《天媒鬼母帮我和张起灵做媒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盗墓笔记]天媒鬼母帮我和张起灵做媒了 作者: 韩年年 简介: 下了一个墓后,小花和黑眼镜手上出现了一个“情侣纹身”,但是对于墓中发生了什么,他们自己却不记得了。 胖子推测他们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大骂黑眼镜对小花心怀不轨。 二叔:这种纹身是鬼母做媒证婚的印记…… 小花:…… 黑眼镜:好耶(v^_^)v,徒弟快叫师娘了! 我:师父,你是滴滴司机,你养不起这一枝富贵花。 黑眼镜:……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缺钱吗? 我: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直到我和闷油瓶手上了出现了同样的纹身…… 胖子:天真啊,既然如此你就嫁了吧! 黑眼镜:喜大普奔,喜闻乐见,送入洞房! (全文原著风,尽力不崩人设)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瓶邪黑花┃配角:吴二白,张苟苟,王胖子等┃其它: 一句话简介:护你一世天真无邪 立意:想和张起灵谈恋爱 第1章 只能进,不能出 从雷城回来后,吴山居重新开业。 我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计划着继续回雨村待一段时间。 所以,我们都没想到,闷油瓶会突然消失不见。 以前下墓的时候,他是职业失踪人员,我们对此习以为常,可是从青铜门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过了。 确切说,就算他要去哪里,也会提前跟我和胖子打声招呼。 这一次,他却没有留下任何口信。 事情大概要从一个星期前的相亲派对开始说起。 那天早上天气不错,胖子突然提议说要出去玩,说自己有个朋友举办了个聚会,要带着我和闷油瓶去凑热闹。 热闹不热闹我倒是不在意,毕竟我骨子里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 今时今日,我也不太愿意跟那些小年轻凑在一起,主要是能蹭吃蹭喝,这就无所谓了。 胖子将许久不穿的西装翻了出来,因为最近没事,又长了不少膘,结果硬是将好好一件正式的西装撑出了喜剧感。 “诶,天真,胖爷这衣服怎么变小了呢,不就一年没穿吗?”胖子拎着那件西装,满脸苦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叹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幸灾乐祸几句,看见闷油瓶正蹲在院子一角鼓捣着什么,便随口道,“那就换一件吧。” 反正就是去聚个会,主角也不是我们,没必要那么显眼。 不过胖子显然不这么想,但他的体重摆在那里,最后只能无奈叹气,拎着衣服回房间去了。 我走到闷油瓶身边,蹲下来问道,“干嘛呢,胖子说有聚会,去不去?” 闷油瓶低着头,半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极认真地将手中的砖放好,然后一点点慢慢抹上水泥,良久才淡淡地道,“不去。” 我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这么多年了,我们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就道,“又不是真的去玩,咱们就是去蹭吃蹭喝的,一起呗?” 闷油瓶将最后一块地砖布好,盯着我许久,之后才点头道,“好。”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他以前不是没有看过我,只是这次他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就好像是…… 胖子这时候从房间出来,他似乎是放弃凹西装型男的造型了,干脆地穿着休闲服和工装裤出来,满意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得嘞,就整这身了。” 看见我跟闷油瓶蹲在墙角,胖子走过来,“你俩在这嘀咕什么呢,赶紧去换身衣服啊,咱们虽然是老年人方阵……呸,帅哥方阵,但也得靠衣装不是,不能太随便了,太随便显不出咱们的身份啊。” “啧,天真,说你呢,赶紧的。”胖子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着我进屋,“胖爷今天给你整身好行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下大叫着想要逃走,被胖子死死往自己腋下一按,夹着进了房间。 “小哥……救……” 胖子一把捂住我的嘴,不满道,“喊什么喊什么,胖爷还能亏了你,今天别说是喊小哥了,喊你爷爷都没用。” 当我再从房间里出来,在闷油惊讶的目光中走到了抬到客厅中的穿衣镜前。 然后,我就从镜中看见了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二傻子,以及闷油瓶浅淡的笑意。 我们到达聚会地点的时候,居然发现王盟和坎肩也在。 看见我们,坎肩立刻迎了上来,张开手臂就要拥抱,“老板——” 我嫌弃地推开他,问王盟,“怎么你们也来了?” 王盟往里面看了一眼,笑得很是难看。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一个小动作我都已经了如指掌,此刻看见他的笑容,我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胖子正要进去,我立刻拉住他,“胖子,今天这聚会……” 我话还没说完,几个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的高大的男人突然从里面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胖子一下就来冷笑了起来,“呦呵,跟胖爷我玩这套……” 王盟笑得比哭还难看,抓着我的手道,“老板,这些都是二叔的人。” 胖子已经在撸袖子了,听到这话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我也愣了一下,心说难不成我参加个聚会二叔都不让?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再说了,他不让我做的事,我偏偏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我正要说点什么,坎肩道,“老板,二叔说了,今天你只能进,不能出。” 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但我知道二叔不是会跟我开玩笑的人,经历过许多事以后,我此刻的第一反应是二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要用这种方式将我保护起来。 后来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事情很简单,却又很难解决。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闷油瓶,心说我还就不信进去以后出不来了。 那些人一个个看似身手不错,其实根本不够闷油瓶打的。 我道,“只能进,不能出?” 王盟和坎肩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微妙,然后点头。 “行,那我们就进去看看。” 我一挥手,大有兄弟跟我上的气势。 胖子和闷油瓶便跟在我身后,我们三个一起往酒店门口走去。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我第一次去新月饭店的场景,当时也是这样,胖子和闷油瓶假扮我的马仔,跟着我把新月饭店给砸了。 年少无知,什么都敢做。 现在知道了,倒是觉得自己曾经做的事都挺牛逼。 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去砸场子,我他妈赔不起。 当然,如果小花还会帮我赔的话,那就另说。 我一直以为酒店中会有什么等着我们,在进门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正想着出场的时候要不要装个逼。 结果进去后却发现,大厅中休息的沙发上坐着的都是很年轻很漂亮的姑娘。 一眼看去,少说都有十几个,将沙发坐得满满当当,一个个打扮都不相同,什么风格的都有,甚至连cosplay的都没落下。 刹那间,我甚至都以为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转头看向胖子的时候,却发现这老小子的双眼瞬间放出亮光,油脸激动得都抖了两下。 我瞬间就反应过来“只准进不准出”是什么意思了。 闷油瓶微微皱眉,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大门就在刹那间关闭。 敢情胖子朋友举办的这个聚会,变成了专门为我准备的相亲盛典。 我此刻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去雷城之前,二叔就跟我提过相亲的事,当时他拿了许多小姑娘的照片来给我看,我拒绝了。 后来我又病了,去了一趟雷城回来,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等着。 二叔甚至动用了他新招过来的伙计——刚刚门口那几个黑西装。 有几个姑娘看见了我们,立刻站起来打招呼,其他姑娘便跟着转头往我们这边看。 她们的目光中有嫌弃,有惊艳,有探究等等。 嫌弃的是胖子。 惊艳的是闷油瓶。 探究的是我。 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胖子立刻本性暴露,给那些小姑娘抛了一个飞吻,“嗨喽,漂亮小姐姐们,让我们一起愉快地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吧。” 他此刻甚至都已经不计较他朋友举办的聚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一心跟小姑娘搭讪。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正想问闷油瓶怎么办,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突然走到我跟前,笑道,“小三爷,二爷说了,今晚这个聚会是特意为你们三位准备的相亲晚宴。” 他转头看了闷油瓶一眼,又道,“小三爷你也知道二爷的脾气,他的意思是,你今晚必须找个对眼的姑娘,不然……” 不然我就出不去。 这是二叔一惯的做事风格。 我不说话,只是打量他。 这人长得很普通,但是笑起来的感觉让人很舒服,态度也很有礼。但是二叔所有的伙计中,我没见过他。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笑了一下,掏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我,“小三爷,我叫七水,以前在二爷的盘口下做生意,最近才过来二爷身边做事的。” 我心中虽然奇怪,却还是微微点头,叫了一声水叔。 能跟在二叔身边的人,必然不简单,以后肯定会有许多见面的机会,现在客气一点没错。 这么多年,人情冷暖,我早就看透了。 他们对我客气,很多并不是因为真的尊敬我,不过是看在二叔的面子上,这个道理很早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七水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连声说不敢当,但看得出来他对我的称呼很满意。 那边的姑娘很多都站起来看着我们这边,似乎在等我们过去。 七水当然也看见了,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过去,然后自己则笑着离开。 我看了一眼那边看着我们的小姑娘,总觉得她们看我们的眼神跟胖子看她们差不多。 “小哥,你有看对眼的吗?”我嘴上这么问,心中想的却是,二叔既然说这这个相亲宴会是给我们三个准备的,那他和胖子只要成一个,应该也不会太为难我。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眼神一沉,声音淡漠,“没有。” 虽然他一直不会表露太多情绪,但相处这么久,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能听得出他的不高兴。 我想着他生气的几种原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 闷油瓶就点头嗯了一声,我感觉他似乎放松了下来。 我随便往胖子那边扫了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就发现人群之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第2章 怎么回事 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但是个头非常高,站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也正好看了过来。 我们隔着人海对视,她冷着脸,看向我身边的闷油瓶。 闷油瓶依旧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看那个女人一眼,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楼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正想问他有什么发现,那个女人却朝我们走了过来。 大厅中的姑娘一直都注意着我们的动静,有几个想过来,被胖子拦住了,此刻见有人带头往这边走,便也跟了过来。 一瞬间,女孩子身上化妆品和香水等东西混合出的奇异香味就钻入了我的鼻腔。 努力克制着想打喷嚏的冲动,我无奈之下只好往楼上走。 二楼几乎全是房间,我在楼梯拐角处设置的休息区刚坐了下来,就看见闷油瓶和那个高大的女人面对面似乎在说什么,其他女孩子自动在不远处站定,并不打扰。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从闷油瓶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闷油瓶却突然看了过来。 和闷油瓶目光相对,我愣了一下,就见闷油瓶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个女人则跟在他的身后。 好家伙,难不成这俩人看对眼了? 我这么想着,心中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具体又说不出来,可能就是那种,自己养了几年的猪终于会去拱白菜的既喜悦又心酸的感觉。 大概是心酸多些。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闷油瓶就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个女人也不客气,直接在我身边坐下。 “这不太……” 合适。 我话还没说完,坐在我身边的的长发美女突然揪住自己的头发,一把扯了下。 不仅如此,她还将手从衣领出伸进去,在自己胸口前摸索着什么。 我目瞪口呆,这也太奔放了。 实在没想到闷油瓶居然会喜欢这么火辣的妹子,原来他平时闷不吭声的,其实闷骚得很。 我正想说先告辞了,那位女大佬突然从胸里掏出了两个大苹果,随意地甩在桌子上,紧接甩出一件淡紫色的蕾丝内衣。 “妈的,扮个女的真不容易。” 女大佬一开口,却是男声。 我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化着眼影,抹着浓妆的气质美女其实是个男人。 现在应该叫他女装大佬。 以前需要的时候,我也会经常易容,只是易容能改变面貌和声音,却无法过多地改变身形。所以他才会在那么多女孩子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女装大佬从桌子上将他掏出来的苹果拿起来,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后才对我道,“吴邪是吧,我叫孙岩,外号黑脸。” 我道,“你好。” 孙岩脸上扯出一个笑,非常不客气地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借个人。” 他说着,便看向闷油瓶。 我一听就有点火大,直接道,“不借。” 什么叫借个人,这句话让我莫名火起,闷油瓶不是物件,他是我用了十年接回来的,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我知道这人为什么来找我还偷偷摸摸的,估计是怕我二叔知道。 当下,我就冷笑道,“那我也想找你借个人。” 孙岩随口道,“谁?” 我道,“借你妈!” 孙岩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站起来,似乎是想动手。但闷油瓶的动作却比他快,动都没动,抬脚就踹在了孙岩肚子上。 孙岩虽然躲得快,但还是被踹到了,他后退了几步,看着我和闷油瓶,冷笑道,“你们会后悔的。” 这句话对我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杀伤力,以前也经常有人这么跟我说,不过最后都是跟我说这话的人后悔。 “我们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就让你后悔。” 我话音未落,闷油瓶就冲了过去,伸手抓住孙岩的手臂,狠狠一拧。 孙岩惨叫一声,反手想打闷油瓶,被闷油瓶一个过肩摔甩到了地上。 我们这里的动静惊到了很多人,有小姑娘叫了起来。 胖子也注意到了,从楼下边冲上来边道,“嘿,干什么呢,你俩玩得够大呀,这怎么还和姑娘打上了呢,打就打了,可不能落下胖爷啊……我来了嘿……” 我没空理会胖子,心中想着这个孙岩到底是什么人,他显然是为闷油瓶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闷油瓶捏了几处孙岩的关节后,他就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不动了。 胖子冲到孙岩面前,想说几句猥琐的话,结果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不由道,“这姑娘怎么长得这么像男人呢……” 我道,“不是像,他就是男的。” “嘿。”胖子惊奇地啧了一声,“天真,我是没想到你行情这么好啊,不仅女的喜欢你,就连男的都不惜穿女装来跟你相亲,这是真爱啊。” 我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胖子又道,“要不这样得了,胖爷给你们做主,你今晚就和他洞房花烛算了,择日不如撞日不是?”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生气骂胖子几句。然而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胖子满嘴跑火车的性格,便顺着他的话贫道,“不如你跟他洞房得了,别祸害小姑娘,我跟小哥给你们做个见证,今晚就拜天地。” 孙岩被我们说得火起,一张脸气得发紫,骂道,“王胖子,吴邪,你们给我等着!” “哦哟哟,不得了,胖爷好怕。”胖子脸色一遍,冷笑道,“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当个二椅子,告诉你,胖爷就是娶只癞都看不上你。” 他看了看我,又道,“我们家天真也不会娶你的,他就算要娶也是娶小哥。” 胖子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改口道,“不对,应该是嫁小哥。” 我被胖子不着调的话呛得差点跟孙岩一起躺平。 胖子踢了踢孙岩的胳膊,鄙夷道,“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再了不起能有小哥厉害?” 孙岩瘫在地上,毫无尊严地接受我和胖子的羞辱,“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以后一定……” “别,别以后啊。”胖子饶有兴致地蹲下身看着他,“你有本事现在就把仇报了。” 孙岩不说话,楼下却传来了动静。 二叔的人开始进来清场,南水很快就带着几个人上了二楼。 他看了孙岩一眼,脸色没变,但我还是从他细微变化的神情中猜测他似乎认识这个人。 胖子见他上来,站起身问,“怎么着,二叔又想玩我们呢?” 七水道,“胖爷说的什么话,这个人和二叔根本没关系。” “那意思就是随便我们处置呗。”胖子看了孙岩一眼,冷下脸,“别以为胖爷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你真当胖爷是吃素的,什么都不知道?胖爷潘家园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孙岩不说话,眼神冰冷,脸上满是狠意。他自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撑着沙发站稳,这才道,“既然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那最好客气点,你惹不起他。” 我不由皱眉,听孙岩这意思,他背后的人似乎来头不小,胖子也认识。 按理说,胖子认识的人,我没理由不知道。 可我在脑海中将所有可能的人过了一遍,却实在找不出符合条件的。 我刚想开口问胖子,胖子立刻打了一个手势,然后给闷油瓶使了一个眼色。 闷油瓶便过来拉着我下楼。 “干嘛,哎……怎么回事啊。”我被闷油瓶连拉带拽地往楼下走,边走边回头,我想找胖子问个清楚。 闷油瓶抓着我的手,微微用力,将我拽到他身边,然后伸手环住我的腰,带着我到了一楼。 那些姑娘都已经走了,此刻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你和胖子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闷油瓶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很多时候面对我的疑问他基本都是以沉默应对,我对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时间长了,我也能从他的一些只言片语或者行为上猜测出他的许多意图。 再者,自从他回来后,他基本没有再瞒过我什么事,但是现在他的反应却很奇怪。 不,或者说他这些天都很奇怪,只是我没有在意而已。 以前院子里的地砖损坏都是王盟或者坎肩修补的,这些天他却到处修桌椅,补地砖。 然后,我记得之前跟他说要来参加这个聚会的时候,他明显有点抗拒,却极力没有表现出来。 他一开始肯定就知道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我知道他瞒着我,我肯定会生气,会想要弄清楚。但到了现在,我却是一点点想探究的欲望都没有。 我冷静下来,开始想孙岩出现的来龙去脉。 首先,他如果要找我,大可直接去吴山居。但他却以另外一种更加迂回更加麻烦的方式找我,他要么是在跟我开玩笑,要么是……我身边的人不想让他接近我。 而我身边的人,有可能是二叔,也有可能是闷油瓶和胖子。 如果是二叔,他不让孙岩见我,我倒也能猜测出原因,经历过这么多事以后,他肯定不想我再去冒险。 如果是胖子和闷油瓶…… 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毕竟,孙岩指名道姓要找的人是闷油瓶。 第3章 你会结婚吗 当然,我才是当家的。 不管是找闷油瓶还是胖子,说了算的都是我。 那闷油瓶和胖子不让我见孙岩的原因,大概是怕我扯进这件事之中。 而这件事,只要我知道,肯定就会牵涉其中。 想到这里,我的火又起来了。 他妈的,老子好不容易将闷油瓶从青铜门里面弄出来,不是让他这样玩命折腾的,我就想带着他和胖子在雨村养养老。 闷油瓶见我要说话,立刻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不能说话,只能在心中暗骂,好你个杀千刀的闷油瓶,还跟胖子学会了这招。 我们在雨村的时候,我跟胖子经常吵架拌嘴,胖子说不过我就过来捂住我的嘴,自己先骂完再让我说话。 没想到现在连闷油瓶都会了。 我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胖子开朗能贫的性格他是一点没学到,对付我的损招倒是学了不少。 我伸手抓住闷油瓶的胳膊,想将他的手掰开,掰了半天发现纹丝不动。 我安慰自己,闷油瓶不是常人,我掰不动是正常的,心中却一阵气愤,老子当年要是也有这身手,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了。 正想着,胖子和七水从楼上下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不知道是跟孙岩谈崩了还是怎么样。 闷油瓶见他们下来,便放开了我,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孙岩并没有被带下来,便问道,“人呢?” 七水道,“小三爷,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人我会交给二爷的。” 见我似乎想说什么,胖子立刻走过来环住我的肩膀,将我往旁边带,压低声音道,“胖爷跟你啊,这件事你别管,反正不关你的事。” 都找上门来了,还不关我的事? 我道,“我正想问你呢,孙岩背后的人是谁,你认识?” 胖子赶紧道,“这人你不认识,你也不用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以前在潘家园的时候跟他打过一次交道而已,心特黑。” 胖子既然说我不知道,那我肯定不认识这个人。 我微微皱眉,知道胖子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不会再告诉我这人是谁,当下点头,“那行吧。” 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我探头朝闷油瓶喊道,“小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是胖子开车,我跟闷油瓶坐在后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我是被铃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闷油瓶身上,胖子边开车边鬼嚎着一首流行歌曲,他跑调太过厉害,我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唱的是什么歌。 我翻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接通了电话,我以为会听到广告或者骗子称呼我为某某先生的开场白。然而等了几秒钟,那边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喂”了一声,那边却突然挂断了。 胖子转头看了过来,问道,“天真,咋了?” “不知道,陌生号码,已经挂断了。”我将手机收回包里,看了一眼窗外,不由笑了起来。 现在这样的计俩已经引不起我的任何兴趣了。 这么多年,如果我还没有任何长进,那未免太过可笑。 胖子给我了一个“我都懂”的眼神,我没理他,心中开始计划着要带闷油瓶出去旅游的事。 他在青铜门中待的太久,回来以后又一直和我待在雨村,基本没怎么出去过,我跟胖子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他憋坏了。 我的计划是带他到四川和云南玩玩,那边有很多美食据说很不错。 我们回到吴山居,刚刚进门,二叔的伙计就跟着到了。 “哟,这不是那谁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胖子堵在门口,冷笑着看向刚刚从车上下来的竹子,他被今天这一出气到了,火直接撒到了竹子身上。 竹子是经常替二叔跑腿的伙计,见的都是一些有点排面的人物,在二叔手下也算有些地位,不过到我这边的话他经常会亲自过来。 竹子的性格在二叔所有的手下中算是一个异类,跟着二叔的伙计多数都是稳重不苟言笑的性格,他却相反,口舌伶俐,对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公关能力非常牛逼。 一听胖子的话,竹子的脸色就变了,他扯出一个笑脸,拎着一袋东西从车上下来,边走边道,“哎哟,胖爷,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您呀,我哪敢当啊,小三爷都在这你,你可不能这么说啊。” 胖子冷笑一声,“二叔今天晚上这一出安排,还把我们天真当自己侄儿吗?我们可真不敢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在胖子这里是行不通的。 我虽然能理解二叔,但也确实不喜欢他闷声不吭地给我整这么一出。所以也就冷着脸不说话,默认了胖子的意思。 竹子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刻道,“小三爷,你可别误会,今晚上的事二爷说了以后会给你解释,你看,这不是担心你们折腾了一晚上没还没吃东西吗。” 他掂了掂手里提着的塑料袋,“这是二爷亲自下厨做的,刚做好就让我给送过来了,小三爷,你可千万别生二爷的气。” 胖子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懒得再打跟竹子打交道,他这人就是二叔的公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还没吃呢,被他说的我已经快消气了,一会儿吃上以后估计剩下那一半也没了。 胖子冷哼一声,伸手接接过竹子手中的袋子,转身走了。 竹子又说了几句好话才在我不耐烦的目光中离开。 下午去聚会本来就是抱着去蹭饭的想法才过去的,谁知道饭没吃到,反而找了一身不自在。 我刚踏进屋里就闻到了一股蒜香鸡翅的味道,确实是二叔的手艺。 胖子抱怨着,嘴却已经吃上了。 闷油瓶坐在一边,似乎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桌子摆着的饭盒,一共六个菜,都是二叔以前经常做的。 胖子吃着吃着开始到处找酒,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小哥,吃点东西吧。”我在旁边坐下,给闷油瓶盛了一碗饭。 闷油瓶迟迟没有动筷,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不想吃的时候,闷油瓶突然叫了我一声。 “吴邪。” “啊?”我一愣,转头看向闷油瓶。 他很少会这样叫我的名字。 在雨村,因为他不爱说话,我们很多时候交流都是用敲敲话,就算不用敲敲话,闷油瓶也极少有直接叫我名字的时候。 闷油瓶并没有看我,他微微低着头,半长的刘海垂下来遮挡住了他的半张脸,让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突然道,“你……会结婚吗?” 闷油瓶的声音很低,低到我几乎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不会。”我笑了一下,无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事了。” 过去十年里,我每天都在忙着怎样将你从青铜门里捞出来,哪里有空谈恋爱。 当然,这话我也就只在心里想想。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比如说谢谢你之类的这些。 当然,要听闷油瓶说这些话,我觉得自己还是做梦比较合适。 我看着桌上的菜,突然也没了兴趣,站起来打算回房间,胖子这时正好回来,手中拎着几个酒瓶,都是开过喝了一半的。 “哟,这是怎么了,胖爷刚整了酒。”胖子扬了扬手中的酒瓶,问道,“小哥呢,你俩不整点儿?” 我摇摇头,留给他一个背影,潇洒地道,“大爷先去睡了。” 胖子笑骂了一声,说浪费了一桌好菜,辜负了二叔的好意,自己坐下来喝上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并没有急着开灯。 房间里有一股陌生的气息。 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这是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也是一种感知直觉。 来的人虽然已经走了,但是房间里面有东西,而且非常危险。 我叫了一声胖子,然后开始缓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胖子听到我的语气就察觉出了不对,立刻道,“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一起历经过无数生死时刻才练出的默契。 他说着已经戒备地朝我走了过来。 “别。”我立刻出声阻止他,“你先别过来,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打开。” 我们回来的时候只随意开了几盏小灯,最亮的那几盏大灯并没有开,胖子立刻按下开关。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我就借着微弱的反光看看了房间中闪过的一道黑影,那黑影速度奇快,直朝我扑了过来。 “闪开。”我大叫一声,自己往门边一让,眼看着那黑影从房间飙了出来。 胖子躲得也很快,他闪身跳上到沙发上,躲开了迎面而来的黑影。 与此同时,闷油瓶也从自己的房间中冲了出来,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此刻正在塑料袋中猛烈挣扎。 从房间中冲出来的那道黑影落到地上,我们此刻才看清楚它的庐山真面目。 胖子大叫了一声,“我操,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里?” 第4章 你扔哪儿了 那是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的大蛇,蛇身血红,头上有冠,是野鸡脖子。 闷油瓶脸色一变,立刻就要过来。 我立刻道,“先别动。” 胖子似乎是想要配合闷油瓶过来解决那条蛇,被我一喊便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整个人做了个起跳的姿势,肥胖的身躯保持着那个姿势,看起来非常搞笑。 闷油瓶也停了动作,拎着塑料袋站住,他倒是很淡定,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只是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挣扎得厉害,发出了刷拉刷拉的声音。 地上的鸡冠蛇发出“嘶”的一声,一下子仰起头看向闷油瓶那边。 但是它却一直没有攻击的意思。 即便它不攻击,这种毒物也大意不得。因为一旦被咬,就会在顷刻之间毙命。 胖子想动又不敢动,只好咬牙道,“天真,胖爷快支撑不住了,你丫赶紧想个办法啊。难不成今晚上胖爷要以这么妖娆的姿势陪蛇兄在这里过夜?”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贫嘴,我道,“急什么,想着呢。” 胖子骂了一声不再说话,我知道他确实快撑不住了,就试着往沙发那边挪了走了一步。 鸡冠蛇竖直脑袋,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心中一喜,心道等小爷一会儿拿到东西再弄死你。 胖子见我小心挪一步并没有引起鸡冠蛇的注意,便松了一口气,学着我的样子慢慢放松下来。 我们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行动着,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坎肩和王盟已经进来了。 坎肩看见我贴在墙壁上,立刻喊道,“老……” 他还没喊出口,胖子就嗷的一声蹿了出去,“小哥,救命啊……” 同一时间,鸡冠蛇突然飞了起来,只朝着胖子扑去。 坎肩脸色一变,反应也是极快,立刻摸出自己腰间的弹弓,打出了三发钢珠。 王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想再过来,被闷油瓶飞身一脚踢了出去。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哑爸爸。 眼看着鸡冠蛇就要撞到胖子的后背,闷油瓶回身一把抓住胖子,转了半圈后将胖子也扔了出去。 坎肩的三颗钢珠都打中了蛇身,鸡冠蛇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距离闷油瓶不过半米。 鸡冠蛇落到地上后蛇尾快速摆动起来,却再也无法前进,显然坎肩的钢珠刚刚打到了它的七寸。 坎肩看清楚地上的鸡冠蛇,立刻站远了一些,问道,“老板,这……这房间里面怎么会有这种蛇?” 我道,“我还想问你们呢,不是让你们守着店吗,这玩意儿刚刚在我房间里。要不是我有所察觉,现在已经不能给你发工资了。” 坎肩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疑惑道,“老板,我们就算不在店里,也有人看店的啊,这东西怎么可能会无声无息就进来了。” 坎肩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但我最在意的是,那人将蛇放进我房间是什么意思,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什么目的? 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在道上混的,都知道不能得罪我。 这么多年,我最恨的就是别人的算计了,特别是暗地里自作聪明的算计。 不管那个人是谁,这仇算是结下了。 正想着,胖子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大叫到,“不得了,出大事了!” 我随口道,“什么大事?” 胖子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你自己来看吧。” 我心道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痛心疾首,想着就往门口走去。 院子里多了几个人,其中倒是有位熟人。 罗天聪,陈家外支的当家,这几年风头正盛,曾经到我三叔盘口找过事,被我和胖子收拾了,梁子就此结下。 胖子道,“就这大事。” 我看都懒得看那些人,跟坎肩道,“拖出去喂蛇吧。” “那不是便宜他们了。”胖子摩拳擦掌,“好久没打架了,要不一起来一把?” 我摆摆手,示意他没兴趣,“你小心点啊,别太过火,咱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得令。” 胖子冷笑一声,扭了扭脖子,正要放点狠话,院子里的人却先他一步开口,“小三爷,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 “我知道。” 我也冷笑一声,“我对傻逼一向没什么忍耐力,你看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一会儿被我们哑爸爸扔出去。” 坎肩摸出自己的弹弓,对准了罗天聪。 王盟没事人一般,拿着铁锹去逗失去行动力的鸡冠蛇。 罗天聪的人看我们要动手,都摆好了防御姿势,罗天聪却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动。 “小三爷,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我今天带了一个东西想让你掌掌眼,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罗天聪说着,身后立刻就有人提了一个密码箱上前,将箱子轻轻放下,小心地打开。 箱子里装着一个小盒子,盒子做工非常精致,一看就是古货,且年代久远,非常稀有。 罗天聪小心翼翼地将小盒子拿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捧着往我们这边走。 胖子看着他的动作,啧了一声,“你他妈别是捧了个炸弹吧,看你这样,是想牺牲自己,把我们炸开花呗。” 我一听,觉得还挺有道理。 罗天聪已经快哭了,捧着盒子道,“胖爷,您能给让个道吗?” “怎么的,你还想进屋啊?”胖子手一张,拦在前面,“你还没这资格。” “这……我……”罗天聪看看自己手里的盒子,再看看我,哭道,“小三爷,我求你了,大人不记小人过成吗?” “我们怎么知道你这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危险,要不你先打开让我们看一眼。” 这一次是坎肩说的,他手上还保持着拉弹弓的姿势,非常尽职。 “那……那能找地方让我把他放下吗?”罗天聪吸了吸鼻子,委屈得不行,“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就是太贵重了。” 胖子道,“我不信。” 我叹了一口气,毕竟算是陈家人,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便让王盟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 我指了指桌子,示意罗天聪,“就放那吧。” “好咧。” 罗天聪非常高兴,捧着盒子放了上去,“小三爷,要不你来打开吧。” 胖子道,“果然有诈!来人,把他叉出去!” 坎肩非常配合,收起弹弓就要去抓人,罗天聪吓得连连摆手,“真的不是啊,这东西是我好不容易从一个墓里带出来的,我就是想找小三爷给我看看……” 罗天聪急得都要跪下了,胖子压根不吃他那套,冷笑道,“趁胖爷心情好,不然……” 感觉没什么希望了,罗天聪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小三爷……” 我道,“蛇是你放的吗?” 王盟拎着蛇尾在罗天聪面前晃了晃。 鸡冠蛇虽然丧失了行动力,但会不时抬头张嘴示威,头上的血冠不时发出一种类似人声的声音。 罗天聪吓得差点坐地上,连连摆手,“冤枉啊,这不是我放的,真的不是啊!小三爷明查啊,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啥也没干!” 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罗天聪这人虽然狡猾阴险,但还不算太歹毒,手段是有,但脑子不太好使。 我道,“你先等着,我得把蛇处理一下。” 罗天立即点头,示意自己的伙计退出吴山居,“好的,您忙,您忙。” 他自己找了个地方蹲着,生怕我们对他伤及无辜,不停强调自己就蹲着看看,绝对不搞事。 “小三爷,我就蹲这呢,您可看好了,我半步都不动的。” 胖子不耐烦道,“嘿,孙子,再喊胖爷把蛇塞你嘴里。” 罗天聪吓得立刻捂住自己的嘴,蹲院子里不说话了,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放在桌上的那个盒子。 闷油瓶不说话,他一般都是充当打手角色,我们谈判的时候他一般不参与,非常没有存在感。 我环顾了一眼四周,没发现刚刚他拎的塑料袋,只好问道,“小哥,刚刚那个塑料袋呢。” 闷油瓶淡淡道,“扔了。” 我和胖子大惊,“卧槽,你扔哪儿了?装袋子里那是什么东西,可别咬了人。” 之前闷油瓶拎着的时候,里面刷拉刷拉的响,肯定是活物无疑。 胖子批评道,“小哥,你这可不靠谱啊,不能跟天真学,可太不像话了啊。” 我大怒,“跟你学的吧,我什么时候乱扔东西了,倒是你,家里全是你乱扔的臭袜子!” 胖子不服气,还要再说什么,闷油瓶淡淡道,“也是蛇,刚刚掐死。” 我和胖子都松了一口气,赶紧问他扔哪了。 那玩意儿有毒,我这地方又经常有流浪猫和流浪狗出没,可别给毒死了。 闷油瓶指了指院子,“在那里。” 我和胖子看过去,罗天聪愣了一下,和我们对视一眼,然后尖叫着跳了起来。 “我的妈呀,蛇来了,蛇来了,救命啊!” 蛇的神经元很丰富,头和身子分离都还能动,此刻只剩半截的蛇尾正在摆动着。 罗天聪跑得远远的,又不敢靠近我们,只能蹲在院门口,委屈道,“小三爷,你能别开玩笑吗,我很怕蛇啊。” 第5章 他干的 我叹了一口气,“小哥,你干嘛要把蛇扔他那里。” 闷油瓶冷着脸,面无表情道,“吓他。” 我:“……” 胖子:“……”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闷油瓶因为某个人生气,很新奇。 在我看来,他这个人似乎是没有悲喜的。即便是有,也很难让人看出或者察觉。 甚至他很多时候的情绪,在我捕捉到的瞬间就已经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身份而要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还是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原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但不论哪一种,都会让我觉得无比心疼。 他是一个人,真实的人。 他应该有任何人应该拥有的情绪。 为此我和胖子曾做过许多努力,直到现在我们终于能感觉到他些许不易察觉的情绪。 胖子对罗天聪道,“小罗啊,你完了,我们哑爸爸在生你的气。你知道吗,得罪天真,就是得罪哑爸爸。” 罗天聪脸色一白,哭丧着脸,“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现在还没干,但你想干。”胖子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盒子,“说吧,那是什么,你打算怎么害我们家天真。” 罗天聪就差给胖子跪下了,“这东西真的是我从一个墓里带出来的,高人说里面的东西我不能碰,不然会要命。” “还说不是想害我们家天真!”胖子大怒,“坎肩,抄家伙!” 罗天聪吓得大叫,“高人说只要找小三爷就没事了。” 哪个神棍这么能忽悠,听起来像是给我介绍业务的。 我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发展给人卜卦消灾的业务,介绍他来的人多半是想坑我。 胖子愣了一下,打量我一眼,一拍大腿道,“嘿,我就说你二叔让你去守仓库屈才了,你的潜质应该是当开棺必起尸的吴大师啊。” 胖子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损我几句,我懒得理他,让王盟拿了点汽油浇在蛇身上,烧完后把灰埋了。 处理完了又在家里小心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蛇后我们这才有空理罗天聪。 我随口问道,“你说的那位高人是谁?” 罗天聪摇头,“不知道啊,是他来找我的啊。” “你们是不知道啊,为了这东西,我折了不少伙计。”罗天聪一脸无奈,“这玩意儿邪门啊,高人说得找小三爷帮看看。” 胖子非常不屑,冷笑一声,“他说你就信啊,干这一行你还怕这个?” 我无法判断罗天聪是否在说谎,但是让他来找我的那个人肯定另有目的。 罗天聪摇头道,“我不信不行,胖爷,你可能无法理解……”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干脆道,“反正我打开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胖子对罗天聪是非常反感的,因为之前三叔盘口的事,胖子吃过一次亏。 罗天聪小心地走到桌子边,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拜了拜,然后烧了,将符灰撒在盒子周围。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非常无语。 这玩意儿要是有用,我何至于开棺必起尸? 不过我们都没说话,就想看看他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罗天聪烧完,嘴里还念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打开了盒子。 一瞬间,一种奇异的光就从盒子中闪了出来。 是一种淡红色的光,但和任何现在的电子光源都不同,盒子里的东西散发出的光非常柔和,非常均匀。 “好像是个宝贝啊。”胖子说着就走了过去。 我示意坎肩关灯。 很快,屋子里和外面的灯都被关了,盒子里的东西散发出的光更亮了一些。 我们也靠了过去,受罗天聪的影响,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 盒子里是一朵形如海棠的玉花,玉质非常清透,没有任何杂质。 最奇的是,这是一种很罕见的血玉。 玉花的花瓣层层叠叠,没有任何人工雕饰的痕迹,花瓣非常轻薄柔软,且在微微摆动着,犹如活物的一呼一吸。 “我操,胖爷今天可开眼了嘿,这玩意儿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到底是什么,天真快看看这值多少。” 别说胖子没见过,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 胖子说着就要去摸,我刚要让他别碰,一只手突然先他一步,一把抓住了盒子里的东西。 光线一暗,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然后我的嘴就被人捏开,紧接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被塞进了我嘴里。 我刚要吐,那只手立即死死捂住我的嘴。 嘴里的东西入口即化,我只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腥味,感觉有点滑腻,恶心得要死。 我操!我心说完了,估计一会儿就得毒发身亡,罗天聪那个王八蛋果然要害我! 不能便宜他,胖子和闷油瓶都在,一会儿就让他们把罗天聪给做了。 失去光源的那一瞬间胖子就骂了起来,坎肩立刻去开了灯,等我们再看盒子,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罗天聪有点茫然又无辜地看了看我们,再看看盒子,“小三爷,我的宝贝呢?” 胖子笑道,“那是个妖物,天真作法给你化走了,你还不谢谢我们家吴大师?” “你骗人!”罗天聪也怒,指着胖子大骂,“王胖子,你们耍手段把我的宝贝弄没了,这事没完!” 我终于反应过来,我刚刚吃下去的估计就是盒子里的那朵花。 怎么玉花还能吃呢? 再看闷油瓶,他一脸没事人一般,好像不是他干的一样。 但就是他干的! 我心中大怒,有苦说不出。 虽然知道他敢给我吃的东西肯定没有问题,但是心里很不舒服。 我道,“别吵了,那东西被我吃了。” “吃了好啊,吃了就……”胖子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大惊道,“什么,你给吃了?” 他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样,味道好吗?什么味的?” 罗天聪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已经呆了,他大概是无法理解自己千宝贝万宝贝的东西不是被人拿走了,而是直接给吃了。 我摆摆手,特别心累,指着闷油瓶道,“他干的。” “我的宝贝啊!”罗天聪惨叫一声,看看闷油瓶,再看看我,表情委屈得不行。 他一下子抓起桌子上的箱子转身就跑,边跑边骂,边骂边哭,“吴邪你不是人,你个王八蛋,死骗子!” 还没出院子又被闷油瓶抓了回来。 胖子一阵无语,问道,“天真,你真给吃了?” 我点头。 胖子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造孽啊,你那一口下去,几千万就没了啊。” “不止。” 闷油瓶淡淡地看了一眼罗天聪,冷声道,“无价。” 我跟胖子目瞪口呆。 胖子立刻来拍我的背,“快快快,你快吐出来,就算还剩一点,估计也能值个几千万。” 罗天聪也愣住了,抬头盯着闷油瓶,喃喃道,“你说多少?” 闷油瓶根本不理他。 胖子看我吐不出来,立刻去问罗天聪,他激动地一把搂住罗天聪的脖子,差点没把人勒死。 “对不住,有点激动。”胖子拍了拍罗天聪的背,小心地问,“那东西你是在哪里搞到的,还有吗,要不咱再走一趟呗?” 罗天聪缓缓摇头,“没有了,就那一个。” 胖子又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你们在哪儿拿到的啊?” 罗天聪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开棺的时候发现它长在尸体心口,当时那具尸体像是活的一样,我们拿下那东西后尸体就尸变了,好几个兄弟折在了里面。” 胖子一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造孽啊,节哀。” 长在尸体心口上? 我一阵反胃,这次是真的想吐,但完全吐不出来。 罗天聪站起来,一脸悲伤又气愤,“小三爷既然好这一口,那就当是我孝敬您了,以后请多多关照。” 他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胖子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天真,你那一口可是直接把胖爷的发财梦给吃破灭了啊。” 我摆摆手,撑着墙吐得天昏地暗,可惜什么也没吐出来。 王盟道,“老板,我明天得去看货,先回去了。” 坎肩也道,“老板,我明天要去二叔那边,我跟盟哥一起走了啊。” 我甚至都没听清楚坎肩说了什么,摆手示意他走不用废话。 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刚刚因为鸡冠蛇又非常紧张,现在一吐就有点虚脱。 胖子将我带回房间,问我要不要吃东西,我恶心得要命,根本不想吃,躺下后感觉整个人都在飘。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我床边看着我。 “吴邪。” 那个人叫我,是闷油瓶的声音。 我想要回答,但是发不出声音,我很清楚自己梦魇了,但是无法清醒过来。 闷油瓶在说话,可我完全听不清楚,我只能分辨出几个能听清的词,“一生”和“你”之类的。 什么意思? 闷油瓶想说什么? 梦魇对我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几年前我很多时候甚至连现实和幻觉都分不清楚,我非常痛恨这种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声响,是胖子吹着口哨去上厕所,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哟,天真,起这么早呢。”胖子显然还没清醒,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你去买早餐啊,我的豆浆要多加糖。” 第6章 不下来不给发工资 我没理他,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胖子看我脸色不太对,睡意去了七分,问道,“怎么了?” 我冲进闷油瓶的房间,胖子不明所以,也跟着进来。 闷油瓶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东西都没少,但是我帮他找回的黑金古刀却不见了。 胖子没说话,脸色很不好看,他想说什么,直接被我打断,“胖子,你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傻子。” “天真……”胖子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干脆一言不发。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会跟他吵一架,但是现在我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走进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胖子站在门口,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了,淡淡道,“这件事跟孙岩说的那个人有关,对吧。” 胖子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继续道,“其实他们想找的人是我,但是小哥和你还有我二叔都不希望我再参与进去对吗?” 我也不指望胖子回答,继续道,“孙岩扮成女的混进那些女孩中来找我,他说自己是来借人的,其实目的还是我,没错吧?” 直接找我的话孙岩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得很惨,他干脆找闷油瓶,借此吸引我的注意。 只要是闷油瓶和胖子的事,我不会不管。 甚至还模仿我三叔当年给我下套的手段,给我打陌生电话。 如果我有了兴致,去查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说不定就会直接参与进去。 但遗憾的是,那个陌生电话并没有引起我的任何兴趣。 而闷油瓶失踪,应该是迫不得已,是为了要解决这件事情,目的就是不让我参与进去。 道理我都知道,但就是特别想骂人。 胖子无奈道,“天真,有时候装装傻不好吗?” 我面无表情道,“我不。我不能让一次装傻毁了一世英名。” 事情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我叹了一口气,“胖子,今时今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我三叔也曾经以这个理由搪塞套路过我无数次,我以为我不会有情绪了,但现在却觉得非常难受。 我太信任闷油瓶了,我以为他不会再闷声不响的消失,没想到最后连胖子都在骗我。 到如今,我觉得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应该共同分担。 但那两个傻逼显然不这么想。 越想我越他妈来气,等闷油瓶回来我一定要让他写个一万字的检讨! 胖子道,“天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站起来,态度非常坚决“带我去见孙岩说的那个人。” 胖子也坚决道,“不带。”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笑了一下,“我开玩笑的。” 胖子一喜,以为我消气了,“天真,你就当小哥去旅游,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立即变脸,“这事没完,别以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查不到了。” …… 妈的,我还真就什么都没查到。 那天之后,胖子跑回了北京,说等过几天我消气了再回来。 我更气了。 但是王盟和坎肩都不在,我想撒气都找不到人。 我蹲在吴山居门口抽烟,马路对面开了一家煎饼摊,帅小伙正在给顾客摊煎饼,看见我蹲在门口,立刻热情地挥了挥手。 这小伙子也是张家人,名字叫张苟苟,我实在叫不出口,使唤人的时候就只叫帅小伙。 张家人名字千奇百怪,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无法自然叫出,毕竟有些人的名字叫出口跟骂人没区别。 我实在是无聊,站起来正想回店里,一辆高级小轿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心道难道有生意上门? 正想扯个笑脸装狗腿,抬头一看却直接傻了眼。 “小花?”我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小花靠在车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笑道,“怎么,不能来?” 黑眼镜这时候也下来了,朝我吹了声口哨,“徒弟,好久不见啊。” “不如不见。”我摆摆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你们来了也好,我无聊得要长蘑菇了。” 小花笑了笑,不置可否,黑眼镜却回身又从车里拖了一个人出来,“你很快就不无聊了。” “坎肩?”我大惊,“他怎么了?” “晚上你就知道了。”黑眼镜神秘地笑了笑,轻松地将坎肩扛进我店里。 小花非常不客气,进来就去我房间睡了,还嘱咐我们不许吵醒他。 黑眼镜瘫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徒弟,去搞点吃的。” 我大骂黑眼镜不要脸,认命地起身到对面的煎饼摊买煎饼。 张家那位帅小伙看见我过来,犹豫了一下才问,“你要点什么?” 我道,“随便来两个煎饼。” 之前胖子仗着自己是张家族长朋友的身份,经常过来吃煎饼不给钱,最后账都是我结的。 小伙子动作麻利,很快就给我摊好了饼,结果我付钱的时候他却坚决不要。 我道,“你要不收钱,我不让你搁这开了你信吗?” 张苟苟脸色一变,将我手中的十块钱接了过去,有点委屈地道,“你能不能微信支付?” 我手中的煎饼差点直接甩他脸上,咬牙道,“能。” 张苟苟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说什么来着,张家人普遍智商不高。 拎着煎饼回去,黑眼镜已经睡着了,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 我将煎饼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空落落的。 这么多年了,孤独应该是我的常态才对,我不明白我现在这坐卧不安的状态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小花将我拍醒,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几点了?” 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向墙上的挂钟,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挂在门梁上,转头看去就见坎肩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趴在门前。 一瞬间我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黑眼镜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习惯就好。” 什么叫习惯就好! 老子习惯不了! 我道,“小花,他这是怎么了?” 小花摇头,“下了斗后,队伍里很多人一到晚上就会这样。” 下斗?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二叔找我借人的事。 有人拿着二叔的签来借人,开口就要坎肩。 二叔的签子是很特殊的,算是一种象征。 只要有人拿着他的签子找他,多难的事他都会帮忙,无一例外。 我当时也没在意,反正坎肩也会经常去二叔那边帮忙,就让他去了,谁知道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道,“你们也下了那个斗吗?” 黑眼镜点头,“很凶险。” 我问道,“有多凶险?” 黑眼镜道,“我们下了那个墓后,里面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你说凶不凶险?” 我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就转头看向小花。 小花点头,“我们进入那个墓之后,后面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这听起来犹如天方夜谭。 有什么墓是进去之后就能让人失忆的,这也太扯淡了。 想着,我就笑不出来了,心道难道闷油瓶失忆就是因为进了那个墓吗? 不对啊,他是经常失忆,又不是只一次。 我还是有点无法理解,就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黑眼镜一摊手,“就是突然在墓里清醒了,清醒了以后就出来了。” 我心说你他妈在跟我鬼扯呢,要那么简单我们家坎肩能变成那样? 按照小花和黑眼镜的说法,他们这次都是受二叔之托下的墓,墓里没有什么致命危险,只是有些人身体里面好像被寄生了东西,一到晚上就会变成坎肩那样。 我看向贴在门板上的坎肩,心中叹了一口气,心说要一辈子这样,估计是找不到女朋友了。 “那寄生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取不出来吗?” 小花摇头,“我们没有办法。” 黑眼镜看向我,笑道,“徒弟,交给你了,我们相信你能行。” “你们都不行我怎么行!”我大怒,“别以为瞎编我就能信你了?” 黑眼镜耸耸肩,往厨房走,边走边问小花想吃什么。 小花随口报了两个菜名,强调不吃辣。 他们真是一点都没客气,当自己家了。 我转头去看坎肩,蹲在地上抬头与坎肩对视。 坎肩的眼睛中有一层灰色的膜,看上去就好像是戴了美瞳,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意识,尝试着与他沟通,“你下来。” 坎肩盯着我,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有反应! 我心中一喜,又道,“快下来,不下来不给发工资了。” 这次坎肩终于动了,非常缓慢,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手扭曲着搭在门板上。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一只在攀爬的蜗牛,又好笑又心疼,干脆上去扒拉他。 坎肩像是很痛苦,但是在接触到我的时候却突然手脚一软,从门板上摔了下来。 坎肩叫了一声老板,有点茫然地挠了挠头,“我不是在鬼母墓里吗?怎么回家了?”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奇怪道,“幻觉?” 第7章 情侣同款 黑眼镜端着菜出来,朝我们吹了一声口哨,“哟,恢复了,徒弟我就说你能行。” 我站起来,将坎肩拎进屋,“所以我为什么能行,能给个解释吗?” 坎肩还不太清醒,看看我又看看黑眼镜,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干脆把自己打晕了。 黑眼镜招呼道,“来来来,吃饭,坐下说。” 我也确实饿了,干脆过去跟他们一起吃。 黑眼镜的口味比较重,但这次菜都很清淡,估计是为了迎合小花。 小花家教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我跟黑眼镜没讲究,直接聊起了他们下的那个墓。 按照黑眼镜的说法,他们下的那个墓在云贵交界的一座山里,地势非常复杂,一群有经验的土夫子找了三天才确定了入口的位置。 进墓室之前,他们对那个墓是一无所知的,没有任何信息就意味着危险不明,这是土夫子大忌,但是没有人在乎。 同去的人都有经验,谁也不愿意听指挥,结果还没到达真正的墓室就已经折了很多人。 黑眼镜和小花带着二叔的人和坎肩进了主殿,只记得在大殿中曾见过两尊奇怪的石像,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直到三天之后他们在第一个进入的墓室中清醒。 也就是说,三天中,在墓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道,“那你们就没想过再进去看看?” 想想,我又觉得不对,“你们是失去意识,不是失去记忆吧。” 黑眼镜道,“进不去,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主殿的入口了。” 小花吃完,轻轻放下筷子,回答了我后一个问题,“我们之所以说失去记忆而不是失去意识是因为……” 小花顿了一下,似乎也有点不确定了,转头看了一眼黑眼镜,“我们的衣服……很不整洁,不仅如此,我们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 我道,“那这种情况,你们失去意识也可以发生啊,比如说被某种东西控制。” 小花摇头,坚持道,“是失忆。” 我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的?” 小花道,“如果失去意识被某种东西控制行为,我们多少应该是会有感觉的,但是我有其中一些记忆片段……非常模糊,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被其他东西影响。” 黑眼镜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笑道,“巧了,我也有记忆片段,我跟花儿爷在拜一对石像,还是穿着礼服那种。” 我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心说你别是做梦吧。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黑眼镜和小花穿着喜服在拜石像,蓦然就觉得非常惊悚。 不对,这听起来倒像是一种古代的证婚仪式。 不过我不知道黑眼镜说的是真是假,毕竟没有亲眼看见,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在胡说。 这家伙特别喜欢撩拨小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无关的也能扯上几句。 小花根本不理黑眼镜,伸出手臂将袖子挽了上去。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纹身”,蝴蝶形状,但并不清晰,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块胎记。 小花皮肤很白,“纹身”颜色暗红,看上去非常像是一个纹坏了的纹身。 我了解小花,他热爱唱戏,是不会轻易在自己身上纹东西的。而且这个看起来也确实不是纹身,便问道,“这是什么?” 小花道,“找人看过了,说类似于一种诅咒。” 我道,“诅咒?他既然能看出来,能解吗?” 小花摇头,“那人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不明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小花被人下降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什么意思?” 小花叹了一口气,示意黑眼镜伸手。 黑眼镜嘿嘿笑了一下,将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往我面前一伸,颇为得意地笑道,“看,情侣同款。” 我刚想说你这嘴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下一秒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还真他妈是情侣同款! 他手腕上有一个跟小花一模一样的印记,不同的是他的印记更大一点,颜色也更深一些。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道难不成两个人都被下了降头?也不知道闷油瓶能不能治。 小花道,“一言难尽,下那个墓后,我们手上就有了这个东西。” 我立即起身去看坎肩的手腕,却没有任何痕迹。 正想着是不是得把坎肩扒光再看看,小花道,“不用看了这个印记只有我们两个有。” 我坐下来,开始冷静思考。 首先,小花他们是跟所有人一起下墓的,过程如何先不说,最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才经历过的事,但是他们却不记得了。 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坎肩身上既然没有印记,也许他知道发生过什么呢。 我刚要说话,黑眼镜就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不用想了,我们问过,他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过来是打算找哑巴问问的,他见识多,也许知道是什么,不过看情况他好像不在。” 黑眼镜打了一个饱嗝,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一瓶矿泉水扔给小花,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我道,“你们要去哪儿?” 黑眼镜笑了一下,挑眉看了我一眼,“去找二爷,你去不去?” 我当然想去,我之所以什么都没查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二叔在搞鬼。 胖子和闷油瓶都不在,坎肩和王盟一个被他借走了,一个到乡下看货,我现在身边能用的人一个都没有。 二叔肯定有事瞒着我,但我知道找他他肯定不会告诉我。 现在跟小花他们过去倒是一个好机会,但是我不能丢下坎肩啊。 这倒霉孩子身上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 黑眼镜看出我的疑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放点血给他喝,说不定有奇效。” 我心说我又不是闷油瓶,之前吃过的麒麟竭也早就没有功效了,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哪有那么神奇,喝血还能治癔症。 黑眼镜搂住我的脖子,凑过来神秘地道,“罗天聪带着血骨玉来找过你吧。”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那朵被我吃掉的血玉花,顿时又恶心起来。 原来那玩意儿叫血骨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道,“你知道那东西?” 黑眼睛点头,“当然,几千年都不一定遇得到的好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什么?” 黑眼镜笑起来,拍了我的肩膀,“总之没坏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想起来罗天聪说的那个高人,震惊道,“他说的那个高人不会是你吧?” “聪明。”黑眼镜一点头,自豪道,“你也知道,我有很多兼职和副业嘛。” 我真想给黑眼镜一榔头。 不管怎么说,坎肩的事还是要先解决。 我们将他扶进卧室,黑眼镜将坎肩按在床上,大叫道,“徒弟,快点放血救人。” 我被他这一出整得愣了一下,问道,“他一会儿会很痛苦?” 黑眼镜摇头道,“不会啊。” “那你按他干什么?” “哦,我按错人了。”黑眼镜说着从床上起来,又来按我。 “别,你别过来,我自己来。” 我找了一把水果刀,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刚想找杯子接血,黑眼镜却一下子抓过我的手,狠狠往坎肩眉心上一按。 坎肩一颤,猛地睁开眼睛,他瞳孔中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飞了出来。 小花眼疾手快,手中塑料袋一挥,虫子就被罩住了。 黑眼镜放开我的手,嫌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好了,完事了。” 我赶紧去看塑料袋里面的虫子,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是我想不起来。 或者是我曾经看见过的某一段记忆中,这种虫子曾经出现过。 那虫子是白色的,有点透明,但是仔细看的话就发现它身上有一圈圈不一样的色彩,犹如丝线,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黑眼镜坐下来道,“这是血骨蜂,现在还是幼虫没那么可怕,等长大了,比尸蟞王还厉害。” 比尸蟞王还厉害? 尸蟞王厉害是因为毒性很强,这玩意儿比尸蟞王还厉害那得是什么概念? 黑眼镜道,“好了,这事也解决了,我们去你二叔那边。” 说实话现在挺不想见我二叔的,但是没办法,小花他们既然都来了,我也只能跟着去一趟。 二叔住的地方距离吴山居不算远,但因为太晚叫不到车,我干脆使唤张苟苟开车带我们过去。 张家人很多性格都比较古怪,脑子也不太好,我跟他们交流一般有什么都直说的。 小伙子知道小花是唱戏的后,一直缠着小花问东问西,完全get不到小花的礼貌微笑。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岔开话题问他,“小帅哥,你们家族长又不见了,你知道吗?” 张苟苟道,“我知道啊,你不知道吗?” 我被他问住了。 我要是回答我能不知道吗,似乎非常傻逼,可我要是回答不知道,那他找我要人怎么办? 张苟苟见我不说话,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摸出一张纸条给我,“族长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喜欢,麻烦点个收藏。 第8章 因为你 我差点跳起来。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骂杀千刀的闷油瓶还是怪这小伙不早点说。 我要不问的话,他是不是就不打算说,让我自己发现闷油瓶不见了,然后四处找,之后问到他了,他再告诉我说闷油瓶留了东西给我? 我突然有点理解汪家人了。 黑眼镜大笑,“徒弟啊,没想到你也有栽的时候。” 栽的时候? 我真的没少栽过,不论是对手还是朋友。 越想越觉得悲伤,干脆直接看字条。 “云南观音岭,不见不散。” 观音岭应该是一个地名,闷油瓶去云南做什么? 我之前还计划着带他去川云地区看看,那边人杰地灵的,听说不错,结果他倒是先走了。 不管怎么说,能留下这么一句也已经很不错了,没有直接告诉我,想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一瞬间,我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连去见二叔都没那么抗拒了。 我们到了二叔的店里,七水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过来,客客气气地请我们上楼。 二叔应该是一直在等我们过来,泡了一壶好茶。 我冷着脸不说话,用态度告诉二叔,我其实还在生气。 二叔也不理我,只是让小花和黑眼镜坐下。 小花非常直接,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将手腕伸给二叔看,“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二叔看了一眼,脸色一变,“这是怎么来的?你们去了哪里?” 小花和黑眼镜对视一眼,小花道,“就是你委托我们下的那个墓。” 二叔非常惊讶,又仔细看了一眼小花手上的印记,然后道,“这不可能啊,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而且不是说那个墓是一座将军冢吗?” 但其实很多时候传说都是有据可考的。特别是我们这一行,很多传说很有可能是真实的,里面往往也会隐藏着许多有用的信息。 黑眼镜道,“二爷,您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二叔点头,淡淡道,“这是传说中天媒鬼母的印记。” “天媒鬼母?”我和小花异口同声。 显然不止是我没听过这个人,就连小花和黑眼镜也是一脸茫然。 小花问二叔,“那是什么人,我从未听说过。” 二叔摆摆手,起身进了房间,没多久就拿了一本很旧的包着牛皮的书走了出来。 他将笔记翻开,那是一本很古老的手写笔记,上面写着很多我们看不懂的文字。 二叔点了几段,跟我们道,“你们看,就是这几段,这里面讲了一个故事,说是鬼母给人证婚之后,就会在他们的手上留下一个印记,预祝新人百年好合,也是一种做媒的象征。” 我们根本看不懂,全靠二叔翻译,结果听得云里雾里。 我已经忘记自己还在生气了,干脆坐了下来,问二叔道,“那现在他们俩这是什么情况?” 二叔看了小花一眼,又看了一眼黑眼镜,“应该是……被鬼母证婚了。” 这让人很难相信啊。 我道,“这不合逻辑,那个鬼母应该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给人证婚。” 二叔摇摇头,“也许她并没有死呢。” 什么意思? 二叔道,“古时候的人结婚都讲究媒妁之言,没有媒人是结不了婚的,这个鬼母也算是应运而生。” 而传言中,应运而生的东西,都有神性。 按照二叔所说,这个鬼母起源的年代已经不可靠,照传言来看,应该是在云贵一带,那边甚至曾经出现过鬼母庙。 但是有关鬼母的信息传播并不广泛,她似乎只是那一小带地方的神媒。 以前的人往往会给一个东西或者一个神秘的人赋予神性,时代局限性,这我是能理解的。 但二叔接下来讲的故事跟灵异小说一样玄幻。 据说只要是鬼母做媒证婚,那一对新人必定百年好合,和和美美,恩爱非常。 恩爱? 我看向小花和黑眼镜,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直视。 我心说这也太扯了,这两人百年好合,恩爱非常?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我也不打算纠结,耐心听完了故事。 按照二叔所说,这位鬼母并不是一个人,具体是什么东西,没有人能说清楚,在神话中,应运而生的东西都具有不可冒犯的神性。 所谓应运就是当时的人迫切需要那么一个人或者东西去帮他们解决某件事情。 然后这个人或东西就出现了。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会需要鬼母做媒,故事并没有讲清楚,只说想成婚的年轻人只要到鬼母庙参拜,回家之后他们就会做梦,梦中会有人告诉他们良缘是谁,如何求娶。 黑眼镜说着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那个盒子的做工和材质跟罗天聪带来的极为相似,不过比那个小了很多。 盒子打开,里面是—— 一根黑色的线? 看上去跟普通缝衣线没有任何区别,装在这样一个盒子里让人有点难以理解。 我转头看向黑眼镜,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黑眼镜道,“我好像见过她……这应该是我从她身上……拿下来的。” 什么意思,从她身上薅了一根线下来? 估计他们失去的记忆就是因为扒了人鬼母的衣服,人恼羞成怒,直接给他们弄失忆了。 反正更扯淡的故事都有,我觉得自己这个推测还挺合理。 小花问道,“那如何才能消除这样的印记?” 二叔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传言中没说。” 我突发奇想,“既然是被证婚才有了这个印记,那你俩要不再找她帮忙离个婚,说不定就没了。” 小花看了我一眼,一脸心很累不想沟通的表情。 黑眼镜给我比了一个赞,笑道,“很聪明啊,那我们应该上哪儿找她。” 对啊,应该上哪儿去找? 我们都看向二叔,二叔翻了几页笔记本,然后道,“你们可以去云南观音岭看看,这天媒鬼母最早就是在那里出现的。” 观音岭?那不就是闷油瓶给我的地址?难道他身上也有了印记?跟谁? “小花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一趟了。” 他们站起来就要走,我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我盯着二叔,冷道,“好了,他们的事说了,现在该说我的事了。二叔和三叔不一样,我对他耍任何脾气都是没有用的,他不会像三叔那样惯着我,也不屑于忽悠我,我要想挺听他说真话,很难。 如非必要,我实在不想跟他对峙。 但我心中有很多疑惑,得不到证实让我憋得非常难受。 小花给黑眼镜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就丢下我先出去了。 二叔靠在沙发上看着我,许久之后招手让我过去。 他又倒了一杯茶给我,“你想问孙岩的事?” 我道“孙岩也是听命于人,我想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那人以各种方式拉我入局,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人是谁,不可笑吗? 如果真要查,我也不是真的不能查到,我只是不想为难二叔。 从孙岩出现,七水对孙岩的态度来看,不止闷油瓶和胖子,就连二叔都在阻止他们接近我。 小花说他们下墓是二叔委托,结合二叔找我借人,不难猜拿签找二叔的人就是孙岩的老板。 “算了,反正你也不听我的,要去就去,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信息,有本事你自己查。” 我心道只要你不插手,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还不简单? 话到这里,不用再多说什么,我出去的时候七水就递了一张名片给我,上面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汪临沂。 我第一反应这人是汪家人。 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汪家已经分崩离析,就算还有个别在死撑也不敢惹我。 小花和黑眼镜已经上了车,张苟苟用手机在看动画片,黑眼镜坐在后面跟他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我上了车,发现小花已经睡着了,就把名片递给黑眼镜。 黑眼镜接过看了一眼,表情微变,我道,“你认识吗?” “认识啊!”黑眼镜道,“这人当过我老板,非常有钱。” 敢情他们受我二叔委托下墓,结果也不知道真正背后委托的人是这个姓汪的。 我跟他解释,黑眼镜却道,“其实就算他不委托,那个墓我们也得走一趟。” 我道,“为什么?” 黑眼镜道,“因为你。” 因为我?为什么因为我? 我愣了一下,无法理解。 黑眼镜道,“等到了观音岭再告诉你,现在别挡我看动漫。” 我叹了一口气,跟小花坐在一起,突然有点想念闷油瓶和胖子。 一路无话,我回了吴山居,张苟苟开车送小花和黑眼镜去酒店。 坎肩醒了,正在收拾大厅,见我回来,欣喜道,“老板,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蹲在他身边仔细观察,坎肩被我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问,“老板,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没事。” 我摆摆手,站起来往房间走。 坎肩应该是真的没事了,可为什么我的血会有作用? 是因为我吃的那朵血骨玉? 第9章 车祸现场 那么问题来了,我吃的拿那朵血骨玉跟小花他们下的那个墓有什么关系吗? 汪临沂这个人又为什么想方设法想要把我拖下水? 二叔闷油瓶和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参与进去? 如果说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不认可。 这么多年什么惊险没遇到过,我不信这次就危险到能要我的命。 所以我猜测,这件事应该跟我有关,他们不想让我参与进去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出现会让局面逆转。 再或者是他们或者汪临沂另有目的。 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别想甩开我。 坎肩收拾完屋子,进来跟我道别,我干脆让他帮忙收拾行李。 不出意外,我应该明天会和小花他们一起出发。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坎肩这次下墓的情况,便道,“坎肩,你跟我说说这次跟着小花他们下墓的感受,你都看到了什么。” 坎肩将一些用得着的东西放入我的背包中,想了想道,“像他妈做梦一样。”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说做什么?” 坎肩道,“就跟做梦一样,进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感觉人在飘,脑子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一样,反正就是看见了许多幻觉。” 好,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懒得理他,叫他回去了。 我道,“我明天要跟小花他们去一趟云南,给你放几天假,回去休息吧。” 王盟明天就回来了,他应该会直接来店里,坎肩放几天假也无所谓。 听说放假,坎肩高兴地走了。 我正要关门睡觉,张苟苟却突然过来,说要跟我们一起去。 张苟苟撑在门口,不让我关门,认真道,“我老家就是云南的,刚刚那个爷爷说的故事跟我们当地的一个传说很像,我也想回去看看。” 我二叔听到他这一声爷爷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实在不想听他废话,刚已经被气得够呛了,正想把人轰走,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又来了兴趣,“哦,你们当地的传说都说了什么?” 张苟苟道,“就是有关你们说的那个鬼母的。” “嗯。”我点头,示意他进来坐,“展开说说。” 张苟苟就道,“你们说的那个天媒鬼母在我们当地的传说中是叫天媒观音,她是一个神,在战乱年代中庇佑过很多人。” 这听起来倒也不算太离奇。很符合神的设定,说不定这位观音小姐姐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但因为救了许多人就被人赋予了神性,供奉神像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古人受人恩惠后给恩公立长生牌位一样,能理解。 我道,“那有人见过这个观音长什么样吗?” 张苟苟点头道,“有,但是见过她的的人说她没有脸。” 我奇怪道,“没有脸?那是什么意思?” 神话故事中很多妖怪都没有脸,难不成这位专门帮人说媒的观音真正身份是妖怪? 想到这里,我就立刻问道,“那你们当地人参拜这位观音,会不会需要献祭小孩啊?或者是经常有小孩失踪?” 张苟苟“啊”了一声,有点反应不过来,摇头道,“没有听说啊。” “算了,你回去睡吧,再见,晚安。”我不想听了,听他的我还不如自己瞎猜。 将张苟苟推出门口,我心中叹了一口气,目前对这位媒人我们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到时候去供奉她的庙里说有业务找她能不能行。 早上七点我准时醒来,小花他们过来找我,顺便在张苟苟的摊子上吃煎饼当早餐。 张苟苟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回云南,最后如愿跟我们一起上了飞机。 我原本是跟张苟苟坐一起的,结果小花被黑眼镜烦得不行,最后跟我换了座。 看我坐下,黑眼镜凑过来道,“徒弟啊,你知道坏人好事天打雷劈这句话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伸出手腕将那个印记展示给我看,“你看,情侣同款,二爷都说我和花儿爷被鬼母证婚了,你要不要喊喊师娘?” 他说话的表情特别贱,我都想打他一拳。 太不要脸了。 我便跟着他贫道,“叫师娘也不是不行,但我怕自己缺胳膊少腿。” 黑眼镜啧了一声,笑着道,“怕什么,师父罩着你。” 既然是开玩笑,我便又道,“他可是一枝富贵花,你一梦想当滴滴打车司机的穷逼怎么养得起。” 黑眼镜“啧”了一声,点头道,“没错,我梦想当滴滴司机其实就是希望他能坐我的车。” 我听得好笑,小花出门都是专车接送的,哪用得着滴滴打车。 黑眼镜调整了一下坐姿,又道,“你知道包场听他唱一场戏得多少钱吗,啧,我一盲人赚钱难啊。” 包场听小花唱戏? 我目瞪口呆,听说小花唱戏的门票都卖出天价了,包场那得是多少? 黑眼镜一脸无奈的表情,连叹了几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穷了吗。” 我很给面子地接话,“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黑眼镜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很欣慰的模样,“徒弟,还是你懂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确实好像很缺钱,之前过年的时候都发朋友圈接活。 如果是真的,那我只能说,当流氓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雅痞界人设天花板了。 …… 在昆明下飞机后我们又转了几趟车才到县城里,距离目地却还有几百公里,但是班车已经没有了。 好在张苟苟对当地很熟,最后找人租到一辆五菱。 云高山势很高,盘山公路多数路段都是依山修建,一边是挖凿出的山壁,另一边是万丈悬崖。 供车辆行驶的车道有点狭窄,有时候遇到大货车都不太好避让,每次遇到我都会非常紧张,大概是对张苟苟的车技不太放心。 我原本想自己开的,但一来黑眼镜和小花都不信任我,二来我对这边的山路也不熟悉,车道狭窄不说,弯道还特别多,有时候会一连转三四个弯,让人措手不及。 好在这帅小伙倒也没让我们失望,一路也算有惊无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道太多的原因,我感觉自己有点晕车,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就在我们距离目的地只有几公里的时候,车突然就停了,我迷迷糊糊被人拍醒,黑眼镜和张苟苟都不见了,小花正在拍我。 我睁开眼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随口问道,“怎么了?到了?” 小花道,“前面出事了,他们过去查看半个小时还没回来。” “出事了?怎么了?”我跟着小花下车,发现车子是靠在路边的,停的位置非常惊险,再过半米就是悬崖。 小花道,“好像是车祸,因为那边没办法停车,所以把车停在了这里。” 云南这边的夏季就算是天黑后也能清晰地看出天空和山岚的分界。因为天空是灰蓝的,并不是黑得什么也看不清。 我们借着微弱的天光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达出事的地点。 现场围着几个人,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讨论,有人尝试着探头往悬崖下面看。 我发现车道附近都靠边停了几辆车,应该是发现车祸后车主主动停车帮忙。 我们走到人群边,就听到有人用方言道,“造孽哦,直接翻下克了噶,啊些人咋个样了?” 小花和我都听不太懂这边的方言,便干脆问那人怎么回事? 那人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又给我和小花发烟。 小花不抽,礼貌拒绝了,说自己咽喉做过手术,不能沾烟,那人也没勉强,继续发烟给我,问我们是哪里人。 我说自己老家长沙的,来云南旅游。 那人就用带着方言口音的普通话道,“听说是一个货车,不知道装了什么,翻下去了。” 那人又指了指附近的几辆车,又道,“他们下去看了,但是还没消息。” 这边路段偏僻,消防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人说虽然这边的路段不太好,但基本从未出现过这种翻车的车祸,也是那位运气不好。 我们又聊了几句,那人叹息着走了。 找了一圈,发现黑眼镜和张苟苟都不在,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跟着下去了,便跟小花一起探头往下面看。 天光实在太微弱,根本看不清什么,只看见下面偶尔有一道微弱的光源闪过,应该是手机电筒发出的光。 我倒是不担心黑眼镜,但是张苟苟这孩子吧……虽然没怎么相处过,但感觉脑子有点二,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留下来的人都开了手机电筒,举着拼命往下面照。但依旧是什么也看不清楚,距离实在太远了,而手机照明距离最多三米。 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见一个黑影卡在下面百米深的地方,坡度十分陡峭,能在那里卡住应该是被石头或者大树之类的东西挡到了,不然到底的话只怕会摔得粉碎。 我正要问问小花是不是打算下去看看,就听下面有人突然大叫了起来,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人立即大喊问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没有得到回答。 第10章 也是张家人 下面的惊叫声很快就停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身边的人就商量着要下去看看。 我跟小花站在一边,能确定下面肯定是出事了。但是天太黑,我们又没有照明工具,地势又十分陡峭,下去的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站在小花身边,小声道,“那我们要不要也下去,瞎子和张苟苟肯定在下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花死死盯着下面,摇头道,“不能,现在情况未明,我们下去说不定会添乱。” 大家都非常焦急,不断询问下面是什么情况,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突然听到公路下的草丛有响动,当下立即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就见黑眼镜手上拖着一个人,正在努力往上爬。 见我们发现了他,黑眼镜用力将那人拉了上来往旁边的草坑一扔,喊道,“把他弄上去。” 他说完转身又攀着草快速滑了下去,应该是又去救人了。 我和小花反应极快,当下一起跳下去救人。 那人已经昏迷了,身上有很多不明伤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利刃划过一样,血还在流。 其他车主也赶来帮忙,众人东拼西凑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我和小花在下面用力将那人托起,上面的人便将人拉了上去。 有个当地人似乎会急救,从自己的车厢里找了医疗箱来包扎止血。 很快,黑眼镜又回来了,这次没带回其他人,他身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便钻入了草丛之中。 黑眼镜往草里一钻,大叫道,“走,快走。” 一直观察着悬崖这边动静的几位车主也看见了那道黑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刚刚那位被救回来的老兄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些人也不矫情,当下招呼着其他人飞奔上车,直接逃命。 我倒是也想逃,但是我们的车子根本没在附近,想逃都逃不掉。 已经上车的几位车主见我们还站着,立刻大叫让我们上车。 小花直接没理,非常干脆地跳了下去,几位车主都叫了起来,有人大骂我们傻逼。 我这时候也顾不了什么了,跟着小花一起跳了下去。 四周漆黑一片,明明是夏季,草丛之中却听不到任何虫鸣之声,安静得令人心慌。 我打开手机电筒四处照了一下,除了齐人高的草,什么也看不到。 小花从跳下来后就不见了,我喊了几声完全没有任何回音。 草木非常茂密,地势又非常陡峭,根本寸步难行。 我想学着黑眼镜刚刚那炫酷的攀爬方法下去,结果发现难度非常大,我根本驾驭不了,一不小心还可能会直接来个死亡翻滚。 反正找不到人了,正想着干脆就地坐下摆烂,附近的草丛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动。 我站起来将手机往那边举去,冷声问道,“谁?” 没有回答,看来似敌非友。 我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往草丛砸过去,一瞬间,一道黑影猛然窜了起来。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突然就被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因为地势陡峭,差点直接滚出去。 手机掉在一边,正好正面朝上,将光源挡了个结实。 我刚想动,张苟苟死死压着我,冷声道,“别动。” 他这一声颇有点闷油瓶的意味,我被他唬得一愣,下意识就听从了命令。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触感,像是什么液体滴落在手上,我下意识一缩手,第一反应就是张苟苟受伤了。 又过了几分钟,张苟苟终于爬了起来,他捡起我的手机四处照了一下,就抓着我往车道上爬。 我手忙脚乱地抓着杂草借力,大叫道,“等等,小伙子,你好像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张苟苟脸色惨白,根本不听我废话,自己几个翻越先爬到上面,然后抓住我的手,一个用力将我拉了上去。 眼看他又要跳下去,我立刻抓住他,“你要去干嘛?” 张苟苟边掰我的手边道,“他们还在下面。” 他话音刚落,下面传来一阵窸窣声,小花和黑眼镜一起从下面翻了上来。 小花还好,只是衣服有点凌乱,并没有受伤。 黑眼镜虽然穿着一身黑衣,但我还是发现他胸前的背心几乎湿了一半,应该是血浸的。 他一下子有点脱力,低头将自己的背心掀开,就见胸口上有一道非常深的伤口。 发现他们两人没事,张苟苟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一身白色的衬衣几乎被染成了血红色,脱下来后满身都是类似于黑眼镜那样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道都在渗血。 我几乎有点不忍心看。 小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撕开帮黑眼镜包扎,我正想学着他的样子做,张苟苟一把抓住我,朝黑眼镜他们道,“能坚持的话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不安全。” 小花只好扶着黑眼镜起来,一起朝车子的方向走。 悬崖边的草丛中不时还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应该是刚刚攻击我们的黑影还在跟着。 我们走得很快,几乎是用跑的,回到车里后张苟苟还想继续开车,我将他赶去了后座,自己充当了司机。 张家人的通病就是非常有自我牺牲意识,能救人的话他们甚至不考虑自己的生死,这一点曾经令我无比佩服。但如今却只觉得生气,感觉他们脑子有问题。 我还是第一次在云南这种地势上开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车子有点飘。 等开着车路过出车祸的那个地方时,我就看见一道张牙舞爪的黑影从悬崖边的草木上晃过,非常吓人。 我惊得大叫一声,“我操,那是什么。” 车子一阵颠簸,差点撞到山壁上。 张苟苟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如果是的话有点麻烦。” 他低头自己处理伤口,疼得冷汗都出来了,却硬是没吭一声。 这也是张家人的一个通病。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叫龙滩的小村子。 村子入口处是一个挺大的公房活动场,也兼职当停车的地方,我将车子开进去停好,就发现住在公房附近的几户人家都出来了,正探头朝我们这边看。 我们从车上下来,广场边的路灯就都亮了,有人认出了张苟苟,叫道,“苟子,你回来了?他们是谁?” 那人看样子不过六十岁上下,有一种老干部的威严。 村子里应该是不太欢迎外客,那大叔看我们的眼神有点防备。 张苟苟突然有点撒娇地道,“爷爷,我受伤了。” 我一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实在没想到这位老大哥居然也是张家人,还是张苟苟的爷爷。 一听说孙子受伤了,张家爷爷立刻朝我们走来,附近的几个人也围了上来,纷纷去查看张苟苟的伤口。 一群人像看猴一样扒了张苟苟的衣服,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我们被挤在外面,也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他们看完张苟苟的伤,这才有人想起我们,又问了一遍我们是谁。 张苟苟被围观得不是很开心,听那些人这么问,没好气道,“他是吴邪,其他那两个是他的朋友。” “什么?吴邪?”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我,这次轮到我被人看猴一样观赏了。 张家爷爷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看我的眼神都带上了尊敬,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对那几个留下的人说了几句方言,那些人便各自散了,有人临走的时候还一直回头看我,似乎充满了好奇。 “吴邪……” 张家爷爷喃喃叫了一声,目光复杂地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才道,“你们请跟我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得上是张家的恩人,当年分离猎杀汪家的计划中,张家人一直都在配合我,听我的命令,很多张家人听过我的名字,但从未见过我本人。 此刻见到,想必心情复杂,可以理解。 我们跟着张家爷爷回了家,他跟家里人说有人受伤后,立即就有人去请了村里的医生过来。 黑眼镜很张苟苟被那个赤脚医生带进了房间里,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不一会儿房间里就传来了两人的惨叫声。 受伤的时候都没听到他们嚎一声,怎么治个伤反而叫得那么惨? 小花想去看,被张家爷爷拉住了,“没事的,被那种东西伤到,要想彻底治好是要受点罪。”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黑眼镜和张苟苟受伤的时候,明明身上都被划成那样了。但是衣服却完好无损,这是什么原理? 我问道,“您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张家爷爷示意我和小花坐下,给我们倒了茶后才道,“说来话长,那是一种长在禁地里的东西,非常凶猛,你们今晚碰到的还不算什么,它离开禁地一段时间后,攻击性就减弱了。” 那还叫不算什么? 能把黑眼镜伤成那样的东西,已经很少见了。更何况我们连那东西的真面目都还没见过。 第11章 一起睡吧 很快黑眼镜和张苟苟就安静了下来,我们想进去看看,被张家爷爷拦下,“应该是睡着了,明天再看吧。” 我心说怎么看一下病人都不给,别是对黑眼镜做了什么不敢让我们看见。 想是这么想,但我还是相信张家人的,便也没说什么。 赤脚医生很快出来,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神老头,跟张家爷爷用当地方言交流了几句,然后背着药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仔细打量了我一眼。 “时间也不早了,我找人送你们去休息。” 张家爷爷说着,朝房间中喊了一句“阿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看见我们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拘谨地朝我们点了下头,然后才问张家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事。 十七八岁的少女长得很有灵气,一双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感觉非常俏皮,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酒窝,是个小甜妹。 张家爷爷用当地方言说了几句,小姑娘就转头看向我,眼中充满好奇。 我们从张苟苟家出来后一路走到广场上,小姑娘打着手电筒在前面带路,怕我们看不见,不时回头帮我们照明。 小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基本没怎么说话,我心中暗自叹气,只怕是那个印记影响到他了。 我想了想,问道,“小花,你下去的时候看见袭击瞎子他们的东西了吗?” 小花啊了一声,摇头道没有。 小姑娘见我们没有跟上,回头问我们是不是看不见。 我赶紧道没有,和小花跟了上去。 小姑娘在前面道,“爷爷说让我带你们去族长家,不过现在这个点族长应该已经睡了吧。” 族长?闷油瓶?!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有点语无伦次道,“族长家?张起灵?他在家?” 小姑娘回头看我,有点疑惑地点头,“对啊,他回来两天了。” 妈的,杀千刀的闷油瓶,来云南不带我和胖子,等见到了必须骂一顿才行。 “对了,我叫张萱萱,你们叫我小萱就好。” 刚见面的时候还有点怕生,这才一会儿小姑娘就熟起来了,也不管我们答不答话,自己叨叨着村子里的家长里短。 没有挨过社会毒打的孩子对人真是纯真又充满热情。 “到了,就是那里。” 小萱抬手指给我们看,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栋二层的小楼静静地掩在绿树丛中。 小楼的位置应该是整座村子的中心,但附近房子却又很有规律地跟小楼保持着距离。 等近了后我才发现那是一栋小竹楼,院子前围了一圈矮篱笆,篱笆下种了许多花草,看上去倒是非常别致。 小萱到篱笆旁就不走了,跟我们道,“我就不进去了,族长在家,你们直接进去就好。” 她挥了挥手,也不等我们说什么就跑没影了。 院子里挂了照明的路灯,我跟小花进去就见闷油瓶坐在台阶上,低头就着灯光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头朝我们这边看来,在看见我的那一刻,我发现他眼神一闪,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想过如果再见闷油瓶我会怎么办,是单方面骂他一顿或者是跟他吵一架。但事实是我们就那样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小花是无话可说,闷油瓶是根本不说。 我们就各自站在院子里,都不说话。 我大概是期望闷油瓶解释一下的,但他不说话,我自己忍不住了,骂道,“有没有吃的,我很饿。” 闷油瓶道有,然后起身进了房子。我跟小花跟了进去。 小竹楼装饰得非常简单,但也很别致。除了沙发,桌椅用具基本都是绿竹编织的,非常有格调。 我们刚坐下,闷油瓶就端着吃的从厨房中出来了,他将菜摆上桌,非常的丰盛,光是野味就有四道。 一共八个菜,我吃得相当满足,而且我一吃就知道不是闷油瓶的手艺,在雨村的时候闷油瓶偶尔也会做饭。但是手艺实在不怎么样,除非我跟胖子都忙,不然一般不给他进庖厨的机会。 小花慢慢吃完,问能不能洗澡,闷油瓶指了指后面,“有卫生间。” 小花道了一声谢就走了。 我吃饱喝足,摆出谈判的架势问闷油瓶,“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闷油瓶默默收拾着碗筷,听我这么说便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没有。” 心里无名火起,我盯着桌上的盘子,心中想着直接抄起一只砸向闷油瓶的可能性。 “没有就算了,我也没什么跟你说的。”我有点赌气的说了一句,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点委屈。 以前我们下墓的时候闷油瓶很多时候闷声不吭地消失,丢下我和胖子,自己去找线索,有些时候可能无意,但很多时候却是有意的。 对此我很多时候都是气愤多于委屈,怨他什么都不说,怨他不跟我们一起行动。但那时候我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潜意识中也会觉得自己会拖累他。所以从不多做抱怨,只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帮上他的忙。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我突然就觉得很心累,很委屈,也很想念胖子。 如果胖子在,也许和他插科打诨就过去了,情绪不会这么容易失控。 小花洗完澡出来,见我们都不说话,觉得有点奇怪。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我住哪里?” 闷油瓶伸手指向右侧的房间,连一个字都没多说。 小花回房间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或许还能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没好气地问闷油瓶,“那我住哪里?” 闷油瓶道,“楼上。” 我也不管他,直接走到外面,从楼梯往上走。 二楼有一个小阳台,上去后抬头就能看见星空,非常美。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似乎冷静了下来,也没那么生气了。 闷油瓶跟在我身后,上楼后他进了内室,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床新的被子,抱着走进了卧室。 我在外面观察了一下,发现二楼有两个房间,见闷油瓶进了左边的,就干脆往右边的房间走。 结果打开门后却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床。 难不成是要让我睡地上? 打地铺也行,不过得有被子。 我正想去找闷油瓶,一转头就看见他站在房间门口盯着我看。 我道,“没被子。” 闷油瓶道,“你睡这里。” 我看过去,房间里面的床已经铺好了,便干脆过去。 房间中的空气非常清新,夜风从窗口吹进来,甚至都还带着些许凉意,山里的夏夜是非常好眠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想着,随口问道,“小哥,你睡哪里?” 闷油瓶指了指大厅中的沙发,“那里。” 我愣了一下,那沙发比我店里的还小,以他的身材睡着肯定不舒服。 被子应该是没有多余的了,这个时候去找村民借只怕会打扰别人,便干脆道,“算了,一起睡吧。” 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反正以前下斗的时候我们也是经常滚成一团,这床也挺大的,不会挤。 闷油瓶睡相一直很好,我也不担心他会像胖子一样打呼或者踹人。 已经凌晨1点多了,我实在困得不行,干脆脱了衣服先躺上床,连洗澡的心思都没有。 幸亏闷油瓶也不嫌弃我。 关灯睡下后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我听到了四周的草丛中传来各种虫鸣声,听起来非常舒服,我就这样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不见了,小花早早起床,此刻正在院子里浇花,大概是实在没事情可做了。 我打了一声招呼,小花回头看我,笑道,“早。” 我下了楼,就发现桌上有许多早餐,一连好几份,每一份都不一样,一看就是村民们送过来的。 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叼在嘴里,我翻出一袋豆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非常甜,有一种很清新的豆香味,跟我们在雨村的时候用自己种的豆子磨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道,“小花,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小花将浇花的水壶放好,在院子里摆的石桌上坐下,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他很安静地坐着,眼睛看向某个地方,有一种很寂然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问,干脆地走到他身边坐下,等着太阳慢慢升起。 这边的太阳升得晚,七点多的时候才在远处的山岚上看见太阳投射的光线。 我昨晚上睡得很好,感觉精神很不错,想着一会儿得去张苟苟家看看瞎子,然后再去昨晚上出事的地点看看。 附近传来一阵喧闹声,我听到有人道,“哟,这就是张家族长住的地方,很有格调啊,我看这要办个民宿什么的,绝对火爆。” 很像胖子的声音,但我不太确定,当下站起来出了院子,就见小萱领着一个人正往这边走,那肥胖的身躯不是胖子是谁。 第12章 小楼日常 胖子也看见了我,招手笑道,“嘿,天真!” 我完全不想理他,转身回了院子。 胖子也不介意,很快走了进来,见小花也在,笑着打了个招呼,“哟,花儿爷也在呢。” 他将背包放下后掏了些东西出来,“天真,别生气了,多大点事,你看胖爷这不是还想着你吗,喏,这是给你带的。” 两只包装完好的北京烤鸭。 我看都不想看一眼。 胖子叹气道,“你这就小心眼儿了啊,咱哥俩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那是小哥不让我说,又不是我硬要瞒着你。” 他不说我还没那么气,这一说我就爆发了,“他让你瞒你就瞒,你他妈……” 算了,骂也没用。 我摆摆手,在小花身边坐了下来。 胖子立刻过来给我捏肩捶背,讨好道,“小天真,不要生气,胖爷永远最爱你,以后绝对不会帮小哥瞒你了。” 其实我也算不上多生气,就是心里不舒服,反正又聚在一起了,火也消得差不多了。 闷油瓶这时从外面回来,手上提着两条鱼和一根腊肉。 胖子眼睛一亮,盯着腊肉道,“这可是好东西啊,久闻宣威火腿大名,想必这腊肉也不会差,胖爷今天有口福了。” 他跑过去接过闷油瓶手中的腊肉,问道,“小哥,厨房在哪儿?” 闷油瓶伸手指了指后面,胖子便一溜烟儿跑了。 小花这时候站起来,跟我道,“我去看看瞎子他们。” 我道,“我也去。” 我们一起从闷油瓶家出来,就发现小萱正在路边徘徊,时不时往院子这边看一眼。 看到我们出来,她眼睛一亮,而后又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一般,尴尬又害羞的低下头。 我道,“小萱,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小姑娘抬起头,探头往院子那边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人,这才道,“我爷爷不让我过来族长家,说会打扰他。” 看得出来小姑娘对闷油瓶充满好奇,我能理解,毕竟当初我跟她差不多。 据小萱所说,龙滩这个小村子里住的都是张家人。 我突然好奇起来,张家以前的大本营并不是这边,为什么这边会有这么多张家人? 张家的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们生下来就会有某件事需要他们去做,没有人能逃脱命运赋予他们的枷锁。 直到汪家覆灭,张家人终于自由。 我问了我好奇的问题,小萱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们要在这里守东西,禁地里的东西。” 禁地里的东西? 之前就听张家爷爷说过,伤瞎子的东西就是禁地里出来的。 我说嘛,张家人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就连聚居在这里也不可能是毫无目的的。 我对这个禁地和里面的东西好奇起来。倒是非常想见识一下张家人世代守护的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们说着就到了张苟苟家,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张家爷爷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难怪昨晚上看张家爷爷一副老干部的威严做派。 张家爷爷见我们过来,招呼我们进屋。 一进去就看见屋子里坐着两个黑漆漆的人,要不是看见黑眼镜的眼镜还架在脸上,我几乎不敢跟他们相认。 小花也是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苟苟一看见我,激动地就想站起来,被小萱按了回去,“哥,你好好坐着,不然一会儿把药蹭掉了,忍忍啊,再过一个小时就好了。” 张家爷爷笑呵呵道,“没事了没事了,这是草药汁,被那个东西伤了如果没有处理好,身体会出现问题的。” 黑眼镜抬头看我和小花,露出一个笑容,一口白牙露了出来,像极了黑人兄弟的笑容,“很新奇的体验,你俩要不要试试?” 我莫名觉得好笑,掏出手机对着他,“来,黑爷,笑一个,我帮你拍照发朋友圈,文案已经想好了,就说你挖煤被抓了。” 黑眼镜也不介意,配合着做了一个表情,张苟苟让我也给拍一个,被我无情拒绝。 小花笑了一下,看他们没事便出去了,他好像一直有心事,但我也实在不好问。 小萱既然说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我们便想着四处走走。 小花漫步走到小广场上,他边走边随意四处打量,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 小萱从家里跑出来,以为我们要回去,拿了许多菜塞给我,“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种的,很好吃,带回去尝尝。” 我跟小花只好又拿着菜回住的地上,路上小花终于跟我说了他一直担心的问题,伸出手腕给我看,那个印记的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二叔没说它会变色啊,有没有什么感觉?” 小花摇头,“瞎子的身体不太好。” 我惊道,“他怎么了?” “之前下墓回来的时候他好像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昨晚上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小花盯着自己手腕上的印记,像是确定了什么,又不能接受的样子,“当时我受到袭击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东西发热了,瞎子也是。” 不是吧,这玩意儿难道还能连心不成?那也太牛逼了。 那这就不是一个印记这么简单了。 难怪小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开始担心了,如果这个东西无法消除的话,不知道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还没回到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也不知道胖子做了什么。 太阳彻底升了起来,光线洒落在院子里,已经开始有了热意。 闷油瓶背对着我们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喊道,“胖子,饭什么时候好啊。” 胖子哼着歌,随口答道,“哎,就快了,等会儿啊,胖爷给你们做了好吃的,你可有口福喽。” 将小萱送的菜拿给了胖子,我帮着他打了会儿下手。 出来的时候发现小花正靠在连着墙壁的书架上看书。 我跟着翻了一下,不太感兴趣,干脆上二楼找闷油瓶。 上去才发现他正在用削好的蔑条编东西,已经成型了一半,看起来像是个小笼子,不知道有什么用途,我也懒得问他。 不过笼子编得非常不错,我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门手艺,以后不下地了,我估计能让他发展这门业务养活我跟胖子。 现在手工做的东西好像挺吃香的,特别是一些传统手工编制的东西,网上有许多这方面的视频非常火,再加上闷油瓶的颜值,火起来那是早晚的事。 见我一直盯着他手上的编制的东西,闷油瓶抬头看了我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 我在旁边坐下,“你接着编啊,看起来挺不错的。” 闷油瓶不说话,低头又开始动作,他的两根长指很巧,轻轻一折,篾条就弯出了弧度,再一翻一扣就编上去了。 我盘算着自己应该也能学会,正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让他教教我,胖子就在下面喊我们吃饭了。 “走,去吃饭。” 我将闷油瓶手上的编得差不多的小笼子拿下来放到一边,拉着他下楼。 小花还在看那几本古书,神情非常专注,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胖子端着菜上来,问闷油瓶有没有酒,闷油瓶就指了指一个小柜子,也是竹制的。 我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个很土很粗糙的陶瓷酒壶,看起来应该是张家人自己烧制的。 酒壶不大,但是很沉,我还以为是酒壶过重,晃了一下才发现酒是装满的。 我想找个干净的饮料瓶将酒倒出来,结果愣是找不到,最后只好找了个装菜的小盆。 一打开酒塞,酒香就溢了出来。 胖子端着菜从厨房冲出来,大叫道,“我操!这酒香绝了,这是放了十几年的土烧吧!” 他放下菜,直接端着盆喝了一口,“啧,就是这味儿,太绝了。” 我闻着那味道,忍不住也想尝一口,便找了个碗倒了一点,结果差点没被呛死。 实在太辣了。 不过确实很香。 胖子做的菜很丰盛,腊肉炒得很好,鱼也做得非常不错,我们大快朵颐,吃得很饱。 “云南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嗝……”胖子拍着自己的油肚,“要不咱三干脆住这边得了,不回雨村了。” 我也觉得云南不错,正待说几句,就见闷油瓶和小花开始收拾东西。 胖子瘫在沙发上,“诶,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花道,“去昨天出事的地方看看。” 胖子摆手道,“不用去了,那地我早上来的时候已经被封锁了,人特别多,去了也干不了什么。” 我道,“有发现什么吗?” 胖子摇头,“没有,我搁那儿待了一个多小时呢,就听说是昨晚上出了车祸,说昨晚有路过的司机下去救人,一共四个,只活了一个,死的那三个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和小花对视一眼,活的那个应该就是黑眼镜救上来的,想不到其他的居然都死了,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杀伤力那么强大。 第13章 和我想的一样 按照张家爷爷说的,那东西只长在禁地里,出去一段时间后攻击力会减弱。也就是说,那东西在外面应该活不了。 那它是从禁地出来,然后又是怎么到出事地点去的? 我正想着,黑眼镜跟张苟苟一起过来了,身上涂的黑色药汁已经洗干净,又恢复了人模狗样。 我招手让张苟苟过来,搂着他的肩膀道,“快说说昨晚上攻击你们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张苟苟看了闷油瓶一眼,将我推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那东西在我们当地的语言里叫魔藤,长在后山的禁地里,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 也就是说,那东西在张家人的妥善看管下,不会轻易到外面害人,昨晚上是一起意外。 那么出车祸的那位司机,应该就是被那个东西袭击了。 很快,瞎子说的话就证实了我的想法。 “那个货车司机好像是汪老板的人,我以前帮他干活的时候见过。”黑眼镜站起来,脸色严肃,“那人死在车里,死壮非常惨烈,我当时查看过,车箱里有冷藏的箱子,但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死的偏偏是汪临沂的人。 我猜测道,“那些冷藏的箱子装的会不会就是那些袭击你们的东西?” 黑眼镜道,“有可能。” 也就是说,他们偷偷从张家的禁地将那种东西运了出去。 我道,“可他们要那种东西干什么?” 张苟苟听着我们的对话,脸色突然一白,不知道想到什么,直接冲了出去。 我们也没管他,商量着观音岭的事,而观音岭按照二叔之前所说,应该就在这村子的后山上。 没一会儿,张家爷爷和好几位村里的老人就过来了,他们边走边交谈,每个人脸色都非常不好看。 到了小院,其他人也不进来,都恭恭敬敬站在外面,只有张家爷爷上前,用一种我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跟闷油瓶交流。 两个人也就说了几句,闷油瓶就点头了。 我猜测他们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不知道问闷油瓶他会不会告诉我。 张家爷爷说完后神色明显轻松了不少,他回头跟一起来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大家就一起回去了。 闷油瓶一声不吭,开始收拾东西,我已经不想问他了,给胖子使了一个眼色。 胖子立即上前道,“小哥,你要去哪儿?” 闷油瓶道,“去后山。” 闻言,我们也开始跟着收拾东西,这次来的匆忙,我们基本都没怎么采购装备,都是以前用剩下的。 小花的伙计已经买好空运过来了,但还有一天才到,我们一群人中就属胖子装备最好。 收拾妥当朝后山出发,张苟苟赶了过来,死活要带我们进山。 张苟苟坚持道,“你们不带我会绕很多远路,后山我比较熟,带你们去还能避开很多危险。” 胖子勾住他的脖子,跟他讲道理,“小伙子,我们不让你去呢,是有理由的,就是因为危险,你才不能跟着我们……” 张苟苟很生气,不想跟胖子废话,一把扯下胖子的胳膊,跑前面去了。 他也不理我们,自己走前面带路。 才刚进山,四处都有村民进山常走的小路。 云南山势陡峭,上山非常吃力,但听说下山更难走。 因为是夏季,大中午非常热,山里也没有风,还没正式进山林,走在路上因为太阳暴晒后地面热气蒸腾,闷热得让人难受,体力消耗很快。 四处都有无休止的蝉鸣声,刚开始会觉得聒噪,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进入山林。 云南空气质量很好,进入山林后每一口吸入的空气中都带着潮润的湿气。 古木参天,路也开始难行,就连张苟苟都需要走得更远才能找出最佳的行动路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感觉瞎子好像在勉强支撑,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 小花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色有些担心。但我们都默契地什么都没说,知道他不想让我们发现。 前面张苟苟突然喊了一声,迅速倒退几步,“有蛇,大家小心。” 他一直走在前面,距离我们有五六米远,听到他的提示后我们就都戒备起来。 胖子抽出一把登山镐握在手里,大叫道,“今晚吃蛇肉,大家一起上去包抄。” 我骂了一声,拉住胖子,“吃你大爷,云南毒蛇很多,大家小心别被咬了。” 还不等我们反应,闷油瓶突然往旁边一跳,借力在树干上一踩,而后往前跃去,正好拉住从上面跌下来的张苟苟。 云南山势陡峭,上山非常消耗体力,特别是现在,如果遇到袭击,我们根本施展不开,甚至连跑都可能没地方跑。 “不是一条,是很多。”张苟苟被闷油瓶拉了一下有了缓冲,自己攀住身旁的树枝借力,一下子荡到树上,“散开,快散开,它们不怕人。” 野物一般情况下都很怕人,甚至它们会听到一点动静就远远避开人类,很少有主动攻击的情况。 我们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蛇的样子,在听到张苟苟的话后便已经各自散开,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防守。 好在当年在塔木陀我们也曾大战过鸡冠蛇,算是积累了一点经验,此刻倒也不算太慌。 上山的时候经张苟苟的提醒,我手上还握着一根长木棍,原本是充当开路的拐棍,现在倒是可以客串一下武器。 胖子就趴在我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距离地面不过一米多。 那树很大,从一米处分枝,胖子此时就夹在两根树干之间,看起来非常难受。 “刷”的一声,我左前方的草丛突然狠狠动了一下,距离我不过三米,我正紧张地盯着草丛的动静,胖子突然大叫一声,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下子滚到我身边。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突然从草丛窜出,直朝我撞来。 那东西速度太快,我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手中木棍一挥,直接抡了过去。 黑影来势凶猛,我这一抡,力道不太够,木棍差点直接脱手,也没将那东西抡开。 “啪……” 黑影掉到地上,我定睛一看,也顾不得什么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命! 那是一条婴儿手臂粗的黑色毒纹蛇,掉下来后距离我们不过两米。 胖子此时也是手忙脚乱,大叫道,“树上也有蛇,大家小心。” 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毒蛇,我目光所及也已经估计不清楚到底都有那些种类了,不管大小,他们根本不怕人,只要靠近人就发起攻击。 胖子大叫道,“火,用火。” 我大叫道,“不行,这万一不下心引发山火怎么办。” 胖子大骂一声傻逼,手忙脚乱地开始翻背包,“天真,相信胖爷,这林子烧不起来,湿气这么重,到处都是绿色植物,基本没有干燥的东西,着不起来的。” 他说着已经从背包中掏出了一块防水布,喷了一点酒上去,很快点燃。 胖子挥舞着防水布将靠近的蛇驱走,大叫道,“大家快过来。” 小花和黑眼镜两人背对着背在战斗,配合着砍了几条蛇。但数量实在太多,也有点应付不过来。 张苟苟和闷油瓶在前面,两个人挡了大部分蛇,这时候听到胖子大叫,便也跑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靠在一起,背对着背防御那些蛇的突然攻击。 胖子骂道,“妈的,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跟疯了一样主动攻击人,诶,胖爷还想吃顿蛇肉呢。” 瞎子微微偏头,笑着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要吃它们,所以他们才奋起反抗。” 胖子道,“说得很有道理,那胖爷决定多烤几条!” 说着,胖子抓着自己手中的防水布往前狠狠一扫,“呼”的一声,一条准备突袭的竹叶青掉到了地上,闷油瓶立即一抬腿,狠狠将那条蛇的头踩进土里,瞬间便只有蛇尾在动。 眼看着防水布就要烧完,我们都开始紧张起来,担心一会儿防水布烧完后蛇群会再次发起攻击。 胖子调整了一个角度,大叫道,“怎么样,天真,快想个办法,不然蛇肉吃不成,咱们还得喂蛇。” 我其实心里一直在想,但根本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四周都有蛇,我们算是被蛇包围了,根本跑不了,就算跑也跑不过。 特别是在这种地势上,一旦逃跑说不定只会死得更快。 就算是再高级的动物都不会随意攻击人,这些种类不一的蛇却是聚集到一起,对我们无差别攻击,这实在太奇怪,就好像是被控制了一样。 控制? 我心中闪过一个想法,当下大叫道,“小哥,血!” 闷油瓶不知道懂没懂我的意思,但他听到我的话,还是非常干脆地拔出黑金古刀,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一划,血液洒出,蛇群瞬间退避散开,林间一阵窸窣声,很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被我们干掉的蛇尸。 胖子惊道,“我靠,不是吧,小哥的血连蛇都可以对付?牛逼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第14章 有东西跟着 确定附近得毒蛇都已经走完之后,我们一群人才放松下来。 胖子大骂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累死了,那些蛇怎么回事啊,胖爷差点变成它们的晚餐。” 我没空理他,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蛇的尸体。 有些蛇还没死透,我也不敢直接上手,随意捡了一根树枝,拿它去翻蛇尸。 被闷油瓶踩爆蛇头的竹叶青身体还在摆动,我用棍子挑了一下,蛇尾一下子剧烈动了起来,差点撞我脚上。 胖子惊讶道,“我操,这伤残蛇也这么厉害呢。” 闷油瓶走到我身边,将我拉远了一点,自己抽出黑金古刀一把将竹叶青的蛇头砍了下来。 蛇头原本就已经被他踩爆,此刻再切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但我知道闷油瓶肯定不会做无用之功。 他将蛇头挑起,举到面前看了一眼,然后道,“蛇眼睛里有东西。” 我探头过去,但什么也没看见。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从我手中拿过小树枝,然后指了指已经被踩爆的蛇眼。 我仔细看去,就见一种白色的小虫子正在蛇的瞳孔中蠕动,另一只没完全爆的蛇眼上蒙着一层很薄的灰色薄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胖子听闷油瓶一说,顿时来了兴致,爬起来走到我们身边,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眼,他非常干脆地直接将蛇眼戳爆,然后将里面的小虫子挑了出来。 胖子奇怪道,“我去,这什么东西啊,寄生虫吗?” 小花和黑眼镜也围了过来,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看向我。 那白色的小虫子只有米粒大,被挑出来后很快就死了,都没等我们亲自动手。 跟之前寄生在坎肩瞳孔中的很像,但坎肩只是行为古怪,并没有攻击性,可这种虫子寄生蛇之后,蛇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攻击我们。 想到这里,我也看向小花和黑眼镜。 胖子不明所以,忍不住道,“哎,你们这打什么哑谜呢,瞪来瞪去的,这虫子有什么说道没有?” 说道肯定是有,但我并不清楚,这东西估计只有小花和黑眼镜知道。毕竟他俩之前下的墓里有这个东西,想必是已经打过不少交道了。 我向黑眼镜和小花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请花老师和黑老师两位专家给我们这些无知的人类科普一下。” 胖子一听,立刻抓起登山镐充当话筒,递到小花和黑眼镜跟前,“两位专家,请以你们专业的解说带我们走进动物世界。” 黑眼睛就笑了一下,看向闷油瓶,“哑巴,要不你来说?” 我心道闷油瓶知道这玩意儿? 闷油瓶不说话,只是看向正在四处警戒的张苟苟。 感受到我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张苟苟愣了一下,立刻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见过。” “不是吧,你没见过?这东西不可能第一次出现吧?”胖子啧了一声,“如果是第一次出现,正好让我们赶上,那不是太巧太邪性了?” 更邪性的是,被寄生的蛇种类不一,这就更加奇怪了。 不同的蛇生活习性和活动范围都不一样,一下子这么多种类的蛇突然被寄生,确实非常奇怪。 黑眼镜就道,“这东西叫血骨蜂,是从一种特殊的尸体中孵化出来的……” 胖子非常有不懂就问的提问精神,直接打断黑眼镜的话,“什么叫特殊的尸体啊?” 小花接口道,“就是一种经过处理后下葬的尸体,日久天长,尸体骨髓中会自动孵化出这种虫子。” 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都觉得很难理解。 骨髓还能自动孵化虫子,听起来非常恶心。 我想着要是自己以后死了,一定得吧骨灰扬掉,绝不能被拿去孵小虫。 胖子又翻了一条蛇尸,仔细看了一眼,就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些蛇得钻过装这种尸体的棺材才能被寄生啊,这附近有墓吗?” 张苟苟道,“没有啊,就只有山那边的禁地,但禁地里面没有尸体啊。” 我们没有什么证据,在这讨论一时之间也得不出结论,而且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如果再不出发,很有可能在天黑后赶不到可以扎营的营地。 但我心中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血骨蜂是别人有意想要孵化的东西,那么它到底有什么用?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黑瞎子一拍手,笑着道,“徒弟,不愧是你,一语中的。” “你还记得血骨玉吧。”黑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血骨蜂就是为了血骨玉存在的。” 一听他说起血骨玉,我的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再想到那东西是闷油瓶塞我嘴里的,我恨不能也给他嘴里塞上一块,让他体验一下恶心一个星期是什么感觉。 胖子第一次听说血骨蜂和血骨玉,兴趣非常大,问道,“什么说道?这血骨玉是什么东西?血骨蜂又是干嘛的?” “血骨玉你也见过。”黑眼镜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胖子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黑眼镜勾了起来,他跑上前凑到黑眼睛旁边,问道,“这血骨玉胖爷居然也见过?那我怎么完全没什么印象呢?瞎子,你赶紧说说,”黑眼镜道,“就被我徒弟吃了的那个。” 一说到被我吃掉的那个东西就是血骨玉,胖子一下子捂住了心口,痛心疾首道,“小哥说了,那东西可是无价的啊,结果被天真一口给吃没了……” 我忍不住大骂,“那是我自己想吃的吗,我是被迫的好不好,要知道那东西那么值钱,老子就是咬舌自尽都得把它留住。” 胖子根本不听,小声跟黑眼镜道,“诶,这血骨玉还有吗?或者你知道哪里还有吗?咱们就算是找到那么一丁半点儿,那都得发啊。”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摇头笑了,“那东西无价就无价在稀有上,几千年难遇,传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有长生之效。” 胖子听得目瞪口呆,转头看看我,又看了看黑眼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也听得非常震惊,长生不老?真的假的? 想着,我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身体,仔细观察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抬头见黑眼镜似笑非笑,顿时知道自己被耍。 胖子道,“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天真吃了也就算了,反正没白便宜别人。不过这血骨蜂跟血骨玉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血骨蜂就长不出血骨玉。”黑眼镜看了一眼小花,示意他说。 小花就道,“血骨玉要成长就需要大量长大的血骨蜂不停从体内分泌去滋养,具体是什么原理,我们也不清楚,这种东西我们也是下了那个墓后才知道的,有关的资料非常稀少。” 听完小花的话,我更反胃了。 胖子就道,“天真,你看看你,还说遵纪守法好公民呢,结果把人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东西给吃了,你这叫窃取别人的劳动果实。” 我懒得跟他贫,体力消耗过大,我现在走着都喘,更别说是说话。 张苟苟一直在前面带路,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状况,好在我们这一路走来总算是没有再遇到蛇了。 夏季草木茂盛,蛇又多,我们走在山路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快就被虫子咬红了一片,而且还特别痒。 闷油瓶之前放了血,他最后又在我们每人身上都抹了一点,那些虫子这才消停。 太阳西落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山顶。 山上地势并不开阔,我们站在上面往下面看,这才直观地感受来的山路地势陡峭非常,想要下山非常不容易。 这也才有上山容易下山难的说法。 胖子朝着下面的山谷喊了一声,回音非常空远,站在山顶其实还能看见远处藏在大山后的太阳,不过太阳已经照不到我们了,只能看见远处的山脊上还有太阳投射的光线。 张苟苟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植被,这才道,“我们可能还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达扎营的地点,大家还是快点出发吧,山里天黑得比较晚,天一黑很容易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 云南这边天黑得晚,相同的时间下,杭州那边的天肯定比这边先黑。 但是在山里的话,因为草木茂盛的原因,天黑得很快。 我们休整了一下,开始出发。 上山的时候是向阳面,下山的时候就是背阴面,往下才走了不到百米,光线便开始昏暗。 下坡路确实非常难走,地势陡峭是一个原因,再加上我们并不常走这样的路,走得非常困难。 胖子更是如此,他身材肥胖,很难保持平衡,很多时候都是压着灌木丛下去的,结果被扎得鬼哭狼嚎。 我们没走多远,林子中就基本看不清东西了,迫不得已之下大家只好都打起了手电。 因为担心遇到危险,我们调整了队形,由闷油瓶和张苟苟打头,小花黑眼镜紧随他们身后,我跟胖子断后。 队伍才整理好,我们开始启程,然而我转身去扶胖子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有一个东西正跟着我们…… 第15章 一张皮 胖子见我不动,直盯着身后,便下意识转头去看身后,我一把扳住他的头,低声道,“别动。” 胖子一下子不敢动了,小声问我,“怎么了天真,身后那是什么?” 显然他也感觉到身后有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此刻绝对不能动。 光线很昏暗,那东西距离我们20多米,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个大概轮廓,像是一个人影。 我道,“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胖子骂道,“废话,好东西能跟着咱吗?” 我们停下后那东西就不动了,我拍了拍胖子,示意他走。 胖子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结果才走了一步,突然就一个踉跄,像是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滚了出去。 “我操,好像是什么东西绊住了。” 胖子大骂着滚进了灌木丛中,我根本拉不到他。 与此同时,我就看见跟着我们的那个黑影突然狠狠一晃,一下子朝我们飘了过来。 我拿手电筒去照,结果脚下的土太松软,一下子就塌了,我没站稳,跟胖子一样直接滚进了灌木丛之中。 胖子在灌木丛中扑腾,一直都起不来,大叫道,“我操,什么东西在抓胖爷的脚,天真快帮胖爷弄一下……” 我以为是因为胖子太胖身体不灵活才出不来,结果自己摔进去后才发现根本无处借力。 因为地势陡峭的原因,灌木丛长起来后盖住了原本的土地,我们摔进去后脚落不到实地,一动就会掉得更深。 胖子骂骂咧咧,边骂边诅咒那些灌木,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也不想接话。 照明的狼眼手电在我掉进灌木丛后我就戴到了头上,结果挣扎间被挂到,一下子被扯到了距离我半丈远的地方。 胖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往灌木丛下面坠,他死死攀着一从灌木,大骂道,“天真,早知道胖爷应该搞几瓶百草枯过来,谁能想到当年下海上天宫都没怎么样,今天栽一丛灌木里了……” 我大叫道,“百草枯打了生效还有一段时间,你难不成就搁那等着吗?” 胖子道,“那我干脆放火烧山得了。” 我正想教育教育他,眼角的余光突然就瞥见刚刚跟着我们的那个东西飘过来了。 是真的在飘。 我之前拿手电去照,想看看是什么,结果摔进灌木丛后也没空去管了。反正它一直没攻击我们,干脆一会儿从灌木丛上去再说。 结果这时候突然就发现那东西飘飘忽忽的,像风筝一样,一下子朝我们飘过来,然后一下子又飘了回去,跟逗我们玩似的。 我的手电挂在一株灌木上,照明的方向虽然是我们来时的方向,但是没有直接照到那个黑影,所以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胖子显然也发现了,他甚至都忘了挣扎,攀着灌木看那飘来荡去的黑影,问我道,“它是在嘲讽咱们呗?” 我看着还真有这种可能,顿时怒从心起,跟胖子道,“别管是不是,逮着了就揍一顿,咱现在这样全他妈拜它所赐。” 胖子表示同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灌木丛中起来,挣扎着一下子爬了上去。 他脚上不知道缠着一条什么东西,一上去就狠狠扯了一下。与此同时,我就看见黑影一下子飘了过来。 我抽出腰间的大白狗腿,一刀砍下缠住胖子的东西。 胖子大骂一声,抓起登山镐要去敲那个黑影,结果那黑影又飘回去了。 胖子大骂道,“操,真在逗我们玩儿。” 他要去追,被我叫住,“先把我弄上去再说,它肯定跑不远。” 胖子伸手拉我,我攀着旁边一棵小树,借力爬到了路上。 将手电捡了回来,我回头去照那个黑影,就见那玩意儿荡回了之前我们看见它的地方。 胖子大骂,“妈的,太不要脸了,走,上去捶他一顿。” 我正想说话,闷油瓶从下面快步赶了上来,看见我们没事,明显松了一口气。 黑眼镜跟在他身后,问道,“你俩怎么回事啊,掉队了也不喊一声,要不是哑巴发现,我们都走到扎营的地方了。” 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将那个黑影和我们掉进灌木丛的经过说了,我觉得丢人,一直没接话。 妈的,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结果被一丛灌木困住,这要说出去,也不知道汪家人听了会怎么想。 黑眼镜听我们说了黑影的事,转头看了一眼闷油瓶,两个人默契地朝我们来的方向走去。 我和胖子怕黑眼镜眼睛受不,所以特意将手电光调暗了一些。 闷油瓶和黑眼镜的速度特别快,他们只在顷刻之间就到了那个黑影跟前。 手电筒光一晃,我们就见那个影子既不跑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待着。 而我们靠近后也看清楚了,那居然还真是一个人。 但他既然是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那么飘?他是怎么做到的? 胖子大骂道,“孙子,胖爷今天就教你做人,让你他妈做人不厚道……说到一半胖子就顿住了,我们盯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确切说,那也不算是一个人了。 而是一张人皮。 被撑起来吊在一根树藤上,所以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影。 胖子骂道,“操,这是怎么回事。” 昏暗的林子中起了风,一下吹动那张人皮摇晃起来,此时的画面比恐怖片更有冲击力。 瞎子摸出匕首将藤条割断,那张人皮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像煎饼一样摊开。 我们打着手电筒照去,就发现地上摊着的那张皮虽然跟人皮很像,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人皮。 我仔细看了一眼,那张皮看起来也不像是橡胶一类的仿真人皮,一时之间也摸不准到底是什么材料。 胖子啧啧两声,摇头道,“刚还想揍一顿出气呢,现在胖爷我是完全没这心情了。”他看了我一眼,将登山镐递给我,“天真,要不你来?” 别说胖子下不了手,我自己也没那个心情,当下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别废话。 闷油瓶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用双指轻轻滑过,“是真皮,不过不是人皮。” 黑眼镜一直低着头在看什么,我们凑过去,他就用匕首将那张皮翻了过来,指着其中一个不太自然的地方道,“是拼接起来的,应该是很多张皮拼成了一块。” 胖子道,“谁会干这事啊,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吧,就为了吓胖爷?”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这个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在我们掉到灌木丛中后这东西一直飘飘忽忽,跟逗我们玩儿似的来来回回。 既然只是一张皮,没人操控的话它自己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动作,风吹就更不可能了。 想着,我就抬头去看吊着这张皮的藤条,果然发现那藤条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再看地上,果然也有一根藤条。 我抓起来拉了拉,头上的藤条便跟着动了起来。 胖子见了,也反应过来,大骂道,“狗日的,刚刚缠住胖爷的就是这东西!” 这是一个小机关,类似滑轮原理,只要扯动地上的那根藤条,上面吊着那张皮的藤条就会动,带着那张皮来回晃。 刚刚地上的藤条缠住了胖子的脚,结果他掉进灌木丛后一直挣扎就扯动了绳子,让我们误以为有东西跟着不说,还以为那东西来来回回嘲笑我们傻逼。 结果我们是真傻逼。 这一定是有人设计的,可是做这样的设计有什么用?难道目的就是吓人?或者是一个恶作剧? 但如果是恶作剧,那随便找东西扎个人形就行,再说这深山老林的,人都没有,恶作剧应该不可能选这么一个地方。 当然如果那人有什么特殊爱好,那就另说。 黑眼镜站起来,伸脚踢了踢那张皮,笑着道,“怎么搞?埋了还是烧了?” 胖子道,“烧了吧,看着怪恶心的。” 黑眼镜掏出打火机就要点,闷油瓶伸手拦了一下,黑金古刀一挑,那张皮一下子就飞起来又挂到了藤条上。 我和胖子还有点不明所以,刚想问怎么回事,黑眼镜却是速度极快地一把将胖子踹了出去。然后自己飞身而起,一下子压住胖子,死死捂住胖子的嘴巴。 与此同时,我被人一推,整个人一下子倒进路边的草里,闷油瓶抱着我翻滚了一下,彻底躲进草丛。 这一瞬就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我要说话,闷油瓶一下子捂住我的嘴。 想到他的手刚刚还摸过那张皮,我顿时恶心得不行,担心自己一会儿要是忍不住,估计得吐他一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场把我打死。 结果一低头却发现他是用左手捂的,我当下就放了心。 闷油瓶就压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从衣服传来,脑子不知不觉就走神了,乱七八糟想了许多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就听到附近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第16章 一个梦 像是人的说话声,但是听不清楚,反而更像是风吹草叶的声音。 “刷拉”一下,藤条被扯动,我就看见挂着那张皮的藤条一下子被扯了回去。 四处都是漆黑的,只有抬头还能看见一点天空的灰亮,虫声四起,显得树林静谧非常。 看着被扯回去的藤条,我一直在等着后续发展,结果却一直都没有其他异常。 等了许久,就在我以为没事了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距离我们不远的上面有人小声道,“岩哥,那东西没来。” 什么东西? 这位岩哥是谁? 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后山居然有另一队人马。 除了汪临沂的人,我想不出其他。 按照张家爷爷的说法,这里已经算是危险区了,林界都设有界碑,提醒误闯的人此地危险,不可再深入。 而黑眼镜说了,出车祸的人是汪临沂的人,那么很可能他们的人还在山里。 只是他们做的这个皮到底是干什么? 那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之后便窸窸窣窣走了,连手电筒都没打。 我实在听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暗自猜测又缺少线索。 又过了一会儿,确认那两人离开后闷油瓶终于放开了我,胖子跟黑眼镜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我道,“怎么样,你们听到刚刚他们说什么了吗?” 胖子摇头,看向一边的黑眼镜,问道,“他们有说话吗?” 黑眼镜便去看闷油瓶,问道,“他们有说话吗?” 我差点被这俩二逼气死。 闷油瓶皱眉,却不说话。 我心中明白,他一定听清楚了,但是不想告诉我们。 他耳力惊人,连我都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他不可能听不见。 既然他不说,那等没人的时候我再问他,到时候软磨硬泡不信他不开口。 胖子看看上面,又看看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追上去看看?” 我摇头,既然我们的目标是禁地,那应该和他们是一样的,等到了禁地自然有机会见面,现在跟上去只会打草惊蛇。 而且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也来了,只要绕开他们,到时候他们没有防备,我们行动也方便。 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胖子表示同意,大家便一致决定趁黑赶路。 也不知道汪临沂的队伍在哪里扎营,我们甚至都不敢开手电筒照明,大概抹黑走了十几分钟后,这才敢将手电筒打开,开的还是最暗那一挡,不过胖子还是嫌太亮,让我们都用手挡住光源,只露出一点光线照明。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这才和小花以及张苟苟汇合,两人等了太久,已经决定回头找我们了,好在我们正好赶到。 小花明显很担心我们,见我们回来才明显放下心来,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胖子添油加醋将我们的经历说了,末了表示差点被黑眼镜一脚又踹进灌木丛。 “还好胖爷眼疾手快,薅住了一根小树苗。”胖子激动道。 我道,“那小树苗可真够倒霉,都给你薅没了。” 胖子不服气,正待辩解几句,张苟苟道,“现在这样怕是赶不到扎营的地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过夜。但是不在我们行进的主道上,大家愿意去吗?” 我们自然愿意。 跟着张苟苟走了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后,我们到达了一片空地上。 这里的地势低洼平坦,确实非常适合过夜。 张苟苟带着我们绕出一片茂密的藤蔓,一个小小的土屋出现在我们眼前。 土屋非常墙壁非常粗糙,墙壁都是碎石混泥土垒起来的,房顶盖的是一种青石板,看得出来都是就地取材。 胖子打着手电,惊奇地围着看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房子的年代很久远了,差不多可以追溯到他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 结果张苟苟告诉我们,其实就十多年而已,这房子盖在这里是因为族人以前会经常进山,赶不回来的时候就会到这里休息。 小土屋不大,面积估计不到十平米,我们几个人进去站着都显得拥挤。 里面摆着一张几乎占了小屋三分之二面积的床,是用木板搭起来的。 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但是木板上的灰并不厚。 大概是因为山里空气毕竟干净的原因。 有地方过夜胖子非常兴奋,当下号召我们打扫卫生。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就是清理一下灰尘,然后铺上防水布就行。 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们也没什么睡意,整理好东西后我们分配了食物,各自吃了一点。 胖子点了照明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副扑克,拉着张苟苟和黑眼镜跟他一起玩斗地主。 小花不感兴趣,钻进睡袋里玩手机。 我看看他们,发现自己跟闷油瓶像两个孤寡老人一样无事可做。 我道,“走,出去走走。” 闷油瓶不说话,跟着我一起出来,我绕到小屋后面,悄悄问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我猜闷油瓶肯定是听到了,不然他不可能是那个表情。 看他没什么反应,我忍不住道,“啧,咱俩什么关系啊,你不愿意告诉胖子,连我都不愿意告诉?小哥,你以前可不这样啊。” 闷油瓶就道,“他们说,回去吃饭。” 我啊了一声,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样?没别的?”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点头。 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 山里空气非常清新,每呼吸一口都觉得非常舒适,那种自然的潮气跟加湿器弄出来的不同,让人非常心旷神怡。 四周黑得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抬头看就发现天上都是密布的繁星,甚至还能看见璀璨的银河。 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赶了一天路的疲累都被轻轻吹过的夜风吹散了。 闷油瓶在我身边坐下,我们都没说话。但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这样的时光对我来说是非常美好非常难得的。 “小哥……”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想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但理智又告诉我,最好别问。 叫了一声后,我就犹豫了。 我不知道闷油瓶会不会告诉我,但我却有点害怕听到答案。 闷油瓶嗯了一声,也没说话。 我们都静默下来,良久之后,我听到自己开口,“你离开的那天晚上去过我房间,对吗?” 我等了许久,终于听到闷油瓶轻轻嗯了一声。 我道,“你说了很多话对吧,但我那时候没听清……” 我想问问闷油瓶能不能再说一遍,但是突然就有点开不了口。 闷油瓶也不说话了,坐了一会儿后他突然站了起来,淡淡道,“早点休息。” 他说完后就回小土屋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对着星空长叹。 妈的,早知道就直接问了,他要是不说,大不了跟他打一架。 像是这么想,心中却没多乐观。 我又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夜深后有了寒意,这才回小土屋。 胖子他们还在玩,小花已经睡过去了,闷油瓶靠在墙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我进来,眼神明显有点躲闪,翻身面对着墙壁躺下了。 睡觉的位置早就分配好了,我正好睡在闷油瓶旁边,紧挨着小花。 小花已经睡着了,他这些天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也不想吵到他,只能去挤闷油瓶。 躺下后一时之间也没什么睡意,我脑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东西。 胖子他们什么时候睡下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紧紧贴着闷油瓶,而闷油瓶被我挤得已经贴墙上了。 我之前睡相一直很好,今天会这么挤闷油瓶全是山里的低温给闹的。 我和闷油瓶都没有钻睡袋里睡,他倒是没事人一般,结果我却冻醒了。 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起身去翻睡袋,一只手却突然搭在了我腰上。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环住我,用力将我扣住。 是闷油瓶的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感觉冷,或者是做梦。 但我和他几乎贴在一起,他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甚至让我忽略了刚刚将我冻醒的寒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动,我好像怕他清醒,又担心他确实是清醒的,心里非常矛盾。 就这样被闷油瓶抱着扣在怀里,我甚至不敢再动,直到再次睡了过去。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闷油瓶一直在跑,我跟在他身后一直追。但是怎么都追不上,因为太急,我突然绊倒,原本已经跑远的闷油瓶突然回来,他盯着我,漆黑的眼眸中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们对视良久,他突然道,“是你自己追过来的……你不能后悔!” 我刚想说什么,他突然就吻了下来……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喘息了几口才平复了狂跳的心脏。 我为什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 吴邪啊吴邪,你是饥不择食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了。 我下意识看向旁边,发现闷油瓶和黑眼镜以及张苟苟都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刚刚做了一个那样的梦,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闷油瓶。 第17章 到达目的地 小花还没醒过来,胖子呼噜打得震天响,看样子也是没醒过。 我轻手轻脚下了大通铺,开门到外面看了一眼,天还没大亮,也不知道闷油瓶他们三个一大早去了哪里。 露水很重,踩在草地上鞋子很快就湿了。 我站在外面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然后转身回屋。 实在是无事可做,我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天大亮后,闷油瓶他们三个终于回来了。 黑眼睛手中提着一只清理干净的兔子,看见我的时候,提着兔子朝我晃了晃。 我道,“你们怎么回事,去哪了?” 黑眼睛道,“去探路,熟悉一下地形和情况,顺便去找了找那些人的营地。” 我一听,下意识看向闷油瓶,却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见我看向他,便躲开我的目光,在旁边找了快石板坐了下来。 我知道问他他应该也不会告诉我什么,便直接问黑眼镜,“那你们找到那些人的营地了?” 黑眼镜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发现……”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朝我卖关子。 我的兴趣一下子被他勾了起来,“发现了什么?” 黑眼镜笑了一下,将手中处理过的兔肉递给我,这才道,“我们发现那种皮其实不止一张,他们好像是用那种皮在抓什么东西。” 他在附近摘了张树叶,示意我将野兔放了上去,开始指挥张苟苟生火。 用皮能抓什么东西?我非常不理解。 问黑眼镜,黑眼镜也说不知道。 胖子这时候打着哈欠出来,问我们在干什么,不等我们回答,他看见地上放着的兔肉,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啊,来来来,胖爷来烤胖爷来烤。” 黑眼镜看了一眼土屋,问胖子道,“怎么,花儿爷还没醒吗?” 胖子随口道,“没呢。” 黑眼镜脸色一瞬间变得严肃,他站起来往小土屋走,我也意识到不对了,跟着他进去。 小花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就连起床都是非常规律的,从不赖床,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我们进去,就见小花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很冷。 黑眼镜立刻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小花身上,小花靠在黑眼镜身上,冷得浑身发抖,但却醒不过来。 他像是一个冻到意识不清的人,下意识寻找能让自己温暖起来的热源,整个人紧紧贴着黑眼镜,看上去非常脆弱。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小花,印象中小花是个强势的人,嘲讽我的时候非常毒舌,做事严谨,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个运筹帷幄,非常高端的有为青年。 我道,“这是怎么回事?小花他怎么了?” 黑眼睛不说话,伸手抓住右小花的手腕,将袖子挽起,示意我看那个印记。 颜色又深了一点。 也就是说,这个印记对小花和黑眼镜都是有影响的,我之前发现黑眼镜不太对劲其实不是错觉。 可是之前二叔并没有跟我们说过。 我心中也着急起来,如果不早点下鬼母墓,不知道小花和黑眼镜之后会怎么样。 大概五分钟后,小花醒了过来,他有点迷茫,发现自己靠在黑眼镜身上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黑眼镜放开他,有点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连衣服都没拿就出去了。 看他们的反应,估计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但是之前见二叔的时候他们都没说。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也能理解小花,他向来强势,也许不想让我们知道,只想着进了鬼母墓后解掉身上的印记,到时候也不用说了。 我坐到床边,低声问他,“小花,你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 “症状?”小花惊讶地看向我,“什么症状?” “你不知道?”我也惊讶了。 也就是说,刚刚小花那么冷那么难受,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就好像昏迷的人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过来,小花在墓中失去的记忆,会不会就是因为昏迷? 小花脸色苍白,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身上,有什么症状?” 我将之前看见的情况说了,小花就去看自己的手腕,神色很茫然。 外面传来一阵肉香,胖子大喊,让我们出去吃饭。 小花收拾了一下,跟我一起出去,他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但我知道他内心应该非常压抑。 胖子做的东西确实好吃,虽然都是一些干粮混着野菜煮出来,但能吃到这些我们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不过六个人分一只野兔,分到的肉就非常少了,胖子说到昨天那么多蛇,却因为被寄生不能吃,直道可惜。 我被他说得一阵恶心,差点吃不下去,好在他很快又转移了话题。 兔肉很香,我几口就吃完了,闷油瓶却突然将自己的给了我。 我道,“你不吃?” 闷油瓶不说话,直接放到我吃东西的口缸里。 因为昨晚上的梦,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直视闷油瓶,实在是有点心虚。 当下也不好再说,埋头将肉吃完。 吃过饭又休整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可以照到树林,我们便开始在张苟苟的带领下出发。 回主道的时候比昨晚上来的快,白天确实更好赶路。 我们一路下山,因为坡度太抖,所以走得非常难受,好在下午三点后我们就到达了山下,一条河谷。 云南夏季多雨,不过好在河水没涨,水流也不算湍急,目测可以直接过河。 河水非常清澈,河底的沙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冲出小水潭的地方水流平缓甚至还有鱼虾。 胖子非常高兴,说又有大餐了。 张苟苟说过了河再走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禁地,我们便干脆在这里休整,反正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在这先吃饱喝足再说。 胖子招呼我们下河抓鱼,结果努力了半天一条都没抓到,倒是闷油瓶拿着黑金古刀一插一个准,没一会儿就弄死了十几条。 张苟苟带着我到附近找野菜,教我辨认一种长在水边和潮湿地方的水蕨。 据他所说这种蕨菜在当地人的话里叫水蕨,和我经常吃的蕨菜非常不同,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 因为是夏天,这种水蕨长得非常茂盛,我学着张苟苟的样子,只采长开长出叶片的,没一会儿就采了一大把。 我们回去的时候胖子已经架锅开始煎鱼了,黑眼镜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小袋米,倒了一半出来煮。 我问他哪来的,他说来的时候发现装备不多,在厨房看见很多米,干脆装了一点出来。 胖子听了大骂他不要脸,说那都是闷油瓶的财产。 水蕨是胖子炒的,他说自己当年下乡的时候吃过,炒的时候非常讲究火候,炒过了或者炒不好都不好吃。 最后吃上的时候,我确实非常喜欢,这一顿饭大家胃口都很好,食物被我们一扫而光。 再启程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已经照不到河谷,我们过了河后路也好走了许多,大概六点半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非常奇怪的林子。 林子中的林木与附近的都不同,明明是同样的树木。但被圈出的那片禁地里的却非常高大,显得非常突兀。 我们站在距离禁地大概十米的地方,张苟苟不让我们继续前进,跟我们道,“直接进去会有危险的。” 胖子不理解,问道,“不直接走进去要怎么办?这看着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直接走进去会有什么危险?” 闷油瓶突然道,“走上面。” 他说完就直接起跳,一下子抓住垂下的树枝,荡起来后就爬到了树上。 张苟苟就道,“对,就跟族长一样走树上,如果直接走地面,就会被魔藤攻击。” 我们一个个学着闷油瓶的样子爬到了树上,我现在身手也算不错了,攀爬得非常轻松,结果轮到胖子的时候,他死活上不来。 “天真,快拉胖爷一把。”胖子抱着树枝大叫,因为树枝承受不了他的体重,被压得很低,他根本爬不上来。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骚瑞,我根本拉不到你。” 胖子其实也知道我根本帮不了他,自己努力半天,失败了无数次后终于爬到了树上。 他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可把胖爷折腾死了。” 我也叹气,让他减肥都说了多少年了,结果依旧是一身膘。 闷油瓶他们已经走远了,我跟胖子难兄难弟,两个人也不追求速度,心态很好地慢慢爬。 树与树之间距离并不远,巨大的树枝交叉在一起,我们可以很轻松地从一棵攀爬到另外一棵。 往下看就见地上有一层非常厚的落叶,都已经变黑了。但并没有腐烂,看上去非常潮湿,大概是因为终年无法照射到阳光的缘故。 张苟苟等在前面,见我们过来,就跟我道,“族长去前面探路了,我带你们走,这里就是营地。” 他一说,我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三棵呈三角形站位的大树上竟然盖着木屋。但是我们在的这棵树没有交叉到那边三棵大树的树枝,根本过不去。 第18章 被闷油瓶抱住了 胖子显然也看见树屋了,惊叹道,“我操,牛逼啊!” 张苟苟没说话,低头从背包中翻出一根绳子,示意我帮他扣到树干上。 他自己又从背包中拿了一个飞爪出来,将绳子系好后找了一根很细的树枝,往前走到不能再借力的地方,这才将手中的飞爪扔了出去。 飞爪一下子飞出,扣到对面距离我们比较近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他用力拉了拉,确定很稳才道,“我先过去接应你们。” 我心想着是不是得露一手给这小子瞧瞧,不然总感觉他把我当废物在照顾。 胖子抱着树干,像只考拉一样,不服气道,“小子,你别看不起胖爷,胖爷当年下墓那会儿,你小子还没出生呢,等胖爷给你露一手。” 张苟苟说完也不理会我们,自己“刷”的一下踩着绳子就滑过去了,动作非常利落帅气,比杂耍走绳的绝技还要再帅几分。 所以我们被当废物照顾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我不太想承认,只默默感叹一声,张家人全他妈是异类。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就对我做了一个你先请的动作,“天真无邪同志,炫技的时候到了,希望你不要给组织丢脸。” 组织?什么组织?老年人打脸组织吗? 我认命地上去了。 因为无法像张苟苟那么装逼,只能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挂到绳子上,然后抓着滑了过去。 我露的这一手不算狼狈,但也不算炫技,轮到胖子的时候他比我还惨。因为太重结果像条咸鱼一样挂着,将绳子拖得往下坠了一米多,他骂骂咧咧怪绳子太细。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打量木屋。 修建木屋的三棵大树树干几乎都有四五个人合抱那么粗,木屋地板是围着树干搭建的,像栈道一样修成了圆型,半径不超过三米,然后屋顶做成斜面,也是围着树干铺上了茅草。 三棵成三角站位的大树之间距离不过四五米远,互相之间都有索道,应该是专门为了串门才拉起来的。不过那些绳子看起来都已经非常旧了,不知道还结不结实。 问了张苟苟才知道这些木屋都是十几年前张家人修建的。 我爬上其中一个木屋,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发现里面非常干净。 我将背包甩了进去,坐下来休息,地板一下子就发出了非常难听的“咯吱”声,我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深怕下一秒它就给我塌下去。 张苟苟就给我解释,说那种木板虽然看起来很薄,但是非常结实,承受千斤的东西都完全没有问题。 胖子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体重摆在那里,但也没得选,只能赌它不会塌了。 天应该还没黑透,但是树林里几乎已经暗得看不清几米外的东西了。 我们坐了一会儿,闷油瓶他们三个终于回来,一个个在树枝上走简直如履平地,身手敏捷得不行,我看着小花一翻身,稳稳落在一根只有婴儿手臂粗的树枝上。在树枝下坠的一瞬间,又跳到了另一根。 动作行云流水,非常有美感。 他很快便落到了我身边,问我有没有水,我只好回木屋将背包拖出来,拿水给他。 闷油瓶和黑眼镜各自落到其他两个木屋上,胖子就问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黑眼镜吹了一声口哨,不正经道,“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胖子大骂不厚道,又去问闷油瓶,闷油瓶就道没有。 我其实更好奇这片树林的地下究竟有什么,张苟苟说如果走地面就会被魔藤攻击,不知道那所谓的魔藤究竟是什么东西。 “帅小伙,来,你过来,叔叔问你个问题。” 我招手叫张苟苟,他下意识去看闷油瓶,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到我这边。 张苟苟在我身边蹲着,等着我开口。 我指了指下面,问道,“你说这里就是禁地,下面有魔藤对吧?” 张苟苟点头。 我又道,“那这个魔藤它要怎么才会出现?” 张苟苟就抬头看天色,结果发现天已经黑透了,就道,“反正入夜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他看看胖子,又看看我,问道,“三间屋子,两人一间,怎么分配?” 胖子骂骂咧咧的,钻进距离自己最近的木屋里就不愿出来了,最后他跟张苟苟一间,小花和黑眼镜一间,我跟闷油瓶一起。 四周都是虫鸣声,我坐在地板上百无聊赖,听胖子在说单口相声。 小花拿了一个探照灯出来挂在小木屋前,光源照到地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见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定睛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张苟苟拿出了几个煤油灯点上,像小花一样挂了个在外面,然后给我们送了两个过来。 我也挂了个在外面,另一个挂屋子里照明。 张苟苟又送了两个给小花他们,之后才回了休息的屋子。 我坐在外面,见小花也在对面坐了下来,便抬手打了个招呼。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们就像邻居,大家住在一起,见面打个招呼,没事约着一起活动。 这是我以前梦想的生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实现。 就这样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到寒意,我这才起身回屋子。 闷油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坐着动都没动,见我进来后才给我腾地方。 因为昨晚上的梦,我到现在都觉得心虚,原本不想跟他待一间的,但是张苟苟说想听胖子讲故事。 现在面对面就非常尴尬,这是以前从不会出现的问题。 算了,就学着闷油瓶面无表情的样子。反正他也不说话,他都不尴尬,我尴尬什么,他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这么想着,我开始拿出防水布来铺睡觉的地方,铺好我就直接躺下,连招呼都不打,翻身假装自己睡了。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出去。 手机显示现在不过九点多,我毫无睡意,躺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出去后就见大家都蹲在外面,打着手电往下面照。 这种树分干非常多,闷油瓶现在就在下面的分干上,距离地面不过一米多。 他低头看着地面,我这时候就发现大家手电筒的打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的土在动。 覆盖在上面的腐叶被顶了起来,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张苟苟速度极快,抓着手电几步就滑滑到了闷油瓶身边,两个人一起跳到了地面上。 地理的东西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瞬间破土而出,朝着闷油瓶和张苟苟冲了过去。 胖子骂了一声,“我操,这是什么东西?” 黑眼镜也下去了,胖子掏出登山镐也要下去,就听张苟苟叫道,“你们都别下来了,在上面待着。” 我都怀疑自己刚刚看错了,刚刚那东西估计就是张苟苟口中的魔藤,但那玩意儿怎么那么像…… “妈的,天真,胖爷没看错吧,刚那是不是海带啊。”胖子大叫道。 非常贴切的形容。 我们举着手电筒去照,像打光师一样追着闷油瓶他们跑,结果四周都是破土而出的“海带”,有大有小,有长有短,速度都非常快,追逐闷油瓶他们的时候卷起了无数腐叶,天女散花一样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胖子叫道,“怎么样,能对付吗,以后来云南下地胖爷绝对要买百草枯和草甘膦备好!” 没有人回答,跑动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胖子叫了几声小哥,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就道,“完了,他们别是被拖到地下了吧?” 我也有点着急,正想下去看看,结果一个人影晃了一下,闷油瓶一下子从下面跳了上来,直接撞到我身上。 我根本站不稳,当下往身后倒去,下意识去抓闷油瓶。 闷油瓶似乎也没想到会撞到我,他伸手扶我的时候被我拉得重心不稳,跟我一起重重摔在地板上。 一瞬间,我听到自己心如擂鼓,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声音都听不到了。 闷油瓶伸手抱住我,用手护着我的头,自己撑着身体这才不至于撞到身后的树干。 他的呼吸很轻,但是喷到我脖颈的瞬间却让我觉得灼热得不行,那东西烫得像是被火烤到了一样。 我尴尬得不行,正想说点什么,胖子就叫了起来,“我操,那玩意儿上来了。” 闷油瓶放开了我,淡淡说了一句小心。 我非常尴尬,只好假装低头往下面看,结果就见一条比较巨大的“海带”从下面冲了上来,给人的视觉冲击力非常大,但在距离我们两米的时候就停住了。 张苟苟这时候从另一棵树上跳到木屋的地板上,看了一眼下面,就道,“那东西上不来的,只会攻击在地面上的活物。” 黑眼镜跳到我们这边,将匕首钉在地上,我们就见匕首上插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片,上面流满黑色的液体,非常恶心。 闷油瓶这时候也抓出一只塑料袋一抖,一大节“海带”露了出来。 那东西还在动,像活的一样。 我仔细去看,就见那东西锯齿状的边缘长满了细碎的毛针。 第19章 不能怂知道吗 那些细小的毛针还在摆动着,闷油瓶将那块东西翻了过来,我们就看见那东西的面上长满了一张张嘴,那些嘴张张合合,里面都是毛针,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恐怕会直接吐出来。 我也觉得恶心,干脆去看瞎子插在匕首上的碎片。 那东西看着恶心,但却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我道,“这是什么东西?” 黑眼镜将匕首拔下来,掏出卫生纸擦拭刀尖,“就从那东西身上割下来的。” 我惊讶无比,看向闷油瓶,“你们割的不是同一种东西吗?” “是同一种。”黑眼睛看向小花那边,“但不是同一个部位。” 他比划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下面,“可能我切的是他那啥。” 我道,“那你够狠的,直接就让人断子绝孙了。” 黑眼镜就嘿嘿笑了起来,“它应该还能再长出来吧?” 闷油瓶这时候将那块切下来的魔藤挑飞了下去,对黑眼镜低声道,“回去。” 黑眼镜也不废话,踩在树枝上,荡回他跟小花的小木屋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那块碎片的味道香味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闷油瓶见我一直盯着地上的碎片,蹲到我身边用黑金古刀将碎片拍碎,一瞬间,那东西黑色的汁水便飞溅开来,我感觉自己面上一凉,估计也遭了殃。 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我怒道,“小哥,你干什么呢,这东西那么恶心,你成心的是不是?” 闷油瓶不说话,用黑金古刀在被拍碎的碎片中搅了搅,一只黑色的虫子在汁水中露了出来。 我觉得恶心,忍不住退开了一点,“我去,这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摇头,显然也不知道。 那只黑色的虫子已经死了,我猜测那种虫子应该是寄生在“魔藤”上的,也有可能是“魔藤”孕育了它。 再或者,也许是那种虫子在控制着“魔藤”。 想到之前张家爷爷说魔藤在外面就会死亡,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跟闷油瓶说了自己的猜测,闷油瓶只是点头,也不知道赞同哪个说法。 我觉得没意思,正想去找胖子讨论一下我的发现,抬头却发现他们那边灯都熄了,大概已经睡下。 再看小花他们,虽然灯还亮着,但我实在不太想过去。 算了,先睡觉得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我钻进木屋,将外衣脱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钻进了睡袋里。 闷油瓶在我身边躺下,很快就睡着了,他呼吸很轻,睡着后人也放松了许多,比平时少了几分清冷。 我就这么盯着他看了许久,脑子里都是曾经和他一起下墓的乱七八糟的片段。 我想到了他曾经在戈壁滩对我说能想到的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就是我,想到了他曾经在霍老太太面前跟我说,吴邪,带我回家。 还想到了他义无反顾代替我进青铜门内,一个人走进雪山之中。 我时常也会想,那十年里,他在里面做什么? 或者,很多时候发呆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会不会也曾想到过我? 过去十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接他回家的事。 终于,人接回来了。 结果怎么这么操蛋呢。 越想越气,我想着趁他现在睡着是不是打他一拳出气,他醒了问起来我就说自己做梦了不知道得了。 但下不了手。 我翻了个身,正打算睡觉,一只手突然贴到了我腰上。 我操! 我骂了一声,浑身汗毛都起来了,虽然知道是闷油瓶的手,但我还是非常不自在。 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醒着,他这人一向睡眠浅,稍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年人独有的症状。 小心地转头过去,闷油瓶一下子扣住了我的腰,我整个人一瞬间就朝他靠了过去,他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隔着睡袋我都能感觉到。 他应该没醒,可能只是感觉到身边有热源,是下意识行为。 但我完全没有睡意了。 外面的煤油灯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起来,光源很不稳定。 我看闷油瓶完全没有清醒的意思,干脆拿开他的手,滚到一边后从睡袋爬了出去。 虽然动作很小心,但木板还是会发出咯吱声,好在闷油瓶一直没醒过来。 只要不是在地下,确定附近没有什么危险后他其实很多时候睡得也挺死的。 我到外面就发现张苟苟也蹲在外面,看见我后立刻朝我挥了挥手,看我要说话就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不明所以,正想问他干什么,他就指了指下面,示意我往下看。 起初我什么也没看见,渐渐地适应昏暗的光线后我就发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像是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不同的是萤火虫是绿光,下面的是红光。 那东西应该是一直在动的,但我完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感觉好像有黑影一直在飞舞着移动。 我就想找手电筒去照,转身爬进木屋中将背包拖了出来,刚把手电筒拿出来,一只手就按住了我。 张苟苟低声道,“别照。” 我问道,“为什么不能照?” 张苟苟道,“不知道,我爷爷没说,可能照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这种借口根本说服不了我,管他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了我,我吴邪今天就是要作死! 我一下子将手电抽了出来,趁张苟苟没反应过来,瞬间按下手电的开关,直接往下一照。 “我靠!” 我惊叫一声,被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惊得差点把手电筒甩了出去。 我的动静一下子就将闷油瓶和小花他们弄醒了,闷油瓶快速出来,见我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花蹲在树屋外面,抓着绳子荡了下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将手电筒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小花接过手电筒,往下照去。 他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却依旧盯着下面的东西。 “我去,这什么玩意儿啊。” 胖子这时候也出来了,打了根冷焰火丢了下去。 地面盘旋着一棵非常巨大的魔藤,与之前攻击闷油瓶他们时的“海带”形态不同,这次它真的变成了藤蔓的模样,粗大的茎体上挂满了尸体,它正在缓缓蠕动着,拖动尸体动了起来,而每一具尸体身上几乎都有一只黑色的虫子,每只虫子大概都是拇指大小,头上闪着幽幽红光。 胖子道,“它在干什么呢,晾腊肉呢?” 我看那些尸体还很新鲜,看打扮也都是现代人的装束。 不知道会不会是之前在树林里遇到的那支队伍的人。 小花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就要跳下去。 黑眼镜一把拉住他,问他要干什么。 “下面……”小花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有解家的伙计。” 我也非常吃惊,想不明白解家的伙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眼镜脸色也变得严肃,跟我们道,“下面的都是汪临沂的人。” 都是汪临沂的人,但是中间却有解家的伙计,我瞬间就明白了,大概是小花派人混进了汪临沂的队伍中,结果没想到出事了。 汪临沂来这里做什么?也是冲着鬼母墓来的吗?他身上难道也有印记?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一直想让我入局? 既然有解家的伙计,那就非下去看看不可了。 我正想朝闷油瓶使眼色,结果他看都没看我,已经荡下去了。 说好的铁三角呢,该没有默契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默契。 我暗骂一声,正想跟着下去,结果黑眼镜就狠狠踩了我一脚,在我吃痛的时候,自己先下去了。 我疼得大骂,跟小花一起下去。 胖子也要跟着下来,被我拦住了,他那个体型不太好跑路,万一一会儿有个什么意外,只怕他来不及跑。 我们站在距离地面最近的树干上,等了一会儿见魔藤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小心地蹲下去检查尸体。 魔藤像缠绕着猎物的蛇一样在缓缓盘旋蠕动着,靠近后我们才发现每一具尸体都是浮肿的。 不,确切说不是浮肿,倒像是被吹起来的皮球一般。 仔细看就发现尸体的血肉和骨头都已经没了,只剩一张完整的皮。但皮没有干瘪,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将皮撑得鼓了起来。 所有的尸体其实都是一张人皮而已。 黑眼镜掏出匕首,要去扎爆那些人皮,被我一下子拦住。 我大怒,“干什么呢你,尊重死者懂不懂。” 黑眼镜就笑道,“徒弟,你要有探知的精神,不能怂知道吗?尸兄们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这根本就不是怂不怂的问题,万一里面有点什么不好的东西,我们现在这样躲都没地方躲。 我道,“探索求知的精神要有,但是安全意识也不能少啊,你这万一扎破了,里面跑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们不都得完蛋?” 黑眼镜点点头,赞同道,“说得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你不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好奇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能玩命。 我叹气,心中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第20章 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胖子蹲在上面,不知道我们在下面干什么,很着急,“诶,怎么回事啊,胖爷下来了哈。” 我们都没理他,专心检查那些尸体。 胖子很快下来,他一下来,我们踩的树干就狠狠晃了一下,重重一矮,结果直接压在“魔藤”上。 原本在缓慢蠕动着的“魔藤”停下了动作,然后猛地甩了起来。 “噗噗噗……” 瞬间,爆炸声不绝于耳,那些人体气球全炸了,里面喷出一股黑气。 光源像是被吞噬了一般,我们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脚下踩的树干被撞得狠狠一晃,我一下子没站稳,身体倾斜之际下意识想扶住什么东西保持平衡,结果被胖子狠狠一撞,人一下就飞了出去。 落地的那一瞬间,我一个翻身保持住了平衡。但是紧接着脚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扫了一下,还没站稳就摔到了地上。 “天真……你在哪儿呢天真。” 胖子大叫,我根本来不及回应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魔藤”卷了起来。 人皮气球喷出的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胖子打了几根冷焰火丢在四周,我这才发现这帮没义气的孙子居然全都爬上去了,根本没人发现我被撞到了地上。 胖子看见我被卷住,大惊道,“天真,你怎么下去了。” 我大骂一声,“我还能怎么下去,我被你一屁股挤下去的。” 黑眼镜他们三个根本不废话,全部往下跳,我大叫让胖子不要下来,这种地方以他的体型完全施展不开。 卷起我的“魔藤”速度很快,我一下子就被拖着甩出了十几米远,撞得浑身都疼。 黑眼镜他们速度很快,但根本救不到我。 他们想过来,但是“魔藤”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在把我甩飞出去后,茎体瞬间就长出了无数的“海带”,呼啸着扑向黑眼镜他们。 瞬间我就明白过来,那些“海带”全是“魔藤”的分茎。 小花和张苟苟瞬间散开,黑眼镜往上一跳抓住了一根树枝,借力跳到了树上。 他们三个倒是轻松躲过了攻击,我就倒霉了,被甩动的“魔藤”狠狠一拍,一下子就飞出去狠狠撞到树干上。 眼前一黑,我几乎看不清东西。 睡觉的时候我将一直别在后腰上的大白狗腿拿下来了,现在我两手空空,连件武器都没有。 再次被掀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做好狠狠再摔一次的准备的。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我被人接住了。 是闷油瓶。 他在空中接住我,抱着我滚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有闷油瓶在,我就觉得安心,这个毛病从遇到他的时候到现在都没改。 明明我过去十年中,猎杀汪家人的时候也是吊炸天的存在。 闷油瓶扶着我从地上起来,低声道,“踩着我先上去。” 他这一句话突然就让我想起当初我们在巴乃的时候,出去找盘马那天傍晚,遇到猞猁袭击时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当时我的反应是不好意思,现在已经没了忌讳,刚要动作,闷油瓶手一伸,直接将我抱上了树。 他自己动作也很快,紧随我身后上来,就在那一瞬间,“魔藤”狠狠撞到了树身上,整棵树都摇晃了起来,如果不是这树足够大,我估计刚刚“魔藤”那冲击力能直接将一般的树撞飞。 闷油瓶动作很快,顺着树干往上爬去,我一用力就浑身都疼,实在不好大幅度动作。 小花他们发现我得救后也不急着下来了,他们往我们这边抛了几根绳子,想将我拉过去。 我实在是不想动弹,抓住被甩过来的绳子往对面荡去。 胖子很快拉住我,问我伤到了哪里。 我摆摆手,示意他没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口心脏就抽痛,估计是给撞的。 闷油瓶踩着树枝过来,根本不需要绳子,跟个飞人一样几下就落到了木屋上。 大家围着我,观猴一样帮我检查身体,确定没事后就各自回木屋去了。 又只剩下我跟闷油瓶。 此刻不过凌晨1点多,我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坐了一会儿感觉浑身的疼痛减少了许多,这才起身钻进木屋。 闷油瓶也一直没睡,看见我进来后便躺下了,我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问,“小哥,你之前给我吃的那个东西……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闷油瓶翻身,根本不理我。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一动就扯到了后腰,疼得差点直接趴下,伸手撑着身体才不至于直接压到闷油瓶。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情绪,就是觉得火大。 闷油瓶看我疼得难受,伸手扶住我,一翻身将我拖着躺了下去,他用胳膊垫了一下,我没摔疼。 伸手抓住闷油瓶的衣领,我感觉自己情绪快崩溃了,声音嘶哑无比,“我他妈问你话呢,你还是要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告诉我吗,我追着你走了那么多年,一步步的走过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么多年过来,别人都觉得我吴邪也是个人物。可在你这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是不是就是一个傻逼……” 我知道闷油瓶不会这样想,从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护着我。但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说出这些话其实也不过是想逼他给个答案。 “十年……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 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想接你回来…… 但我说不出口。 感觉自己脸上传来一阵热意,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哭了。 我只有在闷油瓶面前,才会觉得束手无策,那些委屈才会释放出来。 十年,什么苦没吃过。 我布局,我骗人,我玩阴谋诡计,我步步为营…… 从没有不甘,我那时只有一个信念,我要带他回家。 闷油瓶突然抱住我,将我拉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现在算是什么情况,心情却莫名其妙慢慢平静了下来。 闷油瓶低声道,“雷城后你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没彻底好,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将军冢找到了血骨玉……” 虽然他说的信息很少,但我一下子就串联起了前因后果。 二叔委托小花和黑眼镜下将军冢应该就是因为这个,闷油瓶在那之前也曾被二叔叫过去帮过忙,我当时以为只是去看货而已。 可既然下的都是将军冢,为什么闷油瓶没有什么症状,小花和黑眼镜手上却会有鬼母的印记? 我说了自己的疑问,闷油瓶摇头道,“并不是同一个,二叔先委托他们下的将军冢,在将军冢中,汪临沂的人发现了第二个墓,汪临沂知道后想再下去,所以找二叔借人。” 所以坎肩被二叔叫去帮忙。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小花和黑眼镜以及闷油瓶都下去了,那血骨玉最后为什么会落到罗天聪手里? 汪临沂又为什么想拉我入局? 闷油瓶起身坐了起来,慢慢解答我的问题,“因为出了点意外,罗天聪的队伍先一步拿到了血骨玉。” 所以后面他们出来后,瞎子忽悠罗天聪带着血骨玉来找我。 突然就觉得罗天聪也挺可怜,辛辛苦苦带出来的东西,说没就没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闷油瓶继续道,“至于汪临沂……他认为只有你才能进入鬼母墓。” 我根本不认识汪临沂,但是汪临沂却笃定我能下到鬼母墓之中,想必他一定在第二个墓中发现了什么,或许他有可能知道小花他们在墓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么想着,我倒是有点想会会这个汪临沂了。 心情大好,我直接躺在闷油瓶身边,满足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好了,睡觉吧,明天起来再说。” 闷油瓶点点头,将睡袋拉过来盖在我身上,自己就直接睡过去了。 我还是没有什么睡意,就开始想之前二叔跟我们说的关于鬼母的传说。 但张苟苟却说这个鬼母在他们当地的传说中其实是一个天媒观音,有出入,但是帮人做媒这一点是对得上的。 不过按照张苟苟的说法,天媒观音墓就藏在这座山里,禁地说不定和鬼母墓脱不开关系。 那么小花他们下的第二个墓和这个鬼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越想越好奇,恨不能将小花他们拖起来问个清楚。但也知道他们现在应该都睡了,要问也只能等明天。 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我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我是被人推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闷油瓶一张放大的帅脸贴了上来。 我瞬间瞪大眼睛,心道不会吧,难道我之前的梦要成真了吗? 心中莫名有点紧张,又好像有点激动,感觉好像还有点期待。 结果闷油瓶只是从我的头下将自己的衣服扯了出来,然后就退开了。 我脸爆红,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胡思乱想什么呢。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起身,指了指我靠在树干上的大白狗腿,示意我带上,然后自己就先出去了。 这么早就开工了? 我爬起来看向外面,天才刚刚蒙蒙亮,树林里依旧暗得什么也看不清楚。 第21章 你们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黑眼镜晃着一条腿坐在木屋外面,看见我出来,抬手跟我打了一个招呼。 小花这时候也从木屋出来了,看见我就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心说他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就转头想去看看胖子他们,发现张苟苟就挂在远处的一棵树枝上,背对着我们,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了一眼下面,“魔藤”已经不见了,我正想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办,张苟苟突然动了起来,快速荡到我们这边。 “族长,他们好像是……”他着急地叫了一声,这才发现闷油瓶根本不在,看见我就哽住了。 我道,“有话你就直说,跟我说也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张苟苟一指自己的身后,“林子外面很多人,他们好像是打算烧林。” 什么?打算烧林子? 我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张苟苟说的是什么意思。 估计汪临沂的队伍来了,因为“魔藤”的原因没办法进入林子,所以这才打算烧林子。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儿。 我骂了一声,伸手抓住索道想荡过去看看,结果那条绳子日久天长已经老化,我荡出去后就断了,人直接飞出去撞在树上。幸亏我反应极快抱住了树干,不然得玩完。 我在树枝之间攀爬,好不容易到了边缘,趴在树干上往外面看,就见很多人围在林子外面,有些人不停往林子里看,却不敢进来。 有人道,“我说,我们爬到树上进去就行了,烧林子的话搞不好可是会引发山火的,到时候不好交代。” 旁边的人立即摇头,“不行,树上不知道会不会有那种东西,万一树上也有的话,我们到时候连退路都没有,而且……” 那人说着用脚点了点地,“说是那个墓就在这片林子下面,不把那种东西清理干净,我们绝对下不去。” 刚开始说话的人就骂了一声,到一边忙活去了。 我目测了一下,这个队伍大概有十几个人,目前还不知道领队是谁。 所有人分工明确,忙得热火朝天,大夏天的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许多干树枝过来,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打算烧林子。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他们没有。 不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问题,单就能不能烧起来都是个问题。 云南夏季多雨,特别是这个地方,听说真正雨季的时候,能连续下三个月的雨不停歇。 现在这个林子古木参天,绿荫蔽日,地上无比潮湿,仅用那些干枝怎么可能烧得起来。 除非他们将整个林子都淋上汽油。 不过那显然不可能。 我小心地又退了回去,尽量不抖动树干。 胖子这时候也起来了,蹲在木屋外面轻声问我什么情况。 我道,“那帮傻逼想放火。” “妈的,一帮孙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胖子说着就开始掏手机,“直接报警把他们全抓了,牢底坐穿!” “别。”我拦住胖子,“这时候报警咱们也得进去。” 胖子一听有道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们搞吧。” 我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心说不知道叫小花拿钱砸死他们行不行。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谈判这一条路了。 既然大家都要下鬼母墓,说不定可以合作。 我将我的想法说了,胖子觉得可行,小花倒是没表态,黑眼镜却是直摇头。 我问黑眼镜,“瞎子,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黑眼镜就从木屋上跳了下去,稳稳落在下面的树干上,笑道,“办法倒是没有,但是跟汪临沂合作的话,你自信自己不会被坑吗?” 确实,我对汪临沂这个人一无所知。 但是胖子应该是知道的,之前孙岩找我的时候胖子说跟他背后的人打过交道,心特黑。 黑眼镜也被汪临沂聘请过,他应该非常了解。 想着我就问他汪临沂这个人怎么样。 黑眼镜摇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人精人渣,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比较疯。” 我心道要说疯,你也排得上号。 胖子跟黑眼镜对汪临沂的看法是一样的,那这人估计真就是一非常难搞的人渣了,人渣一般都没什么道德底线。 不过我也不怕,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信与汪临沂博弈我能落下风。 当年汪家整个家族不也被我搞没了,这事说出去是能吹一辈子牛逼的。 再狠的人我也有自信能和他玩。 我道,“那也得见过再说,总不能让那些孙子真的烧林子吧?” 胖子表示赞同,道,“天真,胖爷支持你,别怕,有胖爷在,那孙子不敢把你怎么样。” 黑眼镜便点头道,“那就杀。” 闷油瓶这时候从树屋后面的树跳过来,手中扯着一段挣动的“魔藤”,他随手将“魔藤”扔在木板上,那东西黑色的汁水一下就将木板染了个透。 胖子和小花他们都比较感兴趣,全都荡到了我们这边,低头去看那一截“魔藤”。 “魔藤”像泥鳅一样在地板上弹动,胖子怒道,“按住它,这动来动去的,胖爷还怎么观察。” 我便抽出自己的刀将那“魔藤”按住,但是那东西弹动的力气很大,我的刀差点被它弹飞。 闷油瓶便抽出黑金古刀,轻轻一压,那东西瞬间歇菜,胖子看了我一眼,就道,“哎,还是小哥牛啊。” 我懒得理会他的挤兑,低头看那截“魔藤”,发现跟昨晚上黑眼镜切下来的碎片一样。 “魔藤”的触感很软,但是这玩意儿一旦动起来,杀伤力太强了,估计汪临沂的队伍就是进入林子后被“魔藤”攻击了,然后尸体被它收集了起来,那种寄生在“魔藤”里的黑色虫子就将尸体吃空。 我看了一会儿,让闷油瓶将那截“魔藤”拍碎。 闷油瓶握着黑金古刀狠狠一拍,“魔藤”汁水四溅,我们在座的都没能幸免。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了,一种奇怪的异香散发出来,我再次闻到这股香味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印象,跟血骨玉的味道很像,不同的是血骨玉的味道没有这么浓郁。 我折了一根树枝,在碎沫里拌了一下,黑色的虫尸就露了出来。 不是很大,但一眼就能看出跟昨晚上在尸体上的一样。 我忍着恶心将虫尸挑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一眼,又给他们轮流过目,然后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有点眼熟?” 胖子道,“眼熟?什么眼熟?你跟这虫子还是兄弟?” 小花看向黑眼镜,点头道,“这确实和血骨蜂很像……可是……” 血骨蜂是白色的,并不是黑色。 胖子不明所以,问什么是血骨蜂,黑眼镜便将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站起来,不等他们反应,抓着绳子直接跳到了下面。 张苟苟和大惊,就要跳下来救我,被闷油瓶按住了。 胖子道,“天真无邪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这种自杀式行为是要受到组织批评的。” 小花和黑眼镜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不理会胖子,在树下站定。 黑色的腐叶被快速破土而出的“魔藤”顶得飞了起来,巨大的藤身抬起,周围土地都跟着颤动,那一瞬间我仿佛像是看见了一条巨蟒。 拿刀在手上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涌出,我一甩手,血液便溅在巨大的藤身上。 “魔藤”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狠狠一颤,止住了攻击。 它慢慢平静了下来,如有意识一般,又慢慢沉入了土中。 胖子一直在为我担心,看到这里惊讶无比,他从上面下来,惊讶道,“行啊天真,你还有这一手呢?怎么之前不用。” 我摇头,因为我其实也在赌。 吃了血骨玉后,血骨蜂对我的血是有反应的,这种黑色的虫子长得很像血骨蜂,我就想试试我的血对它们有没有用。 既然是虫子,想必闷油瓶应该已经试过了,但因为虫子寄生在“魔藤”中,他的血怕是起不到作用。 幸亏我的可以。 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抹了一点血,我这才道,“走,去找汪临沂他们。” 我一挥手,率先往林子出口走去。 给别人抹血防虫以前都是闷油瓶的专利,现在换我自己上,心中感觉非常复杂。 手上的伤口很疼,我也不想包扎,想到闷油瓶以前经常为我和胖子放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我们几个人一起从树林出去,外面的人正在商量怎么放火烧林,看到我们时全都呆住了。 那些人像是不敢置信,盯着我们好一会儿,有人认出黑眼镜,大惊道,“我操,这不是黑爷吗?” 黑眼镜就朝那人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你们……你们怎么会从里面出来。” 这次黑眼镜不说话了,我知道该是我装逼的时候,接下来就是我的主场,便上前一步,冷声道,“叫你们管事的来。” 早就已经有人去请领头的人了,那人过来看见我们,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咬牙切齿道,“吴邪,王胖子!” 第22章 想和你一起看 “哟,这不是那谁吗?”胖子不知道是假装想不起来还是真想不起来,笑道,“就那个……被我跟天真按地上捶那个,叫什么来着。” 当着人手下的面给人下面子,这是胖子最爱干的。 孙岩面色铁青,恨不能撕了我们,咬牙道,“你们想做什么?” 既然胖子都起这么高的调了,我自然也不能降下去,就道,“你不配跟我们谈,你们老板呢,叫他来。” 孙岩怒道,“你们凭什么。” 我冷笑一声,“凭我们可以毫发无损从林子里走出来。” 这一下是非常有气势的,我明显感受到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孙岩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去见他老板,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有人代他回答道,“我们老板不在这里,要见他得回村子。” 行,回就回。 正好我们都可以再补充点装备,就是一想到要上山再下山地折腾我就牙疼。 临走的时候胖子警告那些人,“如果你们敢放火,胖爷回去就报警,你们一个别想跑。” 那些人脸色都很难看,都没说话。 我们从他们让开的道走出去,气势这一块上拿捏得死死的。 一路回到河道,太阳才刚照到河谷,阳光晒到皮肤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灼热感了,能想象我们回去的时候肯定会被晒干。 不过好在很多时候走的主道都在林子里,很大一部分时间照不到太阳。 依旧是由张苟苟带路,回去的时候我们用了一天时间就到达了来时的山头,大概还需要半天才能回到村子。 但是晚上不好赶路,我们只好找地方宿营。 张苟苟带我们找到了一片很开阔的地带,我们打算就地扎营。 开阔地带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可以防野兽袭击,遇到危险也比较容易逃跑。 胖子开始生火,从背包中掏出很多干粮下锅煮,张苟苟带着我们在附近找可以吃的野菜。 云南能吃的野菜非常多,不过我们都不认识。 等到开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胖子用干粮煮了一锅野菜粥,味道还可以。 吃过之后闷油瓶和黑眼镜到附近视察,看有没有大型野兽出没的痕迹,以防睡到半夜我们突然被袭击。 张苟苟跟胖子则忙着砍树枝盖棚子。 他们盖的棚子其实没什么用,根本不能躲雨,只是为了挡风而已。 不过天朗气清,看起来也不像会下雨的样子。 闷油瓶他们大概去了半个小时候后就回来了,黑眼镜说附近没有什么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我们这才放心。 篝火堆一直没有熄灭,大家各自休息去了,我坐在篝火旁,一时还没有睡意。 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他随意坐了下来,跟我道,“手。” “啊?”我懵了一下,下意识将右手摊开,问他,“怎么了?” 闷油瓶不说话,自己拉过我的左手,就着篝火光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从背包中掏出急救包开始给我处理伤口。 我其实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伤口并没有多深,就是掌心被划之后那种痛感非常不舒适。 伤口已经干了,只是有血水还会渗出来,棉签擦上去的感觉又痛又痒。 他仔细帮我处理好伤口,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点草药,直接放嘴里嚼碎,然后敷在我掌心的伤口上,这才帮我拿纱布裹好。 那药草敷在手上的感觉非常冰凉,并没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闷油瓶做完这些后就坐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就盯着篝火。 我看着他,感觉他依旧很孤独,忍不住道,“诶,小哥,等下完鬼母墓,帮小花他们消除了鬼母印记,我带你在云南好好逛逛吧。” 闷油瓶转头看我,许久之后缓缓点头,跟我说了一声好。 我往篝火里又添了几根柴火,燃烧的木柴很干,扔进去就着,爆出几个火花,差点燎到我的裤脚。 坐远了一点,我抬头就发现夜空很清澈,星星亮如碎钻,甚至还能看见行星。 突然就有点喜欢云南了,也许跟闷油瓶留在这里养老更好。 夜还未深,胖子已经开始打呼。 小花和黑眼镜都已经睡了过去,我以为张苟苟也睡了,转头却发现他睁着一双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闷油瓶发现不对劲,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见没什么事便又收回了目光。 小伙子估计想着既然族长已经发现自己在偷窥了,干脆起身过来,跟我们一起坐在篝火堆边。 他将睡袋垫在自己身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下来,然后对我道,“吴老板,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 我们的故事? 我看向闷油瓶,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闷油瓶对张家的小辈倒是挺照顾的,虽然话不多,但是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不会让张苟苟先上。 不知道让他给晚辈讲故事会是什么画风。 想着,我差点笑起来。 张苟苟就道,“吴老板,你不要笑啊,你们的故事难道很好笑?” 怎么会好笑呢? 说起来,肯定是心酸更多。 过去十年,闷油瓶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没发现汪家的存在时,没有人知道我多恐慌。 那时候我怕自己见不到闷油瓶,怕他真的像是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段时间我甚至会经常打电话给胖子,不停向他确认我们三个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的细节,以此证明他真的存在过。 后来胖子甚至叫我去看心理医生。 结果在心理医生那里意识到某件事的时候,我落荒而逃。 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我开始寻找闷油瓶留下的各种痕迹…… 那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想去回忆了。 张苟苟看我不说话,就又道,“我听过很多关于你们三个的传言,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总感觉胖叔叔他说的不太真实。” 哪是不太真实,要真是胖子说的,估计我们下墓都是开飞机战斗了。 我叹了一口气,对小伙子深表同情,就随口给他说了段蛇沼往事。 张苟苟听得很认真,也很入迷,对我们的经历连连惊叹,说希望自己也想体验一次。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没有这样的经历。 可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我甚至都不会遇到闷油瓶。 不管怎么说,我其实都挺感谢当初那个义无反顾踩坑的自己的。如果没有我的固执,也许现在我身边就没有闷油瓶了。 我看过去,发现闷油瓶正好也在看我,他半张脸被火光照亮,另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有一种神秘感,却依旧难掩帅气。 他还在,真好。 朝他笑了笑,我对张苟苟道,“小朋友,该去睡觉了。” 张苟苟滚了滚,跟我道,“我今晚就睡这里了,火堆旁边更温暖。” 我道,“可我怕你翻个身,脚要是踹进火堆里,万一烧伤了怎么办?” 他看看火堆,想了想便干脆地站起来拖着自己的睡袋走了,想来是对自己的睡相很不自信。 我还没什么睡意,打算继续在篝火堆旁坐一会儿,闷油瓶突然站起来,指了指山上,“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抬头看他指的方向,是一个小山坡,距离我们的营地也就两三百米远。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时间还没到九点,所幸跟着他上去。 我们并肩走在一起,慢慢朝山上走。 闷油瓶话少,如非必要他基本不会开口,我现在也不想讲话,两个人便沉默着走完了上山的路程。 到山坡上刚刚站定,我突然就看见远处亮了起来,初升的月亮露出了一半,又白又亮。 仅仅是一半,月光却明亮得犹如白霜。 记得李白有句诗写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我还以为今天晚上是星夜,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么明亮的月光。 闷油瓶坐了下来,我便也跟着他坐下。 月亮又升起了一点,月光照亮的范围更广,所照到的地方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我看着远处清晰的山岚,心中慢慢平静下来。 沐浴在月光下的感觉太美好了。 我们的影子被拉长,交错在一起。 闷油瓶看向远处,目光依旧很清冷。 我忍不住对他道,“你带我到这里,就是想看月亮吗?” 闷油瓶转头看我,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良久之后才慢慢点头,“想和你一起看。”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我还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闷油瓶就将头转回去了。 月亮升了起来,月光笼罩之下,有一种万籁俱寂的感觉,我突然也不在意闷油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反正现在就很好。 干脆靠在他身上,我伸手朝着月亮比了一个“耶”,心中暗想,等以后带闷油瓶四处旅行的时候,一定要每到一个地方都看看当地的月亮。 我想,每个地方所看见的月亮应该都是不同的。但每个地方的月亮,我都想和闷油瓶一起看。 第23章 视频里的内容 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一起在山上坐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 下山的时候我走在闷油瓶身后,就那么盯着他的背影走了一路。 我们回到营地,在胖子给我们留出的位置躺下。 四周很是静谧,月光从没有遮盖严实的草棚顶漏下来,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寂静的浪漫感。 我好像突然理解为什么古人那么喜欢月夜了。 闷油瓶的呼吸很轻,我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但我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睡意就这样袭来,我进入睡眠时,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拉住,然后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掌心。 我想大概是梦。 再醒来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跟昨天不一样,今天太阳升起的天空有一层暗灰色的云层,边缘在霞光中显出漂亮的橘红色来。 张苟苟判断下午可能会有大雨,到时候下山会很危险,希望我们可以赶早下山。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不吃早饭直接出发。 反正也就半天就能回到村子里,我们应该可以坚持。 大概是走习惯了,这次下山我们的速度快了许多。 路上遇到两条黑色的蛇,胖子原本还惦记着要吃蛇肉。但想到那些攻击我们的蛇都被寄生后他嫌恶心,就此作罢。 终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赶到了闷油瓶的小楼,大雨也接踵而至,原本闷热的气息随着大雨的砸落而被清洗干净。 我跟胖子抬了凳子排排坐在屋子前廊上,瞎几把吹牛。 黑眼镜也抬着凳子加入了我们,三个人鸡同鸭讲乱聊一通。 胖子见闷油瓶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招手道,“快快快,小哥,快过来,咱哥几个聊个五块的,联络一下感情。” 黑眼镜就笑了一下,踹了胖子的凳子一脚,胖子身体一歪,差点摔出去,又被他快速拉了回来。 胖子顿时大怒,要跟黑眼镜拼命,黑眼镜却笑道,“是不是很刺激。” 两人闹了起来,我懒得理会他们,便转头专心看雨。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云南的雨很奇特。 这场雨很大,哗哗砸在屋顶,却没有太大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屋顶铺的是茅草的缘故。 流水顺着雨檐流下,居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与江南黑瓦雨檐不同。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困。 胖子和黑眼镜闹着,不知道是谁踹了我一脚,我差点从廊上栽到下面的花坛中,幸亏被人拉住。 回头一看,是洗完澡出来的小花。 他爱干净,只要有条件,必然要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的。 我大怒,加入了黑眼镜和胖子的战局。 闷油瓶就静静在客厅坐着看我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脸上似乎有一点笑意。 胖子推了我一把,大叫道,“小哥快过来一起啊,你就这么看着天真被欺负?” 黑眼镜道,“他要是加入,都不用玩了。” 我们合伙将胖子按在廊上,给他淋了一会儿雨,又拖回来继续闹。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又从云层中出来,当空烈照,晒得人皮疼。 阳光照在地面的积水上时,还会折射出一点银光。 云南的雨后给人的感觉非常清新,空气中还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很特别。 我特别困。 看了一眼时间,下午3点13分,就想上楼睡觉。 今天上午为了赶路,下山的时候很赶。因为坡度太陡,走的时候因为惯性人都是跑跳的,腿被折得非常难受。 特别是不经常走这种路的人,很大的概率会疼上两三天。 我上楼进了之前和闷油瓶一起睡的房间,被子整整齐齐叠放在床上,我干脆扑上去,很快便沉进了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我翻了个身,实在不想起床。但是胖子做饭的香气不停往我鼻尖钻,忍不了。 下楼后就见黑眼镜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边看边嗑瓜子,小花不在屋里,不知道是不是也睡着了。 我进了厨房后才发现闷油瓶正在给胖子打下手,看见我进来胖子就道,“哟,还想着让小哥去叫你下来吃饭呢,这就醒啦。” 我摆摆手,看案上摆了一盘炒好的腊肉,顺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结果咸得我差点直接吐出来。 最后一道菜出锅,我们将菜端到客厅上,这才发现小花是从外面回来的。 我问他怎么从外面回来,小花脸色不太好,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笑道,“没事,我的人一会儿就到这边。” 我们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胖子就招呼着先吃饭。 吃过饭后我就想着是不是去见一见汪临沂,胖子将我拦住了。 胖子道,“上赶着不是买卖,我们从林子出来,当时他手下都看见了,现在估计他也知道了。” “我们现在去找他,就显得很掉价。” 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等着他自己来找我们?到时候好显摆一下咱的身份,开口提条件比较容易?” 胖子就点头。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我相信以汪临沂的为人,让他主动前来应该不太可能。 不过姑且等等看,反正就算他不来找我,我去找他也是一样的。 而且就算我去找他,今时今日我也不会吃亏。 大概八点的时候,张萱萱过来,她也不进来,就在院门口跟我们说有人找我们。 胖子道,“把人带过来啊。” 张萱萱摇头,“族长住的地方外人不能随便进入,这是规矩。” 我心说我们这几个外人都住进来了,其他人来有什么关系。 但一想既然是张家的规矩,也能理解。 我们几个人就跟着她过去。 下过雨后路边的泥土很松软,道路两旁的树绿得非常好看。 踩在青石板铺的小路上,莫名有一种惬意感。 我们到了张萱萱家,一进去就看见一个人正坐在大堂中跟张家爷爷说话。 那人见我们进来,一下就站了起来,叫了小花一声。 他像是很匆忙也很着急,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一个手机交给小花,“这是李果从汪临沂的队伍里带出来的,让我一定要交给您。” 那伙计将东西交给小花后就匆匆走了,我们这时候才知道解家那边确实遇到了麻烦。 在和黑眼镜一起下将军冢的时候,小花就在汪临沂的队伍中安插了自己的人,也就是李果。 但很显然李果最后应该是暴露了,带出的那个手机想必装着什么重要的资料。 因为李果的暴露,解家同时也遇到了麻烦,小花现在根本无法回去,都是秀秀在处理。 一直没见到汪临沂,我心中好奇,问那人住在哪里,张家爷爷说安排了一间屋子给他,就在村头。 反正要等他上门,我也不着急去找人,知道他还在就行。 我们回到小竹楼,小花打开手机后却发现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但越干净反而越是引人怀疑。 我对智能手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就跟他说也许东西被隐藏起来了。 小花从设置中找到隐藏应用的功能,进去后果然需要输入密码。 他应该和自己的伙计有过约定,很快便输入了几个数字,隐藏应用打开,相册展现在我们面前。 点进去后就发现里面有三个视频,每个视频大概都有十几分钟左右。 黑眼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按住了手机。 我们都不明所以,胖子就道,“咋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呀?” 被胖子这么一说,我心中就想会不会是那种小视频。 然后又觉得不可能,小花的伙计赌命带出来要是那种东西,那玩笑就开大了。 李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小花脸色不好看,冷着脸将黑眼镜的手拿开,然后点开了第一段视频。 画面并不晃,布景中只有小花和黑眼镜两个人,他们并肩在一条燃满长明灯的甬道中一直走。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有一个追踪着他们的无人机在对他们跟踪拍摄。 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毫无所觉。 甬道很长,他们走完那条甬道后来到了一扇非常高大的石门前。 石门雕刻的花纹非常精美,但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式。 视频就此结束。 小花盯着手机,低声道,“是第二个墓……我们当时……” 小花说到这里,像是不确定一般,下意识看向黑眼镜。 黑眼镜就道,“我当时应该是有感觉的,但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做梦以后醒来就忘记了梦中的内容。” 他神情难得有些正经,低声道,“但是现在看到这个,我好像将里面的发生的事都想起来了。” 小花不说,伸手要点开第二个视频,黑眼睛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我觉得你不会想要看到后面的内容的,相信我。” 我其实还挺好奇视频的内容,但看不看的决定权在小花,我也不好多说,就等着他们做抉择。 小花看了黑眼镜一眼,笑了笑,然后毅然打开了第二个视频。 第24章 他们都说你是我们族长夫人 第二段视频点开,小花和黑眼镜两个人打开了石门。 石门后面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墓室,两个人进去,之后视频就黑了,只能从脚步声判断小花他们一直在走动,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拍摄出来。 视频最后终于又有了画面,但我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花和黑眼镜两个人都穿着古代结婚的那种新郎礼服,红色的衣摆曳地,他们一起跪在一个巨大的石像前,这个画面在幽暗的墓室中看起来非常诡异。 两个人对着石像拜了三拜,之后面对面又是三拜,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一般。 这期间无人机拍摄到了那座石像的上半身。虽然没有拍到脸部,但是从半腰而下的蛇尾依旧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的形象。 视频到这里就没了。 人首蛇身,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传说中的女娲。 视频实在有点诡异,我看了一眼小花,发现他的脸色还算平静,稍稍松了一口气。 黑眼镜一直没有说话,脸色难得严肃。 我倒是有点期待看第三个视频了,希望能从中再看出点有用的信息。 小花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点了第三个视频。 视频开始,第一段是在一个石台上,小花靠在黑眼镜身上,被黑眼镜抱在怀里,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但我们都听不清楚。 第二段,小花坐在石台上,面对黑眼镜,黑眼镜则背对着摄像头,面对小花站着,他的身影几乎遮盖住小花。但他抬手的动作我还是看出来了,他在脱小花的衣服。 第三段,小花身上大红的喜服脱了一半,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黑眼镜抱着他,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 视频就没了。 我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胖子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就回房间了。 我以为小花会有什么反应,可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整个人冷静得可怕。 视频中他跟黑眼镜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没发生什么,但是那样子确实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黑眼镜这时候站起来,将我叫了出去。 我还是有点担心小花,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却将手机收起来回房间了。 小花一直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就是因为他冷静,我才更担心。 他和我不一样。 我们成长的环境不同,很多时候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我算是比较乐天派的性子,遇到问题身边也会有很多人帮着解决。 但小花,他习惯靠自己去思考去解决,我很担心这三个视频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我跟着黑眼镜出来,两个人绕到了屋后。 我这才发现小竹楼后面居然有一个浅浅的小水塘,水深才到脚踝。 塘中漂浮着一些绿萍,看上去非常漂亮,听说这种绿萍只有水质非常好才会长起来。 小水塘上是一个泉眼,水流并不大,但是泉水流进池塘时的流水声非常好听。 我们停下来,黑眼镜找了一个地方蹲下,抬手示意我随意。 我就在小池边坐了下来,问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黑眼镜却真的点头了。 他将袖子挽上去,示意我看他手上的印记,颜色又深了一点。 “我跟你说……” 黑眼镜盯着我,半晌没有下文,又站起来道,“算了,我说不出口。” 我就道,“视频我们都已经看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就是这个东西……这个情侣纹身……”黑眼镜走了两步,又回来道,“这个东西如果不消掉,颜色会慢慢变深,然后扩大,最后腐蚀我们。” 他顿了一下,又道,“要想消掉这个东西,两个人就得行周公之礼……周公之礼你知道吗?他那么骄傲一个人……” 我道,“喔,原来你们是还没行所以这个印记才一直在变深吗?刚刚看视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已经禽兽过了。” 黑眼镜瞥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再废话就揍我的表情,我根本不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行周公之礼就能去除印记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黑眼镜摇头,“我在那个人首蛇身的石像旁边看见的,这种东西是一种远古时候的契约,一旦形成,只有唯一的办法可解。” 我道,“也就是她规定的办法是吧。” 但还有一点很奇怪。 “你还记得吗,在我二叔讲的那个传言中,天媒鬼母是给人做媒的,是一个神。而张苟苟后来说这个神在当地确实是有传说的,他们称为天媒观音,这就印证了一点,天媒鬼母和天媒观音其实是同一个人。” 黑眼镜点头,我就继续道,“那么,将军冢下为什么会有一个鬼母墓呢?而且墓室中那个人首蛇身的石像,有很大的几率可能就是天媒鬼母 ” 黑眼镜继续点头,我还想再说,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一转头就发现小花正站在不远处。 我之前明明都已经看着他进房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黑眼镜也是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花依旧没什么表情,抬脚朝我们走来,淡淡道,“继续说。” 我只好道,“我的意思是,天媒鬼母居然是传说中女娲的长相,那么她和女娲会不会是同一个人?或者会不会是电视剧中演的那样,这个鬼母其实是女娲后人?” 虽然有点鬼扯,但是这样想的话,就比较合理了。 小花没说话,看了黑眼镜一眼。 黑眼镜浑身一震,赶紧笑道,“呃,我……我觉得有点道理。” 有道理个屁,你根本没听。 我翻了一个白眼,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有没有认真听我完全看得出来。 但这时候我也不想拆他的台,便道,“还是得找张家爷爷问问才行。” 说到这里,我就想到了汪临沂,也不知道他对这个鬼母墓是不是真的了解。如果他有关于鬼母的资料,我想问题可能会简单得多。 我们一起回了屋子。 小花和黑眼镜各自回了房间,虽然我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但总感觉气氛好像有点紧张。 胖子鬼鬼祟祟打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没见小花和黑眼镜,便招手让我过去,小声问,“天真,瞎子真把花儿爷那啥了?” 我白了他一眼,“乱想什么呢,睡觉吧,不该管的别管。” 胖子一拍大腿,骂道,“瞎子忒不是东西,居然对我们貌美如花的花儿爷心怀不轨,这种人就应该拖出去打死……” 有点假。我心说。 你一脸笑意的样子暴露了你义愤填膺是假的事实。 “洗洗睡吧。” 我说完转身出去,上楼的时候发现今晚也有月亮,已经有丈余高了,小阳台外面摆着一张竹制的躺椅,我干脆躺上去,伸个了懒腰后,全身都透着舒坦。 闷油瓶不在房里,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我躺了一会儿,就听到附近好像有人在悄悄说话,听不太真切。 从躺椅上起来,走到阳台边,借着屋里透出的灯光就见张萱萱正跟两个小女伴扒在篱笆下,小声说着什么。 张萱萱道,“嘘,小声一点,族长要是知道,我们就死定啦。” 她左边扎着一条麻花辫的女孩就道,“别担心,族长出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张萱萱就道,“你们说想看他,我带你们来,万一被发现,你们可不能出卖我。” 两个小女伴就狂点头。 我听得好笑,不知道她们要看谁,又觉得小姑娘家挺可爱的,就逗她们道,“我已经发现了。” “啊……” 三个女孩齐齐叫了起来,除了张萱萱,另两个快速跑了。 张萱萱的衣服挂在篱笆上,扯不下来,她着急得差点哭出来,抬头看着我道,“呜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姑娘这副样子倒是怪惹人心疼的,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从小阳台上跳下去帮她扯衣服,跟她道,“你们要来玩就直接进来,你们族长不会说什么的,晚上爬篱笆,万一不小心受伤不好。” 张萱萱抬头看我,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族长真的不会骂人吗?” 闷油瓶会骂人?这么多年了倒是没见过,他打人倒是非常下得了狠手。 想象了一下他骂人的画面,好像还挺新奇的。 “不会啊,你们什么时候见他骂过人。”我笑了笑,跟她道,“放心吧,有我在,他肯定不敢骂你们,要是他骂人,我帮你们教育他。” 张萱萱眼睛一亮,笑得非常甜,“哇,你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诶。”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是谁?怎么说的? 张萱萱继续道,“他们都说你是我们的族长夫人。”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小姑娘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你很喜欢我们族长吧,你看他的眼神都发着光。” 她挥舞着手比划了一下,“你每次看他的时候都有一种神采。”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张萱萱又道,“我们族长一定是个妻管严,族长夫人再见。” 说完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挥手跑了。 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我一转身,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闷油瓶正静静站在我身后…… 第25章 也许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他 今晚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喜欢闷声不吭地偷听是吧。 我根本不知道闷油瓶听到了多少对话,原本想假装若无其事掩饰此刻的尴尬,结果张口说出的话却是,“走,去吃饭。”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闷油瓶没说话,沉默着走进小竹楼,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往后屋去了。 我以为他可能是要洗澡还是怎么样,正想先上楼得了,现在面对他太他妈尴尬。 或者今晚上去胖子的房间将就一晚。 厨房传来一阵声响,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冲进厨房后就看见他正在下面条,见我进来破天荒跟我说了一句,“马上就好。” 大概我刚刚说的那一句“去吃饭”让他以为我是饿了。 可这时候再说不吃已经来不及,面已经煮好,他甚至已经拌好了调料。 他手艺向来不怎么样,我对这这碗面其实还是有点抗拒的,但最后还是舍不得说不吃。 倒也不算难以下咽,口味有点麻辣,我还挺喜欢的。 吃完后我们一起上楼,闷油瓶走在我后面,我此刻浑身不自然,实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想到一会儿还要睡一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闷油瓶并没有察觉,他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客厅将衣服脱下来,赤/裸着上身走进房间之中。 我在外面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走进房间。 一进去就见闷油瓶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着门口,见我进来才起身。 他是那种看起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皮肤也很白,麒麟纹身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会显出一种神性来。 当然,那是我自己所认为的。 我爬到床上,闷油瓶也从另一边上了床,他躺下后就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怕尴尬。 张萱萱说我喜欢闷油瓶,看他的眼神都发着光……被小孩子就这样点破心思其实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主要是我的眼神难道已经露骨到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那其他人是不是早知道了,但大家碍于我的面子,都没说破。 靠!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闷油瓶被我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看我。 这时候已经不能躺下继续装睡了,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吃多了不舒服,要到外面站一会儿。 几乎是从房间里逃出来的。 我靠在小阳台的护栏上,思绪无比混乱。 小说里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的感情骗不了人,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那闷油瓶是不是也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不会讨厌我?或者是怕做不成朋友,所以干脆不说破? 忍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下意识掏烟,但口袋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来自己戒烟很久了,被胖子逼着戒烟的那段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那时候闷油瓶虽然不说什么,但看见我抽烟也会将我口袋里的打火机和烟没收,发展到后面连坎肩和王盟看见我抽烟都敢教育我了,有时候还敢动手跟我抢。 夜风吹过来,带着雨后特有的凉意和湿气,让我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老子死不承认,他还能来问我是不是喜欢他吗? 就算问了,只要我否认,那就啥事儿都没有。 其实,胖子应该是最先知道的人。 我将闷油瓶送进长白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精神状态都很差,我当时甚至不断打电话跟胖子确认我们三个人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以此确定闷油瓶存在过,不是我的幻想。 后来胖子实在不放心,从北京过来陪我去看心理医生。 当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猜他大概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什么。 在那个心理医生那里,我确认了自己的感情,那时候我表现得非常平静,但也因此落荒而逃。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事实,确认自己对闷油瓶的感情不是依赖,而是切切实实的喜欢。 从第一次在三叔楼下见到他开始。 当时真的很想直接去找他,可那时候我已经发现汪家的存在了,不解决汪家,闷油瓶就算出来也是一样的宿命。 我忍下所有的思念,逼着自己去布局,步步为营,走一步看三步,终于彻底将汪家连根拔起。 可此时此刻,面对着闷油瓶,我却因为这份喜欢怂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无措,一想到闷油瓶可能会厌恶我,心里就莫名恐慌,当年领着张家人指点江山的牛逼气势荡然无存。 他知道我喜欢他,会不会吓得逃得远远的,像以往无数次莫名失踪的时候一样,谁也无法找到。 妈的! 越想越觉得无法接受,我狠狠踢了栏杆一脚,转身往楼下走。 得找个地方静静才行,不然一会儿跟闷油瓶睡在一起,我指不定干出什么禽兽的事。 我沿着小路慢慢走到小广场边,场边的太阳能路灯非常亮,让我惊奇的是这时候小广场上居然还有孩子在玩耍。 他们看见我,都停住了动作,然后呼啦一下全散了,各自回家。 实在没想到现在连孩子都这么不待见我了,一时之间心情更加复杂。 清脆的笑声响起,我转头看过去,就见几个女孩子围在张萱萱身边,手中都抱着零食,正在讨好她。 张萱萱明显不太高兴,控诉身边的女孩子,“是你们说要见他的,我带你们去了,结果你们又全跑了……” 看见我后张萱萱愣住了,围在她身边的女孩子跑了几个,剩下的两个也有点无措,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们就是刚刚跟着张萱萱萱一起扒篱笆的。 我想着她俩这次没跑可能是因为之前丢下张萱萱良心过意不去,结果却发现不是她们不想跑,而是被张萱萱扯住了。 我看得好笑,心里阴霾一扫而光,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两个小姑娘被张萱萱扯过来,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张萱萱扯出一个笑,“族长夫夫……吴……吴老板……这么晚了你还出来玩啊。” 我道,“睡不着的,出来走走。” “我爷爷叫我回去睡了,我先走了哈,你逛一会儿就赶紧回去。” 张萱萱说完,拉着两个小女伴跑了,边怕边回头看,生怕我会追上去一般。 三人临走时将她们怀里的零食都塞给了我,都是各种口味的薯片。 我打开其中一包吃了一块,味道有点咸,不过挺好吃。 在小广场边的休息椅上坐下,我吃了几口,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转头就发现有个人像幽灵一样站在路灯下,看不清表情。 那人身量很高,人却很瘦。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面前站定,低声道,“吴邪。”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认识我。 仔细打量来人,这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穿得非常随意,长相也很普通,眉目间却有一股非常阴郁的气息。 我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正想说话,那人先开口道,“你好,我是汪临沂。” 汪临沂! 我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薯片一下子撒了地上,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点失态,便又慢慢坐了下来,假装刚刚是想捡东西,淡定道,“哦,是汪老板,有何贵干?” 他仔细打量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然后才道,“本来想去找你谈谈,没想到这里的人不让我们过去,现在不用去找也见面了,真是有缘。” 我之前还想着这汪临沂挺有耐心,知道我们回来了也不来找,倒是没想到是张家人不让来,估计是怕打扰我们休息。 反正现在也见面了,谈谈也无妨。 他也不客气,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正想着先从哪儿说起,就听他道,“你吃过血骨玉了吧。” 他连这个都知道?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有点小看他了。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我确实没有太在意,甚至都忘了黑眼镜和胖子对这人的评价。 此时此刻,我终于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人的危险。 我是否有所回应他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如果没有吃的话,你们大概率无法直接从那个林子出来。” 看来他对鬼母墓确实非常了解,但这时候也不能将自己的无知展现出来,我就装作兴趣缺缺的样子,随口哦了一声。 汪临沂也不生气,只是道,“既然要合作,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 虽然确实要合作,但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让人听着那么不爽呢,我现在都有动手揍这小子一顿的想法了。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比较冷静的,就道,“你们偷偷从林子把那些‘魔藤’运出去是想做什么?” “你是说鬼藤?”汪临沂笑了笑,站起来道,“自然是想试试看在其他地方能不能种活了,不过后来发现鬼藤里有血骨蜂,离开那片地方后它活不了,鬼藤也会死。” 这个我之前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那种黑色的寄生在鬼藤中的虫子居然也是血骨蜂,跟我之前见过的白色血骨蜂完全不同,但它们确实长得挺像。 想到这里,我瞬间想到我们上山第一天遇到的那些蛇,就问道,“那些蛇难不成是你们放的?” 第26章 你喜欢谁? 汪临沂笑了笑,伸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一盒烟,抽了一根给我。 是白沙,最劣等那种。 之前听黑眼镜说这人聘请过他的时候,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个非常有钱的大佬,脑海中幻想出的形象是肥头大耳大金链,油肚比胖子还大的主。 但现在见了,就发现这人直接颠覆了我的想法。 说实话,我刚刚确实想抽,但这时候却不想接。 白沙是我以前经常抽的一种烟,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我不接他也不在意,直接将那根烟叼在嘴里狠狠吸一口,跟我道,“对不起,我忘记你戒烟了。” 不是巧合。 他知道我以前经常抽的烟是白沙,还知道我现在戒烟了。 汪临沂坐直了身体,抬起头看向远处,笑着道,“那些蛇大概是我手下他们弄的,他们其实是打算用蛇来养母蜂,母蜂长大后会喜欢尸体。所以他们弄了些皮,母蜂被吸引过去,然后捕获。” 娘的,原来之前我跟胖子在林子里遇到的皮是这个用处,当时把我们俩吓够呛的。 白色的是母蜂,黑色的想必就是雄蜂了,利用母蜂引雄蜂,亏他们想得出来。 想到那些蛇当时被闷油瓶的血浸到后四散逃跑,后来林子里听到的对话好像是说什么“没来”,他们应该是失败了。 这些我也不想告诉他,就直接没给什么反应,汪临沂却是转头看着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吴邪,你喜欢张起灵,对不对。” 妈的,今晚没完了是吧。 我站起来要走,汪临沂就笑了几声,“我观察了你那么久,我不会看错的。” 观察? 观察其实就是监视。 如果是十年前听见这个词,我大概率会恐慌,那时候觉得被人监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但现在听到却觉得不过是危言耸听。 我回过头看他,汪临沂正仰头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侵略性。 退开一步,我冷笑道,“对,没错,我喜欢他,然后呢?” 汪临沂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我,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 这孙子绝对是个神经病! 我正想离开,一转头就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就站在不远处,见我看过去,就走了过来。 汪临沂看见他,就笑道,“那我们就合作愉快,祝你好梦,吴老板。” 说完也不等我们反应,自己就走了。 我想好了,明天一定要叫上胖子给这孙子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道上大哥,不尊重大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看闷油瓶盯着我,我便道,“走了走了,回去睡觉了。” 他能出来找我我还是挺开心的,走了一段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看他就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 我奇怪道,“走啊,你不回去?” 闷油瓶上前几步,低声问道,“你喜欢谁?” 哟,他还真问了。 一瞬间我心情复杂,半开玩笑地道,“我喜欢你行不行啊,别磨磨蹭蹭的,回去了。” 闷油瓶动作一顿,却是嗯了一声,跟在我身后往回走。 我们都没说话,我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嗯”是表示知道了还是表示自己知道我在开玩笑? 这时候我就觉得闷油瓶话少这个病真的得治。 算了,只要他不失踪,爱咋咋地吧。 —— 第二天我六点多就醒了,闷油瓶不在屋里,他一向比我起得早,很多时候也不知道早起是出去做什么。 胖子曾经还悄悄跟我赌过他会不会是出去锻炼了,后来又下流地说可能是去解决生理问题。 我当时还想,他一个老人家,有没有生理问题其实也挺难说的。但这些话我们都没敢当闷油瓶的面说,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 下楼就见小花他们在整理装备,好像都是这几天刚刚运过来的。 也只有小花在的时候我们才能用上高级装备了,不然平时都是怎么省怎么来。 黑眼镜看起来心情不错,看见我就吹了一声口哨,“徒弟,睡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整晚都在做梦。 我摆摆手,不想多说,帮着小花整理了一下。 胖子用那种红色的塑料袋拎着一大袋包子进来,见我们在忙就晃了晃塑料袋道,“兄弟们,之后咱们的干粮就全靠这个了。” 我道,“谁他妈下斗带包子的,你进去待个几天,到时候馊了你不是白带吗?” 胖子神秘一笑,“天真,这你就不懂了吧,胖爷早有准备。” 我心说你的准备肯定就是没准备,这么多年老子还不了解你? 但懒得说,反正要跟汪临沂合作,他财大气粗的,装备和食物肯定非常多,不用我们操心。 不过也要留个后手,以免那些人中途出什么损招。 出发的时候张苟苟也赶了过来,但这次我坚持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反正我们已经熟悉路线了。 这次跟汪临沂合作,下斗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我其实很不信任汪临沂这个人,所以不想带着他涉险。 当然,他身手很好,但我有自己的私心,张家人不应该因为我而再入险地了。 但小伙子非常固执,说到最后我板起了脸,他就去看闷油瓶,“族长,让我去吧,我可以保护……” 闷油瓶站在篱笆前,依旧没什么表情,没等张苟苟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听他的。” 张苟苟一愣,说不出话来。 他看看闷油瓶,又看看我,最终只好点头。 我们出发的时候张苟苟一路送到山下,目送我们上山后才回去,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跟我道,“哎,天真,你说他会不会把你当爹了?” 我道,“你怎么不说他把你当爷爷?” 本来是想损胖子,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胖子笑道,“我操,我要有你这种儿子,那祖上估计缺了大德,你连你爷爷的骨灰都扬了,你个不肖子孙。” 我无奈叹了口气,懒得跟他贫。 汪临沂是自己进山的,这让我们都很惊讶,一个老板身边没小弟跟着确实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上山后开始,这人一直有意无意跟在我身边,好在后来闷油瓶没再走前面开路,他走到我身边后这人才去了前面。 今天是阴天,但是非常闷热,连一丝凉风都没有,我们走了一半的路程,体力比上次消耗还快。 胖子提议找地方休息,但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雨,如果赶不到上次宿营的小屋,今晚不知道会怎么样。 在山上休息了五分钟后我们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快到小土屋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们几乎都被淋了个透。 进小土屋后胖子就生了火,我们将外衣脱下来烤,汪临沂一直看我,总感觉他的眼神非常不怀好意。 胖子分了食物后我们各自吃了一点,闷油瓶将自己分到的肉干又分了一半给我。虽然心里高兴,但我没什么胃口,还是将肉干收了起来。 一场大雨之后闷热感消失,赶了一天的路非常累,我连睡袋都没套,挤在闷油瓶身边直接睡了过去。 半夜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像之前一样挤着闷油瓶,身上盖着他烤干的衣服。 感觉自己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低头就发现自己的手与闷油瓶的交握在一起。 有点不想放开,我甚至还想再握紧一点。 一时没了睡意,小心坐起来后就发现汪临沂正直勾勾盯着我,不知道是一直没睡还是刚刚醒来。 幸亏我和他之间还隔着小花和黑眼镜两个人,不然我可能会揍人。 汪临沂笑了笑,打了一个手势,翻了个身睡了。 胖子点的煤油灯亮得很,我原本想熄掉再睡,想到汪临沂那个孙子,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天空湛蓝,有一种很高远的感觉。 我们收拾好东西开始赶路,干粮直接边走边吃,这次到达河谷比上次还早。 我们像上次一样休整过后便继续出发,三十分钟后到达了汪临沂手下的营地。 孙岩对我跟胖子的敌意非常大,但在闷油瓶面前就非常怂。 今天已经晚了,我们商量过后一致决定明天再进林子。 在营地中,汪临沂终于表现得像个上位者一般,众人围在他身边听他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所有人的神情都非常恭敬。 孙岩分了三顶扎在营地边缘的帐篷给我们,看得出来是不想让我们接近主帐。 这倒是正合我意,就是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野兽什么的,万一被袭击的话,我们肯定最先遭殃。 胖子挑了一顶钻进去,说要养足精神,明天好干活,让我们四个随意。 依旧是和闷油瓶睡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赶路太累,晚上我早早就睡了,半夜的时候听到外面乱遭遭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爬起来,却发现闷油瓶不在身边。 有人大声尖叫,听起来距离我们不远,似乎就是主帐那边。 肯定是出事了,我出去后就见胖子也刚好出来,他看见我后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第27章 只要他在,你不会走 我被他扑倒在地,一个东西从我们身上跃了过去,速度快得我甚至没看清楚那东西的影子。 “我操!”我被胖子压得喘不过气,将他推开了一点,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胖子大叫道,“不知道,我也没看清,就看见一个黑影。” 我们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去掀小花他们的帐篷,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装备都不见了。 胖子怒道,“不是吧,花儿爷他们怎么回事,怎么跑路也不叫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小花他们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一定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让他们连通知我们都来不及。 想着,我就回了自己的帐篷,果然闷油瓶的装备也不见了。 胖子回自己的帐篷拖出了自己的装备,过来看见我这边的情况后就道,“走,先去看看汪临沂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营地里的人到处跑动,我们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没什么组织性,非常散乱,很快我们就看见很多人连装备都不要,直接往河谷那边跑了。 篝火被跑动的人又踩又踢,到处都是火炭和火星,有的帐篷被燎到后已经烧起来了。 我拉住胖子,跟他道,“不行,胖子,得先救火。” 帐篷烧得很快,这边到处都是杂草丛,孙岩他们在这里扎营的时候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砍下的杂草就随意堆围在营帐附近。虽然昨晚上才下过雨,但是因为白天太阳很大,已经晒干得差不多了,一旦烧起来绝对是火势燎原。 胖子也知道这时候大意不得,赶紧跟我一起先灭火。 但我们两个人力有限,只能尽力将附近的帐篷拆掉,与烧起来的帐篷隔开,以确保火势不会蔓延。 等着火的几个帐篷烧完后,我们确认了火星被全部扑灭才往主帐的方向走。 汪临沂被一圈人围着保护起来,他们都紧张地盯着主帐旁边的帐篷。 现在跟着他的人才是他的手下,刚刚逃走的那些应该只是他临时雇来的。 看见我们,那些人理都没理,正商量着要怎么办。 我看他们盯着那个帐篷,猜测里面应该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可能就是刚刚袭击我们的黑影也说不定。 我跟胖子倒是事不关己,想看看他们要怎么解决,就听一个女声道,“老板,要不直接淋油烧了算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那个剃着板寸,身高差不多有180公分的小白脸居然是一个姑娘。 胖子道,“我操,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姑娘听见后转头就狠狠瞪了胖子一眼。 我只好赔笑一声,拉着胖子后退了一点。 见那些人没再注意我们,我就小声对胖子道,“要不咱俩现在跑吧,去找小花他们。” 胖子道,“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我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进入林子后应该可以找到他们。” 胖子看了一眼那些人,点头道,“行,我们走。” 才走了几步,孙岩就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他也不看我们,只是把玩着手上的枪,冷笑道,“吴老板,两位想去哪里?” 胖子最恨别人威胁,当下道,“想去哪儿还得告诉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孙岩变了脸色,大概是想到之前在酒店中被我和胖子一顿侮辱的事了。 我也懒得给他什么好脸色,拉着胖子往一边走,胖子离开的时候还朝他比了个中指。 既然被发现,我们现在想跑也不行了,孙岩手上拿着枪。虽然我敢肯定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但是汪临沂这个人会怎么样我不清楚。 我们又重新回到人群旁边,平头姑娘看了我们一眼,神情非常不屑。 “妈的!”胖子憋着火气,这时候被人用眼神挑衅就想动手,被我拉住了。 我低声道,“胖子,冷静一点,现在不能动手。” 这时候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我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捂着自己的右手连连后退,整个人一下子摔在地上,惨叫不已。 有人想上前扶他,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摔在地上的男人,他的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焦化,整条手臂瞬间就变得像烧过的木炭一般。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那人便没了气息。但焦化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向他全身蔓延。 汪临沂的人看见同伴的惨状,脸色却非常镇定,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个男人一眼,而是全部转身抬枪对着帐篷扫射。 我拉着胖子站远了一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只怕那个焦化的男人不是第一个,不然那些逃往河谷的人不会那么惊慌。 一轮扫射过后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那顶被打成蜂窝的帐篷,帐篷之内却毫无动静。 有人端着枪上前,小心地撩开了帘子。 里面空空如也,帐篷背面却有一个巨大的破口,想来那东西应该是从后面跑了。 汪临沂的人明显放松了一点,他们开始有组织地四处搜寻。 我跟胖子蹲在一顶帐篷后装孙子,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平头姑娘来到了我们附近,胖子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用屁/股对着人家。 那姑娘看向我,我只好朝她尴尬一笑。 她冷哼一声,转身要走,这时候我就看见一道黑影突然从她右侧蹿了起来,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 “小心!”我喊了一声,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那姑娘速度够快,直接倾身往旁边一让,结果那黑影就直接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操!” 我骂了一声,扑向胖子,抱着他往旁边一滚,险险躲开了黑影的攻击。 众人这时候也发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赶过来支援。 不过黑影已经不见了。 篝火已经全部被灭,帐篷外点的照明灯光源距离不够,我们根本无法看清五米开外的地方。 汪临沂突然道,“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别四处找了,将照明灯都点亮。” 他手下的人就立刻行动起来,空掉的帐篷被他们全部拆除,只留下主帐和主帐旁边的几顶小帐篷。 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我跟胖子蹲在外面,也没人管我们,但每次想走总会被孙岩发现。 胖子啐道,“妈的,那孙子一直在盯着咱们。” 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如果真要这样熬过今晚,那也太难受了,我这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有点折腾不起。 汪临沂的人显然都不想理会我和胖子。但也不愿意放我们离开,现在还不到凌晨两点,还有四个多小时才天亮,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胖子揉了揉熬红的双眼,打着哈欠伸懒腰,我们甚至都想随便找个帐篷钻进去休息了,但又怕被黑影偷袭。 孙岩安排了几个人守夜,其中就有那位非常凶的姑娘,她走到我们这边,冷冷瞪了我们一眼,又拿着手电筒走了。 我跟胖子道,“这姑娘怎么老喜欢瞪咱们,咱们也没得罪过她吧。” 结果转头就见胖子正在跟人家互瞪。 我拍了他一巴掌,小声道,“人一小姑娘,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胖子哼了一声,非常不忿,“她毒着呢。” 他刚说完,我们就听到孙岩叫那个姑娘,“红蝎,你到那边。” 胖子道,“我操,果然很毒。” 我:“……” 夜深后温度降了下来,夜风吹过带来的凉意甚至会让人冷到发抖,我跟胖子挤在一起,都困得扛不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有人惨叫起来,我一下子清醒,发现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了地上。 我将他叫醒,他就问是不是开饭了。 我道,“不是,又出事了。” 胖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们才刚捡起背包,一道黑影就朝我们蹿了过来。 此时此刻,根本躲闪不及。 我正想着应该怎么办,已经下意识抡起了背包挥了出去。 但没打中。 眼前一黑,有人挡到我跟胖子的前面,抬刀挡住了扑过来的黑影。 是闷油瓶。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确认我没事,这才一脚踢开黑影。 黑影动作非常快,但没跑过闷油瓶的刀。 他被闷油瓶甩出的黑金古刀狠狠钉在了营边的古树上。 听到动静后汪临沂他们都赶了过来,我们这才发现钉在树上的“黑影”其实是一个人。 如果还能算是人的话。 他全身都已经焦化了,被黑金古刀钉穿了肩胛,伤口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种黑色的液体,看上去和鬼藤汁很像。 有人认出了“黑影”,惊讶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那黑影像是还有意识,微微偏了偏头。 看来他应该也是汪临沂的手下,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胖子惊讶道,“我操,不是吧,他还没死。” 我也惊讶无比,如果这样都还有意识,那他此刻该有多痛苦。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初被血骨蜂寄生的坎肩。 当时我是用自己的血将血骨蜂引出来的,不知道对他有没有作用。 察觉到我的动作,闷油瓶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声道,“没用的,已经长成了。” 汪临沂根本就没看自己的手下一眼,从始至终他一直都盯着我和闷油瓶,这时候突然开口跟闷油瓶道,“我就知道只要他在,你肯定不会走。” 作者有话要说: 想跟一直在追文的小伙伴解释一下,我每次刚写完之后其实都不看就直接发了。所以可能会有很多错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 如果当天更新,建议小伙伴们可以第二天再看,因为我第二天才会修改。 (谢谢看文小伙伴们的陪伴,比心) 第28章 身份不明的少年将军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说话,那个叫红蝎的姑娘突然对着“黑影”开了一枪。 枪法很准,正中眉心。 “黑影”头一歪,身体迅速融化成黑色的汁水,像被强酸腐蚀一样,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闷油瓶将自己的刀,骨架瞬间散落在地。 明明是自己的伙伴,那些人却看都懒得看一眼,麻烦解决后全部人都回了主帐那边。 胖子骂了一声,非常看不上那些人。 我们就地挖坑将尸骨埋了,这时候胖子才问道,“小哥,你们去哪儿了?” 我跟着问道,“小花他们吗?” 闷油瓶抬头看了一眼主帐那边,见没人注意我们,也不回答问题,只是道,“先走。” 我们跟着他跑进黑暗之中,汪临沂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没有人追来。 胖子停下来,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就道,“别跑了,那些人没追过来,来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闷油瓶并没有停下,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了,我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挺到位的,这时候肯定追不上他,便干脆停了下来。 顺着胖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路边的草木上到处都挂着蛇,刚刚跑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 我们的照明全靠别在胸口前的小照明灯,这种灯是坎肩从网上买的,体积很小,光源很分散,别在胸口前能照亮的范围不超过身前两米。 我干脆从背包中掏出狼眼手电照明,胖子一下子将手电筒捂住,跟我道,“就这个就行了,用狼眼手电容易被发现,万一那些人追来,很容易锁定目标。” 我只好将手电关掉,用小照明灯去照那些蛇,但根本不敢靠近。 云南毒蛇非常多,万一被咬上一口,估计连医院都送不到就没了。 然而光源照到那些蛇后却发现它们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胖子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最近一棵小树砸去。 那小树不高,树身只有拇指大小,枝丫却很多,上面挂了四五条蛇。 树身被胖子砸中后狠狠晃了一下,一条蛇“啪”的一下掉了下来,其他蛇却依旧挂在树上,像面条一般晃了晃,却是没什么反应。 “妈的,邪了门了。” 胖子骂了一声,捡起石头还想再砸,被我拦住了。 我道,“那些蛇好像都是死的。” “死的?”胖子愣了一下,将石头扔了,“难怪觉得不对劲呢。” 我们小心靠近,捡了一根干树枝戳了戳掉在地上的蛇,触感僵硬,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大概是见我们没跟上,怕我们出事又回来找我们。 胖子道,“小哥,你知道这什么情况吗?” 闷油瓶道,“都是被寄生过的,这里不安全,先走。” 我们跟着他,一路小心避开了那些挂得到处都是的死蛇。 夜路非常难走,特别是密林之中,我们大概花费了一个小时才到“禁地”。 闷油瓶路过一个草堆时从下面拖出了自己的装备,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先进林子。 不用再像上次一样入林,我放了点血抹在胖子和闷油瓶的身上,大摇大摆走进了鬼藤的老巢之中。 这次直接从地下走,节省了不少时间,我以为到达木屋后就能与小花他们汇合,结果发现他们根本不在。 胖子也惊奇道,“诶,他们人呢?” 我想着今晚上应该可以在这里休息,正打算爬到树屋上,从后面赶上来的闷油瓶直接将我抓了下来,低声道,“他们在等。” 胖子好不容易上去,听到这话也只得跳了下来,我们一路往西,天亮时终于在一个界碑前与小花他们汇合。 这一片地方像是特意被清理出来的,被周围遮天蔽日的古树围绕着,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广场。 因为没有树木遮挡,这里到处都是成堆的灌木和攀爬成屏障的藤蔓。 原本我以为树屋已经是林子最中心的地段了,没想到真正的中心却是这里。 界碑上满是青苔,已经无法辨认上面刻写的内容,界碑有一半被埋在堆积起来的黑色腐叶下。 我想看界碑上的内容,正想上前清理,却见小花在一堆灌木丛后整理装备,黑眼镜就在他身边,背对着我这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清理什么东西。 也顾不上休息了,我停下手上清理的工作,走到黑眼镜身边就见他挖出了一坑,这时候正在清理泥土。 坑里露出了一个石像,只能看见半边身体。 黑眼镜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哟,徒弟,来了啊,来帮把手。” 我跟他一起将泥坑中的石像挖了出来,那石像埋得不深,看起来像是倒了后日久天长被埋进土里的。 石像的脸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了,但从他衣饰的细节来看,应该是一个将军的形象,他手中还拿着一把长剑,细节雕刻得非常细致,剑鞘上的宝石似乎还上过颜色。 石像的站姿是半步向前的姿势,拿长剑的手向前弯折,看起来像是一个递剑的动作。 一位将军给别人递剑? 我正想说点什么,胖子这时候过来看了一眼,就奇怪道,“哎,你们看他与界碑的距离……” 他蹲下身比划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天真,你说它原来是不是应该在这个位置,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到了那边。” 我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界碑已经被胖子清理出来了,它旁边有一个底座,上面的痕迹跟石像站立的姿势也能对上。但奇怪的是石像距离那个底座有点远,如果是正常倒塌的话,石像距离底座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厘米。 但现在的石像和底座的距离至少有两米了,像是被什么重物撞飞了一样。 胖子似乎也有这样的猜测,跟我道,“你说,会不会是鬼藤干的?” 这倒是很有可能。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问道,“对了,这里难道没有鬼藤吗?” 话音未落,四周便窸窸窣窣响了起来,林子边缘有鬼藤正在四处活动。但它们似乎无法离开林子,难怪小花他们没事。 哎,我这乌鸦嘴! 黑眼镜盯着石像,突然笑了一下,“我认识他。” 我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就听他继续道,“他是我们之前下的那个将军冢的墓主人。” “什么?”我大惊。 之前我以为将军冢下的鬼母墓只是一个巧合,却是没想到这他们似乎真的有着某种联系。 黑眼镜扔了工具,转身往界碑的方向走,我跟了过去,胖子清理得非常干净,但是上面刻的字我们根本无法看懂。 那些文字看起来很熟悉,我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和二叔当时拿给我们看的那本古老手写笔记上的字很像。 完蛋。 虽然有信息,但我们都看不懂。 胖子看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就道,“哎,天真,这边有汉字,来这边看。” 他走到石碑背面蹲了下来,指着上面的字示意我看。 确实都是汉字,但因为日久天长风雨侵蚀,有些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看了半天,只能连蒙带猜看出这是一位将军的生平。 讲的是一位少年将军曾经来到南疆,因与一女子相爱,不愿再回故国…… 后面还有一段内容,但实在看不清楚了。 很像是墓志铭。 先不说墓志铭为什么会刻在这样一块石碑上,就说这位少年将军,这上面不仅没有提及过他的生年卒年,甚至还连姓名都没有。 所以这位将军究竟是谁,他是哪朝哪代的人我们都无法判断。 胖子听了我的翻译后就道,“我操,那可够操蛋的啊,你说他爱的那个女的不会是鬼母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样的话两个人的墓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我问黑眼镜道,“瞎子,你们下的将军冢有什么说法吗?” 黑眼镜摇头,“没有任何与他生平有关的记载,身份成谜,不过看墓葬品,应该是唐时。” 唐朝? 我仔细想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人物中根本没有能和这位少年将军对得上号的。 小花一直在四处查探,这时候突然回来了,他抓起地上的背包背上,跟我们道,“那边有个古庙,过去看看。” 古庙?我一下就来了兴致。 之前传说中鬼母可是有供庙的,就是不知道供的是不是她老人家。 我们捡起装备跟上小花,绕过一道藤蔓的屏障后就发现古庙其实是正对着我们刚刚那个位置的,只是被遮挡住无法看见。 古庙的面积并不大,院门和院墙都已经坍塌,唯独主殿还有一点遮盖。 我们走进去,发现供桌后面的石像是一个交叠双手站立着的少女,与所有我所见过的神像都不相同,少女没有面目,但站立的姿势像是在眺望着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个石像的姿势像是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正在羞涩地看向远处的情郎。 我灵光一闪,站到石像面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眺望的地方正是那位少年将军的方向。 第29章 他不尴尬,我也不尴尬 小花也发现了,他站了过来,往那边看了一眼,似乎有点疑惑。 我道,“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小花还没说话,黑眼镜就道,“这个应该不是鬼母吧,跟我们之前在将军冢下面见的不一样。” 确实,当时黑眼镜跟小花在墓室中拜的鬼母形象是人首蛇身,现在这位立在庙中的却是一位少女。 不过少女没有面目,跟之前张苟苟所说的却又有所吻合。 主殿面积并不大,甚至连后殿都没有,我们四处搜寻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砰砰……” 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胖子一下变了脸色,冲出去看了一眼,回头跟我们道,“那些孙子过来了。” 这时候遇到肯定没什么好事,以孙岩他们那群人的作风来看,碰上很可能会起冲突。 我正想着是不是先从主殿后面离开,返回去后就见闷油瓶站在少女石像的背后,伸出奇长的双指在她后心处探了一会儿,然后狠狠一按。 “咔嚓”一声,少女石像后心碎裂,机括运行的声音响了起来,地面震动了一下,少女石像缓缓往旁边移开,她脚下出现了一个入口,阶梯蜿蜒向下,看不见多深到底。 闷油瓶二话不说,直接跳了进去。 我招呼了一声胖子,转头正要下去,被黑眼镜拎到了后面,“让开让开,趟雷是老人家的特权。” 我刚要大骂,他已经跳进去了,小花紧随其后,我只好跟在他后面。 胖子进来后入口直接关闭,唯一的自然光源没有了,我只好将别在衣服上的小照明灯打开。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玩意的光在这里却连半米都照不出去。 胖子骂了一声,将背包里的狼眼手电翻了出来,照出去后我们就发现连这它的光源距离也打了折。 “我去,这怎么回事?”胖子骂了一声,还想再翻手电,被我一把揪住,直接拖着往前走。 闷油瓶他们的手电光已经快要看不见了,如果不跟上去,一会儿万一走岔了会很麻烦。 每一级石阶都不高,坡度也不陡,走到下一层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阶梯是贴着山体开凿出来的,另一便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有风从悬崖下面吹上来,非常阴冷,潮气中还隐隐带有一股奇怪的霉味。 闷油瓶他们的手电筒光这时候已经看不见了,我跟胖子都有点着急,立即加快了速度。 大概十分钟之后我们终于走完了阶梯。然而却并未到底,而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石台上。 石台面积也就五六个平方,到这里之后便没了去路,我们四处查看,却也没发现类似机关之类的东西。 “小哥他们人呢?”胖子走到石台边缘探头往下看,手电打下去就发现下面似乎有雾,翻腾的雾被风吹着往上涌,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情况。 我一下反应过来手电照明距离缩减的原因了,其实就是因为这里弥漫着大量凝聚不散的雾气,只是当时刚进来。因为紧张根本没仔细观察,这才没有发现。 胖子道,“他们一定是下去了。” 我们又找了一圈,终于在石台下面看见了一条系在石棱上的绳子,是我们的装备。 胖子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音,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一起下去。 我找出两个登山扣,简易做了防护就先往下滑了。 大概二十米就到底了,这个山谷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深。 我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落脚,下面是一条缓缓流动的暗河,水流不大也不急。但是河面很宽,有人工开拓整理过的痕迹。 暗河的水应该是冰冷刺骨的,但我不小心踩到后却发现这条河的水却是温的,泡脚非常舒服。 河面上有热气蒸腾,我们在上面看到的雾估计就是这样形成的。 胖子这时候也下来了,四处照了一下,就问道,“他们人呢?” 我道,“不知道,没看见,应该是过河了。” 胖子跳下来,将绳子扯下来装进背包,就跟我道,“快走,那帮孙子好像跟过来了。” 河岸紧贴着山壁的一边就是我们下来的地方,另一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溶洞,不知道闷油瓶他们是顺着河道走还是进溶洞了。 我扫了一圈,踩着每隔三十公分铺设一个的石头桥过了河,跟胖子道,“胖子,看看附近有没有小哥留的记号。” 胖子应了一声,不知道在后面干什么,好半天才过来。 见我在找记号,他直接抢过我的手电关了,拉着我跑进黑暗之中,边跑边小声道,“快走,胖爷看见粽子了。”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里怎么会有粽子,我刚刚明明都看过了,附近根本没什么异常。 胖子边跑边道,“你刚刚没仔细看清楚,那玩意儿在河的上游。” 我大惊,下来的时候我也用手电扫过。虽然因为雾气的原因,手电照明距离缩短,但上游我也看过了,根本没有东西,难道是胖子干了什么? 这是最有可能的。 我正想怒骂问他干了什么,结果整个人“哐”一下,狠狠撞在山壁上,五脏六腑巨震,脑袋也嗡嗡作响,那一瞬间我好像短暂失去了意识。 我和胖子两个人全凭之前记忆过的溶洞布局在盲跑,被撞到后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 浑身都很疼,特别是右肩,整条手臂几乎没有知觉。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用自己的肢体规避,我刚刚也是如此。 四周没有其他声音,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吸气声,不知道胖子是不是没发现我受伤,居然一声都没吭。 我叫道,“胖子,快来扶我一把。” 胖子没有回应。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他难道没发现我摔了吗? 想着,我扶着山壁慢慢站了起来,这才想起来衣领上别的小照明灯,刚按下开关,一只手突然从后面伸了过来,又按灭了。 还来不及反应,我就被人一推,背部撞到山壁上。虽然力道不重,但我还是疼得叫了出来。 来人是闷油瓶,从他靠近我的瞬间我就闻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听到我痛哼,他动作一顿,搭在我身上的手迅速试探着在我几个伤重的地方按了按。 不知道为什么,他按过之后我便感觉没那么痛了,刚要开口说话,他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静下来后我才发现这空旷的溶洞并不是没有声音的,附近有一个脚步声在活动,脚步落地的声音很重,而且走起来是拖着的,一听就不是正常人能走出来的脚步声。 我瞬间就想起来胖子说的粽子。 闷油瓶看我安静下来,干脆放开了我,转而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跟着他。 几乎是他走一步我走一步,明明是非常紧张的时刻,我的脑袋却在这一瞬间放空了。 也不知道胖子跑到了哪里,这空旷的空间除了粽子的脚步声,其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不知道他发现我不见后会不会回来找我。 我们在黑暗中大概走了十几分钟,闷油瓶这才停下了脚步。 手电光打了过来,我被照得睁不开眼睛,黑眼镜移开手电,对着我们吹了一声口哨,示意我看自己的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闷油瓶牵着,转头看他却见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都不尴尬,我更无所谓了。 两个人一起走到黑眼镜跟前,这才看清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墓室。 看得出来墓室是直接依着山壁开凿出来的,墙壁上雕刻着很多奇怪的图案,但没有什么叙事性的故事。 黑眼镜靠着墙壁坐着,见我四处打量,就跟我道,“徒弟,过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四处看了一眼,也没发现小花,就道,“我先问你,小花呢?” 黑眼镜猛地坐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他,你们也没发现?” 我更加惊讶,“你们不是跑在我和胖子的前面吗?你们走散了?” 黑眼镜脸色一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着急地拎着背包站起来,跟我道,“得去找他。” 我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想问问闷油瓶,才刚转头他就已经跑过来拉着我冲出去了。 我将衣领上别的小照明灯按亮,跟着闷油瓶狂奔,浑身疼得几乎喘不上气,但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开了照明后才发现山体中还有很多四通八达的小溶洞,入口大的有两扇门那么宽,小的只能容一人通过。 这么多的溶洞,很容易走失,如果我们之间有谁误入其中一个,其他人根本无法找到。 也不知道胖子和小花去了哪里。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黑眼镜知道小花可能停留的地方,目的地非常明确,我们最后又回到了暗河边。 还未靠近,一股奇怪的臭味扑面而来,我猝不及防狠狠吸进了一口,差点被那股又腥又臭的味道熏到窒息。 黑眼镜和闷油瓶一起停了下来,他们快步朝前方倒在地上的黑影走去。 我停住脚步撑着膝盖喘了几口,一把匕首突然抵到了我面前,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抓到你了,吴邪。” 第30章 印记是怎么来的 溶洞这时候突然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溶洞顶上挂着很多形状奇怪的铜制灯具,里面的灯芯不知道怎么都被点燃了,瞬间将整个溶洞照得通亮。 洞顶的钟乳石被灯光照到,里面的晶石折射出各种不同的光来,整个洞中犹如流光溢彩的龙宫。 像是被按了开关一般,灯一盏盏亮起,沿着河道蔓延,一直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场景惊人万分,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灯景,就连之前看见的每一个小溶洞之中都次第亮起了灯光。 若不是汪临沂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已经被人挟持了。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形象非常狼狈,应该是经历过一番恶战。 一切不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闷油瓶和黑眼镜停下动作。在灯光亮起那一刻,看见我脖子上抵着匕首,黑眼镜立即举起了双手。 我这才看清闷油瓶身边不远处躺着一具古尸,干瘪的身体几乎被打成了筛子,腥臭的液体流了一地。 想来它应该就是胖子说的那个粽子,汪临沂他们下来后直接遇上,双方交手,它没打过汪临沂他们。 这时候黑眼睛就对着我身后的人笑了笑,“汪老板,有话好说嘛,生意可以好好谈,你这样容易伤和气。” 他说着扫了一眼汪临沂的人,见他们都端着枪,眼神也冷了下去。 “别废话,跟我走。”汪临沂冷笑,扯着我往河道的方向走,他的手下拿枪指着闷油瓶和黑眼镜,示意他们跟上。 “我操……快跑!” 我听到胖子大叫一声,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的,就见他从我们来的地方狂奔过来,看见我们这边的阵仗明显顿了一下,却没停下。 汪临沂的人立即抬枪指向胖子,大叫道,“别动!” 胖子根本不管,直接大叫道,“快跑!还愣着干嘛呢!” 有人立即朝地上开了一枪,想以此威慑,胖子就地一滚,速度却是不减,被他遮挡的东西一下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那竟是一个浑身长满红毛的粽子。 那粽子身上穿着一副非常坚硬的铠甲,看上去非常笨重,但它的行动速度却非常快。 下过那么多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猛的粽子。 汪临沂的人也变了脸色,这时候也不去管胖子了,所有人直接抬枪对着那个红毛尸扫射。 子弹打在红毛尸的铠甲上,除了闪出零星火花,根本没什么用。 也不知道它身上的盔甲是什么材质的,防弹能力非常强悍。 趁自己手下挡住红毛尸怪,汪临沂扯着我走向河道。 他并没有顺着河道往下走,而是带着我逆流而上。 说实话,我还挺想顺着河道下去看看灯道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的。但汪临沂走的方向却与我期望的方向相反。 “你们最好跟上。”汪临沂回头看了闷油瓶和黑眼镜一眼,冷笑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他的笑声很诡异,有一种很兴奋又很压抑的感觉。 我一直觉得这人是个疯子,此刻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他扯着我走进河里,河道经过人工休整,拓宽河面后水流非常平缓均匀,水深才没过脚踝。 踩到水里后却感觉水温变低了,冷得刺骨。 他带着我一路往上走,拐过一个弯后明亮的灯光便照不到这边了,搅动的水声让我确定闷油瓶和黑眼镜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心中着急无比却不能给他们任何提示。 其实以闷油瓶和黑眼镜的身手,他们两人联手的话绝对可以制服汪临沂,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动手。 又走了一段,汪临沂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目的地到了。 我感觉他似乎伸手摆弄了一下旁边石壁上活动的石块,机括运行的声音便“轰轰”响起,镶嵌在山壁中灯具次第亮了起来。 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依着山壁修建出来的小宫殿,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非常华丽,就连柱子上都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宝石。 这个小宫殿像水榭一样修建在河面上,汪临沂扯着我从浸没在水中的阶梯上去。 我心中好奇,下意识去看刚刚汪临沂动过的那些石块,发现那些石块都雕刻着奇怪图案,应该是要排列出某种组合才能启动机关。 看来汪临沂对这个地方很了解。 我被他拖着往宫殿之中走去,殿中照明的灯具亮起,整个宫殿富丽堂皇,殿上一个巨大的人首蛇身石像静静立着,看起来像是在俯视着我们这些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石像非常高大,立在殿中甚至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被汪临沂拉到石像前,靠近后才发现石像的蛇尾雕刻得非常逼真,光滑的鳞片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隐隐反射出荧光。 石像为女子形象,但如张苟苟所说,她并无面目。微微侧立的站姿看上去非常庄重,抬举起来的左手掌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跪好。” 汪临沂狠狠一推我,一脚踢在我的右膝弯上。在我跪倒的瞬间,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指着我的头,然后冷笑道,“把你的手抬起来。” 我下意识举起了右手。 汪临沂冷道,“左手!” 我只好又换成左手举起。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只觉得汪临沂此刻犹如一个疯子,他的行为实在让人难以预料,心中正猜测他是不是对我的血感兴趣。 我刚这么想,手腕上便是一阵刺痛,他果然给我放了血。 “哈哈哈……” 汪临沂疯狂地笑了起来。 闷油瓶和黑眼镜想过来,他立刻抬枪指向我的脖子,“再靠近一步我让他现在就死!” 闷油瓶和黑眼镜同时止步,不敢再有动作。 我的手腕其实割得不深,如果汪临沂真的要给我放血,伤口的深度显然是不够的。 孙岩和红蝎这时候从闷油瓶他们身后走了出来,一直到汪临沂身边才停下,两个人都冷着脸盯着闷油瓶他们。 我这才反应过来黑眼镜和闷油瓶之前在河道不出手的原因了,他们即便有信心能解决那两个人再救我。但河道上动手一旦发出声音汪临沂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疯子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没人清楚。 我心中担心小花和胖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正想着,河道那边传来一阵声响,汪临沂的其他手下押着胖子也进了主殿。 看我跪在殿前,手腕被放了血,胖子瞬间眼眶暴红,“汪临沂,你有本事冲老子来,你欺负天真算什么本事!” 几个人差点压不住胖子,红蝎脸色一冷,快步过去狠狠打了胖子的肚子一拳。 那一下打得很重,胖子一瞬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身体颤了一下。 我怕她再对胖子动手,赶紧喊道,“胖子,我没事,我没事!你别冲动!你听到了吗!” 汪临沂冷笑,突然对闷油瓶道,“张起灵,把你的刀放下,然后走过来。” 闷油瓶丝毫没有犹豫,将刀扔在地上,缓缓朝我们靠近。 他在三步开外的地方被汪临沂叫停,等他站定,汪临沂便示意他抬手。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拉起自己的袖子,将左手腕露了出来。 汪临沂盯着闷油瓶的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举起匕首在闷油瓶的手腕上划了一下。 伤口很快就渗出了血液,闷油瓶连看都没看自己的手腕一眼,只是盯着顶在我脖子上的枪口。 胖子眼睛血红,狠狠瞪着我们这边,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姓汪的,你他妈……” 他的嘴立刻被人拿衣服堵住,连声音也发不出了,好在这次红蝎没有再对胖子动手,我也松了一口气。 汪临沂这时候突然对着石像冷笑道,“解当家的,别躲了,出来吧,你就是躲着也不会有机会救吴邪。” 我愣了一下,心说难道小花也在这座殿里? 汪临沂则继续道,“你就不好奇你跟黑爷手上的印记是怎么来的吗?” 我心中一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小花和黑眼镜手上的印记竟然和汪临沂有关? 脚步声响起,小花从巨大的石像后走了出来,脸上竟还带着一点笑意,只是道,“我不感兴趣,不过如果你放了吴邪,我们可以谈笔生意。” 汪临沂笑着摇头,“我知道你感兴趣,不用掩饰了花儿爷,我不仅了解吴邪,我还很了解你。”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生意,等你们从这里出去,说不定我会亲自去找你谈。” 说着,汪临沂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闷油瓶在我身边跪下。 闷油瓶照做了。 汪临沂打了一个手势,孙岩便从自己的背包中翻出了一个古盒,我马上认出那是当初黑眼镜拿给我看的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一根黑色的线,他当时说那是自己从鬼母身上拿下来的。 这个盒子为什么会在汪临沂的手上?我明明记得自己一直放在背包里的! 难道是我们在小土屋休息的那晚,他悄悄拿的?如果是这样,闷油瓶和黑眼镜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我想起来,那晚因为被大雨淋湿,烤衣服的时候汪临沂曾翻过我的背包,当时他说自己翻错了,我根本没在意。 盒子打开,汪临沂果然从里面拿出了那根黑色的线,他盯着线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慢慢将线栓到了我跟闷油瓶受伤的手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一直能看到这里的小伙伴,感谢大家能将这一篇并无亮点的文看完。 剧情到此大概还会再有七章就结束了,也刚好是一个月的时间。 这是写得很开心的一篇文,是很多年前就一直想写的,也算是圆满了。 说来也是缘分吧,我入腐的作品其实就是盗笔。 虽然那时候还不太懂,但是吴邪第一次见小哥时候的场景我一直记忆深刻,当时腐心也许就萌芽了,只是自己没发现。 七星鲁王宫中里,闷油瓶身负重伤但还是舍命救吴邪,然后看吴邪刚开始还会在意美女,蛇沼之后就好像没有什么想法了。 云顶天宫之行他见张起灵拜雪山,觉得他身有神性却很孤寂,看他进育铜门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我觉得如果不是胖子拦着,他肯定跟着进去了。 后来格本尔木疗养院再遇他开心无比,在听张起灵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时,他为此觉得心安。 张起灵说他是自己与世界的联系时,他就开始义无义倾地奔赴了。 巴乃玉脉中大战密洛陀的时候张起灵和胖子将他保护得很好,最后闷油瓶对吴邪说幸好没有害死你的时候吴耶很难过,他根本不在意小哥是不是会害死自己,他只想三个人在一起。 后来北京一行见了霍家老太太,在老太太下跪的时候小哥只是对吴邪说,吴邪,带我回家。 我感觉这句话最后成了吴邪的执念。 张家古楼中他以为闷油瓶死掉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崩溃,再到后来张起灵代替他进入青铜门,兑现用我一世生,再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没有他在后,吴那吃了很多苦,他不得不锻炼自己,跟着黑眼镜学习,开始玩阴谋诡计,步步为营。 当时看完第八季的时候,心里很难受,那时候我就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似乎超越友谊了,上网搜索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一些太太画的同人图,当时就豁然开朗,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爱情,然后就很开心。 (当然以上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和看法。) 想写他们的同人文其实很久了,却一直到不久之前才开始动笔。因为文笔和表达力太差,最后成品似乎也很差强人意,以后也许会仔细修改。但目前的话,也许就只能先这样了. 感谢一自追文的小伙伴,没有各位的陪伴我也许坚持不下来也说不定。 下一本是我自己的原创新文,也是一直想写的故事,剧情应该会很轻松,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点个收藏,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第31章 只剩我们四个 那根黑色的线在碰到我们的血液后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两端线头开始,黑色的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血红色。 我看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想抽手,汪临沂一下子将我的手按住,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声音温柔无比,“吴邪,你忍忍,很快的,别怕。” 汪临沂此刻说话的神态像极了小时候长辈哄我吃药的模样,我心底生寒,挣扎着抽手,他依旧死死按着,眼睛盯着我和闷油瓶的手腕,表情诡异无比。 线中间段的最后一点黑色彻底褪去,它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从中间一分为二,一段钻入了我手腕上的伤口里,一段钻进来闷油瓶的伤口种。 我们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然后一个淡淡的蝴蝶状印记在我们的手腕上成型。 “成了!成了!哈哈哈……血媒成了!这就是传说中天媒的永结同心!” 汪临沂疯狂地笑了起来,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他一把将匕首扔下,按着我的头道,“拜……快拜!” “吴邪,我对你多好,得不到就成全,你跟张起灵在一起,可有我的一份功劳啊……哈哈哈……” 汪临沂状若疯魔,抬枪指着我,对闷油瓶道,“跟他一块儿拜!” 整个大殿安静非常,只有汪临沂疯狂的笑声,他按了我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孙岩道,“哦……我差点忘了,还有他们两个!” 他转头看向小花和黑眼镜,示意孙岩抓人。 “花儿爷,黑爷,你们也见识过我的手段,现在你们的朋友在我手里,你们应该也不希望他们有什么事吧?” 小花一直注意着我们这边的动静,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机会。但汪临沂的手下都不是什么善茬,我,闷油瓶和胖子还受制于人,他根本没办法动手。 听汪临沂这么说,小花和黑眼镜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到我们身边跪下。 “好……好……” 汪临沂似乎很满意,围着我们走了一圈,他突然伸手抓住小花的手腕,一把将他的袖子扯了上去,黑红色蝴蝶形状的印记露了出来,位置大小跟我和闷油瓶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颜色比我们的要深许多。 “没错……太棒了!” 汪临沂端详着小花手上的印记,眼神狂热。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道,“将军冢下你们没有成就好事,真是可惜……” 汪临沂看向黑眼镜,摇头道,“黑爷,我实在低估你了,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忍得住……啧啧啧……” 他放下小花的手,转而看向黑眼镜,笑得非常和善,“黑爷,我觉得如果你跟花儿爷成了好事,你们得好好谢谢我,我算是你们的媒人吧,以后请顿谢媒酒也是应该的。” 黑眼镜笑道,“好说好说,如果真成了,别说是谢媒酒,就是喜宴都请啊。” 汪临沂也不生气,只是收起了笑脸,淡淡道,“行,那我就来做你们的证婚人,拜吧。” 拜?拜什么?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就听汪临沂道,“看见了吗,上面那就是天媒观音像,你们就此起誓吧,古语有言,拜过证婚人,就是一辈子的夫妻。” 夫妻? 我看向闷油瓶,见他抿着唇低头看着我的手腕,脸上神色莫名。 再看黑眼镜和小花,他俩根本没什么反应。 汪临沂见我们不动,就要来按我,外面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枪声,紧接着一个人从外面被狠狠摔了进来。 那人浑身是血,摔到我们旁边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睁着眼睛看向我们,身体狠狠颤了一下后便断气了。 “怎么回事!” 汪临沂骂了一声就要冲出去,外面的人却先闯了进来,那几个人身上都是伤,看起来伤得不轻,见到汪临沂后就道,“老板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说话的人话音未落,胸口便已经被一只长着红毛的手从身后贯穿。 剩下的几个人并没有四下逃命,却也没有营救同伴,只是趁红毛尸的速度减缓的那一刻找准机会攻击。 这些人犹如疯子,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为何对人命那么冷漠,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又对汪临沂那么忠心。 汪临沂冷笑一声,给红蝎和孙岩使了一个眼色,那两人立即会意,上前拖着胖子往殿外走。 其他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撤退,汪临沂走到门口,回头对我道,“吴邪,别担心,你跟张起灵慢慢在这里度过你们的新婚之夜,王胖子我会帮你好好带出去的。” 我想去追,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却是一个踉跄,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小花和黑眼镜同时行动,砰砰几声枪响将他们逼了回来。 如果不是闷油瓶及时拉住我,只怕我此刻已经直接摔在地上了。 但他也没比我好多少,在接住我的那一刻,他也支撑不住,我们两个人一起摔倒地上,滚作一团。 黑眼镜回头看了我跟闷油瓶一眼,露出一个非常欠揍的笑容,“没事的,后遗症而已,很快就好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安慰道,“不要紧张,一个小时候之后,我保证你活蹦乱跳!” 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动有什么用啊!那红毛尸此刻就在殿外,它要是进来,我跟闷油瓶躺平了任他捶吗? 然而我却是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好在红毛尸虽然一直在外面徘徊,却一直没有进来。 小花扶我靠着柱子坐下,黑眼镜将闷油瓶扶过来坐在我身边,他们两个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 四个人坐在一起,我心说这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可惜没带扑克过来。 黑眼镜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咱们四个开个家庭会议。” 小花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在背包里面翻了翻,结果就拿出了一塑料袋的包子,一看就是胖子的杰作。 黑眼镜饶有兴致,接过去打开,随手掏了一个出来,我们就发现包子居然还裹着一层保鲜膜。 他将保鲜膜撕掉,咬了一口,笑着道,“哟,吃起来还不错。” 当时胖子说的早有准备原来就是这么个准备法,我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黑眼镜又拿了两个,撕开保鲜膜后要递给我,在我接的时候他突然又收了回去,笑着跟我道,“对不起啊徒弟,以后咱们得避嫌了,你看你跟哑巴都凑一对了,你的包子以后都给他剥。” 我心说这都哪跟哪儿啊,正想说话,黑眼镜将刚刚递给我的包子转而给了闷油瓶,“来,哑巴,咱俩不用避嫌,这个给你。” 我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肚子非常饿,就自己伸手拿包子,结果还是没有力气,拿包子的时候手都在抖。 小花将撕掉保鲜膜的包子拿给我,自己又重新拿了一个。 包子做得不大,也很精致,一看就不是胖子的手笔,估计是他去村民家买的。 当然也可能是打着闷油瓶的名义骗的,这种事他没少干,也就张家人实诚,经常被他坑。 我咬了一口,连咀嚼都觉得费力,包子是白糖馅的,混着一点碎花生粉,吃起来很香,冷掉以后白糖并没有完全凝固,咬一口还有糖水溢出,补充糖分非常管饱,不知道比压缩饼干好吃多少倍。 吃了几口后,身体机能似乎恢复了一点,小花拿出水壶给我喝水,喝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昨晚上基本算是一夜没睡,现在吃饱以后就感觉特别困,我知道这种时刻不能放松警惕。但睡意根本不讲道理,才坐了一下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黑眼镜道,“算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我守着,家庭会议等你们醒来再开。” 我知道黑眼镜和小花昨晚上其实也没休息。但是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得赶紧抓紧时间休息才行。毕竟外面还有一只红毛尸,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进来,如果恢复不过来,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我这次入睡非常快,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殿中比我们进来的时候更加明亮,大殿被照得像白天一般,但仔细看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闷油瓶还没醒过来,我难得比他先醒,这一觉睡得很好,整个人非常精神,之前那种脱力感已经没有了。 黑眼镜坐在不远处,看见我站起来,抬手给我打了一个手势。 我这才发现小花正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很熟。 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黑眼镜睡觉,我来换班守夜。 红毛尸还在外面走动,声音啪嗒啪嗒的,非常有规律。 我一个人站在大殿之中,无事可做感觉非常无聊,想着看看这鬼母殿有没有壁画,结果走了一圈回来,却连跟毛都没发现。 饶了一圈,边边角角都被我仔细搜查了个遍。 最后我在鬼母的神像前停了下来,因为我发现神像的蛇尾好像是可以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汪老板是大媒人,嘿嘿嘿…… 第32章 它是活的 我正要上前看个仔细,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阻止了我上前,转头就见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此刻正站在我身后。 之前太过专注,根本没发现外面红毛尸的脚步声没有了,正想问闷油瓶,殿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狠狠撞在承重的柱子上,整个宫殿随之一震。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殿外,就见红毛尸一只脚迈进了大殿里。 原本还睡着的黑眼镜听到动静瞬间翻身而起,抬脚将背包往我们这边一踢,然后跟小花一起朝殿外跑去。 闷油瓶反应极快,已经跟上去了,速度比小花和黑眼镜还快,我虽然慢了半拍,但这种情况下根本来不及细想,直接跟着冲出。 刚到殿门口,还没动作,一下子又被黑眼镜和小花踹了回去,我摔在地上,正要破口大骂,就见闷油瓶高高跃起,踩到旁边的柱子上借力,然后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外面的动静很大,我摔得并不重,爬起来继续往外跑。 红毛尸的身材不算高大,但他身上的铠甲却很有效地将他保护起来,加上行动迅猛,闷油瓶他们三人联手都才能堪堪将它压制住。 我的武器早在汪临沂的营地里就丢了,现在背包只能掏出一把登山镐,趁他们挟制住红毛尸的时候,我上前狠狠一镐子砸在红毛尸的脑袋上。 “当”的一声,我手臂被震得发麻,登山镐直接被崩开。 那玩意儿的头比石头都硬,一锤下去它倒是没事,我手臂却差点废了。 黑眼镜和小花原本抓着红毛尸的手臂,结果红毛尸被我一击惹怒,一声大吼后身体暴起,直接将黑眼镜甩了出去。 然后就是小花。 黑眼镜及时稳住身形,见小花飞出,立即往前一扑,伸手接了小花一下。 闷油瓶原本掐着红毛尸的脖子,现在红毛尸的双手得了空挡,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红毛尸青黑的手指犹如枯槁的树根但却力大无比,在抓住闷油瓶的瞬间就直接将他甩了出去。 我看了一下距离,自己根本接不到他,不由心中着急,结果闷油瓶直接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然后稳稳落到了地上。 还以为自己也能有机会英雄救美一番,正想着是不是拼命也要凑上去,结果他根本没给我机会。 红毛尸浑身都裹在它坚不可摧的铠甲里,我们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看闷油瓶要继续上前,我立即道,“这样不行啊,物理伤害对它不管用,想点其他的办法!” 黑眼镜和小花一起回身去殿里翻背包,没一会儿两人便翻出了各自的武器。 小花手中的是他惯用的一种特制钢管,黑眼镜端着的是,闷油瓶手中提着自己的黑金古刀,只有我手上空空如也。 但他们的武器其实对红毛尸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不仅它的盔甲硬,就连红毛尸自己都硬得堪比石头,强上的话只会不断消耗我们的体力。 “这么打不行的……”我大叫一声,示意他们退进殿里,“我来想办法!” 他们速度非常快,在我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全部进去了,结果还是我慢了半拍,被闷油瓶抓着拖了进去。 黑眼镜道,“徒弟,你的办法呢?” 我记得胖子之前在我的背包中装了雨布和酒精,便低头翻了起来,根本没空回他的话。 红毛尸一下子冲了进来,我抓着背包,逼不得已只能跟它硬拼了。 闷油瓶从侧边直接冲了出去,抬起黑金古刀狠狠砍下。 红毛尸被砍得肩膀一歪,坚不可摧的铠甲直接被黑金古刀砍裂。 但黑金古刀砍进去后便被嵌住了,闷油瓶一时之间拔不出来,在红包尸攻击的瞬间只好远远退开。 我跟黑眼镜和小花三个人一起冲了上去,打算接应闷油瓶,结果红毛尸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地站着,像一个失去了控制的人偶。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黑眼镜试探着上前,狠狠踹了红毛尸一脚,它依旧没有动作。 我跟着上前,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黑眼镜道,“不知道,可能打累了要休息一下。” 他乱贫跟胖子有一拼,我不想理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小花往旁边一点,以免它突然攻击而闪避不及。 走进后总算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居然是一个女人! 我无比震惊。 看她身上的铠甲,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将军。 会是那个古庙中没有面目的少女吗? 可看身形又似乎不符。 古代的女子很多身材都比较矮小,眼前之位可以说是一个异类了,正因如此,我从未想过她会是一个女人。 我跟小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各自的惊讶。 黑眼镜和闷油瓶这时候也靠了过来,我们四个人围着一具女尸,如果胖子还在,估计会说我们在做什么猥琐的事。 靠近了我们才看清红毛尸脸上原来戴了一个蜡质的红色面具,上面纹着一些图案,看起来非常古怪。 我对这个红毛尸好奇起来,忍不住道,“要不要把她的面具摘掉看看?” 在想到她有可能是庙中无面目的少女时,我便很想看看她的脸,十年来压制下去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又活了过来。 不过如果他们反对的话,我也不会坚决要求的。 黑眼镜和闷油瓶都没说话,小花倒是开口道,“看看吧。” 显然他跟我一样,对这个红毛尸还是很好奇的。 就在我要伸手揭下她得面具时,闷油瓶突然伸手阻止了我。 他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们顺着红毛尸的目光看。 我们转过身,就见她看的地方是神像的左手。 之前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神像的左手掌上似乎托着什么东西。但因为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加上被汪临沂挟持,也没机会探个究竟。 闷油瓶二话不说,直接走到神像跟前,他抬头看了一眼,翻身一踩,在墙壁上借力,整个人一下子弹起来,踩着石像的蛇尾就上去了。 石像雕琢得非常光滑,但闷油瓶却行动自如,他很快便拿到了神像左手掌上的东西。 我们围了上去,就发现那是一个小木盒,做工相当精细精致,盒盖上还镶嵌着几颗形状和颜色都各不相同的宝石。 原本包裹着它的绸布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现在被我们碰到直接就碎成了粉末。 我正想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刚伸出手,闷油瓶脸色突然一变,直接将我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红毛尸突然飞了上来,一双坚硬无比的手狠狠掐住了闷油瓶的脖子。 如果不是被闷油瓶推开,估计被掐的就是我了。 小花和黑眼镜立即上前帮忙,但即便是两个人合力,他们都未掰动红毛尸分毫。 闷油瓶伸手抓着红毛尸的手臂,他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那红毛尸立即放开了闷油瓶,似乎想去捡盒子。然而她身体僵硬,根本无法弯腰,身体就呈现出了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 盒子里面似乎有什么能吸引她的东西,我这时候也好奇起来,伸手捡了盒子,结果红毛尸瞬间就抬手扫了过来。 我一下子将盒子贴着地板推了出去,红毛尸立即跟了上去,但她始终无法捡起盒子。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我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鬼母的石像竟慢慢在裂开,她身下黑色的蛇尾竟然真是活的,此刻已经摆动了起来。 我之前看的时候还觉得蛇尾雕刻得很生动,谁能想到那居然真的是蛇尾,还是活的! 这么说来,鬼母也是活的吗? 活了千年的怪物,难不成是白娘子的亲戚? 我看向鬼母石像,石像龟裂后石块慢慢剥落,我想象的人身却并未出现,倒是一颗蛇头露了出来。 它与所有我见过的蟒或者蛇都不一样,头上无冠但却有角,那角的形状并不大,也没有分叉,但双角长在它双眼上方,看起来非常怪异。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传说中的蛟,但仔细看又觉得它不像。 这条巨蟒的体型太小了,最粗的地方不过只有水桶大小,体型甚至还不及我们曾经在蛇沼遇到的那条蛇母的三分之一。 但也足够令人恐惧了。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条蛇是被人直接封在石像里的,那些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它套进了石头之中,让它只露出蛇尾,然后将套住它的石头雕刻成女子的上半身,直接用它的尾巴代替了石像的蛇尾。 此刻我倒也觉得它挺可怜,被封在石像中千年不死,只怕痛苦万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醒来,它此刻正高高仰着头盯着我们,似乎随时都会攻击。 我们此刻都不敢随便乱动,生怕惊动它后承担不起被攻击的后果。 巨蟒一抖身体,仰头张嘴嘶鸣一声,它身上的鳞片在顷刻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原本光滑的黑色鳞片渐渐变得鲜红,再慢慢变暗,直到最后鳞片变成暗暗的黑红色。 它静静俯视着我们,犹如一个来自远古的神明,以一种超然于世的姿态在看它的信徒。 我盯着它的眼睛,它原本血红的双瞳也慢慢暗淡了下去,直到最后变成褐色。 “走!” 闷油瓶喊了一声,我们四个人瞬间转身冲出。然而还未跑远,巨蟒已经拦在了我们面前。 第33章 它只是想靠近我 它并未做出攻击的动作,只是盯着我们,看起来似乎对我们很感兴趣。 按说这么大的家伙,被封在石头之中,早该饿死了,但现在它还能好好站在我们面前,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这东西已经成妖精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出来还有点不适应,巨蟒摆动着身体,晃着蛇头在四处观察宫殿。 我们四个人连呼吸都放缓了,此刻见它的注意力不在这边,立即狂奔而出。 路过红毛尸身边,闷油瓶直接一脚将地上的盒子踢出了殿外。然后回身一脚将扭曲着身体无法行动的红毛尸往殿内踹去。 巨蟒这时候发现我们逃跑,立刻回身追了过来,拦路的红毛尸被它撞飞,撞到柱子上后高大的承重柱子甚至都出现了裂痕。 我们纷纷跳入河中,盒子被闷油瓶踢出来后已经顺着水流漂下去了。但我们跳进水里后速度却是慢了下来。 虽然河水不深,但非常影响行动,我现在倒是希望这河能深一点,至少我们还能直接游出去。 还没跑出几米,巨蟒已经追过来了,它仰着巨大的头颅,狠狠朝我咬来。 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天真无邪,看见巨蟒张口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最佳的防御准备。 只要它敢咬过来,我手中的登山镐必定钉穿它的血盆大口。 但手中的登山镐还没挥出去,闷油瓶一下抓住我的衣领,扯得我一个踉跄,直接摔进了河里。 我们摔在一起,在巨蟒咬过来的那一刻,他立即翻身压住我。 眼看着巨蟒的头就要咬下来,我目眦欲裂,用力想将他推开,闷油瓶却仍是纹丝不动地压着我。 “你他妈……” 我骂了一声,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中,疼得连后半句骂人的话都没喊出来。 闷油瓶一下子抓住那个砸我的东西,我这才发现是刚刚被他踢出来的盒子,被黑眼镜捡到扔了回来。 小花想过来帮我们,却是已经来不及。 我死死抱着闷油瓶,心说死就死吧,大不了一起,能死在一起也很不错。 然而想象之中被咬的场面并未出现,巨蟒的嘴在距离我们十几公分处突然停下,它盯着闷油瓶手中的盒子,眼神竟然有点迷茫。 巨蟒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向我和闷油瓶,最后慢慢低下头,似乎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此刻却是一点都不敢动。 然而我们不动不代表红毛尸不动,在巨蟒的头就快要抵到我脸上时,被撞飞的红毛尸吊着自己被撞折的胳膊冲了过来。 巨蟒被她惊动,瞬间甩头转身,我被它嘴里喷出的腥气熏得差点窒息。 小花看准空档过来扶我,闷油瓶直接抓着盒子跃起,以一个极度扭曲又高难的动作跃到山壁上,躲开了冲来的红毛尸。 她似乎对那个镶嵌着宝石的盒子有什么执念,在闷油瓶跳到山壁的瞬间,她也跟着跳了起来。但因为身体僵硬,撞到山壁后便无法前进。 我更加好奇盒子之中的东西了,不仅红毛尸对它有执念,就连巨蟒似乎都对它有印象。 如果不是看见闷油瓶手中的盒子,想必我跟他此刻已经葬身蛇腹。 山壁并无落脚点,再加上阴潮湿滑,他躲开一击后便很快跳了下来。 但这次红毛尸的速度却非常快,在闷油瓶落地的瞬间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虽然红毛尸的左手已经折了,但右手依旧力大无穷,闷油瓶一只手被她抓住,另一只手拿着盒子,根本无法脱身。 黑眼镜因为之前去捡盒子,现在距离我们太远,根本赶不过来。 眼看着巨蟒又做出了攻击的动作,巨大的蛇尾瞬间朝我跟小花扫了过来,我看了一眼黑眼镜那边,一把将小花推开,自己往旁边一滚,险险躲开这一击。 我跑到闷油瓶跟前,却是没办法扯开红毛尸的手。 闷油瓶突然道,“打开盒子。” 他举着盒子递到我面前,这时候应该是逃命要紧。但是关键时刻我早已经习惯了听从闷油瓶的指令,也不管他的要求是否合理,我直接无条件服从,手忙脚乱去掰盒子的锁扣。 好在那盒子也没什么机关锁,我很轻松地就将锁扣打开了。 莹白的华光从盒子内闪了出来,闷油瓶在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后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惊诧,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还没仔细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巨蟒和红毛尸却突然一起暴动起来。 原本只是死死抓住闷油瓶的红毛尸在盒子打开的刹那,双眼瞬间变得血红,巨蟒身上的鳞片则闪出出了妖异的红光。 闷油瓶瞬间一翻盒子,里面的东西立即落到他掌中,红毛尸这时扯住闷油瓶,狠狠将他往山壁上撞去。 巨蟒则张着自己的血盆大口咬了下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 我伸手抱住闷油瓶,将他护住,如果巨蟒咬下,我应该可以帮他挡下这一击,到时候黑眼镜他们过来帮忙,他肯定可以找到机会脱身。 我非常冷静,计算得很清晰,甚至连闷油瓶接下来能脱身的路线都已经想好了。 “放开!” 闷油瓶吼了一声,脸色苍白无比,眼神非常绝望。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吃掉!把那个东西给他吃掉!” 黑眼镜大喊着,跟小花一起往我们这边赶。 闷油瓶像是反应过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嘴中,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扣住我的头,按着我贴近他。 唇上一软,闷油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还来不及思考,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从他嘴里顶了/进来。 他很快退开,怕我吐出来,又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他不会害我,既然他让我吃,我便乖乖吞了下去。 那东西也是入口即化,不过与血骨玉不同的是它的形状是圆的,在嘴里化开后有一种很奇怪的药香味,带着淡淡的腥气。 眼看着就要被吞下,巨蟒的攻击在这一刻却突然停了下来,它一缩脖子,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山壁上,不知道是不是给撞晕了,蛇头直接沉到了水里,“啪”的一声,浅浅的水面被它砸得水花四溅。 可能是因为盒子里的东西被我吞下,红毛尸的执念没了,觉得生无可恋,直接放弃攻击。 闷油瓶脱开钳制,一脚将红毛尸踹倒在河里,拉着我顺着河道跑去。 身后的巨蟒似乎清醒了,见我们逃跑,立即紧追不舍。但它身上鳞片闪出的血色红光已经褪去。 我回头去看,就见红毛尸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拖着折断的手臂跟着我们跑。 不过她的速度慢了许多,几次被巨蟒的蛇尾扫到,直接摔进河里。但她依旧还是会起来,继续跟过来追我们。 如果评选粽子界身残志坚奖,这位估计能拿前三。 我们跑到之前的溶洞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往哪里逃。 这里溶洞实在太多了,每一个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万一跑进去后走到底没有路,巨蟒追上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道,“怎么办,我们往哪边?” 黑眼镜道,“开棺必起尸,我觉得你这个运气不错,我们都听你的。” 我心中暗骂,这时候也懒得反驳,就道,“那顺着河道走。”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判断,但这种下意识的选择在很多时候是正确的。 他们三个二话不说,已经跑了出去,我刚要跑,一颗硕大的蛇头突然挡在了我眼前。 它静静盯着我,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慢慢朝我靠近。 “吴邪……” 小花叫了一声,他们立即要过来救我,结果蛇尾一扫,直接将他们甩进了河中。 “别过来……都别过来!”我瞬间朝他们大叫! 巨蟒似乎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而且我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气息。 是费洛蒙。 但其实费洛蒙是没有味道的,至少人的鼻子无法闻到。 十年前我读取过许多蛇的费洛蒙,对这种东西早已经熟悉无比。 就是没有味道,我也能凭感觉判断出来。 我试探着靠近它,它立刻往后一缩,见我没什么攻击的动作,又慢慢朝我靠了过来。 它巨大的脑袋晃了晃,盯着我的眼神满是疑惑。 我的手指触到它的鳞片,那一瞬间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很多年前,这种感觉曾陪伴我度过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 …… 艳阳高照,河边有许多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女在洗衣服,有人看向我这边,挥手笑道,“李将军,你来了。” 我身边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衣,勉强朝那些少女笑了笑,却看不出来有多高兴。 他低头把玩着一只银镯,样式非常古朴,但做工非常精细考究。 随意找地方坐了下来,他突然看向我,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笑着道,“是不是很热,想回去了吗?”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慢慢往河边走,却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少女时停下了脚步。 第34章 玉棺中相拥的恋人 少女带着一个白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一身异族打扮,身上的银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动间清脆的银铃声因为碰撞而叮当响起。 两人对视良久,少年先迈开了步子,却是去往完全相反的方向。 少女紧追了几步,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是没有追上来。 …… 明亮的大殿中,一个漂亮到近乎妖异的少年站在一副漆着红漆的棺木前,他微微低头看着棺内,神色无悲无喜,眼中却有泪水不断滑落。 我靠了过去,看见了棺中的人,是那位被河边洗衣少女亲切称呼为李将军的少年。 他安详地躺在棺中,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明明已经没了生气,却让人从他脸上无端看出一点生机,仿佛他只是睡着了。 棺木旁的少年伸手抚摸他的脸,无声叫出来一个名字。 他眼神温柔地盯着棺中的人,无声说了很多话……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天生哑巴,但总觉得他的神态很像庙中没有面目的少女,特别是深情注视将军的眼神…… 虽然庙中的少女并无面目,但她站的方向所眺望的地方就是少年将军石像的所在。 …… 寂静的宫殿中燃起了很多明亮的长明灯,漂亮妖异的少年穿着大红喜服站在殿中,他手中捧着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盒子,神色温柔地转头对我笑了笑…… 大汗淋漓地醒来,我浑身已经湿透了,巨蟒盘旋蜷缩在我身边,脑袋搁在地上,正静静看着我。 见我醒来,它一下子举起了脑袋,眼神有点疑惑。 它的体型实在太大了,即便是蜷缩着身体也依旧让我很有压迫感。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他们正站在不远处,紧张地一直盯着我这边,见我起来,他立即要过来,巨蟒立即做了一个威慑的动作。 我摆手示意他没事,让他不用担心。 巨蟒回头看我,我便试探着摸向它的脑袋,它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往后退了一点。 我站起来走了几步,眩晕感却让我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巨蟒轻轻喷出鼻息,用巨大的蛇头蹭了蹭我,结果却是直接将我拱进了河里。 它大概是将我认成了它的主人,但可能感觉似乎又不对。所以对我很是疑惑,用脑袋蹭我或许只是想表达它的亲近之意,却是没想到我因为眩晕站不稳身体。 在我摔进河里那一刻,闷油瓶猛地朝我扑过来,巨蟒却是比他更快,巨大的蛇头一探,直接将我叼了上来。 它轻轻放下我,看我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我叹了一口气,仰头与他对视,“对不起,我不是你的主人。” 古人常说万物有灵,这么长寿的蛇,只怕已经都快成精了,我觉得它的智商肯定不低。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我的话,它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无比悲伤。 我试探着站起来,身体却是一直在颤抖,巨蟒在我身侧,一直盯着河道出神,此刻我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生出一种悲伤的情绪来。 它大概是自己自愿被封进石像里的,可能在等着自己的主人像以往一样带它出去,从未想过自己或许是被遗弃了。 不,或者准确说,它的主人只是将它当成了一个陪葬品。 我知道它可能听不懂,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带我过去看看吗?” 巨蟒像是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我,良久后它慢慢往河道旁的灯道爬去。 灯道修建得很宽,沿着河道向前延伸,一眼看去甚至望不到尽头,只能看见那长道旁点着无数长明灯,灯影交错,倒映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有一种很浪漫的美感。 见巨蟒爬向那条灯道,闷油瓶他们三个立刻赶了过来。 我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在闷油瓶到达的时候,终于还是站不住了,整个人脱力一般往下倒去。 他一把接住我,声音有点不稳,“吴邪……” “没事,我只是……没力气了。” 我声音小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闷油瓶检仔细检查了我的身体,确认我没有什么内伤,确实只是脱力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蹲下身想要背我,被我拒绝,“小哥,我想自己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自己走完这一条灯道。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良久后别开脸,低头在自己的背包中翻找起来。 黑眼镜他们赶上来,见我们停下,不由疑惑道,“徒弟,你怎么回事?” 我摇头,“没什么,先在这里休息吧,我现在没有力气。” 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累了,小花干脆坐到我身边,从自己背包中翻出干粮分给我们。 闷油瓶这时候从背包中翻出了之前被我收起来的肉干,拿出背包中的匕首切开,每人分了一块。 黑眼镜随意盘腿坐下,边吃边问我道,“诶,徒弟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费洛蒙读取的信息是巨蟒的记忆。但它的那些记忆都是片段的,根本不连贯,我很难将那些零碎的片段组织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也只能是按照看见的那些场景连蒙带猜地去编了。 “就是……大概……”我想了想,就道,“我问你,那根黑色的线,真的是你从鬼母身上薅下来的吗?” 黑眼镜愣了一下,摇头道,“其实我不记得了。” 我叹了一口气,想必当时他们应该已经不对劲了,那个盒子很可能是汪临沂的人塞在他背包里的,后来因为记忆混乱,他以为是自己拿的。 我实在是想不到小花和黑眼镜也会被人算计进去。甚至在他们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被人偷拍了。 不过这时候说这些也只会徒增尴尬,我便干脆不提,只是道,“我看见了很多零碎的片段,但是连贯不起来……” 黑眼镜一下来了兴致,笑着道,“说说那些片段的细节,我来帮你把故事编圆。” 我慢慢将自己看见的片段说完,中间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小花和闷油瓶都听得很认真,他们并不发言,只是安静听我说完,但黑眼镜却总跟我抬杠。 头还有点晕,要不是全身没有力气,我估计自己真的能暴起跟他打一架。 黑眼镜道,“你说最后看见一个漂亮妖异的少年站在少年将军的棺木边,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位漂亮妖异的少年,其实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少女。” “怎么可能……” 我想反驳,说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了。 对,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如果那个戴着帷帽的少女就是妖异又漂亮的少年,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 可他明明是男子,为何要假扮少女? 少年将军难道确实喜欢上了那个假扮成少女的少年?但识破了他的真实性别后无法接受,所以才那么不开心? 那他又是为什么死的呢? 想着,我就好奇了起来。 也许答案就在灯道尽头之处,也许到达尽头就能揭开谜底。 我挣扎着站起来,身体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力气,却依旧迫不及待地想要过去看看了。 闷油瓶扶着我,我们四个人一路慢慢走过,烛光远比电灯的光更让人觉得浪漫,甚至沿河走过时,看着倒映在河面的灯光,那种迷离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沉沦。 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很多时候我甚至无法捕捉到自己的思绪,直至最后停顿时,我突然想起来,最早的传说中观音是没有性别的。 天媒鬼母,天媒观音。 应运而生。 一瞬间,我心中豁然开朗。 哪有什么神明,不过是贪婪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强封出来的罢了。 那个漂亮妖异少年的身份应该就是天媒鬼母了,被赋予了神性就意味着要背负别人期望的使命,身不由己,却无法逃脱。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到达灯道的尽头。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面积巨大又辉煌无比的宫殿。 殿内的灯已经全部点燃,明亮的烛火将整个宫殿照得犹如白昼,巨蟒静静盘旋在殿前,背对着我们凝视着内殿。 我走上前,站到它身边,就见眼前的宫殿与我之前在它记忆中见过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殿中的红漆棺材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玉棺。 黑眼镜和小花对巨蟒还是有点忌讳,他们绕到一边走进内殿,直奔玉棺而去。 我转头看向巨蟒,就见它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概是这里也没了它主人的生息。 我缓缓走进大殿,不知道是不是受之前所见记忆的印象,心情还未调整过来,我没来由地觉得悲伤。 黑眼镜招手示意我快点过去,可越是往前走,越接近我想知道的谜底时,我却越是有一种想要转头就逃的冲动。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真相,可等我真的看见玉棺中躺着的两个少年时,心中还是觉得惋惜。 玉棺是透明的,棺中情景可以尽收眼底。 漂亮妖异的少年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静静靠在少年将军怀里,他们交握双手,犹如相拥入眠的恋人。 第35章 等他亲口跟我说 我们四个站在玉棺前,谁也没提开棺的事。 良久,黑眼镜终于开口,“怎么说?” 我看向闷油瓶,又看向小花,他们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算了,看看再说吧。” 我走向大殿左侧,去看那些刻在墙壁上的壁画,却发现很多壁画都是少年将军的单人画像,有站有坐,有背影有侧面,但都没什么叙事性。 “这边!”小花招呼了一声,示意我过去。 我回过头,闷油瓶这时候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我对他无故失踪早已经习以为常,连找都懒得找,干脆过去小花那边。 整个大殿明亮又安静,就是温度非常低。 刚进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却是冷得人扛不住。 小花也没好到哪儿去,我们说话牙齿都在打颤。 “你看这里。”他指向最左边的壁画,示意我看。 “这是……祭祀,不对……不是祭祀……” 那幅壁画的构图非常简单,但内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却很容易理解错误。 很多人跪在一个庙宇前参拜,我第一反应那应该是某个祭祀场面。但事实上不是,确切说那应该是信徒在参拜鬼母。 第二幅,一个人跪在神庙前,对着神像许愿。 第三幅,许愿的人离开神庙,但有个人紧接着来了。 第四幅,那两个人站在一起,被很多人簇拥着,像在举行某种仪式。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在举行婚礼。 第五幅,壁画上只画着一副棺材。 我不知道工匠想表达什么,只能猜测他或许是想说那两个人最后死了,然后埋在了一起。 但是这么简单的壁画实在不应该出现在怎么辉煌的金殿中,太格格不入了。 我看向小花,问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小花转头,将手电关掉,反问我道,“你呢?” 我只好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结合我二叔之前讲的传说,我觉得这几副壁画表达的应该是主角去鬼母庙求姻缘,然后偶然遇到另一位主角,两人看对眼后在一起了,然后他们认为是鬼母为他们做了媒。” 小花却是摇头,伸手摸着壁画道,“不全是。” “不全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也解释得很到位了。但小花这么说,应该是有其他发现,便问道,“那你说说自己的看法。” 小花将我拉到身边,示意我侧着身体调整视角再看。 这一看我就震惊了,调整视角后,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全都展现了出来,内容与我之前所见的简直大相径庭。 所有壁画巧妙连接,展现出了一个非常完整的故事。 工匠居然巧妙地运用光影将故事内容隐藏,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调整角度后再看,第一幅壁画的内容已经变了,不是信徒在参拜鬼母,而是所有人围在鬼母身前,他们朝鬼母伸手,而鬼母手中则拿着一根红色的线。 我一下就想到了汪临沂绑到我和闷油瓶手上的那条黑线。 第二幅,原本是一个人跪在庙前许愿,现在内容却是变成了两个人在神庙前相拥起誓,工匠画的非常细致。甚至还特意将他们手腕上的蝴蝶印记画了出来。 第三幅和第四幅都是成婚的场景,刻画得非常细致,场面无比宏大,新人在一座明亮的宫殿前跪拜天媒鬼母。 第五幅,那对新人走入洞房,之后工匠又特意点出他们手腕上的蝴蝶状印记消失。 壁画看完,我已经呆住了,脑子里面的思绪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理清。 我记得之前黑眼镜说过他在将军冢第二层的鬼母墓中见过一段文字记载,蝴蝶状印记必须要行周公之礼才会消失。 我之前没有不信,但也没有全信,毕竟确实有点扯。 古人信奉神明,总会物化出很多虚无的东西来。所谓的证婚印记,我当时觉得很可能只是一种古人安慰自己心理的产物。 可看完这幅壁画后我不确定了。 小花又调整了角度,示意我去看第六幅壁画。 可原本应该是没有第六幅壁画的。 但我跟着小花调整视角后就发现第六幅其实不算是壁画,而是一段文字记载,上面的古言明确说明了“血媒”。 内容很艰涩,我跟小花交换着意见翻译,终于将那段古言的全部内容读懂。 上面说鬼母给人做媒时会用一种秘法调制出一种红线,绑在两个年轻人的手上就可以成就一段姻缘,而且被证婚的新人都会非常幸福,他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死后也不会分开。 我道,“这说的有点像小说里面的月老红线。” 小花摇头,没有说话,他皱眉盯着壁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这时候也有点蔫了,如果真的要跟闷油瓶睡才能解决手腕上的印记,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这时候想到汪临沂,我恨不能直接将这人扒皮,出去以后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时至今日,我不允许别人这么算计我。 黑眼镜这时候从后殿拐了出来,朝我们吹了一声口哨,笑着道,“发现了很多好东西,你们要过来看看吗?” 他见我们在看壁画,便也走了过来。 然而黑眼镜只看了一眼壁画就变了脸色,他转头看向小花,见小花没什么反应,便自己离开了。 看样子两个人似乎闹了矛盾,我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见黑眼镜离开,就凑过去问小花怎么回事。 小花不说话,看了一眼黑眼镜的背影,突然问我道,“如果张起灵不喜欢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无法怎么回答。 闷油瓶不喜欢我的话,当然是跟他做一辈子好兄弟啊,我们本来就是生死之交。 不过听小花这么说,我倒是也释然了,大家确实很早就知道我喜欢闷油瓶,只是没人点破。 我道,“可能……就是……做一辈子朋友。” 小花似乎有点疑惑,“那么多年,你甘心吗?” “就是这么多年,有什么不甘心的?”我笑了笑,有点无奈,“我把他带回家了,这不就够了吗?” 小花摇摇头,却是没再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低声问他,“那你和黑眼镜呢?” 本来我也只是开玩笑的,想缓解一下自己被人戳破心事的尴尬,谁知道小花却真的回答了。 听到我的话后他身体一僵,却很快平静,转身看向我,突然笑了,小声道,“我这种性格,当然是等着他亲口跟我说啊。” 我朝他比了一个赞,“懂了,不愧是花儿爷。” 小花笑了笑,跟我一起朝黑眼睛的方向走去。 我们绕到后殿,就发现后殿都是房间,闷油瓶从其中一间走了出来,然后又进了另外一间。 小花似乎也很有兴趣,见其中有三间房门还没开过就随意开了一间进去。 我现在也没什么探知的欲/望,干脆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又困又累实在是不想动了,现在让我躺下我估计能直接睡过去。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发现显示是凌晨三点多,这么算的话,我们下来其实还不到24小时。但是昨天在汪临沂营地里折腾了一晚,再加上下来后几番生死逃命,期间也没怎么补充体力,难怪这时候会这么困。 黑眼镜走到我身边,盘腿坐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脸,跟我道,“徒弟,别睡,这么冷的地方,要是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我知道他在鬼扯,根本不想理会。 这里气温确实很低,但还不至于到他说的那个地步,不过如果直接躺地上睡的话确实会睡出毛病。 我坐起来,感觉自己要被睡意绑架了,努力晃了晃脑袋想要清醒一点,意识却更加昏沉。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想站起来,我下意识一把扯住他,直接问道,“你怎么惹小花生气了?” 黑眼镜一愣,脸色正经起来,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道,“你喜欢小花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很难回答,黑眼镜很久都没说话,我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睛了。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第一次见面开始。” 我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曾经我还跟小花打听过他,那时候在北京也有幸见过他被小花追交房租从房顶逃窜的狼狈。 我下意识道,“你不告诉他你喜欢他?” 黑眼镜一愣,似乎有点不确定,“告诉他?” 我道,“你不告诉他你喜欢他,他怎么知道。” 他似乎从没设想过这个可能,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脖子,笑着道,“徒弟,谢谢你啊,为师争取早日让你喊上师娘。” 我被他拍得一激灵,人也清醒了不少,他却是已经走进了之前小花进的那个房间。 我抓着背包站起来,想着得找个地方睡一下。 虽然这个大殿看起来没有什么机关,闷油瓶也没发什么警示。但我担心万一有什么事反而会拖累他们。 刚站起来,我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摇晃,地板好像在旋转,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住了…… 第36章 送入洞房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上很温暖,石床下居然垫着被子,我身上还盖了一块。 我在哪里? 这里像是一个房间,但墙壁好像都是山壁直接开凿出来的。 如果不是看见外面有烛光透进来,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闷油瓶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见我醒了,立刻拿水给我。 他在石床边坐下,低声道,“你发烧了。” 睡了一觉我已经好了很多,就摇头道,“没事,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闷油瓶道,“之前你见的房间。” 我点点头,又问,“小花他们呢?” 闷油瓶道,“在隔壁。” 我的头还有点晕,感觉自己似乎也没睡多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才凌晨五点多,我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石床上垫的被子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但是保存得很好,盖在身上也很温暖,我忍不住问道,“这些被子是从哪里拿的?” 闷油瓶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架子,“那里。”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上面有很多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现在还是凌晨,小花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发现他状态其实也不是很好,就道,“小哥,你上来睡一下吧,我守着。” 我说着就要起来,被闷油瓶又按回了床上,“不用守。” 他说不用守那应该就是没有危险的意思,我就道,“那我们一起睡?” 闷油瓶点头,干脆地翻身上/床。 我往里让了让,将身上盖的被子拉给他。 大概是累了,闷油瓶睡得很快,我现在却没了睡意。 又躺了一会儿,虽然很累,但根本没有困意。 我干脆起身,小心走到外面,看了几间房间,每一间都关着门,我也不知道小花他们在哪间,是睡着还是醒着,便猥琐地贴在门上听墙角,不过什么也没听见。 之前因为发烧,我对这些房间都没什么探究的欲/望,现在清醒了一点,我就开始想进去查看了,又怕万一进错,小花和黑眼镜在里面没发生什么还好,要是发生什么,到时候看见了估计大家都尴尬。 看了一圈,我又回了之前的房间。 无事可做,我干脆去看架子上的箱子,那些箱子做工不算精致。但是每个箱子都是打过腊的,因为这个原因,箱子保存得非常完好。 其中有几个箱子已经打开过了,我小心打开其中一个,发现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布料。 因为保存完好,那些布料花色非常鲜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历经千年的东西。 我伸手拿了一匹,触感却有点奇怪,仔细看才发现裹在外面的布料也是涂了腊的,腊可以防虫防潮,难怪这么久还能保存得这么好。 我又开了其他几个箱子,有的里面装的是一些用具之类的东西,有的装的是布料和被褥。 我想不明白,这明明是一个地宫,为什么这里却会有休息的房间,还是充满生活气息那种。 难道是为了让墓主人死后也能体验人间生活,所以特意修建的?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很多规模巨大的陵墓其实会还原修建墓主人生前休息生活的场所,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更奇怪的是,我们以往下的墓几乎都是九死一生,里面机关重重不说,各种匪夷所思没有逻辑的危险更是层出不穷。但这次的地宫,除了那条巨蟒威胁比较大外,我们基本没遇到过什么机关。 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值得我研究的东西,我干脆起身走回石床边。 闷油瓶侧着身体躺在石床上,睡相非常好,我轻轻靠了过去,坐下来看他。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睡着的时候刘海遮盖到眼睛,让他看上去很安静。 本来他话也不多,很多时候存在感非常低,我们住在雨村的时候我跟胖子吵架他也不劝,不知道是装没听见还是懒得理我们。 记得有次他头发长了,本来我要带他去剪头发的,结果胖子说他剪头发非常在行,要给我们露一手,绝对帮闷油瓶剪一个富婆见了就直接腿软的发型。 我是不相信胖子的,想着等我去二叔那边扫货回来再带他去理发店。 结果回来的时候胖子就说自己已经给闷油瓶剪好了,保证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我们正说着话,闷油瓶恰好从屋里出来。如果不是他运动后身上的麒麟纹身出现,我几乎要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闷油瓶。 胖子给闷油瓶剪的发型确实惊天地泣鬼神,但不是帅的。 富婆见了腿软不软我不知道,但我当时确实有打死胖子的冲动。 好好的头发,被他剪得不伦不类不说,他还给闷油瓶做了个飞机头的造型。 我盯着闷油瓶,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发型如何。 胖子讪笑了几声,我转头看向他,彼此对视三秒后胖子转身就跑,我抄着扫帚从家里追出来,村头到村尾都是胖子的叫骂声。 那之后我让闷油瓶不许胖子碰他的头发,闷油瓶应该是听进去了,后来胖子怎么骗他都没再答应给胖子剪头发。 神游天外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盯着闷油瓶,鬼使神差地伸手摸向他的脸。 闷油瓶瞬间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心虚,只好讪笑了一声,“我想帮你盖被子来着。” 闷油瓶没说话,起身半坐着。 我干脆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来,尴尬道,“睡觉了睡觉了,挺累的。” 闷油瓶点点头,又躺了下来。 其实我有话想说,但不知道说了之后会怎么样。 和闷油瓶做一辈子朋友,也挺好的。 我闭着眼想睡,脑子里却突然想起当年格尔木之行,闷油瓶那晚在戈壁滩上跟我说的话—— 我是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能想到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你。 妈的,听起来可真像是告白啊。 我心中一阵翻腾,有种想把他摇醒问问他当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的冲动。 我们那时候也算不上多熟吧,每次下斗遇到都是我在追着他跑,他当年对我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为什么那么多人,他认为只有我才是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 “小哥!”我叫了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闷油瓶本来就没睡着,这时候就看着我。 我道,“我……如果我说喜欢你,你会跑吗?” 闷油瓶道,“不会。”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说话,闷油瓶率先开口,“吴邪,我也喜欢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我能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隆重感。 闷油瓶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是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 一瞬间,我心中巨石落地,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却又无法准确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闷油瓶拉住我的左手,将我的袖子轻轻拉了上去,蝴蝶状印记的颜色变得深了一点,他低下头,轻轻在我手腕上吻了一下。 我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说话,闷油瓶却率先站起来,跟我道,“我们去行礼。” 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黑眼镜已经从外面进来,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有点奇怪道,“准备什么?”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的喜服,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黑眼镜配喜服非常不伦不类。 我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小花这时候也从外面进来了,他身上穿的喜服跟黑眼镜的差不多。 我不明所以,刚要问小花怎么回事,闷油瓶这时候翻出了一件喜服递给我,低声道,“换上。” 他自己也拿了一件,直接套在身上,随手将腰带系好。 小花看我不动,干脆上前帮我套衣服,我忍不住道,“在我睡着之后,你们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吗?” 黑眼镜点点头,伸手将袖子挽了上去,示意我看他右手腕上的印记,那印记居然扩大了,最中间的地方已经变成了黑色,“懂了吗,成败在此一举,可千万不能耽误时辰。” 我们走到殿外,一起来到少年将军和鬼母的玉棺前,闷油瓶在玉棺上拍了一下,机括声响起,玉棺缓缓移开,一个鬼母石像慢慢从下面升了上来。 果然是那个漂亮妖异的少年。 工匠将石像雕刻得非常传神,少年面目温和,神态非常平和,确实有几分神性。 我瞬间认出这个鬼母像就是我在壁画上看见的那个,那个庙宇的布置跟这个宫殿差不多。 正想跟他们说说我的发现,一转头却见闷油瓶和黑眼镜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过神像的距离,跟我们道,“就是这里了。” 我有点不明所以,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发现,正想跟小花说。但小花根本不理我,直接走到了黑眼镜身边。 闷油瓶看向我,我只好也走了过去。 四个人站成一排,我和小花站在中间,闷油瓶和黑眼镜分别站在两边,黑眼镜道,“好了,给媒人下跪吧。” 我们一起朝鬼母石像下跪。 此刻大家身上都穿着红色喜服,我终于反应过来我们是在干什么了。 对,就是壁画上刻画的成婚仪式。 不过很可惜,我们没有司仪。 在我们三拜过后,一声钟鸣突然响起,像是在宣布礼成。 但这大殿根本没有钟,这一声钟鸣是从哪里传来的? 黑眼镜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喜服,笑着道,“总算赶上了,哎,下一步就是送入洞房了。” 他说着就伸手去搂小花,被小花狠狠打了一拳。 我忍不住问道,“钟声是哪里来的?” “没有钟,但可以听到钟声。”黑眼镜龇牙一笑,“是不是很神奇。”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看手腕,摇头道,“其实这种东西也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如果时间到了但是还没有行礼,我们都得死,好在赶上了,刚刚的钟声就是最后的通牒。” 我听得云里雾里,被黑眼镜往闷油瓶那边一推,整个人直接撞在闷油瓶身上。 闷油瓶接住我,拉着我往内殿走。 黑眼镜在后面喊道,“送入洞房!” 此时机括声响起,鬼母石像慢慢沉了下去,少年将军和鬼母的玉棺又回到了原位。 我们回到了原来的房间中,黑眼镜和小花一起进了隔壁。 外面的烛光很亮,虽然不能直接照进房间,但我依旧还是能借着光亮看清闷油瓶的表情。 每一个人在这一瞬间都会紧张的,我相信不止是我,闷油瓶也一样。 我们坐在石床边,身上的红色的喜服衣摆拖到地上,烛光昏暗摇曳,真有古人成亲时洞房的感觉了。 闷油瓶伸手抓住我手,身上的喜服被脱了下来…… 他身上的纹身显现,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轻轻抓住我的手,压抑地叫了我一声,“吴邪。” 此刻,我们与世界的联系就是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原谅我文笔不佳,表达力差。 也许后面会做大修改,不过目前的话,就先这样了。 接下来应该还会有一两个小番外吧,233333…… (众所周知哈,闷油瓶只有体温上去麒麟纹身才会出现,那么低的温度温为什么会上去呢,懂的都懂哈) 笑死了,根本不会写( ̄ ̄)- 第37章 番外1 从鬼母墓回来三天了,在下面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我们手上的蝴蝶状印记都已经消失,我或许真的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当时胖子被汪临沂带出来后因为担心我们又返回寻找,张苟苟也跟着进了山,结果到河谷的时候正好碰到我们。 我们是顺着暗河出来的,暗河的出水口在一个断崖上,上面是无法攀爬的山壁,下面则是暗河倾斜而下形成的瀑布。 好在瀑布并不高,我们四个人一起跳进暗河冲刷形成的水潭之中,之后一路顺着河道走。直到在我们曾经休息的营地遇到胖子他们。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这一觉睡得很好,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枕边还有闷油瓶身上的味道,我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是朋友的那种在一起,是可以拥有和小情侣一样亲密的那种在一起。 想到这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闷油瓶不在屋里,我干脆起身,走到阳台边站了一会儿,感觉很快乐,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 我们出来的第二天黑眼镜跟小花就回北京了,小花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秀秀毕竟不是谢家人,不好插手太多。 送他们走的时候我特意问小花需不需帮忙,结果小花只是拍着我的肩膀说,“假期愉快。” 假期?哪里的假期? 我只当他开玩笑,既然不用我帮忙,那我干脆和闷油瓶再在这边待几天。 云南真的是一个很不错地方,待在这里很容易让人平静,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得的,问了闷油瓶的意见,他说随我。 胖子这时候从楼下跑上来,让我下去吃饭,他探头往屋里看了一眼,问道,“小哥不在?”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不在啊,你没看见他吗?” 胖子却是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指着桌上放着的一个竹编品跟我道,“幸好他不在。” 怎么多年了,胖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看他这个样子我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他把闷油瓶的东西弄坏了。 我走过去拿起那个编了一半的东西看了一眼,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篮子,刚刚编了一半。果不其然,正在编的竹篾被他弄断了几根。 胖子讪笑几声,不好意思道,“那什么……我就是想试试看自己行不行,没成想太用力给弄断了。” “天真,你别告诉小哥啊。”胖子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编了一半的小竹筐,心疼道,“是挺好看的哈,一会儿就跟小哥说是那个帅小伙弄坏的……” 我心说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我感觉不对劲,转头看他,就见他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盯着门口。 闷油瓶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手上提着几条鱼。 我立刻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都是胖子干的。” 胖子大骂我不够义气,说出卖就出卖,我们闹着下楼,心中那一点点不自在也荡然无存了。 我们是铁三角,永远不会变。 其实闷油瓶根本不会跟他计较,只是我们在他面前干了什么坏事都习惯藏着掖着。 怎么说呢,大概是不想让他一个清心寡欲的老人家知道我们的一些龌龊小心思吧,糗事就更不想他知道了,胖子甚至在他面前跟我谈哪个姑娘好看都会觉得不自在。 吃过饭后我跟胖子搬了凳子到院子里的树荫下乘凉,闷油瓶拎着我们的衣服去后屋的小水潭洗。 胖子磕着瓜子,啧啧两声,“天真,嫁小哥可真幸福,瞧瞧,还给洗衣服呢。” “说得好像没给你洗一样。”我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 胖子道,“所以说小哥贤惠啊。” 我将笔记本电脑摆在竹桌上,原本想找部电影看看打发时间,结果因为在外面光线太亮根本看不清,只好作罢。 随意在音乐软件里翻了一首歌放着,悠扬的的钢琴声响起,温柔惬意,非常符合此时的情景。 坐了一会儿,我又有了困意,但这时候却不想睡,干脆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结果第一条就是黑眼镜的—— “新买的搓衣板,比心” 我心说他难道穷得连洗衣机都用不起了,正想着要不要赞助一点。 胖子这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咱黑爷真就一老人家,赶不上时代的潮流了,秀恩爱的方式都这么低调,一般人真看不出来。”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就问他什么意思。 胖子将桌上的瓜子磕扫到手上,抓着扔进垃圾桶里,这才道,“秀恩爱啊,跪搓衣板呗。” 我愣了一下,然后狂笑不止,却又觉得有点心酸,老人家连秀恩爱都赶不上潮流了。 想了想,无视他不好,他发出来既然是秀的,估计巴不得我们都看到然后评论,我就道,“怎么样,跪着舒服吗?” 黑眼镜果然很快回应了我的评论,“哪能舍得让我跪啊。” 我道,“真的吗,我不信。” 黑眼镜回道,“徒弟,你以后来北京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我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没来得急问,他就道,“以后不用包场啦,有钱!” 没想到老人家秀起恩爱直接无底线。 我道,“你工资卡不用上交?” 黑眼镜回了一个“嘿嘿嘿”的表情,“有零花。” 我跟他聊着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胖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倒是闷油瓶坐在之前胖子坐的位置上。 见我醒来,他伸手将我身上盖的衣服拿开,抬手将切好的冰镇西瓜递给我。 也许,这就是老年人的恋爱方式吧,陪伴就是无声却最深情的告白了。 想到黑眼镜,我打开手机,将手机里唯一一张图片发给了他。 他很快回复我,“学到了。” 后来,我看见黑眼镜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图…… 一只哈士奇蹲在花树下,抬头看向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 海棠又名解语花,哈士奇=哈士齐。 而我发给瞎子的那张图是我让闷油瓶写的万字检讨,但其实上面只有六个字—— 思吴邪。 ——张起灵。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总算是写完了。 3.17到4.17,刚好是一个月的时间。 终于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了,因为文笔不好,表达力太差,写的时候也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目前就先这样,以后有机会再改吧。 在这里感谢一下一直追文的小伙伴,因为你们的喜欢让我一直坚持,算不上坑品多好。但至少一直都没有断更,这一点还是值得鼓励一下的。 也很感谢让我鼓起勇气发文的小姐姐。如果不是她,也许我到现在都不敢动笔也说不定,她还在百忙之中给我做封面,真的非常感谢。 遇到你们,是我的幸运。 最后,祝所有看文的小伙伴都身体健康,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第38章 番外2 再见到汪临沂是在一个拍卖会上。 那天我到北京去找胖子看货,他没空过来,小花和黑眼镜到机场接我。 当时我并不知道拍卖会的事,是黑眼镜随口跟我提起,而小花则对其中一件古物非常感兴趣,跟我聊了不少那东西的来历,据说和我们吴家也有点关系。 我是有点好奇,不过兴趣不大,但小花既然提起,想必是想我过去看看的,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跟他们过去了。 如果我知道拍卖会是在新月饭店开的,打死我都不会过去。 砸新月饭店的时候胖子和闷油瓶在我身边,当时天不怕地不怕,没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去了就是自找羞辱。 我们被新月饭店的人拦在门口,那些人非常不客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其他人可以进,但他不行。” 这个他说的自然就是我。 新月饭店的老板不让我进新月饭店这是圈内人都知道的事,不是什么新鲜话题。 他们饭店的手册上就差明着写上吴邪与狗不得入内了。 此刻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其中有很多道上看不惯我的人。 黑眼镜冷笑,拍着我的肩膀问拦我们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人冷哼一声,鼻孔朝天,斜睨我一眼,相当不屑,“不就是吴邪吗。” 黑眼镜点头,“对,是吴邪。” 他又看向小花,问那人,“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花今天打扮得很随意,也没有穿粉色衬衫和西装,脸上还架着一副大到能遮自己半张脸的墨镜。 那人看向小花,大概没认出来,冷笑道,“管他是谁,反正跟吴邪一起来的概不招待。”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不给小花面子,不知道他知道小花的身份后会是什么表情。 黑眼镜笑了笑,朝那人吹了一声口哨,这才跟小花道,“花儿爷,人不欢迎咱们,你看……” 小花这时候拿出一张金色的请柬,递到那个人的面前。 那人听到黑眼镜叫小花为花儿爷的时候已经呆了,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去接小花的帖子。 小花没等他碰到就松了手,帖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此时门口聚集的人更多,都围着看这一场热闹。 那人弯腰想去捡,黑眼镜抬腿扫了一下,他直接跪到地上。 小花这时候走到那人面前,锃亮的皮鞋踩在帖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新月饭店里管事的人从里面出来,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一头长发随意束在脑后,有一种很奇怪的媚意,却并不娘气。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打了个手势后就有人上来将那人带走了。 男人微微鞠了个躬,开口道,“花儿爷见谅,底下的人不懂事,您里边请。” 他朝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花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是示意我先进去。 某些场合中,入场的先后顺序其实也是非常讲究的,小花让我先走,无疑是为在为我造势,以此告诉别人我在他这里是什么位置。 想看我笑话的都得掂量掂量了。 我们被人领着进入一个包厢中,很快就有人上了茶和一本册子。 册子做得非常精致,我还以为是菜谱,翻开后却发现是今晚要拍卖的藏品。 我粗略翻看了一下,一共七件藏品,其中有三件是瓷器,两件青铜器,剩下的两件都是玉雕。 看起来都是好东西,不过我没什么兴趣。 然而小花看完册子却变了脸色,他冷着脸看向黑眼睛,有点不高兴地道,“没有。” 黑眼镜倒茶的动作一顿,他将倒好的茶放到小花面前,这才道,“我去问问。” 黑眼镜出去后我问小花怎么回事,小花就道,“那件东西不在拍卖的藏品中。” “你的意思是……” 小花道,“之前他们送了一本拍卖品名册到我家里,名册里一共有八件拍卖品,但现在只有七件了。” 而少的那件,正好是小花有兴趣的。 黑眼镜很快回来,他身后还跟着刚刚那个长发男人。 一进包厢,那男人就鞠了个躬,解释道,“花儿爷,第八件藏品已经被买主带走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有主的东西不会再上拍卖场。所以藏品的信息也就不会再放上来了。” 小花皱着眉,朝男人挥了挥手,那男人便退出了包厢。 我道,“你不问问是什么人买走的?” 小花摇头,“新月饭店不会透露买主的信息,这是规矩。” 太久没来过新月饭店的拍卖会,我倒是忘记这茬了。 “还没上拍卖会就能直接将藏品买走,这人财力不俗,北京圈里除你之外也没几个吧。” 小花点头,“不上拍卖场就能直接带走藏品,这不仅需要财力,还需要有一定的身份。” 我正想接话,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没等我们开门,外面的人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来人居然是汪临沂。 他站在门口,脸色非常阴郁,但看见我们后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给人的感觉非常阴森。 孙岩就跟在他身后,看见我的时候脸色有点不自然。 我以为再见到汪临沂,我大概率会暴起揍这孙子一顿,但我此刻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不仅是我,就连小花和黑眼镜在看见他的时候也没特别的表情。 以小花的性格,吃了那么大的亏,他是绝对不会轻轻揭过的。 但从鬼母墓出来后,我也一直没听说他有什么动作。 汪临沂自己找位置坐下,缓缓扫了我们三个人一眼,露出一个笑容,看向黑眼镜,“道上说黑爷说话算话,我想问问,答应的谢媒酒什么时候请。” 砰! 小花一拳砸在桌子上。 茶盏被震得弹了起来,茶水飞溅。 他站起来,看样子是要动手。我立即拉住他,小声劝道,“别冲动,我已经砸过一次了,你可不能再砸第二次。” 汪临沂根本不怕,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起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花,“花儿爷你也别动气,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 黑眼镜这时候就笑了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 他看向汪临沂,慢慢收敛了笑容,“汪老板,你知道道上怎么称呼我和哑巴吗?” 不笑的黑眼镜竟然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样的黑眼镜。 他很少有认真严肃的时刻,大多时候喜欢挂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在脸上,亲近的人会感觉亲近,不亲近的人会有一种距离感。 汪临沂盯着黑眼镜,也收起了笑容,伸手从自己的西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盒子。 将盒子放到桌上,汪临沂慢慢推到黑眼镜面前。 黑眼镜看了一眼盒子,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非常难看。 汪临沂也不解释,站起来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一个月后的番外,祝大家520快乐。 明天还有更新的哈,莫慌,不要以为卡在这里就完了,hhhhhh(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原创文了,原本说好13号改完的,结果到现在还在咕,只怕是下个月月初才会更新了)。 第39章 番外3 我盯着那个盒子,想到曾经盒子里那根黑色的线,也有点绷不住了。 黑眼镜将盒子打开,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牌嵌在里面。 一张小卡片则嵌在盒盖上。 说是玉牌其实只是一个比喻,因为它的材质并不是玉,我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小花道,“果然是被他带走的。” 我听他这么说,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第八件藏品,而带走藏品的人就是汪临沂。 但现在这个东西却被他亲自送到了小花手中,不知道是为了示好还是什么意思。 小花将那枚牌子拿出来递给我,示意我看,“听说这东西是张大佛爷曾经送给你爷爷的,后来你爷爷下墓时遗失了。” 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伸手接过那个东西。 触感温热,摸上去像是被人的体温暖过一样,我仔细摸了一下,却还是没办法判断究竟是什么材质,只看它清透的颜色确实非常像某种玉石。 牌面上纂刻的字似乎是一种符文,字锋非常凌厉。但可能是被主人带在身上太久,已经被磨得非常圆润。 我道,“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小花你知道吗?” 小花没说话,伸手拿起盒盖上的卡片,看了一眼后脸色就沉了下去。 我好奇,伸头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卡片上面有一行字,“小小心意,祝二位新婚快乐。” 不用说都知道二位指的是谁,汪临沂这疯子恶心人很有一套。 我问道,“这东西,要收下吗?” 不收的话现在追出去没准还能揍汪临沂一顿。 以小花的性格,东西他就算再喜欢,但别人这样送来,他必然不会收下。 听到我的话,小花倒是惊异地看向我,“你不要?” “啊?”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要这东西干什么?” 说完后我就明白小花的意思了,这东西曾经在我爷爷手里,他大概是觉得我想要收藏。 其实我爷爷留下的东西比较有纪念意义的都在我奶奶那里,这个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别说想要,我连兴趣都没有。 倒是小花,他看起来比较喜欢。 难怪汪临沂会把这个东西送过来。 我道,“你要是喜欢就收着,我没什么兴趣。” 小花点点头,居然真的收下了。 后来听闷油瓶说起,我才知道那个东西是某种动物的心石化成的,被一位高人制成了符牌,据说可以保平安。 而符牌后来则挂在了黑眼镜的脖子上。 我们从新月饭店出来,小花问我是要住酒店还是住他家,我当然选择后者,住酒店哪有住解家舒服。 晚饭的时候胖子过来了,他将自己扫的货拿出来给我们看,神色非常得意,将自己和货都夸得天花乱坠。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下面刚带上来的,年份不算久远,不过都是好东西。 小花是不上我们这些东西,看了一眼就玩手机去了,我跟胖子以及黑眼镜三个人围在一起一顿乱侃,最后做了估价,全部东西的价值大概在百万之间,我这次不算白跑一趟。 不过胖子说明天还有好货,可以再去看看。 既然来了,不扫点货回去确实说不过去。 第二天,胖子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到了京郊外的一个小市场里,要不是知道下面出来的东西不会直接在潘家园卖,我都要怀疑胖子是不是骗我了。 我们到的时候人还不多,胖子直接带着我扎进一个路边用雨布搭起来的帐篷里。 帐篷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搭起来的架子上有很多古货,大多都是真品,不过年份不久,且不是什么珍贵物件,贵的价钱在几万之间,不贵的几千也有。 里面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在,看起来非常精神,他看了我们一眼,也没什么表情,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胖子小声问我有没有什么看上的,我摇头,他就拉着我走,“下一家下一家。” 老头这时候却叫住我们,“两位既然懂货,可否帮老汉我掌掌眼。”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转身,老头这时候已经捧出了一个半臂长的檀木盒子,他直接将盒子递给我,脸上有了点笑意,“小三爷请。” 他认识我。 我心中惊异,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道上的人知道我的名头倒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人的态度在此刻很恭敬,非常耐人寻味。 胖子有点不满,冲老头道,“诶,我说你谁啊?什么叫帮你掌眼呐,我们天真是你可以随便使唤的吗?” 老头根本不理会胖子,捧着盒子送到我面前。 我接过盒子,掂量了一下就知道盒子本身并不重,重的是盒中的东西。 半臂长的盒子,宽度却跟智能手机差不多。 我将盒子打开,一股奇怪的异香扑面而来。 胖子原本还在碎碎念,闻到异香后立即靠过来,他惊讶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点失语,“这……这是……” 不止是他,就连我自己在看见的第一眼也觉得惊讶无比。 盒子里是一把黑金匕首,材质跟黑金古刀一般无二。 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把匕首了,它和闷油瓶非常相配。 黑金古刀不方便带出门,但如果换成这把匕首,闷油瓶肯定会喜欢。 我道,“这东西我要了,您开个价。” 老头似乎也不意外,笑了笑,抬手比了一个二。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丫……” 我拦住胖子,朝老头点头道,“好,就二十万。” 其实这个价格是非常公道的,黑金古刀在行家那里的估值大概在千万之间,这把匕首开价二十万已经算低了,老头并没有忽悠我们。 不过我带过来的卡没这么多钱,胖子的钱昨天扫货的时候也花得差不多了,想必也拿不出来。 关键时刻,还是得找小花。 我给他打电话说了情况,小花这次倒是非常大方,二话不说直接转了二十万过来,不过备注上写的是——瞎子的钱。 我将钱转给老头,直接提货走人,剩下的几个帐篷也逛得心不在焉,好在都没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521也一样快乐,这几个番外就算是过节的福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