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重生后，把隔壁班的白菜拱了》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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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渣重生后，把隔壁班的白菜拱了【系统】》作者：萨摩耶摇尾巴
    文案：
    脸皮比城墙还厚、热衷吓死系统、魔性小太阳受x外表高贵冷艳、被卖了还替受数钱、超级大佬攻
    1
    辍学狗祁云舟重生高二了。
    没等他狂喜没了身上的十亿债，学习系统从天而降，告诉他必须考上清北。
    考不上妈车祸家破产，他再度与美好的世界说拜拜。
    只会调皮捣蛋、成绩跌进马里亚纳海沟的祁云舟:“……”
    只想一跃解千愁。
    2
    或许是他理想远大成绩太渣，天降一同桌过来帮他。
    同桌顾言是位超级大佬。
    学生时代是所有人心中珠峰顶一捧高不可攀的雪，成年后更是独自创业成功，成福布斯常客。
    与他这种活在烂泥里的人天差地别。
    3
    但祁云舟很快发现，顾言虽对他人性格冷了亿点，却题目帮他出，笔记帮他写，连情书都帮忙保存，连情书也帮他保存。
    祁云舟感动下狂给顾言发好人卡，表明不辜负同桌期望，心中老婆只有学习。
    连收好人卡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顾言：“……”
    他无奈看向完全把他忘记的竹马，目光晦暗温柔。
    你总有一日重把我想起，
    我终有一天再拥你入怀。
    4
    一日，两人在一款学习APP上匹配到各自的学友。
    祁云舟的学友是个内心比洋葱还复杂的女神。
    为让女神传播知识火苗，他整天对女神撒娇，炸萨摩耶表情包。
    顾言震惊于学友的无耻聒噪。
    成绩不好灿烂多骄，热衷对他蹭蹭抱抱。
    一朝面基，二人震惊。
    #我们线下都要结义了，结果线上披着马甲哭唧唧#
    尼玛这就离谱。
    倾情上演#我骂我自己#绝世惨剧
    日日贡献#我教大佬追我自己#妙计
    【小剧场】
    1
    某乎提问：你什么时候放弃自己的暗恋对象的？
    校花看着操场上手拉手跑3000米的两人，咬牙从手机上扣下几个字。
    谢邀：当我嗑起他和校霸的CP时。
    2
    云舟在线上匹配到一学友。
    学友超强人好，就是追着早把她忘了的竹马跑。
    面基前
    祁云舟：自家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面基后
    祁云舟：什么？我就是那头猪？!
    注:
    双向救赎
    双向奔赴
    内容标签：重生系统甜文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云舟，顾言┃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降竹马是学神
    立意：与优秀者同行，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1章
    祁云舟是被骂声给惊醒的。
    一束阳光洒在他俊秀的侧脸上，祁云舟低头看向自己过分年轻、没有任何伤痕的右手，眸色微怔。
    他不是为救人被歹徒连刺数刀，与美好的世界saygoodbye了吗？
    但现在－－
    少年闭了闭眼。
    现在的他分明处在自己高中常来的教师办公室，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往他耳朵里疯狂投炸弹。
    “我是造了几辈子孽，才被分来批你的卷子!”
    “你除了打游戏和惹祸还会干嘛？哪怕往卷子上撒包米，鸡走出的答案都比你答的强！”
    祁云舟缓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看眼前的愤怒男子。
    通过研究愤怒男子那流传于一代代学生中的耀眼秃头，只要被吼一次就刻入学渣灵魂的彪悍魔音，还有那“不学就给我滚蛋”的经典训人格言中……得出一结论。
    靠，竟是是他高中教导主任：范庆元。
    打量自己过分年轻的身体，信仰多年的唯物主义在祁云舟心中悄无声息地化为飞灰。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他这是重生了吗？
    范庆元不知道祁云舟那复杂的心理活动，他面色铁青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眸色微凉，唇色浅淡，只是人有些太瘦了，阳光从侧面打在少年俊美的侧颜上，从顾言的视角来看，少年整个人几乎融化在一片光影中。
    这毫无疑问是一张在校园中回头率很高的脸。
    但再好看的脸也治愈不了少年那四处惹祸的心和那无药可救的成绩。
    范庆元看着手上那张恨不得直接批上个鸭蛋的卷子，嘴角不断抽搐。
    “整张卷子唯一写对的地方就是你的名字，”范庆元恨铁不成钢，“怎么还会写名字呢？你干脆忘掉自己是谁得了!”
    “这好像有点难度。
    祁云舟咧嘴扬起了重生后的第一抹笑。
    他仍记得自己姓祁名云舟。
    想必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爸妈心里想着的是“直挂云舟济沧海”之类的美好寓意。
    但遗憾的是，上辈子，在自己不争气和命运狂调戏下，他自高中开启的人生，宛如一滩烂泥。
    ——高一爹去世，高二妈车祸，不久后自家公司资金链断裂，他不仅从富二代变乞丐，还背上一屁股债，高中没念完就与学校提前拜拜。
    在这之后，社会更是把他往油锅里狂涮!
    生活那叫一个债务与老妈医药费齐飞，贫穷和卑微并进。
    好不容易凭努力考取了cpa，就被歹徒的一把刀直刺心间……
    “宿主，此刻该点一首凉凉送给你。”
    一道无机质的声音突然在祁云舟脑海中响起，软软的，带一点孩童的天真和俏皮。
    祁云舟：“……”
    很好，原本就不大牢固的三观在这一刻再次受到毁灭性的冲击，再也听不到耳边的咆哮，他在教导主任惊悚的目光中，缓缓倒了下去。
    “祁云舟！”
    “云舟！”
    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在范庆元惊呼后响起，祁云舟身体后仰，感到一阵橘子的清香包裹住他。
    他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中。
    谁？
    意识消失的最后，只是一个瞬间，祁云舟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抽离出去了。
    樟树，老屋，知了鸣叫，夏日漫长。
    身穿小西装的的男孩拽着他的衣角。
    盛大的阳光，照进男孩那清清冷冷的眸子。
    “我不该靠近你的……”
    有黏糊糊的东西从头顶流下来，鲜红色的液体，他听见男孩发出梦呓般的低喃。
    是谁？
    “是系统鸭。”
    意识再度恢复时，脚下是一片幽蓝的空间，一只蓝色的光球飘到祁云舟眼前，叽叽歪歪着在少年掌心滚得正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学习系统。”小球边滚边说，“是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带你回到了叛逆到峰值的高二上学期刚开学时间哦。”
    祁云舟：“……哦。”他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失望。
    正等着宿主大喊重生万岁谢主隆恩的系统:“……”
    “你不该高兴吗？”它疑惑的问。
    “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祁云舟终于回过神，他瞥了一眼系统，“认为我会高兴地回到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高中？”
    系统:“……”
    “可你家人这时候还在啊。”系统企图掰正剧本。
    “高二我老爸的坟上的草已经长三尺高了，要不你把我送回高一？”
    系统汗颜:“但高二你的妈妈还没出车祸，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
    听到这句话，祁云舟收起无所谓的表情，默默攥紧了手。
    看出有戏，系统乘胜追击：“相信我，我可以让你会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哦－－不用在未来辍学，不用负债。”
    “至于你的家人，我无法让你高一死去的爸爸活过来，但可以帮你妈妈避开那场未来注定发生的车祸，她不会成植物人，而是一直健康地活着。”
    “我需要做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祁云舟冷静地说。
    系统第一次见到这么上道的宿主，不禁在心中祁云舟鼓了个掌：“没错，你要完成一个终极任务，考取大学。”
    只是考上大学？祁云舟眼神动了动，听起来不难。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系统又说：“学校也不挑剔，北大，清华随你。”
    祁云舟：“……”
    他收回之前的话。
    这学校哪里是不挑，简直是挑上了青天。
    “放心吧宿主，你可是我绑定的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系统倒是自信满满，声音也像是踩到了奇怪的开关，激昂得像十万只尖叫鸡一同尖叫:“而且我会阶段性地给你发布一些提升自己的小任务，在我的辅助下，清华北大，不在话下!”
    ，“还有小任务？”
    “是哒，小任务大多都是为了辅助考取清北这个终极任务而存在的，但偶尔也会有些例外，系统解释，“但这个时候宿主你还是以完成终极任务为准，毕竟，如果终极任务失败，你又将和世界say goodbye啦！”
    “你这么欢快的语气，让我觉得自己死，好像是一个很不错的笑话，不过这么说也没错，”少年耸肩:“终级任务失败，只用我死？”
    系统:？
    “不用带上你？”祁云舟接着说。
    “当然不会带上我，但我会被扣奖金!”系统整颗球一抖，“宿主，你还是多担心下自己吧，终极任务一但失败，你死亡妈车祸家破产，三件事一样少不了。”
    弄清利害关系，祁云舟感觉浑身的血在一瞬间凝固了。
    但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他强迫自己理清思路：“那小任务呢？”
    “小任务失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但是，如果所有小任务完成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可以得到一个来自系统中心的祝福，”系统顿了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我逢考必过？”
    “……意味着如果你把这份祝福转给你妈，即使你没考上清北整个人get over，你妈也能在系统祝福的保护下，富裕安全地度过她的一生。”
    祁云舟心脏猛得一跳，这个祝福像是一根掉在驴子前的萝卜，明知是诱惑，却完美戳中了他的心坎。
    看来小任务是必须完成的，祁云舟瞬间敲定了注意。
    “好，我接受你的任务。”
    “叮!绑定成功!”做出决定的一刹那，系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眼前的景象瞬间虚化。
    “对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宿主，”系统的声音越来越远的声音传来，“回到十七岁的身体后，你的性格会受这一时期的自己影响，变得比较脱跳哦。”
    “至于其他影响，宿主自己慢慢探索吧。”
    祁云舟感到意识再度被抽离，感官恢复时，嘈杂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会突然昏过去了？顾言你继续抱着他，我去打120!”
    范庆元手忙脚乱。
    想当教导主任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
    但看见自己最头疼的问题学生猝不及防昏倒在自己面前时，还是慌了神。
    “等等，我没事!”一听要打120，祁云舟半点也不敢耽搁，意识一恢复立马开口。
    开口后他还想站起来证明自己活蹦乱跳，但没成功。
    他被一个人死死抱住了。
    “还是做个检查比较好。”从背后抱住他的男生说。
    是略冷的声线，还怪好听的。
    祁云舟看向那个男生，半响后。
    “嗨，靓仔！”他呆呆地说。
    然后祁云舟感觉抱住自己的男生的手一紧。
    范庆元也瞪他：“对人家瞎说什么啊你，顾言看了你那么久。”
    祁云舟表示他只想表达眼前的男生长得很好看而已。
    他自认审美点比较高，但眼前的男生五官凌厉、衬衫如雪，那一身清冷的气质更是让人感觉－－
    屏幕里的偶像男主立体起来了，走进了人间。
    不过听范庆元的话，男生照顾自己很久，叫靓仔确实有些冒犯，祁云舟立马换了个称呼。
    “嗨，好人！”他对顾言笑得像一朵明媚的喇叭花。
    然后祁云舟这下子发现顾言不仅这个人僵硬，连清冷的眸子中都闪过一抹迷惑。
    祁云舟：？
    确认过眼神，是他上辈子不认识的人。
    不过长得好看又这么关心不想干的人，叫好人完全没错。
    “你昏迷了一分零四秒，”当祁云舟地目光再度看向顾言时，顾言的眼神已恢复平静，他的语气坚定，“至少去医务室。”
    “大可不必，我刚刚只是……”祁云舟向顾言笑了笑，趁对方愣神的瞬间，如弹簧般从顾言的怀里跳出来。
    少年终于站直了身子，望着范庆元心里一横，张口瞎扯道：“我刚刚只是挨训太久，忍不住睡着了。”
    反正说系统的事也没人信，所以……
    老范啊，顾好人啊，坚持住，这一切是为了让马克思主义的光辉永远照耀你们!
    阳光下，俊秀的少年微笑看着范庆元疑似气得歪出新高度的脸，目光真诚：“老师，训人的话最好多准备几套模板，不然听多了绝对要睡觉。”
    一脸紧张的范庆元：“……”
    神色复杂的顾言：“……”
    “别说了你给我滚!”
    范庆元只感觉到有一万头草泥马从他的心口上轰轰烈烈地踏过，将他本来就很苍老的心脏踏了个个乱七八糟。
    他怎么会觉得祁云舟会出事呢？
    任何人都会出事，唯独他不可能。
    好人不长久，祸害留千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已存稿十万字，日更中，萨摩耶摇着尾巴求收藏评论与勾搭！
    取材至政治课上，老师畅享未来百年
    捣蛋的某同学:老师别说了，那时候我们都不在了
    我们:不，那时候我们都不在了，但你一定还活着。
    捣蛋的某同学:？
    我们: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
    第2章
    教导主任一声吼，整栋楼都抖三抖。
    祁云舟就是等这一个“滚”字。
    “滚”字一出，他拔腿就溜，等范庆元反应过来要再教育这位孽徒时，祁云舟所站的位置只剩下洁白的空气墙。
    范庆元：“……”
    “算了，不管那小子了，先说你的事。”
    压下喉口的老血，他把目光转向顾言:“申请书我已经看过了，但这事关系到未来两年的高中生活，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顾言仍看着祁云舟离开的方向，直到少年的身影绕过墙角再也看不见时，他才慢慢把视线收了回来：“我要对那件事负责。”
    “错不在你，”范庆元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目光有些心疼，“是他们欺人太甚！”
    顾言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范庆元，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执着。
    “好吧，这件事也是老师没为你主持好公道。”
    范庆元在顾言的目光下败阵下来，他长叹一声：“但想想以你的实力，无论在哪个班，照样拿第一。”
    而且蒋利国也要开始带那个班主任，范庆元心说。
    蒋利国这个人嘛，虽然人随意了点，思想放飞了点，但教学能力没得话说。
    想到这，范庆元终于拿起黑笔，慢慢在申请书同意拦上打了勾。
    “谢谢您。”
    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祁云舟一概不知道。
    在范庆元的怒吼下，他立刻地滚回自己所在的高二十一班的怀抱。
    像是旅鸟归巢。
    回班恰逢收作业，叽叽喳喳一片。
    “练习册这一页要写？!”
    “你没做？”
    “……”
    “那你死定了，老师上课要检查。”
    “死什么死，还不赶快把你作业拿过来，爷要救急!”
    “你这是求人的应有的态度吗？”
    “爸爸我错了。”
    祁云舟抓起一张躺在自己桌子上的资料纸，有些迷茫地看着这一切。
    身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们来来往往，在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教室里走过。
    时不时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祁哥，老范这么快就把你放回来了？”
    对话的两个少年注意到祁云舟的视线，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祁云舟回想了一下，两人中白白胖胖的是周志，皮肤黑得发亮的叫贺飞，是他高中吊车尾作死小队的忠诚战友。
    祁云舟刚想打个招呼，周志注意到他一直在瞄手中的资料，声音颤抖：“哥，老范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吗？大清早看资料是什么鬼样子。”
    周志觉得自己眼花，他祁哥是什么人物啊：承蒙范庆元关照多年，心理坚强如铁。
    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越烫他他越浪。
    而此等校霸学渣楷模现在竟看起了资料？
    正被资料上一堆定义弄得心烦的祁云舟:“……”
    “我给你十秒时间重新组织语言。”
    “祁哥你看题的样子很帅，是打算在接下来的数学考试中一鸣惊人吗？”贺飞立刻替周志开口。
    “等会儿要考数学？”祁云舟抓住贺飞话中的关键点。
    “是，也不知道我们班高二数学老师是谁，老于这个临时代课的一上课就知道考试。”周志绝望中接上话:“等成绩出来，我妈绝对要把我先生煎再烫火锅。”
    “妈妈啊，妈妈还是爱你的。”
    说道“妈”这个称谓，祁云舟脸上的表情变柔和些，注意到周志重燃希望的胖脸，他继续补充。
    “你妈最多把你打掉一层皮。”
    周志：……他祁哥这张嘴有毒。
    祁云舟垂下眼，比起基友的生无可恋，他对数学考试还是蛮期待的。
    毕竟，上辈子高二辍学后，他再也没感受过自考试君温柔的抚摸。
    “叮，数学虐我千万遍，我仍待它如初恋!第一个小任务开启。”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请宿主完成下节课的数学考试，并拿到三十分以上的成绩。”
    三十分？
    祁云舟眼神微妙。
    虽然他菜虽然他渣，虽然他的试卷永远布满红叉！
    但他可是cpa都拿到手的人。
    一百五十分卷子拿三十分，这不是易如指掌吗？
    这样的想法只维持到鬼畜的数学卷烫到手的那一刻。
    祁云舟看着试卷，卷子上每个字分开他都懂，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开始在他知识的盲点上疯狂跳舞。
    比说如——
    已知抛物线y=2pr(p>0)的焦点为F，准线为l，A、B是抛物线上的两个动点，且满足∠AFB =120°，设线段AB的中点M在l上的投影为N，则M N的最大值是？
    祁云舟：“……”
    学会放弃一种美德，他看向下一题：
    函数f(x)是定义在R上的奇函数，它的图象关于直线x=1对称，且f(x)=x(0<>
    什么见鬼的取值范围？
    祁云舟握住笔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这一刻，他觉得三十分如千钧重。
    数学不愧是每个学渣心中的永不驱散的噩梦，多年不见，仍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宿主，你多看看题干后想想意图，想想出题人的意图!”
    脑海中，系统见祁云舟迟迟不动笔，整颗球急得开始转圈圈。
    出题人的意图？
    祁云舟眼神麻木，“出题人能有什么意图？只能是想我死的意图，总有刁民想害朕!”
    系统：“……”
    系统吐出一口老血，声音颤抖：“那就想自己的思路。”
    “三长一短选最短算吗？”
    系统：“……你再想想。”
    对，再想想，自家宿主应该还有救。
    系统鼓励自己，然后下一秒，祁云舟轻飘飘的话语飘进它的耳朵。
    “两长两短就选B，同长同短就选A 。长短不一选择D，参差不齐C无敌。”
    咔嚓，是整颗球从内部开始炸裂的声音。
    系统两眼一黑，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要完。
    它换宿主还来得及吗？
    “好了，不逗你了。”见小蓝球已经瘪成一朵蓝瘦香菇，祁云舟停止了对系统的调戏，把注意力放回卷子。
    但肚子里的墨水就那么多，即使他十目一行，以抄为主，以蒙为辅，最有把握的答案，也仅仅是写在侧栏的姓名。
    教室很安静，祁云舟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砰砰作响，伴随心脏跳动的，是周围同学笔尖落在试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距考试结束还有一小时，还没做到大题的同学要抓紧时间。”
    祁云舟放下笔，选择填空他都已经答完了。
    大题，大题任他想出朵花，也只是勉强写了道证明。
    看着卷子上刺目的的空白，不知道为什么，祁云舟的大脑变得有些空。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远方传来系统的声音。
    像是意识被拉入水中，再醒来时，映入眼的是一片鲜润的绿。
    有阳光从眼前的樟树的叶缝中透下来，照亮身旁的场景，他见到了自己的家。
    温柔的绿笼罩着这座老房子，他站在林荫下，耳边是夏日的蝉鸣。
    一个孩子攥着他的衣角，小脸冷冷的，带一种锋利的美感。
    “舟舟，你会离开我吗？”孩子轻声说，带着隐隐的执着。
    “你是我唯一拥有的事物了。”
    这梦还是连贯的？
    演连续剧这是？
    他想看清那孩子的脸，但一阵刺耳的下课铃在耳边响起，周围的一切都化为光点离他远去，像是指尖握不住的水。
    梦醒了。
    “喂，醒醒交卷了!”学委程亮拍了拍祁云舟脑袋。
    “我睡着了？”
    祁云舟懵逼中坐起，恍惚中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忘记了。
    心像是破了洞，不痛，却很空。
    “哦，宿主你梦见甜甜圈啊，中间的洞是甜心的吧。”
    系统的声音幽幽响起。
    明明是苦味的。
    祁云舟刚想反驳，就看到陈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但当学委瞥到祁云舟卷子上中规中矩的答题框时，却是惊讶挑眉：“这次不作妖了？”
    “作什么妖？”
    “在答题框画个跪地的小人写跪求零分什么的。”
    祁云舟：“……”
    请忘记那个过去的我，谢谢。
    伴随着陈亮将卷子收齐，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教室瞬间变成花果山的菜市场。
    “差点又没写完。”
    “可不是嘛，这次的单选最后一问特别变态，幸好我最后一刻算了出来，那题选b对吧？”
    “……选c。”
    “？”
    你忘换单位了。”
    “靠!”
    其他人的说话声在耳边嗡嗡的响着，座位上，祁云舟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桌子：“我到三十分了吗？”
    “三十二分。”系统报出一个任务达标的数字：“按你的水平，这个成绩不好也不坏。”
    “是啊，”祁云舟头疼地念着这个分数，“就像出卷老师一巴掌打到我脸上，不轻也不重。”
    系统：“……”
    看来宿主心理受这一时期自己的影响相当深。
    比起初见时冷静过头的人，十七岁的宿主，出乎意料地活泼。
    “不过老于走了谁教我们数学？”祁云舟突然想起换数学老师的事。
    考完试整个人要虚脱的贺飞：“我想想，应该是叫蒋利国。”
    贺飞思索：“祁哥你知道这老师不？人怎么样？”
    祁云面色古怪，高中事情他别得忘得差不多，蒋利国他还真知道。
    上辈子，蒋利国号称崇阳一中的勾魂师，一出卷子题目贼阴间。
    一次他题目间多添几个阴森森的陷阱，全年级学生集体落马，走出考场时，神色宛如被勾了魂。
    据说范庆元打开电脑看成绩时正在喝茶。
    一看那不及格的人数，眼睛一翻，一口茶瞬间喷了。
    祁云舟把这故事和两人一说，死党基友表情快要裂开。
    “他是个好老师。”两人的表情太悲怆，祁云舟忍不住出口劝慰。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贺飞一个踉跄，周志也用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祁云舟。
    蒋利国作业多，管得严，出题目还贼阴间。
    但他是位好老师。
    他祁哥逻辑感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经历之阴间题目与跪求零分。
    萨摩耶泪汪汪中求收藏勾搭，我存稿破十万，坑品特别好！
    第3章
    祁云舟表示不想理这两个二货。
    他盯着比脸还干净的书包，意识到有一个重要问题等待他解决。
    “你们俩谁有课表？”他问周志贺飞，“借我一份，我要对着课表去其他班借书。”
    贺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借什么？游戏杂志出新刊了？”
    “什么鬼？”祁云舟心说贺飞耳朵也没毛病啊，他捺着性子重复一遍，“我去借课本。”
    一旁的周志觉得自己悟了，他翻出自己的课表：“祁哥是要上课打游戏吧，其实挡老师视线也不是非要用课本，其他书也可以，比如说……”
    周志一边说一边摸出书给祁云舟，书上几个妖娆的大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祁云舟的眼睛。
    论如何成为一个优雅的女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想不到兄弟你还有这种爱好。”
    贺飞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赞许地拍了拍周志的肩膀。
    “勇气可嘉啊，什么时候穿个小裙子让我看看？不管穿成什么样，我保证在精神上支持你。”
    “滚吧你。”周志看上去是要咬贺飞，场面一度鸡飞狗跳：“那书是我妈的。”
    眼见话题越扯越远，祁云舟眼皮开始狂跳，他瞄了眼课表说：“等会有物理化学英语这几门课，哪个班有书？”
    书上最好有点笔记，不然啥也看不懂。
    周志和贺飞停止手中动作，他们就是再迟钝，也明白祁云舟的意思了。
    “不是吧祁哥，你要上课学习？“周志一脸不解，“双排它不香吗？”
    祁云舟表情淡淡：“哪怕双排，无敌也是很寂寞的。”
    游戏里疯狂被虐的周志：“……”
    而且双排再香，也没有命香啊，祁云舟想起他那份三十二分的卷子，心说再不往死里学凭那分数绝对完蛋。
    “借书你最好去一班借，他们班的课和我们正好是错开的，贺飞接受能力较强，“不过重点班那些人的脾气，啧，想想就来气。”
    “就是，不就是考试分比我们高一点点吗？”周志赞同，“要我说除了顾言，一班那群人谁有资本嘚瑟。”
    “顾言？”
    祁云舟回想起先前在办公室被自己发了好人卡的男生，已经踏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很厉害？”
    “你不知道？”周志贺飞一脸祁哥你逗我的表情。
    那可是一中学神，崇阳之光啊。
    顾言这个名字在崇阳一中就是个符号，无人不知又远在天边。
    只要是崇阳一中的学子，你永远可以在学校大红榜的榜首看到顾言的名字。
    或是在周一学生发言的时候，你可以看到那个清冷的学神站在主席台上发言。
    淡淡的天光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光晕，配上少年略冷的声线，惹全校师生竞折腰。
    但每每在全校还沉迷于他的发言时，顾言已经鞠躬下台，留给所有人一个修长的背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长得好，成绩好，家世听说也是不一般的好。
    在十一班，别说是陈亮这样的优等生。
    哪怕是形如周志贺飞这样的学渣……
    “顾言就是珠穆朗玛峰上的那一捧雪啊。”周志的声音像是在唱叹咏调。
    要不是看到他脸上崇拜的神情，祁云舟会怀疑基友完全抽风。
    “是啊，只要能考到顾言分数的二分之一，我就是在梦中也会被笑醒，”贺飞亮出白牙，“我中考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有幸和学神呼吸同一所高中的空气。”
    祁云舟：“……”
    他努力地在过去的回忆里翻了翻，终于想起上辈子崇阳一中五十年校庆时，有位给学校捐楼并捐款上亿的大佬。
    据说出生豪门又自身创业，年轻有为。
    和上辈子处在烂泥中的自己，这个人就是处在星辰之中。
    祁云舟：“……”
    所以，之前在办公室被他发了好人卡的是个怎样的超级亚赛人。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毛用，当务之急是去超级亚赛人的班里去借书。
    结果……
    “这些书我下节课要刷题用。”
    半熟不熟的一班男无情开口，祁云舟遭受到借书的第一次滑铁卢。
    “你们下节课不是语文课吗？”
    “语文课不就是用来刷其他科目的题目的么？”一班男发出一声嗤笑，“我劝你也别问我们班其他人借书了，几乎所有人都要在下节课用书刷题。”
    祁云舟沉默。
    不是，你们不能这么看不起语文课!
    难怪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教语文。
    但语文老师他做错了什么？！
    祁云舟不死心，他把头探进一班的窗户，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座位靠窗的人。
    那个人坐得笔直。
    当他抬起淡漠的眉眼看向祁云舟时，阳光在他的眼中流过。
    祁云舟忍不住凑近了点，嗅到那人白衬衫上的一抹橘子清香。
    他冲着那个清冷的少年哈哈挥手，脱口而出：“好巧，好人兄我们又见面了！”
    被打了好人标签的顾言：“……”
    跟在祁云舟身后等着看他笑话的一班男嘴角抽搐：“哈，好人？
    他们学神不是冷得一批吗？！
    “所以，你是找我借书？”顾言看了祁云舟一眼。
    祁云舟：“嗯。”
    顾言低下头：“我知道了。”
    接着就没下文了。
    空气中弥漫着抠脚指的尴尬。
    看着低下头翻找东西貌似完全没搭理自己的某位学神，祁云舟：“……”
    判断有误，好人兄貌似不想给他借书？
    “你找谁借书不好，偏偏找学神借书，”沉默中，紧随祁云舟的一班男讥笑，“你想得真美，不知道学神的资料从没借给过别人吗？你真是……”
    一班男还没嘲讽完，砰的一声巨响狠狠打断打他的话。
    顾言终于抬起头，清冷的学神将一堆整理好的书和笔记全部搬了出来，整齐放在桌子上。
    “你要的书。”他认真看着祁云舟说。
    “不是，学神你把今天所有的书都借给这小子也就算了，怎么笔记也给他？”
    一班男不可置信地指着祁云舟，“这小子是谁啊？”
    “是你爹。”
    祁云舟忍身边这个嘲讽男很久了，他面无表情接话：“怎么，有意见？”
    一班男：“!”
    完全不敢有意见的一班男求助似的看向顾言。
    回应他的是顾言比平日更淡漠，简直要把他冻成冰的眼神。
    眼睛男：“……”
    “这书好像有点多。”
    解决了一班男，祁云舟看着顾言推给自己的成堆书和笔记，觉得自己活像个打劫犯。
    做好人也要有限度啊，顾言这个大好人把书都给了他，自己上课望空气吗？
    祁云舟本着哪怕作为一名打劫犯、也要有着良知的心态提醒顾言。
    “书的确有些多。”顾言皱了皱眉。
    在祁云舟以为他get到自己意思时，学神拿起一叠书说，“我帮你把书送到你班上吧。”
    祁云舟：？
    祁云舟嘴角抽搐：“别别别，你自己上课不需要课本吗？”
    “书的内容我都记得，而且我平时上课忙竞赛题，书要不要都可以。”
    顾言语气平淡地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祁云舟莫名从那平淡的语气中读出了一点我很厉害求夸奖的味道。
    “而且，”顾言将目光投向祁云，“你的需要很重要。”
    “比你还重要？”祁云舟突然起了打趣人的念头。
    顾言缓缓点头。
    这下换祁云舟僵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至善之人。
    这是被卖了还要给人数钱的节奏吧，接下来的话他该怎么接？
    “顾言，你真是个好人。” 左思右想，还是发好人卡保险。
    顾言：“……”
    好人卡这个坎是过不去了吧？
    没注意到顾言忽然僵住的脸色，祁云舟出门感叹。
    顾言这个人，长得帅，成绩好，还如此贴心，难怪如此多迷妹迷弟。
    顾言这样的男生存在，就是小说中温柔善良的男二啊。
    被顾言眼神冻成冰块的一班男：……对不起，你在说什么？！
    十一班。
    当祁云舟带着这一堆书和笔记回来时，两位基友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
    “靠，这么多？”
    周志震惊了，眼前一堆明晃晃的书快把他狗眼闪瞎：“祁哥你不会是打劫了一班哪个倒霉蛋的包吧？”
    “书是顾言的。”
    “什么？祁哥你打劫了学神的包？”周志大惊失色。
    回答他的是祁云舟的一暴栗。
    “一班哪个家伙这么好心？”贺飞没听见两人的对话，他好奇地接过两本笔记，翻开打量了两眼。
    封面上顾言两个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入了他的眼，疑惑地揉了揉眼，又张大嘴……
    “这书和笔记都是顾言的？！”贺飞张着嘴，发出十万只尖叫鸡一起高鸣的夸张怪叫。
    这叫声威力太大，祁云舟第一次发现死党的嘴大得可以装下一个喇叭。
    一时间，他感觉教室内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过来，不同角落里，一双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盯着他和贺飞手中的笔记。
    “顾言的笔记？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盯还不够，陈亮第一个采取行动，踉跄着脚步，一脸梦幻地飘过来。
    看清笔记的样子后，嗓音拔高了八度，化身另一只尖叫鸡:“说！你是怎么得到的？”
    那不可置信的语气活像在问：金子是哪来的？说！你是从哪里淘来的！
    还能是怎么来的，顾言自己给的啊。
    祁云舟一脸迷惑，他看向陈亮：“不就是个笔记吗？”
    虽然他知道学霸的笔记一向强手，但顾言人好啊，这么想要直接找顾言借不就行，学委你至于这么魂不守舍吗？
    不就是个笔记？
    陈亮被这句轻飘飘话给镇住了。
    他在内心咆哮：那是全校都在肖想却从没人能借到的顾言大神的笔记，可望而不可即，现在却到了一个似乎压根不识货的学渣身上……
    陈亮几乎要哭天喊地了：“那可是学神的笔记啊，怎么可以经受如此痛心的遭遇！”
    “是啊，我们作为新时代好青年，如此遭遇是万万见不得的。”
    一只手热切地搭上祁云舟的肩膀，他转过头，看见班长梁帆一脸正色地握拳，“所以啊，兄弟，保护学神笔记的重任还是交给我吧！”
    “是啊是啊。”班长话音一落，凑过来的脑袋越来越多。
    祁云舟：……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哄哄闹闹的时刻，一阵杀气翻涌而来，所有人下意识回头。
    “马上就要上课了，一群人围在这叽叽喳喳地干什么呢？像群猴子在花果山买菜啊？”
    物理老师气势汹汹地杀进教室，“摸底考你们考成什么鬼样心里还没有个数，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座位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周志：你打劫了谁的包？
    祁云舟：？
    祁云舟：……顾言？
    周志：我偶像！祁哥你怎么下的去手的？
    祁云舟：可这是他眼巴巴递过来的啊。
    别一副理想破灭的样子，我真不是打劫的！
    第4章
    怒吼之下，盯着笔记的同学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开了。
    边走边回头，遗憾漫心窝，那悲愤表情让祁云舟觉得自己渣得如此鲜活。
    祁云舟：“……”
    他还是低估了顾言在崇阳一中的影响力，除了他，遍班之中全是顾言的迷妹迷弟。
    “今天讲开学摸底考的卷子。”
    铃响后，物理老师拿着卷子上台，他先是用雷达般的眼睛巡逻班级一圈，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这次试卷上的题目，我哪一道没讲过？红笔标的印子都挂在这！”
    “可你们呢？永远只留个印象！”
    一听这开场，所有人捂住了耳朵。
    不出所料，下一秒，物理老师的怒吼直接掀翻天花板：“让你们不背，让你们不记，考试时光有个印象有个屁用！”
    “例题不会考，只要有个印象不是老师自己说的嘛。”梁帆在台下嘟囔。
    他声音虽小，但架不住老师听力好。
    物理老师的脸瞬间黑了，他瞪向说话者：“梁帆，你身为班长，带头在这瞎说什么？”
    “我说例题一定记，说不定下次考试就撞到！”梁帆瞬间改口。
    物理老师冷哼：“整天想记例题投机取巧，怪不得考试没考好。”
    梁帆：“……”
    “宿主，记是投机取巧，不记是考不好，”发誓与宿主共同努力听课的系统一脸茫然，“你们老师是什么意思啊？”
    祁云舟忙着看自己的错题，随口说：“你就当他是条变色龙，话信一半就好。”
    “信哪一半？”
    “自己想，做学生的，这点辨别力都没有，这么多年学白混了。”
    系统：“……”人类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梁帆一打岔，物理老师也不训话了，他哗地一下拉开卷子说：“接下来，我们先开始讲题目。”
    “第一题是道选择，让我们看看这里的四个选项。”
    祁云舟停止和系统的闲聊，他一眼看到自己题目上的叉号，注意力高度集中。
    “A一看就是错的，B与题意不符，C表述本身就有问题，排除下来所以本题选D，下一道。”
    祁云舟：？
    还有呢？这就完了！
    他安慰自己或许是第一道题太简单。
    很快，老师声音再度响起：“第二题太简单了，直接过。”
    祁云舟：……不，我觉得一点都不简单。
    “第三道我讲过同类型的题，在练习册的第三页，你们下课后自己去翻。”
    “第四道……”
    就这么连过带跳地讲过十几道选择，到一道大题时，物理老师难得正色：“这道题融合了好几个知识点，值得好好揣摩。“
    说完这句话，在祁云舟期待的目光中，物理老师拿起粉笔，潦草地在黑板上写了个公式。
    “用这个公式解就行。”
    说完就火速奔赴下一题。
    ……
    就这，就这？
    祁云舟嘴角抽搐。
    老师您不是说这道题很好吗？很好您不应该多讲一点吗！怎么能这么快将它打入上一题的冷宫？！
    他环视四周，其他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梁帆陈亮这样的优等生平静地拿出草稿纸自己演算，至于周志贺飞这样的学渣－－
    压根儿就没听，此刻正缩着头拿着手机，手躲在桌子下激情吃鸡。
    祁云舟挠了挠头，心说果然是自己告别学校太久了吗？
    上辈子这种课压根没听，老师讲得毁他认知他也觉得没毛病，但现在…
    现在他觉得每一题物理老师讲得都很有毒。
    哪有这么讲题的啊，这讲得和没讲有半毛钱区别吗？
    他干脆翻开顾言的笔记对着卷子看知识点。
    顾言的字很养眼，恣意舒展的文字有一种锋利感，潇洒大气。
    瞄了眼笔记内容后，祁云舟挑了挑眉。
    他原本以为顾言的笔记特别晦涩难懂。毕竟是学神，哪怕笔记难度高得吓人，祁云舟也只会来一句呵呵。
    但眼前的这份笔记……
    太明了详细，太通俗易懂，还附衍生拓展。
    有些过于基础的部分甚至不像是顾言自己需要的。
    说人话，过度适合某位姓祁的学渣。
    愿本觉得学神笔记恐怕不适合自己的祁云舟：“……”
    他看着笔记中一堆被分解得连他这个学渣都看得懂的杀千刀的知识点，觉得被学习有了新动力。
    这动力特别足，至少当下课铃响起，吃鸡一节课的周志和贺飞放下手机，跑来找祁云舟时，看到了一幕惊悚的场景。
    他们祁哥坐在位子上捧着学神的笔记，看得入了迷。
    虽说顾言的笔记很珍贵，但是－－
    “下课光阴寸寸金，怎可荒芜于书里！”周志三观震裂后开始邹歪诗。
    祁云舟抬起头扫了基友一眼，心说周志要是把邹歪诗的功夫放在古诗词上，语文成绩何至于如此惨淡，“都高二了，你也多看看书，别一天到晚在外面晃。”他飞快提醒，说完又低下头看笔记了。
    “不是吧，不是吧，祁哥你真要放弃当一只潇洒的学渣？”
    周志还在恍神的功夫，贺飞也开始吟诗，神色痛心疾首：“祁哥你不能看不起学渣啊，没学渣，谁来分担老师的火压？谁来衬托学霸万分伟大？谁又给平凡人一点勇气，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在发芽？”
    祁云舟：他之前怎么没发现眼前两只很有邹诗的才华。
    不过也是时候了。
    祁云舟放下了笔记，打算趁这个机会和两位好友说清楚。
    “我是认真的。”认真学习要冲击清北，考不上就会去另一个次元的那种。
    “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看起来那么像是在说假话吗？”
    ……
    一阵解释后，两人一阵恍惚。
    “不是屈服于老范的淫威？”周志最后挣扎。
    “不是家有悍母在施压？”贺飞紧紧握拳。
    “想什么呢？听到“悍母”二字后，祁云舟垂下眼，脸上有一抹决绝闪过：“我只是不想再这么荒废下去了。”
    “那祁哥…你加油？”除了懵逼了和加油周志不知道自己还能表达什么。
    这画风不对啊，说好了好兄弟一起走，谁先学习谁是狗呢？
    “祁哥你要逆袭？这等雄伟大业我们必须要支持啊！”贺飞神色淡定些：“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几本一页没写的册子可以……”
    “册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祁云舟打断贺飞的话，他看着桌上物理老师讲了等于没讲的卷子头疼：“我们班有谁成绩好会讲题吗？”
    “就班长和学委吧，”贺飞刮刮鼻子，“再加上张渺渺？”
    周志也回过神来：“祁哥你这是要问题目？班长学委那两个大老爷也什么好问的？那还是去找张渺渺吧。”
    一说到漂亮女生，周志一向往状：“渺渺可是清纯美女啊，说话又温柔，祁哥您补习时值得拥有。”
    祁云舟见周志一脸春心荡漾的神态：……
    行叭，他还是决定去找班长学委，基友这状态太诡异了。
    “什么，你要我给你讲题？”
    陈亮看着祁云舟伸过来的卷子，表情一脸梦幻，事实上从祁云舟手中看到偶像顾言的笔记起，陈亮就觉得自己活在梦中。
    他忍不住看向窗外：没问题，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不行？”祁云舟问。
    不，陈亮觉得大脑开始混乱，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他瞄了眼同桌梁帆，梁帆也看向他，二脸懵逼，双双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
    想当初高一梁帆刚当班长那会儿，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腔热血拉着陈亮这个学习委员给成绩靠后的同学补习，立志整个十一班中的每个人都齐头并进。
    而祁云舟，这个中考成绩相当惊艳入学后成绩却一泻千里的同学成为两人的重点关照对象。
    陈亮和梁帆给祁云舟补啊补，结果发现祁云舟根本不听。
    至于祁云舟的成绩，成绩……直接从补习前的班级倒数第一变成了补习后的年级倒数第一。
    陈亮对这件事记得比他账号密码还清楚，想他本身就是个敏感的男生啊，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面积，让他直接地怀疑起自己的业务能力。
    “就是划线的这些题吗？”
    看起来也不多，梁帆恢复能力快，震惊后倒是乐呵呵。
    梁帆身为班长，老师当初看中的就是个大大咧咧不记仇的性子，相比于陈亮的心理面积，梁帆更关注的是祁云舟竟然有学习的苗头。
    浪子回头金不换，老班长内心狂喜：这是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啊！
    “呃，其实是除了划线外的每一道。”祁云舟微笑。
    梁帆：“……”
    梁帆觉得自己心中狂喜的火苗猝不及防地灭了下去，他看着几乎整张卷子的题，嘴角抽搐：“这可是件大工程。”
    祁云舟微笑：“我相信你能完成。”
    老班长：“……”
    出乎梁帆意料的是，祁云舟接受能力很快，一道题知识点他弄清楚后，很快就能将题目举一反三，无论难度如何。
    “以你这悟性，高一是怎么把自己在学业上活成一只菜鸡的？”梁帆讲得口干舌燥，看着后有一大半的题目痛心疾首。
    “那时年纪小，不懂学习的好，”祁云舟边说边狗腿地将手搭在老班长肩上：“要我给您揉揉肩吗？”
    “不用不用，是实话你这样让我有些害怕，”梁帆说：“总让我联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
    祁云舟：“……”
    “而且你基础知识残缺得太厉害，我本身知识体系也算不上好，所以……”梁帆讪笑。
    祁云舟：“没事，我懂，再讲一题就好。”
    梁帆：“……”
    某乎提问：给同学连讲一百道题是什么感受？
    梁帆：谢邀，讲完人已要昏倒。
    “哈哈哈哈太谢谢你了班长。”祁云舟懂得资源要节省利用，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把梁帆问到怀疑人生前及时收手。
    “谢谢就不用了，你要真想感谢我就把顾言的笔记给我看一眼……”梁帆沧桑地超陈亮使了个眼色，昏花的眼里闪着贼光。
    祁云舟：“……”
    他似乎有些难以拒绝两双亮闪闪的眼睛，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笔记，他眯眯眼说：“我放学还书时问一下顾言，他不介意就给你们。”
    应该不介意吧？祁云舟心想，从发了两次好人卡的经历上看，顾言虽然外表有点冷，但内心是温暖热情的好人啊。
    温暖的。
    好人。
    “咳咳咳……”
    “顾言，你不舒服吗？”在一班上课的范庆元担忧问。
    “……没事。”
    上课铃响了又灭，下课铃灭了又响，日光西斜，至日暮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祁哥，一起去撸串？”当贺飞的声音在他眼前响起，他才先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
    那么长，又那么短，快得如指尖流逝的沙粒，慢得如卷子上永远也做不完的题。
    “来不及，我得去找人。”祁云舟回过神说。
    “说！你要去找哪个美女？”贺飞大呼：“为找她连兄弟都不顾了？”
    美女？
    祁云舟失笑，他看向一班的方向，眼睛笑得弯弯：“我只是要去找……一个好人。”
    ”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前
    老师:这些题不会考，大家有个印象就行了
    考试后
    老师:让你们不记，留个印象全做不出来吧？活该!
    求评论QAQ，不知道大家的校园是什么样子的鸭
    第5章
    一班还没下课。
    透过窗户，祁云舟看见范庆元站在讲台上就一道题讲得眉飞色舞，末了还不忘带上一句：“同学们再坚持一下，我就耽搁大家两分钟。”
    两分钟？
    祁云舟眼神麻木地从一堆书中抽出笔记。
    得了，看范庆元这滔滔不绝的架势，两分钟后面最少乘个十。
    少年把笔记翻到上次看到的位置，万万没想到，这份笔记的滋味如该死的甜美，上面的每一记录讲解部分都在他的知识审美点上疯狂跳舞。
    一想这么合他心意的笔记等一会儿就要还给顾言了，他莫名有些牙疼。
    “你说我可以续借吗？”祁云舟在心里问萨萨，“高考后还的那种。”
    系统：“……不行。”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又不是好人兄。”
    系统：“……顾言在你心中都不配拥有姓名吗？”
    九月初的天黑得较晚，含着热气的风拂过走廊，空气中有蝉在依稀地唱。
    一片晚霞洒在祁云舟眼前的笔记上，投下一方小小的阴影。
    教室里，顾言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嘴角微微上扬。
    祁云舟不记得自己翻了多久笔记，他只觉得很奇妙。
    许多熟悉又陌生的知识如游鱼，在顾言笔记的梳理下，慢慢游进他的大脑，走廊上来往学生走路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他甚至没有听到听见一班教室的一阵喧嚣。
    像是一个掩得结结实实的罐子被打破了，说话声，收包声……
    各种声音随着流动的空气，从打开的教室里透了出来。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挡住笔记本少年接下来要看的部分上。
    祁云舟正看到一道公式的最后推到部分，如此重要的时刻被一只天降之手给打断，虽然这只手看起来很养眼，但祁云舟相当不满。
    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打搅他看笔记？
    祁云舟面无表情地推开那只压在笔记上的手。
    嘶……
    竟然没推动。
    祁云舟只好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少年眉毛一挑：“好人兄？”
    顾言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
    “光太暗了。”
    顾言低低的声音在微燥夜色中带着隐隐的凉意，他把手按在祁云舟翻笔记的手上:“笔记带回家再看。”
    “带回家，顾言你怎么知道我想续借？”祁云舟眼睛闪闪，“我可以借多久？”
    “看你。”
    “那我要借到高考后呢？”祁云舟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
    顾言：“不……”
    系统竖起了了耳朵：来吧，拒绝他这个无耻的宿主，告诉他羊毛不是这么薅的！
    “不够，”顾言说：“我借给你的笔记不够，你要用到高考，我明天再带几本给你。”
    系统：“……”学神说话不带这么喘气的！
    祁云舟也没想到顾言真的答应，他愣的忘记抽搐被顾言压在笔记上的手。一小片霞光倒映在少年眼睛里，他看着顾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顾言，你真是好人。”
    看祁云舟笑容恍了会儿神的顾言：“……”
    心情就是很复杂。
    “我们班的班长和学委是你迷弟，想看一眼你的笔记。”祁云舟想起另一个问题：“顾言你介意吗？”
    “你介意吗？”顾言反问他。
    祁云舟：？？？
    “我干嘛介意？”祁云舟一脸黑人问号。
    他心说顾言这不是你的笔记吗？问我？我是哪根葱啊！
    “哦。”顾言淡淡地说：“那我也不介意。”
    祁云舟：“哦，那就好。”
    系统：“好个大鬼头啊！”
    它眼睁睁看着剧情往它完全看不懂的方向发展，眼睁睁地看着宿主就这么借到了长期笔记甚至厚着脸皮拉顾言一起去书店，美名为开学初一起挑书努力，实际就是想找个参谋力，而这么明显的意图顾言也能答应还很高兴？
    系统：它实在是看不懂。
    “唤醒共情人格。”系统用祁云舟听不见的声音说。
    系统重启的功夫，祁云舟和顾言已经走到书店。
    一个穿着大背心赤着胳膊的中年人远远地看见他们两人。
    中年人先是看了顾言一眼：“这不是我们的小学神么，别一天到晚冷着个脸，要多笑笑。”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祁云舟，“哟，小云舟也来了啊，这阵子好久没来了哈。”
    祁云舟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写着“我和你很熟”五个字的书店老板，心说我高中也不来书店买资料啊，这老板怎么一脸认识我的样子。
    所以，八成和他一样是个自来熟。
    下一秒，老板的话打破了祁云舟的想法，只见老板呵呵一笑，一脸神秘的凑过来说：“小云舟你之前长订的那部漫画出新单行本了哦，放心，女主角还是你喜欢的那种穿蕾丝吊带画着烟熏妆的大胸萌妹纸，我看了，贼正点！”
    祁云舟：“……”
    “烟熏妆？蕾丝带，大胸萌妹？”凉嗖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的表情有些一眼难尽，字像是牙膏般一个一个从冰里挤出来的，“你喜欢这样的女孩？”
    “不。”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看到顾言的视线，祁云舟开始莫名心虚，心想自己当年的口味这么重口不，是这么超前脱俗吗，还是烟熏妆蕾丝带这让人心虚的事物……
    心虚……等等他为什么要心虚啊？！
    祁云舟猛得一拍脑袋：虽然他当年审美独特了点，口味混搭了点，但谁没有个中二少年时呢？顶多是他的中二时期由于种种原因变激烈了点。
    虽然但是，祁云舟看了一眼顾言的脸色，心说顾言的脸是六月的天啊，他只好止住老板的话，一脸正色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今天是来买学习资料的。”
    祁云舟眼睛往书店内部瞄：“高二的资料都在哪里，算了，还有高一资料的位置也一把告诉我吧。”
    祁云舟深知自己的知识恐怕得重头补，高一资料少不了，正在他考虑是不是初中重点资料也要来一份时，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的老板伸手指了个方向：“第一排柜子后面都是高一高二的资料，你自己看看。”
    “哦，有什么推荐的吗？”祁云舟说：“基础点。”
    “这个嘛，”老板指了指顾言：“问你旁边那位不就行了？人家可是学神，每次他来我这里，总有一堆人缩在角落里看他并找他推荐资料。”
    对，差点忘了这位被他拖过来当参谋的大佬，祁云舟转向顾言，发现顾言已经走到放高一高二资料的书架，缓缓看了一遍后，从一堆资料中各科目抽出基本。
    “这些比较适合你现在的水平。”顾言神色认真：“我记得你的成绩，这些都比较基础，相对来说适合你。”
    “我的成绩？”祁云舟只知道自己成绩是倒数第一，但还真不知道自己具体考多少分，他好奇地问，“我摸底考有多少分？有你成绩的三分之一吗？”
    “七分之一。”顾言沉默了一会儿，在祁云舟期待的目光下艰难开口，他其实想撒个谎：“你上次考了一百多分。”
    “别但心，总分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顾言总结。
    每一个学渣都是潜力股，别放弃，真的。
    祁云舟读懂了顾言的意思，但眼神依然麻木，难怪他早上问自己成绩时周志贺飞一脸欲言又止，这成绩比他想象的还要感人。
    别人的成绩再差也有个四川盆地作为基底，但他，他的成绩是直接差的一把砸进马里亚纳海沟啊！
    “不用安慰我，我的成绩我懂。”都是前世作的。祁云舟一脸沧桑地接过顾言挑好的一堆书找到老板：“算一下，多少钱。”
    “329。”老板看着那一堆书，飞快地在计算器上啪啪啪算出个数说，“小云舟把你学号报一下给我，学生资质有优惠。”
    祁云舟：“学号？”他瞎诌一个行吗。
    “你不会忘了吧？”老板挑了挑眉。
    祁云舟：他当然忘了，离开学校这么多年，鬼才记得一串数字啊。
    “32005133，”顾言淡淡开口，“他的学号是32005133。”
    “OK。”老板敲入学号显示验证通过，“优惠后264，支付宝还是微信？”
    “微信吧。”祁云舟打开手机付款，眼神却放在顾言身上：“话说你怎么记得我学号？”这玩意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我的学号是32005106。”顾言回答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啊？”
    “我的学号尾号乘五加三等于你的学号。”顾言说。
    “我们的学号很有缘。”顾言接着说。
    “所以我记住了。”顾言总结。
    很好，逻辑无懈可击。
    祁云舟表示不懂但大为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是我的学号加三再乘上五等于你的学号我都觉得我们有缘
    萨摩耶爪爪求评论
    第6章
    “小顾言，你不用挑书吗？”
    尽管觉得自己此刻如一个电灯泡，巨大并散发着不和谐光晕。
    但为了自家生意，老板还是坚强提醒道。
    顾言：“……”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在祁云舟一脸“我是不是耽误了你赶紧去挑书的”目光催促下，他冷着张脸，随手挑了本竞赛题，封面很特别，绿油油的。
    “哦？小顾言，你这本之前买过了。”老板一看那本翠得像绿皮鹦鹉的封面，出声提醒，“三天前你刚买的。”
    祁云舟疑惑的目光了扫过来。
    顾言握住竞赛书的手一紧，面无表情说：“你看错了，那本是红色的。”
    老板：好家伙，活了四十多年我头一次发现自己竟是个红绿色盲？！
    但不至于看错啊，买那种难度竞赛题的人本身就少，而顾言手上拿的版本的颜色又太令人他影响深刻……
    简直怀疑出书人是不是头顶了一座青青大草原。
    “算了算了，这年头用APP刷题的学生崽越来越多，能卖出一本是一本。”
    老板嘀咕了一会儿，带着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去给祁云舟的一堆书打包了。
    听了老班的话，顾言眼神一动。
    “你现在还打游戏吗？”他突然问祁云舟。
    “算在打？”祁云舟心说系统布置的小任务蛮像打怪游戏的。
    一种沉重的学习游戏。
    顾言若有所思地点头，点开微信中的一个联系人。
    G：你之前推荐给我的APP有离线模式吗？
    学长：？学霸王：那个完美学霸王APP？
    G:微笑jpg
    G:有个朋友可能需要。
    学长：作为APP的研发方之一，小顾言，我可以很自信地告诉你。
    学长：没有。
    学长：管不住手上网的就别用这个APP了，特别是一些游戏上瘾者。
    学长：否则就等着剁爪子把。奸笑jpg
    G:微笑jpg
    学长：小顾言，我看到你杀到刷题榜榜首了，但有件事你给我解释一下。
    学长：你怎么还在用那个人妖号？！
    “顾言，你在看什么好东西？”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顾言下意识和祁云舟拉开一定距离，把有“人妖号”聊天记录的页面立刻关掉。
    “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就想问你几道题。”祁云舟倒没介意顾言突然避开的动作。
    顾言观察祁云舟的发应，确认他没看到聊天记录，微微松口气后把目光投到祁云舟伸过来的函数题上。
    “先画图定义域……”
    几分钟内，顾言很快归纳出这几题思路做了个模型串讲。
    几分内钟内，祁同学见证了一个叫奇迹。
    他见证了自己的脑细胞如重组!
    这一刻，学神之光照耀在他头顶。圣光沐浴愚人，让他懵逼地题再也不懵逼。
    “听懂了吗？”顾言看到祁云舟十分恍惚的眼神，正在他思考怎么用一种更简单的方式将解题思路表达时，祁云舟突然像只八爪鱼一样抱住他。
    “可以啊顾言，你真应该代替老范上台讲课！”
    “松手。”
    “不想。”也不管顾言僵硬的身体，躲债多年练出一副厚脸皮的祁云舟抱绝世宝藏般，两只爪子就是抱着顾言不放。
    “怎么办呢？”祁云舟叹了口气。
    “我简直想把你绑回家天天给我讲题。”
    完全没意识到最后一句话是多么虎狼之词。
    顾言：“……”
    冷静，冷静，云舟现在只是把你当成一个莫得感情的学习机器。
    他定了定神，麻木中也没扒开祁云舟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绑我回家，给你讲题？”顾言缓缓问。
    祁云舟一愣。
    ‘‘你愿意我天天给你讲？”顾言表情严肃。
    祁云舟被这郑重的语气给震住了，他反思自己刚刚是否太过奔放，反思后还是点头：“我愿意啊。”
    你愿意吗？
    我愿意。
    刚把书打包好要交给祁云舟的老板：……
    神他妈的我愿意，看这两个人的神情，尤其是小顾言，啧啧啧，那么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婚礼宣誓。
    老板一拍脑袋，越发觉得自己平常闲着无聊言情小说看多了。
    祁云舟回到家时，天已经黑得像个煤球。
    家里更是黑得像个鬼屋。
    他放下书包，慢慢打开灯。
    家里没人。
    祁云舟心说这样对极了，他那忙得双脚不粘地的老妈在才怪咧。
    但还是不开心啊。
    他摸出手机，盯着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蛮久后，终于拨了出去。
    会议室。
    气质优雅的女士一身正装，语气严肃地对下属布置下一期工作安排。
    “徐总，贵公子电话。”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提醒：“已经打了好几通了。”
    何止是响了几遍，助理心说:重要会议时徐总这种电话是一向不接的，可那电话声叫得像催命符。
    他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拿过来了。
    徐曼韶微微蹙眉：“抱歉各位，我先失陪一下。”
    她礼貌欠身，接过助理手中的手机快步走出会议室。
    “云舟？”
    徐曼韶接电话时，手机那头迟迟没有声音响起，就在她怀疑自家儿子是不是存心气自己，打算挂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祁云舟声音。
    一改往日的张扬，低低的，像一片掠过心口的羽毛。
    “妈………你最近怎么样？”
    徐曼韶紧紧地握住手机。
    女人手上青筋无声暴起，心跳超速:“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祁云舟：“……并没有。”
    徐曼韶：“那是钱又不够了？”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不就一周没回家么，等会儿钱让助理打给你。”
    “呃……”定海神针扎入少年的胸口。
    祁云舟：他在老妈心中究竟是什么败家儿形象？!
    他压住狂跳的眼皮：“妈，我只是想见见你。”
    “……这个项目比较忙，我最近在分公司。”
    毕竟是母亲，徐曼韶很快注意到儿子和往日不同的语气，她声音放缓了些:“两天后回家。”
    “好。”
    一个字结尾，祁云舟看了看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表情有些愣。
    他很久没听过徐女士的声音了，上辈子自从车祸过后，徐女士就一直如睡美人般躺在医院病房里，每日靠冰冷的机器维持生命。
    再也没和他说话过。
    “叮，您收到一笔现金。”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祁云舟打开通知，发现是徐曼韶的助理给他转了笔生活费。
    刚刚浮现的悲伤如潮水般褪去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颤颤巍巍地数了数一字后面的那一串零。
    个十百千万十万……
    被社会毒打的那些年里，祁云舟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个富二代。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不会是自己突如其来的问候让老妈激动之下手一抖，写汇款数字时多飘了个零吧？
    “宿主，你看自己是不是拿了《霸道徐总和她的小娇妻》剧本？”重启共情人格后消失了大半天的系统突然出声。
    祁云舟瞪了系统幻化的小蓝球一眼。
    神他妈的霸道徐总和她的小娇妻。
    “消失这么久，你不会一直在看什么古早小说吧？还是《亿万总裁爱上我》这种。”祁云舟问系统。
    想当年他工作的时候，曾有同事感叹压力太大，买了一堆该类书解压，祁云舟看同事看完笑哈哈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
    祁云舟：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当然不是。”系统一脸娇羞：“我看的明明是《狂拽千金带球跑》，而且女主角的名字可诗意了，叫梦露欧雪殇。”
    祁云舟：“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消极怠工。”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学习系统，再怎么说看的也是高等物理微积分啊？
    最次也是五三搭配王后雄。
    带球跑是什么鬼，还什么梦露欧阳殇……
    系统此刻的确没有身为学习系统的觉悟，它似乎还沉浸在重启时无聊翻的小说中，整颗球在空中撒娇着转圈圈。
    “宿主，要不你也给我起个名字吧，好听点的。”
    祁云舟正忙着拿出今天的作业，随口说：“那就叫你萨萨吧。”
    “萨萨？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祁云舟：“特别含义？
    少年无声地抚了抚眉头，慢慢说:“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很想养一只萨摩耶？”
    “那没什么最后没养？”系统在空中转圈圈。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系统：“……”
    它搜出一组萨摩耶的照片，看见那蠢萌蠢萌的大白狗后，整个统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它在宿主心中就这形象？！
    系统整个球郁闷地瘪了会儿，忽然灵光一闪：“要不宿主你叫我狼王吧，狼王和萨摩耶还是有点像的，比如说小时候。”
    而且它之前看的小说里，男主的代号就叫“狼王”，够狂拽拉风。
    “对，我就叫狼王了。”系统说。
    祁云舟微笑：“好的，萨萨。”
    系统：“……”
    空气中一瞬间安静下来，大概是系统抑郁得不出声了。
    祁云舟歪头，心说萨萨这名字多好啊，又蠢又萌。
    要不是上辈子后来被债务压得差点沦落成要饭的，祁同学真的很想一只萨摩耶来治愈心灵。
    就在他思绪快飘到太平洋时，一个温暖的物体碰到了他的裤脚。
    打算停止歪想思索函数题怎么解的祁云舟：？
    他沉默地看着那只拽着自己的毛茸茸爪子。
    ？
    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妈，我想你了
    老妈:什么，是生活费不够了吗？
    我:……
    老妈:!
    老妈:还是成绩单出来了!
    我:？!
    第7章
    “你不应该高兴吗？”系统，不现在应该叫萨萨，睁着一双无辜的狗狗眼问。
    真，狗狗眼。
    “大晚上家里多一只活物不怂才怪吧！”
    哪怕眼前的系统完全是一只萨摩耶形态，远远望去像雪团子一样可爱。
    “你为了我变异了？”祁云舟震惊后一脸好奇加感动：“乖，要不要来汪一声？”
    “汪，我只是用能量化了个实体。”萨萨摇着尾巴说。
    “为了满足你可爱的愿望。”它用软软的白毛蹭了下祁云舟：“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祁云舟微笑着伸出魔爪，“萨萨乖，快让爸爸撸两下。”
    萨萨：？！
    它好像踩到了什么可怕的开关。
    心满意足地撸完毛，看着头快要秃的萨萨，祁云舟心虚地扔了一个遥控器。
    “这样，客厅里有电视，你要不要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台看？”他对萨萨说：“少儿频道应该按八，你也可以看看十六台，这个时间点应该有不少玛丽苏狗血剧。”
    “乖，记得把电视声音调小些。”
    用爪子拿起遥控器的萨萨：“……”它在宿主心里还是个学习系统吗？！
    不行不行。
    “叮！掉落随机小任务。”
    “请宿主将今日所学部分的作业正确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
    “悄眯眯地提醒宿主，不可以过度使用搜题APP作为外援哦。”
    刚一进房间，祁云舟就听到萨萨发布的临时任务。
    少年注意到最后的提示：不能过度地使用学习APP？
    那就是可以使用一部分学习APP了。
    对一堆不会题干瞪眼的祁云舟心安理得地点开应用市场，找搜题APP、安装、下载，一气呵成。
    用爪子抓着遥控器看得正欢的萨萨：它是不是说多了什么？
    但它注意力很快被拉回电视里楚楚可怜摔倒在地的女主上。
    只见女主脸成45度角的仰望天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凄美虚弱的面容下落下，每一个动作都刚刚好。
    萨萨：呜呜呜，汪汪汪。
    房间等待APP下载的祁云舟：“……”
    他或许只该让萨萨看甜甜的恋爱番？
    “祁哥，晚上来一局？”
    “完美学霸王安装成功！”
    两条消息同时蹦了出来。
    祁云舟瞄了眼第一条消息，发现这条消息是从【饭醉团伙】三人群聊中炸出来的。
    【饭醉团伙】
    周志：晚上游戏开一局？
    贺飞：行，撸串碰到手下败将找我下战书，笑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技术。
    贺飞：等我再把祁哥叫上，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追悔莫及！
    贺飞：＠祁云舟
    祁云舟眉毛一挑，发了一条群消息。
    祁云舟：游戏已卸载，正在与作业殊死搏斗中，胜利后再回复。
    发完就把手机里的一堆游戏全部卸载。
    【饭醉团伙】
    周志：……祁哥这是被魂穿了吗？
    贺飞：冷静点，现在是唯物主义社会。
    贺飞：祁哥也许只是认识到资本主义的险恶，决定给游戏省钱了。
    周志：你翻翻祁哥昨天的氪金记录，摸摸你的良心，你信你说的话吗？
    贺飞：我可以倔强着……
    贺飞：假装相信。
    某乎提问：昨天还和自己游戏在游戏中杀得正嗨的朋友，突然游戏不完了是什么心理？
    祁云舟：谢邀，两耳不闻游戏事，一心只有王后雄。
    “APP安装成功，请输入您的昵称。”
    “检测到您在设备上设定的所有默认昵称……”
    “默认昵称自动生成中……”
    APP上的黑字弹到最后化成一个个金色的小太阳，组合成－－
    “欢迎你，想要炸学校好多年了！”
    “请尽快开启你的学习之旅吧！”
    祁云舟：“……”
    他看着那个被一圈小太阳包裹的金光闪闪的昵称，诡异地想起了某首魔改歌谣。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
    想要炸学校好多年了。
    靠，这昵称竟通过了审核？！
    祁云舟眼神麻木地将个人信息往下翻，翻到空白头像时，他来到客厅向对电视发呆的萨摩耶咔嚓一下。
    “宿主你在干嘛？”萨萨拿遥控器的爪子一抖。
    祁云舟直接把新头像伸到萨萨眼前。
    只见一只萨摩耶呆楞楞地待在圆边框里，看起来很憨。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我要告你！”萨萨张牙舞爪。
    “哦，你告吧。”祁云舟一边把自己不会的题往APP上传一边无所谓地说，“反正也没人信。”
    萨萨怒了！愤怒的结果是在祁云舟抄完所有题目解答完善APP上个人信息时，爪子一伸往性别栏上一挠。
    看着性别成功被系统挠成“女”的祁云舟，他眼神危险地看向萨萨。
    “来呀，告诉APP上其他人性别设错是被你家狗报复的啊，”萨萨得意洋洋，“反正也没人信。”
    祁云舟：“……”
    来啊，相互伤害啊！
    天冷了，真该吃狗肉火锅了。
    检测到宿主心中鬼畜的想法，萨萨不安地抖得抖白毛。
    不行，它必须让宿主忙得没工夫产生某种可怕念头。
    “叮！不考虑某种可耻的外挂，宿主作业正确率检测已达到百分之九十。”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目前真正会做的题连百分之九都不到，不像死就快点继续学习哦。”
    “下面颁布新任务:请打开APP刷题页面，达成一晚五百道的成就，请宿主尽快完成。”
    “五百道，你确定？”祁云舟瞪着萨萨，“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这是为了谁？宿主，想想你那三十二分的数学卷！”
    祁云舟不说话了，他飞快地打开完美学霸王的刷题页面。
    看得出设计APP的人很用心，不仅中高考和各大名校的试题资源都摆在题目架上，按所学章节进行了分类；设计者还捣鼓出一个根据刷题数量难度综合分析产生的学友排行榜，祁云舟点过去看了眼，一名叫“G”的大佬立在榜首，傲视群雄。
    一群学友在个G的页面下疯狂留言。
    物理再爱我一次：女神杀我！今日女神刷题的速度还是那么美丽。
    再学下去我就要升天了：女神再一次证明，我们女孩子刷理科题也能干翻那群理科男！
    再学下去我就要升天了：你们这群男生在那歪歪什么，有本事向我女神宣战啊！
    祁云舟沉思：这位小姐姐很厉害啊！
    顾言家。
    手机嗡嗡连续震颤，顾言皱了皱没，打开微信嗖嗖嗖飞出的一堆消息。
    学长：小顾言，猜猜我维修美学霸王的后台数据时看到了什么？
    学长：一堆学友跑到你账号下高呼女神我要给你生猴子。
    学长：要是有一天他们发现你其实是个男的……
    G:笑脸jpg
    G:你的APP后续资金可以不要了。
    学长：猫猫吓炸毛jpg
    学长：小顾言你在瞎说什么呢，女神什么都是小鱼儿整出来的。
    学长：小鱼儿当时也只是想看你炸毛的样子，我帮你回去教训他。
    学长：不过你性别怎么不改，别跟我说你做不到。
    G:不影响刷题，懒得改。
    学长：啧啧啧，别人也就算了，你不改性别的原因要是被你小竹马知道了……
    学长：肯定要抓住你一阵吐槽。
    学长：话说小竹马呢？好久没有看见过他了。
    顾言的眼神暗了暗，他慢慢敲出几个字。
    G:我们吵了一架。
    G:很久没联系了。
    学长：？
    G:但他今天又靠近我了。
    G:虽然他变得有些奇怪，但能被他需要，我真的。
    G:很高兴。
    G:微笑jpg
    学长：？？
    学长：那祝你们……重归于好破镜重圆？
    半夜一点，祁云舟家中。
    祁云舟睁着一双熊猫眼，终于刷完到了APP上的第五百道题。
    “叮！任务已完成。”萨萨的声音响起。
    “为了嘉奖努力学习的宿主，萨萨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哦，请看向APP个人信息。”
    祁云舟下意识地往APP上看过去，私人信息处蹦出了消息。
    “恭喜你，想要炸学校好多年了达成一杀五百道的成就，成为今日新人王！”
    “为了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我们给你匹配了一位大佬学友哦。”
    大佬学友：G。
    祁云舟退出个人页面又来到排行榜，确定自己的私人学友确实是霸占排行榜第一位置的那位女神。
    “做的不错，萨萨。”祁云舟注意到地看到G头像是一只看起来很好吃的橘子，眉眼无声地弯了弯。
    顾言冷着脸看自己突然蹦出来的学友。
    G：这是你做的？
    学长：我不是，我没有。
    学长：这只是我们新推出的小福利。
    G：所以你就拿我当红利？
    学长：就当做帮萌新，就当做行一日善。
    G：我可以删？
    学长：小顾言，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的的书友还是一只刚注册的萌新妹纸，想必是经过很努力的挣扎来下载了我和小鱼儿开发的这个软件，你忍心让她在第一天就发现被你抛弃，冷却不容易打足的学习动力吗？！
    G：……谢谢，我忍心。
    顾言眼神在想要炸学校好多年了的学友号上停了一会儿，止住了把学友扔进垃圾箱的冲动。
    他只是淡淡发了条消息。
    G:平时很忙，无事勿扰。
    想要炸学校好多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萨萨:你不该高兴吗？我满足了你的愿望。
    祁云舟:高兴才怪啊！
    萨萨: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后来
    祁云舟:高兴，高兴，萨萨再让爸爸摸一下
    第8章
    “这么高贵冷艳？”萨萨慌了，它摇爪阻止给G砸各种撒娇表情包的祁云舟：“停手啊宿主，没看大佬说没事勿扰吗？”
    “谁说我没事的？”祁云舟飞快编辑他看不懂解答的刷题合集，“小孩子不懂一边去，别打扰我抱未来的答疑大金腿。”
    萨萨震惊：“这样骚扰女神真的好吗？”
    “我只是在恳求女神点燃知识的火苗。”
    “这样砸羞耻表情包又用吗？”萨萨抓狂，“宿主你的脸呢？”
    脸？那种东西早在上辈子躲债时没了。
    祁云舟撸了把萨摩耶炸起来的毛：“瞧，G回复了。”
    一人一统盯着G一道题足足配上了六种解法的详解，面面相觑。
    “她这是被你的表情包给炸疯了吧？”萨萨挠着屏幕上整齐到过分解法，“电子编辑得这么密集？”
    是很密集，祁云舟瞪大熊猫眼，所以女神的脑分子究竟是如何组合的，短短时间每道题解释出这么多种花？
    他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弄懂每一道题后又是一堆对G的萨摩耶表情包蹭蹭抱抱。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给大佬递茶jpg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穿小粉裙亲亲蹭蹭jpg
    萨萨：“宿主，你可是男的啊！”发一堆穿小粉裙的表情包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觉得羞耻吗？
    “你在瞎说什么，”祁云舟一脸迷惑地指了指性别栏，“APP里我明明是女孩子。”
    萨萨：“……”
    另一边。
    学长：小顾言，新学友怎么样？一定是个勤奋爱学习的可爱妹子吧？
    学长：怎么不回我，你不会真把你学友给删了吧？！
    学长：冷静点，这是我们APP的新业务探索，这个APP你也有股份！
    G:没删。
    学长：没删就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被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的表情包轰炸到没办法的顾言：“……”
    他扫了眼对方刷过来的几十条萨摩耶求亲亲抱抱举高高表情包，表情冷漠。
    G：过分聒噪。
    G:不说了，我还要给她解题。
    学长：？
    “少爷，您的心情不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顾言给某个聒噪的学友写解题回复时，老管家卡点递来一杯咖啡。
    “算是吧。”顾言接过咖啡，他将和今天祁云舟相处的每一个片段回忆一遍后，眼神落在桌前的照片上。
    四方框里，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并肩站在一颗大樟树下。
    一个表情张扬，笑得像个小太阳，另一个表情有些淡漠，不安地扯着笑着孩子的衣角。
    细碎的阳光透过书缝，照亮两个孩子眼睛，他们共同沐浴在阳光下，双眼看向远方。
    “那就好。”老管家欣慰地笑了笑，“夫人也一定希望您开心开心一点。”
    “希望如此吧，”顾言不急可否，“她今天状态好一点了吗？”
    “宿主，你现在状态好一点了吗？要不上床睡觉吧。”萨萨看着五百题达成后，双目无神宛若死鱼的祁云舟，干脆咬着少年的裤脚把他往床上拖。
    宿主重生第一天就刷题猝死的惨剧绝不可以发生在它身上！
    “萨萨乖，”刷题刷上瘾的祁云舟把咬他裤脚的萨摩耶撸下去，无神的双眸后隐藏着熊熊烈火，“爸爸还可以再战一百年！”
    说完这句话，少年脖子一歪，这个人倒了下去。
    萨萨：“……”
    它用爪子将被子往上拉，默默盖住了自家宿主的头，然后举起一只在系统中心兑换的唢呐，对着祁云舟鬼哭狼嚎。
    “我可怜的宿主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你走了我找谁兑我的奖金！”
    没有人回答它，空气中传来少年浅浅的呼吸声。
    萨萨睁大自己的狗狗眼，它看着刷题累睡着的少年，用小爪子拽下一床小被子，轻轻盖在睡着的祁云舟身上。
    “要好好努力啊，宿主。”萨萨轻轻叹了口气。
    祁云舟睡着了，他仍亮着的手机屏幕动了动，蹭蹭蹭飞出几条消息。
    徐曼韶：这个点怎么手机还在线，又熬夜打游戏了？
    徐曼韶：赶快给我滚去睡觉！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看迟迟没人回消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蹦出两条消息。
    徐曼韶：那就这样吧，妈妈要睡了。
    徐曼韶：儿子，晚安。
    新的一天，阳光普洒大地，这也代表睡得比狗还晚的高二狗们，苦逼新一天的开始。
    “老妈昨晚给我发消息了？”祁云舟抓着手机，后悔自己凌晨没有晚倒几秒。
    “比起这个，宿主更应后悔的是为什么不早起半小时，”萨萨不满地狂奔着，“你上学快迟到了！”
    一人一狗正狂奔在上学的康庄大道上，此时距上课铃打响还有五分钟。
    “你叫我时怎么不再卖力点呢？”祁云舟嘴里叼着个面包问。
    “我还不卖力吗，我都消耗积分给你放好运来了！”
    “萨萨，下次你可以考虑放小苹果。”
    “想得美！”
    “祁哥，你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
    一冲进学校，祁云舟就看到同样在向教室狂奔的周志贺飞。
    ‘好兄弟总是有难同当吗？！”祁云舟听着预备铃的尖叫声泪流满面，奔跑中他的书包一条腿已拖到了地上，书包带在主人的百米冲刺下被地面疯狂摩擦。
    “放心，今天是英语早读，”贺飞看不到隐身的萨萨，他轻松地说，“根据我多经验，孙瑶老师还未抵达战场。”
    “但万一抵达战场呢，”周志气喘吁吁，“被孙瑶那个母夜叉逮到，绝逼会死得很惨啊！”
    三人气喘吁吁地窜到楼道里。
    祁云舟注意到楼梯尽头，一道曼妙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那是个明丽的女孩，黝黑的眸子下一点嫣红的唇。
    女孩随意撩了撩耳边的秀发，像一道光站在楼梯道口，笑吟吟地看着迟到的三人。
    “哟，这么巧，林璐你也在这里！”贺飞奔跑的步伐刹地一下停住，如同看见天使降临。
    如果忽视他背后不安颤抖的手的话。
    “你认识我？”
    林璐对贺飞眨起好看的眼，目光却越过他落在祁云舟身上。
    祁云舟觉得那目光中带着探究，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总之很复杂。
    祁云舟：“……”
    虽然他也很高兴有校花级别的女孩关注自己，但考虑此刻时间特殊，他对这个漂亮的女孩笑了笑后微微别开脸，盯着表计算母夜叉抵达战场的时间。
    “校花嘛，别说是我，全校都知道你，你是全校男生心中的女神啊！”贺飞倒没在乎空气中微妙的气氛，他一脸肃穆地看着林璐，祁云舟觉得那表情活像个骑士在对公主发誓。
    只见骑士慢慢压低了声线，对公主深情款款地说：“女神，看在我是你迷弟的份上，您就不要在迟到拦上记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了吧！”
    祁云舟：“……”
    看这强烈的求生欲，原来眼前的妹子是风纪委员。
    专抓人迟到扣分的那种。
    “一个个这么紧张干嘛。”林璐挑起秀气的长眉，“我长得很可怕吗？”
    “哪个家伙说林璐你长得可怕的，”贺飞义愤填膺，“我第一个冲上去打扁他！”
    “行了行了。”
    祁云舟注意到林璐将饶有兴致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噗嗤一笑后继续说：“又不是小学生，我不会记你们的名字。
    “赶紧走吧。”
    说完，林璐纤细的手一挥，豪爽地放过三人。
    “感谢璐姐的不杀之恩，我们会永远铭记您的！”
    “铭记这个词要慎用。”林璐没好气地摇摇头。
    最后一波迟到的人也到班上了，她走进回到自己所在的一班。
    “今天就要走了？”林璐走到窗旁，看似随意地问坐在那里的清冷少年，“你看起来还蛮高兴的。”
    “嗯。”少年语气淡淡。
    林璐的眉毛拧成麻花：“可我不高兴。”
    “那就是太闲了，多刷点题就好。”
    林璐：“……”
    丫的，她大清早脑子抽了跑到顾言这干什么，果然是太闲了吗？！
    林璐叹息着刷起题。
    “校花这么早就如此用功吗？！”周边人抽出习题册大惊，“和学神一样，明明可以靠颜值，却偏偏要靠才华！”
    惊完就开始人人刷题。
    很好，特重班又是全民内卷的一天。
    相比一班被某位学神一句话带起的内卷，十一班的英语老师还未抵挡战场。
    教室里作业在白嫖，早餐在发酵，还有刚赶到教室的三人在庆幸地笑。
    “还是璐姐手下留情，”抵达安全位置，周志终于放松，“要是碰上个铁面无私的混蛋就完了。”
    “那是，我女神多善良仁慈，”贺飞龇牙：“关于这点，祁哥绝对能给我们科普上一晚上。”
    祁云舟一愣:？
    “我和她熟吗？”他疑惑地望向贺飞。
    贺飞的脚步僵住了。
    祁云舟看见死党缓缓转过身，然后不可置信地对着自己一阵猛摇。
    “不是吧哥，做人不能这么冷漠。”贺飞化成尖叫鸡大叫，“想当年，你还追过女神啊！”
    祁云舟：？！
    作者有话要说：
    穿小粉裙发表情包前
    祁云舟:萨萨。别给我锁定性别，把我性别改掉，老子是男的!
    穿小粉裙发表情包后
    祁云舟:瞎说什么，APP里我明明是女孩子。
    萨萨:……
    第9章
    “宿主的高中生活相当丰富多彩啊，”萨萨哈哈哈啃瓜，“这叫传说中的读书顺便谈个恋爱吗？”
    被贺飞晃得快吐的祁云舟：老子是清白的，你别给我瞎说。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祁哥你自己不是最清楚？”贺飞以为祁云舟在装傻，正好张渺渺跑过来收到英语作业，贺飞猛一拍脑袋，也顾不上摇祁云舟，匆忙去赶他未完成的作业去了。
    祁云舟：“……”
    赶作业前把话说清楚会死吗？
    “哦对了，张渺渺，”看着前方的写收作业大军，祁云舟叫住径直走过他的清秀女生，“你是不是忘了收我的作业。”
    “你竟然写了？”张渺渺收作业的手一顿。
    “是写这两页不错吧？”祁云舟觉得张渺渺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把自己昨天写的两页摊开，“你看对不对？”
    “咦，祁哥你好多答案和学委的差不多。
    ”张渺渺一脸迷茫间，周志的脑袋先凑了过来：“祁哥你这是在网上找到作业答案了？”
    “有链接吗？”正在赶作业的贺飞眼睛亮了，“江湖救急，赶快发我一份哥！”
    “没有答案链接，”祁云舟皱眉，“都是我自己写的。”
    “看来学委答案的正确率有待考究啊，”贺飞疑惑地对比陈亮和祁云舟差不多的答案，“学委昨天答题时吃错药了吗？”
    拳头硬了的祁云舟：“……”
    他在损友心中究竟是个什么鬼形象？他的答案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第一节 是英语课。
    孙瑶“母夜叉”的称号绝非虚名，课还没上到五分钟，已有三个学生被她扔进了走廊。
    这期间孙瑶还多瞥了祁云舟几眼，似乎在奇怪他还没作妖。
    祁云舟被孙瑶盯得有点不自在，好在不久后，孙瑶的注意力就分到手中的范文上去了。
    “大家现在看顾言同学写的作文，”孙瑶将她最欣赏的范文投到PPT上，“你们现在抄下来，明天作为模板默写。”
    “这也太长了吧，”不少人一边抄一边嘀咕，“学神简直不是人啊！”
    的确不是人，祁云舟翻开顾言的英语笔记，心说人家是神。
    “底下的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个什么？”孙瑶冷笑，“不想抄就自己写啊，看看你们自己写的都是什么玩意，许多人连基本都时态都分不清楚，我都想代表英语这门学科打死这些人！”
    台下的人瞬间不吱声了。
    不少人心中暗流涌动，孙瑶说话也太冲了。
    “祁云舟，你怎么不抄？”母夜叉环绕班级一周，视线最后死死盯在祁云舟身上，“耳朵是聋了吗？不写就给我滚出去！”
    孙瑶这堂课找祁云舟把柄好久了，这下总算让她逮到了一个。
    盛怒之下，祁云舟没动。
    因为萨萨在他耳边狂叫。
    “宿主，我快被气死了，这个老师怎么能这么说你!”
    经过一天的相处，系统无形中把定位成祁云舟养的狗狗。
    打主人也要看狗，这个老师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骂它宿主!
    “你不生气？”萨萨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家宿主过分平静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气的？”祁云舟无所谓地说。
    上辈子接受社会毒打的那些年里，找他要债和压榨他干活的骂人他时，说的话可是比孙瑶说的难听一万遍，现在这点毛毛雨，在他心里根本戳不起一点水花。
    “不行不行，除了我，不能有人这么说你!”萨萨尖叫。
    “叮!临时任务发布，请宿主完成打脸母夜叉任务!”
    祁云舟：“……这任务好像和学习没什么关系。”
    “有额外奖励。”
    “不抄也不走是吧！怎么，你觉得自己写出来的作文能比顾言好？”孙瑶看祁云舟无动于衷的样子，整个人怒火更盛。
    “写得比顾言好恐怕有些难度，”听系统说有额外奖励后，祁云舟终于从笔记本里抬起头他看着孙瑶盛满怒火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
    “那你僵在这干什么！”
    “可我又没说，自己达不到顾言的水平啊？”瞄了眼质问他的孙瑶，祁云舟接着说。
    “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上课不好好学，下课就知道添乱！”
    孙瑶正处在更年期，一听祁云舟的话吃了炸药般反驳，笑话，倒数第一的学生能写出个什么东西？
    “靠，这属于鄙视吧？”贺飞愤愤不平，老师看不起他祁哥的成绩也就算了，现在明显是看不起祁哥的人格。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梁帆和陈亮一人一只地拉住沉不住气想往前窜的贺飞和周志。
    “班长学委你们给我放手，”周志低声嚷嚷，“难道我只能像个傻子呆在这里看我兄弟被骂吗？”
    “我承认孙老师说话确实有些过了，”梁帆满头大汗，“但你这样冲上去反驳，祁云舟不是被骂得更惨吗？”
    “可恶，难道学渣就可以没有尊严吗！”贺飞不满。
    “但这件事的起因不是祁云舟没抄范文吗？”陈亮虽然不赞同孙瑶的做法，但还是低声说，“除非他能自己写出很好的作文……”
    “你怎么可能写得出来？”孙瑶根本不相信祁云舟的话，“祁同学，人要对自己的水平有清晰认知。”
    “如果我能写出来呢？”祁云舟戏谑地看着孙瑶，他手中转着转着一支笔，语气淡淡。
    不知道是不是孙瑶的错觉，少年眼中有一抹冷意闪过。
    孙瑶面色铁青：“好，那你就现在给我写，写出来我给你道歉！”
    “您说的。”
    祁云舟说完这句话就提起笔，他提笔后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流畅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标点，洋洋洒洒地在他的笔尖落下，共同组成一篇英文长篇。
    在祁云舟写出第三行句子时，孙瑶脸上的表情慢慢僵住了。
    语法正确，用词精准，中间夹杂了大量专业术语词汇和句法，但毫无疑问是加分项。
    她忍不住又靠近了点，怀疑祁云舟是不是夹了小抄。
    但少年的作文与一般的模板范文差别太大，字里行间还流露着一种在国外生活过的纯正味，完全就不像是抄的，别说是抄了，就是事先背了模板也说不通。
    随着祁云舟的作文越写越长，不仅是孙瑶，周边人也凑了一群脑袋过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祁云舟完成最后一个单词，盖起笔帽。
    “你出过国，还是专门练过这块？”孙瑶不甘。
    教室里一群学生也将目光看向祁云舟。
    祁云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孙瑶。
    孙瑶和祁云舟大眼瞪小眼，她不知道的是，祁云舟上辈子第一个对接的商业客户是位外国人，祁云舟很珍惜这次机会，就玩命地练英语，也正是那次业务令对方满意，他后来对接了很多国外客户，动不动就是几小时英语噼里啪啦聊个不停。
    重生后，属于成年人的为人处世在十六岁的壳子影响下，消失得几乎连渣子都不剩。
    但曾经掌握的技能，仍静静躺在骨子里。
    所以，神他妈的英语作文？
    祁云舟看着孙瑶，遏制住嘴角疯狂扬起的笑意。
    他和一堆外国客户用各种经济术语交流，写全英策划多年，那么孙瑶对英文的掌握度……
    对不起，应该没他多。
    孙瑶：“……”
    她感到全班聚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脸青一阵白一阵。
    孙瑶自任教以来，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祁云舟看着眼前老师摇摇欲坠的身躯，像一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
    一秒，两秒，少年漫不经心地卡着时间点。
    就当他以为这位这位正处更年期的老师要升级为喷火霸王龙时，孙瑶猛地一转身，在所有人惊愕地目光中，冲出教室。
    “砰！”
    巨大的带门声在祁云舟耳边炸起。
    门上的灰尘被震得哗哗落下，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祁云舟：“……”
    “叮！打脸任务已完成，奖励正在准备，请宿主下课到意识空间抽取奖品。”
    萨萨的提示音在祁云舟响起。
    精品还可以抽取？祁云舟眨眨眼，很好，他很期待。
    这时候，一阵贺飞的称赞把他拉出萨萨的提示音。
    “祁哥，做的好，我早就看母夜叉不顺眼了！”贺飞的大嗓门率先打破十一班死水般的沉默，“母夜总将叉成绩好的就一手捧上天，成绩差的就一脚踩下地！”
    “就是，凭什么啊？”贺飞的话得到不少人赞同。
    不少英语成绩不好的同学只感觉祁云舟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想想他们为成绩心碎也就算了，整日还要承受来自母夜叉无处不在的施压，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祁哥你太A了！”不少人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祁哥，你平时是在偷学吗？”周志身上白花花的肉颤了颤，一想他先和贺飞先为了保护祁哥往前冲……
    算了，散了散了，他祁哥关键时刻恐怖如斯，根本不需要他这种虾米保护。
    “不算吧。”周志的话让祁云舟挠了挠头，他上辈子学的能叫偷学嘛？
    明明是在正大光明地学！
    “不管了哥，反正能把母夜叉给气走，你就是在为十一班造福。”周志沉默了一会儿说，心想他哥或许是天赋型选手？
    “祁云舟你这是比较偏科啊，”陈亮倒是没往天赋型上想。在他看来，任何成果都是要付出汗水才能获得的，“你这是偏科？”
    祁云舟：“这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陈亮：“……”
    “萨萨，把意识空间给我开放，”正好下课铃响了，祁云舟也不管被中华文化震撼到的陈亮，好奇地催促萨萨。
    “行，已开放，请宿主用意识抽取。”
    祁云舟用意识叼起意识空间的一个小光球，感知一看。
    祁云舟：鹅鹅鹅？
    “萨萨，这是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的剧情写得就是酸爽
    不过现实中的老师还是很温柔哒
    剧情需要，萨摩耶捂脸
    对不起，老师
    第10章
    “厨艺速成卡－－让您三天内成为会做饭的贤妻良母，”祁云舟黑着脸在心中默念他抽中奖品的名称。
    他眼神危险地盯着自家系统，萨萨是个学习系统吧？是个正经的学习系统吧？！
    “咳咳咳，我们学习系统，不仅要关注宿主的学习情况，更要关注宿主的全面发展。”
    “你说的全面发展是指如何成为贤妻良母？”祁云舟瞪萨萨，“这张奖励卡我不收，爱给谁给谁。”
    某次童年做饭把厨房烧掉的惨痛经历浮上心头，他绝对不会去学做饭的，上辈子穷困潦倒时也没有。
    “宿主你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哪天就真香用到了呢？”萨萨笑嘻嘻地说。
    课间十分钟一晃而过。
    下一堂还是英语课，所有人伸长脖子看向门外，猜测孙瑶是会不会来。
    “肯定不会来，她这个人最好面子，”周志懒洋洋地从桌肚里掏出手机，“祁哥，这节课八成改自习，机会难得我们来一局？”
    “别一天到晚想着打游戏，”祁云舟刷着题头也不抬，“小心冒出个老师把你当场抓包。”
    “咦，同学你在打游戏啊，看这等级技术相当不错啊！”估计是乌鸦嘴起了作用，祁云舟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逼近周志。
    周边人屏住了呼吸，祁云舟难得从题海中抬起眼，心说那个靠近基友的黑影怎么有点眼熟……
    “厉害吧，我也这么觉得，”周志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但我祁哥的技术才是真的牛。”
    他说完得意地抬起头。
    下一秒手机掉了，周志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拉风男子，“老师？”他不确定地问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拉风的长腿男子。
    “没错，”拉风男子飞快接住周志蹭蹭蹭往下掉手机，转身面向全班微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蒋利国。”
    “这位就是祁云舟同学吧？”蒋利国自我介绍完就向祁云舟的位子走去，“孙瑶说的那个小家伙就是你？”
    “是我。”祁云舟抬眼看向这位新班主任。
    “这件事做得有些不对啊。”蒋利国说。
    一听这对话梁帆心中暗叫不好，这件事？一定是上节课把她气走的事！孙瑶能说祁云舟什么好话呢，她平时最嫌弃这个拖班级平均分的学生。
    梁帆企图为祁云舟解释，但嘴还没长大就听见蒋利国接下来的话。
    “老孙做得也太不对了，怎么能因为我学生太优秀，就接受不了现实跑走了呢！”
    梁帆：？
    教室里其他人：？？
    这是什么神开展？？？
    祁云舟倒没有梁帆和班上其他人那么惊讶，他认真凝视这位记忆中的班主任。
    还是那一身很潮的装扮，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还是那种护自班崽的眼神。
    他顺着蒋利国的思路，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这么年轻就写出那么地道的文章，真是后生可畏啊！”蒋利国看这位全校闻名的问题学生，眼神倒是充满了欣赏，“不过你好像没有同桌？”他指了指祁云舟空无一人的邻座。
    祁云舟：“好像是这样？”
    刚重生那会儿，他还以为自己同桌生病请假了，现在才隐隐反应过来……
    貌似是自己高一太能作死，再加上那个“校霸”的名号，在几任同桌被他吓跑后，高一时的班主任干脆再也没给他分同桌。
    “这样啊，”蒋利国若有所思地挑眉，“这样我就放心了。”
    祁云舟：？
    您放心个什么？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蒋利国一边看表一边走向门口，台下的人这才缓过神，只见他们的班主任即将靠近讲台，纷纷举起手，准备来一个略有延迟的掌声欢迎。
    “先别鼓掌先别鼓掌，”蒋利国对所有人比了“暂停”的手势，“不然鼓完后再鼓就没力气了。”
    祁云舟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中，他好像不记得蒋利国是个鼓掌狂魔。
    蒋利国当然不是个鼓掌狂魔，他让学生先别鼓掌就是算到他们等一会儿掌心会啪啪作响。
    “我看到你了，现在进来吧，”蒋利国眼睛神向窗外，“你的新同学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新同学？
    所有人下意识随着蒋利国的目光看向门口。
    祁云舟看到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这个人好像就会吸走所有人目光似的，他那带橘子味的白衬衫，他那沉稳中透了冷意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这个人是谁。
    顾言。
    讲台下一片抽冷气的声音，仅祁云舟肉眼可见的范围，就看到梁帆早傻掉了，贺飞书包掉了，周志摔倒在地，陈亮脸红得像喝了八百度的酒，不少人三四百度的眼睛只有一条腿还挂在耳朵上，岌岌可危。
    “萨萨，那个抽奖卡是假的，顾言才是你送给我的真正惊喜吧？”祁云舟喃喃自语。
    “……”
    萨萨沉默，它的宿主貌似也太看得起它了，精神控制大变活人这种能力，是它这只汪能拥有的吗？！
    “不会真是你做的吧？”萨萨的沉默让祁云舟心惊胆战，“虽然我很高兴顾言能来我们班，但控制他人是违法的！”
    “转班是根据顾言本人的意愿。”半秒后，萨萨幽幽开口：“而且我的程序设计中没有控制他人的能力，请不要擅自给我加戏。”
    “程序设计？”祁云舟肃然起敬，究竟是设么人才设计出萨萨这样的统。
    超级人才啊！
    “萨萨啊，你从哪来的？”
    蒋利国的话打断祁云舟的求知欲，“顾言，虽然我觉得没必要，但基本形式还是要走，自我介绍一下吧。”
    “好。”顾言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在祁云舟身上停顿了一会儿，走上讲台面对十一班所有人，眼神波澜不惊。
    “我叫顾言，转自一班，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请大家多多指教。”
    顾言鞠了一躬走下讲台。
    顾言是一句话结束，台下确实掌声雷动，所有人不要命地鼓掌。还附带贡献了一堆可以传播八百年的表情包。
    “你找个位子自己坐下吧，”等掌声终于结束，蒋利国对下台的顾言说，他还贴心地指了指祁云舟的方向，“我觉得小云舟那边就不错。”毕竟是全班唯一的单身狗，没有同桌正好有空位。
    正在为学神会坐哪儿暗暗较劲的一帮人瞬间一愣。
    最有希望获选，优等生聚集的前排人：“……”
    维持中立相对佛系的中排人：“……”
    日常吃瓜，养老圣地的后排人“？！”
    祁云舟只感到不少灼热的视线向自己杀来，他忙着收放在邻桌上的书，突然觉得班里太热了。
    “嗨，学神，”他整理中对向他走来的顾言说，“劳驾帮我把右边的书挪一下。”
    十一班人面色古怪，敢情校霸就这么接受良好地使唤起学神了？
    所有人等着顾言的反应。
    “挪好后按你阅读顺序摆放，可以吗？”
    所有人只见他们高冷的学神微微颔首后走到祁云舟面前，一边低问一边帮忙叠书，整个动作就特别自然。
    ……
    “你真是太优秀了顾言！”祁云舟眼神闪闪地从瞬间光洁的桌面上张开双臂，在全班面前给刚准备坐下的顾言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以后我们就是班上最亲的两只了！”
    所有人：“！”
    顾言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愣住了，恐怕全校都知道他不喜欢他被别人触碰，但他现在就被一个人结结实实拥抱着，少年的呼吸打在他的耳畔。
    “我真的是超级开心啊顾言！”他看见祁云舟眼中闪耀着纯粹的快乐，像窗外的阳光洒在顾言身上。
    “我也很高兴，”顾言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他的眉梢染上一丝笑意，让他脸上的冰雪消融开来，“真没想到能和你成为同桌。”
    真没想到？蒋利国看着顾言，那之前是哪位在问竞赛题时暗示他把自己和祁云舟分一桌的啊？班主任挑了挑眉，他看着拥抱着还没松开意思的两人。
    真奇怪啊，明明成绩差得十万八千里，在阳光的沐浴下一起对视微笑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搭。
    “那边的两位同学，虽然我也和期待你们继续拥抱下去，但现在是上课时间，”蒋利国清了清嗓子，“你们可以考虑下课再继续？”
    班里响起一阵如土拨鼠的高昂尖叫声。
    祁云舟不好意思地想要松开顾言，但挣了一下没松开，顾言还在紧紧地抱住他。
    祁云舟：？
    “抱歉。”顾言怔了一秒后松开眼前的人。
    “怎么，舍不得啊？”蒋利国听着班上地尖叫声，坏笑着调侃顾言。
    “抱着真的很舒服。”祁云舟下意识替顾言接话，“大概是手感太好？”
    顾言：“……”
    “难道是不好吗？”祁云舟对顾言歪了歪脑袋。
    “不，非常好。”顾言僵硬着脸说。
    蒋利国：“……”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对话怎么有点不对？！
    他在全班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开始他的授课。
    与此同时，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个□□成功诞生！
    “姐妹们，看到他们拥抱时彼此的微笑了吗！扛起这对CP大旗，我等－－”
    “义不容辞！”
    作者有话要说：
    刚开始两个人做同桌相见我写:
    砰砰砰，砰砰砰（心跳）
    基友:你这在写枪战啊？
    我:……
    第11章
    课间，一群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同学甲满脸亢奋：“用手机拍下来了吗？校霸和学神相视微笑的那一幕，我有预感，这绝对会成为校内的大新闻！”
    同学乙脸上挂着蜜汁笑意：“拍到了拍到了。这可是我冒着被窗外巡逻的老师抓住的风险、历经千辛万苦才拍到的照片！”
    同学丙鼓掌：“乙老师当年退出摄影界，我是双手不赞成的。啧啧，看这角度！这光影！完了，得知顾神和校霸要做同桌时，我的内心明明下起了大雪，但此刻只觉得……雪中开满了梨花啊！”
    同学丙咂嘴：“谁懂我心脏这剧烈的起伏？恰似波涛汹涌猜不到结尾和开头。”
    同学丁捂脸：“楼上哪由我内心跌宕起伏！我暗恋了顾神多少年，可现在看心中的男神对另一个人笑时，我竟察觉不到愤怒，只觉得他们在一起很养眼的……”
    同学丁：“完了我心理变态了。”
    同学乙：“……说得像我们班有谁不暗恋学神似的。”
    同学丙：“你们有点不对劲，等等我们要探讨的问题不该是顾神好好的特种班不待，跑到我们班来了吗？”
    同学甲：“……”
    同学乙：“……”
    同学丙：“……”
    最后，同学丁轻咳：“想那么多干嘛？是作业不够多还是CP不好嗑？顾神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同学甲也回过神：“对付对，让我们继续研究这张照片……”她边说边偷偷看向话题中心的两人，一看嘴角的笑意疯狂涌动。
    话题中心的两人正紧紧地挨在一起。
    顾言的手按在祁云舟的手上，属于他的影子笼罩着云舟，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们身上，光影浮动，显得这一幕特别好看。
    “c点处加一道辅助线再建立坐标系和相关函数，对公式进行分解。”顾言指引着同桌将线画在正确位置，“现在明白了吗？”
    “特明白！祁云舟觉得被顾言按住的手有些微热：“书店那会儿我就觉得同桌你讲题靠谱，”祁云舟面色严肃地对顾言双手抱拳，“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神话啊！”
    以后的题目也要拜托顾言了，祁云舟看顾言的眼神如在即看一座超级金矿。
    “你觉得有用就好。”顾言低声说，他应该感到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真有那么神吗？”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周志贺飞紧张地齐声说，“我们也有好多题不会，顾神你能教教我们吗？”
    顾言：“……”
    他看着眼前两只碍眼的电灯泡：不，他不想。
    但考虑到周志和贺飞是云舟的好哥们，顾言还是说，“你们把题目拿过来。”
    周志贺飞屁颠屁颠地抱着一堆题目杀回来了，顾言淡淡地扫了题目一眼：“先将这个复合函数求导和题目中的已知函数联立……”
    几分钟后。
    “我觉得第三步我还是有些不懂，”在顾言第三次讲这道题时，打了一整学期游戏的周志还是一脸懵逼，“能不能再讲一遍？”他心惊胆战地开口。
    “将这个式子化简带入后答案不就出来了？”写完顾言出的巩固题，祁云舟抓起周志的笔写出答一脸迷惑，这么简单的题用得着他同桌讲那么多遍吗？
    “这样吧，你们把这些基础问题回答一下，”顾言想到一个支开电灯泡的好方法，“写好后我根据你们答的情况调整讲题方式。”
    “同桌你还有这种东西？”祁云舟好奇地打量顾言递给周志的一叠纸，都是很基础的题，但很能检测一个人对知识点的把握水平，“我能拿一张吗？”
    “拿吧，”顾言说，“本身就是给你出的。”
    祁云舟拿题的手一颤。
    同样拿到题的贺飞没注意到身边祁云舟的异样，他神色钦佩地看向偶像，“卧槽，顾神你这么好吗？！”
    看来是他们误解顾神高冷了，一个给同学讲题都如此尽职尽责的人，高冷的外表下绝逼是一颗温暖的心啊！
    我这么好？顾言轻轻摇头后转身看祁云舟，“你没事吧？”他察觉到同桌的异样。
    “能有什么事？”顾言感到祁云舟身上那种陌生的情绪消失了，少年又恢复了打直球笑嘻嘻的模样：“我只是觉得同桌你太好了，这样子……”
    少年轻轻的话语飘进他的耳朵。
    “这样很想让人欺负啊。”
    哐当。
    无辜的笔从顾言手中掉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不动了。
    “我其实不好欺负，”顾言沉默了半秒，觉得很有必要纠正同桌心中这个可怕的思想误区，“而且我也不是对每个人好。”
    “是吗？”祁云舟挠了挠头，“不要这么谦虚，你的善意每天都在拥抱我。”
    “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无论祁云舟怎么厚着脸皮追问，顾言都侧着身子不说话了，祁云舟只好一边写题一边在心中和系统有一下没一下地聊。
    装死了一节课的萨萨声音颤抖：“宿主，你在我消化数学知识点时对我们的大金腿做了什么？顾言怎么不理你了？”
    比起萨萨的慌乱，祁云舟倒是云淡风轻，“他也许在……害羞？”
    萨萨：“……”它偷偷看了眼学神冰雪般的侧脸，心中更倾向于宿主做了什么事把顾言给惹毛了。
    “别在那瞎想，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探讨，”陌生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祁云舟转了转笔，“萨萨，顾言一个在现在和未来都那么牛逼的大佬，对我是不是太好了点？”
    萨萨：“宿主，你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别人好吗？”
    “不，我只是觉得顾言这样与人为善，”祁云舟挠了挠头，“后来在商场上是怎么没被人坑的。”
    萨萨：“……”
    “我怎么觉得重点还是在宿主对自己不自信上啊，”死机了一秒后，萨萨难得没被祁云舟的话糊弄过去，“你其实在害怕吧，害怕一个人对你那么好。”
    “小孩子想什么有的没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萨萨抗议，“我已经被人创造出很多年了！”
    “哪个神人创造了你啊？”
    “不知道，”萨萨的声音有些迷惑，“我不记得了。”
    “哼哼哼，言归正传，”萨萨说，“虽然宿主你掩饰地很好，但我感觉得到的。”
    “上辈子父母都出事后，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啦，”萨萨接着说，“但收到的善意与帮助太少，现在突然有个上辈子触碰不到的人对你那么好，你意识到这份好意超出预料，反而害怕了。”
    因为那么好，所以失真与缥缈。
    在残酷黑暗的环境的待久了，炽热的善意袭来，像是灼人的火苗。
    祁云舟静静听着，萨萨软软的声音像一片划过心口羽毛。
    他大为赞叹。
    “真棒！萨萨，我真没想到，思考数学课后你都快成哲学家了！祁云舟在脑中鼓掌，“果然强大的脑力活动会让一个人蜕变吗？！”
    萨萨：“……”丫的，宿主你别转移话题。
    郁闷了一会儿，它听见少年的声音：“我没什么要害怕的，真要说的话，上辈子比我惨的人多了去了，成年人的生活谁不是一地鸡毛啊。”
    祁云舟的声音听起来怪轻快的：“别的不说，就谈被我们家欠了十个亿的债主，我一死他恐怕浑身都要瘫。”
    萨萨：“……”
    表示没有被安慰道，它觉得上辈子的宿主更惨了。
    所以顾言啊，萨萨悄悄地望向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顾言－－
    快别闹别扭了，我宿主曾那么惨，现在很需要你这个好人不断送温暖啊！
    还有嗑cp的那帮人，我这只天真的系统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呜呜呜，你们磕的CP叫被我宿主作死作be了啊？！
    cp党完全不知道某只系统在为他们多愁善感，掌握了最新情报后，所有人一片欢天喜地。
    “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吗？”甲同学喉咙在颤抖，她本命嘉佳，绰号路人甲，作为瓜田离一只合格的猹，永远走在一线吃瓜，哦不，现在是一线嗑糖的道路上。
    “你不一样。”嘉佳神情朗诵某位学神的话语，“让我们把这句话延伸一下。”
    “你是唯一的，温暖的，干净的事物，”乙同学立刻接话，“是我记忆中的微笑，是隆冬温热的烤红薯，是我虚无岁月想要靠近的光。”
    “说得好！”嘉佳振臂高呼，“我们cp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小作文可以准备起来了，”她微笑，“发糖发得如此迅速，我们可以为接下来的事业努力了。”
    努力个大鬼头，感知到cp党的话语，萨萨一脸抑郁。
    感受到自家系统的情绪波动，祁云舟无奈道：“怎么像个小孩，其实我当时对顾言说那句话时没你像得那么多意思。”祁云舟在阳光下勾起唇角看，看向仍处于低头状态的同桌：“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应该更强势些？”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真苦，学习好累
    还是磕cp使人快乐
    第12章
    萨萨：“……”神他妈的潜意识第六感。
    心有郁闷无处吐槽的系统又开始偷偷看顾言。
    被它认为正在闹别扭的顾言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离祁云舟远一点，再远一点，为的是－－
    不让同桌看见自己正打开的手机，与手机微信页面上正在输入的消息。
    微信界面。
    顾言：学长，想你请教一件事。
    学长：客气什么，问吧，不过现在不是到上课时间了吗？
    学长：小学神你怎么还在看手机……这要是被范庆元看到了怕不得晕过去。
    学长：笑脸jpg
    顾言：我现在在十一班。
    顾言：老师还没来。
    学长：迟到这么久，你们老师莫不是掉厕所了，等等小顾言你转班了？！
    学长：黑人问号jpg
    顾言：笑脸jpg
    学长：……算了，先说正事，小顾言你这么急着找我干嘛，是要与我探讨什么国际数学或物理证明吗？
    顾言：我对与同□□往问题上有困扰。
    学长：哈哈哈哈，你问对人了，想想当年小鱼儿是怎么被我追到手的……
    学长：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顾言：他说……我
    顾言卡了几秒，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输了进去。
    顾言：他说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会话界面静了几秒，好半天，对面的消息传过来。
    学长：……
    学长：好欺负？！你？！
    学长：不是啊小顾言我就悄悄问一句，你这个朋友认知没问题吧？
    顾言脸色黑了一下。
    顾言：……你想要的那套物理仪器我不寄了。
    学长：？
    学长：！
    学长：不不不吗，你让我想想，善意地提醒你好欺负，你这个朋友的意思或许是……
    学长：让你强势点？这样就不会被欺负了。
    学长：虽然我觉得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顾言：笑脸jpg
    学长：我收回之前的话，我们小顾言最善良了，人善被人欺啊！
    学长：相信我，一定是让你强势一些的意思！
    顾言：笑脸jpg
    学长：所以仪器？
    学长：笑脸jpg
    顾言：我早上已经发到你现在的地址了，记得取。
    顾言发完，心满意足地关掉手机。
    原来……要强势一些吗？
    他侧过头看祁云舟。
    祁云舟翻着他之前给的英语笔记，看厚度似乎是在看语法的部分，少年长长的睫毛在笔记上投下小小的剪影，之前笼罩在他身上不安的情绪消失了，很专注的样子。
    顾言：果然写那么多笔记是有作用的。
    顾言的眸子暗了暗，虽然他同桌现在对他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祁云舟需要他，哪怕只是需要他讲题。
    但这样足够了。
    “大家把卷子传一下，今天作业是前两张。”
    微信里被学长吐槽掉进厕所的化学老师终于带着一人高的卷子杀进教室。
    “又是这套卷子，题目有的还行，更多的是要人命。”梁帆一看到卷名忍不住吐槽，他上学期已经受这套试卷的毒害好久了，怎么这学期还来？
    “不知道学校又收了这家书店多少好处。”陈亮皱眉。
    听到前排的对话，顾言心里一动。
    他回想学长的指导，冷着张脸向祁云舟伸手：“把你的卷子给我。”
    这样应该够强势了吧。
    祁云舟：？
    他顶着问号将手里还热乎的卷子给顾言，边递边盯自家同桌冰块般锋利冷淡的侧脸，心说这是在闹脾气？
    “我帮你把卷子上的适合你写的题目标个号，”顾言清冷自信的气场全开，“再把每一道题对应的知识点标个书本页数。”
    “介意吗？”顾言攥着笔说。
    祁云舟：“……”
    他看着顾言那张不容拒绝的冰山脸，还有那只蓄势待发的笔，觉得拒绝的后果很严重。
    “哈哈哈哈都是哥们，我怎么会介意呢？”对着顾言突然强势起来的气场，他有介意的机会吗？！
    顾言满意地点头。
    “顾言怎么怪怪的？”祁云舟觉得觉得自己脑子一抽。
    萨萨打了个哈欠：“有什么奇怪的，顾言对别人就是这样强势的性格啊。”
    “他我不一样。”
    “宿主你的语气中为什么充满了骄傲。”
    祁云舟眼皮一跳：“我有吗？！”
    “好了。”
    一人一统说话间，顾言已经把卷子重新递了回来。
    “这么快？”祁云舟结果卷子一看，越看越心惊。
    他同桌真是个好人，把每一道题都注解地如此牛掰，这会节省他多少看无用题和找书的时间啊，顾神yyys！
    “是我冒犯了吗？”顾言看着半天不说话的祁云舟开始反思，心想难道学长的交际指导果然不靠谱吗，这么想学长好像是崇阳一中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神人……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这样做了。”顾言有些小后悔，“我帮你把卷子上都标注擦掉吧。”他用的是铅笔。
    “别别别，我超喜欢超喜欢的！”祁云舟像护食的幼崽一样护住被顾言标注好的卷子，眼睛笑得弯弯地看顾言，“而且我不说话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在想，”
    “我是上辈子攒了多少没用到的福气，才换到你这么好的同桌。”
    九月初的天依旧燥热，翻书声过，头顶的风扇在呼呼作响。
    但这一切声音都在顾言眼中弱化，并随少年的字最后一句话一起，化作眼底的星光。
    顾言：“我……”
    他刚说一个字，讲台上的化学老妖婆就轰得一下，用书将讲台拍出一声巨响。
    化学老师脸黑得像块锅底，“是哪些学生在底下给我呱呱呱，有什么话这么急，急着去投胎啊？”
    “噗。”
    台下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激励下，化学老师的脸色成功升级为中世纪女巫的黑药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强调最后一遍，再在课堂上说话，被我逮到了直接面碱你们的范主任！”他说着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顾言身上。
    祁云舟倒是浑身一紧。
    顾言注意到他的紧张，安抚似的按住他的手，自己则平静地看向老师。
    死一般的沉默里，祁云舟听见老师的声音：“后排那个是顾言吧？顾言啊，等会儿你如果有时间，看到后排讲话的，把我留意一下。”
    讲话罪魁祸首顾言：“……好。”面色波澜不惊。
    面色复杂地祁云舟：“……”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下课周志拖着他去范庆元办公室。
    “求你了哥，我才知道蒋利国有事把我被没收的手机交给老范保管了，”周志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陪我一起去吧祁哥，不然我一个人老范绝对会把我宰了的！”
    正准备下课给同桌讲题的顾言：“……”
    他看了周志一眼，语气温和地对祁云舟说，“那你快去吧。”
    周志被偶像的眼神看得肥躯一颤，学神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却让他心惊。
    “行，我也正好找老范有事。”祁云舟说，他想找范庆元问问崇阳一中每年靠清北的人数，再看看按这个人数排名下来的人现在大致成绩区间。
    其实这件事找蒋利国也行，但蒋利国现在是接手他们班的第一天，各种大小事务交接，忙得几乎不在办公室。
    所以还是找范庆元合适，毕竟带了那么多年的尖子班。
    办公室内。
    “你想要去去年高考成绩和录取学校的排名？”范庆元正在座位上悠闲地喝养生茶，听到眼前顽皮的学生的话，脸色难得欣慰：“是为冲刺高考心仪的学校做准备吗？但现在才刚高二，是不是太早了？”
    祁云舟：“不早。”要清北准备要趁早，再晚就绝对死翘翘。
    “这么上心，以前怎么不见你把学习放心上？”范庆元还是有些狐疑。
    “以前小不懂事，我在我想清楚了，”祁云舟眼中光芒万丈，“我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学习中去！”
    “好孩子，你想考哪个大学，”范庆元被祁云舟眼中的赤诚打动了，“我帮你参考一下现在需要达到的年纪排名。”
    学校每年差生发奋图强最后逆袭的例子确实少，但他执教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范庆元期待地看向祁云舟。
    这孩子的悟性应该不差，好好学达到一本线没问题，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冲个重点……
    但这一切想法都在祁云舟说出自己目标后戛然而止。
    只见祁云舟缓缓开口：“从小，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最高等的学府中徜徉……”
    “什么，你要考清北？”听祁云舟将梦想讲完，范庆元一口养生茶喷了出来。
    他怀疑祁云舟又开始新一轮搞怪。
    “我是认真的。”祁云舟说，他用真得不能再真得眼神看范庆元。
    范庆元：“……”
    算了，范主任安慰自己，谁年少没有个清北梦呢？
    “祁云舟，上清北需要的不仅是实力，更需要运气。”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
    “顾言也需要运气？”祁云舟想起自家同桌。
    范庆元没好气：“顾言这样的例外。”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你上了什么大学，而是你上的专业和你在学校的经历和自我磨砺，”范庆元苦口婆心，“清华北大固然好，但其他学校也不差。”
    当然了，等你走上了社会，会发现我上面说得一堆都是废话。
    范主任边喝茶边想。
    作者有话要说：
    谁年少时没有一个清北梦呢？
    小时候，我只知道世上有两所学校，一所北大，一所清华。
    作者君掩面哭泣
    第13章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圈的祁云舟也明白这都是屁话，但想到系统的终极任务，他只能继续一副非清北不上的样子，满脸向往道：“可范主任你知道，梦想是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东西。”
    范庆元心中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听见少年继续说：“梦想一向高于现实，所以我高考目标设高一点，没错啊？”
    范庆元：“……你那叫高一点？”而且少年你是不是漏了一句话，梦想高于现实，但得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
    漏了现实的那还能叫梦想吗？那叫痴心妄想！
    “祁云舟啊，实现梦想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范主任感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你要先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努力着一步一步慢慢来。”
    这番话可以说是十分实际了，祁云舟干脆换个思路说：“那这样吧，范主任您把历年考上清北的人数和他们高二阶段的成绩拿给我看看。”
    “我这么想着，只有亲眼看到自己与他们的差距，才能更好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认识到实力不足，说不定就放弃清北梦想了呢？”
    这逻辑倒是挑不出毛病。
    范庆元愣了会从桌柜里翻出一叠排行表：“带回去慢慢研究，别给我弄丢就行。”
    “主任放心，我一定努力说服自己放弃梦想的！”
    才怪。
    祁云舟拿到想要的东西拔腿就溜了，边溜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直到回到座位他才反应过来，他貌似把周志忘办公室了。
    与此同时，孤身面对范庆元，这个人怂成个白团子的周志：“……”
    “好像忘了把孙瑶的事告诉祁云舟……”范庆元也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告诉祁云舟，等他回过神，又皱着眉看周志：“你也是个不省心的，你看看你，新班主任来的第一天就上课玩手机？”
    范庆元以前最恨的就是祁云舟上课沉溺于游戏，但周志和祁云舟不一样，你怎么说他都梦游似的一声不吭，最后范庆元也放弃了，“算了，你不听就不听，把你家长给我叫来，放学我好好跟他谈谈。”
    仍沉浸在祁云舟清北大梦中的周志：“啊？”
    他妈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劈了他。
    祁云舟还不知道他给基友带来了多大苦难，他把从范庆元哪里拿来的大学成绩分布表摊开在桌子上，表很大，摊开后一直延伸到顾言的桌子上。
    注意到顾言投过来的目光，祁云舟吹起口哨，“嗨同桌，表上这么多大学，你未来要去那一所？”
    “最靠前的两所。”虽好奇同桌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顾言看着祁云舟的眼睛，慢慢说。
    “这么巧，我和你一样，”祁云舟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惊喜。
    顾言看见少年扬了扬手中的清北成绩表，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同桌，你对我的梦想－－考上清北有什么感想？”
    会有什么感想呢？
    顾言一愣。
    有什么感想呢？
    祁云舟脑补：是像范主任那样觉得他完全在妄想，还是像周志那样震惊到懵圈，还是会像大部分人所做的那样，面子上虚伪得笑笑你好有想法啊，然后在内心嘲笑这种异想天开？
    可他看见顾言静了一秒后认真说：“那我得给你再挑几份难度高一点的卷子了。”
    很平静的语气，就像在说天冷了要多穿衣一样。
    “愣着干什么？”顾言似乎是有些好笑着摸了摸祁云舟突然翘起的呆毛，思索着能给同桌提供考清北的可行帮助。
    恐怕他得亲自给祁云舟出练习的题目，结合基础与拓展性的。
    还有笔记的难度也要相应加大些，顾言很认真地想。
    想着突然觉得肩膀一沉。
    “同桌，我就知道你的回答绝对不让我失望！”
    祁云舟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亢奋说完刚刚的话后，嗓音有些闷闷的。
    “嘘，别出声，让我就这么靠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顾言突然有些心疼，他维持着一个很好让祁云舟靠住的姿势，低低地嗯了一声，像一种永远的包容与许可。
    迈着虚浮的脚步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下意识想叫祁云舟，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嘉佳死死捂住嘴。
    “别给老娘出声！”嘉佳低声开口，眼里充满“我嗑的cp又产粮”的感动，“看，多美啊。”
    美到令他灵魂震颤！
    比钢铁还直的周志：“……”
    鹅鹅鹅，你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跟张渺渺来十一班取东西的某位校花，楞楞地停住脚步。
    “你在看什么，林璐？”张渺渺望向好友注视的方向。
    嗯，那不是祁云舟和顾言吗，他们怎么靠在一起？
    说实话，那画面还怪养眼，她还想多看两眼，好友终于有了动静，。
    “没什么，”林璐收回视线，她伸手捋了捋额前长长的发丝，语气幽幽，“只是觉得自家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张缈缈：？
    她好像有些听不懂。
    “小云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中午，上次买书的书店老板穿个大叉裤笑呵呵地看祁云舟，“现在怎么这么用功，等饭的功夫都忙着看题？”他边说边看祁云舟点的盒饭热好了没。
    随着网络刷题APP的兴起，这两年书店生意没那么景气，老板思寻着便在店里支了个做饭台，专门给中午不回家的学生提供午饭。
    至于祁云舟，他觉得老妈不在家回家太浪费时间，有那功夫还不如在教室里多看点书。
    至于吃饭，随便找个地方糊糊就可以。
    都是上辈子欠的债啊，祁云舟放下完美学霸王APP上刷到一半的题目，打开老板递来的盒饭：“不错啊，”祁云舟竖起大拇指，“老板你饭菜做得真有味道，有这手艺怎么不去酒店当大厨？”
    老板嘿嘿一笑：“你还别说，我做菜的手艺可是被十里八乡称赞，到时候书店开不下去了，我就寻思去开个饭馆。”
    “您开，等我结婚时，喜酒就在您开的酒店办。”祁云舟开玩笑似的说，他拿起手机咔嚓一下给自己饭盒拍了个照，同步到G那里。
    这是完美的APP新推出的功能，据说是为了激励学友交流感情，共享生活美好。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今天在书店吃到了超好吃的饭！决定未来的婚礼酒席就在老板开的饭店办！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心满意足转圈圈jpg
    于此同时，正在APP上给祁云舟筛选有用题目的顾言看到一条消息共享。
    消息显示来自他那位聒噪的学友，看清内容后，顾言皱了皱眉。
    婚礼酒席这么重大的事，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一个开书店的老板？
    一看非常不靠谱的样子。
    顾言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消息上移开，心想未来是什么样的男人会和这样的姑娘结婚。
    那男人真是令人同情。
    书店老板也看到了祁云舟的消息共享，心中那叫一个感动：“小云舟，说好了未来喜酒一定要在我开的饭店办啊！”
    “一定一定。”
    老板大受激励，老板计划开店，开始期待未来祁云舟领着一个穿着黑丝袜，脸抹烟熏妆，身材火辣的妹子向他走来。
    但事实是后来的某一日承诺兑现，真相让老板彻底懵逼……
    当然，这已是后话。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女神现在在干嘛？萨摩耶好奇jpg
    祁云舟吃完饭想起几道APP上不懂的题，给学友发消息，自从系统变成了一只萨摩耶后，他萨摩耶式表情包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橘子头像闪了闪。
    G：在给一个朋友找题源出题。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出题啊，那很费劲的汪！认识多久才能养成帮忙出题的友谊汪，女神你人真好。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羡慕jpg
    G：是认识很久了。
    G: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把我给忘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什么！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忘了你还给他出题？
    G:我愿意。
    G:他肯定有苦衷。
    祁云舟震惊，苦苦苦苦衷？不是吧，都2022年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事还会发生？
    这是哪个俗套作者写出的俗套的故事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鼻子神经过敏，女神口中的那个“他”身上身上怎么有种渣男的香水味。
    G：把你要问的题目发过来吧。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问号jpg
    G:你不问题？
    祁云舟讲APP上的不懂错题导出来，感叹大佬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
    他把题目发过去，不多时，女神学友就发来了超棒的多重解题分析。
    G:没有了？那我下线了。
    G:婚礼是人生大事，相关事宜要慎重考虑。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哈哈哈女神你看了我的动态啊，我婚礼时一定请你喝喜酒。
    顾言眉头更深：这个学友这么自来熟吗？
    G:不用。
    G:我去整理笔记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给你那位朋友的？
    祁云舟也不知为什么脑子一抽发了这句话，等他想撤回来已经来不及了，结果他看到对面传来的一个“嗯”字。
    祁云舟：“……”
    不知道为什么，祁云舟脑海里划过一个和林璐一样的念头。
    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1
    顾言:那男人真可怜
    后来
    顾言:……
    2
    林璐：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祁云舟：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后来
    祁云舟：什么！我骂我自己？
    捉到一只偷偷溜溜走的萨摩耶。
    萨萨，都是你的错！
    第14章
    “小云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有些不对劲？”
    书店里，老板见祁云舟脸上魔幻莫测的神色，关心地问一句。
    “没没，怪题太多，我就是被出题人诡异的思路给恶心到了。”祁云舟掩饰说。
    说完想对啊，有那么多让他又爱又恨的题目在，大白菜什么的滚一边去吧。
    还有那什么见鬼的猪啊，都在涛涛题海桌化作虚无。
    “同桌，我有些困。”中午刷多了题的后果是下午的语文课上，祁云舟困得睁不开眼睛。
    语文老师的课确实很催眠，顾言默默记下黑板上重要内容后戳了戳同桌，“你现在睡一会，我帮你看老师。”
    “嗯。”祁云舟迷糊中给同桌发了张好人卡就没声了，顾言低头打量他时，空气中只剩下少年浅浅的呼吸声。
    顾言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儿时的形影不离如两颗棉花糖黏在一起，到高中时不再靠近隔着人海看那人肆意，他见惯了少年神采飞扬的面庞，笑容肆意张扬。
    却很少看到祁云舟睡着的样子。
    一缕阳光洒在云舟的侧脸上，让顾言能清晰地数清少年的睫毛。
    很安静，还很乖。
    “祁哥，江湖救急！”贺飞突然在前排吱吱吱。
    这位骚年在语文课上赶没写完的英语作业，遇见不会的单词下意识想找英语突然逆袭的祁云舟，结果吱了几声也没人回。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再不惊动老师的情况下把声音再放大一点时，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接下来的动作。
    “他在睡觉，”顾言的声音里像是含了块冰，“你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问个英语单词。”贺飞转身对上顾言带着冷意的眼睛，心跳差点漏了一拍。
    “prominent，杰出的，”顾言扫了贺飞递来的纸条一眼说，“你刚才的声音太大了。”
    贺飞：“……”由于顾言挡着的缘故，他才注意到祁云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现在是上课时间啊，一个个打哈欠像什么话！”语文老师看着台下好多要睡着的学生，神色又心痛又无奈，“这样吧，我来提问。”
    “全文第十自然段的‘晚安!''象征着什么意思？”语文老师环视班级，“没有人回答是吧？那我点名了，祁－－”
    全班只有一个人姓祁。
    一个人突然站起来。
    “顾言，我好像叫的不是你。”语文老师神色惊讶地看着主动站起来的顾言。
    “是我主动想要回答这一题，”顾言微微侧身挡住睡着的祁云舟，淡定地看向老师。
    “那你说吧。”
    “''晚''字点点名了时间，令人联想到天色已暗，象征当时社会的黑暗，而在这黑色的天空下，人们却感到''安''，侧面反映人们的麻木，而句末的感叹号体现出鲁迅对人民麻木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答得很好，不愧是全年级语文考出一百四的学生啊。”语文老师欣慰得看顾言，“坐下吧。”
    “我怎么觉得刚刚有人在叫我？”顾言坐下时，祁云舟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你听错了，”顾言估计了一下下半节课也讲不到什么重点，“你可以再睡一会。”
    竖起耳朵听见后桌动静的贺飞：“……”
    心情就很复杂。
    “不用，反正也醒了，”祁云舟向顾言眨眼，“而且我一醒来就听见老师在夸你。”
    他支着胳膊往顾言那边靠了靠，看顾言刚刚被老师称赞的答案笑了：“不过这其实是过度解读吧？”
    顾言点头：“答题套路。”
    “看不出啊，大学神也要记背这么多套路，被这些兜兜绕绕束缚？”
    祁云舟乐了。
    在他心里，现在学习超神，未来成就卓越，家世又很好的顾言永远都是那么厉害，不会被什么套路的任何一类的事物束缚。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顾神是强大的，自由的，受人仰慕的，永远可以遵循内心活着。
    “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顾言指尖有些发白，他不着痕迹地转移开话题，“就像那些套路词，我也要看一眼才能记住。”
    祁云舟翻开顾言的语文笔记，看了几眼说：“不，还是很厉害……嗯，至少我看两三遍才记牢。”
    前排一不小心听到这番凡尔赛对话的程亮：“……”
    他也勉强算个学霸，这些语文套路知识也就不多不少地背了十几遍就零零碎碎地记住了，比身边许多背了一个早读都背不下来的人强太多。
    但他现在为什么觉得自己就是个渣？！
    “老梁，我觉得我自信心受到了打击。”
    “没事。”梁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随意安慰到：“你习惯就好。”
    陈亮：“……”
    他表示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叮!凡尔赛系列任务开启。”萨萨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第一个任务，完成下节课的英语测验，取得第二名的成绩。”
    “完成任务后，孙瑶会按照约定给你道歉。”
    “按照约定，什么规定？”祁云舟满脸问号。
    “孙瑶和蒋利国的约定，孙瑶说白天那次英语作文不算数，你只有在考试中全面证明自己有实力才给你道歉，你们班主任替你答应了。”
    “为什么是第二，你对爸爸的英语水平不认可吗？”
    “你觉得你考得过顾言？”萨萨说。
    祁云舟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有冲击清北的任务在，我总有一天要……赶上他的。”他歪头看着身边的顾言，低声说。
    “那宿主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萨萨说，“你身边整个人应该已经取到保送清北的资格了，顾言去年在国际奥林匹克竞赛中获得了银奖，报的还不止一科。”
    “我想，今年他要冲击金奖了吧，”萨萨念着搜索出来的资料，“宿主你有什么感想？”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下一节课果然进行了考试。
    祁云舟答卷子时孙瑶就站在他身后，死死地盯着他完成每一道题。
    少年倒是完全不受影响，他飞快地答完所有题，然后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想起萨萨之前说的关于顾言的话。
    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同桌。
    祁云舟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也不用刻意打听，周边就有很多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告诉他这件事情。
    所以他是哪里的勇气说他能赶上顾言呢？
    祁云舟挠了挠头，这么一想真是令人挫败。
    “宿主你也很优秀了啦。”
    察觉到宿主的内心波动，萨萨汪了一下，在少年心中发出声来。
    “嗯，就像你现在所处的这栋教学楼。”
    萨萨化作只有祁云舟看见的虚影，用爪子点了点阳光投下的暗处说：“看到你身边的片阴影了吗？”
    祁云舟怀疑萨萨小课堂即将开课，他接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但这里本来是有阳光的？”
    萨萨：“……”
    台词被抢，它硬着头皮继续开口：“虽然光被高楼阻挡化作影子投在了地上，但光其实一直是在的。”
    系统声音软软：“而且啊，想想明天上学时，这个位置又会被阳光布满。”
    “宿主你也一样。”
    “你只是暂时被阴影笼罩啦，但总有一天你会被阳光沐浴，整个人闪闪发光的。”
    “会比顾言还优秀哒！”
    祁云舟：“……”
    他下意识地想撸撸萨萨的毛，但由于是虚影的缘故，只摸到了一片空气。
    正当萨萨考虑要不要在不惊动教室里同学的情况下变只实体萨摩耶让宿主撸上两下时，系统听见少年带笑意的声音。
    “萨萨，你当学习系统太屈才了，真的不考虑当个情感系统吗？”
    萨萨：“……”
    情感系统不是好当的。
    据说整天要监督宿主联系如何耀眼又不做作地吸引男神的注意，如何哭得泪流满面又不影响美丽，如何柔弱得引发他人保护欲又不作为累赘……
    甚至情感系统要熟知一下基本知识：追妻火葬场跳墙角度后果－－
    轻伤失忆还是死，绿茶大礼包，宅斗三十六计和应对精分攻的特殊技巧……
    萨萨：“我还是老实做个学习系统吧。”
    看到萨萨呆萌萌的样子，祁云舟忍不住开玩笑：“萨萨你这么好，我真的……”
    “好想把你上交给国家，造福全人类。”
    有这么个温暖的萨萨，得拯救多少处在低估的人啊。
    萨萨：？
    它吓得缩成一团雪团子：不不不，它的宿主绝对是在开玩笑！
    “写完了就把卷子给我交了，别在这里睡觉。”盯了祁云舟半天的孙瑶皱着眉头说，语气却比平时温和不少。
    祁云舟没说什么就把卷子交了，得到允许后他晃悠到走廊上，看到了同样提前交卷的顾言。
    “你之前怎么了？从语文课中途就神色怪怪的。”现在是两人独处，顾言干脆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同桌，你离我太远了。”祁云舟没回答顾言的话。
    “那我向你走近点。”顾言边走边看见祁云舟一蹦三跳地向他像他冲过来。
    “就这样，你向我走过来，我再向你跑快一点，”祁云舟终于拽到顾言的胳膊，整个人突然想明白似的，对顾言比划着什么，“这样，我就能靠近你啦。”
    顾言静静等祁云舟说完，让后轻轻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莫名想到那位班上物理奥林匹克银奖大佬
    祁云舟的优秀伏笔：梁帆讲题是说无论什么难度只要知识点说清楚，讲一遍举一反三。英语考证学习能力，看书两三遍就记住……舟舟本身就是优秀的小天使。
    第15章
    祁云舟心情是好了，系统内心仍在颤抖。
    “宿主，你不会真想把我上交给国家吧？”
    借口去上厕所和萨萨对话的祁云舟：“嗯，你不乖吗？”
    “乖！”
    “你有用吗？”
    “当然！”
    祁云舟用意识摸了摸萨萨的头：“所以你又乖有用，我怎么舍得把你给上交呢？”
    夕阳的余晖在祁云舟眼中流过，少年语气温柔，“你一定，希望我这么说吧？”
    感动得要哭的萨萨：？
    “但事实是，一上交你开溜那我怎么办？祁云舟无奈叹气，“留我和解剖大脑专家大眼瞪小眼吗？”
    萨萨：“……”
    再见吧，它再也不想理这个狗宿主了。
    祁云舟和萨萨交流完，教室里其他同学的卷子也答完了。
    熙熙攘攘的人声响起，正值放学，不少人从教室里冲了出来。
    “总算给我考完了，出的都是什么牛马？”贺飞拍了拍祁云舟的肩膀，“祁哥，一起去学校新开的那家烧烤店解压，叫上老周？”
    “行，你等我问问顾言。”祁云舟下意识说。
    “你想拉顾神一起去？”贺飞完全不敢想象一身清冷贵公子气息的学神出现在烧烤店是什么样子，他瞥眼看祁云舟，“才一天功夫，你们俩都快成黏在一起的橡皮糖了。”
    “哪有那么夸张？”祁云舟一边否认一边挂在顾言的肩膀上。
    贺飞：“……”
    “这个点去烧烤店？”听完祁云舟的邀请，顾言皱眉看着蒋利国发来的竞赛学生放学开会通知，“这样吧，你们把店名告诉我，会结束得早我就过去。”
    “哦。”
    按崇阳一中老师那令人感动地开会时长，这会结束得绝对不早，祁云舟有些遗憾地向顾言点点头。
    会议室里。
    顾言看着主持台上范庆元一脸激动地起“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亢长开场白，平静地想如何申请早退。
    烧烤店。
    店里生意不错，油香一阵阵地往人群中散，把不少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班长学委也在啊？”祁云舟看到人群中的两个熟人，“没想到你们俩这么能吃辣？”
    他惊讶地看见两人盘子里一堆红彤彤的辣椒。
    “说得你好像不能吃辣一样。”陈亮白净的脸红通红通的，祁云舟在崇阳一中以校霸之名闻名，校霸能不吃辣吗？
    “但正好，能吃辣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了啊！”
    梁帆笑呵呵地叫老板来拼桌：“这次我请客，老板，再给我兄弟们上三十串辣牛肉！特辣！”
    “班长仗义啊！”祁云舟看着几人特别融洽的气氛，尴尬挠头，“不过我这个人不吃辣。”
    “校霸不能吃辣？”梁凡觉得祁云舟在逗他，“你看陈亮这个小白脸都能……嗷！”
    他感觉自己的脚正在被陈亮往死里踩。
    “我比较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祁云舟解释，“像橘子、甜点……”
    “这也太不大丈夫了吧！”梁帆抱着脚疼得直跳，“而且祁哥你今天可是告别单身，和顾言成为同桌！”梁帆语气逐渐变激昂：“那可是和顾言，顾神啊！”
    拼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所有人身体向祁云舟倾斜，话相对较少的周志也忍不住开口：“是啊祁哥，和顾神成为同桌，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怎么也要吃串辣表示一下吧？”
    贺飞狗腿地给祁云舟递来一串牛肉串。
    祁云舟看着肉串上红得辣眼的辣椒：“……”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不过和顾言成为同桌确实是一件很值得让他记念的事情。祁云舟这么想着勇敢地啃了一口肉串。
    下一秒，
    “咳咳咳咳……”他瞬间被一口辣椒呛住，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
    “抱歉啊祁哥，没想到你真的不能吃辣。”
    桌上的人手忙脚乱地给祁云舟倒上一杯橙汁。
    “都是兄弟，在意这个做什么。”祁云舟总算解决了嗓子眼的辣味。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桌上人都话闸彻底打开。
    “你们不知道，当陈亮知道谁有空位谁就能和顾神成同桌时，”梁帆笑眯眯地看向祁云舟，心叫陈亮那一脚踹得也太狠了，“恨不得一脚踹开我和老师吼他那有空位。”
    陈亮瞪着梁帆：“彼此彼此。”
    “但你们都羡慕不来，”祁云舟慢悠悠地喝着橙汁微笑，“顾言只会是我同桌。”
    他看着桌上一群酸得冒泡的柠檬，心说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快乐是如此美好。
    在这群柠檬怪要扑上来要他时，祁云舟手一挥：“这样吧，班长请客我付钱。”
    桌上几双眼睛冒着贼光。
    你们尽情点吧，钱记在我账上！”祁云舟补充。
    “老板，再来十串羊肉串！”贺飞第一个如炮弹般从椅子上弹起，向门口的老板高呼。
    “好嘞。”老板麻利地烤着串问：“还有别的需要吗？”
    “再来十串牛肉，五份果汁，”陈亮也不甘落后，说完这个矜持的学委扭头看向祁云舟：“可以吗，祁……哥？”最后一个字在陈亮舌尖上饶了一个圈。
    祁云舟微笑点头。
    “搞不懂平行班的这帮傻叉，在前面瞎开心个什么。”
    一道不和谐地声音从桌子后传了过来。
    祁云舟微微皱眉。
    不和谐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就是个顾言？这家伙有什么好仰慕的。”
    “一个被扔出特重班的手下败将而已。”
    “后桌的人在那瞎说些什么？” 贺飞也听到了后桌的话，“我们仰慕顾神，关他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他祁哥“哐”地一下突然站起。
    “你，你要干嘛？”
    后桌说话的是个平头男生。
    平头男穿着崇阳一中的校服，脸上还有一块不太明显的淤青，他看着突然站起向他走来的祁云舟，表情有些惊恐。
    “我啊，是来，”祁云舟眼神幽深，冰冷的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但最后凝视平头男时，却是微笑中带着好奇的神情。
    “我这个人对顾言蛮好奇的，”祁云舟上辈子在社会摸爬滚打，养成一副必要时表里不一的本领，“我看你还挺了解他的，能给我讲讲不？”
    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平头男见状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讲啊，顾言他不过是个……”
    “等一下，”祁云舟微笑着打断他平头男刻薄的话语：“你看着店里这么多人。”
    人群中不少崇阳一中的学生已听到了顾言的名字，好奇地伸着脑袋往这边探。
    “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聊？”祁云舟微笑提议。
    “换地方，凭什么？”平头男的声音拔高了两度。
    祁云舟面不改色：“我帮你把这桌的钱付了吧，”他看向与平头男同桌的两个同伴，“再多加三十串烤牛肉？”
    有钱能使鬼推磨，平头男的两个同伴双眼放光地对平头男说：“大哥，你去吧，这儿有我们看着。”
    平头男：“……”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样子，”平头男最后对祁云舟冷哼一声，“去哪儿了？”
    祁云舟见平头男成功上钩，对自己那桌使了个眼色，冷笑着将他往店后少有人经过的空地上引。
    “你说顾言转班是怎么回事？”见周边没人了，祁云舟停下脚步问平头男。
    “什么转班啊，”平头男一脸不屑，“明明是打架记过，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到平行班的。”
    我看你才像垃圾。
    祁云舟压抑着向平头男挥拳头的冲动，继续问：“打架，你确定？”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从同桌身上察觉到一种同龄人少有的冷静克制，顾言这样的人，有什么事值得他动手？
    “当然确定，”平头男以为祁云舟不相信他说的话，冷笑着指了指头上的那片淤青：“看到我头上这么大一片伤了吗，就是顾言打的！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不，他就是有病，”平头男骂骂咧咧中打开了话匣，“和他那个妈一样，我当时不就实话实说吗，他倒好，一上来给我动手，最后还不是被我爸给摆平了……”
    “你当时说了什么？”祁云舟无意中已经握紧拳头，“你对顾言实话实说了什么？”
    “你说这个啊，”平头男眼中浮现出一抹扭曲的快意，“顾言他妈就是个……”
    祁云舟静静听完平头男说完完整的话，眼底浮现深不见底的暗色。
    “宿主，你冷静点！”萨萨感受到祁云舟剧烈的心理波动：“现在是法治社会，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啊！”
    祁云舟语气平静得让人发颤：“放心，我已经思考反省了很久。”
    “反省结果是？”
    “结果啊，我是不是太随和了？我是不是太给他人留一线了？”少年微笑：“我是不是……该动个拳头了？”
    萨萨两眼一抹黑，只见自家宿主一个箭步向前，拎小鸡仔似的提起平头男的衣领。
    动作很狠，位置很准，表情比反派还反派。
    “你拽我领子有病啊！”平头男吓了一跳后破口大骂：“我说错什么了？顾言跟他妈一样，就是个精神病！”
    回应他的是来自头顶的一爆栗。
    “不对，你究竟是谁？”平头男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然后他看见面前少年又笑了起来。
    那应该算是笑，即使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我是谁，这并不重要，”祁云舟眼色暗暗：“重要的是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让我同桌揍？！”
    作者有话要说：
    萨摩耶兴奋搓爪子:终于写到经典打架场景了
    某位提前退会的大佬还有十秒抵达战场
    第16章
    “祁哥怎么还没回来？”
    烧烤店里，周志回想着祁云舟走向平头男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手心冒汗。
    刺激，他祁哥不会将那个嘴欠的平头男拐到个没人的角落套麻袋了吧？
    桌上的另外三人也想起这种可能，瞬间觉得手中的肉串不香了。
    “不行，我得找过去看看。”梁帆身为十一班的班长，表示不能对即可能上演的斗殴惨剧坐视不管，在他的带领下，四人浩浩荡荡赶向祁云舟带平头男离开的方向。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四人刚杀到打架现场，就看到祁云舟一拳打到平头男的右脸上。
    不偏不倚，和平头男左脸上的那块淤青刚好对称。
    “祁云舟，住手啊！”看到这一幕，老班长差点要晕厥过去，“你还记得《中学生守则》的第十九条内容吗？”
    “遇事忍让，和平处理，不打架斗殴，”祁云舟意外地看了梁帆一眼，“放心，我下手有轻重。”
    你有个屁轻重！
    梁帆眼皮狂跳间，右脸火辣辣的平头男白眼快飞到天上去，他使足力气开口骂道，“我看你和顾言一样有病，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家伙……”
    越来越多的脏话从平头男嘴里飙出来，祁云舟怀疑这人脑子里装了一座垃圾话战，就在他打算再补一拳时，陈亮黑着脸蹦了上来：“祁哥，你先别动手，这拳我揍。”
    “小白脸也来凑热闹？”平头男狞笑。
    “不会讲话就不要开口，免得污染空气，”祁云舟还在疑惑学习委员怎么也蹦上来时，一向保守严谨的陈亮已开始和平头男的对骂，“我看你才脑子有病，谁给你胆子说我顾神！”
    祁云舟：……忘了陈亮也是他同桌的迷弟。
    “学委说得好！”见周志开启前线望风模式，贺飞干脆鼓起了掌，“这家伙的智商简直比五官还朴素。”
    “你们几个傻逼敢这么说我，知道我爸是谁吗！”
    平头男被气炸了，他仗着自家有钱为所欲为多年，觉得眼前的人都是群渣。
    哦，还有被这群渣仰慕的顾神，平头男狞笑，心说顾神算什么啊？顾言再厉害学校再宝贝，只要自己让家里给学校一施压，顾言还不像个垃圾一样被扔到普通班去了吗？
    想到这他开始冷笑：“我奉劝你赶快放开我，不然……”
    回答他的是祁云舟额头上一击。
    “原来这年头还流行''我爸是李刚''的桥段吗？”少年边揍边说。
    瞬间发出猪叫的平头男：“嗷嗷嗷！”
    “你在对陈哥做什么！”
    既梁帆一行人后，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平头男同伴抵达战场。
    平头男看见向祁云舟冲来的两个小弟，眼里闪过一抹狠光。
    电光火石间，平头男嘴一歪，恶狠狠地咬向祁云舟脖子。
    “祁云舟小心啊，”分别顾着劝架骂人望风的几人看见这一幕，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有条疯狗要咬你！”
    祁云舟：“……靠！”
    他没想到平头男来这一出，此时他被平头男的两个同伴拖住，避不开平头男的牙齿。
    而平头男嘴这夸张到极致的力度，绝逼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
    砰！
    哐！
    人影交错！
    天降神兵！
    “同桌，”祁云舟目瞪口呆地看着用一叠资料直接敲得平头男亲吻大地的人，“会议这么早结束了？”
    顾言手上还拿着叠刚从会议室拿的竞赛资料，他黝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带着让人生畏的戾气和杀气。
    震得所有人一惊。
    “我申请了早退，去烧烤店发现你们不在，”确认祁云舟无事后，顾言身上的杀气收敛了不少，“但有人给我指了你们离开的方向。”
    祁云舟沉默点头。
    通过观察平头男这撞击大地力度，他决定收回早上课间说的玩笑话。
    他同桌一点也不好欺负。
    嘶……
    下手比他还重。
    这真是－－
    太解恨了。
    顾言扫了眼像条死鱼躺在地上，眼看就要悠悠转醒的平头男。
    回想起对方疯狗般要咬云舟脖子的场面……
    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悠悠转醒的平头男：“……”
    莫名打了个寒颤。
    但在看清是谁砸了自己天灵盖后，平头男死死看着顾言眼中快要消散的戾气，低吼：“你果然和你妈一样，是个……”
    砰！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平头男又被击中天灵盖，狗啃泥式和大地来了个深吻。
    这次打他的是祁云舟。
    和顾言一样下手很快准。
    “如果像他这样吼叫能解决问题，驴能统治世界了，”祁云舟没注意到身边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收回手笑着看顾言，“你说对吧，同桌？”
    “嗯，”顾言眼神恢复了平静，“但下一次遇到这种人，不要打架了。”
    “如果一定要打呢？”祁云舟一想起平头男之前形容顾言的话就血气上涌。
    “如果一定要打的话。”顾言眼神微暗，“我帮你打。”
    “我拿过跆拳道散打巴西柔道专业证书，打架上……”无视平头男惊恐的眼神，顾言继续说，“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
    祁云舟被顾言眼中的认真劲给逗笑了，这个人总是这样认真地样子。他也把手搭上顾言的肩膀：“好，下次遇到这样的事一定叫你一起。”
    平头男傻掉的两位小弟：“……”
    他们听到了什么魔鬼发言，眼前的同桌二人是想组团对他们大哥进行惨无人道的男子混合二人双打吗？！
    “顾神，你还记的《中学生守则》第十九条内容吗？”
    老班长只恨自己听力太好，也听到了这出魔鬼发言，他望了眼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陈亮，对顾言说。
    “遇事忍让，和平处理，不打架斗殴，不协助打架，不拉帮结派。”
    顾言回答得祁云舟还全面，他看了眼被惊得说不出话的梁帆，“我说错了吗？”
    “不，您说得都对。”梁帆呐呐开口。
    一片沉默。
    最后还是贺飞清了清嗓子建议：“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吧？”他放大声问前面那对氛围很好的同桌：“可以吗两位？”
    祁云舟拉起顾言的手摆了个像心形的“OK”。
    早上被cp党堵过嘴的周志：我发誓我大脑里没闪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行人又坐回了烧烤店。
    梁帆双眼无光地啃着手中好像早凉了的肉串，眼前的顾神正动作优雅地剥一只只烤虾。
    剥好的虾全被放在祁云舟的盘子里。
    边放还边拿走祁云舟手边几串之前的烤串。“这些都凉了，”顾言神色淡淡，“你拿我这边热的。”
    梁帆:“……”
    相比之下，贵公子屈尊降临烧烤店的爆炸新闻都没那么香了。
    祁云舟倒是特别自然地接受顾言的投喂，毕竟在重生后顾言同学的一系列操作下，顾言贴心温暖的好人形象在他心中坚定不移。
    至于桌子上的其他人。
    梁帆：“……”顾神被魂穿了？
    陈亮：“……”男神你人设崩了？
    周志：“……”我确定没看到两个学神？
    贺飞：“……”他们俩相处是不是太自然了些？
    四人面面相觑，以及……
    可恶，这种饱了又没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对了，刚刚那个平头男是什么来头？”周志问。
    顾言语气淡淡：“陈绍。”
    “对，是叫陈绍，”陈亮从手机调出一份从其他老师拿来的年级学生名单附聊天记录，“他爸比较有势力，是个上市公司老总。”
    说完陈亮担忧地扭头看仍在剥虾吃虾的两人:“他不会报复你们吧？”
    “祁家还没破产。”
    祁云舟毫不意外地继续吃虾。
    从陈绍张口闭口“我爸我爸”中，他就猜到了这小子爸这点。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陈绍这样的人……
    还是缺了一顿来自社会的毒打。
    要不要麻烦一下老妈的李助理，让他调查一下陈绍父亲那个什么陈总的业务呢？祁云舟咬着一只顾言投喂过来的烤虾想。
    顾言表情也很平静，虽然陈亮对他的恨意值已飙出天际，他的注意力貌似全放在剥虾这件事上。
    “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陈亮忧心忡忡：“陈绍那个傻逼前还那么说顾神……”
    “他说我什么？”顾言停下剥虾的动作，抬眼问到。
    陈亮这才反应过来顾神和他做一张桌子上，迷弟磕磕绊绊开口：“陈绍那个傻逼骂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也不知道创新……顾神你别放在心上。”
    骂人总是那几个词？
    顾言手指发白，他想起陈绍之前被祁云舟一拳打断没说出的两个字，所以陈绍之前还是说出来了吗？
    “行了行了，吃烧烤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顾言低下头，看见祁云舟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装作不耐烦地敲击桌面，替他转移了这个话题。
    “反正最多就是被老范再训一顿。”祁云舟随意地继续说。
    顾言握紧那只手，眼底无声笑了笑。
    上次是有其他原因，但这一次……
    是时候给陈绍和他靠山一个教训了。
    顾言大脑里闪过无数个方案：是用之前查出的陈父公司业务不干净证据让他终止和顾家的合作呢，还是让管家直接将相关资料交到警察署和媒体省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天凉王破模式开始……
    顾言转班的原因是好几个事情结合在一起，后面会详细展开的嘎。
    梁帆:中学生守则倒背如流，你们让我无话可说……
    这叫传说中的明知故犯吗？!
    萨摩耶搓爪子求勾搭。
    第17章
    “对，那家伙肯定要到老范那告状！”贺飞干瞪眼，“完了，打架斗殴，检讨三千起步。”
    “还有全校通报批评。”陈亮扶额叹气。
    “人要往好的地方看，说不定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梁帆企图活跃气氛，“反正除了我们几个也没人知道。”
    “这……可能有不少人已经知道，” 负责望风的周志弱弱举手，“我看到有不少我们学校的人尾随顾神过来了。”
    注意到祁云舟危险的眼神，周志尴尬地补充，“但那些人离得远，什么都没听见。”
    没听见对话，但看到打架，祁云舟听懂了基友的潜台词。
    顾言眸色微暗：“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这事怎么能怪你？”祁云舟理所当然地说，“要怪也是怪我先动手。”
    “你动手是……”
    “抱歉打断一下啊顾神，”梁帆鼓足勇气向顾言递出一个二维码，“能加一下我们班的小群吗？这件事有了什么情况也方便通知，平时还可以吃瓜传作业答案……”
    他充满期待地看向顾言。
    顾言皱眉：吃瓜？传答案？
    这种没意义的群，应该没有加的必要。
    “小群二维码？”顾言刚打算拒绝，祁云舟从他身后探出了脑袋，“也给我扫一下。”
    “你不是高一就加了群吗？”梁帆看着祁云舟，一脸迷惑。
    “被我家的狗玩手机时一爪子挠退群了。”
    梁帆：“……呵呵，那你家的狗可真聪明。”
    梁帆让祁云舟扫完二维码后，顾言也拿出了手机，在老班长惊喜的目光中，加入了群聊。
    欢迎加入“祖国的食人花”群。
    祁云舟：“……”
    顾言：“……”
    这群名起得可真别致。
    两人一进群，群里的消息疯狂地往外窜。
    今天卷子写完了吗：欢迎顾神，欢迎祁哥。
    数学再爱我一次：欢迎顾神，欢迎祁哥。
    一定进年级前五十：欢迎顾神，欢迎祁哥。
    ……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
    “祖国的食人花？”祁云舟放下手机问，“这群里没老班吧？”
    “那当然，有老班在，群里的食人花们怎么不是茁壮成长？”梁帆笑呵呵答到。
    那也未必。祁云舟想起今日刚上线的班主任。
    顾言和祁云舟想得差不多：“蒋老师应该和你们很有共同语言。”他竞赛受蒋利国指导，以这位性格一旦加入群聊……
    应该很乐意研究如何让群里的食人花更好变异。
    达到食人花出征，寸草不生的效果。
    “难得顾神也说起冷笑话，但别真把蒋利国拉到我们小群里来啊，不然群里的兄弟一定逼我深夜裸奔！”梁帆头冒冷汗，“这年头，群里防骗防诈防师尊啊！”
    祁云舟忍不住低笑一声。
    见顾言看向他，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没想到班长私底下这么逗。”
    神他妈的防骗放诈防师尊。
    “差不多，”顾言感到少年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子上，声音略急促，“在那个各班班委与老师都在的群里，我看见他一边用大号发谢谢老师。”顾言淡淡揭开梁帆黑历史，“一边切成嘎嘎嘎，发一堆尖叫鸭喊老师有毒鸭。”
    “班长，真是这样？”祁云舟听完就笑眯眯地问梁帆。
    梁帆：“……”
    “不对，我明明给小号披了马甲，”梁帆震惊于自己在群里养尖叫鸭的秘密就这么被暴露了，“顾神你怎么知道？”
    “用电脑技术一查就知道了。”顾言语气轻松地跟喝口水一样简单。
    梁帆：“……”
    烧烤会在一片哄哄闹闹间结束。
    临走前，贺飞本想叫祁云舟一起走，但看到才一天功夫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人，嘴边的话变成了；“祁哥你和顾神一起走？”
    “不然呢？”祁云舟觉得死党的问题莫名其妙。
    顾言的目光也向贺飞扫了过来，那目光让贺飞觉得提问的自己就是个白痴……
    “明天见。”他飞快地拽起周志溜。
    “明早估计要出英语成绩了，我得趁今晚补个好觉。”梁凡说着也拉着陈亮离开了。
    “擦一擦。”顾言突然给他递来一张纸。
    “嗯嗯？”祁云舟还沉浸在人怎么一下子都跑了中没反应过来。
    “怎么还这样迷糊，”顾言无奈地替他擦了擦嘴角，“全是油，在想什么？”
    “我在想，”祁云舟享受着国宝级熊猫的待遇，嘴角上扬，“未来哪个女孩那么幸运，能成为你的老婆。”
    顾言替祁云舟擦油的手一顿：“为什么这么想？”
    “还不是同桌你这么细心温柔又体贴，”祁云舟歪着头打量自家优质大白菜，“如果我不是个男的，我都考虑嫁给你了。”
    “男的也可以。”
    天色微暗，一阵夜风吹过，吹起两个并肩而行少年的发梢，顾言的声音融化在风中。
    “你说啥？”
    “我说，我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顾言面不改色地改口。
    祁云舟没怀疑，他歪头笑着说：“也是，你拿资料砸陈邵时的样子和温柔体贴完全不沾边，简直就像个……”
    顾言感觉有一只手将自己地心脏给攥住了，
    一张美丽的脸在他脑海中掠过，一瞬间美丽消失，只剩下满目的狰狞，陈绍最后没说出的两个字慢慢显现。
    “疯子。”
    “简直就像个天使，”祁云舟终于把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还自带巴啦啦光效的那种，帅爆了！”
    话音刚落，攥住心脏的手被松开了，有空气重新涌了进来。
    顾言看向眼前的少年，祁云舟向他微笑挥手：“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有，”顾言认真地看向祁云舟，“下次说话时不要喘大气。”否则他觉得会被自己脑补出心脏病。
    祁云舟：“……”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顾言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样的女孩才可以和你组建家庭？”
    顾言沉默。
    祁云舟以为是自己的意思表达不明确，他继续说：“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没考虑过。”顾言别开脸。
    “一定考虑的话呢？”
    顾言不知道祁云舟怎么突然对这个问题固执起来：“……你好像不是我母亲。”
    担心白菜被拱的祁云舟：“……”
    “好吧，一定要说的话，”顾言还是败阵下来，“黑短发，很阳光，睡醒后头上会翘起一根呆毛……”
    顾言一边平静地叙述，一边上下打量祁云舟。
    “哦，”祁云舟暗暗记下了这个女孩的特征，心想如果他活过了高考，一定帮同桌多多留意这样的女孩子。
    不过啊……少年挠了挠头，顾言喜欢的女孩子个子是不是太高了些？
    夜深人静。
    但对于祖国的食人花们来说，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祖国的食人花群。
    今天卷子写完了吗：据说烧烤店那边有我们班的人打架？
    学海无涯：勇敢点，把“据说”两个字给去掉。
    草莓味的甜甜圈：谁这么勇？
    春和景明：我赌一包辣条，绝对有祁哥和他的两个基友。
    学海无涯：楼上你可以脑洞再大一点。
    春和景明：脑洞大？总不会有班长学委吧。
    学海无涯：有，恭喜你答对了，微笑jpg
    学海无涯：差点忘了，＠梁帆，＠陈亮，把物理和化学的作业发一下群，我写好了想借鉴一下答案。
    物理拜拜：你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草莓味的甜甜圈：楼上加一，等等你们的关注点不对啊，班长学委也参与了打架？
    草莓味的甜甜圈：震惊jpg
    路人甲：这有什么好震惊的。
    路人甲：毕竟顾神也参与了。
    驰名商标：？楼上你的昵称好敷衍，不过说话不能这么敷衍：说，顾神参与什么了？！
    路人甲：是这样，我在烧烤店吃瓜中看祁哥把其他班的某人拉走后，顾神来到了烧烤店。
    路人甲：我兴奋得还没缓过来，就看到顾神望着店里祁哥的书包愣了会，就很急地问我知不知道去了哪。
    路人甲：我说了个方向，顾神很认真地听完。
    听完后在我还傻掉的功夫中，一下子冲出去了。
    路人甲：需要我强调一下吗，顾神一提到祁哥的名字，冰山般的俊脸一下子有了色彩。
    路人乙：蜜汁笑意jpg
    路人乙：一种神秘的力量冲入了我的身体，谁能想，我原本又因为写英语完型而昏昏欲睡的大脑一下子活过来了！
    路人丙：磕到了磕到了。
    再学我就要自闭了: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再学我就要自闭了:但明天就要出英语考试成绩了，你们一点也不担心吗？!
    “再学我就要自闭了”已被移除群聊。
    “喂，老范啊，还醒着吧？”
    大半夜，范庆元被老友的电话来电吵醒。
    “你说呢？”他没好气。
    电话那头，蒋利国立刻感受到了范庆元的吵醒气。
    “冷静点老范，”蒋利国的声音听起来怪神秘，“我这里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
    “一个坏。”
    “你打算，听哪一个？”
    范庆元:？!
    作者有话要说：
    老范:大半夜吓鬼啊？选什么选，我都要!
    蒋利国:这可是你说的。
    十秒后
    蒋利国:喂，120吗？我有个朋友好像晕过去了!
    第18章
    凌晨两点，范庆元承受着蒋利国投放的两颗原子弹冲击，一夜无眠。
    凌晨两点，导致隔壁老范失眠的罪魁祸首祁云舟，收起满桌的卷子资料，黑着脸拿走攥在爪子中的手机。
    “你说，有你这么个不靠谱的系统，”祁云舟躺在床上，摸了摸在群里吃瓜到一半被迫打断的萨萨：“我考上清北还有希望吗？”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萨萨哼哼。
    “小孩子不要记仇，群里的瓜很香吗？”
    “可甜了。”
    祁云舟疑惑地打开祖国的食人花群，一点开就是以他和顾言为主角的打架事件的讨论。
    心里一动。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今天揍了一条朝人乱叫的狗，真爽！
    祁云舟在APP上分享完，对面的橘子头像动了动。
    学友的分享的消息是可以互相看到的，顾言刚结束完APP的页面改进和刷题，就看到对面炸出来的消息。
    他本来不对这种消息理会的，但莫名想到差点被陈亮咬到的祁云舟。
    G：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
    G：被恶犬攻击时，尽量保护自己的颈部，用双臂和双手阻挡。
    G:尽可能地攻击狗的颈头。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这么详细！萨摩耶给大佬递茶jpg
    G：不客气，今天正好正好解决了一只。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姐姐好A！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我今天差点被吓死QAQ。
    顾言看着对方第一条发出的“真爽”两个字，陷入沉思。
    G：晚安。
    他只有以最快的方式结束对话。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盖被被jpg
    祁云舟关掉了手机。
    可能是白天运动太激烈的缘故，祁云舟发现自己哪怕睡着了，意识依旧活跃。
    他躺在一片草地上，头顶是那棵熟悉的老樟树。
    沙沙的风声响起，枝叶晃动，连带着光影在他的脸上上下浮动。
    如时光的沉沉浮浮。
    “你上课又溜号了。”
    一道略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向声源看去。
    一个穿着小西装的男孩躺在他身旁的草地上，漂亮的小脸上写着不高兴，头发上还沾了片草叶。
    “你一定是看错了。”
    “我过目不忘，”男孩说，“你溜号了一小时三十一分钟零六秒。”
    他满不在乎：“我脑子好。”
    “但你考试复习时笔记永远对不上，”男孩望着他，俊秀的小脸上尽是严肃，“这不是好习惯。”
    “安了安了，这不是还有你吗？”他感觉到自己咬着一根狗尾巴，笑着对男孩说，“你笔记记得很好，你帮我记一份好啦。”
    “我们学习进度不一样。我掌握的题目难度也比你大。”
    “是是是，你可是六岁就在那翻《自然世界的奇妙数学原理》的奇葩，”祁云舟看见自己捂脸，但捂了一秒后就开始理直气壮地对男孩撒娇，“你就帮我记一份吧。”
    “记到什么时候？”男孩问。
    “记到……”他歪头想了想，“记到我赶上你的时候。”
    小小的少年拍了拍胸膛保证，“放心我很聪明，赶上你用不了很久啦！”
    祁云舟：“……”
    不，这是哪家的孩子，谁给你勇气这么理直气壮？
    记忆是一条长廊，一阵风吹过，他看见周边熟悉的景物化作碎片消失了。
    樟树，草地，穿着小西服的男孩……
    “喂喂喂，萨萨你在吗，这是怎么回事？”像是有无数根小针扎进脑海，祁云舟突然觉得自己头要炸了。
    场景突然变换。
    “听说了吗？那个带孩子来的女人？”
    “艺术家？”
    “富家太太？”
    “美丽，多金，可惜……”
    他站在那棵大樟树上，听见身边絮絮叨叨的话语。
    俯身是领居家的窗。
    他看到一个身影抱膝蜷缩在角落里，身上却隐隐露出复杂的伤痕。
    和阴影交织在一起。
    阳光的温暖冷了下来。
    “宿主，太阳晒屁股啦！”
    伴随着小苹果欢快的旋律，萨萨式闹钟在祁云舟耳边炸起。
    他恍惚睁眼，有湿润的液体从眼角划过。
    “靠，我怎么哭了？！”
    祁云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做噩梦了吧？”萨萨声音里带着嘲笑，“是哥斯拉、连环杀人案，还是恐怖无限流？”
    “别瞎想。”祁云舟立刻反驳。
    但他梦见了什么？
    “我记不得了。”少年轻声说。
    萨萨：“吊人胃口。”
    祁云舟：“……”
    “不是吧都六点半了？”少年突然回神，“萨萨我又要迟到了！”
    “看来播小苹果效果也就那样啊，”祁云舟套上阴阳袜子说，“明天还是放回家的诱惑吧。”
    “这么频繁地换闹钟是会消耗很多积分的，”萨萨摇了摇尾巴，“这样吧，新任务发布！”
    “叮！轰隆隆，轰隆隆，又是崇阳一中阶段性考试的日子了。”
    “请宿主在接下来的阶段性考试中，总分达到四百分。”
    “这时间也太赶了，”祁云舟抓书包的功夫看了眼手机上的校历，“阶段考没几天了。”
    “没关系，我知道宿主很聪明，”萨萨展现出对祁云舟的迷之自信，“快走吧宿主，根据我的计算，教导主任等会儿要还请你喝茶。”
    阶段考加请喝茶，双重夹击下，祁云舟不禁暗骂一声。
    “你们几个胆子肥了啊，昨天一起给我打架？”
    办公室里，一晚没睡的范庆元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站在眼前的一片学生。
    祁云舟心说萨萨计算得真不错，他在教室连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范庆元叫到办公室来了。
    被叫来的不止他一个，梁帆、陈亮、周志、贺飞，还有……
    “同桌，我们昨天没把姓陈的揍真么惨吧？”
    祁云舟低声问一起被叫来的顾言，两人一起看向角落里的陈绍。
    左脸青，右脸紫，过于红红绿绿的痕迹让祁云舟怀疑这家伙是先撞鬼又捅了马蜂窝。
    “都不说话是吧？”
    范庆元危险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祁云舟身上：“祁云舟，你跟我老实说，昨天是不是你先动手的？”
    范庆元眼神危险，但语气比想象中温和。
    这很大归功于祁云舟考试的成绩。
    昨晚英语考试成绩出来了，祁云舟考了149分。
    和顾言并列年纪第一。
    凌晨两点，蒋利国给蒋利国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范主任直接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祁云舟的考试是在孙瑶的严密监控下进行的，排除掉透答案带小抄的一系列可能性后，最后那个无论看起来多离谱，也会是正确选项。
    范庆元：……这小子难道是个天才？
    想通之后，还没等范主任自我怀疑三秒，蒋利国又给他分享了眼下这个沉重的坏消息。
    有人打架。
    至于打架参与者，那叫一个精彩。
    具体有有刚被他怀疑是天才的祁云舟和他两个好友，有他眼中勤劳憨厚的梁凡和刻苦守规矩的陈亮，最后……
    “听说顾言同学也参与了这次行动，”电话那头的蒋利国感叹，“这场架一定非常精彩！”
    “精彩你妹啊！”
    “老范你知道我没有妹妹。”
    “滚！”
    深夜，范庆元是在对人生的一片恍惚中挂断电话的。
    回到现实，办公室里，范庆元问祁云舟：“是你动手的吗？”
    “是我。”
    “是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范庆元看着同时开口的祁云舟和顾言，表情变化莫测：“到底是谁？”
    祁云舟和顾言愣了一下，又同时开口。
    “与他无关，反正是我动了手。”
    范庆元：“……”
    有时候，太有默契不是件好事。
    “反正是动了手对吧，原因是什么？”
    范庆元还在死机的功夫，蒋利国走进了办公室，他一手将角落没动静的陈绍请了出去，一手悄咪咪问祁云舟和顾言：“是陈绍抢夺了我们班的地盘还是他要伤你们中某个喜欢的姑娘？”
    祁云舟挠头：“……都不是？”
    顾言沉思：……其实算说对了一半？
    “都不是啊。”蒋利国摸着下巴叹气：“那你们这一代打架动机不够纯粹啊，相当年我和老范可是为了你范师娘抄起家伙就向隔壁班抢地盘的家伙……”
    “没想到老范也有这么热血的过去！”梁帆带头竖起了耳朵。
    贺飞赞同：“那个少年不轻狂，哪个少女不怀春，打架算个寂寞啊！”
    更何况除了祁哥和顾神，他们几个根本没打架，充其量就算个望风的。
    范庆元只恨自己听力太好，听到了以上一通对话：“蒋利国你给我闭嘴！”他瞪了某个在给学生科普黑历史的班主任一眼，拉来最早被叫到办公室的陈绍，“陈绍，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陈亮身上。
    祁云舟有些奇怪，陈绍昨天狂妄得不可一世，今天却在角落里呆得像只木鸡。
    他也好奇陈绍会怎么说。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他和顾言下手都应该、比较、相当有分寸，陈绍脸上绝大部分的伤。都不是他们俩造成的。
    众人注视下，陈绍先是恨恨地看了祁云舟和顾言一眼，咬牙切齿地开口：“和他们两个无关，打架是误会，脸上的伤……是我自己摔的。”
    所有人：？！
    陈绍你魂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绍:和所有人无关，我脸上的伤自己摔的不行？
    祁云舟:……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某人要栽赃举报……
    陈绍:作为一个初级反派，我经受了太多，谁知道我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大清早还被叫到办公室……
    我宁愿我被魂穿了
    第19章
    “真的，陈绍，你好好把事情说清楚？范庆元没来得及绷住脸上怀疑的表情，“先不管上次的事。”
    一想到上次事中陈绍家长单方面的施压，范庆元心中就涌起对顾言的一阵愧疚。
    “您不用多想，那是我自己的选择。”顾言感觉到范庆元的情绪变化，淡淡开口。
    祁云舟挑了挑眉。
    “当然是真的，没打架，我就是自己摔的，”陈绍有些烦躁，想起昨晚因这件事对他大发怒火揍他的老爸，简直想把这件事越快揭过越好，“别的同学看错了，我们当时几个人开玩笑。”
    “对，我们只是进行同学间的友好互动交流。”虽然不知道陈绍为什么改口，祁云舟还是借驴下坡。
    “友好交流能交流成这样？”范庆元看着陈绍脸上的伤半信半疑，“还有你们俩先说到的动手……”他看向祁云舟和顾言。
    顾言面对本人挖下的坑，眼神冷静：“我看见陈绍与我同桌交流时，方式不当，急于纠正时度重了一点。”
    祁云舟补充：“但这主要是为了安全。”
    “顾言的情况我了解了，那你呢？”范庆元看祁云舟。
    祁云舟语气随意：“交流时我力度也重了点，主要是因为陈绍说我同桌坏话。”
    范庆元：？
    咬人，说坏话……但这好像不是重点。
    “等等，等等！”范庆元总算从两个人的话中提取到共同关键词，他扶住摇摇欲坠的眼镜框，“同桌？你们俩竟成了同桌？！”
    “有什么不对吗？”祁云舟奇怪于范庆元的重点，顾言也冷这张脸用一种“这有什么问题吗”的眼神询问这位他曾经的班主任。
    范庆元：“……”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这两个人貌似之前没交集而且性格差得十万八千里吧？
    现在是怎么做到冲冠一怒为同桌的啊？
    “算了，你们几个都回去吧，”范庆元头疼地指了指面前的一群人，“同学间友好交流我不反对，但失了分寸不行，你们每个人写份一千五百字的检讨给我。”
    祁云舟耸耸肩，他也不想失分寸用暴力解决问题，毕竟在心理上其实早过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年纪。”
    可陈绍偏偏说的是顾言。
    “对了，”祁云舟叫住往外溜的陈绍：“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真的大晚上撞鬼又捅到马蜂窝了吧？”
    “你就当是那样吧。”陈绍表情愤愤。
    谁叫他脸上的伤几乎不是祁云舟和顾言打的，基本上……是被他爸给揍的呢？
    “儿子，你在学校里做了什么？！搞得我顾家指出不少商业漏洞，终止一个项目的合作了”看到祁云舟旁边站着的顾言，陈绍脑海里播放起老爸气急败坏的话语。
    “你自己业务没做好，怪我干什么？！”他觉得老爸小题大做：“顾家，靠，应该不会是顾言吧？我之前和他打了一架。”算上这次是两架了。
    “什么，顾言打架？”陈父意识到不对劲，“你做了什么？之前你让我施压转班的学生不会就是他吧？”
    “哦，就是他。”
    陈父两眼一黑。
    等陈绍含含糊糊地把事情说出个大概，陈父只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他现在就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喝多和儿子口嗨说起那段……
    追过顾夫人的往事。
    更要命的是，还唏嘘起那位夫人的近况。
    想想也是，当年同圈子中的青年才俊，谁没追求过那个女子呢？
    出生名门又才华横溢。
    如一朵热烈的玫瑰，牢牢吸引每一个人的视线。
    陈父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口嗨被儿子给记住了。
    记住也就算了，顾家那些事能随便乱说吗？！
    自家儿子倒好，乱说也就算了，还说到顾言前面去了。
    难怪被打，他现在就很想打死这个不肖子。
    收回回忆，陈绍只觉得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张牙舞爪地看门口的顾言。
    顾言被那个叫祁云舟的人拉着说话，背影泛着冷意，一丝余光都没分给他。
    一阵浓浓的挫败感传来，他怀疑自己在顾言眼中都没算根葱。
    “总算逃过一劫，没想到老范这么快把我们给放出来了。”周志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还有检讨别忘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到处找信纸的祁云舟，关键时刻及时补刀。
    周志：“……”他祁哥嘴有毒。
    “用我的吧。”顾言从演算纸中抽出几张信纸给祁云舟，在陈亮梁帆也一脸渴求地望过来时，脸色淡漠，“抱歉，我已经没有信纸了。”
    “为什么天下老师永远会让人写检讨这一招啊？”同样没纸的贺飞苦笑，“教育要求创新，惩罚发式不也要创新吗？天天写检讨算什么？”
    “写也就算了，还要满一千字，”周志充满怨念，“满一千字也就算了算了，还要家长签名！”
    “家长签名？”祁云舟刷刷刷写检讨书的手一顿。
    他并不是很想拿着一份检讨书给让他老妈签字。
    事实证明，一个靠谱的同桌就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的。
    无意中看到顾言成熟潇洒的字体，祁云舟眼睛一亮。
    “同桌，和你商量个事，”少年把写了一半的检讨推了过去，“等会儿写好家属签字这一栏，你帮我模仿签个名？”
    “可以。”顾言直接把祁云舟的检讨书拿了过去，在家属签字栏刷刷刷地写下几个字。
    祁云舟被顾言行如流水的动作一愣。
    心说他好像还没和顾言说他妈叫什么吧？
    然后，他看见家属签名区静静躺着的两个字。
    顾言。
    祁云舟：“……”
    祁云舟扶额：“你觉得我拿这份检讨书给范庆元，他会认吗？”
    “只要他觉得顾神算你家属就行。”梁帆扶着下巴沉思，“但很显然，他不会这么觉得。”
    说完梁帆觉得自己的脸凉嗖嗖的。
    顾言不自觉地释放着冷气压：“抱歉不小心写错了，我把名字我的给涂掉？”
    “不用，就这样吧，”祁云舟按住顾言那只要把自己名字给涂掉的手，“兄弟也算半个家属，我相老范能够理解。”
    脸色复杂的顾言：“……我还是帮你把你母亲的名字给填上去吧。”
    祁云舟：？
    结果，等这份检讨书交到范庆元手上时，他惊讶地发现家属签名栏有两个名字。
    范庆元拿着检讨书对蒋利国说：“老蒋，我今天才知道，祁云舟那个从来没出现的父亲原来和他同桌同名啊？”
    正在喝奶茶的蒋利国一口椰果喷了出来。
    当然，这已是后话。
    现在，写完检讨的祁云舟见到一位出乎意料的来客，他的英语老师站在窗外，孙瑶喊他出来。
    “要我和你一起出去吗？”顾言低声问祁云舟。
    “没事，她又不会吃我了我。”祁云舟大概猜到了孙瑶是为什么而来。
    果然。
    “祁云舟，我为之前抄作文的事向你道歉，”孙瑶话说的干巴巴的，她是真没想到吧祁云舟能考这么高的分数，“但你既然有实力，之前怎么不好好考？”
    “还在试卷上将ABCD全涂，写''答案自在其中，聪明的老师，您一定能猜中''这种话了？”孙瑶问他。
    “我之前还做过这种事？”祁云舟大为感叹。
    孙瑶只当他在装傻，道歉的最后，又变成了母夜叉说教模式，“祁云舟，下次考试好好考，让一班的老范看看，英语的两个年纪第一，只能出现在每个班。”
    “我尽量。”祁云舟漫不经心地说。
    “只是尽量？”孙瑶提高了音量，“不能因为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沾沾自喜。”
    “我其他科目还没取得成绩。”祁云舟皱眉，他想起阶段性考试四百分的目标，心说比起冲击满分英语，他还有更多向零分看齐的科目要补。
    “你自己看着办吧，”孙瑶的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你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好好学。”
    祁云舟望着孙瑶远去的背影眯眼，他也没指望这样一位老师会因为一次考试好＝就对自己成绩产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方觉得自己八成是祖坟冒青烟。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孙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成绩靠后的同学颇有微词了，
    估计在她眼里，现在的每一个学渣都是潜力股。
    几天的时间就在匆匆忙忙间过去，午间的风也逐渐染上一层寒意，单薄的衬衫外，不少同学已套上了秋衣。
    “来，同学们，让我们来看一道性感的物理题，”蒋利国代替生病的物理老师，站在物理讲台上，祁云舟这才知道他们班主任是位物理数学双学位大佬，“讲完这部分题，你们也要到阶段性考试了。”
    祁云舟想起系统的任务，教室里传来一阵哀嚎。
    “不就是个考试吗，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蒋利国轻松地指了指黑板，“来，我们看题。”
    祁云舟看到题目的一瞬间，眼神微妙。
    他戳了戳和蒋利国更熟的顾言：“我们班主任一直这么骚吗？”
    确定不会被范庆元给打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论出题的神操作
    范主任的黑历史成功被公开处刑
    蒋利国:说什么呢？明明是在做题!
    同学:我懂，我懂
    范庆元提着四十米长刀抵达战场
    第20章
    “范某某在回家时被其女儿告知，他藏在鞋子里的私房钱被老婆大人发现了，”蒋利国潇洒念题，“请问范某某要以下图中哪种方式运动，才能逃脱老婆大人的魔掌？”
    “我第一次发现范主任有如此宽广的胸襟，”祁云舟震惊，“为了教学效果这种瓜都能贡献吗？”他震惊时还不忘刷刷刷解题，心说挂不得范主任脸黑刷出新纪录时，脸上总有个奇怪的印记……
    家有悍妻啊这是！
    办公室里，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范庆元：肯定是蒋利国这个不靠谱的又在课堂上瞎诌什么。
    “祁哥，你竟然这么快就算出来了？”梁帆回过头，发现在他还张大嘴懵逼的时候，祁云舟已经做下一题了。
    “第一题很简单的。”祁云舟头也不抬地说。
    简单？梁帆对着黑板苦思冥想，觉得自己和祁同学的脑回路不在一个频道上。
    “祁哥，让我看看你做的？”陈亮这会儿也是算出个不对劲的数值，“对下答案？”
    一只修长拿过他的草稿纸，陈亮愣了一下：“顾神？”
    “云舟在算题，”顾言看着沉浸于解第二道题的同桌，心想这几天的补习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题目我帮你看。”
    原本想求助偶像但害羞不敢的陈亮：“鹅鹅鹅！”
    顾言扫了眼草稿纸，言简意赅：“第三行的第二个数值抄错了。”
    陈亮狂喜的神色暗了下去：不是吧，他算了那么久！
    “这题很难吗？”算完第二道题的祁云舟终于抬起头，向神色沮丧的学委推去自己的答案，“我十几秒就算出来了。”
    “……十几秒？”被题目折磨到脑细胞差点重置的陈亮将信将疑地接过答案。
    “难道我思路错了？”祁云舟着看到学委不对劲的脸，将脑袋歪向他的超级辅导神器。
    “没错，你算得很好，”顾言止住祁云舟的自我怀疑，“相信自己，云舟，你很聪明。”
    “同桌你也这么觉得，”祁云舟眼睛一亮，“同道中人啊，我大学也要和你一起！”
    顾言听到这明显夸张的语气，眼中的冷意融化了很多：“我们会在一所大学的。”
    “我信你，同桌，”祁云舟笑眯眯地转转笔看向下一题，突然觉得未知的前路都明朗不少。
    拿着祁云舟完美的演算纸被忘在一边的陈亮：“……”
    我怀疑你们这对同桌在装逼但我找不到证据。
    “厉害啊祁哥，这题目还能这样算，”梁帆也侧过头看祁云舟的演算纸：“怎么做到的？你前几天好像连题目定义还不清楚。”
    “我有顾言啊，”祁云舟随意搭话，“我同桌天赋异禀，才华横溢，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包括讲题。
    梁帆被祁云舟的直球给震惊了，他下意识看向被赞美的那个人反应。
    被赞美的人保持着拿笔的姿势。
    还是那张对万事波澜不惊的俊脸，在一瞬间凝固得像一座石雕。
    “真心话？”顾言缓了半天问。
    “还能是大冒险？”祁云舟咬着笔说。
    他抬起头对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同桌，你帮我看看这题数据没毛病吧，师娘是新时代的金刚芭比吗？”
    祁云舟笔下的题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范某某在其夫人强大的魔法作用下，不知不觉按下图a方式的移动结果，然后被老婆一脚踹出五十度，已知初速度为……加速度为……请问范某某最终飞出多少米？
    “核心是之前曲线运动，”读完题，顾言略想给云舟整理的相关题目，“看笔记的第十八页，思路没问题。”
    再度被忽略的梁帆和陈亮看着探讨题目的后桌两个人，觉得自己快要化身为柠檬怪。
    “从第三问得出的这个极慢的速度我们可以选择最后一项答案－－范某某失去了运动能力。”
    所有人题目做的差不多时，蒋利国愉快地开始了讲题，等他讲到最后一道时，教室里传出一阵哀嚎。
    “这答案也太吊了吧？”
    “这谁能想的到？”
    “范主任知道您把他和师娘当成教学的活素材吗？”
    “只要祖国的食人花们不出卖我，”蒋利国微笑，“老范当然不会知道。”
    所有人：！
    祁云舟挑眉：“老班什么时候黑进了我们的小群。”
    “这个嘛，”蒋利国的语气跟喝白开水一样简单，“披个马甲假装友军就进去了，你们这届管理员不太行啊。”
    “不过这几日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不虚此行啊。”
    管理员梁帆：“……”
    在群里磕CP的嘉佳：“……”
    “你或许要考虑裸奔了？”祁云舟还记得梁凡在烧烤店说的话。
    “我觉得班上好多人，尤其是女生，特别想撕了我！”梁帆瑟瑟发抖，“我这几日赶竞赛的功夫你们在群里发了什么！”
    空气一片安静。
    无意中在群里看见有人磕自己和同桌CP还用马甲点赞的顾言：“……”
    “我帮你把蒋老师的马甲找出来，再把群保密等级提升吧。”顾言对梁帆说。
    “顾神你真是个大好人！”不明真相的梁帆就差给顾言磕头了。
    “同桌，你也看群里他们发的那些东西了？”祁云舟有些惊奇，“我以为你不会看这些消息，你不在意吧，班上同学说着玩的。”
    他看CP糖其实觉得有点好笑，毕竟身直不怕影子弯。
    “我没看，”顾言垂下眼眸，听到祁云舟的后半句话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介意。”
    “没看怎么知道介不介意？说起来有几张照片把我俩拍得还挺帅的。”
    “……”
    下一节是体育课。
    临走前，蒋利国看着一群被钉在座位上，无动于衷的人咂嘴：“你们下一节体育课在室内将理论？”
    不少人身躯一颤，心说那本体育理论教程难道不就是个摆设吗？
    “看来不用进行理论指导，都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快一个个给我爬起来！”蒋利国说。
    “阶段考前的体育课不是一般用来考试讲题用吗？”周志有些迷惑，“这不是范主任的传统吗？”
    “老范是你们班主任还我是你们班主任，”蒋利国笑容危险，“还是说，你们都这么热爱考试？”
    教室里，一群人死命摇头。
    “这才正常啊，小兔崽子们，别整天想着和题目，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蒋利国打了个响指，对教室里目瞪口呆的同学们振臂高呼：“现在都给我去操场上体育课！”
    活音刚落，班里原本趴在桌子上的人一个个如打了鸡血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
    如果体育老师这时候守在教室门口，一定会惊喜发现不少跑步绝佳苗子。
    “你怎么还不走？”蒋利国问被人群落在最后的祁云舟。
    “哦，我有些担心范主任，”趁下课刷完最后一道题的少年放下笔，“看见教室人都走光会冲进操场抓人吧？”
    毕竟范庆元一向咬定体育课不放松，哪能任他们东西南北疯？
    “放心吧，老范这两天忙竞赛的事，顾不上这边，这点你同桌应该比较清楚，”蒋利国说着望向另一个没走的人：“真奇特，顾言你也卡在这，等人啊这是？”
    “等云舟。”顾言没有否认。
    “没想到你也有等人的一天啊。”
    蒋利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同桌俩感情真好。”
    祁云舟被自班班主任那赞赏中带着慈爱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很明显吗？”
    “还不明显？”蒋利国说，“天天像黏皮糖黏在一起”
    顾言轻咳一声。
    “好了，不耽误你们了，去操场吧，”蒋利国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一班的同学也在操场上。”
    祁云舟出门的脚步一顿，他下意识看向顾言。
    顾言脸上没有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像他以前压根儿不是一班人一样。
    “你们体育老师一直期待你们班和一班有一场球赛，”蒋利国继续说，“我想他这个愿望，今天就可以实现了。”
    操场上。
    “打听好敌情了吗？”
    梁帆托着下巴，面色严肃。
    他的对面是一班出战的同学，一片“一班必胜”的欢呼向他席卷，显得十一班这边颇为惨淡“一
    陈亮说：“一班队伍的核心是郑柯凡。”
    “我懂，我们学校的万年老二。”贺飞接话。
    “对，此人球路诡异，分析力很强，”陈亮扶着眼睛沉思：“最重要的是，你看到我们的校花林璐吧？”
    梁帆顺着陈亮的目光，看到站在一班队伍里的女孩。
    林璐挥洒着校服为一班球队打劲。
    阳光将校花青春的美好形体勾勒得淋漓尽致，这直接影响到了一班与十一班的士气。
    梁帆简直怀疑自己班不少追逐林璐的男生开始倒戈。
    “他们班有校花相助，有万年老二谋略，而我们呢？”梁帆看着站在自己周边的一堆歪瓜裂枣，神情悲愤，“我们队伍还差两个人！”
    “连人都没凑齐，要不你们认输？”
    对面传来一阵轻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这题目出得真别致
    别说，老师当年真是这么出题的
    一边做一边发出猪叫哈哈哈
    第21章
    “他很厉害？”祁云舟眯着眼看嚣张放话的万年老二。
    顾言语气淡淡：“没我厉害。”
    “我就知道，顾言你是最厉害的，”祁云舟冲顾言露出小小的虎牙，他伸手拽住顾言的胳膊，“同桌，我们上，干掉这个嚣张的!”
    顾言就这么被祁云舟拉到十一班的篮球队伍中，他一向有意识避开多人运动，但或许是祁云舟拉着的缘故，这次，并不排斥。
    “顾神，祁哥，我就知道你们回来！”梁帆一改前一刻焦头烂额的状态，“这不专门给你俩留了位置，队伍就交给你们了！”
    十一班对面的郑柯凡在看到顾言的一瞬间，脸就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问：“顾言你竟然乐意参加这种活动？在一班你可是从来不……”
    “比赛前这么多话干嘛？”祁云舟挑眉打断郑柯凡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一看我同桌出场就不敢比了吧？”
    被祁云舟一语击中的郑柯凡：“……”
    明明他也是崇阳一中的一号人物，但哪里都被顾言压上一头。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不爽。
    “十一班必胜！”
    赛前，按照传统，贺飞起头，热血激昂地和周边队友赛前击掌。
    轮到和顾言击掌时，贺飞被顾言自带的冷气场镇了一下，手掌尴尬地停下半空中。
    “楞个什么你？”祁云舟推了死党一把，让贺飞和顾言成功击掌，然后一把抓住顾言的手和同桌击了最后一下掌高呼，“我们必胜。”
    “是，我们必胜！”顾言感受着手掌的温度，一向平稳的语气难得有了起伏。
    看到顾言作为对手出场，林璐加油的声音明显一顿，一班也诡异地陷入了一阵安静。
    一班赛场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我眼花了吧？顾神真的转到十一班去了，我们班的大白菜被十一班的猪给拱了？”有同学一脸悲愤。
    “不仅转到了十一班，现在还代替他们班出场。”有人泪已流淌。
    还有人终于关注起自班队伍，虽然关注点有点不对：“你看到郑柯凡的凝重脸色了吗？感觉我们的万年老二又要被学神压一头了？”
    一班赛场上的队员更是面色凝重。
    虽然顾言在一班整体待的时间并不算长，虽然顾言现在已经转班。
    但顾神余威犹在，并丝毫不影响一班一群人对他的崇拜。
    再加上那个过去以作死行为文明全校的校霸祁云舟……
    一班人深刻感到这场仗不好打。
    “没事，祁云舟只是会打架，顾言只是学习能力强。”郑柯凡咬牙安慰队友，虽然话说得他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
    而事实证明，在比赛开始的那一秒，万年老二被打脸了。
    一个打球很快准也就算了，两个加在一起还配合默契简直就是吊打全场。
    砰！
    祁云舟一个利落假动作，避开郑柯凡的阻击，将球投给了顾言。
    顾言稳稳地借住球，一个跳跃，手腕一压。
    “哐！”
    “十一班再得一分！”张渺渺报出当前得分，秀气的脸上扬起潮红。
    顾神这个样子很少见。
    在所有人眼中，顾言一直是清冷的样子，现在看到学神运动感爆棚的一面，所有人开始尖叫。
    “恭喜顾神稳进，十一班再得一分！”
    周志举着个从老师那借来的大喇叭，激动地满脸通红：“祁哥牛逼，顾神牛逼啊！”
    两个班的同学激动地响应。
    “那个扣篮，顾神刚刚A爆了！”
    “你们关注点都放在顾言身上，就我觉得祁云舟也很帅吗！特别是他之前弹跳传球衣服扬起的场景，我感到自己看到初恋了！”
    “不是，十一班也就算了，”郑柯凡看着一班落后的比分，对自班给顾言加油的自班人一脸崩溃道，“你们怎么也在给顾言加油？”
    “还有那个祁云舟，看清楚点，他们现在代表的是十一班！”
    回应他的是自班的几波激动的尖叫。
    “颜狗不分班级！”
    “运动不分班界!”
    “顾神虽然现在不是我们班的人了，但顾神是从一班走的，一班永远是顾神的娘家！”
    郑柯凡：“……”
    他感觉自己在比赛失利前会先被一班这帮完全叛逃的家伙给气死。
    你们怎么回事？
    身为一班尖子生的骄傲与高贵冷艳呢？！
    一见学神和帅哥就化身为尖叫鸡了吗？！
    这一刻，万年老二再一次感受到被顾言支配的恐惧。
    不，一个顾言也就算了，现在加上个祁云舟。
    郑柯凡只觉得场上两人配合散发出的光简直要把人给亮瞎。
    不行，不能这么放弃！
    趁着中场休息，郑柯凡到对面打探敌情。
    祁云舟正在喝水。
    “这么注重养生？”郑柯凡盯着祁云舟的保温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杯子看起来有一点眼熟。
    “哦，保温杯里装的是橘子汽水，顾言说这样比较健康。”
    祁云舟说着仰头喝下一口橘子汽水。
    一颗水珠顺着少年的喉结落下来没入锁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呵，那你可真讲究。”
    喝温的汽水？郑柯凡眼皮狂跳。
    他也突然明白祁云舟手上的保温杯为什么看上去眼熟了，那杯子不就是顾言的吗？！
    “你有意见？”顾言冷着脸分了抹目光给郑柯凡。
    “我……哪敢呢？”郑柯凡看着那个保温杯，陷入久远的回忆。
    想当年一班竞赛活动准备奖品时征求全班意见，郑柯凡收到成堆的雪花片恳求奖品是顾神的同款水杯。
    万年老二咬牙切齿中搜到保温杯的牌子准备购买，结果一看杯子那过分美丽的价格差点昏死过去……
    那不就是个顾言手上平平无奇的杯子吗？！
    怎么价格感觉比他还高贵。
    “还说你不是有洁癖吗？”郑柯凡瞥着眼看顾言，他记得很清楚，以前一班集体活动有人缺了一校服，没参加活动的顾言将自己的校服借给没带校服的同学。
    在对方红着脸归还时面无表情地表示不再要那件衣服。
    换校服同学那是个脸红相送，眼红退场。
    探究原因时，顾神从来不用被被人用过的东西这点事实在一班传开了。
    “你记错了。”
    面对郑柯凡的疑问，面无表情地反驳。
    郑柯凡：我怎么可能记错，那个给你脸红还衣的女生还是我暗恋对象！
    他狐疑地扫了祁云舟和顾言一眼，两个人的氛围越看越有猫腻：“你们之前一起打过不少次球？”
    祁云舟挑眉“哪有，这还是第一次。”
    郑柯凡不信：“你就骗鬼吧。”
    第一次能这么默契他宁可去吃草。
    “不要为自己的无力找借口，”祁云舟微笑，“也可能我和顾言就是灵魂伙伴，这种天生的默契凡人羡慕不来。”
    “神他妈的灵魂伙伴啊？！”郑柯凡对这个解释充满暴躁：“你还不如说灵魂伴侣得了！”
    话一说完，他一脸惊恐地看到顾言认真点点头。
    “这么说是有点歧义啊，”祁云舟思考了一秒，表情严肃“那还是说灵魂兄弟吧？同桌，不然到时候多让你喜欢的女生误会。”
    顾言僵硬微笑：“……云舟，你开心就好。”
    “同桌，你知道自己笑得很高贵冷艳吗？”祁云舟察觉到顾言笑容背后的不对劲，他勾着学神的脖子低声说。
    “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我没感到你现在开心。”祁云舟受到顾言此时的笑容，活像自己上辈子心中苦闷还不忘对领导微笑的自己。
    他痛心疾首地拍着顾言肩膀：“同桌，你还这么年轻，应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要总想着隐藏自己的情绪。”
    顾言心里一动。
    “最重要的是，”他听见祁云舟接下来的声音，“哪怕是假装微笑，你也不能一边笑一边冒冷气啊！”
    多少姑娘情书还没递给你就被你身上的冷气吓跑了。”
    “情书？”顾言眼神没有太多波动：“我不感兴趣。”
    祁云舟：可我的重点是前面半句啊！
    “算了，看看那么多同学仰慕你，”祁云舟指了指不少高呼“顾神牛逼”的同学，“别散冷气了，来，给祁哥笑一个。”
    “你希望我笑？”顾言感受到少年抵在唇角的手指，带着微微的痒意。
    “不乐意？”
    “荣幸至极。”
    “姐妹们，拍到了吗？拍到了吗？顾神刚刚对顾神露出的那个笑容！”嘉佳隐匿在大树后，抓住身边的姐妹死命摇晃。
    “我抢拍成功了！”回答嘉佳的事一班观战的同学，只见她小心打开抢拍成功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笑容仿佛在坏笑的少年勾住另一个人的脖子。
    那个人面容仍是清冷的，一向冷淡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四周的空气，也似乎暖起来。
    最后的阳光亲吻两个人的眉眼，少年们站在同一片光影下。
    特别好看。
    还特别想让人嗑cp。
    “看到顾神那微扬的唇角了吗？看到顾神那明明平静我却读出了宠溺的眼神了吗？看到祁哥勾住顾神的那只爪子……哦不，是那只手了吗？”嘉佳陷入疯癫，“扛起他们CP的大旗我辈义不容辞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转专业的同学对自己过去的专业告别
    哭天喊地到:“外院（外国语学院）永远是我的娘家!”
    第22章
    “你没中邪吧？”
    张渺渺被嘉佳脸上的狂热给镇住了，这时候班级的群里疯狂弹出一堆消息。
    祖国的食人花群。
    瓜田里吃瓜的猹：我不许有人没看到这张照片。
    瓜田里吃瓜的猹：图片jpg
    清北必胜:哟，这不是祁哥喝水的场景吗，虽然我承认祁哥喝水的样子很帅，还有温柔注视祁哥的顾神很惊悚，但惊喜度也就那样吧，也就那样。
    清北必胜：微笑jpg
    奇变偶不变：顾神还温柔注视，楼上恭喜你发现了新的盲点，嗯？祁哥这杯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已溺死在学习的海洋中：这杯子像顾神的那个。
    瓜田里吃瓜的猹：不是像，那杯子应该就是顾神本人的，那个牌子的杯子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好吗？！
    草莓味的甜甜圈：有生之年我竟能看到如此美景……两个俊美少年共饮一杯水。
    @
    瓜田里吃瓜的猹：你们以为就这些吗？！
    瓜田里吃瓜的猹：图片jpg
    瓜田里吃瓜的猹：图片jpg
    瓜田里吃瓜的猹：藏在树后偷拍的我手在深深颤抖，你知道我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握紧相机吗？！
    锅只是个传说：靠！这张图，祁哥这是在用手点顾神的脸吗？！祁哥的胆子果然如此肥吗？！
    我的CP由我来拯救：重点难道不是顾神竟然没有避开吗？！是一班哪个家伙散布谣言跟我说顾神很讨厌被他人触碰的！
    章鱼先生要上进：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洛必达法则：楼上加一。
    我嗑的cp产粮了：楼上真相了。
    在群里潜水的张渺渺：“……”
    清秀的女孩看了眼身旁叉着腰大笑不止的嘉佳，突然对她的举动充满了理解。
    学习那么累，生活那么苦，果然还是嗑cp使人快乐。
    另一边，众望所归下，十一班成功赢得了本次篮球赛的冠军。
    “哐当！”
    郑柯凡看着被一群人包围的祁云舟和顾言，脸上有着深深的不甘：“我又一次输给了他……
    们！”
    祁云舟顾言这对狗男男！
    “哎呦哥，你可别气出毛病了，”郑柯凡的好友安慰他，“顾言参加这种篮球赛不过是一时兴起，下次他不参加了，第一还是我们的。”
    好友话音刚落，就看到祁云舟拍着顾言的肩膀说我们打球是天生一对，下次比赛我们也要一起参加啊，然后顾言认真地回了个好。
    与好友面面相觑的郑柯凡：“……”
    好友转了转眼珠，决定换了个思路安慰面色凝重的郑柯凡：“哥，你想想，不久后不就是咱们崇阳一中一年一度的理科竞赛么。”
    郑柯凡知道理科竞赛是一中传统：“所以呢？”
    “竞赛中有个个人特色赛中每个人可以指明挑战方的，哥你到时候可以挑战……”
    “你让我再去挑战顾言？”郑柯凡打断好友的话。
    他心说这挑战就是一个死字啊，顾言那答题速度是人做的吗？！
    “如果哥你想再死一次的话,”好友注意到郑柯凡比翠皮鹦鹉还绿的脸，讪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挑战顾言同桌祁云舟啊。”
    郑柯凡眼神一亮。
    柿子就拿软的捏，顾言他是比不过，但祁云舟这个全校闻名的学渣他可是妥妥秒杀啊！
    听说祁云舟这个同桌是顾言自己选的，那么……
    等比赛胜利后，他难得可以好好嘲笑一笑顾言选同桌的品味。
    ……
    祁云舟不知道万年老二已把自己设成了他的假想敌，他正忙着扒开n只向他伸过来祝贺的爪子：“都让让，意思意思就行了。”
    大概是喝多了保温杯里热的橘子汽水的缘故，他现在很想会面亲爱的厕所君。
    “十一班……我们班的同学都这么热情吗？”
    顾言礼貌地推开很多只向他表示庆祝的手，或许是云舟之前的话起了作用，当不少手仍触碰踏他时，最初的不适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
    “顾言，你先帮我挡一挡！”眼看十一班的人往这越聚越多，一班的人也有不少往这边聚拢的趋势，祁云舟干脆把顾言往自己身前一推，只身狂奔厕所。
    被同桌扔在原地，第一次直观面对一帮对自己充满仰慕之情同学的顾言：“……”
    人海包围了他，一张张笑脸无声抚慰着内心漆黑的海沟，像是海潮。
    抛弃同桌先溜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是祁云舟在一个拐角撞到林璐后得到的教训。
    “sorry，你没事吧？”祁云舟说。
    林璐愣了一秒后，甩了甩头发失笑：“没事，你怎么和他说得一样，雨时候冒冒失失的。”
    祁云舟：“？”
    女孩漆黑的长发掠过他的皮肤，带着微微的凉意。
    “这是你掉到东西？”祁云舟替林璐捡起一个从袋子里滚出的药瓶。
    咦，这个药？
    他的眼神无意中掠过药瓶周身密密麻麻的英文文字，整个人一愣。
    “是的，谢谢你啊祁云舟。”林璐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接过药瓶转身离开了。
    “萨萨，你帮我搜索一个东西。”祁云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他叫出系统，念出了一段英文名。
    “等等啊宿主，我这集甜剧正看到男女主接吻的高潮，”萨萨问，“这个很重要吗？”
    “没事，你慢慢查。”祁云舟挑眉，上辈子因为车祸后成植物人的母亲，他在医院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导致看不少药物的名字都觉得有点眼熟。
    少年摇摇头，将心中的一抹不安感挥出去，快步往回赶。
    “走那么快干嘛？又想被校花撞啊。”萨萨笑嘻嘻的。
    “想什么啊，我是赶紧找顾言吧，”祁云舟说：“我的同桌啊，总是独来独往，可能不习惯一下子面对那么多人。”
    “宿主终于想起关心你的大金腿了。”
    越过操场，到达举办球赛的场地，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嗨，同桌！”他准备叫出声，却看到围绕在顾言身边的人群无声地散到一旁，顾言和一个女孩一起站在比之前位置偏僻的角落里。
    女孩脸庞明丽：长发飞舞，唇色嫣红，那是全校公认的漂亮。
    “宿主，你怎么躲在这棵树后？”萨萨问猫在树后的祁云舟。
    “我做得还不明显吗？当然是在偷听啊！”
    “……我以为宿主你一直是光明正大的人，按你的风格，不该是正大光明地拍顾言和林璐的肩膀，然后大笑着问他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吗？”
    “谁没有点好奇心呢？”祁云舟义正辞严地说。
    萨萨眯了眯眼睛：“从这个距离看，两个人站在一起很养眼啊，甜剧里说的没错，学神配校花，他们在一起果然很搭。”
    祁云舟：“……小孩子不要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念头，现在是高中，一切以学习为重。”
    大树前，林璐往顾言身边更靠近了一点，她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顾言。
    “是之前掉出来的那只。”大树后祁云舟闭上眼，想起那一段英文字符。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些。
    林璐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零零碎碎传来：“你母亲需要的一剂药物……精神状态……阿姨最近……？”
    顾言的脸色在光影下晦暗不明。
    林璐说话间又拿出了另一个瓶子。
    “这是你自己需要的，”她说，“我妈发现我拿了药，一定要拔了我的皮不可。”
    女孩吐了吐舌头，但转瞬脸上又浮现忧虑的神色：“具体使用情况还是听从你的医生……”
    “咔嚓！”
    “谁？”
    顾言和林璐迅速看向大树方向，眼神是一样的凌厉，让大树后的人感到心惊。
    祁云舟：“……”
    他第一次觉得树叶踩到的声音如此之响。
    “云舟，你回来了。”
    看到是祁云舟后，顾言眼中带着的冷意慢慢消散了。
    如果忽视掉眼底弥漫的不安感，和平时看向祁云舟的眼神如出一辙。
    “速度很快。”林璐微笑着收起袋子，笑容中含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祁云舟：“……”
    面对眼前看似正常实则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看多了甜剧的萨萨突然冒泡：“宿主，你现在好像一个到小树林捉奸的教导主任啊。”
    “你给我闭嘴，”祁云舟揉了揉头疼的眉心，转向顾言，“能不快吗，我急着把你从人群中捞出来。”说完他瞄了眼仍似有话说的林璐。
    “林璐，你认识我？”祁云舟转移话题中带着好奇。
    之前几次见面，这位校花虽没和他说几句话，却有种了解他的样子。
    林璐愣了半秒，她抬眼看见顾言轻轻摇头的动作，眼中流过一抹玩味的笑意。
    女孩吟吟地看向祁云舟，语气笃定：“祁云舟，我当然记得你。”
    “高一时，给我写过情书的男生。”
    祁云舟：？
    顾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沉默的空气里，祁云舟心惊胆战地看着笑得比花还灿烂的林璐与某位冷气要溢出大气层的大佬，下意识脱口而出。
    “同桌，我可以狡辩！”
    狡辩？
    祁云舟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越抹越黑。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
    顾言:我对情书不感兴趣
    现在
    顾言:我对某封情书很感兴趣。
    第23章
    “嗯，狡辩，”顾言反手抓住祁云舟拽自己袖子的那只手，微微低头间，唇齿间的呼吸略过少年的耳畔，“你过去很喜欢林璐？”
    祁云舟；“……”
    这个问题得问重生前的那个该被拖出来揍死的祁云舟。
    “不说话？”祁云舟感觉自己的手被顾言握得更紧，他感觉同桌现在就像个差一步就被捏碎的瓷娃娃，“所以你现在仍喜欢她是吗？”
    祁云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同桌你可是语文考出了140的神分啊，应该明白自己上两句话没有因果联系吧！
    祁云舟大脑中炸开了一朵蘑菇云，他的眼神无意识掠过黑发飘扬、身材高挑、笑容……诡异、在修罗场优雅地吃瓜的林璐，一道闪电从他的大脑中闪过。
    “你想和什么样的女孩组建家庭？”
    顾言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黑发，阳光，个子还很高。
    所以，顾言喜欢的女孩是林璐吗？
    顶着来自同桌的巨大压力，祁云舟以研究国家一级文物的态度深深凝望林璐，在校花被望到嘴角微微抽搐时，觉得自己抓住了事件的真相！
    兄弟之妻不可欺。
    不管有没有那份鬼畜的情书，这个时候只要哈哈来一句情书只是年少冲动，他对林璐只是一种对校花女神的憧憬仰慕而已，就好了。
    他届时一定会帮同桌好好撮合和校花的感情，并和顾言还能愉快地做回社会主义好兄弟！
    看完n本恋爱文，觉得宿主离真相越来越远的萨萨：“……”
    “是吗？但我记得你喜欢的女神好像不是这一款。”听完祁云舟的解释，顾言的眉眼暗了暗。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在祁云舟懵逼的视线中，顾言缓缓说道，“大波浪，烟熏妆，胸大正点的萌妹子。”
    “这不是书店老板的话吗，同桌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啊！”
    “我过目不忘，”顾言眼神如刀，“你看，老板说的每一条，林璐都好像不符。”
    尤其是最后一条。
    “你怎么知道我尝试过那样成熟的装扮。”见话题又绕到自己身上，看好戏林璐挑了挑秀气的长眉。
    “真画过浓妆穿过蕾丝裙？”祁云舟开玩笑地问了一句，“贺飞一定会激动地流鼻血，全校的男生都会疯的。”
    “也包括你和顾言？”林璐无奈一笑，“只可惜，穿了一次就被家里人拿着鸡毛掸子满花园跑了，谁叫我家里有一个古板严谨的医生老妈。”
    “当然不包括我和云舟，”顾言的声音里像是混了冰块，“林璐，再成熟地装扮也无法改变你平胸的事实。”
    被冷酷事实戳中心坎林璐差点绷不住微笑的唇角：“……”
    算了，顾言你还是给老娘单身一辈子吧！
    “顾言，怎么能对那么漂亮的女孩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呢？”
    尤其那个女孩还可能是顾言喜欢的对象。
    放学路上，祁云舟摇着顾言的胳膊，焦心地头顶上一根呆毛都翘起来了，被顾言看到后轻轻地压了压。
    想想上辈子的他工作时，曾有一个女同事打扮得漂漂亮亮问自己看好吗，不懂风情的祁云舟以剖析文件的目光将一脸羞涩的同事上下扫了一遍，然后很陈恳回答她：“这一身显得你的腿很粗。”
    女孩的心碎了一地，他被同事哭着追了大半个公司。
    这种悲催的经历绝对不能再次发生在顾言身上！
    收回回忆，祁云舟很严肃地对顾言说：“那个时候，你应该赞赏林璐说你好勇啊或呵呵带过，女孩平胸这种大实话万万不可瞎说。”
    说了就是欠揍。
    他当年就是太年轻，不懂女人心，海底针。
    “云舟，你最后半句的语法有问题。”顾言终于停止了压自家同桌呆毛的动作。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林璐……”
    祁云舟话说到一半，突然被顾言给打断了，清冷的少年停下下云舟呆毛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云舟，你还是那么喜欢她。”
    祁云舟：“？”
    “这条路你和我相处的十分零三十六秒里，有八分种的时间，你都在说林璐。”顾言语气平静。
    可祁云舟却从那平静地语气中感受到了波涛汹涌。
    下一个瞬间，他感到自己的肩膀陡然被身边的人给按住了。
    祁云舟看见顾言近在咫尺的脸，纠缠的呼吸里，清冷少年声音带着丝丝的委屈与落寞，在他耳边炸响。
    “你就那么在意她吗？”
    祁云舟甚至看见顾言的眼底有一抹被夕阳渲染的暗红。
    在意她，在意她，在意个大鬼头啊！
    少年只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和同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要说在意自己在意的也只有顾言吧，他对林璐完全没想法。
    这一切，是为了帮同桌追喜欢的女孩啊！
    “你先把手放开。”祁云舟头疼。
    “我不放。”
    “你有些不高兴？”祁云舟只好尝试拿开顾言按在他肩膀的手。
    很好，没拿动。
    “放心，在可控范围之内。”
    祁云舟：听起来完全不让人放心啊！
    “你怎么突然像想闹情绪个小孩子，”祁云舟用额头碰了一下顾言的额头，“难道还要我给你变出糖果吗？”
    “你变吧。”顾言神色倒是很认真：“吃了我心情就好了。”
    祁云舟：“……大神你知道自己的人设崩了吗？”
    “是你在篮球场上让我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展露最真实情绪的，”顾言说，“我现在做到了。”
    祁云舟跳起自己挖的坑。
    “萨萨，你能给我变出一颗糖果吗？就橘子口味的。”他只好在心里飞快得问系统。
    “对不起，您的系统正在追剧，请稍后再拨。”
    祁云舟：……
    某只系统的零件该磨成灰扬了吧。
    “宿主，冷静，冷静！你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察觉到祁云舟危险的想法，半秒后，萨萨终于上线。
    “虽然我不能给你变出糖，但你可以给顾言做饭啊。”
    萨萨沉思，它最近看了一个美食番，里面无论男主有多生气，女主只要做一顿美餐，男主心情立刻变得很好。
    “要俘虏一个男人的心情，就先俘虏他的胃。”萨萨不靠谱总结。
    祁云舟：？
    要在平时，祁云舟会按事实情况给自家系统分析言情剧里的男女主相处方式在现实中是多了不可取。
    好比电视里女主生气男主强吻，这在现实中女主不是得立刻把男主头往墙上摔吗？！
    但在这特殊时刻，祁云舟真信了萨萨的鬼话。
    少年清了清嗓子：“糖果没有，但我可以给你做饭，你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柠檬汁流淌过的心域被棉花糖塞满了。
    顾言看见少年扬了扬下巴，声音慢慢飘进耳朵：“选个时间，地点就来我家好了，我直接订……”
    “宿主，你还有一张闲置的厨艺提升卡。”萨萨的声音响起，“那次英语课打脸的奖励。”
    “来我家，我亲手做。”祁云舟立刻改口。
    “你会做？”顾言艰难开口，他印象中的云舟只会烧凉白开。
    “我像是不会的样子？”
    非常像。
    顾言回想起记忆中某个将差点厨房炸掉的少年：“你做菜时，我在旁边看着吧。”
    “同桌，我这次的厨艺，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毕竟有系统卡的加持，祁云舟信誓旦旦，“烧菜绝对是贤妻良母级别的！”
    他一不留神说出了系统卡的广告词。
    顾言：听起来更不放心了。
    “萨萨，那张卡可以让我做什么菜？”祁云舟问系统。
    他和顾言最后约在阶段考考完的周六吃饭，一想到做菜，祁云舟头皮还是发麻，毕竟他实打实只会烧白开，哪怕后来一个人生活，也只会烧开水煮面。
    “宿主你是怎么一个人过那么多年的。”萨萨震惊着地报出一大串菜名，“悄悄话，红灯区，火辣辣的吻，吻别，心痛的感觉……”
    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字。
    祁云舟一脸懵逼：“说人话。”
    “其实就是猪舌炒猪耳朵，辣子鸡丁，螺丝，白开水。”萨萨说：“体谅一下系统商城，为了赚取积分，它们也要博人眼球。”
    祁云舟：“……这年头系统交易也这么卷吗？”
    “有人的地方，就有卷。”
    一人一系统就这么对话着回到家，祁云舟打开门，却发现灯是亮的，一阵噼里啪啦地榨油声从厨房里传来。
    他走进厨房。
    一个女人围着围裙正在炒菜。
    女人穿着灰色的围裙，长发简单盘起来，显得很利落。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头看向祁云舟。
    那是张祁云舟眼里最好看的脸，即使不再年轻，也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韵。
    是徐曼韶。
    祁云舟看着一手拿铲子一手抓菜的女人，脱掉西装与威严的面具，她此刻就是个给放学孩子做晚饭的母亲。
    “妈。”祁云舟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字。
    “愣在那里看什么？”徐曼韶回头，对定在原地的祁云舟笑了笑，“给我去拿个鸡蛋还有两个橘子，今天给你做橘子羹。”
    第24章
    “你们英语老师前两天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打算大学把你送出国。”
    餐桌上，徐曼韶把菜夹进儿子的碗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祁云舟夹菜的筷子一顿。
    “英语单科，149分，你们老师很好奇你的英语分数怎么会那么高，怀疑是出国镀金前的恶补。”徐曼韶接着说。
    “你怎么讲的？”
    “我和你老爸脑子都不差，”徐曼韶注意到儿子看似随意却时不时往她身边瞄的眼神，脸上流露一种本该如此的笑意，“你是我们的儿子，优秀理所当然。”
    “咳咳咳咳……”祁云舟被一口饭给呛住，他想象着老妈说出这句话时，孙瑶那一脸魔幻的眼神，也忍不住想笑。
    老妈不愧是老妈，那句护崽似的“我儿子一直这么优秀”也一定说得无比彪悍。
    “这么大吃个饭还会被呛到，”徐曼韶给儿子盛了一碗橘子羹让他喝了顺气，“不过你突然考了这么高的分，我也很惊讶，儿子，你自己有出国的想法吗？”
    “出国？”祁云舟愣了一秒，这是他曾安排的出路。
    上辈子即使老爹去世，家里生意陷入一时僵局，他也仍在高中肆无忌惮地疯了好久。
    因为少年知道自己有疯的资本，即使成绩一塌糊涂，到时候徐曼韶在国外捐个楼，出国镀金混个文凭不成问题。
    祁云舟抬头看见老妈在公司召开会议一向高贵冷艳此刻却掩不住疲惫的脸，心说过去的那个自己真是个混蛋。
    他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意盛起一勺橘子羹。
    十万个柠檬在祁云舟的舌尖跳起了悠扬的华尔兹。
    “我会在国内参加高考的，”祁云舟强忍嘴中酸到灵魂发颤的味道，“还有老妈，下次不要做橘子羹了。”
    “味道不对？应该带甜味啊。”徐曼韶看到儿子的反应，皱着眉尝了一口，“你爸还在时，你们俩明明最喜欢吃……”
    她说了一半没声了。
    其实只有老爹喜欢吧？
    祁云舟回想起那个在临终前还开玩笑说你在这陪你老妈等等我，我去买个橘子不久就回来的男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人的口味会变的。”
    “你最近累吗？”沉默了一会儿，徐曼韶转移了话题：“你好刷题到很晚。”
    徐女士其实没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前不久想冻结祁云舟的游戏资金账号时吗，发现儿子一直在使用一款学习APP。
    震惊之下，徐曼韶连祁云舟刷题的账号都亲自用电脑技术扒出来了。
    儿子学习是好事，但一想到凌晨两点，她处理完文件儿子还在线的刷题软件，“你睡得太晚了。”
    “其实也还好。”祁云舟倒没觉得自己很累，他定定地看眼前的橘子羹，纳闷以前怎么觉得这玩意甜呢？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徐曼韶一只手伸出摸了摸儿子的头，另一只手圈住少年。
    这一年她忙得脚不沾家，母子间已很久没什么亲昵的举动。
    “你没以前活泼了。”
    只是该长大了而已，祁云舟将脑袋在老妈身上蹭了蹭，妈妈的怀抱又香又软！
    “你真的很好啊，萨萨。”他在心里对系统说。
    萨萨：自家宿主这是发好人卡发上瘾了？给顾言发了一堆不够，突然给自己也来一张。
    “谢谢你让我看到这样的老妈，”祁云舟说，“虽然可能只看得到两年，但我真的，很高兴。”
    “宿主你说什么鬼话，什么叫只有两年？”萨萨哼哼唧唧，“你究竟是在质疑我的眼光还是自己的能力？”
    “嗯。”祁云舟笑了笑：“那我会考上清北，一直看下去的。”
    “这还差不多。”萨萨满意地点点头。
    吃完饭，抱着平板登录“完美学霸王”的祁云舟想起老妈的话。
    累吗？他看着自己这些天已刷完三千道题的记录，上辈子的他打死也想不到，有为学习如痴如醉的一天。
    但比起真正的大佬，祁云舟瞄了眼永远站在榜首的学友，意外地发现八百年不主动发消息的学友更新了一条动态。
    一个破碎的花瓶。
    花瓶上，一朵破碎的玫瑰花。
    “叮！QAQ，传递好人卡，温暖你我他，萨萨检测到丧到爆炸的情绪值！”
    “下面颁布新任务，请宿主安慰网线对面的心碎少女，帮她拉出绝望的小漩涡！”
    “心碎少女，G？”祁云舟表情奇特。
    虽然G话不多，但不难看出对方是个强悍的冰美人，这种女神需要他安慰？
    “不少外表看似强大的人，其实内心是很脆弱的，”萨萨刚看完一本主角美强惨的升级流小说，“宿主，安慰的火把给你，传递温暖的时候到了。”
    “安慰什么，”女神对自己现实中的事几乎从未提起，除了偶尔提到的儿时竹马，“家人矛盾，朋友吵架，成绩失常，以及失恋，你觉得是哪一个？”
    萨萨盯着破碎的瓶子和玫瑰，不确定地说，“最后一个？”
    说完看见宿主在某乎上敲下一行字：如何安慰失恋少女。
    回答：谢邀，这种悲痛的时候用温暖的事情分散对方注意力就可以了。
    温暖的事？
    祁云舟若有所思地编辑消息。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今天扑进妈妈的怀里撒了个娇，妈妈的怀抱好软好香！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世上只有妈妈好》音频链接。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抛开所有烦恼，去妈妈的怀里撒个娇，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顾言看到学友发来的一长串消息，眼皮一跳。
    妈妈长，妈妈短，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他关掉手机，皱眉问排成一行的医生：“治疗还是没有进展吗？”
    “还是老样子。”为首的医生站出来，有些畏惧地看向眼前淡漠矜贵的少年：“但我相信，下一个流程可能……”
    顾言眼中闪过一抹疲惫，他穿过长廊，走进一个风格恬静的房间，看着床上安然沉睡的女人。
    一朵新摘下玫瑰插在床头的特殊材质的瓶子里，娇艳欲滴。
    女人的双手优雅地放在胸前，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很多，微闭着眼，嘴角还有扬起一抹笑意，像是陷入一个由玫瑰交织的奇异梦境。
    “今天，我参加了一场篮球赛……”
    也不管睡着的母亲的是否听得见，或潜意识里，他也不在乎母亲是否能听见，从上课，篮球，甚至打架事件……
    顾言将近些天来的每一件事刻在记忆中复述出来，每一件，都带着祁云舟的影子。
    “云舟变了很多，如果您现在见到他，会感觉他跟过去有些不一样。”
    “是对学习这件事有一种和奇异的执着？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像溺水的人要拼命抓住什么。”
    “我会成为他水中的那根要抓住的草。”唯一的，仅有的。
    “毕竟，他这次没有再拒绝。”
    他接过了他的笔记。他接受了他的讲题。
    他允许了他的再次靠近。
    “要拒绝也来不及了，”顾言眼里闪过一抹幽暗的光，“那一天办公室里，是他自己摔倒在我身上的。”
    “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偏执？”他问。
    在顾言说完这句话的一刻，床上的女子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很美丽的眼睛，第一眼有着母亲重逢孩子的欣喜，下一秒，欣喜被惊惧所替代。
    砰！
    “别摔了，这次的材料是特制的，您摔不碎，”顾言看着苏醒的女子，“还是说，您只是想用它来砸我？”
    顾言刚说完，就看到花瓶砸到自己身上。
    “少爷，你没事吧？”
    家庭医生的脚步声，老管家冲了进来。
    “材料已经成软的，砸在身上一点也不疼，”顾言平静地将花瓶从身上移开，“一点也不疼。”
    他眼神波澜不经：“母亲，我明天再来看你。”
    “萨萨，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检修？”祁云舟刷完一套基础题，看着小任务的进度条皱眉，“-200％，你逗我吗？”
    萨萨也一脸懵逼：“也许，是安慰的方向错了？”
    “失恋就找妈妈求温暖，”祁云舟挑眉，“这个逻辑没错啊？”
    “你说的一切都建立在G的母亲是一位温暖好妈妈的基础上，”萨萨突然发现不对劲了，“如果女神经的老妈是个母夜叉，听说女鹅早恋，不得气得一个花瓶抡过来了！”
    祁云舟：“……不至于吧？”
    话虽这么想，他还是改变了送温暖策略，从未安慰过女生的祁云舟听从系统不靠谱的建议，说温暖的美味使人温暖，祁云舟给G发了一堆加了八百层滤镜的晚饭。
    徐曼韶做的。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看到饿了吗？饿就对了！美好的夜晚什么都不该想，化悲伤为食欲，美美地吃一顿晚餐！
    G:没人做饭。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一个人都没有？
    祁云舟眯眯眼，想这话怎么接？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对了，你不是有个竹马吗？体现你们的友谊到了，让他给你做。
    G:有些困难。
    祁云舟:？
    G:他会炸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你累吗？
    还好。
    你没以前活泼了。
    这一段其实来自网易云音乐热评，有些伤感啊。
    第25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顾言看着对面的萨摩耶头静了静，然后炸出来一串哈哈哈哈。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哈哈哈哈哈哈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炸厨房真是美好的经历啊，谁没炸过几次厨房呢？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被炸过的厨房，敢于面对被熏黑的墙面。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女神，有机会我给你烧火辣辣的吻、蚂蚁上树……
    G: ……
    一听就很不靠谱。
    敢吃的人绝对是勇士。
    眼见话题被成功歪到做菜上，顾言想起周日的邀约。
    “是的，请将我这周日的咨询调到周六。”
    “整体感觉？”顾言沉默了片刻，“没有那么压抑，比以前轻松很多。”
    “好的，我会注意剂量。”
    “养宠物？我没有那个打算……”
    通话间，学友消息里弹出一堆萨摩耶表情包，顾言的声音顿了顿，“养一只萨摩耶？”
    “是的，狗和主人互动时，通过爱抚、眼神交流的方式可促进大脑中的多巴胺分泌，”医生的声音很温和，“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你的精神状态。”
    “我考虑一下，”顾言的眼神在想炸学校好多年发来的萨摩耶表情包上停顿了一会儿，“人也可以吗？”
    “通过爱抚，眼神交流？”
    ……
    正在与题怪厮杀的某人打了个喷嚏。
    “这任务竟然达标了？”祁云舟看着完成度为百分百的送温暖任务，眉眼一挑。
    “嗯，小任务达标可以送你一个小奖励，”萨萨抖出一堆小东西，“辣死你的清凉油，叫死你的起床闹钟……”
    祁云舟黑着脸给徐曼韶选了一个“放松死你的好梦”，他在一堆小物件中摸索了会，好奇地拎起一个闪七彩玛丽苏光的球，“这是什么？”
    “开心死你的幸运小buff，”萨萨说，“效果在使用一星期后体现，可以让使用者不为人知的小愿望实现哦。”
    “比如说，一个男生想照顾她暗恋的女孩，”萨萨伸着爪子举例，“那么在某个下雨的夜晚，他的小单车会撞上女孩的……”
    “停停停，这种思想很危险啊。”祁云舟一边嫌弃一边将玛丽苏小光球塞进口袋。
    “宿主你想用这个幸运buff来加持阶段考？”
    “不，我想把它留个顾言，”祁云舟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他一直在帮我，我想想也没什么好送给他的，就干脆送他一份幸运吧。”
    “最重要的是，顾言是个很好的人，”祁云舟瞄系统，“不会出现你举例中的男生那种可怕想法。”
    萨萨：“谁知道呢？”
    崇阳一中的阶段考在周围同学的一片哀嚎中呼啸而来，考完最后一门，祁云舟如释重负地走出考场，感觉阳光还算灿烂。
    和他一个考场的同学在叽叽喳喳对话。
    “考得怎么样？”
    “别提了，本以为这次可以咸鱼翻身的。”
    “结果呢？”
    “粘锅了。”
    “别丧别丧，谁叫哪个老不死的将这次阶段考突然提前两天。”
    “听说是和今天的崇阳竞赛杯撞衫了，考完的两天给崇阳杯挪位置。”
    “哪个竞赛？都是大佬们的事，看来那两天可以放松打游戏了。”
    “打什么游戏，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考试，十八日后题场上又是一条好汉！”
    “原谅我盛装出席，紧握水笔，只为学霸垫底，”周志又在眼神空洞地邹歪诗，看到祁云舟后，他的眼神难得有了焦距，“祁哥，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祁云舟是真的觉得还行，学神辅导、熬夜刷题不是说说而已，“应该有四百分吧。”
    正打算和祁云舟吐槽出题人的周志两眼一翻。
    四百分，那是他能肖想的分数吗？
    “还可以更高一些，”顾言从第一考场走过来，他拿开周志无力搭在祁云舟肩膀上的爪子，“你应该考得不错。”
    “嗯，这次能超过你分数的二分之一了，”祁云舟回想起开学初自己还不到顾言七分之一的冲击，突然咧嘴一笑，“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顾言眉眼一动：“正好，我也有东西给你。”
    “顾神，我们把答案对一下！”比顾言晚一脚出考场的梁帆左顾右盼，“顾神，祁哥你们跑到树那里干什么！”
    “班长，安静点，”从隔壁考场杀出来的嘉佳牢牢攥住梁帆即将呼叫二人的手，“别破坏这份宁静的美好，”这名磕CP猛将压低了声音，“没看见他们俩在树下交换信物吗？”
    “看顾神和祁哥在树下的相视一笑：一人平静的眼底暗藏期待，一人不在意的外表下透着郑重，”嘉佳不愧是语文曾考130分的人，现场直播起小作文，“你垂眸他弯腰，拿出的物品令双方心脏一跳。”
    “拿出了拿出了！”嘉佳化身为尖叫鸡，“让我们看看，那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言，这是……我找大师求来的幸运球，”祁云舟郑重地递给顾言那个超级玛丽苏的塑料球，“保佑你一周后心想事成。”
    “云舟，这是我为你出的单科题册，我想你会需要。”顾言冷静地递给祁云舟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就贼恐怖的崭新题册。
    两人看到对方递来的东西，心脏一跳。
    沉默，是正午的树梢。
    “你怎么想为我求幸运……球？”
    “你怎么想为我出这么一本题？”
    半秒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昨日在路上，遇到一位大师，”祁云舟面不改色地瞎诌，“他说我同桌近日有所不顺，需有一物增其气运，保他心想事成。”
    顾言忧虑：自家同桌是不是遇到了江湖骗子。
    但他还是认真地接过那颗在阳光下闪着超级无敌玛丽苏光芒的珠子：“我会保存好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至于他编题的理由……顾言想起自己的聊天记录。
    G:学长，我记得瑜师兄的成绩是在短时间内提上来的？
    学长：你说小鱼儿啊……啧啧啧，想想小鱼儿当年的成绩可是直接扎进塔里木盆地，可他偏要和我上一个大学，你叫我怎么办呢？
    学长：怎么办？当然是手办手辅导他啊！
    G：说重点。
    学长：就是天天给小鱼儿讲题，给小鱼儿备课，给小鱼儿收拾他惹出来的烂摊子，给……
    学长：给小鱼儿编写为他量身定做的题目。
    学长：有一句话说的好，爱他，就是为他出一本题！
    学长：最重要的是，小鱼的脑子好。
    G：云舟的智商也很高。
    学长：你说你的小竹马？我见过解过一次竞赛题，虽然过程很粗糙，但思路特别好。
    学长：看来大家都是老天赏饭吃的人，对了，你的小竹马也想和你考一个学校？
    学长：对了，你那个学友妹子还在联系吗，机灵吗？
    G:我们会上一个学校。
    G:那个学友，不机灵，有点蠢萌，还有点抽风。
    学长：？
    压下回忆，顾言抽出重点：“一位学长与我分享，他结合挚友自身情况出题后，与挚友一起考入最高学府。我听他说的有道理。”
    祁云舟：一个分享就出了比砖头还厚的题？
    他伸出颤抖的手，接住那本比山还重的题册：“我一定会好好写的，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终于送出了精心准备的礼物，两人相视一笑，一切不在尽言中。
    他们两个是微笑了，充当吃瓜解说员的嘉佳却是在风中凌乱。
    她只恨自己视力太好，看到了这对同桌相互送出的奇葩礼物。
    对不起，她才疏学浅，只知道玛丽苏光环普照大地，送人试题天打雷劈。
    站在她身旁的周志梁帆：他们似乎该用新的视角审视世界。
    审视新世界的第一天是从阶段考后的“崇阳杯”开始的。
    “崇阳杯”是崇阳一中的传统竞赛，上半年竞理，下半年赛文，因为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而为全国竞赛挖掘平日深藏不露的好苗子。
    而竞赛又分为班级团体积分赛和个人挑战赛，个人赛在前，班级赛在后。
    其中，班级积分赛可以彰显班级凝聚力，发挥团队精神；个人竞赛则可以自由指定对手，给个人魅力充分发展空间。
    “你没找错人吧，你确定要挑战的人是我？”
    个人赛前，顾言去蒋利国办公室整理资料了，留在座位上的祁云舟悠闲地翻着同桌昨日递给他的习题册，表情有些震惊。
    他在竞赛的一群牛人中好像不算根葱吧，眼前的万年老二竟杀气腾腾地要挑战他？
    “不敢吗？”郑柯凡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笑，“以校霸之名闻名全校的你不会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吧？”
    “我看你才是没了气魄，”
    陈亮不满地看向郑柯凡，“成绩好了不起吗？”
    “成绩好未必了不起，但成绩不好很难了不起，”郑柯凡抽出一张例题纸，“也别说我欺负人，就按这张数学基础竞赛的模子来。”
    “怎么样，”万年老二胜券在握地问祁云舟，“比不比？”
    作者有话要说：
    上批:学生送礼与时俱进
    下联:送人试卷天打雷劈
    横批:友尽哈哈哈哈
    第26章
    祁云舟冷静的把那张基础模板题型看了一遍，看完问郑柯凡：“什么时间？”
    郑柯凡被祁云舟身上的镇定劲儿弄得一怔：“你竟然真敢和我比？”
    “想和我比的人难道不是你？”祁云舟只觉得这人说话有点前后矛盾，“快点说，别浪费我刷题的时间。”
    “一小时后，”郑柯凡瞪眼，“到时候别爽约。”
    万年老二一走，陈亮和萨萨的声音就同时响了起来。
    “祁哥，他是在挑衅你！”
    “宿主，你赢不了他！”
    “我知道，”祁云舟早就看穿了郑柯凡的心思，“我主要是觉得好玩。”
    他也不顾学委与系统大无语的眼神，对比了一会儿模板题和顾言笔记的竞赛拓展部分，“毕竟没参加过这种竞赛。”
    “还好玩？祁哥你口味真重，”刚闪过来的周志也是一副被祁云舟震住的模样，“你不就得那些竞赛题长得……”
    “长得还怪可爱的，”祁云舟就这笔记观察那些优美的数据和线条，有什么奇怪的开关在大脑中被打开了，“小题目长得真别致。”
    贺飞：！
    他祁哥的审美好感人。
    “宿主啊，竞赛这种事得看脑子，你又没经过专门的训练，听统的话，放下竞赛题，打好基础吧。”
    祁云舟埋在竞赛题里头也不抬，“谁说我没经过训练？”
    “真练过？宿主我人见的骗子少，你可别骗汪。”
    “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竞赛训练吧，”祁云舟看着笔记上的题目，陷入久远的回忆，“我很小的时候老爹就给我出各种各样的竞赛题，持续了很多年。”
    “宿主你竟然不反抗？”
    “老爹看我当时年少无知，说那是正常的亲子游戏。”
    “没有人愿意玩这种游戏吧！”
    “其实当时玩得还很开心的，”祁云舟尽力回忆当时的场景，“记得有个同伴和我一起解，每次都比我快几秒。”
    “这么厉害？”
    “他可是六岁就啃《自然世界数学原理》，”祁云舟嘴角上扬，“我想想，他现在……”
    少年突然卡壳了。
    “死了？”看着瞬间安静的宿主，，萨萨狗头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这可真是天妒英才汪！”
    “你在瞎说什么？”祁云舟下意识反驳萨萨，但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停顿片刻后说，“我忘了。”
    “哦，宿主你记性真差。”
    “天凉了，可以刷狗肉火锅了。”
    “！”
    “第一轮个人赛的选手看来已经选好他们的挑战者了，”办公室里，范庆元拿起刚交到他手上的名单，“希望这次竞赛能抓到几个好苗子。”
    “等等，郑柯凡个人赛的挑战对手是，”看清名单后，范庆元眼皮一跳，“祁云舟？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就在范庆元打算再看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面前响了起来。
    “老师，能把名单给我看看吗？”
    是在办公室填信息的顾言。
    范庆元一脸懵逼中将名单给了顾言，顾言目光飞快掠过比赛开始时间：“抱歉，我需要先回班了。”
    范庆元也没奇怪他的举动，只是说：“那场国际比赛在下个月，信息不急，你慢慢填，比赛好好准备。”
    顾言淡淡点头后就冲回了十一班。
    第一轮个人赛已经开始，地点就设在了十一班。
    崇阳杯期间不上课，周围有不少其他班的同学前来观战。
    一看到第一轮诡异的组合，不少人嘴角微微抽搐，年纪正数打年纪倒数，这有什么好看的？
    看某人被单方面殴打吗？
    “下面，让我们欢迎第一轮个人赛的两位选手，”看着空气中蔓延的诡异气氛，梁帆拿了个话筒，当起了临时主持人，“其中一位是常年霸榜全校第二名，在多次竞赛中取得优异名词的郑柯凡，而他的挑战者是，”梁帆看着云淡风轻，悠闲地拿笔转圈的祁云舟，深吸一口气喊到，“是我们班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即将逆袭的一匹黑马，人见人拜，草见不衰，车间车爆胎的祁哥！”
    教室里响起哗哗哗的掌声。
    “你这解说词写得也太夸张了吧？”祁云舟拿起笔对梁帆说。
    “我这不是替你缓和气氛吗？”梁帆擦着手中的冷汗，“郑柯凡安的心思我不清楚，不就是那次蓝球赛吗？！”
    说到这，梁帆提高了声音，目光严肃：“大家记住，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比赛结果什么的，看看就好了。”
    “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顾言从门后走了进来，从进门的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停留在祁云舟身上。
    祁云舟做题不算快，毕竟太久没碰这一类题，又不像英语上辈子开了挂，开始写时不算特别顺手。
    但可能是这份题在竞赛中也算比较基础的，写着写着，祁云舟就觉得感觉出来了。
    顾言观察着同桌看题的神态，越做到后面越笑，时不时咬咬笔，但看得出还挺……享受。
    他从进门就紧握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我交卷。”
    郑柯凡万年老二的实力也不是吹的，半小时过去，整张卷子就被他写满了，他瞄了眼还在提笔刷刷写的祁云舟，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干脆认输？”
    “闭嘴。”
    “别吵！”
    两道声音同时打断郑柯凡的话，前一道来自差点被打断解题思路的祁云舟，后一道来自看同桌解题的顾言。
    郑柯凡觉得顾言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盯自己，眼神冷得可以把他冻成冰。
    郑柯凡：“……”
    突然觉得灵魂冷嗖嗖的。
    又过了十分钟，祁云舟遗憾地看了眼没解完的题目，吧唧一下扔掉笔：“尽力了，最后两道是什么妖魔鬼怪。”
    “最后两道题要用到不定积分，”顾言走上前，替祁云舟合上笔盖，“你答得很好。”
    “同桌，还是你最懂我，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祁云舟抓住顾言的胳膊，压低了声，“看到我的对手吗，我敢打赌，他肯定在想：这家伙是怎么把题目蒙满的。”
    “不用管郑柯凡，”顾言抚平祁云舟想最后两题炸起的呆毛，“你未来会超过他的。”
    “现在公布分数，”几分钟后，批完卷子的蒋利国微笑着走向讲台，“郑柯凡，91分，不错的分数，继续努力。”他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祁云舟，61。”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郑柯凡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次分数不错，他得意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手下败将。
    祁云舟眨了下眼，沉默半秒后激动地地抱住顾言：“同桌，听到了吗？我竟然及格了！我怎么这么优秀！”
    “嗯，及格了，”一抹笑意从顾言的眸子里划过，最后沉淀在眼底，“你一直是最棒的。”
    被这个拥抱震在原地的郑柯凡：妈的，获胜者难道不是他吗，眼前这两个高兴地拥抱在一起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才六十分，你就这点追求？”他不甘心地给祁云舟浇冷水。
    顾言的声音里带着冷意：“你第一次做竞赛卷的分数只有四十二分。”
    “云舟，我看你脑回路奇特，是块练竞赛的好材料啊！”蒋利国研究起祁云舟的卷子，越研究眼神越亮，虽然不少地方知识薄弱了点，想法奇特了点，但思路值得一观。
    他看向祁云舟的目光如盯着一株千年灵芝：“有没有竞赛方面的想法？”
    祁云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顾言在他身边提醒：“竞赛范围和平时学得内容有不少出入，现在已经高二了，考虑竞赛会很占你平时的学习时间。”
    “顾言说的没错，”萨萨的声音在祁云舟心底响起，“竞赛和裸考最好只选一样，宿主你好好考虑。”
    “我还是先打好基础，”祁云舟想了想对蒋利国说，“您到时候看到我的阶段考成绩就知道了，我要补的东西不少。”
    “阶段考的成绩已经改得差不多了，昨晚加班加点，”不管台下的一阵哀嚎，蒋利国有些可惜地看祁云舟，“你先赶学习进度，有竞赛的想法就随时和我说。”
    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和顾言一样，或许能看出他阴间题目精髓的好苗子，不能轻易放弃。
    蒋利国说：“竞赛题的话，看不懂就多麻烦顾言辅导你。”
    “会不会太顾言麻烦了？”祁云舟说，“我的基础学科也是同桌在帮忙补。”
    “不麻烦，”顾言目光深邃，“团结互助是同桌之间的优良传统。”
    蒋利国冲祁云舟点头：“别不好意思，你看你同桌辅导得挺开心的。”
    在外围观战，曾和顾言同班的一班同学：“……”
    他们怎么不知道顾神还有好为人师的良好美德？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不少人像是回过了神般，冲祁云舟疯狂鼓掌。
    “祁哥牛逼，我都做好你发明新鬼符的准备，结果你给我交上一份及格的答卷。”
    “竞赛题六十分是怎么速成的？祁哥你上次数学只有六分啊！”
    被晾在一边的郑柯凡算是明白，他是胜利了，但胜得没新意也没有压倒性，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爆冷门的祁云舟身上，他喘不下这口气，拔起脚装备先离开时却被顾言叫住。
    “第二轮个人赛，”对方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用冷淡的目光扫过他，“我挑战你。”
    第27章
    郑柯凡：？
    “你不答应？”顾言看他的目光更冷了一些。
    郑柯凡敢不答应吗？他感觉自己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被顾言冻成冰块。
    这次比的是一套难度很高的竞赛卷，分数是一百五十分制。
    原本以为要等上很久的观赛者发现结果出得意外地快。
    顾言，用时三十分，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最要命的是，他每道题还写了不止一种解法。
    “顾言啊，思路多是好事，但正规考试不要这么写啊。”听说得意门生在比赛的范庆元在比赛比到一半时杀了过来。
    “我答得不对？”顾言神色淡淡。
    “对是对的，148分，”扣的两分还是其中一道题的解法涉及定理太深，阅卷人琢磨着象征性地就过程扣了两分，“你学长当年做得也没这么高，但是……”
    “我知道了，所以这局是我赢了，对吧？”顾言问。
    郑柯凡捏着手上98分的卷子，心说你一定要我承认输吗？
    “是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想法，顾言对郑柯凡说。
    郑柯凡：“……是我输了行了吧！”
    另一边，范庆元见顾言似乎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好苦口婆心地对观战的同学说：“顾言同学的数学很厉害，解法多有深，这种求知精神是值得大家学习的，但这种行为万万不能模仿。”
    祁云舟感觉范庆元这是在一边夸奖一边劝诫，他懒洋洋地说：“放心吧，范主任，我同桌那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题中霸王学中枭雄，”少年出口是一连串成语，“一般人根本模仿不出来。”
    那需要的不是一般的智商。
    范庆元一想好想是这么回事。
    但祁同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显然地忽略了他自己，很久后，当范庆元看到同样一份张牙舞爪写着多重刁钻解法的卷子，震惊中恨不得敲敲某个姓祁的小混蛋。
    不过这已是后话。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题中霸王学中枭雄，”现在，顾言认真看祁云舟，“你真这么认为？”
    “不然呢，同桌你对自己的恐怖心中没数？”突然被当时人说起自己脱口而出的彩虹屁，祁云舟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尴尬的情绪。
    “没。”
    祁云舟伸手表演了一个大写的“服”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顾言，你今天挑战万年老二是替我出头？”
    “郑柯凡应该是看我不顺眼。”
    这句话是变相地承认了。
    “你说他成绩也顶呱呱的，心里怎么就想不开呢？”祁云舟啧了一声，“不是你这个万年第一压他太久，把他压出心理阴影了吧？”
    “是吗？那他第二名的位置也守不了太久了，”顾言说，“你一定会超过他。”
    “你真的这么想？”祁云舟眉毛一挑，把开局的问题抛给顾言，还笑嘻嘻地向同桌伸手，“给我来个证明？”
    顾言沉默了一会，试探性地伸出手；“那来个拉钩上吊的证明？”
    祁云舟：“……”
    “靠，顾神，祁哥，你们这是在干嘛？”周志神色奇怪地看着手拉手的两人，“现在还流行一百年不许变？”
    祁云舟轻咳一声：“看到我同桌竞赛时恐怖如斯的操作了吗？我这是要沾沾学神的福气。”
    “周志信了他祁哥的鬼话，点头如小鸡啄米，“那我也可以沾沾欧气吗？”他把期待的目光看向顾言，看架势不仅是想摸个手，而是立刻来个大拥抱。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不行，”祁云舟挡住基友即将向他同桌飞扑而来的身躯，“你的眼神看起来太危险。”
    “不行，”顾言不喜欢与他人有太多肢体接触，看到周志一脸美梦破碎的模样，他还是补充了一句，“想要提高成绩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
    “我不懂，为什么祁哥就可以对顾神又抱又拉手！”周志一脸迷茫，“我就不行呢？”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正在记录今日CP新素材的嘉佳抬起头，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周志，“不懂爱的唯一性。”
    周志：今天也是在新世界的大门口徘徊的一天。
    “不过说到欧气幸运值，我给你的球没丢吧，”打发完基友，祁云舟想起那颗从系统获取的奖励，“你有什么私密的小愿望？”
    私密的小愿望？顾言心里一动：“亲手照顾一个人吧。”他低声说。
    “照顾人？”祁云舟眼皮一跳，诡异地想起萨萨当时不靠谱的举例：
    惊！某学生为照顾暗恋的女生先让女生受伤，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这个人身体没问题吧？”
    顾言看着祁云舟鲜活的身影，轻声说：“很健康。”
    “只是他当时是为了我受伤的，可我却没能亲手照顾他，哪怕多陪他说两句话。”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遗憾，但看着他现在健健康康的样子，还是想着我的愿望永远不要实现好了。”
    祁云舟：“……”
    他竟不知道是该关心不希望愿望实现的同桌，还是该关心某个一周后可能会受点小伤的倒霉蛋。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情感这么复杂？”他最后只有神色复杂地怕顾言的肩膀，“每一座冰山下都是汹涌的火山口吗？”
    什么想要照顾的愿望又不想实现啊，祁云舟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他同桌八成是个洋葱，剥开外面那层看起来冷冰冰的壳，里面的构成比谁都复杂。
    “云舟，你这句话的语法有问题。”
    “同桌，你没觉得你的关注点有点不对吗？”
    时间一晃来到了周日。
    “萨萨，你给的这张卡确定是正品？”
    厨房里，真十级厨艺全废祁云舟盯着盘子里一堆黑暗料理……不，说它们是黑暗料理实在是抬举了祁同学的厨艺，那就是一堆生化药剂。
    “现在系统中心弘扬的新思想是：坚决抵制不劳而获！”萨萨说，“所以啊宿主，哪怕是一张技能卡，也要你不断练习才能发挥出最好效果！”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祁云舟简直要抓狂了，他一头油烟气地抓起手机，“算了，我现在打电话给五星级酒店，让他们赶紧做一桌菜送过来。”
    “可宿主你上次跟顾言说，周日的饭菜是你自己做汪，”系统化成萨摩耶摇着尾巴，“说谎不是优秀中学生应该具备的美德。”
    “我这是不想让顾言食物中毒！”
    “宿主真有自知之明。”
    “闭嘴！”
    祁云舟黑着脸拨酒店电话时，一个微信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到那个不断闪烁的陌生头像，反应过来那是前几天刚和他交换了微信的顾言。
    “啥？你来不来了？”祁云舟盯着桌子上一盘盘糊得不成型的菜，眼神微妙。
    顾言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我非常地抱歉。”
    “都是哥们道歉个什么，”祁云舟心说顾言连放鸽子的时间都放得如此巧妙，真不愧是拯救他的好人天使，“没事，你下周再来就行，我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你被放鸽子了？”萨萨看着结束通话，哐当哐当收拾厨房的宿主，“真是的，准备了一上午。”
    祁云舟也不接话，收拾到菜的时候，少年犹豫了半秒，还是皱着眉夹起一筷子菜，重生后第一次烧的菜。
    一秒后。
    “咳咳咳咳……”祁云舟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宿主你要我给你叼一杯凉白开吗？”萨萨心惊胆战。
    “……不用了，”祁云舟只觉得自己的舌头遭受到惨无人道的洗礼，“我先去洗个嘴。”
    洗嘴时，他脑海里想的最后一件事是：幸好顾言没来。
    这菜的味道也太让人灵魂出窍了。
    另一边，顾言慢慢放下手机，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您现在满意了？”
    “父亲。”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就是让你推了一个聚会吗？”顾父皱眉，他有着和顾言相似的面部轮廓，只是眉宇间多了分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看儿子的目光也是淡淡的。
    顾言感受到父亲看他的目光，觉得他或许对自己抱有厚望。
    但更多时候，他觉得父亲看自己跟看一个下属甚至陌生人一样，眼神中什么都没有。
    “我下午还要飞到A市开会，现在就长话短说，你出国……”
    “如果您还是为了让我出国的事，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不可能。”
    “你知道顾家这些年在向国外拓展，”顾父看着语气坚决的儿子，声音有些冷，“还是因为你母亲吗？”他的语气变柔和了些，“她虽留在国内，但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她照顾。”
    “我会在国内参加高考。”
    “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在通知你，”顾父脸色有一瞬间的微怒，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想要做选择，就自己拿出实力。”
    “我要走了，你自己再想想。”顾父说完就起身离开。
    顾言淡然地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打开一则聊天。
    G:之前APP的融资怎么样了？
    学长：唉，都怪我家那群老不死的为我和小鱼儿在一起的事一直给我下绊子，不然早拿到第一笔融资资金了。
    学长：不过有不少公司对我们APP的前景很感兴趣，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和这边负责人对接上了。
    学长：不过你一向对运营的事兴趣不大啊，小顾言，不会是你家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顾言竞赛那一块的班级真实经历
    活素材是我们那一届的省状元，这里就称大佬好了
    考试时大佬提前交卷，选填全对，而且每道大题目写了两种以上的写法
    并且用了很多大学才用的……咳咳咳
    老师:高考别这么干，会扣分的!
    大佬:老师，你就说我多少分？
    老师:……148
    校长:这种求知精神值得表扬！但行为不值得模仿!
    一边表扬一边骂……
    不要让智商限制了状元的想象力QAQ
    第28章
    G：微笑jpg
    学长：小顾言你这个笑容充满了惊悚感，你真的跟伯父闹翻了？
    G：不用操心。
    学长：小顾言，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能不能从你身上炸出下一笔启动资金。
    学长：我和小鱼儿的所有卡都被家里停了。
    G：……还有好几笔投资基金。
    学长：我这里也有几支，就知道小顾言你靠的住。
    学长：连基金的准备都做好了，看来你想脱离伯父的魔爪啊。
    学长：祝你成功，小顾言。
    看到消息的时候，顾言顺手点开了完美学霸王APP。
    学友更新了一条动态。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今天也是厨艺进步的一天啊，接下来的一周也要好好努力，努力炒熟辣子鸡，再熬个汤。
    配图是一道菜：一只被扒光毛的鸡瞪着眼躺在火辣辣的汤汁里，眼神绝望又嘲讽。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甚至还戳了戳他：女神，虽然味道不靠谱了些，但我觉得卖相还是可以的吧？
    G:卖相可以？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是哒，这是所有菜中唯一一道有色彩的菜，而且这只鸡的眼神很传神，充满了鸡生的色彩。
    G：……
    顾言面对父亲也平淡无惊的脸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被这只鸡绝望又嘲讽的的眼神看得有些发麻。
    正好学长想起APP的事，又发来一条消息。
    学长：说到APP，你的学友妹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更深一步的交流鸭？
    顾言和照片中的鸡对视两秒，敲字。
    G:恐怖如斯。
    学长：？
    “大家核对一下手上的卷子，看看分数有没有加错啊。”
    没有同桌登门造访的周末过得就是快，等回过神时，阶段考的成绩已经发了下来。
    “435，考得很不错。”顾言的表情非常真心实意。
    “大学神，被你说中了，比四百还高一点，老蒋这次除题放了水？”祁云舟想不通，干脆伸长脖子看顾言的成绩单。
    一看身躯一震，738三个明晃晃的数字差点把他的狗眼给亮瞎。
    “考得一般，”顾言看自己的分数还没有看祁云舟的来得激动，“恭喜你，这次考过我的一半了。”
    “同桌，要不是我们这么熟了的，我严重怀疑你在装逼。”
    顾言一愣，眉眼染上淡淡的笑意：“我是真的祝福你。”
    “我知道，”祁云舟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然我肯定会揍你。”
    “确定要揍？”
    “好吧，的确不会，”不然全校的男生女生都会成为我的公敌，祁云舟嘴角一抽，嘴边的话语变成了，“我舍不得。”
    “嗯，我也舍不得。”
    话题在往某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明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题公式没用对，”陈亮脸色通红，“还有这道计算，我竟然被扣了两分，两分啊！”
    “我更惨，语文写到一半睡着了，”梁帆抓头，“醒来后字赶得连我妈都不认得。”
    “你大半夜打劫去了？”
    “是拉班上人参加运动会，结果我拉到大半夜，一个愿意跑三千米的都没有！”梁帆一脸愤恨，“十一班的堂堂男子汉，一个能跑的男子汉都没有吗？”
    “九月底是要运动会了，”陈亮也想起有这一茬，“话说男生里你有没有问过顾神和祁哥？”
    梁帆一震，顾神让人有距离，祁哥去年这时候运动会好像直接请假了，他找人时下意忽略了这两个人。
    “班长，你想让我和顾言跑长跑？”祁云舟挑眉，“就没短一点的吗？”
    “大家对短跑的热情还是十分感人的，只有长跑还缺两名勇士啊！”梁帆一脸赤诚。
    “多少米？”顾言问。
    “这个嘛，不长不长，三千米而已，”梁帆一脸真诚，“我看你们俩篮球赛上体力的持久性，就知道这三千米对你们来说是小菜一碟！”
    祁云舟挑眉：“区区。”
    顾言皱眉：“三千米？”
    呵呵。
    “毕竟小菜一碟嘛，勇士之职班长也可以胜任啊，”八百一千还可以，三千米不是人跑的事，祁云舟看着梁帆一秒无神的双眼，真诚甩过，“迎着阳光在奔跑的路上，心中就有了无限的力量。”
    “不，我不行！”梁帆疯狂摆手，“顾神你也这么觉得？”他用求助的眼光看偶像。
    “相信自己的力量，要相信奔跑和光啊！”顾言顺着祁云舟的歌词，硬邦邦地接完某句经典台词。
    “我童年不看奥特曼！”梁凡厚着脸皮抓住最后两根稻草，“顾神，祁哥，十一班的……”
    “叮！阶段考达400分任务已完成，下面颁布新的任务，”萨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来。
    “青春的脚步，青春的速度，青春的活力，青春的激情，都将在宿主身上体现迎接自我，挑战自我，战胜自我!”萨萨的声音激昂地像一只尖叫鸡。
    祁云舟意识到不秒：“你不会是要我……”
    “我相信宿主一定能行，区区三千米，对宿主不过小菜一碟！”萨萨打断了祁云舟内心的发话，在宿主麻木的眼神中深化了主题，“身体是苦学的本钱，运动是思维活跃的源泉！”
    “请宿主完成运动会三千米项目。”
    祁云舟：“……”
    他在心里把不靠谱的系统三千遍后，微笑着扶住梁帆的肩膀：“班长，我觉得你说的对！十一班的荣誉就应该由我们守护！
    “我会跑三千米。”
    啥？
    哦？
    哈？
    哈哈哈。
    精彩的表情在梁帆脸上过了一圈。
    顾言也很惊讶，他用疑惑的目光看祁云舟。
    祁云舟扶额：“同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需要静静。”他顺便靠在顾言肩上，感觉还没跑就感到累了。
    心累。
    “祁哥，您慢慢歇，顾神，你看祁哥都答应了，您……”梁帆稀里糊涂地解决了一个名额，现在用十万分期待的目光看顾言，见顾言还在看心累的祁云舟，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顾神您跑吧，跑了我给您送红鸡蛋！”
    “红鸡蛋？”顾言嘴角抽了一下。
    “对，我妈今天从老家带回来的，新鲜着。”梁帆也不知道用什么来诱惑他男神，心急之下连老妈刚带回家的红鸡蛋都搬出来了。
    “红鸡蛋就不用了。”
    梁帆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了下去。
    “丧这个脸干妈？我同桌又没说他不参加，”祁云舟笑呵呵地勾住顾言的脖子，从顾言没有第一下拒绝时就猜出了意思，“看来三千米我们两要争个高下了，到时候比放水啊，同桌。”
    “我会全力以赴，”顾言认真地说，在他看来，放水才是对祁云舟最大的不尊重，“你可能要小心了，我持久力很强。”
    祁云舟：“……”
    “放心，我也不弱。”他不甘示弱地回击。
    “班上终于凑齐了人跑三千米？”蒋利国收到运动会报名表时正在搅拌奶茶，“祁云舟和顾言都参加了啊，我应该可以期待一下破校记录。”
    “宿主，我或许不应该对你抱太多期待。”
    操场上，萨萨看着瘫在草地上宛如死鱼的祁云舟，恨铁不成钢道：“你上辈子一天打十几份工的体力呢？这才两千米，你就瘫下了！”
    祁云舟不理系统，他看着身边不露疲色的顾言，忽然贴近嗅了嗅：“同桌，你怎么身上一点汗都没有。”
    顾言神色一动，他看着祁云舟近在咫尺的脸想说什么时，同桌下一句话传来：“还一点都不累的样子，顾言，你现在就是一节永不用充电的机器人啊！”
    顾言：“……”
    一级毁气氛大师，他同桌。
    “顾言你站在那干什么，跟我一起躺草坪。”祁云舟自己躺平还不够，把陪他一起练习三千跑的顾言也拉下来。
    有片草叶飘到了顾言的头上，祁云舟也不拂掉，他躺在草地上歪着头看顾言：“你这样看起来活泼多了。”
    “活泼？”
    “位于雪山之巅的顾神也会和我一起躺平看天，打个滚掐个痒，”祁云舟眼神懒洋洋，“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这样啊，我明白了。”顾言说。
    祁云舟心说你明白了什么？心还没说完就感到顾言伸手掐了一下他的的腰窝。
    位置很感人，力道很精准，效果很酸爽。
    少年像只受惊的蚱蜢，蹭地一下跳得老高：“你在作甚？”
    掐他的肇事者还一脸无辜地问他：“这样是不是更活泼？”
    “这是偷换概念，”祁云舟一边说一边向顾言伸出爪子，“别动，有本事让我也掐一下！”
    “恕难从命。”
    “我保证会很轻的。”
    互掐的两人在草地上笑着滚成一团。
    林璐走出一班后看到的就是这样小学鸡互掐的景象。
    校花眼神麻了，她身旁的张渺渺表情变得万分精彩。
    顾神被人魂穿了？不，既然旁边有祁哥在，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淡定，璐璐。”她安抚眼神发麻的好友。
    “我现在很淡定，”一回生二回熟，林璐眼神幽幽，而且你现在要安抚的也不是我，她指了指前方。
    前方嘉佳差点把相机摔倒地上，她看着草地上你掐我一下、我掐你一下后校服皱巴巴的两位风云人物，不可置信捂脸：“大庭广众下这么激烈吗？”
    第29章
    不管嘉佳大脑中礼花齐放成什么样子，后面几日阴雨蒙蒙，无论她在草地上如何蹲点，都没有抓拍到同样令人激动的场景。
    但至少，开运动的那日太阳笑的很灿烂。
    “大家听我的口号，等会儿给跑过来的同学击鼓！”
    班级待定区内，放着一面大鼓，梁帆拿着个棒槌站在鼓边，“还有前排的那几个男生别玩狼人杀了，范庆元望过来了，都注意点！”
    “周志也参加了这次百米跑？”顾言问。
    在同桌的潜移默化下，他对十一班的融入感增强了不少，具体表现在运动会时也会关注赛场，偶尔给操场上的同学加个油。
    “周志一见老范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祁云舟说起这个就好笑，“一次体育老师看到了，坚信这小子在特殊情况下有着惊人的爆发力。”他说着指了指起跑线。
    顾言顺着祁云舟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给周志那组当发令员的老师就是范庆元，他看见周志先是脸色僵了一秒，然后一副随时想溜的样子，终于，在发令枪想的那一刻，周志像一颗炮弹射了出去。
    从心理上讲，这种爆发归结于学渣见到教导主任，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老鼠见到猫的逃跑能力。
    “速度不错，应该能进决赛，”顾言温声总结，“不过范主任并不可怕。”
    “还是很可怕，”祁云舟接话，“同桌你不知道，老范最近看我的眼神过分慈爱，慈爱到我觉得脸上有花。”
    “是有花，”顾言难得打趣，“花见花开。”
    “这个词还是给你比较合适，祁云舟歪着头看顾言，突然捏起了顾言的脸，“顾神，你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走在校园了，不是美女含羞，就是迷弟回头。”
    “哪有那么夸张。”顾言有点好笑，想要拿开同桌捏脸的那只手。
    “顾言，你这叫身有魅力而不知啊，”祁云舟说着用手把同桌的嘴角往扯，“等着看，等会儿我们跑三千米，全校的人都会为你欢呼。”
    “他们也自会为你欢呼。”顾言认真地看着祁云舟说。
    “有吗？”祁云舟觉得顾言想多了，除了周志贺飞那两个基友，多少人有闲心为他加油啊。
    “身有魅力而不知。”顾言淡淡把这句话还给祁云舟。
    “同桌，你的话变多了。”
    “……”
    尽管祁云舟和顾言都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了解，但当他们站到赛道上时，实打实地迎来一阵轰动。
    十一班的鼓声雷动，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顾神，祁哥必胜”的声音在不同班起此彼伏。
    “我怎么觉得自己还没跑，就上了领奖台，”祁云舟低声说，“咦，我们班还给我们两个做了一面大旗？”
    距离有点远，他只能看到旗子上飘的爱心。
    顾言很少参加学校运动赛事，他惊讶地看了眼旗子旁四个跟着要陪跑的熟悉面孔说，“大家很热情。”
    “下面进行的是高二男子3000米决赛，请运动员们做好准备！”
    发令枪一响，所有人都射了出去。
    “现在排名第一的是二班的一位体特，顾神和祁哥都紧紧咬在他后面，”梁帆站在十一班高处，一脸兴奋地播报状况，“但三千米是一场持久战，我对他们充满了信心！”他拿起一个对讲机问，“陈亮收到请注意，前线的状况如何了？”
    “顾神和祁哥的脸色都很轻松，紧紧咬合在第二名第三名的位置。”陈亮的声音里喘着粗气，他和另外三个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拉着面达旗，紧随在祁云舟和顾言后面位置。
    旗子由以嘉佳为首的女生友情提供，顾神祁哥必胜的大字中间还绘制了一颗大爱心。
    “那颗爱心代表着我们对班级的热爱。”同样举旗、参与了旗子绘制的张渺渺解释。
    “道理我都懂，但爱心为什么要画在两个人名字中间啊？”同样举旗的陈亮表情疑惑。
    “审美感更好，”张缈缈心虚地别开眼，她换了个话题，“没看出来，学委你很能跑啊。”
    “天天上下楼搬作业练出来的，”陈亮上气不接下气地接话，“你也不弱。”
    贺飞观察和另一个男生观察两人的脸色，对对讲机说：“祁哥和顾神的持久力太强了，我们要跟不上了，下一个两圈换一波人来。”
    “收到。”梁帆说。
    “你还行吗？”顾言离祁云舟的距离很近，低声问。
    “放心，轻松着，咬死那个体特就行。”祁云舟点头。
    或许是班上有一帮人举旗跟跑的行为太过隆重，又或许是一路尖叫加油声不断，祁云舟觉得这次跑步状态是从所未有的好。
    最后两圈全线冲刺，祁云舟和顾言对视了一眼，同时发力赶超位于第一名的体特。
    其他人也看出了这两位风云人物的意图，一时间鼓声雷动，呐喊声更盛。
    “祁哥，你一定可以！”
    “顾神，干掉前面那个体特！”
    暂列第一名的体特也听到了呐喊，心中苦不堪言。
    想想他也是省里比赛曾取天魁的人物，结果从第一圈开始，就被身后的两个人咬的特别紧，像牛皮糖一样，任他怎么调速度，这两个人就不紧不慢云淡风轻地跟着。
    现在竟然要开始反超吗？
    恐怖如斯！
    他这么想的功夫，身后一个清冷的身影已超过他，向前冲击。
    落到第二位的体特：！
    祁云舟看到顾言先行自己一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经过下一个弯道时，体特发现另一个跟着他的人也开始反超，看这爆发强度，超过他的几率还很大，他心中急得胳膊一拐……
    “宿主小心！”萨萨在祁云舟脑海里爆出尖叫。
    萨萨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巨大的尖叫声把祁云舟的脑壳震得一愣，一阵翻转下，他被体特的一个胳膊挡的刹不住脚，重心不稳后两个人同时摔倒到赛场上。
    “宿主你没事吧？”萨萨也明白自己好心办了坏事，颤颤巍巍地问宿主。
    摔一跤本来不是大事，但体特穿的钉鞋不小心划到祁云舟的小腿，伤口看起来有点惨。
    “抱抱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体特也摔得不轻。
    “我知道，”祁云舟皱着眉，他看得出体特只是想阻止他超过，但现在，他看到紧张地冲过来的贺飞，说，“搭把手，扶我起来。”
    “我们没跟上的几秒都发生了什么！”贺飞痛心疾首，祁云舟和顾言冲刺时的速度太快，举旗子的一行人一时没跟上，结果……
    “等等，祁哥，你现在还要跑？”
    “你现在还要跑？”
    贺飞一愣，祁云舟更是张嘴看着某个突然折回的人：“顾言，你现在干嘛？跑啊！”
    顾言一手将祁云舟扶起来，飞快扫过少年腿受伤的地方，没有骨折感染迹象，看得出只是皮肉伤……
    “一点小伤，不碍事，”祁云舟推开顾言的手，态度坚决，“比赛还没结束，顾言，你继续跑！”
    “你的伤……”
    “跑！”
    顾言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向终点冲了过去。
    “还有你也继续，”祁云舟扭头看还楞在原地的体特，“傻站在那里干嘛啊？这里是赛场！”
    体特感激地看了祁云舟一眼，也往前冲了。
    “祁哥你，要不就别跑了吧，要不就到这？”被替换过来举旗子的周志担心地说。
    “不跑我的伤势会减轻？”祁云舟挑眉。
    周志一懵：“好像……不会？”
    “不跑我能拿到奖？”
    “……不能。”
    “不跑我能赶上顾言？”
    “……不能。”
    “所以，”祁云舟忍着腿上的疼痛，看被他逻辑搞晕的周志，“那我为什么不跑？”
    说完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他经过的地方开始静悄悄，忽然间有反应过来的同学鼓气掌来。
    前方有一阵更猛烈的掌声响起，祁云舟知道那是顾言冲过终点了。
    耽搁了一会儿还是第一名，果然很厉害。
    至于自己，行吧！看着有迹象要超过他的人。
    奢望不多，跑完就行！
    “宿主，加油，还有700米！”萨萨为祁云舟鼓劲，虽然这架势肯定是拿不到奖牌了，QAQ，它的宿主明明那么努力……
    “还可以吗？”
    萨萨还在替宿主难过时，就看到一道身影向宿主冲过来，在周围同学巨大的惊呼声中，抓住祁云舟的手。
    “手给我，我带你跑。”
    是冲过终点又冲回来的顾言。
    他看着重心不稳随时可能再摔一跤的祁云舟，紧紧握住同桌的手，努力用一种沉稳的声音说。
    手的力量同样很沉稳有力，相当可靠。
    巨大的尖叫声传来，祁云舟任由这个突然降临的大帅比拉着自己，共同步入那神圣的……终点。
    后面跟着四个已经成功傻掉但依旧努力举着旗子的人。
    旗子上，一个爱心将祁云舟和顾言的名字连在一起。
    就……特别应景。
    祁同学甚至听到了咔咔咔拍照的声音。
    他匆匆地撇了一眼，好家伙，除了四面八方拿着手机尖叫的同学，还有老师站在椅子上震惊并欢快地……录视频。
    全操场雷动的掌声中，祁云舟看着同桌淡定的脸，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要到终点了。”他听见顾言的声音。
    一起奔赴那个灿烂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文案的事件啦
    重点:举牌子和两男生手拉手跑三千是我中学时代的真实事件!
    当时3000没人跑，于是我们的数学课代表拉着班长去凑数。
    赛场上想躺平，于是两个男生一起手拉手跑，他们跑一圈，我们鼓掌一圈，后来这个还上了微博。
    包括举牌子的事情也是真的……当时想待遇这么好，干脆我也跑好了。
    第30章
    这一日，对CP党而言，注定是个特殊到刻进灵魂的日子。
    正主们手拉手跑过三千米的终点！
    巨糖来得是如此猝不及防，不，这已经不是一颗糖果了，这是将一万罐蜂蜜直接涂到他们身上！
    嗑cp的每一个脸上都两眼无神，面颊通红，嘴角挂着比蜜汁还浓稠的笑容。
    祖国的食人花群。
    数学再爱我一次：啊啊啊啊啊～～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呵呵呵呵～～
    草莓味的甜甜圈：哈哈（嘤嘤嘤嘤～～
    一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让我破换一下你们激动的队形。
    一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图片jpg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种美图是我能看到的吗？！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只恨自己视力太好，看到了照片中祁哥和顾神的五指紧紧相扣！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好东西多发几张出来！＠一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
    慕斯蛋糕：楼上加一。
    慕斯蛋糕：但现场看更震撼！最后两圈那是～～顾神拉着祁哥跑一圈，我们就站在草坪和班级区鼓掌一拳，好多老师都在鼓掌！
    老范今天查岗了吗：老师？被吓到变形！
    慕斯蛋糕：嗯，好几个呢，咱班的老蒋就笑得意味深长。
    数学再爱我一次：呜呜呜顾神拉着祁哥跑过终点的一刻我觉得自己那寡淡的灵魂得到了深华，但睁大眼睛，美好的糖不只这一处啊！
    数学再爱我一次：从顾神第一次折回把祁哥扶起来的时候。
    草莓味的甜甜圈：到顾神第一个冲过终点又急速返回的良辰。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至祁哥一人身负伤痕、砥砺前行之时。
    我嗑的cp发糖了：终顾神抓住祁哥的手，共同奔赴他们灿烂的明天！
    瓜田里吃瓜的猹：就没人关心始终跟在两位大佬身后勤勤恳恳的举旗手吗！
    瓜田里吃瓜的猹：果然身为举旗子的我们只是背景板吗？
    小鱼儿水中游：放心，就算没人注意到你们，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你们举的旗子上的巨大爱心。
    小鱼儿水中游：是哪位鬼才借热爱班级的名义策划出来的。
    小鱼儿水中游：奸笑jpg
    群里一片食人花在热烈吃瓜，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甚至人提出把民政局搬出来，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缈：虽然但是，我还是要问一下，祁哥的腿怎么样了？
    缈：当时还是摔得很厉害的，后来跑的时候也是跌跌撞撞的。
    草莓味的甜甜圈：摔得是挺严重的，要是我当时摔成那样肯定坚持不下去。
    草莓味的甜甜圈：祁哥这种不畏困难、坚持到底的精神真的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草莓味的甜甜圈：不过你们心安啦，冲过终点后，顾神就背着祁哥去医务室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草莓味的甜甜圈：图片jpg
    瓜田里吃瓜的猹：睁大我的狗眼，顾神这是在……不行，我现在就要到医务室蹲点！
    我嗑的cp发糖了：快来快来，医务室外蹲点的好位置都要被占光了。
    瓜田里吃瓜的猹：！
    “疼疼疼疼疼，顾言，你下手轻点！”
    “忍着点。”
    医务室外，很多双眼睛里闪着贼光。
    医务室内，顾言接过酒精和药水，给坐在椅子上龇牙咧嘴的同桌上药。
    “再包扎一下就好了。”顾言安慰祁云舟。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怕什么，你当时跑得不是很勇吗？”医务室老师被祁云舟的呱呱叫声给惊到了，“而且你同学多关心你，我上药包扎都没你同学这么温柔。”
    “当时很勇不代表现在不痛。”祁云舟闷声说，说话说到一半时嘴里被扔了一颗橘子糖。
    顾言把棉球棒和糖纸收好说：“含一颗糖就不痛了。”
    糖在舌尖上跳起华尔兹是什么感觉，祁同学现在是体会到了。
    祁云舟：“曾蒜天，总做呢还有呢……叽里呱啦……”
    顾言竟然听懂了，他从包里抓出一把看不懂牌子的糖：“你要的话还有。”
    祁云舟眼睛一亮。
    “不要一次性吃太多。”
    “？！”
    “……吃多的话，记得刷牙。”
    祁云舟头点得像小鸡啄糖。
    顾言有些无奈地联系了那家国外老牌定制糖果的公司：“是的……再多订十斤吧。”
    糖吃完了，同桌打电话去了，祁云舟自己被包扎得像个木乃伊的腿，感叹顾言干什么都很棒，瞧这包扎尾处，还扎了个凉的蝴蝶结。
    “这几天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不要沾水，这个要你先带一瓶回去，记得一日涂两次，”医务室的老师提醒祁云舟，“刚开始走路可能有点不适应，让同学帮帮你，对了，背你来的那位同学呢？”
    “需要我接着背他吗？”顾言结束了电话看向医务室老师。
    老师一愣：“这倒不用，就是运动会这几天人多，你多扶扶他，加水拿东西的事帮忙好了。”
    顾言听了后，很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了下来。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祁云舟很惊奇。
    顾言敲备忘录的手指顿了一下：“那只是夸张。”
    祁云舟想起同桌那宛如行走数据库的惊人记忆力：“……”
    顾神您不用自谦，真的。
    接下来的时间祁云舟就很悠哉，他看着张渺渺这个清秀纤细的姑娘在面不改色地投掷实心球获得第一名，看着女子跳高决赛，林璐起跑轻盈一跃，一脚起跳，腿在阳光下长破天际。
    如此破纪录的精彩一幕看到一半被一杯递过来的汽水给挡住了。
    顾言语气淡淡：“天气很热，喝瓶汽水压压燥。”
    祁云舟瞥眼看周围深情凝视校花大长腿快流出鼻血的一群男生，总觉得同桌话中有话。
    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他同桌是不是喜欢林璐来着？
    好家伙，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林璐得了冠军，你去祝贺一下？”祁云舟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从校花身上移开，伸爪子把脸色微妙的顾言推到林璐前面。
    “你们这是……”来秀恩爱吗？
    林璐看着你扶我我拉你的一路黏着走来的两个人，嘴角抽了抽。
    “顾言说他要祝贺你破了记录。”祁云舟说。
    “对，云舟让我来祝贺你，”顾言微笑，但笑意没有完全达到眼底，他低声提醒林璐，“栅栏正数第四个男生一直在看你的腿，小心一点。”
    林璐：“……我真是谢谢你啊。”
    “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比在一班时活泼多了，”她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自动退到他们五米开外的祁云舟说，“还是他影响了你吗？”
    顾言缓缓点头。
    林璐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想想我们也算一个院长大的啊，我在你面前晃那么多年，你怎么就没被我影响呢？”
    顾言从空气中感觉到一种咬牙切齿的酸味，他看着面前的女孩：“所以不用把太多目光放我身上了。”
    “你对我的感觉只是一种单纯的荷尔蒙多巴胺反应。”
    “我并不是表面的那个样子，你值得更好的。”
    “虽然我觉得直接了些，但这种事还是早说比较好。”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察觉不了，”林璐的嘴角彻底彻底僵硬，她失落了一瞬后挑起秀气的长眉：“但你这个冰山面瘫竟然能发现这个。”
    “你的情感神经变异了吗？”
    “大概是感同身受？”顾言思索了一秒说。
    求而不得的感同身受是吧，林璐觉得自己失恋的胸口貌似又被捅了一刀。
    “你还好吗？”顾言问，经过祁云舟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科普，他深知此刻不应该掉头走。
    “我不好，”林璐维持着最后的淑女形象，指了指祁云舟的方向，“你给老娘走，找五米开外的那位去。”
    快走吧，再不走顾言就会发现他这位友人笑容逐渐狰狞，手指逐渐颤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拿出手机切换到校园头条帖子上－－
    ＃扒一扒手拉手跑三千米的两位神仙＃
    下面是一连串的评论。
    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
    我这就把民政局给祁哥和顾神搬过来！
    就我想看医务室后续吗？
    林璐面无表情地给每一条言论点了个赞，她觉得自己离人格分裂的日子不远了。
    “顾言，你还是等一下，”林璐咬牙切齿中觉得不能放过眼前的罪魁祸首。
    顾言脚步一顿，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林璐猛地一下跳上前抱住他，不仅如此，还越过他的肩膀，冲往这边看的祁云舟眨眨眼。
    顾言：“……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林璐笑容鬼畜，“就当安慰拥抱，不可以？”
    今天给好友留下巨大心里面积的顾言：“……”
    五米开外的祁云舟挑眉：“哟。看起来进度不错？”
    但没等他伸长脖子看事件能不能更进一步，顾言就一脸凝重地走过来把他拉走了。
    当红娘当到一半的祁云舟：“……这就没了？”
    “你还想有什么？”
    “更深一步的交流啊，”祁云舟说到一半突然感到顾言拉自己的力道加重，“怎么回事，轻点，我还是个伤患！”
    “你没伤到手，”顾言拉着祁云舟说，“没时间了，等会儿老师要颁奖。”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结果还真有关系。
    祁云舟一脸懵逼地代表十一班精神文明建设奖状，台上，范庆元扶住他的肩膀，难得欣慰：“虽然祁云舟同学这次比赛没取得名次，但他这种不畏困难、不断坚持的精神值得每个人学习！”
    第31章
    精神文明奖后是正儿八经地颁布运动会项目奖状，在全校想刀了十一班人的目光中，顾言代替突然脚趾不舒服的梁帆上台领班级奖。
    一旁站着的蒋利国对还没下台的祁云舟勾了勾手指：“你往顾言的方向站近一点。”
    祁云舟不明所以地走了两步。
    “再近一点。”
    这次顾言往祁云舟的方向走了两步。
    台上的两个人的已经是肩挨肩的距离，再近下去只有拥抱了。
    台下的人目瞪口呆，张渺渺注意到不少人开始原地转圈圈，嘉佳更是激动地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抽搐。
    “再近……”注意到台下一声声喉咙里抑制到极致的嘶吼、以及范庆元狠狠瞪他的眼神，蒋利国清了清嗓子，“差不多可以了，顾言、祁云舟，你们两个一手拿奖状，一手搭在对方肩上。”
    “摄影师，还有嘉佳－－我记得你带了相机吧？给他们两拍张合照。”蒋利国在高台上喊。
    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嘉佳头点得像打螺丝钉。
    “记录下这荣誉的一刻，这张照片到时候就挂在咱班的墙上！”蒋利国的微笑声里，相机咔嚓一下，记录下这张对CP党而言弥足珍贵的照片。
    照片中，祁云舟由于腿不太方便的原因，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顾言身上。
    扶着他的顾言从远远望去，就像是把少年抱在怀中。
    两人对着镜头－－祁云舟笑得很肆意，顾言的唇角冷淡些，但这并不妨碍全校人看出他们顾神的嘴角是在微微上扬。
    天边的最后一抹金光洒在他们的身上，青春的明媚、岁月的温柔在这一刻定格。
    “贺飞，你听缈缈她们在说什么，”周志震惊地看着周围女生一个个疯狂上扬的唇角，不，不仅仅是女生，有些男生看起来也不对劲，“祁哥和顾神是妥妥的好兄弟啊！”
    “声音小点，”贺飞捂住周志的嘴，“不然周围人的眼神能鲨了你。”
    CP党过年似的欢天喜地中，运动会圆满地落下了帷幕。
    “记得一日擦两次药，药我已经买好了，放在书包右侧的第二个袋子里，”要分开时，顾言替同桌嘴子投喂了一颗糖，一字一字地嘱咐，“放假期间不要乱跑，不要碰水，不要做危险动作……”
    “收到收到，同桌你现在的表情，”祁云舟歪着头，脸上浮现一抹怀念的神色，“好像我老爹啊。”
    顾言听到“老爹”两个字时，嘱咐声停了下来，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摸了摸同桌的头。
    “连摸头的频率都这么像，”祁云舟抓住顾言的手，歪着头笑到，“你不会是我爹的前传大弟子吧，他那个人一手诗词一手IT，还挺好为师。”
    “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顾言轻声说。
    “那可是我老爹啊，”祁云舟也没纠结顾言肯定句的语气，“顾言，假期快乐哈！”
    运动会后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国庆长假。
    美好的假期家里只有一个人，徐曼韶黄金假期业务繁忙，祁云舟也没跟她提腿摔了的事，反正除了保姆他身边还有只系统，祁宿主热衷于把某只统的功能开发到最大效用。
    “萨萨乖，给爸爸把装红药水和棉球棒的袋子给叼过来。”房间里，祁云舟刷着题头也不抬地喊。
    “先是然后帮你背书包，现在又让我帮你拿药水，”萨萨摇着尾巴拖来小托盘，“统不是被你这样压榨的！”
    “爸爸现在是个伤患。”
    “……对了，”萨萨无语中看到托盘中的药瓶说，“宿主你还记得之前你让我查的药名吧？就是撞到林璐的那一次。”
    “你查到了什么？”
    “一瓶药品中有阿普唑仑成分，”萨萨解释，“一种缓解焦虑的精神药物，还有一瓶包含氯丙嗪，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宿主，认识的人中，是谁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吗？”
    哐！
    手上的笔在一瞬间飞了出去，力气如流沙般在不断流失，有什么声音在大脑中不断回想，吟唱着属于童年的奇异歌谣。
    “看到那个带孩子新来的女人了吗？”
    “美丽，多金，可惜……”
    “有疯病。”
    “宿主，宿主，你还好吗！”
    祁云舟突然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急驰而过、光怪陆离，想要抓住时却咻咻咻地一下飞走了。
    “宿主你别吓我，”萨萨忧心忡忡，心说宿主不是把自己闷在家里刷题一个人闷出了毛病吧，“要不把你妈叫回来，再不济也叫个朋友陪陪你？”
    这样有什么突发情况它也好放心。
    “你说得对，”祁云舟忍着头痛摸到手机，戳开顾言的微信头像发了条消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同桌，还记得我欠你的那顿饭吗？明天来我家？”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高德地图定位。
    萨萨疑惑地凑过脑袋：“汪，宿主你专门在顾言这改了备注啊，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这个名不好吗？”
    “瞎说什么呢，”祁云舟盯着手机等回复，“顾言这我明明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阳光同桌，炸学校什么的，一部刑法了解一下？”
    萨萨：“……”
    得，它宿主在关键时刻就是一条变色龙。
    说话间，顾言那边已经有了回复。
    乐于助人的顾同学：好。
    事实证明，在关键时刻，顾言也可以是变色龙。
    顾言发出那个“好”字后，对万事波澜不惊的顾神淡定地搜寻起衣帽间的衣服，淡定地注备要带上的礼物，淡定地确定好明日的事物，淡定地打开和学长的聊天框，在想起学长那与人交往不抬靠谱的脑回路后，又淡定地打开了完美学霸王APP。
    淡定地戳了戳某个有些聒噪、但了解生活的学友。
    G: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同学家里，准备这些是否合适？
    G:准备清单jpg
    祁云舟正在厨房狂轰滥炸。
    “技能卡使用第一式：初窥门径。”
    “技能卡使用第二式：小有成就。”
    “技能卡使用第三式：出神入化。”
    萨萨一爪子按在火警119的播出键上，一爪子颤抖指着不练到第三式绝不罢休的宿主：“烧菜这个事是需要天赋的，宿主你或许大概一定不是这块料，练到第一式就可以了。”
    “这可是顾言第一次来我家，我怎么能不拿出最好的手艺招待他！”
    “上周也没见你这么认真啊。”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祁云舟咬着牙，朝了魔般摇动锅铲，“顾言他值得……最好的。”
    萨萨佛了，它觉得再让宿主练下去自己可以和爆炸的厨房一起化成红烧狗肉了。
    “宿主你看，你的学友女神G给你发来了两条消息。”萨萨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这可是破天荒地地第一次，祁云舟疑惑地接过萨萨递来的手机。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抱歉来晚了QAQ。
    G:有事？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没事，就是刚刚差点炸了个厨房。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把我家的狗给吓傻了。
    顾言：……
    他开始考虑是否要更换询问对象。
    同一时刻，祁云舟也看完了学友发来的那串长得吓死人的准备清单。
    看完挑眉：这准备得也太细太隆重了，从衣服到礼物，什么定制手表礼盒都列了一堆，甚至……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女神吗，礼物单里有一个是……古董木雕？
    G：嗯，他曾说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很久之前就找我要过，当时我没给他。
    祁云舟眼神木了，从女神话中的那个“他”和“曾经”一打出来，祁同学就是抠脚指也能猜出的女神要见的是那个竹马。
    竹马是谁祁云舟不知道，竹马是个怎样的人祁云舟也不知道，但从他曾引导性地让女神分享生活时，女神总若有若无的提起这么一个人，一提连发出的字都变生动了很多。
    唯一不大生动的一次，祁云舟问明明是竹马为什么相处要这么小心，女神沉默了很久发他好像忘了我，虽然发出来不久就删掉，但那短短几个字给了祁云舟难以想象的震撼力！
    忘了？
    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从竹马身上闻到了一股人渣味的香水味。
    一阵思索后，祁云舟复杂敲字。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我觉得你不用穿那么正式，只是见同学嘛，穿得简单轻松就可以了，不然太严肃。
    最重要的是，打扮那么隆重给谁看啊！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礼物也不要太贵重，能表达心意的物品就可以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礼轻情意重嘛，只要你朋友在意你，一定能感觉到心意。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而且你原来的礼物，确定不会吓到对方吗？
    反正是惊到他了。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财骗色啊！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嗯，先就这样，我接着去烧菜了，墙壁上刚刚被一瓶油泼到了，还熏黑了一节，我得想想怎么除掉。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哦对了，你一个女孩子去别人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注意安全！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保护好自己！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顾言：……
    他看着把厨房弄得相当不安全的学友。
    G：谢谢……你也注意安全。
    第32章
    国庆长假第二天。
    门外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
    客厅里某具凝固了快一个小时的雕像有了动静。
    祁云舟弹簧般从沙发上跳起，蹭蹭蹭单脚跳到门口：“恭喜恭喜，同桌你竟然没有迷路……？”他的话说到一半刹住了。
    “您之前下单了的资料到了，”快递小哥对这种开门发现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都惨剧见怪不怪，他淡定地递过一个厚包裹，“签收一下。”
    祁云舟瞄了眼快递，发现是几天前学友G给他推荐过得一套试卷，他叹着气瘫回沙发，把大包裹扔给闲着无聊看狗血剧的系统：“萨萨，帮我把这个包裹送到房间去。”
    萨萨正沉迷于女主即将被挖肾的剧情：“宿主你又不是没腿。”
    “爸爸腿负重伤，动也动不了。”
    “宿主你刚才冲到门口的速度比闪电还迅速。”
    “我那以为是顾言！”
    “为懒惰找借口不是优秀中学生应具备的美德！”
    “天天追狗血剧难道是学习系统该有的鬼样子？”
    一人一统斗嘴间，门外又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
    “谁啊？”祁云舟被自家系统堵到心累，没好气地打开门。
    “是我来早了吗？”
    门口的男生穿着一件与本人以往风格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黑色休闲服，一条串在衣服上的银链，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很亮眼。
    听到眼前少年不耐烦的语气，眉眼闪过一抹错愕。
    “绝对没有，顾言你来得刚刚好。”祁云舟把自家狗儿子在内心骂了一万遍，他扯了扯嘴角地转移话题，“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拉分的衣服。”
    “很奇怪？”顾言有一点紧张，经过昨天的头脑风暴，他认为这一件比较贴合祁云舟的性格审美。
    “明明很酷！”祁云舟一脸赞赏地拍着同桌的肩膀，“难得你尝试新风格，你这一身穿到校园去，全校的回头率百分百集中在你身上！”
    “我刚刚还想，你会不会穿一身黑西装来我家，”祁云舟的眉眼带笑，“幸好你没有。”
    “西装不好吗？”
    “虽然同桌你穿西装的样子肯定很帅，但那多像领导下乡视察，”祁云舟歪着头看顾言，“干嘛问这个，你不会真的有穿西装来我家的念头吧。”
    准备了几十套西装礼服差点穿得比领导还领导的顾言：“……”
    真该回去谢谢学友。
    “云舟，这个给你。”顾言想到学友的第二个建议，递给祁云舟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来都来了，还带礼物做什么。”祁云舟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
    盒子里全是手工定制的糖果。
    “上次在医务室发现你很喜欢这个牌子的糖果，”顾言看着双眼发亮的少年，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希望合你心意。”
    “你最合我心意。”祁云舟慢慢合上盒子说。
    说完把走神的人往客厅里拉，一边拉一边打量家里。
    很好，萨萨已经自觉地隐身消失了，连同带走了客厅里那只显眼的快递包裹，一切都很完美，一切都……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情妇而已！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傲天，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连肾都给那个女人了，还不够吗！”
    “说吧，你又想凭这招从我手里拿多少钱，还有，不许你那么说小颖，她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女孩子！”
    被祁云舟拉进客厅放松下心情、在看到电视上播放内容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的顾言：“……”
    是他对同桌的了解没与时俱进，云舟的口味变得这么独特吗？
    顺着顾言迷惑的目光，眼神麻木的祁云舟。
    靠，萨萨这个蠢系统隐身时忘了把电视给关了。
    “顾言，我没有追这个剧的爱好，”祁云舟一把抓起遥控器，换台时环绕空空的家，企图找到一个给萨萨顶罪的替罪羊，“这个剧……”
    “挺解压，”顾言误会了祁云舟的意思，他按住少年要换台的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地说：“压力大的时候可以放松身心，经科学研究……”
    眼看顾言从心理学延伸到哲学历史，大有将自己看狗血剧用一万个理由变得合理的祁云舟：“……”
    他同桌知识储备真丰富。
    为了不让狗血剧的误会进一步深入下去，祁云舟蹦跳着带顾言参观起自己家。
    这是一幢坐落于老街的老别墅，宁静质朴，透过祁云舟房间的窗子，可以看到老街上的青石板路和那颗院子里的大樟树。
    一阵风吹过，树叶在阳光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小时候总会做拯救世界的英雄梦，”祁云舟指着院子里的樟树对顾言笑，“所以总是爬上那棵大樟树。”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拯救世界的第一步是拯救从树上快掉下来的鸟窝。”
    “惊讶什么，现在可是和谐社会，哪有那么多人让我拯救，”祁云舟轻声说，“我甚至总是把鸟窝拿下来又放回去，好像这样就能离拯救世界的梦想更近了一步，现在想想还挺可笑的。”
    “一点都不可笑，”顾言看着那颗熟悉又陌生的树，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明明很可爱。”
    “也就你和我爸会这么想，”祁云舟瞥了眼顾言，“可惜腿摔了，不然可以带你爬上树看看，站在第二个树杈的位置，可以扣到邻居的窗户。”
    “不过这窗户设计得太不合理了，要是来个采花贼，趁着月色爬上树，轻而易举地拐走房里的姑娘……”
    “为什么从窗户进来的一定是采花贼呢？”顾言表情有些奇异。
    “嗯，那小偷？”
    “心理变态？”祁云舟又猜。
    “……不能往好的方向想吗？”
    “哪个正常人好好的门不走，非要走窗户啊！”
    “……”
    “哦，超级英雄除外，”祁云舟补充，“他们每一次紧急行动就预示着有一堆玻璃窗户完蛋。”
    “现在想想，我小时候那么向往超级英雄，可能只是向往有一集里，英雄踏窗而来，拯救倒霉蛋的样子，可惜这么久我还是个普通人啊！”
    无形中代入倒霉蛋角色的顾言“……你一直是个英雄。”他声音很温柔。
    “说的对，只要心中有大爱，你我都是英雄！”祁云舟一脸正色。
    看着午饭时间快到了，祁云舟在同桌老父亲的担忧目光下进了厨房，打开了暗杀教室杀杀杀的音乐，杀气滔天地解剖一只躺在案板上的鸡。
    手法不对劲，血汁满天飞，砍头不去腿，惨景难以言。
    鸡对视着解剖它的人，没有灵魂的双眼中闪烁着诡异又嘲讽的光。
    隐身了很久的萨萨悄声开口：“宿主，决定消耗前两次任务的积分了吗？”
    “不消耗你觉得菜还有救吗！”
    萨萨不说话了，神秘之光一闪，给面前的几道菜和鸡加上了－－
    一万层颜值加口感滤镜。
    “宿主，你以后还是娶个会做饭的女孩子吧，”萨萨看着化成雪花片的积分肉疼，“不然你终有一日会毒死自己。”
    祁云舟：“……”
    “云舟，你那边没有问题吗？”
    尽管被祁云舟用眼神无数次告诫“敢进厨房我们就友尽呵呵”拦在厨房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级不靠谱的哐哐声和同桌那条还没完全好的腿，再联想到某只学友昨日不小心又炸了厨房的言论，顾言一番心里建设后还是走进厨房。
    进厨房先下意识地看了眼墙壁。
    没有泼油和烟熏的痕迹。
    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云舟总算没有像某个想炸学校好多年的学友那般新奇。
    顾言不知道的是，他这么想同时，祁云舟也松了一口气，心说昨天的积分没白花，又是去油又是去烟，之前小任务的福利花光了。
    “宿主，用得着这么注意细节吗？”萨萨一看到干净的墙，就有种积分全死光了的悲凉感，“顾言又不是你暗恋对象！”
    “其实我也很奇怪，自从看到药物和昨天脑子里冒了一瞬记不清的东西后，”祁云舟心说，“只是有种感觉，让我对顾言好一点，再好一点。”
    “你说我是不是该给大脑做个CT？”
    “也可能是系统绑定的副作用，”萨萨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下次和同行撸串时我问问它们。”
    一人一统对话完，顾言已经和粘板上某只金光闪闪眼神独特的鸡对视了很久。
    “这是你做的？”他不确定地问祁云舟。
    祁云舟：……菜是他做的，没毛病。
    最多是让系统美化了亿点点。
    顾言收到同桌肯定的眼神后，声音更不确定。
    他很少有不确定的事，但眼前的菜包括这只鸡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那种感觉就是面对着p图出了十万道彩虹的效果。
    “还有几道甜品就完工了，”祁云舟不忍直视同桌探究的目光，他抓起一堆橘子、草莓、奶油，在心中对萨萨说，“顾言看着，给我加个十万滤镜。”
    “叮！您的积分余额不足。”
    祁云舟做蛋糕的手停在半空中。
    最后是顾言的声音拯救了他：“你的腿上还没好，不适合一次性站这么久，”祁云舟看着拿过他手中做甜点的原料，声音温和，“剩下的交给我。”
    祁云舟看着动作熟练地把烘焙甜点做成一幅画、充满居家气息的顾言，恍神了好久。
    “同桌，你回头笑一个？”
    “什么？”顾言回过头，脸上还沾着一点奶油。
    咔嚓一下，祁云舟满意地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三分钟后，祖国的食人花们看着群里的照片……
    疯了。
    第33章
    祖国的食人花群。
    数学再爱我一次：祁哥，照片里是活的顾神吗！
    数学再爱我一次：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顾神做甜点的样子，死而无憾了！不，死而有憾，我好想变成顾神脸上的那一抹奶油啊！
    草莓味的甜甜圈：楼上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但重点不该是－－祁哥，顾神在你家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你说呢？
    群里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会，草莓味的甜甜圈那边字输了又删、删了又输，终于－－
    草莓味的甜甜圈：哈哈哈哈同居愉快啊！
    在瓜田里吃瓜的猹：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啊！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祁哥我可以现在去蹭吃蹭喝吗？我保证带喜糖。
    奇变偶不变：祁哥我可以去你家厨房给顾神打下手吗？我保证带份子钱。
    小鱼儿水中游：祁哥你可以开个现场群直播吗？我保证弹屏祝你和顾神百年好合。
    我嗑的cp发糖了：祁哥你……
    祁云舟表示他后面没看懂，心说国庆期间婚礼办的这么多吗，他的同学们张口闭口都是份子钱吗？
    看不懂食人花们魔鬼发言的祁直男干脆欣赏全校求看的顾神做蛋糕的美妙时刻。
    还想来蹭饭看直播，做梦吧各位。
    “怎么一直看着我，”顾言余光注意到祁云舟收起手机后，拿了个小凳子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半天，他将一个烤好的水果蛋糕投喂给看他的少年，“看看味道怎么样。”
    “顾言你脸……上沾奶油了，”祁云舟口齿不清中拿手擦同桌脸上的那一小抹奶油，擦到一半眼睛一亮，“太好吃了，顾言你就是个甜点大师吧！”
    “有那么好吃吗？”
    “就是有一百个身体松软的甜味公主在我舌尖上挑华尔兹！”祁云舟回忆着那入口即化的香甜味，把手指抵在唇上，上面还沾了点了奶油，“这也是甜的。”
    顾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你喜欢就好。”
    “你这手艺是专门练过做甜点啊，”真厨房杀手祁云舟敬佩中一脸八卦，“说说说，你都给谁做过点心？”
    “我做过的点心，只有你一个人吃过。”
    “顾言你这是被甜点界埋没的人才啊！”祁云舟痛心疾首中化悲愤为食欲，“再给我来十个蛋糕！”
    人才吗？
    顾言拿蛋糕的手停顿了一下，一堆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席卷过大脑。
    “妈妈为什么不理我？”
    “小少爷，夫人她只是生病了。”
    “那是不是很难受？”
    “……”
    “书上说，甜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如果我做出甜甜的蛋糕，妈妈是不是就可以多看看我了？”
    “……您可以试试。”
    “所以你是闲着无聊开始试着蛋糕？”祁云舟啃着蛋糕咂嘴，“同桌你小时候这么有少女心吗？”
    “做出来味道怎么样？”他接着问。
    “不知道。”
    “？”
    “蛋糕做好后放在那没人吃，”顾言语气淡淡的的，“最后放到发霉，我就把它们给倒掉了。”
    祁云舟：“……所以你当年学做蛋糕是为了什么？”
    顾言微微一怔，还没怔到底就被祁云舟乐呵呵地勾过脖子说：“所以学做蛋糕是为了在多年后满足我的嘴啊！”
    “是不是，同桌？”
    “是。”顾言嘴角苦涩的笑意隐去了。
    还是那么厚脸皮。
    这么一打岔，午饭的时间也到了。
    “味道很奇怪？”祁云舟紧张地看着咽下第一口菜后就没动静的顾言，心说系统给的颜值口味滤镜没问题啊？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顾言疑惑着逆时针把所有菜都夹了一遍，然后伸向第一盘、由于过早端出没加buff的菜，慢慢咽下后露出笑意：“不奇怪，我非常喜欢。”
    这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说完主攻那盘没加buff的菜。
    经过这几日的磨砺，深知自己不加buff的菜可以毒死人的祁云舟心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隐身到毫无存在感的萨萨回应：“我只是有些心疼积分。”
    祁云舟心中感叹：“顾言原来如此重口味吗？！”
    一人系统在心中发出频道不同的长叹。
    叹完继续吃饭，吃完需要刷完，祁云舟被同桌以腿伤不能再剧烈运动为由，安置在沙发上。
    怕他无聊，顾言还贴心地从祁云舟房间里拿来一本亲手编写的题让云舟没事看看。
    祁云舟表示不想看题，他只想看厨房里无数校友仰慕的贵公子刷碗的英姿。
    只能说顾神不愧是顾神，连洗个碗都想是在给洗碗液拍广告似的。
    看着看着祁云舟就看入了迷，心说同桌迷倒全校男女老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迷就到接到一出电话：“儿子，我快到家里，等会儿记得给我开门。”
    是徐曼韶，她一想到上次回家时祁云舟那不明显却让她感到心惊的变化，心想还是她对儿子关注太少，于是一咬牙，赶在国庆事物繁忙期回家。
    “有什么事情吗？”顾言刚把厨房清理得闪闪发光，就看到祁云舟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
    “顾言，告诉你一件事，我老妈马上就要到家，”看到顾言慢慢变凝重的神色，祁云舟有些头疼，“不过我妈很好说话，不用紧张……”
    他还不知道云舟的记忆是怎么回事，要是徐女士记忆力好一下子认出了他……
    “云舟，我还是先离开比较好，”顾言静静思索后对愣住的少年说，“你母亲回来的时间一般不多吧，你好好陪她。”
    “啊？”
    等徐曼韶回到家时，就看到丧丧瘫在沙发上的儿子。
    “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徐曼韶看儿子脸上的表情好气又好笑，“中午还有剩饭吗？忙得还没吃饭。”徐女士说完就看到餐桌上一排摆放整齐的小蛋糕。
    那是中午剩下的。
    祁云舟还没来得及提醒老妈厨房里还有剩饭，就看到徐曼韶吃完一个眼睛一亮后，一秒后又是五个吞下。
    少年嘴疼了一刹，半晌后说：“老妈，你工作时又没按时吃饭。”
    “蛋糕是在哪儿买的？”又是一个蛋糕拿起，徐曼韶岔开儿子的话。
    “我同桌中午做的。”眼看蛋糕都要被吃光了，祁云舟跳起来单脚蹦到餐桌前，“老妈你给我留几个！”
    “你同桌？在学校里一直给你讲题的那个？”徐曼韶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但越过沙发的视线盲区，她看到祁云舟涂满药水的腿，“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变了调。
    “运动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没大事。”
    “什么叫没大事？”徐曼韶眉头紧蹙，“怎么不跟我说，保姆这几天要回老家又提前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也不怕摔！”
    “老妈你放心，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祁云舟漫不经心地说，毕竟他有个比保姆还靠谱的系统。
    从排队领食物到拖包拿物品，萨萨是他的贴心好大儿。
    “还是有点严重，”徐曼韶心疼地蹲下来观察儿子的小腿，“腿摔成这样还邀请同学来家里？来照顾你啊？”
    祁云舟：……这么说好像也不错？厨房甚至是后来被弄乱的客厅都是顾言整理的……
    徐曼韶神色复杂地看她吃了一半的蛋糕：“所以这些蛋糕是你同学……”
    祁云舟微笑：“是我同桌做的，我们吃了顿午饭。”他说着把手机里饭前拍得那张加了一万层buff的每餐递到徐曼韶眼前。
    “菜也是你同桌做的？”徐女士知道童年炸了厨房后对做饭有阴影的儿子不可能有这厨艺。
    祁云舟：……他该不该说这是系统的滤镜呢？
    徐曼韶听不到儿子的话，下意识地看向一尘不染的厨房，那是保姆不在家的儿子收拾不出来的，她眼皮一跳接着问：“不会碗也是你同桌洗的吧？”
    这点没毛病，祁云舟沉默着点了点头。
    “所以究竟是你去同桌家还是同桌来你家？你还知道人家是客人吗！”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
    “我这不是腿受伤了吗。”祁云舟讪笑。
    徐曼韶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到儿子的伤情上，愧疚中觉得自己还是这两年对儿子关心太少。
    于是她国庆这几天开始了全程的居家办公模式。
    居家办公的六天，徐曼韶见带了儿子对学习的课可怕热情。
    深夜，她看见儿子在灯下摸手机，一记五阴白骨爪抓住手机后发现儿子在线上APP上疯狂刷题，根据APP提示儿子今日已刷破一千道大关，而且看势头还会继续下去……
    国庆最后一天，看到祁云舟能活蹦乱跳后，担心儿子天天学习过度压抑心情的徐曼韶扔过来一条消息：“你初中同学约着今天见面，你也去看看？”
    把与学习无关的群屏蔽得差不多的祁云舟一脸惊奇：“妈，你怎么知道的？”
    “初中家长群里提到的。”
    “老妈你还加了家长群？”
    “我不是你家长？”
    “我以为加老爹一个就够了。”
    “……”
    沉默的空气里，祁云舟成功被老妈扔出家门。
    第34章
    祁云舟瞪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这才几天，我就感到老妈嫌弃我了。”
    “宿主，你妈还是爱你的，”萨萨苦于徐曼韶这几日在家不能变实体，这下终于可以去放风、高兴地变成萨后尾巴都摇起来了，“带我出去遛弯！”
    “群里十一班的聚会地点……是一家知名鬼屋，”祁云舟看完群被忽视的一堆消息后，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萨萨，你要是乐意，可以和漂亮的鬼姐姐还有英俊的骷髅哥哥一起玩追逐游戏。”
    萨萨不说话了，整只统对着食人花群里发的那张鬼屋宣传单图片瑟瑟发抖。
    在它没看到的地方，祁云舟拿手机的手也有些抖。
    “祁哥，你也来了，看你群里没回我还以为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梁帆看到祁云舟到了，眼睛一亮，脑袋一凑往祁云舟后面看，“你身后……”
    “我身后有鬼？”祁云舟看着面前阴森森的鬼屋，脸色一变。
    “我这不是看你来了，期待顾神会不会突然出现嘛，”梁帆笑呵呵地摸脑袋。
    “人家忙着，”祁云舟松了口气，话说假期为了抵制诱惑，把联系人动态都屏蔽了差不多，同学中就留了个顾言聊聊日常，“他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
    “祁哥你果然和顾神还保持联络，那我呢，”周志一脸郁闷，“怎么我一发消息就是：您的道友正在闭关渡劫中，请稍后再联系。”
    “就是啊，想叫你出来玩都差点联系不上，”贺飞也不满地拍拍祁云舟肩，“我们铁三角固若金汤的友谊呢？祁哥你还是我们好兄弟吗！”
    “哥这几天忙着渡劫，”祁云舟一边说一边把好友们从免打扰的名单中放出来，“放心，上课前这几天的的作业我承包了。”
    “我兄弟就是靠得住。”周志郁闷消解。
    “这还差不多，祁哥，记得晚上发作业照片。”贺飞拍肩鼓励。
    祁云舟环视四周，班上有一半同学都来了，女生也来了不少，对鬼屋外悬挂的逼真血衣表示害怕，他身边也凑过来几位嘤嘤嘤求保护，祁云舟面上表示他一定努力，内心抽搐说他等一会儿估计第一个化身尖叫鸡。
    “我们等会儿玩两个场景啊，一个圣保罗妇科医院，一个黄泉路逃亡，”陈亮扶了扶眼睛，对所有人说，看到祁云舟兴致不高的样子又补充道，“大家放心，我搜了资料，这个圣保罗妇科医院场景逼真，令人胆寒。”
    “据说是花钱买罪受的最佳场所！”
    贺飞也大力怕了拍祁云舟的肩膀；“是啊祁哥，据说里面除了人造恐怖效果外，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化妆成鬼魂，说不定还有从木桶里爬出的尸体来……”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祁云舟：“……”大可不必如此详细。
    “我可以带把小刀进去吗？”他沉思。
    贺飞大惊失色：“祁哥，攻击鬼屋工作人员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祁云舟：不，死党实在是高估他了。
    他只是想在鬼吓死他之前事先抹了自己脖子。
    “宿主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萨萨已经从最初的瑟瑟发抖中缓过来了，“你都是死过一次的勇士啊，怎么会怕工作人员扮的鬼怪呢？”它用隐形的爪子指了指一看就很诡异的鬼屋内部，“宿主，打起勇气第一个冲进去，让后面的同学看看你的男子气概！”
    祁云舟心说：“我就是因为重生一次动摇了唯物主义的根基。”
    “叮！狗一样地学，绅士一样地玩，新任务发布：勇闯鬼屋。”
    “请宿主全程保持淡定的笑容，风度翩翩地鬼怪周旋，让他们感受人间的真善美。”
    “立刻给我取消这个见鬼的任务。”祁云舟拎起萨萨的脖子。
    萨萨挣扎：“有任务奖励！”
    “行吧。”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鬼魂，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
    祁云舟在十一班同学敬佩的目光下，风度翩翩地打起头阵。
    话不延迟，勇士一出，只觉气息一冷，骷髅高悬，嘶吼响起，女鬼闪现！
    只见那鬼的身材高瘦，似乎是借用了吊带的缘故，她的脚悬浮在空中，像是从血迹斑斑的墙壁旁飘到人群中的。
    让人升天的BGM与尖叫中，女鬼青色龟裂的残脸贴靠近周志。
    周志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惨叫：“啊啊啊！祁哥救我！”
    祁云舟紧绷的嘴角差点歪掉，心说猪队友啊猪队友，他还没没鬼吓晕、先被基友的尖叫声吓死。
    这绝对是鬼屋最丢人的死法，没有之一。
    注意到那张铁青的裂脸转向自己，空洞洞的眼骷髅渗血，祁云舟压下心中放声高歌的一万只尖叫鸡，风度翩翩地握住女鬼那凉得像死人的手，唇角的笑容看得女鬼一愣。
    “大姐，你的硅胶脸裂了，这种硅胶含有毒物质，戴久了对皮肤有损伤的，”忍住高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冲动，祁云舟看着女鬼开始流血的唇角，内心发抖着微笑说，“你唇角的口红怎么一直在掉色，买东西一定要支持正版啊。”
    女鬼：“……”
    女鬼大惊中伸出脱落的指甲，召集前方的红衣鬼新娘开始狂追祁云舟。
    诡异的BGM中，幸存的同学开始大眼瞪小眼。
    陈亮观察：“鬼都去追祁哥了？”
    梁帆握拳：“他逃，她追。”
    周志流泪：“他插翅难飞！”
    只见鬼借着吊带飘了个飞快，很快就两只鬼就把祁云舟拦在了角落里。
    嘉佳已经悲痛地捂住她的脸，这种危难时刻顾神怎么能缺席！
    下一秒，被逼到角落里的祁云舟缓缓抬起了头。
    “啊！”
    两声惨叫响起，嘉佳捂脸的手慢慢移开，“这声音好像不是祁哥的……”
    这声音当然不是祁云舟发出的，他时刻谨记着保持微笑风度翩翩的任务要求。
    虽然这份微笑和风度都隐藏在面具下。
    两位扮鬼的工作人员被吓得瑟瑟发抖，这年头，鬼不好当，时不时忍受游客突然其来的暴躁也就算了，现在竟连主动吓鬼都人都有了！
    白裙鬼的假发掉了，新娘鬼的红盖头抛了，被她们夹在中间的少年抬起脸。
    那不是一张少年的脸。
    而是一个阴森森的骷髅，空洞的眼里闪着冤死者复仇的光。
    “萨萨，你这个面具不会把人吓出毛病吧？”祁云舟有些担心地看着瘫倒在地的两个工作人员。
    “系统出品，高级产品，吓人不是说说而已，”萨萨说，“不过你放心，扮鬼人员都是专业的，你要相信她们能承受得住。”
    两位扮鬼人员：不，放过我，这种游客伤不起。
    “我祁哥真男人，连鬼都拜倒在他都西装裤下，”缓过神来的周志得意地拍了了身边人的肩膀，“贺飞，你说是吧？”
    身边人没有回应。
    周志疑惑地看过去，这一看就看得个魂飞魄散。
    那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周志：“！”
    他白眼一翻，脚上的鞋都飞出去了。
    另一边风度翩翩地扶起两位瘫倒在地的工作人员，微笑解释那只是个小玩意的祁云舟又一次收到大部队那边的夺命连环cue。
    他和两位鬼赶了过去，看到瘫在在地的另一位、被一只臭鞋砸中的扮鬼人员，心中沉默。
    祁云舟先看看基友空空的两只脚，又风度翩翩地把正好砸中扮鬼人员头顶上的鞋拿走，正在那个扮鬼人员想感谢他时，祁云舟看着那张宛如涂了十层面粉的脸，睫毛狂颤间用尽全力弯了弯眼睛：“请问您能帮我们一件事吗？”
    扮鬼人员被少年的笑容恍花了眼，一下子失去扮鬼应有的狰狞素养，下意识点头。
    “是这样的，你看，我的朋友刚刚两只鞋都甩掉了，”刚把臭鞋从头上移走的扮鬼人员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周同学臭烘烘的两只光脚丫，心里涌起一阵不妙的预感，“能暂停一下吓人环节，帮我的同学找找鞋吗？”
    “你知道，这里面黑漆漆的，我们不太熟悉。”
    扮鬼人员：“……”
    十一班人：“……”
    阴森森的鬼屋里，鬼怪和玩家面面相觑后，一起趴在地上，找某只不知所踪的鞋。
    “祁哥，真有你的，我发誓这是我玩过的最鬼畜的鬼屋！”一场结束，梁帆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刚才的转折可真是太刺激了。
    祁云舟的思维完全和班长不在一个频道上：“等会儿还有一场黄泉之路什么程度对吧的？”
    陈亮接话：“本来是这个，但工作人员觉得我们的杀伤力过大，黄泉路上的鬼怪hold不住，商议后给我们换成活死人的狂想曲了，简单说就是鬼魂加变异僵尸。”
    神他妈的活死人狂想曲，神他妈的鬼魂和僵尸，这简直是对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
    祁云舟觉得他再也压不住喉咙里上万只尖叫鸡的齐鸣，在一群希望他当敢死队队长的目光注视下，他借口去买水先出去静静。
    一瓶冰水下肚，祁云舟觉得自己受鬼怪摧残的内心等到了拯救，等他准备往鬼屋的方向走时，眼神扫过一个方向时黏住了。
    “不是吧，这就是我同桌说的要见到重要的人？！”
    隔着玻璃窗，他看见学神和校花，还有他们中间桌子上放着的一大捧。
    热烈的玫瑰。
    第35章
    天空中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飘起了雨，和远去阴森森的鬼屋气氛特别搭。
    祁云舟拎着瓶冰水站在雨里，透过侧面的玻璃窗，看到咖啡馆坐在一起的学神校花，感觉又刺眼又搭。
    “宿主，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身负情伤不敢上前的悲催男二，”萨萨冒泡，“看男女主现在氛围正好说悄悄话的样子，快，响亮有节奏地拍玻璃窗，告诉他们你在！”
    “在什么在，当顾言林璐两人中那颗不和谐的电灯泡吗？”祁云舟慢慢叹气，“毁兄弟姻缘天打雷劈，你看旁边的服务员连玫瑰花都送过来了。”
    “那宿主你还在这傻站着干嘛啊？”
    “小孩子不懂，爸爸这是在听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咖啡馆内。
    “就算是伯母的事，你也不愿意见我？”林璐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虽然比祁云舟晚了几年，我也算后来看你长大的吧？现在这么见外？”
    “对于我们关系的鉴定，我想你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坐在林璐面前的男生眉眼凌厉，侧颜如雪，他语气淡淡，“你不老，不要给自己加辈分。”
    “多谢啊，我已经冷静了很多年了，”林璐看到顾言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接着说，“上次运动场太仓促，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告别一下，给这段感情送个葬，”她笑盈盈地指了指桌上的玫瑰，“玫瑰花的葬礼，浪漫吧？”
    顾言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感情这种东西他知道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但也知道和曾经的被暗恋对象相处久不好。
    快刀斩乱麻。
    他刚要起身，林璐凶狠的声音传来：“我装淑女很久了，你要是再这个鬼态度，我就不告诉你关于祁云舟情书的详情了！”
    顾言停住脚步。
    “要是没这个，你八成要放我鸽子吧，”林璐得意地拿出一封粉色的信封，深情款款地朗诵着，“亲爱的林璐，正态分布的人海中，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们就相遇在洛伦兹曲线的顶峰。”
    “缘分如透镜一般，将我们彼此聚焦，你那铝金属般的性格，深深将我吸引，然而，优秀如你，我只敢做以你为圆心的向心运动。”
    “我一夜吗，在恋爱的非线性薛定谔方程中，我决心变成一条阿基米德螺线与你结合，产生心形函数的浪漫与酯化反应的芳香……”
    “最后，请允许我再一次深切地告诉你，我爱你。”
    林璐将这封笔迹明显出自祁同学之手的情书念得盛情宽宽，口干舌燥，那可真是听者感动、闻者赞同，顾言默默地走到林璐做的那一边盯着粉红情书上的熟悉字迹，脸越来越黑中神色越来越轻松。
    “这封情书是云舟给别人代写的吧？”鬼畜的气氛中，顾言终于开口，“他以前也开过替别人抄作业的业务。”
    虽然作业的答案都是他做出来的，某个脸皮厚的家伙还以百分百正确率为噱头，形成了一大批优质客户。
    “这么确定？”林璐蹙起秀气的长眉。
    顾言言简意赅：“他当时编不出这么多理科术语。”
    “那你现在还冷这个脸盯情书干嘛？”林璐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纸都快被牛盯出一个洞了！”
    “那是他写的。”顾言答。
    林璐：“……”
    她迟早要被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给绕晕。
    “说到你，你还是那么在乎祁云舟吧，连他的笔记都想占有。”林璐长叹一口气后把那封情书给顾言，“所以我也不能为你这棵树放弃整片森林啦。”
    她说：“我希望我喜欢的是一个很心在意我的人，哪怕是只在意的家世和容貌，但你的在意全分给另一个男孩啦，那顾同学，祝你成功。”
    “来啊干杯！”林璐高举咖啡，“祝你追人的时间比我还长！”
    “也祝你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顾言低声说，“你在我面前装的太辛苦了。”他也喝完一口咖啡，余光透过玻璃看到一个在雨中站着的人。
    祁云舟在雨中吹着口哨：“这是相互举杯各祝前程吗？怎么和剧本有些不一样。”
    祁同学矛矛盾盾地看咖啡屋内两个人的互动，从相互靠近到递起情书，就在他觉得自家的大白菜可以修成正果时的，金童玉女的两人开始了你祝福我我祝福你、让花成花让树成树模式。
    以上一堆都是祁同学在系统的科普下瞎猜的。
    咖啡馆玻璃的隔音效果好，没听到说话内容自行脑补的祁同学在雨中凌乱。
    “怎么不带伞？”
    在他头上跳舞的雨滴妹妹没了，祁云舟挑眉看着从咖啡馆里冲出来的人：“你怎么出来了？”
    顾言看着头发还在流泪的同桌，脸上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我不该出来？”
    “不要陪某个重要的人？”祁云舟扔出微信聊天中顾同学的托辞。
    “我要陪的人就在这，”顾言拿出一叠纸巾，把祁云舟头上的水擦干了，“你往哪走？”
    “前面那个鬼屋，同桌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能跟着你？”
    “咖啡屋里有玫瑰，有粉红色的小信封，还有一个漂亮的校花，”祁云舟说，“可前方鬼屋只有品味独特的女鬼，有扮像新奇的骷髅、一堆狗尾巴草还有一个要尖叫的同桌。”
    “擦亮眼睛啊同桌，”祁云舟痛心疾首，“一位优秀美丽的校花，一个到时候抱着你胳膊惨叫的同桌，傻子都知道……”
    “宿主你内心简直像洋葱一样复杂。”萨萨悄悄说。
    “你说的没错，”顾言收好手中的纸，又将伞的方向往祁云舟的位置倾斜了一些：“林璐确实是又美丽又优秀，”他露出欣赏的神色。
    “是吧，那你赶快……”
    “可我只会给你擦头发打伞啊。”顾言淡淡说。
    顾言语气是淡了，祁云舟脑袋上却炸起一朵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至于被忽视掉的某位校花:……
    林璐: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不配拥有姓名？!
    咖啡喝到一半窗外冒出一张脸，我还没有适当的尖叫一下面前的男猪脚就冲出去了——
    我悲剧，我哀伤，我要点上全场最贵的糕点反正是顾言埋单!
    蘑菇云散发的迷茫光雾直到两个人走到鬼屋时，还笼罩着祁同学的思维。
    鬼屋里，十一班的食人花们等得要咬人了。
    “祁哥这是掉厕所里了？”贺飞时不时往鬼屋外瞄两眼，“不对他是去买水啊？”
    和鬼屋工作人员对接场次时间的陈亮也记了，像块望哥石般卡在门口上，卡着卡着脸色一红，眼镜一飞。
    这一不寻常的反应立刻引起了梁凡的注意，老班长在骷髅头下伸长脖子，看清撑着同一把伞迎面向他们走来时，腿脚一个趔趄，差点没表演一个双膝下跪。
    梁帆这一跪让祁同学恍过神来，他嘴角抽了抽：“班长，我知道你见到我同桌很兴奋，但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地上有积水，小心一点。”顾言一边扶起“鹅鹅鹅”的梁帆，一边提醒身边人。
    “我一直很小心。”
    “你运动会还摔跤了。”
    “……那是意外！”
    “抱歉我打断一下，”梁帆终于停止了鹅鹅鹅，他顾不上裤子上的水，看向祁云舟的目光中饱含钦佩，“祁哥你跑出去买个水，怎么把顾神给拐过来了？”
    顾言说：“路上碰到的。”
    祁云舟答：“就是巧。”
    “很巧怎么还等那么久？”周志还是有点狐疑。
    “等？”祁云舟只觉得顾言疑惑的目光把他的矛矛盾盾的思想给剖析开了，“在咖啡馆外？”
    “别信周志瞎说，”祁云舟维持着在鬼屋中萨萨要求的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只是正好路过。”
    顾言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
    但不管顾神是信还是没信，嘉佳已经拿起不离手的相机咔咔直拍起来了，边拍边看着飘雨丝的天念叨：“天青色在等雨，而我在等你……”
    萨萨也偷偷磕起了两人撑一把伞的画面，它摇摇尾巴：“既然顾言来了，小任务提前完成！”
    “任务奖励是一个即将兑现的小惊喜，宿主现在可以期待一下汪。”
    祁云舟眼神毫无波澜，小惊喜？
    不是小惊吓就好，他现在对萨萨的奇怪奖励无力吐槽。
    “对了，我之前送给顾言的奖励，小愿望那个，”祁云舟想起这一茬，“实现了吗？”
    “我看看……系统中心显示，你同桌的小愿望已经实现，虽然没有照顾太久。”
    “这奖励不到位啊，顾言那么真心的愿望，怎么能只照顾没多久呢，至少也是一个月吧？”
    “一个月？”萨萨声音微妙，“宿主你希望某个倒霉蛋受一个月重伤吗？”
    “我开玩笑啊的，爸爸我可是思想端正的优秀学生。”
    “……”
    和萨萨逗完嘴，祁云舟想起自己终于不用维持风度翩翩、以笑待鬼、充当敢死队队长的人设了，看着被他上场次无形中拉满仇恨值的妖魔鬼怪，一把抓住顾言的胳膊。
    “同桌，我就是个无助的小可怜啊！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不然再也见不到你活蹦乱跳的同桌了！”
    亲眼见祁哥与女鬼微笑握手的十一班人：“……”
    这画风不对！
    “放心，你一定会永远活蹦乱跳的。”顾言摸了摸祁云舟的头。
    “我等会为了自保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同桌你都不要奇怪。”祁云舟不放心地补充。
    顾言：“……好。”
    十秒后，顾言看着祁云舟举着个从门口桌子上顺来的喇叭，在黑黝黝的□□中一边走一边吼：“同学们，让我们一起歌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走起！”
    第36章
    在顾言的视角中，在鬼屋内令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叫魂曲中，一群即将被隐藏在黑暗处的僵尸扑倒的小白羊雄赳赳气昂昂，眼中充满对未来的向往、歌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就很正能量。
    在黑暗角落里窥视玩家的鬼怪僵尸们也从那一声声嘹亮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中感到这一次的对手非同凡响，后果是他们一个个拿出吓死人不偿命绝活，誓言让这些祖国娇嫩的花朵感受到鬼屋的险恶。
    顾言感到某只卡在他胳膊上的手越卡越近，他低声问祁云舟：“你还这么怕黑？”
    喊价值观喊得比谁都高亢的祁同学企图适当挽回一向形象：“你说啥？”
    顾言感受到某只攥着他发抖的胳膊：“……没什么，我在喊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说完主动让某人怕黑的同桌抓得更紧一些。
    转过一个血淋淋、堆积着残缺人体的弯道时，嘶吼响起，鬼旗惊动！
    祁云舟心脏狂跳：左前边一只爬边掉肉、脸部露出阴森白骨精的妖魔，右前边一只以百米时速像他猛扑的僵尸，上方飞下一个牛头怪，脚下暗格声哗哗，祁同学怀疑随时会从里面跳出一只变异生物。
    他身体几乎挂在顾言身上，他心泪已经灌满胸腔，他只想说工作人员你们真是太敬业了，我不就是上一场多戴了面具、多邀请大家找了只臭鞋吗？一切都是系统任务的锅，大不可如此记仇。
    他不配啊！
    顾言看到祁云舟比鬼还惨败的脸，反常地颁正少年的肩膀，让同桌直面那些将他们从四面八方包抄的鬼：“云舟，看清那只女鬼脸上脱落的肉了吗？”
    祁云舟恨自己两只五点零的视力，也恨一向靠谱的同桌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几乎是在□□：“她掉肉的颜色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现在根据掉肉的色泽，分析一下构成他们的有那些化学物质，”顾言温柔说，“参考化学课本第53页。”
    重生后以学习为第一己任，刷题刷出反射条件的祁云舟立刻答：“＊＊＊＊＊＊＊？”
    “再思考一下与这几种化学元素相关的化学方程式？”
    一想到鬼畜的各种化学方程，祁云舟觉得女鬼掉皮的脸也觉得和蔼可亲了，他细细看了一圈后说：“＊＊＊＊＊＊＊？”末了还补充一句，我记得这几种物质度皮肤有害？
    正要吓人的掉皮女鬼：？！
    只是一个瞬间，扮鬼人员手指颤抖地比玩家还厉害－－
    十万分着急扯下这张吓人并危害皮肤的皮。
    “再看右边那个冲过来的僵尸，据观察，初速度是……”顾言感受到祁云舟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下来，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计算一下目前的速度？”
    还是顾言靠得住，祁云舟感觉自己完全没心思管那上一秒还觉得可怕的嘶吼了，顾同学给的速度精确到小数点后几秒。
    一瞬间，祁同学的大脑飞速运转，最后达成一边闪僵尸一边报答案的成就。
    顾言：“下一个，这个悬浮向下的重力作用……”
    祁云舟：“＊＊＊＊＊”
    以最凶恶姿态扑过来的鬼怪们：“……”
    十一班被吓得奄奄一息的祖国花朵们：“……”
    这里确定是鬼屋吧？！
    他们没走错片场吧？！
    ＃为什么感觉题目比鬼还有吓人＃
    ＃这是什么人间大惨剧＃
    偏偏一问一答的两人还乐在其中。
    这一刻，被吓得鬼哭狼嚎的周志梁帆、面色苍白的嘉佳缈缈、牙齿发战的陈亮贺飞……十一班的每个人觉得一股非鬼以外的寒意涌上心头，所有人感到一种被学习支配的恐惧。
    这年头大家都这么卷吗？！
    行为让鬼和同学都发指的两个人凑在一起，手拉手像是在讨论题。
    “现在还怕吗？”顾言问。
    客服内心恐惧、看鬼怪面具越看越上头的祁云舟春风得意：“我可是超级英雄，全场最勇的那个崽！”
    顾言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爪印、也不拆穿：“那就恭喜小英雄。”
    直到走出场景，仍感到自己与吓人氛围格格不入的扮鬼人员递来一个抽奖盒说：“鉴于各位玩家在鬼屋中的精彩表现，你们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十一班的花们很兴奋：“祁哥顾神，快去抽！”
    工作人员看着被推上来抽奖的祁云舟，心说抽奖什么都其实就是个噱头，一般人基本是抽到棒棒糖卫生纸，更多的是抽到一枚被冠以幸运之名的一毛钱硬币，他这么想着就看到眼前的少年抽出一个颜色与众不闪着七彩光芒的小卡片。
    “这是什么？”祁云舟有些奇怪。
    工作人员看到卡片肃然起敬：这……可真是欧皇啊！
    他解释：“恭喜您抽到了粉红情侣大礼包！您知道，来鬼屋玩的不少是情侣，男生总想看到女生扑在自己怀里他们逞英雄的样子。”工作人员说着从工作间抱出两个明显是一对的情侣大大的玩偶，满眼羡慕道，“我当时也想送一个和女朋友凑一对，可惜……”他把一个塞给尚还懵逼的祁同学，另一个……
    工作人员环视四周，十一班的花朵们很有默契地后退一步。
    嘉佳边退边叫：“把另一个玩偶给这位酷酷的帅哥吧！”
    陈亮也赞同点头：“没错，顾神和祁哥在鬼屋中出力最大。”
    工作人员明白了，他把另一个玩偶递到顾言手上说：“也是，你们连个看起来很搭。”抹了还加了一句，“你们俩要长长久久，不要像我和女朋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泪流了下来。
    对着玩偶发呆的祁云舟：大哥你没看到我和顾言都是男的吗？
    问题是顾言还很认真的说：“我们会的。”
    祁云舟：“……”
    十一班的花儿：“……”
    会什么？
    会……长长久久？
    “宿主，满意这个小惊喜吗？”
    祁云舟脑海中，萨萨的声音突然上线。
    “满意个大鬼……”祁云舟眼皮一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帆叫过去拍一张活动合照。
    鬼屋前，笑嘻嘻的一群人中，他和顾言一手一个般配得不要不要的玩偶，你弯眼我勾唇，氛围真的特别好。
    祁云舟第一次在照片上看到顾言被定格住的笑意，有、心头一动。
    “小惊喜不错。”
    他改了口，在心里对萨萨说。
    说着想家里总没人，可以晚上无聊抱着个玩偶睡觉。
    殊不知旁边的某位冰山帅哥心中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如果是心里缺乏安全感的话，你可以晚上抱一个玩偶，一个替代品睡觉。”
    顾言抱着玩偶，想起周六心理医生的话。
    两人想着抬起头莫名一笑。
    周围的电灯泡：越来越觉得他们的存在太过刺眼了。
    深夜
    祖国的食人花群。
    瓜田里吃瓜的猹：重大消息，重大消息！顾神和祁哥又发糖了！
    瓜田里吃瓜的猹：图片jpg
    草莓味的甜甜圈：我不就没参加今天的活动吗？我都错过了什么！
    还有那两个玩偶！
    数学再爱我一次：我很猖狂地插一刀。
    数学再爱我一次：你错过了一个亿！
    今天抽到SSR了吗：啧啧啧，想想上一场带着我们在鬼屋大杀四方，和女鬼握手，温柔请鬼怪帮忙找鞋子的祁哥，下一场化作顾神的挂件，弱小可怜又无助。
    今天抽到SSR了吗：祁哥不在吧？狗头保命jpg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什么！顾神也去了！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班长，你活动名单里当时为什么没有顾□□字！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早知如此！我！
    今天又是为人名服务的一天：这……可顾神是我们玩到一半，祁哥出去买个水就碰到拉过来的啊。
    我的嗑cp发糖了：……
    我的嗑cp发糖了：这么巧？
    我的嗑cp发糖了：我懂了，只要有祁哥在，就不愁顾神不来！
    小鱼儿水中游：楼上真相了！
    小鱼儿水中游：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又活过来了，感觉自己有了写作业的动力！
    平平无奇的路人甲：作业……回到现实，把那位大佬把作业发一下？
    平平无奇的路人甲：班长学委，请求支援！
    平平无奇的路人甲：明天要交作业了！
    今天又是为人名服务的一天：我还没写好，你们找顾神要？
    今天又是为人名服务的一天：我冒着狗胆，＠乐于助人的顾好人
    今天又是为人名服务的一天：惊！顾□□字！
    今天又是为人名服务的一天：没有消息啊，顾神应该不看这个，我去催一下陈亮救大命。
    梁帆发完消息后没几秒，就看到顾神发出了几条消息。
    乐于助人的顾好人：长图jpg
    乐于助人的顾好人：长图jpg
    乐于助人的顾好人：我的答案，参考一下，学习需要自己思考。
    学无止境：我看到了群里冒泡的活顾神！
    学无止境：顾神我一定好好思考！
    接下来是一打大片惊悚开心激动表示感激，内容差不多但很活泼。
    这时候，一条不一样的内容闪了出来：顾神，你介意我们之前发的……
    磕CP的一群人惊了，群里一片安静。
    过了很久，就到刚才磕CP磕的快乐的靠自闭的人要昏厥大叫完了完了时，顾言发了一条消息。
    乐于助人的顾好人：不介意。
    祖国的食人花们：“……”
    很好，现在好多人是真昏厥了。
    第37章
    于是，等祁云舟大晚上把国庆长假的作业发到他、周志、贺飞的三人小群“饭醉团伙”时，对面两只基友意外没有再度小群里感激涕零谢主隆恩。
    周志：哥，辛苦了，但我们已经有完美的标准答案是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作业帮成精了，把老蒋出的阴间题也录进去了？
    周志：……
    周志：要真有那一天，祁哥你被忘了给我发APP链接。
    贺飞：作业帮有没有成精我不知道。
    贺飞：但顾神的答案绝对标准。
    贺飞：抄起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贺飞撤回一条消息。
    贺飞：不对，那借鉴起来叫一个赏心悦目。
    周志：成功打开了脑细胞充足的东京城。
    周志：周志你也去参考一下？就在食人花群里，还热乎着。
    祁云舟一脸黑人问号。
    他的同桌是加了食人花群不错，但和他一样日常潜水免打扰，如今竟主动发答案？
    祁云舟带着相当大的懵逼点进了祖国的食人花群，一进去就被满群的祝福糊了一脸。
    数学再爱我一次：祝顾神祁哥百年好合！
    至若春和景明：请让我用着疲惫的身躯发出最后一生歇斯底里的呐喊：你们一定要要幸福！＠乐于助人的顾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
    我磕的CP发糖了：我可以永不结婚，但我磕的CP必需在一起！吼吼吼吼！
    草莓味的甜甜圈：楼上的那位镇定点，稍等一下，我这就把民政局搬过来！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磕CP一时爽，一直磕一直爽！我泪流满面地祝你们幸福！ps:顾神，你看我这么诚恳，再给我解答一下这道题目呗？
    瓜田里吃瓜的猹：我只知道，照片里的顾神和祁哥抱着玩偶微笑对视时，我的心动了一下！
    瓜田里吃瓜的猹：ps：明天上课又要小测验了，顾神能给我说一下重点吗？还有祁哥现在的成绩突飞猛进，我能很不要脸地问一下秘诀吗？
    祁云舟一条条消息放下了，只觉得群里的气氛那叫一个鲜花满地阳光灿烂，有洁白的鸽子盘旋在他和顾言的头顶……
    这种感情在他看到顾言真的回了解题思路、分析可能考点后更胜！
    还有究竟是他落伍了还是思想太纯真了，祁同学如今在题海中如鱼得水，却惊恐地发现他看不懂群里消息的意思。
    懵逼冲破云霄前，不好问另一位当事人的祁云舟打开完美学霸王APP，请求女神指点迷津。
    说到他和G线上关系出乎意料的进展……还得扯到上次给G拜访玩竹马家回来给他的一封感谢信，他被那严谨又郑重的口吻给惊到了，以及字里行间无意中透露出的去竹马家的开心温柔。
    出于那位竹马品行的不放心，祁云舟以天真烂漫的小学妹口吻，死缠烂打地问G一堆她去竹马家详情。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祁云舟嘴角抽搐中想女神你确定自己是客人吗，客人为什么要做清洁工作吧？
    不是吧不是吧，在时代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还有大白菜被猪拱的惨剧出现？！
    复杂之下，他只有给G多送送温暖，顺便在个人页面上发《论相爱两人相处的正确方式》，《三句话，让你明白谁是真正爱你的人》……
    G看没看祁云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天问题时，G突然问他是不是恋爱了，并提醒他在这个年纪，一切还是以学习为重，爱情只是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反应。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放心我心中的老婆只有学习。
    而且我担心的是女神你啊！
    但不管怎么说，线上两个人的关系近了不少，具体表现在线上问题的一问一答到偶尔的生活分享，祁云舟也难得找到一个人吐槽了一下他前世的社畜经历，结果是G以为他未成年进了不法工厂，差点顺藤摸瓜来个举报……
    言归正传，祁云舟活定了一下手指，怀着求知的心敲下一行字。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女神女神，好像知道磕CP是什么意思鸭？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转圈圈jpg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看来是正好在线。
    G：磕有吃的意思，CP则是英文coupling的缩写，意思是人物配对，磕CP形容他们所支持的情侣。
    祁云舟大脑一空，G那边还很贴心地给他不充了一下磕CP者的心理。
    G：磕CP的心理根源可以追溯到佛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替代性满足”，指的是欲望在现实中受到阻碍时会转移到其他对象身上，比如爱情。
    G：很多人对自己的爱情不抱期待，就会把两个人在一起的情感转移到磕的两个人身上。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所以是……磕CP就是指说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啊，爱情的那种？！
    G:大部分情况是这样不错。
    祁云舟：……
    他心跳如鼓，他眼神复杂，他点进班级小群，找到瓜田里吃瓜的猹，对她学习秘诀的问题进行了回复。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秘诀是两耳不闻情爱事，一心只有名校情。
    被两位大佬同时翻到牌子的瓜田里吃瓜的猹：？
    一遍赶作业一遍磕CP的食人花：！
    一句大起大落不足以形容他们波荡起伏的心情。
    不过心情再大起大落，学习还是学生的首要任务。
    假期结束回到班上时，期中考的日子逐渐临近了，空气中慢慢多了一种名为焦灼的气氛，所有人趴在桌子上卷子纷飞奋笔疾书。
    涉及到具体原因，是这段日子老师发的卷子越来越多，蒋利国的题目越来越变态阴间，学校里的老打印机作为最惨打工人，整个机子气都喘不过来了。
    “所以，这次黑板报，你们班是还没派人画？”范庆元看着台下要么埋头题海要么累成死猪趴在桌子上的人说，“我知道临近期中考大家都很忙，但年级布置下来的任务也不能不做。”
    “既然没人举手，这样吧，”范庆元环视了一下教室，看到后排的两个空位，“那两个空位是谁的？都到上课时间了人还没来！这次黑板报的任务就交给这两个人吧。”
    片刻后，被蒋利国逮到办公室训练他研制出的新款变态题的祁云舟顾言见到了从教室冲过来的梁帆。
    “老范让我和顾言出黑板报？”祁云舟呆毛翘了起来，他同桌还好说，但他，“我好像没有在才艺这一栏写过绘画写字？”
    梁帆哈哈尬笑中把范主任的解释说了遍，祁云舟听完看向罪魁祸首。
    “看我干什么，老范赏识你们俩，把这个光荣的任务还给你们，”蒋利国说，“好好干，我看顾言就很期待的吧？”
    祁云舟如剑的目光扫向顾言。
    顾言目光飘乎，最后聚集在同桌做的一张竞赛题上：“我会尽力。”
    这纯属答非所问。
    总之出黑板报的事就算落在祁云舟和顾言身上了。
    祁同学自重生后，奔着既然做一件事就把这件事做好的心思，搜起这段时间流行的黑板报图。
    然后搜到了一堆－－
    一红一蓝两位双男主占黑板一左一右的黑板报。
    “是国庆档热映的一部动漫电影的两位主角，”顾言注意到祁云舟搜索的照片，“其中一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精神很符合当代学生昂扬向上的状态。”
    祁云舟表示明白，看了一堆图片祁云舟眼睛有点酸，顾言注意到就指了指同桌刚刚翻到的那张：“就这个模板吧。”
    “这个绘画难度贼大，”祁云舟看着某个人物的乾坤圈和风火轮，以及另一个人物身上繁复的古风长袍，这是他灵魂画手万万坐不到的，“我选择躺平。”
    “没关系，我用颜料来画，”顾言安慰他说，“你到时候写个字再递给颜料就行，可以吗？”
    祁云舟能拒绝吗？他把头点得像个锤子，心说顾言就是靠得住。
    课间。
    他看着顾言慢慢在黑板上勾勒出的人物轮廓和涂抹的色彩，仿佛被带入某场电影中。
    少年看着顾同学沉静的侧脸，想着他同桌真厉害，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呢？
    像站在顶端的星辰一样。
    有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光影在顾言的白衬衫上移动，附在他身上的阳光一层一层将衬衫涂抹着，整个人就笼罩在一层光下。
    祁云舟递着颜料，想着这人很好看。
    “丝带那一块我来上色吧，”祁云舟边看顾言边注意他怎么上色，琢磨地差不多了就选了快不是很显眼的位置帮忙上色。
    顾言也怕他无聊觉得没参与感就说好吧，看到祁云舟画的角落位置有点高，要站在椅子上时：“小心点。”他说。
    “又不是很高，能有什么事？”
    如果祁同学知道他是个乌鸦嘴，绝对不会说这句话。
    某人涂颜料涂得正欢快时，一个人窜得飞快的人噶几一下撞到椅子。
    祁云舟看着椅子以一种不可逆的姿态往下歪，心说不是吧不是吧？
    难以言说的沉闷声音，他摸了摸头，手上一片红。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不是受伤，就是个甜饼乌龙
    第38章
    很快祁云舟发现，不仅是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后脑勺了，他的衣服上也是一片鲜红。
    大概是顾言经常穿白衬衫的缘故，他今天也好死不死地穿了件白的。
    鲜艳的红染在百色的衣服上，看起来特别刺眼。
    周围响起一阵尖叫声，祁同学躺平在地上，看到那个窜得过快导致他噶几一下摔倒的同学惊慌失措地要来扶他。
    但有人更快一步，正在给另一边黑板上色的顾言跳下椅子，现在他看顾言看什么都很顺眼，觉得跳个椅子都是帅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感觉到顾言一把把他抱起来，而且抱他的手抖得像是筛子似的。
    祁云舟仰着头，注意到同桌的眼神暗道到一种难以言述的地步，慌乱、惊恐、甚至有一点绝望盛在那双一向沉着的眸子里，像是被过去的什么事给魇住了。
    他被惊住了。
    在他被惊住的一瞬间，惨叫声比他还厉害的周志第一次勇敢地冲出去找范庆元，梁帆就差搬来医务室，贺飞记得叫上几个人要把他抬下楼梯送去治疗。
    祁云舟想叫这群人冷静，他真的没有事，他心说顾言也别抱着他赶紧给吸冷气声起此彼伏的十一班人降个压，让他们不要杀鸡用牛刀，他真的一点都不痛！
    然后他用余光看见顾言拿起一只旁边递来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120”。
    不仅如此，他眼中最沉着冷静的同桌还打算抱起他往楼下冲，祁云舟觉得现在最需要降压冷静的人是顾言。
    一片兵荒马乱中，难得还有一个保持冷静的。
    陈亮皱着眉头看了看黑板报，又盯着地上的一片红：“你们确定那是血，而不是颜料吗？！”
    此声一出，如同惊雷。
    周志冲出去的身躯顿住了，梁帆对医务室呼叫到一半停住了，贺飞拆椅子做到一半的担架收工了，不少人吸气声卡了了喉咙里，两眼一翻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言愣了一下后，颤抖频率肉眼可见地降低了，事件中心人物祁云舟松了一口气，他用一只没沾到红色颜料的胳膊在顾言面前挥了挥：“冷静冷静！想想面对鬼屋里面对血流满面的女鬼还一本正经跟我分析化学元素的那个狠人！”
    范庆元和蒋利国也被班上的动静惊到了，他们弄清事情的原委后，露出恍惚的神色。
    范庆元看向人群中刚刚冷静下的顾言，他最得意学生手里还拿着部手机，里面的120显示已接通状态，一个女声呼叫着：“请告诉我们您的地理位置……”
    他特别费解：“不是啊，椅子就这么点高度，摔下来也不会摔得这么惨啊？你说是不是，顾言？”
    蒋利国啧了一声：“凡事有意外，但就算摔得惨也不会流这么多血啊，”他笑眯眯地打量恢复成冰块脸的顾言，微笑补刀，“这计量必须是把全身的血都流光才能做到吧。”
    十一班乱成一团的人惭愧地低下头。
    范庆元和蒋利国临走前，嘱咐好他们把教室打扫干净，祁云舟拖着地，白衣服上的颜料现在倒是像故意泼上去的红花，品味新奇但看久了也还可以接受，说；“你半点没想到这是红色颜料吗？”
    “你现在没事就好。”顾言有意识地避开祁云舟衣服上像血的颜料色。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红色？”祁云舟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他挡住顾言手中的拖把，“那你去盯着贺飞那边重组椅子？”光影在少年眼中跳动，“这边我处理就行，还有黑板红色颜料那块我来刷把，你就刷蓝色那边。”
    “不行。”
    “怎么？你还怕我摔？”祁云舟用一只干净的手大力拍了拍顾言的肩膀，“就算真摔了也没事，我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缝了几针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
    剩下的话被卡在了，他注意到同桌的神色有一点不对劲，“有什么问题吗？”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顾言尽可能让自己的脸色显得正常，这时候那张面对他人的万年冰山脸给他提供了巨大帮助，“你还记得多少？”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好像是以前很别人玩时不小心被推下去的？”
    好像还是为了保护哪个人才摔得那么惨，祁云舟揉了揉脑袋。
    大概是重生的缘故，很多小时候的事他都有些记不清了，摔下楼梯的事还是他自爱长假期间顾言来来他家之前，收拾房间时翻到一本病历本才发现的。
    根据病历本上的记载，他当时头破血流、伤筋动骨，状况惨烈让祁云舟手中的病历本啪叽一下掉到地上－－
    如此惨烈的过往说忘就忘，他年少是有多坚强！
    “都过去了，”祁云舟盯着红黏黏的地面，对貌似还沉浸在什么事件中午顾言喊，“同桌，这些颜料是牛皮糖转世吧？快帮我想想怎么把这些红黏黏的家伙干掉！”
    顾言回过神，像之前往医务室疯狂打call的梁帆那借来一瓶酒精：“用这个试试。”
    “清除OK！我同桌就是靠得住！”祁云舟长舒一口气，“大学我没了你可怎么办啊？”
    顾言眼神深深：“不是说好在一个大学吗？”
    “那也不一定在一个寝室专业啊，”祁云舟抓着顾言的胳膊晃悠，“大学后的路还很长，我不可能一直麻烦你，说不定多年后我遇见你，你功成名就，”他回想着顾言上辈子的成就，眼睛不自觉地弯起来，“苟富贵，勿相忘，到时候一起喝酒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同桌。”
    “不会忘的。”顾言突然很认真地说。
    “哈？”
    “而且你可以一直麻烦我，”顾言揉了揉祁云舟的头，“被你需要，我很高兴。”
    祁云舟眨了下眼。
    像是有什么流淌过每一寸皮肤，酥酥的麻感，有些奇怪，但每一个细胞却都是在诉说快乐的。
    “那我先立一个小目标，和你考入同一所大学，”祁云舟说，“我会尽早赶上你的。”
    “嗯，你一定能做到的。”
    两个人就这么一边给余下的黑板报上色，一边畅享着某个彼此同行、阳光灿烂的未来。
    哐的一声巨响，祁云舟和顾言一起回头，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了一群神色各异的人。
    周志陷入那一日办公室里祁哥扬言“我有一个梦想，在最高等学府徜徉”的美好愿景，梁帆为这感动天地的和挚友一起奋斗的兄弟情感动，陈亮张渺渺像是被传销头子洗脑，眼中盛满对未来憧憬，思考高考是否冲个清北梦，嘉佳……她手快成残影，拿着小本子疯狂记录祁哥顾神的温柔语录……很好，可以扩写成一篇让人欲罢不能的小作文。
    注意到祁云舟和顾言同时停止了说话，这群人准备好瓜子一副欲知后事的神情，“怎么不讲了，大学以后的事呢，继续继续！”
    “是不是考虑去趟挪威芬兰？”
    “去那里干嘛？”祁云舟问，“去看极光？听说那里是离极光最近的地方。”
    “虽然极光可很好看，但祁哥，最重要的是那里同性……”
    婚姻合法。
    最后的四个字被咽下喉咙，蒋利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教室：“说什么这么激动，也跟我分享一下？”他说。
    “不不不，没什么！”所有人，包括话题中心的两人一齐点头。
    “学生都长大了，小秘密不愿和老师分享了，”蒋利国看着神色快乐又痛苦的同学叹气，“好了，所有人回到座位上吧，你们的上课时间到了！”
    “这么快？！”
    吵吵闹闹的氛围中，白昼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校服变成加厚款，父母出门的叨叨中也多了句“再加件秋裤，别着凉。”
    十一月中旬了。
    到随着深秋之寒的，是终于到来的期中考试。
    “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了，画过的重点记得看一看，错题都翻一翻，考试会考的都讲过了，”考试前的最后一堂课是年级诚信应考课堂，范庆元拿着个喇叭说，“被分到二班考试了的同学记得带个表，那个教室的钟不太灵……”
    “萨萨，你能给我在脑中念个文言文吗？”祁云舟看教导主任的讲话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宿主，我正在喝系统中心的同事打麻将，你们老师讲话的时间也太长了。”
    “要你何用！”
    萨萨心虚地挠挠爪子，但它也不是真的就单单打麻将：“哥，我宿主最近总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还偶尔做梦头疼，”萨萨问麻将桌上一位资历老的前辈，“这是什么重生后遗症吗？”
    老前辈说：“你一看就是年轻，这八成是重生交换了代价吧。”它解释，“不管终极任务是否完成，重生时系统中心都会收取宿主一件珍贵之物做抵押。”
    “这不是先斩后奏吗？”
    “问题是先奏很多人不答应啊，但你也不用担心，任务完成度不断加深时，抵押的代价会一点点偿还的。”
    “你今天怎么了，连剧都不追了？”祁云舟问异常安静的萨萨。
    “宿主，如果你有一天发现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狗肉火锅考虑一下，”祁云舟说，“放心吧，我想你没这个胆子。”
    萨萨：“……宿主你明白就好。”
    真的不是它的锅啊！
    第39章
    “这次期中考的任务要求是多少？”
    “任务是……”心虚的萨萨心说这时候不应该给宿主施加太多压力，“好好休息，安心备考，宿主你要我给你一个你一直想要的夜晚提神剂吗？”
    “很可疑，”祁云舟接收完期中考试后开家长会的消息，“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萨萨心惊肉跳，它宿主这是在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很不对劲。”它听见宿主接着说，正在萨萨考虑是否要说出实情时，祁云舟的下一句话飘进了它的耳朵，“你追剧里的男女主感情be了？”
    萨萨狂摇尾巴：是是是！
    祁云舟刚收到徐曼韶说参加家长会的消息，抬头一看说好像更不对劲。
    期中考试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开始了，祁云舟身负顾言的葵花宝典铠甲，手持学友女神七十二变题解的如意思维大宝剑，气势磅礴地与题海中的虾兵蟹将们进行厮杀！
    几场考试下来，祁同学那叫一个越杀越勇，畅快淋漓，虽进程中也有一些题目身带鬼气，向他出八十一道陷阱，里面的坑那是一层套一层，但英勇的祁同学还是在顽强拼搏－－阵亡了无数脑细胞后，从那些各科难缠的题怪身上撕下一块肉……
    写一步算一步，分数再少也是分，祁云舟如此安慰自己。
    抛开那些难以言说的题目变态，基础题和该拿的分都应该拿到了。
    因此，祁云舟对他这阶段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走出考场时，他觉得天那叫一个蓝，花那叫一个香，见到站在走廊里看书等他的顾言时，看到对方白衬衫上跳跃的阳光，心里更是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嘴角疯狂扬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看见顾言这个人，他的脑神经就开始过敏，高速运转下每一个细胞都应该是疲惫的，但又是那么快乐。
    最后，祁云舟把上述的异常归结为，他的脑细胞一看到顾言就回到学习时亢奋的状态。
    顾言在学习上给他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
    人生得此友人，足矣！
    “看得出考得还不错，”顾言合上手中的竞赛书，“一起去吃饭？”
    “还是去书店老板那吃？”祁云舟蹭过来看同桌的那本书，毛茸茸的脑袋在顾言面前一晃一晃的，“马上要比赛了吗？”
    “比赛不急，还有一个多月。”
    “那顾神为什么看得这么用功啊！”梁帆从第一考场走了出来，他颤巍巍地扫过书的一角，惊恐发现全是大学数学知识，“顾神这么厉害还这么卷，这不是完全不给普通人活路吗？”
    “我同桌只是看着放松娱乐，”祁云舟莫名想起而是那个没人陪一个人看《自然科学的数学原理》的小孩，“你有意见？”
    梁帆的表情凝固了，半晌才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看顾神：“真的？”
    顾言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好笑：“你觉得呢？”
    梁帆：……这对同桌的两个问题他一个都不想回答。
    苍天啊！老班长刚刚被期中考试试卷摧残过的内心又一次遭到难以言述的打击。
    世上怎有如此可怕的存在！
    “小云舟，你又和同桌一起来了？”书店老板一边见怪不怪地给两个人盛饭，“一份番茄炒牛腩，苦瓜吵鸡蛋，一份水煮肉片炖小白菜对吧？”
    “云舟的那份不要放放辣椒。”顾言说。
    “顾言的那份不要放香菜和醋。”祁云舟说。
    老板一边加配菜一边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你们倆把对方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啊？上一次还是一个比你们大两届、姓宋的同学。”
    “和他一起来吃饭的同学是不是姓瑜？”顾言突然说。
    “你认识？”
    “熟人。”顾言说。
    不仅是熟，他还经常就与同桌相处方式向那位取经。
    祁云舟惊讶地挑起眉，还是除了林璐，第一次听同桌说起他熟悉的人。
    谁叫顾言大部分时候就像座雪峰，太低的人你只有仰视，太高的人，如隐身了般，暂时还没见到。
    “姓宋的小子当时当年也是学校的风云任务啊，领着全班吃火锅、考试打愤怒的小鸟、反侦查作死能力绝对一流，”老板陷入回忆，说着说着竖起大拇指，“你们范主任被他气出的在，说也有三升吧，后浪们可以向他学习……”
    他的话说到一半被顾言冷嗖嗖的眼刀给截住了－－
    不要带歪祁云舟这颗长势正好的红苗。
    老板明白了顾同学的意思。
    立刻改口：“后浪们可以学这位学长的成绩吗？”他用一只没沾油的手拍了拍祁云舟的肩，虽然那个姓宋的小子作死不错，但……“他成绩可是顶呱呱的啊，后来还和他好朋友，那个姓瑜的男孩一起上清华了吧？”
    “你和顾言也好好加油啊，”老板把盛好的饭放在桌子上，用慈祥的目光看祁云舟，“主要是你，其中考试考完了吧，接下来是家长会，不少家里的刀又要被磨了吧？”
    祁云舟被老板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但打是亲骂是爱，他想了想对顾言说：“我其实还很怀念老妈打我的样子的。”
    至少那时候她还有力气，不像上辈子闭着眼毫无生气地躺在医院里啊。
    “我这样想会不会有些奇怪？”他说。
    顾言垂下眼睛，想起他母亲看着玫瑰花瓶，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多少满分的卷子放在她面前，但现在的她也不会看一眼。
    “为什么会感到奇怪呢？”他看同桌的碗里就没有绿色，把自己碗里蔬菜夹到对方碗里，在对方''我讨厌苦瓜''的哀嚎声中，又放了一颗糖在桌子上，“我也希望她能多一点反应，还有，多吃蔬菜。”
    “你刚才说什么？”祁云舟咽下苦瓜，被苦得眼睛直翻。
    顾言满意点头：“注意饮食均衡。”
    “不是这个，是上一句。”
    “那个啊，”顾言语气淡淡，“你之前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
    一旁在电饭锅旁给两个人盛饭的老板手一抖：这两个孩子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啊？
    这脑回路明显异于常人啊！
    十秒后，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两人看到老板盛给他们的比平时分量多一倍的饭：？
    “多吃点，”老板语气沧桑，“总觉得你们两个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祁云舟：“……哦。”
    顾言：“……嗯。”
    开家长会的那天也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徐曼韶穿上让保姆熨了十次的西装，画着精致的淡妆，十厘米的高跟鞋看得祁云舟腿软－－
    以前都是祁云舟老爸开家长会，徐女士难得开一会，准备地跟上战场似的。
    “也用不着这么隆重。”祁云舟觉得他老妈穿得比参加国际会议还正式。
    “我儿子的的家长会，”徐女士挑眉的姿势和儿子如出一辙，“准备充足点，有问题？”
    祁云舟：“……”现在说有问题就是在期待母爱的巴掌。
    家长会期间学生可自由选择来学校或不来－－来的基本是想来看热闹或被成绩折磨得得抓耳挠腮、想提前看成绩单的学习崽，祁云舟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但他突然伤感的想到这说不定是他老妈最后一次参加儿子的家长会了－－
    徐女士平日忙得一批，能抽空出来参加他家长实在让祁同学很高兴，但说不准下次来不了或高考一懵逼挂掉了呢？
    祁云舟一边漫无目的地瞎想一边往教室里看。
    徐曼韶身边坐着一位衣着同样正式、像是从会议室里刚走出的男子。
    男子身材挺拔，有着一双和顾言一样、冷静克制的眼睛。
    他打算再多看两眼，男子似乎是察觉到窗外的视线，威严的目光扫过来前，一只手把祁云舟往后拉去，拉到走廊里的角落里。
    “你被老蒋拉回来帮忙了？”祁云舟懵逼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言，对方手中还拿着一堆成绩册，“刚才那位是你爸？”
    “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祁云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你和你爸的面部轮廓很相似啊。”
    “是啊，可能是他总我有些方面像母亲。”
    “有些方面？”
    “性格吧……”顾言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向祁云舟点点头后，走进教室把成绩单交给蒋利国就出来了。
    全程就没有和他爹有太多眼神交流。
    蒋利国接过名单，微笑着说起顾言的光辉事迹，台下的家长眼睛亮了－－
    大有此崽为何不是我家的悲痛之感。
    蒋利国夸顾言的时候打包夸起了成绩突飞猛进的祁云舟－－
    祁云舟这次分数又是火山爆发式上升，都快蹭到不少地区的一本线了，老蒋以这个现成的事例来激励不少对孩子成绩灰心的家长，说看，只要肯用功，连祁同学这样的崽都能实现逆袭，一切皆有可能。
    一时间，很多目光集中在顾父和徐女士身上。
    话题中的两个人竟然认识－－没少在商业桌上打过照面，两人问号，握手，像对待客户一样严谨，但意外地有话题说。
    祁云舟自期中准备充分任务完成后，临时兑换了一个窃听器，用萨萨的话说，这是间谍小偷的最爱。
    听着听着，祁云舟表情不对了，他逮住终于被蒋利国放出来的顾言：“你爸想让你高二出国？”
    第40章
    “出国？顾言的声音顿了好一会儿，“没这个打算。”
    祁云舟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飘乎，心里一动。
    “萨萨，顾言上辈子是一直在崇阳一中读完高中的吗？”他问系统。
    “没有啊，上辈子……顾言高二上学期就出国了，你挂掉的时候他还在国外。”
    “你是说大学吗？但从读书到就业，我一直想留在国内。”
    萨萨和顾言的声音同时响起。
    祁云舟干瞪着眼，他在心中反复念了几遍顾言未来的讯息，又按住顾言的肩膀，反反复复审视眼前人的表情。
    很好。
    很认真，很严肃。看起来很靠谱。
    再搭配上偷听墙角时顾父的那句要把儿子打包到国外、连学校都联系好都话……
    他不知道该信哪一边。
    祁同学现在不仅是对自己的未来，对他同桌的未来也充满了迷茫。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顾言见顾父时身上的冰渣被阳光消融得一干二净，他今天的衣服还是淡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透明的质感。
    祁云舟的心脏像是个激光枪在那里砰砰砰直跳，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不见了。
    “说到做到，要是我哪一天来到教室发现你座位空了，”祁云舟做了个凶恶的表情，头上的呆毛一翘一翘，“我就－－”
    顾言低笑：“你就这么样？”
    “我就－－杀到国外去，把你给拖回来！”祁云舟瞥了同桌一眼，发现这个人在笑。
    “不用你拖，既然你在国内，即使我出去了，”顾言的睫毛上也跳跃着阳光的光点，他现在心情总能变得似的，身上的少年气逐渐活了起来，“有一天肯定会回来的。”
    “是吗，记得不要回来太晚，”祁云舟上辈子英年早逝的自己，只觉得阳光普洒也掩不住人生的瑟瑟秋风，“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可不是嘛，他上辈子可是没来得及在顾神回国的同学会上仰望一下这位曾经的传奇，顺便厚着脸皮敬杯酒在大佬面前来个自荐。
    一想到这，干站在这听家长会也不香了，祁云舟别着个窃听器，听着顾父和他老妈在商业问题上越扯越远，直接抓起被蒋利国拖过来、还貌似和自家父亲不对盘的顾言，神采飞扬道：“同桌，你看着良辰美景天色正好，我们一起去做些快乐的事吧！”
    “嗯？”顾同学的波澜不惊的脸出现了一丝龟裂。
    不久后，校门外的道路上，一前一后两辆共享单车在吭哧吭哧骑行着，其中一辆的线路十分不正常。
    顾言骑在祁云舟前面，对自家同桌碰瓷级别的车技心惊肉条，为了维护祁云舟的生命与马路行人的安全，他婉言提醒：“按照时间距离计算，我们最适合的方式是直接打车，不如……”
    “不不不，我们在乎的是那点时间吗？”祁云舟脖子上还吊着个手机，手机上甜美的女声说着同一行字：“对不起，您已偏航，请按照新的规划道路骑行……”
    顾言：“……”这道题，同桌成功地抓错了重点。
    说起来他们为什么会骑着两辆小单车，骑行向某条沿江骑行大道上，原因说长也不长。
    起因是祁同学一拍脑门感觉到未来有太多不可变因素，趁着眼前的同桌还没飞出国，先把之前就有规划的事给做了。
    比如一起旅个游、骑个行、看场日出、放个烟花……
    思绪飘远时，嘎吱一声响，祁同学摇摇晃晃忽快忽慢的单车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你没受伤吧？”顾言参加国际竞赛也没这么紧张，他掉头回到某辆追尾了小电驴的小黄车旁－－
    祁云舟正在和一位脸拉得老长的小电驴车主道歉，或许是他的笑容太纯粹眼神太真诚，骑小电驴的大妈很快放过他，摇摇头对向这边冲过来的顾言说：“这是你弟弟，你好好管教一下他，要不是看他是个这个俊的小伙子，我真以为他是来……碰瓷的啊？”
    最后几个字拉得老长。
    祁云舟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我只是太久没骑，”他用自以为很轻松愉快的语气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顾言表示不想给这个时间，他刚刚骑在前面、小心翼翼骑一下三回头，就这样一个瞬间后面他同桌和小电驴追尾了。
    他眼神复杂地向按住胸口的大妈鞠了一躬：“我会管教好他的。”等他转向祁云舟时，说：“下一个红绿灯过后，你骑前面。”
    “我不认路。”祁云舟听着手机里不断传出的“您已偏航”的声音，放弃抵抗。
    顾言板着脸把手机上的地图放大：“路我给你讲，但你必须走在前面。”他感受着还未恢复的心跳说，“你在后面我怕。”
    祁云舟：“！”
    祁某何德何能，竟然对一切阴间题目都波澜不惊的顾神亲口承认那种名为“怕”的情绪？
    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骑在后面，感受着同桌带着老父亲情怀的目光啊！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在祁新手经历了差点撞到两次绿化带、刮到三次私家车、拥抱四次朝他冲来的狗，在顾老父经历了两次嘴角抽搐、三次心态崩盘、四次拿出手机差点联系医院与理赔的电话后，两人总算骑到了沿江骑行大道。
    停下车往上看，横在他们头顶是明净湛蓝的天空，阳光是活的－－
    照在身上浅浅暖暖，有不少家庭在骑行道旁的草坪上露营，有孩子撒着脚丫在江边放风筝，大人在喝茶聊天，甚至有不少在树荫下摘野菜的。
    远处的江边传来轮船的汽笛声，丝丝的清风传来，有烧烤架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祁云舟走到不远处的速食店买来食品，骑行了太久，有汗珠从他的头上滴下来，没入锁骨，亮晶晶的。
    “不评价一下？”他把手中的食物分给顾言，对方给他递过来一盒冰激凌，他接过来挖了一勺子，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清清凉凉，“这附近有一个宝石山，可以登上去看日落，你不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待到傍晚。”
    “是恋人于山顶许下誓言就会长久在一起的那座山吗？”顾言突然说。
    祁云舟差点被一口冰激凌给噎住：“这个不大靠谱……我上次正好看见有个女生在山顶把写渣男名字的大熊扔进垃圾桶。”
    顾言也差点被冰激凌给噎住，冰激凌清凉凉的恶，他觉得内心也唱起了一首凉凉。
    “不是吧，同桌你真的相信了那种宣传噱头？”
    “我只是在心疼那一只被扔进垃圾桶的熊。”顾言别开脸转移话题。
    “不过传说这种事心诚则灵，你真感兴趣的话我们到山顶发个誓试试？”祁云舟没发现他这句话的的歧义，他和顾言分享着这个地方的一切，“山顶还有个音乐会，当年我老爹拿着话深情地唱《同桌的你》，刚唱完就被我妈拧着耳朵下山，当时叫声可惨了……”
    “是唱歌跑调了吗？”顾言问。
    “如果只是跑调还好，问题是老爹当年唱的太深情，太有回忆感了，把自己唱哭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他当初暗恋的同桌不是我妈。”
    祁云舟说完这件笑事自己也笑了起来，笑完后涌上心头的是一抹挥不去的惆怅。
    那个让人笑起来的老爹已经不在啦。
    一只手先是怕了怕的肩膀，见他表情还像梦游似的，又揉了揉他的头，他歪头瞥见顾言平静地指着他的冰激凌：“你的那份冰激凌要化了。”
    “靠，这都快黏一手了，我刚才在抽什么风！”
    “说到山顶的音乐会……”祁云舟说。
    “还有发誓。”顾言提醒他。
    两人就这么躺在草坪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周边有穿着水手服的孩子抓着风筝从他们身边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祖国的食人花群。
    数学再爱我一次：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发个言，我是被老师叫过来给家长会帮忙的，但这不是重点……
    数学再我一次：重点是我那么大只的祁哥和顾神呢？！
    数学再爱我一次：老蒋在教室里把他们俩都夸上天了，说的正嗨时说刚才在窗子旁看到这两位，让他们过来发个言。嗯，发言。
    瓜田里吃瓜的猹：这题我会接！
    瓜田里吃瓜的猹：结果台下的家长都鼓气掌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妈鼓掌鼓得最响，就差点扯着我耳朵说你怎么不和人家学学了！
    瓜田里吃瓜的猹：结果…掌声响了一轮又一轮，门外没人，这两尊神仙不见了。
    小鱼儿水中游：呼叫祁哥，呼叫顾神，你们现在在哪里！
    回答他的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发来的一组照片。
    明净没有杂质的天空，江水和天边连成一色，祁云舟猫在草丛里找野菜，顾言坐下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本书，微笑着看着他。
    群里安静了一秒后，迎来铺天盖地的大爆发。
    我磕的CP发糖了：两位大佬我们在焦灼等成绩的功夫，你们是怎么做到一起去郊游的！
    我磕的CP发糖了：还有你们是想甜死我然后继承我的成绩单吗！我数学貌似已经挂掉了！
    某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完了完了，我又看到顾神笑了，天知道顾神笑一下我有多激动！
    某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前方笑友已阵亡，统一倒在乱坟岗！
    不开窍的石头：祁哥你是怎么做到盯着一堆草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开窍的石头：笑都笑了，怎么不来个拥抱！我们群里差这点流量吗！
    关注考试期中考成绩的节奏已被彻底带歪。
    食人花们今天又是亢奋的一天。
    第41章
    正常的一场期中考试家长会进行时，食人花群里的画风是这样的：考完安慰自己，重在参与嘛。
    数学倒数第二大题答案带根号，各位算对了吗？
    学委，我们的成绩单加载失败了吗？
    难道没有老师该卷子手抽筋住院吗？
    别跟我提成绩，提成绩伤感情。
    我只和试题有感情，英语正确答案是这一张吗？！
    同桌，我后悔待在家中没看到你，我的心现在好痛！
    脑子撞墙了？
    我这不是为了表达不能和你在第一现场看成绩的心痛感情吗？！
    而现在，群里群魔乱舞的画风是－－
    草莓味的甜甜圈：祁哥顾神！你们这是在哪里？求带上人在家中万箭穿心焦心等成绩的我，我现在已经放弃成为学霸的梦想了，我现在只想和你们一起罢学！
    至若春和景明：楼上还是和成绩单相亲相爱吧，祁哥和顾神照片里的氛围那么好，为什么需要你这个电灯泡散发不和谐的光。
    至若春和景明：该条评论不可见。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你说了什么被屏蔽掉的东西。
    我磕的CP发糖了：不是吧，不是吧，我刚刚还点赞了！
    我磕的CP发糖了：不就是说顾神和祁哥他们……
    屏幕外一双双眼睛闪烁着求知欲的贼光。
    但群里的喧嚣已经与话题中心的祁云舟现在表示故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美好，原因很简单－－
    在某个技术不行的菜鸟考虑汽车上宝石山市，小黄车成功被卡在两颗石头缝中，卡的角度特别刁钻。
    顾言在用力学原理计算最小代价把车给拉出来，祁云舟觉得这时候搭手是纯粹帮倒忙，严肃思考后手舞足蹈地在旁边喊：“同桌，加油！同桌，加油！”
    动作非常具有喜感，效果也特别震撼－－
    几位穿着襦裙爬山的小姐姐樱唇一笑，一个趔趄长裙作用下差点摔成狗啃泥，已经要把小黄车拉出来的顾言看到祁同学夸张的动作，手一抖，车子又掉进缝里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顾言的脸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可以对这辆车进行一个受力分析。”
    “不太合适，同桌你在这里辛苦劳作，”祁云舟挠头，“我却在和心爱的老婆学习大人打情骂俏，这多伤感情。”
    “我不介意。”顾言在听见“老婆大人”四个字的时候眉毛挑了一下。
    祁云舟：“我介意。”他爱学习不错，但其中考试前几天疯狂刷题，他看见题都有种心里面积。
    随着咔嚓一下，小黄车总算从石头缝里被顾同学捞出来了。
    祁云舟十分狗腿地递过来一条毛巾和一瓶冰饮料。
    “你什么时候买的？”顾言一遍擦脸上的汗一边问，云舟不是一直在身边加油吗？
    “哦，我刚刚拜托几个小姐姐帮我带的，”祁云舟发现顾言的裤子上沾了些土，蹲下来给他拍起了灰，“就是那几位挺好看的、穿着襦裙的小姐姐，她们人挺好的。”
    顾言拧开瓶盖的手顿住了。
    “是你喜欢的味道啊？”祁云舟疑惑地看顾言，“毛巾和饮料给你前我都检查过了，”还让系统扫描了一边，“卫生、健康、没有问题。”
    顾言又感觉他吃到了一口黄连：“……还是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啊。”声音轻轻的，他向前方看过去，几个穿襦裙的女孩子时不时往这里看一眼，其中有一个拿出手机，看动作是想过来加微信。
    “讨女孩子喜欢的是你吧？学校喜欢你的女孩都可以绕操场三圈！”身有魅力而不知的某人说。
    “没那么夸张，而且你也不差。”
    “话不能这么说，”祁云舟长叹，“那显得我多渣啊！”
    “是吗？”顾言声音凉凉，“你知道就好。”
    “萨萨，你的安全扫描靠谱吧？”祁云舟心说，“那瓶水里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宿主你在某些方面就是个傻瓜。”萨萨哼哼。
    “？”
    入眼可见的清澈的绿色，有树叶声在沙沙作响，暗暗红霞从天上向山顶坠过来，似火焰与光。
    一小片夕阳落在祁云舟手上，夕阳是美的，也是温柔的，晚霞一片通红秋水也起了波。
    凉风吹过，被他系在腰上的外套被人解下来，重新披在他肩上。
    少年看向那个被他突然从家长会现场拖出来来一场说走就走旅行的同桌，觉得这个被黄昏笼罩的人比落日更温柔。
    “跑这么远，看我干看什么？”那个人说，“看你想看的日落啊。”
    “说这句话之前你先把眼睛从我脸上移开啊。”祁云舟低声说。
    他看着顾言眼里宁静的黄昏，心里一动。
    “这么美好的时刻，宿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为关注点不在夕阳上的两个人发愁的萨萨上线。
    “有。”祁云舟垂下眼，手无意识握成拳。
    “我后悔没好好学语文。”
    一脸期待的萨萨：？
    “古人形容日落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祁云舟表情痛苦，“而我只会说：靠！真好看！”
    指望某人开窍的萨萨：“……”
    “但我的同桌更好看。”祁云舟突然说。
    身边是顾言的气息，同桌身上还是那种带橘子味的清香，是年少喜欢吃的那种味道，熟悉到不用回头就可以感受到整个人的存在。
    夜幕降临，有人拿着吉他击着鼓，嘶哑的歌声飘进风中。
    “再见了相互嫌弃的老同学”
    “再见了来不及说出的谢谢”
    “再见了不会再有的留堂作业”
    “再见了”
    “我留给你毕业典礼册的最后一页”
    ……
    风中有人在歇斯底里，是下午给祁云舟带水的那位穿着襦裙的女孩，哭着像是在失恋，又像是在回忆那段回不去的高中。
    “你要做什么？”
    “送纸巾啊，”祁云舟理所当然地说，“那位姐姐下午还帮了我的忙。”
    “她间接性帮的是我的忙，我帮你去送。”顾言一把纸巾。
    祁云舟心说你确定吗，顾言的表情不像是送温暖送纸巾而是像送刀枪啊！
    “留在抽屉里的纸条是你约好和谁的画画”
    “偷偷传阅的小说背着家长读好几遍”
    “没谈过几场恋爱却相约伴娘伴郎的腼腆”
    “青春发育那几天许着孩子干爹干妈的诺言”
    “谢谢你们，两位小帅哥。”女孩豪迈地挥了把泪，看着祁云舟和顾言说，“年轻真好啊。”
    “姐姐你也很年轻，”祁云舟实话实说，他原本还想加一句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咽了下去。
    “都从小学妹变成姐姐就不年轻了，”女孩笑，“看着年轻的弟弟们就觉得老啦，就你们两个人？”祁云舟觉得她在找其他女孩，来宝石山的难得见单身狗。
    “还需要其他人吗？”顾言说，平静的的语气中透露着笃定。
    女孩愣了一下后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真可惜，要不是你们两个一直不分开，我一定要约你们中的一个喝一杯。”
    “不，不用了，我们还未成年。”祁云舟被顾言拽得后退一步。
    “两个人也行哦。”女孩接着说，她笑眯眯地看着脸色僵住的两个人，“还真是单纯无害啊。”
    说完随着音乐没入前方的人流。
    “课桌上都是试题和谁喜欢谁的答案”
    “我们相互欠一些账一顿午饭或两根火腿肠”
    “为了拥抱那一个人哭着笑着拥抱了整个班”
    “毕业照总是有些难看却看起来特别暖”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溜到教室里，发现你的座位空了？”祁云舟扭头看顾言突然说，说完觉得自己真他妈矫情。
    “你确定那不是去给你水杯接水了？”
    “假设老半天不见影子的那种！”
    “那只是你的假设，”顾言冷静分析，“而现实中的我会一直陪你到高中，大学……”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很轻，“在你梦想实现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梦想实现后呢？”祁云舟挑眉，“帮完人就溜？”他脱口而出，“不考虑留下来？”
    “怎么留？”
    “现在工作难、房价高、离婚率奇高、社会压力大，我们可以考虑租一间房，养一只萨摩耶……”祁云舟一边想一边说。
    说完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在一个瞬间掉光了。
    且不说他和顾言“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现实，租房根本不在计划范围内，社会压力大好像对顾言这种大佬构不成威胁，而且他脑子貌似也不笨，还有萨摩耶……什么鬼，萨萨任务结束不就消失吗？！
    可他的对面却传来一声很郑重的好啊，就像那规划的不靠谱的未来能实现一样。
    歌曲到到了尾声，天气很好，夜晚可以看到星星。
    有人在星光下点篝火。
    两个人也在人海中唱起来。
    “我相信我相信的一切都会化成火焰”
    “照亮彼此的脸漫漫人海相互看见”
    相信吧，未来会变好的。
    萨萨看着祁云舟和顾言，悄悄说。
    与此同时，顾父黑着脸看完儿子严谨的请假条。
    顾言在决定走的一刻五分钟赶出来的。
    徐曼韶差点捏碎手机，上面有着半天前来自祁云舟的一条消息：
    天气这么好，我想去看看。
    第42章
    “宿主你今天回来的时间相晚啊，家长会溜走这么晚回来没问题吗？”
    夜晚十点，祁云舟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被篝火晚会兴奋地一批的萨萨冷静下来说。
    “这个点老妈一般在公司或家里书房批文件，几小时不出来那种，”祁云舟像猫一样闪进客厅，“到时候只要是时候打开书房，说妈妈你又办公到这么晚，我好早之前回来都不知道，一切就－－”
    他心说的话在一瞬间停住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沙发的方向。
    “真不错的，晚上十点，”徐曼韶坐在沙发上，冷若冰霜，“还知道回来？”
    “老妈，你今天参加家长会的衣服真好看，”祁云舟尽可能有一种轻松的语气说，“我的成绩还好吗？”
    “好，真好，”徐曼韶平静的语气下次隐藏着刀光剑影，“跟着我跑去家长会，会开到一半人不见了－－”
    “没提前发招呼，没事先安排，也没说哪里，就发了条不知所云的短信……”女人身上的威严感全开，“你同桌还知道留一份纸面文件……”
    “那么短的时间还留了文件？”祁云舟惊讶中嘴角上扬，“真不愧是我同桌，考虑事情真……”
    “你是应该学学他！”徐曼韶说，“我定位到你手机时发现你去了宝石山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您很关心我，但是老妈黑进他人手机是不发行为……”爹妈都是IT人才，祁云舟开始严肃考虑是否学个IT。
    他说完就后悔了，这个优雅克制的女人眼眶有些发红，“你爸爸先走了，要是你再有什么问题……”
    祁云舟从包里拿出一大袋宝石山特产爆炒糖栗递给徐曼韶，徐曼韶接过还热乎的袋子，脸色微微恢复到祁云舟熟悉的克制状态，但她在看到袋子上的印的话时愣了一下，“情侣套餐二人大份专享－－祝你们两人感情长长久久。”徐曼韶一字一字念了出来，目光如刀，“你去约会了？”
    “我和顾言－－就是我同桌一起买的，”祁云舟觉得老妈地表情有些奇怪，“情侣套餐有优惠。”
    “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徐曼韶皱着眉回忆家长会上，顾父身上那身纯手工私人订制的西装和配饰，心说顾言那孩子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主要是情侣款的比较好吃？”祁云舟说。
    两小时前，当他和难得情绪外放的顾言嗨完一堆老歌，排队买起特产糖栗，然后惊喜发现拿到情侣版糖栗的人似乎吃得格外香。
    尽管祁云舟和顾言都知道用消费者心理分析很容易破解这一原理－－但知道是一件事，行动是另一回事，等其他情侣用奇怪的微笑看向他们时，他们已经在情侣组排了好长一会儿队。
    在老板看到两个男孩子走过来时，眼皮跳了一下：“两位是－－？”他尾音拉地老长，试探性地问。
    “这里不是情侣窗口吗？”祁云舟说。
    “我们是来买糖栗的。”顾言补充。
    祁云舟的漫不经心和顾言的波澜不惊让老板觉得自己就是大惊小怪，情侣多了什么样的样的没见过，但为了弥补震惊，他轻咳一声，“两位可以来一个拥抱吗？”
    祁云舟：？
    顾言：。
    “就当做在宝石山上纪念一下，抱完我给你们再多送一份糖栗。”
    “噢。”
    “嗯。”
    “那，抱一下？”祁云舟说。
    回答他的是顾言用手拉住他，他的前胸碰到另一个人胸膛。
    夜晚山顶上的风有些凉，可顾言身上的气息很温暖，一丝淡淡的橘香包裹着他们，似乎有回忆在氛围与周围人的尖叫拍照声中唱出歌来。
    “抱一个怎么够，再亲一个吧！”人群中有人在起哄。
    这个提议得到了围观者的一致赞同。
    “亲一个！”
    “亲一个！”
    起哄的声音把山顶的星星都吓跑了。
    祁云舟和顾言的动作僵住了。
    满天的星空中，尖叫的人群中里。
    两人都可以看到对方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少年们脑海中闪过同一个念头。
    今天晚会上的篝火也太烈，简直要他们给烧红。
    见两个人一直没有动作，有人急了，祁云舟怀疑他小一秒就要吼出：“这都不敢！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
    但这不是是不是男人的问题。
    “抱歉了。”顾言突然轻声说。
    “你不会真想－－”
    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映在额头上，所有的喧嚣声在一个瞬间离他远去了。
    热烈的篝火映照着翠绿宝石山，映照着两个人。
    和额头上那个青涩、纯粹的吻。
    “想什么，看着点沙发！”徐曼韶吃起一个不知是老板赠送还以为是儿子特地带给她的糖栗，脸上的表情缓和很多，“宝石山很好玩？小时候我们一家不是去过一次吗？”
    “一辈子都忘不了了。”祁云舟说。
    包括他回来这么晚，有个原因是和顾言分别后，在夜风中思考了好长一段人生，同桌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当然祁云舟本人表面也是漫不经心。
    但心里真正是怎么样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次的进步很大，你们班主任说你可以冲刺一流的学校，好好加油。”徐曼韶的声音把祁云舟拉回显示。
    “他只说了这个？”祁云舟挑眉，他和顾言被阴间题目斗了那么久，蒋利国只说了这个？
    徐曼韶：“……他说你和你同桌是他见过最聪明、有默契的学生。”她说完把成绩单递给儿子。
    “这还差不多。”祁云舟把各科分数扫了扫，总分502，比他想的还高一些。
    成绩单也看到了，祁云舟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算了，去睡觉吧，下次不能回来这么晚。”
    祁云舟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房间，倒在床上后闭了闭眼，有循环播放起了那首《不说再见》
    “我相信我们会再见”
    “我相信我会一直想念”
    ……
    “不要说再见，也不要像上辈子一样在这个时间点消失啊。”他说。
    学期过了一半后日子总会在一个时间点突然加速，风平浪静的一个月后，一天早上祁云舟走进教室，发现邻桌的位置是空的。
    他心惊肉条地等了一节课，还是空的。
    “老师，我的同桌呢？”祁云舟干脆冲进了蒋利国办公室。
    “走了啊。”蒋利国在备课。
    “走走走了？”祁云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胃里搅动了一圈。
    这才一个月，同桌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不再见吗啊？
    “去哪个城市？”祁云舟深吸一口气。
    “他去米国啊。”
    祁云舟：“……”
    头顶上无声飘起的雨……哎呦喂，比依萍向她老爸借钱的那天雨还大。
    “算算时间顾言现在应该在机场……”
    祁云舟神色一震：“老师我临时请个假!”说完拔腿就溜。
    蒋利国看到溜到没影的人，觉得祁同学好像误会了什么：“顾言几天后不就回来了吗，唉，年轻人……”
    还不知道同桌就几天回来的祁云舟赶在去机场的路上，路已经被堵成了原始森林的树枝，最后一千米，他干脆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终于－－
    “你怎么来了？”顾言拿着个行李箱站在登机口。
    “我不该来？”祁云舟还喘着气，“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我再晚一步你是不是直接飞走而来啊的！”
    “我昨天本来要跟你说我要离开几天，结果你刷题太累睡着了，后来又和贺飞他们去撸串，”顾言声音温和，“不过我在微信里和你说了，抱歉。”
    抱歉看你昨天和朋友很开心的样子，还因为你不会在意。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在微信里说呢？一定要亲口，亲口！”祁云舟痛心疾首地打开微信，果然有一条未读消息，他一边打开一边把顾言置顶，“等等，你说出去几天？”意识到不对劲，
    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去掉周末只有三天。”顾言说，“我把竞赛的时间安排发给了你。”
    “竞赛？”这两个字在祁云舟的舌头上打结了一圈，“奥林匹克国际竞赛那个？”
    “不然呢？你之前觉得是什么？”
    祁云舟：……我以为你去国外读书隔着遥远的大洋和我说拜拜了。
    这话当然不能说。
    “我说明年可以和你去参赛就好了。”他硬着头皮说。
    “你努力的话，一定可以的，”顾言上下打量祁云舟。
    “我又不是你啊，”祁云舟嘟囔，说完还有种不真实感，他什么时候是个天才呢，“好吧我试试。”
    “你还没有达到自己的峰值，你还在压抑一些东西，”顾言认真的说，“云舟，你要相信你的潜力。”
    “希望高中的最后一场竞赛和你一起。”
    “明年一起登机吧。”顾言说。
    飞机的播报声响起，祁云舟最后从包中拿出一个玩偶，期中考试任务临时兑换的。
    “这个给你。”
    玩偶是缩小版的祁云舟童年模样打造的，古灵精怪，狡黠的笑容栩栩如生，“看到他就看到我在身边保佑你……”好吧，他邹不下去了。
    说不清当时为什么兑现这个，只是不想让某个人忘记他的样子？
    即使某天挂了记忆成抹布了，还有个系统出品的玩偶提醒顾言：喂，你还有位同桌。
    顾言看到那个玩偶，眼中有一抹难懂的怀念神情。
    飞机的轰鸣声响起。
    风中似乎传来那个人微笑的声音：“一路顺风。”
    第43章
    “祁云舟，你给我讲一下这道题。”一个粉笔头砸中正在神游的祁同学，他盯着题目看了几秒，缓缓报出一个答案。
    “过程呢？”范庆元很满意地点头问。
    “过程？”祁云舟挠挠头，“这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要那种东西做甚？
    教室里不少人表示灵魂受到了冲击。
    “你这是和顾言学的？”范庆元头疼地瞪了下祁云舟，眼底却是含笑的，“虽然这种学习能力很值得大家学习，但这种答题方式不值得借鉴－－考试时本来可以给你满分，被你这么一弄只有一半分数怎么办？”
    范庆元完美做到了一边表扬一边骂。
    祁云舟看着身边的空位兴致缺缺，他抬抬眼皮：“您直接说，我答案错了吗？”
    范庆元：“……这倒没有。”
    “那就好。”祁云舟满意地坐下来。
    范庆元一口气又提早嗓子眼，不过想到祁云舟最近如火箭般飙升的成绩，心说不计较不计较－－所有的账先记着等高考结束后再敲敲算算。
    “祁哥，你有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一下课，周志就凑到他的身边，眼睛瞪得像个铜铃，“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贺飞偷偷练功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祁云舟说。
    “我觉得我即将见证新一代学神的诞生！”贺飞表情肃穆，“瞄一眼就得出答案，恐怖如斯、狂拽炸裂，这岂是我们凡人可以……”
    祁云做觉得两位基友有些大惊小怪，他的关注带点放在范庆元之前说的那句话上－－
    “你怎么学顾言？”
    他学了吗？并没主动学，但那个人的思维方式、学习方法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这种感觉真是－－
    “祁哥你突然笑干什么？虽然我知道听到我们的夸赞会很感动，”周志后退两步，“但您这突如其来的的笑容让小弟感到－－”
    “那个词怎么用的？”
    “受宠若惊。”贺飞提醒。
    周志头点地像锤子：“对对！”
    “想得美啊你们，”祁云舟摆手，“你们两个也要跟我一起学，铁三角当时说好好兄弟一起走，谁先学习谁最牛。”
    “那句话明明是－－”周志痛哭流涕，“祁哥你跳进学习的苦海为什么要带上我们！”
    “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祁云舟不为所动地给两位基友开出一套辅导资料单，“你觉得还有多少时光给你挥霍？”
    等等，十二月中旬？祁云舟说着说着声音一顿，顾言的生日不就在这附近吗？
    微信设置上写得明明白白。
    “确实是这个时候，”贺飞思考，“祁哥你是想准备礼物？要我说难度有些大也没有什么借鉴性－－去年一班很多人想送但真正感送过去的寥寥无几。”
    “都准备好礼物了为什么不送？”祁云舟深觉别扭。
    “顾神给人的感觉是－－只有他在乎的人送给他礼物他才会觉得开心，其他人送可能会引起厌烦，当然了，”贺飞补充，“当然这也只是大家推测。”
    其他人送礼物会感到厌烦吗？其实不是吧，祁云舟心说。
    顾言虽然看上去冷了亿点，但别人来问问题－－不限于他，都会很认真解答并根据那位同学的情况给予最佳参考。
    和顾言坐在一起时，有时候也会看到那个人看向人群，目光里夹杂着很多看不懂、但一定有羡慕与向往的光从。
    “所以，祁哥你的意思是，”十一班的临时会议上，梁帆表情严肃，“我们一起为顾言的生日礼物出谋划策？”老班长摩拳擦掌，“虽然我非常激动，但具体的操作流程是？”
    “这不是在想？”祁云舟说。
    “要不要一起集资买个玩偶弄个生日蛋糕？”张渺渺提议。
    “然后一群人围着蛋糕载歌载舞？”祁云舟微笑，“太过经典了。”
    说人话，太俗。
    “顾神现在正在进行奥林匹克竞赛吧？”陈亮认真说，“我们送顾绝版手抄竞赛题怎么样？”
    “据说是写在羊皮纸……”
    “我先代替他谢谢你。”
    陈亮谦虚:“不用客气。”
    “但我觉得我需要提醒一句，”祁云舟微笑，“某些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同桌，你这都不懂，逢年过节送人试卷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梁帆脸上还挂着兴奋，“我们可以组织一场冬游和个人才艺表演大会，向顾神展现自然与十一班精彩绝伦的风貌。”
    这次不用祁云舟微笑了，三道声音同时反驳。
    “家长不会扒了我们的皮？到时候要期末了，出游？”周志说。
    “去寒风中看干枯的树枝？”贺飞说。
    “才艺表演，没人一样，时间不够。”林璐也混过来看热闹。
    “校花您是什么时候跑到我们班当卧底的？”陈亮一惊。
    林璐：“……”她当然是来看戏的。
    “我什么时候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搞？”她说，“去年有人送了花的，不好意思送红的艳的……”
    “为什么？”张渺渺问。
    “觉得太过于外露，”林璐好笑地说，“最后我们班的一群人选了菊花和白莲花。”
    “在别人生日送一堆白色和黄色的花，”祁云舟脸上的微笑崩不住了，“一班的品味真脱俗。”
    他难以想象顾言在收到礼物时该是以如何表情去面对，那场景似乎只有带一个挽联、一身丧服出席，才叫完美。
    “没办法，他们从语文课本上得知，这两种花最能象征孤傲高洁。”
    “……”
    “到底还是要我们出场，”嘉佳目光炯炯，“CP粉们可以在生日前倾情赶制出祁哥和顾神的同人本，包含照片美图、同人小作文，磕糖党宣言……”她声音高昂，拼命朝祁云舟挥手，“祁哥确定不给我们一个机会吗？我们是专业的的……”
    “是个不错的主意。”林璐笑眯眯的。
    “是吧？校花你也这么长觉得！”嘉佳还想继续嚎，被脸色发红的张渺渺一把捂住嘴，“冷静点，这里还有不少男生。”
    “没事没事，我懂，我懂，”梁帆眼神慈爱而沧桑，“再说你们自在群里磕的时候也没管过我们啊，都习惯了。”
    “而且无风不起浪，顾神和祁哥确实是……”他结尾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啧啧。
    嘉佳化身尖叫鸡，这下连渺渺也拦不住她：“原来班长你也……看到昨天发的那场篝火晚会小视频了吗……”
    “你怎么……”祁云舟话没说完，嘉佳飞快打断他：“我二姐的表姑的女儿的同学当时正好在宝石山玩，还正好拍到了你和顾言。”
    “……贵家族联系真是紧密。”
    “我也。”角落里，周志默默举手，他曾一个人默默忍受了太多！
    你们一个个为什么兴奋起来了啊！不，这不是重点，祁云舟脸上的笑容终于裂开，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当事人？！
    自从从学友G那里了解到磕CP的具体含义后，此刻，祁云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降低一下存在感。
    这样眼前的这群人能磕得更欢。
    看着话风似乎要被梁帆嘉佳带偏，祁云舟注意到嘉佳随身携带的相机，灵光一闪，“我们可以把上面的都结合起来，做一个剪辑然后……”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然后齐声说：“我们一定以严谨科学的态度，坚韧不拔的精神，全身心的热爱，完成这次任务！”
    “当然最重要的是－－”祁云舟起声。
    “不能被顾神发现！”贺飞高喊。
    “不可被我老蒋发现异样。”周志得令。
    “食人花群里做好保密性。”梁帆点头。
    “各项任务进行统筹规划。”陈亮颔首。
    “竞赛期间不能让顾神分心。”嘉佳说。
    “到时候我会通知全校来看。”林璐总结。
    ……
    “不错，”祁云舟打了个响指，“散会！”
    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人在完成学习任务的同时，还不忘一边进行秘密任务一边看竞赛直播。
    “顾神这次的状态很好。”
    “说的像顾神哪一次让我们失望过一样。”
    “你的那份才艺录好了吗啊？等会儿要交给渺渺剪辑。”
    “反正现场还要吹一曲，我录制的工作量少的很。”
    “看他们写的小作文了吗？那可比高考作文好看多了。”
    “还有那些画－－那光线那角度！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班还有艺术生！”
    班里热火朝天，食人花群里一片安静，而远在异国的某人来说，显得尤为寂寞。
    乐于助人的顾同学：这几天还好吗？
    他调整了好几种语气，还是觉得这种最正常。
    对方秒回。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非常好！每天都非常充实！
    祁云舟原本想再加一句“好好竞赛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为了你那可是忙得比考试前还脚不挨地”，但想着这样会让顾言有压力，就没加。
    顾言：……
    这种高兴中又不高兴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乐于助人的顾同学：最近班上有什么事吗？
    根据大数据显示，这几天班上同学的网路流速不正常。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没有没有，不用担心！
    手机叮叮了一阵，顾言看着十几条一模一样的消息。
    “……”
    所有人在干什么？
    “顾，你又在想题目吗？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欣赏你！”一位和他同组的选手说。
    “谢谢，但我不在想竞赛题。”
    “噢，那肯定难不倒你。”
    “谁知道呢，”顾言礼貌微笑，语气淡淡，“这道题比早上遇到的难解多了。”
    第44章
    某位学友提问：发现全班瞒着自己干某件事是什么状况。
    G当然问地比这含蓄，但祁云舟忙着整理手中的各种素材，整理中出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以上包括但不限于－－
    “嘉佳啊，你发给我的文包是……抽风了？”
    祁云舟正看着某篇主角貌似是他和顾言的小作文？他看到第二十个“祁站在墙角，看着眼前冷峻的人，手指颤抖，声音迷离，眼角泛红，嘤……”时，觉得三观受到了比重生还要猛烈的冲击。
    这确定是他吗？还有那个带着冷峻气息嘴角却邪魅一笑的男生是他同桌吗？！
    难道真正的他和顾言已经被外星人打劫走了，现在出现在同学们面前的是两个披着他们皮的鬼畜帝？！
    “嘉佳，确定是这个吗？”祁云舟试探性地问，“为什么中间是成片的马赛克？”
    “那些过程是什么？”
    嘉佳：“……”一些不可言说之事。
    还有她好像发错了文包……她有罪，她竟然把奔驰到那黄得发亮的月亮之上的作品，发给了年少无知的正主！
    “还有，这些漫画怎么屏蔽了？”祁云舟头疼地扫仅存两格的－－画得很抽象、所以他没看懂的漫画说，“我帮你们修复一下？”
    对面发过来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嘉佳坐在电脑桌前凌乱：“祁哥你电脑技术这么好？”
    “不好说，”祁云舟发现老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黑进了他两次手机后，若有若无地翻老爹留下的IT书籍，“但应该不难，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
    语音发到一半被他掐掉了。
    嘉佳心惊胆战：祁哥你不会把这个发给顾神修复吧？！
    后面跟着一大堆尖叫鸡爆炸包。
    尖叫一阵子后，她自我否定：不对，说好了要保密的，而且顾神现在在竞赛。
    果然祁云舟又重新发了一句话：“如果不行，还有我妈。”
    嘉佳声音颤抖：“这种小事就不用……祁哥你干脆先看我们录的MV。”
    母上大人？！那还得了！
    看到自己儿子被画成下面那个不得把她和画图的姐妹剥了皮熬汤？！
    鸡飞狗跳地交流了一通后，祁云舟才看到G在角落里躺了很久的留言，忙着整理奇怪嘉佳新打包过来的一堆画包文包视频包，他随手码了几个字。
    敲字的时候，他脑海里莫名闯入某张没看清全貌但自觉明厉的图，手指一抖，把最后一个字给敲错了。
    顾言放下书，看着眼前的字，觉得它们在知识的盲区跳舞。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他们可能在准备给你一个热烈的－－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惊吓。
    “顾，在聊什么？”和他同室的选手好奇问。
    “交流情感问题。”
    “什么！刚刚和你聊天的是你女朋友？”那位选手嘴巴长张大，惊得手中解题的笔都掉了。
    “你想多了，那是……情感咨询师。”
    “是吗？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很精彩的，”选手撇撇嘴，“我觉得明天就算你拿到了金牌也没有那么精彩的表情。”
    某种意义上那位选手说中了，当他取过金牌，看着这快本来去年就取得的奖牌，心中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
    “真是淡定啊，”一位高校的老师走过来向他道贺，那位老师上下打量了一遍顾言说，“你就是那位去年提前离场拿银牌的同学吧？”
    “很高兴您还记得我。”顾言礼貌地说。
    “你的家人会很高兴。”老师说。
    父亲与母亲的面容一闪而过，最后定格住的，是某个少年的影子。
    “吃了我做的饭，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某个为了做饭把这个厨房都几乎炸掉的男孩看着沉默不语缩在角落里的他说，“不许反悔，不许否绝！”
    他手上还带着新出的伤痕，被男孩涂上都红药水流淌下来，附在干涸的伤口上，像血。
    “味道还好吧！”男孩挑眉，带着迷之自信，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说，“这可是本名厨超人第一次做饭！”
    他不说话，只是疯狂扒着那一晚可以被列为十大黑暗之首的饭，男孩应该是把糖当成盐了，整份饭甜得几乎发腻。
    他看着被烧焦的厨房和厨房里笑容明亮的男孩，或许是饭实在是太甜了，甜到最后，竟无声地生出苦涩。
    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谢谢您，我想他一定会为我骄傲的。”顾言微笑着说。
    “像星星一样，果然还是那么厉害。”教室里，祁云舟第一次头以吃鸡姿势下垂至桌肚－－看他同桌的竞赛直播。
    “课间，你们一个个低着头都在干什么？”离上课还有三分钟，蒋利国提前拿出先在讲台上说。
    台下偷偷看直播的同学手一抖，不少手机屏差点粉身碎骨。
    “都在看比赛直播啊，一个个，”蒋利国说，“大家把手机收起来！”
    台下传来一阵哀嚎。
    “叫什么叫，我又没说没让你们看，”蒋利国冲祁云舟招手说，“小云舟，你把班上的电脑打开吧，直接用屏幕看。”
    祁云舟一愣，不少同学激动得连手机屏幕都露出龟裂的笑容。
    “对了，你之前在那里嘀咕什么？”蒋利国问。
    “说老蒋你好帅！”屏幕上出现他同桌那张俊脸。
    “说实话。”蒋利国表示阅历多了，不信这一套。
    “我说顾言真厉害！”祁云舟挑眉笑，“我为他自豪，我为他骄傲想！”他说。
    但祁云舟忽略了一件事－－开电脑的开关是连着讲台上的话筒的，祁云舟又低头弄电脑，头挨得离话筒只有一毫米，这样的结果是－－
    那句尾音十足的“我为你骄傲！”在响彻教室后泄露了出去，余音在走廊里回响，不少班探出头来－－
    “你们班在干什么，这不是数学课吗？！”范庆元杀过来吼，“什么骄傲不骄傲的。”
    正好屏幕上播放到老师和顾言的对话。
    “你的家人一定会很高兴。”
    “谢谢您，我想他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目瞪口呆的范庆元：“……”
    眼睛一亮的祁云舟：“……”
    激动发抖的十一班：“……”
    淡定吃瓜的蒋利国：“……”
    “你们这是在隔空喊话啊！”范庆元一脸懵逼。
    “好像是可以这么认为。”
    “商量好的？”
    “心有灵犀。”怪他和同桌太有默契。
    祖国的食人花群。
    数学再爱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我唯一一次自在课上发消息，但我难以忍住我那颤抖的犯罪之手－－
    数学再爱我一次：隔空喊话！祁哥和顾神被官方承认了！
    数学再爱我一次：这是祁哥和顾神的一小步，但是我们CP党命运的一大步！
    草莓味的甜甜圈：官方盖章，但好像只是教导主任？
    天降好帅一男的：怎么，身为学生的你，难道觉得教导主任的认可不官方？！狗头jpg
    至若春和景明：心有灵犀……你是我的骄傲，这两个人会说就多说点，我们差那一点钱吗？！
    至若春和景明：什么？竞赛直播竟没有打赏功能？！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但可以评论。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还可以放音频。
    瓜田里吃瓜的猹：祁哥我明白，这事我擅长！我这就把你的声音剪出来发上去！
    瓜田里吃瓜的猹：老师请原谅我开这一次差，一起都是为了未完成的事业！
    十分钟后，一条音频冲上了评论热搜。
    一个宿舍的选手把音频打开给这个看起来拿了金奖还淡定地一批的人，戏弄性地冲他眨眨眼：“你的家人？”
    熟悉的声音从音频里传出，顾言把那道音频听了很久，很久，久到一朵太阳花从声音中绽放。
    “哈！不会还真是吧？”
    回答他的是顾言带笑意的“嗯”的一声。
    竞赛过进行了一段交流学习，等最后回来时，一年已进入倒数，不少班级开始准备班级联欢会，教室里挂着红红绿绿的装饰，怪喜庆。
    “说！今天是不是又要放鸽子！”祁云舟语气凶恶。
    “今天确实……”
    “你自己算算，你都让我独守空桌多少天了－－说好的五天呢？！”祁云舟拉长了声调。
    “周五，元旦汇演前我一定能赶回来。”
    元旦汇演，班级party，也是顾言生日的那一天，在那之前赶回来。
    祁云舟无形中松了一口气，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什么异样，“那太好了－－我是说，同桌你真幸运。”
    “你是元旦表演了什么节目吗？”顾言的声音听起来很好奇。
    何止是我表演啊，全班都为你表演了了一个老长的节目：“你猜？”
    “那就是有。”顾言弯腰收拾好行李箱，“期待你的表演。”
    于此同时，蒋利国看着梁凡递过来的比往年短了一半的节目表，和最后一个小时大写加粗的节目：“纯属机密？”他念了出来。
    翻到背面，还附着一行字：“不要问，问了亮瞎你的眼。”
    全体十一班的食人花。
    蒋利国：“我很期待你们玩出朵什么花。”
    第45章
    印象中的元旦联欢，总体是大差不差的。
    所有的桌椅重组围城一个大圆圈，吊扇和窗子上垂下五颜六色的彩带，门上系丰满得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气球，蒋利国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让十一班的所有食人花们尽情摇摆，说：“好好玩吧，这是你们期末临死前最后的狂欢了。”
    十一班食人花一惊，有言道：看来他们老班觉得期中题目的力道明显不够，或者说他其中勾到的冤魂数量不够满意，阴气森森，期末大有不妙，所有人小心为妙。
    被老蒋一堆阴间题目折磨得可怜十一班食人花叶子都黄了。
    除了祁云舟和顾言，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正在桌子上沉默地磕海皇瓜子，相顾无言。
    萨萨看不懂了：“今天是顾言的生日吧，而且他大老远刚跑回来，你就这么沉默地磕瓜子，就这，就这？”系统看着快堆成小山的瓜子仁和还没有说一句话的两人，“宿主你至少先开口表示一下啊！都这么熟了还生分个……”
    “中国有句话叫先抑后扬，”祁云舟看着顾言平静磕瓜子的动作表情，好像今天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当他现在已进化到透过对方表情看内心的程度，“让我想想，我同桌现在一定在想－－”
    “今天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顾言说。
    “是的，也是个特别的日子，”祁云舟接话，他看着顾言微微亮起来的眼睛说，“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
    “嗯。”顾言微微颔首。
    “一年中最后的日子，我们的联欢日子，班长！”祁云舟转头对台上主持的梁帆说，“让我们一起嗨起来，等一会节目单上给我加个节目，我来献唱《喜洋洋》、《好运来》……”
    顾言：“……”
    “没别的了？”他说，这已经是他能提示到的极限了。
    祁云舟拿出手机，顾言觉得顺利的话同桌可以看到手机欢天喜地地炸鞭炮提醒“您有一位朋友的生日到啦！”
    “今天原来还是世界＊＊＊日啊！”祁云舟看完手机说，“顾言你懂得可真多。”
    顾言：“……”不，这时候不用给他加博学多识的戏，顾同学表示世界＊＊＊日什么的……他完全不知道。
    被桌子围成圈的舞台上贺飞拿着话筒在唱改编版的《因为考试》，声音如泣如诉，唱得顾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看到祁云舟被贺飞声音感动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因为考试，怎么会没沧桑”
    “即使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高考，在那个地方”
    “每年六月都有人在那个战场”
    “生或阵亡”
    “祁哥，是不是特别有高考味的硝烟感？”贺飞唱完问祁云舟。
    祁云舟能说没吗？在贺飞沧桑到极点的嗓音下，他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那顾神你觉得呢？”贺飞又看偶像，问完又觉得有些多余－－顾神是谁啊？保送那是铁板钉钉的事，高考对人家算个毛线啊？
    可顾言还真吐了两个字：“紧张。”
    祁云舟椅子一歪，一种神奇的第六感让他明白了顾言紧张背后的意思。
    紧张不和你在一所大学啊。
    好好努力吧，同桌。
    献祭完贺飞的那首《因为考试》，后面的节目就没那么沧桑：梁帆带了个秃头袋，手上拿了个菜市场的大喇叭和陈亮出演教导主任抓捣蛋鬼小品－－他在里面扮演范庆元，将教导主任训学生分数段的表情模仿的惟妙惟肖。
    听说剧本是由老班长自己编的，里面的捣蛋鬼形象灵感来自祁同学。
    祁云舟听了后微微一笑，将梁帆的精彩表演拍下来，让顾言传到真正的范庆元邮箱里，后传说后者看到表演眼睛都绿了。
    张渺渺拉着胡琴表演了一首气势磅礴的《二泉映月》，把从门口无意中走过的老校长感动得泪流满面，周志刷新了祁云舟的认知－－他表演了肚皮舞，班里的一群人围着周志哇哇叫，隐隐有进化成土拨鼠的趋势。
    不过－－
    “就这些吗？”顾言看看即将演到尾声的节目单，又看看班上一堆人拎着大包小包带来却根本没用上的手风琴、架子鼓、唢呐、戏袍甚至小动物……五花八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还有，你的节目呢？”
    回答他的是祁云舟一声低低的“嘘”声。
    四周的灯在一瞬间亮了，有人捂住他的眼睛，但和过去密闭的黑色不一样，遮住光线的手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
    四周很安静，所有的喧嚣都离去了，像是进入了一个预料之中的的梦里。
    “你的节目吗？”顾言反手按住那双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我很喜欢。”
    “还没开始就喜欢？”祁云舟轻声说，“这真是……太棒了！”
    话音一落，眼睛上的手飞走了。
    教室里的灯光重新亮起，鼎沸的人声响起来，不用分辨就听懂那全班性的欢呼：“顾言，生日快乐！”
    这一次，他们没有叫他“顾神”，热烈欢快地像是在呼唤他们最要好的哥们。
    不用逃避，不用距离。
    咕噜噜的滚轮声飘了过来，祁云舟把那辆小车推过来，一阵蛋糕的香气融在了空气里：“还是……”这么俗，不，“还是真么喜庆的款式。”
    掀开盖子的那一刻，看着竖立在中央的一颗红彤彤爱心和大大的红喜字，祁云舟觉得人生很魔幻，对负责订购蛋糕的陈亮同学的审美产生了质疑。
    将顾言看做偶像长辈的陈亮觉得这一块蛋糕的设计棒极了－－他拿着一堆蛋糕图询问了家里一群长辈的建议，包括但不限于头发花白的爷爷……
    是的他们还是采用了会议中计划的某一俗的部分，对此林璐给了祁云舟不少提议－－顾言平时就是太不俗了，所以俗一点好，俗一点有人气。
    “生日蛋糕？”顾言问。
    祁云舟觉得同桌反应表面上还算平静，平静到像失了魂。
    他头点的像打地基。
    “你……你们记得我的生日？”顾言又问，像这一切很奇怪似的。
    场面看上去是很奇怪，大包小包里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乐器被拾了起来，一群人穿着小草裙围着蛋糕载歌载舞，唱海底捞生日歌，其中包括不少男生。
    让祁云舟过去两周不断整理剪辑的视频投到班级的大屏幕上，像是前奏，一张张脸一个个冒了出来。
    “顾神，生日快乐，我一直很仰慕你，其实去年我在一班的花堆里给你送了朵花来着。”陈亮用小提琴拉了一截生日快乐，视频上是前奏，教室里是后曲。
    “顾神，生日快乐，小弟无才以报，就在这跳个秧歌。”视频上的贺飞扭得夸张，现实中的贺飞跳得更魔性。
    但前几个都还正常。
    越到后面，视频和教室上的舞台画风变成了－－
    “顾神，祝你和祁哥百年好合!”嘉佳盛情宽宽地用笛子吹了一手《一生一世在一起》，祁云舟严重怀疑她帮忙剪辑这一段和现在吹的曲子另有所指，但他扭头看到顾言看得很专注，按照他的第六感理解，顾言的心情还应该很好，OK，那就木有问题。
    “大哥大嫂高考顺利！”
    “顾言，你和祁哥要一直当好兄弟，”周志的前面半句还算正常，“到时候你们孩子的干爹，可以考虑我一下。”
    说完穿着小草裙牺牲色相跳了支欢乐颂。
    祁云舟：“……”干爹，他很好奇基友的世界观。
    顾言：“……”干爹什么的还是别考虑了，会把孩子给带歪。
    但这些比坚持要录进来的林璐的豪言比起都不算什么：“都要成年了，该做的可以做的都可以考虑干起来了－－哗”
    后面被打了一串马赛克。
    “不愧是曾画过烟熏妆穿黑丝带的女人，太彪悍了，”祁云舟觉得自己似乎是时候发出感叹，“不过她在哗什么？”
    顾言：“……”他完全确定林璐这是放下了。
    再往后的画风越来越看不懂－－但似乎只有祁云舟这么认为，这部分由嘉佳帮忙带头剪的素材硬生生地被剪成了一步部校园偶像剧，主角一个叫祁云舟一个叫顾言，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成为同桌的日子，篮球赛上的携手，手拉手的三千米，家里烘焙的蛋糕，黑板报的意外，篝火晚会的星光………
    看得那是一个人间有真情，兄弟有大爱，某些直的一匹的人看完沉思，觉得自己的扭成麻花的影子无形中背叛了自己。
    ……
    无言中默默吃起自己被分到盘子里的蛋糕，最大的那一块当然属于寿星－－事实上，祁云舟切蛋糕的时候几乎要把整只蛋糕垒到顾言的盘子里。
    不知是谁用班级电脑播放起广场舞，一群吃完蛋糕的家伙开始扭着腰开始载歌载舞，受气氛的影响，一些人大着胆子开始邀请顾言加入，
    “去啊？你不是一直希望这样吗？”祁云舟说。
    “谢谢……”顾言话没说完，一块蛋糕从天而降。
    “生日上怎么能少了砸蛋糕的环节呢？”祁云舟舔了舔嘴唇，笑着说。
    第46章
    后来，即使很多年过去了，不再年轻的顾言还是很清晰地记得，那一个生日的场景。
    那么长，脸上的蛋糕被不停地涂抹，好像永远也涂不完。
    那么短，时光一晃夕阳一暗，转眼就到了散场。
    那么喧闹，耳边都是精力过分充沛的学生们载歌载舞的声音。
    又是那么安静，开始模糊的记忆力，只清晰地留下一张张在教室每天见到的脸，向他露出祝福的笑容。
    “虽然筹划地有些匆忙，中间还有些bug－－”祁云舟咬了口俗气扑面而来的蛋糕，含糊不清地说，“是比不上专业策划的那种……”
    可顾言笑了起来，灿烂的阳光全洒在他的身上，照的脸色有些发烫：“这是我过过的做好的生日。”
    嘉佳露出欣慰的笑容，梁帆带头鼓起了掌，周志穿着小草裙扭成了麻花，迷弟陈亮手舞足蹈间差点杂碎了教室的窗户……
    祁云舟看着顾言，觉得自己脸红了。
    有什么东西飘走了，是一直没表现出来的蜜汁压力。
    “宿主你有压力这种东西吗？”萨萨说，“我看你面对顾言一直是没心没肺的。”
    “不是所有压力都会表现在脸上的，”祁云舟心说，“而且我同桌这么吊，什么样的庆祝聚会没见过，像这种程度的生日庆祝会，他家里随随便便就可以办几百个吧？”
    “以前的生日，家里确实会办生日会，”顾言开口解释时，祁云舟才发现自己嘴一瓢，把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了。
    “不过那与其说是我的生日会，还不如说是商业交流会，那种感觉－－。”顾言继续说。
    “打个比方，我就像桌上一道精致被展示的菜，所有的一切都是与利益挂钩的。”
    “要是我的话，当时一定会掀桌的。”祁云舟嘀咕。
    “但这次不一样。”顾言的声音把祁云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这次的生日会，是你们单纯为''我''准备的，”顾言的眼睛里跳跃着夕阳的余晖，他的脸上被教室里的一堆人涂满了奶油，可所有人确实第一次见到顾言这么开心的事样子。
    “谢谢你们－－”顾言转向班上的所有人。
    “周志的草裙舞，陈亮的小提琴，嘉佳的……同人画，”顾言微笑着一个一个地说出每一个人在现实与视频中每个人准备的惊喜，说到嘉佳的无限接近18r作品时，声音不寻常地顿了一下。
    但这好不妨碍被提到名字的一群人－－一群尖叫鸡激动地高叫的样子。
    “顾神竟然把我演出的细节记得这么清楚……”穿着巫师袍骑着扫帚唱“哈利波特在天上飞”的老班长虽没达成让''让顾神在生日上失智大笑''的伟大成就，依然感动得热泪盈眶。
    陈亮觉得自己小提琴拉到十级就是为了这一高光的时刻，周志觉得小草裙摆得毫不羞耻了……
    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涂满奶油的顾言认真地一一感谢过班上几乎所有人，最后，把柔和的目光投到祁云舟身上。
    他的睫毛上也有一滴奶油，像是温柔飘落的雪花。
    “谢谢你策划了这一切，这是我人生中－－”
    “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会见到比这更好的。”祁云舟打断顾言的话，他心说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同桌肚子里的蛔虫了，顾言话没说完他就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好，这是我十八年以来最难忘的生日。”顾言微笑着改变了词语，祁云舟感到这个沾满奶油香气的同桌拥抱了一下他。
    像是棉花糖一样松松软软的触感，班级几十双眼睛炙热的注视下，肌肉似乎是有些压力和疲惫的，可大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快乐。
    有光打在他和他的身上。
    祁云舟觉得他的脑神经又一次过敏。
    顾言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暂停。
    至于正在围观的几十双眼睛……他们的主人只恨自己的视力太好。
    万能的考试之神啊，如果您要惩罚我们这群苦逼的学习狗，请用用残酷的试题来折磨我们，而不是让着神圣的高光亮瞎我们的狗眼！
    香香甜甜的空气里，最后所有人－－从脸到衣服，都没逃过被蛋糕奶油疼爱的命运。
    脸被十一班神一般的欢快叫声给惊动的蒋利国和范庆元，都被笑得欢脱的祁云舟和淡定微笑的顾言一人一下抹了一身的蛋糕，而尚未发现真相的两位老班回到办公室，在其他老师奇怪的目光中大眼瞪小眼……
    随着嘉佳相机的“咔嚓”一下，所有人都表情在这一刻被定格，鲜活的表情溢出屏幕。
    那是很多年后，当他们中的很多人都都成了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和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也无法忘记的笑容。
    －－独属少年人的，独一无二的青春。
    “虽然没达成让顾神在全班面前大笑，但留下了一张全班人中顾神笑得很阳光的合影，”梁凡摸了摸下巴，“这也算达成成就的一部分吧？”
    “算达成了，梁凡，为了庆祝你达成成就，”祁云舟看着照片，审视同桌笑起来阳光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今天我请全班吃晚饭。”
    “还是为了庆祝顾神的生日吧。”贺飞凑过来脑袋，“祁哥你真的请客？”
    “放心，钱会我付的。”顾言也微笑着看贺飞一下，看得贺飞心脏一抽。
    “哈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贺同学一边掩饰一边那手机疯狂搜索起了周边知名美食酒店的菜单。
    “虽然祁哥和顾神看起来很好宰，但我们也不能这么不讲兄弟情义，对吧？”梁帆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两位哥，我点自助行吗？”
    大喜的日子里，祁云舟和顾言表示很乐意被宰。
    一群人叫得更欢了。
    “甜品！”
    “炸鸡！”
    “披萨！”
    “奶茶！”
    “你们不是说好要减肥了吗！”
    “这种鬼话你也信？”
    所以现在算实现了一些吗？
    融入到你所期待的人群中。
    自助餐厅里，透过熙熙攘攘的同学，端着一堆食物的祁云舟看着顾言。
    那个人走了过来，拿走他险些飞出餐盘的冰淇淋。
    “凭什么？”祁云舟心痛地看向他飞走的冰淇凌。
    “明天就是一月。”顾言接过祁云舟的盘子，以此挡住某人溢出眼眶的心痛。
    “我不觉得冷！”
    “没关系，我觉得冷。”
    “……”
    抛开这个插曲，整体晚餐的风格依旧是无比欢脱的，不少人将“饿得扶墙进来，撑得扶墙出去”的自助精髓发挥到了极致，事实上，比起他手中的冰淇淋，祁云舟觉得，顾言更应该关心的是某些同学似乎撑到要洗胃……
    “云舟，那是雪吗？”思绪又开始进行新一轮放飞时，他听到顾言说。
    喧闹的餐厅外，纷纷扬扬的雪从天边落下，在心中激起无声的浪花。
    地面铺着皓月的影子，上面流转着亮银，身边的人着看向窗外的雪花，眉眼安静舒展，像是凝视一场来自天国的祝福。
    这是个很少下雪的城市。
    鸽羽般的雪花中，有什么记忆一闪而过了。
    好像很多年前的一场大雪，也有两个孩子并肩坐在一起，目光追逐着窗外的雪花。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却传达不出来啊，只能像窗外中的雪那样无声落下，然后静静沉淀在心底。
    “同桌，你现在看雪的样子，太犯规了啊……”祁云舟看着窗外的雪说。
    “可我现在没看雪。”
    “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眼睛在往窗子这边看，”他看着窗子上的人影说，“等等，好像是我挡了你看雪花的位置。”祁云舟边说边移开窗子边的位置，有雪花飘进他的眼里，在眼毛上一闪一闪的。
    “你可以把这句话掉一下顺序。”顾言拿了一张纸给祁云舟。
    “哈？”
    雪花挡了看雪的你啊。
    哪怕是后来想起，那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的。
    当然，除了回到家时看到老师们留下的堆积如山的作业，和似乎是回应元旦联欢上被抹了一后背奶油的报复，范庆元和蒋利国祭出十万分功力，让今年的期末考试的难度，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凛冽。
    至少祁云舟在考场上对自己那份写着写着写着的卷子有了深切的感情－－在打铃交卷的那一刻，他特别不想交。
    “宿主，交吧，交吧，就当是重在参与。”萨萨安慰他。
    “不行，我最后一问的最后一小题的最后一步就要干出来了，这个分数不能不给我。而且－－”
    “你什么时候心态变得这么佛了？”
    “我当然是相信宿主的实力啊？”
    “说人话，我考了多少分？”
    萨萨摇摇尾巴：“我掐爪子细算一下，觉得你能考六百分！”
    “惊不惊喜，高不高兴？”
    “还要继续努力，分数越往后提神难度越大。”祁云舟压抑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宿主你真清醒，这样就好，我相信你不会成为高分失足者中的一员汪！”萨萨一脸欣慰，“，这次期末考试后，你想要什么奖励？”
    第47章
    “奖励？”
    “比如说，见见我的同事们。”萨萨的声音听起来美滋滋的，“到时候宿主可以商城里的，魔鬼烧烤和极品八十二年凉白开，让我和我的统兄们好好聚聚……”
    “萨萨啊，新年了爸爸很穷，不忍心让你的统哥们看到你如今破败的家。”祁云舟说看了眼系统商城价格，斩钉截铁地说。
    见鬼的魔鬼烧烤和八十二年极品凉白开，萨萨绝逼是想吃穷他：“年轻时少吃垃圾食品，而且对奖励，我有自己的计划－－”
    “告诉我，时不时闪现的记忆是什么？”
    萨萨心慌地摇摇尾巴：“汪，您没有查询这个问题的权限汪！”
    “没有权限啊……果然，这时有时无的记忆是你搞的鬼吧？”祁云舟套除了系统的话后，笑眯眯地拎起萨萨的脖子，“我和顾言小时候认识吗？”
    萨萨用爪子捂着脸不说话。
    “你不说话，那是我就当你不否认了。”祁云舟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他一字一字地说。
    “现在不行－－”
    “你再说一遍？”
    “在你的小任务－－最主要的学习成绩不断提升时，你的记忆会一步一步解开的，”
    萨萨觉得有一把大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它瑟瑟发抖接着说：“你越早拿到考取清北的成绩资格，你就……”
    “越早记起顾言？”祁云舟顺着说完萨萨的话，“这算是重生一年的代价吗？”
    “不愧是我的宿主，这么困难的逻辑一眼看懂，”萨萨觉得自己可以抢救一下，“所以真不是我故意难走……也不是我不归还你的记忆，而是臣妾实在是做不到啊！”
    祁云舟定定地看了自家蠢系统一会儿，沉默地一路走回家中，打开习题册。
    “宿主您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萨萨心惊胆战地看着一言不发进入完美学霸王APP刷题的祁云舟。
    巴不得今天就冲进清北大门的祁云舟头也不抬：“问题，我确实有一个。”
    少年低垂着眼，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顾言，他怎么能这么装？”
    像一条断了的项链慢慢被串起，他想起顾言曾对他的笑，说过的话，和是不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回忆着记忆里那个看不清轮廓也叫不出姓名的男孩。
    男孩总是一身精致的小西装，精致的小脸总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坐在树下看一度晦涩难懂的书，等着树上的某个捣蛋鬼将鸟蛋送回窝后爬下来。
    爬下来后，他们一起到老房子里，听记忆中的那个喜欢吃橘子的老男人，一手IT一手诗词给他们讲课，解各种让人看得丧心病狂的竞赛题
    一年又一年的夏日里，笼在他们头顶上的大榕树上，树叶哗啦啦地响，知了在日复一日唱着谁也不懂的童谣，男孩的头上会被他插上一株狗尾巴草－－到冬天，草会变成一抹飘落在头顶的雪花。
    他坐在一栋大房子里，问男孩能不能在雪中捉到松鼠和狐狸。
    男孩用一堆地理和动物学知识告诉他这就是在做梦，他不信，最后两个人在风雪中滚成雪球。
    春天的花开与秋天的风，调皮捣蛋上课神游的他和他的男孩竹马，要笔记的是他，让对方一写就是很多年的也是他。
    “顾言也不像你一样爱看狗血剧啊，”祁云舟看着萨萨说，“你说他怎么就拿了我就等慢慢希望你一日将我记起的剧情？”
    “什么样的作者才会这样写？”
    萨萨心说宿主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作者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祁云舟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把两个人调换一下，如果是顾言忘了他－－他震惊半秒后会把对方摇得七荤八素，大有你不记起我我就弄昏你的架势：“什么，你竟然不记得本大爷？”
    “所以还是怪你。”祁云舟瞪着萨萨，得出结论。
    萨萨眼神麻木：好吧，只要宿主不拿它刷火锅怎样都行。
    毕竟宿主重生被系统中心私自取走的是他们心里认为“最珍视的事物”，萨萨这几天日消失不冒泡找前辈问这方面事情时，听说一位同事被发现不对劲的宿主整得机毁统亡……
    “除了这一件，你没有对我瞒别的事吧？”
    “绝对没有，再瞒宿主我就是小狗！”
    “你不已经是了吗？”祁云舟瞥了眼变成萨摩耶形态的系统。
    “汪！”
    在完美学霸王APP上达成斩题怪一千的成就后，祁云舟轻车熟路地点开学友对话框。
    输入：我家狗看了一部偶像剧，里面的男二一直默默守护不记得他的女主，能给我剖析一下他的心理吗？
    ……写了一半发现太扯，干脆删掉重来。
    他再输：我把竹马忘得一干二净，但他还对我这么好，能否分析一下原因？
    打完读一遍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而且祁云舟突然想起，女神身边好像貌似也有一位带着人渣味想睡的竹马？
    不行，再删。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朋友很早就关注你，但一直不告诉你，是什么心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萨摩耶想知道鸭jpg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PS：不要专业术语，要大白话
    修饰了几遍，祁云舟发了出去，趁他刷APP上论述题的功夫，G发来了回复，祁云舟看后嘴巴张成了三角形。
    真的很白话，相当白话。
    G：你的朋友应该很喜欢你。
    G:你恋爱了？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
    G：你现在才高二吧，这个时间点应该以学习为重。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不是，他是男生！
    祁云舟手忙脚乱地发完这句话后突然想起来他再APP上的性别貌似－－一直是女生。
    G那边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祁云舟眼神麻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直接告诉G他是男的？
    但似乎难以解释性别的问题－－怎么说，说我家狗成精一爪子挠错了我的性别，而且性别栏做了什么锁定，导致他一直改不掉？
    某乎提问：发现聊了很久的妹子突然是个男生怎么办？
    回答1：谢邀，居心剖测。
    回答2：谢邀，直接拉黑。
    回答3：谢邀，网上注意保护好自己。
    回答4：谢邀，对方可能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爱好，你可以保持尊重。
    祁云舟：“……”
    无论哪个回答都代表着他英明神武形象的巨大损失。
    最后，只能吐血以萌哒哒的口吻敲。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真是谢谢啦！不过人家才没谈恋爱哒！
    神使鬼差间，他又加了一句。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但他是真的很好耶。
    他发送完消息，对面的橘子头像闪了闪。
    G：是我武断了。
    G：你的朋友可能有些不自信。
    原话是：呵！你朋友肯定是个胆小鬼，小顾言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哪一天拉出来瞧瞧？
    －－by某位长期被顾言提问不留姓名的学长。
    一瓶刻满英文的药在祁云舟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慢慢站起来。
    不自信？
    “我怎么不知道你胆小啊，同桌。”
    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快出来了，尽管周志贺飞一直希望那张加载成绩的页面永远网速不流畅，在群里一堆“食人花不是不想努力，食人花只是死了”的表情包中，祁云舟加载出自己的成绩单。
    饭醉团伙。
    周志：祁哥，你成绩怎么样，要我说，老蒋这次题目出得也太阴间了！
    周志：我还能过一个正常的年吗？！
    祁云舟：608
    贺飞：！
    贺飞：祁哥，我感觉与我和老周渐行渐远了。
    周志：祁哥，你还是人吗？
    祁云舟：这分数离进第一考场还是有些差距啊。
    周志：……虽然祁哥的成绩总让我目瞪口呆，但唯一让我感到骄傲的是，我交卷的速度一定让祁哥目瞪口呆。
    遨游在学习海洋中的祁云舟：你说得对，我有一天要赶上你交白卷的速度。
    贺飞：……算了，过年就不提成绩的事了，伤感情。
    贺飞：放假我们三可以找个地方聚聚，听说城西新开了家烧烤店，味道特正宗，最重要的是冬天还可以提供冰激凌……
    另一边，从期末家长会结束领完成绩单的徐曼韶容光焕发，祁云舟啃完下学期新知识点喝水的功夫，看到一脚进门的徐女士每个头发丝都透露着骄傲。
    只是骄傲骄傲着－－
    “儿子，可能用功学习是好事，学过头但弄坏了身体可不好，”徐曼韶看着在房间杀题如杀怪的儿子，眉眼里还是有些担忧，“你现在的成绩我已经很满意了。”
    祁云舟笑：“我觉得我还有更多潜力。”
    徐曼韶：“……你现在在复习高一的课本？”
    祁云舟：“哦，是高二下和竞赛的。”
    徐曼韶看着沉迷于鬼画符的儿子，觉得遇见了比重大项目更难解的难题。
    过去儿子不好好学习她很担心，现在儿子好好学习她似乎更担心。
    这也努力过头了。
    她儿子没有在什么她看不到的地方进行脑分子重新组合吧？
    “儿子，过年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商场逛逛？”她柔声说，“我们多久没一起出去了？”
    祁云舟：嗯？
    一小时后，左手右手拎着十几个包的祁云舟遇到了比面对竞赛题更棘手的问题－－
    陪老妈横扫商场。
    “这个款式我很喜欢，所有的颜色都来一件！”
    祁云舟：OMG！
    第48章
    “妈，其实你可以选好后，让人直接运到家。”眼看徐女士有要把一排颜色的裙子买空，为了他他那可怜的手臂，他立刻说。
    说句伤心的话，他觉得徐曼韶现在看裙子的目光比看他还要深情。
    “我有好好的儿子不用，为什么要麻烦别人？”徐女士挑眉笑了笑。
    她刚刚换上了一件亮色的衣服，折射得明晃晃的阳光折射在她眼里，眼角的皱纹淡去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这么说着，徐曼韶却把祁云舟手上的袋子薅了一大把下来递给身边的店员，说了个地址后，祁云舟明白他的双手解放了………
    才怪。
    “儿子，你陪我逛了这么久，你有什么想要的？”祁云舟注意到老妈的目光投向男装区，站在胖拜拜的店员双眼放光，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来要给他们指引－－
    在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试衣架前，祁云舟张了“其实我比较想逛书店……”他想看一些原版书刊。
    话说了一半在徐曼韶“麻烦了，我的儿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四处乱窜、热爱自由活泼鬼，他要一辈子与学习孤独终老”－－暗藏的无尽话语的眼神中，咻地一下刹住了。
    “我想去电脑城，”祁云舟思考了半秒后说。怕徐女士误会自己想要沉溺游戏不务正业，他补充了一句，“我想了解一下电脑的内部架构。”如果可以，还想去内部的研发室参观了解一些经典软件的研发设计。
    “你最近在看你爸留下的那堆书？”徐曼韶眼皮跳了一下问道。
    “老妈，你究竟在我身上安装了几个摄像头？”
    这就是没否认的意思。
    电脑城中，徐曼韶看着对程序设计很感兴趣的儿子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在校园里遇到祁云舟他爹的样子。
    那也是如今天一样一个晴朗的早上，她的主机出bug了，一个笑得憨憨的男生帮他捣鼓一堆她看也看不懂的程序，一个开了一半的橘子放在桌子上，酸甜甜的橘香在空气中悠悠地飘……
    祁云舟盯着自己设计出的一朵小花在屏幕上慢慢盛开，他回头一看，觉得徐曼韶看的目光也像是看一朵花开……
    “老妈，你最近看我太温柔了。”祁云舟放下鼠标。
    “我以前对你不温柔？”
    祁云舟：“……”您以前面对我还是高贵冷艳多。
    重生后和老妈没闹过脾气了，现在想想，他甚至很难回忆起以前和徐曼韶待在一个房间里都要说不上几句话的样子。
    徐曼韶安静等待儿子的突然沉默过去－－自从祁云舟舟突然决定好好学习的那一刻，她就发现在不固定的某几个时刻，儿子会突然大脑放空化身石雕，在默默拿到祁云舟近期的身体体检和心理评估确认没问题后，徐曼韶明白，这种儿子思考人生的时刻，她只需要等待。
    一分钟后，徐曼韶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儿子可以在风中石化了：“你大学想学计算机专业？”
    “最高学府的计算机专业要多少分？”从上辈子的母子关系联想到这辈子都任务（还没回过神）的祁同学抱着新买的电脑和一堆配件说。
    呵，感觉手又要废了。
    “最高学府的计算机专业，你现在的目标吗？”徐曼韶若有所思，“那儿子，你要努力地冲击状元了。”
    “这么难啊，我还是选个冷门的专业躺平吧？”祁云舟眼皮跳了一下－－越过千军万马、一路杀敌打怪、带着一身鲜血杀到清北门前已经是他未来能达到的最好的极限了，至于状元？
    对不起，那种事应该去找顾言。
    徐曼韶听儿子想考清北时都还平静的语气一下子拔高了两度：“不就一个状元吗－－你只是件你爸当年都能做到的事，你要对自己有相信。”
    一个瞬间，祁云舟心中那叫一个江水滔滔不绝，某个传说中的英雄不屑一顾地大笑说－－
    “区区致命伤？！”
    区区状元也差不多……他这么想着，这层楼的隔间有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No，No，No！小鱼儿你这个代码出错了，按你设计的运行，我们的AP明天就要崩！你看看旁边的小顾言……你最近是不是在大学忙那个什么国创项目忙傻了，居然犯这种傻蛋错误哈哈哈哈哈哈！”
    “再多说一句我就拿胶带把你整个嘴给封上！”
    “你封啊，你封啊……反正你也下不了手。”
    “我可以今晚不做饭。”
    “？”
    “你和傻蛋挤一个狗窝去吧。”
    “！”
    “小鱼儿我错了！”
    “就这？”
    “汪！”
    祁云舟：“……”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名字，他向隔间的位置走过去，快到门口时，听到已经将他看中的一套设备全打包回家的徐曼韶喊他。
    “有什么事吗？”徐曼韶注意到祁云舟有些失落的神色。
    祁云舟有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失落：“没事，我听错了。”
    “那就好，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儿子你想吃什么，这附近一家西点店不错，要不就烧烤－－”
    奔走到大中午浑身是汗的祁云舟：“……”大可不必，他现在只想吃十盒冰激凌。
    但还没有给他表达出个人愿望的机会，徐女士的手机开始玩命地震个不停。
    “妈，你的电话。”
    “打错的电话，”徐曼韶看了一眼号码后，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不安分的手机在口袋里上窜下跳，看得祁云舟心慌。
    “萨萨，你能帮我把某些无聊的骚扰电话拉黑吗？”
    “可那是你妈公司经理的电话汪，宿主你拉黑了你妈不会劈了你吗？”萨萨说。
    祁云舟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这是又要思考人生了？徐曼韶眼皮一跳。
    “妈，回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一个人逛逛就行。”祁云舟看着那个终日忙碌，给他提供了优渥生活的女人，轻声说，“公司的电话不要忘了接。”
    “你每天这个点总是一堆消息。”
    “这么快就和我待腻了吗？”徐曼韶开玩笑似的说，“而且我再怎么忙，也不至于和儿子吃一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好像确实没有，祁云舟琢磨了一下萨萨给他发来的老妈原定今日流程，说：“我只是不想看到老妈熬到凌晨两点，然后明天脸上生一堆皱纹……”
    “……”这种关心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总之－－
    “萨萨，我妈赶会议去了，你可以出来放风了。”
    在角落里屏蔽了监控、化成萨摩耶的系统抖抖身上的毛，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雪白的大雪球－－
    像雪糕。
    “和好，这下也没人管我了，”祁云舟看着满大街新年前、热热闹闹出行的一家人说，“来吧，让我们去买一箱子柠檬口味的雪糕！”
    “柠檬味酸溜溜，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恋爱樱花味的！”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还有禁止早恋！”
    “宿主你最没资格说这句话，好有现在是零下！”
    “我要完成元旦被顾言打断的、和雪糕君未完成的承诺……”一说起顾言的名字祁云舟又开始头疼，他翻开“饭醉团伙”的聊天记录，找到周志所说的那家在大冬天也提供冷死人不偿命的绝妙雪糕，“你管得着？”
    萨萨：……它好像确实管不着，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顾言来管你啊，宿主你信不信我一爪子拨个号，让－－”
    “云舟？”一道让一人一统都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
    萨萨刹住自己向宿主的脑内传音，祁云舟刚撕开的柠檬味雪糕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虚地将一堆雪糕往萨萨身后塞。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暖气呼呼地吹着，明晃晃的光线里，他看到一个将白衬衫捥起，眉眼淡淡的少年站在那里，“这是你的宠物？”
    顾言疑惑的目光看向在祁云舟身边缩成一个白毛球的萨萨，“你什么时候养狗了？现在不觉得麻烦了？”
    “麻烦？”他心说自己说过这种话吗？又想到系统中心还没归还的一堆记忆，眼神一暗。
    不过从现在一堆零零碎碎晃得他眼花的记忆上看，他以前……好像有顾言就足够了，还有顾言小时候的状况……一个缩在角落里的男孩在记忆里闪了一下，眼中的伤痛几乎化成实质，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有什么碎片闪了出来。
    “我们一起养它？”像是久远的记忆，他站在树下，怀里抱着只小狗。
    “不要。”
    “哈？”
    “我比它聪明，也比它有用，”小小的顾言用敌意的目光看小狗，“你有我就够了。”
    “你没他可爱。”
    小顾言僵硬地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你没它好薅。”
    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过来。
    “你……好好好你别突然抱我，我不养不就行了！！”
    照顾一个就够了，哪有时间去照顾狗？！
    原来剥夺了他年少养狗梦想之一的顾言？
    祁云舟的大脑百转千回，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目光看眼前的人。
    非常不公平，为什么当年那个傲娇的竹马现在如此淡定！
    “小顾言，烤串点好了吗？”一个清俊的青年人从二楼走下来，笑得如月牙般的眼睛看到祁云舟，“小竹马？”
    第49章
    微笑的青年穿着一件黑白方格的的羊毛衫，说话时眼睛会弯成一轮月牙，说话间一把冲下楼抓起祁云舟的手晃，“好久不见啊，顾言的小竹马的，还记得哥哥我吗？”
    祁云舟想心惊，他高冷到格逼的同桌竟有除了他还如此性格外向的朋友，他被晃得宇宙在旋转，还没藏好的雪糕成功嘎唧落地。
    顾言黑着脸拿开某位热情过度的学长，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个竹马的称谓：“一中比我们高一届的学长：孟星哲。”
    祁云舟犯晕的大脑一下子清醒了：“前辈好。”
    这声前辈不是学弟对学长的尊称，而是崇阳一中这一届名不副实的捣蛋王对上一届作死传奇的敬仰－－
    曾何几时，当范庆元又被祁云舟某个过分超前的行为惊到吐血时，他就会咬牙切齿地说孟星哲这个名字，说怎么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还一个比一个作。
    但再怎么作，祁云舟自认为也是远不如这位前辈的－－孟星哲很作，包括但不限于各大场景的各种翻车，但成绩也真是顶呱呱……在孟星哲的摧残下，范庆元成功练就了一身临危不升的高血压。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未来，”孟星哲高举橘子汁，“学弟，在我走后，作死帮还曾兴盛吗？老范的头今天秃了吗？”
    就这么跟着顾言进了包间的祁云舟低头沉思，表情凝重：“自我沉迷于学习大业，甚久未闻作死之事，眼看作死帮就要被革了，惭愧啊，惭愧！”
    “堕落啊，堕落！学习这个妖精，祸害了多少作死青年！”孟星哲仰头长叹，注意到两道冷冷的视线，“小鱼儿还有小顾言，我不是在说你们，没有你们的教诲，哪有我的今天……”眼看就要高歌一曲我爱你老师－－然后被一罐橙汁砸闭嘴。
    “小鱼儿，你知道我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要被你砸傻了吗？”
    “放心，你本来就是个傻子。”另一位青年说。
    “不要见怪，他的脑袋时不时缺根弦，”被称作小鱼儿的青年转过来看祁云舟，他一身暗色调的衣服，衬得皮肤的颜色更加白皙，“学弟好，我叫瑜时峥。”
    “顾言，真不错，我见到了去年活的状元。”祁云舟锤了一下顾言，双眼发光，他觉得他需要来一口雪糕冷静一下。
    “我的雪糕呢。”祁云舟瞪顾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一些过去记忆的缘故，他只要一开口，和顾言的说话方式越来越熟络。
    “天太冷了。”看着祁云舟和两位学长对话了一箩筐后，硬邦邦地说了第一句话。
    “这里有暖气。”
    “所以它热得受不了了。”
    “哈？”
    “所以化成水了。”
    “你还不如直接跟我说雪糕成精长腿溜了！”
    “建国后不许成精。”
    “呵呵，谁知道呢？”祁云舟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萨萨。
    “你家的狗可真安静。”顾言顺着祁云舟的目光看向用爪子捂住脸的萨萨，一种器奇怪的感觉用上心头－－这只狗似乎听得懂人话。
    “它啊，朋友家的丈母娘对狗毛过敏，把狗放在我这里寄养几天，”祁云舟脑海里浮现多年前某个和某条流浪狗看不对眼的男孩，说，“就随便养养，带出来遛个弯。”
    他话音刚落，包间的门被推开，服务员将一只大托盘放到桌子上，里面是各种粉红色的小蛋糕各种精致的小点心－－特别不像几个男生点的，而且每样都是双人份，有几样还有些眼熟，好像是情侣热销款中的点心……
    “小顾言你点了这个－－”孟星哲像发现了新大陆，“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少女心了？”
    “是不是送错了？”顾言直接问服务生。
    “是这位祁先生为他和－－”服务员核对起信息。
    “学弟原来还邀请了女孩子吗？”孟星哲沉默的拍着祁云舟的肩，“男人要专一啊！”
    “她一会儿要到吗？”瑜时峥看了眼顾言。
    顾言睫毛微颤，勉强维持着克制渗人的笑容。
    “是我为我和－－”祁云舟冷静地摘下衣服上－－徐女士一定要为他系上的绿油油领带，词语在舌头尖上打了个圈，“萨萨点的。”
    被问，问就是某只系统沉溺于霸总甜剧，在他为自己点完冰淇淋后，一定要自己为它点一个男女主浪漫午餐。
    “萨萨？”顾言优雅地切牛排，刀划过肉的力度让萨萨莫莫名感到一阵钝痛，“很可爱的名字。”
    “是吧，除了喜欢追剧然后晚上睡觉粘人，”祁云舟挠头，“对了，它就是萨萨。”
    顾言的餐刀直指萨萨眉心，一人一汪一愣后同时沉默。
    服务员的话这时候显得格外清晰，“祁先生，餐盒右侧的一份按您的要求，没有加入您的宠物难以消化的材料。”
    “随便养养？”顾言放下刀叉，微笑着摸了摸萨萨的毛。
    萨萨的毛都快被吓炸起来了。
    “养几天就养出感情了。”祁云舟将一小块蛋糕切成小块，放在萨萨面前，“就像不小心捡到了一个小家伙，要负责。”
    “也是，你这一方面一向很有爱心。”顾言失笑，祁云舟觉得他另有所指。
    乱成了麻花的记忆里，但他似乎也从树上跳进窗子里捡到一个倒霉蛋，倒霉蛋总是冷着张小脸一言不发，他好不放弃，他死缠烂打！终于对方拿了张包扎伤口的棉布，写上两个字。
    字在棉布上晕开，他盯着那两个字眉开眼笑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其实他根本看不懂。
    顾言也想起当时场景，那是他小时候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假话说得那么真诚的。
    “萨萨真是你朋友养的？”他突然问。
    “你觉得我像没事养宠物的人吗？”祁云舟的表情要多真有多真，“我在家仅有的时间都献给书本和学霸王APP了。”
    顾言还在思索真过头含猫腻占比的可能性时，孟星哲双眼如手电筒找了过来，祁云舟想忽视都难－－
    “小鱼儿，看我捕捉到了什么？”孟星哲看着瑜时峥眼睛完成月牙，“一名野生使用我们APP的用户！”
    “你们研发的APP？”祁云舟用研究试卷最后一小问的目光打量面前的两位学长，他们好像也就比自己大两岁？！
    学神的大脑都是怎么长的？
    不过脑回路异于常人又一直对IT感兴趣的人，回想起孟星哲刚见面那句“还记不记得哥哥我？”祁云舟眼皮一跳－－
    他老爹活着的时候好为人师，膝下除了他和顾言两位嫡传弟子，时不时也逮住一个脑回路与众不同的小孩点上两句，其中就包括一位跟着大人拜访顾言母亲溜过来的比他们大两岁的小鬼。
    小鬼将他家里的一堆电脑拆的七零八碎后被黑着脸的大人提回去了，被提着脖子大叫时还在对他和顾言大叫－－
    哥哥我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作死要从娃娃抓起。
    “你是当年那个拆电脑－－”祁云舟说，“APP确实还用。”
    顾言的手中的刀叉差点飞出去。
    想起来了？
    嘴角翘上天的孟星哲没注意这边插曲：“没错，没错，学弟记忆真好。”
    “当然，你当年拆的是我和顾言刚组装好的电脑。”祁云舟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不负所望，顾言的刀叉透过肉片，在餐盘上发出吱的一声。
    “当年年少不懂事，”孟星哲讪笑，当然现在也不见得懂事多少。
    瑜时峥饶有兴致地听完孟星哲的梦想起源－－从拆电脑开始的IT梦，听完后温和地对祁云舟说：“学弟你在APP上的称呼是？要不要让小顾言当你的陪练学友？”瑜时峥说，虽然他已经有一个小姑娘作为学友了，相处得似乎还不错？
    “同桌，你也使用这个APP？”祁云舟愣了一下后打开自己的页面，“不过我已经有一个学友了。”
    “是个女神，人好能力强，日常霸占排行榜，夜晚给我解答不少难题。”祁云舟接着说。
    这听起来为什么有些不对劲？
    “女神，深夜解答难题？”顾言的手指微微颤抖，飞快搜寻霸榜大神前十中有多少符合条件的人物。
    晚上活跃前十，性别女，年级高二，理科，霸榜前十。
    搜索结果－－无。
    顾言：……
    他不好直说云舟你是不是被骗了，于是最方便的做法是－－
    “云舟，你的APP内名字是？我们可以互关一下。”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祁云舟伸出手机，可惜，还是没来得及把名字改一个不中二的。
    “？”
    顾言盘子中被切得支离破碎的牛排终于被一叉子给叉飞了，他看着祁云舟伸过来的“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个人页面，终于确认一个诡异事实－－
    他的同桌貌似和某个线上天天卖萌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学友是同一个人。
    他也明白为什么计算失误了，因为他分析可以对象时把自己排除在外，因为他自己的学友是个卖萌撒娇的小妹妹，脸皮厚的比长城还长甚至可以转个弯。
    “怎么不加了？”沉默的空气里，祁云舟一脸懵逼。
    第50章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等等这不是小顾言的那个－－啊啊嗷嗷嗷！”
    “学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孟星哲就发出一阵哀嚎－－
    瑜时峥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踩完后微笑：“是拿到新人王，天天刷题上千的那位想炸学校好多年了？”
    祁云舟点头，他匪夷所思地看向话说到一半、抱着脚惨叫的孟星哲：“学长你脚神经出轨了？”
    “家暴，家暴……”孟星哲对祁云舟尬笑，笑到一半他另一只脚也遭了殃，“小鱼儿我警告你温柔点！”
    家暴？
    孟星哲笑盈盈地勾住瑜时峥的动作，动作幅度微大间，耳侧的头发散开几许，祁云舟看到两位学长的各戴着一枚可以凑成一对的黑色耳钉，在光线的照耀下反离出迷人的光泽。
    瑜时峥注意到小学弟的视线，白皙的侧脸微微有些红，但他很快将话题拉回正轨，好奇地向祁云舟眨眨眼：“名字很有理想，不过看设置还以为是个真值叛逆期的可爱的妹纸。”
    孟星哲非常赞同地把头点得像锤子。
    顾言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无声的目光扫向祁云舟，让对方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祁云舟被顾言灼热的视线看得胸口一紧，装作不在意地挠挠头：“当时设置这块的时候，我家的狗还小，不懂事瓜子挠错了一下。”注意到三道“你接着编”的眼神，他淡定地喝了一口饮料，“后来觉得看得也还顺眼，就懒得改了。”
    “都是用这个软件的，刷题成绩最重要，性别什么的都是浮云，”
    －－这个理由有些耳熟，顾言想起他当时回孟星哲为什么不更改性别的话，他回答就一个字：懒。
    很好，逻辑莫得感情。
    另一边，祁云舟倒是越解释越溜：“有句话怎么说的－－心中无性别，刷题自然神，又不是恋爱聊天软件，谈不上骗财骗色。”
    “真的只刷题不聊天？”顾言眼神深深地看同桌，你之前说的学友呢？”
    “你之前还说很聊的来？”他那常年波澜不惊的表情修养在此刻起到了关键作用。
    “你说G啊，我指的是我的学友，”祁云舟说着长叹一口气，“她真是又好心又强，评论区里一堆理工男哇哇叫要给女神生猴子，”他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又想了想G偶尔分享家庭琐碎事中流露的阴暗成分，眼底的笑意不自觉暗下去一些，说，“总之，透露着高贵劲需要温暖的女孩，我们算是……闺蜜？”
    盯着祁云舟的三道目光更古怪了。
    孟星哲偷笑：“高贵范？”
    瑜时峥扶额：“生猴子？”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是当初被他们坑性别的小顾言不错。
    但是－－
    “需要温暖？还有闺蜜？”顾言飞快地翻起曾经和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的记录，想知道为什么会得出如此不靠谱的结果。
    然后他看到－－
    11.20
    顾言垂下眸子，那好像又是顾母情绪又不稳定的一天－－她很少有情绪稳定的时候，女人看着他和父亲相似的面部轮廓，一边微笑一边流泪。
    顾言觉得她又回到了顾父与她吵架后整整两个月没回家的场景里，艺术家的神经如插在琉璃瓶里的玫瑰，敏感、美丽又脆弱。
    至少他小时候看到的妈妈，用苍白的手指攥着爸爸又携着某女伴出席的报道，神色寂寞凋零。
    所以他有时候很庆幸自己有一张和父亲相似的脸，这样可以让母亲回忆起一些温暖的回忆，但又不希望那么像，这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女人用指甲抚摸他的脸，顾言觉得她想毁了这张脸皮。
    于是他那一日说不出什么感觉地在APP发了条动态－－根据分享私密程度划分，最深的事会分享给现实中最亲密和网上最遥远的人，但这种事像深深的黑洞，没必要让亲密者emo。
    他像是心血来潮地将悲伤扔进树洞，结果晚上一只小学友萌哒哒地带着一堆萨摩耶表情包敲了敲他。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女神你今天又给讲了一道题，你是最棒的，么么哒！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看到你昨天的消息了，嗯嗯，你的妈妈会好的，我妈妈曾经在医院躺了很久很久，但她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又在看手机。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都是过来人，我也不说什么一切会好的，就发一个泪叽叽的小狗跟你说我当时比你还狼狈，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
    G: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G：微笑jpg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不客气不客气，朋友之间倾诉苦恼是应该的，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后就是好闺蜜了！
    G：？
    “我在线上的身份不也是个妹子么，”祁云舟飘乎的声音将顾言的思绪拉回现实，“姐妹之间容易培养感情，聊着聊着就觉得需要彼此救赎－－”
    顾言嘴角僵了僵，他是不是又忽视了什么？
    “你点燃我知识的火苗，我给你传递温暖和爱。”祁云舟神色肃穆。
    “简单说，就是G给你解题倾诉，你向G卖萌撒娇？”顾言总算缕清了祁云舟对他们学友关系的定义。
    “怎么是卖萌撒娇呢？”祁云舟豪气千秋地报了拍顾言的肩膀，“我是真心的想帮她？活了这么久发现自己有暖男属性，周志知道要笑死我了。”
    毕竟上辈子的最后，他自己的家庭关系也是支离破碎，不是吗？
    所以当看到网线对面一个不知道名字、却又某些点上与上辈子的他相似的人时，年少英雄梦在一瞬间发作。
    单纯想要帮那那个人，别像过去的自己那么傻，也别像过去的自己那么惨。
    扯远了。
    暗流涌动的空气里，瑜时峥看到小学弟身旁放着的电脑配件，慢慢转移了话题：“云舟，你也对IT感兴趣吗？”
    “我小时候不仅有英雄梦，还有个黑客梦。”祁云舟挑眉，自从响起一些过去的记忆，他发现过去中二梦的自己光明英雄做不来了，就幻想做黑客帝国的王。
    “和小顾言一样啊？”孟星哲端上刚送过来的烧烤。
    “你不是一直对物理和数学感兴趣吗？”祁云舟目光刷地走一下看顾言。
    “主要是怕有个不省心的人实现黑客梦后，一不小心把自己做进监狱，”顾言笑了笑，“我想，需要有个人监督。”
    “同桌，我从小就是根正苗红的好公民啊。”祁云舟忽然确定早上在电脑城隔着一扇门的人都坐在这里了，“于是你监督监督着就让自己成了IT大佬，你也参与了APP的开发吧？”
    回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嗯。
    有什么东西在血液中剧烈跳动，他真荣幸。
    所以要被监督的那个也不能差太多。祁云舟看顾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来未来不仅要和你在一个大学，还要在一个专业了。”
    “小鱼儿，看来我们大学要多两个学弟了。”孟星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光，“我们会在校园等你们。”
    “来吧，为我们未来的两位学弟干个杯！”瑜时峥说。
    四只杯子交错在一起，像是奔赴一个共许的未来。
    除夕的日子越来越进了，大街小巷里弥漫着炸藕圆子的响起，徐曼韶开始拟定年夜饭的菜单，祁云舟从萨萨那里兑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年小礼品：
    会炸出千奇百怪形状的烟花、自动写无聊抄写作业的中性笔－－虽然时效只有四十分钟、半夜打瞌睡时会在你舌头上跳舞的魔鬼辣椒……
    除了第一个，祁云舟每样都试了一下，结果半夜被突然在舌尖跳华尔兹的辣椒哽住喉咙叫来救护车，就是小表弟来家里玩时，被那只自己在作业本上抄没啥营养的寒假作业的中性笔给惊得哇哇叫。
    小表弟被惊得口吐白沫晕倒在祁云舟房间里，醒来看见表哥一脸慈祥地给他读笔仙故事，说一切是幻觉幻觉，他一定是故事沉浸感太足了。
    对，沉浸太足－－祁云舟面不改色地打破小表弟“我不是凡人”的伟大梦想，连哄带骗地将小表弟哄走后，心说要是小时候的自己或顾言，就不会这么好打发的了－－
    一个肯定已经向世界宣告，并准备好去魔法学校的行李，一个会一脸严肃地联系官方和研究所，说不定想拿把刀来解剖研究……
    想到这里他瘫倒在床上，完美学霸王APP上蹦出一条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消息：
    G:午饭吃了吗？
    自从前两天见到了顾言，一向高贵冷艳的G日常向他打卡，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早饭吃了吗？午饭吃了吗？晚饭吃了吗？衣服穿暖了吗？今天有题目要问我吗？
    正值新春之际，女神如此殷勤，祁云舟摸不着头脑，祁云舟受宠若惊，祁云舟怀疑女神被盗号了。
    对方似乎也明白了祁云舟一连串萨摩耶受惊惊喜jpg表情包，橘子头像温柔的闪烁。
    G:我是一个人过年，身边有些寂寞，没打扰到你吧？
    G:萨摩耶期待jpg
    祁云舟手上的练习本嘎叽一下掉到地上。
    第51章
    祁云舟盯着那只貌似从自己这偷走的表情几秒后，目光慢慢飘到“过年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话上，心跳莫名地慢了一拍。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就你一个人？给我一个人的空间，我可以掀翻整个家！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挤眉弄眼jpg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伯父伯母都很忙鸭。
    祁云舟敲下一行欢脱的话语，脸上丝毫不见的欢脱的神色。
    G:母亲在疗养院，父亲过年期间都到国外散心顺便搞定一个项目了。
    G：嗯，说不定他这次回来时，我可以看见自己多了一个弟弟妹妹。
    G：微笑jpg
    祁云舟刚捡起来的作业本又成功掉了下去，看看这漫不经心的惊悚发言。
    他的脑海里莫名蹦出一堆狗血小说，总结四字：贵府真乱。
    而他关心泛滥，这样的后果是，他被某位学友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分享了不少温暖明亮的童年往事，天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对这种事感兴趣。
    键盘敲得啪啪啪一阵后。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现在就这些了。
    G：就这些？
    字里行间是意犹未尽。
    祁云舟揉了揉酸痛的脑袋，心说女神您当我是说书先生啊，以他现在乱成了碎拼图的记忆，凑成这样已经是除了做题就苦思冥想的结果。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没办法，在一个月黑风高夜的夜晚，我迎面撞上了一辆小电驴……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一些记忆被撞得七零八碎。
    祁云舟以非常不靠谱的编法继续敲，谁知G比他这个失去一堆记忆的当事人还要急。
    G：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G：你现在的记忆是在慢慢恢复中吗？
    在祁云舟还没反应过过来的功夫里，对面的消息蹭蹭蹭窜个不停。
    从脑部记忆诊断文件到相关文献案例，到看架势就差一点把顶级脑科专家搬到他面前了……
    祁云舟眼皮狂跳。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没事没事，桥到船头自然直，医生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到高考后。
    嗯……高中时期最后他把小任务进度条刷满了，祁云舟摸了摸下巴，毕业前把这块记忆拼图凑齐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面突然没有消息了，过了很久才发来“那就好”三个字。
    祁云舟支着下巴打量那几个字很久，总觉得里面的语气怪怪的，分不清敲字人的心情是悲是喜。
    得了，一定是现在语文阅读理解太过于过度解读，以至于看到普普通通的三个字都容易想多了。
    年夜饭飘向的气息里，除夕到了。
    祁云舟统一编辑完祝福短信，点击了发送，在编辑顾言那一条时，倒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还是发了最朴素的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比起自己先捣鼓的一对花里胡哨，还是最经典的祝福最顺眼。
    顾言也觉得这条信息很顺眼，他坐在金碧辉煌的客厅里，目光透过长长无人的桌椅，将年夜饭吃得像一顿终焉的葬礼。
    他放下筷子，关掉比会议还会议的家族新年规划视频，顺着信息联系起了发送人。
    “放下手机，也别盯着菜傻看了，是做得不够吗？”徐曼韶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清闲神色。
    祁云舟和徐曼韶围在长长的餐桌上，两个人旁边一张空荡荡的位子上，被放上餐具餐具甚至盛了一碗饭，像是属于位子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
    “我们家拜年应该来不了多少客人吧？”捣鼓完所有祝福短信，祁云舟放下手机，看着足以围猪的饭菜分量发愣。
    “来什么客人，我们家又没什么亲戚走动的，”半句话的功夫，徐曼韶给儿子的碗里堆满了菜，有一种爱叫做妈妈觉得你没吃饱，在徐曼韶第四次给自己添饭时，祁云舟有些想落荒而逃，手机屏的光亮在这一刻照亮他的脸，祁云舟看着救星的电话，脸瞬间绽成一朵明亮的喇叭花。
    “有电话？”徐曼韶顿住第五次添菜的手，在她有些奇怪的注视下，儿子抓起还在震动的电话，留下一句“临时有事”就一蹦三跳地窜进房间。
    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有自己的秘密啊，有什么事情要窜到她看不到的地方说，徐女士叹了口气，敲了敲那副没有主人的碗筷，幽幽地闭上眼睛。
    “顾言，除夕快乐！”
    祁云舟声音欢快地像朵喇叭花，热热闹闹，喜庆洋洋，让顾言觉得空洞洞的家里染上了一抹除夕的气息：“看到你的信息，一个没忍住就打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他笑着说。
    “幸亏你的这通电话，不然开学你就要见到胖成球的我，”祁云舟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开玩笑说，“这个时间点，你也在吃饭吗？伯父伯母在吗？”
    “他们一个需要静待，一个去了国外。”
    啊这。
    祁云舟觉得这悲催独自过年的状况似乎有点耳熟，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戳中了同桌的悲催点。
    “所以你现在是闲着无聊了？来来来，我陪你跨年聊天，想说什么都可以！”他顺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洒萨萨的毛，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
    “给你讲题也可以？”顾言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找乐子逗祁云舟。
    自从回想起一些和顾言小时候的记忆，同桌身上那一层遥远的学神神秘光环不知不觉影子都没了：“可恶啊可恶，竟在如此良辰美景，提学习那个占据我们相处时光家伙的名字，”祁云舟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活跃气氛，“换一个换一个。”
    其实他比较想问小时候的事，但看顾言现在没戳破的态度，他也索性装傻。
    听着祁云舟小崩溃的语气，顾言也不逗同桌了，他嘴角的弧度弯弯的：“说说你除夕都干了什么？”
    “刷了个题就帮忙布置了菜，我当时真不该帮忙布置这么多，”祁云舟郁闷，“猪都没我吃得多。”
    “不过我也就布置了酱牛肉和泡椒凤爪，都是实现准备好的，”祁云舟捏着萨萨毛茸茸的耳朵嘀咕，“其他的红烧肉梅干菜、清蒸鲈鱼什么都，都是我妈准备的，对了，你正月来我们家吧，正好尝尝我妈的手艺”。
    “阿姨的手艺一定很好。”顾言笑着抱着手机，“
    “她一直都很好。”提起徐女士，祁云舟的嘴角无意识翘上了天。
    “嗯，那我正月一定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扯东扯西地聊家常，通话时，天空中不断有烟花绽起，将漆黑的夜空照的花团景簇，祁云舟想到他还没试用过得萨萨的第一个小礼品，心中一动。
    “顾言，你现在可以去窗台吗？可以的话立刻马上！”
    “有什么惊喜吗？”顾言小跑着往大平台上赶，赶到平台时脚步顿住了。
    通过萨萨的定位，祁云舟在那片顾言所看见的天空中点燃了“炸出心想事成奇奇怪怪形状的烟花”，不得不说，系统出品这次相当精品。
    接二连三的烟花把顾言的眼睛照亮，一朵又一朵，汇聚成童年记忆里榕树数学奇妙原理的模样，有两个少年在空中奔跑的身影，随着烟花将这片天照成白昼，身影在一点点抽长。
    好像一场烟火，倾演了一场过去的记忆，当它们一个个落下，交织照亮的光线里，像是在给两个少年许诺一个灿烂的未来。
    “顾言，顾言，你那边怎么不吱声声了？”祁云舟紧张地撸着萨萨毛。
    全程没有存在感的萨萨表示：……我就是个工具人加撸毛抱枕吗？！
    系统越来越没统权了。
    “谢谢你，云舟。”除夕的烟火里，有光影从他的眼中流过，像是点燃了明亮的灯火。
    “是不是特别惊喜，特别意外？”祁云舟叼着个大好望远镜，满意地欣赏完效果。
    “嗯嗯嗯。”
    “你被什么奇怪的嗯嗯嗯怪附体了？”
    “重要的事情嗯三遍。”
    “……你感动就直说。”祁云舟觉得顾言从小到大都是扭扭捏捏地装正经。
    然后他通过大号望远镜看到那个正经的顾言看着夜空一蹦三跳。
    “……”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大佬们，红包快点嗨起来，窝在角落里的人快点炸出来！”
    祖国的食人花群里很热闹。
    他们的祁哥和顾神这一年除夕显而易见的高兴，高兴的具体程度表现在所发红包的数目上，那大得叫拆红包的人一个心花怒放，手指快如闪电。
    对此：十一班的所有人齐声祝福：祝祁哥顾神永远幸福！
    金钱如粪土，但不可无，队形那叫一个个整整齐齐，一个比一个端正。
    草莓味的甜甜圈：我可以高考少十分，但祁哥和顾神一定要在一起！
    再学我就要升天了：？一
    第52章
    段子体接着将新年的故事
    01
    守一整晚夜的祁云舟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醒来，在一堆庆祝新年的信息中刷到一则消息。
    ＃惊，惹人泪流成河的妖精烟花，背后的真相是－－＃
    下面是视频循环播放的是他昨天整出的烟花。
    留言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评论a：你们有钱人真会玩…666
    评论b：感觉在空中看了一场电影。
    评论c－－“儿子，这上面的一个人轮廓真的有点像你。”
    大年初一，徐曼韶心情颇好地刷着那个视频，望着儿子的眼神带着新奇。
    祁云舟被看得脚趾丝发麻－－呵呵只是轮廓像而已，你看出了老妈敏锐的第六感，十一班的食人花们都没有看出来……真不错
    个头啊！
    以嘉佳为首的画技大师对光线阴影轮廓的把我，为什么会看不出来？！
    02
    以嘉佳为首的画技大师们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经历了一场严峻的战斗，这原本是家人温柔交谈，阖家团圆的夜晚啊！可他们，可他们！
    一个个注意力高度集中，呼吸微微颤抖，手指快速交错，将分析数理化的严谨思维分析在时间离散率上－－以便于充分抢到两位大佬的红包。
    整点一发，十个一条，一条两千。
    一前一后，彼此交错。
    而散财童子们的理由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祁同学：心情好。
    乐于助人的顾同学：同上，一起。
    祖国的花朵不是被金钱迷惑了双眼，而是祁哥和顾神是在给的太多了。
    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即使有一天我们的花谢了，拥抱苦难各奔东西了，祁哥和顾神也一定要开心在一起！
    所有人颤抖的指间－－抢红包抢抽筋的，是他们此刻起誓的证明。
    03
    顾言如期来拜年，不，来祁云舟家蹭拜年饭了。
    蹭饭前两个人决定约个地点见面，在外面溜一圈。
    最后他们把见面地点选在了英雄联盟手办店－－
    因为跟着顾言来的那个小孩。
    在看见那个小电灯泡的一刻，祁云舟目光如加强版x光射线，将小孩从头扫到脚，白嫩嫩的笑脸，湿漉漉的眼睛，不过和顾言一点也不像－－
    OK，不是顾言说的……说不定会冒出来的弟弟。
    “他是我八舅姑的表妹家同学的孩子。”顾言无奈地指着小电灯泡。
    “说人话。”祁云舟瞪他。
    “他是我们家世交的孩子，父母来这拜年拜倒一半冲走谈生意了，托我照顾一下。”
    “我本来想直接让他的保姆来接他，但……”
    “我不走！”小孩看起来哇得一下要哭出来了，他先拽顾言的袖子，又蹭蹭祁云舟的，“我要跟哥哥们逛庙会！”
    然后他拿着顾言买的棉花糖，抓着祁云舟给他套圈套来的小卡车对一个变形金刚看得不亦乐乎。
    04
    祁云舟觉得这画风不对！
    春节送喜，春意已出，他该和顾言一起遥想峥嵘岁月，共赏佳节美景，他为此还做了个攻略……见鬼，扯远了。
    但绝不是和这位白白嫩嫩的小朋友一起在逛糖人铺，打气球枪，看变形金刚。
    他看顾言－－顾言正在心算空气重力加速度，种种分析后无比精准地将套圈套到一个个大好玩具上，小屁孩要哪个，他就投中哪个。
    学神就是恐怖如斯！祁云舟素然起敬中也念念有词地像顾言一样进行科学套圈。
    结果是老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要给他们退钱。
    05
    退钱是不可能的，在老板恳求的目光下，顾言淡淡地拿走了两件。
    一个大熊扔给了小孩，小孩抱着那个有他半人高的大熊，嘴角还飘着棉花糖，一个劲儿傻笑。
    “这个给我，你确定？”祁云舟看顾言硬塞给他的超级英雄模型，某个他一直想模仿的破窗而来的那个，他笑了笑。
    “哥哥你不喜欢可以给我！”小孩眼睛一亮，抱着熊哇哇叫。
    顾言把他往后一拽：“不可以，玩你的熊。”
    祁云舟也一下挑眉：“小鬼，想得美，这是我的，想要自己去套。”
    然后在老板的眉开眼笑中，小孩掀起满天圈圈，却每一个砸中。
    当然，圈是小孩拿的，祁云舟和顾言充当莫得感情的付钱机器。
    两人一人一根棉花糖看小孩套圈。
    “考虑风力计算，小鬼这个圈会左偏。”祁云舟说。
    “具体偏移度约为20.8厘米。”顾言接话。
    “万恶的学霸给我闭嘴！你们至于吗至于吗？”小孩又套空了，一脸崩溃地看着坐在栏杆上悠闲吃棉花糖的两个人，漂亮的大眼睛里眨巴着泪花，过了一会儿他仰着小脸，吧唧吧唧跑过来，“你们是用什么原理计算的啊？教教我。”
    “嗯，你可能要先学好数学。”祁云舟拿起小孩手中的一个圈，嗖地一下，一击命中，“好好学习吧，小鬼，你是不是想要这个？”他捡起套中的奥特曼。
    “不，哥哥，我只是看看。”小孩这时候表现得很矜持。
    “真乖。”顾言笑容淡淡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转头对祁云舟说“正好他不想要，把这个给我吧。”
    “你相信光吗？”祁云舟抓着奥特曼，牛头不对马嘴地说。
    “为什么不信？”顾言说，旁边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我小时候还见过。”
    “真见过？给我描述描述？”祁云舟嘚瑟地伸手比划，“是不是金光闪闪，宛如天神。”边比划边差点摔一个狗啃呢。
    顾言及时扶了他一下，笑着说：“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毁孩子的童年。”
    “不，已经毁了，”祁云舟看着失魂落魄盯着一个圈也没套种的小鬼，“从某种概率事件上说，这孩子也是个人才。”
    06
    “哥哥，我们可以去玩那个云霄飞车吗？”小孩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祁云舟和顾言。
    祁云舟不忍直视，他从猝死后对命悬一线的高空游玩产品有了莫名恐惧：“我觉得你可以玩白雪公主和小熊□□。”
    “不，男子汉要大丈夫！”小孩奔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蹭到了报名处去，“顾哥哥你说对叭？”
    顾言很直接地说：“我没来过游乐园。”
    小孩欢呼雀跃，觉得找到了组织：“太好了我也没来过！”
    “为什么不来？”祁云舟看两个人。
    “没人陪。”小孩噘嘴。
    “他们觉得浪费时间。”顾言边说边卖了三瓶汽水。
    有什么东西在心上飘过去，祁云舟停下了要缩回去的脚步。
    嗯，两个游乐园都没来过的人来说，现在他们需要自己的指导……指导！
    指导的结果是一大一小两个学生正常正常，他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不过他还好，最不好的倒霉蛋带着手机上云霄飞车，然后手机在兜里掉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有没得弧线，手机主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让他和顾言都觉得耳熟－－
    是他们班食人花中的哪一朵来着？
    07
    “祁哥，顾神，你们也在这里！”黑洞洞的鬼屋里，周志一脸惊恐，“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话说这小孩是谁……”
    话音刚落，一声嘶吼传来，吓得周志狂摸裤带。
    祁云舟扶额：“打个赌……他是不是想找手机。”
    顾言观察：“然后打电话110？”
    祁云舟盯翻口袋半天也没翻出动静的基友：“有可能，但怎么这么久还没动静？”
    顾言总结：“手机已经不在了，云霄飞车上掉在半空的手机好像就是周志的。”
    周志恍惚：“顾神，你不该提醒我，这样能让我沉浸在我的挚友还活着，没有从高空中摔下，粉身碎骨的恐惧中。”
    祁云舟：“面对现实吧朋友吗，不过手机没了还来鬼屋，你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变这么好了？”
    周志哭丧脸：“我只是想来鬼屋压压惊！”
    被忽视到一边的小孩和女鬼在昏暗的角落里大眼对小眼。
    十秒后－－
    扮鬼人员发出她应尽的职责，彰显出她适当狰狞的表情。
    可不能吓到小孩了，她想。
    然后女鬼就看着她眼中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孩，认真仰起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嘴角一抽将手中的冰水拧开，直接泼到眼前的女鬼身上。
    泼完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哥哥救命啊！我好害怕！”
    被冰水淋了个透心凉的女鬼幽怨地动了动流红颜料的嘴角，抬眼看到两个熟人－－
    这不是那个找鞋还把她当做莫得感情教学机器的两个人吗的？！
    震惊之下，她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感冒。
    祁云舟：“……”他应该该改变一下对这孩子的印象。这是个狼人啊！
    顾言：“……我在想，我们是否要准备一下医药费了。”
    小孩无辜的地眨眼睛：他做错了什么吗？
    这件事最终以两位哥哥领着熊孩子道歉收场。
    第53章
    01
    二月的天还有点冷，祁云舟拢了拢大衣，顾言给他和小孩一人递来一个烤红薯，握在手中暖洋洋的。
    “逛完游乐园，你就要回家了吧？”祁云舟戳了戳小孩的脸颊。
    “我不回家。”小孩说。
    “我没有开。”小孩补充。
    “我爸妈要离婚了。”小孩总结。
    祁云舟手上的红薯差点飞出去，顾言蹲下来给小孩整理了一下围巾，轻声问：“你怎么知道的话？”
    “我就是知道！”小孩鼓起了腮帮子，过了会说，“聊什么分居财产的，天天在我睡觉后吵架。”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但我什么都知道。”小孩年幼的眼底，闪烁着一种晦暗的骄傲。
    “这么想想，他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你觉得他们分开好，那你快乐吗？”顾言问孩子，祁云舟看到他的唇角弯起，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怎么不好，我今年过年差点能拿双倍红包了。”小男孩撇撇嘴。
    双倍红包？
    祁云舟觉得当代孩子真的有着强大面对现实的能力，成熟的根系从娃娃就开始扎起。
    “而且我觉得爸爸妈妈就很……解放似的。”小孩想了半天，用了一个只在课本上见过的，很高深的词语。
    顾言也笑了，有白气呼出，在他眼前覆上一层薄薄的纱：“解放很好。”
    03
    “是你爸妈的事？”祁云舟看着投币去电玩城的小孩，“吹白气那会儿，你又脑补了什么？”
    “我在想那个解放，”顾言说，“当婚姻中的行为让彼此感到不合宜时，让彼此分开解放是一种很好的方式，至少我在我父母那里是这么认为的。”
    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说起父母的事情，语气比想象中轻松：“我的母亲，陷入爱情时，对。姻的期待太高，结果当现实完全不如她所想后，就受不了了，她像离婚，但过不了心里那个完美幻想破碎的坎，艺术家的神经折磨着她，纤细敏感。”
    “所以也得不到解放？”
    “差不多吧，她努力过一段时间，就是她带我我从家离开－－”
    “搬到我家隔壁是吧？”
    “是啊，虽然她那段时间的情绪不太稳定。”导致每天计算着身上新增疤痕愈合的时间算日子，
    “但现在想想，那些日子过得还是过得好的。”
    “见到你真的很好。”他认真地对祁云舟说。
    04
    小孩觉得那个姓祁的哥哥的脸像是在铁板上烤了一下，他觉得这个表情很好看，就拉住两个哥哥的袖子，小脸笑盈盈的，瓮声瓮气地说：“见到你们真好。”
    祁云舟和顾言都愣了一下，笑了。
    那天上午，他们俩带着小孩逛了半个游乐园，直到徐女士的连环三连cue，他和顾言一起到了家，身后还跟着抱着新买的金鱼的小孩。
    在这几分钟前，祁云舟和顾言快把小孩送到指定目的地时，小孩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们要去吃饭吗？带上我嘛，我一定会很乖的。”
    于是－－
    “这孩子是－－？”守着一桌热了又热的菜等祁云舟领着他那个念叨了好久的同桌回家的徐女士，觉得顾言的容貌相当眼熟后，被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给吸引住了。
    “阿姨好。”小孩在餐桌上夹起一小块排骨，笑得像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狗，惹得徐女士一阵夹菜。
    顾言觉得这位小鬼真的是表演过度，而且无形中把属于他的台词给抢了一大半。
    但他注意到徐女士给小孩夹菜时一直在用温柔的目光看自己，似乎在思考什么，不禁挺直了比平时还挺直了一百倍的腰身。
    “言言，真的好久没见了。”徐女士看了顾言好一会儿后，才从心底确认了这个名字。
    即使有了他妈妈八成还记得顾言的心理准备，还是被“言言”这个称呼给惊地差点一口米饭给喷出来：“言言？”
    “嗯。”顾言说。
    “你小时候是一直这么叫顾言的，是吧？”徐曼也向韶向儿子确认。
    祁云舟：“哦哦哦。”
    他小时候原来有叫叠音的爱好吗？
    那顾言叫他什么？
    舟舟？
    05
    下一秒这个预感实现了。
    随着他老妈“云舟这孩子也是的，瞒着掩着也不多说，我今天才知道他同桌是你。”的一堆话开始，顾言就开始微笑着一堆“舟舟很好，舟舟帮了他很多，舟舟还是那么优秀………”
    祁云舟忽然觉得平日话不多的顾言嘴巴像是装了个马达，将他说的浑身都是金子，像是一只鸡窝里的金凤凰，总要命的是顾言说的还特别认真，特别诚恳－－从零零碎碎的线索拼凑出祁云舟开始记起他的事实后，他也用不着装了。
    不装不压抑的后果是，祁同学欣喜又惊恐地发现，自己在童年竹马和现在同桌的心中，形象不是一般的高大。
    简单说，就是汇聚成顾言在徐女士面前说的一句话：“舟舟，他是我遇到过得，最好的人。”
    小孩夹到一半的排骨掉了，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祁云舟好半天，嘀咕道：“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祁云舟：“……”这个有些早熟的小鬼在说什么？！
    徐女士：“……”可爱的小孩，你好像把我要说的话给说了。
    但这不妨碍顾言在她心中的地位蹭蹭蹭直长，包括儿子这一学期大量良性变化的功劳也被他放在了顾言身上。
    这样的好处是－－
    06
    小孩日记：
    自从见到祁哥哥那位很温柔的妈妈后，要是我妈妈也有那么温柔就好了……在她的建议许可下，我跟着顾哥哥和祁哥哥又一起来这蹭了几次饭，我很爱排骨还有顾哥哥烘焙的小甜点，可是刚出炉的都被祁哥哥拿走了QAQ！
    每次蹭饭钱我们还一起去游乐园，泡图书馆，看科技展览……
    我想当不明白，但我第五十次和游乐园隔壁的鸵鸟先生大眼瞪小眼，将博物馆里的同一个实验第二十次运作，将云霄飞车坐得内心毫无波澜后，祁哥哥和顾哥哥还是能在一起眉眼带笑地聊同一个话题或是一起摆弄一堆电脑零件看奇奇怪怪的题目。
    有一次他们两个一起研究太久了，连外卖都忘了给我叫，最后我只有登着小板凳拿着锅铲烧饭－－
    成功把厨房弄得浓烟滚滚。
    两位哥哥被随之赶来的物业和小区巡警教训－－主要大人拿着我灰头土脸做饭的样子在怀疑他们虐待弟弟……于是作为补偿，他们两决定帮我完成根本写不完的寒假作业。
    亲爱的日记，我压抑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有两个哥哥真好！
    不，一点也不好！
    我被老师训了，老妖婆冷嗖嗖地拿着我的寒假作业，问事谁帮我做的。
    我颤巍巍地装镇定：我自己做的。
    老妖婆横眉冷对：自己做的，你现在就会那么多大学方程？！
    我：……
    QAQ！丧心病狂，天崩地裂，恐怖如斯！
    这只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寒假作业本，为什么每一道题目要像竞赛似的，有两种笔记写上三四种奇奇怪怪的解法……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方程！
    你们是想比赛还是怎么难怎么做被带上我的作业，它只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寒假作业本，它承受了太多的它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于是我被请了家长，考虑到爸妈现在正在与律师为财产问题争论不休，我很贴心地没有打搅他们，默念祁哥哥的电话对他进行了夺命连环cue。
    哥，救命啊！救命啊！
    我一张小脸哭的皱巴巴的，歇斯底里。
    电话那头我听见了顾哥哥的声音：“打你的父母的电话。”
    我哭天喊地，你们再不来我只有到网上区去租个爹了！
    然后开始搜我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最后他们两个都来了。
    祁哥哥说担心我被拐了。
    顾哥哥说怕我被骗得倾家荡产。
    亲爱的日记，我当时笑得像个被拐了被骗得倾家荡产还给人数钱的傻子。
    07
    “开学第一天啊，开学第一天啊！祁哥和顾神怎么突然消失了！”梁帆第三次在老师面前给突然不见了的两个人打掩护－－具体表现为和语文老师说祁哥和顾神被物理老师找过去了，跟物理老师说两个被化学老师找过去了，跟化学老师说两人被教导主任找去了……
    心力交瘁。
    “今天不仅有开学典礼，还要颁布上学期没颁完的精神文明奖，顾神还要上台发言念名单……”陈亮也急着看钟，“所以这两个人呢？人呢？！”
    给小鬼搞定完老师的两个人正赶在回学校的路上。
    上班高峰，道路被堵成了马蜂窝。
    祁云舟又选择了共享单车，一扭一扭看得顾言眼皮狂跳。
    “还是我带你吧。”他说。
    第54章
    三月初的天还带一抹凉意，车骑得很快，一路有风像刀子似的刮脸，祁云舟把顾言当避风窝，有一阵阵暖意从顾言的羊毛衫里渗出来，今天的初春似乎格外温柔。
    “两位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等祁云舟和顾言从千万车流中杀回学校时，运动员进行曲的音乐已经循环了好一会儿了。
    梁帆给他们递典礼流程稿子：“你们两之前干什么去了？下次这么搞提前打个招呼行不行，范庆元差点第十三次晃悠到我们班把你们俩的位子盯出个洞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有些灰头土脸，身上带着草叶，活像是在草丛里滚了一圈的两个人，这是干嘛？草地狩猎啊？！
    “范主任啊，我们翻墙进来时还撞到他了。”祁云舟匆匆扫了眼梁帆递来的稿子，上面一堆奇奇怪怪的口号后，抖掉衣服上的灰尘和草叶，“要不然我们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翻墙，你们两？”梁凡问祁云舟和顾言两个人，但求知欲的目光一直扫向顾言，顾言甚至从里面读出了点莫名的期待，“怎么样子？”
    “看到范老师后我们就从墙上跳下来了。”说起这个顾言感到后脑勺还有点隐隐作痛－－翻墙行为是祁云舟先他后，在范庆元发现有猫腻时，祁同学反应迅猛，直接从墙上往回倒着跳，把他身后的顾言砸了个正着，还在墙下的草地上滚了一圈。
    “你脑袋还好吗？”顾言当时看着头上顶着一丛狗尾巴草的罪魁祸首问他。
    顾言又好气又好笑，按祁云舟那种跳法。如果他不在下面，摔出个脑震荡不成问题。
    “可是你在下面啊。”少年笑嘻嘻的，“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靠谱。”
    “……不要在这时候偷换概念。”他说，语气中有一丝自己没察觉的窃喜。
    “……不知道小鬼那边怎么样了，他爹妈好像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另一个人开始漫无边际地扯开话题，“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顾言愣了愣，收回回忆，和快要远去的大部队一起穿过走廊，来到操场指定位置。
    一个假期不见，不少同学在春节的滋润下变肥了不少，理科班上为数不多的女生纷纷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平日好动的男生此刻人手一本语文课本念念有词，祁云舟凑过去听了听，一个个在念“归去来兮辞，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贺飞平日爽朗的声音此刻也像念经似的，熏得祁云舟昏昏欲睡。
    “换芯子了兄弟？”祁云舟打了个哈欠，用饭醉团伙中周志贺飞曾和他开玩笑的口吻说，不是说好谁先学习谁是狗吗？大清早背什么课文，堕落啊堕落！”
    “啧，祁哥你和顾神第一节 课溜了不知道，这才高二下第一天，各科老师就把我们当高三生一样，”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就是－－高二下都到了，高三还会远吗？
    贺飞把课本上的字念得跟嚼骨头似的：“连语文课文也是，下节课抽查，背不出来的放学留下。”
    祁云舟和顾言云淡风轻地点头。
    “你们都被好了？”周志牙酸。
    “还没，古诗词总共才五分，记背的性价比不是很高。”顾言来回奔波了一路，加上小孩老师那里主要是他来解释，眉眼中也染上一抹疲惫，“我抽背考试前看一眼就可以了。”
    “我劝你还是接着被，”祁云舟挡回周志瞬间放下书的手，“顾言他是过不不忘，这种天赋，你比不了。”
    周志：“……那祁哥你呢？”
    阳光洒在眼皮上有些沉甸甸的，祁云舟把下巴搁在顾言的肩膀上，觉得有一半灵魂已经去了另一个时空：“你在我旁边多读几遍，听着听着我就差不多了。”
    背书背到一半拿书挡阳光的陈亮眼，神复杂地盯着无形装逼的祁云舟和顾言：“现在看看，你们两果然是一路人。”
    “顾神你干脆和祁哥一起拿牌子站在一起前面把，我跟你们说一下流程。”
    每年的开学典礼基本上都是那一套：领导讲话，学生听讲，再颁发先进奖章。
    其实台上的领导将同一套话术翻来覆去讲多年已经足够无聊，台下的学生在眼光炙烤下眼神麻木。
    相互折磨。
    “今年老师讲完话后，颁发的是根据上学期情况评选出的精神文明班级奖，”陈亮扶了扶镜框，“真希望我们班这能拿个精神文明奖，之前一次都没拿到过。”但当他目光扫过自班一群光明正大背书的背书，聊天的聊天，神游的神游－－没有一个在正点上的人时，觉得那块心心念念的精神文明班级已经闪烁着洁白的翅膀离他远去了。
    “万一拿奖了呢？”靠着顾言迷迷糊糊的祁云舟费力地睁眼安慰惆怅的学委。
    “那你们要举着牌子喊叫，表达你们的喜悦之情！”陈亮双目炯炯有神，“我们班的气势绝对不能输！”
    “哦。”祁云舟就哦了这么一句，他受到陈亮的气势感染，做起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美梦了。
    陈亮：“……”举牌子的人就这么睡着了不合适吧？！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大佬。
    顾言飞快分析了一下台上某位演讲领导稿子的行文结构，微微颔首：“离台上的人讲完还有二十八分钟。”阳光让他有些发倦，精神看起来同样不是很好。
    陈亮：“鹅鹅鹅？”
    “所以，我们应该可以休息二十八分钟进入下一个环节。”顾言说完进入了入定状态，奇异的是，他还稳稳地支撑着祁云舟，两人凑在一起，阳光把他们的睫毛都照的很清晰，投下淡淡的剪影，他们依着那块牌子，像是站的很正常似的，场景特别和谐。
    陈亮只觉得有一口气哽在喉口：……这两位之前到底干什么去了啊！
    不管两位大佬干什么去了，但他们至少现在很安静，看的还很养眼，但十一班的其他人……漫长的演讲催眠下，十一班的食人花背书背得像叫魂似的，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陈亮想呼叫梁帆，结果发现班长本人也在陶醉“云无心已出轴，鸟倦飞而知还”之中救不回来了。
    陈亮：“……”
    学委大人自闭了一会儿，默默从口袋里抽出了单词本。
    另一边，主席台上。
    对于十一班这边过了头的群魔乱舞，范庆元终于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终于，再宣读完高一的所有获得精神文明表彰的班级后，他忍无可忍的拿着话筒吼了一声：“十一班！”
    那拖着火药味的声音很明显，意思是－－安静点。
    在梦里和外星人大战八百回的祁云舟一下子被惊醒了，他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眼看到台上表彰精神文明建设奖的场景：“发生了什么？”他戳了戳顾言。
    顾言也有点懵；“刚刚喊到了我们班名字？”
    祁云舟打起精神，兴奋：“我们班获奖了？！”
    顾言：“……应该？”他难得有不确定的时候。
    余光一看，祁云舟掏出之前那张陈亮递给他的那张流程纸，眼睛闪烁的光令顾言无法直视－－在梦里和外星怪兽大战八百回会，祁英雄的心中冲斥着难以磨灭的荣誉自豪感，他第一时间将之前靠着挡光的牌子举起再碰地，碰地再举起，发出击鼓般的哐哐声响。
    这只是前奏，祁英雄盯着纸上陈亮同学放飞自我写下的，根本没指望能吼出来的（要知道会念出来他根本不会这么写）彰显班威的台词，用了全身力气吼：“啊啊啊啊，嗷嗷啊啊！”
    瞬间被波及到的顾言：“……”
    十一班或背单词或背语文或在神游的人们瞬间醒了，声音纷杂。
    “我们班这是获奖了吗？千年难遇的喜事啊！”
    “没错没错，我刚刚听到了老范喊我们班名字！”
    “那还等着什么，兄弟们，拿出力气和祁哥一起吼啊！我们是高二第一个获奖的班，气势一定不能落后于后面的班！”
    于是，下一秒－－
    十一班95％的人：“啊啊啊啊，吼吼吼吼！”
    气势汹汹，恐怖如斯！
    那波涛汹涌如同要造反的架势，震得台上领导和范庆元的脸都裂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祁云舟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趁着梦中的一腔热血，对着高喊：“还，有，谁！”
    十一班的高喊声如海潮般席卷而来：“还有谁？不服来战！”
    在一群即使听对真相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载歌载舞庆祝胜利的二百五中，唯一还算清醒的顾言扫了眼纸，深吸一口气，高声念起了下一句话－－
    “我们是棒棒哒！”
    算了，看着身边神采飞扬的少年，顾言吼得还很开心，一起做吧。
    很轻松，很释放。
    虽然顾言吼出的那句话有点别扭，但好不夸张地点燃了十一班说有人的斗志－－他们眉开眼笑，他们手舞足蹈，他们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又似手持尖刀，要杀到高台放歌。
    “我们棒棒哒！”
    隔壁班的人傻了，其他年级的人嘴角也开始抽搐了，高台上的范庆元已经有了突发脑溢血的征兆……
    终于，林璐小跑过来戳了戳祁云舟和顾言：“老师刚才－－嗯，是点名让你们安静些。”
    祁云舟：“……”
    顾言：“。”
    十一班：“！”
    整整十几秒，死一般的寂静。
    第55章
    台上的一位领导愣了好一秒，望向身边笑容已开始全线溃败的范庆元：“这个班，是得奖了吗？”
    “这个班的学生精神气真足，很有新时代优秀学生的风貌啊！”
    范庆元：“……”
    看这精神气足得要造反的架势，不给十一班颁一个奖就很难收场。
    十一班。
    祁云舟叼着只笔，顾言拿出一大叠方格纸准备发。
    “猜猜吧，我们班这次集体要写多少次检讨。”
    “其实也不算做了多大的死……”贺飞挠头。
    “这话说出去鬼信咧，”周志接过一张顾言递过来的检讨纸，“谢谢顾神，但你没看到范庆元当时脸都绿了，我好不夸张地怀疑他当时想拿我们全班刷火锅。”
    “说的也是，我们班当时嗷嗷叫了足足两三分钟。”嗷嗷叫带头作死的祁云舟回想起来脸疼之余只剩下好笑。
    乌龙作死这种事嘛，一个人作死那叫丢脸羞耻，但一个班一起作死，那就是叫搞笑了。
    特别是这个班还包含了平日一丝不苟、堪称学生界守礼楷模扶顾言的时候。
    祁云舟一心二用，手在赶检讨，眼睛却在顾言。
    顾言贴心地给全班没纸的同学发完纸后，回到座位上微微仰着头，阳光投射到他的瞳孔，渲染上一层金色。
    像是甜品店中涂抹在蛋糕上，最稠最甜的那层蜜。
    顾言感觉到了祁云舟的视线：“我很好看？”
    祁云舟惊于同桌不装后明显变厚的脸皮：“是，特别好看，早上吼的声音也很豪迈，特别爷们。”他当时听到差点一个趔趄，冰山融化了，现在特别有领导说的那什么，对，学生的精气神。
    顾言大笑起来，很动人，祁云舟怀疑他是故意的－－看同桌的动作，如果不是在教室，他可以点一首《好汉歌》。
    “只可惜我们班还是没有得精神文明奖，”祁云舟想起陈亮失望的脸叹气，“按我们班整出的架势，这学期的奖也不会考虑我们了。”
    “虽然没得奖，但你让其他班看到了我们班的团结精神，”顾言环视教室里一群兴奋劲还没褪去，激动地上窜下跳嗷嗷叫的同学，鼓励他，“我们为你自豪骄傲。”
    “顾言，你就会夸我。”祁云舟有点难以之时顾言自带两万米彩滤镜的眼神，他趴在桌子上，耳根有点发红。
    “同学们，虽然咱们班没有获奖，但你们的团结精神实在让我感动！”班会课上，姗姗来迟的蒋利国抹了把不存在的老父亲眼泪，“我真为你们自豪，我真为你们骄傲！”
    “有奖励吗？”梁帆感觉他踩在一朵棉花上，颤巍巍地举手。
    蒋利国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大盒糖果，商标看起来很高贵，是某个私人手工制作糖果的牌子。
    看到一双双绿得像馋猫般的眼睛，蒋利国一边发糖一边指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还想要就问你们的祁哥顾神，糖果他们让我发的。”
    算是两个带头弄错状况的作死者的小小歉意，但在其他人开来，你是庆祝班级难得集体作死的团结光辉。
    某乎提问：什么时候是班级最团结的时候。
    回答：谢邀，是全班和对班拔河比赛一起默契松手的时候。
    简而言之，是大家一起作死的时候。
    很快的，十一班迎来了第二次做的差点把范庆元气的打破吉尼斯变脸记录的机会。
    他们班的几位老师要去外地学校进行考察。
    为期一周，包括班主任也去的那种。
    这叫什么，这叫海高皇帝远，天高任鸟飞！
    班上的不少人这几日那叫一个美得花枝招展，笑得殃国殃民，数学等大课可自由发挥了，连体育课老师也去外地考察将课空出来了还不担心被占，班长响应民意，决定在这些空课上搞个班日活动，形式大家自己写，最后抽签决定。
    “大家写的时候不要放飞自我啊，”梁帆将收到地一堆小纸条塞到纸箱里，随后抽出一张，“基本看看电影讲讲建模或办个跳蚤市场开个读书会……千万不要来个集体翘课去网吧，那老范知道了肯定要扒了我的皮……”老班长絮絮叨叨一通后才想起自己抽出来恶纸条。
    “刷－火－锅？！”他的音调由于震惊而拖得长长的。
    话音刚落，他看到台下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活像饿了八百年的恶鬼。
    “你写的？”顾言无奈地看向写刷火锅里的同桌，“怎么突然想起刷锅锅？”
    因为萨萨在脑海里和他安利自己最新看的一部甜剧－－由火锅店开始的重庆爱情故事，祁云舟听着听着满脑子火锅味，写纸条时毫不意外地手一抖。
    “你写了什么？”他不想对顾言说谎，干脆避开这个话题。
    “用计算机分析数学建模模型。”顾言在纸上画了一个模型框架，“我认为这个很有趣。”
    祁云舟凑过去看，眼前一亮，半晌后，在同桌期待的目光下扯了扯嘴角：“虽然我觉得这个模型很有趣，”他说的是真话，“但如果这个方案被抽中，在不公布你姓名的情况下，”他用怜爱的目光看顾言，“全班一人一口的唾沫会把你淹死。”
    顾言：“……哦。”有点委屈。
    “不过我很喜欢这个模型，今天下课你给我单独分析分析？”祁云舟贼真心地说，他看到扬起来的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班日活动，还是要年轻些，你看全班课上刷火锅多带感！”
    “我承认这很带感，但祁哥，教室刷火锅是不是有点……”陈亮扶了扶额头。
    “我这是违法乱纪？”祁云舟抬了抬眼皮。
    “……这倒不至于。”陈亮说。
    “我这是违反校规了？”祁云舟在纸上琢磨要准备的食材。
    “……校规没写这条。”之前压根儿没人这么干。
    “大家对这个安排有异议？”祁云舟拽着顾言研究要注备多少碗筷。
    梁帆看着台下自班人一个个要翘上天的嘴角，知道现在说一个是就是失去民心，被全班咬死的节奏，他艰难地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主要是班主任虽走了，但隔壁的范庆元不是打酱油的啊！”贺飞还有一丝尚村的理智。
    “想想看，在其他班用死鱼眼瞪着PPT，苦逼地题怪君相爱相杀口吐白沫的时候，我们带着酱油碗，刷着小肉片，闻者锅底香，油得满嘴馋。”顾言看祁云舟久违得笑的像一只小狐狸，顾言在儿时熟悉这种笑容，每当竹马这么笑时，就是有什么新点子。
    一种要为范老师默哀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至于范主任，好吃不过嫂子，想想吧，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刷的火锅，味道一定更香……”写出去的纸条不像泼出去的水，祁云舟是一个专一的人，他坚持贯彻班日刷火锅的行为，“想想吧，那是多么美好的体验！”
    美好个大鬼头啊，短暂的美好后，是全班都检讨泪，年轻人，要看得长远。
    陈亮透过比啤酒瓶塞还厚的眼镜片，用毫无焦距地目光看向顾言：顾神，快！按捺住祁哥这个危险的念头，虽然我也是个吃货，但这不是重点，我们班日还是以看电影办读书会这样温馨的形式进行吧！
    顾言垂下眸子，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很认真思考的样子，半晌，他微笑：“直接在课上刷火锅有些不合适，很容易被发现，所以－－”
    陈亮有些失落地松了一口气，祁云舟肩膀抖了抖，即使知道顾言说的是实话，但他特别想将顾言摇的七荤八素。
    “所以，你们需要一些科学的部署，顾言轻轻笑，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笑容，“烫火锅时，你们都听我指挥，可以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极具有穿透性。
    祁云舟没来得极赎回晃顾言肩膀的那只手，摇同桌的时候他肩膀也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努力憋笑：“为了我的理想，舍弃了亲爱的建模？”
    “最近天还没有回暖。”顾言轻轻呼出一口白气。
    “嗯。”
    “所以我想吃火锅，这不奇怪。”顾言邹答案的样子怪好玩的，祁云舟看着看着就哈哈笑了起来，像鸭子。
    阳光随那笑声的节奏上下浮动，在雪白的书页上投下斑驳陆的影子，顾言看着消散的白气，觉得今天的天气其实也还好。
    顾言说完话后，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是班上最后一群理智的吃货理智破碎的声音。
    “那就……刷火锅吧。”梁凡快乐又痛苦着，在全班殷切的目光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回应他的是一群雀跃声：“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搬食材和锅！”
    不知道为什么，隔壁班上课的范庆元打了个喷嚏。
    一定是十一班那群小子太吵了。
    第56章
    多少年后，每当祁云舟回想起那一天锅里阵阵的浓香，红彤彤的汤汁里，无数食材在锅里扑通扑通自由翱翔的场景时，都忍不住有泪水划过眼眶，像是铭记青春的那段时光。
    别感动，那眼泪都是笑出来的。
    数学课的铃声响了。
    讲台下。
    微波炉，锅，整齐的碗筷，还有几十只馋猫。
    原本定在体育课进行的刷火锅行动被提前到了数学课上，据分析，体育课那时间段其他班在外瞎晃的人多，要是被他们被香味勾过来撞破抢食就不好了。
    祁云舟搓搓手，中间几张拼在一起的空桌上，两只大锅以傲世天下的姿态接受整个班馋猫的拜膜，四川经典特辣底料在锅里静静流淌，那想起美得－－咳咳，祁云舟觉得不谨慎行动，下一秒隔壁办公室的范庆元就要被诱惑过来，一脚踹开们，大吼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在干嘛？！
    想想那画面真刺激。
    “……为了避免以上惨剧的发生，还记得我们之前制定的策略吗”眼看第一波食材已经煮熟－－粉条打着柔软的泡泡，小酥肉泛着诱人的金黄，各色素菜在锅里优雅舒展……教室里眼看就要上演一出和平年代的食材纷争大战，祁云舟清了清嗓子，“需要我帮你么回忆一下吗？”
    周志原本伸得正欢的爪子一下子缩了回来，不少人呵呵傻笑，顾言叹了口气站到黑板前，他天生带一种领导的气质，尚未发一言，一种无形的磁场散发开，菜市场般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配合上黑板上垂下的、为做戏做足的数学课PPT，可怜的PPT完全被说有人忽视了，包括传闻中春游都带着卷子的学委……
    眼前的景象是一副异常和谐的学神代老师课上讲题，乖巧的学生们看向讲台。
    学神开口，确实和数学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内容：“我再重复一遍，为了让我们的行动不被其他老师，尤其是－－”
    “神出鬼没、动不动就到窗子边来个暗访的教导主任，”台下的祁云舟迅速接话，“我们不仅要在此刻享受美食，也要注意策略，否则按你们现在一窝蜂抢惹出的动静，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范庆元的千年道行，”他竖着耳朵聆听了一下，确定外边没有老师听到班里的异常声音，“没老蒋给我们求情，老范那人均1500字的检讨等着我们！”
    带头将筷子伸得最长，吃火锅前甚至想搞个一曲《饭前嗷》的梁帆羞愧地底下头：“那我们该？”
    “首先，你们直接按自己所在的组次分成四组，第二组同学，”顾言神色淡淡地指了指中间的一大组同学，声音极具穿透性，“你们围过来，现在第一锅煮好了，你们负责来吃。”
    第一组馋猫在其他组绿油油的目光中迅速轻手轻脚地就位，他们摩拳擦掌，他们跃跃欲试，勇当干饭第一人的他们脑袋凑在一起，叼起一片片鲜嫩多汁的牛羊肉，恰到好处地咂出克制又享受的吸溜声。
    “其他组的不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我计算好了时间，你们都能吃上，”顾言第一次觉得除祁云舟以外的同学－－眼巴巴盯着锅的二三四组组员的小眼神，让他有了负罪感，“第二组同学负责望风。”
    “要派个同学在外面放哨吗？时间会不会有点赶？”隶属第二组的嘉佳举手。
    “不用出去，你们分配一下，用这个就可以。”顾言回到作为，从包里拿出一个个简易的小工具。
    “这是我根据潜望镜模型自制的简易版本，你们可以通过它看到几层楼上楼下和走廊的情况。”顾言解释，祁云舟看着嘉佳等人手舞足蹈摆弄潜望镜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若不是顾言还穿着那声显眼的蓝白相见的校服，他真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大型特工片现场。
    只能说不愧是他同桌，新出炉的物理国奖大佬么，真是活学活用，哪怕是在躲避教导主任侦察这件事情上，严谨的科学思维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祁云舟眼睛都醉了时不忘对时刻举着潜望镜观察的第二组组员提醒：“现在是九点三十八分，老范这个点一般在办公室喝他的养生茶，九点五十分准点开始一层层溜弯，预计就带你五十四分抵达我们班窗前……这个点你们加大观察力度，全班的幸福就挂在你们的身上了！”
    “这是计算的？”顾言听到祁云舟几乎精准到秒的范庆元行程图，有些惊讶。
    祁云舟心说这哪有什么计算啊，这都是上辈子作死时积攒的经验，经验！作死时不以严谨的科学思维准备点傍身的东西，他上辈子拿什么和老范斗志斗勇那么多年？
    虽然上辈子的功夫花的有点不务正业，一点都没花在学习上，哪像顾言一举一动尽显逼格……
    想到一班就听到顾言的轻笑声：“很厉害。”
    “啥？”
    “云舟，很厉害，我是认真的。”
    祁云舟也觉得顾言是认真的，搞不好能冲着观察力细致入微这一点详细分析个三十页PPT，他嘴角又要翘上天了：“我当然知道我很优秀，但发现这一点的你更厉害。”
    陈亮眼睛麻木地看着两位大佬的花样互夸，有一说一，两位的脑回路都不是一般人：“第三组做什么？”他在第三组。
    “第三组负责在下课和老师突然进班前收拾碗筷，统一塞进书架下的收纳柜。”顾言说整理思路。
    “第四组负责清理现场，以及开场通风，以最大速率将教室里的气味散去。”顾言看向听得一愣一愣的同学，很有耐心地说，“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
    即使在昨日已经获知方案，祁云舟还是没忍住跟着在小弟和馋猫角色中不断切换的同学中整齐划一的点头，内心是对顾神的大大敬仰。
    好不夸张地说，那敬仰之情和嘴角一样要翘上天了。
    陈亮也深深点头，感叹这就是男神与凡人的差距吗，连组织全班……哦不洗脑全班在教导主任的眼皮子底下烫火锅都有一套方案，严慎科学，干事作死方案严谨，滴水不漏，在作死完成后带领全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报！”
    二组望风的嘉佳火速放下潜望镜，发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急报。
    吃货们停下筷子，梁帆吃到一半的粉条还搭在下巴上，祁云舟看着锅，心思飘向远方，每个人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到来。
    “冷静些。”顾言已经猜到了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祁云舟看多了简称为逼格。
    同样负责望风的张渺渺声音还很稳定:“有情况，我们刚刚利用潜望镜，看到到教导主任从二楼口要来了，看起来是要突击检查。”
    “不用慌。”危急关头，祁云舟反而觉得没什么可怕的——需要考虑的因素他同桌都安排好了，“按照顾言之前的安排办，小事，淡定，淡定。”
    其他人心说我哪敢您两尊大佬一样淡定啊，但一瞬间，所有人动了。
    四个组群魔乱舞又井然有序地开始行动，用政治学的说法，这叫矛盾的和谐统一。
    第一组加快速度，将锅里所有能吃的飞快捞进嘴里，颇有风卷残云之势。
    第二组死死盯着教导主任的动态，连他离教室估计还有多少步都精准报数，脸上的皱纹都盯出朵花来。
    第三组手疾眼快，一把收拾碗筷，连着锅，电磁炉，把塞进书柜。
    第四组打扫显然易见的残渣，将所有窗户打开。
    祁云舟觉得这些差不多了，范庆元离教室也就十步之遥了，毁尸灭迹大功告成，他看着宁静祥和的教室恢复成书香圣地，露出欣慰的笑容，笑到一半看到顾言看着空空如也的讲台皱眉:“还有一件事。”
    “？”
    然
    很快祁云舟就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了——顾言小跑上讲台，播放起白板上被所有遗忘的数学PPT，摆着张扑克脸一本正经地讲起了圆锥曲线，祁云舟整个人都醉了。
    他同桌可真敬业，连掩人耳目的课都讲得如此有道理，瞬间将刚刚的吃货拉入课堂氛围。
    醉倒一半他看到顾言一边讲课一边看了他好一会，然后说:“对了，大家不要忘了把数学课本拿出来。”
    梁帆连说不愧是顾神考虑地真周到，祁云舟看着自己比脸还干净的桌面，心说这是看到他才想起的？！
    一阵哗哗声，他书包一翻，数学课本早不知道躺在家中的哪个角落里。
    ……
    无事，拿本物理书顶替，环绕四周，他满意的看到，大家都有这样的觉悟。
    台上是温柔讲PPT的得意门生，台下是翻着课本乖乖听话的同学们。
    一片优生课堂模范，岁月静好。
    当范庆元推开教室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还是你们班乖啊！”范主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感叹道:“难怪最近成绩上去了，瞧瞧那四班，班主任不在，竟然集体看电影！真是无法无天了这群小崽子们！”
    正在刷火锅的一帮人:“……”
    第57章
    范庆元话音刚落，班里静得跟考试考到一半的高考考场有得一拼。
    台下终于有人快憋不住脸上堪称狰狞的笑容了，他们做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动作－－用书本挡住脸。
    被恩师用赞赏目光注视的顾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的冷淡的侧脸有一种玉石般的质感，仿佛是在用最冷静的态度接受教导主任的肯定，而事实上他也这么说了:
    “的确，我们班最听话。”顾言不顾一张张隐藏在书本后快要裂开的脸，用最严肃的口吻说嘴不靠谱的话，祁云舟深感自己把同桌带歪了。
    “这几日各科老师不在，我选择讲PPT上的题目，同学们也很配合，每一位都很认真。”他略略侧头看到将一半脸隐藏在书后，疯狂压抑抽搐嘴角努力装优等生的少年，语气很温柔，“还很乖。”
    祁云舟终于绷不住在疯狂抽搐中上扬的嘴角，整张脸都缩到拿到的课本后。
    顾言，你赢了，他从来不知道顾同学在除了装不认识他以外的领域还能这么装。
    不过拿倒是小事，不少人的课本差点在同学们过分颤抖的手和身体的抖动下，嘎叽一下和地面来个粉身碎骨的接触。
    都是第一秒三观炸裂后的憋笑后遗症。
    范庆元也被震到了，他难得听顾言说除官方活动外的这么多话，愣了几秒后，脸上的笑容更慈祥了，那是一种老父亲看自家优秀儿子的眼神，如一朵冉冉胜放的老菊花。
    “好好好，你们都是我的得意学生，”说完范庆元在全班欢送会的目光下，好巧不巧地吸了吸鼻子，祁云舟心中暗叫不好，不出所料－－
    “怎么闻到一股麻辣烫味？”范庆元用比孙大圣还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视全班。
    憋笑戛然而止，丧钟高悬头顶。
    祁云舟只感心情大起大落，简直要得心脏病。
    这年头，想安心吃个火锅容易吗？！
    “今天的值日生是？”
    危急关头，顾言的声音像是一剂镇定剂。
    顾言半句话刚落，只听哗的下一，范庆元威严的的眼神注视下，祁云舟一下子把窗子关起来，他皱着眉头，身上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可靠，朗声道:
    “今天是谁值日，教室的窗户都没有关起来？隔壁一小的小吃摊味道太浓，都飘过来了，闻得我都饿了。
    他瞄了眼尚在发呆的四组同学，“赶紧关窗隔绝诱惑源。”
    刚刚得令把窗子向四面八方打开的四组同学：“……”
    见他们反应有些慢，顾言走下讲台迅速地把所有窗子关起来：“今天是一小的文艺节，有很多小吃摊都这个点提前摆摊到校门前。”
    “说的对，那摊子上的麻辣烤羊肉一绝，放学后我们可以……”祁云舟咂嘴。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别总想着吃，学学你同桌！”范庆元瞪了他一眼，眼底却压根儿没对说法有怀疑的神色，满意地看了看安静地一塌糊涂的教室，背着手走开了。
    教导主任满意离开了，教室里不知是谁送了一口气。
    所有人面面相觑。
    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梁帆看着心吼我男神人设崩了的陈亮，憋笑过头成鸭子的贺飞瞄着跪到地上的周志。
    最后，所有人眼睛发麻地看向两位自导自演的大佬。
    高，实在是高！
    祁哥，顾神！北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万众瞩目下，顾言维持着站在讲台上目送远去的姿势－－他在计算范庆元是否脱立危险范围，祁云舟笑嘻嘻地蹦到他身边，眉飞色舞地看着台下或呆滞或灼热或不知道要干嘛的食人花:
    “瞧瞧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对着敞开的门和窗户努嘴：“关上门，拉上窗帘！”
    “各组该干嘛干嘛。”见还有人没反应过神，他不耐烦地拉着顾言把藏在书柜下的锅拿出来，“看不懂？你们还想不想刷火锅？”
    ……
    陈亮想这位大佬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作死性，严肃地问一句:“祁哥，老师不会忽然回来么？”
    祁云舟似笑非笑说:“没事，他检查完这一层还有二三四楼，检查完后还回去办公室继续坐着，不会回来。”
    “范老师已经上三楼了，”顾言将锅重新放到桌子上，还旁若无人地调起了酱汁，都不是辛辣的口味，一边调一边报出一个经过计算得到精准到极点的数字，给祁云舟的话提供了特别有力的证据。
    顾神说没问题，那就一万个没问题，于是锅架起来，食材捞起来，周志扭起要在以不发出大动静的前提下嗨。
    等顾言把调好的那碗不辣的调味递给不能吃辣的某位同桌时，祁云舟正好不幸的诶嘎嘣了一颗辣椒，整张脸被辣的要滴出血了。
    祁云舟一手抓过那碗不辣的底料，一口气咕噜咕噜对方递来的一大瓶橘子汁，天知道顾言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不再龇牙咧嘴后他把脑袋搁在顾言肩上叹气：“顾言，你以后不在我身边，我可怎么办啊？”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祁同学发现有顾言在后，他在外连自制都调料和饮料都不记得拿，在家……好吧，有时顾言在他家吃饭，碗还是顾言洗，他还厚颜无耻地觉得理所当然……谁给他的厚脸皮？！
    “不是说好了，我一直在你身边吗？”顾言的语气理所当然。
    “包括大学，工作，生活？”祁云舟的眼神慢慢变得严肃。
    “包括大学，工作，生活。”顾言毫不犹豫地说。
    那么笃定，以至于祁云舟把原本当玩笑说的，他们还年轻，现在想那么远还为时过早的话给咽了下去，有羽毛从心口拂过，是轻柔的，却留下惊骇的波涛。
    最后他扬起嘴角嗯了一声。
    凑在旁边捞肉片的嘉佳嘎嘣一下咬到了一个辣椒，脸红的比之前的祁云舟还有层次感，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激动的。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
    两日后。
    “听说了吗？”楼上的大哥向一堆天真无邪的学弟学妹分享今日崇阳一中头条。
    ＃震惊！一群学生在数学课上公然烫火锅，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
    老大哥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今天的早操，三班整个班集体失踪，空了一大块地如活见鬼！教导主任一下子蒙了，杀气腾腾地杀上楼，结果你们猜怎么招？”
    学弟兄妹们一阵又被抓着全班考试的无语猜测下，老大哥哈哈一笑，高一的小幼苗就是太天真。
    “教导主任打开门，整个人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妹子你别慌张，那是被火锅辣子给熏的……
    没错，交代主任发现整个班正在烫！火！锅！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教导主任那个脸黑得……啧啧啧，连隔壁的小学都听得到他的咆哮。”
    “是吗，那也太可惜了。”祁云舟微笑着走过某位激情吃瓜的路人甲，内心咆哮隔壁三班这群傻瓜。
    吃火锅吃的投入也不能全班不去上早操啊！大清早绿油油草地上的人群就这么不知所云的消失一大块，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更何况范庆元不是一般人啊！道行不够还想作？！
    不死才怪。
    时间回到两天前，火锅的香气还是勾引来了隔壁班的馋猫，馋猫一副你们在逗我，我莫不是走错了片场的表情中，在食人花们的威逼利诱下签订了互不侵犯不告老师协议。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种为了嘴不要命的作死精神迅速感染到到隔壁的三四班，成为我们的同盟。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不是每个班都有顾言和祁云舟这对同桌的科学辅导，在教导主任的敏锐侦查下，光荣沦为第一波火力的炮灰。
    集体抓获。
    结果惨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班的阴影还未散去，四班集体烫火锅时也被逮了个正着。
    拿到调查报告，祁云舟一声长叹。
    这真是……
    “不懂得分工合作，有目的性协作打掩饰的惨剧。”顾言总结。
    他正在调一种新的甜酱汁，祁云舟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笑说都可以当新东方厨师了。
    阳光正好，两人起隔壁班被抓获的场景，都忍不住想笑。
    据说，隔壁班被一锅端的时候，范主任站在门口，已经被气的攥紧药瓶，脸色绿的像芭蕉一样。
    三班同学压根儿没注意门口多了个即将变身为咆哮帝的大活人，大家盯着锅里的美食，人人抢着往锅里窜。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所以说，还是我们班的学生最优秀！”几天后，蒋利国拉风地站在讲台上，为他们过于乖的表现点赞，“听说三班四班都被老范给逮住了，我们班就没有这样事，幸亏有天天来我这解题目的两位得意门生。”
    全班表示集体装死。
    祁云舟和顾言微笑表示说得真好，琢磨蒋利国的意思是他们真乖真好还是作死没被发现真好。
    但一切，都真的很好。
    第58章
    01
    祁云舟是这片老城区的孩子王。
    中二病在他的身上提前发作，整日集结一群小弟，拿着扫帚在老街上打打杀杀，美名曰：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个鬼……
    上房揭瓦，下地穿板，甚至为了陪伴孤单的麻雀兄呼哧呼哧地爬上大树。
    祁云舟的小身板在树上如精灵般荡啊荡，树底的大妈大叔心脏如激光枪砰砰砰。
    纷纷说小云舟你管好自己就好，世界不需要你拯救。
    可祁云舟才不管，依旧倾情上演一系列让人心肌梗塞的举动
    当然了。
    每一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背后，都有一有个高歌我桀骜不驯爱自由的老爹。
    02
    老爹是个文艺大叔。
    诗词书画，样样精通，不过如果你以为他是个古时代的老学究。
    那就他大错特错！
    那是左手一本尼采，右手一本现代IT的男人的男人！
    没错祁老爹还是位精通IT的创业者。
    他就这样一边饮茶逗鸟一边敲击代码，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得力内助精明能干的贤内助，祁云舟他妈徐女士的帮助下，公司发展如势破竹，用邻里的话来说，这叫高级暴发户。
    高级暴发户一家依旧选择住在老街，因为这里有古朴宜居的老院，有如梭的林荫，是闹市中一片久违的桃源。
    贼适合祁云舟他爹。
    03
    老区一向安静，今日却相当不宁。
    原因来自祁云舟一家隔壁的两位新邻居。
    一位年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和一个和祁云舟年龄相仿的小孩。
    那女子来老街时，邻里所有的人狠狠惊了。
    她和身边孩子与老街都有些格格不入。
    那容貌那就叫一个美丽，那气质叫一个优雅。
    用通俗点比喻来讲，就是一群李逵中出现了个刘诗诗。
    以至于祁老爹帮新邻居搬行李时，祁云舟觉得自己看到了美女和野兽的诡异组合。
    小云舟眼睛四处张望，最后落在了女子带来的小孩身上。
    唔，用小孩这个词形容对方不大合适，他自己也就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
    一身小西服，一个矜贵的小少爷。
    祁云舟脑海炸出一朵小烟花。
    他感觉自己发现好玩的东西了。
    白嫩嫩的，安静乖巧，站在母亲身边，一只怯生生的小猫。
    炸起毛来一定很有意思。
    04
    祁云舟很快从老爹嘴里打听出，那个小少爷叫顾言，至于顾言的母亲，那位气质高贵的美丽女子，是位知名的艺术家。
    听说她丈夫是位成功的商人，怎么一个人来孩子来这块。
    总有一帮好奇者问相同的问题。
    队形站的整整齐齐。
    她不是为了追寻心中的灵感，特地带着孩子搬到这里的嘛。
    祁老爹说。
    看，又是个和你一样，放着好好的大别墅不享受，要到这片老城区感受生活的。
    祁云舟的老妈总是这样打趣祁老爹。
    一向多言的祁老爹透过自家窗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言母亲。
    这个女子总是独处，有着艺术家特有的敏感，疏离，孤独。
    他没有说话，只是复杂地摇摇头。
    05
    祁云舟观察小少爷几天后，就觉得二人八字不合，立刻转身去找自己的一群狐朋狗友了。
    这万万不能怪小云舟是一只花心大萝卜。
    而是因为，因为小少爷的日常实在是太无聊了！
    放开大脑细想，此时还不用上小学的学前岁月，多么可贵的时光啊！
    小少爷竟不好好珍惜，坐在椅子上看奇妙的数学原理。
    那书的厚度直接亮瞎一帮个小弟的狗眼，也让小云舟的三观近乎破裂，岌岌可危。
    上帝啊！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浪费光阴杀器！
    祁云舟深感自己无意中闯入了小少爷所在的超级亚塞人国度，年少沧桑地表示不理解，转头拿着扫帚招呼小弟去拯救世界了。
    以光一般的速度。
    溜得飞快的祁云舟压根没看到，他前脚刚离开一秒，小少爷放下课本。
    那双没有太多感情的眼睛楞楞地看他远去的身影。
    像湖面荡起了涟漪。
    07
    虽然少年时代的他们性格有所改变，有句话是怎么说得，哦那狡猾的时光磨平了我的棱角，此句话献给后来命运大起大落的祁云舟同学，但儿时的他们，就是两个极端。
    一静一动，一冷一热。
    像是朝阳的磅礴与皓月的静美。
    说人话，这两人的性格隔了整个银河系。
    除了初见就不该有过多焦急。
    但命运总是在关键时刻制造点出乎意料。
    那一日，阳光灿烂。
    祁云舟小英雄窜上树，开展拯救小鸟计划。
    他家边大树上的麻雀窝被风刮到树枝边缘，处境岌岌可危。
    端正鸟窝。
    撸一把备受惊吓的小麻雀的毛。
    动作行如流水，业务极为熟练。
    一看就没少干。
    哦哦哦哦！
    拯救鸟窝进度条完成！
    恭喜你！祁勇士：
    你离拯救世界的雄伟目标又进了一步！
    脑海中一万朵礼花齐响。
    啊，这伟大的一刻，小云舟的嘴角快翘上天。
    别问他是谁，他现在就是个急需赞美的酷小孩。
    祁云舟的眼睛向下看了看。
    很自然地看到了小少爷的房间窗户。
    嗯，决定了，祁云舟心想。
    就将赞誉本英雄的伟大机会，赠予这个与他八字不合的小少爷吧。
    这是一课贴在窗旁的树。
    这么想着，他直接脚一蹬，站在了小少爷的窗前。
    窗缘很宽，嗯，不会掉下去。
    祁云舟曾算还有点安全意识，否则以他神一般的拯救世界速度，大boss还未登场，先把自己给做没了。
    然后他就将手搭在窗户上一拉。
    阳光洒了进来。
    嗨－－
    小云舟的身上充满阳光干爽的味道，明媚又张扬。
    他朝屋子里的小少爷打招呼。
    啊，我现在一定像个从天而降的天神。
    08
    分析上一讲。
    正常人去拜访别人应走门。
    可祁云舟不一样，他不是一般小孩。
    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英雄的登场方式怎么能和凡人一样呢？
    很典型的早期的中二病。
    可在看清房间里的小少爷的一刹那，如此中二的祁云舟勇士也恐慌了。
    那声嗨刚说出口，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声的大手给卡住了。
    有什么气息在房间里蔓延。
    恐惧的，黑暗的。
    他看向小少爷，却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
    大大的眼睛里，是和年龄不符的绝望。
    好悲伤啊，祁云舟心想。
    那悲伤近乎化为实质，联合这小少爷身上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
    今天是个晴天，可阳光照不到房间。
    好奇怪啊。
    祁云舟想伸手触碰一下太阳，可这一刻，阳光也失去温度。
    和整个房间变得一样冰冷起来。
    09
    棉球棒呢？
    纱布酒精呢？
    别在这傻坐着，你现在要包扎！
    祁云舟小朋友上蹿下跳多年，身经百战。
    虽大难不死，也是小伤不断。
    这只见过世面的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
    他努力把小少爷脑补成和怪兽恶战后需要救治的战友，先是噔噔噔地窜回家拿出酒精棉花，又是不辞劳苦小心翼翼地替小少爷包扎。
    想想祁云舟这只崽活这么大也不容易，不靠谱的爹妈为自家公司奋斗时，摔得青红紫绿的小云舟就在夜深人静的夜里为自己包扎。
    那功夫是没话说。
    瞧瞧他给小少爷的包扎，手艺精湛，形如流水。
    一看就是专业的!
    只是在这场浩大的工程中，小少爷安安静静。
    不哭不闹，不喊不叫。
    沉默得像电量耗尽的人偶娃娃。
    10
    你成石雕精了吗？
    冒个泡！
    祁云舟很慌张，也很崩溃。
    小少爷安静的太过诡异。
    好吧，你赢了。
    看在你照顾你这么久的份上，你倒是动一动表示一下嘎！
    祁云舟小朋友急得要化身尖叫鸡。
    他是真的有些担心小少爷那早早看自然科学的数学远离未来造福全人类的脑袋瓜现在变成渣。
    几秒后，他看见小少爷毛茸茸的小脑袋动了一下。
    ……
    行吧。
    谁打你？！
    打得也太狠了？
    你有没有告诉你妈？
    祁云舟问。
    不过看小少爷伤成这样当妈的也没赶过来，八成，不知道。
    告诉我那个王八蛋打得你，我帮你去揍他！
    小少爷的嘴唇动了动，眼睛无深地看向隔壁的房间。
    什么也没说。
    那是一间充满艺术气息的房间。
    祁云舟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自己竟然有如此惊人的第六感。
    他的胸口发闷。
    好奇怪啊，明明是不熟悉的人，可她的心里却一阵难过。
    他明白了小少爷无法说出的话。
    给小少爷带来一身伤痕的。
    是他的亲身母亲。
    老街来了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有才，多金。
    可惜。
    有疯病。
    11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时隔已久，早已模糊。
    只记得漫长的一天里，他陪着小少爷。
    从天南说到海北。
    想着自家文艺老爹的名言典句，甚至那什么见鬼的自然科学的数学原理都邹了几句出来。
    自家爹妈要是看到他们调皮捣蛋的儿子如此博学多才，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说，小少爷安静的听。
    她从来不和我说这么多话。
    我想和她靠近，可她也只会把我推开。
    小少爷突然说。
    她不会抱我，
    也不会亲我，
    连她来这里，也不愿意带上我，
    但你怎么还来了。
    我求父亲让我来的。
    我怕她会孤单。
    可她并不需要。
    我就是个不值得被需要的人。
    如果消失也没人发现……
    小少爷静静地开口，平常地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的语气。
    可祁云舟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海潮一样的悲伤。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12
    但我们是一个填宠校园文。
    所以，我们的温暖版祁云舟一号请迅速准备发射！
    来了。
    不。
    我们温暖的祁云舟小朋友做了一个很勇的，令后来无数崇阳一种的美少女们想锤爆祁云舟的举动。
    他砸地一下亲了一下小少爷的额头，然后用力地抱住他。
    想多了，不就是亲吻，拥抱，陪伴和爱吗？
    他认真地说。
    我拥抱你，
    我亲吻你，
    我陪伴你，
    我爱你，
    这样，不就行了？
    13
    隔日的大树下，祁云舟又见到了小少爷。
    看起来贼紧张。
    一开口就是十足的严肃认真；我要和你成为朋友。
    庄严地像是骑士宣誓。
    祁云舟被他真这种仪式感给惊到了。
    惊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长到小少爷的眼睛了有了惊慌。
    你昨天说好的，不愿意了吗…
    想什么啊。
    我愿意。
    祁云舟也被感染到了。
    后来回忆起这一幕，深感此处严肃地有些不正常。
    尤其是我愿意那三个字。
    那么漫长，
    那么庄重，
    像一场婚礼宣誓。
    14
    从此，小弟们惊悚地发现，他们大哥的拯救世界征途上，多了一个小白脸。
    祁云舟上树扶鸟窝，小少爷在树下站着，
    祁云舟拿着扫帚上蹿下跳，小少爷淡定地转移大妈视线，帮他打掩护。
    祁云舟在书店里翻最新版漫画书，小少爷跟着他看书，署名赫然是物理讲义……
    小少爷也会挂彩，永远是祁云舟在包扎，还总是恶趣味地包扎成蝴蝶结。
    说真好看。
    即使那蝴蝶结想毛毛虫……
    小少爷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审美没有被祁云舟带歪真是个奇迹……
    同一个街区下，他们上了同一个小学。
    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一起长大。
    祁云舟上课学了一个新词，意识到他和小少爷的关系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诶，你学习那么好，以后的笔记你代劳了！
    阳光下，一个少年笑嘻嘻地对另一个说。
    另一个人无奈笑笑，拿起笔将笔记内容重新整理起来。
    哼，顾言，就是太惯你。
    他们的班长，一个秀气的小女生，嫉妒得眼睛发直。
    祁云舟值得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
    他侧过头，身边的男孩儿挺拔温和，在光和影的纠缠中认真专注的书写，底下是白纸黑字，最好的时光，每一笔都姿势舒展，美好的让人不敢直视。
    日常竹马，周末还去祁云舟那个文艺老爹哪里接受文艺与豪放的熏陶。
    就这么一起长大，也不错。
    15
    当然不会这么容易。
    作者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撸个小番外嘎，正文在写
    第59章
    只属于我们的故事
    16
    接下来是顾言视角，包含了顾言的内心和祁云舟视角中没有提到的几件大事件。
    17
    顾言第一次见到祁云舟，是在老城区和母亲的新家中。
    虽比原来住的地方简陋不少，没有佣人，也没有游泳池和露台。
    但顾言的母亲不介意，她本身就是来这里追求灵感。
    顾言自己更不介意，他头一次反抗父亲，就是为了来这陪他妈。
    更何况，有青石板，流水渠，白墙黑瓦，抬头可见林荫，扑面是淡淡花香。
    很宁静，很美好，很欢喜。
    顾言是个早熟的孩子，他看得出，母亲很喜欢在这里独处。
    或许自己觉得母亲需要陪伴，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18
    优雅美丽，被誉为当代艺术史上的明珠。
    顾言曾在杂志上看到这样的词，每一个字都是在形容他母亲。
    那个大部分时候的，光鲜亮丽的母亲。
    至于那些光彩下的阴影，他们看不到。
    顾言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老管家有时不让他进入母亲的房间时，
    从母亲不再温柔的给自己讲故事时，
    从父亲解释母亲只是体弱，会时不时生病时，
    从母亲失控摔碎第一个他亲手做的蛋糕时……
    为什么想要做蛋糕？
    保姆问他。
    因为妈吗生病了。
    童话书里说生病的人吃了甜食会好起来。
    但妈妈并没有好起来。
    很多年后，顾言再回忆起那一幕。
    人对很多小细节的记忆力比想象的要强大的多，至少他清晰地记得，蛋糕洒落一地狼藉的场景。
    有个人的手不受控制的向自己身上挥来。
    破碎的盘子，割裂的伤口，鲜红的血。
    冰冷又炽热，
    残败又瑰丽，
    顾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母亲，伤口滴滴答答裂开。
    他的心也像是破开了一个大洞。
    不痛，却很空。
    19
    这个漂亮的姐姐是谁？
    是我的母亲，世界上最好的妈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妈妈也很好的。
    那不一样，我妈妈是世界上最棒的艺术家。
    记忆像开了阀的洪水，从久远的时空中倾泻而下。
    我有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他消失在了我五岁那年。
    20
    我们有最好的医生，
    我们有最先进的设施和药物，
    是他们起了作用吗？
    顾言不知道。
    不过他现在知道，妈妈是因为他的诞生情绪变得没那么稳定的。
    医学上那个名词是怎么说的？
    他费力地翻开那本对他来说太重的砖头书。
    产后忧郁症。
    小顾言冷愣愣得把脑袋埋在膝盖里。
    再也没有温暖的怀抱的。
    他想。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过治疗还是起了作用。
    那个被橡皮擦抹去的温柔母亲又一点点回到了视野。
    这一年，她看到了一张老城区的照片。
    白墙黑瓦，清泥小巷。
    她决定去那里。
    21
    顾言听到母亲母亲的这个决定时，是一个温暖的天。
    他楞楞地看了她一眼，放下书，说我也去。
    或许是母亲的病情逐渐稳定，又或许一个新的环境能让她更好康复。
    激烈的争执后，他们去了那里。
    不过，父亲没能一起来。
    他需要留在本家处理很多事情。
    他很忙。
    顾言知道。
    他一直是个很擅长接受事实的孩子。
    才怪。
    22
    有人在看我。
    来到新住处的第一天，他敏锐的感受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周围四处乱窜。
    回过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明的，亮的，有光的。
    真好。
    顾言想。
    他想，自己或许是在羡慕他。
    23
    每一个老房子都有老院子，顾言最多的活动就是在老院子里看书。
    倒也不是他天生就是个人神共愤的老学究，但这里除了他，并没有别的活物。
    母亲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有时候，顾言会无意识觉得，他的妈妈是童话里不知道哪一天会如清晨的露水忽然消失的仙女。
    又如城堡里四处游荡的无声的幽灵。
    如很多个夜里，他从夜中惊醒，看见母亲沉默的站在床前，看他。
    现在也有在悄眯眯地看他。
    小顾言眼睛继续盯着书，余光却看向两个院子交接的小花丛一角。
    花丛动了一下，一个男孩探头探脑。
    他在偷偷看他。
    他也在偷偷看他。
    他也在偷偷看他。
    新奇？
    无聊？
    但并不讨厌。
    看，这空荡荡的院子里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活物。
    阳光斜斜地撒下来，照耀在两个小小的身影上。
    很满足，也很欢喜。
    至少让他不用去想，母亲那又开始复发的病情了。
    24
    这是第几次了？
    好黑？
    有人吗？
    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嘛？
    没有，什么也没有。
    阳光是好的，但阳光照不到你。
    魔鬼在他耳边低语。
    街上的孩子在跑啊，但他们不带你。
    你的爸爸，哦，他很忙。
    没工夫管你。
    你的妈妈，
    哈
    因为你，她成为怪物啦！
    都是因为你，都要怪你。
    看看你身上的伤口，那都是罪有因得。
    魔鬼在他的脑海中跳着悠扬的华尔兹。
    一切都是黑的。
    就在这时候。
    嗨…
    有如梦境一般，
    随着一道嗨的声音，他的窗户被人哗地一下打开了。
    阳光一下子洒了进来。
    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着窗户跳进房间来。
    阳关从如手从窗户外伸进来，将光一层层涂抹在那个人身上。
    均匀的，温柔的，
    明亮的，耀眼的，
    像是天神。
    25
    童话里说，在公主受尽挫折，充满悲伤的时候，会有骑着白马来救她。
    公主会跟王子走，
    实际上，那样悲伤的时刻里，就算来的人是个乞丐，对公主施以援手，公主也会跟乞丐走。
    小顾言觉得，云舟那时候就是个金光闪闪的王子啊。
    自己虽不是公主，但也应该表现得泪流满面。
    可实际上，他只是低着头，用余光看云舟。
    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
    然后他看见云舟休得一下走了。
    没等小顾言来的及悲伤一下，云舟又如风一样一下子带着个小箱子跑回来了。
    一边说话一遍包扎。
    哦，云舟的话很多。
    比叨叨他的奶奶还多。
    小顾言认真地算，这已经是太开口的第四十一分钟第二十八秒了。
    这是小云舟说得第一百零一句话。
    他会一直和我说下去吗？
    知道了我的状况后，他还想和我说话吗？
    小顾言突然迫切地想把一切都说出来，如宣泄般。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而，看着一瞬间如死机般的小云舟。
    他后悔了。
    他不该说的。
    那样的话，他还可以陪自己多说一会儿话。
    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一个人待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了。
    等着一个想看见又不想看见的人。
    眼前的的人会害怕他有这样一个母亲吗？
    会觉得他是个不详的，只知道看书的，融入不到其他人中去的人吗？
    小顾言有些害怕。
    然后他看见小云舟站了起来，一个离开的姿势。
    站起来，离开。
    完了。
    有什么悲伤的情绪的血液里涌动，他想拉一拉小云舟的袖子。
    但他不敢。
    房间里的一部分暗掩饰了他的小动作。
    这个人，要走了。
    他又是一个人了。
    26
    像是从水里被拉起来一般。
    我拥抱你，
    我亲吻你，
    我陪伴你，
    我爱你。
    他和另一个人贴的很紧，可以看到小云舟侧脸认真的神情。
    拥抱在一起，可以感受到阳光，青草，很干爽，很温暖难道味道。
    那个时刻，是那么长，那么短，那么安静，有那么喧嚣。
    那么长，就像所以美好的日子在这一刻耗尽。
    又这么短，如刚看一本没看了还没过瘾童话。
    那么喧嚣，耳边充满云舟明亮的声音。
    又是那么安静，眼里只有一个人明亮的笑容。
    27
    云舟，你的数学作业是不是又没写？
    顾言看着数学老师，比往日黑上三倍的脸，疼的想自己的竹马，又做了什么锅？
    是数学作业没有写，还是把老师的数学三角教具给摔断了一只腿？
    没有，没有，我只是赞美了一下他如飞机场一样的头顶。
    云舟笑的一脸阳光灿烂，压根儿没注意到数学老师的死亡凝视，没心没肺地找顾言要笔记。
    嗯，由于云舟总是找他要笔记，所以顾言的笔记总是记得格外的细。
    这与其说是他的笔记，还不如说他的笔记，本身就是为云舟准备的。
    竹马总是上课开小差，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管教，还是必须得帮他啊！
    很久以后，哪怕两个人分开了，他依旧保持着将笔记记得很细的习惯。
    即使身边早就没有了另一个人。
    即使老师讲的很多内容，他早就知道。
    但他还是总觉得会有一个少年笑盈盈的伸出手来对他说:喂，顾言，赶快把你的笔记借小爷抄一下！
    28
    竹马的老爹是一个文艺大叔主职IT工作者。
    有空的时候，顾言经常去云舟家，听云老爹讲很多很有深度的东西。
    当这个时候，云州舟泄气的，跑到一边，留顾言和云老爹大眼瞪小眼。
    对于自家儿子对学习的不务正业，云老爹倒总是笑呵呵的。
    没办法，我儿子是个天才嘛。
    云老爹说。
    既然他想玩，那就给他自由，让他多玩几年，等到需要的时候，他自然会赶上来的。
    对这一点，顾言也是深有体会。
    比如看几眼就能抓住重点的笔记，有时随手一笔就能够对的竞赛知识。
    世界有些人的脑子就是比较好。
    老天赏饭吃的气死人类型。
    比如祁云舟，比如顾言。
    无论荒废了多久，等到他们需要亮的天，整个人会从泥泞中走出来，闪闪发光。
    29
    风平浪静的小日子下，也隐藏着些小变故。
    比如顾言的父亲派来的管家，委婉的表示了想让他回本家的想法。
    又比如偶尔冒出来的闲言碎语，难听的话，还是那一套。
    人类的本质是一台复读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换一换。
    即使不换，杀伤力对顾言来说，还是一样的强。
    最严重的一次，他在夜里，拿着铅笔刀，指间颤抖着，指着那个骂咧咧的人。
    你生气个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妈妈就是个疯子，你看你这样子，你也是个疯子！
    所有的空气，在一瞬间冷的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开口的时候，先洗洗你的嘴，那气体是那么臭，简直要把我给熏晕了！
    小云舟微笑的，但他的眼底深处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他咻的一下，拿下顾言手中的刀，关键时间相当靠谱:对付这么个家伙，你是杀鸡用牛刀啊，打架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对面那个口出狂言的人，被那种打得想要当场磕头认大哥。
    架打完了，但顾言还是很久没动。
    那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那个人说的话:你也是个疯子。
    他闭上眼，握住自己拿过刀的手。
    自己的情绪，也有一天，会像妈妈那样时空吗？
    30
    如果有一天，我……
    顾言低声说。
    前面的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嫌弃。
    喂，你不会还在想那，个家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吧？
    你可是我最冷静，可靠的朋友。
    顾言像是被打了一针安定剂，整个人的心情，奇妙的平复了下来。
    云舟接着说。
    顾言，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生来就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如果非要比喻的话，云舟歪了歪头，笑了笑。
    就是一堆黑芝麻中一个富有光泽的白芝麻。
    你会闪耀，你会发光，不要因为别人的话，也不要因为你的母亲就怀疑自己，我心中，我会一直站在阳光下。
    你一定是最闪亮的。
    你会很好很好的活下去，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很久以后，在顾言功成名就，无数记者采访他，他在创业与研发初期无数反对中是如何相信自我的时，他总会回想起那个夜晚，有个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笑着说，顾言，不要怀疑，你一定会成功。
    第60章
    气温回升，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除了这次月考，周志那取代他跌进四川盆地的成绩。
    看着基友盯着试卷借手机消愁的灰败脸色，祁云舟有些头疼。
    周志和贺飞不同，贺飞看起来对事情都不在意，但脑袋挺机灵，就算不务正业考前祖坟冒青烟，这次月考还混了个中游的位置。但周志不行，这小子脑子缺根弦。
    “别怪哥没提醒你，高中不努力，社会两行泪。”祁云舟想着上辈子因为学历问题在社会摸爬滚打吃了多少亏，就忍不住对周志的成绩苦口婆心，惹得顾言还把视线多往这边投了两眼。
    周志仍保持着沉迷于手机的姿势，看起来一副毫不搭理人的态度，但祁云舟知道周志没这胆子，这小子完全就是没听见。
    行吧，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他眯起了眼睛。
    周志终于感到有一股寒意从头上流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眼睁睁看着手机被一只手给捞走－－祁云舟熟练地拆卸掉手机内的卡片，将卡片扔给还没反应过来的周志，说：“储存卡给你，手机我保管。”看着周志张得可以塞进西瓜的嘴，他挑眉，“放心，拆卸我是专业的。”
    “看得出手法很熟练，”听两人聊天的顾言注意到祁云舟的动作，眼神闪过一抹单纯对技术的肯定。
    “寒假拆了几百个电子产品，”祁云舟腰瞬间挺直不少，像一只正在掩饰得意的骄傲小公鸡，小公鸡扑闪着两只灵活的爪子看顾言，“有个成语怎么说的，熟能生巧。”
    “你本身就很有这方面的天赋，”顾言弹了一下骄傲小公鸡的额头，“你很关心周志。”
    “这不是怕他走上我当年的的老路吗？”祁云舟一看到倒数第一的成绩单就忍不住带入自我，想想我上辈子……”放弃学业后过得像泥里打滚的狗，他瞬间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
    “上辈子？”
    祁云舟恨不得给几秒前的舌头来个五星级蝴蝶机：“考这门课交卷前，我答完题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他顿了一会儿，看着桌上热乎乎的卷子半真半假地说，“梦到我被老天砸了个毒馅饼，”他草草地将上辈子的经历浓缩地选择性说了说。
    “然后呢？”
    祁云舟止于被小混混捅了一刀与世界say goodbye之前，顾言眸色暗暗，像是有什么野兽封印砸眼底，呼之欲出。
    这只是个梦。他问。
    “然后？”祁云舟在阳光下慵懒地把玩着周志的手机，“然后铃一想，我的卷子被抽走，抬头看见你在考场外等我。”
    “这么长的梦，祁哥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编出来的吧？”当了半天背景版的周志流露出怀疑的小眼神，梦里的祁哥可是因为学历遭了不少社会的毒打。
    “当然是假的，”祁云舟看着顾言忽明忽暗的眸子，阳光透过树叶的话缝隙，在那个人身上投下一片昏暗的的阴影，让顾言整个人也似乎沐浴在一片忧郁中，“那里面没有你。”
    风吹过落叶，哗啦啦的声响中，光影浮动，在少年们的眼中投下明亮皓洁的影子，有什么温柔的情绪在阴影里生出花来。
    猝不及防感觉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周志：“……”他还以为终旨是劝学的梦境怎么变成了酸柠檬现场？
    但他很有背景板风范地没有发出大动作，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沦为人质的手机后和贺飞碎碎念：“我知道祁哥是为我好，但我其实看完这一期英雄联盟赛事就要学习的。”
    “老贺，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战队今天杀进全球总决赛了，特别是今晚那场，我简直想翘课把它看了！”周志说到今晚的那场比赛整个人难得激昂。
    晚上的比赛？巧了，他也打算翘课晚上去看，原本是想拉上老周的，但看看老周那惨不忍睹的分数，他心里有点犹豫，这会不会把老周越拉越深？
    “区区一个晚自习，为了看到英雄联盟总决赛，出一趟不大不小的车祸都是值得的！”梁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不拉个小群统计一下今晚和我们一起逃课的人数？我打赌一定很多！”
    毕竟那是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而且是他们国家战队第一次杀进了总决赛的关键时刻！哪一所学校里的一双双热血沸腾的眼睛不在关注着！
    “我们又无法赶到现场，如果只是看线上的话，跟蒋老师通融一下，说不定他可以让我们今晚用教室电脑放？”陈亮也是个深藏不漏的电竞迷，用他的话来讲，这叫学习之余克制地开两局放松一下，“但一定要去网吧吗？这要是被发现……”
    “老蒋答不答应我不知道但范庆元到时候看到我们在晚自修上全班看电竞赛事直播，一定会－－”梁凡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了不管这是什么总决赛，最重要的是－－”
    “看比赛要的是什么，要的是氛围！在教室里看比赛连吼一嗓子都做不到！”
    “……那教室恐怕要走一大半人。”陈亮皱眉。
    “没事，祁哥和顾神还留在班上镇场子就行，”经历了全班刷火锅事件后，梁凡已经对两位大佬的随机应变能力有了迷之自信。
    “顾神不去我还能理解，但祁哥也不去？”
    “祁哥说他很自己的游戏账号这辈子已经恩断义绝了。”
    “……”
    是夜。
    教室里，祁云舟看着空的不剩几个活人的教室，觉得阴风刮过，教室空的可以闹鬼。
    “顾言，我觉得我们被班长给坑了。”
    －－今天下午，梁帆神神秘秘地跟他和顾言说，他想和班上几个同学逃个晚自习参加一项磨炼心灵的活动，但担心教导主任是不是晃到班里查岗发现教室里查岗发现少了人……都怪这从高二下开始的晚自习……如此如此，在老师过来查岗时帮忙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祁云舟心说哟不就是去电竞比赛吗，那能去几个人，帮忙挡老师望个风而已，这种事当年他见得多了。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教室里缺了这么多人，查岗时一看就有猫腻，神也施不了障眼法。
    “隔壁班的人也空了一大半，”顾言的宽慰他，“今天是总决赛，大家激动也很正常。”
    事实上，不仅是中学生，学长几天前就开始在朋友圈翘首以盼这场赛事嗷得正欢，甚至他们寒假带的那位小朋友－－那位叫林泽的小屁孩也
    －－“林泽晚上一直没有回家？”在手机在包里拼命地上蹿下跳一阵子后，顾言皱眉接了电话，一接手就不自觉地握紧了。
    “是的，我和他父亲都不在家，不久前保姆才跟我们说林泽一直没回来，手机也不接。”林母在电话里说，“听说林泽这些天周末经常找你，你能想象着孩子去哪儿吗？”
    “小学四点就放学了吧，”顾言放下电话时，将电话内容拼凑地差不多的祁云舟皱着眉头，“林泽他爸妈现在才发现人不见了？”这爸妈也太不靠谱了。
    天被墨水泼过一般，渗不出一点光亮。祁云舟有点烦躁地放下手中的笔，哗地一下直起身。
    “之前我们练电脑的时候，小林泽也在是吧？”他突然说，“我记得当时还给他模拟了一个定位－－”
    “我现在锁定他的位置，”顾言懂了祁云舟的意思，飞快地操作起来。
    半晌，他抬头，报了一个位置：“我们打车过去。”
    这名字怎么听得有点耳熟，还有点像夜总会……祁云舟拽起校服，顾言也不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他蹙着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校门口。
    “校门口有门口，要请假条才能出去，我们直接翻墙。”这样效率更高。顾言说着翻过墙去，祁云舟紧随其后，两人那动作利落的让路人见了都要感叹一下，这么行如流水，这么默契，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一起翻墙。
    不是第一次翻墙的两个人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能再快一点吗？”顾言的声音有些急促。
    “快也快不了，不是我说今天那条路特别堵，我看有不少学生都往哪里去，没记错那是家网吧吧，老板还很舍得得钱当时在中央配置了大屏的那家，但你们学生一个个胆子够肥啊，这要是被你们老师逮住了……”
    “我们是来找孩子的。”顾言打断了司机师傅的话。
    师傅话语突然间有些结巴。
    祁云舟大概知道小林泽干什么去了，好歹不是绑架勒索拐卖意外……他松了半口气中问师傅：“我们还有十分钟吗？”
    得到师傅肯定的回答后，他喘着气靠在顾言肩上。
    “也别太心急，你们干点别的放松一下。”
    压抑的空间中，祁云舟听到顾言由于刚刚的快跑同样有些喘气的声音，黑暗的光线，每一处接触的感官都无限放大。
    “在想什么？”
    “在想磨刀。”夜晚很凉，但身边人的体温每一寸是炽热的，烫得人悸动，祁云舟调整着呼吸笑。
    “孩子在外惹祸，做父母的，总想把刀磨锋利些。”
    第61章
    十个位子有九个是空的的教室里，范庆元眼里飞着刀子，看着经过纠结思考决定留班好好学习的周志一阵发颤。
    “五个发烧，六个肚子不舒服，两个骑车摔倒了后脑勺，四个走路撞到了墙，还有大脑抽筋家中告急，”范庆元一手抖出一大把请假条，眉毛竖得要飞出去，“你们这是骗鬼啊是，这么多病例还带集体传染的？不错有错，还整出了假病例！”
    周志整个人快要跪下了：“那是三甲医院开的证明，真实可靠，童舆无馊……”
    “所以我才说他们不错，”趁老友血压飚上天际的功夫，蒋利国笑眯眯地扫过那一叠看起来十分靠谱的病例，“恭喜你们在历代学生玩剩下的越狱借口中玩出了新花样，这病例是什么渠道搞来的，值得分享一下，说不定哪天老师我想旷工……”
    “旷什么工，加班！老范你那小电驴呢？快借给我。”
    “我要去把那群兔崽子一个个逮回来！”
    留班的几个同学一看范庆元铁得像西瓜的脸色和蒋利国狐狸般笑眯眯的脸，冷汗滴下，瞬间升起一种为班上大部队默哀的蘑菇云。
    “得给他们提个醒，老梁他们去了哪个网吧来着？”
    “有间网吧？”
    “对对对，就是评价里俊男靓女最多，气氛最嗨，让人彻夜不归的那个。”
    “你确定那不是夜总会吗？！”
    有间网吧。
    昏暗的灯光下，中央的大屏下，叫声从四面八方投到，歇斯底里。
    “HUK牛逼！”
    “HUK加油！”
    “HUK冠军！”
    铺天盖地的呐喊简直要把整栋楼给震塌了。
    “我都不用看中间屏幕都能知道现在比赛的状况，”全员化为热血尖叫鸡的网吧里，祁云舟艰难地在人群中……游泳，他费力地剥开眼前的人，“一听到他们叫声越发亢奋我就知道他们我们的队伍得分了，一感到声音稍停就知道对方赶超，按现在楼要塌掉的趋势－－”
    “我们的队伍要赢了。”顾言死死抓住祁云舟的手，以免两个人在混乱的人群中被给冲散。
    会场的气氛太过炽热，每个人又蹦又跳，祁云舟觉得被握住的手心发热，他的心也像燃起了一把火苗，这不只是找不到某个小鬼的焦急。
    “看到林泽，左前方十五米穿黑色卫衣。”顾言搜寻了一会，将目光锁定在前方一个又蹦又跳的小小身影上。
    小林泽额头上汗出岑岑的，却像是罐了三大瓶可乐一样，完全不见疲惫地上窜下跳，就像个快乐的小疯子。
    “林泽！”
    “林泽你这个小鬼给我过来！”
    祁云舟和顾言嗓子都快冒出烟了，狂热的呐喊声中，他们的声音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连小屁孩都耳朵边都没吹到。
    “怎么办，声音太大了！”为了让另一个人听得清楚，喧嚣的空间里，祁云舟脸都快覆盖顾言脸上了，少年的头发散到顾言脖子上，有点痒，“中间还隔着一波人，一下子越不过去！”
    “不行就游过去吧，”顾言思考了一下祁云舟刚刚在人群中游过来的动作，“你蛙泳的姿势不错。”
    “你当这人群是水珠啊！”祁云舟服了，他一边无语一边身体事先做出了反应，他手一划脚一蹬，在人群中扑腾扑腾。
    “抱歉啊兄弟，借过借过。”他一边游一边说。
    一个人被祁云舟的蛙泳腿给蹬到，刚想来一句嗓子国骂，又被顾言的蛙泳手给划到－－拜这次人群背挨背的体验，顾言发现他抹之前还若有若无的洁癖，跟同桌窜了一学期后，现在是彻底好了，他现在在人群中蛙着泳，姿势标准但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分外诡异。
    某个被他的蛙泳手误伤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顾神，你怎么也来了，还还这幅姿势？等等你来了那就意味着－－”梁帆恋恋不舍地把眼睛从屏幕上激烈的比拼上移开，“祁哥也一定来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祁云舟和顾言以诡异泳姿前行但效果奇好往前排扎的身影：“你们两是来找孩子的？”
    “什么？他们两连孩子都有了？”凭借神奇的吃瓜第六感，从另一头张牙舞爪刨过来的嘉佳捂住红的快要滴出血的脸，“他们当了那个小孩的干爹？”
    嘉佳手指之处，刚刚叫得正嗨的小疯子突然被提起了脖子，两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的叫声卡在喉咙里了，瑟瑟发抖地往后看，一眼就对上两张熟悉的俊脸。
    “小林子，三日不见本事见长，都会自己跑网吧来了？有我当年的风范。”祁云舟眼睛里浮现出笑意，但顾言注意到，这抹笑意并没有弥漫到眼底，顾言知道祁云舟这下子是生气了，他看了眼脑袋贼灵光向他投来求助目光的的小林泽，说：“自己解释，他白从宽。”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小林泽完美继承祁云舟昔日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越烫他他越浪的精髓，“没有理由我就乐意！”
    “很好，正好刀磨得差不多了。”祁云舟笑眯眯拿手机调出一款据说是刚刚打磨好的－－金光闪闪的刀。
    道具。
    “想要吗？”
    顾言看醉了，小林泽的眼睛要被亮瞎了：嗷嗷嗷哦，这是他一直想要的那款线下实装的游戏全套道具！
    “家里最近很吵，我就是想来看这场比赛解解压，”看到磨得那么锋利的宝刀，小林泽心动中别别扭扭地点着两根食指解释，“跟着被人一起叫，就会觉得很发泄。”
    好像家里的烦恼一下子离他远去了。
    “解压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诉你父母，”顾言头疼地给林泽母亲回电话，“他们很担心你。”
    “他们才不担心我，”小林泽一想到这个就来气，他昨天听到爸妈说已经考虑和各自的结婚对象规划未来甚至各添一个和他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妹妹，小屁孩心里凉了半截，神游中就嗨进了有间网吧，正好可以看最近很热的比赛，“而且我家人答应我才怪！”
    听完某个缺爱的孩子叽叽歪歪玩前因后果，祁云舟将小林泽的头发揉成了鸡窝，“你叫我和顾言什么？”
    “哥哥？”
    “哥哥难道不是家人吗？”祁云舟痛心疾首，旁观他和顾言也不算正常的家庭构成，缺爱的小林泽就是他们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啊，“溜出去玩这种事竟然不告诉我们？”
    小林泽眼睛乌溜一下瞪圆了，像一只懵懂的小兽。
    “嗯，我们找到林泽了，他现在和我在一起……没关系，我等一会把他送回去。”顾言挂掉手中的电话，从前台拿了两瓶牛奶，一瓶给嗓子喊的快冒烟的小林泽，小林泽吸起牛奶，乖地像一只奶猫。
    “我又不是小孩子，”祁云舟盯着手中的牛奶，半晌，觉得现场气氛这么嗨，来都来了，不来瓶鸡尾酒实在不合适。
    “你还没有成年。”顾言慢条斯理地给牛奶插上吸管，“酒喝多会醉。”
    “那只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还有我怎么可能会喝醉！”
    “每个喝醉前的人都会这么说。”
    最后两大一小还是吸着牛奶，在狂嗨的人群中，以一种格格不入的冷静姿势，看完了比赛。
    “有什么感觉？”全场欢呼到最大音量的一刹那，顾言问小林泽。
    “顾哥哥你的视线明明是在问祁哥哥，”小林泽有点小受伤，“感觉？有种陪爸妈看电视的感觉。”
    就像爸爸妈妈还没有要离婚的时候，一家子缩在沙发上看节目的场景，屏幕上的人演绎着他们的精彩，屏幕外的人们有他们的氛围流动。
    很温柔。
    “不过今天来这看比赛的人真的很多，好多哥哥姐姐，我刚刚扔牛奶盒的时候还看到两个大叔，一个激动地脸都青了一个穿着拉风的风衣。”小林泽上蹿下跳。
    铁青着脸，拉风风衣？一击大锤直击天灵盖，祁云舟心说这组合怎么有点让他左眼皮发跳……
    祖国的食人花群。
    群公告：SOS！一级警报，一级警报！范庆元和蒋利国已前往网吧，请大部队迅速撤离！
    祁云舟：“……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顾言：“……给班上同学打掩护。”
    祁云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老范和老蒋是怎么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了，这也太敬业！”
    不远处，是隐约看得到衣服轮廓的蒋利国和范庆元，梁帆冲了过来，眼里含泪：“祁哥，顾神，快撤，兄弟们，”他看到蒋利国左陈亮右嘉佳爱，俊男靓女，特别有气势，看到范庆元左提贺飞右拽路人丙，表情心碎，“兄弟们，要坚持不住了！你们两没有病历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快走啊，我来挡住老师！”
    老范是根据请假条和病历本一个个核对的。
    祁云舟扶住梁帆肩膀：“班长，辛苦你了，我和顾言一定会记住你的！”
    顾言干脆利落地把梁凡推进即将杀过来的范庆元怀里，低声说谢谢。
    还没反应过来就抬眼看到范庆元铁青脸的老班长：“……”
    不，我只是说说而已啊！祁哥你怎么能当真！
    还有顾神，你变了！
    他悲愤交加。
    第62章
    晚风稠浓。
    四周的空气绘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祁云舟看到不远处的教导主任，有看到自己和顾言握在一起的手，笑了。
    温热的气流滑过耳膜，也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呼吸声。
    “同桌，我觉得我要逃了，赌老范被班长挡住赶不过来。”
    “哦，那带上我一起吧。”顾言跑起来几千米不喘气，说话间，呼啸着人群的喧闹声和夜晚凛冽的风。
    空气是凉的，可从交错的手心散发出来的，分明是一阵阵燥热。
    “那边还有两个谁，给我站住！”范庆元骑着个小电驴，气势汹汹地向下两个目标杀过来，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老范这车速要飙出心脏病来了吧，这骑风怎么比我还彪悍！”祁云舟觉得拉着顾言的他现在就想一节用不用充电的机器人，激情上演奔跑吧兄弟，两人在昏昏暗暗的小巷里七拐八弯。
    但范庆元的的小电驴现在就像咬定猎物毫不放松的猎犬，祁云舟跑着跑着都感觉他要跪下了－－范老师，您是不是忘了您在网吧里逮的一群人，就这么扔给蒋老师看管您觉得靠谱吗？！
    咱班主任说不定在那和食人花愉快的聊起战队战况，心情一好大手一挥将人全放了……老范您不能为了两个路人甲放弃已抓住的整片大部队啊！
    “云舟，停一下。”顾言在前方出现光亮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他们混入在一片繁华的人群中。
    有尚还沉浸在结束的战局，像喝醉了酒和同学对战局进行复盘的学生，身上穿着和祁云舟顾言一般蓝白相见的校服，灯光下看得还很扎眼。
    至此，虽然这里人多，虽然他和顾言所处的角落是繁华中的阴暗地带，但按照老范一个个排查过来的敬业精神，他和顾言不跑还是难逃范某手掌心。
    但大脑拐了七八上十弯，……身体的反应更加诚实，祁同学惊悚地发现，顾言说完话的一刹那，他就特别听话的刹住了脚步。
    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别说是快要被抓住时停一下脚步了，哪怕前面是火海，顾言说跳，他也不边心说不是吧不是吧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好。
    “不会让你被抓住的。”
    “对了，你不介意我亲你一下吧？”
    在范庆元老鹰似的用加了显微镜特效的双目快扫到他们的时候，顾言突然轻声说。
    what？？
    what？？
    what？？
    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祁同学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委内瑞拉，大脑升起一朵冉冉升起的蘑菇云。
    蘑菇云绽放的那一刻，带着橘子味的清冷香气覆上他的脸颊。
    此处昏暗的家婆，前方迷离的灯光，为战对庆祝的人群，风声呼啸的安寂。
    矛盾又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映照着额头上温暖的气息。
    一个不含杂质的，温柔的吻。
    “老范啊，你找到刚刚追的两个人了吗？”
    “那两个只看得着背影的小鬼天知道溜哪去了，今天街上人怎么这么多，什么人都有，刚刚在角落里还看到一对小情侣接吻。”
    “看背影还怪年轻的，要我说，年纪轻轻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与此同时，网吧里愣愣看着两位老哥相视鬼畜一笑一起走后，被遗落在角落里的小林泽：“……那两个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们人呢？他们人呢？之前周末带他去科技馆把他遗落在角落里，在他看了一个展馆二十遍将里面的齿轮模型细节画的惟妙惟肖惹得美术老师大为惊叹也就算了，但这次不是来找他的吗？人呢？人呢？人呢！
    “汪！顾言是不是有些不行啊！亲之前还要发个预告，而且亲都亲了，还不亲嘴唇，竟然只亲额头！”萨萨摇着尾巴，语气那还一个失望加悲痛，“现在的青少年思想已经纯洁到这种地步了吗？！”
    听到萨萨话的时候，祁云舟已经在手机上循环播放了十遍《大悲咒》，听完后还在特被认真地看了一眼他的影子。
    好吧，直的，直的，直的！
    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失望。
    “宿主要是有这方面需求的话我不介意为你施展一个免费的障眼法汪！”
    “别污蔑我和顾言之间纯洁的情感，那都是为了躲避老范的追捕，对，我们是比金子还真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你的脸红得已经可以烙饼子了。”
    “哈？我下载的《大悲咒》是盗版？！”
    大悲咒：……这个锅我不背。
    “所以说，我们的运气怎么能这么背！”梁帆咬着笔琢磨检讨，“被逮到也就算了，回家爹妈差点把我给炖了！”
    喝水的祁云舟差点被呛到个正着，实话实说，班上大部队被一网打进跟他和顾言有那么一毛钱关系，毕竟打应打掩护又先离开的是他们，虽然他觉得即使他和顾言没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当范庆元这个教导主任是打酱油的？
    “这不一样，有祁哥你的鬼话瞎诌程度加上顾神在老师心中神一般都分量，没有什么谎言是圆不起来的！”陈亮甩了一下手上的钢笔，祁云舟注意到他已经将检讨书写成了一份倡议书：我深深为我的行为感到悔恨，并积极呼吁大家不要做出逃课这样不负责的行为，这是什么对自己和学校的不负责……
    写得非常大气磅礴，一看就是演讲稿写多了临时转行。
    “但你今天什么怎么不见顾神？”
    祁云舟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今天一直在很正式地思考他和顾言的关系问题，思来想去用一句很经典的话来讲：友情已满，爱情未至。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到达后者的。”萨萨说。
    “我怎么觉得，对于我考清北这件事，你都没有付出如此大的期待。”
    “这两件事性质能一样吗？后者是你近期要完成的一个阶段，前者却贯穿了你生命的始终汪！所以宿主你这么躲着也不是件事，做男人，瘪三一样干什么，勇敢冲！”
    “我只是在认真思索人生，你给我安静点！”
    “哦，过几天要春游了，祁哥你等会儿帮我发一下分组表行吗？”萨萨这边刚清净，陈亮的声音又响起来。
    “春游？今年这么早吗？”祁云舟心说难怪不少人一边写检讨一边笑呵呵宛如精神分裂，八成是提前听说了春游的消息，“组是自己分？”
    “早点天气不热啊，主要是分一下住宿表，这次待遇真不错，听说是两人一个房间。”
    “要是能和顾神一个房间就好了，”嘉佳加入了聊天，祁云舟背脊一僵，“要不我房间对象就写顾神吧，天知道多少过去女生希望……”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画面很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见鬼！祁云舟以自己都没发现的急躁语速打断嘉佳的话，委婉说，“但我觉得分宿舍的老师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
    他甚至搬出范庆元的金句：“年轻时，不用想太多，学习最重要！”
    “祁哥果然反应很激烈，我真是太高兴了！”嘉佳的眼中要盛满泪光了，她老母亲一般抹了一把眼泪，“都说了以前啦，那时候想的共处一室也就看着顾神远远发呆顺便数个头发丝……”
    “但顾神肯定现在和祁哥你在一个房间吧？”嘉佳手一挥，梁帆也符合，“放心，大家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兄弟姐妹们都不会和你抢的！”
    顾神的忠诚迷弟陈亮贺飞在艰难思索后，也用力地点点头。
    那种将珍宝拱手相让的复杂表情让祁云舟说不出哦，我这两天想要静静，想要思考一下我是直是弯的哲学……谁叫他被顾言亲了一下额头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但他觉得这句话说不出口，说出来会被打死：什么，你们闹矛盾了？什么，你竟然想拒绝？什么……总之，那会导致问题四面八方袭来。
    “说白了，是你想和顾言共处一室，”萨萨拿着本小说看祁云舟将写好自己名字的表格递给顾言，“心里说不用，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
    祁云舟：“……明明是他想共处一室！”
    他竭力表现出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神情，把表格递给顾言，问一起住吗？
    顾言脸上云淡风轻，但在他旁边添上自己名字时那字都要透过纸背了。
    “哦，你才发现啊。”萨萨说。
    它算是看懂了，这两个人都是别扭的小鬼。
    第63章
    01
    这次春游是去爬山游览景点，据说山上都是这样竹子，风一吹哗啦啦地响。祁云舟觉得竹山里即使有大熊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春游竟然有三天两夜。
    三天两夜啊！
    对此，祁云舟拉着顾言，合理计算了一下同学们给校领导下盅的可能性，最后顾言掉出来一份新台的文件：《论研学对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作用》。
    “所以，我们这是研学，研学！不是出去玩的，你们都给我安分点！”
    大巴车上，十一班和一班一个车，范庆元头上戴了个大草帽，手上举着个大喇叭，像只老母鸡对喇叭讲话，“校服别都给我扔到一边，”他看了眼脱掉校服外套一身黑T恤的祁云舟，
    “到时候都给我穿起来，山上人多，到时候走散了找不到人！”
    “一切行动按小组进行……”范庆元说了一会后放下喇叭，“现在就这些。”意思是想好了再进行补充。
    四月的天已有几分燥热，时间才七点，太阳就开始展现神威，被范庆元cue到的祁云舟眯眼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眯眯眼把揉在座位上的校服夹在窗子上挡光，做完这一切后他对顾言说：“我去了，有事叫我。”然后头一歪，倒在椅子上梦周公去了。
    02
    隔了十分钟范庆元又开始附加一些春游途中需要注意的事宜，讲着讲着发现睡得正香，头还歪在他得意门生肩膀上的祁云舟，范主任对得意门生清了清嗓子，“顾言，你看祁云舟大清早这个姿势睡觉不好，四月天还比较冷，他就穿一件衬衫这样容易感冒，你看－－”
    他的意思已经很委婉了，意思是顾言啊，把你的同桌摇醒，虽然大清早要补觉，但我现在要讲的时间安排贼重要，让你同座的听完再睡。
    顾言听完，把祁云舟的身体挪成一个不影响颈椎胳膊，总之一个非常舒服的状态－－虽然这个状态的代价是对方的一部□□体搭在他身上，然后在范庆元和周围同学“你莫非是故意的”目光注视下，脱掉自己的校服，当毯子搭在祁云舟身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很认真地解释：“这样姿势就可以，也不冷了。”
    大孝徒。
    蒋利国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范庆元讲了一堆话都没有抽搐的嘴角开始不断抽搐。
    张缈缈画同人图的手停在半空中。
    周志咬了一半的巧克力棒瞬间掉到地上。
    贺飞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嘉佳的相机噶几一下掉到了椅子上，她紧张地看了一眼，还好还好屏幕没碎，那张顾言温柔盖校服图拍得很清晰。
    很好，顾神的脑回路理解果然不同于凡人。
    “云舟要记得那一部分相关事宜，我帮他记好了，老师，您可以放心。”顾言对范庆元点点头。
    老友懵逼的面容下，蒋利国实在看不下去，表示沧桑老狗不必吃年轻一代的狗粮，该讲什么讲什么：“老范啊，你规矩什么讲的差不多了吧，要不我们也去睡个觉，我看了我们那两个挨在一起的位子很好，你要是冷我的西装外套可以给你搭一下……”
    十一班的食人花：“……奇怪的CP增加了。”
    幽幽转醒的祁云舟：“？”
    大家怎么一觉之间开始磕起□□了？这么快就忘了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联手捶打的日子了吗？
    在群里日常潜水但对磕学有了一定理解的顾言思索一会儿做出了如下解释：“可能比起业务，他们磕的事两位老师的灵魂。”
    祁云舟：“那这感觉很像单恋。”
    03
    说完祁云舟发现自己睡觉姿势歪着歪着就歪到了顾言身上，一半身体都压着人的那种，问题是被压的那个人一脸云淡风轻压根没有不适感的样子，祁云舟甚至可以合理怀疑这个人很开心，从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可以看出来，末了手上平稳的地拿手机记一个备忘录，说是祁同学睡着时要看的春游时间安排。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是，重要的是车上其他人若有若无扫向他们的眼神。
    “我睡着的时候，你没做什么吧？”
    顾言神色相当无辜：“我能做什么？”
    快憋不住笑的林璐：谢谢，没做什么，不过是发了碗狗粮而已。
    04
    旅途遥远，梁帆提议大家在车上开个KTV。
    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最先霸麦的竟然是平日略有畏缩的周志，看着基友紧张又兴奋地拿着麦克风大有霸占八百年的架势，祁云舟眼皮一跳后默默拿出两个耳塞递给顾言：“如果你不适应的话，可以戴上。”
    顾言眉毛挑了挑，但下一秒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阵鬼哭狼嚎声，以盘古开天地之势，劈开了每个人都脑神经。
    周志的歌声，用贺飞的话来讲，那是：兄弟，你有毒。
    用祁云舟的语言来修饰，那是：那是如同九曲十八弯的黄河，曲之又曲，将整首曲子的节奏歪飚到天际。
    在几十双耳朵被摧残十几分钟后，蒋利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担心开车师傅有听歌后肾上腺激素飚得过高倒是带着车撞上桥的风险，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表示周同学唱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也要给个机会给其他人啊！
    周志很狗腿地把话筒递给了祁云舟，祁云舟有些意外地接过话筒，唱了首沧桑的老歌。
    本是多年后回望人生经历的沧桑老歌，祁云舟又有上辈子的情绪在，刻意压低声线后，一把烟嗓唱出悲凉质感，不少人眼中心绪不宁，眼角泛起了泪花。
    祁云舟放下话筒，将整个人从上辈子复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抽离出来后第一反应问顾言：“怎么样？”
    顾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笑了：“这是我听得最好听的曲子。”但又太过苍凉，像一个历尽千帆后的失意者，在沧桑感叹，与少年锐利的眉眼与鲜衣怒马的年纪格格不入。
    “唱一首轻松的歌吧。”他说。
    可能比起震撼人心的效果，他还是更喜欢祁云舟眉眼飞扬的样子。
    祁云舟心说也是这是春游又不是多年后老同学聚首，他眨眨眼后把话筒放下他和顾言之前，拉着顾言一起唱。
    顾言的音色和他的声音差不多，像冰块一样凉悠悠的，带着冷冽，在这开始闷热躁动的天气里特别能让人冷静驱热。
    祁云舟听着听着忍不住靠近，靠近着靠近着让内心狂叫的嘉佳举手说我们想听情歌，大家说还不是啊？
    林璐微笑说是是是，梁帆其实说他想听红日然后被陈亮给踢了一脚嗷嗷叫说是是是。
    两个人就被分配了一堆情歌，祁云舟诡异地发现他每一次都抽到女声部分，那歌词写得像情书似的，唱起来特别想告白。
    05
    到竹子山，祁云舟先这么称呼目的地时已经快到下午了，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威势，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好热我好热。
    于是他趁顾言被分组分得焦头烂额的梁帆求过去帮忙时溜到旁边的店买了两个冰激凌。
    在他把冰激凌给顾言时，一旁眼馋的梁帆眼巴巴问自己有吗？没有后大呼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啊，祁云舟直接选择了选择性耳背。
    顾言觉得大概是今天天气太热的缘故，这冰淇淋蛮甜。
    06
    等到爬山时祁云舟对穿着着地襦裙爬山的林璐表示了极大的钦佩，表达完后拉着顾言蹭蹭测地把她甩在后面。
    林璐：……呵呵，你见了我想被踩了尾巴的猫快速溜走的身影可不是这么说的的。
    祁云舟：就是因为好看啊，顾言刚才还多看了两眼。
    顾言：……这两眼不是你多看了一眼导致的吗？
    林璐：你们两个给我爬地要多远有多远，我这一身明明是穿给渺渺看的，对吧，渺渺？
    张缈缈给林璐拍掉一块裙子上沾到的泥。
    07
    顾言看熊猫的时候，祁云舟觉得他眉眼很温柔，竹林里一切是放慢的，阳光是静的，连风都是轻柔的，也或许是这个原因，爬山一路都觉得很热。
    等到了山顶，一片葱翠的绿都在脚下，头顶空无一物，只有苍蓝的天空。
    祁云舟用余光看跟着他最先爬上观景台的顾言，太阳西斜，夕阳像油彩，有一双温柔的手，将阳光的色彩涂抹在他们身上，一层又一层。
    无人打扰，风吹的竹叶哗哗作响，脑海里冒出白天唱的情歌。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时间要是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第64章
    01
    “为什么我们住宿的地方在乡下？”
    夕阳西下，带头的梁帆伸长脖子，看着厚厚的田埂和一片片金灿灿的麦田，一群晚归的麻雀飞过，停歇在贼淳朴的旅馆前。
    “乡下空气多新鲜啊，这里离景点又不远，老师们先考察过了，旅店环境原生态了些，但体验感也是原生态妥妥的！”
    原生态好啊，祁云舟看着房间内两张小小的床点点头，心说难怪今年的春游价格如此亲民，不过乡间酒店还是别有一番风味，酒店前有不少树，沿着旅店的窗子往外望，很多小灯泡串在一起挂在上面，黑夜里就像点了活的星星，眨巴眨巴。
    “还挺浪漫。”顾言念完网上一条关于这家旅店的评论。“只是晚上需要注意－－”
    “鬼。”顾言话还没念完，梁帆就像只袋鼠似的窜了进来，“晚上咱们要不要一起看个鬼片？”
    大好的春游时光看什么鬼片？顾言觉得他们班长的脑回路也很感人：“你怎么想的？”
    “顾神，你看这旅馆位置偏僻，四周又是丛林，夜晚一来多有闹鬼的气氛，比如贞子姐姐什么的，我往外溜达了一圈，看到一楼前面还有口水井，外面的风那刮得叫一个……”
    梁帆奔着大佬第一眼就看出谁鬼谁死、降低心脏爆裂的小心思积极拉顾言入伙，安利到一半被一只凉嗖嗖的手抓住，一记五阴白骨爪扔到门外。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杜绝迷信谢谢。”祁云舟脸上的表情比鬼还惨白。
    “你还怕鬼？”
    “怎么可能？”祁云舟凉嗖嗖地瞄了顾言一眼，对方温和地放下姓李：“嗯，我是开玩笑的。”
    02
    “女生在一二楼，男生在三四楼，大晚上不要到处。”蒋利国在班级大群里有发了一遍规定。
    贺飞一边笑眯眯地回复：好的，老师我收到了，一遍用力敲祁云舟和顾言的房间门大喊来串门。
    祁云舟刚搜完一套民间辟邪大法，打开门定睛一看，门外的周志身后有六条影子。
    祁云舟：！
    “葫芦娃套兄弟啊，”顾言瞥到祁云舟浏览的网页，对门外的一群人探探脑袋，“都进来吧，好像有人在追你们？”
    空气中传出一股孜然味，以梁帆为首的脑袋瓜子一个个探进来：“老范禁止点外卖在房间里抓人，到你们这躲躲，介意吗？”
    几个人扬了扬烧烤袋子。
    都窜到门头上了都知道不介意，顾言把一撮人捞进来后贴心的关上门，祁云舟看两位基友一人一手的烧烤袋子：“哟，这时候想起兄弟了，祸水东引啊？”
    “主要是顾神在这里，蒙混过关。”贺飞分开烧烤袋子，“其实我们先也考虑过女生宿舍，但一开门，哎哟哟，一个个身穿白裙，披头散发，把我们－－”
    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祁云舟再一次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原以为老范结果三位散发白裙，哦不，一位还披着白被单的不速之客，空气中隐隐有着腐烂的气息，对视三秒后，窜到顾言身上当起了挂件。
    林璐打了个哈欠：“云舟牛这反应有点慢啊，都对视三秒了，鬼片里活不过三集啊。”
    祁云舟心说您高估我了我一进鬼片直接带把大刀，鬼一来脖子一抹走起！
    张渺渺有点尴尬，低头看着白裙子：“我们只是为了更有沉浸感地看鬼片。”
    “顺便来避个难。”嘉佳拿出藏在背后的螺狮粉，“女生房间也查过去了。”
    祁云舟心说哦，果然他鼻子还是灵敏的，这腐烂的源头在呢。
    “大姐，你们要躲也是躲女生宿舍吧？”
    “她们一个个都藏了粮，躲过去一锅端。”
    “在这里也一锅端。”顾言的目光从烧烤到螺狮粉，眉心微跳，“这里气味非常浓郁，我不觉得他们闻不出来。”
    “放心吧小顾言，”林璐用邻家姐姐看弟弟的眼神，笑得像只狐狸，“有你在，老师不会检查－－”
    门外卡响起了敲门声：“顾言，云舟在吗？没事和老师聊聊天？”
    03
    哐地一下开窗透气声，祁云舟看着不知不觉地被一对五花八门的食品堆满的房间狂跳。
    林璐哗地一下抱起一堆食品，陈亮麻利地拿出一叠卷子－－学委竟然是带着卷子来参加春游的，梁帆愿意称之为丧心病狂。
    “来，祁哥和顾神一人一张，到时候我们几个就说我们是来交流学习心得的。”
    “太扯了吧！”周志眼皮狂跳，我一副狼人杀排掩饰一下，就说我们是来玩狼人杀的。
    “可以，那你们三？”顾言看向三个女生？
    嘉佳第一个麻利地冲进厕所，张渺渺林璐紧随其后。
    现场清理完毕，顾言面不改色地打开门。
    范庆元纯粹是一楼一楼爬多了想找个地方歇脚，顺便和得意门生还有一个多学期成绩突飞猛进的变乖崽啦啦话常，大有一坐下半小时不走的架势，老班长和学委基友一时沦为万虫挠心背景板。
    “这窗子怎么还开着？”一阵阴风吹过，范主任打了个寒颤。
    躲在卫生间里的嘉佳差点被桶给绊倒，当然还为了疏散烧烤最重要受他的螺狮粉味道啊！
    那味道飘进了教导主任尊贵的鼻子还得了？
    “不冷不冷，我们是要散热。”祁云舟瞎诌梁帆他们几个又是看题又是玩剧本用脑过度总之要开窗洗洗脑子。
    “你们两也要清醒脑子？”范庆元好奇的想要伸手拿来看那几张作为掩饰的试卷和剧本，“听起来很有难度啊，我看看？”
    顾言示意陈亮，陈亮表示出门太急拿出了卷子－－
    那不仅是一张小学一年级的卷子，而且上面沾满了烧烤的油渍。
    说白了，这是一张擦油的炮灰。
    顾言眉毛跳了一秒，也只是跳了一秒，然后翻到卷子干净的地方现场默了五道上次月考错误率较高的题，说他们问我这几道，范庆元愣了一秒后哦哦我还以为题目在卷子上啊。
    祁云舟凑过来挡住老范瞄卷子的视线，说哪能呢？那不过是一张草稿纸！
    一脸憨笑的梁帆长舒了一口气，气还没到喉咙眼，范庆元又难得关心你们这住的地方卫生行吗？说着想要到卫生间瞄两眼。
    祁云舟人要跪了，他清晰地听到卫生间内，一只盆被撞下来的声音。
    04
    “老师，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未来竞赛可能遇到的题目？”祁云舟发挥他最大的求知欲，直接祭出一道鬼画符题抛给专业对口的范庆元，顾言在一旁给他改了几个数据点，导致这道题的难度直接冲到天上去。
    就在老范思绪被吸引的一刻，挠挠头打算出门找好基友老蒋交流时，一切胜利在望。
    这时，狭小的洗手间内，传来一声尖叫。
    范庆元的腿动不了了。
    05
    “我知道我叫的有点大声……”嘉佳一脸崩溃。
    祁云舟觉得这像土拨鼠，顾言认为这姑娘的超声波可以直接当火箭推速器了。
    “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凉凉的扫了我的脚背，一下，两下……”张渺渺替嘉佳说。
    平时也就算了，问题是她们刚看完鬼片正处于上厕所都要结伴而行报团取暖的脆弱时刻，叙述的语气铲铲巍峨，比风还要萧瑟。
    那沧桑的心情比刚刚离开的范庆元好了一点点，关键时刻，顾言调出一款恐怖尖叫铃声完美和嘉佳声音衔接上了，说这是他新设置的电话铃声，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时候祁云舟反应过来笑眯眯问教导主任我同桌的品味不错吧，铃声好听吗？
    范庆元表情像是见了鬼，脸色沧桑如老父亲，大概是不忍心看他得意地学生如此重口味。
    “不过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啊？”一群人把卫生间扫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本着看个恐怖片压压惊的原则，一群人围在一起看恐怖片吃烧烤。
    祁云舟心说事情是怎么成这个样子的，他几乎是一刻不离地蹭在顾言身边也不管思考距离的问题了，但同桌，你不是对烧烤鬼片不感兴趣吗？快，告诉这群人，让他们换块地！
    可顾言竟然看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就没办法了，他一边想一边把人抱得死死，要不是顾言的体温他觉得自己可以一脚把女鬼……外的电脑屏给踹了。
    周志也很激动，这种激动的直接后果是喝饮料的时候群魔乱舞，手一抖饮料全泼到祁云舟床上去了。
    祁云舟：“……”
    顾言：“……”
    周志一脸尴尬：“祁哥，要不您和顾神蹭一张床？”
    我知道你们不介意，对吧？
    第65章
    01
    就那些将崇阳一中包围饶了两圈的，暗恋某位顾姓大神的女生说，她们在美好春日的小愿望里，一定包含一个与男神同窗共枕，在夜深人静月光洒落之时，数一数男神的头发丝也能数出童年仰望星空数星星的那种圣洁感。
    如今，当年渴望与顾言同床共枕的女生们正忙着产同人图，声称她磕的CP如今有了历史性的进展，一个个脸上红霞万丈，而昔日某个坐在墙上无意中听到她们分享小心思的捣蛋鬼和她们男神躺在一张床上－－
    床很小，祁云舟这不是在吐槽酒店偷功减料，他只是认为这张床实在是不能承受生命之重！
    根据受力分析的计算，这张床深夜不仅嘎吱还可能会塌。
    但话说出口时他还是给酒店留了面子，祁云舟咂嘴:“这也太窄了。”
    他言外之意要不到老师那边找个空床位。
    “看来睡的时候只有靠近一点了。”顾言很理所当然地得出这个结论。
    “嗯，节约资源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祁云舟严重怀疑顾言给阅卷的语文老师上了眼药。
    02
    还不是夏季，也可以感受到稻花声里说春意，听取呱呱一片。
    祁云舟觉得顾同学还是太能装，明明对他抱有了那么亿丢丢难以言喻的心思，当然经过几天的思考，他潜意识觉得他跟顾言也是八斤对八两，至于这份可歌可泣的竹马同学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的，祁同学有点回答不上来－－在理化生三门学科中，他生物最烂，不是很理解发酵过程。
    回到能装上，明明这张床这么小，明明两个人计划要叠在一起，为什么顾言能如此淡定！温柔地道了几句晚安后，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只留下心脏加了最新版引擎的祁云舟拨弄着对方的头发，数着顾言长长的睫毛，数着数着他的目光从眼睛到鼻梁到嘴唇，说起来顾言两次吻他都是额头，这是一种介于友情与爱情的距离，但如果……
    “你想偷亲还愣在这干嘛，直接行动汪！”萨萨在脑海中呐喊。
    内心的两个小人在噼里啪啦地争吵，一个在说这事你确认内心最好机会，没有什么是一个真爱之吻之吻解决不了的！上就行了！另一个小人啪啪打脸，吼如果顾言睡得很浅呢？如果此举冒犯呢？如果他胆子不够肥呢？！
    最后一个问号是重点，三秒后，他猫手猫脚地跳起来，决定先去给自己洗个脑子。
    卫生间里一片黑暗，风声呼啸，考虑到老灯管一打开鬼哭狼嚎般的滋滋滋声，祁云舟就摸黑撸了把脸，什么凉凉的东西蹭到他的手，他冷不丁地一看镜子，除了他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脸，还有一道看不出为什么鬼玩意的影子，那影子还在跳跃移动着，融入心口的冰凉感不断靠近……
    半秒后，魂都要飞出去的祁云舟：啊啊啊啊啊啊！
    03
    万万不可说常年霸占崇阳一中捣蛋榜榜首的祁云舟是一个胆小鬼不然他会咬死你，但自从遇见萨萨后，祁同学表示，这是胆量的问题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未解之谜，他这叫对未知的敬畏！
    如此想过后，他不自觉地嚎地更惨了，一只手从伸手伸到了过来：“别喊。”
    再喊下去整栋楼的人都要被惊醒了。
    祁云舟那一嗓子后刚落下血压一下子又飚了上去，清列中带着安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是我。”
    是顾言啊，那就没事了，刺眼的灯光亮起，洗漱台上，顺着顾言指地方向，祁云舟看到了蹲在洗脸台上的罪魁祸首：
    一只癞□□。
    祁云舟和那只呱呱呱叫的癞□□对视两眼后，心说他是该祝贺自己幸运呢幸运呢幸运呢幸运呢？毕竟他低头时没有上演吻青蛙王子的惨剧不是吗？！
    “就是它把你吓到了吗？”顾言把癞□□从半开的窗子上驱赶出去，关上窗子。
    一杀，祁云舟不想回答。
    “受晚上的鬼片影响？”
    二杀，祁云舟不想说话。
    “所以还是怕鬼？这么久都没有变啊。”
    三杀，祁云舟看到顾言明显在笑，笑意从眉眼中弥漫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阴暗分明，有如水墨画。
    那一刻，虽然祁同学对这种自己惨叫竹马狂笑的行为贼嫌弃，但内心却觉得－－
    顾言笑得这也太好看了，这惨叫叫得也太值了。
    特别是他同桌笑归笑，还不忘安抚小崽子似的摸了一下头，跟当年安抚小顾言的自己有得一拼，深得真转。
    “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怕你被鬼给叼走了，就跟过了。”顾言开玩笑似地说，在看到对方耳根子有些发红后，那笑容明显扩大。
    “跟过来，你没睡着？”祁云舟琢磨这不对不对啊，心说好险好险，幸好没动手，要不然他脸不是丢大了。
    “你猜？”
    祁云舟心说猜个毛线啊，顾言正好说：“放心，我会比你晚睡，你等会不用怕鬼了。”
    祁云舟说不不不他这不是鬼片后遗症睡不着的，睡不着的根源不就在他眼前吗？！
    但很奇异的，听顾言说完那句话后，他一头倒在枕头上，见周公去了。
    远远地听到一声：
    “云舟，晚安。”
    他哼哼地应了一声，床上有着提体温的残存，用萨萨的话来讲，有个词叫心安。
    04
    心安的结果是春游的第二天依旧玩得很嗨，晚餐时周志梁帆他们一帮男生还吹起了小啤酒，周志甚至很勇猛地吹了一杯二锅头，至于吹的后果么……
    “这睡得也太死了吧？被拖出去装麻袋都不知道？”
    房间内，祁云舟看着摇摇晃晃跟着他与顾言走进房间的周志，还没看清好基友的意图，周志就趁着酒精爬到他早上刚换过得床单的床上，鞋子一拖，被子一裹，吧唧一下不动了。
    祁云舟先也没管，他难得和顾言打了局游戏，组队的时候还组上了隔壁的范庆元和蒋利国，后来据说这二位是为了了解为毛每年那么多学生沉溺于游戏，于是来亲自体验一把，游戏中一直夸从不会沉溺游戏的得意门生和某位与游戏一刀两断发愤图强的捣蛋鬼。
    游戏马甲后的祁云舟顾言：“……”
    真是辜负您的厚望了，吓得全程不敢开麦。
    全程毫无配合度加上两只老菜鸟，结果是前半程被敌方打的差点团灭。
    但后半程一群人打到飞起，对于敌方对他们前期放水的质疑，考虑到己方的两位老师，顾言很贴心地打了几个字：科学计算。
    敌方：？
    你放屁。
    畅快淋漓地打完游戏后顾言注意到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周志，此时时针已经转了好几圈了，
    祁云舟心口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他尝试把好基友拖下床拽下地大声喊甚至尝试泼一些冷水来表达类似于泼水节时候的祝福，但周志就像长在了他的床上似地。
    怎，么，都，弄，不，下，来！
    由于昨天过多人几层到处串门，包括好多女生串男生房间的美好好面，不少老师呼唤都这个点了，被乱窜了，串一个逮一个。
    “鹅，老周这下估计是起不来，”和周志一个房间的贺飞电话中头疼地挠挠脑袋，“要不祁哥你和顾神挤一张床？”
    场面一度似曾相识。
    05
    中国有句老话叫一回生，二回熟，睡一张床也是同样的道理，更何况他和顾言小时候也是没有挤过一张床。
    “说说你的事？”房间里，周志打起了呼噜。
    夜如此漫长，鼾声如此响亮，祁云舟一脸郁闷中戳了戳同样没睡的顾言。
    “我们认识前或分开后的都行。”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也想起来了吧？我的母亲对爱有一种纯粹的偏执，”顾言沉默了一下，呼吸轻轻扫在祁云舟耳边，声音很轻但足够一个枕头的祁云舟听清。
    “和父亲结婚后觉得爱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加上产后抑郁和创作瓶颈，平复情绪对她来说越来越艰难。”
    原本以为很难说的东西，在说出来的时候异常轻松。
    “后来，医生建议她找一个清净的环境慢慢修养，她自己也正好想找个地方激发新的灵感。”
    “在找了几千张图后，她一眼相中了那条老街。”
    祁云舟家所在的那条老街，一条在城中幽静地像是城中村的地方。
    漫长的夏日里，郁郁葱葱合成大伞的树与绵绵不绝的蝉鸣。
    “母亲本来没想带上我，但我一定要跟着过去，就好像不跟过去，就永远见不到她了。”
    去老街的日子不好不坏，听过不同于主家的肃穆，有同龄人喧闹的声音，有着那个一见面就眨巴着大量他的小英雄，有数着今天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数着他们愈合感觉日子过得很快，又过去了一天。
    “有一段时间里，我觉得父亲不让我跟过来是对的。”那是他唯二的两次叛逆，一次在是随母亲离家，一次是拒绝出国。
    窗外的呱声今夜弱了很多。
    “但后来发现幸好坚持过去了。”
    祁云舟感到顾言的声音吹在耳边。
    “见到了你啊。”
    一个悲伤的童话故事却说的很温暖，祁云舟有些忧伤地笑起来：
    “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第66章
    01
    第二日，一觉醒来的周志打量着有些陌生的房间，惊悚地转过头：“早？”
    “你们两昨天睡得还好吗？”潜在的台词是对不起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哎哟喂，就是说假酒误人，祁哥顾神你们昨天挤一张床舒服吗？哎哟喂不过一回生，二回熟，都老夫老妻了不介意这个。
    对，对面两位的相处氛围太浑然天成了，周志同学搜刮了他整个脑袋壳子，终于翻出老夫老妻这个词。
    两位大佬微微一笑。
    “老周，干的漂亮！”
    “很好，谢谢。”
    周志：？
    他羞涩地挠挠背，乡下蚊子多，这才四月他就感觉自己被咬了，所以祁云舟和顾言身上的也是蚊子咬的？不过这蚊子为什么会咬嘴唇？
    02
    “周志的的脑袋好直线啊，昨晚那么精彩，他竟然睡得如此之沉。”萨萨遗憾地摇尾巴。
    祁云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放心吧宿主，偷看不是一个好系统应该具备的美德，我下次会努力明目张胆地看。”
    “……你还想偷看下次？”
    “汪，以我的计算来看，机会还有很多很多，宿主你放心，亲吻不会被和谐，深入交流的时候我偷看会记得打马赛克，我是只纯洁的狗子！”
    “滚。”
    萨萨终于不再摇尾巴了，它有些严肃地看祁云舟：“昨天顾言和你讲了很多过去的事。”
    有他小时候的，有令人一起经历的，“你为什么不问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呢？”
    “……我想自己想起来。”
    “那宿主你好好努力汪！加油，努力，一切为了你们的曾经！”
    03
    名为分手的钥匙在时光中滚了一圈后，终于送上门来了。
    飞机下云海缭绕，祁云舟额头冷汗直飘。
    “只是一场竞赛，不用紧张，”顾言冰凉的手指撩开他湿漉漉的头发，手背掠过额头，有一种玉石般的质感，“你把那些评委当萝卜白菜就行。”
    祁云舟说顾大佬说的就是轻松，国际竞赛它算个毛线啊，他不过是运气爆棚勉强能搭上竞赛船票的打酱油而已，没听见蒋利国将他和顾言送上飞机时说：玩玩而已，重在参与……
    重在参与个头啊！
    这关系到他高考要命的加分，祁云舟眼神与窗外的云朵一样飘乎，据萨萨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讲，如果他能获得一个不错的名次，能拿到奖牌更好，那记忆完全复原什么的不用愁了，关于最后几块不知道被丢到哪儿的拼图，甚至还有意外彩蛋。
    神游状态下的祁云舟总有一种隔绝感，熟悉这种状态后会发现还挺萌，顾言忍不住碰了碰男朋友的发顶，语气温柔。
    “还记得去年你送我来机场时你对我说的话吗？”
    祁云舟想最后缺的那块记忆是不是与分开有关，心里像是有一万只小猫挠痒，是什么呢？
    这导致他在听见顾言的话后喵？
    了一下。
    顾言瞬间笑起来，“再喵一下？”
    这一年，高冷的人设基本等于虚无。
    几秒后，祁云舟顶着被顾言撸得快乱七八糟的头，懒洋洋回忆了以前后狡猾地说：“时间有点久，我不记得了，我当时说什么来着？”
    “正好我也记不清了，”顾言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对方将许诺一起去颁奖台的事记得清清楚楚，一缕黑发垂下来，搭在颈脖上，“你当时的话表情。”
    和很久以前一样自信。
    04
    祁云舟的书桌前又多了一张照片，比赛结束后的颁奖典礼上，他举着奖牌，和陪他一路走来的人站在盛大的灯光下，浮动的光影中，他看到顾言向他笑的脸，好像在说着，他们都有一个灿烂的明天。
    “你也想起最后一块拼图了吧？关于你们到时候分开的。”萨萨问他。
    夜色稠浓，很多年的这样一个夜晚，他看到那个美丽的女子精神失控后倒在地上，这也许是后来她的病情为什么稳定后又一步加重。
    旁边站着一个惊慌失措想要骚扰她的男人，各种稀碎的言论响起，有个人拿着刀往那个男人身上砍，眼神通红。
    他对上那双眼睛，拿出幻想中英雄的速度，伸手握住那把刀。
    “我这样是不是很可怕。”
    陈述句的语气，有血渗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会怕我？”男孩猛地一下收回刀，看向他那双滴血的手，眼神心惊肉跳，“你手上了，我是不是不该靠近你？”
    他心说什么应该不应该啊，他应该高兴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实现英雄梦的机会，高兴都来不及。
    身体上的疼痛总是先知后觉的，他张嘴想说你脑补的太多了，有句拉风的话是这么说的的？对美强惨而言，错的不是你，是这个社会，那样一个残渣，根本配不上你人生将被抹上的污点。
    但嘴皮还没开动就被某个残渣给敲晕了，那个大叔貌似先是想敲想捅他的顾言来着的……
    “就因为这个，他就和你分了这怎么多年？”萨萨叹息声超级的漫长。
    “但是顾家来人把他带走的，切断了许多联系，”祁云舟揉了揉脑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想起梦里小顾言惊慌后麻木的眼神说，“胆小鬼什么都怕，碰一团棉花都会受伤。”
    所以后来那么能装。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走进高考考场前，他拥抱了爱人，对顾言，也像是对自己说，“我们两个的未来还很长，一起去同一所大学吧。”
    说完看到对方眼里流动的阳光。
    六月的蝉声绵绵不绝，像童年里的夏日一样漫长。
    载着那些记忆与过往，驶向未知的远方。
    年轻人，我祝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05
    明亮的玻璃内有阳光透过的恶痕迹，祁云舟喝下一杯牛奶，厨房里有面包的香气传来，顾言在煎一块吐司。
    一个湿漉漉的早安吻映在顾言的额头上，还带了点牛奶的香味。
    祁云舟打开了备忘录，一天的计划总是很详细，top1 学校的课程忙如狗，哪怕是周末也安排地满满的。
    接小林泽聚。
    －－嗯，一晃那小子也快初中了，看开父母离婚的事实后，还乐这说每年能多收好几万的红包，近几天有了新理想，说好好努力，说不定凑合一下可以当他和顾言的学弟。
    去医院看阿姨。
    她最近镇定多了，好像还很喜欢他上次带过去的花。
    和学长见个面。
    具体聊聊他们建的那个完美学霸王APP，祁云舟后来发现顾言也是前期投资的一员多亏他当时投资了，不然在大学被顾父断了生活费的情况下他们也租不起外面的房子。
    最后一条。
    见学友：G
    祁云舟在衣柜前站了好一会儿，考虑到互相的称呼他是否要穿件小裙子去面基，免得女神看见后大惊失色发现他是人妖。
    顾言忍住满脸莫名的表情，说不用紧张，你看到肯定会有惊喜。
    “到时候有个秘密告诉你。”
    阳光洋洋洒洒地透过窗户，一只白色的大狗窜了进来，萨萨懒洋洋的伸爪子。
    任务全部完成后，萨萨没有离开还获得了实体，看起来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祁云舟摸了摸萨萨的脑袋，对顾言说：“嗯，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
    关于系统的那些年，少年们消逝的岁月里，不变的光阴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写完后发现我就适合写沙雕主角（泪目）
    大量番外掉落，并开启小顾言和云舟的if线
    ——如果当年两人没分开
    开启鸡飞狗跳的学校大战史
    if线沙雕向，顾同学成功被带歪，人设崩成渣，鸡飞狗跳的竹马故事
    第67章 番外if线——如果从未分开
    if线:鸡飞狗跳少年时
    写在前面：如果两个人从小到大从未分开
    欢脱版两面派祁云舟x和祁云舟相处久了成功被带歪傲娇顾言
    鸡飞狗跳的竹马日常
    01
    祁云舟深情款款地地贴海报。
    海报上英俊的男人有着妩媚又忧郁的眼神，迷倒包括祁云舟表妹在内的下到未成年花期少女，上到八十岁老妇。
    现在估计在加上一个祁云舟。
    表妹发下此生最狠－－她磕的CP全部be的毒誓，她表哥看到她手上海报的那一刻，眼神亮了。
    这波操作她熟！毕竟，她第一眼看海报上的男子也是这样的眼神－－
    电闪！
    雷鸣！
    一万头小香猪在心头四处乱窜！
    祁云舟深情凝望着海报，指尾不着痕迹地扫过床前壁纸上黑乎乎的洞－－一小时前在卧室里尝试用酒精灯的热度煎包子熏的。
    而这张海报的尺寸多适合来糊墙！
    “表哥，帅吧，帅吧？”
    祁云舟没在意海报上男人的脸，但这不妨碍他揉表妹脑袋，笑的像朵假花：“帅！当然帅！我妹妹的眼光就是棒！”
    表妹的脸像蒸笼：“哪儿帅？”
    空气被按了窒息键，祁云舟从小到大一本正经分析过外貌帖的只有顾言，哪怕顾言掉进煤堆，他也能把顾言从人海中拔萝卜一样精准地□□，但这不妨碍祁云舟一本正经地扯：“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没有一处不帅。”
    天降一男粉，表妹要晕倒了：“再具体些！”
    “……那好像欠人八百万的脸像极了小顾言……”
    表妹拳头硬了，半秒后，她看见祁云舟眯眯眼，似是求生欲极强地补充，“等等，脸他们长得不像。”
    表妹心说这才对嘛，接着一记直勾拳直击他下巴：
    “小顾言可比海报上这人帅多了。”
    表妹：“……”
    “气质也比他高贵。”
    “……”
    “表妹，我先没注意，不过你眼光不大行啊啊，喜欢他的颜不如喜欢我竹马的，等会啊我给你看照片……”
    表妹：不行了。
    质疑别的都可以，狗表哥竟然敢质疑他的审美！
    她当即冲进厨房那出把菜刀。
    祁云舟边躲边表示哎哟喂，这真不是他的错，你身边有个颜值逆天的竹马眼光也会变叼，身边缺少像你哥真么英俊的男人真的不是你的错，话说真的不打算看照片吗……
    刹那时刻，刀起刀落！
    四射的鲜红液体中，表妹笑容惨白，声音柔柔：
    “表哥，吃瓜。”
    祁云舟摸了摸自己染的五颜六色像瓜苗的头发，觉得下一秒头上要开花的是他：“表妹别傻，法治社会，傻人犯法！冷静，我又不是瓜！”
    “你这样看起来，很像傻瓜。”
    房间的门被推开，门口的人逆光而站，冰雪般的侧脸让表妹的脸瞬间涂满番茄汁：“你们在干什么？”
    他看到墙上贴到一半的海报：“这是谁？”
    02
    不知是不是表妹的错觉，看到那面墙上贴到一半的美男子，门口男孩的冰雪脸一秒成臭豆腐干，还没等她确认，只见表哥树袋熊一样吊到她新一任颜神的身上：“小顾言，我当然在想你，再不来我就见不到哥哥我了！”
    顾言嫌弃地推开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我比你大，你该叫我哥。”
    “没问题，弟弟好。”
    “……后天是暑假作业的截止日期。”
    “哥！你还记得你那被你抛弃在大明湖畔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吗？”表妹目瞪口呆地看见自家表哥一秒变狗腿亲弟，抓住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声音惨得像路上的叫花子，“我的作业，你懂的。”
    “自己写，一小时十页，还可以勉强抢救一下。”顾言移开冰雪雕琢似的侧脸，尽力避开祁云舟凄切的眼神。
    “哦，我亲爱的顾言，我真感动你竟然给了如此多的自信，但你知道我最近手脚细胞神游去了，再加上脑神经抽搐……”
    “……我把我的作业给你。”顾言嘴角抽搐，觉得这是个错误的退让。
    祁云舟甚知乘胜追击的道理，厚颜无耻，再接再厉：“你帮我写吧？”
    顾言冷着脸表示这是违背原则的行为，帮竹马代写作业这种从长远上祸害祖国幼苗的之举就是傻逼才干的事。
    十分钟后。
    祁云舟笑得像一朵明媚的喇叭花，脸上的笑容简直把身后当电灯泡的表妹给亮瞎，表妹眼睁睁地看着表格撸走她切好的西瓜，一口一个“张嘴”，一边投喂冷若冰霜的小哥哥一边上窜下跳拿海报糊，她合理怀疑表哥有三头六臂，至于好看的小哥哥，脸上说着我坚决抵制帮人写作业行为，笔杆子的动作却动的特别真实。
    呵。
    03
    顾言彻底发现了，祁云舟早就要将底线上顶三尺再下挖三尺的觉悟，至于他，他一碰上祁云舟，底线就趋向于负无限。
    心里给自己洗脑这些作业大部分题目重复粗制滥造时，又替某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杀完一本作业的顾言发现嘴边供应的西瓜没了，他无声地看向抛弃投喂大业，跑去糊墙的祁云舟，想起某个进门被带歪的话题：“那是谁？吸正在追他吗？”
    他看着海报上的人，目光冷冷。
    “这是……”祁云舟绞尽脑汁，海报上的人好像貌似是一部很火小说的男主，而那部小说男主的人设是－－
    “海龟！高学历人才！”
    祁云舟地回想表妹给他安利时疯狂提等等话语，眨眨眼，指着海报，义正辞严:
    “我的榜样目标，我的偶像，我膜拜学神欧气的对象！”
    面对竹马“很好，你接着编”的眼神，他抓住顾言的手，痛心疾首：“你信我啊！你信我！哥，你可以怀疑我，但－－”
    顾言：“我怎么可以质疑你热爱学习的心？”
    祁云舟像只虾一样跳起：“你怎么可以强我的台词！”
    这让他接下来怎么编？
    04
    “所以,你偶像的名字叫什么？”
    祁云舟瞬间消音。
    “所以他不是你偶像。”顾言放下笔，不咸不淡地说。
    祁云舟喜提一杀。
    “从海报的尺寸上看，你想用海报掩饰墙上的东西。”
    真不错，祁云舟喜提二杀。
    “你又把墙给熏出洞了？”
    一级命中，祁云舟喜提三杀。
    招招致命，祁同学片甲不留，他不死心凑近顾言的鼻尖：“告诉我，怎么猜的。”
    为了下一次更好的伪装。
    “很简单啊，成绩好，未来目标，沾学神欧气。”
    顾言低垂眸子，羽翼般的睫毛在书本上投下一片剪影，“符合这几点的，你”他把膜拜两个字咽了下去，“你看着我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
    祁云舟愣了，他像只小兽，将下巴搁在顾言肩膀上蹭蹭，半秒后咂舌：
    “顾言，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水仙？”
    “喂，小顾言你别扯我糊墙的海报啊，我好不容易才贴的那么正点！”
    05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作实水仙的名头，顾言真给他一张自己的海报。
    祁云舟心说顾言成绩牛掰，未来肉眼可见的高学历人才，长得还妖怪，还可以帮他遮掩污点，比原来那张海报肉眼可见的舒服。
    还可以在考试前拜一拜蹭蹭学神的欧气。
    祁老爹一回家就惊了：“儿砸，你怎么把顾言的照片贴墙上了？你暗恋人家？”
    祁云舟一口水喷了老爹满脸：“我这叫瞻仰偶像！”
    这么想着，海报在他房间一挂就是好多年。
    虽然期间他无数次怀疑，顾言是怎么做到在他房间看自己的大头照好不脸红还一脸满意骄傲的。
    06
    祁云舟有一天突发奇想要养狗。
    顾言问他喜欢什么品种，尽管他觉得祁云舟有他在就够了，狗能做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但他还是想如果竹马真的想要，他就明天抱一只祁云舟想要的小狗送给他。
    祁云舟：“我想要两只柯基。”
    “你喜欢柯基什么？”顾言头压在腿上，他可以考虑学一学。
    “拆家。”
    07
    顾言真心觉得，收拾祁云舟的烂摊子是他心甘情愿，至于给未来两只打架拆家还可能争宠的柯基收拾烂摊子？
    做梦。
    “我对狗毛过敏。”顾言掷地有声，“你买狗，我就－－”
    “你就什么？”祁云舟笑嘻嘻地勾着顾言的脖子，“哥，你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请求。”
    “……我就这三天不给你复习功课了。”
    祁云舟感觉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这三天？”他大惊，尾音拖得老长。
    这三天他要其中考试了！
    08
    考试前一天，祁云舟看到老师在朋友圈中发：
    考试临近，同学们加油啊！
    想炸学校好多年了：老师加油！老师加油！我请老师吃火锅。
    老师：？
    G：他的意思是，让老师您加油改卷，放松身心，犒劳自己。
    老师：欣慰笑脸jpg，这样啊，我尽力一晚上出成绩。
    祁云舟：可恶啊！顾言故意的吧？他的意思明明是老师救命，老师捞我，海底捞！
    他要和顾言绝交！
    发誓一秒后。
    祁云舟表示，能屈能伸乃是新时代真君子也，于是哭唧唧地发消息给顾言：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方程组吗？
    09
    小学的一日，祁云舟发现他的竹马竟然在校草投票中以一票之差输给了他。
    输的理由是：比起学神的距离感，我更喜欢祁云舟这样阳光潇洒的大男孩(σ≧≦)σ这样的男孩特别有阳光的味道，看了就觉得很想吃！
    投票结果出来后，顾言做了个小蛋糕给祁云舟，微微勾起嘴角说恭喜。
    然后他的嘴角被祁云舟狞笑着扯上天际：“冰山脸，要笑，要笑！你怎么可以输给我！”
    “……笑很无聊的。”
    “可多笑笑的话，别人会喜欢你。”
    “可我只在乎的你的喜欢，你希望我笑吗？”
    “希望啊。”
    一个月后，新一轮校草评选顾言以多票压倒祁云舟。
    理由是：
    笑起来的学神是祸害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这票有何用！
    “……”
    祁云舟突然只希望那个人只笑给自己看了。
    10
    一次，祁云舟在揍骂顾言阴森森的家伙，对方鼻青脸肿，他头昏眼花。
    顾言赶过来的时候，祁云舟正好摔到地上，一口咬住对方小腿，和他打架的跳得像只虾子。
    顾言真阴森森地一脚把和祁云舟打架的踹到地上，阴森森地打算把人大卸八块，但不忘对小竹马温暖微笑：“打架违法，我有分寸。”
    然后冷嗖嗖地抓起打人者：“你刚刚是那只手打了他，左手，还是右手？”
    打架的：妈妈救命，这个人好人格分裂！
    祁云舟：“这人怎么不说话了？”
    顾言：“他正在深刻缅怀他的错误。”
    11
    周末，祁云舟跟着顾言去孟星哲家玩。
    午饭时间，孟星哲下面做饭。
    “我觉得我可以帮忙。”祁云舟探出脑袋。
    “不用不用，”孟星哲讪笑，“小顾言说你炸过厨房。”
    “可我只炸过三次！我不相信小顾言是这么计较的人！”
    “你还想炸三十次吗？！”顾言把危险分子从厨房里捞了出来。
    “这是个宏伟的目标，可以尝试。”
    顾言立刻联系保险公司有没有厨房安全险。
    12
    一次两个人在家，祁云舟给顾言下厨，因为负责做饭的顾言生病肚子疼。
    祁云舟评估了自己亲自动手的危险系数值，淡定地选择了泡红糖水，泡好后给顾言，贴心地说：“哥，趁热喝。”
    顾言默默地喝完以后，滚烫过后，感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盛开。
    “……这包红糖，你放多久了？”
    “从这个袋子盒里拿的，应该没多久？”祁云舟意识到问题地严重性，看保质期，“不过这盒子有点眼熟啊……”
    顾言：……能不眼熟吗？那是去年他们一起路过菜市场捎给祁云舟老妈的！
    他咬牙挠了挠祁云舟毛茸茸的头发，觉得要思考病情加重的问题。
    毕竟，为了不让祁云舟起疑心，他面不改色的喝完了一碗过期的红糖水。
    13
    讲题的时候。
    顾言：“你想想这一题的思路。”
    “没有思路。”
    “那想一想出题人的意图。”
    “想我死的意图，总有刁民想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