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后我揣了崽》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飞蛾扑火后我揣了崽 作者:沫团儿 文案: 每一只修炼中的小蛾子在化形前都有一道考验——飞蛾扑火。 族中长老告诉白杏:“这是一项神圣的、伟大的考验。” 长老鼓励她:“去吧我的孩子,浴火重生,未来可期!” 白杏歪着小须须天真地问:“长老,万一没重生会怎么样?” 长老回答得充满睿智:“孩子,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白杏觉得长老说得对:“可我为什么闻到了一股焦香味?” 长老转身无情地走了:“哦,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白杏看着正浴在熊熊火焰中的同伴悟了:这火太热。 可这个世界有不热的火吗? 为了寻找这样一团火,白杏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深渊之底发现了一团青色火焰, 青色火苗神秘而魅惑,白杏扑上去的时候不仅不热还感觉怪舒服的。 终于蜕变成精,化出了人形的她却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能吃,一天比一天能睡,她还恶心直吐。 她竟然要生小蛾子了? 谁干的?哪只不要脸的要坏她道行! 角落里,青色火焰有那么一瞬染上了些橙红之色…… 【境界等级】 炼气→筑基→锻体→金丹→开神→元婴→合窍→化神→大乘→飞升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杏,青阎┃配角:预收《我给神子当宠物鱼的那些日子》┃其它:预收《凤凰崽崽她又挂了》 一句话简介:飞蛾扑火! 立意:逆风而行,不畏险阻,光明即在眼前。 第1章 “终于,找到了!火——好凉快。” 昏黄的山洞中心摇曳着一束橙红火焰,像妖冶的精灵一样摇摆生姿,令人望之神往,目光无法从它时而轻舞、时而威武的影姿上移开。 而一个女人,正被这束火焰深深吸引着,双目出神,脚不受控制的向着那火焰缓缓靠近。 但这个女人却有些怪异。 只见她身背四翼,左右各有一双巨大如彩蝶粉羽形状的羽翅,在火光映照之下闪动着暗绿粉蓝的流光,格外的漂亮。 她发顶还有两缕长须末端微微卷起,同样闪动着灵动的光芒,立在火焰前与火光辉映,一时间竟不知是这火更引人还是这奇怪的女人更惑人。 看这女人的形貌特征,不难猜测这可能是一个蝶类的妖修。 虽然洞中昏暗看不清女人真实面容,但一双如杏般清润有神的眸子却明亮似火,此时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亮晶闪闪眸中映着熊熊焰火,翘着嘴角出神笑着。 她行了两步便立定站在火前观赏起来,那橙色焰火似是不满她停滞不前突然吐着火舌朝她扑来,女人眼都不带眨的反倒迎着那火舌又往前迈起步了隔断,彩羽一扇那火焰迎风见长嚯的一下朝她烧过来,差点燎着了她额前的刘海。 可她似乎一点不怕自己会被火焰灼伤一般着了魔似的继续往前迈,嘴里还发出铜铃般悦耳的笑声。 果然这次就被烧着了,一股热浪朝着她的脸凶狠的扑了过去,瞬间将她吞噬。 女人似乎也有些害怕,连忙捂住眼睛,可想象中的烧焦画面却没有出现,这火反倒像衣服一样罩在她身上,令人暖洋洋的。 “我成功了。” “我成功了!” 女人猛地放下双手,前后左右将自己全身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一丝烧痕后喜得连声欢呼,羽翅一振带着那橙色火焰便飞向了高处。 “我终于可以筑基了!”她一声高呼飞旋至上空,昏暗的天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和骄傲,渐渐亮堂了起来。 随即,一轮白日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地。 “热,好热!”可随着太阳的升起,女人却突然挣扎起来。 那火没有将她怎么样,这阳光却像是要害她的命一样,让她痛苦难受。 “好热啊!”她双手挥舞,想把近前的火焰扑打开,可越扑那火焰越旺,她想后退,一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不仅如此,那火焰竟带着她直冲太阳而去,这要是撞上去…… “不要!不要啊!”白杏惊叫一声,咻的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啊。”她长吁出一口气来一手抹向额上的热汗,一手拽开领口急急的扇了两把风。 “吓死我了。”她就说呢,自己这怕热受不住火的体质,怎么可能试炼成功,翱翔在火的海洋中呢。 做梦呢! 随后一怔,不由得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她还真的是在做梦。 小巧的舌尖在唇畔浅露即逝,徒留一抹若隐若现的艳色引人联想。 白杏脑海中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抹火焰,一回想起梦中的场景更觉得热了。 她忙抖了抖肩,腾的一下子将身后的两双青绿带粉的羽翼展开,左右开弓扇动起来,不止带出了阵阵香风更重要的还有凉风。 那羽翼巨大且形态优美,长长的尾翼像是两段灵巧的锻带只是一个随意的舞动,便让人想象出一副精湛的舞者起舞的优美姿态。 上面一双羽翼是浅浅的青绿之色,稚嫩可爱,尾翼则神奇的由绿转粉,虽然很浅,但在光线的照耀之下尤其的神奇夺目。 更神奇的是,两双羽翼上分别有一个犹如眼睛般的黑纹,阳光一打上面竟还沾着晶莹的银色粉尘,格外亮眼。 “终于凉快些了。”梦中火烧火燎的一幕犹在脑海,令白杏感到一阵后怕。 她已经炼气三层好久了,可每每踏入试炼场,都觉得腿软心热,艰难的很哪! 身为一只喜火的蛾子这怎么能行! 白杏一叉腰气鼓鼓的鼓了鼓腮帮子:“我就不信了,别的蛾子能行,我就不行!” 虽然她也没有真正见过其他蛾子是如何进行试炼的,但是人家敢上啊!敢冲着火上啊! 而她……一靠近,一热就退缩了。 “今天,我一定要试炼成功!”她信誓旦旦的说完眼眸一转又来了句,“起码坚持完全场!” 就算自己不能试炼,看看过程也好啊。 这么久了,她对于试炼内容只有蛾族长老介绍的四个字——飞蛾扑火。 他们蛾族天性喜火,因此化形的考验也极为特殊,必须经火淬炼才能完全化形,脱去一身的蛾族象征,彻底蜕变为人成为真正的修者,踏入强者之路! “我要变强!”凉爽的风终于扇走了一丝她心中的慌乱令她逐渐平静下来,就连发顶两根俏丽的长须也卷着圈随风轻抖着,“长寿!强大!成仙!” 等到了那一天,一定不会再有族人敢嘲笑她是只蝶不像蝶蛾不像蛾排挤她了! 哼!蛾子就非得是灰扑扑的翅膀吗! 她是蝶是蛾自己能不知道! 白杏越想越气,感觉身上的风也越扇越热起来,小脸通红流了满头的汗。 “怎么这么热啊。”她哼唧两声,幽怨的目光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虽说天光已经大亮,也还只是晨起时刻,可房间却像火炉一样热得令她感到十分煎熬,连呼吸都仿佛带着火焰,热得离谱。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这个时刻太阳已经开始炙烤着大地了。 白杏的房间又处在悬崖峭壁上没有树荫遮挡还正面朝南,从早到晚被晒得透透的。 “我一定要试炼成功,告诉大家我就是蛾子!”她愤愤不平道,“到时候一定让长老给我换个房间住!” 因为过于漂亮的羽翼,她蛾子的身份受到族人的质疑和排挤,要不是长老力保,她怕是连这崖上的住处都得不到。 这可苦了本就怕热的她。 她挠挠头,叹了口气。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实在是不像一只蛾子呢。 可话又说回来,谁说蛾子只能灰扑扑的,就只有蝴蝶长得漂亮吗? 这是歧视! 白杏又用力扇了扇翅膀。 虽说扇翅凉爽,可到底这翅膀是她自己的翅膀,出力的也是她,所以这扇来扇去初时凉爽后面反倒是越来越热了,不一会儿她就冒了满额的细汗。 白杏刚擦完汗就听到外面陆续有了声音,她还听到有人大声喊:“集合了!集合去试炼场了!” 她一个冲刺就来到了镜子前,洗漱打扮,整理仪容。 “对,试炼,差点忘了。” 只见镜中人眨着一双杏眼水汪汪亮晶晶,其上一对弯叶柳眉衬得她一张脸格外娇憨可爱。乌黑墨发上顶着两根白中带粉的浅色卷须,应和着抖动的彩色翅翼微微起伏,像是正在起舞。 她套了一身软绿薄裙,房门一开带起一阵轻风,裙摆轻轻起舞,她一个迈步咻的一下竟直直掉了下去。 “快看!” “呀!” “摔下去了!” 她听到几声惊呼,感觉几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原来她这房间还真是处于崖壁上,置于半空中。这要是没有翅膀或是不会飞的,可真就摔下去了。 可她有翅膀啊! 白杏忙伸展翅翼,薄如轻蝉的翅膀在阳光下映出绚丽的光彩,一个忽闪便带她升起直入长空。 像是调皮的精灵一样,故意吓人一跳。 “你们虽然刚够格参加试炼,但也应该早就了解过,这是咱们一族最神圣,最重要的大事!”刚一集合,长老就来训话了。 “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生而喜火吗?因为我们生来便是来奉献的,将自己奉献给伟大、耀眼、照亮世界的火神,这是我们的使命和生的意义!”长老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喷了前头族人一脸,可他们同样神情亢奋,满脸向往的沐浴在长老的唾沫星子中。 白杏往后退了退,生怕自己被波及。 “冲吧孩子们!成败在此一举!拿出你们的全部勇气,让我们把自己奉献给伟大的火神,火神一定感应到我们的诚信和信仰,让我们浴火而生!通过试炼的!” 每只修炼中的蛾子在修炼到炼气三层的时候便可以接受试炼,成功则直接突破至炼气九层化形为人,离筑基只差那临门一脚,却也只是早晚的事。 因为试炼成功代表着他们已经正式成为修真界的一名修者,正式踏入了修行之路。 未来大道正途,正向他们欢呼招手! “火神万岁!” “飞蛾扑火!” “奉献自己!” 白杏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过程了,可还是觉得魔幻,比做梦还像是在做梦。 我会不会可能真的不是一只蛾子? 她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难道只有她自己觉得命是自己的,不想奉献给任何人或神吗? 哪怕是试炼,是迈向成功的必经之考验。 到底是她不正常还是他们不正常? “尤其是你!”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声炸响,幸亏她躲得快,没被口水波及。 “长老?” 长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算是不成功,你好歹试试?试都不敢试!你还想不想修行,还想不想突破,想不想变强,想不想变人了!” 长老是试炼成功者中的一员,但他天赋有限,修为止步在筑基九层,连锻体境都无法突破,更别提炼出金丹了。 他觉得自己的蛾生既充满了希望又满是绝望,只有看着这帮小蛾子们努力修炼的模样心里才平衡一些。 但偏偏遇到个白杏,明明天赋绝佳却怕火! “你今天再躲着火神的眷顾试试!” “火神有什么可怕的?它明明是那么温暖喜蛾,我们应该爱它,而不是怕它……” “长老,”白杏忍不住打断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理直气壮道,“我不怕火,我怕热。” 那火要是不热,她肯定第一个往里冲! 可惜普通火焰的热度都让她受不了,更别提专门用来试炼的所谓“火神”了。 热度堪比太阳! “火神既然喜蛾,为什么不能因蛾而变,有时候热有时候不热呢?非得热才能算是试炼吗?”她歪着小须须不客气地问道。 接二连三的问题令长老的双目一瞪再瞪,最后瞪得像铜铃一样,看起来吓人极了。 “试炼要是那么舒服的话还算什么考验!热!就得克服!克服了你也就成功了!” “懂了吗?”长老气得一个没忍住隐藏起来的两根灰白长须都冒了出来,一前一后的抖着。 白杏想了想,点点头。 长老说的好像也确实很有道理。 修行修炼哪有舒服的,不都是迎难而上,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她还是怕热。 只不过她怕自己再反驳下去长老的翅膀也能让自己气出来。 能隐藏长须和翅膀是试炼成功的直接体现,蛾族以此为荣,但凡成功者少有将蛾须和翅膀再露出来的。 反正筑基后就能靠法术飞行了。 有翅没翅都一样。 进入试炼场的这批蛾子除了白杏全是第一次来。 长老有生之年也是第一次遇到白杏这样的情况,参加过许多次,却次次当逃兵。 “给蛾丢脸啊!”他恨恨的虚点了她几下,指挥着其他蛾子先进行试炼。 “给我好好学,好好看,马上就轮到你!” “哦。”白杏无辜的踮了踮脚,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嘛。 脚要跑,翅要飞,她心里再叫嚣着想往火里钻也是不行的嘛。 热,好热! 刚进试炼场,还没靠近所谓的火神,她就又想抬腿跑路了。 她明明离火还有百丈远,却感觉自己已经沐浴在了火海中一样,不仅热还疼得厉害。 这就是个大火炉,在炙烤着一切。 仿佛有热油一样的汗珠霎那间就从她额上滚落下来滴在睫毛上颤颤巍巍要落不落。 白杏一双杏目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盯着它想它快点滴下来又怕它落进眼里蜇得慌。 “白杏!专心点。”长老同样也是一脑门的汗珠,却同她受煎熬的模样不同,而是一副颇为享受的姿态。 其他族人也同他一样,陶醉的眯起了眼。 “去吧,沐浴在幸福的火焰中,翱翔在自由的火海下吧我的孩子们。”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族人们顿时沸腾起来,要不是手中拿着签早就定好了先后,他们怕是会忍不住一涌而上,集体跳进火坑奉献自己。 拿着一号签的族人得意的回头扫了白杏一眼,一扬头大步向前跨去。 “看着吧,逃兵!” “火神万岁!” 他呼喊着口号,还不忘贬低白杏。 白杏眼皮一抖睫上的汗珠终究还滚入了眼中,酸涩难忍。 她眨了眨眼,目送着一号族人步入火场。 “长老,”然后,她滚着干涩的喉头艰难开口,“着了……” 第2章 这还是第一次,蛾子们看到试炼者在火中的试炼过程,虽然只是转瞬即逝。 “是着了吗?” “是被烧着了吧?” “是……吧?” 族人们纷纷不确定的望向长老。 白杏更着瞪着被汗蜇疼的酸涩大眼睛直勾勾看过去。 “长老?” 以往试炼,蛾子们一进火海身影便会被火焰吞噬看不到一丁点的试炼过程,他们不知道试炼中会发生什么事,会遇到什么情况。 每每有族人寻问,长老皆是淡定答道:火神的考验,只可意会,不可为外人道也。 族人们能做的只是守在外面,热出一脸的汗等待一个答案。 成功,亦或是失败。 成功者脱胎换骨,从此舍弃虫身的一切弊端,成就人身,从此为天道所喜,正式成为修行大道上的一员。 失败者……他们再也没见着过。 “长老,真的能浴火重生吗?”白杏十分确定,刚才进去的一号族人就是被烧着了! 因为她都闻着糊味了,被烧着的糊味! “他都有味了,长老。”她睁着一双杏眼期待着长老的答案。 “万一没重生那不就被烧死了?” 所以这真的是以身奉献? “那是他修炼不到家!”长老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惊慌和伤痛,仿佛刚才的一幕就是寻常的火烧了一张纸或是一根枯草般。 烧了也就烧了,没了也便没了。 白杏很不理解。 “那为什么不等我们再修炼一段时间,修为高一些的时候再来试炼呢?”她问。 为什么一定要是炼气三层就必须得来参加试炼? 这不是白白送死? 好歹让他们再修炼一阵子,更有把握的时候再来不行吗? 她有太多的问题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长老回头瞪她一眼:“试炼你不行,提问题倒是一大堆。”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个让人悲伤的话题了。” “下一个!”他向二号族人挥挥手。 二号族人茫然的指指自己又指指前方的火焰:“到我了?那他……” “去吧我的孩子,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 “失败了?”白杏柳眉一皱,换来长老的又一记眼刀。 看来是失败了。 果然是被烧焦了吧?! “这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不热的火呢?试炼只能炼命吗?炼心炼德不行吗?”一时间,她突然怀疑天道是真的不喜欢他们这些小虫子。 只有化形为人才会为天道所喜? 凭什么一定要得到它的喜欢才能不断变强,不断的修炼,才算是走上正途? “岂有此理!”她气得抖了抖小须须。 二号族人拿着长签的手此时全是汗。 “我,我去了。” “祝你好运。”长老慈爱的看着她。 “我,我去了!啊呀呀呀呀……”二号族人视死如归一般冲向了火场。 怦的一声爆燃声,白杏眉尾又忍不住上挑起来。 不知道今天这试炼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这批小蛾子修炼都不精,一号族人置身火场的情形只是一闪而逝,而这二号族人…… “啊……长老救命,好烫好烫,我要被烧化了,长……” 声音戛然而止,白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时又是满头的大汗。 熊熊火焰中早已没了任何身影,似乎连一片灰烬都没留下来。 “长……”她刚张嘴就被长老一个眼刀能瞪闭上了。 这还不让她说话了? “这妥妥的就是去送死!我修炼也不到家,火神一定舍不得我这样的半调子来奉献,长老再见!”不让她说,她还偏要说! 她再也不强忍着想溜的冲动,脚底像抹了油一样出溜一下子就飞出了试炼场。 这试炼今天谁爱去谁去,她就是不像蛾子了怎么了! 她要命! 她听到试炼场中似乎传来了几道哭声,然后被长老喝斥了下去,但是没人同她一样有勇气从里面逃出来。 白杏似乎当逃兵当惯了,理所当然又动作迅捷。 她没敢回自己的住处,怕长老派人来抓自己,更重要的是—— 她抬头透过斑驳的树影看向长空,日头高照,她那小屋现在一定不比那试炼场中凉快多少。 她一直飞到蛾族边界处才停下来找到一处厚重的林荫地藏身其中,急急的扇了两把风。 “要是我能把家搬来这里多好。”她惬意的发出一声喟叹,热得宛如红苹果的俏丽脸蛋终于渐渐退去了不正常的红晕,留下一抹嫩滑诱/人的浅粉,令人想要伸手去捏上一捏。 她想着刚才试炼场上发生的事,嘴里嘀咕着:“为什么就没有凉一点,让人舒服点的火呢?” 她斜靠在树枝上,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思绪不一会儿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只余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在贪凉享受这一块,白杏从没输过。 她又想起了今早的那场梦,一开始是真的舒服啊,半点也不热,也不疼。 “为什么就没有冷火呢。”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哟,这不是蛾族的那只小蝴蝶吗?什么火?需要我帮忙吗?” 想得正入神时,冷不丁的从树下传来了一道爽脆的声音。 白杏低头一看,是个女人,一个长着幽幽绿光的长屁/股的女人。 是萤火虫一族的女人! 萤火虫! “对啊!这不就是冷火!”白杏激动的从树下飞上来,热情的围着那女人转起了圈。 女人笑着朝她伸出手来:“带我飞飞?” “没问题!”她忙一把拉住女人的手,羽翅用力一振,带着她一起飞到了树上。 “上面太热,晚上凉快了我再带你往高处飞。”白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女人体验了一把飞的快乐,自然应允。 “你的翅膀真好看。”女人礼貌询问,“我能摸摸吗?” “可以啊。”白杏展开羽翅,忽闪着落在女人面前:“不过你要小心一点上面的翅粉,有毒的。” “哦,那我不摸了,看看就行。”女人似乎很喜欢白杏的漂亮大翅膀,看了又看总也移不开眼。 “真漂亮。” 白杏只往她背上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很多萤火虫族群中的雌虫,是没有翅膀的。 可越是这样的雌虫,她们越是能在夜间发出更亮的光,对火的驾驭也更高一筹。 这到底算是公平还是不公平呢? 白杏只思考了一瞬便把思绪拉回到自己身上。 对啊!萤火虫的光也是火的一种啊!而且不热! 正因为这一点,很多蛾族在修炼的时候会和萤火虫族结契,让萤火虫族当自己的火侍,用萤光之火不断的磨炼己身。 而蛾族则回馈修炼资源给他们。 不管是蛾族其他族类,凡是妖修者资源都是很宝贵的。 而且最吸引萤火虫族甘心为侍的一点是,在蛾族试炼成功之后与之结契的火侍也会有得到蜕变的机会,免去了他们辛苦修炼的过程。 虽然蛾族试炼成功的几率少之又少,而那犹如奇迹般的蜕变机会也少之又少,但还是有数之不清的萤火虫族愿意当蛾族的火侍。 毕竟成功的奖励也太诱惑了。 一旦成功,堪比登天! 但她是大家口中的“蛾族小蝴蝶”,所以没虫愿意找她合作。 真可悲。 要是有这样一个合作者,用冷火来帮自己修炼的话…… 不行! 她突然摇头。 今天她更直观的了解到蛾族的试炼是拿命拼前程这件事,萤火虫的冷火所进行的磨练远远不够。 她需要一团既冷又比萤火强大数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千倍的火焰来进行修炼。 和试炼场的“火神”相比,萤虫之火太小儿科了。 那么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冷的萤火之光,一定也会有她所需要的强大冷火吧! 白杏突然精神一震。 “我要去找火!”找这样一团不热却又强大的火来修炼,来当她的火侍! “谢谢你,我要走了。”她转身对女人说。 女人乖巧的点点头:“麻烦你带我下去。” 白杏把她带下树去,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今天算是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强很强,而你还活着的话,我会回来谢你的。” 虫族的寿命与人相比还是过于短暂的。 所以他们才拼命修炼,寻找一切蜕变的机会,拼了命的想活下去。 所以她才不要被“火神”烧死呢! 强大的冷火,我来了! 白杏的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当萤火虫族的那个女人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振翅远飞了。 “能飞真好啊。”虽然她不太明白自己帮了白杏什么忙,但今天飞了一把,她心情很高兴。 要是白杏不是只小蝴蝶该多好,那她就可以和她商量,成为她的火侍一起修炼了。 女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和人,她看白杏挺顺眼的。 女人今天是来蛾族找合作者的,刚被带着飞了一场想变强想飞的意愿更大了。 一进蛾族迎面就遇到了火急火燎似乎在找人的蛾族长老。 “长老。”女人唤了一声。 火老头一轻点就算回应了她。 “这该死的家伙,又逃哪去了。” 长老似乎在找什么人,女人想问又怕自己多事帮不上忙,正巧看到约好的蛾族合作者,便打着招呼跑了过去。 “刚才我遇到你们那只小蝴蝶了,翅膀可真漂亮。”女人不停赞道,“长得也真漂亮,她为什么就不是蛾子呢,可惜啊。” “谁?”谁知长老听了她的话后猛地折返回来。 追着她问:“你遇到谁了?” “白杏啊,你们那只漂亮小蝴蝶。”女人看看合作者,看看长老。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什么小蝴蝶,”长老不耐烦道,“跟你们说了,她是蛾,是蛾,就是咱们蛾子!” “好好好,是蛾子。”族人忙应和。 “她怎么了?”女人也问。 “她去哪了?”长老不答反问。 女人一指遥远的林边:“走了。” “走了?” “嗯,去找火了。” 第3章 滴答——滴答—— 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中,白杏只能听到来自洞顶的滴水声。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出来找火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灵魂三问,回答她的依旧只有耳边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除了猜到这是个山洞,她对别的一无所知。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捆着,动弹不得。 就连翅膀也被法术封住,沉重的扇都扇不动! 可恶,遇到强敌了。 是谁? 白杏回想了一遍。 她一从蛾族出来就四处打听哪里有强大的火,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地点也遍步四海八荒、天南地北。 可万一是真的呢? 她兴冲冲地一个个去验证,今天去这座山,明天下那个海,直用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结果不是被骗就是火太热,那些不热的——她一个翅风就给扇灭了,还不如萤火虫族强呢。 为了验证那些火的消息,她需要花费大把的灵石来回穿梭行动,眼瞅着灵石将空,难道只能放弃了? 不行! 她不能放弃! 正苦恼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位石精老婆婆。 老婆婆慈眉善目,比蛾族的长老还要亲切有礼。 老婆婆说,往南有座山,早前山中盛产一种磷石,夜间自发光,常被采来做照明之用。可是近几百年却没人再敢往那山里去。 据说是因为那山中莫名的燃了一场大火,从此只要有人进山便会发生不幸,诡秘异常。 重点是,那老婆婆说:那么大的火却只燃了一夜,第二天人们去的时候除了觉得诡异一点也不觉得热。 按理说大火烧山那热度可不是那么容易散的。 没准这就是她要找的冷火呢! 白杏兴奋极了。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她当即就从快要破烂的乾坤袋中取出了剩下的所有灵石,一半给了那石精婆婆,一半吞下运用到自己的羽翅上,当即就一冲飞天,朝南而去。 “嘿嘿嘿嘿——” 因为飞得太快,她没看到那石精老婆婆看着她的背影诡笑的一幕。 一天一夜,在灵石将尽之时,白杏终于找到了一座黑秃秃的山。 照那石精老婆婆所说,山被大火烧烬早已几百年,此时却仍是满山黑烬—— “这火可真厉害啊。”她有预感,这里一定有她要找的火! 就算没有,也一定有重要的线索! 成功离她只有一步之遥了! 白杏立时忘了飞行的疲惫,朝着山中一个俯冲——咻! 一道黑影不知打哪突然袭来,攻了她个措手不及。 她忙振翅往旁边躲去,结果嗵的一声,躲开了攻击却撞上了墙?! 墙?哪来的墙? 她晕晕乎乎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是谁要害她? 白杏一时间不敢再有动作,听着水珠滴落的声音在脑海中拨拉那些可能会害自己的人。 顶多就是排挤她的那些族人,可他们此时离她千百里,哪有能耐来害她? 那还有谁? 白杏想破了头都没想出个一二三来。 正入神呢,安静的洞中有了声响。 窸窸窣窣,像什么东西在石壁上爬行的声音。 白杏瞬间立起了全身的汗毛。 不会是蛇吧! 她,好像不太怕蛇? 那还怕什么? 白杏瞬间就松了口气,可还是绷紧着神经,听着那动静离自己越来越近,爬行声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远远地又传来了什么声音。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 什么也没看到。 按理说,她夜视的能力称不上强大但也不会太弱,可她在这个洞里竟然看不到任何的光和影。 这不太合理。 既然有水声,那便应该会有光影渗进来,哪怕是暗光,她也是能感知到的。 果然如石精婆婆所说,这座山很诡异。 啪嗒啪嗒—— 又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 幸好她的听觉也很发达,在黑暗中为她“照亮”了一盏灯。 她仔细听了听,是翅膀扇动的声音,翅声很重,听起来不是蛾族。 “嘿嘿嘿嘿——” 白杏突然睁大了双眼。 此时她格外震惊! 第三个人! 她何德何能,被三个人给绑了! 而且这个笑声,她听着有些耳熟。 “逮住那只蛾子了?”第三个声音诡笑道。 是那个石精婆婆的声音! 所以她是故意骗自己来这里的吗? 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火烧山? 这里并没有她要找的冷火? 白杏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 又遇到骗子了! 此时此刻,她好生气啊。 亏自己还傻呼呼的给了那石精那么多的灵石。 她现在灵石也没了,线索也断了,到哪里再去找理想中的火焰。 骗子什么的,真讨厌。 黑暗中,虽然看不到白杏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但是她自己能感觉到,泪水盈眶,酸涩极了。 “捆起来扔进洞了。”她听到振翅的那位满腔怒火说道,“满翅的毒,我最讨厌臭蛾子了!” 看来绑她的时候遭了些罪,此时还有些气愤。 “老二快去,吃了她的妖丹好疗伤。”她听到石精说。 振翅的也附和:“就是,二弟快去,好不容易骗来的傻蛾子。” “大补呢,嘿嘿嘿——” 傻蛾子! 白杏鼻头一酸。 你们才傻,我那是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一只臭蝙蝠! 小小一只蛾子,能被称之为大补之物,还比族人更能精准的识清她蛾子的本体,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物种了。 白杏思来想去,便确认了振翅这位的身份。 那么另一个一直趴在洞壁上爬行的那位…… 肯定就是她另一个天敌——壁虎一族了。 一只臭蝙蝠和破壁虎也敢来害我!小心一会儿毒死你们。 她翅膀上的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杏心中愤愤不平,思索着脱困之计。 果然被她猜对了,那长翅会飞的正是一只黑蝙蝠。 咬牙切齿的恨声道:“等二弟吃了这小美人的妖丹,看我怎么收拾她,敢毒我……嘿嘿,到时候小美人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啊,嘿嘿嘿!” 妖修没了妖丹并不会立时死去,届时只剩一副肉/体凡胎,自然是只能任凭他作为。 白杏长须一抖,捕捉到了黑蝙蝠的位置,暗记在心底。 另一边,石壁上窸窸窣窣的爬行声也越来越近。 那是准备来吃她妖丹的。 虽然她才炼气三层,但对天敌来说,确实是大补之物。 尤其伤得越重,补得越多。 那么…… 当她终于在黑暗中捕捉到一双散发着幽幽暗红的光芒时,那壁虎妖离她已经近在咫尺。 黑暗中,她咧嘴一笑。 她看到那壁虎妖通红的眼珠转了转,却无法眨动,随即一愣嗖嗖嗖就要往后逃。 “老二?” “二弟?” 不远处的石精和黑蝙蝠似乎感应到什么,呼喊了两声。 可壁虎妖哪里还能回应,他瞪大着无神的双眼看啊看,什么也看不到,却能感知到近在眉梢的压迫。 现在,轮到他动弹不得,言语不能了。 白杏抖抖卷须,一脸的得意。 以为她只有羽翅上有的有翅粉吗? 错!她须子上一样有! 毒倒个把小妖不成问题! 何况一只受伤的臭壁虎。 “二弟你怎么了?”黑蝙蝠似乎想飞过来。 白杏已经听到了急切的扇翅声。 她侧耳细听确定了黑蝙蝠的位置,朝着那个方向缓缓做出了个吹哨的动作。 只有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黑蝙蝠却啊呀呀的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撞墙上了?” “啊!干娘救我。” 然后他就彻底没了声响。 “老大,老二?” 终于轮到石精老婆婆了。 她前所未有的感知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们怎么了?说话啊。” 在这里,不只是白杏看不到东西,他们也一样。 但他们以为靠着自己特殊的能力能制服那傻呼呼的漂亮蛾子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老……” 石精的声音戛然而止,自她身后腾的一声,燃起了一团熊熊火焰。 “咦?”白杏眨了眨眼睛,“好黑啊。” 她们蛾族既然要飞蛾扑火,自然也是有驭火的本领的。 刚才她用翅粉的毒和特有的声纳之术分别制服了壁虎小妖和黑蝙蝠,此时正想用火焰来烧一烧这石精老婆婆。 谁知火一放出来,洞中却没有亮起多少,而且那火焰的颜色也黑漆漆的,看着着实诡异。 不过却足够看清洞中的情形了。 石精瞪大了枯褐的眼珠子难以置信的望着前方。 那里分别躺着黑脸黑翅和面容枯黄身后一截血淋淋断尾的两个男人。 正是她的两个义子——黑蝙蝠和壁虎妖。 “你,你……你不是蛾子?”她惊道,“不对,你就是蛾族之人,这,这怎么可能。” 壁虎和蝙蝠可都是蛾子的天敌,怎么倒反被制住了? “哦,”白杏语气轻松道,“你知道虎蛾吗?” 她甜甜一笑:“我娘是虎蛾。” 虎蛾,也是一种颜色比较艳丽的蛾类。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虎蛾有专门对付蝙蝠的法宝——虎蛾为了逃避蝙蝠的捕食,进化出了特殊的声纳功能,能干扰他们的信号,到时候就会让蝙蝠彻底变成瞎子,四处乱撞。 “可,可你长得……”黑蝙蝠没想到他这个蛾子的天敌反倒遇上了天敌。 “这个啊,”白杏摸摸自己的脸,又抖了抖身后的羽翼,露出抹不好意思的笑来。 早在刚才,她已经用火烧断了绑着她的绳索,解了法术,彻底自我解救成功! “女儿都像爹。”她爹是只风/骚漂亮的——月神蛾。 她又是甜甜一笑,看在对面两只妖眼中,却恐怖至极。 第4章 “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 “姑奶奶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我有眼不识泰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救我那可怜的义子来打姑奶奶的主意。” “求姑奶奶饶命。” 此时此刻,识时务者为俊杰。 石精老婆婆能屈能伸,当即就对着白杏磕起了头。 那是实打实的一个接一个,咣咣作响。 白杏眉头微皱,淡淡说道:“起来吧。” “谢谢姑奶奶,谢谢姑奶奶不杀之恩,谢……啊!这是什么!” “我说让你起来,又没说饶了你。”白杏将手中的火苗又送了些到石精身上。 飞蛾扑火也能燃火,烧个石头还是可以的。 而且石头也耐烧。 那火焰在石精身上像个调皮的小精灵一样跳来跳去,一会儿燎一下她的衣角,一会儿灼一下她的白发,玩得不亦乐乎。 “你那义子怎么了?”她呶呶嘴,晶莹的杏眼中满是好奇。 “伤,伤了心脉,被,被鹰叼走了尾巴。”石精老婆婆怕极了,却又不敢反抗。 “鹰还吃壁虎的尾巴?”白杏顿时更好奇了。 石精缩缩脖子:“这……咱们妖修讲究什么,饿了什么不能吃。” “也对,”她揉揉肚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委屈来,“我想吃花蜜。” 石精忙要讨好:“那老奴……” “咳!干娘——”结果被壁虎妖打断了话。 壁虎妖一直瞪大着圆眼未说话,此时生怕石精说错什么这才开了口:“前辈……” 石精:“叫姑奶奶!” “……姑,奶奶,”壁虎妖被骂得一怔,接着艰难开口,“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要杀要剐任凭……姑奶奶处置,还请放过我家干娘和大哥,他们是无辜的。” 可不敢提吃的事。 若她真的身具月神蛾血脉……那就绝不能提吃的事。 壁虎妖心里怕极了,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了白杏,落得个火焰焚尸的悲惨下场。 “无辜?”白杏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一撇指了指黑蝙蝠,“他说要嘿嘿嘿我来着。” 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自作孽,不可活啊! 壁虎妖和石精顿时看向黑蝙蝠的目光就像看死人一样。 这还能救? 扒他一层皮都算是轻的! “任凭……”黑蝙蝠只能一脸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姑奶奶处置。” 叫他嘴贱,叫他嘴贱。 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上几个耳光。 “那我就让你嘿嘿嘿吧!”谁知白杏竟然这样答道。 几个人同时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望向她。 “嘿,嘿嘿?”黑蝙蝠喉头一滚,艰难的咽下口吐沫。 “对啊,有问题吗?”白杏回他一个甜美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模样好似刚才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 一副完全不知道嘿嘿嘿是什么意思的纯情模样。 “开始吧。”她歪着头,一步一步缓缓走向黑蝙蝠。 白杏长相甜美,平日里让人一见便觉得此女娇俏清纯,颇有好感,但此时在黑焰的映照下却生出丝诡秘的妖艳之感来,一步步就像踩在人的心弦之上,跳动起诱/人的音符。 火焰摇曳,使她身姿也飘渺灵动起来。 这一刻,她妖态尽显,足以魅惑众生。 黑蝙蝠看看石精又看看壁虎妖,吞咽着动了,他缓缓抬起手,迎接着眼前致命的诱/惑,想将她紧拥入怀…… 白杏笑着,将白嫩纤细的手递了过去。 眼见着一黑一白两只手便要握在一起,石精和壁虎妖也愣住了。 这他娘的还有这等好事? 早知道…… 壁虎妖也跟着有些躁/动起来。 他喉头一滚,眼中满是艳羡。 其实,疗伤也不一定非得吃了对方的妖丹,若是能双…… 啪! 白杏清脆有力的一巴掌瞬间打醒了众人的一切臆想。 啪!啪! 幽静的山洞中响起了阵阵巴掌声。 “嘿嘿嘿?”白杏柳眉一挑,一双杏眼中满是怒火。 “给我嘿啊!怎么不笑了,不嘿嘿嘿了?” “自己扇!一边扇一边笑!必须扇得脆响,笑得开心!我让你嘿个够!”那一张堪比桃艳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春/色,早已布满了阴云和怒火。 真当她是傻的?! 还嘿嘿嘿! 嘿你个大头鬼! 她一个抖动,羽翅上的翅粉便落在了黑蝙蝠身上,顿时吓傻了的黑蝙蝠便不听使唤的抬起了双手,左右开弓狠狠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啪作响,要多狠就有多疼! 壁虎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就连石精老婆婆也回过神来,听着那巴掌声心跟着一阵阵发颤。 刚才连她刚才都多想了,还以为这蛾妖真是个傻的呢。 却原来…… 还是她太天真了啊。 “姑奶奶饶命,求姑奶奶饶命啊。” 黑蝙蝠那边一掌接一掌把嘴角都扇出了血,嘴里却一声不能停的发出“嘿嘿”笑声,痛苦不堪,却难以自控。 白杏的翅粉除了有毒,还致幻。 像这种小妖小精,还是能控制一二的。 但也只能控制片刻,后面她的能力也就不足了,黑蝙蝠完全是习惯性动作,不停的扇,不停的笑。 虽然那笑越发的像哭了。 此时哪还有初时的安宁,洞中热闹极了。 一个鬼哭狼嚎扇自己巴掌的,一个咚咚嗑头求饶的,一个痛苦的想闭眼眼不见为净却做不到的。 白杏三个人身上都洒了翅粉,安逸的找了个坐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欣赏着手中的黑火。 它为什么会变黑呢? 是这洞里有什么? 还是这山里有什么? “老婆婆,”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她决定还是问上一问。 虽然得到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答案。 她唤了石精一声,石精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姑奶奶请吩咐。” 现在她们一家三口的性命都落在白杏手上,可不敢有半点忤逆。 “你之前说这山几百年前被火烧过,是真的吗?”她将手中火焰咻的一下“送”到石精眼前。 石精呵的一声吓了一跳,身子都软得瘫到了地上。 “姑奶奶说笑了,老朽总共也没活个几年,哪,哪里晓得几百年前的事,全,全是……” “蒙你”两个字怎么也不敢从嘴里吐出来,只一个劲的望着她苦笑。 “你个老骗子!”白杏气愤难当! “把灵石还我!” “有有有,加倍还加倍还!”石精把自己身上的灵石全倒了出来。 白杏又往黑蝙蝠身上一指:“还有你!” “啊?嘿嘿……”黑蝙蝠还扇着巴掌嘿嘿苦笑呢。 石精忙连滚带爬的奔过去,把他身上的灵石也倒了个干净。 “有有,都有。” 然后不用白杏再吩咐,自觉的又去扒了壁虎妖的乾坤袋。 “这还差不多。”白杏将地上的灵石搜刮了个干净,把自己破烂的乾坤袋装了个满当当。 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谁比谁更像恶徒了。 白杏又有了充足的灵石做路费,她又可以继续找火了。 她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真情实意的笑容,一双灿目即便是在黑焰之下,也闪烁出了灵动的光芒。 惹得黑蝙蝠一边哭一边看直了眼。 还是色/心不改! 突然,石精老婆婆怪叫一声。 白杏正喜滋滋的数灵石呢,听到声音她疑惑地望过去,只见石精老婆婆双手颤巍巍的抬起来,指着自己身后睁大了嘴和眼,像见了鬼似的。 黑蝙蝠和壁虎妖也同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她身后已经吓傻了。 黑蝙蝠早把自己扇了个鼻青脸肿,嗓子里不时冒出一两声破碎的“嘿嘿”声。 目前为止,洞中情况最好的竟然成了壁虎妖。 “嗯?怎么了?”她扭头往后一看,什么也没有啊。 “火,火……”石精老婆婆语不成句,嘴里只有一个火字。 她摊开手心,腾的一下释放出一股黑火来:“火怎么了?放心,我只要灵石,不会放火烧你们的。” 她哪有那么残暴,只是心灵受到了一点伤害,除了本金多讨了些利息罢了。 至于嘛,吓成这样。 “安心安心啦,我这就放你们走。”罚也罚够了,找火的本钱也有了,还留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她摆摆手,转身就往外走去,可刚抬脚,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回来。 身后三个人还是一副吓傻了的表情。 白杏几步来到壁虎妖面前,堆起满脸的笑,看得瘆人极了。 “喂,天敌,借你一样东西啊。” “什,嗝,什么?东西?”壁虎妖一会儿看她一眼,一会儿又往她身后的石壁上望去,眼神一次比一次恐惧。 “我有那么吓人吗?”她再次扭头往石壁上看了眼,什么也没有啊,黑漆漆的,这三个家伙到底在看什么? 还是故意使坏,吓自己呢? 肯定是故意吓自己呢。 她嘟着嘴冷哼一声,不客气地指向他的断尾处:“尾巴,借我一截。” “啊?”壁虎妖惊讶的张大了嘴,再顾不得往石壁上看了。 “可,可我已经断尾了……” 白杏见他这模样,暗道:看吧,果然是吓自己的,这不就恢复正常了。 “不是还能长出来嘛,听说壁虎的尾巴坚硬无比,可劈山石,借我一截用用呗?”商量的口吻,说着不可拒绝的话。 壁虎妖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我,我是你天敌!”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天敌怎么了?现在是我打败了你,你是我手下败将!快说,借不借!”她扫了眼石精和黑蝙蝠,发现这俩人还演着呢,一副见鬼的模样盯着石壁。 反正她不会上当了。 “借不借!” “……借……”和着血和泪,本就心脉有伤的壁虎妖不仅没吃到大补的妖丹,还不得不动用秘术催生出新的尾巴,再生生断掉…… 送给了白杏。 这一次,白杏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可她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嗵嗵嗵三声响,再回头一看,得! 全晕过去了。 “不会是被我吓死的吧?这么胆小还出来做坏事?作孽哦。”她摇摇头,美滋滋的收起乾坤袋,手拄着壁虎妖的断尾出了洞,顺便收起了手心的黑色火焰。 还真是奇怪。 她对着自己的黑色火焰又表达了一番不解。 她却没注意,火焰消失的最后一刻,黑焰转瞬变成了青焰,转瞬即逝,犹如昙花一现。 而刚才石精老婆婆所指的石壁上,忽的一下子,同样也闪现出一团巨大的青焰,它就像是活在石壁中一样,游荡其中,忽阴忽现,忽明忽暗。 但这洞中,在白杏带着火焰离去后,却依旧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那青焰似乎完全照不进这洞里似的。 第5章 紫林山,曾以满山的紫林树以及可用照明之用的磷石而闻名于整个修真界。 当然,这只是表面。 若单是这两样还不足以为整个修真界所认知。 在表面之下,是巨大的利益趋使。 毕竟曾经的紫林山对整个修真界太重要的,重要到差点引发一场修真界大战。 原来,在紫林山磷石的掩盖之下,是数十条极品灵脉,约占修真界灵石资源的十分之一还多。 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多如繁星的灵石储量令整个修真界为之动容,即便是底蕴丰厚的十大宗门也不可免俗,为争取这巨大财富的开采权而扯了很久的皮。 修真界本就资源难得,如今突然多出数十条极品灵脉,任意拿出一条都能供养一个大宗门百年不衰,如今竟有几十条,供养整个修真界千年万年怕都不是问题。 这如何能让人不心动。 可谁来开采呢?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也拿不出一个章程来,没办法便进行了一场大比,按宗门名次排列结果来分配灵脉。 一年后,大比结束,紫林山按计划开始进行开采,那是修真界最烦忧也最畅意的一段时间。 烦忧的是灵脉没准哪一天会被夺,畅意的是大把大把的灵石落入自己囊中。 结果畅意了没几年,烦忧成了真。 突然有一日山中燃起大火,那火呈青蓝鬼相整整烧了一夜,十分的诡异。 一夜之后火灭了,整座山秃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山底的数十条极品灵脉,没了! 没了? 整个修真界为之哗然,就连十大宗门都互相猜疑,疑心这灵脉是被哪家给生截了去。 可怎么做到的呢? 数十条极品灵脉啊! 集全修真界之力,搬了好几年都没有开发其万分之一二,一夜之间竟全都挪空了? 没人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人物。 还是那灵脉自己个儿跑了? 没人知道那火是怎么回事,那极品灵脉又去了何处,就连十大宗门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时间各种猜测流传在修真界中,直到几百年后,此山渐渐被人们所遗忘,而它一直黑秃秃无复绿意的外表,更是被人们所不喜,倒又生出了一些诡异的传说,更是无人问津。 但在今日! 当人们已经忘了曾经,忘了那火、那灵脉的今时今日! 紫林山! 又着了! 不同于数百年前的诡异青焰,这次山中燃起的是更令人胆寒的黑色火焰! 火焰直冲云霄,千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它的庞大和强悍。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地方?” “冒烟了?” “你傻啊!那是着火了!” “黑火?是什么邪物?” 人们猜测半天,却没一个人敢靠近,因为那火太过诡异,也确实强大。 他们怕自己还没靠近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修真之士一般对危险的感知是很灵敏的。 直到十大宗门的人闻讯而来挤在人群中面面相觑,一脸凝重。 “要不要进?” “不如我们先商议个流程出来。” 十大宗门总有知道那极品灵脉的,想进去查探又怕那火,可别的宗门要进,又怕被抢了奇宝,哪里肯放人进。 大家互相猜疑着,又如几百年前那般要先拿出个章程再议。 到底是谁都没能进去。 正僵持着,有人看到那山上,熊熊黑焰中掉出了三团黑云。 等黑云掉落到跟前,才发现是三个奄奄一息的妖修! 连忙逮住,将三人团团围住,逼问详情。 这三人正是石精、黑蝙蝠和壁虎妖。 他们目露惧色,惊恐交加,一问三不知,气得众人哇哇大叫,更是确定这三人身上有巨大秘密,绑了就严刑拷问起来。 ****** 白杏做了场美梦。 梦里什么都有,她终于不用四处奔波,为灵石发愁,也不用为烈火/焚/身而忧,因此她终于找到不热的火了! 白杏的心情可想而知! 激动的热泪盈眶,恨不能把这火带给世间所有人去看。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不热的火,而且还这么漂亮,这么温柔,这么的喜人! 她简直想置身其中一辈子不出来。 她太爱火了! 不,是爱这团火。 在梦中,她缓缓探出手去轻轻触碰眼前那闪烁着魅/惑青光的青色火焰,心中极为满足。 初时,青焰并无回应她失落的垂下手,也不知手碰到了何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再抬起来时食指指尖处便出现了一道划痕,一滴血珠缓缓凝聚欲滴未滴。 怎么会疼呢? 这不是在做梦吗? 梦里也会疼? 还有,她的手怎么会流血呢? 白杏往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尖锐到有可能会刺伤她的东西。 带着满心的疑问,她甩掉了指尖的血珠。 血珠滴落正巧落在了那青色火焰上。 轰! 刚才还毫无回应的火焰突然一跃而起,火舌摇曳威风凛凛的朝她扑来。 虽是朝她扑过来,白杏却能察觉到,那火一点没有要烧她的意思,反倒是像在寻觅什么,渴望着什么,瞬间将她笼罩其中。 她!实现了! 在梦中实现了毕生之大愿! 被不热的火所容纳、接纳。 “你愿意和我一起修炼吗?”在梦中,她想让这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火成为她的火侍。 她能感觉到,这青火虽不热,却很强大,若是有它相助修炼,自己一定能通过族中试炼的。 那火却依旧在她身上乱窜,疯狂的寻找着什么,最终停在了她受伤的指尖,小小的伤口早已凝结,只外面沾染了一些血渍,白杏还没来得及清理。 她感觉那火舌好像在舔她的指尖,酥麻酸痒。 “谢谢你。”她心中顿时流过一丝暖意。 从出生起,还没有人这样温暖的对自己。 虽然眼前这是一团火也并不是人。 可也足够令她感动。 “你这是同意做我的火侍了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那火舌依旧痴缠在她指尖,细细啃食着上面的星星点点。 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脑子刚要动就犯起了迷糊,一阵耳鸣差点将她击晕。 她感觉火越烧越烈已经不仅仅是缠着她的指尖,身上每一丝每一缕,似乎都有一种微妙之感。 她的心怦怦狂跳,意识越发不清,隐约之间,她好像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大手,缓缓攀上了她的背。 这里有人? 是谁? 她张嘴想问,却感觉一阵口干舌燥,这火虽不热却令她渴的厉害,呼吸也越发急促,带着丝焦灼的气息。 她睫毛轻颤不时显露出一双迷离湿润的眸子,映着诡秘的青色之火摇曳生姿…… 白杏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她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 一个特别甜美又特别诡异的梦。 她记得有一团火,她还狂妄的想要带着那团火回到族中,并且要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投身火海,当然,是投身进那团火海中。 因为那团火令人格外的舒服,一点也不烫。 看谁还敢说她不是蛾子。 对了,她还要把那三个妖修抓住,一块带回族里给自己做证! 蛾子不认蛾,难道天敌能认错? 哼! 结果一睁眼,眼前哪有什么火,四周依旧是冷冰冰的石块杂砾,有一块尖利的石头还正抵着她的指尖,深深的硌出了一道压痕。 难怪会在梦里觉得疼了。 她抬手仔细看了看,似乎还真划破了一层皮,却没有一滴血。 “好奇怪,”她抖着小须须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也依旧找不到出去的路。 “三个臭混蛋,亏我还自省了一番,觉得做得过分了,谁知道你们竟然仍不知悔改,背后下黑手!” 她想起令自己陷入如今险境的石精等人就气得咬牙切齿。 本来她夺宝又抢尾事后就有些后悔,想着自己这样的不耻行为岂不是和他们三个一样卑鄙,还想着等有机会一定向他们致歉,再加倍奉还财物和宝物。 谁知道一转眼三个人就追上来,从背后偷袭她让她掉进了这个山洞中。 虽躲过了三个人的追杀,却也找不到出路,深陷洞中。 幸好这洞跟之前的不一样,多少有些暗光,足够她视物。 只是这洞似乎极深,她总觉得有暗影浮动,可仔细看时又空无一物,总有股诡异之感令人不安。 可一想到梦中那团火……又莫名让她心静了下来。 “到底是不是梦啊?”她长叹一口气觉得灵力有些匮乏,便取出两块灵石握在手心,眨眼的工夫,手中灵石便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她神采奕奕的身姿。 “继续找路吧!”白杏一双杏眼在昏暗的洞中眨啊眨,抖着头顶的小须须抚摸着石壁寻找出路。 说来也是奇怪,自这日发梦之后,每每她闭目休息之时,都会梦到一团青色火焰,温凉轻软抚平她一身的疲乏和伤痛。 直至有一日,当她在梦中、在火中又陷入玄妙之境时,本该一片昏暗的世界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白杏正深陷青焰不可自拔,周身血脉正舒坦爽利时,一片白雾弥漫而来,她瞬间被白雾包裹被带进了一个极致魅惑又玄妙的世界。 只见白雾中青烟萦绕,一道魅/惑至极的身影隐隐自青烟白雾中显露出身形。 是一个男人! 一个墨发披肩、身无一物的男人! 明明男人的眼就近在眼前,但青烟遮挡她却看不清那人的具体样貌和身形,只是感觉,他一定十分的俊美和优雅。 男人紧闭双目,本来毫无波澜的脸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忽的微微皱起,眉眼间便染上了一丝忍耐和困惑,缓缓睁开露出满目星辰,慢慢低下,向她压来…… 白杏:!她竟然是被男人压着呢?! “嚯!”白杏吓得一个激灵,醒了! 眼前没有欺身而近的男人,也依旧没有温凉的青焰…… 她晃晃脑袋,以往做梦只记得青色的火,这次却……有些什么东西怎么甩都无法从脑海中甩掉。 她的心也一直狂跳个不停,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热得厉害。 白杏心里乱糟糟的,不敢再睡,忙爬起来顺着石壁继续找出路。 不多时,她便遇到了一个拐角,手扶着石壁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处。 而就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本来昏暗的洞中却突然闪过一道青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青光来自于石壁内,一团青色火焰正顺着白杏手抚过的痕迹缓缓游动,宛如活物。 第6章 白杏总感觉这洞中除了她还有别人。 她贴紧石壁,这种感觉更甚。 她能听到耳边隐约传来轻浅的呼吸声,很微弱,绝对不是幻觉。 抚过的石壁上也会有一种脉搏跳动的错觉,似乎也有什么人正贴在石壁上倾听着她的动向。 难道是那三个妖修追来了? 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再见面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一把火烧光他们! 让他们欺蛾太甚! 白杏哼哼两声,行动的时候便越发小心谨慎,希望能尽快找到出路,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黑山,还真是有点不寻常。 她感觉自己一直在找出路,却好像一直在往地底深处走一样。 好生奇怪。 她都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了。 而且……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跟着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甬道除了石块就是石壁,什么也没有。 “这山里怎么这么洞啊?”她满是疑惑。 弯弯绕绕,看起来四通八达却又似乎路路不通。 她有点进退两难。 此时倒有些懊恼自己行事莽撞了。 若不是长老非逼着她往火海里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炼气三层就出族闯荡的。 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很可怕。 她到如今只是被骗而没有殒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难道说天道其实还是挺喜欢她的? “老天保佑,让我找到命中之火,平安归族。”她忙合手往上拜了拜,临时的佛脚抱抱也应当是灵的。 脑海中想的却是梦中那缠身的青焰和……如鬼魅般的男人。 一想起梦中隐约记着的一幕幕,白杏就感觉一阵心悸慌乱,忙甩甩头又拐过一道弯看到了路的尽头。 还有一块石碑。 石碑上赫然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深渊之底! 白杏抿着唇角冷静了一瞬,而后抬头点了点:“好字!” 话音一落她振翅飞起一脚便踢到了那石碑上。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趟找火,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天道一点也不喜欢她! 白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她有点被打击到了,还莫名其妙发起了属于春天的梦,这可不是好现象。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做错了。 是不是这世界并没有什么不热的火,就像梦里那团青火,那是梦里才有的,现实中火不热何以称之为火,他们蛾族扑腾来扑腾去的,不就是为了享受那烈火焚身的瞬间吗? 而她现在正在做的却与之相反,与常理相反,与世界相反。 怎么可能成功? 白杏一直神采奕奕的脸上此时蒙了一层迷茫与委屈,渐渐褪去了原本的神采。 就连她发顶的长须也像打了蔫似的耷拉下来,秀挺的鼻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耸着,幽静的甬道中传来了轻浅的抽嗒声。 她怕是要哭了。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长老,我错了……”她就不该出来,应该躲在族里的某个地方修炼修炼再修炼。 没准炼气四层、五层、六层的时候,她就不怕热了呢? 白杏沮丧的又踢了一脚石碑:“这要怎么出去啊。” 她的感觉也没错,她想着自己是在找出路,结果却一直在往地下走,还莫名其妙走到了这么一个听起来特别特别深远和不祥的鬼地方。 “我这到底是到了哪啊?”太气人了,就这次出门她没有看黄历,结果就这么的不如意! 深渊之底? 感觉比山底听着还可怕,还是赶紧溜吧。 她哽咽着回头,羽翼一展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往来时路上飞。 这洞不会突然塌陷,然后她被埋在这里吧? 这里不会突然空气凝结,然后她被活活憋死吧? 这…… 她一边飞一边胡思乱想,在拐弯的那一霎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惊得睁大了双眼。 “青火!” 石碑之后,另有乾坤。 有一团青色火焰正摇曳其中,就像梦中的那团似的。 她咻的一下停下了翅膀,折身又冲了回去。 “这是我的梦中火吗?”老天爷她错了,天道还是爱她的,这不就把梦中之火送到了她眼前! 深渊之底,也没那么可怕嘛。 此时再看这四个字,白杏感觉格外的亲切和欢喜。 “好字,好字!”这次夸得格外真诚。 咚! “哎哟!”可刚夸完,她就一头撞到了石壁上。 眼睛光喜滋滋的看字了,没往前看路。 “路呢?”当她换翅为腿跑回来时,这石碑便是路的尽头哪有什么另一番天地。 更别提青火了,连个摇曳的火苗都看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她又做梦了? 白日做梦? 她抖着卷须面露惶恐。 这山,不会真的有,有……古怪吧? 有鬼? 还是有大妖作祟? 白杏抖了抖:“我,我还是走吧。” 她一只小蛾子,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火而冒险是不是。 结果刚转身迈了两步她就一个侧冲狠狠撞在了石碑上。 是什么是,有命中火就在眼前她傻了才放弃呢! 咚! 哐啷啷—— 咚! 她连撞了三四次,除了震下来几块碎石,这石碑纹丝未动。 “果然有古怪。”她用的可不是蛮力。 她从乾坤袋中又抓出了两把灵石一通吸,瞬间手中就满中无用的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此时她全身蓄满了灵力,她又后退几步,准备来个大招。 “应该不会塌吧?” 可也顾不上这些了。 她运起灵力,空气中有微妙的气息缓缓流动将她团团围住,羽翅嘭的一声忽然展开,只见上面四个形如眼睛的圆形黑纹发出了幽蓝的光芒,轻轻震动。 她发顶的卷须也没停着,微微发颤。 不一会儿,自她羽翅上抖落了些什么东西,像是粉尘,又不全是。 唰! 那些东西一个转瞬就飘到了白杏面前,化成了一把沉重光锤。 她一把握住,朝着石碑猛地锤了下去。 轰—— “噗,呸呸呸——”尘石四溅,白杏被呛了满身的灰。 可她更在意石碑如何了。 “怎么会这样?”结果石碑一条裂痕也没有。 是她太菜。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伸手往那碑上摸去:“要不砸墙试试?” 或许不是石碑古怪,而是它后面的石壁另有玄机? 她轻轻抚过碑上字迹,想了想准备再来一锤。 可正准备把手从石碑上挪开的时候,石碑上,她手触碰到的地方,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也不能说是诡异,于她来讲,这是奇迹! 指尖相触之地,一抹青蓝火痕像游动的鱼,一闪而过! “青火!”她激动的双手都按到石碑上,一遍遍摸过来抚过去。 “跑哪了?在哪?” “我不是又做梦了吧?”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胳膊,一咬牙狠狠拧了下。 “嘶——好疼!”顿时,白皙娇嫩的皮肤上便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白杏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搓手跳着脚想所以这肯定不是梦! 所以真的有青火! 就在这石碑里? 至于为什么火会在石头里,她来不及多想,一遍遍的敲打和抚摸那黑褐色的石面。 可她的手心都被磨红了,那一闪即逝的青焰也没有再现过身。 “火呢?”她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贴上去摩/擦摩/擦,没准是指尖面积小呢。 或许是得先抡上一锤再摸? 她觉得很有道理:“……试试!” 左膀子抡抡,右膀子抡抡,合力往翅粉化成的锤子上一握…… “这次再大力些吧!”刚才的青色火苗有点小,力气大点或许能见到大火呢。 一时间,她眼中蕴满了幸福的神采,一个用力就把锤子高高抡起,哐!地一声砸到了石壁上。 然后她看着满手的星尘,惊呆了。 “散了?”法术散了。 这是她惯用的法术之一,以灵力凝聚她翅上的粉尘幻化出攻击形态,一般只有灵力不济的情况下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可现在她灵力饱满,她可是刚刚吸收了两大把灵石呢! 岂有此理。 欺负蛾! 她气得一噘嘴腮帮子不由得鼓了起来。 越看这石壁越抓心挠肺又生气。 “把我的火还给我,你个臭石块把我的火吐出来。” “还给我!” 突然,她像一个孩子一样一头抵到了石壁上,手轻轻锤打,脚来回踢踏。 整个山洞回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 “还我火!”她真不甘心。 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却又像一场梦。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她感觉很难过,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明明这样努力了,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这一路找来,她吃了好多的苦都没这样难过过,现在有了希望却难受起来。 她不懂,不理解这算怎么一回事。 或许有一天,她会明白,这叫绝望。 当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她一根筋的闷头去闯去找,好似总会有找到的那一天,希望就在不远的前面,只要她不放弃,坚持下去。 而希望就在眼前她却触摸不到的时候,曾经的希望和坚持就会变成绝望和笑话,而且会被无限放大,一击!将人击溃! 咚!嗵! 她一拳一拳砸在石壁上,眼眶微红,小脸皱巴。 一阵阵类似小猫哼哼的声音从她鼻腔中溢出来,让人闻之心疼,望之心痛。 咚! 最后,她耷拉着脑袋无力的往石壁上撞了一下,她没敢用太大的力,她还是很怕疼的。 谁知就是这一下,眼皮轻掩下竟感觉有刺目的青光照射下来,刺的她不得不紧闭双眼,脚下一滑蹬蹬蹬往前跌去,怦的一声掉进了什么地方,柔软、温凉、光滑。 白杏连忙手往前撑,睁开了双目。 入目是一片白皙,左右各有一颗浅红的珠粒,手下是一片滑腻,柔软、温凉。 她一抬头,吓得彻底软了腿,扑通一声又往下跌了跌,彻底掉进了那片结实又温软的怀抱中。 第7章 白杏要疯了! 她自出生到现在,活了整整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啊! 她满心满眼都是修炼都是火,男人是哪根葱,能动摇得了她? 偶尔无聊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自己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道侣,是人是蛾还是会找只其他的妖? 想来想去,她只能确定一点,一定要好看的。 就算本体是灰扑扑的丑蛾子,人形也得清秀可人。 丑了她不干。 而现在,老天爷似乎想要实现她这个愿望,眼前的男人魅惑至极,绝艳之极,比她这只妖更像妖物。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此时,她艰难的维持着一个尴尬的动作,手下是柔软温凉的触感,鼻间是一股若有若无的沁人香气,令她头脑发胀,恨不得能贴上去使劲嗅嗅。 但她不能! 因为这是人家的肚子! 这个人家,还是个……男人。 可她也动弹不得,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惊醒了男人,被误会。 她双手保持着最后一点力量死死撑在男人的腰腹两侧,想慢慢将自己撑起来脱离这一尴尬境况,但鼻间总有股诱人的清香干扰着她,使她不想离开男人身侧。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却令她阵阵失神,看向男人的目光逐渐染上了一丝迷离之态。 她尽可能的保持清醒,使劲抬头只能看到一个白净的下巴和坚/挺的喉结,还有男人大片如玉的肌肤以及如墨般披散开来的柔顺长发。 长达腰际。 她就这样安静又认真的仰视着男人,从一开始就觉得男人似乎有些面善。 他一定极美。 “啊!”白杏突然知道男人是谁了。 早在之前,早在梦里,他们就……这样肌肤相贴过…… 只是当时还在梦中,此时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轻浅的呼吸和身上散发出的温凉气息。 这不是梦!这是个活着的绝美男人。 可白杏这样几乎摔进他的怀里,他竟然毫无反应,眼皮都没眨一下。 若不是感受到男人胸膛的起伏和如幽兰般清香的气息,她一定会猜男人是不是死的。 此时却想,他是在闭关吗? 那她得赶紧离开,万一不小心将他中途打断……后果有可能很严重,会害了男人的。 想起梦中她和男人的纠缠,白杏的脸忍不住又有些发热。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用一句玄妙来解释。 她眨眨眼睛,又闻到了自男人身上传来的那股清香,还有一股温中带凉的气息,像柔和的火焰令她着迷。 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想到了试炼场中的熊熊火焰,明明那场景该是热得离奇,以往她只要一想到就会心烦气燥,此时却十分向往,想要去试一试。 扑入火中,该是十分舒服的吧。 白杏大吃一惊。 她怎么会这样想? 为什么会觉得舒服? 她……不该是怕热怕试炼场中的火的吗? 还是说…… 她又用力仰了仰头。 她想到梦中青焰之后才梦到了男人,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和青火有什么联系? 她现在种种感受,应当是因为青火的原因吧。 有了希望,所以向往。 她喉间滚动,觉得干涩难忍。 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如何从男人身上起来,而不会惊动男人。 她轻咽一下手指动了动。 或许轻微的动作不会惊醒他?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动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有翅膀啊! 真是美色误人,她可以轻轻飞起来的嘛,这样就不会搞出太大的动静,惊扰这位闭关的前辈了! 白杏真想拿手敲敲自己的头,真是被吓糊涂了。 手却差点打弯压到男人身上。 她忙试着轻轻扇动翅膀,有微风吹起,缓缓带着她抬高了些,再抬高些。而男人依旧一动不动,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有戏! 就这样,白杏获“救”了。 脱离窘况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乾坤袋里扯出来一件罩衣,兜头套在了男人身上。 他竟然没穿衣服!臭流/氓! 白杏抚着狂跳的心,拼命甩着梦中与男人的相拥相抱,这才敢往男人身边去看。 “呼——”吓死人了。 回头她一定要去问问长老,闭关不穿衣服是个什么章程,修炼速度能更快?还是更好? “还是有点不雅。”她支吾着,过去将罩衣小心的挪了挪位置,露出男人的面容,遮盖住他裸/露的肉/身。 “可真好看。”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了。 不,恐怕她没见过的也没有他这样好看的。 只见男人皮肤白皙如玉,晶莹似雪,感觉比她这个女人还要柔嫩两分。若不是生着一双剑眉,面容英俊不凡,不会让人误认身份。 他的唇色有点淡,却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嫩,唇形优美薄厚适中,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定十分的好看好听吧。 他的眼睛虽然一直闭着,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一副星辰璀璨的画面,若是睁开,怕丝毫不比想象中逊色。 不!不用想象! 她在梦中见过,见到过他睁开眼时的漫天星辰! 白杏感觉脸又有点烧了。 “要是实在通不过试炼……”找这个一个好看的道侣陪自己度过余生,似乎也不错。 白杏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她目光落在男人如画的眉眼间,猜想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座诡异的山底下? 他会知道青火的下落吗? 为什么自己做梦会梦到他? 白杏以手托腮,直直地望着男人。 他什么时候醒呢? 山中无岁月,修者更是不知疲惫劳累。 白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男人依旧一动不动没有要醒的意思。 若不是她屡次探指过去,在他鼻下感受到了轻浅的呼吸,她还要以为男人是个死人或假人呢。 除了等待和观察男人,这些天她还在洞中寻找一些信息和线索。 包括那块书写着“深渊之底”的石碑。 结果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她发现了一个结界罩。 结界罩纯白无垢只有巴掌大小,似乎封印着什么东西,但怎么也看不清里面。 明明感觉它是透明的,白杏眼都快瞪出来了,也没看到罩下的情形。 除了这个结界罩和绝美的男人,这洞中再无其他有用的信息。 她也没找到出口。 出不去,男人又不醒,结界罩也打不开,她没办法,只能也盘膝打坐入了定。 一开始总定不下心神,脑子里一会儿是青色火焰,一会儿又是男人俊美的脸,她差点暴躁而起把自己打一顿。 幸好男人身上有股清冷爽利的气息,每每当她烦躁时,看男人一眼便会心安不少。 就这样,一眼又一眼的看过去,她成功入定陷入了一个玄妙的世界。 眼前有青焰环绕,却未伤她分毫,不但没有扰乱她的内心,还使她格外的平静和安宁。 她从未这样惬意舒坦过。 由内而外。 “青焰……”她嘴角溢出一声喟叹,既满足又欣慰。 太好了,终于又梦到这火了! 那火似有灵智,腾的一下应声而起,变幻出万千形态围绕在她身边。 似有源源不断的灵力随着青焰降临,白杏感觉自己的境界有所突破,似是将升炼气四层,又感觉有股力量在阻碍着她。 来回拉扯。 却不难受。 玄妙之境,她终于拥有了不热的青火。 寻觅良久,受尽千般苦万般难,终究没有白费。 “青焰——”她又唤了一声,在玄妙之境与那青色火焰相拥起舞,合二为一。 她尝试着将蛾族修炼之法用在青焰之上,意外的没有受到排挤,反倒感应到了青焰的热情回应,用更紧/致,温和清凉的力量将她重重包裹。 她沐浴在青焰之中,无半点灼热之感,亦无半分受伤之态。 这就是她要找的命定之火,它真实存在,还能为她所用,助她修炼。 她能感觉到,只差临门一脚,炼气四层就在眼前。 怦! 白杏感觉正妙时,从玄妙之境醒了过来。 原来是她修炼不到家,刚才不小心身子一歪摔倒了。 可修炼的感觉犹在,是真实的。 “真的有青色火焰。”她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感受着全身涌起的力量。 “它就在这里。”只要她入定,就能与之修炼! 白杏高兴极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再去管那男人醒了没有,只要能入定便抓紧一切机会在玄妙之境与青焰相聚,与其修炼。 每次青焰都会热情的与她相会,显得比她还要高兴。 或许青色火焰也有什么想法? 她尝试与青焰无声沟通。 “你愿意做我的火侍吗?”再一次入定后,她瞬间就捕捉到了青火所在扑了过去。 与以往一样,舒适而安宁,只是心中的某处莫名有种异样的悸动,脸也微微发热。 不过身上却清凉舒爽,惬意极了。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一起修炼,一起变强。” “我们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她同青火讲了许多许多,可惜青火只是与她纠缠在一起而没有回应。 或许是它还没开智。 白杏略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气馁。 一定是这火还小,还需要成长,慢慢来,总能讲得通的。 白杏揉了揉那火团,和试炼场中的火神相比,它可太小了,虽然仍能将她整个包裹住。 我的小火侍,她在心中暗道。 “我带你出去吧。”她柔声说道。 本以为这次又会得不到回应,谁知却听到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声:“好。” 嗡—— 顿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与青色火焰之间产生,她脑袋一懵感觉耳边回荡着无数声音,宏亮而深远。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白杏缓缓睁开了眼。 霎那间,青光流逸,照亮洞中一切。 白杏愣了一下,再回神时哪里还有什么青光,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紧握的结界罩,里面正有绿豆大小的一束青色火苗随风摇曳,一副随时会被吹灭的模样。 “青焰?”这就是入定后与自己修炼的青色火焰? 也太小了吧。 白杏有那么一刻差点想把它给扔出去。 这么弱小的小火苗,真的能当自己的火侍,助自己修炼吗? 可是……玄妙之境的感觉……也不会出错吧? 她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是该相信眼前的小火苗还是梦境中的感觉。 算了,合作已经建立,这火侍又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还是先养着吧。 她认命般把脸贴到结界罩上,结界罩瞬间瓦解变得粉碎,她的脸直接和小小的火苗来了个亲密接触。 洞中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她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简直要将她击飞出去。 危急时刻,她顾不得自己先将小小的火苗护在了心口。 疼,好疼! 意识不清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一直闭关的男人睁开了眼,但再细看时,他的眼睛仍是闭着的,似乎是产生了错觉。 ****** 此时此刻,万物静簌,连一片虫鸣都没有。 突然,不知打哪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细如毛发的雨丝便唰唰轻响着落了下来。 白杏眨眨眼,黑长的睫毛早被雨水浸湿,糊了满眼。 她先是往心口摸了摸,摸到一团柔软的凉物,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火还在。 背上沉重如背石,她费劲的扭了下头,看到一头黑丝时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遇到什么丑陋的邪物了,后来才想起来,是那个男人。 她背着他,救他来着。 这样一想,她暂时忘了伤痛,觉得自己还挺牛。 救了火,也救了人。 不错不错。 她努力咧嘴想露出一抹笑,却不知扯动了哪里的伤口,疼得直哆嗦。 她艰难的动了动小拳头,指尖上带起一点微弱的灵力,想要动一动身体,却唰唰唰带下来许多的小碎石,她好像被压在山石下了。 好疼,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甩着脑袋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她在玄妙之境得到了青色小火苗的同意,与之契约,让它成了自己的小火侍,然后她高兴的与小火苗贴贴,再然后她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 火! 黑色的火! 她起来了,洞中突然燃满了黑色的火焰,还发生了爆/炸,她还看到了石精、黑蝙蝠和壁虎妖他们三个,他们似乎依旧在追杀自己,但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却面露惧意,连滚带爬的吓跑了。 有黑色火焰追着他们,然后山洞塌了,她护着小火苗就要跑,跑到一半目光扫到依旧闭目入定的男人,她就…… 顺手背了出来。 然后她跑啊跑,几次累得想把男人扔下最后仍咬牙坚持了下来,既然救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就算是扔,也得扔到个安全的地方吧。 不过地动山摇的男人都没有醒,白杏简直为自己之前的小心翼翼而哭泣。 太傻了。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她看到满山都布满了黑色火焰,一块巨石朝着自己直直砸了下来…… 然后她就晕了。 不对! 白杏突然费力的往身后摸去,忽略男人光滑的身躯,她一寸一寸摸索着什么。 石头砸下来,她虽然晕了,受伤了,但她背着男人啊,那岂不是要砸也先砸到男人? 那岂不是男人…… 嘶! 男人反过来倒替她挡了石,保护了她?! 白杏摸到一片粘/腻的液体,她收回手在鼻间一闻顿时一股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 第8章 白杏作为一只蛾子,天生有点怪。 在能力所及之内,对他人施恩、给予一些帮助和奉献,她是乐意的,这可能和长老所说的什么狗/屁奉献精神有关。 但当不经意的时刻麻烦到了别人,或者是亏欠了旁人,她就会觉得心中难安,哪哪都不对劲。 这要是她压着男人,替男人挡了石,她可能会笑着摆摆手,大方的索要一些灵石,这事也就过去了。 若是没有灵石,委屈的哭一哭,对方能哄她安慰她两句,也成。 但现在是男人替她挡了石,这恩情…… 她感觉以她那破烂乾坤袋中的那点子灵石,根本还不清啊! 而且这男人这么好看,一看就不好糊弄不好惹,万一他索要太多,她给不起怎么办? 以身相抵,为奴为婢? 她倒没什么,可刚契约了命中火,连累了小家伙可怎么是好。 她感觉到怀里有一团小东西来回窜动,好像不止绿豆那么大小了。 长大了? 这么快? 只疑惑了一刻,白杏便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两把灵石。 照她这用法,这袋灵石还真用不了多久。 灵石吸收完,她体力恢复了不少,试着抖了抖羽翅,一片被男人压着,两片被石头压着,还有一片受了伤,但能动。 无声的震动带起了点点粉尘,她刻意努力降低翅粉的毒性尽量不让男人受到再次的伤害。 若是受伤又中毒,那他也太可怜了。 “做张网出来吧。”这样她就可以用网把石块们兜起来,她就能背着男人爬出来了。 一边努力,她一边腾出手来抹了把脸。 明明燃着可怖的黑火怎么还能下起雨来呢? 这山可太诡异了,这次出去绝对不会再来。 她的脸和头发早被浸湿,雨水虽不大但浇在身上,粘/腻腻的难受极了。 尤其是她和男人离得这样近,行动间难免肌肤相贴,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这可真是要命。 偏偏她受着煎熬,男人却毫无知觉。 她脑子里不由得又想起梦中一些事。 男人也如这般……除了会动会呼吸,就像个死人! 这关闭的也太死了吧。 她脸上又臊又气,不由得想还是他其实是个死人,就是看着跟活人似的? 再或者……他是鬼?或什么邪物? “嘶——”白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翅粉织成的网用力一拖还真把石块拖举起来,她赶紧连滚带爬的往外钻。 怀里的小火苗被她护得好好的,为它护出唯一一块干洁的地方。 “结界罩怎么就破了呢?”她有些懊恼。 白杏见小火苗没事,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倒是不重,擦伤为主,脚踝处倒是被石头砸得有些红肿,怕是伤到了些骨头。 以她现在的境界,只能靠灵力来医些外擦伤,若是真砸断了骨头,怕是治不了,得赶紧下山去找医修。 她可不想以后成为瘸子。 那就太可怜了。 她把目光放在了更可怜的男人身上。 翅粉织成的网还托着各种石块,只要她伸手用力一拉应该就能把男人解救出来。 但她得先确认,他是人! 而且,她有些气! 这个男人梦中…… 白杏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梦是梦,梦都是相反的。 这不是吗?梦里男人欺负她,现实中男人却“保护”了她。 不要多想! 她劝着自己。 但,真的有人闭关闭成这样吗?反正她没见过,他们族里也没蛾会这样。 不过她见过的蛾子们都是炼气三层以下,吃喝拉撒睡,比寻常人也就多了个会点小法术。 这个男人一看就很厉害的样子,精瘦干练的外表之下隐隐显露出条理分明充满力量的结实肌肉,她在豹族见过最勇猛的体修都没有这种感觉。 脱衣有肉,穿衣显露。 尤其是那窄腰……白杏突然萌生出一种想伸手摸一把的冲动。 “打住打住!”男人还受着伤呢。 白杏发现,自从开始梦到火后,她就很容易受迷惑。 等回族后得问问族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石精他们给自己下了什么毒? 男人长发乌黑,被雨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光照一映,隐约透出些青蓝之色。 白杏揉了揉眼睛,看向男人肩背和后腰处。 这两处应当是受了伤,从罩衣上渗出了斑斑血渍,与雨水混在一起,格外的瘆人,也特别的心疼。 “我这就救你出来。”这一心疼,她就把他是人是鬼的猜疑给抛了个干净。 管人家是什么,人家舍命救了你好不好!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被救就是被救。 她用更多的翅粉小心的往男人身下钻,织起了一张足以拖起他的网,缓缓往外移动,尽量不让他再受伤害。 就这样把人救起来后,她也不再背着男人了,就让这网拖着他跟着自己飞。 她清理开石块,抬头望天,上面倒是隐约有一个天洞,但她怎么觉得那洞外笼罩着什么令人生畏的东西,仔细看去,竟觉得又像乌云又像是一团浓浓的黑雾。 突然,那东西与雨水相撞,发出了嘭的一声炸响。 “是黑色火焰!”老天爷,这能出去? 出不去出不去。 不过这黑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那黑火在她看来也不热,但她就是喜不起来,反倒想要远远的避开。 那黑火给她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还是她的小青火讨蛾喜欢。 就是太小。 她赶紧带着男人拐进了一条甬道,先找个容身之处换身干净的衣物再说。 这山已不成样了,到处都碎石,处处在塌陷,每走一步都得小心前方是否有洞,就怕一脚踩空会漏进去,被碎石埋住。 幸好白杏会飞,她翅粉织成的网也会飞。 一蛾一网带着一个不醒的男人,就这样在山中甬道内飞来飞去,寻找落脚点,不一会儿还真找到了。 她把男人放好,检查了一下伤,感觉很感受,满身是血,幸好没有皮开肉绽,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男人。 好看的皮囊因她而留下满身的疤,换成她她可能会有杀人之心。 “青焰你来。”她唤出怀中小火苗,向它招招手,“你能不能帮他烘干衣服?” 她有点不敢去动男人。 小火苗不知道听没听懂她的话,在白杏指尖亲昵的蹭了蹭,果然长大了一些。 现在有枣子那么大了。 小火苗在白杏目光注视下伸出了一条火舌,往男人身上一燎…… “哎,你别烧着了他。” 小火苗剧烈的扭动了几下身体,似乎有些不高兴。 白杏眨眨眼犹豫的往那火舌上摸了摸:“乖青焰,我们不要烧伤他好吗?” “他是为我救我才伤成这样的,这是救命恩人,咱们得好生相待。” 她也不知道小火苗听没听懂,但她话音刚落,小火苗腾的一下变得巨大,将男人整个人罩起,在她惊呼之前,小火苗又变小缩回到了她的指尖。 而男人没有被烧伤。 不仅没有受伤,身上还全干了。 “真是好火苗。”她一脸惊叹,对着火苗夸了又夸。 火苗似乎终于高兴了,在她指尖愉快的跳跃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它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难过还是愉悦。 男人身上不仅干了,血渍也在小火苗一“烧”之下消失了。 真是神奇的火。 她更欢喜了。 小心的撩开罩衣的衣角,她往男人肩头和腰侧看了看。 肉质紧/致……呸! 伤口不大,她能处理了。 下一刻又掏出一大把灵石,先在掌心吸收化开,再施加在男人的伤口上。 掌心不可避免的又触到了那莹润的肌肤,痒痒的。 此时男人趴伏着,不再是打坐姿态,白杏扫了一眼,脑海中闪过一个词——肤白貌美大长腿。 “噗!”她捂着嘴笑起来。 这是她不小心听到族人们说的一个词,说是用来形容美女的,等能回去的时候,她争取说服男人也跟她跟趟族内,让那些族人看看不是只有美女衬得上那个词。 这有个更合适的——男人! “青焰!”她又唤了声,“帮我也烤烤?” 青色的小火苗顿时欢快的一阵摇曳,嘭的一声轻响像一个保护罩一样罩在她身上,身上的湿衣湿发却没有干,头却有些发懵,晕乎乎的。 “你唤我?” 她好像听到耳边有谁在说话,又不太确定,她想扭头看看,却发现头扭不动,她在火焰中摇摇晃晃,神智渐失。 这火……不对劲。 “胡闹!” “回来!” 青阎看着被本命火一同带过来的娇美女人,顿时傻了眼。 他眸中青光摇曳,在女人摔倒的前一刻下意识就伸出手将人扶住。 女人软软的滑落在他怀里,轻浅的呼吸喷浅在他的胸膛,温暖湿润像只蚂蚁一样刺挠着他的肌肤。 有些痒。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女人是谁?他在哪?为什么本命之火会被释放出来?是谁唤醒了他? 他感觉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自在游荡,那力量之源似乎与怀中的女人暗暗相合。 是这个女人唤醒了他? 为什么? 他眼见着本命火欢欣鼓舞的模样跳跃在眼前,包裹着女人,眉心深深皱起一道皱痕。 他不该醒过来的,时候未到。 似有所感应,他抬头望去,像是透过层层石壁看到了什么,眉间皱的更深了。 他抬腿便要出去,结果眼前青光一闪,眉心处一阵酥麻。 他醒的太过急迫竟被力量反噬。 “本命火!”他急唤一声,有一道青光咻的一下自眉心钻了进去。 他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强忍着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他一撩衣袍忙盘膝而坐,闭目定神。 本该助他的本命火却隐隐有些不对。 本命火为何如此躁动。 正克制着诸多不适,怀里突然多了一团柔物。 正是刚才扶住的女人,他一坐下来,女人也跟着软了下来。 随着她的贴近,本命火越发的活跃狂躁起来。 “你——”他鼻间嗅到一股香气,空气中弥漫着青色的火气和彩色的粉尘。 轰! 火焰更烈。 “青焰——”白杏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她身上忽冷忽热,体内灵力一阵冰一阵火一样的在她的身体里乱窜,倍受煎熬,脑子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青色火苗能解她的难耐。 “修,修炼。” 此时此刻,她迫切的需要火侍来帮她稳定体内乱窜的灵力。 这是他们族中常用的修行之法。 “……手。”她一口咬在唇角,顿时满腔血气。 她胡乱摸索,终于抓到了一只温凉细滑的大手,掌心干爽微凉,贴上去舒服极了。 白杏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脑子里只有长老教的修炼之法。 此时她也来不及去想自己那小火苗是如何长出手来的,只想赶紧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灵力。 牵着手在脸上不舍的蹭了蹭,她杏眼轻眯牵着那手缓缓落在了自己心口。 第9章 白杏迷迷糊糊中从梦中醒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 “嗯?怎么有股血腥气?”她疑惑的往嘴角一摸,“嘶——怎么破了个口子?” 好像还挺严重,一碰就疼。 难怪她觉得呼吸间有股难忍的血气,这是怎么回事? 初时她懵懵的,一双迷糊的眸子里满是迷茫之色。 她在哪?她…… “伤!”她突然想了起来。 她刚要往自己身上去看,忽然觉得不对劲。 “青焰?”因为小火苗是青色的,她希望小苗快点长成大苗,快点成为巨大火焰,所以下意识就把这么两个字当成了它的名字。 她记得她让青焰给她烤火,然后青火一罩上来……之后的事她就记不太清了。 此时她伤已经全好了,可是之前活泼、一唤就会跑出来的小家伙却没了火影。 她心中一急。 难道是跑了?丢了?还是……灭了? 她忙四下寻找,结果一扭头却看到了一头乌黑秀发。 是个男人! 躺在她身旁。 “嘶——”这……是什么情况? 惊吓加惊讶,扯动了她嘴角的伤,她一阵吃痛,忙往后退了退,见男人一动未动,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脑子急速转着,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火烤干净了男人,却烤懵了自己?然后她和男人便并排躺在硬石板上,直到她醒来…… 脑子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此时搅成了一团浆糊似的,怎么也理不清。 她下意识就往自己身上摸了摸,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衣服都在。 男人身上的罩衣……也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样子。 白杏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来,吐着舌头敲敲脑袋: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嘶……好疼。”结果碰到了嘴角的伤口。 所以她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的唇是不是碰过什么东西? 她怎么感觉唇畔虽疼却残留着一股甘美香甜的滋味,比云都软,比蜜都甜,令人着迷、沉醉。 “怎么可能。”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她自十四岁之后便不能吃食,整整饿了七年肚子,哪里会吃东西。 一定又是做梦了吧? 最近她好像挺喜欢做梦的,而且每次都是美梦。 尤其是这次失去意识,感觉更是做了个前所未有的好梦。 只是一觉醒来,她全记不得了。 但她心情大好,感觉还不错。 白杏小心的舔了舔唇角的伤处,不知是不是错觉,依稀还有股甘甜清香的气息回味其中。 她眸光微闪一不小心瞟到了男人浅色的红唇上,感觉比之前的唇色红艳了几分。 “是错觉吗?”她好奇的往前凑了凑。 越看越觉得这男人可真是好看,尤其是这张脸哪哪都长在她心坎上。 “不会是从我梦里跑出来的吧?”她突然傻笑起来。 那可就太美了。 前面她梦到了这男人,这男人就跟着成了真人。 想想都全身战栗,兴奋不已。 但她也只有胆这样想想,见男人并无大碍,她继续寻找青色火苗。 “青焰——”只不过呼喊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怕惊扰到男人。 很快,她就看到了青色小火苗——就静静的藏在男人的长发中,似乎在睡觉? 火也会睡觉的吗? 她伸手捅了捅小家伙,火苗轻摇了两下又归于平静。 白杏有种这火好累好困的感觉。 也对! 她想起这火之前立的大功劳,会心一笑,指腹在小小火苗顶点了点。 小家伙不仅把男人清洁干净,还帮她疗伤了呢。 她转动了一下脚踝,之前被砸伤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不仅不疼了还一点青红印迹都没有,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不过…… “我肩膀怎么有点酸痛?”她看了男人一眼,背过身去轻轻扒开往肩上扫了过去,瞬间睁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肩膀青了那么一大块! 她没记得有被砸到肩啊,再扒开另一边衣角,同样也有几条青痕,不像是被石块砸的,倒像是…… “是不是你烧着我了!”这痕迹,不是被人狠狠捏的话就只能是被她的火侍意外烧伤的了。 小家伙的火又不烫,所以她被烧的时候才没感觉。 “你快从人家头发里出来吧,小心再把人家头发烧着了。”到时候男人一醒一看自己被烧成了光头,她可没法交待。 想了想那个画面,她竟觉得男人没了头发竟也别有一番韵味,有点想看是怎么回事? “快回来。”不过她还是伸手去捞青色火苗,害人可不行。 还别说,这小家伙还真挺会藏的,竟然藏在人家的头发里面,白杏青葱玉指往发间一探,立时一股沁凉之感传遍全身。 手感真是不错,丝滑柔顺,如墨如瀑,最重要的是这温度…… 她太喜欢了! 白杏突然有些理解青色火苗为什么会藏在其中,就连她此时都想一头埋进去在里面惬意的打滚撒泼,想想那感觉就觉得通体舒畅,格外的清爽。 她觉得喉头发干发热,有些馋。 馋人家的头发! 这听起来很不好,显得她格外像只变……咳!奇怪的蛾。 白杏伸手拢起自己耳边一缕黑发别在耳后,抖着发顶的小卷须艰难的把思绪从男人的发上移到了青色小火苗身上。 罢了,没有丝滑的长发可以蹭,蹭一蹭她可爱的小火侍也蛮好。 “青焰——”白杏强忍着指尖传递来的沁凉的颤栗感,伸手去捞发中的小火苗,结果刚把火苗托到手心,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了。 力气之大,她差点以为自己的手骨都要被捏碎了。 “嘶,疼——”她立时红了眼眶,用力挣扎,可男人的手看着冰洁玉润却格外的宽大有力,紧紧的握着她怎么挣都挣不脱。 白杏不由得想,若是这样一双手紧紧扣在自己的肩头上极有可能会留下重重的青痕。 可这样一双好看的手,有什么理由会落在她的身上呢? 还紧紧扣住她…… “真的疼。”刚她还想男人有什么理由把手落在她身上,手腕处就疼了起来。 呵!这不就扣上了。 白杏吸着鼻子,委屈极了。 “疼,放开我。”她顺着那手看过去,结果对上了一双如寒冰般清冷无波的眼。 那双眼也十分好看,卧蚕眉丹凤眼,清秀有神,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里面像盛着星辰大海,闪耀着流光异彩,璀璨瑰丽。 只是此时,那星辰中似乎蕴含着一丝迷茫和她看不透的东西,看得她心里发毛,通体发寒。 “我,我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满满的求生欲,让她迫不急待先和男人扯近了一波关系。 “你闭关的那个洞塌了,是我把你背出来的,你看,我的背都受伤了。” 她背过身子把肩头一露,也不管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先争取一波好感再说。 这个男人不光力气很大,周身还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她感觉男人只一个手指轻轻一拈,就会把自己这手骨拈个粉碎。 “你……是……”男人开口了,那声音如她猜测般十分动听迷人,磁性低沉,仿若空灵的弹唱。 青阎目光不期然的落在她衣衫滑落的肩头某些记忆突然涌了上来。 他似乎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青阎连忙避开目光手也像被烫了一般猛的松开。 白杏还在用力挣扎,他这一松害得她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他察觉到,衣袍一挥带起了一条淡青色火舌扫在她的身上,火舌温凉清爽托着她慢慢立稳站停,抽离时那火舌借道一拐扫向白杏的肩头。 刚才还不整的衣衫顿时整齐又严密的裹紧了眼前的女人。 青阎掩嘴轻咳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青丝斜垂,露出了他俊美无双的侧脸,耳后一道可疑的红痕落在了白杏眼中。 “别动,你身上还有伤?” “我看看。”白杏傻大胆,竟忘了刚才对男人的害怕探出半截身子就要往男人耳朵上摸。 “不……”青阎伸手一推,那淡青色火舌腾的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焰将两个人隔绝开来。 “不必。” “……哦。”她这才后知后觉,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亲昵。 白杏也不自然的在脸上抓了抓,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尴尬,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又同时出声。 白杏:“青焰——” 青阎“你——” 两人惧是一愣。 青阎:?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谁告诉她的吗?还是……自己说的? 青阎凝眉细细思索,一张好看的脸顿时染上了一丝愁容,令人跟着揪心。 “你……有什么想要的?”他想不起自己提过自己的名字,但当时本命火狂躁异常,他神智也有些许不清,他记忆也不太完整,或许是他说了忘了? 但他不可能忘的是眼前的女……蛾妖? 青阎还是忍不住朝白杏看了一眼,结果被她身后青彩的羽翅吸引了目光。 片刻后他又回神将目光挪开。 不管她是什么,自己因本命火失控而做了对她极为失仪的事情,这是肯定的。 这责任他自要担,在此之前他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需要的,他可以取来给她,以安其心。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权当一件信物罢了。 心中正百转千回等着女人答案的青阎忽的看到一根白净的手指伸了过来,指向他的发间。 嗯?她竟然要自己的发丝? 这…… 青阎心漏跳了一拍,一双丹凤眼饱含深意徐徐落在白杏身上。 发丝确实寓意特别,做此等信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他唇角微抿,轻声回道:“……可。” 音落手起,只见他玉掌翻飞便行动起来。 白杏只觉得眼前一道青光咻的闪过,再回神时男人手中握着缕缕青丝,滑顺飘逸递到了她面前。 青阎薄唇紧抿终于将目光正式落在了她身上。 蝶翅轻羽,青须彩衫。面容姣好,娇柔可爱。 此时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惊住了的表情,令他放松了唇角暗松了一口气。 这是以为他不会将发送予她吗? 确实,一般而论这种事是不会应的。 青阎松了松微有湿意的掌心,又往前递了递。 发丝飘逸,比仙锻还滑。 不久之前,白杏对它还馋的很,可此时…… “可……” 白杏卷须抖抖,歪着头小声商量着:“我是要我的小火侍,可以还给我了吗?” 刚才手腕被握,疼痛之下她把手心的青色火苗又给弄掉了,此时小家伙正乖巧的待在男人发间,摇曳生姿。 第10章 青阎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他望着周身围着一的圈浅绿粉尘失神片刻。 这粉尘笼罩在他四周,像是一个保护圈,一只爬虫不知打哪窜出来不小心碰到了那粉尘,顿时四腿一蹬没了动作。 青阎:…… 他再往圈外瞧去,发现了不少的虫蚁尸体。 他沉睡万年,都没见过这么多不长眼的东西近他的身。 这小蛾妖到底是要护他还是害他? 还是戏耍他? 青阎手心还握着自己那缕断发,发间休憩的本命火和女人却不见了踪影。 他一把收紧就要一把火将那些发丝烧毁。 他活了这么久,从未像今日这般丢脸过。 不仅信物被拒,还一而再再而三被本命火反噬,先是跟那女人有了……肌肤之亲,接着又眼睁睁看着它跟那女人跑了。 跑了! 他面带寒霜,掌心刚起了团火雾又察觉出不对来。 少了。 发丝少了。 青阎疑惑的举起手来看了看,又往自己断发处比了比。 确实是少了。 他虽没细数,但掌中感觉不会出错,所以少了的发丝去哪了? 答案呼之欲出。 他刚还如寒冰的脸缓缓消散了一层冷霜。 青阎揉着眉心挥手扫掉那些彩绿带青的粉尘,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呆愣了片刻嘴角却隐隐往上翘起,似乎有了些笑意,细看却还是那副清冷面孔。 怦!轰! 突然,整座山都颤动起来,有炸裂声自头顶不断传来,听起来格外骇人恐怖。 看来醒来的不只是他。 青阎一掌推向地面,顿时又轰的传来一声巨响,再往地上瞧时,赫然是一深不见底的大洞,竟是他一掌之力击穿的? 洞底似乎有什么声音,他略听了听,又四下寻觅了一圈,朝着某处径直而去。 可那个方向明明没有路,若是白杏还在这里,定然会急切的将他拉住,再认真的检查一番他的脑袋,是不是之前被砸了脑袋而没有发现,如今脑子出了问题呢。 怎么能往石壁上硬闯硬撞呢! 可惜白杏不在这,所以没人去拦他。 青阎眼皮都不带眨的,像是没看到眼前的石壁径直撞了上去。 铮!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空灵轻响,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青阎面前却缺少了一样东西——石壁。 他所到之处,皆为路。 不管前面挡着什么,只要他一靠近就会变成一阶一阶的石梯,或上或下或左或右。 他步子迈得不紧不慢,一点急迫的样子也没有,可须臾之间又仿佛行了极远,不过转眼间,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座石门。 “开。”他背手而立,那石门应声而开。 有昏暗的光线徐徐照进来。 几步路,一个字,这便来到了白杏苦苦寻觅的出口。 青阎背手而立,抬头望天。 整片天空都被黑色烟雾笼罩着,山石之间也有黑焰不时窜起,熊熊燃烧。 他缓缓抬起掌心,忽的想到什么,轻皱着眉头疑虑了一会儿,这才抿着唇角看似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别扭的抬手在身前虚空中轻轻划了一道。 霎那间,青光盖过黑雾,一片火幕便出现在他眼前。 幕光中映出黑漆漆一个山洞,只有某处摇曳着青紫焰火,火中笼罩着一位妙龄少女,正紧闭双眼斜靠在石壁上,嘴里哼哼唧唧似乎极为痛苦。 青阎:…… 还在山中? “为何没走?”青阎凤眼眯起死死盯着火幕中的本命火。 他虽能被本命火反噬,但之前它跟着那女人走时他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只是想到当时处境两个人或许都需要冷静冷静,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女人或许是吓到了,没想到他真的肯割发予她被吓到了才指着本命火化解尴尬和不安? 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一想,他心情更是松快了一分。 再往女人身上看时,一个灰扑扑的乾坤袋便落进了他的眼中。 他紧抿着唇角伸手探入罩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破烂却清洗的干净素白的乾坤袋,袋中装着鼓囊囊的灵石,这是女人离去前,跑至半路又返回来亲自放进他手心的。 然后便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女人丢下乾坤袋又跑了。 却没想到,那时女人竟是顺走了几缕他的发丝,此时就放置在女人那个灰扑扑的乾坤袋中。 他看到,那发丝被安置的格外仔细用心,女人此时似乎颇为难受嘴里哼唧着什么,手却探入乾坤袋中,正紧握着他那几根发丝。 青阎:…… 他只觉得脸上忽的有些烧热忙挪开了目光,重新盯住了本命火。 “速速离去……”他顿了顿又冷声道,“她若有事,唯你是问。” 火幕那边,青色火苗剧烈的跳动起来,似乎想表达些什么,青阎手掌突然一握,咔咔作响。 本命火看不到他这边的情形却能听到声音,瞬间不摇了,腾的一声火苗变成一张巨大的被毯,将半蜷缩着的白杏一卷,咻的一下便逃走了。 哪像个鸡蛋大小火苗该有的能力。 见本命火将人带走,青阎这才珍而重之的将那破烂的乾坤袋收入袖中,想了想,又将剩下的那些断发仔细的放入那乾坤袋,这才满意的抬起头,看向漫天的黑焰恢复了满脸的寒霜。 接下来这里将会有一场恶战,她留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 白杏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我在哪?又被绑了?”她首先想到的是天敌又追来了。 可左看看右瞅瞅,她觉得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这太不对劲了。 “我应该在山里,而不是树上!” 而且还是树上巨大的鸟巢里! 白杏想了想,猜测自己可能被鸟能叼到巢里当备用粮了。 总不能睡了一觉,她就会瞬移了吧! 她要有那本事,还会那么缺灵石? 她往身上一摸,只摸到一个又瘪又灰的乾坤袋。 这才想起来,自己那装满灵石的乾坤袋留给了男人,用来换…… 她打开乾坤袋,看到几缕柔顺的青丝安静的躺在里面,满足的笑出了声。 “真好。” 那发丝好似蕴含着无上的灵力,光下一照闪烁着流逸的光。 发丝之下,可怜兮兮的躺着十块灵石,这是她现在仅有的财富。 太可怜了。 她太穷了。 白杏小心翼翼的收好乾坤袋,扒着巢边往下望。 “不知道能不能逃走?” “咦?没鸟把守?”那她不逃还等什么! 白杏连忙扇动翅膀纵身一跃跳出了鸟巢,先小心的在四周盘旋察探了一周,确定安全后这才放心的飞走了。 边飞边往怀里摸,开心的捧出了青色的小火苗。 “青焰。” 小火苗似乎比之前更累了,小巧的火焰随风轻舞,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飞呀飞,很快看到了一处熟悉的景色。 “是萤火虫族!我……这是回来了?” 白杏惊呆了,她这怎么就回来了? 她还以为自己把灵石都留给了那个男人,会回不了家呢! “青焰青焰,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太好了。 她一激动下意识就握紧了手,差点把青色火苗一掌捏灭,青色火苗被吵醒了,略有些暴躁火焰一窜老高,似乎在向她诉说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白杏忙安抚两下。 “抱歉抱歉,抓疼你了吧,”她也一阵后怕,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小火侍,可不能被自己一掌给掐灭了。 那样的话她会恨不得掐死自己的。 “我只是太激动了,咱们回家了,穿过萤火虫族,就是我们蛾族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盘,白杏顿时添了几分神采,连一个飞舞都飞出了花儿,忽上忽下,忽而盘旋忽而低舞,像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一样。 “哟,蛾族的小蝴蝶终于回来了?”刚进萤火虫族,她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只没翅膀的萤火虫女。 “我是蛾!不信你看,我终于找到火了。”她献宝似的把青色火苗掏出来,递给她看。 “看,这火一点不热,可舒服了。” 她还伸手往那火苗上摸了两把,青色火苗瞬间缠上她的手指,绕着闹了会才松开。 很有灵性。 “这么说你真不是蝴蝶?”萤火虫女有些吃力的跳跃着来到她面前。 她的背上有一对若隐若现的灰色翅膀,这说明她在蛾族已经找到合作者并与之定了契约。 她如今是蛾族某个成员的火侍了,作为回馈,蛾族会使用秘术分享出一对翅膀,供火侍使用。 回头,她也会把自己的翅膀分享给她的青色小火苗的。 “当然不是。”白杏自豪的昂起头来。 她不仅要让这个萤火虫女知道她的蛾身份,还要向族人们证明! 再在背后说她坏话! 哼! “那可真是可惜,蝴蝶多漂亮。”萤火虫女半是失望半是遗憾的停在她面前。 要是自己能早点知道这个消息多好。 那就能找她当合作者了。 要是这么漂亮的翅膀分享给自己,一定特别惊艳吧。 不过也怪她,也从没有相信过白杏。 “恭喜你啊。”女人笑了笑,伸手也想像她那样摸一摸青色火苗。 结果刚一靠近她就痛苦的惨叫起来。 “啊!疼!好烫!” “烫?”白杏往她手上一看,也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只见女人灰白的手指此时黑了两根。 而且黑的不单单是手指表皮,白杏嗅了嗅,隐约闻到了一股不祥的香气。 “快!去找长老。”这手得赶紧救。 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的小火苗明明一点不烫啊,那萤火虫女的手为什么会被它灼伤呢? 不,不单单是灼伤,而是感觉烧得快要熟透了。 她带着萤火虫女急飞入蛾族,径直冲进了长老的住处。 “长老,救命!” 长老一见是她,劈头便骂:“叛徒!跪下!” 隔着千山万里的紫林山上,青阎听着耳边的炸响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他刚想联系本命火问一问女人的消息,怎么就听到女人疑似落难被罚的声音? 他不由得缓缓皱起眉头,眼前这漫山缭绕的黑焰和对面满口正义却心存不轨的那些修士们……便格外的碍眼了些。 “一起上吧。”啰里啰嗦,真耽误时间。 他不屑的扫向对面,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孤高与傲慢。 第11章 悬崖峭壁上停落着一间石屋,那屋子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建成的,就停悬在半空,若是没点本事或能力那可上不去。 然而这是在蛾族,大家都长有翅膀,便是那石屋建在半空中,也是不怕的。 不远处,是一片绿树林,几只蛾妖正扑棱着灰扑扑的翅膀望着那峭壁上的石屋。 “听说她真带了一团冷火回来?” “长老有没有让她把火交出来?” “交出来干吗?已经是她的火侍了,你还想用不成?” “就是,也不看看那个萤火虫的手,你还敢打那火的主意。” “那……那手救回来了吗?” “救倒是救回来了,只是也还得遭几天罪。” “那她真是蛾子啊?” “……据说,确实是有长得漂亮的……” 只不过他们这支蛾族中没有,有来往的几支蛾族中也没见过罢了。 “把人家手烧成那样,只罚她禁足一个月,也太轻了。” “那……那火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 几个蛾妖面面相觑,此时对白杏是又不甘羡慕又幸灾乐祸。 白杏对这一切皆不知晓,只要那萤火虫女人的手能治好,长老哪怕让她上刀山下火海…… 她咬紧牙关,眉头微蹙。 “也不是不行。”她小声嘀咕道。 做人要有担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她让女人来看火的,她自以为是,自己觉得那火是冷的,便也以为旁人会同她一般感受。 可旁的人还觉得热火舒服呢,她却恰恰相反。 所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蛾和蛾也是不一样的,蛾和虫更是不一样。 “就当是闭关一个月吧。”这样的惩罚,在她看来也确实不重。 她惟一苦恼的便是白天在这石屋中要怎么熬。 她是真的受不住热。 “小青焰,到时候我要是热得受不了了,你记得帮帮我。”实在受不住时,就抱一抱自己眼前的小火苗吧。 青色火苗摇摆着火舌,她感觉它不像是拒绝,那便是同意了? 高兴的捧起小火苗往脸上贴了贴。 湿凉柔软的触感令她立时发出了一道舒服的叹息声。 这感觉可真棒! “你若不行,我还有它!”白杏突然双眼放光,取出乾坤袋拿出了一缕青丝,正想也像刚才那样捧着发丝往脸上贴贴时,房间里却突然传来了轻轻的一记咳嗽声。 而且还是男人的。 略耳熟。 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双杏眼此时像极了饱满可口的杏仁,黑珍珠般的瞳仁中映着一缕青光,在火光闪烁下映出了一道略有些狼狈的人影。 只见角落里,一个身裹灰色罩衣的男人披散着一袭墨发斜靠着瘫坐在地。 发丝某处还有一道整齐的断痕,看着格外刺眼。 白杏忙把乾坤袋收进袖中藏起来,想了想又一把握住青色火苗,也塞进了袖子里。 而后背手而立,嘴角努力上挑似乎想要勾出一抹笑来。 “你,你好,又见面了。”她眨着眼,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去看男人的眼。 青阎耳后微热,掩唇又轻咳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白杏的错觉,总觉得这咳声中带了丝笑意,她带着一丝疑惑终于把目光落在了男人的脸上。 “你又受伤了?”白杏大惊失色。 只见他嘴角殷红渗着斑斑红渍,像盛开在皑皑白雪中的点点红梅,艳丽又凄美。 男人一双丹凤眼此时正定定的望着她,四目相对,两人惧是愣了片刻。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也,也是睡了一觉就到了这里吗?” 最终还是白杏先难为情的挪开了目光,男人如今这副伤态病容,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她可不敢再看下去。 再说了,刚才偷摸看人家头发差点被抓包,她此时心虚的很呢。 来之前青阎心中还不停打鼓,怕惊吓到她,如今看来惊确实有,吓嘛…… 也有。 但他心情却颇好,甚至还有些恶劣的想再来一回。 不过…… “咳咳咳……”他双唇微启正要开口时不知扯到了哪处伤口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杏顿时有些发慌,顾不得许多便奔到了男人身前,一蹲下就在男人身上四下摸索起来。 青阎:! “你——”青阎耳根又红了一片,一把按住她作乱的手,微微触碰又惊得慌忙松开,一颗心像擂鼓似的,怦怦作响,狂跳不止。 “灵石呢?”白杏却浑不知,边问边继续翻找。 原来是找灵石。 青阎这才长舒一口气,可耳后的热度始终降不下去。 他想将她推开,可手刚要往前挡自己却摇着头往后退去,直到紧贴上墙壁,退无可退。 “给,”他往袖中一阵翻找,刻意避开袖中那破烂的乾坤袋,不知打哪摸出了一枚华丽的环戒,垂眸递给了白杏。 “你,可滴血认主。” 那环戒正是一枚乾坤戒,镶嵌着无数珍宝灵玉,一看就价值不菲,格外的有豪气。 外表都这样华美贵气了,白杏无法想象里面装载着的会是什么样的巨大财富。 她呆愣愣的,任由男人扳开她的手,轻柔的将戒指置于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她眨了眨眼,眸中一片迷茫。 “灵石。”青阎只说了这两个字,想了想,又从她手中将乾坤戒取了回来。 白杏不由得松了口气。 好家伙,差点误会,还以为他这是要送给自己呢。 结果刚要把手收回来,指尖又被人抓住了。 男人玉指修长,温凉的触感令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颤栗。 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抖了抖。 青阎眉心也跟着皱了皱。 “疼?” 白杏下意识便摇了摇头,美色当前,她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就算是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怕是也察觉不到,无知无痛的被人抹了脖子吧。 现在她脖子没被抹,只是指尖被眼前的男人刺破挤出了一滴血来。 “嗯?挤血?” 当血滴落在乾坤戒上时,她终于察觉到异样了。 这可比被抹了脖子要刺激多了! “你这是……” 此时,她状如呆鹅,愣愣的看着男人将她的血滴在刚才那华美贵丽的乾坤戒上,感受着认主那一刻的玄妙,只一个念想,戒中一切便尽收眼底。 灰扑扑的乾坤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男人取了出来,男人两指一并轻轻一晃,一个玉面宝盒便出现在眼前,极为华贵。 而锦盒中赫然躺着几缕青丝,那是她…… “我,我……”白杏只觉得脸烧耳烫,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她恨不得来场地动,把她这石屋震掉下去砸个坑,把她埋了算了。 好丢脸。 青阎把断发在宝盒中放好再安置在乾坤戒中,再亲手将这乾坤戒戴在她的指上,这才满意的收手,顺带着将她那灰扑扑的乾坤袋也一并收入了袖中。 这女人在他面前脸面有些薄,看她刚才被吓的模样怕是又要口是心非不肯收下他赠予的东西,倒不如他强硬一些硬塞给她,护着些她的脸面。 女人看那戒指时眼中放出的光亮可瞒不过他的眼睛,些许玩意不值一提,她要他便给,她不要他也是要多为她着想一些,找些她能用的异宝交予她手才是。 青阎看着她指间的戒指,心中舒畅了许多却仍不太满意。 这戒指与她气质不太相符,先暂且用着吧,日后再寻更好的。 他怀揣诸多异宝,只是白杏此时修为尚浅许多都没法用。 日后有他在,她修炼一事也该抓紧些了。 青阎到底是受了些伤,此时了了一桩心事,心神一松便要闭目养神。 “我不……” 刚一垂眸便听到女人张口要拒。 他就知道这女人脸皮甚薄,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先发制人…… “咳咳——”轻咳两声,他佯装没听到,闭眼不醒。 白杏看看男人,看看指上乾坤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戒中灵石千千万,这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另有天材地宝、奇珍异石,好多她连名字都不知道,这辈子见都没见过。 现在这些……归她了? 她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撑着一只手在眼前转着看着,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什么? 她满心疑惑。 刚才之前她还是个一块灵石恨不得掰成两块用的穷光蛋,现在……她感觉自己都快富可敌国了! 这太不真实了。 “喂!”她又喊了喊,男人依旧斜靠在墙边,纹丝未动。 男人整这一出,让她如何好意思开口讨回她那个破烂不堪的乾坤袋啊。 她本来就打算若是再相见,一定要要回来的,毕竟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至于那灰扑扑的乾坤袋,倒是无所谓,那是族中统一发的。 可现在…… “这可怎么办啊?”白杏苦恼的揪起了头发。 而墙边假寐的青阎眼皮不时轻颤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愁忧嘴角无法自抑的微微上挑,心间有股无法言说的愉悦和畅快。 第12章 青阎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他一直保持最初的动作,就连发丝都一丝不苟全身散发着清冷认真的气息。 一开始,他确实只是假寐,后来因为之前一场大战灵力消耗巨大,他装着装着就真入了定。 一通疗伤,如今已然大好,这才缓缓醒来。 而一旁的白杏也保持着一个动作,聚精会神的盯着他看了七天,若是他不醒怕是一个月她也看得下去。 一边看还一边拈着指上的乾坤戒,转动自如就是取不下来。 短短七日,这几乎已经成了她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一边拈着还一边想:这男人是真好看,每一丝每一寸都完美的恰到好处,正正好长在她的心坎上。 还似乎很有钱,可他为什么给自己钱呢? 白杏想不通,就继续盯着男人看,养眼。 因此当男人眼皮微微轻颤着睁开时,她还有些失落。 “你醒了?”她轻声关切道。 青阎在睁眼的那一瞬间目光如炬,冷如寒霜,只见一道青蓝幽火游荡在他瞳中,仿佛一条青色小蛇一晃而过。 白杏有那么一瞬感觉自己喉咙被人扼住,差点忘了呼吸。 她紧张的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担忧的问:“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男人嘴角的血渍她早就替他擦拭干净,此时男人的脸白净无暇,透着股子清贵冷冽的气质。 而青阎在看到白杏的那一瞬才缓缓放松了精神,他喉间一哽正要说话却“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算是回答了白杏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白杏忙扶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抚过,帮他顺气。 “你,要不要去躺会儿?” 都怪她,早就该把男人挪到一个舒坦的地方,这七日这墙白日被晒得滚烫,夜间又冰凉沁骨,她住了这么多年都受不住,受了伤的男人又如何捱得住。 “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吧。”她探出手去扶住了男人的臂膀。 青阎见她对自己这样关心,到嘴的一句“无碍”生生强咽了回去。 疗伤之后将污血清除是必须的。 女人身上传来沁鼻的粉香,青阎余光扫过她微微颤动的羽翅又落在她轻轻抖动的两根卷须上,感受着小臂上一双柔荑一阵失神。 青阎看着清瘦,白杏却是知道他内里的强健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可在起步的瞬间还是差点被男人突然压过来的重量带倒,身子歪扭了一下这才重新找回重心。 青阎这才清醒过来忙扳正身子,又有些贪恋被特殊照顾的那丝异样。 他随着女人的步伐缓缓前行,感觉腿脚僵直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好生奇怪。 “多谢。”坐在床边的那一刻,他更是血气上涌,连连后悔。 身下是女子的卧榻,他似乎不应该就这样堂而皇之又理所当然的霸占。 “不,不用谢。”白杏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 “你,你要吃些什么吗?要不喝点花蜜?” 她起身要去开门,结果一拉没拉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关禁闭中,长老在门上设了禁/制。 那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这时,她才开始想这个问题。 开不了门,她便拿不来吃的和喝的,这下子白杏感觉更加尴尬了。 青阎也察觉到什么,张嘴刚想说自己不吃东西,窗外便传来一长两短三道叩击声。 咚!咚咚! “谁?”白杏一愣,率先想到的是床上的男人,回头一看,床上干净整洁哪有男人的身影。 “嗯?”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之前的七天是不是做了场梦。 “蛾族的小蝴蝶——”窗外有翅膀扑棱的声音。 白杏便来不及去想男人的事,打开窗户往外一看,是萤火虫族的那个女人。 “你的手好些了吗?”她忙问。 这几天女人飞舞的技术似乎又好了些,背上灰扑扑的一对翅膀也不再若隐若现,而是凝实了许多。 “好了,我怕你担心,特意来让你瞧瞧。”倒是只贴心的萤火虫。 女人伸着手让她看了看,果然已经痊愈,完好如初。 “真是对不起。”白杏满怀歉意的看着她,“这件事都怪我,等我禁足结束,我一定登门致歉。” “你想要什么?我想办法弄来送给你好不好?”她想着光道歉怕是不够,想送点什么当赔礼,又想不出来送什么。 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白杏目光不小心瞟到指间的乾坤戒,愣了愣。 “或者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可以告诉我。” 不行不行,这东西她得找机会还给男人呢,里面的东西不能乱用。 包括躺在玉盒里的发丝。 她脸上一阵烧热之感,忙甩了甩头。 窗外的女人摇摇头:“小蝴蝶——” “我真的是蛾子,”白杏忙打断她的话,“还有,我叫白杏。” “我叫芊芊。”芊芊也往窗户上一扒,抱怨道,“你们长老怎么让你住在这里?真不安全,也不方便。” “七天了,你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喝什么吗?我帮你去拿点?” “我什么东西也不需要,这事也怪我自己毛手毛脚的。” “你那火可真神奇。” 一连串的话下来,不难看出芊芊是个语快心直的姑娘,白杏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省心省力。 “我不吃东西的,还是怨我害你受伤了。”白杏一张白净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芊芊忙摆手说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这些事揭过去咱们不提了,对了!” 她突然露出一抹神秘兮兮的神色,小声说:“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白杏好奇问道。 看她模样似乎事情不小,白杏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若是她有什么事想让自己帮忙,自己一定要去帮她! 芊芊却透过窗户往屋内望了望:“你那个青色的有些漂亮的小火侍呢?” 她的关注点似乎永远都在漂亮或不漂亮上。 白杏:“……收起来了。” “你是来找它的?”这是想再看看? 她猜测。 “不是不是,”芊芊却摆摆手,“那个,我听说,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白杏:“大事?” “十大宗门,你知道吗?”芊芊压低嗓子问道。 “知道啊。”十大宗门代表的可是整个修真界,据说从任何一个宗门中随手拎出那么一个人都是天之骄子、盖世仙姝,都将是未来的尊者、大仙师。 芊芊神秘兮兮往脖子上一抹:“被人,挑了!” 白杏:“啊?”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会不会芊芊说的是一个名叫“十大宗门”的人?被别人给……咔嚓? “嘘——小点声。”芊芊冲着她一阵挤眉弄眼,好似声音稍大些便会被什么人听到似的。 可她这半山崖上的一处石屋,连苍蝇都不愿意往这边飞,更别提人了。 “听说,十大宗门发现了一座奇怪的山,那山中颇有些怪异,便临时起意各派了无数精英天才汇聚于那山,一为探查二为历练三为和平切磋,谁知道刚进山就被遇到了一个人!” 芊芊伸出一根手指头来,重重说道:“一!个!人!” “把那些精英天才全打趴下了!” “你说厉不厉害?” 白杏:“厉,厉害。”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总感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山是什么山?”她紧张地问。 芊芊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什么人能这么厉害,听说派出了不少元婴修士呢,合窍境的也有两个,竟然都被打得满地找牙,啧啧啧……” “别胡说,你看到啦?”白杏心里虽然突突直跳,可还是强装镇定地笑道,“小心惹祸上身。” “我这不是只跟你说嘛,对了!” 芊芊一拍脑门:“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啊?”讲了半天,这还不是重要的大事? 白杏一时间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令人惊心动魄了。 “我是要说,你那青火看着小小的,顶用不顶用?”芊芊有些担忧的又往屋里看了看,“你把它收哪了?不会听到我们说话吧?” 白杏下意识便摇了摇头。 芊芊便继续说道:“听说,那男人出现后,山上燃了一大片火,黑色的,看着恐怖极了。” “黑火?” “嗯。你不是在找火吗?要是那青火不太顶用,要不你跟长老求求情,让你去找找那山,找找那黑火去?” “可是烧了整座山呢,可厉害了。”芊芊夸张的双手画圈比划开来。 结果咻的一下却掉了下去。 “哎!”白杏吓了一大跳,忙扒着头使劲往下看。 只见半空中,芊芊翅膀扑棱棱飞飞落落,好不辛苦。 “不行了,我飞不动了,白杏,我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好。”白杏挥挥手,同她告别。 “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啊,记得去找长老。” 白杏:“……嗯。”边答边更用力的挥了挥手。 芊芊这才扑棱棱落在地面上走了。 “黑火?”她小声嘀咕着,脑子里想起之前那座诡异的黑山。 “明明他出现前就烧着了。”她扁扁嘴,疑惑的转过身去。 “啊!”结果差点撞到一堵墙上。 一堵肉墙。 “你,你刚才藏哪了?”她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青阎垂眸先看到的便是女人乌黑柔顺的发顶,靠后方有一个发旋透着股子可爱俏皮的样子,两根卷须颤颤巍巍摇摇摆摆,每每只差一点便要蹭上他的下巴,他还没想好是否要躲,那须子又调皮的跑开了。 来来回回许多遍仍是没蹭上,倒是浅浅的香气不时扑入鼻腔,异常磨人。 正看得入神,女人半仰起头,抬着眼皮朝他看了过来。 小鹿一样湿漉漉微微泛红的眸子带着些委屈,无声控诉着他的无礼和惊吓。 他听到她微沉的鼻音带着丝委屈轻声问道:“是你吗?” 他头略歪,不解。 什么是他吗? 注意力全在女人发顶的两根卷须上了,她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着。 于是白杏又问:“那个打趴十大宗门的人,是你吗?” 难怪受那么重的伤,都吐血了。 “你快去躺着,躺好别动,好好养着。”也不问他刚才藏在哪里。 “呀!我忘了,刚才应该让芊芊送些吃食来的,我……”她忙探身往窗外寻找芊芊,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跑得倒是快。”她一回头,男人还愣着没动。 她不由得轻轻推了推,催促道:“快去躺着吧。” 青阎却没动,皱着眉头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怎么了?”白杏纳闷,摸摸自己的脸,又揉揉自己的发。 是有脏东西还是发型乱了? “是,有哪不妥当吗?”她把头往青阎身侧递了递,那意思很明显,哪里不妥请他直接动手“指正”。 青阎手指动了动,心间燃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想伸手抱抱她。 可他忍住了。 白杏突然“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睁着小鹿般眼睛关切地问:“是,需要我扶你吗?” 青阎顿时转身,一言不发的回到床上,面朝里躺下。 那一瞬,白杏似乎感觉到了一丝焦灼的灵力波动,青色火苗躲在床帘一角微微跳动,一副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她歪头抖着小卷须轻咬着唇角。是她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了吗? 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床上那人说话了。 闷声闷气,隐约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要去找那厉害的黑火吗?”厉害二字,咬得重重的。 第13章 青阎是头一遭被说不顶用,他心间有些发堵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若是真被什么人小看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自然是直接无视,再说也没人敢这般小看他! 那今天为何就有些心境不稳,冲动之下去质问白杏呢? 莫名其妙。 他这万年修行真是白费了,越发的不成样起来。 他不由得懊恼,刚才应该不发问的,这么半天都没有回答的声音,怕不是她也在为难吧。 白杏? 原来她叫白杏吗? 大大的杏眼,胜雪的肌肤,果然人如其名。 正想的出神,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白杏过来了。 他瞬间绷紧神经,侧耳细听身后的响动。 她要做什么? 细微的声响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女人刻意的小心谨慎,压低了的脚步声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一股热源贴近,似乎马上就要紧挨住他了贴到自己后背。 青阎:……她贴上来?做什么? 顿时他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 白杏轻手轻脚的凑到床边,看男人一动不动暗松了一口气。 男人突然发问,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指上的乾坤戒辉煌夺目,戴着已经令她心惊了,她生怕自己不管回答要与不要,男人都会跑回那山把什么黑火绿火的强行抓来塞给她。 她可不是什么火都要的。 “呼……” 白杏探身偷扫了男人一眼,见他双目微闭似是在养神这才长出一口气,放心了。 就让他们忘了这个话题吧,她可不想再被男人强塞什么东西了。 怪吓人的。 莫名其妙的。 白杏抖抖长须,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说过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来报恩的? 原来如此! 一定是如此! 白杏不由得又长舒了一口气,胸口彻底舒畅了。 只是这恩还得有点太重了,她还拐了人家几缕发呢。 白杏面上有些热,实在是手感太好,她感觉对她修炼有益才…… 她站在男人身后抖了抖卷须。 要……给他盖上被子吗? 男人长发披散,身上依旧只穿着她给套上的那件罩衣,一眼就扫到了露在外面的白皙长腿,她脸红了红。 还是盖上点吧。 小心翼翼的伸手扯来自己的薄被,缓缓搭在了男人的身上。 青阎身躯一震,越发不敢动弹。 那薄被清凉丝滑,轻盈如翼贴在他的肌肤上,一股沁人的幽香冲击着他的鼻腔,越是不想闻,那香气越浓烈。 他动也不敢动,心间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正僵着身体,耳边传来了白杏清脆如流莺般的轻笑声。 白杏朝着床帘处招了招手,呼唤着青色火苗。 “青焰,来……” 青阎:她叫我?起是不起? 正纠结着,白杏又开口了。 “轻一点,我们去那边修炼。” 青阎:…… 轰!他顿时面红耳赤,呼吸都隐约带上了一丝急促。 他猛的想起上一次从她嘴里听到修炼这两个字之后发生的事。 这青天白日的…… 不对! “咳!”他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想提醒她,修炼固然重要,但他们二人此时应当再就此事仔细讨论一番。 既然她欢喜自己,也与自己修炼过了,那……他必然是要负责的。 只是时间仓促,他什么也没准备,他希望白杏能再等等。 等他准备好了,再寻些珍宝来为他们的婚礼锦上添花,那时…… “嘘!”白杏手指停在唇边对青色火苗眨了眨眼。 “青焰,我们小点声。”然后又指指床上躺着的男人,“别吵到别人。” 青阎:…… “开始吧。”白杏又道。 青阎这回可真躺不住了,上次是本命火作祟两个人神智皆不清醒,现在…… 如何使得! 一翻身,他绷直身子坐了起来。 结果看到不远处白杏正盘膝而坐双手呈捧莲状将他的本命火置为手心…… 白杏见他起来了,还眨着无辜的双眼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吵到你了吗?接下来我保证和我的小火侍一定安静修炼,再也不出声了。” “你……再躺会儿?” 青阎:…… “我来教你。”他撩被下床径直走到白杏对面,同样盘膝而坐手指微动,本命火便摇摆着不太情愿的落在了他的手掌心。 “炼气乃是入门之境,寻常修士只要感知天地灵气引气入体即可,你们妖族虽有所不同,但也不会偏离大道。” 他徐声问道:“说来我听听。” 白杏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可以吗?你的伤……” “已无碍,讲。” 一缕青丝不期然的滑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他伸手撩开别在耳后,摸到了一手的滚烫忙缩了回来。 差点……差点就…… “咳咳咳!”喉中禁不住有些发痒逼得他干咳了几声。 眸光一闪便扫到了白杏探究和担忧的目光,他忙掩唇定下心神。 “讲。” “哦!”白杏太感动了。 这男人一看就十分厉害,他要是肯指导自己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大好事。 明明受伤咳嗽不止,却依旧为了报恩给自己这样大的脸面,她得好好学,一定不能辜负男人的这番好意和恩情! 她连忙将族中修炼之法告诉男人。 “我们蛾族浴火而生,炼气三层后都要进行一场试炼…为了能承受住火神的考验,我们蛾族都会寻找自己的火侍,与火侍同修沐浴在火光中,从火中捕捉灵力……” 大概,便是这样。 这些都是长老告诉他们的,具体还是得自己去领悟。 她因为怕热以前修炼的颇为艰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不热的火侍,她还没试过有什么不同呢。 “刚才我正要用长老教的方法来和我的小火侍修炼呢。”她笑道。 青阎低头扫了眼手心的本命火,所以是他误会了? “是吧,小青焰。”白杏朝小火苗摆摆手。 看来是了。 青阎垂眸掩下眼中的那丝窘迫,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一个翻掌将本命火祭出,在空中一挥顿时鸡蛋大小的青色火苗不断涨大,直至充满了整间屋子。 他目光深深扫了一眼白杏,见她惊讶的面容下难掩那份激动和向往,一直紧绷的嘴角才放松了些。 “你捉。”他淡淡道。 “啊?”白杏一脸茫然。 青阎眼皮轻颤:“闭目,捕捉。” 白杏忙闭上双眼,霎那间她仿佛置身于星辰大海之中,一片青蓝璀璨的世界中布满了耀眼的光点,这些都是灵气。 现在,整间屋子中,凡是青光所到之处,皆是灵气。 “好漂亮。”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青阎只觉得身心舒畅,早先的尴尬渐渐抛到了脑后。 可他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白杏觉得漂亮的。 “定心,凝神,修炼!”他缓缓吐出几个字,率先入了定。 白杏点点头,也赶紧闭上了双眼,陷入了这奇幻般的玄妙之境。 漫天星辰取之不尽,哪里用得着像以往那样费劲的感应和捕捉,她只觉得一呼一吸间便有成千上万的星光蜂拥而至,灵气浓郁的快要凝结成实质,令她既畅意又窒息。 这一打坐就到了晚上。 她初一醒来正好看到窗外星光点点,以往觉得漂亮的夜空如今在她眼中竟失色不少。 “还没火里一半漂亮。”她嘿嘿傻乐了一阵,突然觉得不对劲。 四下寻觅才发现男人不见了。 “咦?喂,你在吗?”这时,她才懊恼,怎么没问问男人的名姓。 可任由她如何呼唤,男人都没有回应她,连青色火苗也不在房间,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第14章 亭古城,是修真界中一个极为出名热闹的大城。 但白日里这城中却是人员稀疏看不到几道人影,让人疑惑不解这城出名在何处,又热闹在哪里。 直到晚霞落日时分,冷冷清清的城门口先是出现了数道流光,流光散去走出了两队人马,每队皆有数十甚至上百人。 这两队人马就像打开了某个奇妙的开关,他们前脚刚进城,后面就又有或御剑或乘舟或踏风者络绎而至。 冷清了一整日的城顿时像活过来似的,热闹非凡。 各家各户彩灯高挂,灯火通明照满了城。 进城者大多是结伴而来,多则数十上百,少则三五成群,鲜有独身前来的。 往日他们各有论述谈论自身感兴趣的事情,今夜却格外不同,来往者都在讨论一件事。 或者说是一座山、一把火、一个人。 “难道是有神火降世?” “十大宗门还守着那紫林山?” “守着呢,要不是黑火烧山,咱们还不知道那山原叫紫林山呢。” “那山中有什么?” “十大宗门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天下人?” “不是一直这样吗?满口的仁义道德,结果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听说有散修要往山里查探,直接被当成不轨者……咔!” 那人往脖子上一抹,吐着舌头做出一副白眼怪相,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倒也有谨慎的劝告他:“小心祸从口出,这城里每夜少不了十大宗门的人。” “怎么?有本事他们也守着这城,别让咱们进来啊。” 众人面面相觑,见城中人越来越多,怕会真的惹上麻烦,忙转移了话题。 一个年长的修士说:“说起神火,我曾在家师留存的古籍中了解过一些。” “据说创世之初天地初立,修真界灵气匮乏万物难生,人们倍受苦楚便向天地祷告,天道感念万物不易从己身炼化出一道神火,神火燎原滋生出源源不断的灵气却不伤万物分毫。” “最后那神火燃了整整一年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修真界。” 他讲得神乎其神,众人立时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火这么厉害?” “那岂不是咱们所穿所用皆是来自于那火?” “听他瞎胡说。”有人不屑道,“那要这样说,咱们现在一呼一吸还拜那火所赐呢。” “就算天道也没这样的能耐。” “还能不让咱们喘气不成?” “就是就是。” “倒是听说有些妖族靠火修炼,随便架起一团火就跪下喊火神,还不是一跳进去就被烧成灰烬。” “说的就是,哪有不伤万物的火。” “胡编乱造。” “倒是那个傻了吧唧的妖族是哪个?有空咱们去观摩观摩,看看他们是怎么犯傻被烧成灰的。” “听说是蛾族?” “飞蛾扑火?哈哈哈,那还真是虫子的本/能了。傻了吧唧的。”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得正得意时忽的刮起一阵大风直往这几人口鼻中钻,呛得他们呼吸不畅差点窒息,风之猛烈吹得他们东倒西歪站立不住,扑嗵嗵全都摔到地上。 风过之后又忽的起了一层地火,专往这几人身上烧,吓得他们祭出诸多法宝,嘴里喊着“救命”、“水”一路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将火扑灭。 而他们身旁行人却丝毫没受影响,冷漠的看着他们像傻子一样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 “谁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报应了吧。” “可真是奇了,前有黑火烧山,今有青火燎人……还真有神火不成?” “青色的?莫不是鬼火吧?快走快走,怪吓人的。” 行人步履匆匆,隐约有一道暗淡青光穿梭往来最后落在了一个男人灰扑扑的罩衣上,顺着那罩衣一角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了男人肩处。 青阎垂眸扫了眼肩头的本命火。 本命火像长在罩衣中一样服帖平整却又像活着似的摇曳摆动,一副举冲冲讨赏的模样。 他平静的收回目光:“打探下神火是怎么回事。” 竟是半分夸赞也无。 本命火顿时蔫兮兮的趴在肩头不动了。 青阎穿行了大半座城,终于停在了城西的一间杂货铺外。 铺面朴素无华,门前却络绎不绝满是客人,而且大部分客人衣着华丽满身贵气,进的多,出来的少。 他抬头看了眼牌匾——十方杂货。 是这里没错了。 抬脚就往里迈,结果刚才还笑脸迎客的门童昂着头翻着眼抬脚把他拦住了。 “客人,这里没你能用的东西。” 青阎像是看不到他一样,继续往里去。 “嘿,我说这位客……啊!啊啊——” 惨叫声在青阎与他擦身而过时响彻浓浓黑夜。 “我的腿!我的腿没了!” 青阎过处,皆为路。 连巨大的山石都不可能挡住他,区区一个人一条腿,能奈他何? 掌柜的听到声响以为是有人闹事,连忙带着人手冲了出来。 结果打眼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 门童不仅活生生没了半条腿而且断腿处没有丝毫血迹和伤痕。 虽是没伤没血,但痛楚却加倍,疼得门童抱着腿满地打滚。 “这是怎么回事?”掌柜的忙倒出几粒丹药塞进了门童口中,可竟药石无医,门童依旧痛的打滚,满口喊娘。 掌柜的看向另一个迎客门童。 那门童也吓傻了。 “张儿,还不快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唤作张儿的门童这才回神,伸手哆嗦着指向了青阎。 “是,是……” 忽的想起什么脸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忙指向断腿的门童道:“是广师兄抬腿要拦这位客人,这位客人没理他……就进去了……广师兄就……就……” 腿就没了。 张儿心嘭嘭狂跳,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自己的舌头也会突然消失。 修真界中道门千千万,没准哪次不长眼就会得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所以掌柜的早就跟他们说过,不能以貌取人,更不可举止怠慢。 结果今天这广师兄就犯了戒,受到了这样的惩罚。 “这腿,还能医好吗?” “啊,疼,掌柜的救我,快救救我——”门童面容越来越惨白,看起来痛苦极了。 “这位客……哎?客人呢?”掌柜的本想替他向青阎求求情,结果一抬头早没了人影。 张儿煞白着脸往店中一指:“进,进去了。” 这边惨叫连连竟是没惊扰他一分一毫。 “先抬进去。” 掌柜的挥挥手,招呼着张儿随他进去寻人。 他一出来就被门童的腿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看清青阎的模样。 说实话,张儿也没看清,但他记住了青阎那一身朴素的不能再简陋的灰色罩衣,忙带着掌柜的急步追了上去。 青阎一进店就穿堂而过来到杂货铺后面的一间小院中,院门口守着两名修士,一看便不好惹,修为至少在金丹境。 但他们既不盘查也不阻拦进院之人,只是会分发一些令牌交到进院修士的手中。 青阎不知道这些令牌有何用处,暂且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号牌共分三种颜色:黑、红、白。 领白牌者最多,红牌较少,黑牌百中无一。 因此当轮到他的时候,他抬手就指向了黑牌。 这倒把那守门的修士给弄懵了。 愣了片刻,那修士问他:“头一次来?” 青阎眼皮一垂,算是回答。 金丹修士:……难不成是个哑的? 他将青阎上下打量一番,摇头一笑便要取回黑牌。 “兄弟你听我的,这黑牌可不是你能拿……” 最后的“的”字还没吐出来,一道灵气就朝着他的手包裹而来,耳边传来掌柜的急切的呼喊声。 “能拿能拿。” 张儿终于找到那件灰罩衣的时候,差点吓得没闭过气去,连忙指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也吓坏了,生怕自家人再出现一个缺胳膊的,忙出手阻拦,灵气包裹着守门修士的手就远离了青阎身边。 然后一个闪步挡在了他和青阎之间,满脸堆笑亲自将黑牌放进了青阎手中。 “道友勿怪,店里的伙计不长眼冒犯了道友,还请道友海涵。” “我亲自送道友进去,道友请——” 要不说这掌柜的聪明,半句不提那断腿门童的事。 青阎的目光难得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刻,点点头,随他进了院。 一进院门,天地大变。 这方小院外面看着质朴简陋,内里却别有洞天,不仅宽广辽阔还遍地仙府别院。 原来那令牌正是开启这一间间仙府的钥匙。 白令开白门,宅院虽小也是一片鸟语花香的宝地。 红令开红门,亭台楼阁处处辉煌夺目。 而黑令所开却是金门,只见门内仙府连绵高耸入云,仙娥候侍巧语笑兮,处处闪动着奇珍异宝的流光,更有宛如仙境般的景色,一分一寸无不令人惊叹。 张儿直接看傻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进金门。 掌柜的更是一脸自豪,正准备向青阎介绍金门内的奇妙之处,却听他淡淡说了句:“尚可。” 尚?可? 老天爷哎,他这要不是强装镇定,那便真的是遇到尊者大能了! 掌柜的顿时不敢再生旁的心思,低头引着他往府里去。 “尊者是有心仪之物,还是都看看?”连称呼顿时都拔高了不止一个高度。 青阎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那一个个往上贴的、笑靥如花的宫婢仙娥。 有门童在前,掌柜的一看青阎这态度,忙将这帮不长眼的女人驱了个干净。 “尊者?” “都看看。”青阎终于开了口。 掌柜的暗松一口气,这祖宗可算是搭理他了。 “也有心仪之物。”青阎道。 掌柜的一躬身:“请尊者明示。” “乾坤戒、百宝镯……”青阎脑海中顿时便映出白杏玲珑身姿,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仔细。 “发钗首饰仙衣宝鞋……” “小的明白了,女子所用之物,我亲自誊写一份请尊者过目。” 青阎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 将人送至主位,掌柜的擦着一脑门的汗从仙府中退了出来。 一到府门外便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半是心惊半是艳羡道:“也不知是哪位仙子得了这位的青睐,这怕不是要宠上天去啊。” 他这店名为十方杂货实为十界宝库,十大宗门里的贵客来此都没这位祖宗令人胆颤心惊。 “也不知是个什么修为,可真是吓死人了。” 张儿更怕,他忍不住小声问:“那,广师兄的腿。” “狗眼看人低,活该!让他熬着吧,等这位出够了气,也便好了。”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开门揽客不要以貌取人,你以为人家穿得破破烂烂就是一般人?” “我可看得真切,他身上那件罩衣虽看着老旧破烂,却是极品仙蚕丝织就,水火不侵刀枪不入,距今为止,咱们铺子里拍出的仙蚕丝制品总共不超过十个数。” 见张儿惊得张大了嘴,掌柜的冷哼一声:“你还小,仔细琢磨去吧。” 仙蚕丝,有市无价哦。 怎么就弄成了灰扑扑的模样,真是暴殄天物! 一看就是某位不善女工的仙子亲手裁制,可就是被这样的大能尊者不顾形象的穿在身上了…… “啧啧啧……也不知道是十大宗门哪家的仙子,这样好命。”掌柜的咂咂嘴,赶紧誊写名单去了,半点不敢怠慢。 里面这位祖宗,没准也是十大宗门中哪位不世出的尊者呢! 徒把张儿留在原地抓心挠肺:所以广师兄的腿……真的还能好吗? 那这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做到的? 他心间满满的疑惑,对仙府中的那位客人是既害怕又……有些神往。 可真厉害啊。 第15章 亭古城中今夜的热闹比往日更甚,十方杂货铺中正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异宝拍卖会。 据说这次拍卖会中有三大神兵现世,吸引了大批的修士前来竞夺。 夜半时分,拍卖正式开始,分居各府的客人们只觉得一步未移却瞬间转了方位,来到了一所巨大的场所内。 这便是十方杂货铺的正式会场了。 白令客人散坐在会场中间,熙熙攘攘打着招呼。 红令客人坐于二楼开放的雅间,悠闲品茗也好生热闹。 三楼便显得幽静许多,既无人声也无人影,若非出现便代表有人,大家伙会怀疑三楼永远都是空的。 “十方多谢各位道友、前辈捧场,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一件竞拍品——琉璃宝珠一对。” 随着司仪音落,会场当空缓缓升起一块巨大的光幕悬在半空中。 光幕分为左右两半,左边显示着正在拍卖的异宝,右边在司仪介绍完拍品的详情后,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数字。 这些数字,便是在场客人的代号。 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人具体的号码,竞拍结束后,杂货铺会私下与竞得者联系并进行交易。 从始至终,大家也只是在这一刻暂居一室罢了。 来这里的大多是熟客,熟知规矩,对这些并不在意。 毕竟十方杂货铺中异宝凡多,只要出得起价怎么也能有所收获。 尤其是拍卖初始大家更是随意,只等着后面的精品现世,尤其是那三大神兵。 只是当光幕上显示的号码一直是同一个时,他们才纳起闷来,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个109号是哪位神圣?怎么一个女孩子用的手帕他也拍?” “这怕不是来了哪个大宗的大小姐吧?” “不会吧?真要是大小姐,什么样的帕子没见过,至于专门来这里竞拍?” “谁知道,喜欢呗。” 修士们一边议论着这个109号,一边四下张望,还有抬眼往二楼三楼看的。 发现二楼也在隐晦的找人,目光纷纷落在了三楼。 持黑令者,非十大宗门莫属。 大家伙眼睁睁看着这个109号把一堆仙镯宝戒玉簪华饰全都拍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唏嘘不已又议论起来。 “一方帕子竟拍出了神兵的价?” “呵!” “确认了,肯定是谁家的大小姐无聊来这里当散财仙子了。” “……” 众人一番调侃后纷纷从同伴的眼中看出了一抹艳羡。 “有钱,真好啊……” 感叹间,光幕上展示出今夜第一把神兵——射日神弓。 一眼望去便觉得威武霸气,气势凛凛! “好弓!”立时有人高声赞了起来。 这可是件趁手的好兵器! 有擅弓者立时便将灵力打在了令牌上。 可更多的人还是将目光或神识扫向了三楼。 那个散财仙子还出价吗? 她要是还拍,那他们这帮人今天可算是白来一场,估计什么也得不到。 顿时有人摇头叹气,直道晦气。 早知今日有这么一出,他就不来了。 可随着一个个试探的数字滚动在光幕中,那109号并没有出现。 “她怎么不拍了?” 众人已经把这位神秘的109号客人当成了一位女仙,还是位财大气粗、任性泼辣的女仙。 “没钱了?” “不能吧?” 众人面面相觑。 但凡之前她少拍一两件,或是别当冤大头拍那流粉帕,此时也不至于连件神兵都拍不起。 “啧啧……” 那接下来可就别怪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件不给她留了! 很快,神弓有了主人,大家伙摩拳擦掌准备接下来大拍一场。 “下一件拍品——展仙娥。” “这是一件发钗,也是一件护具……” 光幕之上,一件犹如蝶羽展翅的发钗闪着流光全方位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有人嗤笑:“怎么不叫仙蝶,反倒是仙娥?虽说确实有种仙娥的飘逸神姿,戴在心仪的女子身上定然别有一番趣味。” 司仪笑答:“据说,这是照着一种蛾翅炼制而成的,并非蝶羽。才取了仙娥的谐音。你看这翅尖青葱鲜嫩,翅尾修长飘逸还透着浅粉新嫩,着实漂亮。” “除了漂亮,这展仙娥还有一个强大之处,蓄满灵力可挡元婴境强者的全力一击,没有损耗,次次均可。” “嚯!”前面的介绍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应,倒是后面这一通解说令全场沸腾起来。 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只要给它蓄满灵力就能…… “这是第二件神兵吗?”保命必备之物啊! “少哆嗦,快开拍!”有人直接嚷道。 说完那人神识往三楼一扫,带着满脸的洋洋得意:净买些没用的东西,这件一样是女人用的,可惜没钱了吧! 谁知刚要出价他便脑中一阵刺痛,识海中闪过一道青光,搅得他脑子疼痛不已。 他闷哼一声便要跌倒。 “还请尊者高抬贵手。”掌柜的一直候立在男人身侧,直替那些不长眼的人担心,冒了满头的冷汗。 “这件也在那名单之上,小的早已经替尊者划上了。”也就是说,这件必是男人囊中之物。 不管他出不出钱。 想到这,掌柜一咬牙做了个主:“这件便送予尊者了,如何?” 可别再出一个失了脑袋的,倒不是十方杂货承受不起,但到底麻烦些。 对于今日这位“贵客”,掌柜早已禀了上面,上面也发了话,只要不是惹是非的人好生打发走便是。 男人穿着一身灰,显得极为朴素,目光却有神如炬,只一瞥便将掌柜的又盯出了一脑门的汗。 “……是小的多嘴了,还请尊者出价。”他忙递上令牌。 男人抬手修长素指便搭按了上去。 男人正是青阎,他今夜将女子可用之物扫空却始终没有一件满意的,这件展仙娥倒是令他有几分心动,想象了一下那发钗戴在白杏发间的一幕…… 卷须旁配着栩栩如生的粉翅…… 十分可爱。 他拾起名单扫了眼,还有一大半要拍的,他有些担忧焦急。 他见白杏修炼入神便想着出来走走,在蛾族中转一转多了解她一些。结果听到几只蛾妖正在谈论这个十方杂货铺便转了心思。 他手边许多东西不太适合白杏用,正好来此寻上一些。另外既然要负责,也备些……特殊时刻或许用得到的东西才行。 他这才招呼没打一声便出来了。 如今已入深夜,不知她醒了没有,若是醒了见不到自己又见不到本命火,会不会把他当作骗子、恶徒,以为他拐了本命火跑了呢? 青阎手在名单上点了点,朝掌柜的看过去。 掌柜的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尊者,这真不行,不合规矩。” 他能开口说某件拍品是青阎的,也是他出得起这个价。 若是只修为强大,他们十方还真不怕的。 但修为强大又有钱的……衣食父母就得供着点了。 可青阎想直接把没展出的拍品提前打包带走,这是万万不行的! 幸好这客人还算讲理,他这样说了青阎便按规矩行事,没再坚持。 掌柜的暗松了一口气,继续伺候着这位个性的主儿。 直至黎明时分,青阎才踏出了十方杂货的店门。 张儿得了掌柜的指示,架着惨白着脸依旧哀嚎的广师兄出来送客。 广师兄一见着青阎便怕得厉害,仅存的一条腿软得根本立不住。 张儿也怕,但他更心怀崇拜,真情实意对着青阎道:“尊者慢走,尊者以后常来。” 青阎脚步未顿,一阵风一样与两个人擦身而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张儿感觉那一瞬间有一道幽暗的青光往广师兄身上飘了一遭。 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不对! “腿!广师兄,你的腿回来了!”张儿大叫一声。 广师兄也低头一看,果然回来了,而且也不疼了! “多谢尊者,多谢尊者!”忙跪下一阵谢。 张儿喜滋滋的抬头一瞧,眼前哪还有男人半点影子,倒是清风阵阵,晨光乍起。 ****** 咚!咚咚! 白杏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你回来啦!”她猛的抬头胡乱往眼角和嘴边擦了两把急忙冲向门边,门把一拧,门开了。 “咦?”她发出一声疑问。 这门不是被长老下了禁制?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打开了? 她忙抬头向外看去,见到是两只蛾妖,心底闪过一丝失落。 “有事吗?” 两只蛾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其中一只淡淡道:“长老找你。” 然后就拉起另外一只蛾妖飞走了。 白杏嘴张了张到底是没有唤停他们。 反正叫住了问什么他们也不一定会回答自己。 长老找她?做什么?不会是还念叨着让她试炼的事吧! “总不能再逃一次吧?” 想了想,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长老家,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向她冲来, 两对厚重巨大的黑金羽翅将她整个人连人带翅紧紧罩住带到半空打了个旋。 “白杏妹妹,我来看你了!” 第16章 白杏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失重感传来。 这是谁这么大胆一见面就这样放肆? 她敢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人。 虽然从刚才那仅有的匆匆一瞥和她所感应到的翅粉香味不难猜出,这人也是蛾族。 却不是他们这支蛾族中的人。 他们这支蛾族大多都是灰扑扑的翅色,少有带点艳色的也是以黄为多,旁的再也没有了。 所以在这里,她才总被当成异类。 而刚才这人扑过来时,她看得真切,两双羽翅黑如蓝墨、黄如灿金,黑金相交之处隐约还能看到些其他艳丽的色彩。 这人绝不是他们族中蛾,那会是谁呢? 叫她妹妹? 认错人了吧? 她妈可就生了她一个,难不成是她爹…… 还真没准。她爹确实有招蜂引蝶的资本。 白杏一边思索,一边抖着卷须振起了翅。 羽翅震动带起了点点粉尘,随着最后一个有力的扇动,这些粉尘全都洒向了无礼冲上来的男人。 “我不是你妹妹,你认错人了。”她缓声说道。 或者,是族中还有其他人名叫白杏? 他们蛾族取名常简单直接,一般是在哪里出生便取名为何。 她就是出生在一颗白杏树上而得名。 她很仔细认真的想了想,这人叫她妹,那岂不是她才是她爹的私…… 好家伙!她爹这是要造反啊,得亏她娘随他一并逝了,要不然她娘能放过她爹?! 所以这人谁啊! 裹在她身上的那对巨大翅膀在她的粉尘一沾到其中就卸去了所有力量,突然松开,男人也跟着一并掉了下去。 她挥动着翅膀,冷眼瞧着男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哎?我怎么浑身没劲了?”男人似乎是想扇动黑金翅,却只微微振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白杏妹妹,快救我!” 白杏无动于衷,双手抱胸抖动着翅膀冷哼一声:“还敢喊!谁是你妹妹!” 她居高临下看向那人。 这时才将男人面貌看清。 只见男人蛾翅黑金,长须焦黄,面貌成熟憨厚,体态也魁梧如虎似熊相当的威武,一看就充满了力量。 此时男人双眼大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色望着她,好似真的认识她? 还真跟她爹有关不成? 不要啊,她只是瞎想的,她对她爹的忠诚还是很信任的。 再说了,那男人只能说长得还算端正,一点不俊美,跟她爹没有半分相像,绝不可能! 她爹那么爱美的蛾…… “我!”男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此时浑身无力马上就要痛摔到地上可没他说话的时间,这要是摔下去虽然不疼但丢脸啊! 男人便大喊一声,“槿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劲风伴声而来扫卷在男人身上。 怦! 结果他还是摔平躺到了地上,虽然比想象中轻了许多。 “你怎么不接住我!”男人对好友这种程度的相助甚为不满。 白杏这才发现,这屋里除了长老和这个黑金翅的男人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站在背光处,又安静不言不语,所以一直没被注意到。 听到黑金翅男人的呼喊,他才徐徐走出,朝着白杏微微一笑:“白杏妹妹长大了不少。” 与之前男人的粗犷憨厚的长相不同,这是一个清雅冷俊的玉面郎君,身上没有翅膀也没有长须。 但白杏能感觉出来,这也是一个同类。 他也是一只蛾妖,只不过是已经试炼成功和长老一样彻底蜕变为人修的蛾妖。 而且修为不浅。 也唤她妹妹? 她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同族了? 男人眯着一双勾魂眼嘴角弯弯看向黑金翅男人:“不知白杏妹妹这次下了几分毒,我可不敢出手。” 说完他拱手一抬看向白杏:“妹妹可还记得我?” 白杏愣了愣,摇头。 难道她爹在外面有两个儿子? 这个倒还真有几分像…… 不会吧? 白杏一颗心立时扑扑狂跳起来,头一歪看向一旁的安静饮茶的长老,慢慢挪了过去。 “长老,他们是谁?”边问边轻嗅了两下。 是花蜜,很香很甜,她不由得又朝长老靠近了一分。 “长老,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不敢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一个月都困在房间里,真的很煎熬。 人家是冬暖夏凉,她家是冬冻夏烤。 “一次,最后一次!”她信誓旦旦的并起三根手指,举过头顶郑重道,“我发誓!” 长老睨她一眼,抬手饮尽杯中花蜜,这才正眼瞧了她一眼。 “我信你个鬼!”一点情面也不讲。 然后一指戳在她脑门上气道:“你这孩子可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试炼试炼不行,现在连自家亲戚也认不清了!” “啊?亲戚?”白杏吓了一大跳。 比刚才的私/生/子猜想还要吃惊的样子。 “怎么?你真把我忘了?”黑金翅男人一脸心痛的扑上来,白杏刚要躲槿桉抬手先将他拦住了。 “吓到白杏了。”槿桉朝她笑笑。 黑金翅男人顺势勾住槿桉的脖子,把他的脸“抱”住硬挪到白杏面前,问:“不记得我了,总不能也把槿桉忘了吧?” “小时候你可是说过,长大了要娶他的!” “咳!”槿桉挣开他掩嘴轻咳,“是嫁。” “啊?”白杏彻底呆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槿桉忙体贴笑道:“不过那些都是儿时玩笑,妹妹别当真。” “呼……”白杏这才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一看你就是个大人物,怎么能看上我这种小蛾子。” “我……” 槿桉张张嘴,还没出声便被长老抢了话头。 “你还知道你是小蛾子!你哪里半分像蛾子的?” 长老气结:“赶紧带着人回去,这才第八天,等禁足期满,马上进行试炼!” 刚才求了半天看来是丁点用不管。 白杏顿时垮了脸来,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黑金翅男人后知后觉道:“什么第八天?” 他振翅挥舞一把撸起袖子便道:“你们欺负我妹子了?好大的胆……” “天海!”槿桉一把按住了他的嘴。 然后上前一步向长老赔罪道:“天海也是因为担心幼妹,行事才鲁莽了些,还望长老恕罪。” 长老长叹一声:“行了行了,要是你们能成功劝她快点试炼,被骂上一两句又有何妨。” 天海:…… 槿桉:“长老大义!” 白杏卷须一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抓心挠肺一样难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瞟一眼长老,长老顿时拿眼瞪她,摆手就要往外轰人。 “我想你们一时半会儿也劝不成她,便多留两日吧。” 然后又对白杏道:“这两天便解了你的禁足,好好听听你哥和这位前辈的话!为什么人家都能试炼成功,而你就不行呢?” “哦。”白杏只得低着头往外走。 走到一半又悄咪咪折了回来,趴在门边往不远处的两个男人身上扫了一眼,压着嗓子问长老:“长老,所以,他们是我什么亲戚?” 长老一愣:“你真不记得了?” 他一直以为白杏是一时激动没想起来,结果这是真不知道来人是谁啊? 搞得长老也有些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是白杏的亲戚了。 “难道不是你母亲族中的?” “啊!”虎蛾一族! 白杏经这一提点,终于想起来了。 “是黑毛虫和金毛虫哥哥?”她大呼一声,转身朝两个人飞扑而去。 这次倒轮到她扑棱着翅膀惊喜的扑向他们了。 反观天海和槿桉,则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 “啊,嗯,想,想起来啦。” 他们蛾子,七年为虫,七年化茧,七年蜕蛾,他们结伴的那段时间距今已有十多年,正是为虫阶段。 当时三只毛毛虫每天比吃比喝比睡觉,玩的最多的游戏就是过家家,白杏和槿桉轮流当爹娘,就他!次次不是儿子便是孙子,奇惨无比! 虽然她终于想起自己这件事挺令人高兴,但也让他记起了许多不开心的往事,心情略受影响。 而槿桉则不同,他单纯是尴尬于自己的虫态……略丑,不如白杏粉透青绿美丽可爱。 他还记得白杏说过喜欢好看的人和东西,幸好自己蜕变后还算好看,应该会讨她喜欢。 她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那样的美丽耀眼,娇俏可爱。 槿桉忍不住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发顶。 白杏走在两个人中间,三个人正有说有笑正回她的家。 知道了两个人的身份,许多的记忆便涌了出来,她感觉从未和他们分开过一样,熟悉又不设防。 他们可不就是哥哥妹妹嘛。 天海的爹正是她的亲舅舅,槿桉则是天海的邻居,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她借住在舅舅家,他们经常一起玩,就像亲兄妹一样。 后来她就回到了族里,便很少跟舅家那边联系了。 槿桉终于忍不住了,正巧看她头顶有一缕发丝被风吹乱了,他便想替她理一理缓缓抬起手来。 他心怦怦直跳,眼瞅着就要挨上了,他都能感受到碎发抚过的酥麻感了,突然有一道青光咻的一下飞过来,正击在他将落未落的掌心上。 一下子将他的手击歪打偏到一旁。 “什么人!” 第17章 那青色火苗在白杏的头顶盘旋几圈,宛如一团火焰精灵玩闹够了这才缓缓落在了她的肩上,亲昵的贴了贴。 虽然是白天,刺目的阳光也难掩它夺目的光华。 “什么鬼东西?”天海吓了一大跳,黑金翅一扇就要做出攻击的样子来。 幸好槿桉手快及时拦住了他。 “应该是妹妹认识的吧?”他笑着问。 再者,就算不认识,那东西在白杏肩上,天海这要是翅膀一扇不是连她也一块打着了? 还是不够稳妥,得亏自己抛开一切跟来了。 槿桉往白杏肩上一扫,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青火一样的东西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若是晚出现那么一会儿的话…… 白杏倒是在看到青色火苗时眸光一闪,满脸喜色。 见天海要攻击赶紧伸手往肩上一护,对两个人说:“别怕,这是我的小火侍。” 天海:……谁怕了。 “你有火侍了?”不过很快他就转移了注意力。 他在那一小团青火上认真扫了两眼,嫌弃道:“这么弱小?你是不是被它骗了?” “你们隔壁不就有一支萤火虫族?那里没人愿意当你的火侍吗?”他问。 “它很厉害的。”白杏连忙把芊芊的遭遇讲给他们听。 叮嘱道:“你们可别小看它,也别招惹它。” 青色火苗似乎听懂了,腾的吐出两道火舌得意的晃了晃,看起来确实比小小一团火苗“强大”了一些。 “怎么没翅膀?”天海又发现了异样,“契约还没正式完成?那是不是还能解除?” 他不确定的看向槿桉。 槿桉点点头:“没共享蛾翅之前,确实双方都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们想做什么?”白杏赶紧把肩上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紧紧护住,“不许抢我的小火侍。” “谁抢这玩……” “天海!”很明显,白杏应当是很重视这团小东西,天海这一张口就不是好话,别又把人惹哭了。 槿桉想到小时候的经历,一脚蹍在了他的脚背上。 天海吃痛,但还是说:“你把这个扔了,我给你找个更厉害的。” 白杏一副把你扔了的表情,更紧紧的护起了她的小火苗。 自己翻山越岭、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可心的火,凭什么他们一来就要做主给自己扔了! 可恶! “嗨,你还不信我?槿桉!” 天海一把拉过槿桉:“他现在可是十万大山的弟子,认识许多擅火的强者,随便拉来一个给你当火侍,不比这玩意强?” 十万大山是十大宗门之一,专收各类妖修,宗内分门别类各式各样没有上万也是成千,是在十大宗门中排名比较靠前的大宗派。 很明显,天海就是嫌弃青色火苗,再厉害也不过就是烧个萤火虫的手指头,还能强到哪里去?! “槿桉,你快说话啊。” 槿桉冲她微微一笑:“虽说天海说得有些夸张,但若是妹妹需要……” “我不需要!” 白杏撇撇嘴:“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她突然就很生气。 能与幼时的玩伴重逢她真的很开心,失踪了一夜的小火侍也回来了,她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算是落下了,她一脸兴冲冲正准备把自己以后修炼路上最重要的小伙伴介绍给他们呢…… 结果他们竟然怀疑自己的眼光,还看不起她的小火侍! “它现在是小,可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的。”白杏嘴里嘟嘟囔囔,气呼呼的丢下他们便要走。 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 小火苗回来了,男人呢? “你不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吗?”她小声纳闷道。 青色火苗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开心,此时也不敢闹她,安静的待在手心里微微摇晃。 “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是最强大最棒的!”白杏不知道是在安抚它,还是在安抚自己。 她想,自己这样生气或许是因为看着被嫌弃的小火苗而想到了这些年在族中受到的不公待遇吧。 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只是她一直压着忍着,现在借着小火苗终于发泄出来了。 “我也会变得强大、厉害,谁都不能看不起我们!”她信誓旦旦道。 并且决定,回去之后就和小火苗完成契约。 她头一遭经历这种事,也没来得及细问长老,现在想来倒是忽略了。 契约火侍得分享自己的羽翅给对方,她还没来得及进行这一步呢,只有完成这一步,对方身上映出自己这样一对翅膀,契约才算真正完成。 这样说来,也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让旁人误会自己对这小家伙不重视,才会小瞧了它吧。 她该更气自己才是。 白杏顿时又有些后悔冲天海和槿桉胡乱发脾气了。 还没问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仅仅是为了劝她试炼吧? 这算多大点事?长老会因为这种事专程去麻烦她已经十多年没来往过的亲戚? 或者是虎蛾一族出了什么事? 妖族极重血脉关系,但也看重坚强和独立的品性。 所以至亲血脉可以长达数年数十甚至数百年不见面,但若是族人有事却也不能置之不理。 还记得小时候在虎蛾一族生活过一段时间,她还是挺开心的,后来是为什么而搬回来住的呢? 她好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从小父母双亡,在舅舅家住了一阵时间,然后长老就来接她,说她爹的爹的爹,是他们族的…… 然后她就被接回来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舅舅家住的时候,她总会做噩梦整夜睡不好觉,醒来后又记不清做的是什么梦,只是精神倍受折磨,身体也越来越差。 被长老接回来后在那石屋虽然忽冷忽凉的,却再没发过梦,她都七年没吃过东西了,依旧身体康健,活蹦乱跳的。 只是这趟出门在那山里……她好像又开始做梦了? 白杏挠挠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长老。 正因为回来后能睡安稳觉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长老说的话,认定了自己身上真的有夜蛾族的血脉。 他们这族属夜蛾的一支。 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掌心火焰轻晃,打断了越飘越远的思绪。 她忙想若是舅舅他们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也得出一份微薄之力。 白杏咬着唇角停下脚步,顿了顿猛的一个转身想要回去找天海二人,结果刚转过头去便愣住了。 身后站着两个人,可怜兮兮,委屈巴巴。 “妹,妹妹,气,气完了吗?”天海一对长须耷拉着,苦哈哈的望着她。 槿桉也略有些不安,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两个人……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笑得泪花都控制不住冒了出来。 天海拍着胸膛长舒一口气:“好了好了,这就是不气了。” “可吓死我了。” “对不起,是我乱发脾气。”白杏此时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槿桉也终于如愿以常的摸到了她的发顶,不过是轻按了一下立马就收了手。 “女孩子,就该随心所欲些。” “就是,”天海大咧咧的往自己胸口捶了两下,“你随便发脾气,要是还气不过来,照着这,狠狠揍两拳来!” “女孩子咱们就该宠着哄着,对吧?”他朝着槿桉一阵挤眉弄眼。 槿桉一阵无语看着他那蠢样摇了摇头。 白杏顿时感动得不行。 吸吸鼻子正要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怦的一声巨响。 “哎?怎么回事?地动了?” 有族人也听到响动齐齐冲了出来。 大家往响动处一看,竟是一颗参天大树不知为何生生折断了砸倒在地上。 “是不是被蛀了?” “不能吧?前两天我还看过那树,挺健康的,我还准备把新家安在这树上呢。” “得亏你没搬过来。” “幸亏啊。” 大家围着那断树议论纷纷,最终也只得出个这树怕真是哪里被蛀了才倒的结论。 白杏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扭头的瞬间好像看到了在她家住了七天的那个男人。 可是一眨眼,又没了。 看其他人也不像是看到什么人的样子,她疑惑的收回了目光。 “走吧,先去我家歇一歇,等晚些时候长老安排了你们的住处,我再送你们过去。”她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便领着他们往自己家走。 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往这边一瞧,嚯的一声转了注意力。 他们族还挺少见陌生人的。 “那是谁?” 白杏听到有人问。 “那不是……那谁嘛。” 白杏撇撇嘴。 好家伙,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还是不想提? 哼!等她通过试炼,变成强者再说! 正在心里叨叨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谁是那谁?人家叫白杏,我一个外族人都比你们清楚,臊不臊。” 是芊芊。 她回头感激的朝她看了一眼。 芊芊挥着手打招呼。 她也举起手挥了挥。 “我,我问的是她身边的那两个。”被嘲笑的族人臊红着脸说道。 “你管人家是谁,先管好你自己吧。”芊芊瞪他一眼,然后目光也往天海和槿桉身上扫过去。 “那一个可真帅啊!你们看,和白杏走在一起,是不是很配?”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刚才那族人大喊一声:“哎哟,不好了,太阳太大,把树烤着了!” 竟是刚才倒下的大树冒起了浓烟。 大家伙看看天,看看树。 这树果然是不健康了,这还没到最热的时候都能被阳光给烤着,看来是真有问题,不行了。 白杏最怕热了,见那火只冒烟并不大便没上去帮忙,而是带着天海他们回了家,飞到家门口正要开门时才想起来,男人会不会在屋里? “那个,我先进去收拾一下,你们稍等一下。”说完不等他们两个人回应便一阵风似的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天海愣了愣:“怎么回事?” 槿桉:“……女孩子……应当都这样。” 天海没明白,但还是装出一副了然的模样,点着头“哦”了一声。 房间里寂静无声,白杏扫了一圈没看到任何身影,略有些失落的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有点热,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天海:“我想……” 槿桉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下,笑着对白杏道:“不用。”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开始叙旧,一谈起幼时往事,大家顿时热络亲切了不少,白杏捧着青色火苗笑得最为开心。 天海一拍桌子不甘道:“那时候,我给你俩当儿子已经够悲惨了,结果有一天妹妹你摔着了走不动路槿桉这家伙为了讨好你竟然让你当老奶奶,他当老爷爷,非逼着我当孙子!他……” 槿桉却指着他脑门说:“别胡说,我怎么记得是你先嘲笑白杏妹妹,说她一动不动像个老太太,把人气哭了可是你自己哄着说要当孙子的。可别赖我。” 天海不服气:“怎么会!我什么时候惹妹妹生气过,明明是你喜……嗷——我的脚!” 今天,他这脚可遭了大罪了,又挨了一记踩。 白杏被他们逗得开怀大笑,这才想起来要给青色小火苗介绍。 “青焰,这是我黑……这是天海哥哥和槿桉哥哥。” 差点又叫成黑毛虫和金毛虫。 她一吐舌头,俏皮的朝两个人笑了笑。 槿桉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看来你们长老把你照顾得还不错,这房间设置的很好,应当是专为你做的吧?” “哪里好了,白天热的不行,晚上冷的不行。”她可一点也看不出这房间好在哪。 不过若真要讲出一点来,她自住进这屋子,睡觉倒是香得不行。 倒是天海突然面色一整,严肃的问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一接到你们长老的信就赶紧派我过来了,我不放心就传音给槿桉,他也是从宗门匆匆赶过来的。” “怎么会害怕试炼呢?”他问。 白杏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还真是长老为了她专程把人请来的? 说起来略丢人。 “火那么热……” “我怕热嘛。” 不是怕火,而是怕热? 天海和槿桉面面相觑,一阵无言。 半刻后,天海拍拍白杏的肩膀,郑重道:“放心,这些日子有我们呢,一定让你攻克这个难题。” “对吧?”转头看向槿桉。 槿桉也拧着眉心似乎有些发愁,在白杏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却匆匆收起愁容露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嗯,放心,有我们呢。” 三个人就这样坐着在房间里闲聊了大半天,傍晚时分才有人咚咚敲门,是长老终于安排好了天海他们的住所。 白杏想送他们过去,结果到了半路就被槿桉给劝了回去。 理由是天渐黑,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甚至还想再把她给送回来。 白杏:……到底谁是客啊? 也婉拒了他们相送的举动。 看着白杏逐渐消失的身影,天海突然叹息一声。 “听爹说,妹妹当年亲眼目睹姑姑姑丈葬身火海,事后虽然忘了那可怕的一幕,却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夜不能寐,食难下咽。 “没想到,竟还有怕火怕热的毛病。” 这毛病对其他妖族可能无碍,对他们蛾族却…… “这些年我爹一直在查当年之事,可惜始终没有头绪。托了夜蛾族的田长老造了这石屋专门照顾妹妹,也不敢接妹妹回去,怕她触景伤怀再记起了当年那些不好的事……哎!” 也幸好因为受刺激白杏的记忆错乱,一直以为自己是自幼丧亲,想想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有时候遗忘也并非全无好处。 槿桉也是眉头紧锁:“慢慢来,白杏颇有天赋,不必过于着急。” “所以你为什么屡次三番的踩我,不让我提吃饭的事!”天海突然一反伤感之态,掐着槿桉的脖子就是一阵晃荡。 槿桉轻松将他反制住,顺便又一脚狠狠落在了他的脚面上。 “你忘了?月神一族成虫后口/器退化,即便是修炼成妖,也只能挨饿不能吃喝,你好意思在她面前大吃大喝?” 天海一愣:还真是忘了。 可怜的妹妹哦,已经够苦了,怎么还继承了这么一个要命的本能! “所以你这么关心她,这次来到底挑不挑明?” 天海话音刚落,脚背上又被狠狠蹍了一脚。 疼死了。 “胆小鬼!”他轻骂一声,腾的一声展翅飞了起来。 绝不给他再踩自己的机会。 ****** 而独自正往回走的白杏,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一回头,没人; 走几步再一回头,还是没人; 再走几步她假装摔倒低头借着衣服缝往身后偷瞟过去,终于逮到了一截修长有力光洁白皙的大长腿。 “怎么连双鞋也没穿?”还有衣服,一直套着自己给他那身罩衣,看着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原来,被她逮到的人正是青阎。 他目光幽深,面容冷峻,被发现了便不再躲,看白杏一副焦急关心的模样,心间莫名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白杏在乾坤戒中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双他能穿的鞋袜,急坏了。 “你不是很有钱吗?怎么都不给自己买双鞋的?”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知道衣物和鞋袜是什么吗? 怎么可能! 还是说自己手上戒指里的灵石异宝,是他全部的家当? 那这人可真是太实在了,怎么就全交给自己了呢? 白杏顿时觉得这男人也太傻了。 又心疼又心酸。 她就没见过这么令人操心的男人!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替她操心,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回也轮到她操心别人了。 “你怎么不说话?快跟我回去,明天我带你去买鞋。” “还有衣服!” 莫名的,她觉得有些生气,但到底在气什么,她又说不清。 她伸手拉住男人的袖子,气呼呼的便要走,可拉了拉,没拽动。 “你……” 她一回头,便看到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月光仿佛在他的指上洒上了一层银光,晶莹润玉,熠熠生辉。 她目光轻闪,在细白的玉掌间还看到了一件发钗,其上闪着青粉蓝绿萤光的翅形装饰。 如彩蝶翩翩,即便是在夜色下也能看清它美丽耀眼的纹路与不凡的神采。 “送你。”青阎目光落在白杏的发顶,眸光闪了闪,掌心一翻便将准备递给她的展仙娥拾起插在了她的发上。 仙娥果然配仙蛾。 “很好看。”他在她发顶某处轻轻弹了两下,这才满意的收回来。 “我送你回去。”他又道。 第18章 清晨,初升的阳光刚映在紧闭的窗户上时,白杏就醒了。 她一翻身坐起来,下意识便往四处张望了一圈,没看到任何身影。 “喂,你在吗?”结果她又忘了问男人的名字。 昨天男人冷着一张面孔不言不语送了她一路,结果一进家门招呼也没打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害得她差点以为男人摔下去了,扒在门边四面八方看了许久,确认地底下没有男人摔下去的惨样,夜空中也没有男人飘逸的身姿后,这才怏怏的关上了门。 修为高深可真好,可来无影去无踪也。 本来还想说今天带他去挑衣服和鞋呢,结果一睁眼还是没找到人,看来只能算了。 或者她自己去买? 可她又不知道男人的尺寸。 白杏下意识伸出手来,以掌丈量出一段距离,觉得差不离又感觉很可笑。 “我真是疯了。”什么她有这种本事了? 只见过几面就能知道人家多高多重脚多大? 可拉倒吧。 再者说了,她什么时候对一个男人这么上心了?这也太奇怪了。 或许是因为男人的绝世容颜? 白杏想了想男人的脸,不由得脸上有些烧得慌,眼睛和嘴却像不是她的似的,一个往下一个往上自己翘得厉害。 嘿嘿……打住! 她往自己脸上使劲拍了拍,让自己从男人的盛世美颜中清醒过来。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天海和槿桉说今天开始要帮她克服怕热的问题,看着天海信誓旦旦让自己安心的样子,她可一点也不心安。 “青焰。”她唤了一声。 青色火苗正悬停在她枕旁,忽闪了两下算是回应了她。 “我发现你真的特别喜欢睡。”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从哪看出来这火苗是在睡觉的。 但她就是觉得它是在睡觉,正要笑着把它逗醒,眸光一闪瞥见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发钗,钗头镶翅,正如月神蛾翅的模样一般,小小羽翅与她背后翅羽前后呼应,无风自颤,漂亮极了。 是男人昨夜送给她并帮她戴在发间的那一支。 他从哪弄来的? 为什么要送给自己? 一定很贵吧? 她虽然不懂但也能感觉得到这发钗不仅仅是戴着漂亮这样简单,其上星星光耀除了好看还蕴满了灵气,望之令人陶醉且生畏惧。 “有灵石买这个,没钱买鞋?”她嘟囔两句。 不想承认或许男人是专程买来送给自己的。 她不过是顺手背着救了男人一次,不至于吧? 结果白杏的思绪还是被那男人牵走了。 “哎!”叹了口气,她想了想还是把展仙娥放进了男人给的乾坤戒中。 想着等能摘下来的时候还是一并还给他吧,下次再见面时也一定要问一问他的名姓。 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她收着实在心惊难安。 放展仙娥的时候她扫到了乾坤戒中一个宝盒,里面放着男人那截断发。 她轻咬着唇角心虚的在宝盒上轻轻抚过。 到时候这丝发要不要也一并还回去呢? 这头发虽然也珍贵,但断了可再生再长,她偷摸留下也是可以的吧? 白杏忍不住打开宝盒看了又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把。 果然温凉顺滑还有丝丝灵力沁入指腹,舒服极了。 “白杏!”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一颗微微躁动的心。 是芊芊。 她赶紧心虚的把发丝收好起身去开门。 “芊芊,你怎么来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芊芊一进来就发现她面色潮/红,还以为她病了一伸手就摸向了她额头。 “不烫啊,还有些凉。”她奇怪道。 白杏心正跳个不停,赶紧说是自己怕热才会这样,然后拉着芊芊坐到了桌边。 “你现在飞得越来越稳当了,感觉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芊芊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的望向她身后的彩翅,明显馋得很。 “对了,我来是想问你,昨天跟你一块的是谁?”她一脸八卦的模样把白杏逗得又想笑又莫名其妙。 “我是表哥。”她疑惑道,“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为了问这个,大清早的来敲她门? 白杏满脸不解的盯着她看了又看。 却见她竟然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来是表哥啊,难怪呢,你们都长得那么漂亮,我早该想到的。” 话毕又深深的长叹了口气。 白杏眨眨眼睛,隐约觉得不对。 长得漂亮的? 天海可称不上漂亮。 那她说的是…… “嗯?你说的是槿桉吗?他和表哥是邻居,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 然后又问:“你是来专门打听他的?” 再看芊芊,眼睛突然亮起来,哪还有刚才失落无神的模样。 “青梅竹马?”芊芊问。 白杏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 “耶!我就说我没猜错。”芊芊兴奋的高呼一声。 白杏有点被她这模样吓住了:“猜什么?” 芊芊摆摆手:“没什么,那个我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还真是为了问这个大早的来敲她门? 她好闲啊! 白杏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单纯好奇?还是…… 白杏想起什么,突然叫住了她:“芊芊。” “嗯?有事?” “等,等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才说,“芊芊,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 芊芊便又坐了下来:“什么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是我一个朋友,这个问题是,是我帮她问的。”白杏突然就难为情起来,可她也没旁的人可问,尤其是这种事,总不能去问长老吧。 也是今天芊芊向她询问槿桉,她才想着芊芊会不会懂得多一些? 芊芊嗯嗯点头:“你想问什么?” 白杏急道:“都说了是我朋友。” 芊芊:“好好好,你朋友。她怎么了?” “就是,我那个朋友吧,”她想了想说辞,“顺手,就是很顺手,很不上心的那种,你懂吗?” 芊芊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哦。” “她顺手救了个人……” 芊芊眼睛这才猛地亮了起来:“你朋友是女的?救的是个男的?” “啊……嗯,没错。你先别打岔,听我说完。” “好好,你说,你快说。”这回完全有精神了。 白杏便继续说道:“我朋友救了他,本来也没想要他报答什么的,然后那男人看起来也不像能回报什么的样子。”她想起男人连一身衣服都没有的模样,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可一低头看到手上的乾坤戒,又不确定的一把把戒指捂住了。 所以他明明有灵石和异宝,当时为何割发相报呢? 白杏对这个问题纠结许久了,一直找不到人问,现在总算有了芊芊这样一个朋友,她忍不住便问了。 她小声说道:“然后那人割了一缕头发要送给她,这是什么意思?” “送头发?”芊芊捂着嘴瞬间睁大了眼睛,暗道:这个男人有点不得了啊。 “你要了吗?”她问。 白杏支吾半天,不知道为何摇了摇头:“没,没要。” 确实也没要,后来是偷溜回去“买”回来的。 可这也太丢脸不道德了,她有点说不出口。 “没要啊,”芊芊明显有些失望。 她想,这男人八成就是白杏那个竹马了,什么朋友,就她现在这副欲语还休、清目含春的模样,傻子才信她的话。 好家伙,那竹马可真大胆直接。 可看白杏这模样,妥妥啥都不懂啊。 “还有没有送其他东西?或许两者之间有联系呢?”她又问。 白杏犹豫了一下,拿出了那支发钗。 蛾翅嫩绿青脆,格外的秀美清丽、脱俗不凡。 “是钗啊。”那没跑了! 钗定情发定身,这是身心都要给了白杏的意思啊。 这么明显,竟然还不明白? 傻白杏哦! 在一堆蛾子里都长呆了,什么也不懂。 “我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挠挠头,提议道:“要不,你问问你表哥去?” 她看着白杏这模样,不知道该不该点透,或许她表哥知情,知道该不该说? “我觉得男人更懂男人,或许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去问问?”她说道。 “啊?问他?”白杏一愣,可她感觉天海并不靠谱啊。 “对啊,问问你表哥或许就知道了。你……你朋友不是还等着答案呢吗?” 一边说,她一边把展仙娥戴在了白杏头上:“人家送你的,怎么不戴呢?” “我……” 白杏想拦没拦住,被芊芊推着一块往外走。 “多好看,去吧,快去问问你哥,问清楚了也告诉我一下啊,万一以后我也遇到这种事呢,你就当是帮我去问一问嘛。”芊芊哄道。 “那……好吧。”白杏这才应下,两个人一块飞了出去。 目送着白杏远去,芊芊才捂着嘴偷笑着往树林里跑,边跑边喊:“我赢了!我就说他们是一对吧,都给了定情……”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太好,紧接着对着树林里又喊:“反正我赢了,你们以后不能再不把她当蛾,欺负她了!” 这场打赌,竟是为了白杏。 ****** 再说白杏,跟芊芊分别后没多久就打起了退堂鼓,正要折返回去就看到天海正晃晃荡荡出现在对面不远处。 “白杏妹妹!”天海一看到她就大声呼喊起来,“我正要去找你呢。” 他急跑过来,跑到一半突然又停住背过身去不知道在干什么,白杏感觉他好像是在吃东西?擦嘴? 或许是天意吧。 她想。 没准问一问他真就知道男人的意思了? 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她抬脚迎了过去。 “表哥,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自己的头发,还送了一支发钗,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天海:“……噗……” 天海只觉得喉间一呛,把刚匆匆咽进去的一口蜜又吐了出来。 出息了啊槿桉,嘴上说着不着急,却趁夜给妹妹送礼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他怎么不知道?! 好家伙,想娶他妹妹,竟然敢瞒着他行动! 不想好了! 心里骂得厉害,但他脸上却笑开了花。 “眼光不错,这钗选得不错。” 他呵呵乐道:“还能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喜……” “咳!”不远处,不知是谁重重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第19章 白杏和天海在四周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这里有半个人影。 “大白天的见鬼了?”天海抱着双臂一脸惊恐。 别看他身高体壮,却怕鬼怪传说,虽然他自己就是个妖,精。 那天猛的见到青色火苗窜到白杏的肩头,他就吓得够呛,所以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差点一击出去要把白杏一块给打了。 青火,那不就是鬼火! 萤火虫族发出的光带着萤光,绿油油的,他勉强还能接受,但猛的看到也会吓那么一下。 “或许就是个路过的族人吧。”白杏见找不到人便没想那么多。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可能就是哪位族人打这里路过,凑巧嗓子不舒服就咳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他们没看到人,没准人家也没看到他们呢。 白杏摸摸发间的发钗,继续问:“你刚才说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双眸子里满是好奇和期待,亮晶晶的泛着水痕,湿漉漉软乎乎,漂亮极了,可爱极了。 天海顿时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就这么把漂亮妹妹嫁出去了? 这也太便宜槿桉了吧! 不行! “他就只送了东西没说别的?”他问。 白杏想了想,摇摇头:“好像……没有。” 她记不太清了。 印象中男人不太爱说话,总冷着一张脸一开始还挺让人害怕的,后来……就感觉他也没那么可怕了,可能是相处久了,便习惯他那张冷脸了。 主要是那张脸也好看,挺养眼的。 白杏嘴角微微翘起笑了笑。 虽然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顶多就是同在一个山洞睡了一觉?又在她家闭关七天? 她挠挠头,脸上微微泛起了热意。 怎么感觉像认识了许久,交情颇深的样子,而且哪里怪怪的呢? 天海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阵牙酸。 臭槿桉!太狡诈了! 只送东西什么也不说,让他妹妹可尽的猜,然后一想起他就脸红心跳,春/心…… 这是想整一出他妹先动了心,他勉为其难接受的戏码吗? 呸! 他暗啐一口:别说兄弟帮倒忙,谁让你小子不地道。 他嘴皮子一翻,叭叭起来:“嗨,那估计也没啥意思,就是看着和你挺相配,送给你耍的玩意,你别太上心。” “至于头发……”他又一阵牙酸。 可真敢啊! 这玩意都敢这么快送出去? “估计是他头发长得快,热得慌,绞一截送给你,他还凉快呢。” “是这样吗?”白杏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天海见她不信,忙扯出自己一缕头发,作势要绞:“我头发也挺多,送你一截,要吗?” “不了不了。”她赶紧摆手,信了他的话。 那她到时候就把男人的头发和头上的钗留下,只把乾坤戒和里面其他贵重的东西还给他吧。 白杏搞明白了这一点,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她差点要怀疑男人送这些东西是有特殊的寓意了。 她虽然不太懂,但看之前芊芊的反应和下意识的第六感她还以为这事很不简单呢。 现在听身为男人的天海说没特殊意义,她长舒了一口气。 总不能她救了男人一命,男人就送两件信物以后来个以身相许吧? 白杏莫名的真相了一回,却被天海一通胡说当成了一个笑话。 白杏顿时心里又轻松又别扭,不自在中隐隐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不明白,只是脸上笑意慢慢少了几分。 “没什么意思就行,那我走啦。”她摆摆手打算回去。 天海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会不会说得太过,不会反倒把好兄弟害了吧? 赶紧又叫住白杏想弥补一二。 “还是有点意义的,他肯定是觉得你们关系比旁人更亲近、更好一些才会送你东西,对吧,要不然为什么不送我呢?” 白杏回头将他上下一打量。 “给你,你戴吗?”颤巍巍的发钗在她发间如飘逸的流蝶,轻舞慢摇。 天海:“……”赶紧摇头。 “不过肯定是喜,喜欢你才送吧,要是讨厌的人,我不打他就不错了,还送他东西?想得美。”他到底还是说出了那个词。 可白杏一点没多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这倒是。”她点点头。 她在族里没有亲近的人,最近芊芊算一个,在芊芊之外……也只有他了。 她也挺喜欢男人的,好看强大,还帮自己如何正确和火侍修炼,最近她感觉体内灵气越发的充盈,突破炼气四层指日可待。 好!回去修炼,争取早日变强,然后通过试炼,蜕变成精!为人! 到时候自己也选些适合男人的东西送给他。 人情往来,她还是懂的。 白杏兴致勃勃转过身去,结果抬了半天的脚,发现抬不动? “嗯?”一回头,天海抱臂摇头晃脑正瞧着她。 原来是他洒了把定身粉,只定住了她的脚。 他们蛾子,最不缺的就是粉尘,随便从翅膀上抖一抖就能抖下来一大把,功能齐全,有毒有幻有奇效。 天海一瞪眼,问她:“怎么?忘了?” “忘什么?”她装傻。 “忘什么?”天海拉起她就往住处走,“当然是修炼啊。” 当然,他还有点私心。 好像刚才坑兄弟有点过了,不赶紧把两个人拉到一处弥补弥补万一好兄弟这媳妇真娶不到手了…… 他可打不过槿桉。 “哥,哥,脚,脚还不能动。”白杏欲哭无泪,遇到这种憨哥,她也是倒了大霉了。 天海忙把定身粉给吹走,拉着她找到槿桉,把人往他身边一推理直气壮道:“槿桉,哄吧。” 白杏&槿桉:“?”这怕不是个憨子吧? “怎么了?”槿桉一边问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并未抬头看人。 他手边摆着许多的玉简古籍,刚才似乎正在翻找什么资料。 “没事。”白杏把脚藏在裙摆下转了转,好像扭伤了。 之前那只脚就在山里挨过砸,以为好了谁知道只是表面看起来没事,刚才被天海猛地一拽,似乎牵动了旧伤,隐隐作痛。 但也不是不能忍。 她狠狠瞪了天海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 偏偏天海是个真憨的,兴冲冲的立到槿桉身旁,把他那些玉简书籍往旁边胡乱一推,便拿腿撞他一阵挤眉弄眼。 “行啊,兄弟。” “什么?”槿桉查了一夜的资料,此时正有些脑胀,揉着眉心不想搭理他。 他想查清楚白杏这情况到底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能帮她试炼的,结果一无所获。 蛾族要想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得更长远,试炼是必经之路,就算是天海不传信给他,算着时间他也是要来一趟的。 他发过誓,自己出人头地前绝不再与白杏见面,如今他在十万大山中也算站稳了脚,有了些资源和地位,他就计划着要回来找白杏的。 天海的信只不过是让他提前几天行动罢了。 若是路过亭古城时,在十方杂货把那件展仙娥拍下来就好了。 槿桉一脸惋惜。 若是有了那件可抵挡元婴境全力一击的宝钗,白杏或许就能通过试炼了。 他眉心微皱,肩上传来重重的撞击震动。 天海见他不理,撞得更狠了。 “发什么疯?”他扭头看过去,天海挤眉弄眼下巴直往白杏那边指。 到底怎么了? 他一扭头,看了过去。 “白杏妹妹怎么了?”一开始也没细瞧,只感觉白杏似乎有些不高兴,再一瞥便注意到了她发间的发钗,刚要夸好看,突然愣住了。 “展仙娥?”他大吃一惊。 白杏也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倒是天海一看他这反应,误会了:“行了,别装了。走!陪妹妹修行去。” 还以为他是怕被揭穿,故意装的呢。 拽起刚坐下的白杏就这样去了外面。 槿桉回过神来忙跟了出去。 天海在那边忙碌的做着准备工作,槿桉趁机把白杏叫到了一旁。 “你前天晚上也去十方杂货了?”他问。 白杏一脸茫然不似作假。 她转了转脚踝眉头微皱:“什么十方杂货?我入夜就睡了,哪也没去。” 前天?她想了想,倒也不是入夜就睡的,还等了男人和小火苗许久。 可她确实不知道什么十方杂货。 “那你这展仙娥是哪里来的?”他直接点出发钗的名称,可白杏还是一脸懵。 她往发上钗摸了摸,问道:“它原来还有名字吗?展仙娥?好奇特的名字。”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从哪买的,很名贵吗?”她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槿桉怔了怔,摇摇头,认真的瞅了她一眼又一眼,想看出点破绽来。 结果她好像真的不知情。 “不名贵,戴着吧,挺好的。”可他心里还是疑惑,到底是白杏自己去过十方杂货还是怎么回事呢? 她又哪里来的那样多的灵石货币? 据他这两天的观察,白杏可没有能豪爽送她这么值钱的宝物的朋友,所以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槿桉第一次觉得与白杏分别这些年,似乎错失了许多,对她也陌生和不了解了许多。 心情顿时有些酸涩。 “白杏妹……” “喂,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过来,还想不想通过试炼了?”天海一声招呼,把白杏给叫了过去。 槿桉也只好收回思绪,跟着一并过去看天海想的好方法。 他想出来的帮白杏的好方法,竟然是以毒攻毒——晒太阳? 而且还是增强晒! 用翅粉幻化出几面镜子一样的东西,把阳光折射到一个范围圈,然后让白杏置身其中,以毒攻毒,每天增加一面镜子,让热度提高慢慢提高。 用他的话说,热着热着就习惯了。 白杏&槿桉:……是真憨子吗? 白杏给他当场来了场龙卷风毒暴,翅粉夹带着各种毒性就往天海身上招呼,直把他逼进了他自己设置好的增强圈这才收手。 “你先去试试吧!”气呼呼的直盯着他,若是他敢出圈立马送他一场免费风暴。 真是气死她了。 这叫修行?这叫炙烤蛾肉!死敌都不会想出这种折磨人的办法! 嫌她死的不够快吗?! 槿桉也摇摇头,眸光轻闪在她发间的展仙娥上又扫了一眼。 有展仙娥护着她,或许不用再找其他方法了? 第20章 当白杏终于从天海他们这边出来时,天都要黑了。 这一天,天海被她折腾的不轻,已经动弹不得,槿桉不得不照顾他,没办法送她回去。 这样正好。 她还不太习惯突然有人对自己这样好,照顾自己呢。 当然,她也不是光折腾人了,槿桉还算是靠谱,虽然天海的法子太毒,但他觉得想法思路还是正确的。 他猜白杏应当是体能上面缺乏一些锻炼,因此拉着她做了一天的体能训练。 白杏虽然训练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吃力,但此时一放松还是隐隐有些疲累的感觉。 走着走着,她还真像累坏了似的,突然身子一歪脚下一软…… 得!本来就一直不舒服的脚现在是彻底扭伤了。 她扇扇翅膀双脚刚想飞着回去,就感觉脚下徒然长出了什么东西,拖举着她飘到了半空中。 软乎乎沁凉凉,舒服极了。 “哎?” 她低头一看,惊喜道:“青焰?” “你怎么来了?” 只见脚下一团青色的火苗眨眼间就像织成一张飞毯似的,带着她飞走了。 没想到这火竟和她的粉尘一样,还有这种奇特的能力。 真是和她太配了。 “一会儿回去,我再让你长出一对翅膀……嘿嘿,一定漂亮极了。” 一直以来,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蛾翅多么惊艳,可是现在发间插着男人送的展仙娥,身下踩着青色火,要是这火能再长着她一对翠嫩羽翅…… 想想都美极了。 连坐在火上的她似乎都增艳了几分。 白杏乐呵的笑了会儿,舒服的蹲坐在火焰上,一边好奇的摸摸这瞅瞅那,一边抱怨着天海。 “你不知道,我表哥太凶残了。” “他不仅聚集了太阳光,他还准备了许多的衣物和法宝,全是升热产火的。” “后面非让我一层又一层套上,要不是槿桉哥哥拦着,我都想打死他!” 身下的火焰骤然吐出一条巨大的火舌,似乎情绪也十分激动。 “你是不是也很生气?不气不气,最后那些衣服全套在了他自己身上,然后烤火去了。” 回想了一下天海五大三粗的身材套了一层又一层的女装模样…… “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抹着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他是不是真的准备烧死我?” “肯定是还记恨着小时候过家家的事,所以专门来报复我的!” 脚下青色火毯抖了抖,还卷起一条火舌在她手背上扫了扫。 温凉的触感让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不过,也是我真的太弱了。”她想起试炼这件事就觉得伤心难过,“要不然,我跳一回试试吧?” “大不了……下辈子不再当蛾妖也就是了。” “可这样我就遇不到你了,万一下辈子我再遇到你,因为不是蛾妖就不喜欢你了,这可怎么办?”白杏自言自语发泄了一通。 轻轻抚在身下的火焰上,想了想,挥着翅振起点点翅粉点缀在火中。 她的脚下顿时像踩了一个小小的星辰,漂亮、璀璨、耀眼。 有族人远远望见,艳羡的跟了一路。 向往火焰,他们向来不分冷热。 “谢谢你来接我。”刚还说不习惯受别人照顾,现在她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青火的服侍。 她突然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要是火神也像你这样温度适宜该多好。” “就算是被烧死,也是舒舒服服的死,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可不想被烧的痛苦惨叫,面目可怖。 “死后真的有轮回吗?我们会有下辈子吗?” 她伸手搅在火焰中,晶亮璀璨的翅粉围绕在她手边,像调皮的精灵一样跳跃着、耍闹着。 有青火的帮助,白杏很快就回到了家,房门打开门内黑漆漆一片,只有脚下火侍照映出一片淡淡的青色。 她歪着头卷了卷须,跳下火来进屋点燃了灯。 灯光耀目,闪动着五光十色般夺目的琉璃色。 夜蛾族内唯一光彩照人的东西,估计也就是这盏色彩丰富的夜灯了。 她洗漱干净一只脚跳着蹦到床上,看了看自己的伤脚无奈的取来了药膏。 “他去哪了?也不知道伤好了没有。” 嘀嘀咕咕随便往脚腕处抹了抹,然后招手唤来青火。 “过来,我把翅膀交给你。”说是羽翅,其实也算是半条命。 自此之后,她与青火的契约将正式完成,生死相依,命运相伴。 她闭上双眼,将青火托至额顶,低头贴了上去。 额火相触的那一瞬间,只见一道白光自白杏额间乍然出现凝结成一颗圆形的光团,光团初时散发着白光渐渐转动起来溢出些许彩色,十分漂亮。 那是她的妖丹,如今只能形成光团,待试炼成功筑基后,妖丹才会渐渐凝实成型,到时将会像宝珠一样流转间散发着万般颜色,耀眼夺目。 妖丹围着火苗转了一圈,突然一阵轰鸣咻的一下窜向了某处,并没有如白杏所想停留在青色火苗的火焰中。 可她此时正紧闭双目没看到这一幕。 妖丹离体格外危险,妖修们轻易不会做这样的举动。 那妖丹直直冲向了房间一角,嗡—— 一声铮鸣回响在白杏耳中。 “成了!” 妖丹归体,这契约便是达成了。 她喜悦的睁开双眼,期待的捧起青色火苗想看一看它身上生翅是何等的绚丽多彩,她感觉自己一定会被惊艳到的。 可打眼一瞧,她愣住了。 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失,随即而来的是满目的疑惑。 “怎么没有?”火苗上一丁点羽翅的痕迹也没有。 就算初时不稳,羽翅也该是半透明的显影,怎么可能会什么也没有呢? 她伸手往火上探了探,果真什么也没有。 “难道……因为是火,所以不行?”白杏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还是……我真的没天赋?” 躺在床上,白杏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她眼望着桌上的夜灯,密长的睫毛眨啊眨,用灵力调暗了些难过的翻过身,轻轻吸着鼻子。 没多久,她打了个哈欠,一团青雾笼在她身后,她眼皮轻颤缓缓闭眼陷入了梦乡。 霎那间,一直悬停在她枕侧的青色火苗突然窜出去停在了房间一角,青影摇曳,从焰中缓缓映出一道人影,徐徐走出。 正是青阎。 只见他依旧一身灰罩衣,赤脚而行却未沾染任何尘埃污渍,气质清冷面容绝艳无双,面无表情的向白杏走来,路过夜灯时他脚步顿了顿,轻扫了一眼这才站定在床边,定定的盯着白杏的背影细看。 见她难以入眠,青阎才出手帮了一把,此时却有些后悔,想着自己或许早点现身,陪她说说话也好。 若是他没猜错,这夜灯,应当是为他留的吧? 青阎心间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他微蹙着眉抬手按在了自己胸口上,那里本该平静无波,此时却像擂鼓一样,嗵嗵作响。 他向来以为自己不食人间烟火,此时却因为一盏夜灯而怦然心动。 或许不是因为夜灯,而是因为为他留灯之人。 若是能藏起来,该多好。 这样她身边就不会有这样或那样烦人的家伙们了。 青阎下意识将手探出去,只要心念一转,床上的人就会纳入他的私库,永不见天日,只自己独享…… “呜……疼,我好没用。” 白杏突然发了梦,低咽着说着什么。 青阎一怔,把手背到了身后。 白杏受伤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出了被子,即便是在昏暗的夜灯下也显露着不健康的红肿色。 他轻抿薄唇,掌心一番不知打哪取出了一个玉瓶,手一挥扔进了青火的熊熊火焰中。 青色火焰立时吐出一条火舌来,取出玉瓶中的药液裹上了白杏光洁的脚腕。 白杏立时发出了一道舒服的轻/吟,平躺开来。 青阎站在床边往她脸上深深看了一眼。 娇容粉面,柳叶弯眉,秀巧的鼻翼下一双红唇泛着水润的光泽微微启开不时有轻/吟/低/语溢出来,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委屈的低泣。 青阎弯腰为她掖好被子,顿了顿小声说了句:“你已经很努力了。” 说完便急忙起身背过身后,青火映照在他背上,有什么东西忽忽闪闪轻轻晃动。 青阎似乎也有所察觉,背手一摸似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突然收手掩嘴轻咳了一声。 这昏沉的青光都难掩他耳后的红晕。 “我出去一趟过几日回来。”他向本命火交待了一声,忍不住又在白杏脸上扫了一眼,指尖燃起一条焰火往背上一扫,轻曳的短翅竟神奇的隐匿消失了。 他这才一个转身消失在房间里。 今夜他要夜探蛾族试炼场,看看那火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他走后不久,白杏的房间里突然映出一道青中带粉的亮光,仔细一看却并不是青色火苗在作怪,那青粉之色隐隐是从白杏的腹中显透出来的。 只那一霎,连青色火苗都没察觉惊动,那青粉光芒便又不见了。 来去匆匆,不知为何物。 有天海和槿桉为她急训几日,白杏感觉自己抗热的水平提高了不少。 这一天她正想讨个夸田长老派人来找她过去。 她也是听槿桉说才知道,原来长老姓田。 毕竟他们这支蛾族中只有田长老一人管事,族中子弟全都长老长老的叫着,没准大家伙都不知晓他姓田。 反正白杏是不知道,或许也是她不太关心的原因。 白杏找到田长老的时候,他正领着几名族人往外走。 “你跟上。”田长老一看她,便指了指队尾。 后来想了想,又停下来把她叫到了身侧,一副防备着什么的样子。 白杏立时便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长老?” “别说话,跟着。”长老冷酷无情,目不斜视领着一众人朝一个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 “试炼场?!” “长老?!” 在白杏惊恐的目光中,田长老祭出一条绳索咻的一下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正想拽了就走,可他一拉绳索却自己断了? 这虽比不得捆仙绳,但绑个把筑基后期的修者都不成问题,怎么就无声自断了? 白杏弹弹裙摆将背挺得笔直:“不就是试炼吗?我自己会走!” 第21章 当天海和槿桉得到消息火急火燎的赶来时,白杏正脊背挺直一动不动的站在试炼场的入场口。 “妹妹!” “白杏!” 两个人急忙要冲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你他/妈……”天海急了就要骂人。 槿桉忙一手堵住他的嘴,拨拉到身后,一边看向不远处的田长老。 田长老摆摆手,拦人的族人便后退一步,让开了路。 试炼场,不是外族人能轻易进的。 但白杏堵在入场口,嘴里说着自己走,这都半天了还不如一只蜗牛爬得快。 田长老便想着往大了说他们都是蛾族,能劝服白杏赶紧试炼就行。 “不是我不讲情理,”田长老叹息一声,“是你到了非去不可的时候。” “长老您别催。”白杏还理直气壮的辩解道,“我只是在感受火神的强大。” “哈!”田长老冷笑两声,“火神不仅强大,还在深情召唤你呢。” “去还是不去?” 白杏:真能胡说,她现在除了热什么也感受不到。 “去!”可就是脚不动。 她也不想这样丢蛾的脸,可是真的好热啊。 还没进去她就已经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烤得满身汗水滴滴嗒嗒,还未掉落就又被蒸的冒着汗没了影儿。 这要是她进去了……估摸着今天是肯定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就到了非去不可的时候? “等我炼气四层再来行不行?”她能感受到体内灵气爆满,只需一个契机炼气四层必定…… “你若不试炼,一辈子都突破不了炼气四层!”谁知长老语出惊人,不仅把她吓了一跳,一块来的其他族人也满目慌张和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族里好像都是炼气三层就来试炼了,真没见过炼气四层的。” 族人们以前没觉得这算什么事,现在结合田长老的话再仔细一琢磨…… “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田长老,你把话说清楚。”天海也是炼气三层,他这次办完事回去,也就要进行族内的试炼了。 田长老和槿桉对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两个是知情的。 这更让白杏疑惑了,拿眼往两个人身上瞅来瞅去,等一个答案。 “此事说来话长,白杏妹妹,还是先试炼吧,等结束后我再同你详说。”槿桉温声劝说着。 白杏眨眨眼睛,抖落了睫毛上滑下来的汗珠委委屈屈道:“你还是现在说吧,我怕我一跳进去就没命听了。” “怎么会?”槿桉皱起眉头。 “当然会,上次我都见了,人都冒……”她刚想说上次看到族人被烧冒烟,就接收到田长老杀蛾般的目光。 她顿时一口气哽在喉间半天才缓过来气。 这……就是修为压制吗? 明明田长老只是一个眼刀过来,她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袭来,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田长老还只是筑基期。 然后她眼前一暗,有道人影挡了过来,她顿时就轻松了许多。 是槿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好像有一道青光也打她眼前闪过,很快,所以她才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槿桉修为在田长老之上,只一挡,便卸了田长老所有的攻势。 “田长老,我和天海送妹妹进去?”他微微一笑。 田长老不想再多和白杏浪费时间,怎么说都是蛾族,进就进吧。 他头疼的连连摆手,大家便先后进了试炼场,白杏被挤在前头,不进也得进。 路上,槿桉小声对她说:“我们蛾族,若是试炼不成功,无论多有天赋,修行多快,积累多少经验灵力,都不会突破炼气四层。” “而且如果一直拖着不进行试炼,寿命便会受损,到时候体内灵气积攒太多,我们的身体就会承受不住,会……” 爆/体而亡。 一样是死。 白杏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所以他们蛾族没得选,要么被烧死,要么被灵气撑死?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讲清楚? 她震惊的看过去,槿桉示意她小点声音。 “生死大事,会影响心境,到时候你们试炼不成万一生出了心魔,该如何是好?”他解释道。 白杏虽然还是觉得这解释有点难以接受,但在他安抚的目光下不由得点点头:“这倒也是。” 却忽略了他口中所说“试炼不成”的话。 试炼不成不就死了,哪还有再生心魔的机会? 看来,蛾族试炼,另有玄机。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了?”她好奇的扭过头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炯炯有神。 槿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直到快到地方时才在她身侧小声说:“因为我,相信你。” 白杏没听清,因为她的胳膊突然被芊芊抓住了。 “白杏,你没事吧?” “你怎么在这?”白杏很惊讶。 芊芊指了指身旁一个灰头灰脸的男人:“这是我的合作者,他也炼气三层了。” 白杏一愣:“这么快?那你……” 她才刚和男人契约,如果男人试炼失败,她也会受到一些不好的影响的。 这也是她不想太早试炼的原因之一,她刚和青色火苗结契,前几天彻底完成了契约,这要是自己被烧死了,虽说小火苗不一定会消亡,但总归会受到反噬和伤害的。 “我想早点脱离虫身,赌一把吧。”芊芊倒是看得很开。 毕竟真正受罪的是蛾族,要是成功了她跟着受益,失败则遭些小罪,已经很划算了。 白杏一咬牙:“好!赌一把。” 多少人劝都没用,此时她竟受了芊芊的影响,一反胆怯懦弱之态蹬蹬蹬冲向了试炼中心。 田长老顿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早知如此简单,何必这么麻烦又是找人劝说又是绳索捆束。 “回来,抽签!”长老怨她不肯试炼,现在她肯了,又怨她不守规矩。 白杏摆摆手,实诚说道:“我怕抽完我就反悔了。” 田长老:“……赶紧去。” 可不能让她反悔,指挥着另一批小蛾子去抽签。 芊芊的合作者抽到了不前不后的位置,所有人都等着白杏进去了,再依次进行试炼。 白杏正双手紧握闭紧牙关一步一步向前迈步。 前方橙红火焰远看就已经很巨大了,近前时更觉得高大如柱,直入云霄。 “好,好热。”一股热浪袭来,击溃了她刚才的生猛勇气,她想后退,可是热浪困住了她,让她进退不得。 高热使她头脑昏沉直发懵。 她眼前是火,身上冒出许多的汗来,又闷又热令人窒息。 橙光刺目,令她眼花撩乱,望着这冲天巨浪般的火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突然咔嚓一声被烧断了。 一道朦胧的影子似乎想从记忆深处钻出来,那影子在她脑海中扭曲着、撕扯着、呐喊着…… 她甩了甩头,面上现出一丝痛苦。 “走,快走,快走啊杏儿……”她听到那影子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脑中一声炸响,她呆呆的望着火海,傻了。 白杏:“……” 她几次张嘴看着那人影想说什么,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人似乎她曾经很熟悉,熟悉的称呼就在嘴边,可她却记不起来了。 一双红唇被火焰烤得干裂,轻启间微微发颤,带起了两片如翼般的干皮,她似乎就快要叫出人影的名字了。 人影在火海中痛苦的嘶喊着,她的名字隐隐就在其中,夹杂着另外一个她听不太清的名字,还有让她快走的急切。 她看到人影突然蹲下身低下头,在火海中摸索了一阵,一声嘶厉的痛呼响彻天际,火海中一道人影便变成了两道。 一高一低,一男一女。 “……啊……啊……”白杏望着那两道人影突然失了声,像哑巴一样啊吧个不停,喉间像哽了满当当的软物,堵得严严实实,不上不下酸痛难受。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啊!”她想呼喊火中的人,她似乎应该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该是她很熟悉的人,可话称呼就在嘴边她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又不甘心的咽不回去。 “……”为什么喊不出来,为什么记不起来!明明就在嘴边就深刻在脑子里的! 她不该忘的,他们曾是她至亲至爱,他们……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喊声回荡的天地之间,试炼场中的人全都被这声音喊惊失了魂般愣住了。 试炼……这样的可怕吗? 槿桉先反应过来,抬脚就要过去把白杏拉回来。 “她怎么了?”天海也吓得有一种差点便魂飞魄散的错觉。 他惊了惊,也连忙跟了上去。 试炼这么可怕的吗?可他参观族中试炼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啊?难道夜蛾族和虎娥族的试炼不一样?这样的吓人? 难怪妹妹一直害怕的不敢进行呢。 这不怪她,他也怕。 天海擦着汗,心里暗骂这叫什么事啊。 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然后他就听到槿桉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想起来了?” “啊?”天海一愣,“想起什么了?” 槿桉“啧”了一声,没工夫搭理他。 两个人急速冲过去,但试炼之火不知为何突然狂暴起来,巨大的火舌带着一阵阵热浪攻击着所有靠近的人和物。 就连田长老都察觉到不对劲,也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芊芊害怕的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胳膊,“试炼,这么可怕的吗?要不然你……” 男人被她拉着,渐渐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半喜半羞的试探着拍了拍她的手。 “这只是意外,”男人说,“长老一会儿就处理好了。” 他参观过正常的试炼过程,并不是这样的。 说来也奇怪,最近他们族里试炼的时候,似乎总是意外横生。 是怎么回事? 还是火神不满? 男人目光落在白杏身上,浅色的眸子闪了闪。 “她三番四次不肯奉献于火神大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男人说:“而近来也怪事丛生……” “你什么意思?”芊芊听出他话中深意,把人狠狠推向一旁。 “你乱说什么?” “我,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问他们。”他一指族人。 可没人理他,一半人还没回过神来,另一半人是不愿意理他。 “呸!我真是瞎了眼跟你合作。”芊芊啐他一口,自己也冲向了白杏。 “等等。”男人喊了两声,见她不听,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去吗?” “我有点怕。” “她怎么了?” “她肯定是只蝴蝶,有了火侍又如何,还不是不被火神大人承认。” 有人愤愤不平道。 “岩草说的没错,在她之前试炼场哪有这么多事端?” 岩草就是和芊芊契约的那个男人。 “可她亲戚不是虎蛾……” “那也不纯。” 那人一想起刚才自己差点被吓破了胆,看着白杏现在这样就有点来气。 觉得她肯定是装模作样故意这样,让大家心生惧意她好再逃。 那人便有些来气:“来个人把她推下去才好。” “不是爱装爱叫吗?真掉进火里献给火神大人,使劲叫去!” 众人:“……” 没人敢接这话,他们今天也是来试炼的,背后咒人,没准轮到他们的时候会怎么样。 毕竟进去是生是死,关系重大。 火舌热浪还在驱赶着众人,他们越想靠近,那浪越是翻涌巨大。 难道真让他们猜中了,是火神大人生气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今天这事会如何收场。 “不行了,我们靠近不了。”田长老和槿桉尤其被火浪抗拒得厉害,到了某个位置后根本不再让他们前进半步。 倒是天海似乎还能往里去,只是他有些被白杏此时的反应吓住了,不由得生出些怯意来。 可是一看白杏似乎痛楚难当,倍受折磨,他又不能干看着。 “我去把妹妹拽出来。”他一咬牙,准备前行。 槿桉一把拽住他,在他耳边轻语:“白杏或许是记起她爹娘葬身火海的事了,你……过去要是拉不住她就把她敲晕,先带出来再说。” 天海双目圆睁:“什么?” 这才明白他刚才所说的想起来了是什么意思,心里急得哪还记得起害怕。 “好,我知道了。”一头便冲进了冲天的火浪中。 芊芊慢来一步,竟也要一头闯进去。 “外族人不得入内!”田长老一把抓住了她。 哪怕她是本族人的火侍,但到底还是有别,就算田长老不拦着,火焰也不会让她进去的,反而会灼伤她。 “可是白杏她……” “我去。”岩草这时也跟了上来,“反正我也是要试炼的。” 等他把白杏拽回来,他要做第一个试炼之人! 他深深看了芊芊一眼,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紧随天海之后冲进了火海。 这火焰还真有灵,岩草似乎比天海行进的更容易些。 就像知道他是本族人一样。 田长老带着其他人暂退到安全的地方,等着天海和岩草把白杏带出来。 可众人等着看着看着等着,终于见他们靠近了白杏,两个人只需要一把将白杏拉住拽出来,今天这事应该也就了了。 芊芊看到岩草回头看了她一眼,忙把手放在嘴边扬声喊道:“白杏!不要害怕!” 伴随着她这一声喊,岩草的手终于落在了白杏肩上。 她高兴的扬了扬手:“白杏——” 岩草的手动了,却不是往外拉白杏,而是用力一搡,把她反推进了火焰最中心处。 被动踏入了试炼的暴烈火焰中。 “你他/妈在做什么?”天海因为是外族人,越离中心近越觉得行动受限,不如岩草在这里面自在些,便晚了一步,没拉住白杏。 结果就是晚的这一瞬,白杏一张痛苦的脸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一踏入试炼中心,白杏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众人面前,连带她痛苦的嘶喊声。 试炼场终于安静了下来,就连火神的火焰都随着白杏被吞噬而温和了许多。 可是众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全都被吓傻了。 试炼场中寂静无声,天海羽翅一振,翅尖飞出数百把锋利的寒刃噗噗噗地往岩草身上扎了过去。 一攻之后也不管扎没扎中,一个纵身竟也跳进了试炼中心。 槿桉:“……天海!” 虽说同为飞蛾扑火,同为火之考验,但各蛾族的火和修炼心法还是有些不同的,贸然进入他族的神火中受炼……古往今来,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谁也不敢肯定天海会怎么样。 如果试炼失败,又会不会化茧重生…… 没错,这也是田长老敢硬着白杏试炼的原因之一。 他们蛾族,不试炼无法突破炼气四层不假,但即便是葬身在火神的火焰中,也不一定就会死亡。 尤其是初次试炼者化茧重生的几率几乎为百分之百。 只不过到时候这些小蛾子们再次从虫茧中孵化出来时修为会退到炼气二层,曾经试炼过的记忆也会遗失,就像在试炼二层存了个档似的,试炼失败,重启键开启,一切重新开始。 就连之前共同生活的族人们也不会觉得有异常,大家依旧认识,只是关于试炼的记忆没有了。 大家曾猜测,这大约是来自火神的慈悲。 失败了不要怕,回到炼气二层,重新修炼,炼气三层再来一次。 下一次,或成功,或失败。 但失败后下一次试炼的成功率会有所提升,直至七次复生,再不成功必死无疑。 这是火神对于他们无私奉献的最大回馈和慈悲,亦是天道在重重危机中给他们的最后一丝怜悯和宠爱。 所以田长老对初次进行试炼的族人,毫不心疼。 成功者,记忆保留,而在火焰的洗礼中,自然会接收到蛾族种种天机秘密,便会明白一切,然后默默守护这一秘密。 曾经,他们觉得这样不公平,族人们心惊胆颤视死如归的投身火海,应当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可当他们在试炼前将秘密公而告之之后蛾族差点灭绝。 几十年,没有一个族人试炼成功不说,那些知道了秘密的族人仿佛受到了火神的诅咒,竟然丧失了重生的机会。 七次重生,七条命! 没了! 这对蛾族的伤害是致命的、毁灭的。 从那后,蛾族再不敢将这一秘密公开。 所有试炼成功的人也会为了族群的未来而死守着它。 所以田长老乃至槿桉,此时对白杏并不太担心,反倒是揪心着天海。 “今天意外颇多,怕是……”凶多吉少。 田长老一张老脸皱得苦哈哈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本是找来人劝白杏的,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这要是试炼失败却不能复生的话……可怎么跟虎蛾族交待啊? 可要是试炼成功了,会不会传出什么奇怪的谣言,说他族之火成功率更高什么的…… 又该怎么办? “他是第几次?”田长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槿桉顿了顿:“第一次。” 田长老:“……嗯。”完喽! 等着白杏和天海都命丧火海的结果吧。 只是到时白杏他有地可找,天海呢?有处可捞没有? 田长老心里苦啊。 一边发愁一边指挥着其他试炼的族人们陆续向火神奉献。 今天这一批基本都是第一次来参加,百分百复活,怕个啥? “跳!”一声声令下,他毫不怜惜的挥赶着族人们。 一只只蛾妖心惊胆颤,苦哈哈的扑嗵扑嗵像下饺子一样,陆续消失的火海之中。 倒是面对岩草时,田长老作了难。 他是第七次了。 他自己却不知道。 真难。 他还被天海扎成了筛子,嘴里噗噗的吐血。 真可怜! 他摇摇头,看到盛怒的槿桉朝岩草走了过去。 以往他都没找到愿意同他一起修炼的火侍,这最后一次终于有人愿意了,结果却似乎并不好。 “为什么?”槿桉难得失了稳重之态,像小鸡仔一样拎着他狠狠揍了两拳。 岩草初时还有些怕,但在接触到芊芊同样愤怒的目光时,不知打哪来了胆量。 脱口暴怒道:“我和她一样不讨喜欢,明明各自有了自己的火侍,为什么我的一来就去找她?” “你到底是谁的火侍!”最后这句,是对芊芊吼出来的。 众人顿时愣住了。 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啼笑皆非、莫名其妙的原因。 白杏在夜蛾族中不被喜欢是因为长得太美,宛如异类。 而岩草…… 则是另一个极端,长得太丑。 不仅灰头灰脸面目丑陋,还总微弓着腰背,懦弱又话少,显得处处不合群,自然不讨人喜欢。 好不容易有个芊芊主动找上他要当他的火侍,他激动的好几夜没睡着觉,一直想着自己能给她什么,为了她也得试炼成功才行。 谁知道芊芊每次来话里话外都是白杏,来找白杏的次数也比找他时多。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边缘人,透明人,工具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质问芊芊:“如果你也是来取笑我的,大方的笑就是了,拐弯抹角搞这么多名堂干吗?” “天天白杏白杏的,你怎么不找她合作?还是用她来一遍遍提醒我,让我自己看清楚自己的恶心和丑陋?” “我不是……”芊芊找他,本来就是因为他快要试炼,说是工具人也没错。 但她虽然爱美喜欢漂亮的东西,却也从没有以貌取人过。 否则也不会找岩草合作了,又不是他自己快要试炼了。 “我和白杏都是女孩子自然走得近,你再怎么说也是男的啊,我们只是合作,除了修炼也没有特别亲近吧?”说得好像他们关系多亲密一样,这像什么话? 这句质问,像尖锐的刺一样噗的一下把岩草所有愤怒扎透了气。 “我……忘了。”他脑子里只有自己有火侍了,看着别人和自己的火侍嬉戏打闹以为自己也可能拥有那样的快乐,倒是没想过男女有别的事。 “你忘了?你忘了就能把白杏和天海推进去吗?”槿桉气死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解决,只能等着,等着里面或出来两只茧……或一只。 “滚!”槿桉掌心一挥立时升起一团飓风击在岩草身上,把他推到了田长老身边。 怎么说这人也是夜蛾族的族人,如何处置还得田长老说了算。 可也不知道那岩草怎么想的,突然忍着全身的剧痛冲向了熊熊烈火中。 田长老:“哎?他是……罢了,自生自灭吧。” 最后一次试炼机会了,这种心性和品行,怕是过不了试炼。 他也不管了,只耐心的等待着这次的试炼结果,已经又是几十年了,他们夜蛾族一个成功的小蛾子都没有。 虎蛾族前些年好歹出了个槿桉,真是族比族,气死长老啊。 这一次试炼,族人们感觉比往日凭添了几分沉重感,尤其是芊芊,她在对白杏和岩草的愧疚中摇摆不定,始终不明白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怄的……太恶心人了! ****** 另一边,青阎自从进了蛾族的试炼场纵身跳入神火之中后便不知日夜,并不知道外面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还想着尽快查探清楚,好回去助白杏修炼。 不过想想现在本命火留在她身边,修炼之法白杏也掌握得差不多了,倒也不必过于心急。 他便安心在这个橙红的世界查探起邪物的踪迹。 原来,那日青阎从十方杂货回来后便去找了白杏,结果就在她身边看到了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玩玩闹闹好不开心的模样。 他听着旁人议论纷纷,说她和其他人如何相配的话,莫名就觉得心中翻涌气息不稳,一时不察灵气乱窜就伤到了一棵树。 但那火却不是他放的,这一点他还是控制得很好,没让自己的莫名之火四处乱窜。 那火是紫林山中的邪物所化的黑火放的。 几百年前不知从哪生出了一团邪物,满身黑漆漆犹如烟雾没有实/体,竟外闯入他沉睡的深渊之底便想要盗取他的身体以及私库。 后来那邪物与本命火一场恶战终是不敌被他镇压在山底,而那邪物不甘,被镇压前释放出漫山的黑色邪火将紫林山烧了个干干净净。 几百年了,山中都寸草不生。 本来他再镇压个数千年也就能将这邪物收服,却横生意外叫那邪物逃了出来。 再后来,他也醒了,被白杏给……醒的。 他掩唇轻咳嗓间暗暗生痒,带了丝干哑。 本来这次查探他只是想看看这蛾族所谓的火神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是修行法门,他多用些心助力些白杏,不信试炼不过。 若也是邪物横生,故意生恶,那就别怪他火下无情。 结果他刚一踏进试炼场,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中间的火海中隐隐传出,他寻着声迹一路寻找过去,便看到了令人担忧的一幕。 这神火本是橙红之色,却不知何时染上了条条黑纹,不知为何,从紫林山逃走的那团邪物竟然出现在这里,正与神火拉扯较量,但明显,邪物更胜一筹,他一路听到的微弱声响正是神火发出的。 是在向外界求救。 可惜一般人听不到,幸好他来了。 但邪物似乎正等着他来,一见到他骤然加大攻势,他感觉橙红火焰的力量正渐渐被邪物吞噬,变得越来越虚弱。 他能感觉到,橙火中确实有若有若现的神力在其中,应当不是邪物作祟。 当日在紫林山,那邪物本被他打伤了,再加上被镇压几百年,此时本不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有神力护持的所谓神火,此时竟然不敌? 这很奇怪。 他正准备出手相救,手上却缠上来一道黑线,黑线瞬间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而一同消失的还是那神火和邪物。 他不知道邪物是否已经将神火完全吞噬,刚才那黑线又是什么,但他也不惧怕任何东西,便没放到心上信步而行,继续寻找线索。 他能感知到,邪物还没有离去,他想做什么?想等完全吸引了神火的力量再来吞噬他? 不自量力! 青阎缓缓踏步在这个空间中,所过之处,皆有生机。 直到走到某处时,他疑惑的抬起了头。 他感应到了空间的拉扯和撕裂,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下一刻他一直毫无波澜的脸突然染上了一丝惊疑。 是白杏! 白杏从天而降,似乎遭遇了什么巨大的痛苦捂着脸崩溃痛哭。 “……白杏!”他纵身跃起在半空中把她接住抱在怀里缓缓落下。 “你,怎么了?”他面露忧色,先将她周身上下内外查探了一遍,并没有受伤。 那为何她看起来这样痛苦? “白杏?白杏你醒醒,你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搭上她的脉门查探,可无论他探查多深多仔细,得到的答案都是白杏很健康。 但他怎么呼喊白杏都迷迷瞪瞪痛苦的呻/吟着。 青阎无法,只得将她暂时击晕,把人揽在怀里便闭着眼开始寻找本命火所在。 “为何不护在她身侧?”他暴怒责问。 本命火也委屈,摇晃着火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原来本命火竟被排斥在外,进不来。 “回来。”他轻喝一声。 本命火有了这一声令,咻的一下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咦?还能这样?”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道嘶哑的疑惑声。 青阎冷冷向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闹够了吗?” 之前他只是好奇那邪物到底从何生又要做何事,才一再任它胡闹作乱,现在竟然连白杏都牵连进来了,他隐隐动了真怒。 衣袍无风自起,连柔顺的秀发都荡起来,看得出主人的心情格外不好。 青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脸上还残留着点点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双唇干裂,凄惨无比。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被击晕,女人嘴里也断断续续溢出阵阵低泣。 他顿时懊恼自责。 本以为有本命火守护她便无碍了,现在看来,谁都不可靠。 以后还得是自己亲自守着她才安心。 “滚出来!”轻轻抚净她眼角的水痕,青阎厉声喝斥一声。 邪物桀桀怪笑,不知藏身在哪里问他:“你在和我说话?” 青阎没说话,一掌推出庞然大火烧向了某处。 “哎呀呀!”顿时地面上多出了一个摔得屁滚尿流,满地打滚的小老头。 小老头面容猥/琐,小眼龅齿酒槽鼻,奋力拍打着身上的青色火苗,却发现怎么也扑不灭。 小老头气急了:“你敢对本神君动手?本神君可是天地而生的天火,快把你的力量和你身上那些极品灵脉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青阎冷笑一声,听着它大言不惭只关心白杏怎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嘿嘿嘿,这么娇美漂亮又大补的女娃娃,等老子解决了你,自然是要做……噗……” 小老头话还没说完,牙先被数道火刀砍掉了。 一双厚唇上也惨不忍睹,被砍得鲜血淋淋。 青阎听着那污人耳目的恶言后悔自己多嘴一问。 就冲着刚才它那些话,不管它对白杏做没做什么,今天它都死定了! “把你不该吃的东西!吐出来!”青阎目如寒霜冰刃,只一眼就将小老头定在了原地,一道道暴烈狂躁的青色火舌从它身上穿过去,把它的身体扎得顿时像个破烂的筛子。 还不断有火苗燃烧着它的身体。 “你对老……对本神君做了什么?!” 一开始小老头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想运转灵力把那些洞补上,渐渐的洋洋得意的笑便从脸上消失了。 那些穿过去留下来的孔洞,不管它如何施法补救,都无法愈合,更有丝丝橙雾从那些洞中流露出来,慢慢汇聚在一起凝结成一团橙色火焰。 “多谢神君相救!”那橙火一化形,便跪在青阎面前。 是一个红面郎君,此时发丝凌乱,衣衫破烂,一身的狼狈。 小老头更气了:“老子才是神君,老子是天生地养的天仙!他一个……” 小老头气愤的一眼瞥到青阎身上,这一看,彻底惊了。 “你,你不怀揣巨宝的废物?”它觊觎紫林山下那数十条极品灵脉已久,查探了许多见只有青阎和一团火把守,可美死它了。 它天生地养吞噬万物,所过之处万物不生。 自然没把青阎和一团火放在眼里,哪怕最后被镇压在山下它也是没把青阎当回事的。 否则自己怎么能逃出来! 可是现在! 它看到了什么? 只见他灰淡的眸光中仿佛映出了天地万物,洪荒宇宙,青粉蓝紫,璀璨星辰…… “你到底是谁?”小老头瑟瑟发抖,这是来自强者的绝对压制。 “青焰,我嘴疼眼睛疼……” 回答它的,是青阎怀中一声微微暗哑的私语。 “嗓子,也疼。” 白杏,醒了。 第22章 白杏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个梦,一个长长的、令人绝望悲痛的梦。 可一睁眼,那梦就像变成了泡沫,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她呆呆的望着前方,眸中似乎没有焦点。 隐约记得有一个女人特别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又紧紧的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她疑惑的伸手往自己头上摸了摸,耳边是一道温柔的呼唤,她一怔,回过神来。 “白杏,你还好吗?” 伴随着青阎温柔的询问,一道道沁人脾肺令人舒爽的温凉气息缓缓在白杏身体间流动起来。 “这是……在哪?”白杏脑子里残留的最后一抹关于梦的痕迹也逐渐消散了。 她四下看看,突然一跃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我没死?我没被烧死?” “我,我是不是通过试炼了?” 她激动的不能自已,将自己全身仔细看了个遍,又捏了捏胳膊腿上的肉。衣服没有烧伤,身上也没有烧痕,就是感觉眼睛肿胀胀的,嗓子也发干发涩有些疼。 不过这都不是事。 “我真的通过试炼了?”她激动的跳到青阎身旁,竟双臂一展拦腰将他一把抱住,扇着翅膀妄想将他抱起来飞舞。 青阎:“……” 被晾在一旁的小老头和红面郎君:…… 小老头眼珠一转,身子渐渐透明化成一缕黑烟就要逃走。 “哎哟!”一团青色火苗将黑烟去路截断,还将它束缚捆了起来。 这一声把白杏从喜悦中拉出来,她这才察觉自己方才似乎得意忘形了,连忙跟青阎道歉。 “对不起,我,我有点太高兴了。” 毕竟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会活着通过试炼。 青阎耳根通红面上却是清冷依旧,他轻轻摇头,道了声“无碍”便转过了身子,不敢与白杏直视。 “哎,对了,你叫……” “咦?这不是我的人嘛!” 白杏与红面郎君同时出声。 青阎一双清目顿时瞪向了红面郎君,一言不发却威慑十足。 红面郎君顿时吓得打起了嗝。 白杏本来是想问男人的名姓,结果这一被打断终于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 “你们是谁?” 她呆蠢的模样气笑了红面郎君,可红面郎君一接触到青阎的目□□焰便被压下去许多。 “咳!那个,神君,她是夜蛾族里的娃子,归我管,这试炼可是蛾生大事拖延不得,您先稍候,待我考校过她,再来向您酬谢。” 青阎目光清冷如寒霜扫在他身上一言不发。 红面郎君也不敢动,等着他点个头或应一声。 “你是……火神?”白杏却突然大吃一惊,手指举过头顶啊啊唔唔向外指了半天,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我,烧没烧着?”半天,她只问出这一句话来。 红面郎君偷偷扫了青阎一眼,尴尬笑道:“幻像,近来无聊就想吓……呃……” 他话说到一半,就感觉身上压力剧增,青阎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了他身上。 “那是第一层勇气考验,只有勇气可嘉者,才能通过,来到这里接受正式的考验。”实在受不住青阎的目光攻势,红面郎君把到嘴的“就是想吓你们玩”硬生生换了个高大上的理由。 心虚的擦了满头的汗,陪着笑问青阎:“神君大人可满意?” “神君大人?”白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是该惊讶还有个正式考验还是该惊叹男人的身份? 她紧张的舔着干裂的唇畔,咬到一块干皮下意识用力一撕:“嘶……” 好疼! 青阎上前一步抬手往她唇上轻抚了一下,瞬间疼痛全消,双唇恢复了湿润晶莹的嫩滑。 白杏又忍不住舔了舔,吸了吸鼻子。 一低头拱手便要喊:“神……” “青阎。” “啊?”白杏茫然抬头,一副吓傻惊呆的模样。 青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名讳寻常人是不能知晓,也听不到的。 想了想,他轻声道:“伸手。” “啊?”白杏却还是傻呆呆的样子。 青阎无法,只得叹息一声亲手拽起她的手来,将其掌心摊开,自己曲指在她手心描绘书写着自己的名字。 青!阎! 青阎许是怕她辨识不清,写得极其认真、缓慢。 这两个字带着他的神力,缓缓刻在了白杏的脑海里。 白杏只觉得手心一道酥麻渐渐传遍全身,从胳膊到脚尖好像有蚂蚁在爬一样,她忍不住脚趾轻勾,咬牙忍耐着。 男人的手指真是干净漂亮,连指甲也是修长圆润的模样,指缝间洁净干爽,玉指青白,被它轻轻触碰都会觉得有一种幸福和甜蜜的感觉。 原来她叫青阎?那不就是和她的火侍一字之差? 这算不算是一种缘份?她给火侍取的名字和男人同音呢。 白杏浮想联翩,直到手心处被人轻轻点了两下。 “记住了?”是青阎在敲她的手。 “嗯,记住了。” 她顿了顿,唤了声:“青阎大人。” 青阎:…… 自己告诉她名字是让她来唤大人的? 青阎感觉自己本来怦动紧张的心好像瞬间浇上了一盆冰水,冷冽冽的。 “不必喊大人。”他停顿片刻说道。 白杏:“哦,神君。” 青阎:“……罢了。” 无奈转过身去把目光落在了红面郎君身上:“蛾族试炼是怎么回事?有何危险?你且与我说说。” “啊?”红面郎君偷偷瞥了眼白杏,心里纳闷。 他们刚才似乎说了些什么,自己却一句没有听到,现在神君大人又来问他试炼的事,看神君对这女娃如此看重,难道是想让自己放水? 蛾族啊! 难道真的已经无能到如此地步了? “小的明白了。”他想通之后叹了口气,有些悲伤的摇着头走到了白杏面前。 曲指一弹,三个橙色的火球便出现在她面前。 红面郎君兴致缺缺分别指着火球问她:“蛾族的娃娃哦,你是来进行这个火之试炼的还是这个火之试炼的还是这个火之试炼的?” 白杏眨眨眼,看向青阎。 红面郎君嘴一撇:我就知道! 伸手一指中间那个火球,隐约带着些愤愤不平又有些讨好道:“这个这个,去这个吧。” 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水都放光了。” “什么水?”不过还是被白杏听到了。 青阎眉头也微微皱起。 红面郎君身躯一震,忙笑着把火球送过去:“没什么没什么,来,娃娃接好。” 伸手一递一只大手接住了,在火球上轻轻一扫这才准备交到白杏手上。 “不热了。”他轻声道。 白杏:“……谢谢。” 她抖着卷须歪了歪头没去接:“我……” “妹妹——” 伴随着一声呼喊又有什么人摔了下来。 怦! “哎哟,什么东西!” “啊!疼死我了!” 竟是天海跟着一块摔了进来。 虽说没人半空将他接住救下,但他自己却砸在了一团“肉”上,没受多少伤,就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东西?” “白杏妹妹!” 天海看到白杏,顾不得刚才的问题连忙奔了过来。 “你没事吧?” 白杏摇头:“我没事,哥你怎么来了?” “咦?你不该是我的人啊?”红面郎君也有些诧异的近前查看。 确定天海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后连忙挥手赶人:“快走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 天海见到白杏一颗揪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本打算再详问两句却被这红面郎君给打断了,正要恼一扭头看到了青阎。 愣了愣。 “你们是谁?”赶紧把白杏往身后一拉护住,“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的,害不害臊?!” “要打架是不是?来!朝我来!” 撩起袖袍一挥手一副要开干的架势。 青阎认识他,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红面郎君却“嘿呵”两声来了气。 今天他莫名其妙差点被一个小老头吞噬已经够倒霉的了,接着又遇到个青阎这么个硬茬他惹不起不得不给那女娃娃放水试炼,这好家伙! 一个不归他管的男娃娃竟然也跳到他头顶要跟他叫板?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啊!” “哥!这是误会,我来解释!”白杏虽然也还处于半懵状态,但隐隐有种天海这要是真跟对面的红面郎君干什么,怕是落不得好。 赶紧要去拦,谁知道这憨货硬是认准了她会受欺负,拿翅挡着就是不让她出去。 嘿! 连她都有些气了。 最后不得不伸手向青阎探过去,青阎也看够了这场闹剧迎了上去。 “咦?这是什么东西?”谁知天海却护得紧,这翅尖一挡……碰到了青阎手中的火球上。 “坏了!”红面郎君大手一拍,咻!天海人就没影儿了。 放了水的球……不是,是最简单的试炼被这小子给抢走了。 “我哥他……”白杏揪着一颗心看向他。 红面郎君悲伤的看着她:“没事,试炼成功了。” 放了那么多水,臭小子进去就摔了个跟头,被火舌舔了下脚,连一根毛都没燎着,就……成功了。 他火神的一世英明啊……接触到青阎的目光他忙缩了缩脖子,在这位大人面前他屁都不是。 一咬牙他又弹出一个火球来:“神君稍等,我这就再水……咳,再为女娃娃定做一个。” “啊?”白杏一愣,终于有些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远处的小老头虽不知是谁,但这红面郎君定然是蛾族试炼场中火神的化身了。 天海竟然试炼成功了?在他们蛾族? 这……一摸火球,就算成功了? 她眨眨眼,看向一脸愤愤不平努力盘火的红面郎君,又扫了青阎一眼。 “火神大人,不必了。” 红面郎君:“什么?” “谢谢你。”白杏微微一笑在剩下的两个火球中选了一个,摸了上去,“我觉得这个很有眼缘,就选它……” 吧就还没说完,人就像天海一样咻的一下没影了。 快的青阎都还没有些没反应过来,幸好最后时刻他召来本命火跟了进去。 “她会怎样?”青阎十指一紧看向红面郎君。 红面郎君:“……听天……”由命! 剩下那两个火球是真正的蛾族试炼,火之考验,半点水都没放啊! 一般来讲,初次试炼的小蛾子进了没放水的试炼中,那肯定……必死无疑啊! 可他不敢说,说了他绝对相信眼前这位能让他的小命也交待在这里。 青阎明显对这回答很不满意,他一掌召来青色风焰把一直冷落在侧试图逃跑的小老头给抓在手里,轻轻一捏,黑烟萦绕化在无尽天地之间。 红面郎君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试炼开始,小人也是无能为力了啊。” 他还不想死,他只是个小小火灵,听命行事被安置在这里的苦命火啊! 红面郎君一阵哭嚎求饶,希望青阎能饶他一命。 青阎却面无表情冷声道:“我要进去。” “神君大人啊……嘎?什么?” 青阎虽然让本命火紧跟在白杏身侧,但他不放心,心怦怦跳个不停总是难安。 “怎么进去找她?”他目光幽幽青焰暗涌。 红面郎君打了个嗝,差点吓晕过去。 第23章 “这真没法子!”红面郎君真怕青阎掐了他的脖子非得要进去,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若您强行进去,只怕女娃娃会魂飞魄散,再无轮回!” 青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红面郎君也不敢轻易搭话。 又过了一会儿,头顶又下饺子一样接二连三落下了不少的试炼者。 红面郎君初时不敢动,也不敢去招呼那些小娃娃们,可眼瞅着人越来越多,青阎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显出些不耐烦来。 他忙一告罪朝那些试炼者跑了过去。 “来来来,都别闹,排好队,一个选一个火球,拿在手里就行了。” “这是什么?” “你是谁?” “我们没被烧死吗?” “试炼这么简单吗?” “叽叽喳喳像什么话!”红面郎君驻守夜蛾族试炼场已经几千年,这些小家伙们可不都跟小娃娃似的。 他在青阎跟前不敢大声说话,难道在这帮小家伙面前还挺不直腰板吗? 红面郎君摆足了架势:“吾乃火神!” 话音刚落就听怦的一声巨响,一回头哪里还有青阎那尊大神的影子,倒是冲天而起一个大洞明晃晃的映着火外的世界。 青阎把他这火中世界的天,给捅了个大窟窿。 好家伙! “那是谁?” “火神大人,刚才这里有没有进来其他人?” “对啊,那白杏……” 怦! 刚有族人提到白杏,从漏了大洞的天上又掉下来一个人。 正是岩草。 红面郎君早已经习惯了。 这也算是他自己的一个恶趣味,就喜欢看人从天上掉下来的惨样,反正摔不死。 这些家伙们,一进火里来就全都忘了,他们还长着翅膀呢! 会飞行不行! 就这悟性和聪明劲,不用看,今天八成一个都过不了试炼。 只除了最开始放水的那个…… “啧!”红面郎君一想到这个心情就有些不太美丽了。 青阎此时也不在这里,他就是最大的! “还试不试炼?不试炼的过去那边,自己跳进去一了白了。” 他所指的是不远处一团灵力充沛的巨大火焰,那是他的本体,绝不是这帮小娃娃们抗得住的。 进去就是个灰飞烟灭的结果。 “想试炼就快一点,一人选一个火球,赶紧的!” 这些人被他本体中的浓郁灵力和威严所憾,连忙一人选了一个火球摸上去。 咻咻咻! 小饺……不是,小娃娃们便依次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火球和浑身是伤的岩草。 红面郎君摇摇头:“没得挑喽!” 往他身上一扔,球和人也全都没了。 终于清静了! 他想坐下来喝杯热茶压压惊。 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太刺激了。 话说那个黑乎乎的小老头是什么东西? 那冷面神君又是什么东西? 自己又是…… 呸呸呸! 差点被吃掉啊!本体都小了一半啊!我可真是可怜死了。 红面郎君抿了口茶来到自己本体前面,心疼的摸了摸。 “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啊。” 结果手刚触到本体的火焰边,意外横生! 轰!咔! 两声迸裂声之后,他的本体突然开始急速冷却!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红面郎君人都吓傻了。 他连忙挥舞着广袖左右招呼,将源源不断的灵力灌输其中。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直到他累得筋疲力尽,灵力枯竭,已经做好了今日丧命准备的时候,冷却的本体慢慢又回温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 田长老陪着槿桉悠闲的喝着花蜜,还递给他一杯:“来,尝尝。” 现在他也想开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虎蛾族要是找他算账……他就把白杏推出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们一家子亲戚自己掰持去吧。 槿桉面色发沉心一直揪着,哪有心思喝蜜饮茶。 “长……” “哎!有信了!” 他刚要问情况,田长老掌心就亮起了一团幽光。 田长老摊开手掌,那幽光立刻冲向半空化成了一片光幕,上面缓缓印出一个名字——天海。 “天海试炼成功?”槿桉激动的跳起来。 没死!太好了! “谢天谢地!” 相比他的安心和喜悦,田长老这心情就不怎么愉悦了。 “这怎么可能?火神只会接受本族人去试炼,外族人……”即便同为蛾族,也应当不会接受才是。 但这结果又绝不会出错。 “既然成功了,那他此时应当已经在十万大山脚下了。” 蛾族试炼成功后,都被直接传送到十万大山,在那里决定是否要加入十万大山一派。 田长老长叹一声,呆愣了片刻正准备收起光幕,却发现那光幕并没有暗淡。 “这……” 槿桉心也跟着颤了颤,满眼期待的望过去。 田长老更是心怦怦直跳,几十年了啊! 他们夜蛾一族,终于又有试炼成功者了! 太不容易了。 他差点泪洒当场,定睛一瞧,愣住了。 “怎么是他?”槿桉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田长老:“岩草?” 这个名字让他刚才的喜悦之情大打折扣。 岩草名字之后,光幕的光便渐渐暗淡了下去。 “看来没了。”田长老心情复杂,站起来拍了拍槿桉的肩膀。 “走吧,先去看看白杏。”知道槿桉心里最担心天海和白杏,田长老招呼着他往外走。 试炼失败的蛾族会被火神抽取一层修为,多少会有些伤就会退化成茧,在茧里修复七天,七天之后破茧重生,又是一只好蛾子。 槿桉担心天海会和岩草撞在一块又打起来。 在十万大山脚下初出茅庐的小蛾子挑起事端,这可不是件好事,怕是会给宗门一些不好的印象。 “嗯。”他现在去看一眼白杏,确保她安全后就要赶紧回宗,就算闹起事来,他也不能让天海吃亏。 两个人一前一后便要出去找那些化茧的小蛾子们,田长老掌心一转想把光幕收回来。 可走了几步掌心来回转了两圈了,怎么光慕还没收回来? “嗯?”他心中疑惑,不由得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这!”暗淡的光幕突然光华大盛重新亮了起来。 那光亮照亮了整间屋子,明亮又充满灵动的流光。 “是白杏!”槿桉也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看着上面的名字狂喜道:“田长老,白杏也通过试炼了!” 田长老:……老天爷啊!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 “好!好好好!”连道四声好,重新回到房间,盯着那光幕使劲看不停。 “还有没有?或许能再有一两个?” “不,再来四五个也不嫌多!”田长老异想天开道。 槿桉可不管他做什么梦,连忙道别就要回宗。 天海和白杏现在都在十万大山呢,他得赶紧回去,留下田长老在这里充满希望的继续等待着,也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如愿再有一两个名字显在上面。 槿桉百般法宝齐上阵,三天的路程硬是只用了一天便回去了。 一到山脚下,就看到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他拽住一个路过的弟子问道。 那弟子认识他,恭敬的道了一声好,才说道:“昨日天尊出关了,华光万丈,冰封十万里,可了不得啊!” “天尊?”据传,十万大山有一位至高天尊,已经闭关数万年未露面了,怎么突然就出关了? 不过他现在不关心这些,拉着那弟子又问:“昨日新入了几名弟子?都叫什么,去了哪个属峰,你知道吗?” “这……我不是太清楚。”那弟子有些为难道,“每天那么多新弟子入宗,我真记不住。” 槿桉眸光一暗,这可如何去找。 十万大山,属峰何止十万! 就比如他们蛾族就有夜蛾峰、虎蛾峰、尺蛾峰、天蚕峰、灰蛾峰、蛾蠓峰等上百座峰。 他们这还算是小峰头呢。 再有那龙族、凤族、狐族、虎族、草木精灵等大妖族,峰头几千都得有。 只求这些家伙别乱跑,打听到自己族群所在的峰头,让他一去就能扑个准。 可千万别胡乱投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峰头啊。 槿桉捏着眉头就要跟小弟子告别。 小弟子却是拉住他兴冲冲的讲起了一件全宗哗然的大事。 “昨日入宗多少弟子、去了哪个属峰我是不知道,但昨天最风光的那个去了哪里,我却是知晓的。” 那弟子颇有些洋洋得意:“咱们天尊出关就是为了她!千里冰封只为迎她入宗,收为爱徒!我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是吗?我还有事,回头再听你……” “是叫白杏吧?别说,确实长得漂亮,能被天尊看中,想来天赋也绝对是顶顶厉害的!”那弟子喋喋不休道。 槿桉瞬间愣住,难以置信地问他:“你说谁?” 与此同时,天华殿里青焰摇曳,华丽宝座上一人正坐,正望向台下正前方。 那里低头跪坐着一女子,翠衣青嫩面容姣洁,似乎正为什么事发愁,眉头微微蹙起。 女子偷偷抬头瞧了宝座上的天尊一眼,在快要触到他的目光时又猛地低头,掌心向下趴伏了下去。 “师尊在上,弟子白杏拜见师尊!” 第24章 白杏现在整只蛾都是懵的。 刚知道名字的男人竟然是十万大山的至高天尊! 自己还没震惊完男人的身份,竟然被告知,男人要收自己为徒! 昨天之前,她连自己是否会通过试炼都不确定,挖空了心思,千辛万苦找到的冷火现在就趴伏在男人的肩头。 很明显,曾经的青色火苗跟男人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据说是他的本命火? 白杏记忆回到昨天,她选好了试炼的火球就进入了试炼之中被包裹进一团刺眼的光芒之中。 光芒散后,她看到了久违的两张面孔。 虽然那两张面容早已经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了许多,但真看到时,又瞬间清晰起来。 她激动的张了张嘴,良久才喊出声:“爹!娘!” 她的爹娘一脸慈爱,挥舞着手臂。 她喉间一哽眼便酸了。 “再见!女儿要去试炼了。”她也挥挥手,半仰起头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绝情的转身向着未知的试炼踏步前行。 “回来啊,女儿,回来啊。” 她听到身后传来爹娘焦急关切的呼喊声。 “我们是你的爹娘啊,你快回来,看看我们啊!” 当时她就忍不住把刚憋回去的泪掉了下来。 她当然想啊! 她当然想回头看看他们,甚至还想抱抱他们,在他们怀里撒撒娇。 可是不行! 他们这样焦急的呼喊自己,无非是因为担心。 她一咬牙,洒脱的举起手又挥了挥。 爹、娘,别担心,就算是为了你们,我也要试炼成功! 爹娘的出现非但没有扰乱她的心,反而坚定了她的决心,让她鼓足了勇气一路向前,不管前路是坎坷还是荆棘,她都会勇敢面对。 前方没有坎坷也没有荆棘,只有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火? 什么样的火? 白杏虽然感到奇怪,但脑海中还是想到了她的小火侍,那团青色的火苗,顿时一团青光笼罩在她身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你的火,进去吧。” 声音刚落她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古朴的石门。 门应声而开,里面黑漆漆一团,不知前路如何。 她就这样走了一路,穿过了石门、甬道,一出来……就到十万大山的山脚下了。 当时便有宗门的迎接使者迎了上来。 “叫什么名字?蛾妖?哪个科的?是想去本科属峰,还是有其他熟识的峰头?” 噼哩叭啦一堆问题,把白杏砸的晕头转向。 她向后扭头看了又看。 “我……这是什么试炼内容吗?” 她还以为是这试炼的一项呢。 “什么试炼内容?你已经试炼成功,这是十万大山脚下。” 迎接使者哈哈大笑:“这是太高兴,乐傻了吧。” “我通过试炼了?”白杏难以置信。 尤其是看到迎接使者点头后,更是吓了一大跳:“就,这么简单?” “呵!挺骄傲啊。”迎接使者边笑边摇头,“你要觉得简单,那就简单吧,没准你天赋绝佳,是个天才呢。” “我……”白杏还是不明白,怎么走了几步,就回答了一个问题就试炼成功了? 其实,若是一开始她稍有犹豫,向爹娘走去早就失败了。 那虚幻出来的男女哪里是担心她,而是要扰乱她的心神,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再后来她想到自己的小火侍,这也是试炼中的常规操作。 合作者,自然要互相欢喜、欣赏,协力合作才行。 所以能第一时间在脑海中把火佳想象成喜欢的火的蛾族,就会把火侍的能力召唤进来,随侍左右,修为能力获得强大的增强,通过率会更高。 反之失败率增加。 接下来石门内,按理说是要经历一番大波折、大考验的。 但她火侍的能力实在是太强悍了,连试炼火神都尊称一声神君之人的本命火,如何会把一些小波小难看在眼里。 她就这样一路平安无险顺遂的走了出来,成功完成了试炼。 但这些她不理解,别人也无从了解,只当她能力突出,不惧考验。 迎接使者见她久不言语,以为她是高兴坏了,取出一面黄镜一扫,心中了然。 “你这身份确实有些复杂难以回答,这样吧,我把你的信息发给夜蛾族、虎蛾族和月神族,看他们谁愿意接收你。” 本以为肯定会是夜蛾族来的最快,谁知道竟是月神族,虎蛾族居后。 不过虎蛾族先去寻另一名纯正的本族蛾妖了。 据说有些特殊情况。 白杏微怔,忙问:“是天海表哥吗?” 虎蛾峰弟子便回问:“认识?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 月神峰弟子赶紧拦住:“这弟子月神血脉更浓,你快哪来的滚哪去。” 说话间便要拉扯,要不是感觉夜蛾峰弟子也快来了,他们谁也不会让谁。 白杏到底没能跟他们走成,月神峰弟子拉着她细细讲述月神峰的好处。 “可怜孩子,饿了几年了?现在终于能吃东西了,咱们月神峰好吃的好喝的最多,绝对不会有哪家蛾峰比咱们峰懂吃的。” 月神蛾好看是好看,但成蛾后却也是好惨——因本体口器退化的原因,他们虽然外表看起来和人差不多,但也是吃不了东西的。 但一样会饿。 白杏化蛾整七年,也便饿了整七年。 好吃的这个诱惑力绝对足够,让她把天海都暂时抛却了脑后。 正想深入了解一番,却听到一阵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仿佛末/日来临。 白杏听到许多声音,有询问怎么回事的,有大呼小叫的,还有维持秩序不停呼喝的。 总之很乱。 她却不同,不喊不叫双目紧盯着远方的某处,缓缓抬起了手。 “那里。”她轻声道。 迎接使者微怔,刚想问什么那里,忽然眼前凝结出一片冰霜,连呼出的气都凝结成实质,仿佛变成了霜华,缓缓上升浅浅下沉。 十万大山被冰封了! 不仅十万大山,整个修真界的气候都受到了影响,由酷暑转瞬间变成了严寒。 当各高层终于得知了天气变化的原因时,罪魁祸首的至高天尊已经屈尊降临在山脚下,俯瞰众生,在芸芸人海中一眼就瞅到了某只彻底蜕变为人的小蛾子。 青阎轻轻一指就把呆愣住的白杏带回了天华殿,他不知道外面如何传播着关于他出关收徒的事,他只是庆幸结局是好的。 知道不能进去帮白杏时,他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嘣”的一声差点断了。 他根本没时间再去详问试炼失败会如何,也不想知道。 当时他就后悔,为何没有更早的去查探清楚这些,为什么没拦住天海让他白得了便宜。 他脑子里瞬间回想着如何解救白杏,若是她试炼失败该怎么保住她一命。 思来想去,便想到十万大山中这具分/身。 若是舍弃这具分/身来换取白杏一命,天道该是十分欣喜。 因此他一丝犹豫都没有,便找回了这具分/身,冲了回来。 当即便命令本命火带他去找白杏,准备以命换命。 谁知道…… 当时情急之下把人带回来他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这身份,便把她交给殿内的弟子便暂时避开了。 等到缓和了一夜,他再把人叫来人,却见她一入殿就扑通跪下了不说,还…… “你……唤我什么?”他望着底下的人半晌才开了口。 自己不仅不用舍弃这具分/身,而且还白得了一个徒弟? “师尊在上!”白杏思绪也转了回来,听他问,又郑重的唤了一声。 青阎袖袍一挥脸上带着些微怒:“我不是你师尊。” 他终于换了一身,宝衣华服青冠玉带,翩翩佳公子,俊美无双郎,凤眼微眯,红唇轻抿,比穿着灰扑扑的罩衣时更神武不凡了。 白杏听他这样说便想着,那该怎么叫? 别人都说她这是走了大运了,区区一只小蛾妖被天尊看上,指定是要收为徒弟了。 他们说天尊几万年都没收过徒弟,这可是头一遭。 他们还说,若是不当徒弟,难不成还是收来当…… 他说不是师尊,那难不成…… 白杏面上微热,低着头抠了抠手指头:“我,我给天尊暖/床,怕是,不合适吧。” 就算认识,这关系发展的也太快了些呢。 白杏不知想起什么,脸不由得又热了几分。 但也只是一会儿她就平静了下来。 虽然男人的脸正正长在她的心坎上,俊美不凡,但人家可是天尊,她可别多想了,他没准只是想着相识一场又念着之前的一丁点恩情便顺手把她带回来,根本就没想过收她做徒弟呢? 那这大腿……要抱不上了? 第25章 白杏一句问差点没让青阎表情裂开。 若不是被刺激的愣住了,他没准就真的跳起脚来,夺门而逃。 青阎一双手掩在青衫绿袍下,紧紧攥着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你……”他张张口,想了想,招手让她先起来。 “过来。”再招招手,想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想好好看看她,是用什么表情说出的那些话,是认真的吗? 怎么试炼一场,这脑子好似大变了个样呢? 不过他又一想白杏之前折返回来偷他发丝的事…… “咳,再过来一些。”他掩唇又道。 白杏好似不太情愿一小步一小步挪着往他身前走。 也十分凑巧的想起了之前和他相处的种种,一阵牙痛。 自己这样对未来师尊,会不会……被定个大逆不道的罪? 因此当她终于蹭到青阎身前时,先低头小声道:“徒儿知错了,求师尊恕罪。” 青阎:“……” 揉着眉心无奈道:“不准叫师尊。” 收她当徒弟这算怎么回事? 徒弟和师父哪能在一起!可他们都…… 然后他就听白杏委屈巴巴的喊了声“天尊……” 青阎:“……”他是没告诉她名字还是怎么着? 还得他言明吗? 青阎抿着嘴角沉默了片刻:“手……” 算了,再写几遍让她记清楚吧。 正想让白杏伸手在她手心再认真仔细的描画几遍自己的名字,可白杏的手刚伸到眼前,他忽然察觉到几道气息。 有客来。 他忙把白杏拉到一旁:“站这别动。” 想了想又补充道:“也别怕。” 白杏眨眨眼,她没怕啊,她就是不安,不准叫师尊,那男人这大腿她好像真的要抱不上了。 正纠结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很整齐也很安静的声响。 她疑惑的瞥过头去,就看到殿内进来几位珠光宝气气宇不凡的男女,一进殿便满脸热切的看向青阎,有一个甚至夸张到热泪盈眶,红着眼双唇微微颤抖。 “拜见天尊。” 一行人朝青阎一拜。 白杏顿时脸热,她现在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可男人刚才……让她别动。 感觉有几道目光已经扫在她身上,她连忙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缓缓低下了头,但她还是忍不住朝青阎那边偷瞄了两眼。 青阎只是轻抬了下眼皮,那些人便起身分列左右。 有表达欢喜之意的,有询问可有短缺的,也有静静的只盯着白杏看的。 青阎甚少回应,但偶尔一个表情或动作,那些人便能领会,兴奋不已。 白杏顿感奇妙,又有些向往。 这就是大人物啊! 很明显,分列左右的来人也定是不凡之人,但青阎更是比他们强悍许多,不管是地位还是修为能力,定然远超殿中众人。 她又有些好奇起来,要是能真的当他徒弟,那该多好。 而殿中几人对白杏也是好奇的很,几次想把话题转到她身上都被青阎一言半语的带偏了。 几个人抓心挠肺把能说的话都说了个遍,眼瞅着青阎要赶客了,十万大山的山长才一咬牙顶着青阎寒冰似的目光冲着白杏笑道:“这位便是天尊刚收的小徒弟吧?” “长得可真是白净好看。” 他背脊挺直强装镇定朝白杏道:“我是十万大山的山长,这里有份见面礼,还请笑纳。” 白杏一愣,抬起头来。 当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 山长,地位仅在宗主之下,算是辅佐宗主、整个宗派的大管事,二把手。 这样的人物送自己礼物? 可她不是徒弟呀,男人不收她。 她往青阎脸上看过去,却看到他袖袍微动,转瞬间刚才还在山长手中的礼物就到了她眼前。 白杏:“……哎?” “天尊让我收?”她不确定地问。 山长一身的冷汗这才缓缓褪了下去,轻松笑道:“该叫师尊。” 然后他回头对殿中另外几人道:“天尊出关、觅得爱徒,桩桩件件皆是大事,这几日咱们拿出个章程出来,天尊不喜闹,洗尘宴便算了,但这拜师大典必须得大办一场。” “天尊,”他又面向青阎拜下一礼,“请务必允下此事,也是为着令徒着想。” 难得现世的天尊,怎么也得在人前露一回脸,这可是他们十万大山的荣耀之光。 本来他们是不做希望的,但现在看天尊对徒弟颇为喜爱,从她身上下手,没准能成。 白杏还没从这突然的身份转变上回过神来。 所以她到底拜没拜成师? 天尊不让她叫师尊,却又没否认这些人刚才的话,那…… 可能只是他单纯不太习惯被人那样称呼? 那她便多叫叫,让他适应适应? 白杏一扭头,正好看到青阎瞥过来的目光,她眨着眼轻唤:“师尊?” 青阎:“……” 他还是没忍住,抓过她的手来,重重的,一笔一画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记住了?” 白杏掌心一阵酥酥麻麻,呆呆的点了点头:“记住了,青阎……” 青阎听着这两个字,心底终于舒坦了两分,但相应的心间又仿佛住进了一只猫,抓抓挠挠的,令人生怪有些纠结。 可还没等他纠结完,耳边又响起了两个字。 “师尊。” 白杏唤的是“青阎师尊”。 青阎顿时也不纠结了,难以置信的朝她看过去。 白杏甜甜一笑,又唤了声:“青阎师尊,我记住了。谢师尊垂爱!” 她心底喜滋滋的,自以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让自己带著名字喊啊。 果然她带著名字喊了,男人就没再反驳吧。 青阎哪里是不反驳,他是郁闷的不知道还该怎么指正她! 底下那些人还接二连三的打断他的思绪,甚烦。 “我是百长老这是我的见面礼。” “我是孙长老这是我给令徒的见面礼。” “我是……” “这是我准备的……” 林林总总,白杏一共收到了近十件在她看来十分珍贵的宝贝,她微晃了晃脑袋,发间一支栩栩如生的蛾翅发钗颤颤巍巍,好生鲜活。 但她觉得,没一件抵得过师尊送她的这件展仙娥。 她一定会好好伺候和报答师尊的! 白杏笑意爬到脸上,怎么收也收不住。 该见人的也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 山长再一拜,对青阎说:“还得劳烦天尊爱徒送一送我等,宗中有些事宜我再同令徒讲解一二。” “好啊好啊。”白杏收了人家的礼物,送一送自然是很乐意的。 这次倒是没去看青阎的脸色径直下了台阶。 青阎:“……”她好像挺高兴? “快些回来。”那便去吧。 想了想,他又道:“拜师大典先不急,寻常小宴即可。” 先带着白杏让众人认认她,大典是得办,却不是拜师典而是……婚典。 他得赶紧做些准备去。 青阎这边一边愁苦白杏对他的态度问题,一边琢磨着怎么办场盛大的婚典。 而白杏这边却受着山长等人的叮嘱和敲打。 一位姓金的女性长老带着些慈爱拉住了白杏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目光却往她手心里瞟。 他们不知道青阎在她的手心里写画了些什么,也听不到白杏呼喊青阎本名时的声音。 他们只看到了青阎抓住了她的手,她脸红红很高兴的模样。 金长老语重心长道:“你既得了天尊的青睐,便要珍惜,不可逾越,亦不可跨越身份界线。” 白杏似懂非懂:“我会珍惜师尊的垂爱,也会悉心照顾师尊的。” 肖想的大腿终于抱上了,她当然会珍惜,一定会忘记以前的事,好好给男人当徒弟的! 金长老见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么愚笨的弟子,天尊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咱们妖者修行实在不易,但因为是妖,咱们这容貌总会比常人艳丽那么几分,天尊尤其俊美无暇,常有那不长眼的小妖小道们看迷了眼不说,还失了道心。” “其中不凡天赋绝然,能力出众者。” “她们甚至连天尊的面儿都没见着过,你如今常伴天尊左右,更要守住道心,不可自迷其中。” “懂了吗?” 白杏:“……你是怕我会爱上师尊吗?” 金长老:“……”确实是这意思没错,但这么直白说出来合适吗? 白杏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她睫毛轻眨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能这么想,那可是我师尊,我以后要跟着他修行学习的,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虽然青阎是好看,以前也常有些联想,但那时他们身份不是师徒啊。 现在却不一样,徒弟喜欢师父那是肯定的,但怎么可能有龌/龊的非分之想! “不可能,我绝不会爱上师尊的!”她信誓旦旦道。 金长老被她这豪言壮语唬得一时还愣住了,回过神来时白杏已经挥手告别回了天华殿。 她一转身也准备走时,忽然瞥见一团妖冶的青色火焰摇曳在不远处,其内似乎有一双冷如寒霜的眼睛,正冷冷盯着自己。 金长老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心间莫名升起了一股骇意。 第26章 青阎难得开口允了一次小宴,山长忙去回禀了宗主,宗主询问多遍,确认他们没有听错,赶紧命人着手准备,尽快把宴席安排好。 免得哪天青阎又反悔了。 说是小宴,但这一准备规模就起来了。 其他九大宗门听说了此事也想来插一脚,但是都被回绝了。 十万大山的宗主想着,这小宴算是宗门内的家宴,等回头再游说游说白杏,让她劝了天尊再来场大宴,到时再遍请各门各派一聚才好。 他们此时已经隐约找到了和青阎沟通的技巧——白杏。 早知道天尊对徒弟这样的纵爱,他们早就该准备出些人选,让天尊挑选呢。 一场“小”宴说是尽快准备也愣是忙活了小半个月,才算是准备妥当。 而这半个月里,白杏总感觉青阎不太高兴。 一张脸虽然看不出喜怒,但她就是觉得他在生气,还是生闷气,那嘴跟粘住了似的经常一闭就是大半天,偶尔才张次口,也是惜字如金,一个两个字的往外蹦。 摆足了长辈的架势。 白杏想想他确实有这个本事被人敬着供着,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要猜他的心思可真是太难了。 十次里若是猜对了一次,她就感觉青阎的心情会好那么一瞬。 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从哪感觉出来的。 比如现在,她察觉到青阎的目光第十次往她发上飘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今天展仙娥没带,赶紧从乾坤戒里拿出来插在发上。 青阎的目光瞬间就挪走了,并且嘴角隐隐翘了翘。 但仔细看时好像又没有动。 可白杏却知道,他心情好了许多。 “师尊……”刚开口,就像有感应似的,她又感觉他刚好一点的心情又跌了下去。 白杏:“……”这师父好难伺候,以前还没师徒关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青阎师尊,”带上名字叫的话,他心情会稍微好一点。 白杏拿出一张玉牌:“这是山长亲自送来的,请师尊过目。” “说是明日开宴,若是师尊还有什么吩咐,让弟子传话给他。” “嗯。”青阎接过玉牌略看了看。 山长准备的十分妥当,他没有格外要吩咐的。 只是扫了眼白杏的衣着打扮,他微微皱起眉头。 虽然自她入了天华殿便新衣不断,可明天是个大日子。 “这里面有一套衣服,明天你换上。” 这么些天来,白杏总算听到他多说了几句话,还是送自己东西。 她忙高兴的接过来喜滋滋的抱着回到了偏殿。 青阎不让她住得太远,就住在主殿旁边,除了吃喝拉撒睡全要随侍左右。 结果一打开,白杏吓得差点把衣服扔出去。 “这……不合适吧?”那衣服不管是从颜色还是料子上来看,都和青阎的相差无几,就是一个男款一个女装。 就算是师徒也不能这样穿吧? 她直觉不太合适,但又一想若是不穿某人怕是又要不高兴,便左右为难起来。 咕—— 结果还没纠结多久,肚子便叫了起来。 “明天再说吧。”白杏把衣服放到一边,激动的打开一间柜子,从里面搬出了各种瓶瓶罐罐。 这是月神峰派人送来的见面礼,果然更懂她现在需要什么,格外的合她心意。 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是青阎特意为她寻来的,也特别的好喝。 瓶瓶罐罐中装着的全是各种花蜜、玉露。 她通过试炼后不仅修为骤然突破至炼气九层,也终于能吃东西了。 每天最最期待的事就是抱着这些瓶瓶罐罐喝个不停。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怎么喝都不饱也没够。 “明天如果能遇到月神峰的弟子便问问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白杏一口气喝完了三瓶子花蜜,这回嘴里真的是甜如蜜,看着第四瓶她摸摸肚子忍住了。 “师尊说过,不能贪多。”打了个哈欠,她收起瓶瓶罐罐躺到了床上。 “怎么试炼成功后又贪吃又贪睡啊。”吃了就睡,这哪是蛾子,她怕不是养猪呢吧。 嘴里嘀咕着,眼皮越发的沉重,不一会儿就闭上,睡沉了。 轻浅均匀的呼吸中还带着些甘甜的气息,一道青光在房门口一闪而过,快的令人以为是错觉。 第二天,十万大山热闹非凡。 就连宗主都亲临宴会,见了青阎便夸起了白杏,白杏脸颊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真是抱上大腿走上了妖生巅峰。 十万大山除宗主和山长之外又有十八长老分别管理着宗中大小事务,而在十八长老之下有多少属峰便有多少峰长。 每一属每一科皆为一峰,每一峰都在今日备了厚礼前来参宴。 可想而知今日这一场所谓的小宴得是多么大的场面。 反正白杏是看呆了。 但她这些日子跟着青阎也学了一些面部管理的能耐。 青阎是冷着一张面孔,她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来往宾客致敬。 好歹人家都是带着礼,而且大部分都是送给她的,不能失礼不是。 她还看到了天海,许是知道她和天海的关系,虎蛾峰的峰长特意将他也带来了。 一见面天海就激动的大喊道:“妹妹行啊!以后我和槿桉可就指望你平步青云了。” 这话说得连虎蛾峰的峰长都掩嘴轻咳起来,试图让他注意下场合和说辞。 可天海哪有那根心弦,伸着脖子四下张望道:“哪个是天尊?好相处吗?他没有为难你吧?” 除了白杏,这里所有人包括宗主和山长,似乎都看不透青阎的真实容颜。 就像当初十大宗门和他在紫林山相遇时一样,要么觉得他脸上一片模糊,要么就是自己癔想出的相貌,换个时间或是场所,相貌就会有变。 总之无人参得透。 除了白杏。 白杏被山长叫来正在迎客,青阎坐在高位上被一帮长老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扭头往高位上指了指,正巧与他目光撞在一起,她忙乖巧的挥了挥手,见他扭过头去不再看自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师尊好像又不高兴了。”她说。 天海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好奇道:“是吗?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看了看青阎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她今天穿的这一身,突然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穿的是师徒装吗?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配套的喜服呢。” 换成正红,可不就是。 白杏轻骂一声:“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她也见到了槿桉,以他现在在十万大山的身份地位,也是能参加的。 不过此时他站在天海后面,只微微朝她笑了笑,并无其他言语。 槿桉心里很清楚,以白杏现在的身份地位,怕是与自己无缘了。 虎蛾峰的人入宴后,接连又来了不少人,见她由山长亲自带着迎客,顿时就明白她被天尊的重视程度,当场就送了重礼。 白杏收礼收到手软。 其中月神峰的峰长给的礼,却让她有些看不透。 月神峰的峰长是名美艳脱俗的女子,名唤苍兰,白杏一听这名字仿佛就闻到了一股小苍兰的沁人香气。 她一见到白杏便骄傲的抬起了下巴眯着眼将白杏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在白杏快要笑僵的时候,才缓缓开了口。 “虽然长得不尽人意,但还算甜美,凑合吧。”一开口就把白杏的容貌“批评”了一遍。 然后突然从她身后拉出一名俊美青年推到了白杏面前。 “这是我儿子,当年若是你父亲同意与我成亲,没准你就是我女儿,也能再美上两分。” 白杏听到她这番话,脑子轰的一炸。 “啊?”她爹和这位峰长…… 她不敢细想。 “可惜你父亲看上了你母亲,虎头虎脑一个傻大妞,有什么好?” “啧!”苍兰脸上写满了不满意,然后继续把青年往她身前推了推。 “不过还能弥补,若是你能与我儿子生下后代,应当丑不到哪里去,只是你这修为……” “天尊或许不知我族修行秘笈,有空了我让风鸢指导指导你,正好你们培养一下感情。” 风鸢就是她口中的儿子,一直往白杏身前推的青年。 白杏完全吓傻了眼,连连后退。 风鸢一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可见她这反应倒起了几分兴趣。 “若是你的话,我愿意一试。” “这位峰长和……师兄……”白杏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维持着表面的笑容,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把这两位祖宗请入座。 不管苍兰和她爹之前有什么过往,现在看来,她爹的眼光绝对毒辣,敢说她娘是傻大妞!岂有此理。 正想着搪塞的话她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拽住了。 “随我入席。” 竟是青阎亲自下来“逮”人了。 山长惊出一脑门汗来,忙道歉:“是我思虑不周,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快随天尊回去歇着,这里我自己应酬。” 白杏张张嘴刚要说话,可青阎手劲奇大,拉着她便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倒是与风鸢擦身而过时他脚步微顿,轻飘飘的扔下了一个“丑”字,便带着白杏飘然而去。 白杏:……感觉他这回似乎是气大了。 为什么? 第27章 青阎拉着白杏入席。 有弟子忙献殷勤上前往不远处一指,眯眼笑道:“白前辈请随我来,前辈的位子在那边。” 虽说白杏现在叫青阎一声“师尊”,但到底没有正式拜师。若是平常,弟子们该唤白杏一声“师妹”,可青阎算是他们的老祖宗,等拜师大典之后,他们这些人没准还得叫她一声“师祖”呢。 所以现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唤一声前辈也并无大错。 白杏一入宗便拔高了这么多层辈分,这心里可不踏实了。 她一阵心虚脸热,正要同青阎告别随弟子入位,胳膊上就感觉一阵发紧。 “师尊——”疼! 她皱巴起一张小脸,青阎抿着嘴角依旧拉着她没有放开的意思,倒是松开了些力气。 白杏便明白了,不好意思的同那弟子笑了笑:“那个,师尊需要人随侍左右,我还是坐在师尊旁边吧。” 弟子一愣:“我可以找人过去伺候天尊……” 白杏忙摆手:“不用不用,师尊只习惯我在身边,其他人若是去了师尊会不高兴的。” “说完了吗?”青阎似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白杏:“完了完了,师尊您慢点,我扶着您……” 她顺势换了个动作把自己的胳膊解救了出来。 好家伙,再被攥下去怕是要青肿。 正想着她感觉一股清风袭来,尤其是胳膊上刚才被抓住的位置尤其的清爽沁凉,十分的舒服。 那股清风在她胳膊上环绕了两圈便消散在空气中,不知去向。 白杏不知为何偷瞟了一眼青阎。 总感觉那风和他有关,但他丝毫破绽也没露,她疑惑的脑袋一歪,两条好不容易能藏起来的小卷须就这样“突”的一下露了出来。 风鸢一眼瞧见“噗”的一下忍不住轻笑出声。 “娘,她挺可爱。” 苍兰和风鸢是跟在他们身后一块进来的,宴席中的位置也相隔不远。 这还是山长特意为了照顾白杏安排的,想着他们是同族,或许能亲近些。 虎蛾峰和夜蛾峰的席位也在附近,但白杏没看到岩草。 风鸢正盯着那卷须开怀,忽然眼前冒出一团青色火焰,吓得他连连后退再回神时哪有什么青色火焰,倒是天尊的青色袖袍被风吹上了白杏的头顶,袖袍翻飞掀下来时,那两条可爱的卷须早又被藏匿起来了。 苍兰眉头微皱看向险些出丑的儿子:“怎么回事?” “没事。”风鸢摇头连忙跟上来却也不敢跟得上太紧太近,目光更是不敢往白杏头上乱瞟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这一切,白杏一概不知,只知道青阎心情莫名其妙的转了个弯,渐渐好起来了。 这场小宴热闹非凡,大家丝毫不受青阎一张冷脸的影响,尽情的高声阔论,喝着唱着美着,人人都把白杏这张脸印刻在了脑子里,暗暗瞅着瞟着谁家有好儿郎,防备着。 宴散时,苍兰更是拉着白杏直言道:“努力修炼,尽快突破金丹境吧孩子。” 又拍拍风鸢的肩膀,语重深长道:“天尊天生冷情淡漠,你没事多找白杏教导着她一些应当不会等太久。” 白杏眨眨眼,想起了苍兰送的那份礼——铸丹丸。 这对于还没筑基的她来说虽然珍贵但目前用处不大,不像其他人,送的都是既贵重又是她近期用得上的。 现在又着重提到了金丹境…… 白杏暗自数了数——筑基、锻体然后才是金丹境。 这中间还隔着两个大境界,她就算天赋禀然也得修炼挺长时间的。十来年都得算是快的吧?要是中间悟性不佳、道心不稳,她再贪玩耍懒一些……三五十年也是有的。 所以你们这是要等什么? “峰长您是喝醉了,咱们有缘再见吧。”她直觉不妙就要脚底抹油。 她感觉男人的心情此时又如坠谷底,十分的不妙啊! “我没醉!”显然,苍兰是真醉了。 醉后的清高女神顿时撕下了伪装的假面,话稠又疯狂。 “我跟你说,你爹拒绝了我,你不能再拒绝我儿子!” “听到没有!” “快说!听到没?” “儿子!来,瞅好了,看紧了,这是你媳妇!不能再让那些不长眼的给拐跑了,有我美吗?我可是高贵的月蛾,月神降世!直通神明的!” 月神蛾一族因为化蛾后长达七年不食人间烟火,能活下来的着实不多,而活下来又试炼成功的又少之又少,所以她们一旦试炼成功,可谓是如有神助,修炼起来的速度令所有人和妖都羡慕。 而且面对同样的必死险况,其他人或妖只能等死,月神一族却能靠化茧疗伤从死局脱困。 同理,若是身有月神蛾族血统,修炼速度也会快速许多,生存的能力也能提高许多。 正因如此,月神蛾族一直被妖族高看一等,为的是他们的后代中能沾点这逆天的天赋。 哪怕有可能会饿上几年甚至会活活饿死,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就当提前辟谷了。 白杏又被天尊收为了弟子,这妥妥是一块香喷喷的美肉,谁都想叼进自己的嘴里。 但都没有苍兰这样大胆。 风鸢笑而不语,白杏张口刚要拒绝,一道劲风扫来毫不怜惜的将美艳夺目的苍兰给无情扫了出去。 “我的人,还轮不到尔等肖想!”青阎再一甩袖,本命火便直飞出去将白杏给团团裹住,带着回到了青阎身侧。 “回去了。”他袖袍一甩转身而去。 白杏虽然隐去了翅膀但她天生就会飞,正要飞身跟上,不想脚下却跟上来一团软物将她托了起来,带着追上了青阎。 是他的本命火。 她现在可不敢再称呼它为自己的小火侍了。 大逆不道啊! “谢谢师尊替我解围。” 她小心翼翼的瞟着青阎的脸色。 为何感觉他现在似乎火气格外的旺盛?仿佛要随时会爆/炸似的。 “师尊,”她怯生生问道,“为何月神峰峰长要这样卖力的推销自己的儿子?” “是因为她儿子很难找对象吗?” 这话一出,她感觉青阎的火气顿时就消掉了一些。 她想了想,又问:“师尊觉得他丑?” 青阎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 一双丹凤眼中藏满了不知名的情绪,白杏感觉自己若是说错一句,这男人没准真就炸了,哄都哄不回来的那种炸。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青阎恼得刚要甩袖,便听她紧接着又说道。 “我只顾着看师尊,都没去看他长什么样,今天见了好多的人,我现在一起想他脑子里就会跳出月神峰峰长醉酒失态的脸。” “要不……我现在回去去看一眼再回师尊的话?” 青阎舒坦了。 却也没太舒坦。 “以后不必叫师尊。”他憋了许久,终于把这话憋出来了。 “只唤我名字即可。” 他不管旁人会如何去想去猜,他也不屑于去解释。 但白杏却不能也跟着想偏了。 “我知道近来你心中不安,皆是我的错。” 掌心紧握在袖中藏了许久,终穷还是缓缓探出去,抚在了她的发顶。 “放心,我会为你办一场大典……你且,”他没想到这么多人都盯上了白杏,再不做些什么,怕是后患无穷。 “再耐心等等……” 白杏顿时愣住了,继而狂喜,连连点头。 “好的师……是,青阎!”男人终于要正式收她为徒了,开心! 这一开心,她回去之后就多喝了两罐蜜,结果就喝坏了肚子,当时就吐了个昏天暗地,眼冒金星,全身冷热交加,不知今日是何昔了。 第28章 白杏病了。 来势汹汹! 吃什么吐什么还病怏怏的一睡不醒。 每天清醒的时候都是饿醒的,心里明明饿得要命想大吃大喝,可一闻到昔日那些馋得不行的仙露蜜/汁,她就直犯恶心,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去。 白杏饿了七年都没瘦一分一毫,结果这一场病却快瘦成皮包骨了。 青阎一直板着的冷脸终于染上了其他的色彩,满脸焦急,眸光中似有火焰疯狂的跳动。 “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己一遍遍帮白杏查探,探不出任何问题,白杏除了虚弱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他让本命火以灵力滋养白杏,可也仍没有效果。 她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管灌输进多少灵力,最后都会被吸收殆尽。 而他却遍寻不到这个诡异东西的所在。 难道是那诡异的黑色火焰还没死? 不可能! 他亲手掐灭了那小老头嚣张的火苗,不会出错的。 “白杏?你醒醒。” 白杏已经昏天暗地睡了好几天了,青阎想把她唤醒,也许这样就能找到问题所在。可又心疼她,她一醒过来不是喊冷就是叫热,还会吐个不疼。 哪怕肚子里什么也没有,也是干呕的难受,仿佛要把心肝脾肺全吐出来似的,折磨人。 白杏难受,他更难受,甚至恨不得替她难受。 青阎从没有这样心疼和在乎过一个人,哪怕之前他说要对白杏负责,那也是基于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白杏,都是心疼。 只和她这个人有关。 他紧握着白杏的手,不停的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她,心里想着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她就这样慢慢刻进了自己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可那些灵力一进入她的体内便咻的一下被吸了个干净。 青阎气得一拳锤在身侧,地面顿时陷进去一个大坑。 山长在门外吓了一大跳,脚步顿了顿才叩响了门:“天尊,人请来了。” “进来!”青阎头也未回却朝门伸手一抓,顿时门外进来一排人。 他虽然目光全停留在白杏身上,但精准的判断出了几个人的位置,一把将他们拽到床边,问:“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抓过来是天海和槿桉,他另外还让人去请了苍兰,可她还没来。 或许是不愿意来。 青阎一双凤眼蕴满了火光风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海初时还有些害怕,可一瞅床上的白杏,顿时就顾不得他杀人般的目光直扑了过去。 “妹妹,白杏妹妹,我的好妹妹啊——你这是怎么了?”哭天抹地,好不凄惨。 青阎冷冷瞪过去一眼:“她还没死。” 简直像哭丧一样,晦气! “你可知道蛾族有什么特殊的病症,查不出症状却能慢慢将人灵力吸尽?”他问槿桉。 槿桉心中一颤,不由得往白杏脸上瞧了瞧,然后摇头:“不知道。” “没听说过这样的病症。” “什么?我妹妹要被吸成蛾干了吗?”天海一听又嚎起来。 青阎被他哭得心烦气燥,袖子一挥把人等扔了出去。 槿桉一拱手,在一旁道:“天尊莫急,我这就去问问峰长,再去月神峰问一问,或许月神峰的峰长知道些什么。” 青阎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瞥了山长一眼。 山长忙道:“苍兰峰长正在闭关,倒是她儿子来了,候在殿外没天尊令不敢进来。” 宴会之后,所有人都看出来苍兰有意撮合白杏和风鸢,惹了青阎不喜,现在当然不敢让他贸然出现在青阎面前。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白杏生死关头! 青阎一眼瞪过去,还没开口山长就吓软了腿。 “我这就去请他进来。” 连忙把风鸢请进门来。 风鸢扫了眼床上瘦弱不堪的女子,诧异道:“这真是天尊的徒弟?” 青阎:…… “她是什么病?”他很想说不是徒弟,可现在时机不对。 风鸢:“……看不出来,或许上手摸……” 山长:“咳!咳咳咳!” 青阎:“……”黑着脸退开了一些位置。 山长:哎? 他难以置信的和另外几位长老对视一眼,纷纷在眼中看到了震惊。 之前那位敲打过白杏的金长老,更是若有所思偷偷瞟了青阎好几眼。 或许……不是白杏肖想天尊,而是天尊……有不轨之心? 好家伙! 这个猜想让她脸色巨变,看向青阎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风鸢也没想到他会同意自己触碰白杏。 看他那宝贝的样子,若不是有个师徒身份,他也要像金长老一样猜测他俩有不纯的关系呢。 在青阎杀人般的目光中,他轻轻将手搭在了白杏的细腕上。 前几日还如精灵般可爱活泼的女子,此时瘦若枯柴,脉搏微弱,灵力几近枯竭…… “不妙啊……”他一时不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顿时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往青阎脸上看。 忽然,他好像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正要往细里查探,白杏醒了。 “呕……”眼还未睁便惊坐起来要吐。 白杏难受的不得了,她朦朦胧胧中仿佛看到了许多人还有许多火,大火正无情的吞噬着什么东西,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白杏,杏儿!” “离火远点!离火远点!”那是爹娘的声音。 她突然就想起来了。 她爹娘的死。 眼睁睁看着爹娘葬身火海而又无能为力的绝望,令她一阵抽痛。 她隐约记得,当时爹娘离元婴境只差临门一脚,他们蛾族又以火炼身,不可能被区区火焰灼伤活活烧死。是什么?哪里不对劲? 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道黑影,在熊熊火焰中一道不祥的黑焰穿梭而过。 紫林山的黑火?是它?是那黑火吞噬了她爹娘的生命之火,让他们命丧火海之中。 黑火?那黑火呢? “紫林山……黑火!”她突然抓住身旁的人,低低嘶语。 青阎愣了愣,连忙把人扶住揽好:“什么?” “……火,山,报仇。”她双眼浸润,瘦巴巴的小脸上渐渐染了一些泪痕。 青阎仍没听清她的话,却福灵心至猜到了什么,忽然在她眼前唤出一片光幕,幕上映着他掐灭那黑火的一幕。 “放心,它已经不能作恶了。”他轻声哄道。 白杏看着那黑火的焰火一点点彻底熄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悲恸之情却再难忍住,用尽全身力气扑过青阎的怀里,呜呜低泣起来。 连痛哭都弱的像只濒死的可怜小猫,令人无比怜惜。 “没事了,没事了。”可惜青阎着实不会哄人,只能掌心轻轻落在她的头背上,一遍遍拍打着。 白杏嗅到了一股清冽冷幽之香,不仅情绪渐稳,翻滚的肠胃也被安抚,没有那么强烈的呕意了。 她轻嗅着那气息,慢慢抚上了一缕丝滑,入手沁凉微带幽香,迷人的香气渐渐彻底安抚了她不安的脾胃,她饿了。 咕—— 肚子都叫了。 “饿。”她低喃一句。 青阎忙要起身去拿吃的,可他要离开的那一瞬白杏又犯起呕来。 “呕——别走——” “天尊要拿什么,我去取来。”风鸢在一旁低着脑袋。 青阎眉头微皱,目光在房中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金长老身上。 “取些蜜来。” 金长老忙要出去,天海闻声而至。 “不用取,我这里有,妹妹小时候最爱吃我们虎蛾族的蜜汁糖丸了。” 一堆的瓶瓶罐罐便呈到了青阎眼前。 他一一拿来闻过一遍才小心的送到了白杏嘴边。 “试试?”担心她又会像以前一样,喝多少,吐多少。 白杏浅尝了一口,确实想吐,她下意识就攥紧了手中那缕丝滑,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青阎倒是颇有些苦恼,略有些吃痛。 原来白杏抓着的,竟是他不小心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 她这……竟对自己的头发这样情有独钟吗? 罢了! 青阎暗叹一口气,竟不顾形象的将自己的发冠取下,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倾盖了白杏半张脸。 她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更有胃口了。 “还想吃。”吴侬软语,更像一只软萌待哺的小猫咪了。 青阎一直铁青的脸终于挂了一丝暖意,没吐! 这就是好现象。 “慢点。”可仍不敢让她猛地吃下去太多,喂了两瓶便将其他瓶罐收了起来。 白杏喉头一滚差点又要吐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 青阎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等着她吐。 结果等来等去,却等到了一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小心的搬开她的脸一看,只见一双苍白干裂的粉唇间藏着一缕黑丝,这家伙,竟是噙着他的发丝睡着了。 青阎顿时哭笑不得,可也只是轻松了半刻愁容就又爬上了眉梢。 “我亲自去月神峰一趟。”他一刻都等不了了,而且他感觉白杏也快支撑不住了。 别看现在好像有了些好转,但她经脉中灵力的枯竭速度却更快了。 他要亲自去见一见苍兰,若是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救她。 正要起身,却听门外传来女子孤傲冰冷的声音:“她救不活了。” 苍兰身着飘逸紫仙裙带着一身浅香款款而来。 “你说什么?”青阎顿时满面怒意,“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是要我的命……” “天尊三思啊!”山长带头跪了下去。 他们此时已经目瞪口呆,如同金长老一般,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想。 可这怎么能行? 这可是他们十万大山至高无尚的存在啊,怎么能动情?为情所困? “苍兰!还不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医治?” 只要她能说出个病名来,就算是倾尽全宗之力也得把良方寻来,可不能让他们的天尊出事啊。 苍兰却是冷笑一声:“她是怎么回事,天尊不是该最清楚?” “天尊这是敢做不敢当吗?我说怎么我给我儿拉红线,天尊这样动怒,却原来是自己……” 苍兰到底顾忌着一丝脸面和风鸢的生命安全,将后面不堪入耳的一些话咽了回去。 然后在青阎无比震惊、愤怒又不解的目光中设下了一道结界,隔绝了旁人的视听。 “天尊可知,我们蛾族修炼不易,不只是要接受火神考验这样简单?” 青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白杏到底是什么病?” “她没病。”苍兰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她只是怀孕了。” “什么?”青阎顿时失态猛的站了起来,白杏的头一歪差点痛撞在床角上,幸好本命火及时将她托住,轻轻放平。 怀孕?白杏她…… 可他怎么没有发觉呢? 前些日子他总是会趁着白杏睡着会偷溜进来看她一眼,近来她身体不适他查探多次并无异样啊? “不可能。”若是有孕在身,他不应该什么也探查不到的。 “我们蛾族有些特殊,体内有茧可以保护自己,胎儿初时也会被护在茧内,三个月后才会和普通女子一样显露胎相,直至瓜熟落蒂。” “竟是这样。”青阎呆呆的坐回床边,看着熟睡中的白杏,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想去摸一摸她的脸,那里早没了昔日细嫩饱满的样子,如今瘦得厉害。 他又将目光挪到白杏的腹部,十指轻颤,迟疑着也不敢触碰。 那里真的有一团小生命了? 属于他和她的? “这是真的吗?”所以白杏现在所遭受的种种的确是他的罪过。 他该死!他心疼得厉害。 “该怎么做,能让她好受一点?”如果可以,他真想替她难受。 “没办法,因为她离死也不远了。”苍兰却冷冰冰的说出令人绝望的话来。 “我们蛾族,金丹境之前若是怀孕,生产之日便是丧命之时,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第29章 苍兰说白杏生产之日就是丧命之时? 青阎眸光瞬间染上了一丝冷厉。 “你在骗我!”他突然失控长袖挥舞一条青色火舌便犹如冰冷的毒蛇一般攻向了苍兰。 苍兰吓得连连后退却还是被火舌卷住腿脚,直接冻成了冰块。 她顾不得自己忙向风鸢看过去,见他和其他人面色如常,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青阎疯狂的第二记攻击便又追了上来。 “天尊手下留情,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的话咱们打开结界问问虎蛾峰那两个小子,或者找来其他蛾峰的弟子对峙!” 他们现在不管是对话还是动作亦或是打斗,都在结界之中,因此外面的一干人等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只是感觉房间突然变冷了,天海害怕的搓了搓胳膊,要不是时机不动,他都想问问槿桉是不是闹鬼了。 看着床上的瘦弱的白杏,他直发愁,但在青阎面前也不敢再高声呼喝。 结界内,青阎冷笑一声:“若是你们蛾族独有的体质,为何刚才你儿子不说,白杏的族人也不知晓?” “你是何目的?要来诓骗我!” 青阎掌心冒火,似乎随时都会放出一把火将苍兰焚烧。 苍兰有那么一瞬,也迷失在他魅惑的焰火之下。 青阎面容冷肃,斥了一声:“是你在背后搞鬼?” “快说,白杏到底怎么回事!”他千般心思此时只放在了白杏一人身上。 紧紧揽着床上的人,直到一声轻吟入耳,他才惊觉,自己似乎把人勒疼了。 “她真的是怀孕了。”苍兰在他冰一般冷冽的目光中回过神来。 “他们几个毛头小子,知道金丹境前不能双/修毁了根基,可哪里知道女子怀孕是怎么回事!” 苍兰将脸扭到一边,用力蹬了蹬脚,这冰还真结实,她用了十足的灵力竟然都化不开。 天尊就是天尊,立刻不敢再造次,微微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 “就算知道,可三个月未到,那胎儿被护在茧里,天尊您不是都没……” “就算是我,若是没有经验怕是也难……” 青阎一个眼刀瞪过来,她立刻闭了嘴。 失言了。 青阎五指收拢紧紧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爆突,一副随时会爆发出无穷力量的模样。 苍兰静立一旁,耐心等着。 直到听到他问“你确定”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我敢以我儿性命发誓!”她立刻指着结界外的风鸢并指起誓。 青阎冷眼看着她,没有阻止。 直到听她说完誓言,他才沉声问:“那我助她快速突破金丹境,是否……” “没用。”苍兰却坚定的摇头,说出了令人痛心绝望的话来。 “天尊就算把她的修为生生灌至元婴、大乘乃至要飞升,她都活不了。” 青阎:“……” 他一手揽着白杏,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的钻进了掌心的血肉中,不一会儿有殷红的血珠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本命火分出一条火舌,往地上一烧,那血珠顿时就无影无踪,可依旧有血珠不断的掉下来。 本命火干脆等在那里不动了,将他掉落的所有血液吸收,然后一窜熊熊火焰瞬间将白杏裹了起来。 青阎血液中灵力充沛,本命火一把力量输给白杏,就见她苍白的脸便现出了几分红润来。 青阎眸光一亮:“我的血能……” “只是暂时的罢了。”苍兰无情道。 果然,没一会儿,白杏的脸又变得干瘪瘦黄。 青阎顿时觉得气焰难消,突然目光挪到白杏平坦的腹部,狠厉道:“不要了。” 胎不要了,他只要白杏。 本来他身份特殊,不该有血脉流传与世,这或许就是天道在告诫他、惩罚他。 “还请峰长……”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苍兰又道:“胎死人亡。” “天尊是想让白杏死得快一点吗?” 青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白杏左右难道都只有一个死字? “若她死,我要这天下赔葬!”天道也不能阻止他发疯、痴狂。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心无情爱几万年,如今一爆发竟是这样的疯狂。 他一直清冷绝情的目光中逐渐染上了斑斓的色彩,却又在这一刻一一熄灭化为一片冰冷雪白。 咔!咔咔! 苍兰听到了几声冰裂声,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咔! 结界破碎,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连修为高深的山长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任凭他们如何以灵力暖身都烘不热这个房间和他们自己。 倒是白杏毫无知觉似的,依旧睡得安稳,只是嘴边始终噙着青阎一缕丝发,舍不得松开。 “天尊,天尊请停手!” 青阎隐约听到了苍兰的呼喊声,可他此时顾不得搭理她。 既然白杏横竖都是一个死,那他陪着她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消融在天地间吧。 他火烧之处,处处生机不断;但他的火亦能化冰,冰封之处,生机灭绝。 到时大家一起化为灰尘,就让天地重合,回归混沌吧! 此时此刻,青阎满脑子全是毁灭和破坏,完全听不到苍兰和山长等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觉得烦,吵到白杏休息了。 他眉头紧蹙,却在目光落在白杏脸上的那一瞬舒展了眉目,满面柔情轻轻抚上她的脸庞。 他突然想起不知何时在何地听到的一句话。 才知相思便害相思。 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装进他脑子里的,他不懂,现在依旧不懂,却忍不住从脑子里拎出来,反复咀嚼,想读给白杏听。 “或许你知道它的意思,愿意解与我听。”他想把白杏叫醒,又于心不忍,最终也只是拢开自己散落在她颈间的散发,轻柔的抚上她苍白的脸颊。 若是知道……他绝不…… 可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青阎托抱起白杏俯身垂首,忍不住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犹觉不够,一路轻嗅浅品终是落在了那甘甜之处。 虽干裂有些扎人,但青阎甘之如饴遍尝不够。 咔!咔咔咔! 轰! 房间里众人:他们是该先拿手挡住眼,不去看不该看的;还是该先捂住胸口,害怕一下外面未知的情况? 这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只是转瞬间怎么好像天翻地也覆了? 直到脚下也晃动起来时,天海才从呆痴中回过神来,忍着全身的寒意急匆匆跑出房间。 他想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他吓得脸色巨变,头顶的须子也冒了出来,身后的蛾翅也藏不住,抖动的厉害。 “天,天塌了!冰,好多的冰,砸下来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拿手比划着,啊啊呀呀却是难以形象清楚。 倒是山长愣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胡说,天怎么会塌!” “天尊,天尊,天尊您冷静一下啊!”骂完天海他又赶紧去求青阎回神,可又不敢贸然上前生怕自己也如苍兰一般,被冰封住一只脚。 “苍兰!你到底跟天尊说了些什么?为何他,他……” “就是啊娘,您是不肯救白杏吗?”风鸢打着哆嗦恳求道,“您快救救她,也救救儿子我吧。” 苍兰也吓坏了,听风鸢这样说一扭头才发现他的一条胳膊也开始有晶莹的冰晶攀爬,不难想象用不了多久,儿子整个人便会被冰封住。 这就是天尊? 这就是至高无尚的强大力量? 苍兰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山长听出风鸢话里有话,气道:“你们有办法救白杏?” “那还不快点告诉天尊!” “天尊,天尊,有救了,白杏有救了!”匍匐着爬到青阎脚边去拽他的衣角。 “有,有办法,有一个办法能暂时维持住她的生命。”本来,按照苍兰所想,事情不该朝这个方向发展的。 她以为青阎会再多问些事情,然后会逼问她到底有没有方法救白杏。 然后她再假装被逼无奈说出来,并逼青阎与她做一场交易。 既然不能让儿子娶天尊的徒弟了,她就想着让儿子成为天尊的徒弟,这样风鸢身份必定水涨船高,到时候他们月神一族在十万大山的地位…… 谁知道这天尊他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直接疯魔了! “天尊,天尊我有办法救白杏,真的,我以我儿的性命起誓……” “外面……是天尊做的?”天海后知后觉地张大了嘴。 槿桉虽然也满头雾水,但看眼前这一幕将目光转到了白杏身上。 心痛又有些欣慰。 他输得心服口服,换了是他可能会为白杏上刀山下海火,但舍命相陪……他自愧不如。 他定了定神,不似旁人那般哭天抢地般呼喊,而是上前一步柔声道:“天尊,白杏妹妹醒了,似乎是又饿了,天尊要取些蜜水来喂妹妹吗?” 青阎的眸子里终于又有了些色彩,慢慢扭头看向槿桉:“饿了?” “是呢,白杏妹妹虽然柔弱但心性至坚,不管是遇到什么困难绝境都不会认输投降,把命看得比任何事都重呢。” “还请天尊不要太自私,掐断了妹妹最后一丝生机。” 青阎脸上一片茫然:“……我,自私?” 他向来无欲无私,原来面对情爱,竟也被说了一回自私?! 可自私又如何! “她值得!”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那就让他自私任性这一回,也是唯一的一回。 然后他会随她一起,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喃喃轻语,他又在她颊上贴吻了一遍。 “永不分离。” 永存天地间。 “娘,我胳膊冻住了!”风鸢的一声痛呼,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都被青阎的骇人之语吓到了。 只有苍兰心疼儿子强忍着惧意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是我月神一族的至宝,可使我族中子弟劫后重生,再次化茧为蛾。” 蛾族试炼成功前有七次化茧机会,试炼成功后虽说体内也有茧保护,但像白杏这种情况却是不能令她修复重生的。 但这件至宝却能做到,苍兰本来是想着自己或儿子历天劫大灾时拿出来用的,之前她也是想着用这件至宝跟青阎谈条件,现在…… “苍兰愿献出此宝,只求天尊饶恕我儿!”之前她有多孤高冷傲,此时就有多卑微低下。 霎那间,天塌地陷的感觉便消失了。 房间里的温度也逐渐升了起来。 天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槿桉看了眼青阎,伸手替他接过了此物。 “弟子槿桉多谢峰长献宝。” “天尊——”然后转手交到青阎手里。 青阎这才接过来可情绪依旧徘徊不定,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如何用?”他哑声问道。 “天尊以血炼化此宝再将宝物中的力量渡到白杏身上即可。”苍兰见儿子手上的冰霜仍未消散,半点不敢再隐瞒。 “不过这期间,每七日白杏便会假死一回,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如常人一般,只是这样一来,孩子……” 刚才屋里是冷的出奇,现在她却觉得热得厉害,这一通话说得满头大汗。 “不一定,保得住。”这也算是强行更改蛾族的体质与天命,凡间那些普通蛾子本就生产即死,他们侥幸能修行的妖类,能在金丹境后蜕却这一弊端,已经算是天道厚爱了。 这样说来,天尊可真是…… 她忍不住偷瞟了青阎一眼,被他铁青的脸吓得瞬间又缩回了目光。 刚成年的小蛾子,他一个几万岁的强者还真好意思去下手! 她忍不住想。 青阎只要白杏能活着就行,他本就不该有亲缘,孩子他不在乎。 但他不确定白杏是否在意。 “不要告诉她怀孕的事。”既然不确定,那就一直瞒着吧。 能瞒多久是多久,直至瞒不住为止。 到时她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他都接受。 只要她好好的,活蹦乱跳、生机勃勃的活在他眼前。 足矣! 第30章 白杏病了几日差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结果只是吐了几天睡了几天,这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而且周身舒坦,精神饱满,干呕全无倒是馋得不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里就开始想那些蜜水甜汁了。 她吞咽一口忍不住舔了两下嘴舔到了一舌尖的温凉柔滑。 “嗯?”她微怔,隐约感觉这触感有些熟悉。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同时受到了惊吓和惊艳。 眼前,美男如画,墨发如瀑一半散落在男人身侧,一半紧贴着她的面颊触感丝滑柔顺,比上佳的仙衣宝锻都要贴身舒坦。 尤其是噙在嘴边的这一缕,怎么就这么令她心神安宁又隐隐有些荡漾呢。 这要不是阴差阳错成了她师尊,她都想…… 打住! 他怎么会睡在自己床上呢? 白杏一边盯着青阎完美的睡颜,一边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隐约只记得自己病的挺厉害,青阎好像同什么人生了好大的气,但对她很是照顾,一直近身照顾着。 原来如此! 白杏顿时了悟,这是青阎照顾她太辛苦了,所以累坏了一不小心就睡在她身边了吧。 可是……强大如天尊,一身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修为高深不可测,哪怕十载不睡都没问题的人,会因为照顾了她几天就累到不行吗? 她眨眨眼,有些不理解。 而且她都醒了,他该早就觉察到吧? 那他怎么还闭目不醒? 是尴尬? 白杏脸微红,不舍的将目光从青阎那张俊脸上移开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她现在闭上眼装睡,他就不会尴尬了吧? 应该会趁机起身离开? 那她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等他起身或者离开之后再体贴的醒来吧。 白杏算盘打得响,可身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青阎的呼吸声她都不确定是否听到了。 他睡觉这么安静的吗? 白杏忍不住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结果青阎动了,她眼瞅着一张脸放大到她眼前,忙又把眼闭上了。 他睡着。 好神奇。 可想一想,初见青阎时,他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想想又有些怀念。 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男人的呼吸声,男人连呼吸都带着令她舒适的温凉感,浅浅的喷洒在她的额头,一股幽香随着这气息若隐若现,却格外令人迷醉。 白杏不知为何,突然面红耳赤,心口如擂鼓,怦怦作响震得她耳朵都疼,生怕青阎也会听见被吵醒,想缩手捂住按住,可又怕她动作太猛同样惊扰了男人沉睡。 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做似乎都不对。 最终她还是挪动了手臂,却不是去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而是慢慢遮到眼前缓缓睁开了双眼。 隔着指缝,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偷看了。 青阎还睡着,一张俊颜完美如画中仙,眉形冷峻修长如墨,面如白玉唇如丹赤,就是离得太近,她无法将他整张脸纳入眼底。 实在有些可惜。 若不是师徒就好了,害得她现在不敢肖想。 白杏正有些懊恼又看得入迷时,额头扑上来一道热气。 原来她竟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紧接着她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幽幽转转,青阎醒了。 “不是师徒。”青阎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眼就逮住了她指缝之后藏着的狡黠目光,在她的“注视”之下轻柔却坚决的扣住她的下巴。 轻轻抬起,垂首在那已经柔润晶莹的红唇上贴了一瞬。 他克制着,不敢做得太多太过,怕吓到眼前的人。 可明显,还是吓到了。 白杏捂着眼的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去摸摸自己突然变得滚烫的唇好,还是按住狂跳的心才是。 只听耳边又传来青阎一句坚定的:“不是师徒。” “我想娶你为妻,结为道侣。” 青阎顿了片刻,嗓音暗哑地问道:“可好?” 白杏只感觉脑子里轰的一下,快炸了。 什么娶妻?什么道侣? “你骗我?”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顿时顾不得羞臊,终于把手从脸上挪开了。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一眼便瞥到青阎身着灰色罩衣,光着半截腿,犹如海棠春睡的慵懒模样,皮肤光洁白亮得晃人眼,动人心。 她忙将目光挪开,不敢再看,只觉得心嗵嗵狂跳,胃中翻滚难耐。 下一刻,胳膊被人用力拽住一扯,她怦的一声又躺下了。 顺便手中还被塞进来两缕清凉小物,她偷摸了一把,脸轰的一下感觉更热了。 是青阎把自己的头发塞进了她的手里。 她刚想扔出去,却神奇的感觉心情平静了许多,胃里也不再翻涌,舒服多了。 她攥攥手,到底没舍得下这份清凉惬意,红着脸扭过头去接下了这份“好意”。 “这是做什么?”她挣扎着要起来。 青阎却伸手轻轻按在她肩上,她顿时感觉的力气像是散尽了一般,酥酥麻麻的。 “你大病初愈坐着会晕。”青阎哑声道。 在他如墨的发丝后遮掩着他早就滚烫和通红的耳朵。 天知道他这样做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白杏……” 他轻唤一声,白杏直接吓得身子一抖:“师尊别逗我了,我不……” “是误会。”不等她说完,她的话便被打断了。 “那你不解释?”白杏反问。 她都做好了给他当徒弟的心理准备,结果这货突然说不是徒弟是想娶她当媳妇…… 这谁受得了。 还突然不经过她同意就做这些……小动作,她吓死了好不好。 “我,我不喜欢你的。” 青阎眸中的光立时黯淡了许多:“是这样吗?” 白杏听着,便觉得那声音中夹杂了一些伤怀与委屈,立时就有些不忍和后悔。 “不,不是不喜欢,是,不是那种喜欢。” “师……你,明白吗?”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青阎了。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之前他不让自己唤师尊的情形,暗暗心惊,从那时候起他就……还是更早之前? 可为什么啊?他这样俊美又强大高贵的一个人,是怎么看上她这么一只小蛾子的? 这不对啊! “你是……看上我的妖丹了吗?”她不由得颤声问。 青阎刚还有些伤怀瞬间被她气笑了。 “看来,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突然就是一阵无力。 明明把他唤醒的是她,主动撩拨自己的也是她,结果怎么反倒成了他要强娶她似的。 青阎这才顿悟,在他和白杏连孩子都有了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没有两情相悦! 只有自己记得曾经的肌肤相亲,一头陷了进去,眼前这个令自己疯狂又失态的罪魁祸首却…… “那你要不要试试看,变成那种喜欢?” 白杏一时间被他的声音蛊惑,手里温温凉凉的丝滑触感也扰乱了她的心,下意识她就点头“嗯”了一声。 回过神来时忙又摇头:“不,还是不……” 青阎看她痴痴的盯着自己看嘴却硬得出奇,这才想起来。 她惯是如此。 口是心非。 贪恋他得很,却脸皮又薄得很。 他好歹是男人,那就…… “你点头了,便不许反悔了。”那就由他大胆一些,主动一些吧。 若是两个人都一路退缩,怕是孩子都会喊爹娘了,他们两个还僵持着。 想到这,青阎神情又是一黯。 孩子…… “好不好?” 若是孩子果真与他们无缘,希望她永远别知晓这件事。 他已经拜托苍兰施了法,让白杏体内的茧将胎儿裹得更紧实了些,只要他炼化至宝消除孩子对白杏的不良影响,那就不能在形态上让人看出破绽。 最后不管孩子是留还是流,七七四十九天七次假死后便会令白杏脱胎换骨,舍弃蛾族孕育后代的这一限制。 到时希望她心里多少有些喜欢他,那便好了。 青阎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的卑微去乞求什么,盼望什么。 “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然后你再睡会儿?” 知道她现在胃口恢复了,又馋得很,青阎早就备好了各种玉液琼汁,每种拿来让她品一口,看哪种更适口,他再多弄些来。 白杏像在梦里一样。 眼见着柔着自己“好不好”的男人不等自己回答就自顾自的端来了各样精致的吃食,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很是香甜。 虽然青阎终于从她身边起来了让她放松不少,可…… “我自己来。”她是真饿了,确实馋得很。 可她刚坐起来身后就出现了一团柔软的火云,像个软乎乎的靠枕一样贴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青阎嘴角含着一抹微笑,仿佛他以往脸上的冰霜全都化开了似的,暖意盈人,动人心魄。 “尝尝这个?”素白修长的玉指便这样伸到了她的嘴角,她抿着唇角喉间吞咽。 “我自己……” “啊——”青阎却像哄小孩一样张了张嘴。 那一声“啊”像有磨咒一样令白杏无法拒绝。 “啊——”她张口被喂了一嘴甜甜的蜜水。 “味道怎么样?”青阎问。 白杏:“好甜。” “很甜吗?” 白杏便看到刚从自己嘴里抽走的勺子落入了一双浅红的薄唇里。 青阎轻抿了下眉头微微皱起:“确实有些过于甜腻。” 然后取了另一瓶罐过来,舀出一勺浅抿了一口,眉头顿时松开了些。 “尝口这个。” 白杏:…… 莫名的她有种想凑到他唇畔舔一口的冲动。 “甜。” “还是腻?” 青阎又要再寻一罐新蜜来,白杏终于回过神一把夺过了勺子。 “不腻,好吃,我,我自己来。”通红着脸低下头猛吃一顿,一不注意就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 青阎在她剧烈的咳嗽声中,也回过味来,渐渐红了耳根。 “慢点喝。”可他时刻谨记着自己身为男人的责任、担当和勇气,压着一颗狂跳的心替白杏擦了擦嘴角。 白杏不自在的扭过脸去,却看到了一双光洁的大长腿。 白杏:“……那个,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青阎:“……好。” 第31章 白杏呆呆的望着天空。 十万大山全是妖修让这天上也跟其他宗派不一样。 别人家的宗门蓝天白云,偶有御剑者驭舟者穿行往来。 十万大山的天上一会儿飞过一群鹤,一会儿掠过一群牛,虎、羊、蛙、虫,什么都有可能出现。 还五颜六色的,偶尔看看竟还觉得挺赏心悦目。 白杏盯着那些飞来掠去五花八门的妖修们,不由得想,为什么他们是以本体为傲,而他们蛾族却在蜕化成人后不愿再露出蛾须和蛾翅? 是因为他们更强大?还是身份更体面? 想着想着,白杏发顶和背后便突然冒出了粉绿晶莹的卷须和羽翅。 比之前更加的漂亮有神采。 天海抱着一堆蜜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 白杏天真烂漫的望着天,就像回到了蛾族,重新成为那只无忧无虑的小蛾子似的。 而她身后不远处,默默站着一个男人,青衣仙袍,冷峻绝尘,一半丝发整齐的束在头顶,一半披散在身后,随风而动。 男人的目光全在白杏身上,而白杏却浑然不知。 “啊!” 突然,天海惊叫一声,可声还未落眼前就窜过来一团张牙舞爪的青色火焰,将他的声音生生拦截了下来。 天海一怔,扭头正对上青阎一双犹如冰霜的冷目,瞬间哑了声。 直到白杏突然毫无预警的向后仰倒,青阎一个闪身及时将人揽进了怀里。 怀里的人全身上下好似裹了一层茧衣一般,白中透金,在阳光下闪动着流光。 随着茧衣的出现,白杏不仅呼吸渐消,连面容和皮肤也发生了巨变。 细嫩白皙的肌肤变得干瘪枯黄,脸上也起了层层皱纹,爬满了黯淡的肤斑。 天海下意识就往青阎脸上看了过去。 白杏假死变老,这样的丑陋模样身为天尊怕是要吓一大跳,顺便嫌弃一波吧。 可他一眼扫过去,却惊奇的发现,青阎不仅没有嫌弃白杏,脸上反倒像爬上了一层悲恸,令人望之悲伤,伤心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白杏是真的死了呢。 “天尊,”他忍不住唤道,“妹妹,只是假死,睡一觉,过一夜就会醒过来的。” 而且醒过来之后还会修为大涨。 如果刚才他看得没错的话,白杏在发呆的空档已经突破了筑基境。 此时此刻,她已经正式踏入了修行路途。 而天海却还在炼气九层苦苦徘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 天海:好羡慕。 青阎却连理都没理他,抱起白杏径直回了天华殿。 他就是知道白杏是假死才会在此时此刻还保持着一分理智和冷静,若不然…… 她呼吸全无,脉搏停跳,就像真的永远离开了他一样,他在某一时刻根本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 他感觉自己有些承受不住,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能平静接受这个过程的。 白杏倒是没心没肺的就当睡了一觉,第二天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还诧异自己怎么就筑基中期了。 天海和槿桉来看她的时候,更是酸了。 昨天假死前还只是刚突破筑基,这一觉醒来,竟然中期了。 “妹妹,恭喜了。”多少带着些酸溜溜的咬牙切齿。 白杏嘿嘿一笑,不由自主的往青阎身上瞧了一眼。 青阎紧抿着嘴,面色冷肃,一言不发出了屋。 白杏见他走了,才长舒一口气。 “哥,是不是天尊……帮我突破了?”不知道为什么,和青阎一起时她就紧张,浑身不自在。 两个人虽然经常一块相处,但之前有多轻松自在,现在就有多尴尬拘束。 以前白杏还会找话题哄青阎,现在……总觉得口干舌燥,没话跟他说。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些话啊,害得自己现在一看到他就不自在,心里还嗵嗵跳个不停。 “我感觉自己欠了天尊好多人情,还都还不清了。”这让她分不清对青阎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单纯贪图他的一张俊脸,还是倾慕他的强大,还是知恩图报的感激? 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办法冷静的去思考喜不喜欢这件事,更别提尝试了。 她现在连正眼都不敢瞧他一眼。 白杏敲敲自己的脑袋,骂了句:“榆木疙瘩!” 天海望着青阎离去的背影点点头:“确实是,榆木疙瘩。” 在他看来天尊可不就木噔噔冷冰冰的。 他哪里知道人后的天尊大胆的很呢,直接把白杏整不会了。 两个人说实话对感情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一个是万年孤单王从没考虑过这些事,一个是单纯幼稚还未曾来得及涉猎这方面的事。 两个“小朋友”在感情这盘棋上都是臭棋篓子,幸好还有个敢主动一点的,但看白杏害臊一味的躲羞逃避,他又不忍逼迫。 “你欠他个……”天海一回头扫到了白杏的肚子,赶紧把差点崩出来的“屁”字给咽了回去。 然后夸张的扶住她往椅子上坐过去。 “感觉怎么样?还想吐吗?” 白杏被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吓了一跳,不由得笑骂道:“你干什么?” “我只是病了一场,又不是快要死了,哪用得着人扶?” 甩开他自己往椅子上一坐。 天海欲言又止,最后喃喃道:“这不是怕你再犯病。” “早好了。”白杏有些心不在焉。 “可我总觉得有哪里有对劲,好像……忘了什么事。”不光是听青阎说那句“你果然都不记得了”后觉得不对劲,还有很多事,好像她生病期间迷迷糊糊经历了好多事情,但又像是在梦里一样。 “是不是因为离开了我那间屋子,我又开始胡乱做梦了?”她也是试炼成功后才知道那间屋子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为此田长老还耗费了很多心神和宝贝。 “我有些想家了。”近来她病是好了,可总觉得变了些性子,多愁善感了许多。 比如现在,一提这茬她竟然鼻子一酸就想要哭。 “我感觉自己变得怪怪的,哥——”脆弱的像个凡人。 不!甚至还不如! 听着白杏鼻子一吸一吸的声音,天海目光躲闪却仍忍不住一个劲的往她肚子上瞟。 这可真是……怀个娃娃这么遭罪的吗? “天尊!”他亮起嗓门便是一吼。 青阎应声而至,快的让人以为他一直在门外候着。 白杏一见他立时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眨巴着微微泛红的眼睛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青阎目光微冷落在天海身上。 天海这才惊出一身的汗来。 好家伙,这可是天尊啊,他,他竟然毫不客气的对天尊呼来喝去了? 完了完了,他接下来怕不是要被揍了吧? 天海喉间一个吞咽,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妹,想,嗝,想家了。” 白杏:“?我没……” 她刚要反驳青阎却眉眼温柔的向她走来,玉润宽大的手掌紧接着就轻轻落在了她头上。 “是吗?”青阎笑了笑,“等你病彻底好了,我带你回去。” 现在她需要休息,养好身体也……养好胎。 白杏本来想说“我病已经好了”,可被那只大手抚拍着莫名其妙就点点头“哦”了一声。 并且觉得心情还变好了些。 “那我肚子饿了。”她低着头感觉脸微微发烧发热。 话音刚落,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出现在她视线中,大手的掌心中是一个缀满粉色桃花的精致玉瓶。 青阎:“新蜜,尝尝。” 她们蛾子,最喜欢蜜水甜汁,倒是好养。 青阎看着她接过玉瓶时喜滋滋的表情,不由得也笑了笑。 天海捂着半张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偷偷溜了出去,然后羡慕的咂了咂嘴,想着他也得赶紧修炼,一过金丹境也要去寻一个贴心道侣去。 有人关心有人爱,看着就幸福。 虽然他现在是酸溜溜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杏便进入了不断假死、复生的循环之中。 每一次青阎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耐心的一次又一次守着她醒过来。 每一次白杏都一无所知,醒来之后以更饱满的精神迎接新的一天。 在她看来,就只是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似乎有些漫长,还总是做梦。 时间飞逝,终于,第七七四十九天……到来了。 白杏刚一闭上眼呼吸便彻底没了。 青阎将她安置妥当,拿出月神族至宝再一次在自己掌心割开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液体顿时涌出来流淌在至宝上,被至宝瞬间吸收,房间里映出了道道青红之光,下一霎全部笼在了白杏身上。 白杏又做梦了。 她感觉自己在梦中像死了一般,又好像还没死透,在生与死之间拉扯徘徊,游离不定。 像前几次的梦一样,却又并不完全一样。 以前梦里只有她一个,这一次——梦里出来了一个奶娃娃? “娘,你不要我了吗?” “娘——” 奶娃娃还管她叫娘?奶声奶气哭诉着,说她要抛弃他,不要他了? 奶娃娃身后还背着一个奶娃娃,两个人跌坐在地上就是一通哭,把她的心都哭痛了。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白杏上前柔声问道。 这么可爱漂亮的娃娃,哪个狠心的父母竟然把他们丢弃了! “娘,你不要我们了吗?” 可两个奶娃娃只会哭着说这一句,她半点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到。 不仅如此,两个娃娃哭了一会儿后,竟然纷纷站起来,使劲往她肚子上撞。 她一时不察就被他们给撞倒了,扶着腰站起来时,哪里还有娃娃的身影。 她神经兮兮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开玩笑道:“还真撞进去了?” “这可不行,你们两个小淘气可别坏我道行,要不然你们出生便没了娘,到时再哭我可听不着了。” 蛾族体质,她也是知晓的。 “我要真是你们的娘,可别现在来啊,晚上几……呃,几十年,我们再见面嘛。” 两个小娃娃还挺可爱的,她看着心喜,十分喜欢。 想一想若是和心爱之人有这样两个软萌可爱的孩子…… “如果你们非要提前来……去找你们爹,让他把你们生出来好了,哈哈哈——” 白杏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正想着自己这想法可真是出奇的胆大,脑子里突然就跳出了青阎那张俊美的脸,她一个激灵打了个冷颤。 好家伙,她这是作的什么死! 白杏忙甩甩脑袋,把两个奶娃娃抛在脑后,四下张望,一片静谧,之前被生死拉扯的那种感觉全然消失,她好像在梦里——迷路了?! 而屋内,当天光大亮,白杏却没能像之前六次般醒过来的时候,青阎的心弦顿时紧绷起来。 他大气不敢出一声,盯着白杏微微泛白的脸一遍又一遍安抚自己,会醒的,她会醒过来的。 好事多磨,他多等一会儿,她就会醒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日夜,过去了…… 青阎的掌心松了紧,紧了松,早已血肉模糊,一片不堪。 第32章 白杏在静谧的纯白的梦里走了又走,终于看到了一扇小门。 门很精致雕刻着不知名的小花,却也很普通——木制的。 白杏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这木门其他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标志物。 她想了想,敲了敲门。 “请问有人在吗?我迷路了,想问个路。” 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白杏微怔,抬脚走了进去。 修行之人对危险或机遇会有一些本能上的感知,她能感觉到门里并没有危险,相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或者说是吸引着她。 她临进门前又敲了敲门。 “打扰了……前辈好。” 本来以为没人的,结果她一进来便看到一副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的惬意景象。 一棵巨大桃树下坐着一位苍发老者,面容慈祥,微微笑着看着她。 老者招了招手。 白杏慢慢走了过去。 她在老者身上也没有感知到恶意。 老者指指对面的石凳示意她坐过去。 她歪歪头,笑了笑。 “辛苦前辈专门在这里等我了,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吗?”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这位老者应当是在这里等自己。而且这里应当不是在她的梦里。 “这是什么地方呢?”她问。 老者笑笑,在白杏猜他是不是哑巴不会说话的时候,老者开了口。 令人惊讶的是,这老者看起来明明是男人的外表,声音却像是女的。 “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不过这女声也十分的温柔,白杏只是讶异了一瞬便恢复常态。 “前辈过奖了。” “你爱喝蜜,尝尝这桃花蜜,合不合你口味?”老者往石桌上一推,突然就出现了一壶两盏,看不出材料,却如白玉般晶莹,温润剔透。 她拾壶倒出两杯,先端给老者一杯:“前辈也尝尝。” “你是怕我害你不成?” 白杏摇头:“我是尊老爱幼,不想独占美食。” “哈哈哈……好,好,你不错,难怪青阎钟爱于你。”老者接过杯子小品了一口。 白杏也将杯子置于唇边抿了一小口。 一股桃花的幽香顿时沁入心脾,甘甜而又不腻,清香而不熏人。 “很好喝。”她赞了道。 心里却突突狂跳。 竟然是青阎?是他认识的人,还是……他家里的长辈? 看他慈眉善目的样子,白杏更加拘束了。 “前辈是天尊的……亲人?”她问。 老者只笑着让她喝蜜,却不回答。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老者突然问。 “挺好,很舒适。”白杏向四周望去。 然后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 之前她进来的时候,木门外仍是一片白色,现在却山水如画,多了许多的景致,犹如仙境一般。 而她现在所在的这间小院内却与外面不同,只有两间茅草屋,一棵大桃树,树下石桌石凳,便是全部了,朴素的很。 但老者的手却像是个百宝盆,信手一推便能变换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 此时又推来一盘子点心和一盘不知名的红果子,看起来极为诱/人。 点心是桃花状的,红果子是水灵灵的。 都香气怡人,令人胃口大开。 白杏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顿时她脸红了个透。 “你别看这果子不显眼,却是万年开花万年结果再万年才成熟的好宝贝,你尝尝,对你的身子有益处。”老者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坏心眼。 白杏想了想便大方的拿过一个果子啃了起来。 “好吃。” “好吃便再吃一个。”老者指了指桌上的盘子。 说是一盘果子,其实里面总共也就放了两颗,她想着总不能自己都吃了吧,便矜持的摇了摇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桃子不吃还好,现在一吃竟越发觉得空荡荡的饿,想要填补点什么进去。 “吃吧吃吧。”老者就像看出了什么似的,点头催促着她。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杏拿起另一颗果子吃完,这肚子才算是觉得舒坦了,也饱了。 “谢谢老……前辈?”话音未落她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下一刻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老者却笑得和蔼可亲:“吃了就好,吃了就安全了。” “我还怕你不好意思吃呢,结果还挺听话。” 老者明显对白杏更慈善了几分,喃喃自语道:“若不是怕青阎恼火,我倒想留你在身边做个小女儿呢。” “可惜啊可惜。”老者大手一挥,白杏立时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儿媳也算是半个女儿,将来有缘,记得带着两个孙儿来看我。” 老者的声音悠悠转转飘荡在这方天地中,他望着远处的如画山水,突然一撇嘴:“看来得把青阎召回来了,哎!” “情为何物?兜兜转转,令人纷扰,却又欲罢不能。” “可怜,可叹啊。” 随着一声叹息,这一方天地渐渐隐没在了浓浓白雾中。 而白杏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眼睛都感觉明亮了许多。 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上一弹一跳的,怪怪的。 “嗯?”她手撑着抬起身子往肚子上一瞧,愣住了。 “这是什么?” 只见一青一蓝中带粉的两团火苗像是活着的小人一样,正在她肚子上翻滚玩耍。 见她醒了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娘,娘你终于醒了。” “娘你快去管管爹,他要杀/人放/火啦。” “娘,你快去拦住爹。” “爹要是造下了杀孽,天道爷爷会直接抹杀他的。” “到时候我们就成没爹的孩子了。” “好惨,嘤嘤嘤——” “我不要做没爹的孩子。” “娘,我们要爹——” “娘!娘——” 白杏直接被这两团小玩意给叫懵了。 “你们,在叫我?” “娘,你怎么了?”小蓝粉火似乎哭了起来,“你也不要我们了吗?” “哇——我们没爹又没娘啦——”小青火也哭起来,“呜——我不要当孤儿,呜呜呜——” 白杏:“……停!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火孩子?” “我们是你和爹的孩子!”两团小火苗异口同声道。 白杏啪的一声往脑门拍了一掌,摸了摸又掐了掐。 “没发烧啊,也没做梦啊?” 可这两团火孩子真的快把她绕晕喊懵了,她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片段,她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却在用力回忆时那些片段嗖的一下又消失了。 白杏:……那些片段似乎是关于她和……青阎的? 是她遗忘了什么?还是她做了奇怪的梦? “那,你们的爹……又是谁?”她吞咽一声,有些期待他们的答案又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两团小火苗听到她问,突然一个跳跃在半空中翻了个身打了个滚,白杏下意识伸手去接,一手接住了一个,却已不再是小小的火苗。 而是两个巴掌大小白胖可爱的小娃娃,简直就像仙境中出来的金童玉女。 一个绿袍一个粉裙。 绿袍金童一指屋外:“月神峰。” 粉裙玉女也指向外面:“正待行凶!” “哼!”两个娃娃话音一毕藕段般的手臂便叉上了各自的腰。 气鼓鼓,奶凶凶! 第33章 白杏赶到月神峰的时候,远远的就把目光盯在了某处,她心怦怦跳个不停,开口想唤那人的名字,却始终喊不出来。 感觉很像,可那一头白发让她不敢认。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醒来后不仅两个火孩叫她娘,天尊青阎还……白了头? 白杏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大老远的已经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戾气。 青阎周边围了一圈的弟子,连十万大山的宗主和山长都在场,山长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天尊……冷静啊!” “她……我们一起想办法……” “苍兰已经去……” “还请天尊手下留情,暂且放过风鸢吧。” 白杏满脸疑惑,又听到坐在她左右肩头的两个娃娃老气横秋般纷纷叹了口气。 一个说:“爹真可怜。” 一个说:“疯成这样。” 白杏:! “你们的爹……是风鸢?”她惊呆了,然后便剧烈的摇起头来。 “要是你们的爹是他,我绝不可能是你们的娘!” 她听了山长的话,才看到倒在不远处的风鸢,看起来凄惨无比,弱不经风。 “你们真的认错娘了。”她认真道。 要是青阎的话……她还可能信两分。 但她实在看不出来青阎现在哪里惨,除了头发变白了,还是那么俊美雅致,宛如谪仙。 两个娃娃便又叹了口气:“完了,娘还傻了。” 两个娃娃对视一眼,纷纷问:“怎么办?” 粉裙娃娃眼珠一转,突然摇身一变化成了一团粉蓝火焰,火焰上还长着一对嫩绿的羽翅,一个窜起便冲着青阎飞了过去。 “爹!娘醒了,爹你快看看,娘醒了!” 绿袍娃娃一见,也化成青焰飞了过去,身上同样长着一对薄如纱的翅膀,青翠中带着些浅粉的边。 “爹爹!”他也叫道。 青阎只想等苍兰找到让白杏苏醒的方法,冷不丁的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下意识就把本命火甩出去想要拦截攻击。 除了白杏他现在谁也不想看到,不想任何人打扰、靠近。 而其他人更是傻乎乎的瞧着他俩,愣住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不知死活,来这里做什么!” “快拦住他们,小心被天尊伤了。” “这可真是作孽啊。” 白杏眼瞅着两个娃娃冲出去,而青阎的本命火明显来者不善……她的心突然传来一阵巨痛。 “不要!”一声急呼她也冲了出去。 本以为以自己这点修为和能力肯定来不及了,她这样一想心更痛了。 就好像那两个娃娃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样。 可没想到,只是转瞬间,她竟然越过了两个娃娃挡到了他们身前。 “天……青阎,快住手!”石火电光间她想起青阎曾多次纠结过她对他的称呼,便及时换了。 青阎明显被这一声喊愣住了,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与白杏四目相视,当看到本命火离她只有咫尺时瞳孔一震。 他忙伸手召回本命火:“回来。” 本命火却没听话的回去,反倒离白杏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 “不!白杏!”青阎大惊失色,转瞬间也向着她冲了过来。 白杏有那么一霎那也很害怕,情急之下她喊了声:“青焰,停下!” 此焰非彼阎,曾经,本命火是她的火侍来着,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此时她说出的话好像自带灵力形成了一股无声的纳音,她感觉某一个瞬间确实拦截了本命火那么一瞬。 然后她就被紧紧的拥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宽大、炙热!令人怦然心动,面红耳赤。 霎那间,白杏竟不合时宜的想着,自己对他也并非全无那种喜欢吧? 起码在不知道他天尊的身份前,也曾对他有过某些肖想,只是没有沉迷罢了。 现在想想,是不是不用太介意身份地位配不配的事? 她以后若是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在修真界也有显赫的名声和地位,是不是可以和他试一试呢? 若是太累或他因身份自恃甚高小瞧她的话……她转头就走,绝不贪恋。 不过…… 白杏感受着青阎越来越紧的拥抱和难以置信的低喃,感觉后者是不会发生了。 “白杏,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醒了?真的吗?”此时青阎哪还有往日那冰冷如霜的谪仙模样。 他就像一个普通坠入情海的儿郎一样,痴狂疯癫,患得患失。 “是我,我醒了,你这是怎么了?”她被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了,可看他这副模样又舍不得把人推开。 感觉他经历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此时很怕,很怕。 天海在远处拽了拽槿桉,也激动道:“是白杏妹妹!谢天谢地,她总算是醒了。” 槿桉神色微黯“嗯”了一声。 山长倒是指着后面两团巴掌大小忽而是火忽而变娃的崽子身子发颤。 “那,那这样的话,那,那两个孩子是,是……” “是天尊和白杏的孩子。”苍兰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块玉简。 “我终于查到了,用了至宝而久久不醒的话,只会有两种可能。”她对宗主和山长小声道,“一,慢慢就真的死了。” “嘶!”山长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宗主也变了脸色。 “那二呢?”山长问。 “二,”苍兰远远看了眼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目光最终落在了两个奶娃娃身上。 “二,便是她在孕育孩儿。” 苍兰以灵力打开玉简,指着某处给两人看:“宗主、山长请看,这里写得清楚明白,就算有至宝相助胎儿也极难成形,更别说诞生。” “但若是母体陷入沉睡,大量吸收外界的灵力将自身的消耗压到最低,把所有的灵力都用来供养胎儿的话……会有一定几率母子皆安。” “算起来,白杏也睡了有半年时间,如今正是瓜熟蒂落时,她便也就醒了。” “你呀你!早不查清!”山长气得跳脚。 还警告她:“把一抹掉,只准有二!” 宗主伸手将玉简要过来,看了看,竟亲手抹掉了里面的第一项可能。 “去吧,拿给天尊看。”宗主淡淡道。 然后回头跟山长商量:“天尊的结契大典看来该准备起来了。” “对啊!”他们之前对青阎有多怕和怨其他都来源于对他的尊敬和向往。 十万大山不能没有天尊,是他的强大和威望才使得妖修有了与其他仙宗同起同坐并肩的机会。 这时苍兰已经把玉简拿到了青阎面前,他紧抿着唇没说话。 倒是白杏吓了一大跳:“什么?我这一觉睡了半年?” 回答她的是两个奶娃娃:“对啊,要不然我们怎么能顺利出生!” “娘,爹可真不行,一点耐心都没有。”小绿袍抱怨道。 小粉裙也点点头:“就是,害得娘刚醒就得辛苦跑这一遭。” “娘你累不累?” “娘,爹不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娘我困了。” “我也困了。” 两个奶娃娃你一言我一语解了众人的惑,却让白杏和青阎两个当事人懵了。 即便是看了苍兰递来的玉简,可青阎仍是难以接受眼前这两个娃娃就是他和白杏孩子的事实。 他还……什么都没没为白杏做呢,孩子就出生了? “他们……”看看白杏,又指指两个娃娃,“你们……” “完了,换爹傻了。” “那我们自己回去睡吧?” “好。”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两个娃娃化成两团火苗冲天而去。 “对了,我们谁大谁小啊?” “娘先吃的哪个果子,谁就是老大呗。” “那我岂不是妹妹?可是不对啊,我可是比你先成熟。” “那我也是哥。” “那我们到底是果子还是火还是小飞蛾啊?” “这还用问吗?反正我当小蛾子。” “我也要跟娘一样,当漂亮的小蛾子。” “就是嘛,火好丑的,果子也怪怪的。” “对哦对哦。” 风中只传来他们若隐若现的交谈声,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儿。 “他们,真是天尊……” “叫我的名字。” 白杏刚指着娃娃们离去的方向想问什么,就被青阎打断了。 她一怔,哦了一声。 “他们,真的是……你的孩子吗?”白杏突然就觉得脸热,到底是没喊出他的名字来。 青阎此时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不计较这些,紧紧揽着人,半是愉悦半是心疼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啊?”白杏见他答非所问,疑惑的抬头看他,却被他眼中涌动的炙热吓了一跳。 “天……青阎,勒疼我了。” 青阎松了些,却舍不得将人放开。 “我舍不得松开,怕一松开,你就跑了,不见了。” “我……”白杏说不出话来,感觉任何话语在他在此时此刻在他面前似乎都有些无力。 青阎突然不再克制自己的感情,缓缓将头抵在了她的肩上,强大的男人此时显得虚弱又无力。 “他们是你和我的孩子,白杏,让你独自孕育他们,受苦了,我……会加倍对你好的。”本来,他还想着,若是白杏在第七次假死后醒过来知道了怀孕的事,又想要的话…… 他可以以本命火滋养两个孩子,让自己承受痛楚与悲伤,不让白杏再受一丁点的罪。 结果…… “我们……的孩子?”白杏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与此同时,像炸开了某道闸门一样,曾经她以为是梦被她遗忘在脑后的某些记忆便窜了出来。 而且还是她主动……缠上男人的发跌进他怀里的…… 哎?哎哎? “啊!”她臊的猛的捂住脸恨不得地下现在裂开一条缝让她跳进去躲一躲。 她想蹲下去,却反被抱了起来。 “孩子们说你累了,我抱你回去休息。”青阎看起来似乎冷静了下来。 可白杏却知道,男人手抖的厉害,声音也差点劈了音,紧张的很。 原来……难为情的、害羞的、紧张的不止是自己?! 她蜷着腿,手捂在脸上掩下一脸的通红轻轻“嗯”了一声。 青阎嘴角便不由自主的翘了翘,怀抱着他的至宝一步步往天华殿走去。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都知道,他有道侣了! 是他要用生命呵护、至爱之人! 轻风拂面,吹乱了两人的发丝,却吹不散他们耳后滚/烫的热度和红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