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雄虫如何求生》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成反派雄虫如何求生(虫族)》作者:叫我妖灯就好了 文案: 穿成书里的虫渣反派皇子,周瓷按着剧情在地下街捞出来还是奴隶的雌虫主角 系统摊手:你要走原剧情竭尽全力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周瓷低头看着伤痕累累浑身血迹的小雌虫 乌色的头发,黑曜石般的眼睛,素来被认为是不详的征兆 奴隶的兽瞳直竖,看谁都是凶巴巴的,喉咙里泛着古怪破碎的音节 周瓷听到系统还在旁边疯言疯语:md,拳头硬了 (大冤种系统,小孩儿这么可怜你还让我这样对他你不是人:)) 周瓷治愈雌虫身上所有伤口,亲吻他耳后耻辱的奴隶印记,将奴隶的衣衫褴褛换成锦衣玉食,把他口中古怪破碎的音节变成流畅的发音 周瓷对他说:“你不是贱种,你是七月。” 系统翻个白眼儿:......你这样也没用,反正按照剧情线他最后也要起义,把你们雄虫的脑壳儿掀翻 小孩儿可怜巴巴拉着周瓷,说伤口疼,喊他雄主,对所有人露出尖利的爪牙唯独却向他敞开柔软的身体任取任求,绯红着脸说自己什么都能做...... 虫族众所周知的最娇矜刁蛮的小皇子此时眉眼温柔,轻抚着那双黑的发亮的兽瞳,还是心软成一片把雌虫拥在怀里 直到那一天,周瓷笑着看往日乖得像猫儿的雌虫此时眉宇间尽是睥睨,黑色的兽瞳冷冽,一把自己亲手送出的银枪一发子弹便是一个虫头,感叹小孩儿终于是长大了 他逃走了,却听说那个无人能挡的s级的雌虫烧了整个虫宫只留下帝国传闻中最喜虐|杀的那只雄虫周瓷的房间,在里面三天三夜没出来 再然后,已经和周瓷同样高的雌虫王跪在周瓷脚下,脸颊上道道泪痕,死死抱住周瓷的脚踝 “雄主,”高大俊美的雌虫向上贡献出用血换来的金色的皇冠 “求您,别不要我……” 周瓷手足无措地看着身下的雌虫:...... 你先站起来! 表面高冷傲娇内心吐槽心软美攻 x 前期阴狠自卑小可怜后期疯批强大占有欲强受 排雷:攻后期一段时间腿受伤,只能被自家雌虫抱着才能移动(不过腿会好起来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瓷,A47(周七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靠宠老婆求生 立意:不怕困难 第01章 穿书 奴隶所今天与以往截然不同。 地下街。 往日流淌着奴隶肮脏血液的地下街的奴隶所,此刻地板却是亮的发光,粗俗不堪,混乱叫价着的交易所也是一片寂静。 “该死的奴隶!!” 随着一声鞋底踩踏住身下奴隶脑袋的践踏声。 那只碧眼金发,一打眼看上去就尊贵无比的帝国小皇子眉梢气得微微颤动着挑着,眼底深处燃烧着怒火,像是踩一只老鼠般狠狠把那只军雌的脑袋捻在脚底。 “你算什么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你就是一颗老鼠屎,一块垃圾!” 他再次抬起一脚,牢牢实实踹在那只军雌的下巴上,本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可惜身为一只S级雄虫,他的病体太弱,对方作为A级的高大军雌,体质又实在变态地太强,这一脚下去对于那军雌来说竟是不痛不痒,只是稍稍红了点儿。 那只军雌浑身抽搐着痉挛,却不是因为吓得,只是因为隔着军靴厚厚的鞋底能够被帝国的s级雄虫踩踏而激动异常。 “本少将来你们这儿是为了找个称心的奴隶,”唇红齿白的小皇子一脸嫌恶,脚下踩着那只军雌不放,“你看看你们这些杂碎干了什么!本少将的军靴都被你们这个老鼠窝弄脏了!” 而他所言的脏了的军靴,却只是沾染上了地板上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灰尘。 是了,这双鞋踩过皇室宴会的月亮石地板,过踏虫宫的流彩玉的阶梯,如今一时兴起来到这块流过奴隶的脏血的虫星最大奴隶所—— 自然无论有没有落灰,都是觉得受到了冒犯和玷污的。 被踩在脚底的高大军雌弓起身子,浑身肌肉鼓胀,明明有着一拳撂倒眼前这个孤高骄矜的皇子的力量,却只是用尽浑身力气捧起了小皇子的脚。 “抱歉少将——”军雌捧起油黑华亮的靴子,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宛如捧起神像的愚昧村民,将此生唯一的希望与敬仰交予神邸。 “少将,我来为您舔干净......” 这对于他来说不知是惩罚还是恩赐,但也许是他最后活命的机会。 可惜这座不高兴的神邸此时并不仁慈—— 小皇子的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弧度,张开嫣红的唇瓣儿,准备宣布这只撞上他枪口的军雌的死刑。 也就在这时候,他脑海里猛地一阵翻腾,随即似乎有意识抽离,在不到瞬息的一刻,这具身体便换了芯子。 周瓷睁开眼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状况,最先感受到的是涌入鼻腔的一股玫瑰花香。 他母亲爱玫瑰,所以几乎是一瞬间可以感受得出来这样纯粹的玫瑰香绝对不是普通的香料酒精勾兑的香水可以调配出来的味道。 纯粹,迷人,带着花蕊的清新和花蜜的香甜。 他以为自己置身于一片玫瑰林。 可是睁开眼睛定睛观察,自己竟是身处在一片可以称得上昏暗的走廊,从一些微不可查的细节大致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以前大概十分肮脏,基础设施应该也不太好,连脚下的的地板都透露着陈年的暗色。 可是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像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到来一般,这里的每个角落都被打理的焕然一新,在可见的缝隙和墙角,都插着很新鲜的怒放的玫瑰,让人惋惜,毕竟玫瑰尊贵,躲在这样逼仄里多少有些委屈。 问题是—— 这里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不是......出车祸死了吗? 周瓷视线下瞄,便看到了捧着自己鞋底的一个大块头,登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哪来的乞丐。 他车祸前是个医生,常年的手术台的日子让他敬畏生命,每年都会给捐款处捐献自己全年工资的将近一半,办公室的“妙手回春”,“仁医”挂了四面墙都挂不完,此时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可怜的乞丐苦苦挣扎。 “这位......这位男士,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周瓷轻声问道。 “男士”?什么是“男士”?他知道“士”是“士兵”的意思,可是“男”是什么意思? 那只军雌以为小皇子想了个别的新花招儿骂他,卑贱地笑了笑,将自己的脸蹭着周瓷的鞋,开口道:“少将说什么我就是什么,我是‘男士’,是最‘男’的‘男士’......” 周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大哥,你是不是不是乞丐,是,脑子有问题啊? 当然,周医生的素养不会允许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他微微伏下一点身子,再次重复问道“您......” 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俯下去,一道似乎烫在灵魂的电流电地他一个激灵,让他猛然站直。 周瓷瞳孔一缩,指尖颤抖着回不过神来。 下一秒,周瓷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只觉得这一阵疼痛从脑海蔓延至心脏,疼得他全身抽搐,额间似乎都溢出冷汗。 原来自己穿越进了一本书,自己还是这本书里下场极为惨烈的大反派...... 原身也叫周瓷,是虫皇老来得子最小的儿子,又是只s级别的雄虫,从小娇生惯养,被惯得无法无天,若说寻常雄虫已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十分暴戾,这个虫族的小皇子更是阴晴不定,喜欢以折磨奴隶为乐。 他没有雌侍,却专门在自己的别墅地下室里饲养近十只不同的奴隶雌虫,并拥有整个虫星最全最残忍的刑具,整日除去去军部混混日子,就是以各种不同的他自认为好玩的手段折磨奴隶,手下虫命绝不比刽子手少。 而本书的主角,是一只天生具有极强的体魄的雌虫,从出生开始就孤身一虫一直沦落在外,在出生后不久就被自己的虫渣雄父扔进了奴隶所。 如果他级别高一点的话情况虽然不会好多少但至少不会太让人看不起,可他只是B级的雌虫,扔在大街上卑贱的宛如蝼蚁。 他被各种奴隶贩子交易周转于各大奴隶所,由于他拥有极为强烈的求生意志,再加上变态的愈合能力几乎永远不会死,结果便是常年被用来试验各类的药物和极刑。 最后落在一时兴起来奴隶所的原主手里,被以非人能忍受的方式折磨了整整三年,终于彻底黑化,泯灭了心中最后一丝良知。 A47最后在旧部的指引下加入反雄组织进行了雌虫的叛反,虫族社会彻底颠覆,雌雄关系发生变化,主角成为了第一只登上皇位的雌虫,最后自己身体的力量愈发无法控制,整个虫星在主角力量操控下毁于一旦。 他终其一生,竟是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在少时是被那些伤害他的人成为冷冰冰的A47,成为反叛军首领后,也只是被人称为“首领”,即便登上皇位,也是被称作虫皇罢了。 而这具身体,也就是原主,作为雄虫迫害雌虫里的典型且身为原虫皇的小儿子,被放在极刑架上斩首示众了一个月。 周瓷看得有些难过,这本书里的世界观实在过于扭曲,负责主要军部和文部力量,具有强了雄虫几个level值能力的雌虫竟是食物链的最低端,反之,只负责吃喝玩乐的雄虫反而天生高人一等,像古代的奴隶主,只需等待子民上供一般荒谬。 他皱了皱眉头,又浏览了一遍主角受到的近乎百万字的迫害,胸口看得近乎都有些窒息,他心想主角做的也没错,任是谁被这样不人不鬼将近虐待了整本书,都做不出什么好事儿。 他虽然不赞同他,但却可以理解他。 “达咩,宿主的想法很危险,你的任务是改变结局噢~~” 周瓷一愣。 “叮——”脑海里的系统声一板一眼:“颁发任务:宿主要在维持原作百分之八十人设和剧情情况下改变结局,最终目标使自己和主角存活且使虫族延续。” 周瓷一时无语凝噎,整件事情实在太过荒谬,让他连吐槽的切入点都抓不到。 他顿了会儿,刚想要说什么,脚下的那只军雌便动了起来。 “少将,求您原谅我......”那只军雌见周瓷那么长时间不说话以为小皇子生气了,爱抚自己恋人一般磨蹭着周瓷的军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瓷反射性就想把他扶起来,系统“滴”一声发出尖利的警告:“宿主,请注意维持人设!” “什么人设!”周瓷有些着急,只觉得来到这里之后的每一秒都无时无刻不再违反自己的职业道德:“难道,让他这样跪在地上就是对的吗?” 系统默不作声,过了会儿道:“如果您此时把他扶起来,便是严重违背原主人设,一般情况下原主扶起谁来就说明要把谁处以虫族的极刑,这个只是让原主军靴染了灰,本来只需要被原主踹几脚泄愤的军雌便会在极刑下死掉。” 周瓷的喉间哽住了,牙齿微微发颤。 祖母绿的眼睛此时写满茫然。 自以为是的善意,原来是错的吗...... 他的身体,那个原主...... 他穿越成为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恶魔啊...... 周瓷冷静下来,漠视着那个讨好地捧着他的鞋子,宛如哈巴狗一样的军雌,狠下心踹了一脚:“知道错了就赶紧滚开!” 小皇子一身细皮嫩肉,皇家水土养出来的好皮囊白皙嫩滑,生起气来脸颊还会微微涨红,竟是一下子让耻辱的跪在地板的军雌看愣住了,S级别雄虫无法抵挡的对其他雌虫的生理绝对吸引让这只军雌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再次吻上了小皇子的鞋底。 只是上次为了求生,这次却是心甘情愿。 小皇子这次着实真的生气了,他一脚用鞋尖把满脸痴迷的军雌的嘴巴撬开,泄气似的狠狠把鞋最厚最硬的部分往里面一砸,顿时那只军雌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像是品尝什么琼脂玉液似的努力张大嘴巴尽力含住那双极厚的军靴。 周瓷猛地一脚把他甩开:“贱货!还不滚!!” 一旁带领着周瓷游览奴隶所的负责人吓得脸都青了,嘴里大叫着人赶紧把那只军雌带走,“噗通”一声牢牢实实跪在周瓷面前,声音都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少将,那只蠢货鬼迷心窍,您不要计较......” 谁不知道帝国小皇子有很严重的洁癖,此时被那只贱货的口水染脏了鞋,把整个奴隶所烧了赔给他也是轻的,就算此时自己虫头落地给小皇子当球踢他也不愿意到周瓷手底下受那些极刑,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那还不赶紧把鞋给我擦干净!”周瓷故作羞恼道,他胸脯一起一伏,看上去确实是被气狠了。 “今天你们这群该死的虫子死一万遍也不够,如果今天的奴隶不让我满意——” 小皇子声音冷冽,一身军装勾勒出青年完美的腰线,手里把玩着雪白的手套,像是美丽的撒旦:“你们奴隶所的虫子一个都别想着活着出去。” 负责人匍匐着身子,同为雄虫,血脉上的天然压制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喉咙都似乎被无形的手掐住,艰难道:“我带您去看A47......” 周瓷听到远处有怒吼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预收人鱼娱乐圈~~求收藏~~~~(??v??) . 游洋从小没爹没妈自己吃百海饭长大,成年后海巫婆婆告诉他要以人类爱意值为食否则会被饿死 人鱼一脸茫然睁着双有雾状花纹的祖母绿眼睛,海藻般深蓝色的卷发还湿答答的,就可怜兮兮地抱着着自己的鱼尾巴来到陆地 结果连人类的语言还没学会,就迷茫地被星探以包吃包住为诱饵,误打误撞进了一档选秀节目。 rap?不会。跳舞?不会。唱跳?不会。爱豆?那是什么豆,能吃吗? 游洋迷茫地眨了眨他祖母绿色的眼睛:谢邀,本鱼连歌词都看不懂OAO 自评级要评价自己排名多少?游洋因为第一的椅子又大又舒服躺上去睡觉。 为了节目代言要喝什么什么酸奶?游洋手里的白开水杯子就没空着过。 每天练舞8小时才算达标?游洋嫌由尾巴变成的脚长时间踩在地上会疼,整天坐在高板凳上晃着洁白纤细的脚腕打盹儿。 正当全网把游洋骂上热搜,怒斥这个藻蓝色长卷发的少年是个半点常识没有,只会“咕噜噜”喝水的草包废物花瓶时,却被那花瓶开口时候的嗓音震的头皮发麻 绝美的长发少年朱唇轻启—— 声动梁尘,妖娆空灵,听者落泪。 网友:!!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石化的网友再一转头,已然发现自家主担开始竟围着这个花瓶团团转—— 向来以暴躁苛刻出名的rapper拿着歌词一句一句教游洋背词 冷眉冷眼的舞担手把手给游洋纠正舞姿 可爱卖萌的老幺整天为了游洋冲别人激情开喷 就连鼻孔冲天不可一世背景超强的全能ACE某财阀大少爷也整天开始围着游洋转…… 无数毒唯纷纷爬墙磕cp:我们倒要看看这咸鱼到底哪儿好 嗯,真香~ 得到了无数爱意值的游洋摸了摸肚子:“好撑噢” 他要消化不良惹~~ ——— 可是此时某个唱跳全能ACE的c位傲娇醋精少爷快要气疯了 从前:某鱼发现在待在这个桀骜不驯的臭脸少年身边,吃到的爱意值最多最大而且源源不断!于是像条小尾巴,连吃饭喝水睡觉都和人家一起 醋精傲娇自我攻略心里乐开花面上臭脸:哼哼,这人粘着我一定是因为喜欢本少爷~ 之后:某鱼终于通过暴涨的粉丝量得到了充足的爱意值,在选秀top团的簇拥下溜得远远哒 傲娇醋精:??????那个谁?你他妈怎么不理我了!QAQ 傍晚,空无一人的训练室,他拉住游洋的手腕把人压在墙上,撩起人鱼海藻般的蓝发,喘息着声音暗哑地警告游洋不许再和别人靠那么近 游洋红着眼圈儿挣扎,感叹这人好凶噢,却莫名在这个“坏人”身上吃到庞大如黑洞般汹涌的爱意值,被比他高了他好几度的体温逼得眼角滴出泪来,水珠顷刻化为珍珠从眼角滚落 醋精愣住了,呆呆捧着晶莹剔透的珍珠,下一秒泛着凉意的半透明鱼尾就紧紧卷上他的腰 #自己老婆是人鱼怎么破???# --— 出道夜当晚全国直播,游洋的独自solo舞台上冰水兜头把人浇个透心凉,本以为要看他出丑的黑粉竟发现,那个漂亮草包咸鱼,当场下半身化为一截半透明的长鱼尾! 一直被这群选秀er团宠的花瓶儿原来是百年前灭绝的人鱼后代!!雾状有花纹的深祖母绿眼睛原来不是美瞳!! 网友:! 前年刚刚拿了金人奖美名流芳隐退影坛的影后看到直播后哭的撕心裂肺:儿子,妈妈找你找的好辛苦呜呜呜 网友:!! 人间处处有惊喜,人间处处有真爱,比知道自己妈是影后更离谱的是什么?噢,自己爹是娱乐圈公司第一把交椅兼任海里的海妖王 网友:!!! 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 黑粉疯狂口吐柠檬汁,造谣游洋绿茶白莲,称别人不过为了热度才组cp和游洋靠的近 然而团综恋综拍电影,游洋总一脸无辜地被金奖作曲人,当红流量,大牌导演,热度爆表的队友们疯狂贴贴 财阀世家独子来娱乐圈找乐子的张扬C位少爷醋地再也忍不了了,转头和游洋一起接了一档爱情电影霸道官宣:这我老婆,谢谢 众网友:?????!!!谁老婆?你他妈不说这辈子不结婚吗??!!! 咸鱼唱跳俱废团宠美人单纯蛊人而不自知诱人而不自知人鱼受X 醋而不自知弯而不自知自我攻略能把自己醋死的占有欲超强傲娇全能ACE多金c位背景超牛攻 攻虽然傲娇醋王,但是他最会争宠呀,活该他有老婆~~~ 第02章 虐-待 周瓷被带到了一扇极黑的铁门面前,这扇铁门被用巨大锁头狠狠关住,看上去明明如同教堂般肃穆庄重却又因为里边传来的鞭打声和吼叫声透露出一种诡异阴森的怪异感。 让人无端端心里发毛。 负责人微微哆嗦着,在一轮极为密集的钥匙串里面快速的翻找,一时间空荡荡的走廊只有翻找钥匙的清脆声和隔着极厚的铁门都能传来的痛苦的喊叫。 半晌,他徐徐叹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把钥匙插|进钥匙槽。 “咔嚓”一声,铁门开了。 最先刺激到了周瓷感官的不是肉眼所及的画面,而是一股极为浓稠黏腻的血腥味,与室外的玫瑰味道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周瓷只觉得心脏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负责人使劲拉开了门,随着这扇巨门“稀稀拉拉”的打开声,室内宛如炼狱般的景象终于展现在周瓷面前。 “少将,请——”负责人低眉顺眼站在一旁,示意让周瓷先走。 周瓷睁大眼睛,连呼吸甚至都差点停住了。 纵使刚才在书本里得知现在A47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一些血腥的字眼也在书中见过,让他有了些心理准备,但是在这一刻,几乎是一瞬间,一股恐怖的凉意从周瓷脚底徐徐上窜,冻得他心室颤动,在这幅只能在21世纪的图画相册网络p图里才能看到的炼狱里手脚冰凉。 那个瘦弱的小孩儿像是家里的被玩了十几年的布偶,整体看上去很旧,布料的身体里无可避免地露出棉花,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和被施以暴力的痕迹。 他全身上下被血水浸过一般,身上的布料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几乎和身上新长出来的肉黏在一起,宛如老树皮里的沟壑,歪歪扭扭,丑陋异常,泛出淋漓的血渍,伴随着“滴答”声慢慢从身体渗出,滴落在有了很厚一层血垢的地板上。 他的黑发是很黑很黑的纯墨色,和他身后黝黑的墙壁几乎交融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是被倒吊着的。 他的双腿被很厚的铁圈钳制住,用黝黑泛着银光的铁链绑紧倒挂在天花板,鲜血就这样倒着,划过这个孩子的脖颈,划过脸颊,划过眼眶,最后滴在地上。 像是在倒着流下血泪。 从现代医学来看,常人被倒着吊超过24小时就会由于脑充血而有生命危急,而眼前这个孩子不知已经被这样残忍地挂了多久,近乎是已经了无生息似的微喘着,脖颈涨的通红,濒死地挣扎。 他的胳膊无力下垂,整个人死气沉沉却还是微弱着挣扎寻找最后的生机,像极了肉架上倒挂的风干的还未干透的肉。 再定睛一看,A47的两条胳膊被和双脚一样嵌上很厚的镣铐,手腕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隐隐约约几乎露出一些惨白,周瓷认得出来那是腕骨。 那个孩子似乎已经喊累了,又像是身上疼痛过于剧烈,从一开始周瓷在门外隐约听到的怒吼变成了低声的喘息。 终究是没有一声呻|吟。 周瓷的牙齿都在森然地微微打颤,他一动不动,喉头像是被哽住一样,手也僵住,脚下像是生了根。 他作为一个21世纪的地球人,纵使身为医者见过很多鲜血淋漓的场面,但从来没有见过先是古代的俘虏一般被践踏被伤害成这个样子。 周瓷不由得感受到一股从呼吸而油然流入身体内,游荡在骨髓血液里的丝丝寒意和一种由于极度的难以确认和恐惧而泛出的无力地恶心感。 他一回想到他刚才看到的书里,将近百万字的酷刑施以在这样一个无辜的少年身上就会难以自抑地,从身到心都不由得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道! 负责人悄悄看向周瓷,小皇子的军装很服帖,自然而然地勾勒出笔直劲瘦的腰线,军服的肃穆和这位雄虫平常的傲慢本应是冲突的,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他身上,透着贵族的骄矜和修养,漂亮又危险。 和这幅地狱的图画格格不入。 他小心翼翼道:“少将,这杂种是个杀不死的怪物,平时杀伤力很大,不过您别担心,我们已经给他打了药......”他不会伤害您的。 负责人后半句没说出来,他被周瓷那副愠怒,阴沉的表情吓到了。 周瓷向前走了几步,最华贵的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无论是踩在哪里都是好听的,像是贵族宴会里的钢琴曲,是A47这辈子都没听过的声音。 A47反射性抽动了一下。 他的头由于被这样倒挂的时间过于久了,转动的时候还能听到骨骼“嘎吱”的声音。 还没等周瓷看清楚A47血迹斑斑的脸,这个男孩儿似乎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喉咙里传来低闷的咕噜声,一声一声愈来愈大。 他们又来了吗,这次又要干什么,又会割掉自己身体的哪部分,会给自己灌下什么恶心的药...... “哐哐——”A47的手臂不住挥动,铁链的索拉声回荡在这间牢笼,配上宛如野兽般的低吼,整个狭小的房间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的气息。 “贱种!少将在这里你也敢学你那个婊|子娘瞎叫!”负责人左转随手拿起一条鞭子,走上前想像以前一样把这贱种所有能看到的地方甩的皮开肉绽,反正也打不死,甚至连膏药都用不上这小子自己就会愈合。 A47不仅没有退宿,似乎吼声更重了,他完全不顾手腕被磨得再次流下汩汩鲜血,只是挥起链子发出更大的声响,喉咙里的嘶吼声逐渐变大—— 周瓷这才看清A47的脸。 也在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被一道黑带蒙住了,脸很白皙,愈发衬托血迹的猩红。 虫族的世界里,黑发黑眸是最不吉利的噩兆,传闻会给周围带来邪气和霉运,即便是作为一个低贱的奴隶,也不配把这双眼睛露出来。 “把他放下来。” 地狱的时间像是静止了。 负责人走上前,摁下一个按钮,那个被倒吊了一个多星期的少年“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血迹几乎像是干涸了,竟也没有流出太多。 他似乎想挣扎,但是四肢均被控制精神力的铁伽禁锢,像一个即将被处死的犯人,跌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全是血液逆流的声音,头昏眼花,喉咙干涩,全身无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被莫名其妙地被吊起来,又被莫名其妙地放下。 一如他被莫名其妙地送到这里,被莫名其妙地虐待数十年。 很好笑。 A47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奴隶所了,没几个人教过他虫族语言,他压根也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此时心里只是一片戾气和燥闷。 以及迎接新一轮虐待的麻木。 他刚被注射抑制剂,这只药剂和他昨天注射的狂暴剂药性相冲,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心脏像快要爆炸的水泵涨得他及其难受。 周瓷向A47走去。 越走近,血腥味便越发浓重,像是浸入了血海,尽是咸苦的气息,像A47悲惨无助的一生。 A47感受到有人走过来。 他几近疯狂地渴望着自己能够动起来,站起来,用自己本来顶级的体力一拳打烂所有欺辱他的人的嘴脸,可是那沉黑的封锁他所有力量的铁环实在过于霸道,他连蜷缩手指的力气似乎都消失了。 他像一条案板上的鱼,被拔下鳞片,掏出内脏,流尽鲜血,只是为了让眼前的人下锅烹煮,做成一道美味的菜肴。 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像以前度过的十几个年头的日日夜夜一般,做些了无生趣的挣扎,只可惜没有丝毫的用处,唯一的作用大概是激发施虐者更为昂扬的,折磨他的欲|望。 这次的脚步声有些奇怪,是很静,很平稳,很有韵律的脚步声。 A47的脸颊抽动,头部剧烈的摇晃,把那头漆黑的头发几乎甩出了残影,他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般阵阵恐吓声,却掩饰不了他内心的焦虑和恐慌。 没错,他是恐慌的,没有人在长期积年累月的无规则凌|虐下对于危险无动于衷。 和那些已经麻木地任人鱼肉的奴隶不同,他始终无法习惯被虐待。 他发出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嘶吼,可四肢的禁锢又让他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像是笼中的困兽。 那声脚步愈发得靠近了,五米,三米,两米...... 那双带着厚重的鞋跟敲击地板声音的脚步声停在他的耳边。 A47的脸此时已经在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之下变得扭曲狰狞,喉咙已经低吼到嘶哑而发不出声音,毕竟他已经超过三天没有进食饮水了。 即便被眼罩拢住,也能轻易感受到A47即将面对虐打的绝望。 下一步是什么...... A47牙齿狠狠咬合,可是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是用带着铁块的鞋跟踢他的脑袋,还是用带着倒刺的皮|鞭抽打他,亦或者看似给了自己食物,却又给他注射令他全身麻痛的药物,看着他挣扎痛苦而哈哈大笑...... A47等待着死神的挥镰。 他却感受到死神低下|身子,向他靠近。 一股莫名很是清新香甜的信息素的味道传进他的鼻腔——这次竟是一只雄虫。 这倒是很新鲜,没有人会在一只苟延残喘的奴隶身前低下|身,尤其是那些眼高于顶的雄虫,那些雄虫宁愿靠近一个垃圾箱也绝对不会肯靠近他的。 一只最晦气的,最低贱,被打的遍体鳞伤的,B级的,黑发雌虫奴隶。 最低等的,只能被虐打的作为沙包的奴隶。 A47几乎歇斯底里般等待着,他宁愿被瞬间砍掉脑袋也不愿意这样被缓慢地在恐惧之中凌迟。 可是下一秒,他感受到自己脖颈上的重环被一双微微颤抖的手打开,随着沉沉地“啪嗒”声,重重落在了地上。 A47愣住了。 为什么打开自己的铁环,为什么手会颤抖? “少将——!” 负责人吓了一跳,反射性大吼着提醒道:“这个奴隶很危险!您不要打开这个环,他会攻击您——” 周瓷充耳不闻,眉头锁的很紧。 他靠近时本打算要细数一下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口,方便回去的时候找好合适药剂的量,可他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 大大小小,长的短的,出血的青紫的,裂开的闭合的,痊愈的严重的,陈年的,新的......长蝎般遍布这个男孩的身体,一如皲裂的土地上爬满了蜈蚣。 他作为一个见惯了鲜血淋漓的尸体的专业医生,竟也不忍直视。 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我所在的并非人间。 “哐当”“啪嗒” 那双手解开脚腕上的铁环。 负责人吓得肝胆具裂,几乎爬着跑到周瓷身边,劝阻的话下一秒被堵在嘴里。 周瓷冷笑着:“本少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不着你这只臭鱼烂虾指点。” 那人的话戛然而止,冷汗刷的就流下来了。 系统:“叮——系统判断中......判断完毕,符合人设。” 作者有话要说: A47:呜呜,老公好漂亮~~可是我不会说话怎么破QAQ 第03章 绿色的眼睛 A47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天生下来进了奴隶所,没有虫愿意搭理一只晦气的黑发黑眸奴隶,没有对外的交流,导致他对虫语实在一知半解。 但不妨碍他辨别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色。 那声音很好听,泉水一样,叮灵灵的,声调有些高,带着有些娇气的怒意。 那声音伴随着这样清冽的信息素,更让人觉得他天生矜娇,贵不可言。 A47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强烈的欲|望想要解开自己该死的眼罩。 他想,他近乎热烈的想要知道这只雄虫是谁,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解开他。 手的颤抖慢慢停了下来,缓慢却坚定地再次解开他的左手手腕上的铁环。 那个铁环毫无阻挠地落下,露出他森白的腕骨。 铁环划过血肉淋漓的手腕时候疼得几乎发木,可是在手失去钳制的第一刻,他便猛地翻过来死死握住那只解开他铁环的手。 入手是一片软滑,白皙细嫩,宛如一块上好的汉白暖玉。 小皇子的手腕连杯水都不怎么自己拿,都是亚雌伺候着喂着喝,何其金贵,就在被这只奴隶大力锁住的一瞬间,围着手腕的一圈儿白嫩瞬时间青紫涨红,勒出一段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瓷一直紧紧盯着A47露出的腕骨,反而没太在意自己的手腕,直到愈发明显的疼痛席上来,他才微微感叹这具身体属实太娇气。 “少,少,少将......”负责人站在另一边,怕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脸焦急又惊又怕。 A47还在握着那只手,瞬时间也就感受到那只手白玉似的漂亮又弱小。 他不知道该怎样留下他,没人教他该如何对待善意,他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善意。 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有些错误的方式。 像是哭闹的孩子想要吃桌子上的糖,结果胡闹一通反而不小心把桌布扯掉,五彩斑斓的糖果洒落一地,再也吃不到了。 A47松开手腕,他终究怕这个声音很好听的雄虫受伤。 于是身上戴了十多年的,沉重的耻辱的,连进食睡觉都不会被摘下的枷锁,就这样轻飘飘的落下了。 A47顿在原地,没有了铁环,但他还是保持着刚才浑身枷锁的状态和姿势躺在地上。 过了半晌,他小心翼翼活动了一下手指。 可以动了。 A47愣怔着,他第一次,眼前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心里却是这样的轻松,甚至于明亮。 又由于太久的禁锢,他几乎有些不会活动了,手腕颇有些滑稽的转动,像刚刚学习用筷子的小孩儿。 周瓷把少年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微微靠在自己怀里。 好在自己这幅身体虽然有些瘦弱,但是因为小孩常年在奴隶所缺衣少食,营养不良,比自己现在还要小一圈儿,周瓷就可以很轻易地把他拥在怀里。 A47这才从刚刚的茫然愣怔中回了神儿,他有些不自在地在这个充满清冽的干干净净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抬手就想要把自己的眼罩扯下来。 周瓷微皱着眉头制止住他的动作。 他想了想,又道:“本少将允许你动了吗?” 那条眼罩被周瓷轻轻解开,下一秒,在A47还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光线的时候,那只手附了上来,盖上他的眼睑,为他阻拦了刺眼的光。 A47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那只手为他带来的一片迷蒙,感受到那只手微凉的,软软的触感,明明眼睛很舒服,一点也不刺眼,却还是莫名其妙有很强的刺激感和酸涩感,有种流泪的冲动。 这是为什么呢? A47不太懂。 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手一点一点地挪开,那只雄虫的脸出现在漆黑的瞳仁的倒影里。 A47看到那双碧绿的眼睛,像夏日满是绿藻的湖面一样绿,隐隐看到一股贵族的骄矜和皇室的气派。 那张脸长得实在温润,皮肤被皇室的水土滋养地很好,几乎看不到毛孔,细腻如玉,可是五官却是和温润不甚搭边,一双桃眼挑着,朱唇不笑自弯,看谁都带着几分透着嘲讽的不屑。 但是却让人感受不到怒气,只觉得理所当然,这样漂亮优秀的S级雄虫天生就该如此,漂亮极了。 周瓷这才看到摘下眼罩后A47的脸。 确切的说,是A47的眼睛,因为当看到那双如此隐藏着凶狠,有攻击力,像是要把人吃掉一般的漆黑如墨的兽瞳后,似乎其他五官是什么样子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归本少将了。” 小皇子甩了甩头发,随口对负责人道。 身后几个侍卫本想上前,却被周瓷的眼神劝退了。 下一秒,浑身僵直的A47被打横抱起,愣愣着被周瓷带走了。 虫族的血统尊贵一方面体验在看不到的等级上;另一方面便体现在虫虫可见的体外特征,以金发为贵,以黑发为贱,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大多数的雄虫是金发。 而其中,又以金发绿眸为至尊,黑发黑瞳为最卑贱。 人的审美往往趋利避害,例如喜欢身材好的人并不只是喜欢那具躯体,更喜欢的是那具躯体底下蕴含的可以保护他人保护自己的物理能力。 这是生物的本性,自然的法则。 虫族也是如此,虫的审美就是金发绿眸,象征着雄虫的高贵身份和几乎零成本的泼天富贵。 怪不得小皇子从小嚣张跋扈,被惯的无法无天,单是那双美丽的绿眸就向来被虫民们称为帝国绿玫瑰。 有人质疑周瓷的能力性格脾气,但是论美丽,周瓷目前在整个虫族算是无虫能敌。 但此时,帝国绿玫瑰竟然就这样公主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的黑发奴隶!! A47实在太小太瘦了,周瓷身体20岁,相较于地球上20岁的人已是偏瘦,但此时把这只雌虫抱在怀里仍然是绰绰有余。 A47低头将脸埋在有些偏长的发丝里,除了在角斗场厮杀,他从未收到过这么多的注视,这激发了他的不安和惶恐,只觉得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指责他...... 他喉咙里传来低哑的声音。 周瓷不理解虫族的审美,在他眼里黑发黑眼的中国人就是最美的,况且这只小雌虫的五官虽然有些脏兮兮,但也不掩俊美,洗把脸能跟明星比一比了。 他看着小孩儿在他怀里发抖的样子心都软了,想要低声安慰安慰他,可是原主的性子就是嘴里没一句好话,一时间他又无可奈何。 周瓷放慢脚步,抱着A47的力气更加轻柔,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顶以示安慰,转头不悦道:“叫你的虫子都给我闭嘴。” 他声音不大,按理说远处的很多虫都是听不见的,可是他话音刚落,整个奴隶所悄无声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A47窝在周瓷怀里,仰头可以看到少年尖俏的下巴,白白嫩嫩的,再往上看就是祖母绿的眼睛,真......真好看。 刚才这只漂亮虫子的手在摸自己的头,这是A47从来没有给人摸过的,不知怎么,他竟然还没有反抗。 他觉得心脏那里不再像刚刚那样被药性逼得难受了,反而变了一个感觉,酸酸的,涨涨的...... 黑发雌虫的眼神有些迷茫,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体验过,真奇怪。 周瓷抱着A47坐在软软的星际皮椅上,努力避免着A47身上的伤口。 周瓷蹲下|身,准备先查看一下雌虫的脚,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回家。” 驾驶位的管家按下启程器,帝国第一华丽的星船伴随着闪瞎虫眼的灯光起航。 周瓷先是握住了雌虫乱登的腿,顿了顿,把嘴边的“乖,坐好”换成了“别给本少将乱动” 他声线是冷冷淡淡的,这样一句带着情绪的话听上去别有风味。 A47虽然听不懂,但也乖乖不再乱动。 他半垂着眼,仔仔细细观察者周瓷的动作。 周瓷拿出星船上常备的医药箱,随手拿出一把医用镊子,细细挑开了A47小腿上和新长出来的肉连在一起的布料。 他紧缩着眉头把深深扎进肉里的布料挑开,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呼吸放的十分轻缓,额头隐约渗出冷汗。 这块布料扎的太深,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这个伤口一定是被反复的裂开又合上,最后只是半流着血任由衣服和血肉粘连...... 周瓷简直不敢想象这得有多疼。 而这样的伤口甚至不止一两处,只要是雌虫身上有布料的位置几乎都可以看见这样恼人的,单纯为了折磨人的伤口。 “操......”周瓷简直想要骂死这个世界该死的制度。 什么玩意儿,这里的人权制度就这样光明正大恶心人吗?雌虫就没人权就该被这样祸害? A47乖乖垂着头,有些出神的看着周瓷几乎滴下来的冷汗。 他向来没什么欲|望,更没什么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但是此刻他知道,他不想看周瓷流汗,不想看周瓷对着自己的那几块烂肉踌躇的样子。 A47眼睛瞄到了一旁的医药箱,从里面捡出一把手术刀,低头看了眼让周瓷下不去手的位置,只是一瞬间,那块嵌着布料的烂肉就被他剜了出去! 顿时鲜血直流。 周瓷来不及惊呼,赶忙伸手拿着医药箱找了块纱布,还没等他来包扎,这只雌虫就手起刀落,眼看就去剜第二块! 周瓷一把抓住A47的手腕大喊:“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A47皱眉:好像又把老公惹生气了...... 第04章 傻不傻 这是干什么呢?! A47听不懂周瓷说什么,只是扎着因为生理性疼痛而微湿的黑眸,不说话。 周瓷低头看着汩汩流血的小腿,眼泪差点没被气出来,连忙拿起纱布厚厚地裹了一层来抑制住血。 洁白的纱布顿时红了一大块。 A47愣愣地看着白色的纱布,这个东西他认识,自己角斗场的敌人身上经常有这些,但是似乎从来没人给自己用过。 而且,他只是不希望那块可有可无的一块肉让这只绿眼睛的漂亮虫子难受,可是现在,他好像更不开心了...... 周瓷眉头锁着,压抑怒火:“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自残。” A47茫然。 周瓷看着A47漆黑的兽瞳,似乎看懂了里面的意味。 他深深叹了口气,对啊,他怎么忘了,A47现在是听不懂虫语的...... 原著中原主就是仗着A47不会虫语,借着语言尽情的折辱A47,让他自称贱种,教他向任何虫说些贬低自己的话。 甚至之后发现A47也不太懂虫族礼仪常识,教A47做很多侮辱虫的动作,并且以观看别的虫子的反应为乐。 周瓷抹了把头上的汗,他实在心软,在书里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无所谓,但是真的见不得有真真切切的人在自己眼里受这样的苦。 他沉默着拿起镊子,左手拭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准备着手挑开另一块扎进布料的血肉。 A47连忙把腿挪来,不让周瓷碰。 周瓷不说话了,看了会儿A47血肉模糊的腿。 半晌,他仰着头,直直看着A47。 他需要一个解释。 “没......没有毕要......”满脸是伤的雌虫也低头回看着周瓷,说的话磕磕绊绊,读音也不准:“泥......泥,累。” A47倔强的望着周瓷:“我......回好,泥......流汗,累。” 周瓷愣愣地仰头和A47对视,只觉得鼻尖突然酸软了一下,眼睛有点湿润。 他低头缓缓叹了口气,心脏一瞬间像瓦解了一下,又疼又酸。 “傻子......”他低声。 这只虫子,怎么这么傻呢...... “本少将乐意,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不着!” 周瓷很快的揉了下湿润的眼睛,转头冷着脸呵斥,把这只不老实的虫腿又拽了回来。 A47依旧听不太懂,不过他看着漂亮虫子像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抿了抿嘴,终究还是乖乖坐好,不再乱动。 周瓷一直想的稍很乐观,虽说雌虫身上的伤口很多,陈年旧伤叠上新伤看上去极为吓人,但是终究是皮外伤。 只要是皮外伤,他就能有把握给A47上最好的药,帮他以最快的速度愈合。 可是当他剥下A47的鞋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看。 那双脚,似乎都不能叫做脚了,因为没有人的脚会被从脚背处刺入一根有筷子粗的铁针,似乎已经和肉完完全全连在一起,像是天生长在里面似的。 周瓷知道分别扎在A47这双脚的两根针的来历。 这是为了防止A47逃跑用的。 虽然这个孩子没多久就被仍在奴隶所,一直没有逃跑的意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他们那群人仍旧以“防止逃跑”的名号满足自己扭曲的施|虐欲|望,施加在这个孩子身上。 这些伤口在星船上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没办法处理完了,等会儿只能叫医生过来。 周瓷甚至不忍心去碰那些狰狞的伤口,沉默地从医药箱里拿出止疼喷雾。 他向一些看上去更严重的伤口上喷了喷,低声问:“你......疼吗?” A47自然听不懂,只是很不自在的晃了晃脚,他觉得自己的脚和别人的都不太一样,一直长着一根铁做的刺,好丑。 他担心这只漂亮的虫子会嫌弃自己...... 不过他给自己喷的是什么,凉凉的,润润的,真舒服。 用来换得他的痊愈率极高的□□的是他天生比他人更敏锐的触觉。 A47依稀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他的雌侍母亲总是抱着他,可是只是抱着的稍稍近一点他就会好疼好疼。 之后自己长大了一点,依稀记得那个总是抱着他的漂亮的雌侍有一天全身红红的,那时他问到很难闻的铁锈味,那是他第一次闻到。 不过之后,这个味道他就习以为常了。 最后他记得他很久都没见到的雄父笑的很开心,带着自己去了个地方,之后...... 周瓷把一些流血的伤口先稍稍处理好,只觉得脑子被系统吵的开掀开壳儿了。 系统在周瓷脑子里疯狂蹦迪:“你这具身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啊啊啊啊!你赶紧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周瓷敏锐地从系统的话里找出漏洞。 用言语上的符合人设来挽救身体动作上的ooc? 这个买卖很划算啊! “发什么呆啊?”周瓷低头不悦道:“你看你身上的那些洞,血流的那么多,丑死了。”所以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啊。 A47愣了愣,丑? 他不懂语言,但是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丑”。 黑的发亮的黑发黑瞳让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不详的存在。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实在骂他的词。 他向来对这些侮辱性的词免疫掉了,听到之后压根儿没什么波动。 可是听到这只雄虫说,又觉得心里起了点波澜。 这种波澜自然不是生气的——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现在每一刻都身处天堂,干净的他都有些不熟悉的空气的味道,柔软的座椅,清清凉凉的药,和,这只他喜欢极了的漂亮的虫子。 他一直苦恼自己听不懂周瓷讲话,这次有个他认识的词,他很开心。 他想让周瓷多说些自己听得懂的话,哪怕是骂他。 他都想听。 周瓷说完后心虚的根本不敢看A47,他心里愧疚,手上动作也愈发细致。 可是如果之后真的要从语言伤害和肉|体伤害里选一个,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星船没一会儿到了周瓷自己的虫宫。 这栋虫宫是完完全全按照着原主的设计来的,说是虫宫,实际上和原世界里的别墅差不多。 一共有三层,加上地下室就是四层,帝国绿玫瑰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因此里面的生活用品和配置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 楼上三层倒是没什么可说的,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个魔鬼般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就是原主的杀人乐园,像是孩子喜欢去电玩城打游戏,原主最爱的就是隔段时间去地下室尽情放纵自己天真的恶意。 若是按照原书剧情,这间小小的地下室流淌的鲜血,逝去的生命绝对不低于十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不把这些雌虫当成生命了。 这也就怪不得原主被当成典范斩首示众。 周瓷深呼出一口气,心想今天之内一定要把地下室现在的九只雌虫放走。 星船开门,一些保镖早已备在门口,管家也眼观心地叫来了医生团队在客卧候着。 原主身体不是特别好,刚才那一串动作放在原世界周瓷绝对连气都不带喘的,可现在竟然就已经有点没力气了。 几个稍高的雌虫进来,准备把皮椅上的A47移到房间里。 雌虫奴隶全身几乎都炸起毛来,他被磨得血淋淋的手狠狠握住,全身瞬时绷紧,黑瞳泛着与刚刚完全不同的幽深的光,再加上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鲜血,乍一看宛如地狱来的恶鬼。 一旁来的几个高大的雌虫均是一愣。 他们家少爷真是越玩越野了,这回又找了个什么带劲儿的回来?这也太吓人了不会是劫狱过来的死|刑|犯吧? A47喉咙里泛出一声声威胁似的吼叫。 周瓷见状心里一疼,抬手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蠢货!”周瓷抬高声音:“是什么让你们理直气壮地认为我会让你们过来的?滚蛋,本少将要自己抱他回去!”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 ??? 不懂就问,少将您清醒一点啊,您以前不是说每次带奴隶回来就直接让我们扔地下室的吗...... A47坐在座椅上,看着周瓷起身。 “你,把手臂抬起来。”周瓷故作不耐道。 A47听不太懂,试探性地张开手臂。 顿时自己便又一次陷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A47轻轻从喉咙里泛出奶猫一样的低声,将头搭在周瓷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好香,永远也不想出去...... 一旁的几个大汉看着A47翻脸像翻书都看傻了,一个大汉喃喃道:“少将竟然随便把雌虫抱在怀里,真是不守雄德,哼......” - 周瓷抱着这只雌虫走了一路,再次收获到了丝毫不亚于在奴隶所时候的注视,他不怎么在意这些,只觉得他这次抱着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拦在A47后背的手上黏黏腻腻的,似乎沾上了很多血。 周瓷把人搂在怀里勉强压下一阵心慌,心道应该只是一些和别的皮外伤差不多的伤口,应该没关系...... A47依旧把脸埋在周瓷的脖颈,小猫似的呜咽的呼噜声愈来愈小,像是快要睡着了。 自从被他们注射了狂暴剂之后,他一直没敢睡觉,直到现在他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虽然睡觉向来对于自己意味着危险,痛苦和疼痛,但是这次,只有这次,他是不是能够好好睡一觉了呢...... A47来不及细想,周瓷走的实在太温柔,一点颠簸都没有,让他好舒服好困,或许是一瞬间,或许酝酿了很久,A47睡过去了。 周瓷感受到身上人的气息逐渐微弱,心里的恐慌愈发的大,到最后几乎跑到了客房。 一旁的医生手忙脚乱的赶过来,眼里几乎不是震惊而是惊恐。 这只奴隶,还是只雌虫的奴隶,身上破破烂烂血迹淋淋,甚至手臂上还有最低等奴隶所拥有的的十字形划痕。 这样的奴隶,不必说是在尊贵的帝国小皇子面前,即便是在他们这样的中产虫族面前,都是垃圾一般的存在,连看一眼都感觉沾上了污渍! 少将素来洁癖,即便是地下室那些养了有十年的奴隶都不会触碰分毫,只会用刑具折磨他们,又怎么能抱着这样一只垃圾走了那么长时间! 医生们自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在周瓷愠怒的目光下手忙脚乱的拿起医用器械靠近。 A47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昏迷了,他全身滚烫,黑发上全是汗,苍白的沾染血渍的脸颊此时烫的微微发红。 他感受到不属于周瓷的虫的靠近,更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他最讨厌却收到最多的——蔑视和厌恶的目光。 他几乎全身瞬间就绷直,像是一块钢板,肌肉暴起,即便是在半昏迷状态,也像把紧弦上的弓一般蓄势待发,喉咙里再次泛出危险的,古怪的音节——这是他进攻的信号。 周瓷一愣,转头就看见了这群混蛋医生脸上嫌恶的目光,他目光一沉,咬着牙伸手夺走其中一位的手术刀。 那个被夺走刀的医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立马便一声不吭,低眉顺眼地看着周瓷,仿佛在听他的吩咐。 周瓷无法不对这里肮脏的等级制度产生厌恶,胃里只觉得翻江倒海。 医生的本职是救死扶伤,是用自己的刀挽救生命,而不是用丑陋的目光去伤害别人。 这些虫子,不配做医生。 周瓷沉声道:“我来,告诉我怎么做。”他完全没见过这样残酷的刑具,此时竟有些也难以下手。 “少将,您出去就好,这里过于血腥肮脏,恐怕会污了你的......”为首的医生焦急道。 “闭嘴——”金发绿眸的雄虫直直坐在床侧,看向这个医生的绿眸中尽是不耐和厌恶。 那个医生吓得动也不敢动了,他的手在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下不自觉地攥紧,战战兢兢地望着那只美艳的雄虫。 剩下几个医生拿起道具一一递给周瓷,心惊胆战的看着自家向来宠上天的小皇子一点一点给一个奴隶清理伤口,这是他们全虫族宠上天的s级雄虫啊,连吃饭喝水都要虫伺候的小皇子啊,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给一只垃圾做这种下人才做的事! A47紧闭双眼,眼睫不停颤动,宛如经历着什么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 被吓傻的医生:马上来马上来,不会让你老婆死的!!! 第05章 温暖 “哈哈哈哈这只该死的雌虫,你不是很厉害吗,很厉害怎么只能舔我的鞋底啊?” A47被关在足有20只虫的巨大的牢笼。 他先前被奴隶主砍掉了一条胳膊,脚上刚刚被打进了两根为了防止他逃跑的长钉,一时间脚下和胳膊鲜血淋漓,在巨大的疼痛下无法站起身。 只能被这只更加年长的奴隶踩在脚底。 A47双膝深深陷进了泥土里,嘴里不停有嘶哑的吼叫。 “哈哈忘了这贱东西不会说话了,以前他刚来的时候可真有意思啊,叫他什么都应,贱种,你说是不是?” 那只高大的雌虫把脚踩得更狠,几乎把A47的头颅踩进了泥土里。 牢笼外有看守路过,嘴里吐着几句骂虫的脏话,轻飘飘向这边看了一眼就走了。 痛,好痛...... 无论是脚下还是任何有触觉的部位。 好痛好痛...... 不......不对,好像......也不是太痛。 因为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不痛,是什么滋味。 那只高大的雌虫奴隶仍把A47踩在脚下,极为狂纵的笑着,一旁几只雌虫也配合着他,他是这里最强壮的雌虫,战斗力仅次于他脚下的A47,不过此时A47已经重伤,看来是活不过今天咯。 几乎就是在这些雌虫唏嘘的下一秒,那只最高大的雌虫瞬时间就头身分离。 重物“噗通”落在地上。 A47用那双被贯穿的,鲜血淋漓的脚,迷茫地站了起来。 那一晚,他只有一只胳膊,一双血淋淋的脚,可是20只雌虫的巨大牢笼只剩下他一个。 血几乎染红了黑暗污浊的地板。 A47害怕极了,他缩在牢笼角落,只看着平时热闹的吵吵嚷嚷但他听不懂的声音都没有了,他最讨厌那股铁锈味,可现在无论他以什么样的方式呼吸满鼻腔尽是那股铁锈味,逃不掉。 可是他只是不想自己被踩在脚底,那样让他很难受。 啊,他确实是只怪物。 他头痛欲裂,呼吸又重又粗,像是被堵住了,全身抖如筛笠。 忽然有很轻很轻的手抚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那只手不算大,但是好温暖,好柔软。 A47想知道这是谁的手,努力睁眼却睁不开,他愈发惊慌,惶恐,他想让这只手不要离开,他想要这只手长在他的头上,和他融为一体,永远不要走。 手还在轻轻抚着他,慢慢的,A47心里的焦躁感小了好多。 头不疼了,口鼻里也不再是浓重的,刻在骨髓里的血腥气,他跟随那只手一下一下的轻抚,进入了一片黑甜。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周瓷才把A47身上乱七八糟的铁具处理干净,尽管系统一直提醒他,A47受过比这重十倍的伤,凝血功能极好,连胳膊都能重新长出来。一会儿就可以恢复,但是周瓷仍旧有些担心。 他毕竟是个地球人,还是无法想象竟然有这样强的恢复力存在。 黑发黑眼的小雌虫安安静静睡着,没有睁眼时候的瑟缩和恐惧,就像是平平安安长大的半大的小孩。 周瓷再次抚了抚小孩的脑袋,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他无法不心疼。 一旁的医生已经明白这个卑贱的奴隶对于少将来说似乎非同凡响,狗腿地向周瓷推荐了几个昂贵的药剂,用来帮助这只奴隶恢复很合适。 周瓷几乎想翻白眼,嘿,这倒霉孩子......那你咋不早说。 医生:“不过,少将,这剂药太过珍贵,皇室下令只有皇族虫允许才能打开,所以需要您亲自去取。” “在哪儿?” “少将,在一楼储物间。” 周瓷收回抚在小雌虫脑袋上的手,准备去一楼取药剂。 刚一离开,A47就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看着周瓷。 周瓷心软成一片,嘴上顿了顿,却叫道:“看我干嘛?不知道自己多脏多烦人?滚远点儿!” 众医生在心里缓缓打出问号:......???? 少将你是不是和“老年痴呆症”梦幻联动了?咱有病治病,别吓我们啊! 刚才温温柔柔给这臭奴隶上药的少将哪里去了啊喂!! A47自然听不懂,实际上他早就醒了,他很享受周瓷一对一的注目,更喜欢那只......一直在抚摸他的手。 还喜欢软软的被子,没有异物的身体,温暖干净的空气...... 最喜欢的,就是这只绿眼睛的漂亮虫子。 A47一直盯着周瓷,直到周瓷起身转身的时候才有些急了,嘴里呜呜着,焦虑地吐出几个不成调的词语。 他要去哪儿......别离开我,别抛下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想怎么打我我都不反抗的...... 他到底该用什么交换那只温柔抚摸他的手...... 周瓷看着床上的雌虫探着头像他的方向靠拢,嘴里还呜呜咽咽的,这雌虫丝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和绷带,扭动身体的幅度很剧烈,几乎又要扯开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伤口。 他慌忙跑过来骂道:“你是不是傻啊,不知道自己伤的身上全是洞,还动什么啊??” A47见他过来,也不呜咽了,黑漆漆的瞳仁盯着他,一眨不眨。 周瓷的心在那一瞬间瓦解又愈合,酸酸涨涨的。 “从现在开始,不许乱动!听到没!”周瓷凶巴巴道。 A47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周瓷见他这样惹人心态,几乎哪里也不想去了,只想陪着他慢慢愈合伤口。 可是不行,那支药水在他的记忆里他有印象,不禁可以无痛愈伤还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配上现在的A47再合适不过。 “我等会儿就回来,别急。”周瓷摸了摸A47的头,小雌虫听不懂,还是一眨不眨看着他,带着无声的恳求。 周瓷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他的红色的围巾,转身走到A47面前,细细地给他绑在手臂的纱布上,虽然可能用处不大,但主要在于安抚一下这只小雌虫。 A47愣愣地看着那条围巾。 周瓷看着A47的神情,很是满意,拍了拍A47的头,哼着小曲儿去一楼拿药。 他原世界一只想养只宠物或是小孩儿,一直因为工作忙没机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这个世界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小雌虫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的嗅觉很敏锐,能够闻出来那条围巾上有周瓷的气味。 在奴隶所里的时候,他看到过有的奴隶互送东西,然后做一些身体接触的动作,往往会引来牢笼里其他奴隶的起哄。 这只漂亮的虫子,也想和他做那种事情吗...... A47脸颊微红。却不是因为热的。 他看着周瓷向外走了,却不太焦虑了,只是看着那条毛巾,满心欢喜。 - 在周瓷去储物间的空档,虫宫外面却传来几声尖利的声音。 “小瓷哥哥,我来找你玩儿啦!!” 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高大的男孩脸上绽放着快乐的笑容,手上拎着一个很是弱小的奴隶,那只奴隶看上去半死不活,几乎快要没了呼吸。 “这是我新找来的奴隶,特别抗揍,可有意思了,你快来和我一起玩!!!” 男孩看起来力气很大,应该是只雌虫。 他像是拎着一个什么玩意儿似的拎着那只奴隶的衣领,开心地和管家打了个招呼,蹦蹦跳跳上了楼。 “小瓷哥哥??”涂拉噘着嘴去主卧看了一圈没找到虫,顿时心里不爽极了,心里也奇怪,往日这个时候周瓷可是很兴奋的,这回怎么找不着影儿了。 他挨个从客卧转了一圈,虫没找到,反而找到了一个更有趣的东西。 涂拉随手把那只半死不活的奴隶甩在一边,睁大眼睛盯着客卧床上的那只身上裹满了绷带的雌虫。 小瓷哥哥真坏!有好玩的竟然不告诉他! 涂拉心里一转,对那只看起来很是桀骜的雌虫奴隶道:“你就是小瓷哥哥从地奴隶所带来的第十只雌虫吧!” A47感受到那只虫打量货物一般的目光,全身几乎炸起毛来,眼睛黑漆漆的,兽瞳直竖,阴沉沉地盯着涂拉。 涂拉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手擦了擦下唇,眼里闪烁着兴奋到极致的光,忽然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真有意思!!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他几乎跑到了A47面前,开心地咧着嘴,一把把A47拽到了地上。 A47记着周瓷说过的话,不准乱动,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几乎条件反射似的屠|杀,绷紧身体被涂拉拽下床,没有反抗。 顿时洁白的绷带一下子染红了一大块。 涂拉哪里不知道这意味着这奴隶受过多么严重的伤,几乎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你竟然还这么抗打!!” 他一脚踩上A47的手指,狠狠捻了捻,眼里闪过快|慰的神色,只觉得全身细胞都在此刻战栗狂欢。 这个奴隶实在太有意思了!又桀骜不驯又抗揍!!太有意思了!! 那只被他仍在一边的那只瘦弱的奴隶摊在房间,看着那只魔鬼去凌|虐另一只雌虫,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慢慢失去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章 别碰我的东西 宽大冷清的一楼储药室。 一般来讲这种储药室多多少少会弥漫着类似于医院消毒水一般的化学药剂味道,可是这间房间却有所不同,闻起来和外面几乎没什么两样。 究其原因,还是这里的药剂大多十分珍贵,用虫族最特殊的硬质材料密封,连一丁点儿味道都散发不出去。 没有皇家虫族的钦定指纹,就算偷出去了也打不开用不了。 周瓷在这间极大的储药室浏览一圈,发现那医生口中的药剂放在整间室内最隐蔽的位置,一共10支。 这药极为难制作,就算放在整个虫星也才不过百支,可单单是周瓷这里就有10支,可见全帝国对小皇子的宠溺。 周瓷瞟了眼药箱,用手指轻轻一摁就打开了。 “拿两支。”声线有些冷冽,言语简单利落却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焦急。 一旁的医生惊得甚至有一刻心脏停跳,怀疑自己的虫耳塞了大粪。 “两,两支?!”他脱口惊叫。 他听错了吧,他一定是听错了吧,这种药给那个贱奴用几滴都是他求佛拜仙几辈子换过来的福分,少将竟说是给那一个贱玩意儿拿两支?? 周瓷不耐皱眉,幽深的绿瞳在室内敞亮的灯光的反衬下极为漂亮:“耳朵用不上就剁了喂狗!” 说完,小皇子踏步转身,率先上了楼。 剩下的几个医生面面相觑,都推推搡搡不太敢拿,实际上以他们的身份,能够看到这种药都感觉虫生有幸,更遑论亲手拿起。 周瓷不知道这些废物玩意连拿个药都不敢,在他眼里不管多么珍贵的药都是用来救人的,他的小雌虫吃了多少年苦,用两支贵点的药怎么了。 他心情颇为放松地上了楼,心想着待会儿处理完伤口要去楼下让他们做点粥给A47补一补,顺便换一下房间里的被单,现在被单上好多血,有点脏了,嗯,还要给小孩儿准备套衣服...... 可他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只雌虫的尸体,顿时一惊。 周瓷一脚踢开掩虚着的门,看到门内的情形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一路上乖乖软软的小雌虫跌倒在地板上,被一只高大的雌虫踩着已经伤的血肉模糊的背部,身上的绷带将近爆开,全身上下都一点点向外渗着血! 那是自己一点一点,细心地用最轻柔的,最防止他疼的手法包裹上的绷带啊...... 一直对外界防御性和进攻性极强的A47此时却没有反抗,只是蜷缩成一团,死死地护着什么,即便涂拉一下又一下以极重的力道用尖锐的鞋跟砸他的背他也一声不吭,依旧紧紧护着身下的那个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周瓷刚刚随手拿出来的那条红色的围巾。 那只把A47踩在身下的雌虫还在叫嚣:“该死的奴隶,你把小瓷哥哥的围巾弄脏了,死了你几条贱命也不够你赔——” A47不理他,只是紧紧护着那条红色的围巾,绝望和无助又一次侵蚀他的内心。 他自然不会傻到那只漂亮虫子带他回来是为了善待他白养着他的,可是,可是...... 即便是被□□,被再次虐|待,他也希望伤害自己的是他,而不是换成别人...... A47搂住毛巾的动作愈发地收紧。 即便他疼得身体微微发抖,也依旧死死把围巾护在身下。 涂拉怒极,却见到A47这幅宁死不从的样子又是十分兴奋,这种怒火和兴奋交杂在一起的快|感让他情绪愈发激动昂扬,甚至连嘴唇都微微颤抖。 瞧啊,多么顽强的奴隶,不论是在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比自己从前养的那些废物强一万倍! 真是可笑!奴隶不禁打,不懂反抗还叫什么奴隶! 小瓷哥哥真是贴心,为自己找来了这么好玩儿的东西! 涂拉听到踹门声转头,却见周瓷站在门口,顿时眉开眼笑:“小瓷哥哥,你......” 周瓷见到这幅场景的一刹那,脑海一片空白,浑身肌肉一瞬间绷紧,后牙槽几乎咬出血来! 他那样温柔对待,细心保护,心里默默想着不让他再受一点伤的雌虫就这样被一只又坏又蠢的虫子踩在脚下! 系统疯狂敲着锣:“你冷静点啊啊啊!宿主!这是个重要人物你伤了他那就属于严重违反人设啊啊啊!世界绝对瞬间崩溃!你冷静点!主角目前没事儿,死不了的!!” 周瓷死死咬着舌尖,口腔里顿时蔓延出一股血腥气,祖母绿的眼瞳变成了墨绿色,利刃般死死盯着一脸笑容的涂拉。 忍住,忍住...... 现在要是做了什么冲动的事情,他被世界意识排出去了,换成原主,A47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涂拉被周瓷这幅神情吓得一惊,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慢慢收回了踩在A47背上的脚,有些犹疑。 “蠢东西,你凭什么动我的奴隶?”周瓷压抑着怒火,他现在不敢动,他全身细胞都叫嚣着去给涂拉一拳,可是他不能,他绝对不能那样做。 “......小瓷哥哥,我,”涂拉慌张地眨了眨眼,他明白周瓷这时候真的是生气了,可是看着那只瘫躺在地板上,一眨不眨眼望着周瓷的奴隶,心里确实在心痒痒。 “小瓷哥哥,我知道这只雌虫是你送我的礼物,你给我玩几天嘛~”涂拉讨好地笑笑,小心翼翼凑到周瓷面前。 “唔,你也知道,我好久都没去过奴隶所淘新东西了,家里的那些也都被我玩死了......”涂拉无所谓的解释着,像在谈论明天要下雨了。 周瓷内心默默计算着距离。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周瓷哥哥往日时候洁癖到连和他靠近3米之内就避如蛇蝎,今天竟然没什么反应...... 涂拉内心窃喜:难到,这真的是小瓷哥哥给自己的礼物,只是不好意思说? 他开心地再向前走一步,这时候只和周瓷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周瓷绿眸一闪,拳头握地“咔嚓”响,几乎就在涂拉靠近的一瞬间,一发狠狠地右勾拳带着凛冽的空气划过的声响怼在了涂拉的左脸颊。 系统深呼一口气,以原主的性格,为了一个奴隶打涂拉自然不可能,但若是身为洁癖的原主被涂拉这个手里沾满虫命的脏虫靠近,那就说不准了...... 周瓷这一拳又快又狠,还是上辈子为了对付医闹专门练的,此时重重打在不设防的涂拉身上,一下子把这只高大的雌虫打趴在地,脑袋瞬间都撇了一下,发出骇人的“咔嚓”一声响,脸颊上微微渗着血。 涂拉被打懵了,整个虫头“嗡嗡”的,楞傻地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嘴里泛着一股血沫,又惊又怕地在地上哆嗦,畏畏缩缩地仰头看着周瓷。 周瓷站着俯视着他。 “第一,别碰我的东西,”少年声线冷冽,眼眸颜色深沉,一字一顿:“第二,滚。” 涂拉一瞬间被s级别雄虫的威压挤得胸腔差点爆掉,什么也来不及想,边爬边跑着离开了房间。 周瓷接过门外吓傻了的医生手里的药剂,“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医生看着几乎是爬着离开的涂拉,摸了摸鼻子:咳,原来即便是贵族发小,在自家少将面前也都差不多嘛......少爷平权这方面做的可比那些整天舒舒服服吃俸禄的大臣好多了......嗯,虫虫平等,虫虫平等。 - 周瓷这才走到A47面前。 他喉咙干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想说,抱歉,我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这种事,这是我的责任,对不起。 他想说,在车上让你受伤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他想说,你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可是他一句也不能说,原主那个被宠坏的死孩子说不出这种话,啊啊,都是该死的世界意识,该死的规则。 他只能在行动上加倍对这只傻的可爱的小雌虫更好一点...... A47依旧抱着那条围巾,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崩开了,渗着血。 他有些疑惑,不是要把自己送给那人吗,为什么,那人被这只漂亮虫子打趴下了逃走了? A47紧紧抱着围巾,目光不似刚才阴冷,看起来变得似乎软了一点点。 像一只活的虫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 A47低头看着周瓷的皮军靴,喉结微微发抖,心里无限的恐慌和温暖一齐向他涌来,心脏随着脑海一起战栗。 他眼前闪过血腥气弥漫的单人监狱,闪过自己手刃的几十只奴隶,闪过角斗场他声嘶力竭的吼叫,闪过试验室扎进他身体的巨大的针管...... 闪过他在奴隶所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闪过那片碧绿温柔的海洋。 但此刻,自己竟不敢看他了。 有没有那种可能,这只漂亮的虫子,不想送他走,要把他留下啊...... A47微微闭眼,他向来不信虫神,可是在此刻,在这时候,他愿意向神祈求,他愿意用比他以往再多数倍的苦难换来留在这人身旁。 他看到周瓷蹲下了。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一瞬间都在他的脑海里放长无数倍。 是一瞬间,又是一万年。 不。 A47惊醒。 他真是糊涂了,他怎么能相信虫神呢? 若是真有虫神,自己又怎么会在黑暗里苟延残喘18年? 若世上真有神明,应该是眼前的他。 是他把自己拖出地狱。 在周瓷弯腰想要蹲下的一瞬间—— A47猛地抱住周瓷的腿。 周瓷果然不再动作,只是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他耐心等待着这只受伤的雌虫平复心情。 半晌,A47抬头,黝黑眼睛看向周瓷的目光软软的。 那双眼睛过于吸人心魄,像是承载了多年的绝望和痛苦,承载着原著对他极尽描写的将近百万字的苦难的一生。 以至于周瓷差点忽视了A47已经泪流满面。 “补......补要,丢下,窝......”A47嘶哑着祈求道。 “窝......布想,走。” 言罢,A47闭上眼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回答。 既然决定自己最后一搏,就把剩下的交给神明。 他的神明。 沉默好像持续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A47再次落入了那个极紧极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周瓷同学将面临虫生第一关:发|情 ^O^/ 哈哈哈哈哈哈不厚道笑出声来 第07章 发情(上) 周瓷在客卧自带的浴室里看到了一个浴缸,想了想,在浴缸里接满了水,再把那两支药剂倒进了浴缸里。 瞬时间澄澈滚烫的水呈现一股有些梦幻的天蓝。 嗯,这种使用方式应该是最好的,稍后等A47进去泡一会儿,两支治愈效果全虫星最逆天的药剂再加上A47变态的恢复能力,没准儿......今天就能好起来。 周瓷转回客卧,正好和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A47对上眼。 小孩儿眼睛黑漆漆的,眨也不眨,就这样一直跟着他动。 周瓷内心笑翻了,往左走了点,小孩眼珠就往左动,往右走点,嘿,这小孩儿眼珠就往右动。 跟粘在他身上了似的。 周瓷扬眉:“看什么看?算你识相知道本少将好看。” 系统翻了个白眼儿,无法判断这是周瓷的真心话还是依照人设说出来的。 A47听不懂,但他感受到周瓷情绪好像蛮开心的。 这只漂亮虫子开心,他就也好开心。 周瓷走到他面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皱眉看了眼崩开的绷带,白色的绷带上渗出的红印子一大片一大片的,心疼地摸了摸A47的头。 崩开的话或许也是件好事,正好能让A47的伤口多和药水接触。 小孩儿目光软塌塌地像他看来,像是雨后的泥土,又黑又亮。 他现在如同置身梦境——不对,他从来没做过这样的美梦。 梦里的他不是在杀虫子就是在被虫子杀,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只虫子把自己带回家。 A47心里默默想,今后不管这只虫子怎么打他,给他吃乱七八糟的药他也不反抗。 周瓷心里一动:“喂,你有名字吗?” A47听到“名字”两个字,这个字他在奴隶所听过,他们都说自己是贱种,那贱种应该就是自己的名字吧。 “贱......贱种,”A47乖顺地继续道:“贱虫子,婊......” A47没说完,嘴巴一下子被周瓷捂住了。 A47迷茫的眨了下眼睛。 周瓷深呼一口气,暗自责怪自己真是个傻子...... 系统鼓掌:“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周瓷懒得理它,转头细细端详着A47,认真道:“你,不是。”周瓷比了一个“×”。 “不是你说的那些。”周瓷看着A47眼睛道。 A47愣愣地看着小皇子的绿眼睛,只觉得心脏一瞬间都皱缩了起来,几乎没听清周瓷在说什么。 半晌,A47一顿一顿道:“那......窝是,是,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连疑惑都没有疑惑。 实际上,他一点也没有兴趣知道自己是什么,叫什么名字,他只想继续追随刚刚那双只有他的倒影的,绿色的眼睛,碧绿的海。 周瓷托腮想了想。 原文将近百万字始终没给主角一个像样的名字。 但是主角绝对是有名字的,他的雌侍母亲很爱他,给了他一个好听的名字,只是书里描写的很隐晦。 主角的生日是七月七日,书中不论什么有关主角的重大事件大多也发生在七月,包括主角雌母被杀,进入监狱,辗转于奴隶所,被反派带回家,被背叛,逃跑......都在七月。 周瓷摸了摸A47的软软的黑发,认真盯着他,缓缓道:“七月,周七月。” “这是本少将赐给你的名字,不许忘。” A47皱了皱眉,有些焦急地不停眨眼,这句话对他来说太复杂,他听不懂虫子在说什么。 周瓷笑了笑,觉得无所谓。 只要自己以后照着这个名字称呼他,小孩这么聪明,自然就知道了。 他突然想起来浴室里的浴缸,颇为懊恼,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七月身上的伤处理好,怎么突然扯这么远了...... 周瓷这回一把把周七月的被子都掀了开来,伸手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放在一旁。 周七月愣了愣,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任由周瓷把他扒地身上只剩下绷带。 周瓷看着周七月身子虽然瘦削,却很结实,看上去不起眼但其实,一瞬间就能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他把那些很破了的衣服叠起来放在床上而不是扔在地上——这样应该不会让小孩觉得太没有自尊心。 一切准备完毕,周瓷一把把周七月打横抱起,向浴室走去。 周七月安顺地窝在周瓷怀里。 嗯,应该要开始了吧。 这只漂亮虫子要开始打他了。 周七月很虔诚很热切的希望周瓷一定要下手重一点,狠一点,让虫子知道自己的回复能力很强,自己很禁得住打,这样......说不定就能把这只漂亮虫子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儿了。 然后,他就被放进了一个盛满了温烫的热水的大浴缸。 七月:? 周瓷先用手试了下水温才把周七月放进去的,他感觉这个温度正合适。 转头看七月,这孩子像是没有碰过热水一样被完完全全吓懵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周瓷。 唔,有点可爱。 “你给我在里面好好待着!过会儿我再来收拾你。”周瓷撂下话,转身就走。 “泥......窝,窝......唔......补要......”周七月忙扒着浴缸边,嘴里胡乱吐出意义不清的音节。 周瓷挠头,脚步顿住了,被这只眼睛黑漆漆的小虫子萌的肝颤。 主角不是狂炫酷霸拽的吗?怎么这么黏虫? 他顿了顿,看着主角小猫崽儿离不开主人一样的可怜样儿,还是找来一把板凳,放在了浴缸旁边,自己坐在小板凳上陪着周七月。 系统无语:这货杀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七月看周瓷回来了,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原以为漂亮虫子要拿自己试验新的药剂,才把自己扔进来,可是,他感受的出来,这个浴缸里的药剂不是有害的...... 他的身体几乎把虫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药剂都试验过一次了,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是药三分毒,只要是药,不论是好的药还是有害的药都会有毒性。 而这只药剂,竟然,连一点点的毒性都没有...... 甚至,还在帮助他恢复身体。 周七月顿了顿,可能是,漂亮虫子想把他修好之后再玩他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很愿意...... 周七月的脸微红,却不仅仅是被蒸汽熏得。 他很愿意,自己身上只留下周瓷的痕迹...... 周瓷看着周七月一点点把身上的污秽的血渍和泥土洗掉,一张完全不同于变态的身体体格的乖巧极了的脸露了出来。 头发和瞳色都是最纯正的黑,皮肤是出人的白皙,嘴唇嫣红,活脱脱一个唇红齿白的美人坯子。 最可爱的是那双有些下垂的狗狗眼,看人的时候不自觉带了三分软糯,几分可怜巴巴...... 这样的主角,怎么会有虫会忍心虐|待的嘛! 周瓷开心向系统炫耀:“我家崽儿真好看。” 系统翻个白眼泼冷水:“好看,等你被他当街斩首示众你看看还好不好看。” ......你会不会说话儿。 过了大概半小时,周七月的身体竟是大多已经恢复好了,千疮百孔的身体此时焕然一新,像是被重装过了的轿车,漂亮的像是新买的。 周瓷起身:“下来看看,能不能走,本少将可不需要废物的雌虫。” 周七月等了半天没等到周瓷抱他,有些委屈。 可是看这只漂亮虫子的意思,好像是要自己走...... 周七月抿唇,看着脚下还没完全恢复的两个被铁针扎的血红的洞,心思一动,控制身体不再恢复双脚。 周瓷等了会儿,见七月磨磨蹭蹭出了浴缸,先把一条很大的天鹅绒浴巾仍在他身上:“赏你的。” 周七月抱着浴巾茫然,不知道这个东西要怎么用。 周瓷索性把浴巾围在七月的腰上,进了一看,发现绝大多数的伤口都愈合了,不由得十分满意。 在细细一看,少年的体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虽然身体看上去瘦弱,但是没有丝毫赘肉,在白皙的皮肤下是不甚明显的,极有力量的肌肉。 不过实在太过精瘦了,还是得补。 周瓷心里决定着,把浴巾挂在小孩腰上后便站在一旁,希望小孩儿能自己走几步看看。 周七月委委屈屈地看了周瓷一眼,后者不为所动。 周七月低垂着眼睛,只好这样直接向前走。 他心里还念着想让周瓷抱着他,于是故意走的缓慢一些,尽力控制治愈率超强的身体不要恢复脚上的伤。 于是雌虫一边走,脚下便流下一道一道的血痕。 周瓷瞳孔一缩,一下把周七月抱了起来,大步向主卧走去。 客卧现在全是血,不方便他们两个待了,索性直接去周瓷的房间。 周瓷心焦向系统问道:“皇室的橱柜里也有假药啊??为什么他的脚还是没恢复好?” 系统抠鼻:“噢,因为你家‘漂亮的’崽儿故意的。” 周瓷抱着七月走路的一瞬间脚下一顿,差点没摔在地上。 “你说什么?!” “他故意控制身体没修复脚,还不明白吗?” ...... 周瓷瞪了眼怀里的雌虫。 后者眨着无辜的狗狗眼回望着他。 到了房间,周瓷心里郁结,还是轻轻把七月安置在床上。 不过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心里觉得,不论是七月做什么他都会很包容,毕竟这孩子打小在那样的地方长大的,心里多多少少会异于常虫一点。 可没想到,这多多少少,一下子变成了多多多多多多少。 哪有正常虫会故意伤害自己的呀! 周瓷先找来他以前的一套真丝睡衣披在周七月身上,脱下鞋坐在小孩儿对面,刚打算训训他,忽然一股有些灼热的眩晕感向他袭来。 周瓷只觉得身体如在云端,脑海一片空白。 等他缓了一会儿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仰躺在床上,旁边的七月一动都不敢动,睁大眼睛焦急的看着他。 这只奴隶慌极了,嘴里吐着因为慌张而变得更加古怪的音节,全身都轻轻颤抖。 周瓷只觉得脸发烫,身体连带着灵魂似乎都好热,他想摸摸周七月的头,可只是微微抬手一个动作就让他的身体近乎酥麻,衍生出一股骇人的快|感。 “嗯......唔......”周瓷嘴里不自觉溢出声声呻|吟,眼角发红。 他身为s级的纯血统的雄虫,本身就生的极美,此时一向刁蛮的脸上只剩迷离和情|欲的薄红,绿宝石般透亮的眼睛也盖上一层雾气。 周七月愣愣看着,只觉得自己像被眼前这只雄虫咬了一下,全身泛着痒。 周瓷难耐皱眉:狗比系统,这特么怎么回事! 系统憋笑摊手:宿主不认真读书,这可怪不了我,你发情啦 周瓷这才想起来,原主作为s级雄虫,由于信息素和精神力过于强大,虫国又目前没有和他相匹配的雌虫,因此原主每天都要打抑制剂。 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的发情并散发信息素! md,今天忙了一天,给忘了。 周瓷微微闭眼,鼻腔不自觉溢出轻哼和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上重点(★?★) 第08章 发情(下) 周七月在奴隶所的时候是见到过他们那些虫发情的。 雌雄都有,军雌亚雌也都有。 发情的时候他们无一不丑态毕露,散发着甜腻到令周瓷感到恶心厌恶的地步的信息素。 说实话,真的很难闻。 每到那个时候,平日里肆意欺凌别人的高大,浑身腱子肉的雌虫们都会如母犬一般跪伏在地上,嘴里涎水直流,往往是很多个很多个的雌虫围在一只瘦弱的雄虫旁摇尾乞怜。 他们像是古代君王身边争宠的妃子一样,争先恐后地扑上去伏低做小,展现自己的忠诚和在信息素调控之下的爱慕。 可惜这样的爱慕存在超不过一晚,往往是到事后的那一刻——除非雌虫怀了孕,否则那只可怜的雄虫面对的就是雌虫们的疯狂反噬,即拳打脚踢。 而更多的情况却是,奴隶主为了安抚这些战斗力极强,很抢手的雌虫们,往往会找来一只更加低贱的雄虫,聊以满足他们卑劣可耻的却无法逃避的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周七月就曾经见到过很多次。 第一次的时候他住在足有30只雌虫的一个大牢笼,有天晚上,除了他以外,剩余的所有虫同时发情了。 管理者随手找来一只被那些贵族雌虫玩剩下的一只雄虫扔了进去。 那只雄虫只有C级,所有虫都说,这是天生做奴隶的料。 周七月就窝在角落,他那时候很想睡觉,但由于在一个牢笼,不管怎么躲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那些龌龊声音,简直吵的他不得安宁。 他中途迷迷糊糊睡着了几次,天亮的时候,他醒来,听见那些雌虫找了一个新鲜词语,骂他“不举”,对他指指点点,嘴里亵笑着吐出肮脏的字眼。 而昨晚那只雄虫浑身白色的斑痕,竟已经死了。 他们说那只雄虫死的很风流。 但是周七月只觉得反胃,恶心。 他几乎从那一刻开始,瞬时间厌恶上了这样的机械愚蠢而不自知,无法反抗的像是野兽般的,该死的本能。 而他也不知怎么,从未在雄虫的信息素下动过欲.望,那些试验者们一直不解,甚至有次花了极高的价格,低三下四地用天价酬劳哄着一只A级雄虫过来散发信息素,周七月仍不为所动。 实验者们不甘心,想找S级雄虫试一试。 可是帝国s级雄虫只有那一只。 那只刁蛮骄矜,最好虐|杀雌虫的小皇子,量是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去找那位煞神啊...... 于是他们无可奈何地下了结论——体质极强身体治愈率极强的A47,不受雄虫信息素影响。难听点说,就是个不举。 他觉得无所谓,只是那些雌虫辱骂他的词汇丰富了一点罢了。 可是现在...... 周七月鼻尖一动,甚至都不用怎么可以呼吸,空气中的那股气息就争先恐后由着他的鼻腔进入心肺,汇成一股磅礴的热意流向小腹。 只是一瞬间,就弥漫的几乎要胀出来的 ,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 周七月从未意识到过,信息素之于他们,就相当于大雨之于旱林。 无可或缺,又带着天生宿命般的契合感。 胜过单一的殴打的疼痛,几乎灼烧在灵魂上的戳刺。 这是吸引,不可以违背的自然规律。 他几乎来不及反应辨认这股信息素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各个方面的完美的契合一瞬间对他的脑海深处产生巨大的冲击力 刹那间像是地震中无助的人们,只能站在发抖的地面上,连牙齿都跟着战栗。 嘴巴像是下了雨般分泌巨量的液体,周七月疯狂滚动喉结。 饥饿了一个冬眠的猛兽,对着草食动物露出尖牙,不自觉溢出涎水。 乌黑的发梢被汗水打湿,稍稍遮住了那双发红的黝黑如黑曜石般的兽瞳里包含的意味。 这就是......被雄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吗...... “唔嗯......”周瓷身为一个21世纪的地球人哪里经历过这种状况,他的脑海都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吸走了,整个人一下子被笼上一层雾气,仿佛身至云端。 周瓷无助地倒在床上,金色的发丝四散,额角那处已然被完全打湿,胸膛起伏,眼睛一瞬间像是狼一般盯着旁边的雌虫。 像是蜜蜂想要播撒花粉,像是春风想让花开...... 他难堪地闭上眼睛。 连发丝似乎也被灼热的气息烫到了变得四散而杂乱。 向来人前跋扈刁蛮的身着华服的小皇子此时狼狈极了,汗水从脸颊滴落,水润的嘴唇像天生不描自红,染上可爱又旖旎的颜色。 周瓷死死闭住自己看向周七月的眼睛,想要吩咐他把自己放在柜子里的抑制剂拿出来。 可是只是微微张开嘴唇,身体就像皱缩缺水的海绵,凉薄的空气触感都能在脑海激起一阵令人目眩的涟漪。 周七月也没有好受到哪去。 他现在不似书里后期,目前的精神力只是只B级雌虫,对于这种完全无法反抗的令人绝望的等级压制下的吸引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信息素为媒介,电流飞速在他的四肢百骸蔓延。 他中暑了了,感到燥热,呼吸都喘不过来,手脚发麻。 只得竭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扑向那眼甘泉聊以解渴降温的冲动。 恍惚间他似乎理解了牢|狱里那些雌虫的淫|荡和低贱的神态。 - 而另一边。 皇宫里的一片寂静,下人侍女和侍卫们沉默着,A级雌虫的压制力极强,整个皇宫宛如拢在乌云之下。 “你说的,是真的?” 大皇子愠怒的声音传来。 汇报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奴隶所的监控很清楚,小皇子确实把一个奴隶所听说最低等的奴隶领了回家,而且是......亲自抱回去的......还......还.......” “还用帝国不足百支的药剂给一个奴隶治疗。” 大皇子周理嗤笑一声补充道。 他转头看向一旁装死的二皇子:“看你惯出来的好弟弟。” 周扬不忿反驳:“你不惯着!不知道是谁,连小瓷跑步锻炼喘会气都急的像没头苍蝇,非得让他去看皇家医生!” 周理抱肩,也不说话。 良久,他皱眉:“这孩子最近愈发得不知收敛了,要我看,他也是无聊了,又想着找新法子胡闹。” 大皇子:“呵,这只奴隶是他想要用别的法子折磨。” 二皇子不满地瘪嘴:“我管他死活,反正我看他很不爽。” 抢了自己宝贝弟弟的目光,任是天皇老子来了他也照样不爽。 “说起来,艾尔家的那个老头子一直在向父皇提婚,倒也可以,艾尔家的亚雌看上去很稳重......” “稳重个屁!”周扬骂骂咧咧:“用个破A级雌虫就想换我家的s的雄虫,咋不美死他呢!反正我不同意!” 周理掐着眉心。 他也不想小瓷和别人结婚,但是现在......确实需要一个能压得住这小子的雌虫出来,否则以后不知道这小孩儿还给他整什么幺蛾子。 - 周七月垂着头大口呼吸,整个身体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被这霸道的等级压制下的信息素激得几乎痉挛。 他现在无比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这只雄虫可以完完全全满足他,可自己满足不了这只漂亮的虫子。 等级的差距之大就如同狂风卷席的信息素引发的难以反抗的生理反应一样,令人绝望。 既然无法满足,无法让他快乐,那就......一开始就要扼杀在摇篮,不能靠近。 周七月死死攥住自己的十指,他的指甲尖利,力气也大,瞬间鲜血汩汩流下。 血的味道让两虫都清醒了一瞬。 周瓷趁着清醒的空档颤声喊道:“抑制剂......柜子......” 周七月罕见地听懂了,转身下床的一瞬间几乎是全身发软着摔在地上,双膝张开跪在地毯上,双手颤抖着在柜子里翻找。 在周七月身下的那一处羊毛地毯在他胡乱翻找的动作下一瞬间颜色变深。 是周七月不小心一下子用一杯水打湿了。 等到翻找到了那支该死的抑制剂,周七月哆哆嗦嗦地软着身子爬上|床,几乎是挣扎着爬到周瓷身旁。 他看到的场景几乎一瞬间让他差点宕机,脑海中的那根弦几乎彻底断掉。 周瓷蜷缩着身子倒在床上,发丝凌乱,眉毛紧紧蹙着,额头和鼻梁都渗着汗。 这是含羞草,只要稍一触碰就会自己蜷缩卷起,有时还会出现好听的声音。 他一只瓷白的手背轻轻盖在眼睛上,另一只手骨节分明,像是虔诚圣洁的森林之子,轻轻抚弄着漂亮的树干。 柔顺金黄的碎发散落,仿佛昭示着主人的无奈。 森林发出树叶摇曳般的,沙哑好听的干净的嗓音,似乎在控诉这只可以帮助他的雌虫的不作为。 像是打在周七月心上的鼓,几乎将周七月击碎。 像是太阳炙烤着大地,让所有植物都打了蔫,他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他太热了,却不是在发烧,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难受,像是一管堵塞的水龙头...... 他不知道森林要在暴雨的帮助下才能降温,如同动物要在食物的帮助下恢复体力,油渍要在清洁剂的帮助下才能互相交融。 就像雄虫度过这段时期时只能通过雌虫的帮助。 整个房间似乎弥漫着花朵的清香,信息素的味道不同于周七月在奴隶所厌恶的甜腻的味道,周瓷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和他们不一样。 七月想,周瓷果然是和别的雄虫不一样的…… 无论是外表,相貌,对他的好,帮助他疗伤,还是信息素的味道。 从头到脚,都让周七月喜欢的不得了。 森林之子脾性娇嫩又脆弱,仅仅是因为那棵顽固的树干不肯化软、舒缓不了,他整个人就极为暴躁难耐。 绿宝石般眼睛灿若恒星,此时却笼上一层厚厚的雾气。 小巧的朱唇也时不时露出一点小小的尖牙。 他眼角被气的沁着泪珠,娇气极了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蹬腿...... 怎么办,怎么办...... 他只觉得过了好长时间,又似乎是一瞬间,一只清清凉凉的手带着低于他很多的温度帮助他,带他越过炽热的沙漠,来到了湿润的雨林。 是一瞬间又似乎是永久,他只觉得眼前闪过极光似的五彩斑斓,快慰的泪水滑落眼眶。 森林终于恢复往日的宁静,虽然并不是淋漓的暴雨,但是细小的毛毛雨也是及时,帮助着森林更好的吸收营养。 周瓷依旧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另一声强压下的细微的尖叫。 之后被注射了抑制剂,身体的燥热慢慢降下,像回到了绿洲的骆驼...... 再之后,他睡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相信你们看得懂(*/w\*) 第09章 哥哥是弟控 周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管家叫醒的。 他揉了揉不算疼的额角,故意摆起脸色,一双有些发红的绿眼睛流露出少爷的骄矜和不耐。 周瓷视线一瞄,伸手随手把一件瓷器“啪”地一下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这皇子每天必要经历的起床步骤。 管家低头,早已习惯原主这副挥霍的死样子:“少将先生,大皇子和二皇子过来看您了。” 随后流程似的吩咐雌仆待会儿把碎掉的瓷器收拾好。 周瓷按着原主的性子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喝了口半小时前准时放在他床头的水。 一会儿,四个亚雌鱼贯而入,一个地身收拾碎片,一个服侍他洗漱,另外两个服侍周瓷穿衣服。 小皇子摆着很难看的脸色,似乎是被打扰的不耐,把这几个如花似玉的亚雌吓得脸色泛白。 搞什么......少将最喜欢的除了虐|待奴隶就是看他们伺候他了,今天怎么脾气这幅样子。 不过这位少将确实以阴晴不定出名,这些服侍他的亚雌在害怕之余......竟感觉有些理所应当...... 周瓷确实很烦躁。 “系统?系统?” 周瓷起床之后叫了系统四五次,可是这系统和死了一样也不出声音。 他无奈极了。 作为一个21世纪土生土长的地球男人,他真的不喜欢这种连穿衣服都被服侍着的感觉,这不和古代的那些三妻四妾的旧礼制一模一样,哪里有存在的必要。 虫族的科技水平比地球发达两倍不止,可是不得不说一些人权上的制度实在过于迂腐。 他不想被这样当成3岁小孩服侍着——瞧,连漱口水都得这个人给他接,没必要吧??! 而且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活设定,违反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正在他思索的空儿,衣服已经穿完了。 手工的合体礼服套在最尊贵的小皇子身上,流苏珠宝交叉镶嵌出王族陈芸的尊贵和气派,衬托出藏在礼服背后的泼天富贵和对周瓷的宠溺。 这是他的两个哥哥亲自给他打造的礼服。 周瓷穿好后便缓步下楼,心里仍在琢磨着昨晚的事儿。 “怨种系统你别不出声音,告诉我昨晚发生什么了,我被那个什么劳什子信息素搞糊楠枫涂了,记不太清了。” 系统小脸儿爆黄。 尼玛你们俩的车轱辘都轧本系统脸上了还好意思问本怨种? 啊呸,本系统。 还真是车子,啊不,孩子大了不中用,一过来就想着跟人家小床,啊不,小主角干这种事儿! 真是不守雄德!嘁! 周瓷见系统不理他索性自己想。 嗯,他依稀记得自己给小孩儿恢复好身体后在床|上跟他说着什么,然后自己就控制不住信息素了,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什么玩意儿。 他被那股像是电流般流淌在四肢百骸的热意搞糊涂了记不太清了 啊对,他还记得自己叫七月给自己注射信息素。 事情的全貌在周瓷脑海里逐渐明了—— 小孩儿给自己打完针后帮忙收拾了一下床铺然后走了。 嗯,他家崽儿真乖。 能听到周瓷心声的系统:......真是名侦探周瓷。 周瓷下了楼,就见到他的两个哥哥一齐坐在沙发上。 他的只有两个哥哥,是皇族的一对双胞胎,其实他们的雌母一开始是怀的三胞胎的,虫族多胞胎相较于地球来说极为少见,而且及其难产,最后也只是成功存活了两个,第三胎夭折。 那名善良仁慈的雌母十分伤心,几乎得了产后抑郁,不过在那之后不久就生出了周瓷这第三胎。 并且刚好第三胎出生时间和那三胞胎出生的时间相同。 所以周瓷也被认为是那个夭折的第三胎的转世,从小便收获着无数的怜惜疼爱和宠溺。 由于从小没受过什么苦难,所以原主对于伤痛有着莫名的变态的执著,最后成了这幅不伦不类的喜欢虐|待的性子。 周瓷走到沙发前,也不打招呼,一个仰身,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里,眼睛润润的盯着两个哥哥。 周理看着周瓷这幅没大没小没礼貌的样子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这像什么话? 周杨看到自家宝贝弟弟早就安耐不住了,刚想扑过去搂住自家宝贝弟弟,被周瓷一个凉凉的眼刀甩在原地。 QAQ不感动,不敢动。 周理还没开口,周扬就托着腮,一说话就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味儿。 周扬憋屈地想着下属跟他报告周瓷把那个贱种从奴隶所一直抱到卧室,嘴巴向下弯的能挂两桶陈醋了。 “小瓷~~~”周扬瘪着嘴:“你都没有抱过我呢!” “???” 哈?他是不是有病啊? 周瓷本以为自己这次严重违反人设,ooc得这么严重肯定是要被仔细盘问,不想这个二哥似乎还是个弟控...... 周扬一只雌虫,浑身上下腱子肉,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气鼓鼓地像个小媳妇儿模样看着着实喜感。 “还有药!”周扬瘪嘴:“我上次扇他们巴掌把手心扇红了都没舍得用,你竟然给他一下子就用两支!” 周理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他心里也想极了他的幼弟,却不认同他这样胡作非为的做法,对周瓷强装着冷硬道:“不是不舍得你用,要是你用的话把整个虫星所有的X药剂拿来给你灌水枪里喷着玩儿都没关系,可是用在这样最低贱的奴隶身上,” 周理冷言道:“浪费。” 这句话在他看来无不妥,奴隶大多颠沛流离,命如草芥,在各式各样的身体心里双重折磨下活到虫族平均年龄的一半都是个问题。 何苦用最好的药让他苟延残喘? 周瓷微微一愣。 他自然感受得到这两人对他的善意和关切,可是除此之外,他们对奴隶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宛如对待物品的冷漠着实让他吃惊。 他心里无法自抑地产生一股很悲哀的情绪。 他只觉得病态。 明明是看上去和他们都没什么区别的人形生物,为何就要通过那个天生的等级和雌雄分出一二三四,列为甲乙丙丁? 周理看着周瓷一言不发,皱了皱眉:“小瓷,说话,” “你该长大了,不仅仅是这方面,你也该找一个妻子。” 周瓷垂着头酝酿情绪,脑海飞速运转。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我在努力,我一定要让它放出来!!!(握拳) 第10章 病弱的小皇子 周瓷顿了半晌,不再懒懒散散地躺着,竖起身子,慢慢缓缓地,把自己蜷缩在沙发里。 金发绿眼,容貌精致的帝国绿玫瑰乖乖用手臂抱着双膝,漂亮的眼睛一丝杂质也无,像是雨后的青草一样软软地看向两个哥哥。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就像小时候在班里被欺负回家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又心软又心疼。 张扬跋扈肆意妄为的幼弟此时这幅与平日大相径庭的乖巧样儿对两个哥哥的冲击力不亚于虫星爆发一场大规模地震。 周理和周扬瞬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周瓷讷讷,红润的嘴唇一张一闭:“我现在不想结婚。” 他现在首要目标是要照顾好小孩儿,在此基础上让他按照剧情线起义,各方面夹杂的大大小小的一堆事儿等着他做呢。 结婚?你在想屁吃。 嘴上却道:“我不喜欢那些臭虫的信息素,他们靠近我我就觉得像是沾了屎一样恶心。” 周扬闭麦了。 心涩了心酸了,哥哥们在你鼻子里也很臭吗? 周理听着周瓷毫不留情地贬斥那些美艳的亚雌,心道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周瓷,温声劝道:“你也知道自己等级高,虫族自诞生起只有你一只s级的雄虫,最近一位s级的雌虫早在百年前就死了,” 他想着那个百年前的s级雌虫心里一阵唏嘘:“就算当时虫皇强制那位s级雌虫将军回家和不同的雄虫生下来十几个孩子,但是s级的雌虫始终没有再出现。” 周理叹气:“所以你现在即便等到死,出现的可能性也几乎相当于没有。” 周瓷却沉默了,并不是因为等不到和自己等级相匹配的雌虫,只是听着周理举的例子,越听越发心惊。 他微微攥紧手臂,抱膝的力度稍稍变大。 他在想,那位战功赫赫,立功勋无数,帮助虫星荡平贼寇的s级雌虫将军,之后被强制撤下战场和无数雄虫□□,会有多么的绝望和屈辱...... 虽然这个世界他现在没有什么归属感,自己的身体更是规则的受益方,但是,他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没有系统任务,也想要尽力帮助主角起义,扭转这里荒谬可怕的不平等的性别制度。 “周理,”原主向来直呼兄长的名字:“其实......不知怎么,我似乎对七月的信息素不是特别排斥。” “七月?”周扬插嘴。 “......我给那只奴隶起的名字。” 周瓷话音一落,周扬的脸色瞬时就不好看了。 他弟弟,是不是对那个野种奴隶太上心了。 周瓷斟酌字句道:“我昨天把他带回家,心思一念突然就想着抱一只雌虫是什么感觉,就那样做了,” 他睁眼着瞎掰:“可是却发现,明明洁癖的我却没有对他又多少厌恶感,也对他的信息素不甚排斥。”、 实际上他根本就没闻到七月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七月身为一只B级雌虫,天生信息素含量极低,对于平常的B级雄虫吸引了就已经聊胜于无,更不要说是一只S级雄虫了,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味道太淡太淡了。 不过,却不知道怎么,自己昨晚发情之后似乎是感觉到了一阵清凉和释放,似乎......真的稍稍被是、安抚了一点...... 可是周瓷实在对昨晚的印象太过模糊,心里一动决定待会儿找自家小孩去问问。 “这是我第一只闻不到臭味的雌虫,我对他真的很感兴趣,想多留他一会儿。” “不行,”周扬皱眉,脸已经完全黑了。 对于周瓷的这段话,周扬和周理都是半信半疑的。 S级和B级的差别之大,岂是这个小鬼说一句就能糊弄过去的? “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多和那位贵族的亚雌接触,你现在风口上不仅拒绝结婚,还总和一只奴隶鬼混,成何体统?!” 周瓷听他们一口一个奴隶,眼前闪过小孩黑曜石般,看他时极为闪亮的眸子,就心酸,心里很不好受,像是被扎破的气球。 拜托,那是主角诶,赶明儿就能把你们俩脑壳掀翻的主角诶! 你们骂啥!有啥可骂的! 却自动忽略书里讲述的他自己最后也被悬头示众的结局。 他索性顺着原主刁蛮性子冲着两个哥哥大声反驳:“他不是奴隶!也不是鬼混,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他是我的七——” 周扬不耐极了地听着周瓷的前半段话,只觉得心里一股散不出来的火气,却在下一秒化为了惊惶—— 周瓷瞬时觉得心口一疼,脑海天旋地转。 耳边一切声音似乎化为嗡鸣,眼前也是逐渐模糊...... 一股说不出来的闷痛自心口而起,顺着神经流遍全身,无法感知的木敦的触觉像是一个大大的茧子将周瓷裹挟。 全身麻痛,却动弹不得。 是一种濒死的绝望的感觉。 “卧槽卧槽,尼玛我不会又发那个劳什子情了吧?” 系统淡定嗑瓜子:“没事,小问题,由于你昨天注射信息素不规律所以今天有后遗症,你再这样不规律几次就会死而已。” 周瓷:“......” 尼玛的怨种系统,合着快死了在你这儿是小问题是吧! 系统拾掇了一下瓜子皮儿:“请宿主不要质疑本系统的能力,本系统可以在宿主意外死亡时给宿主一次额外生命值哦~” 周瓷还想再问,他的耳朵竟能微微听到声音了—— 他的大哥最先稳住心神,叫了皇家医生,之后单膝跪在周瓷前,颤抖着手抚着周瓷的脸庞,嘴里不住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一旁似乎有个白大褂的医生给周瓷注射了点药。 那个跳脱爱贫嘴的周瓷意外永远不会真的生气的二哥此时声音阴郁而愤怒,手里揪着一个雌虫医生的领子大声质问。 “你们这帮饭桶!废物!不知道周瓷他需要按时注射药剂吗!养你们这帮废物就是为了看他按时注射!你们干什么吃的!” 周扬暴怒着把那只雌虫摔在地上,一脚重重踢过去,那只雌虫被这脚踢得极重,脸上一下子出现一个血印子,却是顾不得嘴里咳嗽的血沫,跪爬着到周扬身边,额头“扑通扑通”磕地通红。 他不能说是原主恨极自己的身体,不想被他们这些原主瞧不上的垃圾看着注射,强制赶走他们,只是不住磕头。 “对不起二皇子,对不起二皇子,是我们失职,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只可怜的雌虫医生哭吼着:“请二皇子放我们一条生路。” 其余几个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几只雌虫医生也都重重跪在地上磕头:“请二皇子放一条生路。” 他们自知今天完完全全死路一条了,但还是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也要找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低声哭着求饶。 二皇子唇角抿着冷刀般的弧度,和面对自己幼弟时相比仿佛不是一个人,声音冷漠:“没用的废物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拉出去——”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周瓷轻轻地喘着咳嗽了一会儿。 周瓷艰难忍着肺里的麻痛,撑着声音:“......二哥,算了......” 周扬的眼眶瞬时间红了。 他抹了抹眼睛向周瓷走去,和周理一起有些颤抖地待在幼弟身旁,伸手握住周瓷的一只手。 冰凉,瘦弱。 这哪里应该是皇宫里锦衣玉食的小皇子的手! 周扬心疼到了极点,吩咐那群没用的医生滚下去,之后用自己宽大的手握着幼弟的手不放,两只大手像是扇贝一样夹住周瓷蚌肉一般软软白皙的手,轻轻搓着给他取暖。 周理心里暗暗记下医生说的一些数据,脑海里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他心里顿时百转千回,想着回宫后派位虫宫最精湛的医生过来。 可怜巴巴的雄虫此时不是装的了,真当是脸色带着嘴唇都是苍白的颜色,抬起眼皮的力气几乎也没有了,胸膛小小的起伏。 周理皱着眉。细细拭去了幼弟额头的冷汗,只觉得自己辅佐父皇批了几夜的奏折都没有今天累。 他家的弟弟自幼身体就不好,他们两个都知道的,平日里向来由着他胡闹,不管怎么折腾都顺着,怎么今天,就控制不住地非得和他吵起来了...... 那只雌虫奴隶...... 即便不愿承认,周理仍要下定结论。 没有那只该死的奴隶,小瓷昨晚就不会耽误了注射药剂的时间,更不会今天和他们大吵大闹,也不会由于这份过度关心让一向爱吃醋的周扬失了理智般和小瓷吵架。 周理半垂着眼,狭长的丹凤眼此时看不清神色,遮住了的目光愈发深沉。 这只贱种奴隶, 绝对不能留在周瓷身边。 其实周瓷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表面上一幅病秧子的样子而已,但他不说,哎,就是玩儿~ 周瓷得意洋洋地低声说:“二哥,我的七月......” 周扬慌忙道:“别说七月,八月九月随你养着玩儿!” “不想结婚......” 周扬慌忙道:“没个雌虫配得上你!” “那些医生......” 周扬慌忙道:“一根毫毛我都不碰!” 周瓷和系统对视了一眼:好耶,计划通! 周理:......? 周扬:......虽然心甘情愿但是好像感觉不太对劲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唔,又是想自家雄主的一天。 第11章 云泥之别 周七月微微向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壁高大,满是血迹,泛着暗色的墙皮微微外翻,发出长久不见天日和眼光的腐烂的霉味。 纵使是帝国小皇子的私人牢笼,各方面的刑具都是最先进最全面的,可是在一些奴隶的生活用品上自然不会使用太多资金,大多既简陋又难用。 这间监牢,算上周七月共是十只雌虫,那九只雌虫无一不面色干瘦,浑身疤痕,嘴里不时流下控制不住的血沫。 对比周七月昨晚刚刚清洗恢复的白嫩的脸蛋和完好的身体,再加上身上一看就十分华贵的真丝睡衣,简直是天壤之别。 地牢共有10个隔间,上午时候会将他们分别关在自己的隔间,下午就会将他们放出来—— 看他们为了一点点食物争抢斗争是小皇子百看不厌的戏剧。 有时候他会吩咐下人故意一个星期不给那些卑贱的臭虫喂饭,只为了看他们为了食物争得头破血流的丑相,这时候伴随着奴隶们肉|体相互搏斗的交响乐是小皇子开心极了的大笑。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更趁得这间地牢宛如罗刹,让人毛骨悚然。 周七月没有在意九双射向他的阴狠嫉妒的目光,只是怀里紧紧抱着周瓷那晚给他的红色围巾,在自己的牢笼里闭目养神。 他现在稍一放空脑海,眼前就不自主地划过昨晚周瓷那张泛着薄红的脸。 就会想到那只漂亮的虫子向来挑着的用以讽刺人的眼角渗着不正常的红晕,幽绿的眼睛像是带了雾色的森林,又水又亮。 和......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眼角滴落的,快慰的泪水...... 周七月没法在想到这些的时候脸不红。 可半晌,他微微睁开眼睛,有些失望的看着昏暗的地牢。 在最初的时候他想过的,只要周瓷把他留在身边,不论如何鞭笞虐|待他,他都不会反抗,他希望也渴望身上留下周瓷的痕迹。 可是现在他有些不满足了。 他依然渴望自己被留下周瓷的痕迹,却不是像现在这样连见他一面就是奢求...... 或许......在身上留下周瓷的痕迹也可以有一些别的方式。 周七月想到昨晚,自己帮助周瓷处理好身体,整理清洁后拿着那条红色的围巾想要直接在周瓷房间的地板上睡下—— 他知道自己不配睡在床上的。 可是连他睡在周瓷身边的地板上也是不配的,管家带着几只雌虫侍卫进来,像是讨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他扔进了地牢。 黑发黑眼的雌虫心脏皱缩了一下。 七月将头狠狠埋在那条围巾里,雄虫残留的味道好闻极了,他大口地呼吸,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吗,半晌,才勉强压抑了一下心中的暴戾。 你太贪婪了...... 明明把你留在这里就已经是那只雄虫的恩赐,你还期望着什么......你就是一只奴隶罢了。 你就是一只奴隶罢了,还是什么用处都没有的B级奴隶。你凭什么要求那么多。 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已经很好了。 没有了以前的非人的虐待和无穷无尽的奇怪的药物,没有了二十只雌虫,三十只雌虫,四十只雌虫一间那样狭小拥挤肮脏的环境...... 已经很好了。 他把头猛地抬起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将围巾细细折叠。 不这样的话,他害怕那一点点漂亮虫子的味道会很快消散,他要省着一点闻,这样就可以闻好久了...... 他就这样愣愣地看着这条红色的围巾,好像透过围巾看到了那双碧绿的眼睛和嫣红的唇。 那张唇吐着他不懂的句子。 “你不是奴隶,你是七月。” 他现在依旧不太懂这是什么含义,但是忽然感觉就委屈极了。 他将围巾折成一个小方块,抱在心口的附近,一种不甘又委屈的突如其来的情绪潮水般涌来,他喉结动了动。 觉得围巾似乎把心口烫了一下,不然为什么心脏这么难受。 他不想管什么知足和感恩和适可而止的情绪了。 不想,不想,就是不想。 不想见不到他,不想看不到那双眼睛,不想和他离得那么远,不想他不来见自己。 昨天那样温柔的抱着他,帮他治愈伤口,都是假的吗...... 要不然,为什么今天不来看看我...... “咔嚓——撕拉——” 笨重的开门声伴随着老旧牢门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打断了七月的情绪。 已经到了下午了,牢门打开了。 周七月浑然不知接下来意味着什么。 每个新来的奴隶都是不会被口头告诉规则的,肉|体上实打实的疼痛会让他们知道这片不见天日的法则。 高大的侍卫在食物区猪槽般的位置随手扔来九份食物。 一共十只奴隶,给了九份食物。 要针对谁,显而易见。 九个恶鬼般的奴隶推开牢门,慢慢汇成一个包围圈,像那只他们最嫉恨的黑发奴隶汇去。 最黑的头发和眼珠——哦,真是晦气,为什么地牢会送来这样一只晦气的虫子。 周七月眼底泛起凛冽。 几乎一瞬间,那双看向围巾时温润的黑眼就变成了直竖的冷峭的兽瞳。 他缓缓起身,将围巾死死护在怀里。 他无意争抢打斗,也不想受伤流血。 因为他只想最先留下周瓷的痕迹,而不是留下被别的虫子划得伤痕;更不想让这些不长眼睛的臭虫的血污染了他的围巾。 地牢里昏暗的日复一日的绝望似乎剥夺了这几只虫子的语言能力,他们向周七月靠近时候喉咙里泛着恶心的咕噜声,像是野狗遇到食物。 只是七月的目光微微震慑了他们一下。 似乎,这只虫子的实力并不像他身体那样完整白皙,那样弱不禁风。 两方焦灼的对峙着。 一群衣衫褴褛黑奴恶鬼一样的奴隶对峙一个形单影只,唇红齿白瘦弱的小孩儿。 更过分的是,这些小皇子亲自挑选的雌虫奴隶都是A级,无论是在体格还是精神力上,均是碾压身为B级的那个新来的。 牢狱外的几个侍卫一点也不觉得不合理,都嘻嘻哈哈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手里偶然泛光着几个亮晶晶的虫币。 这大概是作为牢狱侍卫唯一的快乐了。 赌币,赌哪方能赢。 “一群不长眼睛的废物,”一个侍卫笑嘻着骂:“看那个新来的贱种,噢,看那双眼睛,真想现在就挖下来嵌在我的大衣上当纽扣!” “哈哈,赌狗瓦尔斯,你嫌你上次输的不够多吗!尽情压吧,这只黑发的晦气贱种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他压上一分虫币!” 几个侍卫在一旁嬉笑着打屁,跟牢里只有不到几步的距离,却恍若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最先动手的是一只看上去最年长的雌虫。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握着那双攥起来直发响的拳头,想给这只不自量力的新人一个教训。 周七月轻巧躲过,小腿随意一用力,狠戾地向上一踢。 “啊啊啊啊啊——” 顿时那只冲上去的雌虫的下巴发出很恐怖的骨头错位似的“咔嚓”声,竟是惨叫着张着嘴巴脱臼了,跪倒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尖叫。 牢外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侍卫顿时安静如鸡。 几个侍卫呆愣地看着眼前一幕。 那只最让他们瞧不起的乌发乌眼的B级雌虫,竟是宛如一把利鞘的剑刃,对着前扑后拥的碳基生物肆意挥斩着。 不,那根本不像是物理上的剑刃,那是一把热武器。 那是一把微微一被沾到就会被轰炸的炸药子弹般威力直接轰掉的热武器。 任何碳基生物,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宛如一张陈年累月的能做古董的泛黄发脆的纸,只是一碰就会轻易碎掉...... 简直像不是处在同一物种线上的屠戮。 周七月甚至都没有喘气,面不改色的用双手紧护着那条围巾。 他身上一点点的伤都没有受,虽然浑身血迹淋漓,但是大部分都是这些奴隶肮脏浑浊的血迹。 黑发黑眸不自觉染上的鲜血,更趁得那张白皙的脸颊宛如修罗。 他只单单用双腿,那些个纸片一样脆的九个奴隶就被或是踢断了肋骨,或是被踢到脱臼,有一个甚至被踢得膝盖骨都碎掉了,摊在地上像是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一般痛呼。 只剩下最后一个,这只奴隶十分狡诈,他红着眼睛不出声,绕到了周七月的身后,趁周七月一脚踢飞上一个奴隶的时候猛然出动,目标直指着周七月怀里的红色围巾。 他很是恶毒地想着,既是打不过这个怪物,那就争夺玷污他最宝贵的东西,让他生不如死。 周七月一个没有防备,被那只身后突袭而来的奴隶击倒在地,第九只奴隶发疯似的争抢着周七月怀里的围巾。 七月这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再也没心思去攻击别人,只是像护住自己的心脏一般死死护住这条围巾。 他咬着牙用全身力气将围巾护进怀里——这条围巾除了自己和那只虫子,谁也不能碰! 那个第九只奴隶混到如今的地步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他看着周七月蚕蛹一般护着拿东西,更是暴戾地“桀桀”笑出声,之后竟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 “去死吧!!”那努力疯狂地叫喊,伸手用他所能用的最大的力气向着七月刺去,周七月用胳膊一挡,顿时血像是扎破了的水气球,汩汩流下。 七月瞳孔猛地一缩,却不是因为疼。 他害怕自己的血把那条雄虫亲手送给他的围巾弄脏了...... 他太害怕任何东西玷污自己的东西。 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东西,根本没有去惹谁,这也是错误吗? 我做错了什么? 我抢夺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玷污我的东西? 对于冷兵器入刃的疼痛,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他无意去杀死这些雄虫亲自挑选的奴隶,只是这只虫子觊觎他的围巾实在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眼里流露出发狠的戾气,恐怕着自己肮脏的血玷污了围巾,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力气,似乎连空气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周七月脑海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那只奴隶的黝黑皱缩的脖子里被他捅了无数个洞—— 那只已经奴隶死了。 可他还是不解恨! 周七月机械似的拿起小刀。 他要把这只该死的奴隶的内脏挖出来,他觊觎那只漂亮虫子给我的东西,不配这样完完整整的死去。 “七月——” 他听到那声如此熟悉的悦耳带着点凉凉气息的声线。 可那声音现在只剩下焦急。 周七月迷茫抬起头。 牢笼门口是满头冷汗的周瓷。 “啪嗒——” 刀从手里脱落,摔在满是血污成河的地板,摔在周七月惶恐到惊惶的心上。 心脏比注射任何药剂都变得更加鼓胀,疯了似的惊恐地弹跳。 那条围巾,依旧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鲜血,满身肮脏,背负罪恶。 和那个站在门口,光一样明媚的小皇子,有云泥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老公我错了QAQ 周瓷:我觉得你没错!(认真脸) 七月:.....! 第12章 围巾 周瓷刚才稍稍恢复了一下身体,和周扬“友好和平”地谈好条件之后把两个便宜哥哥轰走,就转身上楼去找自家小孩儿。 可是转了一圈没找到。 直到他挨个房间找了十多分钟,管家才终于发着抖,战战兢兢地汇报他说那只新来的杂种在地牢快把他平时最喜欢的那只奴隶打死了。 周瓷连话都没听完,拖着还有些余痛的身体就跑到了地牢,开玩笑,原主手下的奴隶哪个不是被他在长期折磨下变得心理变态,让周七月和他们那群野狗呆在一起多危险! 他一路小跑,推开门时候额头还带着着急而留下的汗。 打开门看到的景象像是给他当头一棒—— 有八只奴隶倒在一旁,抽搐着肢体痛苦的□□,剩下一只被七月摁在身下。 很明显,周七月被九只不长眼睛的奴隶以多欺少了。 小孩儿浑身血污,连黑色的发梢都沾染上粘稠的血迹,手里握着小刀,那把刀刃几乎变成了把红色的血刃,看不清刀刃原本的颜色。 小孩儿的兽瞳直竖,似乎把蔓延着血腥气的空气也染上冷冽,死死盯着身下那只满是窟窿的男人。 他身下的那只奴隶显然已经死了。 周瓷心里一颤。 他毕竟是个21世纪土生土长二十多年的地球人,纵使身为医生,见过多多少少的人命,可终究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被杀死。 杀人是不对的,可是眼前明晃晃地摆明了,是这些奴隶主动出击攻击他的人,这只能说是正当防卫了。 毕竟他人已经伤害了你,你总不能坐以待毙,更何况是身为奴隶十多年,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主角呢。 周瓷缓缓定了定神,刚准备上前。 他突然眼尖的发现小孩怀里紧紧搂着什么,密不透风的,像是很宝贵似的。 周七月冰冷毫无机制的眸子没有一点高光,他高高举起手里的小刀,像是要再次给予身下那只奴隶重重一击—— 周瓷慌了,正当防卫归正当防卫,咱不能鞭尸呀。 “七月——” 周七月颤抖着,小刀自然而然地从松了的手里掉在地上。 他瞳孔微微收缩,平时看向他时乖乖的狗狗眼此时睁的很大,充斥着不可置信又充满绝望的色彩。 周瓷愣愣的看了一会儿。 这样的眼睛几乎瞬时,就像一把大手握住周瓷的心脏,让他心疼的鼻尖有点发酸。 周瓷皱眉撞开门口吓傻了的侍卫,轻踏着步子向七月走去。 小孩儿跪坐在一群倒伏的奴隶里,像是陷进了尸海,那个被刀捅地破破烂烂的奴隶流出的血几乎染红色黑色的地板。 七月根本不敢看周瓷的眼睛,只是近乎呆滞地等待着。 像是在等待一场凌迟。 周瓷看到七月这个样子,眉头皱的更紧。 他昨晚刚给他治疗的伤口,好不容易获得点信任,主角的眼睛里也有了点人气儿,今天像是一夜被打到解放前了,小孩儿眼里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像一潭死水。 越走近了,越发现,小孩儿身旁似乎是环绕着一股死气沉沉一般,身体也是颤抖的很厉害,眼角下垂,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狗——这让周瓷感觉很难受。 直到周瓷走到七月前差不多一米的时候,周七月才猛然惊醒。 他全身战栗着,手脚并用着拖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向后移动。 不要......不要...... 周七月绝望地想着。 求您,不要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样的我。 不堪的我,肮脏的我,罪恶的我...... 周瓷不明所以,只想要把小孩儿抱在怀里轻轻安慰,此时见到周七月向后缩不禁有些疑惑。 他顿了顿,又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 小孩儿反应更大了,几乎逃也似的,快速地缩回了自己的那间牢笼,像是蜗牛回到了脆弱的保护壳。 他看到自己回到牢笼的时候身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更是惊恐的直接缩回角落。 小小的黑发黑眼的奴隶紧紧蜷缩着身体,像是贝类怀着蚌肉一样将那条围巾卷进怀里,眼睛死死地闭着。 “他躲什么?”周瓷停下脚步,心里颇为抓狂地向系统问道。 “我也没有抢他东西吧,打他的也不是我吧,他都有胆子捅人了没胆子和我回去?嗯?” 系统也很抓狂:“你就让他待在这里怎么了,你是不是傻啊,啊?你知不知道他在这间牢里被你虐是段很重要的剧情!你不能让他出去啊!” “我看你才是傻了吧!”周瓷恼着点了屏蔽。 开玩笑呢!他是疯了还是系统疯了,他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以后三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是个人!有人性! 视角转到还在蜷缩着的小孩儿,周瓷瞬时间心软了。 他给了周七月一点时间,站在原地也不再靠近,稍稍等了一会儿。 周七月等了半晌也没有听到周瓷暴怒的声音,颤抖着睁开双眼,轻轻抬头,发现周瓷依旧站在原地,一双温润似海的绿眸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一如他们相见的那一天。 周七月的眼睛瞬时间湿润了。 他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手狠狠抹了一下眼睛,却把白皙的脸颊染上了血污。 血水从他身上微微滴落,他的眼眶泛起他身上的血迹一样颜色,哽咽着扑上前,几乎孤注一掷般扑进了周瓷怀里。 周瓷紧紧搂住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孩儿,心里微微叹息。 他用手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后,嘴里低喃着安慰的话:“......没有比你还傻的傻子了,” 他觉得七月现在很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他有两只猫,一只是买来的,对谁都很缠人,每次一见到人就嗷呜直叫,家里人一回家就和一块贴纸一样粘在身上不下来; 另一只是他从垃圾桶里偶然捡回来的,脏兮兮的,还带着病,一开始靠近的时候张牙舞爪,谁也不信任,周瓷冒着被抓挠的风险给它送到宠物医院,看着它一点点恢复健康,治愈病痛,给它在医院买了一堆好吃的,可是猫猫还是对他爱答不理,很冷淡的样子。 那时他想着有一只猫了就不需要了,在那只捡到的猫出院那天到朋友家想要送给朋友,到了那时候,那只猫却一反常态,平日冷冷淡淡的猫叫的撕心裂肺,眼眶旁甚至都是湿润的,竭尽了一切力气扒拉着周瓷,朋友笑着说这只猫他可要不了,周瓷只好收了。 在离开朋友家的时候,小猫就一直缩在他怀里,呜呜地叫着,似乎周瓷抛弃它.......就像现在的七月一样。 周瓷心里更喜欢的,其实是那只在垃圾桶捡来的那只猫。 “以后别给本少将瞎想了,遇到什么事儿就和我说,我......我会在你身边的。” “蒸的......吗”周七月只听懂了一点点。 他抬头红着眼眶看了眼周瓷,又看了眼那只死掉的奴隶。 “可是,他,死了......” 他在对那只奴隶下手的时候就听到门外那群侍卫惊呼,说什么,那只奴隶是小皇子的心头肉,是个他这样黑头发的贱种也换不来,说...... 周七月思路被打断了。 他的低贱的,沾染上无数鲜血的黑发,象征着不详,痛苦,和奴性的黑发被周瓷的掌心覆盖住了。 然后,轻轻揉了揉。 周瓷:“我不管,反正你是本少将挑的,你是最好的。” 他垂眸看了看周七月的手臂,虽然伤口很狰狞,但是对于长期身负重伤的主角来说肯定不是太大的问题,再加上他特殊的体质,现在竟然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再一看,原来这傻孩子护地跟他命根子似的东西竟是他无意间给出去的一条旧围巾。 周瓷深深叹了口气,压下心中那股酸涩的郁气。 小孩太容易满足,太容易记住别人对他的好,这让他总觉得,自己做的微不足道,所做的事情对不起小孩对他感激之万一。 周瓷紧紧握住七月的手,转身走出来地牢。 他一句话没有说,可是比说了千万句暴怒的话更让这些侍卫和下人们惊恐。 系统终于解开了禁言,叽哇乱叫:“你个小东西!你搞偷袭!你玩不起!你这是什么狗屁操作!你告诉我你以后怎么走剧情,主角三年被你折|磨的日日夜夜被狗吃了哇!” 周瓷仔仔细细地握着小孩的手,心里感叹实在太瘦了,心不在焉地回着系统:“首先,我们来到这里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系统听着周瓷淡定的神情不禁有点心虚:“......走剧情,让主角顺利起义并且活下来,让虫族维持繁衍。” “这不就得了,既然最终目标是这个,中间再怎么崩,结局圆回去不就好了。” 系统把系统守则翻得哗哗响,过了半晌:“......对哦。” 它挠了挠头:“但是这里有说明,反派最低指标也是每天要和主角产生接触。” 周瓷挑眉,这个好说嘛,接触而已...... 系统:“要使用物品来接触,反派有洁癖,按人设来说不能直接接触。” 它顿了顿,看了眼周瓷紧握着主角的手,眼神复杂。 一虫一系统慢慢聊着到了周瓷主卧旁的次卧。 “以后你就必须住在这里,你是本少将的虫,谁也不许欺负本少将的东西,有什么事情就过来找我,这是命令。”周瓷对周七月道。 周七月没听太懂,只知道一个“找我”。 他眼里闪着光,重重点了点头。 周瓷看着小孩仍旧抱紧着的围巾,摸了摸小孩的头:“这个围巾,是我用过的了,你要是喜欢,可以换......”还没等他说完,七月重重摇着头,似乎很抗拒。 周瓷笑了笑,心想随他。 他又嘱咐了几句,看着七月依依不舍地望了他好几眼,恋恋不舍地走进了浴室。 他身上的血太多了,要洗一洗再见他的漂亮虫子。 周瓷温然看着七月进了浴室,转身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他面无表情推开七月的卧室的门来到走廊。 别墅里和死了一样安静。 周瓷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儿,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不是说小皇子刁蛮任性,张扬跋扈吗,自己可不能让这些欺负自家小孩的虫子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把自家小孩儿换成自家老婆~~~希望大家能多多评论呐,单机真的好痛苦,每条评论都会回哒,快来和蠢萌作者互动把~~(挥手绢儿) 第13章 挑|逗 空荡灯火通明的走廊此时只剩下周瓷走路时候皮鞋碰撞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他脚下踩着的地板是由月亮石打造的,一般放在珠光宝气的饰品店和贵妇亚雌的手腕上打造成上千万的璀璨的手链的。 可是在小皇子的寝宫,只是被细琢成带着花纹的地板,被那个尊贵骄矜的雄虫踩在脚下。 周瓷走得不紧不慢,扶着楼梯来到一楼,管家侍卫低着头像是军旗般整齐码在一边,眼神都不敢向上扫。 周瓷随意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怎么回事。” 侍卫头领“噗通”跪在地上,低头努力抑制唇齿间的颤抖:“少......少将,您规定过奴隶不能在您房间逗留,所以我们将他带到了地下室的牢狱......” “哈!”周瓷几乎笑出声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怪我咯?” 侍卫首领肌肉都僵硬了,像是面对死神挥来的镰刀般束手无策。 “废物!”周瓷厉声道,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瞪圆。 “那我规没规定一切规则的总原则是要经我允许!” 周瓷一把把茶几上一个隐约闪着光的水晶器皿狠狠摔在那个侍卫首领身边,码地整整齐齐的一串侍卫吓坏了,齐齐跪倒在地。 小皇子大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空气似乎都被点燃了,看上去稚气又可怖:“你们这群饭桶!猪脑子!把你们平时吃俸禄一般的劲儿用在工作上都能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是我亲自带回来的虫子!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动他?” 小皇子一脸阴郁,皱着眉,来回走了几步。 他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把那些放在普通人家够吃一辈子的真银宝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一时间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那只雄虫的发怒声和摔碎的噼啪声。 这样的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大发脾气的小皇子才是他们熟悉的小皇子。 也狠狠打醒了他们部分虫以为小皇子变乖了的错觉。 瞧这只张扬跋扈不讲理的虫子,还不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周瓷一边发着脾气,看着满地狼藉的客厅,心里稍稍衡量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便走到古董柜子旁,靠着水晶窗粗喘着气。 绿眼红唇的小皇子像是被气狠了,胸膛一起一伏,看上去像是要不到糖的小孩儿,可爱极了。 只是跪着的侍卫均是满头冷汗,战战兢兢跪伏在地,那个侍卫头子已经把脑袋磕地哐哐直响,只希望周瓷能绕他一命。 “系统,是不是差不多了。”周瓷心问。 系统摇摇头:“往日原主发怒必是要见血的。”以这只刁蛮的雄虫发怒的频率,一周在这间别墅被原主赐死三个都算少的。 周瓷皱眉,脑子一转。 突然,他把古董柜里的一个镶着宝石的白色瓷瓶猛地摔在地上,一旁几只虫眼睛都瞪直了——那个瓶子是老皇帝给小皇子的!怎么能说摔就摔呢! 白色瓷瓶的碎片四处崩散,一片擦过了小皇子的手指,顿时划出一道血痕。 管家心里一抖,几乎是跪爬着跑到周瓷面前,眼泪纵横:“少将,您气归气,别伤到自己啊!”说着忙叫医生。 周瓷一把挥开高声叫道:“晦气!不要你们这群废物来假惺惺!一群晦气听不懂话的狗东西,要你们什么用!” 他装作怒气冲冲地上楼,拐进角落前一刻又道:“这个侍卫头子另寻他家吧!今晚之前找个新的过来。” 原著里的似乎也是这个侍卫头子做了件蠢事儿,把自己命搭了进去,这次他索性把这个侍卫赶走吧。 楼下一群人均如获大赦,只觉得自己上辈子拯救了虫星才保住了一条命。 周瓷也深呼出了一口气。 他心里戳了戳系统:“怎么样?” 系统被刚才周瓷的操作震惊傻了:“这也行,见血竟然也能见你的血,是不是主系统出bug了,我去修复一下——” “哎哎哎,”周瓷恨不得一铲子掀翻这个怨种系统:“你修什么修啊你修!对你有什么好处啊你这么急着给人家当牛做马。” 系统被自己蠢哭了,老老实实不再发言。 周瓷心里颇为轻松,他不想自己来这里背上什么人命,也无意伤害别人,现在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小孩儿,他不想他受苦。 他只要偶然想到原著里那将近一百多万字的命途多舛的一生发生在这样一个羞涩又单纯的孩子上就难受。 说周瓷圣母也好,说他悲天悯人也罢,他希望帮助小孩儿改变这里畸形制度,也希望小孩未来能幸福。 系统道:“还有个任务你没完成呢,你得平时用一些物品和主角产生接触并且对他造成影响,这边建议最好使用刑具呢~。” 周瓷摸了摸下巴只当没听见系统后半句,思考了一下用什么来接触小孩儿。 系统君很无奈,好好一个虐待主角的剧情线怎么就变成周瓷想方设法和主角互动了啊喂! 它被气得思绪混乱,索性直接关了机不理周瓷了。 周瓷也笑了,心道小气鬼。 推开小孩卧室的门的时候七月刚刚洗完澡,身上的血腥气消散的一干二净,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清香。 小孩儿身着一身稍宽大的睡衣,像是不知道干什么似的坐在床上,黑发还在滴水。细嫩又结实的四肢被睡衣完完全全盖住,只留下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珠,滴溜溜地盯着周瓷不放。 周瓷一下子心都化了。 他上辈子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弟弟,能互相做彼此的肩膀,能捏弟弟软软的脸颊,能教弟弟慢慢长大,他父母早亡,只有他一个孩子,想不到能在这个世界实现一下照顾弟弟的愿望。 他的视线停留在七月滴水的头发上,故意板着脸,吩咐:“拿个毛巾过来,要是湿头发睡觉生了病看了碍眼死了。” 小孩儿眨了眨葡萄似的眼睛,手里递过来一条干干净净的围巾。 虽然不知道这只漂亮虫子想干什么,但是显而易见,他很喜欢周瓷这样命令他。 周瓷把鞋随手脱了上|床来到小孩儿身后,把毛巾展开。 周七月条件反射似的一抖。 无他,背后这个位置对于时刻和危险交锋的他来说实在有些敏感,即使心里信任这只漂亮虫子,他还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有着想要反击的冲动。 周七月深吸口气,希望平息心里的暴戾—— 一条宽大的毛巾一下子裹住了他的脑袋。 他微微呆滞了一下,瞬间心里什么戾气啊什么傻气都没了。 周瓷越擦越气,没想到这孩子一点点都没擦头发,水顺着脊背直向下流:“傻子一个,会不会照顾自己啊!” 七月的头发又浓又密,一时半会儿还真擦不完,周瓷索性把小孩儿往自己怀里一带,七月比他矮一个头,此时这样把他揽在怀里对周瓷来说还算轻轻松松。 周七月只觉得瞬时间自己就被昨晚那股气息包围了。 他有些呆愣地感受着头部传来的软软的轻柔的触感,鼻腔里只剩下S级信息素强大的主导的味道。 像是有电流顺着脊柱窜遍全身,周七月整个人轻轻抖了一下,只觉得浑身一软,白皙的脸颊顿时满面红晕。 心脏跳得好快。 他不禁沉醉得甚至有些恍惚,昨晚的经历太过美好,他将近把这股气息刻在骨子里,此时被完全包裹,一呼一吸之间又燃起了欲|念。 他不由自主随着毛巾揉在头上的动作蹭了蹭。 周瓷看小孩儿脸红了,只以为他害羞,心里不甚在意,手上动作不停,把黑绒绒的小脑袋擦干。 七月努力压抑着灼热的呼吸,敏锐地察觉到身后虫子没有那个意思...... 自己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他唾弃着自己,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在无穷无尽的让他腿软的信息素里逃离。 周瓷毫无所查,看着小孩儿臊的几乎滴血的脸也很奇怪,擦个头发而已,至于嘛?这样都接受不了以后怎么按着系统说的互动? 他索性仗着原主不由人反驳的强势的性格,一把紧搂住了七月柔韧的腰肢,感受到一股及其明显的颤栗,周瓷没细想,一下子就霸道的把人直接锁在了怀里。 “啊......”七月微微发出一个颤音,之后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抑制自己叫出声。 他被腰部传来的力量钳制,像是被猫按在爪下的鱼,完完全全陷在逃也逃不开的几乎让他发狂的味道里,胸膛猛烈的起伏,宽大的睡衣在他的微微挣扎下暴露出锁骨奶白的皮肤。 周七月眼神迷离,他,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有人挑逗我我不说QAQ 周瓷:反正不是我~(继续擦头发) -- 第14章 罂粟 七月嘴里溢出的呻|吟让周瓷狠狠顿了下动作。 周瓷看着七月愈发红润的脸,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不禁有些发愣。 他眨了眨水绿的眼眸。 这是怎么回事......擦个头发而已,搞的自己好像把他怎么了似的...... 可不知为何,他脸也有些羞红了,只觉得现在这场景有些奇怪,落在七月头发上擦动的手也慢下来许多,房间里一时有些旖旎。 周瓷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管家恭恭敬敬的声音:“少将,您命令于今晚之前找到的侍卫头领已经找到了。” 周瓷:......? 尼玛,我说的今晚之前找到只是一个夸张啊啊,你大可不必这么认真执行吧! 他无奈扶额,话都放出去了,总不能这时候反悔。 “进来。” 斗克拉斯一进门,立刻瞳孔一缩。 只见到自己和部下们日夜寻找的雌王被那个该死的皇子强制性的钳制在怀里,满面均是可疑的红晕,浑身还发着抖。 可恶,这只该死的虫子对我们的雌王做了什么!自己定要以后将其碎尸万段! 七月见有人来了,不禁更是面红耳赤,收了收自己旖旎羞耻的心思,轻轻从周瓷怀里钻了出来,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他定了定神,抬头便见到一个......说不出来的,有些熟悉的人...... 七月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管家:“少将,刚才我们紧急从军部抽调了些A级雌虫,临时安排了一场角斗,这位‘斗克拉斯’从20名体力顶级的A级雌虫里脱颖而出,少将您可以选择先把他收下,以后遇到更好的随时更换。” 这个所谓的斗克拉斯一双粗眉毛,看谁都是炯炯有神,浑身肌肉,身高大概超了两米,颇有股大气磅礴的气势。 他这样一说这个满身腱子肉的雌虫的名字,周瓷才想起来这位是谁了。 周瓷心里讶异,这位就是帮助主角暗中抽调兵力,一直和主角做内外对接工作,笼络人心,最后成功协助主角起义平权的那位得力部下啊。 原著剧情线中,这位部下也是成功应聘了原主家里的侍卫头领,整日亲眼见证原主利用五花八门的刑具折磨他心中的王,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十分自责痛苦异常几次将近崩溃,最后和主角卧薪尝胆三年里应外合终完成目标。 不客气的说,没有这个为了主角赴汤蹈火,为了成就主角的事业并将主角视为神明对待的斗克拉斯,主角绝对起不了义,也绝对不能亲自血刃原主,篡权成为虫皇。 如果主角是武士,这个斗克拉斯就是最尖利的武士刀。 周瓷心里暗自震惊剧情线这么快就进了正轨,面上挑着眉,把一个刁蛮任性,狂妄自大又幼稚的皇子扮演的淋漓尽致。 小皇子撇着嘴,眼仁透着好奇和轻轻的厌恶:“这什么玩意儿啊,黑不拉几大肉块儿一个,看着真丑。” 斗克拉斯:...... 他一直以健美的身形被多少比他等级低的雄虫倒追,怎么到这儿还变成减分项了...... 斗克拉斯故作憨傻地挠了挠头:“少将,我力气很大的,什么都会干,能很好地保护您!” “力气大的部下我有的是,凭什么要你。” 斗克拉斯刚刚听闻小皇子因为一个奴隶大发脾气,此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少将,我以我自己的性命向虫神起誓,我会绝对服从您的每一个命令,敬爱您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以您的指挥作为我前行的灯塔。” 对着皇族双膝下跪的行为对于旧部而言,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奇耻大辱,是对自己灵魂的玷污,可显然斗克拉斯顾不上这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留在这里全心辅佐自己的雌王。 他是旧部反皇派唯一的希望。 周瓷:“......嘁。” 小孩儿的部下素质属实不错,眼里的那一丝凌厉掩饰的极好,能从20个A级雌虫里杀出血路也确实说明身手不错,这样他就放心了。 “勉强留下吧。”周瓷随意道。 斗克拉斯心里一松,脸上露出开心极了,看着忠心耿耿的傻笑:“谢谢少将信任。” “慢着——”周瓷叫住准备同管家离去的斗克拉斯,后者心里一咯噔——这又是有什么幺蛾子? 周瓷实在觉得这名字难记,这个大块儿扮演的也是个呆傻性子,索性取个名儿好了。 “你以后就叫‘阿斗’吧。”周瓷说完,面上不显,内心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嗯,反正这个时代的虫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戏的系统:...... “感谢少将赐名,阿斗这就告退。”阿斗扬着双粗眉毛,像是开心坏了,笑着退出了房间。 临走的时候,颇为有深意的看了眼安静坐在床上的七月。 目前来看,雌王的状况似乎不算糟糕,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他心下决定这几天先要跟在周瓷身边好好表现,先稳固侍卫首领这个位置,过些日子再找机会和雌王沟通。 七月在一边坐着自始至终没发过一声,只是感觉脑壳愈发地疼,愈发觉得刚才那双粗眉意外的熟悉。 但是这不妨碍他有些不爽。 刚才这只漂亮虫子的意思像是把那只大块头留了下来,好像还很重视他的样子...... 周瓷目光转向小孩儿,发现头发也已经干透了,稍稍放心了点,随意揉了揉那头茂密的黑发,和七月又嘱咐了几句就回了主卧。 七月摸了摸还存留着周瓷手的体温的发丝,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回去了。 虽然主卧和次卧离得不远,但是他还是感觉分开的时候他还是心里难受,像是土壤离开了水分,又干又涩。 周瓷回房间和系统商量了好久,最终决定既然阿斗都提前出现了索性把剧情线整体加快,明天把七月带到军部,好方便周瓷整理一些军部资料有意无意地暴露给七月看。 他美美地自觉筹划的挺好,没心没肺地就睡觉了。 七月却是在一阵彻骨的痒意中被折磨醒的。 无尽的渴求,望不到头的空虚难耐...... 直到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到了七月的眼角,他才挣扎着醒来。 周七月粗重地喘息,胸膛起伏,露出大片奶白的皮肤。 他颤抖地手伸进柔软的蚕丝被,果然是一片潮湿。 他狠狠闭住眼角,浓密的眼睫不住颤抖,抵制住了生理的泪水流下却止不住他的欲|念,更止不住他在梦里是怎样和那人亲吻交融。 原来,自己能和那个神仙似的人接吻的吗...... 七月的黝黑的瞳仁儿似乎盖上了一层雾气,像是无尽的黑洞。 想要再次被那股迷人的味道包裹,被他握住,和他一起快乐...... 明明那人就和他只有一墙之隔,周七月却似有似无地像闻到了他的气息。 他战栗而不知羞耻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来到墙角,之后,像是壁虎一样紧紧用后背贴住。 虽然聊胜于无,但至少和那只雄虫更近了些。 他向后靠在墙壁上,忍受着一股股难耐的痒意又感受着能和那只虫子离得更近的快乐,心里可耻地想着那人也一定离墙壁很近...... - 第二天一早,周瓷和昨天一样无语地被一群亚雌前仆后继地伺候着完成了洗漱和穿衣。 他挑着眼角,摆出一幅刁蛮油盐不进的臭脸,敲开小孩儿小孩儿房间的门。 门里的人像是有感应似的瞬时间就开了门,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刹那间一个黑绒绒的小脑袋就撞进了他怀里。 他不由得失笑,心想这就是拥有一个弟弟的快乐,伸手大大方方地把小孩儿搂在怀里。 他的“弟弟”感受到周瓷的包容,便得寸进尺地继续使劲向周瓷怀里挤,贪婪的在“哥哥”的颈窝里大口地呼吸。 好舒服......好舒服...... 像是沙漠旅人遇见绿洲,像是干瘪的鱼儿被扔进海洋。 七月难堪的在周瓷怀里战栗着,感受这只漂亮虫子对他宠溺的安抚。 他不敢对他说,自己昨晚狼狈地缩在墙角,一遍一遍地肖想着漂亮虫子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回忆着那股迷人的味道,却只能一遍一遍感受自己痒到极致的骨头,难受地全身蜷缩。 他被那样的空虚难耐折磨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早察觉到墙那边房间里的雄虫醒了,焦急地等待着那只雄虫被无数人侍奉。 他被碰了吗?被多少人摸过了?他们也像自己那晚一样“帮助”过周瓷吗? 可他无能为力,只能像一只丧家之犬跌在地上,只能用可悲的回忆缓解蚀骨的痒意。 直到他奔进周瓷怀里那一刻,他就脑海几乎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只是感受着一股股从源头散发的纯净浓烈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包裹住他,一下子满足了他一晚的难耐和渴望。 那一刻,他真的渴望,自己一辈子都在周瓷怀里,再也不出来...... 周瓷的味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罂粟,尝一遍就再也离不开忘不掉。 周瓷怀疑自家小孩儿做噩梦了,全然不知他“弟弟”在想着和他干什么档子事儿,仍是这样抱着,不时轻轻拍两下小孩儿的后背。 殊不知,他每一次轻轻地抚背,都会在无意中再次一遍遍激起七月的强隐着哭腔的猫儿似的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兄友弟恭”~~ -- 第15章 药剂 欧拉最近在家总是寝食难安。 他只要一想到那一天丢脸的因为一个奴隶而被周瓷打的鼻青脸肿,他就会满胸腔郁气,手脚气的直哆嗦。 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一个低贱的奴隶,还是最低等最下贱的黑发奴隶就那样对他!那个奴隶有什么好有什么不同?就因为是个人肉沙包打不死玩不坏吗? 每当欧拉回忆起那天周瓷的怒火和那只贱种脸上的不屈的神色,他就会气的随手从身边拽一只奴隶就拳打脚踢,他身为一只贵族雌虫,力气肯定比雄虫要打,所以经常会把那些奴隶在不经意间打的半死不活,很多都直接被他活生生打死。 他向来和周瓷同流合污,有什么新鲜奴隶都要一起玩儿,甚至有时候还要分享,互相换着折磨,比一比谁折磨的手段更厉害,可是这些日子就是因为那个贱种,小瓷哥哥都不理他了,叫他如何不气! 家里的奴隶他也折磨够了,索性今日阴郁着脸进了军部,心想着要给那些整天对他像吐着舌头的哈巴狗一样高级军官们点颜色看看。 - 周瓷今天来军部来的很早,从自己的星船下来的时候只有门口几个哨子兵还在站岗,他专门挑了一个部分军官去外执勤的日子,一来不要太多人注意到他,二来方便他找些机密资料。 他趁着人少,先是带着七月有意无意的在军部基地转了一圈儿。 记得书里说过,主角不仅体质超强,而且记忆力也很是惊人,在原主折磨他的无数个日夜里,多少暴露过一点的军事消息,而主角即便是在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时也能够清晰地记住信息的每一个字眼,甚至于道出信息的语气也记得一清二楚。 周瓷故作趾高气扬地穿梭在军事基地几个最重要的区域。 这所军事基地是虫星最大防密最严的基地,整体成铁银色,算上顶楼和地下室足有五十多层,再加上附近包揽的军事演示基地和训练操场,占地面积巨大,大概是周瓷上辈子那个大学的三倍有余。 不过就算再大,在周瓷眼里大部分的装饰品实在花里胡哨没什么意义,很多一看上去就知道是用来搞名堂的东西,大概是为了哄虫皇开心而建造的无用设备,最核心的几个区域反而对他而言不算多。 他依次从“制药区”“武器区”“军事区”等几个较为重要的区域挨个走了一圈儿。 这些区里几个执勤的均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周瓷突然过来,都觉荒谬,可是若是按照黑子白纸的规定来说,身为少将的周瓷的确有巡览侦查的权利。 一时间跪也不是,鞠也不是,脸上无不带着讨好的笑容摆着最谄媚的表情极尽奉承着周瓷—— 当然,也无一例外地像是看玷污了钻石的臭虫一样嫌恶地看着那个在周瓷身边的,黑发黑眼的奴隶。 周七月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在那些虫子眼里明白,纵使自己就在这人旁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恍若天堑。 他不由收紧了握住周瓷衣角的手,只能跟在周瓷身旁形影不离,以缓解心中的燥郁。 他很聪明,能够看出来周瓷是想带着他览一遍军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向来听周瓷的话,也便用心记下了。 这一记,便让他记了许多奇怪之处。 药剂区作为一个进可研制毒药作为武器,退可研制解药疗愈士兵的重要枢纽,却没什么军雌过来看守着,药品,码列的整齐却像是落了灰,很久没动过的样子了。 剩余几个重要部位也无一不是看守零零散散,大多器械陈灰,文件也泛黄发旧,一幅迂腐怠惰的景象。 周瓷自然也注意得到,心里哂笑怪不得三年轻易被主角灭了,虫星这次的即位的虫皇,也是这具身体的雄父,没什么大的能耐却是十分好面子,就连军事基地这样的地方也被他的有意无意之下打造成一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最后的结局也不知是命运还是自作自受。 他不再管那些酒囊饭袋的士兵,自顾自带着七月回他的少将办公室。 既是追求华丽,这个帝国小皇子的办公室绝对是最华丽的,地板上铺着上好的羊羔绒地毯,房间内的陈设大部分是用千金难求的紫衫木打造,光滑圆润散发着养人怡神的清香。 周七月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周瓷,觉得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可能是这些天的妄想实在太多,又有可能是被周瓷的信息素迷的晕头转向,让他的心无限扩大了像个不知疲惫吞吐一切的黑洞,因此只是那些无足紧要的士兵的恶心的眼神都能敏感的刺痛他。 他紧攥了下手心。 周瓷转身,发现那些机密的军事书也在小皇子以前一次胡搅蛮缠中被送到一旁的水晶柜,即便周瓷从未打开看过一眼。 心里讶异如此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些重要的东西,周瓷移步到了柜前,想要从这些资料里提炼些有用的东西,回头想办法让主角也看得到。 只是七月现在应该是大字不识一个,嗯,以后的学习也要安排上日程。 周瓷偏头对像是站在原地发呆的七月道:“随便在屋里转转吧,可以休息一会儿。”他今早看到七月的神色不太好,像是缺觉了。 七月乖乖地来到周瓷不远处的一个沙发上坐下,也不休息,就这样看着周瓷。 周瓷早已经习惯小孩儿目不转睛的注释礼,笑了笑,心想随他。自己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查找着资料。 可惜原主这幅壳子实在是在日复一日的抑制剂下变得有些弱,不过是站着看了一会儿,他就有些腿脚发软,索性从一旁搬了个椅子过来坐着看。 七月皱了皱眉。 其实从前几次的接触里他就有注意到过,周瓷身体似乎不是太好,每次细细地闻他的信息素时候总是会若有若无感到一股阻断的气息。 就是由于那个气息,才让周瓷的身体以一种很缓慢的速度逐渐变差。 他垂下眼帘,脑海一闪而过那个药剂区。 他之前十多年的奴隶生涯被试过不少药剂,那些东西他只要闻闻味就能轻易辨识......他想给周瓷调理调理身体,那就做一支能调理身体的药剂吧..... 他最近其实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周瓷对他太好了,好的很虚无,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给他做,就算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周瓷也没有真正的使用过,这让他有种踩在空中楼阁一般的恐慌。 他太想给周瓷做些什么了。 七月一有了这个想法,就越想越兴奋,既能帮这只虫子调理好身体,又能为他证明自己的价值,让他能留他更久,简直一举两得。 正巧这个时候门外的侍卫敲门,有些焦急又有些恐惧道:“非常抱歉,少将大人,自带的奴隶若是带来道基地的话按照规定要统一放在......” 周瓷头也没回,一把把一个玻璃瓶摔在门上:“本少将就是规则!” 侍卫不说话了,过了一阵,又是像是被逼无奈地几乎哭着求:“少将大人,这是规定......”啊怎么办啊,少将也得罪不起,少将的哥哥也得罪不起啊! 大皇子刚刚听到少将把这贱种带到基地的消息简直勃然大怒,下了死命令让这个黑发的晦气玩意去该去的地方,他能怎么办,要他怎么办!! 周瓷眉头一蹙,正打算做些维持人设的事,小孩儿跑到他面前拽了拽他衣角:“窝......窝去吧。” 周瓷愣了愣,之后就是有些喜出望外,主角开窍了要走剧情线了? 原著似乎有段剧情是讲主角在起义之前一段时间拼死逃出去一回踩遍了军事基地所有的基点,最后利用地势优势给最后的一战丰富了无数信息。 系统欢天喜地地拿着喇叭呐喊:芜湖~让他去!让他去! 周瓷心里一转,觉得七月若是想去外面自己摸索一圈也说不定是件好事,毕竟现在全虫星都知道了小皇子有个当做命根子的奴隶,自己又在场,谅谁也不敢动他的小孩儿。 周瓷扬了扬眉:“想滚就滚出去,待会我亲自去找你,敢受伤你就完了!” 小孩儿忙点头,一溜烟儿出去了。 周瓷像空守闺房似的看着小孩儿出去,有些失笑又有些莫名的心酸,继续查找着资料。 若是真的走完了剧情线,自己和他又该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呢...... 这边七月一出了门,脸上的表情瞬时间就变了,在周瓷身旁的绵软乖巧消失不见,转为剑器刀鞘般的冷漠弑杀。 那个侍卫吓了一跳,踌躇半晌,又只得逃无可逃地带着这个黑眼睛的奴隶向前走着,因为怕沾染上霉运,故意隔着稍远的距离,内心腹诽少将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丑东西。 他这样一路心里暗骂着七月一边情形着少将的放手,一路上就走到了地下三层的奴隶区。 根本没几个人回来基地带着奴隶来,因此这里还是十分空旷。 侍卫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回头一看—— ??? 桥豆麻袋,那只奴隶哪去了??? 七月在一次转弯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进一个拐角,顿了一会儿,发现那个蠢货没注意到自己之后才稍松了口气。 他很顺利地摸进了药剂室,这里药品一如他刚才看到的那样琳琅满目,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调配一个好的药方,给他的雄虫调理好身体。 欧拉百无聊赖地训斥完那群酒囊饭袋的侍卫,带着几个雌虫像是游览景区一样随便逛了一圈。 正打算回家的时候,他一时兴起转进药剂室。 可却意外发现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那个黑发的贱种。 欧拉咬着嘴唇,几乎眼睛充血似的死死盯着那个黑发看着有些瘦小的身影。 瞬时间,身体里的血腥因子全被激发。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O U O 第16章 眼泪 虫星的药剂室使用频率不高,但是却也足够丰富,将近帝国所有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药剂都能在这里找到。 整个药剂室大概有四米高,四面八方都是极高的银质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码列着不同颜色的试剂。按照对虫体的影响大致可分为有害无害两大类。 七月如数家珍般看着这些药剂,一时间胃里有些犯恶心。 说实话,他对这些药剂的观感实在不太美好,每次的接触都伴随着或是疼痛难忍或是触觉消失或是精神错乱,这直接导致他对药剂有着像是兔子对猛兽一般条件反射的厌恶和恐惧感。 可是一想到周瓷瘦弱清朗的身体——那人虽然面上总是很强势,但是身子真的很羸弱,轻飘飘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走了似的。不过,大多数人总是惧怕于他的表情和吐出的话语,鲜少注意到他的身体...... 心里想着那只漂亮的雄虫,对这些药剂也不再那样抗拒了。 七月先是在这里览了一圈儿,眼尖的挑出了一个红瓶子和一个黄瓶子。 这两支药剂的味道他很熟悉,虽然各自药效不明显,但是组在一起却能够相聚相合,挥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七月很轻的笑了笑,继续辗转在几个大的药剂柜子里,他依稀记得,似乎有两种毒性药剂结合之后会相克产生治愈力...... “砰——” 这是很强烈的踹门声,伴随着几声尖声的嘲笑。 药剂室的柜子很多,其实七月很容易就能躲在其中一个柜子后面避开视线,可是就只在刚刚那一刻,七月辗转的时候他正正巧巧走到了药剂室的中央真空区,和大张旗鼓进来的欧拉迎面相撞。 他认出这个熟悉的面孔,瞳孔骤然一缩,黑色的眼珠顷刻爆发出野性危险的气息。 身上肌肉紧绷,瞬时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欧拉先是一愣,刹那之间无尽的恨意和杀|欲戾气在心中电光火石般转了一圈,目龇欲裂般叫吼着:“蠢货!给我把他逮住!” 七月身手自然比这些欧拉身边的侍卫敏捷许多,他不和他们正面冲突,绕着这里的大大小小的柜子走,灵活地躲开他们的进攻。 可是那些侍卫人数太多,七月难免有时被逼的没什么退路,他便借着柜子攀爬上去,这样的话却每每会在磕碰中碰到柜子里的药剂,玻璃瓶的药剂被打翻在地上,霎时间粉身碎骨,露出五彩的药液。 七月心里暗道糟糕。 他本是应该在地下的奴隶区,现在违规来到这里本就不合规矩,现如今被发现肯定会被重重责罚,这里药剂大多贵重,有些甚至全虫星只有一瓶,若是再打翻一些极其贵重的试剂,他可能......难逃一死。 他知道那只虫子很维护他,但是...... 七月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他今天本就是为了不给那只雄虫添麻烦,心里望着也多帮帮他才来到这里,如今自己又铸成大祸,还是给他添了麻烦,想必那只虫子也很苦恼吧...... 他不担心自己死,他只担心自己死到临头也不能给那只虫子做点什么,平白欠了许多情谊,却留不下自己的痕迹——这是让他最难受,最觉得死而有憾的。 七月将那两瓶他调配好的药剂放进怀里,心想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两支药剂保存好送到那只虫子手里。 欧拉本来十分烦躁这个贱种跑来跑去,本打算再叫些侍卫过来,没想到这个贱货自己停下来了,不由兴奋地直尖叫:“快把他给我带过来!带过来!” 两个侍卫左右钳制着周七月过来。 七月垂下眼眸,不发一声。 欧拉面容扭曲,疾步走上前,扬起一个巴掌挥在七月脸上。 瞬时间七月惨白的脸上便流下一个渗着血的巴掌印。 他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欧拉大叫:“你这个贱种!骚|货!你到底给小瓷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抓住七月的头发,随手扒拉开头发下的耳背,耳背上的最卑劣的奴隶印记刺痛了欧拉的眼睛,他气的眼眶发红,又狠狠甩了一记耳光打在七月的脑袋上。 “你是个最贱最恶心的破烂玩意儿!在奴隶所早被那些虫子玩烂了吧,嗯?你这样一颗比垃圾还垃圾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整天赖在他身边!” 欧拉一边嫉妒地胡乱大叫,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不一会儿,七月浑身上下就一片青紫。 七月的瞳孔黑的惊人。 他明明没有被除了周瓷意外的任何人近身过,所有带着恶心的眼神看他的虫子全被他打趴下了,这只虫子为什么血口喷人...... 果然,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即便他身体完好,身着锦衣,即便他表现得与常人别无二样,可是他的黑发黑眼和奴隶印记就是最深重的罪,即便这并不是他的错。 只有那只虫子,只有他才会善待自己。 欧拉狞笑着找来两支药剂,一手掐着周七月下巴,故作可怜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贱货?这个可以让你那个恶心的体质阻断三天的药剂,这期间你的伤口都没办法恢复呢,只能跟随你一辈子哦。” “哎呀,这可怎么办好呢,我还恰好有一支硫酸。” 欧拉突然面色一变,癫狂似的掐住七月的脖子:“你说我要是把这支硫酸泼在你的脸上,小瓷哥哥以后看到你都要吐了,更何况在你身边?他是我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以后别想再勾|引他!” 七月听到周瓷的名字微微一动,可是下一秒那支阻断剂就尖利地戳破他皮肤的屏障,推到了他的血液里—— 疼痛,疼痛,难以抑制的疼痛,像每一个细胞瓦解再聚合,重新生长改变身体的疼痛—— 七月的牙齿直打颤,冷汗一下子从额头留下,滴落在地上。 身体瞬时间疼的直发木,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诡异的,身上只剩□□内传来的疼痛的触觉,眼前被生理性的疼痛激得一片漆黑,想晕过去却不能晕过去。 七月胸膛剧烈起伏,全身抖如筛笠,腿几乎站也站不直。 欧拉笑的极为开心,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七月狠狠伸出腿,一脚踹向七月的脸,流下肮脏的鞋印和猩红的血迹。 七月现在却感受不到外界的所有触感,只是从肉|体深处传来的非人的疼痛感几乎灼烧了他的灵魂。 实在太疼了。 欧拉拿起那瓶硫酸,准备直接泼在这贱货脸上,却在一瞬间看到了什么。 那贱货怀里,有两瓶微微发着荧光的药剂。 他身为贵族,根本没什么名贵玩意儿是他没见过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发着荧光的药剂,又看到七月死肉一般颤抖着在地上蜷缩不由心里也放松了警惕,伸手想要把那两瓶药剂拿出来仔细瞧瞧。 七月的钝痛感也在逐渐消失,眼里慢慢清醒了些许,告示着身体被改造成功。 他死死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恢复清明,却察觉到有手在伸向自己怀里的他用这样的屈辱换来的药剂—— 他几乎是在一刻之间就弹了起来,肌肉几乎打着颤,狠狠瞪向欧拉。 欧拉大怒,吩咐两边侍卫钳制住七月,七月刚被注射了药剂强行改造完身体,现在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被迫被人左右摁住肩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其中一瓶药剂被拿走。 “还......还,给,窝......”黑发的奴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欧拉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眼里尽是嘲讽:“原来你这个废物连说话都不利索,你到底哪里来的脸跟在小瓷哥哥身边的?嗯?我都替你害臊!” 他把那只抢来的的药剂提在指尖,百无聊赖的晃了晃:“哝,还你——” 欧拉一扔,玻璃瓶的试剂“啪”地一下四分五裂被摔在七月面前,晶亮的药液流淌到七月的脚下。 他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伸手拿向七月怀里的另一支试剂。 奴隶的兽瞳此时真的完完全全直竖起来了,泛着幽黑恐怖的光,他似是野兽被惹毛了一般轻轻战栗,喉咙里像是发出怪物似的低吼。 他拼死保护的药剂其中一支被打碎了,他又没办法为周瓷做哪怕分毫的事情了,只能,只能给这个唯一善待他的虫子添麻烦...... 啊,自己可真没用啊,为什么不去死。 可那个虫子竟然还想拿自己的另一支...... 七月瞬时暴起,让人无法想象到看起来清瘦的身体竟然能爆发出这样强的战斗力,一刹那快如雷霆闪电,那几个侍卫就齐齐“噗通”倒在地上只有额头上的血印昭示着他们被踢中太阳穴而晕死过去。 他身上恍如发着阎罗地狱般可怖的气息,空气在一瞬间似乎都被冰冻了。 黑发奴隶死死护住自己仅剩的一支试剂,缓缓走向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欧拉。 “哒,哒” 脚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宛如死神弹奏的鸣奏曲。 欧拉吓得直接小便失禁了,他这时候才明白,自己到底惹了怎样的一个怪物。 他脸色煞白连求饶的话都被那张修罗般的死寂的脸堵得说不出来,只是移动着没有骨头的节肢动物一样的散发着恶臭躯体向角落移去。 那只奴隶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停留在那片打碎的药剂里,出神地那样望着。 欧拉依旧颤抖地死盯着那个奴隶,握紧根本没什么用的拳头。 之后他看到,那个一瞬间强的宛如钢炮核武器一样的奴隶,那个爆发力似乎能摧毁掉世界的怪物—— 看着那个碎掉的药液,下巴滴下了混着脸颊上的丝丝血迹的液体。 欧拉不知道那是不是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抬起袖子擦擦眼泪) 周瓷:老婆不哭,看我收拾那个坏人!(#▼皿▼)(敢欺负我老婆,他完蛋了) -- 第17章 带走 周瓷倚靠在座椅上,慢慢在柜子前搜寻着资料,和系统逐一地核实勘察。却发现这些资料半真半假,有些显然就是为了糊弄他的玩意儿。 他心里倒有些意料之内的感觉。 原主性格就是刁蛮自大,总是喜欢没事找事儿,即便是拿来真的资料他也不怎么看,更是看不懂,更何况这些资料算得上是国家机密,倘若经由原主之手被有心人利用实在后果不堪设想。 “宿主,你有什么头绪吗?”系统挠得头都秃了。 周瓷扬眉故意逗它:“我看人家的系统都自动包含资料库,要什么有什么,说你是怨种系统还真不冤枉。” 系统有些不好意思了,发出数据卡顿的滋滋声:“我本来就是个监督型的辅助类系统......” 周瓷笑了笑,放下书本绕着办公室踱步一圈儿松了松筋骨。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我毕竟是个少将,现在时间也充裕,弄到那些资料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怎样让七月拥有原著里那样可怖的意志力和体术。 原著里七月在原主的操练和折磨下愈发对这个世道感觉无望,在日复一日的黑暗与虐|待中积累与日俱增的怨恨和癫狂,更是在无数场的原主为了取乐子安排的厮杀里练习了体术,再加上恐怖的体质让他如核武器一般拥有了毁天灭地的能力。 原著里曾有言,A47的爆发力和体能足够抵得上虫族一个团的精兵军雌。 而在之后的种种困难之中,他也是凭借这身超乎世界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韧性和攻击力无数次在危难里化险为夷,登上王座。 只可惜也是那一腔的执著和对世界的满心绝望,让他走上了毁灭虫族的道路。 他的任务是走剧情线改变结局,让虫族延续不被毁掉的情况下还需要七月起义,所以,目前来说...... 最重要的是如何使七月在不被那样残忍虐待的情况下拥有和原著一般的体术和意志力。 周瓷托着下巴思索着,心里一瞬间划过无数个方案,可是这些方案的前提都如同把小孩儿放火架上烤,说实话,他有些舍不得。 但是成长就是要伴随着失去和疼痛,这是自然之道,有得有失,无可避免。 他轻轻叹了口气,先不去想那些,准备去地下接小孩儿。 刚踏出房门,就见到周扬迎着面走上来,他本是满脸毫不掩饰的戾气,一见到周瓷,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就像是冰雪消融,嘴角就扬起来了。 “小瓷,”他几步到周瓷面前,语气含着试探和讨好:“听说你把那个贱......那个奴隶带到这里了,你向来知道的,雄父不喜欢这些脏玩意儿玷污了基地,他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皇兄。”周瓷打断他,脚步转过去,原主在面对他两个哥哥的时候就是不冷不淡,而且周瓷很讨厌他们对七月的态度。 “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回家? 这个字眼刺痛了周扬的心。 回什么家,什么是家,凭什么跟那个贱种奴隶待在一起的地方就叫家,为什么总是不回皇宫......周扬跟在周瓷后面阴郁着脸,嘴唇抿着尖锐的弧度。 他今天听闻周瓷把那个野种贱货带到基地来的时候火气根本压不住,直接就冲来了,结果来之后火气更大了。 周瓷愈往前走愈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脚下的步子愈发的快,在两人路过药剂室的时候均是听到一股闷响。 他猛地转头,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下子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周扬黑着脸把周瓷的举动尽收眼底,眼底的暴虐愈发地重。 周瓷心脏狂跳着进了门,才发现那声闷响是他家小孩儿揪住一只雌虫领子摔向墙的声音。 七月怎么会在这里?欧拉怎么也在? 他先是一个放松,庆幸被殴打的不是七月,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无他,小孩身上青青紫紫的,脸上有掌印的血痕,脸颊上有像是汗水的液体滚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尤其是那个针孔,扎在七月露出的肩膀上,现在还在流血。 周瓷眉心一皱,往日里这样的小小的伤口和那些痕迹在小孩儿的体质之下很快就会消除,不说什么针管扎的细孔和青紫的伤痕印,即便是被刮下一块肉恢复到完好如初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现在看来七月和欧拉像是已经对峙许久了,他怎么还没有恢复...... 而一旁的七月似乎没有听见门声响动,依旧狠狠攥着欧拉的衣襟,把脑袋已经磕出血的欧拉再次提起,看着像是准备再次甩在墙上。 “大胆!”周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旁周扬便怒喊道,身后的几个侍卫也疾步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捉住了满身伤痕的七月。 欧拉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似的大声哭嚎,哆哆嗦嗦爬到周扬附近,嘴里倒豆子一样状告道:“扬大哥,你得给我做主啊,这个小贱货在药剂室里偷拿药剂,我发现之后想制止他,没想到这个小贱货打人很是厉害,幸好你们过来了......” 周瓷面色一沉,欧拉说的这番话漏洞百出,七月恢复力惊人,哪里用的上什么药剂,再何况,依照七月的性子他向来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绝对是欧拉做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儿七月才反击的。 他相信周扬不会不明白,可是一转头,周扬正恶狠狠盯着七月,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周瓷心一个颤抖—— “贱奴!你擅闯虫星的药剂室,偷拿药剂,还殴打爵士家族的贵族欧拉,罪该万死,有什么可狡辩的?” 七月目光沉沉,只是维持着刚刚要攻击欧拉的姿势,顿顿地立在原地,像是一颗被嵌在地里的钉子。 完了,全完了,自己的存在不能给他带来半点的好运,这次又像是一个累赘一样给那只雄虫添了麻烦,连药剂也碎了一支,这样的自己,确实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周瓷见七月不吭声,不由急了:“本少将的奴隶不会说话,你他妈的要让他怎么辩解?凭什么就确定——”凭什么就确定那个欧拉的话是真的! 周扬听到这话目光一凛,嘴里几乎咬出血来。 他弟弟!这是他的弟弟!为什么就这样在乎那个奴隶?! 周瓷话没说完,只觉得脑海传来一阵剧痛,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灵魂。 系统焦急道:“宿主,你过于违反人设,被主世界察觉到了!” 周瓷胸膛剧烈起伏,碧绿的眼仁似森林里燃烧着火焰。 凭借他的少将记忆,再清楚不过,若是把擅闯药室,偷窃药剂,伤害贵族这样的罪行全安排在一只最卑贱的黑发B级雌虫奴隶身上,七月活下来的一丝可能性都没有!五马分尸挂首示众都是轻的! “他一个贱种犯了这样的大罪,已经难逃一死,回头我再给你找一个新的奴隶。”周扬冷着脸却温声道。 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做点什么...... 周瓷脑海飞速运转,抬眼却瞄到了落在七月怀里一闪而过的光辉。 他走到七月面前,伸手便拿走那瓶发着荧光的药剂。 “别害怕......”周瓷轻轻道:“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瓶药不是药剂室的,虫星不会有这样的药剂。 七月任由周瓷拿走那剂药,像是才回过神来。 他只觉得自己这样去死的话也不错的,至少,终于为他做了点事,换来他的身体康健些许。 “窝,佩的,药。”七月对周瓷从来都是软软的:“能帮你,梗,健康。” 周瓷垂着头听着,以这样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只所有人眼里的黑发奴隶的眼睛。 他们都说那眼睛里是威胁是杀戮是肆虐是阴暗可怖的野性和攻击的杀气。 可是周瓷只是看到那黑的发亮的眼睛里,饱含着希冀,成全和幸福。 黑黝黝的,像是春雨后的黑土地,软塌塌的,还能给予万物生长的生命力。 这个半大的孩子,前半生受尽苦难折磨,从不相信别人,此时为了他,孤身一人来到药剂室,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给他配置恢复身体的药,什么也没做错,什么人也没惹。 却只是因为刻板印象和低贱的身份,为万夫所指,被认为死不足惜。 叫他如何不动容。 周瓷死死闭了一下眼睛,防止眼泪夺眶。 “本少将倒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来人,找个皇家医生过来。” 这里是军事基地,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听闻药剂是一个B级的黑发雌奴配制时候不由得嫌恶皱眉。 他头磕向地板:“少将恕我不能从命,我知道我只是个皇家医生,不算的上有多么高贵,但也不至于去仔细研究一个最低贱的奴隶所做的东西,恳请少将不要侮辱我。” 周瓷气的发抖,咬着牙一脚踢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医生的脸:“你要是不给本少将仔细着检查,你今天也滚去奴隶所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那个医生这才害怕了,低眉顺眼用仪器测试着药剂,半晌面上的屈辱成为震惊:“少将,这药,这药切实有奇效......” 那个医生絮絮叨叨说着配置药剂的思路真是个天才,赞叹着这药的神奇功效,周瓷才缓了下心神,不再理那个絮叨的医生,踱步到周扬面前。 “本少将的奴隶不免有些愚忠,”周瓷仰头笑着:“药剂室的药虽然那些尊贵的配药师们不舍得用,本少将可舍得用。” 他声音发沉:“本少将亲自培养的奴隶,更是舍得用。” 这话,一来讽刺那些舒舒服服吃着俸禄的药剂师不思进取空有虚名,一方面又据理力争,告诉了在场所有人,他的奴隶是个天才,是有能力的。 欧拉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周扬在刚刚听到说这药剂能协助着调理身体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杀这个奴隶了。毕竟他弟弟的身体他知道,若是这个奴隶真的能调配出帮助周瓷的药,他不介意再留这贱种几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的功目前看来完全抵不了他的过,来人,先带到本皇子的府上,留着观察几日再论断。”周扬退了一步,但仍然不打算把这贱种留在周瓷身边。 周瓷紧握住拳头,眼神锋利如刀。 系统疯狂提醒着人设,瑟瑟发抖着说再崩一次真的要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了...... 最后,周瓷还是只能深深叹口气,亲眼看着那个为了他赴汤蹈火的小孩儿被带走了。 系统也松了口气,至少主角的命保下来了:“宿主,你放宽心,说不定在二皇子那里放几天,主角的体术和意志力也能提升呢。” 周瓷眼底一片幽绿。 他向来奉行人不动我我不伤人,可是一味的避重就轻换来的是任何人都能在他的小孩儿身上踩一脚...... 他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呻|吟 “哐啷——” 虫宫单人监狱的铁门极重,周瓷打开的时候发出一阵很大的声响。 摘下面罩,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焦灼的霉味和发苦发涩的味道,让人及其反胃。 周瓷此时一身黑衣,包裹住修长高挑的身躯,身上散发的冷冽压过了平时的几缕病仄仄的病气,显得整个人劲瘦有力,来去如风。 他很是警惕地四下望了望,门口的那几个军雌侍卫被他打晕了,眼下没有人发现牢狱被破开。 昨天极怒之下他及时冷静住自己,先是把从基地收拾出来的有用的资料带回了家里,再派阿斗去看了眼七月的情况,如他所想,他的皇兄也惊讶于七月在药剂上的天赋,也没有再对他做些什么,只是把他扔在了地牢,倒是没短了吃喝,只是没给他上药。 周瓷回去之后,即便告诉自己,最优的解决方法是让七月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之后把那支药剂大面积推广,产生成效之后再以此来威胁周扬放人,这样既可以给七月挣一个好名声,也能让这个便宜哥哥以后想对小孩儿下手的时候有所忌讳。 可是他却忍不了。 他越想越难过,越回忆着小孩儿那时候灰败的像是枯萎的落叶般的脸色就越发揪心。 让他待在狱里,就意味着小孩儿还要在以为自己被抛弃被处死的恐惧和绝望里再度过难捱的七日,他不忍心。 不论是他脖颈的针孔处流的几乎干涸的血迹还是膝盖上洇处的一圈紫青那个耻辱的巴掌印,都让周瓷心如刀割,又怒气膨胀。 这是他当做弟弟的小孩儿,不论是什么情况,只要他还能站起来他就不想让七月受一点点的委屈。 好在这个怨种系统平时掉链子,但这时候却帮他临时加强了一□□质,方便他能够翻进监狱带七月出来。 他这次没有带任何帮手,不论是敌是友,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是自己做的这一切,以防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七月正窝在单人狱房的角落里,长睫微闭着,脸颊透着有些不正常的红,一旁狱吏送来的饭菜一口都没碰。 他听到声音本是一凛,发现来的人的周瓷,狠狠地愣住了。 本是平常总着一身华服,身上连一粒灰尘都没有的那只漂亮虫子,此时一身如暗卫一般的黑色劲装,勾勒出清晰的腰线,上下干净利落,眉宇之间的狠毅差点让七月认不出。 本是昨晚活在自己的梦里的人突然出现在这儿,还是以这样的陌生而狠戾的样子,几乎让七月觉得自己又进入了梦境。 周瓷低下|身,视线落在小孩还没恢复的青紫上,缓缓皱起了眉头。 “那天欧拉给他注射了阻断药剂,三天后才能再恢复自愈能力。”系统老老实实道。 周瓷默不作声,只是拳头攥的微微发紧,关节泛着青白。 注意到小孩儿不可置信的表情,周瓷心里一痛,伸手想去试探一下小孩的体温——他的脸红的不正常,肯定是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了。 七月虽然脑袋烧的昏昏沉沉的,却不糊涂,轻易躲开了周瓷的手。 周瓷一僵。 “......想造反?” 什么是造反?七月听不懂只是道:“窝......总给你添麻烦,泥,泥用不着,窝......” “窝......没有用——” 他最后一个“用”字连气音都没法出来,直接被眼前这只蛮横的虫子打断了,周瓷红着眼眶直接攥住了七月想背到后面的手,差点被气笑了。 周瓷先缓了缓憋在胸口的气,压低了声线怒道: “谁说你没有用的?我又不是傻子,你没有用我会自己一个人大老远跑这接你回家?别给自己加这种破头衔儿,我还没同意呢。” 他看着小孩儿一脸平静又茫然的表情,又哽住了。 唉—— 生活不易,虫虫叹气。 量这个孩子现在也听不懂几句话,词汇量就那么可怜巴巴的几个,还是赶紧带他回去,有什么话放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说。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他也不怕小孩闹脾气,更不准他的七月被任人欺负。 周瓷翻开口袋,从里面拿出瓶药剂,旋开盖子喂到七月嘴边。 他气小孩儿这么说话,火还没消,有些硬邦邦地道:“先喝药。” 小孩儿伤口大大小小那么多,发了炎烧的一定很难受。 七月固执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向来心里认准了事就不喜欢变,连衣服鞋子都知道要换好的,为什么周瓷总是这样留着他,他们说的没错,自己根本不配待在他身边...... 自己只是一次又一次给他添麻烦罢了。 他扭头,不再看周瓷,面上明明像是要拒人千里之外,说话的声音却隐藏着不易发现的颤抖:“泥走吧......” 周瓷抿唇,缓缓放下药剂,像是及其珍重似的盖上瓶盖儿,防止洒了。 七月仍偏着头,但是余光却是向黏在了周瓷身上似的,一点都离不开。 两人沉默了半晌。 周瓷很轻地笑了一下。 是他的错,在这个壳子里扮演臭屁孩儿扮演久了,差点忘了自己原本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七月,”周瓷温声道:“你误解了。” “我把你留在身边不是为了想要索取什么,想要什么报酬,想要得到什么好处,世界上的馈赠不全是为了自己,也有一种,是因为单纯的善意和喜欢。” “我就很喜欢你。”周瓷向七月微微靠近一步。 “我喜欢你的倔强,喜欢你的顽强,喜欢你身处悬崖峭壁却又充满力量,给人希望。” “你可能不懂,但是,我可以教你,帮你懂。明白吗?” 周瓷自然知道七月现在对他这番话几乎是听不懂的,但他还是说了,他只希望自己发自肺腑的情绪能够让七月感受到,能理解,哪怕只有一点点。 七月手掌不自觉握起,只觉得眼眶边缘一阵阵地发烫发热。 他知道刚才这只漂亮的雄虫对他说了很重要的话,虽然听不懂,却让他那颗一只因为恐惧自卑而跳动着喧嚣着的心静下来了。 因为灼烧而混沌着的大脑,此时也似乎清醒了许多。 他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很想很想知道。 好在他记忆力很好,他把周瓷刚才的每句话的发音都认认真真记了下来,他要活下去,他要和周瓷走,他要学习说话。 他要知道,周瓷刚才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他目前想要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周瓷见七月微微回头了,心里松了口气,又打开那支药剂,递到七月手里。 只是小孩儿在接药剂的一刹那不小心和他的指尖擦了一下,只是一下,周瓷几乎都感受不到。 可是小孩儿的脸却好像更加红了。 周瓷担心七月烧的更严重了,希望他赶紧把那支药喝掉,可是七月却好像因为什么手都在微微发颤,几乎连药剂都拿不稳。 周瓷也来不及再疑惑了,又看小孩儿乖乖回头不像刚才那样说傻话了,索性直接把药又拿了回来,伸出一条胳膊把小孩儿揽在怀里,托着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来,张嘴。” 七月几乎浑身被电了一下似的发出一个激灵,哆哆嗦嗦着伸手在周瓷胸膛上推拒,脸红的将近滴血。 “窝,窝,窝......自己,来......” 他心尖都在颤抖,没想到自己一个晚上没有接触到周瓷,他对这只雄虫的敏感度不降反增,只是指尖的一点点摩擦就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周瓷愣了愣:“可是,”他的视线停在小孩儿微颤的指尖,只觉得七月真是太容易害臊,直白道:“你好像拿都拿不稳。” 七月闭了闭眼,在一片几乎贴在他身上亲吻的浓郁的信息素味道下勉强定下心神,咬着发颤的牙根,刚想说什么,牢外传来了一片脚步声。 是定点的巡视! 周瓷暗骂一声,他以为能很快带七月出去的,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巡视就下来了,他看了眼时间,奇怪,还没到点那人怎么就出来了......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了,一瞬间脑海电光火石般飞速运转,下一秒,七月便仰面倒在狱里的茅草垛上,紧接着劲瘦的身体完完全全压了过来。 七月大脑一下子宕机了—— 让他浑身不对劲儿的罪魁祸首此刻和他没有丝毫缝隙地贴在一起,一只手臂隔着囚服牢牢卷住了七月的细嫩的腰肢。 身上冷峭的气息伴随着浓重的信息素味道向七月扑面而来,他避无可避,这样的冲击力对他来说像是瞬间将他扔进了柔软的海洋。 更过分的是周瓷把头埋在七月的颈间,吐着灼热的喘息:“七月,用腿夹住我的腰。” 黑发黑眼的少年胸膛一鼓一鼓的,竭尽了全部的意志力压抑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呻|吟,努力做到了这只雄虫的命令。 修长笔直的双腿盘了上来,白色的囚服和暗卫的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瓷整个人似乎被身下的人烫了一下,酥麻触感顺着神经传遍全身。七月毕竟还在发烧,这时他就像在搂着一只小火炉,滚烫,炽热。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哄道:“七月,叫出声来。” 七月听懂了,脑海一片空白。 外面的巡视踩着脚步声趾高气昂走来,嘴里哼着小曲儿,循着喘息夹杂着呻|吟的声音嘿嘿笑了声。 这间监狱关着的都是将死之人,是死是活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上头压根不管,说来也是,谁会管一个将死的垃圾呢。 于是这里的稍微有些姿色的虫就会被这里的狱吏和侍卫极尽的折辱。 从那个巡视的角度来看,黑衣和白色的囚服像是水墨交互,他自然就认为暗卫在做那些每个暗卫都爱做的事儿。 “喂,我看你可真是疯了!”巡视嫌弃:“对着个B级的垃圾也下的去手,活该做一辈子上不了台面的暗卫!” 说罢像是嫌沾染晦气一样拔腿去上厕所了。 周瓷怕那人没走远,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 他这才知道,狱牢的空气是冷的,是冰的,并不是他刚才感受到的火炉般的滚烫。 可是,没办法,刚才.....刚才却是是最好的最不惹人怀疑的做法了。 “委屈你了......” 七月把手背轻轻盖在眼睛上,遮住通红的眼眶,头斜斜扭向一边,羞耻的半边身子都麻掉了。 他不敢说,刚才的每一声的呻|吟,他根本不是演的,都是......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能签上来着,出了点小意外,把惊喜放在明天吧~~(?w?) 第19章 交集 周瓷抱胸信步走在前面,一旁的阿斗怀里抱着一摞子书,高得几乎遮住了阿斗的脸。 停在七月房间门口,周瓷挥挥手示意阿斗把这些书放进去。 那天劫狱回去之后周瓷就打算让小孩儿能增强体质,学习体术,这些自己肯定是不会的,那就需要找个老师来教,教学少不了沟通,周瓷就决定先教小孩儿识字说话。 七月正呆在房间里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看到周瓷眼睛瞬时间就亮了,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什么什么似的,脸上又飞起两朵红云。 他眼神漂游了一会儿,又想看周瓷又不敢看周瓷,最后目光落到那堆摆在桌子上比他还要高的书上。 阿斗看着两人在房间对视,心中无论多不甘心还是退了下去。 这只虫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阿斗双眉紧锁。 他本以为来到这里后不免要见到这只恶虫对他家雌主极尽打骂虐待,可是没想到别说是虐待了,连那个地下室他都没见过他的雌主进去过哪怕一次...... 周瓷哪里知道他的想法,他高高兴兴地踱步到书桌前,嘴角翘起来,心情很好地把那些书分类摆好,跃跃欲试地回头看七月。 碧眼里明显闪烁着兴奋。 七月靠在窗边,也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很乖巧,黝黑的瞳仁里全是周瓷的倒影。 上辈子周瓷没有什么弟弟妹妹,从来没有过教别人读书写字的体验,唯一一次教人看书还是医院里那个才几岁的小女孩儿,周瓷还记得那个小女孩儿即便得了病也每天都会看书,不懂的时候就问周瓷,周瓷自然耐心解答,可惜最后那本书没读完女孩就出院了。 周瓷携着七月的手走到书桌前,握着小孩的肩膀把他按在座椅里,言语含笑:“来,现在,开启学习模式。” 他坐在小孩儿旁边,先是从一旁的书堆里抽出两本最基础的科教书,上面赫然写着《暴走虫妈!教虫宝宝说话108式》,《不打不骂教虫宝宝学写字》。 教这种零基础的小孩,就应该从最基本的开始嘛。 七月:...... 系统:...... 七月脸有点红:“什么,是,血席模式?” 周瓷纠正发音道:“学习,学习模式!” 七月乖乖道:“学习模式。” 周瓷满意点头。 七月:“什么,是,学习模式?” 周瓷已经把书翻开,108式的其中一式是,“第48式:说话在精不在多,让一句话说的流畅比练习十句话更有效。” 这个莫名让周瓷想到了高中时老师苦口婆心劝他们的话:“做题在精不在多!你把一道题好好研究透了比刷十道更有用!” 周瓷严肃道:“七月,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流畅说出来,不要打磕巴。” 七月眨了眨眼:“什么,是,充复?” “那个念,重复!” 七月:“重复。” 周瓷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七月表情天真:“什......什么,是,大磕拔?” “打磕巴!” “打磕拔。” “打磕巴!” “打磕巴。” 周瓷这才点了点头。 系统补刀:“这不是学习模式,是复读机模式吧。” 周瓷懒得理他,破系统懂什么育儿? 嗯,下一步是......是...... 下一步是什么来着?不是说要好好练习一句话吗!? 周瓷顿了下,有些脸红的抓了抓头发,金色的碎发在窗边射来的阳光下像是沐浴圣洁在跳舞。 金发绿眼的雄虫难得像是害羞了一会,瓷白的皮肤微染薄红,漂亮的让七月都不舍得眨眼睛,又是回想起了前几次亲密的接触时这只雄虫身上好闻的气息。 “你,叫什么?”七月问道,头微微仰起来。 周瓷被七月的话问的稍楞了一下,这个世界里,被称为“你”,倒还是第一次。 其余的虫子,无论是下人,侍卫,兄长,奴隶头子,还是别的什么,要么是敬称要么是尊称,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光明正大的“你”。 “周瓷,叫我周瓷就好。”他笑了笑。 七月呼吸一窒,觉得心脏处像是微微鼓起了一下,只感觉这个名字出奇的好听。 他看着这只漂亮的雄虫:“周瓷。” 周瓷微微点头:“嗯。” “周瓷。” “嗯哼。” “周瓷。” 周瓷这回真笑出声了:“小屁孩儿,还叫上瘾了,嗯?” 他看着七月,这个小孩儿,对外无时无刻不像一把尖利的刀鞘,又像只野生的猛兽,对世人向来竖起兽瞳,可是看向自己的目光永远湿湿的软软的。 周瓷伸手揉了揉七月蓬松的黑发,一瞬间觉得他们可真像。 都在这个世界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没有亲人,对什么都不甚了解,更遑论归属感。 他们叫七月的代号,叫他什么贱种,什么A47,叫首领,甚至到最后的虫皇,雌王......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叫的可能好听一点,少将,皇子罢了...... 周瓷翻开另一本教写字的书,打开一翻,第一个看到的词是“交集”。 周瓷看着小孩儿:“这个念,交集。” “交集。”七月不太懂什么意思。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词倒还是很好解释,伸手拿出两张白纸和笔。 他在其中一张白纸上上写“七月”。 七月不解地看了看他。 周瓷解释道:“这个是你的名字。” 七月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想知道这个:“周瓷的,呢?” 周瓷笑了笑,提笔写下“周瓷” 这两个名字在周瓷那张白纸上端正好看,倒是和人一样唇红齿白,风神俊茂。 “你在那张纸上写下来。” 七月提笔,先在自己那张纸上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写下“周瓷”二字,看了好一会儿,才敷衍极了的再潦草写下“七月”。 周瓷弹了七月一个脑瓜崩,心里又是想笑又有些心酸。 这个孩子总是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让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和触动。 他把两个名字圈了起来,让两个圈着名字的圈儿有一个焦急,像是把两个手环部分叠放在一起一样。 周瓷指着中间那处重叠的部位说:“这个,就是‘交集’。” 他转头看七月,之间刚才乖乖软软的小孩儿此时眉头皱的有些发紧。 七月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短短的一小块儿重叠实在太少了,让他不满意。 他提笔,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极大极大的圈儿,把两个人的名字抱在圈里。 圈里的空白很多,像是有无数五彩缤纷,悲欢离合的未来等着他们去描摹,去泼墨,去染上浓墨重彩的痕迹。 “这是‘交集’。”七月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从本章更新开始直到明天更新时截止,期间文下评论+评价2分的小天使们都有红包噢~~(?v?) - 第20章 雌君 于是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周瓷每天安排七月的学习和识字,准备了许多的书供他看,本来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周瓷还一直担心小孩对这些知识消化不良,结果没有想到他提供书给七月的速度竟然反过来还赶不上他看的速度。 一开始还很质疑他一天竟然能看那么多东西,在周瓷亲眼听到他家小孩儿随口就能说出他前三天给的一本红皮书的第几页写着什么话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七月绝对是个天才。 系统鄙夷道:人不行怪路不平,你做不到不代表人家做不到OK? 周瓷:gun。:) 好歹我也是个医学生,背书能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只能说小孩儿太厉害,嘁。 今天周瓷去了虫宫图书馆——这里是虫星上最大的图书馆了,所有书籍琳琅满目,周瓷来到军事书籍区,一口气吩咐那些下手拿了几个箱子来装书。 既然初步识了字,也该让他看看这些东西了,他相信小孩这么聪明,要融会贯通这些军法,自然不在话下。 转身出去的时候,阿斗轻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少将,近些日子我在门口看到过二皇子的几个探子曾经来过,似乎是来调查您对七月的态度的......” 周瓷面色不改,他也知道,那天这样明目张胆把人从牢里带了出去,他二哥嘴上没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这下又找了这么几个人过来...... 这些人要是想对付七月肯定有的是法子,再万一要是传到虫皇耳朵里,那个一直好面子的虫皇万一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这么喜欢一个奴隶,生气之下七月肯定难逃一死...... 自己对七月的态度终究还是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阿斗面上目不斜视,余光却一直扫在周瓷的脸上,想看清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将到底什么意思。 他终究不相信一个皇宫贵族会善待一个B级的雌虫奴隶,这次也是一个试探。 二皇子的举动摆明了就是不想让周瓷过度接触自家雌王,若是周瓷仍旧我行我素,不知道二皇子那个疯子能做出什么来,那这种情况下,周瓷会怎么做...... “本来就是个贱种,哪里值得我费心?” 周瓷傲极的声线就这样明目张胆传进周边每个人的耳朵里。 “等我回去之后,找管家开始给那个奴隶安排点事做吧,我这里不养废物。” 周瓷心想给七月安排些不轻不重的打扫卫生的活儿,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太辛苦,也能让那些二哥的探子看到自己的立场。 反正无论如何,周瓷再也不允许七月被别的人明目张胆的欺辱了。 可他这样一说,反而让阿斗放心了,他深呼出一口气,小山般结实高耸的肌肉明显放松了许多:“是。” - 周瓷吩咐着人把那几个箱子的书放到七月房间里。 小孩儿本是在看着书,一看到周瓷眼睛都不动了,书随手放在一边张嘴就喊。 “周......” “闭嘴!”周瓷一惊,厉声呵斥道。 一旁几个搬书的侍卫听出周瓷话音里的怒气,一起时间动作加快,都怕这个小皇子的火撒到自己脑袋上。 七月愣住了,坐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周瓷注意到小孩的手指微微蜷缩。 这是他观察很久后知道的,七月每次紧张的时候手指都会蜷缩着,睡觉地时候也会习惯把身体蜷缩成一团,显得整个人很没有安全感。 周瓷一看到小孩儿这样立马心软了,皱眉催促着这些侍卫快点搬,等到他们出去后才“啪”地一下锁上门,坐到小孩儿身边。 小孩儿歪着脑袋看周瓷坐过来。 “傻不傻?嗯?”周瓷戳了戳七月的小脸蛋儿,看着白嫩的脸颊被戳到凹下一个小坑,很幼稚的微微一笑。 七月不说话,睁着紫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 没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话,但是就是让周瓷觉得小孩儿很委屈。 他失笑,揉了揉那个黑漆漆的毛茸茸的耷拉着的脑袋:“你叫我本名,知道是谁才能叫我的本命吗?在这个世界,只有我的父母和雌君才能叫,你一叫,那些侍卫一听——” 周瓷比了个“咔嚓”的动作:“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嗯?” “以后只有咱们俩在的时候才可以这样叫我,明白了吧。” 小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周瓷刚才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多害怕......他还以为,周瓷不要他了呢...... “周瓷,”七月又问道:“什么是‘雌君’?” 这个倒是提点了周瓷,这些日子周瓷给小孩看的书,有天文地理,有学术科学,有花鸟虫兽,独独少了性知识方面的普及。 所以按照现在的情况推算.......七月可能连交|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瓷脸“噗”地一下红了。 原来在地球,舆论总是说长辈们迂腐落伍,不懂给孩子普及性知识,这次轮到周瓷,他才发现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嗯......”周瓷挠了挠头,话梗在嘴巴,终究说不出什么太露骨的话,模模糊糊道:“就是会陪在我身边,和我过一辈子的一只雌虫。” 待在身边,一辈子...... 七月愣了一下,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兴奋的脸都红了,甚至几乎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伸手握住周瓷的衣角,仰着脸,黑黝黝的瞳仁儿像是在发光:“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他收紧手指,葱白的指节泛着点红,眼里的郑重和势在必得让周瓷几乎呼吸一窒。 七月重复道:“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周瓷张了张嘴,看着小孩儿眼底闪烁的光,解释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把小孩儿当自己的弟弟,和他可以使友情是亲情,可是“雌君”在地球就和“老婆”是一个概念,是爱情,他无法想象自己能和七月之间存在爱情。 他不是同性恋,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无论是雄虫,雌虫,亚雌,军雌,外表看上去均是男性,器官也是如此,他从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不会在这个地方娶妻生子。 男人和男人相爱,结婚,甚至......男人也能生孩子...... 这些设定对他产生了几乎毁灭性的冲击,他实在无法用自己在地球上已经二十多的阅历来毫无芥蒂接受这里的性别设定。 坦白来讲,他根本都彻彻底底地没有正视过,所以他才觉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才无法理解何为雄尊雌卑。 “七月,”周瓷道:“在我身边的方式有很多,不需要非得做我的雌君。” “可只有雌君才能叫你名字。”还能在你身边,待一辈子。七月心里补充道。 “你现在不是我的雌君,不也能叫吗?”周瓷扬眉,心里倒是悄悄松口气,他就说嘛,小孩肯定不是对他产生爱情了,只是想叫叫自己的名字而已。 他继续道:“我把你当做是我的弟弟,弟弟也当然可以叫我的名字,也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七月听着周瓷的话,面上的神情逐渐变乱了,眉心缓缓皱了起来。 对,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叫他的名字就好......可是,他看到“雌君”这两个字,听到这两个字的发音,就感觉一股刻在基因,写在骨子里的本能就在叫嚣着一种渴望。 这种渴望和他每一次和周瓷肌肤相帖时的感觉以一模一样,就像是干裂的土地久逢甘霖,就像枯萎的荒草吸收养分。 如此契合,如此称心,让他变得空虚,变得干渴,变得充满了占有欲和独占的渴求...... 他想要做雌君,不是弟弟。 他的本能这样告诉他。 周瓷看着小孩儿黑宝石般纯黑的瞳,能感觉到出小孩儿似乎不太高兴,伸手揉了揉黑脑袋——他最近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 周瓷准备转移话题,心里想着之后再拿几本性教育的书籍过来让七月自己看。 “对了,七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七月抬头,几乎不假思索道:“好。” 周瓷笑了,他这还什么忙都没说呢:“嗯,”他斟酌着语气道:“最近家里的仆人不够用了,我需要你来帮我打扫一下卫生。”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哈哈,虫星小皇子家里缺仆人!多新鲜啊!系统默默吐槽。 “不需要打扫太偏僻的地方,你看哪里的仆人多,你就去哪里。” 仆人多的地方那些探子就容易看到,他们注意到小孩儿被他派遣了去打扫卫生肯定会告诉他的皇兄,这样一来,皇兄八成会觉得他喜新厌旧,七月受到的威胁就小很多了。 “好。”七月把刚刚的“雌君”的事儿压在心底,暂且不去想。 他倒是不觉得自己被派去打扫卫生辛苦,只觉得心里有些鼓鼓涨涨的,开心极了。 他终于可以为周瓷做点什么了! 周瓷看着小孩眼里又亮了,像是黑幕幕的夜空上撒了星星,碎碎的,亮亮的,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小孩脑袋:“哎,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七月挺着胸脯,眉眼柔柔的:“我可以帮周瓷做事了。” 周瓷像是被定身住似的顿住,一双碧眼就这样看着七月的眼睛,几乎通过这双眼睛一眼望到了七月的灵魂,纯净澄澈,赤子之心,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个。 一种说不出来的又痒又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让周瓷连脚底都僵住了。 他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在这一刻,他不知为何很想狠狠抱住七月,耳边又响起来了小孩用清冽的声线脆生生的说的那句话: 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作者有话要说: - 前: 七月:我要做你的雌(老)君(婆) 周瓷: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不是同性恋 后: 周-真香-瓷:老婆,你好甜啊...... 七月:唔~嗯......混蛋...... 第21章 送你的花 “你们看那个贱种的得意样儿......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半个主人了......” “嘁,就是嘛,神气什么啊......” “也不知道少将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货色......” “到底哪里好啊,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 虫族科技发展,商用土地面积急剧增加,由于空闲地的珍贵和稀缺,虫星的绿化越来越少,昂贵的土地价格也让绝大多数虫族出门基本见不到植物,独独小皇子的花园里春光明媚,百花绽放,一片鸟语花香。 花园里的两拨人泾渭分明,一边是一群莺莺燕燕的亚雌,一边是七月单独一个。 七月没理那些闲言碎语——他甚至都不愿意费耳朵去听他们说了什么,他只是拿着修剪的工具不时倾身探头,细细地修理眼前的一丛蓝玫瑰的节外枝。 清晨的花园雾气未散,嫩绿的叶子上不时凝结出细小的水珠,配上怒放的娇艳欲滴的蓝色花苞,晶莹剔透,好看极了。 呼吸之间尽是花草的鲜香扑鼻和泥土的醇厚绵远,七月一时有些陶醉在这样美的一片天地,心想下次一定要和周瓷一起来看看。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仙境,是旖旎的甚至近乎要破碎的梦,都是那个人给予他的...... 怀着这样柔柔的情谊,这片蓝玫瑰也是被修理的漂漂亮亮,扬着花瓣像是在和七月打招呼。 跟他隔开有三米远的那群亚雌都是心不在焉,其中一个长得最为美艳又极有攻击力的一只亚雌狠狠撇着嘴,眼中怒火迸发,牙齿咬得紧紧的。 “你们还真以为这个贱奴能在少将面前待多久?”他狠狠啐了一口:“少将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在还不是把他扔在园子里,和我们一样干着最下等的活儿!” “阿锦,不对吧......”一个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高高壮壮的亚雌疑惑:“我看少将都给他的住宿安排在那个房......” 阿锦狠狠甩出一个巴掌,“啪”一下子把那个高壮的亚雌打的一个趔趄,一张俏脸狰狞:“死肥猪,轮不到你插话。”那个亚雌捂着脸讷讷,一句话不敢反驳。 七月面无表情,转头向那边看去。 阿锦被那双黑乎乎的眼睛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退了几步,晃过神来暗骂果然是个贱种。 那么黑的头发和眼睛,一定是因为得罪了虫神,所以一出生才是最肮脏的黑色——不是贱种是什么? 他看那个贱种不顺眼很久了,这回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他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个贱婊|子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 阿锦几步走上前:“我看你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了,明明花都修得差不多了,肯定是在偷懒吧!” “那边的花丛你还一点都没碰过呢!我可是这里的领事,现在赶紧去吧那片修理好!小心我告诉少将你消极怠工!” 七月没说话,只是眸子黑沉沉的,就那样沉默地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隐藏的暴戾血腥和厌恶是那么的的不加掩饰,看得阿锦心里直发毛。 他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加点气,可是被那双眼睛咬住,像是隔着空气咬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嗫嚅着半天说不上话。 过了好一会儿,七月才慢慢转了身,向着阿锦指的那片花丛走去。 眼前这个讨人厌的亚雌可真烦,和他以前在奴隶所看到的那些总爱挑衅他的人一模一样。 他知道对付这样的人就要一击致命,让他再也不敢招惹他,所以他也不介意假装先按着他说的做,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阿锦看着那个黑发的小贱货走了,这才稍觉得那种压抑感减轻了些,心里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拿起一旁的剪子和花刀,开始胡乱着把七月负责的那一片花丛剪得乱七八糟。 他瞪着一旁呆在原地的几个亚雌:“过来啊!傻站着干什么呢!” 那群亚雌这才如梦初醒,有些犹豫着帮忙破坏,一个亚雌害怕道:“阿锦,这可是,这可是少将最喜欢的蓝色妖姬啊,这要是发现了,咱们脑袋......” “就是要少将最喜欢的花!”阿锦叫着:“少将知道一个被他厌弃的奴隶破坏了他最喜欢的花,你猜猜这个贱货的狗命还能不能留着?” 一旁的几个亚雌立刻心领神会,开始尽职尽责的破坏起来。 当七月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刚才娇艳欲滴的蓝玫瑰,叶子被剪得七零八落,花枝也大多数断了,茎部有的甚至连根折断,苦兮兮地流出花汁。 “哎呀,快看,这片花怎么被剪成这样了?” “真是该死,少将怎么领这么一个蠢笨玩意儿进了门的!” “呵,怕不是床上功夫好呗,把少将伺候的好——那现在不也还是和我们一样只能剪花儿吗?只可惜也就只会床上那几招了,花剪成这样,看少将生不生气!” 七月听着那些若有似乎的嘲讽,只觉得可笑。 若是放在以前,他听到这番的议论只会又惊又怕,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可是周瓷这段时间待他怎么样他最清楚不过,又怎么是这些人三番两语能挑拨的? 他不理那些流言蜚语,走到花丛边上,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张报纸来,把掉在地上的花捡起来,整齐的码在报纸上,又拿出剪子剪掉被折磨的摇摇欲坠不能存活的花,这些花一点点被七月收集起来,裹在报纸里成了一个大花束。 只是玫瑰有刺,七月几次捡起时没有经验难免刺破了手指,好在他恢复能力强,不一会儿只剩下血痂。 他把这些花用报纸紧裹着,又取了几片叶子点缀其上,看上去漂亮极了。 只是那片玫瑰丛此时光秃秃一片,荒凉又可怜。 阿锦狞笑着:“你今天死定了。” 七月没理,起身准备去找周瓷,可刚抬脚,他想见的人就过来了。 周瓷今天忙得很,一边去和自己培养的一方势力联系着调查了虫星现在的兵力情况和一些常人不知道的进军路线,只觉得收获颇多,打算晚上整理到纸上装作不经意给小孩儿去看,一方面又在筹备一些道具。 他希望把地下室改造成一个训练室,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七月学习到体术和用力技巧,而非原著那样血腥的方式。 忙活了一天,又想自家小孩儿想得紧,抽空儿又过来花园去看看小孩儿,一来就发现小孩儿抱着一大捧的蓝玫瑰,碧蓝发深色的玫瑰被细细裹在报纸里,一看就能看出主人的用心,愈发趁出七月那张小脸蛋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周瓷向前走了几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七月抱着花束惊喜地小跑来到周瓷面前,有些忐忑地眨了眨眼:“周——少将,这是送给你的。”他还是有些怕周瓷不喜欢。 周瓷哪里不喜欢,他开心小孩第一天工作就想着送自己花,余光看了看四下的人,又道:“哼,勉强配得上本少将,放我房间吧。” 阿锦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气的脸都绿了,不由叫道:“少将,这是您最喜欢的花,向来连碰都是不舍得碰的!” 周瓷皱眉,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个面容扭曲像是毒妇一样的亚雌,那亚雌见他视线瞟过来又故作姿态的挺了挺腰,脸上浮现做作讨好的笑容。 周瓷心里不禁涌上一股反胃的恶心感。 这就是他讨厌这里性别设定的原因,他不明白一个外表看上去纯女性的人为什么实际上是个男人,更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大老爷们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 “本少将舍不舍得又怎么了,他舍得就够了,反正用不到你舍得。” 阿锦脸色一白。 周瓷笑着接过了花儿,低头却发现小孩儿手指上的血痂,顿了顿。 “是不是傻,修个花儿也能把手扎破!”周瓷皱着眉心把小孩的小手窝在自己稍大的手里,轻轻揉了一会儿:“疼吗?” 七月感觉心里软绵绵的,乖乖道:“不疼。” 周瓷又揉了一会儿,看着七月这幅乖巧样有些来气,微微低下|身在小孩儿耳边道:“让你随便做做,装个样子就可以了,别傻不拉几的什么苦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揽!” “少将,那个商人刚才来消息说地下室想要买的训练器材到了,希望您去看一看。”身后侍卫的声音传来。 周瓷点头,最后撸了一把七月软绵绵的小脑袋,压低声线:“本少将晚些再来教训你。”之后抱着那捧花儿走了。 七月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一旁的阿锦早就忍受不了了,少将看向他时那样厌恶的目光历历在目,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捏着拳头走上前想要教训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种。 七月捏死他像是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都不想用手碰他玷污自己的手,伸腿侧身踢在阿锦的肩膀出。 瞬间阿锦就像爆炸时候被炸飞起来一样,一下子被踢的脸朝地摔在那片已经光秃秃的花丛里。 “啊——我的脸!!”花园里只剩下阿锦的惨叫声和一旁几个瑟瑟发抖的亚雌。 七月抬眉,微眯着眼睛,看向这些亚雌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群尸体。 “别惹我。”这是七月来到这里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不惹你们。”这是第二句话,也是最后对这些人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预收~~~可以看看噢 (★w★) 《那个反派Alpha说想给我生孩子》 杀手暴力打人特狠omega变alpha攻x贵气娇矜小少爷alpha变omega受 一觉醒来,Z国名气响当当的杀手齐愧穿书成了一个任人欺辱的omega奴隶 作为一个最低贱的倒霉沙包,齐愧出道即地府,刚来就被关进笼子差点被狼咬断喉咙 齐愧挑眉:有意思。 手起刀落,干净利索,所有人目瞪狗呆看着齐愧削铁如泥,哭着把他送到帝国传闻最凶残的alpha手里,想着搓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omega的锐气。 可惜alpha不是真的alpha,omega也不是真的omega,分化之后性别对调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前A后O小少爷出离的愤怒了:我不许任何人知道我的性别! 终于当发情那一天来临,某小少爷伸出雪白的脖颈,红着眼眶只能屈尊降贵的让那只奴隶帮助自己压制信息素 “咬一口……求你……” ———————— 齐愧某天训练完回来 某个原著中描述道“心狠手辣,无恶不做,铁石心肠”的小少爷仍窝在沙发里,颤抖着埋在齐愧的衣服里不肯出来,腹部鼓胀已经初步明显 良久红着脸抬起头:我想再生一个…… 齐愧:…… 想生就生吧,又不是养不起 第22章 搏斗 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周瓷吩咐着几个亲信就已经初出把地下室改造完毕,器材都也安排的妥当,颇为兴奋的出去找小孩儿。 他告诉小孩儿要在下人多的地方干活儿,此时正是傍晚,大多数人在准备晚餐,周瓷便去了厨房。 到了如今的年代,科技水平极大提高,土地急剧缩减,粮食和蔬菜肉类愈来愈珍贵,这时候的一个桃子一个梨珍贵得堪比他上辈子地球上的一顿松茸涮锅。 于是营养液作为一种廉价的替代品被绝大多数的虫族使用聊以充饥,可是周瓷这具身体自打出生起没喝过一次的营养剂,全是真材实料的肉蛋奶。 这也就不奇怪小皇子被养的唇红齿白,肌嫩肤滑了。 周瓷在这间大的离谱的厨房转了一圈儿,先是几个亚雌红着脸盯着周瓷的脸半天,随后又是几个厨子惊惶极了的跟他打招呼,不懂这个小皇子怎么有这么个闲心跑着这儿晃悠来了,周瓷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些人才又是惶恐又是敬畏地去做事儿了。 走到甜点间的时候,周瓷才发现小孩儿在那边看着微波炉在烤蛋糕。 微波炉隐约辐射出微红的火光,暖暖地映在七月的脸上,看上去就像是安逸地烤着暴风雪夜里的小火炉。 “叮——” 正当周瓷笑着走近,微波炉开了,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把开口掀开,顿时一股蛋糕的香甜味伴随着新鲜蓝莓的酸香溢出了整个甜点间,闻起来又安心又幸福。 七月正专心把蛋糕取出来,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一看周瓷正在不远处笑眼盈盈。 他不知怎的,突然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七月不再理那些蛋糕,走到周瓷面前,偏头四下望了一眼后发现没人,就挽起唇角,糯糯乖乖的声音藏不住兴奋:“周瓷!” 周瓷失笑:“怎么和做贼似的。” 他拎着小孩儿的手走到烤箱面前,伸手拿起一小块蓝莓蛋糕,先是轻轻吹了吹,觉得还是有些发烫,于是轻轻用唇碰了一下,感觉差不多了送到小孩儿嘴边:“尝尝。” 七月愣了一下,看着被周瓷唇碰过的蛋糕,脸渐渐红了。 周瓷一个人单身久了,自然在这种问题上不拘小节,看七月踌躇的样子也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东北举动太失礼了,尴尬笑了笑,把那块自己的唇碰过的蛋糕慢慢拿开。 七月这才急了,下一秒,那块蛋糕就被这只狼崽子一口咬住,将近整个蛋糕三分之二都被这张嘴咬了下来。 顿时蛋糕酥软的口感伴随着蓝莓的嫩滑在嘴里炸开美味的交响乐,七月咀嚼着幸福的味道,脸颊一鼓一鼓的像只小松鼠,一脸茫然的看着周瓷。 简直是血盆大口,周瓷哈哈笑出声来:“别噎着!” 他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吃掉,领着七月就去了地下室, 七月自然亦步亦趋,直到进了地下室的门才发觉这里和自己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从前关着有九个奴隶的牢房地狱此时竟是焕然一新,血迹尽被清洗干净,取代了萧杀和绝望的气息的是一种凌冽的肃穆和庄重。 地下室共是三个板块构成,一个是打斗室,似乎用来两人搏斗;一个是木桩室,里面有很多梅花桩,墙上嵌着铁质龙头,不知是干什么的;最后一个锁着。 “七月,”周瓷转身认真看着小孩儿:“如果我告诉你,我需要你熟读文字,练习军法,还需要你锻炼体魄,学习体质,这些会让你很辛苦,甚至受伤,” 他缓缓道:“期间你可能会无数次的流血,会在一日复一日的训练里觉得枯燥,可能崩溃,更可能在未来某一天会作为一把刀刃上战场,夺取无数人的鲜血。” 周瓷回忆着书里的内容,最后七月起义之后屠杀无尽的雄虫,那时整个虫宫流血漂橹,五步一人头十步一虫尸。 这就是结局,这就是七月要达成的目标。 周瓷的嗓音有些干涩:“你愿意吗?” 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个孩子而言多少有些残忍,可是他别无选择。 七月毕竟是要最终成为虫皇的,这一环的千锤百炼,敲打磨砂,是他人生中的必修课。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七月心里大惊,他这些天熟读无数的军事兵法,自然了解到周瓷这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联想到周瓷的身份......周瓷,是要自己帮助他夺得皇位吗? 他眼里骤然升起一团火。 他不喜欢别人囚禁束缚,在奴隶所挣扎了数十年的记忆过于灰暗,以至于他现在对于自由的随心所欲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他不愿意做任何人的傀儡。 可如果那个人是周瓷,只要那个人是周瓷! 自己便什么都愿意做。做他的刀做他的刃,做他的枪做他最厉害的那把武器,为他屠尽所有阻挠他的目标的人! 七月极重地点了点头:“周瓷,我愿意。” 周瓷沉顿了片刻,挥手让阿斗前来。 小山一般的雌虫高大威猛,在这样肃穆的氛围下自发有种异样的压迫感。 阿斗征战数年,是原著里前期相当于战力顶尖的存在,在前期主角弱小时无数次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为主角铺路,各种武器体术和搏击技巧,阿斗均是精通。 两人走到了搏击室。 周瓷:“七月,先看看你自己的实力吧。” 他声音沉着,可颤抖的指尖暴露他的不安。 几乎是可以下定结论,七月现在打不过阿斗。 阿斗微眯着眼睛,这段时间一直在跟着周瓷跑前跑后,自然了解这只雄虫为了自家雌主做的一片苦心,也更是了解到了雌主现在对格斗技巧的一窍不通。 就算不是为了比试不能放水的法则,为了自家雌主,也应该在这一此的搏斗里竭尽自己的全力。 七月阴沉着脸,全身戒备着进入了战斗模式,一双拳头几乎捏的微微作响。 阿斗猝然出击,借助地形猛地踩上铁墙,接了一个回踢,顿时一阵肉|体带动的风声呼啸而归,刚刚被七月避闪着擦过了脸颊。 好快......比那些奴隶所的垃圾加起来还要快...... 七月心底震惊,还没来得及准备好下一招,阿斗又是一次借力打力,钢铁般的肌肉鼓胀的小腿伴随鞋尖猛地踢到七月的后背。 这一下冲击力极大,将近把七月踢到了墙上,剧痛伴随着不甘传到他的心肺。 他瞪圆了眼睛,瞳仁儿燃着黑火一般的火焰,咬着牙及上前,对准了阿斗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可惜太慢了...... 阿斗几乎是很轻松地躲开这一击,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七月的腹部,七月闷哼一声,嘴里立刻翻涌起一阵血沫。 这是一场近乎单方面的殴打。 正如七月打那些没有力气的人如切菜,阿斗的体魄伴随着体术更是打七月如削泥,整整将近半个小时,不论七月进攻或是防守,阿斗都能准确到几乎作弊一般一眼就看到突破口,紧接着的就是对那个突破口的猛烈冲击。 小孩儿此时黑发零散,脸上脏兮兮的,胳膊上有不少青痕,脸上也有血块,而对面的阿斗云淡风轻,似乎连衣角都没有被七月碰到过。 太强了,好强......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 阿斗蹙眉注视自己的雌主,很想跪下请求他去休息一会儿,现在雌主确实是打不过他的,可是周瓷站在一边,他没有办法。 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在周瓷眼前称呼自己的雌主。 雌主就是雌主,倘若不能亲口叫他雌主,那便不叫,直到等到能叫的那一天! “你打不过我。”阿斗道。 七月垂头缓了一下刚才被击中太阳穴的剧痛,嘴里吐了一口血沫,也不答话,冲上前像是有些力竭的摇晃了一下。 阿斗被这弄得愣了一下。 七月眼里闪过一丝光,正趁着阿斗这一个愣神扑上前去,近乎一模一样地借力打力,通过墙壁的反作用力伸腿猛地踢上阿斗的太阳穴。 电光火石之间阿斗躲闪不及,被这极尽攒了全部力气的一击打的眉宇一阵剧痛,眼前发黑着捂着额头。 晕头转向的时候他隐约看到自己黑发的雌主眼里泵出野狼般野性的目光,那头孤身的狼俯身正要再发起一阵进攻—— 可惜七月这时候是真的力竭,身上传来的剧痛伴随着喉咙间的腥甜和恶心,逼迫的他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心中的阴郁和自卑将乎把他压垮。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自己真没用...... 在地狱与深渊徘徊之际,他看到周瓷冲到了自己面前。 七月耳朵有些发鸣,什么都听的迷迷糊糊,眼前也是暗沉浑浊,什么也看不大,只是感觉自己被很温柔的抱住了。 一刹那所有的声音清晰了一瞬间。 “......傻子,慢慢来,别把自己逼得太近,你是最强的......” 很轻柔的声音...... 周瓷这句话不假,到了书里的后期,他家七月就是最强的。 七月闭着眼睛在那人怀里喘息,终究还是再也坚持不住,头一歪靠在那人怀里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 阿斗:......好像我还在旁边呢吧?QAQ 周瓷(震惊脸):我和我老婆撒狗粮你咋还不走? - 第23章 难以抑制的亲吻 “少将,最近这段时间他表现得很好......”高大的军雌在周瓷面前微微颔首:“他的进步速度很快,而且对于体术的学习很是敏锐,最近一个星期我所用的所有的击招方式他已经几乎全部学会了。” 阿斗沉声:“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我可能就教不了他什么,也一定不能打得过他了——这点我可以肯定。” “少将可以早日找些更强的人选。” 周瓷挺身立在桌前,漫不经心地摆弄了一下虫宫刚刚给他送来的几瓶好酒,随口应道:“不用。”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就目前看来,阿斗的战力值是前半本书的巅峰,他就是下掘地三尺,上太空登月,也在这个世界找不到比他能打的了。 七月最近进步很快,是他一个完全对打架一窍不通的人都觉得震惊厉害的程度。 小孩儿白天有时候去随着做些家务,到了下午来到地下室训练,因为吃的饱饱的又有锻炼,不过短短一个月,七月的身体就开始抽条,打眼儿看上去像个稍稍沉默了点的高中生,有种装小大人的正经,特可爱。 每天晚上自己就会到小孩儿房间考察他的一些兵法,故意也会给他透露些消息,也不知道七月有没有记住...... 这段日子的辛苦总算是初步见了成效,一旁阿斗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周瓷就笑吟吟打断了他:“最近都挺辛苦,今天放个假吧,下午的训练免了。” 说完拿起三瓶酒,其中一瓶扔给了阿斗,带着剩下两瓶上了楼。 阿斗愣愣接住手里的酒,突然感觉最近这个小皇子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似乎并不是他原来所笃定认为的刁蛮不讲理。 敲开门的时候周瓷见到七月正趴在床上看着什么书。 小孩儿最近总和他粘着,吃饭也是和他一起,肉眼可见地不像以前那样干瘪瘦弱,变得有点肉了,衬得那张本就娃娃一样的小脸蛋更是可爱圆润,身高也是抽条,虽然还是没有他高,但是好歹到他下巴了。 这才对嘛。 七月随意地趴在床上,书看得连周瓷进来也没察觉,脸上泛着有些可疑的薄红。 正是夏日,他只穿着一件乳白的短袖,由于最近长得快而有些发短,此时只是一歪便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身。 清晰的腰线勾勒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腰那里极窄,顺着臀部下滑又成了一片浑圆饱满的双丘,被黑色裤子包裹,有种说不出的青涩诱人。 周瓷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喉咙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发渴。 他悄悄来到七月面前,心想七月大概又在看些无聊的兵法,也没看书籍封面,轻轻附在小孩儿耳边:“干什么呢?” “!!” 七月看得入神,哪里发现自己肖想的对象突然来到自己面前,耳边灼热的吐息伴随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让他敏感的几乎连毛都炸起来了。 他惊得一个哆嗦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周瓷挥手一捞,瞬时就把吓傻了的小孩儿揉进了怀里。 “啊......”陡然坠进期望已久的怀抱,七月不自觉发出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轻喘...... 周瓷眼尖地看到小孩儿露出的那节雪白的腰肢好像比刚才红了点。 七月一时间为难极了,又想趴在周瓷怀里又想要把书藏起来不要让周瓷看到,两种情绪像两双大手揪扯着他,一时间急的晕头转向,最后还是耳根红的滴血,把书死死抱在怀里从周瓷身上挣脱出来。 “到底看什么呢......”周瓷看着七月难得害羞的样子真的有些好奇了。 七月护着什么宝贝似的把那书死死捂着,半晌开口:“......嗯,没看什么,就是,一些,知识......” 耳根似乎更红了,火烧似的。 他急的几乎要哭了,让他怎么告诉周瓷,他看的是,是那种书啊...... 周瓷只是觉得小孩儿有秘密了,笑了笑,也不再强求,转身走到桌前把两瓶酒打了开。 七月急忙把书埋在枕头里,过了会儿等热度和害臊褪下,后悔的情绪才如铺天盖地的潮水般涌来,让他有种难以自抑的委屈和难过。 周瓷已经很久没有像刚才那样亲密无间地抱过他了......自己怎么就主动挣开了呢...... 周瓷斟了两杯酒,转身时候就看到七月面无表情,似乎是轻皱着眉,又似乎没有?反正看上去挺不开心的。 “七月最近进步很快,把我都惊讶到了,今天特地过来奖励你的。”周瓷递过去一杯,坐在七月身边。 “我惹七月不高兴了?” 小孩儿拨浪鼓似的摇摇头,也没管杯子里是什么,一口就闷下了那杯酒,顿时眼冒金光,一股冲劲儿冲上脑海,激得他神志都略微涣散了。 周瓷一惊,有些哭笑不得扶了一下七月:“这是干什么呢,这个不是饮料,是酒啊小傻子......” 七月哪里懂得这么多,只觉得一杯下肚什么该想的不该想的全浮现在眼前了,他眼眸水光光的,就那样直白的看着周瓷,万千情谊,都藏在里面了。 周瓷被这一眼几乎看穿了灵魂,心头一悸,愣愣道:“七月,你,你醉了......” 他故作不在意地喝下酒,酒入喉肠,化为滚烫的热意。 他这具身体竟也是不胜酒力。 七月想念着刚才那个拥抱,又想到了自己刚才在书上看到的那两人用各种姿势□□的样子,越看近在咫尺的周瓷越欢喜,越冲动,像是困兽在一记强心剂下终于出笼,渴望去撕咬自己的猎物。 他猛地扑进了周瓷怀里,周瓷不备,被这一扑直接扑倒在床上,脑海几近一片空白。 七月骑坐在周瓷跨上,觉得自己把自己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光了。 这是他的贵人,他可望不可即的神邸,是拉他走出黑夜和绝望的光...... 可自己却把他扑在身下,像一只恩将仇报的野狼。 可是忍不住,忍不住啊...... 他已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心里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似乎世界是灰色,只有那人是七彩,一天,一个上午,一个小时,一分钟看不见他就让他将近思念成疾。 他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那人好看吗,喜欢周瓷吗...... 七月不敢告诉他,自己之所以进步那样快,只是想要变得更强,为周瓷做更多的事,只要周瓷能够在他身上的视线多留几秒钟,就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吗? 七月睁大泛着水光的眼睛垂头看着周瓷,像一汪雨后的泥潭。 他没办法告诉自己在看到周瓷被那群莺莺燕燕的漂亮的亚雌环绕时自己不在意。 那一刻,他真的想要挖掉所有觊觎着周瓷的眼睛——反正他有这个能力。 周瓷头晕晕的,也醉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是觉得身上这个人,很难过很痛苦。 他伸手拂去小孩儿眼里的水光,喃喃:“别哭......” 别哭,七月。 像个被安慰了反而尽情哭泣的孩子,刹那间委屈和压抑决堤,压垮了七月的理智,他喉咙干涩,又想到了那本书上的图画和文字...... 本就是雌虫该对雄虫说的...... “让我服侍你,”他凑近周瓷耳畔,轻轻闭着眼睛,一手握住周瓷的手让它抚摸自己的脸庞,可是不为人所见的那处却是像一只妖精,不知廉耻地和周瓷紧紧贴合,暧昧又迷蒙地轻轻蹭着:“雄主。” 他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 周瓷懵了,恍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身体尤其那处开始燥热了起来,喉咙干渴,眼前浮现了刚才看到的那节若有似无的细嫩柔韧的腰肢。 它真可爱,还会变红...... 他轻轻眨眼,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被七月抓住在他脸颊游移,一会儿又被带到了脖颈,握住小孩儿最脆弱的喉结...... “啊......” 七月任由着本能控制身体,微眯着眼睛轻声哼吟。 周瓷有些好奇,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的手碰到他时候,他明明看起来很难受,都难受的哼出声了,脸也涨红,为什么还要握着自己的手继续呢?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下一秒,那个奇怪的人就先是狼吃肉一样,咬住他的嘴唇。 “唔——”周瓷眼睛睁大,这好像是他的初吻。 唇齿相依相撞,先是柔软的唇触唇,轻轻柔柔,接着是两片红色的柔软交织着共舞,交换甜美的气息,传递信息素的味道,可爱的“滋滋”声也为他们奏响伴乐。 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谁也没有离开,较劲儿似的深深吻着,手随心而动尽情游移,不一会儿衣衫凌乱,床单也是皱皱巴巴。 “雄主......”声音融化在唇齿之间。 七月每次叫这个词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更加情.动,刻在DNA的本能决定他天生为了他的雄主而活,为了让他更舒爽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可以筋疲力尽却仍旧依着他一次又一次。 “雄主......唔,雄主......” 作者有话要说: - 周瓷:他急了 - 第24章 表白(上) 七月像是一头贪得无厌的发|情的野兽,吻的愈发的凶狠,愈来愈深,周瓷在不断的索取之下嘴巴将近干涸,被逼得将近不能呼吸,吞咽不及的液体从嫣红的唇间无奈流下。 周瓷喘不过气来,喉咙发出低声的像是求饶般的呜咽,七月红着眼睛,听到声音却是更加情.动,双手像是利爪一般固定住周瓷,发狠地继续掠夺,强势地不肯离去。 可怜巴巴的雄虫就这样被这只狼崽子吻的呼吸不过来,唇齿间溢出破碎的喘息,他迷离着双水润森绿的眼睛,手臂挣扎着,突然一下周瓷的手臂碰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 花瓶“啪嗒”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惊醒了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 周瓷被这一声激得脊背一个战栗,瞳孔猛地一缩,用了全部力气推开了身上的人。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着,漂亮的眼睛瞪圆。 他竟然……竟然和七月在亲吻…… 周瓷的额头已经全部汗湿了,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滚落,勾勒出虫星最美的雄虫的脸。 他眼角和脸颊通红,本身白皙不再,全身微微颤抖,像是雨打芭蕉,茫然而美丽。 七月呆呆看着他的样子,灵魂都被周瓷吸走了,只觉得从身到心全被这幅样子蛊惑了一般,低声喃喃了一句微不可闻的“雄主”,移动身子又向着周瓷靠过去,如同野兽挺着鼻尖儿觅食。 周瓷这才脑海清醒,他猛地伸手颤抖着再次推开七月:“你在干什么!” “你懂不懂你在干什么?” 七月在他的怒吼下颤抖一下,慢慢垂下头,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瓷难以置信地叫道,眼睫抖得很厉害,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在战栗。 他看到刚才狼一般的崽子此时垂着一头软塌塌的黑发,看着很乖顺的样子低头顿在一边,因为头发下垂,周瓷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看着七月像是认错的模样,抿了抿唇。 这是自己第一次私底下这样吼他。 周瓷看着那个明明乖顺极了的小孩儿。 明明刚才自己还被他丢脸地吻的喘不过气,现在不过一会儿就又可耻的心软了。 他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让他心疼。 “七月......”周瓷平复了一下情绪,绞尽脑汁为七月的行为开脱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不懂亲吻的含义?看到有书上写只是想要试一试,对不对?” 只要七月给他个像话的理由,他什么都能接受。 周瓷揉了揉被酒精逼得很疼的额角:“是我不好,从前没有告诉过你,如果不是恋爱关系的话,两人是不能亲......” “我喜欢你。”干涩的声音传来,七月突然仰起头,眼睛直直盯着周瓷。 周瓷这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所有的乖顺都是假象,七月刚刚被发丝遮住的眼睛里,满满地写着的,全是欲|望和疯狂的,让周瓷心惊的压抑和渴望。 几种情绪纠缠在一起,让那双眼睛变成一滩泥潭,深不可测。 周瓷哑然,脸上情绪逐渐乱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一直当做小孩儿当做弟弟养的孩子,那个原著里杀伐四方,流血漂橹的主角,就这样告诉他,他喜欢自己,喜欢自己一个直男,一个虐|待他的反派? 开什么玩笑......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缓慢却清晰地把每一个字眼传进七月耳朵:“七月,你听我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遇到的人和事现在都太少了,只是被一时的情绪蒙蔽了而已......” 七月静静听着,心底一瞬间天翻地覆,自卑,渴求,惶恐,可笑又虚妄的感情,占有欲,暴虐......都不想管了,他想要表达自己。 当他听到那句“你根本不喜欢我。”时候,终于被所有激流勇进的感情压垮了。 他想要表达自己,表达自己的爱意,即便它很可笑——这也不被允许吗? 周瓷愣愣看着七月无声的流泪。 七月努力移动自己难过到几乎麻木的身体,挣扎着下了床,“噗通”一下跪坐在了周瓷的脚边。 “雄主,”七月仰头哽咽道:“你不能说我不喜欢你。” 你怎么能说我不喜欢你呢? “我早就该死了,我现在的每一刻的呼吸,每一次的进食,都是因为有你,雄主。” “我不喜欢打架,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写字,更不想学什么兵法,更不想去受伤去流血,” “我只想在您身边,什么身份都好。” “您总说您不把我当成奴隶,可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您的奴隶,能够一直在您身边照顾你,喂养你,侍奉你......” 七月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自知嘴笨,便用最直白最滚烫的语言一点一点道出万千情丝。 “我最嫉妒的不是那些自由的人,不是富有的人,也不是有权有势的人,而是......而是您身边的那些侍奉您穿衣洗漱的亚雌,雄主。” “我喜欢你。” “明明我早就该去死了,是您救了我,把我带到你身边,您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周瓷不知怎的看着七月这样匍匐在他身下心头就猛烈的阵痛,难受和苦涩一齐涌上,他不想他的小孩儿,他的身姿如燕,脊背挺直,骄傲又不失可爱的小孩儿变成这样的姿态。 他眼睛也逐渐湿润了,弯腰抓住七月:“你先起来......” 七月摇头,只觉得自己卑劣极了,用这样的手段刺激这个人接受他这样一个心机这么深的畜生。 他反手抓住周瓷的手,死死贴上自己的胸膛,滚烫的热度和猛烈的心跳隔着肉|体隔着手心狠狠刺痛了周瓷的心。 “雄主,它喜欢你,你能感受到吗......” 不是的...... 周瓷深呼吸一口气—— 错了,全都错了。 你本来是应该那么闪耀,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你只会一遍一遍的接受命运对你的锤炼,你会因此变得更加坚韧,更加不屈,耀眼,而不是龟缩在我这样一个绣花枕头旁边,做那样低贱的服侍人的事,寥寥草草平平无奇过一辈子。 你本是亿万雌虫的雌王,是虫族史上第一位以雌虫身份成为虫皇的传奇。 我不能来到这里之后非但没能改变你,反而让你堕落至此。 “七月,”周瓷低垂眉角,轻轻把手抽出来,抚在七月头顶。 就像以前那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刚刚没承认你的心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其实并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而是朋友之间,兄弟之间,亲人之间。” 周瓷轻声安抚:“朋友兄弟也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七月眨了下眼睛,余泪被眨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可是,亲人之间,也会想要对你做那种事情吗?” 七月神色有些怪异起来,眼里黑的深不可测,突然弯了弯唇角:“想要和你接吻,和你交换,和你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叫你雄主,” “然后,被你抚摸我的虫翼,吻遍所有地方,被你狠狠的咬住后颈然后把全部都给我,最后标记......” “闭嘴!”周瓷红着脸呵斥道。 七月仰头,看起来无比的纯情,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般天真无邪:“可是我们已经完成过一部分了,差点在你发情那天就做完了,雄主。” “闭嘴,我不是你的雄主!” 周瓷脸色一白,他那次的确梦见有个人和他互相……本以为是梦......怎么会...... 终究是自己骗了自己。 他狠狠闭住眼睛。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俩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可笑的兄友弟恭,可笑的朋友,弟弟...... 长久的沉默和压抑过后,周瓷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七月的房间,临走时,却又看到那一眼刺目的红。 那时他送给七月的第一件礼物,自己随手拿出去的那条毛巾。 现在是夏季,这种东西按理说是用不上的,可是毛巾的主人还是把他挂在衣帽架子上最显眼的位置,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好好保存过的。 周瓷在门口顿住,看了很久,一股难言的酸涩和悸动浮上心头,他又回头看了眼仍在地上发愣的,孤孤单单的小孩,鼻腔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赶紧转了头。 自己对男人本来就没有感觉,更是把他当弟弟,何况他最后终究会起义灭了虫皇,自己又是最先被剿灭的皇族...... 于情于理,他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 他的任务是保护他,扶持他,帮助他,而不是谈什么可笑的恋爱,玩什么“雄主”“雌君”的过家家。 “早些休息,把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过,明天还要训练。” 小孩儿没有反应。周瓷轻叹口气,回去了。 七月跪坐在地上,在疯狂和孤注一掷之后,铺天盖地的悔意涌上心头,刚刚出窍的理智慢慢回笼。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啊...... 明明告诉过自己要把所有的喜欢都埋在心底的,明明知道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周瓷一定会生气,明明都知道的,知道那人怎么可能会和一只卑贱的奴隶在一起...... 明明都知道的...... 即便是周瓷今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是绝对不能同意的——他现在根本配不上周瓷!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良久,七月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跑出去—— 他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 七月:完了,芭比Q了,搞砸了,我家雄主不要我了QAQ --大家放心,小情侣闹了个小别扭而已,不虐滴~~(ovo)、 ·· 第25章 表白(下) 周瓷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到房间之后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也不开灯,就这样仰面躺着,手背轻轻盖在眼睑上。 已是晚上了,难得的放松的一天到最后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你不是很喜欢主角吗?”系统默默看了半天刚才的闹剧,感受到了自家宿主的复杂情绪,有些不解的问:“那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周瓷都懒得理他,人工智障就是人工智障,懂什么爱情,这种事儿是想好就好的?...... “宿主守则里貌似没有说不能和主角谈恋爱。”系统翻了翻书。 “你懂个屁......”周瓷喃喃:“我压根不喜欢男的,以前看的是a|v,跟男的处除了哥们儿就是我爹,我在这个世界别说和谁在一起了,对象我都找不着。” 再说了,到了结局,七月谋反了,自己身为皇族和他天生立场对立,到时候何去何从...... 系统知道现在周瓷情绪很差,乱糟糟的,也默默闭麦,心里纳闷又调开面板。 ——明明根据数据算法显示,周瓷对主角的好感是在友谊以上,接近恋人层面的数值呀,这个阶段好感度的人就算不和对方在一起,也绝对不可能是不喜欢...... 系统反复验证反复怀疑,难道自己的数据真的出错了?不应该啊? 周瓷不再理系统,却又根本静不下来,脑子乱糟糟的,闭上眼就是闪过的一帧一帧的画面。 有刚才小孩儿无声流着泪和他表白的画面,有小孩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摁在小孩儿胸膛上的画面,再以前,还有小孩儿明明精疲力尽却还是挺住继续训练,有小孩儿送他的那捧蓝玫瑰,有太多太多相处时候细碎的记忆...... 最终定格在那个孩子极认真地告诉自己,他要做他的雌君。 心脏发疯了似的狂跳。 别想了,别想了...... 可是周瓷本以为自己忘了的一帧帧画面继续涌进眼帘,他看到七月被像一块腐肉一样挂在奴隶所的刑具上,自己是那么的心疼难受;看到七月把自己的烂肉割掉只是为了不让他因为七月的伤而累到自己;看到和七月总是形影不离的那条围巾...... 看到七月叫他雄主,对他说,我喜欢你—— 周瓷猛地坐起身,把正在自我怀疑的系统吓了一跳。 周瓷捂住发痛发麻的心脏,站起身打开了灯——他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用做些什么来转移一下情绪。 房间的一下子亮起,照亮了黑暗的房间,更是让他逃避的心一览无余。 他几乎有些踉跄着,死死皱紧眉头,准备洗漱然后赶紧去睡觉。 睡一觉就好了...... 那群专门用来服侍他的亚雌准时来到了门口,一共有三个。 “少将,我们来服侍您洗漱更衣。” 几个亚雌先是看到周瓷后羞红了脸,但是注意到周瓷的情绪不佳时候又有些踌躇,尽量放轻身子慢慢过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免得惹了小皇子不快。 周瓷视线落到鱼贯而入的三个不男不女的亚雌,对性别的抗拒感又一次浮上心头,他这时候才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来到这里后的每一天,连自己洗漱都没有做过。 他的脸色更差了,低声问系统:“自己洗个漱而已,不算特别ooc吧。” 系统有些严肃道:“这个真的达咩哦宿主,在虫族你自己洗漱更衣绝对是震天动地的ooc,这里的雄虫连最低等的B级,要是自己洗漱不让雌虫帮忙都是可以上社会新闻的!” 周瓷扶额,无奈站起身。 一只亚雌走上前,轻轻解开了周瓷的领结,因为距离实在过近,只要一个抬眉就能看到小皇子的俊脸。 往日总是低头站在一旁远远观望,如今凑近了才发现少将的脸真是完美无缺,那双碧绿的眼睛当真无愧于“帝国绿玫瑰”的称号,直视人的时候真是连心肝都想要献出来。 就连那双不耐烦皱起的眉,也透露着贵族的骄矜和淡淡的不屑,不会使人反感,只想让人臣服。 少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魅力了,竟然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小孩子了...... 那个亚雌脸羞得更红,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打开周瓷的外套扣子,故意放慢了动作,只希望多服侍这位极有魅力的皇子一会儿。 周瓷原本是别开脸看向另一边的,但是这个不男不女的亚雌动作越来越慢,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抗拒感和反感袭上心头。 不过这也是人家本职工作,他也不好太为难他,只是垂下头,看着那个亚雌轻声道:“快一点,本少将需要休息。” 话音一落,别说这个亚雌僵住在原地,连周瓷也愣了一下,自己一张口才知道,刚才喝了那么多酒,又经历了那种事儿,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低沉沙哑,像是事后的云烟,性|感极了。 那个亚雌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在雄虫的完全生理吸引下几乎想要现在就跪在地上用身体服侍这位尊贵无比的雄虫,他将近癫狂般想要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一声巨响。 “砰!” 七月黑着脸一下子把门踹开,本是金贵华丽的厚实红木门一下子被踹的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本是决心压抑下去的暴戾和疯狂的渴求再次占据了他的神志。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那只亚雌,森然的白骨似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拳头握得都发出“嘎吱”声,一股浓重的暴戾的气息一下子迸发出来,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周瓷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 美艳极的亚雌给那只俊美的雄虫宽衣解带的画面人人都会夸一句真配,却刺痛了七月的眼睛,更刺痛了他那颗敏感多疑又卑劣的心, 他无法自控地喉咙里泛出恐吓的声音,一如周瓷初次见他时深陷地狱的模样。 他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周瓷一惊,脑海一片空白却不知怎的,首先和近在咫尺的那只亚雌拉开距离。 那只亚雌和这样一只将近怪物的人一对视,生理的吸引竟是大过了死亡的威胁,战战兢兢两腿发软站在周瓷面前,但是却恐惧得一个字说不出口了。 周瓷皱眉:“你们先下去。” 七月的状态不太对。 “少将,他,他很危险,您......” “出去,听不懂吗?” 那个亚雌脸色一白,和剩下两个亚雌逃也似的走了。 只剩他们周瓷和七月。 七月仍旧粗喘着,眼睛也依然瞪着,但是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的气息却逐渐慢慢消散点了。 周瓷一点也不怕,身心都很放松。 他们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周瓷看着无比阴郁的小孩儿,慢慢皱起了眉心。 这孩子瞎吃什么飞醋呢...... 可是刚刚才还被这个狼崽子丢脸的按在床上亲,还被表了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揉了揉额角,先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门发出小小的一声呻|吟,裂开的缝隙仿佛在叫嚣着抗拒刚才的粗|暴对待。 周瓷不由得好笑——果然是个狼崽子,真是惹不起。 他想先把小孩儿放一会儿,消消这狼崽子的气,伸了个懒腰向卫生间走去。 可没想到刚走了不到两步,小狼就从后面冲上来把周瓷紧紧抱住了。 七月本看周瓷很信任他地关上房门和他独处心安少许,但看那人不管他独自去了卫生间又着急了。 “他们是谁......”小孩儿哽咽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以后只要他们了?啊?” 他从书上看见的,雄虫一生娶妻无数,妻妾成群,就连B级的雄虫都能娶好多个对象,周瓷这样的人,能有几百个吧...... 那自己的呢,是不是连那百分之一都做不了? 他每个字眼都哆哆嗦嗦的,和刚才那个桀骜不驯野兽一样的狼崽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周瓷心一下子就软了,心想你咋不去演川剧变脸呢?也好赚点钱修修门。 他转身和七月面对面,两臂垂下,就这样看着小孩儿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腰把刚刚养圆了点儿的小脸蛋埋在自己的胸口,瞬间衣襟就被泪水打湿了。 周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脏都被七月的压抑的闷哭声扯得揪着疼——这样的七月哪里让人忍心对他说什么重话啊...... “别哭了,”周瓷别扭地摸了摸七月的头:“那些就是过来服侍本少将洗漱的,你着急什么。本少将是个无性恋,谁也不喜欢,明白了吗?” 七月愣愣听完。 无性恋?什么会是无性恋呢? 但是听完周瓷像是解释一样的话,七月才稍稍放下心来,极度的嫉妒恐慌和爆发之后,又剩下了些许丝丝的甜蜜,又有种在喜欢的人面前闹了乌龙的羞涩。 他听着他沙哑的声音跑去给周瓷接了杯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叫了以前那个称呼:“周瓷,给你喝水。” 他看着周瓷把水喝下,喉结滚动的时候很想很想上去咬住,却还是及时控制住自己,有些委屈地想着,洗漱也不行。 洗漱就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靠近你吗?那我能不能...... 这句话在嘴里滚了几圈,七月还是没胆子真的说出去。 周瓷却还在心里直呼自己是个天才,怎么就这么聪明想到无性恋呢! 他喝下水,习惯性想揉一揉小孩儿脑袋,又顿了顿,还是放弃了。 既然不打算和他在一起,就别给什么幻想了。 七月眼巴巴地看着周瓷转身去了卫生间。 周瓷又很操蛋的发现一件事。 自己这个身体,竟然!连!洗漱和脱衣服!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 门:你礼貌吗? 第26章 玩弄他,把玩他 系统抠鼻:“你就别挣扎了。” 周瓷:......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撸起袖子,把自己衣服对准镜子,及其认真地一点一点去解开那个扣子。 神奇的是,以前地球里明明很简单的,随便一扯就扯开的扣子,现在就像要求他在一群细沙里挑一颗较为圆润的沙粒一般,茫茫里死活找不出来,怎么都摸不上最合适的地方,手上更是死活用不上对的劲儿。 ...... 他这具身体真的不是个残废吗? 这怎么跟他小时候两三岁的那阵儿刚学穿衣服似的! 周瓷不耐烦了,便大力去扯那个该死的扣子,谁承想自己的这身衣服实在质量太好,怎么扯也是扯不开。 七月探出头来,默默看了一会儿周瓷大战衣服扣子,折腾半天,竟是一个扣子都没扣下来,嘴角稍稍扬起。 系统狂笑,笑着笑着就没电了,被迫下线。 这要放在别处真是笑死人了,堂堂一个帝国小皇子,连衣服都不会脱! 但是放在这个世界里,却是出奇的合理...... 周瓷属实烦了,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考上清华的高材生一觉醒来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了似的,有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和羞恼。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想要直接拿剪子把这衣服给剪开,转头看到七月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他多久了。 七月白天的时候那双狗狗眼看自己时候总是软塌塌的,晚上置身黑暗时就会愈发活跃,眼睛亮亮,周瓷心底呵呵一笑,这家伙,竟然连习性都和狼崽子一样。 “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周瓷瞥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床边躺下了,打算今晚索性不脱衣服直接睡了。 可是这个身体又嫩又娇气,哪里没脱衣服就上床睡觉过?一时间周瓷微微皱眉,翻来覆去地难受,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七月知道周瓷在说自己把那几个亚雌赶走,没人服侍周瓷的事儿,他眨了眨眼睛,轻轻走到床边。 周瓷正皱着眉头身感不适,突然听到“啪嗒”一声。 那颗恼人的扣子,悄无声息地被七月解开了。 他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正想要呵斥他走开,可是睁眼的一瞬间却又说不出来了。 卧室的灯光有些暗,斜斜滑落在七月一张极其认真的脸上,黑色的鸦羽般的长睫留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周瓷看到它在地下室拿过枪支,用过弹药,曾经也攥着一把短剑把阿斗逼得节节败退,更远以前,他看到过这只手铁刺贯穿,鲜血淋漓,是自己一点点把刺挑开,抹上药,包上布,让它恢复如初。 可现在,这双手在脱自己的衣服。 周瓷呼吸一窒,连忙错开视线。 七月见周瓷没有反抗,心底激动地几乎微微战栗,心中又有什么情绪几乎喷|薄而出,他又强压下那个让周瓷生气的欲望,轻轻一个翻身上了床,跨坐在那人腰上,前身微微低下前倾。 少年修长有力的双腿是那么有爆发力,轻而易举就能踢断铁器,现如今摆在周瓷面前,像阻止野兽出笼的牢。 因为七月的身子前倾,从周瓷的角度刚好可以从七月的脖颈看到喉结,再向下,将隐隐的轮廓一览无余。 周瓷猛地伸出手推拒,有些挣扎着歪过头:“......你下去。” 这样一幅身体安在他一手养大的少年身上,不知是青涩还是情.色。 七月受到阻隔,本是像和刚才在自己房间那样不管不顾继续压制着周瓷——反正周瓷力气没他大,可是他却罕见地顿了一会儿。 如果一味压迫他,后果不太好,这是他刚刚经历过一次的了,周瓷会很不开心甚至会把他丢下去去找别人。 “周瓷,”七月软下腰,把身子塌下来附在周瓷身上,毛茸茸的脑袋放在那人怀里:“我就是看你穿衣服睡觉难受,没什么别的意思......” “那些亚雌胆子又小,涂脂抹粉的味道又难闻,你根本不需要他们,我来服侍你就可以了。”七月睁眼说着瞎话。 “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他故意把声音放的很软,听上去及其无害,似是在诉说着一个美丽的童话。 周瓷愣愣看着小孩儿水润润的眼睛,听着耳边软塌塌的话,鬼使神差地摸着小孩儿脸颊,狼崽子柔柔一蹭。 “我没,我......”周瓷连少将都忘了自称了:“我只是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奴隶,不想你为了我做这种下......”下人做的事儿。 七月摇摇头,嘴角甚至有些甜蜜地翘起来:“我很想为周瓷做。” 周瓷什么反驳也说不出来了。 七月话音一落,又把身子支起来,认真地解开扣子,接着是里衬,白色的衬衫,领结...... 层层剥落之后,出现在眼前的就是那个让七月疯狂的曼妙的胴体。 这是他的,他的周瓷,是他的。 七月控制自己的呼吸,放慢自己的心跳,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失控,要克制,以后你可以完全拥有他,但不是现在…… 世人皆食凡尘肮脏的柴米油盐,一副空虚游荡世间,唯独他的小皇子,他的神明,他的光,他的周瓷,生下来便是皇家的水土日月,得的是一幅温润如玉,肤若凝脂的好皮囊。 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 像不懂事的小孩儿,看到白纸就喜欢拿自己的那盒水彩蜡笔涂抹上自己喜欢的颜色。 一张属于自己的,光洁可爱温热的白纸。 又像丛含羞草。 周瓷难堪地躲着,却见小孩一脸认真,又有些唾弃自己思想不健康。 羊羔在饿狼的爪子底下动弹不得,那个可恶的披着羊皮的狼便隐藏身形,在可怜无知的白皙的羊羔玉上悄无声息地撕咬。 于是白皙无暇的美玉便被滴上红墨,星星点灯,漂亮极了,可以摆在案边做传世珍宝。 七月轻轻咬着牙,看着周瓷一脸顺从的样子,悄悄垂下头,黑色的发丝遮住眼帘,也遮住了脸上的神色更遮住嘴角的笑意。 他几乎是竭尽全力才努力压抑下去了自己极度兴奋的情绪。 原来,原来这样就好了。 呵,自己真傻,为什么非要挑破呢...... 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想索取什么,明明那么简单—— 只要向这只心软的羊示弱就好了啊。 他什么都不用干,只要稍微撒撒娇,扮地弱一些,故意卖卖可怜,不需要自己说什么,强迫什么。 这人都会亲口送到自己的嘴里...... 他像是一个开锁匠终于千辛万苦找到了茫茫中最合适恰当的一把钥匙,却不能和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的锁头先生说,只能故意让锁头先生看见钥匙身上的铜锈,放松锁头的警惕,最后出其不意,一举攻破。 七月细细把玩了这块美玉好一会儿。 之后应该是裤子了。 这时候周瓷抓住七月的手,有些讷讷:“......这里,就不用了。” 七月这回已经甚至是轻车熟路地摆出一幅受伤的神色:“那,那些亚雌呢,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帮你......” 周瓷哑然,其实他一向把那些人当做npc的,怎么说呢,被那些人侍奉的时候就感觉,感觉像是被机器人侍奉一下,但是七月是不同的他只把七月当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声有色的人的......他看着七月的神情,还是放开了手。 七月像一只得逞的恶魔,手捥一转,指尖一挑,那条忠贞捍卫着主人不露于人的一面就这样彻彻底底暴露在了些许昏暗的灯光之下。 像是淘金的旅人惊讶于埋在沙漠里的黄金和珠宝,七月激动地连伪装的很好的平缓的呼吸都一下子乱了。 恶魔没有想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拼命在失去理智想要去抢夺那箱宝藏的时候抑制住了自己。 他猛地闭眼:“周......周瓷,”几近求饶般的声音:“腰带取不下来,你背过去吧......” 直到这幅差点把恶魔引入地狱的身子转了过去,七月才缓缓调整好错乱了的呼吸。 他实在不敢再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赶紧结束吧,不然待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人又要生气了…… 七月微闭着眼睛,只是在心底牢牢的记下了那对儿圆润可爱的腰窝,记下有力白皙的长腿,记下那个隐隐的轮廓—— 只为等待之后的一个契机,暂且在以后在一夜一夜的梦里聊以回味,以解相思。 周瓷脱完后随手把衣服放在床上,没事人似的去了浴室泡澡,一时间觉得惬意非常。 在他心里,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小孩儿不过是从出来到现在只看到过他一个人,像是孩子不想让爸爸妈妈生弟弟妹妹一样,不喜欢看向自己的目光被夺走一样。 稍微……偏执了点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七月撒娇别扭的样子那么可爱,他也不想让自家小孩儿难过。 那晚七月百般的纠缠和撒娇示弱,非得是要和周瓷一起睡,还把自己的床垫都搬过来了,说是打地铺。 周瓷怎么可能让小孩在自己眼前打地铺,纠结了半天,终究妥协了把这只披着羊皮的狼放在了自己的床边。 狼崽子刻意半夜醒来,想亲吻上那两片洗浴后嫣红的唇瓣儿。 顿了顿,却被别处更加吸引。 他吻上那双藏着绿宝石的薄薄的眼皮和长睫。 七月窝进周瓷怀里,一呼一吸间,感到是那样无比的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周瓷,危! - 第27章 让他心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个人是完完全全搂抱在一起醒来的。 周瓷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以一种很强势的姿势把小孩儿圈在怀里,胳膊搂着人家的腰搂得紧紧的,七月稍稍蜷缩着,看起来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舒服。 周瓷整个人都懵了,几乎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把小孩儿推开,就这么愣着眼,有些无措地看着七月。 尼玛谁能告诉他,这么大一张床,他俩隔得也不近,咋就一觉醒来跟特么事后一样了?? 小孩儿被这样一推,自然是醒了,长长的黑睫眨了又眨,露出一双迷茫水润的眼睛,他显得比周瓷更无措,更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周瓷?”七月有些疑惑问了一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被推开了,手像是不经意地揉了揉肩膀。 周瓷瞬间负罪感爆棚,自己真是个人渣,强迫着人家抱着睡了一晚上,把人家肩膀都压疼了,第二天跟个无赖的花花公子似的一把把人家推开——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他又凑上前,试探着抚了一下小孩儿的肩膀,七月颤抖了一下,眉头轻皱,似乎很不舒服。 周瓷心里一沉,小心翼翼扒开一看,果然那里被他压得已经青紫了。 他心尖一抽,只恨不能当着小孩儿面抽自己几个嘴巴,低声说了句“抱歉”,转头去翻床头柜找红花油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 殊不知,刚刚让他愧疚的心里冒烟儿的小孩就这样静静地在背后看着他塌着腰找药,用贪婪的目光,舔舐着周瓷线条流畅,宽窄得当的腰背,隔空描摹着这幅极其性感的男人的曲线,像一条不知满足的毒蛇。 七月微不可见地挑起嘴角,一边控制着身体让那片青紫看上去更吓人,像是遭受了□□一般。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轻而易举地恢复伤口,那么在他的控制之下,是不是也能轻而易举地出现伤口呢? 他的雄主睡得太老实了,不管自己怎么窝进他怀里,他还是会自发地调整好姿势和七月保持距离,这让七月很苦恼,索性就直接粗|暴一点,强势地钻进了他怀里。 再在他睡醒前把他的手臂环住自己,故意摆出一个自己不太舒服的方式,再控制身体让肩膀那里出现青痕...... 结果显而易见,他几乎没有成本地得到了周瓷所有怜惜的目光。 周瓷拿到药转过身来,靠在离七月很近的地方给他上药。 棉签沾上药油让房间弥漫一股浓郁的药香,更是让周瓷又愧疚又生气:“你也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啊,自己挺了一晚上可不疼吗......” “可是,”七月目无杂质地看着周瓷:“我不想让周瓷因为我睡不好觉。” 那双本就透着心疼的碧眼听到这话更是温柔似水,周瓷低低叹息一声。 “傻子......” 嘴里虽然嘟囔他傻,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七月静静看着周瓷目光里慢慢都是他的倒影,心里慢慢的,胸膛传递着一股滚烫的热意,只觉得什么也没吃,嘴巴里却是甜的。 他要的不多啊,只要周瓷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就真的真的很开心了。 黝黑的眸子闪了闪,七月在周瓷的一次用棉签轻抹伤口时候突然颤抖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哪里疼?” “没事......”七月像是被蛊惑一般看着那双碧绿盈盈的眼眸:“我,我不疼。” 这哪里像是不疼?周瓷憋气,心里的愧疚感愈来愈大。 他把棉签放到一旁——身为医生,他自然知道用那种方法可以最大程度的缓解疼痛。 七月刚才故作疼痛只是想让周瓷更细心地安慰他罢了,可是没想到,周瓷竟然放下了棉签,准备用手,用手给他上药...... 简直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周瓷伸手把七月搂进了怀里,轻轻把他的小脑袋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柔声哄他:“别怕,这样就不疼了......” 沾上药油的手指轻柔的抚上一片青紫的肩膀,旁边白皙的肌肤趁得那片青痕更显得狰狞可怖。 指腹柔软的触感通过一点点的接触传进七月的脑海,激得他一个战栗。 周瓷以为他疼,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孩儿后背以示安抚。 七月死死咬着下唇,眼睫不断轻颤,趴在周瓷肩膀上忍受这样残|暴而温柔的酷刑,红从眼眶蔓延到耳后又延续到脖颈。 - 上完了药自然还是要继续今天的日程,现如今七月的体术在和阿斗,即现阶段这个世界打架最厉害的人的一对一训练下愈发娴熟,天生恐怖的治愈力再加上非人的记忆力很快让七月和阿斗的战斗势均力敌。 几乎阿斗所用的每招每式,七月都能在下一次反击时精准狠地模仿出来。 现在的七月,只要再提升一点点体力,打牢地基,超过阿斗就是早晚的事情。 于是今天的训练项目更像是七月的个人秀。 周瓷带着他去了地下室三个训练室中的第二个训练室。 第二个训练室地上几乎没有平整的土地,几乎全是高低无序的梅花桩,墙壁上有银色龙头镶嵌,平白生出一股戚煞。 “阿斗,演示一遍。”周瓷沉声道。 阿斗微微低了低头,一跃就跃上了那一片的梅花桩,也就在他落脚的那一刻,墙壁上的九个龙头开始吐出箭矢,那些箭矢均是真正的铁尖箭矢,真刀实枪扎在身上可以使人丧命。 七月心里毫无波澜,睁眼仔细看着阿斗的每一个动作。 那只高壮的军雌就在这样的枪林箭雨之下柔韧穿梭,将近30分钟的箭雨,一直到阿斗跳着梅花桩走到房间另一侧的终点,箭雨方才停下,阿斗转身,毫发无损。 他灵活地几乎让人想象不到他有多么高壮的身材和魁梧的肌肉。 “七月,这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周瓷点头,示意对阿斗的表现很满意。 “你脑力惊人,基本见到的体术你都忘不了,很容易便能学以致用,这片梅花桩就是为了训练你的应激应变能力——这些龙头射的箭没有规律,你也不需要记,只要把自己的灵活度做到极致。” “神似形不似,无招胜有招。”周瓷转头看向七月,不出意外,小小的脸蛋写着大大的疑惑。 周瓷面色很严肃,他在这种训练室里罕见地不会对小孩儿有什么笑脸,可能是职业病吧,一到了生活以外的类似于工作学习领域他总是很严格。 “听不懂也没关系,先开始吧。” 因为七月是第一次练习这种梅花桩,对于体力和灵活度的要求都很高,刚来就是用铁箭太危险,于是就先换成了橡胶箭。 长达二十米的交错的三排梅花桩,七月在最左侧,周瓷在最右侧。 “开始——” 七月默然站在那根梅花桩上,望着和他离了那么远的周瓷,脸色很差。 他早说过了,他不喜欢训练,不喜欢和那个无趣的大块头打架,更不喜欢整天读些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兵法,毕竟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这辈子连参军资格也没有。 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能够用自己的实力保护周瓷,帮助周瓷得到他想要的。 可是如果这一切建立在他要和周瓷离得那么远的基础上,他就会很烦躁。 七月深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郁气。 两边龙头吐箭,梅花桩高低交错—— 毕竟是第一次,七月又心不在焉,一心想着赶紧到那边和周瓷挨得近一些,整体下来表现得不算特别好,龙头射出的橡胶箭打在他身上好几个,但是不痛不痒。 七月心里有些雀跃地来到周瓷身边,重新陷入周瓷好闻的信息素里,正微微笑着想和周瓷说什么。 却又猛地闭上了嘴。 他看到周瓷的眉头皱的有些紧。 周瓷心里很着急,确切的说,是从七月那天突然向他表白之后就开始了,一股莫名的心慌,一种害怕耽误了小孩儿的恐慌。 毕竟他在原著里是杀伐四方的主角,是无数奴隶的英雄,是剑斩虫皇的脑袋,亲自君临天下的传奇,是第一个以雌虫的身份称王的神话。 他怕因为自己可有可无可笑的打着对他好的幌子的私心,让七月彻底偏离了他人生的辉煌,最终用感动了自己的无聊的所谓的善意养出一个废物。 他真的希望小孩儿能变得更强,只有这样七月在这个世界杀出一条血路,保护他自己不再受别人欺辱。 这个世界等不来任何人的善心,七月能选择的只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说白了,也就是担心小孩以后没他保护时候会受欺负罢了...... “七月,”周瓷有些失望:“你刚才,并不认真。” 我希望你能坚强,更有韧性,更加坚毅,变得更强,用汗水做牌,实力为剑。 七月什么也没说,微微抿着红唇,额前碎发微微遮住眼帘。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他走到调控器前,把设定调成免打扰,箭矢从橡胶箭调成铁箭,训练时间改成12小时。 阿斗微微一愣,他练习时候,最长时间也没超过8小时。 然而从此刻开始整个梅花桩包括调控器,12小时之内再也无人能进,无人能碰。 周瓷刚才看小孩去调节时间以为他要认真了,心里还是稍稍欣慰,可是下一秒,龙头射出的铁箭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碧绿的瞳孔猛地一缩,刹那间身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开什么玩笑?? 他才练习了一次,对什么都不熟悉,连那个该死的梅花桩都没有走过几遍,现在让他换上铁箭不是送死吗? 周瓷几乎踉跄着半跑到操控器前,颤抖着看着小孩儿调控的数值。 12小时,不可打断,铁箭,高频率...... 周瓷那一刻简直要发了疯,他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呢!这是要自杀吗? “周七月!”他目眦欲裂瞪着那个站在梅桩上的少年,将近把喉咙里的血都吼了出来。 七月一身黑衣,少年的身子骨清朗,愈发趁得身姿绰绰,一头黑发一如今早看到的那样,柔软的,顺顺的。 他兽眼肃杀,肌肉绷起。 啊,他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七月在心里责怪自己。 他是周瓷捡过来的一条小狗,纵使自己已经和狼一样坏了,但是怎么能不听主人的话呢。 是他不乖了。 作者有话要说: - 七月:哥哥单独给我训练,哥哥的雌君不会生气吧~~哥哥给我上药,哥哥的雌君不会吃醋吧~~ 周瓷:...... 老婆又皮了。 - 第28章 受伤 开启了无法打断模式之后,整个梅花桩的场地就被一层看不见的虫星最顶尖科技制作出的强化膜包裹住,就算是用最强大的热武器向那开炮也打不穿。 周瓷死咬着下唇,扑在那层曾经让他无比满意的钢化膜上,攥紧拳头狠狠砸在上面——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除了剧烈的疼痛和传来的微不可闻的“砰砰”声什么也得不到。 “你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打开啊,把这个膜打破!”他转头几乎是对阿斗大吼道:“你快救救他啊!” 阿斗这才回过神来,猛地跪下:“少将,属下无能。”他自知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能打开这个简直天方夜谭。 他的头垂得很低,隐藏了眼底藏不住的惊讶和愕然...... 他的余光瞄到那只雄虫血肉模糊的手......没有想到,这个皇子对自家雌主的感情竟是这么深。 周瓷一下子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他脸色惊人的苍白,眼眶通红,眼底噙着泪倔强地昂着头,强迫自己记下这样血腥的一幕—— 七月最擅长的是模仿他人出招再予以还击,这样的毫无规则的梅花桩的龙头箭的叠加饶是他也在初期有些力不从心的,不过是在箭头高频率射击之下的不到五分钟,就已经有四五支铁箭切合着擦过他的身体,留下一道道血痕。 少年兽瞳直竖,面色凛冽,劲瘦的身影在梅花桩上似是笔墨,滑下一道道无规律的身影,不时黑色的笔墨偶尔掺夹着红墨,像是黑色梅树梢的红梅,有着近乎血腥的美丽。 每一次留下伤痕,周瓷都在心底发出着无声的呐喊,手里的指甲近乎陷进掌心。 这都是你逼他的......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每次的伤口也在他心底划下一道道血泪。 一处,两处......五处,七处......周瓷的泪水逐渐盈满了眼眶。 黑色的身影在密集的箭雨之下很灵活地躲闪着,七月毫不在意身上可有可无的疼痛,在逐渐地适应之下,除了几道无谓的伤痕,只要他想,这些箭矢已经几乎碰不到他了。 于是余光一瞄,便看到了那个瘫坐在那边的人。 那人脸上痛苦的神色狠狠触动了七月的心。 血液继续从黑衣里渗透,像是一朵流血的黑莲。 七月微微舔走唇边的血渍...... 想让他,想让他露出更多那样的神色。 这样是不是就会更爱他,更疼他,以后能更多地陪陪他? 于是下一秒,锋利地透着寒光的箭矢就那样直直穿透了他的左肩膀,榨出喷洒的红色。 七月的嘴角微微一挑,只感受到满腔的兴奋,已然察觉到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七月——!!” 嘶声裂肺的叫喊几乎穿透了透明的钢化膜,让七月恍惚间以为是幻听。 他回头,便发现那个从来肩脊挺直,眼神总是讥诮地上挑,向来以傲气示人,嘴里蹦不出三句好话,对谁都是三分不屑七分嗤笑只对他温柔的那个小皇子,已经近乎脱力一般软在了那里。 那个高傲的人儿泪流满面,边哭便猛烈地颤抖着,却还是那样倔强地看着他,似乎是企图用那眼向来温柔的目光去舔舐他的伤口。 七月突然就觉得疼了。 他想让周瓷更在意他,却不是以这样让他心痛的方式。 他也舍不得的。 - 12个小时。 12个小时可以干些什么呢? 放在和他一样大的孩子身上,那大概是还在上高中。 一天上完了早自习和上午繁重的课程,中午休息的时候和同伴打打闹闹着去吃个午饭,中午浅睡一下,到了下午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继续上课,写作业。 若是有体育课的话,那就一定很开心了,能够和班里的好兄弟一起打个篮球,肆意流下青春的汗水,脸上运动完好的红晕一定闪烁着年少的光。 还会干什么呢...... 周瓷想不出来了,但他知道,一定不会和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半大的孩子一样,浑身伤口,血肉模糊,浑身因为高烧而滚烫,在完全超出人体极限的情况下由一开始的灵活逐渐转为迟钝,避无可避地留下扎在他心里的伤痕。 周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到周瓷面前的,他看着那个倒在自己身下的少年,泪都流干了。 他把遍体鳞伤的少年抱在怀里,想说什么,却喉结滚动,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七月连手指也没有力气动了,张了张嘴唇,沙哑干涩宛如旧了很多年的钝重的铁器声音传进周瓷耳朵。 “对不起。” 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为自己可以受伤少一点,对不起,还是让你担心了。 周瓷哑然。 他只觉得自己只是麻木地张着嘴,却像破了的口风琴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手臂愈发裹紧血迹斑斑的少年。 你带给他什么了?周瓷。 这样的他,和从奴隶所刚出来时候的他有什么不一样吗?可能流的血更多了吧。 你真是个畜生,周瓷。 他对自己说,你真是个畜生。 他再也不想管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了,他只要好好保护他,干什么都行,不论是以后铁甲反帝王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他都不再那样逼着他训练了。 他想要起义,自己就帮他收集军队,他想要平平常常,自己就陪着他平平常常。 他明明对自己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训练,为什么要这样逼着他完成那本书的作者所既定的路线。 就像迂腐的家长期盼着孩子望子成龙。 这对七月不公平。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要这样了,再也不要让他这样伤痕累累。 地下室门口的的探子得了外面的消息疾步走来。 即便是经历无数血雨洗刷的密探也被地下室此时浓重的血腥味震得一惊。 探子单膝跪下:“少将,您前几日命令我刺探到的关于军火的情报有消息了,是虫宫里的一个官员掌管的,不过他有些不好对付,他后面的掌权人已经过来了想和您谈谈。” 周瓷把七月抱在怀里起身带他去疗伤:“不去。” 密探急了,把头地下:“少将,那人来是有要紧......” “少将......”七月迷迷糊糊地把头靠在周瓷怀里,伤口发炎发烧烧的有些神志不清:“你去吧,我,我没事......” 周瓷呼吸一窒,胸膛起伏一瞬,皱眉瞪着那个拦着他路的探子:“滚开!” 转头对怀里人说话时又哽咽了:“你个混蛋,我待会儿再教训你。” 上楼的时候阿斗就已经准备好药剂和纱布了,周瓷没管自己手上的伤,先把昏迷的七月的伤口处理好,又喂了高效的退烧药,清洗好小孩身上的血迹,整个过程很沉默,一言不发。 小孩中间似乎是清醒了几次,嘴里一直叫着周瓷,周瓷的,更让他心如刀绞。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轻声回应每一次的呼唤,抚平小孩眉宇间不安的褶皱。 他没有脸面说更多,只觉得七月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是自己亲手伤的。 等到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周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完好如初了。 这时候周瓷才有些迟钝地想到书里似乎有提过一嘴小孩的血和体\液有很强的治愈效果,在之后暴露后因此受到了许多的觊觎和攻击。 他心里忖度着一定要严守这个秘密,连七月自己也不能知道,又为小孩接了点水给他喝,用毛巾敷在小孩额头,在小孩梦呓叫他时候紧紧握住他不安的手,低声回应,不知不觉也趴在床头,看着小孩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 毕竟体质是全文中的bug级别的超级外挂,七月又着急恢复身体不想让周瓷太难过,一觉醒来那些几乎贯穿身体的伤口竟变态地几乎结痂了,烧自然也退了。 鸦羽般的长睫眨开时,最先看到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的一张熟睡的放大的俊脸。 再向下看,是和他十指紧紧相握的一双手。 七月一动不敢动,长睫轻颤,怕惊碎了这个美梦 甜蜜,喜悦,幸福,快乐......所有积极的情绪汇成糖果一样的甜蜜,化为烟花在心底炸开。 五彩缤纷,甜如蜜糖。 浑身绷带的少年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心上人泛着青黑的眼底,又有些夹杂着甜味的心疼。 他不知道周瓷照顾了他多久,他实在太没用,昏过去太久了。 只是自责之中滚烫徘徊在胸膛间的却是一次比一次烧的更旺的鼓胀的爱意。 七月侧脸,怜惜地吻了吻周瓷青黑的眼底,纵使心里百般不舍,想和周瓷再旖旎一会儿,还是最终决定悄悄下了床,准备去楼下给自家雄主接一杯糖水。 他太辛苦了。 七月踏着拖鞋,本是满心愉悦地去了厨房,可是好心情却在几个不速之客来临时悄然而至。 他看着空空的心糖罐儿,眉梢冷了下来。 “少将最爱吃的心糖呢?” 那几个待在厨房的亚雌默不作声。 脸上疤痕纵横,容貌已经和以前天差地别,丑陋不已的阿锦如同毒妇一般死死瞪着黑发少年。 上次被这个贱货害了是因为怪物实力太强,这次自己亲眼所见这贱货被少将抱回来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自己一定能打得过这个贱货!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小狼狗把自己玩进去了,好可怜好可怜QAQ 最近打算把文修一下,让大家看到更好的小瓷和七月~不会跑路,放心食用~~到时候放上肥章噢~~(≧v≦) ~~ 第29章 手 七月就那样面无表情地抬眼盯着他。 他的一双狗狗眼看向周瓷的时候总是软塌塌,湿润润的,于是周瓷也就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其实七月的眼睛有点下三白。 当他伺机而动抬眼望人的时候,看上去十分凶狠,像一匹饿了三天的狼。 这只亚雌的挑衅对于七月来说甚至比不上空气里的一粒灰带来的影响大,他心里平静到连一点水花儿都翻不起来,不过—— 七月目光落到到这些亚雌像是兔子遇见狐狸一样又惊又怕的目光上,又转眼看了看那旁炉子里盛满的碳灰。 他眼眸闪了闪,虽然是些不自量力的杂碎,但是似乎也有点用。 他走上前,只是几步的空儿,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化一瞬,从一头面露凶光的恶狼成了一只无害的小动物,有些瑟缩着肩膀走到那缸碳灰旁边,低着声线。 “我,我没有......” 他故意露出有些染血的绷带,猛地一眼看上去着实是刺目的红。 “少将,少将让我拿心糖。” 阿锦瞧他浑身绷带,心里的恐惧放了下来,拔高声线骂道:“真是贱不死你!我就告诉你别给我得意了!你以为少将真的有多喜欢你?” 他故意把他藏起来的心糖露出来放在手里,不无得意道:“我告诉你,以后在我眼皮子地下干事儿就机灵点,知道知道谁是老大。” 七月低头绞着衣角,掩住嘴角嘲讽的弧度:“可是,为什么少将和我说做事儿的时候不要累着自己?” 阿锦瞪眼,丑陋的疤痕在扭曲的面部肌肉下更如同恶鬼,他气得疾走上前,伸手用尽全部力气,泄恨似的狠推了七月一把。 讲真的,这个力气给七月挠痒痒都不够的,但他却顺势向后一倒,“砰”地一声磕到了那个炭火缸上,炭火缸顿时一歪,灰尘飘飘洒洒雪花一样落了他半个身子的灰。 黑发黑眸的小孩儿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鼻尖和下巴都沾上灰,眼睛却澄澈又明亮,看着很像雨夜里蹲在路边的被抛弃没人要的小土狗,全身灰扑扑的,瞧着让人心疼。 那几个本和阿锦同仇敌忾的亚雌看到这一幕也都顿住了,那个孩子的眼神此时实在太让人怜惜,虽说平时总是嫉妒他,也都多多少少感觉阿锦过分了。 “......也罪不至此。”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阿锦,少将喜欢他也不是他的错嘛......”那个亚雌话还没说完,阿锦便一巴掌给他甩在一边,有些骚动的几个亚雌顿时寂静下来。 阿锦这才转头,像是得到了什么证明似的趾高气扬指着七月鼻子骂道:“贱种,我告诉你,少将要是真喜欢你就不会让你干这样的下人活计,更不会让你每天没块好皮好肉,他——” 阿锦声音断了,七月却仍是愣愣抬着头,灰尘扑朔着萤火似的从身上落下。 “我怎么了。” 周瓷站在阿锦身后,眼里尽是寒冰冽雪。 下一秒,身后的侍卫上前,轻而易举把阿锦压制住。 “少,少将......”阿锦腿软了下来,嘴唇吓得发白。 周瓷不再理他,皱眉向七月走去。 有些病弱的小皇子因为走得太快,脚步都有些错乱了,他慌慌张张跑到那只黑发少年身边,也不顾身上的华服,还没等七月说什么,牢牢实实一把把那个脏兮兮的奴隶拉进自己怀里了。 七月张了张嘴,眼眶莫名有些酸涩。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走的,可是......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眶。 明明每次都这样保护我的都是你,每次把狼狈的我拥入怀的也是你,那为什么,我吻你时,你却不愿意了呢...... 周瓷轻轻拍走七月身上的灰,目光落到那些条扎眼的惨白的绷带,心里针扎似的疼。 他又想起刚才血淋淋的少年。 “傻子一个,伤口还没愈合呢你乱跑什么......” 七月乖乖倚在周瓷怀里,半晌抬头,摸了摸周瓷眼底的青黑:“少将太累了,想给您拿点心糖。” 周瓷眼睫轻颤,感受着七月抬手的轻抚,不知为何心脏环绕着一股很奇怪很复杂又十分温烫的情绪。 像是失而复得,倦鸟归巢。 他是人,不是机器,若有一颗真心对他坦诚相待,他无法不动容。 像是用一颗石子换来一颗珍珠,他最不后悔的事,大概就是带走了七月。 他刚才在房间里醒来,第一眼就发现他的小孩不见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天塌了一般,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惶恐,不安,焦虑都一齐卷上心扉。 七月伤的那么重,去干什么了,在哪里,有没有受到危险,会不会有人欺负他,他是不是,又去那个梅花桩了? 他想到这儿就再也坐不住,只知道如果七月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也原谅不了他自己。 “有没有伤到哪儿?” 周瓷把七月肩膀翻过来一看,果然,绷带渗着血,伤口微微裂开了。 小皇子的脸色瞬时间不好看了。 周瓷缓缓吐出一口气,刚满腔怒火想起身收拾那个不长眼睛的玩意儿时却一把被七月拉住了。 小孩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扎进了周瓷怀里,痒痒的,毛毛的,像一只无家可归毛发浓密的小狗。 小皇子一下子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少将,不关他的事......”七月歪头靠在周瓷怀里,这个角度周瓷刚好看不到小孩儿讥诮的眉梢。 不同于他印象里的七月,少年撩起眼皮看垃圾一样扫了眼阿锦,嘴角的弧度有股微妙的嘲讽。 七月就那样用眼神嘲笑着那个被压制住的亚雌,炫耀般把头在周瓷怀里蹭了蹭。 “是我不对,应该自己好好找一找,不该麻烦他的......” 阿锦听到后眼前一黑,疯狂挣扎着吼道:“少将!少将!” 一张扭曲的脸颊上此时满是泪痕:“少将他就是个贱货,最会装模作样了啊!少将您被他蒙骗了!不是的!” 周瓷听着他对自家单纯的小孩无边的诅咒和辱骂,终究忍不住,回头吼道:“闭嘴!” “把他赶出去。” “少将!!少将!我错了,你让我留在这里吧.......” 对于一只侍奉过小皇子还被赶出去的亚雌,基本他出去就等于失业了,没有人会敢再用他,今后等待他的,只能是最令人不齿的低等工作,亦或者,皮|肉生意。 系统木着脸把七月扮猪吃老虎的整套动作看在眼里,瞅了瞅周瓷心疼的眼神,大气不出,一个字也不敢说。 两人回了房间,周瓷把小孩拽进怀里,仔仔细细把每一处的绷带都检查了一遍,确认伤口都几乎结痂了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周瓷抬手揉了揉小孩鼻尖儿,蹭掉那抹碍眼的灰。 “你是不是傻子啊?”他把小孩的脸颊戳下去一个小窝。 “他说什么做什么你就不会反抗?又不是打不过他,就那么任人欺负?” “本少将的奴隶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七月低眉顺眼,看着眼尾挑着,有些凶巴巴的雄主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他刚想说什么,目光又落到了周瓷湿润的唇上。 红嫩,香甜,像是虫星摆在贵族餐桌上几万虫币一颗的草莓,看上去红灿灿,咬下去满口清甜,水润多汁。 七月有点渴。 他想再次尝一尝这片红唇的味道,很想很想。 七月故意跨坐在周瓷的腿上,借着身高矮些把头落在对方的脖颈,呼吸和说话的吐息都撒到周瓷的喉结上。 “我,我只给周瓷欺负。” 周瓷觉得脖子这里尤其是喉结那个敏.感处被弄得痒痒的,直男那么多年哪知道是小孩儿故意撩拨的,几乎是七月刚开口他脸就被逼的有些发红了。 他微微低头,想让小孩儿离远些,谁知道一低头,七月便“不小心”抬头,两人的唇瓣轻轻擦过,如同拂过一阵初春轻风,凉凉的,又有着带着春意的温热。 周瓷心头大震,只觉得那一抹微微触碰,痒的如同电流自接触处迸发流入四肢百骸,脑海也被这轻轻一吻吻的酥麻了。 他瞳孔微缩,手猛地推开七月,心脏坏掉似的疯狂跳动着几乎要冲出来。 这他妈怎么回事......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唇。 为什么只是轻轻擦过,却比那天被少年压着亲还要,还要...... 周瓷不敢继续想了。 七月被推到一旁,有些疑惑地仰着头:“周瓷,你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瓷缓过神来,看着小孩无辜的脸,顿时尴尬的五体投地,几乎想把自己埋在地缝里。 他可真是不要脸......少年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没感觉到,自己反而和被非礼了的大花姑娘似的,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没感觉到”的少年压着嘴角忍不住翘起的弧度,近乎是以一种享受的心情看着周瓷可爱的反应,小腿都愉悦地微微晃着。 狼崽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凑近周瓷身边,眉眼带着关切:“周瓷,你是不是发烧了,脸好红......” 他伸手想摸摸周瓷的脸,对方这才通红着脸颊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道:“不,不用,我没事儿......” 七月乐的几乎想要笑出声,也不想把他逼狠了,想了想,保险起见为了让周瓷不对他起疑,他故意给周瓷接了杯凉水,表现得像是真的很担心周瓷发烧的样子,欣赏好一会儿小皇子目光游移的样子后才跳下床找了本军法书和钢笔照例开始学习。 周瓷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好一会儿,手里捧着水越看越心虚,等到那杯水已经由凉转温自己的心方才由温转凉。 他抬头寻了寻七月的身影,小孩坐在书桌前似乎在发呆。 周瓷抬脚走过去,踩在地板上的声响让七月猛地回过神。 七月表情很乱,似乎很努力在掩饰什么,故作冷静地向周瓷笑了笑:“周瓷,你先回去吧,我开始学习军法......” 周瓷愣了愣,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小孩主动要求自己回去的...... 他一直希望七月能够多多独立,平时的时候不要一有空就和自己连体婴似的黏在一起,希望他早日能够独当一面,也希望小孩能认清自己的心思...... 可他发现,当七月真的要这样做的时候,自己似乎不是特别开心。 尤其当他会想到刚才两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的时候,更是从心底浮上来一股奇怪的像是什么被始乱终弃的怪异的感觉,不由更是不爽。 周瓷挑了挑眉,也不答话,更懒得管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意和些许闷气,自顾自坐在小孩对面。 七月垂着头,有些沉默了,书也放下来。 “不是说学习吗?”周瓷看了眼书桌上的军法书,认出这本是自己在图书馆亲手给小孩挑的。 七月顶着周瓷的目光,心里沉甸甸的。 周瓷看着他,感觉莫名其妙。 两人这样僵持了有一会儿,周瓷看着七月越来越不对劲的神色,率先心软了,他按捺下心里有些吃味儿的情绪,开口道:“不想说就......” 七月摇了摇头打断周瓷的话,手不再藏在桌底下,缓缓抬到书桌上来,握住那只钢笔。 可是笔虽然握住了,却几乎用不上力,每次落笔想要写字的时候笔尖都在主人的发不上的微弱的力气下可怜地发颤,字迹划在纸上也是歪歪扭扭,平白浪费一张白纸,如同刚刚学习写字的三岁小孩。 周瓷瞳孔一缩,几乎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下子握住那个不由自主颤抖着的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周瓷心如刀绞,是不是刚才梅花桩里被伤到了,七月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几乎可以预料到主角失去这双手之后难以控制的连锁反应。 若是没了手,没了这双手操控下精准地宛如机器般恐怖的枪支命中率,没有了这双手赋予他的强大的武力......谈什么起义,又谈什么组建军队...... 七月面无表情,眼底一片寒冰,瞳仁微微透露着狠戾的色彩,他缓慢却坚定地挣脱周瓷握住他的手,眉头缩紧,□□的脊背绷紧成一张弯月似的弓,自虐般对抗着这股用不上力的颤抖,最终却还是一败涂地,坏掉的手腕像是再和他作对,越用力,颤抖得便越厉害。 “七月......”周瓷轻声唤道。 面无表情的少年不理,目光死死咬住这段残废一样的手腕,手上再次发力,迎来更强烈的一波反噬般的颤抖。 “七月!”周瓷叫着,不管不顾地伸出两只手一齐握住七月的手。 伤病的,颤抖的手。 那只受伤的手,因为主人的不恰当使用,已经近乎蜷缩着痉挛,即便不用力也变得和癫痫患者一般不停地抽搐,丑陋而扭曲。 枯树枝般的手就这样鬼影一样乱舞着,七月不再看这只不中用的废物,缓缓垂下头。 “周瓷......” 碎发后的眼睛黯然,如无波的古井。 那双眼睛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的手坏掉了......” 我的手坏掉了,连笔都握不了了,变成废物了。 成为不了您的枪,您的盾,您的刀。 那你,还要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全程高能,嘿嘿~~ 第30章 用体|液救他 七月沉默着看着那只手, 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绳索般拴住他的身体,连带着喉咙也哽住,发涩发硬。 这股情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化成更深刻彻骨的痛楚和无助。 什么都没有了,自己所仰仗的一切, 自己在无数缺点里找出的那一丝闪光点, 自己苟且地以为独一无二的力量和体力。 都化为了泡影。 他漆黑的眼仁儿把恐惧和自卑藏得很好,却依旧不敢抬眼去看周瓷的神色。 七月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安全感,总觉得肮脏的自己和这里的每一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 所有人对他都是横眉冷竖,没有好脸色。 可是周瓷却不一样,自己在奴隶所待了数十年,擅长的事情除了打架莫过于观察那些肮脏的虫子的表情。 厌恶的, 嘲讽的,痛恨的,鄙视的......他见过数千张脸,向来善于观测神情, 可在周瓷的眼中, 就算是自己做的最过分的那一次, 他也从未在那双碧绿的眼睛里看到过一丝一毫的厌恶, 即便那人嘴上再是不饶人,可是眼睛却骗不了他。 于是自己就可恶地依仗这一片难得的宠爱,像借助别人的养分而生长的菟丝草, 做的越来越过分, 企图的越来越多, 欲|望放的也愈来愈大...... 这次的伤就是当头一棒,敲醒了他在周瓷面前总是十分混沌的头脑。好不容易被周瓷惯出来的一点点的肆意,小聪明和些许的捷越,又如同被外界刺激了的蜗牛,慢慢缩了回去。 他一直都是很自卑的,只是仗着周瓷的宠爱才敢耍些小心机,挺直腰板说话。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得来的,让他能够在周瓷面前恃宠而骄,有所依仗的,就是他的体格和力量。 他总是不太喜欢这股力量,这股力量让他多了太多不甚美好的回忆,多了比其他奴隶数倍的虐|打,间接造成了他悲惨的前半生。 可他又爱极了这股力量,这股力量让他认识了那只贵不可攀的雄虫,被他带回了家里,有了他之前不敢想象的一切,他终于可以用这股力量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周瓷最厉害的武器。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 七月的肩脊微微屈着,宛如一勾残败的玄月。 他双睫微颤,不再去看那只鬼影般的手。 是他最近做的事情太过分了吗...... 是不是因为他因为想和周瓷在一起多待会儿任性地不想再练习,是不是因为他为了博得周瓷的关注总耍一些小聪明,所以虫神在责罚他的放纵...... 周瓷轻轻把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七月最喜欢摸周瓷的手,因为那只手很滑,很软,摸起来很舒服,温温热热的像块玉。 可是如今他的手坏掉了,现在没有知觉,没有触感,什么也感受不到。 那块玉此时在抚摸他的残破的手,一如月光照亮他无处隐藏的卑怯。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周瓷低声安慰。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七月现在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周瓷心里却有些慌乱,总觉得小孩儿情绪不太对,但事发突然,小孩终究需要点时间平复心情,他也不可能要求七月现在就能振作。 他只要诉说自己的想法就好。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翻遍整个虫星我也会把治疗的方法找出来。 “昨天你受伤之后我就决定好了,以后你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些什么了,只要你开心,”周瓷认真看着七月,“只要你开心就好。” 七月目光垂着,整个人默不作声,什么反应也没有。 对,他以前不喜欢训练,只想和周瓷在一起,那怕什么也不做,待着静静看着周瓷的眉眼他也是高兴的几乎泛出蜜糖的,可是现在...... 周瓷握着七月的手向少年靠近,七月猛地向后一撤,手也抽了出来。 现在,他就是个废物!他又怎么有脸再和周瓷待在一起! 周瓷微微一愣,手上空落落的。 这是七月第一次拒绝他的靠近。 周瓷心里一紧,眉心微皱,黑发的少年就那样穆立在原地,碎发遮挡了神色,只露出有些颤抖的唇。 那个少年是那样的绝望而孤独,像是失去了一切的赌徒。 “七月......”周瓷不解喃喃。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手受伤之后七月反应会这么大,受伤治好就可以了,他难道不相信自己吗? 周瓷感受到太阳穴“突突”地跳,觉得七月现在和他距离好远,他不习惯和七月待在一起的时候离那么远,一晃神忍不住走了一步上前,少年被吓到一般猛地后退。 周瓷不再动了。 七月胸腔弥漫着酸涩的苦楚,他的视线落到刚才周瓷抚摸他的手,几乎想要下一秒就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往周瓷怀里钻,反正那人从不对他生气。 而他最终只是低着头慢慢道:“我想,我想睡一会儿。”说不定他现在在经历着一场噩梦,睡醒了,就好了...... 睡醒了之后,自己的手完好如初,能够继续做周瓷的刀枪,而不是只会拖累他的贪得无厌的废物。 “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周瓷喉咙干涩,他依旧在少年的抗拒的动作里回不过神来,心脏都微微绞痛,却知道少年现在一定不希望他再次靠近。 语言就是是这样的苍白无力,在已经发生的任何事情面前毫无作用。 “咔哒”,门关上了。 七月肩脊终于不再压抑地浑身战栗,眼眶积存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他抽噎着,有些踉跄地挪到床边,把那条一直放在床头的红围巾紧抓住裹进怀里,倒在床上不停地流泪。 那片浅色的被单被泪水打成了深色,晕染了他满腔的无措和惊惶。 他自己的身体自然自己清楚,他深知自己的伤口恢复能力比这个世界的特效药还要快,却不知道手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他还能康复吗...... - “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明前些天还好好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瓷只恨自己不能让这只系统实体化,抓住这个没用的东西狠狠地摇。 系统满头大汗翻着手册:“在找了在找了,别催......” 主角身体出现这么大的差错,和它能否完成任务息息相关,它也着急啊。 小皇子一脸怒气,焦躁地顺着楼梯来到厨房,吩咐做一碗桂花银耳羹,等过会儿交给他亲自给小孩送点去。 厨房里的几个厨子见到周瓷这幅皱着眉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得大气不敢出,连连答应。 周瓷黑着脸在一楼踱步,眉宇间的沟壑愈来愈重。 他想起刚才小孩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的难过和酸意就一冒一冒的,根本挡不住。 小孩头发软塌塌的,摸起来手感很好,毛茸茸的,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时候能把他整个手都包起来,他很喜欢小孩被他摸到时候软软地看他的样子。 他们哪次在一起的时候像刚才似的离得那么远过...... 眼前又浮现小孩因为害怕和恐慌身体颤抖的样子...... 周瓷垂着眉角,深深叹一口气,把自己陷进了沙发里。 七月这个傻子,自己怎么可能只因为他身体受伤就不要他了,自己像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系统终于翻到了原因,先是惊喜地“嘎”了一声,之后就跟熄火的马达似的,屁也不放一个了。 周瓷:“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没工夫跟你打哑谜。” “......”系统小心翼翼观察了周瓷一眼。 它犹疑着道:“主角是由于这些天训练量大了点儿,间接导致他的精神力等级跟不上肉|体的力量增长速度,这个状况在书里没有发生过,书里主角的精神力和体力是呈正比增长的。” 空气静默了一刻。 周瓷默了半晌:“......是我害了他。” 他愈发将身体陷进沙发,脑子一片混沌。 葱白的手指不由得攥紧衣角,指节由于握地过于大力而泛出青白的惨色,他想到刚才小孩那样绝望而恐惧的样子心里泛出潮水般的愧疚感。 是他太过于心急了,一心想要七月能够变得更强,更能保护七月自身,想要证明在自己的帮助下七月不比原来差,终究还是揠苗助长,反而伤他伤的那么深。 系统难得安慰了他一下:“别太自责,这个只是个小毛病,是你俩把这个状况看得太重了,恢复方法很简单的。” 周瓷面无表情。 系统:“咳咳,”系统的目光有些漂移,“嗯,方法有两种,第一个是现在虫星药剂库里就有治愈的药,不过......会留下后遗症,导致主角心脉力气不足。” 周瓷皱眉:“你放什么屁呢,第二种是什么。”这个方法完全就是以漏洞补全漏洞,愚不可及,他怎么可能用这个。 “第二种......”系统的声音有些微弱,看了看周瓷的脸色实在不敢说,等了半天直到小皇子快不耐烦的时候才和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说出来了。 “第二种因为你是S级别的雄虫,精神力高可以很容易地安抚B级的主角,所以你要像雄主安抚雌君那样安抚他的精神力,并且要有体|液交融!持续时间5分钟以上!”系统顿了一下:“你不愿意的话可以让其他A级雄虫做不过因为等级没你高,持续时间要达到30分钟以上!” 说罢,系统果断关机下线,跑得影儿都没了。 周瓷:???????? 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 怨种系统,你特么直接说做|爱不就行了?! 让别人和七月做?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吗? 周瓷脸上神情一换再换,脸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臊的通红。 这让他该怎么办啊? 厨房里的银耳羹做好了,厨子一出来看到自家少将通红的脸以为他气的脸都红了,急匆匆跪伏着把那腕银耳羹递上,脚下抹油溜了。 周瓷只好端着那碗银耳羹,连烫手也感受不到了,脚下踩蚂蚁似的慢慢走到七月房间门口。 “扣扣”。 周瓷敲敲门:“七月,我进来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周瓷轻轻打开门,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的七月。 小孩的黑发压得和床单被子一样乱糟糟的,身上的绷带粲然,眉头皱的紧,身体微微蜷缩着,呼吸很急促胸膛一起一伏的,看上去睡得并不好。 他全身紧紧绷着,怀里那条鲜红的围巾像是抱枕一样被他死死锢着,生怕别人抢走了一样。 周瓷把滚烫的银耳羹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把有些凌乱的被子整理好,规规整整地给七月盖在身上,被子角也掖好,确保小孩不会被冻着。 之后才慢慢缓着身子向下蹲伏,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七月的脸庞。 周瓷这才发现,七月真的太累了。 周瓷以前和七月待在一起时候总被那双可爱的狗狗眼吸引,倒是从来没有太仔细观察过他的脸。此时此刻小孩的眼帘闭着,稚嫩的脸上的困倦和疲惫尽数写在眉宇之间,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责任和义务。 原来自己对他也和那些厌恶他的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有滤镜的。 只不过,自己对他的有色眼镜是把他当成超人当成主角,当成英雄,当成这个世界的顶峰战力,不相信他会有任何的不足,缺陷。 或许谁都没有发现,自己每每看向七月的目光,除了温柔,还有敬畏。 可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刚刚成年,却比那些高中生看着还瘦小。 周瓷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七月的眉心,小孩似乎有点感觉,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由于累日的疲惫和受伤后的脆弱没有醒过来。 那片眉心的褶皱被周瓷抚平,他也便讷讷地垂下手臂,就这样看着七月的睡颜。 他想到系统的话,什么像雄主安抚雌君一样抚顺七月的精神力,什么体|液交融,什么持续时间五分钟以上...... 周瓷有些难堪地地捂住脸,遮住通红的耳尖。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杀了自己...... 他不喜欢男的,更不想和七月变成那种关系。 “雄主......”七月紧闭着眼睛,发出梦呓般的哼吟。 周瓷吓了一跳,低头看七月才发现说的是梦话。 小孩做的梦似乎不太好,眉间刚刚抚平的褶皱此时又立起,眼睑轻颤,那双有些坏掉的手又再次不受控制地乱抖。 七月的声音很沙哑,几乎带着哭腔:“别......别不要我......” 他颤抖的幅度愈发地大,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又变得湿润,嘴里不停低声喊着周瓷的名字,胡乱叫着雄主。 周瓷把无措的小孩半拥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小孩后背:“在呢,在呢,没有不要你......别怕......” “别怕......”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声音和气息,过了好一会儿,七月的噩梦才停了下来,眉眼也稍稍安顺了些。 周瓷抿唇看着七月,心脏海绵似的发软发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觉得自己的犹疑很可笑,是自己害得他成了现在这样,让他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惊惶成这个样子,有了治疗的方法自己反而先娇气起来了。 或许现在也需要七月多去外面看看,若是把自己总是局限在短短的一片天地,难免就会把一些不要紧的事情看得太重,多去外面见见人也是好的。 说不定,就也不会那样喜欢自己了...... 周瓷怔了一会儿,忽略心底的莫名其妙的酸涩,慢慢有了打算。 记得前阵子路过花园时候几个亚雌貌似讨论过,说市中心一年一度虫族的冰雕展开始了,等到七月伤口好了,就带他先出去玩一圈儿散散心,之后...... 周瓷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他看着七月恬静的脸。 ------ 是夜,初夏的市中心晚上凉风习习,微风阵阵,伴着与白日截然不同的降下的温度,颇为凉爽,恍然间能够感受到万晚春的凉意,很舒适。 这里作为本市最大的广场,每天总是有很多的虫过来玩,但是今天一定是一年一度虫最多的一天。 “哎,虽说这个该死的虫皇总不作为,但是不得不说咱族每年的冰雕展是办的真好啊!你看看,这玩意儿几个月都化不了。” “小心你的脑袋!”一只雌虫低着声音警告,顿了顿又道:“要我看,他做这个也是不得不做,以前没有这些的时候虫族每年夏天得晒死多少虫,这东西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另一只雌虫满不在乎地随口应了一声,转而又道:“嘿,咱们去看看那个,我就知道这天肯定有一堆好玩的......” 两只雌虫声音消散在被五光十色的冰雕照的亮堂堂的黑夜,消散在一片小贩叫卖声,孩童玩乐声和一片滚烫的热闹里。 周瓷和七月穿了一身便装,为了避免七月的黑发过于惹眼,周瓷还专门给他准备一顶棒球帽。 两人走到冰雕会场的入口处。 “走吧。”周瓷转头笑道。 七月微微低着头,闻言点头,脚下却走得很慢。 很明显,他不喜欢这种嘈杂的人很多的地方。 周瓷伸手去拉七月的手腕,不出意外,被小孩儿看似不经意地躲掉了。 他心里没什么意外,这些养伤的日子七月总是看着他没有知觉的手发呆,一直有些避开周瓷的接触,这次也是一样。 周瓷知道小孩儿现在思绪很复杂,想的多,也理解他,却还是不太习惯被这样拒绝,心里难受了一瞬,转而再微微笑了笑。 “走吧。”周瓷重复道。 七月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毫无知觉的手,心里越发肯定,在恢复不了自己身体前自己绝对不允许现在这个废物的自己去玷污周瓷。 两人刚一进去,周瓷作为一个地球人实属被这里五花八门的玩意儿吸引了,还没来得及赶上扑面而来的热闹和人间烟火,旁边有个背着满框子假花儿的长得像个小女孩儿的亚雌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谁是雄谁是雌,见到周瓷转头被一个耍杂技的吸引之后赶忙上前跑到那个戴帽子的雌虫面前。 “小兄弟,要不要给你家雄主买朵花儿,”那个亚雌献宝似的把一娄匡的花敞开来,“我这的花都是市场上的最新款,可漂亮了,你家雄主收到了一定喜欢。” 他卖的花自然不是虫族昂贵珍惜,连棵狗尾巴草都价值千万的真花,而是用廉价的塑料和纸布自己做的假花。 七月愣了愣,视线转向周瓷,周瓷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一个雌虫耍杂技。 “来一朵吧小兄弟,你家雄主肯定喜欢。”那只卖花的亚雌看出这个戴帽子少年对那只雄虫的绵绵情意,笑得更开心了。 雄主......七月回味着这两个字,心口一片温烫,想起来之前周瓷给了他很多虫币,说喜欢什么就买,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他放慢动作,尽量不去刺激自己的手,祈祷它能够听话一点至少买朵花。 颤颤巍巍的,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翻找出那枚数值较大的虫币。 七月轻舒一口气,眼睛在一旁冰雕的照耀下亮亮的润润的,嘴角也稍稍挑起:“给你。” 卖花的亚雌见七月掏钱,眼睛笑得都弯了,在自己的箱子里一翻,找出一个最漂亮的玫瑰型的金箔花,伸手递给七月。 也就在此刻,七月有些隐忍者压抑的手此时再次鬼魅般颤抖起来,握着虫币的食指和拇指之间不受控制地剧烈摩擦,少年咬着牙想要控制,可是下一秒,更加剧烈的疼痛和乏力感接撞而至,虫币“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七月的脸色瞬时间惨白,他把那只战栗的手藏在身后,不再管那枚虫币和那只金箔的玫瑰,转身走了。 他早该知道的...... 他早该知道的,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连硬币都拿不起来的残废,怎么有脸给周瓷送花,他今天根本就不该来到这里,他算什么,以什么身份待在那只雄虫身边,他不配...... 那只亚雌也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愣怔着盯了会儿地上的虫币,反应过来赶紧疾步走上前:“哎,小兄弟!!你的花忘了拿了!!” 他也不愧是在这里卖花跑腿久了的常驻,三两步就绕开拥挤的人潮追上七月,手一送就把花插|进了七月的口袋里。 那亚雌笑得很开心:“把你的花送给你的雄主吧!”说罢转身走了。 七月无措地看着那枝塞进他口袋里的花。 坦白讲,这枝花虽然是用金箔贴的,但是一看就是那种很不纯净的金,做工更是粗糙,没什么亮点,花枝还因为长时间的磨损有点掉色了。 但似乎是那个花贩子那框子里面最好的一支了。 七月默了片刻,还是没有把那支花扔掉。 “七月!七月——” 周瓷哪想到自己瞄了几眼那些耍杂技的空儿,一回头自家小孩就消失了,给他急坏了,找了半天才看到人潮里手足无措的小孩。 那个不算高的瘦瘦小小的少年就那么垂着头傻愣愣地站着,和周围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他看着小孩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 七月仰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射性抬起头。 周瓷此时正逆着光朝着他走过来,由于是横着穿过人潮,难免有些推推搡搡,但是那只漂亮虫子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脚下不停,径直向他走来。 冰雕反射的光线照亮周瓷一半的脸颊,另一侧随着向自己走来而愈发沉入暗色。 趁的那张本就摄人心魄毫无死角的脸蛋更加漂亮。 而这张脸的主人,眼中只有自己。 七月的呼吸一顿,心脏不可自抑地狂跳起来,一股莫名的热血上涌,让他听不到嘈杂的人言,只有耳边的如雷心跳。 他是这样可悲又无奈的发现,自己深爱着周瓷,这只雄虫的任何表情任何话语都在牵动着他的心,给予他活下去的力量。 他如果失去了周瓷,真的会死掉的...... 但是他在和自己心上人接触的前一秒,只能用自己残破不堪的坏掉的手藏起那支玫瑰。 周瓷终于来到七月面前,想骂人又生不起起来,只是用手弹了小孩的脑袋,故意板着脸:“刚才去哪了?乱跑什么,再乱跑小心被拐走了。” “下次不会了。”七月看着周瓷碧绿的眼睛,慢慢道。 周瓷面上气哼哼的,又数落了七月几句,之后又悄悄地伸手握住小孩的手腕。 七月瞳孔一缩,反射性挣扎起来,可是看着周瓷担心的眼神,顿了顿,又放下了。 这回周瓷才算满意了,抓着小孩的手收紧,心情很好地开始拉着七月四处绕。 这片地的虫今天算是放开了地整花活儿,一路上干什么的都有,耍杂技的,买东西的,给人画肖想的,占卜的,投壶的......那些卖的对于周瓷来说稀奇古怪的原著里不曾提到的新鲜玩意儿真是见了个遍。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世界,不是书本,不是原著,也不是主角的100万苦难史,也不是作者的报社大作,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仅此而已。 这里的每一条生命,都有血有肉,有声有色。 七月没有看什么其他的东西,走过整条街对别的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专注看着身边的周瓷。 两人很和谐地向前又走了很久,发现一处人潮拥挤,看上去很是热门,周瓷仰头一瞧,噢,原来是知识问答。 这个倒有些像原来地球上的猜灯谜,只不过这里换成了“天”“文”“地”“理”四个环节,要求答题人在这四个大部分里挑选其中一个,然后回答和这相关的题目。 周瓷笑了,这个七月应该很擅长啊,他前些日子在图书馆找的书可不是白拿的,小孩儿过目不忘,这个商家得输的连裤子都没了! 周瓷拉着七月向里面走,一般这些拥挤的场合里大多数都是雌虫,此时见到周瓷一个雄虫吧过来求他进去还来不及,左右两边的虫均给这只漂亮的雄虫让路。 最前面的一只参赛的雌虫正抓耳挠腮死活想不出来,最后认了输,老板笑眯眯地收了钱,转头见来了只雄虫摆上副殷切的笑容:“‘天’‘文’‘地’‘理’,请问先生选哪个。” 周瓷扬眉:“你们可还不配让本少......本少爷参赛。” 七月愣了愣,仰头看着周瓷。 对方微微一笑,拍了拍七月肩膀。 那老板看着瘦瘦小小,大晚上还带着个帽子的七月,几乎笑出来:“......那先生可别说本店欺负你家的雌君啊。” 雌君什么雌君啊,别见对人就乱点鸳鸯谱行吗? 周瓷刚张嘴想反驳,那老板便已经摆出那四罗牌,笑得不怀好意:“先生可以自己选择交纳多少的押金,若回答正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返还押金;超过百分之七十,返还押金二倍;拆过百分之九十,返还押金五倍——当然,若是正确率小于百分之五十,押金一分不还。” 周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不失有人骂这个老板黑心的。 他们来这里看戏也有一阵子了,只要是回答正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这个老板就会开始出难题怪题,什么“皇宫的大门前有几颗不一样颜色的鹅卵石”什么“小皇子的地下室有几块地板”......这些谁特么知道啊? 这老板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对自己的题目是十分有自信,肯定是把握没人能把他的题目答得有多好。 “怎么样,你们准备交纳多少?” 周瓷扬了扬下巴:“那如果,回答正确率百分之百呢?” 这下不只是老板,连周围的人也都爆发出猛烈的笑声来了。 老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我店铺不要了,直接当给你!” 周瓷也笑了:“那倒不必,只要老板按照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返还我五倍押金就好了。” 说罢,他拉开背包,随着“哗啦哗啦”一阵声响,背包一下子低朝上——这竟是慢慢一袋子的高级虫币。 这一包的币金光闪闪,把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 少说这也是普通人家不吃不喝二十年的积蓄了,这只雄虫,竟是就这样全掏干净了?真是个败家雄子! 周围也是议论纷纷,眼瞧着以这个店铺为圆心,越来越多的人来看热闹了。 “就这些,你清点一下吧。” 周瓷话音落下,转头低声对七月:“随便玩玩,不要有心理压力,这些钱不过一顿饭钱罢了。” 七月张了张嘴,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输的。” 他垂眸看向自己还依旧发抖的手。 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脑子。 七月挑选的牌,是理,即军理。 周围提心吊胆的人群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这个傻孩子被骗咯,这里的题目就属这个军理题目最为刁钻。 “什么武器使用556子弹?” “M762。” “一发散弹枪可以打出多少颗弹珠?” “8颗。” 老板慢悠悠问着题目,几乎每次他话音刚落,七月的回答就补上了。 ...... “游艺活动可以配置多少口径□□?” “毫米一下。” “M416口径多少?” “。” 那个老板脸色逐渐臭了起来,看着每次七月回答后的一片叫好声有些骑虎难下,额头冒出一片冷汗。 七月仍不动声色,只负责在问题回答的下一秒报出答案。 ...... “虫,虫族军机处一共多少个职员?” “迄今为止共二十三万两千六百个。” “......” “你在骗我!”老板眼角鱼尾纹抖得厉害,他尖声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么多的!这可是机密!” 七月难得笑了笑,他当然不知道,胡说的罢了。 周瓷弯起嘴角:“这么说,老板你也不知道咯。” 那老板脸色一下子刷白,周围爆发出一阵强过一阵的起哄声。 “这老板我就知道肯定有猫腻儿。” “真丢人,看他以后怎么在这儿混......” “哼,那么多钱,五倍!他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 周瓷很闲适地数了数那一堆虫币:“1,2,3,4,......” “哎呀老板,我数不过来了,要不你按斤给我称比这重5倍的吧!” 那个老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说不出来话来,真是倒了血霉了,这么多钱,就算让他再干这个小本买卖干一辈子他也拿不出来啊! 最后还是周瓷“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他,那个老板鞠着腰四处赔罪,把那些赚来的昧良心的钱都还了回去才了事,收拾东西灰溜溜回去了,引来一片喝倒彩。 那些个被坑了钱的虫来到周瓷和七月面前,满腔感激地道谢,他们有些也是家里没什么钱的穷读书的,想着靠自己上过学读过书来赢点钱补给生活,没想到被坑了。 周瓷笑了笑:“你们该感谢的是他。” 几个雌虫又赶忙转过来不停地向着七月鞠躬致谢,这个小少年看着瘦瘦的,没想到这么厉害,排除老板随便编的题,这孩子竟是都答对了。 七月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绝于耳的“谢谢您”“您真厉害”之类的夸奖听了一箩筐,匆忙摆着手,嘴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被帮助的人又热情,搞了半天七月只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面红耳赤着听这一水儿的夸赞。 周瓷难得看小孩臊成这样,憋笑了好一会儿,之后简单应付了这些雌虫几句,轻握着小孩的手走上了桥。 这座拱桥人少,风又凉快,吹散了七月些许害羞的燥热。 “七月,你瞧,”周瓷低头笑了笑:“即便手受了伤也没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必一直对自己缺陷的东西耿耿于怀。” 七月顿了顿,还是不赞同:“可是.....”我还是不能帮你打仗了。 他固执地抬头:“我要的不是他们的认可,我想要的是帮助你。” 周瓷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纠正一下小孩儿的思路,可就在一瞬间,七月的手,连通着整个身体猛地开始颤抖。 这次七月似乎并不只是失去了知觉,伴随着失去了知觉的,还有如藤蔓般丝丝密密缠绕俯身的疼痛感灼烧感。 他向来惯于忍耐疼痛,可是这次的疼痛如同冷水泼头,从头发丝到脚跟,全部被冷水冰封,身体的每一寸每一处都逃无可逃,冷热交错,宛如炙烤在火架上的冰凌。 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抽痛着身体瘫倒在地。 周瓷瞳孔一缩,冲上前想要接住七月却被少年的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他感到浑身在那个眼神下发冷发木。 那个眼神。 冰冷的,抗拒的眼神。 七月本来的,原始的,不加掩饰的眼神。 他额头汩汩渗出冷汗,只一会儿,无比剧烈宛如撕扯着灵魂的疼痛迫使头发都被冷汗浸湿,像是溺水的人被拖上岸。 “呼......呼,啊......”由于灼烧感而被逼的大口呼吸的唇微张,溢出破碎的呻|吟。 好痛啊...... 无尽的狼狈和被心上人窥视脆弱的耻辱...... 那一刻,七月真的想要顺着桥跳下江潮,这样的疼,真真比死了还要难受。 眼前已经被冷汗逼得一片湿糊,视线里闪着晕乎乎的白光,耳边一片嗡鸣,什么也听不到。 半梦半醒之间,他看到有人缓慢却坚定地朝他走来。 “......呼,走开......”狼狈和耻辱刺激他的每一处神经,让他几近梦呓着低声威胁:“别,别靠近我——唔嗯......” 周瓷单膝跪在地上,一把拉起瘫坐着倚在墙上的七月,手臂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凸起,用力把那个推开他的少年锁进怀里。 然后,几乎是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七月瞳孔猛地睁大,眼前被冷汗浸湿的水雾似乎散去,他看到那张放大的脸,那张脸出现在过他的遐想里,他的梦境里,却从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周瓷闭上眼睛,一只手扶住七月的后脑勺,他想着那天七月把他摁在床|上亲的时候的动作,无师自通地反过来用唇裹住七月唇瓣,描摹他的唇形。 他这才发现,和七月表面有些不爱说话,一生气就狼崽一样的脾性不同,七月的嘴巴里,竟然是丝丝缕缕的甘甜...... 周瓷不知为何被这股甜美的味道激起一阵强烈的占有欲,他自然不知道这是雌雄之间的相向吸引,只是把黑发的少年抵在墙上,微微偏着头调整好一个更适合亲吻的角度,又一次亲密无间地和他唇齿相帖。 七月的身体依旧在无力地抽动战栗,却不再是因为疼痛,他发抖着回吻住他的神明,将他带离黑暗的光。 他能够勉强拒绝周瓷的握手,拥抱,摸头和靠近,可是他还是没出息,永远拒绝不了周瓷的亲吻。 七月环住周瓷的脖颈,献祭般伸展身体,让两人贴合地更近。 他们在桥头上,身下是滚滚江水,不远处是喧闹人群,他们就在这样安静的角落激吻,像在举办只有两个人的狂欢。 七月口袋里那支金箔玫瑰不知什么时候在混乱中口袋掉了出来,反射着一丝光亮。 周瓷和七月的气息彼此交融,唇齿间互相交错彼此的呼吸,七月在这样高涨的热情逐渐败下阵来,软下身子迎着吻,脖颈侧面隐隐出现漂亮的虫纹。 那象征着一个纯洁的雌虫寻找他唯一的雄主。 周瓷依旧不知疲倦地吻着,即便他已经感受到七月身体逐渐好转,不再需要他的津液。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虫纹 周瓷的脑海一片混沌, 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双手扣着七月的后脑勺几乎蛮横地索吻,愈发肆意的掠夺早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救人”的概念, 不知道这股冲动到底源自于欲|望还是治疗。 七月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全身都在颤动,微微迷离睁着眼睛把周瓷的攻占欲尽收眼底, 心里愉悦饱胀地几乎溢出来, 胸腔荡满了灼热的爱意。 他知道......他就知道,周瓷也是喜欢他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热切地主动亲吻他。 这个想法让他一激灵。 周瓷喜欢他,周瓷喜欢他...... 他只觉得此时此刻是他出生以来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幸福。 七月此时的身子已经被这样激进的吻亲的软塌塌的, 但是手臂还是倔强地环住周瓷的脖子,尽力迎合着对于现在的他有些勉强的吻。 作为一只雌虫,他此时的身心已经为眼前这位高贵的雄子完全敞开,七月颈侧隐隐浮现出极为漂亮的纹路, 半透明的颜色,花纹错杂,由于情|欲而溢出的汗珠细细密密地遍布,美的宛如交颈的白鹅。 周瓷亲吻着七月, 余光看到那处似乎还散发着徐徐热气的漂亮的脖颈, 心里莫名滚烫, 头脑发木发烫, 一个晃神儿,竟是就那样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他衔住那条脖颈,舔舐上面的纹路, 像一只取食的鸟儿。 七月整个身子都猛地一颤, 细嫩的脖子仰的更高, 露出颤颤的喉结,喉咙里震出带着甜腻的声音,眼角沁出泪来。 他不无难捱地搂住周瓷,拥住他的光,他的生命,他的神,他此生的唯一的信仰。 “唔......雄,雄主......”他低泣着哽咽出声,眼里满是迷离和红晕。 也就是这样一声带着滚烫的热意和欲|望的“雄主”,竟化成了一道雷电,恍若直接劈开了周瓷的天灵盖儿,把他震碎惊醒了。 一阵彻骨的冰冷和麻意伴随着恐慌,像高压电流般激荡了周瓷整个身体。 他,他在干什么...... 周瓷瞳孔一缩,瞬时间起身,一下子和七月拉开了距离。 刚刚紧紧相拥的几乎想要把七月吞吃入肚的手猛地撤回,温暖的怀抱也不再存在,在根本来不及挽回留恋的一刹那,所有都消失不见了。 七月愣怔地跌坐在地,侧脖颈的隐隐纹路还未消散,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灌溉的敞开身体的雌虫一下子失去自己的雄子,从身到心只剩下空洞,脑海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瓷的胸膛还在起伏着喘气,他太阳穴“嗡嗡”地疼,对自己刚才的失控只觉得不可思议,暗骂自己简直是疯狗一头。 他怎么敢那样做的...... 只是接吻的话他还可以欺骗自己是为了给小孩治疗,可是,可是,那个脖颈上的亲吻又该怎么解释拿什么解释...... 他已经不敢再违背原著的重大剧情线了,就是他前期就让小孩加训,结果揠苗助长,才造成了现在这样一幅窘迫的局面,让七月受了多少的伤痛。 他如果再破坏原著的重大剧情线,不论好心坏心,鬼知道会再次造成什么他无法挽回的后果。 七月脸颊红晕未退,全身通红着倚在墙边,沉默地低着头。 他现在处于向雄子敞开身体的状态,身体的所有机能被调控到最适合受孕的程度,敏感地惊人,甚至于只是夜晚的一阵凉风,都会刺激地他轻轻战栗。 他低着头,碎发遮住脸上的神色,掩饰住他的狼狈。 周瓷无声地脱下外套,轻轻披在七月的身体上。 “七月,”干涩的嗓音传进七月的耳朵,“我和一位医生打听到了,你的身体不适是由于身体和精神的高度不匹配......不过你别担心,这个病是可以治好的,嗯......我的精神力很高,和你交换□□可以帮助你抚平精神力的亏损——” 周瓷说不下去了。 他看到小孩终于抬起脸,眼眶通红着,微微蹙着眉,似是不解,又像是什么都明白了,他的纹路仍未消退,伴着那张纯情的脸有股媚骨天成的诱惑。 但是他的情绪却是低沉的,闷闷的。 七月红着眼睛,轻声道:“我知道了。” 本是很好的,皆大欢喜的,完美的回答。 这声音里竟然连委屈都没有,好像只有理解和了然。 所有人应该都是满意的,按照剧情线应该满意,按照他的任务应该满意,按照原著应该满意,按照周瓷的心也应该满意。 可是周瓷不满意...... 他看着自己养出来的小孩儿这个样子,脑海串联着心里的所有思绪缠绕成了一团乱麻—— 他从来都知道,七月十多年遭受无穷的打骂和虐待,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连旁人的辱骂都不敢反抗,是被自己娇惯着,宠着,哄着,爱着才好不容易把身板挺直了,才能够有些许的勇气和底气敢去生气,吃醋,撒娇。 小孩就像缠绕着他的菟丝草,要他用宠爱和纵容灌溉才能舒展笑颜,开出花儿来。 他能够把他当成弟弟宠爱,但是他做不到把他当成爱人。 他们之间是有沟壑的,一道难以望到尽头,难平的矛盾。 他是皇族,而他是注定要践踏皇族的反抗者,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哪怕,哪怕自己是这样的喜爱和他亲近,借着所谓的治疗的念头和他极尽旖旎,极尽缠绵,卑微可耻地用光明正大的理由满足狎昵的欲壑。 他虽然单身了那么多年,却也不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种欲.望意味着什么,但也注定此生终是难了。 但是这些自然不需要让七月知道,七月已经被他弄得伤心了。 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让周瓷自己在无数次的沉沦中惊醒,在一次一次的接近中控制好自己跳动的心,在缠绵悱恻中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们不能相爱。 让自己承受就好,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毕竟自己才是外来者,七月拥有属于他的宿命。 周瓷低下|身子,温柔地把外套一点点给七月掖好,尽力完整的覆盖到七月的身体上:“手是不是好些了?以后如果身体哪儿疼就和我说——” “......”小孩没有回答。 周瓷低垂着眉眼,继续给他掖好。 “心里疼怎么办?”七月低声微不可闻地问道。 周瓷抿唇。 “心里疼怎么办?”他重复道,他想要答案,可是声音却比刚才更低了。 是的,他其实本来是个很弱小的人。 周瓷勉强笑了笑,装作没听到避而不答:“你流的汗太多了,我去买点水,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刚落,他再也不敢去看小孩受伤的神情,转身走进胡同里的商店。 七月似乎没听到一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顿住许久。 半晌,他抬起手看向自己刚刚破败不堪的手腕。 此时这只手已经恢复了八成的力量,和以前比不了,但是保护周瓷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至少他不再是个废物,可以再次保护他了。 只是周瓷根本不喜欢他。 仅此而已...... 他再次看向那支从刚才开始就被他的身影隐藏住的金箔玫瑰。 七月拿起那朵玫瑰,刚才的月光消失,这只只能靠着别人反光才能耀眼的玫瑰此时暗淡了。 七月莫名觉得这只玫瑰很像他自己。 他披着周瓷的外套倚在桥边,低头看了眼桥下的滚滚川流。 终究也送不出去的东西,是不是扔了比较好呢? - 周瓷踏进商店。 这家店是这个冰雕展里最大最好的一家店,外部挂着自然灯,明亮却不扎眼,进到店里,里面装橫华丽,从食品到应急的用品都整整齐齐码在悬浮货架。 周瓷也没怎么买别的,随手取了两瓶矿物质水,没注意到周围传来的惊讶的目光。 他拿的那两瓶水是来自水球被称作“人鱼的眼泪”的“生命之水”,可以说是这家店的唯一几瓶里的镇店之宝,摆在这里一是为了名气,二是为了噱头,价格高昂,连店主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买。 周瓷对金钱没什么概念,拿完水从自己星卡上划了钱就毫无所查地走出了店铺。 他这样明晃晃在脸上写着“人傻钱多”,没有一些地痞流氓小混混跟着尾随他简直天理难容。 周瓷心里急着回去找小孩之后赶紧回家,结果刚刚拐了一个弯儿,刚刚走出了人声鼎沸的冰雕展会,就被四五个面色不善的雌虫堵住了。 周瓷面无表情地挑起眉头。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被这样明晃晃的挑衅。 他的身体是帝国皇子,别说被这群最底层的渣滓堵住,大抵是连见都应该没见过这样的垃圾。 “美人儿,晚上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啊?”一只棕发的雌虫看着周瓷只穿了一层衬衣,脸上笑嘻嘻地问道。 眼前这个金发绿眼地虫子真是漂亮,还特么这么有钱,不知道打哪儿来的...... “哎哟,老三你个混没正行的,脑子也是不好使,美人冷了给人家披上衣服啊!” 几只虫子爆发出一阵调戏的哄笑。 他们慢慢靠近,把周瓷堵在墙角,由于距离的拉近一下子就辨识出了周瓷是一只雄虫,眼睛里淫|邪之光挡也挡不住。 “嘶......老大,这美人儿是个雄子......” “我特么又不瞎......” “操,”一只蓝头发的雌虫猛地仰头吸了一口沾染上周瓷气味的空气,脸上表情一下子迷醉了:“妈的,这美人儿这么这么香......” “真尼玛香,我操,今天遇上宝儿了......” “今天不把他榨干谁都别想走......” 周瓷反胃地几乎呕吐出来了,这些都是虫族最底层的光脚不怕穿鞋的混子,这群渣滓就是秉持着逮着一个玩一个,日子混一天是一天的玩意儿,张狂到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出这些恶心事儿。 “想要多少钱?” 周瓷警惕地后退,把身体抵在墙上,眼底流露出警戒的神色,知道这些不怕死的东西不好对付。 “要多少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们。” 那几只雌虫听了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爆发出如雷般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 “哈哈哈哈,美人儿你太天真了......” 那只人高马大的雄虫笑得眼泪直流,浑身肌肉一鼓一鼓的,良久喘着气儿回道:“美人儿,” 他舔了舔下唇:“我们这辈子没被人看得起过,没有雄子愿意和我们这样的渣滓做|爱,明白吗?” 周瓷抬眼冷冰冰看着他。 “不出意外,我们就算活到寿终正寝,一生连给你们这群雄虫提鞋舔鞋底儿都不配,所以,现在你对我们来说,比抢劫到一百万虫币还要有吸引力。” 他凑到周瓷面前拍了拍周瓷的脸:“明白了么?美人儿?” 周瓷躲开他的手掌,眼里满是厌恶和抗拒。 那只人高马大的雌虫也不恼,盯着周瓷细皮嫩肉的脸蛋,只是依旧凑在周瓷面前像狗一样嗅着,唇角勾着恶心的笑。 周瓷明白这就是一群穷途末路的疯子,若是自己暴露了皇室的身份,等来的不是敬畏而是更令人作呕的折辱。 周瓷冷声道“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你们今后不会再过这样苟延残喘的生活,我会分出我的钱来帮助你们,给你们找到自己的配偶......” 蓝发的雌虫抠了抠耳朵:“美人儿,这些话我们都听得起茧子啦!” 人高马大的雌虫笑着走上前,很轻易地握住周瓷的手腕,附在小皇子耳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愈发肆意,嘴里称赞道:“真他妈的香......我要是有这样的雄主,这辈子只闻闻味儿我都愿意......” “哈哈哈哈你也配?美得你!” 周瓷目光一凝,皱着眉头想要挥开:“该死......放开我......” 他竭尽全力挣扎,无奈这具身体属实过于弱小,再加上雌雄之间天然体力差,他半天不禁手腕都没挥开,另一只手腕也被烙铁般的力量钳制住了。 那只雌虫双手把周瓷按在墙上,仍是在周瓷的脖颈处深深吐息。 “我操,怎么这么香......操......” 周瓷目光一凛,腿上猛地用力,用尽全部力量想要踢在这只恶心的雄虫的裆上,可是这意图似乎早已经被眼前雌虫察觉,连力气都没怎么费,一下子把周瓷的脚腕儿也钳制住了。 雌虫握着小皇子的脚腕猛地提起来,周瓷失去重心,一下子倒在那只雌虫怀里。 “哎哟,美人儿怎么还对我投怀送抱起来了?” 周瓷刚刚挣扎地剧烈,单薄的衬衣变得凌乱,扣子都掉了一个。 他把牙齿咬得微微发颤,脸颊怒地涨红,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你......” 雌虫不恼依旧嬉笑:“嗯哼,杀了我,用你的那儿杀了我......” 周围又是爆发一阵哄笑。 那只雌虫说罢接着身高优势把美人儿锢在怀里,暧昧地贴上怀里的人儿的...... 也就在这一刻,一种莫名彻骨的寒意和冰冷油然从脚底向上袭来直冲天灵盖儿,让他竟恍然间觉得这不是夏季而是寒冬,毛骨悚然的可怖让他大脑打响警铃疯狂警示他。 快逃! 他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尖叫着告诉他。 那只雌虫冰封般顿住,木然的麻僵让他几乎转动不了脖颈。 周瓷借机终于挣脱,累的大口喘息,本是整齐的衣衫微微开露,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的胸膛。 七月就那样站在那里,手在微微颤抖。 他手心里攥紧的金箔玫瑰横枝被那股可怖的力量不自觉扭断。 七月漆黑的兽瞳扩散,隐约泛着血色,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凶狠和暴戾。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高冷,大家聊聊天~QAQ 第32章 标记我 那个人就那样站在那片阴影处, 死神一般浑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煞气,额头的青筋几乎都全部起,拳头攥“嘎吱”响。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做,只凭那股极有压迫感的气势就把那群混混钉在原地竟是连动一动也不敢。 周瓷还在轻轻喘气,眉间微蹙着, 脸颊有些透着怒气和羞恼的红晕, 看上去有些狼狈,他从那只高壮的雌虫处挣脱出来,正有些奇怪气氛的诡异,余光就瞄到了吗, 蓦然站立的黑发的少年。 他一愣。 就是这不到零点五秒的愣神儿的空,黑发黑眸浑身溢满了戾气的男孩儿比子弹还快地冲上前,所有的动作化为一道看不清的残影。 那个看上去有一米九高,浑身肌肉小山一样结结实实的军雌一下子就被那只看上去有些瘦弱纤细的胳膊抡了起来, 洒水般猛地划过空气在半空轮了一个圈儿,被那恐怖的手肘间的力量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恍若枪响的“砰”声。 如此非人的,令人胆寒的力量。 人高马大的雌虫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一声便全身传来骨头裂了的“咔嚓”声音, 浑身抽搐着被摔倒在地上蛆虫般扭动, 几近失去意识。 七月抬头, 眼里寒光未退。 他做了这样在旁人眼里及其耗费体力的事情, 竟是连气也没喘。 旁边的其余几只雌虫从七月出现的那一刻就没再动过——不是不想动,而是全已经被吓傻了,被野兽盯上的本能的死亡威胁瞬间侵蚀骨髓, 只是浑身颤抖着看着中央那个黑发的少年, 灵魂都被激得战栗。 七月无声, 几步走到周瓷身旁,由于身高稍矮的原因而轻轻踮起脚——或许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让人察觉到他其实看上去是很纤细瘦弱的。 他伸出双手固定住周瓷的脸,仔仔细细地尤其在唇瓣儿处检查过后才目光下移,在看到衣襟敞开露出一小片雪白光滑的胸膛时神色微凝。 周瓷眨了眨眼睛,他依旧有点反应不过来瞬息之间局势便这样的逆转,长睫微颤,浓密的黑睫此时沾染上了一点湿润的水光。 七月目光再向下,直到检查到被掐得青肿的手腕和脚踝后七月的指尖儿已是不可自抑地发抖。 他伴着一身煞气和怒火转身,再次把那个高高壮壮的还在微微□□的雌虫单手拎了起来,另一只手攥地比烙铁还要硬,肉打肉地狠狠给了他的颧骨几拳,那只雌虫嘴里含糊不清,被打的“哇哇”乱叫,炸开一个血气球一样从鼻孔冒血,鼻梁直接被打的粉碎,痛苦地呜咽,想说出求饶的话嘴里却只是喷出血沫。 周边的几只雌虫终于反应了过来,嘴唇被吓得直哆嗦还是互相壮着胆子一齐凑上前,最终只是被那个看似瘦弱的少年一个接一个扔向了角落的铁板。 那铁板竟是也不堪这样重的力道,直接被这样重的力度摔得扭曲起来,发出酸牙的“嘎吱”声,可怜兮兮得落在地上,呻|吟出铁器的闷响。 七月走上前,从一群半死不活的雌虫里再次翻找出那个轻薄周瓷的那只杂碎,此时那只雌虫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翻着白眼流血,鼻子和嘴巴并用着喘气。 少年脸色依旧阴沉,不费吹灰之力地又一次轻易拽起来那只高壮雌虫的衣襟。 周瓷这才被惊醒,看着那个快被打死的雌虫,跑着来到明显很是狂躁的小孩儿背后搂住他的腰。 受了委屈的小皇子把头靠在七月的脖颈:“别打了,他快死了,为这样的杂碎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周瓷轻声道:“我们先回我的虫宫......” 这时那几只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的雌虫才知道自己到底惹了谁。 呵,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光荣,像他们这样社会最底层的渣滓竟然惹了虫国最是无上荣光的那位小皇子,不过这辈子有幸见到一只S级的雄虫,死了倒也不亏...... 七月被这样温温柔柔地一抱,少年本透着歇斯底里的寒气的眼圈儿瞬时间红了,卸力把那只雌虫甩到一边儿,低声嗫嚅着:“对不起......” 他有些哽咽:“对不......” 是他没用,没有保护好他...... 七月的嘴巴被捂住,周瓷很认真道:“在我面前,永远不许提这三个字。” 少年转头,看着穿着单薄,鼻尖都被冻的发红的周瓷,眉头皱起,先是没顾上其他,连忙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慌慌张张地披在周瓷身上,之后才勉强舒了口气。 即便被安慰了,他还是不发一言,视线落到青肿的手腕,眸底黑色的暗沉加深翻涌着墨色,沉默地轻轻揉了揉周瓷的手腕,拉着他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星船。 周瓷心里叹了口气,也理解小孩的愧疚,但是这件事他们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没有道德底线的杂碎,他们不该因为这种事而惩罚自己。 他由着小孩儿拉,临走时候却一眼看到倒在地上,花和枝分成两半的金箔玫瑰。 也是巧得很,刚刚的月光只是反射了一瞬间,照耀到那只玫瑰上,很正好就被周瓷看到了。 他依稀记得这是小孩过来时手上拿的东西。 “那个是什么?”周瓷扯了扯七月的衣襟指问道。 “......”七月瞄了一眼,没说话。 他刚才呆呆地靠着桥等周瓷买水回来,本是有些心灰意冷,伤心周瓷不喜欢自己,想要把那支注定送不出去的玫瑰扔掉的,可是每次脱手的前一秒,他就,他就不由得想到周瓷和他亲吻时候的急切,渴望和占有的表情。 他想到周瓷亲吻他脖颈时候沉溺的欲|色。 他终究不相信那样的索取的欲|望是假的。 不可能的,周瓷不可以那样玩弄他,不可以那么坏。 他一定对自己是有一定的感觉的。 虽然可能暂时不接受自己,但他们已经有了光明正大的亲吻的理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利用这一点让周瓷和自己的羁绊更深一点。 他想到这儿脑海里就清醒了很多,被拒绝的伤心和难过也褪去大半,反正他是一定要得到周瓷的,没有周瓷在他身边他会死的...... 于是他把花捏在手心去寻他的小皇子 ,没想到就撞上了刚才那一幕,瞬时间什么都忘了,脑子里被烧的只剩下愤怒。 好在他的雄主没出事儿。 七月看了眼那玫瑰,刚才刚因为自己的问题让周瓷深陷险境,哪里好意思说这花是送给周瓷的,他沉默着没说话,拽了拽周瓷的手示意不要理那个花。 周瓷挑了挑眉,却自顾自捡了起来,心里也大概知道了缘由,不禁有些暗自欢喜。 这是小孩儿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呢。 没有人收到喜欢的人送自己的礼物还会不开心,周瓷颇为轻松道:“还挺好看的,本皇子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七月看他高兴的样子也勉强弯了弯嘴角,心里却依旧沉重地放不下。 他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就任由周瓷一个人去人那么多的地方呢,这个地方明明鱼龙混杂,好人坏人都有,明明从刚才那个骗钱的老板那儿就看出来了,怎么就不长记性让周瓷一个人出去了...... 若是这样放任周瓷遇到危险,自己又有什么用? 他原谅不了自己。 他看着周瓷拿着花儿笑眼盈盈的样子,愈发涨大的愧疚感和难过让他有些窒息。 “你......”七月声音很低:“你刚才,是不是很生气很害怕......” 周瓷被小孩儿拉着,感受到了七月不自觉有些加重的力道,垂下眼睛看着问完后无言抿唇,像是心事重重的小孩。 “没有。”他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有些恍然,这些天他们一直闹别扭,似乎好久没有摸过小孩的头了。 七月倔强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撒谎。” 周瓷叹了一口气,握住七月的手:“七月,你听我说,这件事整个就是个意外,错误不在我们两个,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 “什么叫你没有怎么样?” 小孩红着眼睛用从来没有过的很高的声音反问:“你今天就是因为我一个奴隶才出来的,带我出来散心是为了我,去买水也是为了我,” “你是虫国的皇子,你完全没有必要经历这样一遭破事,也完全不用碰见那样的垃圾脏了自己的眼睛,都是因为我,全都因为我,你才被他们......” “被......” 少年眼眶通红,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周瓷整个人都震惊了,心里说不上来什么复杂的情绪交错,又心疼小孩背负这么多,又是不自觉想笑。 这是干什么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被怎么了似的,那群小混混什么也没来得及干呢七月就过来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了,怎么说自己也不亏吧? “七月——”他轻笑:“你想太多了,我都是自己乐意,我......” 七月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心里除了责怪自己还是责怪自己,任凭之后周瓷说什么他也不答话了。 周瓷这才慢慢收起了很轻松的神色,眉心缓缓蹙起。 似乎是他想得有些太简单了。 这里不是地球,换在地球他被几个小混混劫色似的堵着只会引来几个朋友打趣儿,可换在这个世界,他作为一只雄虫,尤其是万里挑一几十年出不来一个的S级雄虫,更是作为皇子,被人这样轻薄又岂是小事儿。 是他大意了,没考虑过小孩的情绪。 他的少年实在太过敏感,心思也是过于细腻,总是对于有关他的事情发愁,但是也都源于这个孩子对自己的爱。 周瓷眼里看着很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孩,想了想,偷偷反手扣住七月的手,看七月没什么反应,又悄悄改成了十指相扣。 好嘛,这样一来,小孩还没反应过来,他自己先脸红了。 周瓷故作没发生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自己那只金箔玫瑰。 七月微微怔了一下,反射性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瓷,有些疑惑。 他觉得这个动作很舒服,让自己的每个指节整个手掌都和周瓷贴在一起了,软软的,热热的,很舒服。 但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含义。 毕竟这个世界雄虫和雌虫十指相扣是很少的,一般的雄虫不会屑于和雌虫十指相扣。 周瓷看七月没什么大的反应,心里不禁有点伴着较劲儿似的羞涩,泄愤一样把七月的手扣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样磨磨蹭蹭回了星船,周瓷点开自动驾驶,和七月并排着坐在车后座。 小孩的神情依旧没放松,眉头微微皱着,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周瓷揉了揉小孩的指关节,笑了笑妥协:“好吧,其实......是有一点害怕。” 他碧绿的眼睛眨的很灵动,“不过也不是特别害怕,就是有点......恶心?” 他这次说的真情实感,只希望这事情赶紧过去。 七月喉结动了动,问道:“那,”他问得很严肃,“我亲你的时候你会害怕吗会恶心吗?” 他话音刚落,周瓷不知为何怔了怔,心猛地跳动,灼热的怜爱从他微垂着的眼眸流露,火焰般铺洒在七月身上。 周瓷声音很柔“自然不会......” 七月先是松了口气,又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七月,”周瓷打断了他。 “怎么了?” “你现在手上的力量恢复了吗?” 他这个问题问的毫无缘由,几乎就是为了打岔而打岔,为了转移话题而转移话题,让七月一头雾水。 “还没,恢复了大概八成吧。”七月老老实实道。 “这样啊......”周瓷状似了然地点点头,把左手一直把玩着的花枝整理好,伸手很认真地放在座椅对面的小桌子上,他摆的小心,毕竟这株花刚刚因为七月的不小心而断了,他需要精心爱护。 七月坐在座椅上看着周瓷,有些摸不着头脑。 下一秒,周瓷便双手托着七月的脸,小腿一支,整个身体把少年完完全全压在柔软的沙发座椅上,趁着七月惊得嘴巴微张的时候很狡猾地偏头吻了上去,索取身下人的津液。 七月脑子里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什么愧疚什么自责什么难过......全都一并化作滚烫的爱意,顺从地被自己的神明压在身下,蝴蝶展翅般展开自己柔软的,青涩的刚刚发育成年的身体,沉浸在这场两人心知肚明又都不肯说破的狂欢。 “这样我就干净了......”周瓷伏在满面红晕的少年耳边轻声吐气。 七月身心都猛地一震,瞳孔一缩,狼一样偏头,狠狠咬住这个不安分地拨弄他的心弦的坏蛋,打上自己的标记。 可是他们却又只能这样,狼狈又甜蜜地永远用所谓的借口来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日常开启ingQUQ ~~ 第33章 含住他 回到宫里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 小皇子虫宫里的佣人和侍卫却都不敢休息,直到眼见他们的绿玫瑰和那只雌虫奴隶下了星船才堪堪放下了吊在嗓子眼里的心。 开玩笑,如果虫国的小皇子在他们值班的这一天夜不归宿下落不明, 不说虫皇会如何处置他们,光是他的两个哥哥就会给他们当晚撕成碎片。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别墅里所有雌虫下人都偷偷瞄着从星船里出来的小皇子,生怕这位受了一点儿伤。 可他们看到的却是漂亮的雄虫脸颊红红的, 不好意思似的目光很是游移, 尤其是出门看到这样乌泱泱一大群人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爪子挥舞着语气一如既往地蛮横:“不工作不休息都闲的跑这儿干什么,离本少将远点!” 这幅样子却更加做贼心虚,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而离他们小皇子不远处的那只奴隶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明明以前和周瓷在一起时候总和护食的狼似的永远在用那双黑眸看垃圾蝼蚁一般瞪着别人,此时竟也垂着脑袋,脸比周瓷还要红。 不对劲儿,这很不对劲儿, 这幅样子哪有半分主仆的样子,反而跟小情侣做什么害羞的事儿了似的! 不过周瓷之前积压已久的威严还是在的,小皇子一发话他们反射性就会大脑空白战战兢兢,倒也没有过于在意这两人之间的气氛。 管家回头呵斥下人们回去, 人群四散开来, 他便转身踱着永远处事不惊的步子上前, 微微低头请示周瓷是否现在休息。 他这样一问, 终于把周瓷飘到九霄的魂儿问了回来,小皇子不规则地眨着眼睛,有些磕巴着说不用。 周瓷转头看了眼似乎还在发呆的少年“咳”了一下。 “回去了。”小皇子道。 七月猛地抬头, 心脏充血般狂跳, 他几乎现在就想要冲上前去, 问周瓷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亲吻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会亲的那样热情,那样难舍难分,还......还咬他的舌头......舔他的牙床...... 交换体|液的治疗还需要吻的那样深吗? 可如果是真的,现在为什么又这样一吻过后和自己拉的距离那么远,沉默着不理自己,和陌生关系一样对自己惜字如金,什么也不解释...... 七月咬着下唇,眼底一片蕴雾深沉的墨色,又只能无奈跟上去。 一般晚上这个时间点,周瓷大多数会和小孩一起喝点营养液,空闲多的时候就吩咐下人做点饭,一起吃点热乎的,之后专注精力和七月一起研读一些晦涩难懂的军法书,七月聪明,一般他跟不上小孩的速度但是也会陪着他,自己随便看些闲书。 不过他既然打算不再给七月压力,又是刚去外面玩一圈回来,说什么现在学习军法也不合适,周瓷带着小孩往别墅大门走,想起晚上还没吃饭,不由灵机一动。 不然今晚自己亲自下厨给七月做点吃的吧。 周瓷回头看了眼小孩,少年垂着一头漆黑如墨的碎发,遮着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记得不久前他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设定的时候看了一本生理有关的书,书上讲过说雌虫在和雄虫亲密接触至浮现虫纹,呈现受孕状态是一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有不少瘦弱的雌虫挺不过这样强的体力消耗在□□中死亡。 与之相对应的,为了保护身体机能,这种极易受孕状态十分罕见,一般情况下只有雌虫迷恋他的雄虫且两人从精神力到肉|体都十分契合的时候才会出现。 雌雄的完全匹配本是十分难得,而出现这种浮现虫纹的受孕状态更是可遇不可求...... 周瓷脸红了,他觉得那本书里可能夸张了,因为严格来讲的话,今天晚上不过隔几个小时,七月出现书中说的那种......那种状态出现了两次...... 他克制住自己回忆起七月那时候那样纯真而魅惑的眼尾和极为敏感的身体,那样浴火焚烧的冲动足以把理性燃烧殆尽,他根本不敢回想。 周瓷缓缓吐了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后才转身面对七月。 他发现自己面对七月的时候无法不自发地顺理成章地产生一股怜爱的体恤:“饿不饿?”他摸了摸少年蓬松的软发。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回房间等会儿吧。” 七月一怔,慢慢把头抬起。 就是这样,这只可恶的雄虫总会在自己怀疑他的感情的时候给予他无限的甜美,又总会在自己沉浸之时狠狠把他拉出来告诉他残忍的真相。 他觉得这只雄虫可恶极了,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像个不长教训的赌徒一次又一次上当,根本拒绝不了他渴望而不可及的蜜糖。 七月看着周瓷的眼睛:“我帮你。” 如果拒绝不了,那便沉沦耽溺,趁着这只可恶甜蜜的食物不经意时狠狠咬住,让他知道玩弄一只凶狠的狼的代价。 周瓷摇头:“不行,你现在很累,要去休息。”小孩骗他的次数太多了,书里的数据黑纸白字写着呢,“那个”之后体力消耗很多,他不放心。 他向着厨房走去,进入时候自然遇到了两个厨子诚惶诚恐的阻拦,周瓷耐心解释了一下,不动声色安抚了一下这些人敏感的神经,独自进了厨房,临进去时候专门嘱咐了一句注意着点别让七月过来。 两个厨子得了任务神色才稍显的放松,手擦了擦套着的围裙。 “少将,如果您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切菜生火一定要吩咐我们,我们在门口随时就......” “好了,本少将都知道。”周瓷哭笑不得。 那几只雌虫厨子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周瓷和厨房好几眼,才蜗牛一样缓慢移动着低头哈腰地告退,安安分分守在关闭的厨房门口。 周瓷伸了一个懒腰,看着熟悉的锅碗瓢盆轻扬起了唇角。 他上辈子作为一个外科医生,大大小小的手术挤压了很多时间,那时候还不太流行点外卖,出去吃又麻烦,所以自己习得了许多的菜的做法,同事朋友吃了没有不夸他的,当时自己还心心念念着以后要取个老婆整天宠着让自己负责做饭...... 没想象到世事难料,不仅自己上辈子没活到娶老婆的时候,还来到了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 他以前想着只给自己老婆做饭,现在...... 周瓷切着葱花,想着那少年软软的眉眼,柔柔的秀发,青涩稚嫩的身体...... 把那个少年和自己“爱人”,“老婆”一联系在一起,他心里会高兴地泛出浪花儿似的甜蜜,就......不自觉身体就有了一种很煨暖的感觉。 现在也没什么区别,他也在给自己喜欢的人做饭,只是,是个终究得不到的人,和自己终究殊途的人...... 他想的入神,又毕竟很久没进过厨房了,刀一横,葱白的指腹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其实不算疼,但是周瓷还是反射性“嘶”了一声,眉间微微皱起。 下一秒,从手腕传来很急的用力,冰凉的刺痛感化为一片温烫的热意。 周瓷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少年先是仔细端详,紧接着少年眉头蹙地像座小山,张开红唇用柔软的唇舌裹住他的伤口。 小皇子惊得手一哆嗦,却被那只小狼崽用狼爪子摁住,抓的更紧了。 一股战栗电流般顺着指节直流尽周瓷的心里,带着层层悸动剥开他的心。 “啧......啧唔......”七月的神色本来很严肃认真,可不知道是不是含得太深,他难受的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放开手指,着急地继续吞进,不顾牙齿的微微磕碰,透明亮闪的水光从红唇的一角露出,散发着甜美的像是诱惑的信息。 取代了血液流出身体的,是磅礴的热意和几乎忍不住将人吞吃入腹的冲动,周瓷忍地牙根发痒,终于一狠心,用极大的力气抽出那根罪恶的手指。 手指带出几滴银丝。 纤细白嫩的玉指纯洁不再,被吮地通红,遍布的透明液体像是在诉苦说着加害者的暴行,指节出又牙印的磕碰,可想而知受了怎样粗暴的待遇。 只是伤口也愈合了。 两人互相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只是胸膛却都同样剧烈的起伏,厨房里一时无声,只回荡着轻轻的喘息,让人一听就觉得两人没做什么好事儿。 他们什么也没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过了好一会儿,周瓷才转头看了看依旧被厨子守着的门口,哑着声音吻出声:“......你怎么进来的。” 七月深呼吸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都已经这样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面上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几乎想要现在就立刻冲上前,咬住这只羔羊的喉咙,惩罚他故作姿态,惩戒他的毫无反应,让他再也不敢懦弱的闪避,只能哭泣着向他求饶...... 可他又怎么敢...... “......厨房里面有密道。”七月道。 又是一阵沉默。 周瓷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又一次习惯性的想把这件事掀过去,拿起一旁的围裙鸵鸟一般借由着做饭逃避此刻的气氛。 七月唇抿的泛白。 “我这样做,你不会生气吗?”声音几乎从咬紧的齿间流泻。 周瓷故作轻松地勉强笑笑:“唾液有治疗的功能,这样......” 很正常,很正常。 他又要说很正常。 “那别人呢?”七月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他的眼睛盯着周瓷,后者压根不敢看他:“别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帮你治疗伤口你会同意吗?啊?” 周瓷脑海现在混沌一片,又要告诫自己不要对少年充满下流的幻想又忍不住心里那样的爱他,一边急需要克制,一边又是忍不住的在心里放纵,不仅要拒绝心上人热烈的爱,还要用不伤人的语句拒绝。 他的太阳穴“嗡嗡”地疼,看着被舔舐地有些粘稠的手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不敢看七月,他怕他一看,就忍不住回忆起今晚。 就在今晚,几个小时之前,顺从乖软地躺在他身下,那副任取任求的勾引和诱惑。 “也许吧......”他喃喃道。 七月的头猛地抬起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身上和眼底一齐浮现出油然升起的一股危险气息和翻涌着的怒火。 他向周瓷走去,后者慢慢退后,最后把人抵到了门边。 和外面的雌虫只有一门之隔。 “你说什么?” 周瓷被这股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低头看着豹子一样的小孩儿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你离我远些,我......” 我有点喘不过气...... “什么?”黑发的少年眼睛瞳孔一缩,过长的碎发再也掩饰不了里面的惊惶和恐惧。 七月叫出声大声质问,他再也听不下去,本来他就是占有欲极强的一个人,忍受不了别人觊觎他的东西,正如他忍受不了肮脏的目光触碰他的周瓷。 也许是那人对他的纵容总是过多,让他在听到“远离我”“谁凤都可以”诸如此类的话时不由自主变得失控而疯狂。 他一无所有,唯一的依仗是周瓷对他的宠惯。 没了这些,他在周瓷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是如此地恐惧失去这份唯一性,也便选择了一个很错误的方式。 七月没等周瓷把话说完,便狠狠地一推,把尊贵的小皇子抵在了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强势地凑上前,紧紧贴着周瓷,带着凶狠和欲|望咬住他的神明的唇。 他在亵神。 门外守着的两个厨子吓了一跳,回头试探性敲了敲门。 “少将,您没事吧?” 周瓷没想到这只狼崽子胆子这么大,一下子愣住了,就趁着这个空,失去项圈的狼借由着这点的空隙入侵唇齿,像车上周瓷对他那样掠夺。 “唔——” “唔哼......”小皇子伸手推拒想要回答门外雌虫的话,可是这只冥顽的狼显然气狠了,不给周瓷机会,可怜的小皇子只能被动承受这样热切的吻,喉咙里只能发出被吻出来的哼吟。 “少将?少将?”厨子仍在不停地敲击询问。 随着惊慌以起扩大的是心中再也无法隐藏的羞耻。 堂堂一国的皇子,竟然被一只奴隶耻辱的压在门上亵玩,肆意轻薄,而他无能为力,想的是如何隐藏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到。 周瓷着急了,脸上的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热的,双手用尽最大的力气推拒。 可是若是论真格的,他一幅病弱之躯又哪里有力气去对抗这头发狂的狼崽子? 他推的力气很大,狼崽子就像是被激怒一般压得更紧,更是用力亲吻掠夺,让周瓷不由自主发出更加羞耻的声音....l.. 周瓷身子发软,终于明白了什么,示软性的抚摸着这只白眼狼的毛发,嘴巴里终于迎来小狼被哄后的轻轻舔舐,随后唇瓣又被狼崽子舔了一圈,七月才消了点气松开小皇子的红唇。 周瓷被吻的有些缺氧,先是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顾不得教训狼崽子,转头喘着鼻音回到:“没事......呃啊!——” 他话没说完,喉结又被某只眼睛闪着光的狼崽叼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周瓷:......你完了:) 七月:QAQ我知道你舍不得罚我 · 第34章 道歉 他这一声叫的转了几个弯儿, 明显被刺激狠了,周瓷身子抖着,无力地微微下滑, 却又被这只力气出奇的大的狼崽子摁住,一时间干什么都身不由己。嘴里话还没说完只能闭上嘴狼狈地戛然而止,胸膛起伏着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周瓷难堪地闭了闭眼, 喉结仍被舔.舐着, 他像一只被叼住脖颈的羔羊,被狼摁在爪子地下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束手无策。 厨子急了,这里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再长十个脑袋, 加起来也不够掉的,敲门声逐渐愈发地急促,“扣扣”“扣扣”地拍个不停。 “......走开......”周瓷皱着眉脸颊陀红,呵斥着没大没小的人, 可是这声音夹杂着破碎的喘息,听上去不是推拒,反而更像欲拒还迎的情话。 狼崽子和没听到似的,只是把鼻息悉数吐在周瓷的脖颈, 再次激起一片薄红。 他把周瓷顶在门上, 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喊声, 连那只雌虫敲门的震动感都可以极为清晰地感受到, 不知为何没有丝毫的畏惧感和被发现的恐慌,反而更加情|动,手掌抚上周瓷修长的鹅颈, 身体向前, 和他的雄主贴得更紧了。 周瓷喘着气, 耳边暧昧的水声和门外的喊叫声交错在一起,羞耻和恼怒一齐袭上滚烫的脸颊,眼看着这只狼崽子蹬鼻子上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实在忍无可忍,手肘猛地用力向前一推。 他这一推没怎么推得动这只上头了的小狼,反而自己受了反作用力头部一下子磕到了门上,这下子总算是把这只情迷意乱发|情的狼惊醒了。 七月眼疾手快,手掌向后一托,捂住周瓷的后脑勺挡住了这一下猛烈的磕碰,即便是这样,手指骨和门也发出了一声极大的闷响,可想而知周瓷把自己摔得有多用力。 门外的厨子快疯了:“少将!少将您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 周瓷咬着牙,谁想得到他一个人在灶台处好好切着菜呢,怎么就摔倒门上了?! 七月的脸也终于从小皇子细嫩的脖颈处抬起,看清楚了周瓷红晕着的脸,他的雄主十分羞耻地抿着红唇,艳丽的眼尾也是薄红,整个一幅宛如被自己狠狠玩.弄了的模样。 他终于开始要脸要皮的脸颊发烫,难得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火了。 周瓷呼出一口热气,先是转头:“大晚上的别给本少将瞎叫唤!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两个厨子怎么敢现在走,本是打算再仔细问问怎么回事,突然门由里面传来巨大的带着怒气的敲打声:“都滚开!” 小皇子的脾气可从来没有好过。 两个厨子终于在勇气和恐惧中倾向了后者,赶紧回去了。 周瓷咬着唇轻呼出一口气,脑子气的混混沌沌,看也不再看七月,转身伸手打开门, 七月站了半晌,这才慌了,“啪”一下拽住周瓷的手:“周瓷,你,你去哪儿......” 周瓷不说话,轻轻甩了一下七月的手,发现甩不掉。 他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又想起自己刚才被像什么物件儿似的摁着,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偏偏又没办法改变这操蛋的现状,他就很不爽。 怎么说呢,他很委屈自己竟然一点,有一点点都撼动不了这个看上去比自己瘦小的少年。 “放开我,你刚才不是很厉害吗?”他赌气地问道,手又大力地甩了一下。 这一下自然也没有甩开。 他自认为自己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体面人,待人接物都是温和有礼的,那里有过这种时候,被,被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人摁在门上又亲又摸的,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 还......还在陌生人面前发出那样的声音...... 周瓷的脸更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放开我!”周瓷终于把那只力气比他大了几倍的手甩开,向前走过去开门。 可下一秒,那只已经被甩开的手却又一次从背后缠了上来,这一次却是两手并用环住了周瓷的腰肢。 小狼受了委屈的抽噎声从背后传来:“......不,不放。” 七月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刚才自己又亲又摁又摸又咬的小皇子的脊背,心里又惊又怕,生怕周瓷这次转头走了以后不再理自己了,难以自抑地哭出了声音:“周瓷,周瓷,我错了。” 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是周瓷不得不说,甚至还没等小孩说什么,那双手臂环着他的腰一搂,他就心软了。 七月多精啊,他一感受到周瓷被他环住时候的一下轻颤,瞬间什么都懂了。 少年偏头靠在周瓷流畅柔韧地背脊上,忍住亲吻这美丽的背脊的冲动,通红着眼眶流着泪装可怜,一半是真的很害怕,一半又有些装乖的意思:“周瓷,我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我不应该把你摁在门上,”应该摁在床|上。 “也不应该仗着比你力气大就欺负你,”应该更狠地欺负你。 “我不会在有别人的地方这么做了,”等只有咱们俩的时候再做。 “呜,对不起......”所以你现在能不能亲我一下安慰安慰我? 周瓷虽然心软了,但是这几句道歉的话听着总是有些奇怪,就像...... 就像......婚后的夫妻吵架,在哄自己无理取闹的爱人一样???!!! 周瓷心里又是一阵火,扒下小孩环着他的手臂转身,板着脸准备和小孩沟通一下,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没想到刚刚转身,就看到了少年脸色苍白,眼角微微耷拉着,一幅被负心汉抛弃了的可怜样。 周瓷:...... 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为小孩开脱,嗯,小孩从那个鬼地方出来,本来没什么性教育的知识,又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日,对自己有依赖也正常,更何况他喜欢自己又不懂表达,这也也正......常? 正常你妹啊!哪里有正常人把喜欢的人摁在门上亲故意让陌生人听到的? 周瓷皱了皱眉,不再看小孩这幅满腔委屈的样子,偏头想了想措辞,刚想开口,突然“啪”地一声—— 七月一巴掌用了极大的力气甩在自己脸上,被自己这股劲儿打的半天没回过头来,这一巴掌打得极重,白皙的脸颊瞬间留下一道带着血迹的巴掌印,甚至连手心也打得通红,墨色的发丝也乱糟糟的,看上去有股惨兮兮的狼狈。 周瓷瞳孔一缩,上前几步一手抓住那只狼爪子,一手抱住七月的头,看着那道血痕心都提起来了:“你有病啊,打自己干什么!” 他轻轻在那道伤口上吹气,心疼地皱眉:“疼不疼啊?傻子......” 七月乖乖扬着脑袋,任由周瓷拿来药剂喷在他的脸颊,轻声道:“对不起周瓷,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周瓷用手捂住七月的嘴:“闭嘴!” 七月状似无辜地扑朔着长长的黑睫,眼里漆黑的瞳仁儿倒映出周瓷着急的神色。 他喉结滚动,极力忍住想要舔上周瓷手心的冲动。 直到周瓷认认真真地把那处红印处理好了,方才松口气,轻抬起七月的下巴很严肃道:“知道自己今天哪儿错了吗?” 七月不假思索:“不应该把周瓷摁在门上亲,不应该当着别人面......” “打住打住!”周瓷瞪大眼睛红着脸制止。 七月疑惑地看着他。 “咳。”周瓷抿唇:“你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和我沟通,没有什么误会或者错事是说不清的,这种方式自己罚自己很蠢,明白吗?” 七月眼眶和脸颊都是红的,闻言乖乖点点头。 他自然不是为了自己惩罚自己,只是为了让周瓷消气,目前看来很奏效,他以后还要用。 少年抬臂搂住周瓷的脖颈,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人怀里,又是带上了哭腔:“那,那周瓷生气的时候也不要直接走好不好,我好难受。” 他的脑袋在周瓷怀里慢慢蹭了蹭:“我错了,再也不惹周瓷生气了。” 他这样一口一个软塌塌的“周瓷”实在让周瓷生不起气来了,心里刚才羞恼的情绪也慢慢过去,揉了揉还在他怀里蹭的狼毛脑袋:“嗯......” 毕竟现在离原著的剧情线时间还长,也不必要太苛责七月了。 周瓷终于想到了来到厨房的原因:“饿不饿,累不累,给你做点吃的。” 七月一愣,抬头道:“我给周瓷做吧。” 他还没等周瓷答应,便转身自顾自地来到台子前,想到要亲自给周瓷做吃的不免有些兴奋,拿起一旁的食谱看了眼,决定做一碗“阳春面”。 他不知道一碗面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低头看了眼食谱,有个一句话简介“阳春面,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烫上两棵挺括脆爽的小白菜”。 ?? “高汤”是什么?“五钱”是什么?“老陈家”是谁家?小白菜可以不“挺括脆爽”吗? 七月一头雾水向下看,才终于找到一些他能看懂的做法。 一勺盐,半勺糖,一勺酱油,一块猪油...... 周瓷看着小孩上去莽,也没着急阻止,就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儿。 瞧见七月翻着食谱发愣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是他拜托系统找来的地球的食谱书,七月能看明白才怪。 也就正是他偷着乐好不容易逮到七月出丑的时候,那个莫名很是自信的少年已经拿着一个舀汤用的大汤勺快把将近一袋的盐和一瓶的酱油全倒完了。 缸里的猪油更是蒯了一大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倒进了锅里,开火,关盖一气呵成。 眼看着猪油和酱油混在一起慢慢融化混合,形成一盆难以言喻黑不溜秋的旷世神作,隐隐约约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七月鼻翼翕动,奇怪地皱了皱眉,没有闻到书里说的清香扑鼻,有些奇怪随手泼进去满满一大碗的水。 霎时间冷水和融化混在一起的高温的猪油酱油发出“刺啦”一声巨响,庆祝这份举世无双的料理华丽登场。 可怜的灶台无法忍受地发出“嗡嗡”声,像在哭诉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周瓷忙抓住七月的手腕向后一拉,已经负重不堪的锅终于爆发,“噗通”一声顶开锅盖,水混合着酱油和慢慢一大锅猪油和盐的不知名液体喷涌而出,一时间“噼里啪啦”,厨房好不热闹。 七月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幅盛景,疑惑地问周瓷:“......周瓷?我真的按照书上写的做了。” 周瓷憋了又憋,终究忍不出笑出了声,他这一笑,面上的表情均是灵动起来,尤其是那双碧眼透亮得像是在发光,嘴角挽起煞是好看。 “看好了,我做给你看。” 七月点点头,眼睛一步也离不开周瓷,有些后悔刚才把周瓷压在门上的时候没有亲亲周瓷的眼睛,至于小皇子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两人把厨房简简单单收拾了一下,周瓷拿起一个小小的银勺子:“这一般才是书里说的‘一勺’。” 把一小块乳白的猪油一挖,开小火匀称地融化在锅底,抓着把手轻轻一晃,喷香的猪油瞬时间铺了满锅,趁着这空儿把青白的葱折起来,先是竖着切几刀,再是横着“咔哒咔哒”几声。 一小片青白脆嫩的葱花从漂亮的指节和刀刃里缓缓流出,散发青葱的香味。 接着把葱花一倒,大火一调,在泼上一碗清水,瞬时烟雾缭绕,满房蕴郁浓香,茶米油盐的温馨就在这时流露,诉说着尘世的人间烟火。 周瓷自始至终面色如水,待到水烧开把一把细面攥在手心,直直戳在锅的底部,接着松开手掌,面条便像是施了魔法,丝丝缕缕地四散开来,安安静静依靠在锅的一圈儿,接着变软变柔,沉寂在沸腾的水中,自发而成一锅高汤。 接着是一勺酱油一点盐,再加点香醋,放入绿油油的小青菜,那锅面就愈发香浓,愈发漂亮。 不论是做的东西还是做这些的人,都漂亮的宛如一幅画儿。 七月看得有些呆了,不知为何,明明贵为一国之子,本是该身处明堂富宴,坐享金樽清酒,玉盘珍馐,可现在像这样普普通通煮一碗面竟也没有丝毫的落俗,只是举手投足都传来一股绵绵情意,让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 这个人真是可恶极了,做什么都要偷偷牵动他的心。 周瓷挑起一缕面,看了看不知道熟没熟,转头看着发怔的七月偏头笑:“尝尝熟了没?” 七月心不在焉,自然让干什么干什么,狼一样“嗷呜”一张嘴咬住那筷子,半天没松开。 周瓷抽了抽没抽动,笑着问:“熟了没啊?” 七月这才松了筷子,周瓷一瞧,嗯,木筷子上平白多了两个牙印。 少年嚼了嚼面条,从脸上看不出是不是熟了。 周瓷再问:“熟了吗?” “......”七月的心还在跳,味觉消失一般把有些生的面条咽了下去。 周瓷紧张地看了七月一会儿,看见小孩把面条吃了以为熟了。 “好吃吗?”他毕竟来这里之后很久没做了。 美人当前,少年还没将荷尔蒙促动下的冲动消耗殆尽,反而早早学会了克制和隐忍,又哪里还有空品是酸是苦的。 他想了半天犹疑道:“好像......有点烫。” 周瓷:“......” 这孩子是不是被刚才那巴掌打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阳春面,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烫上两棵挺括脆爽的小白菜”,选自《灵魂摆渡》,啊,给我馋坏了,今晚就吃面条吧~QUQ - 第35章 蛊惑 虫宫的地下室在周瓷改造过后洗去了一室的萧条和血腥, 作为装备武器和七月阿斗练武的平台愈发受到汗水的洗礼,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这些日子周瓷管七月管得严,下了死命令在小孩没有彻底恢复好之前不许进来再训练, 一方面是担心七月负担重让手疾复发,另一方面是实在不希望因为这种原因在莫名的地方扰乱了剧情线,出什么意外。 现在那片梅花桩的场地被设置了虹膜锁, 可以说除了周瓷没人打的开。 七月百无聊赖地在地下室走廊转了一圈儿, 看着锁的严的梅花桩,心里不禁有些痒痒,颇为后悔那天装可怜卖惨太过——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这处机关设置的极妙, 是他难得的除了周瓷意外很感兴趣的东西。 少年在周瓷看不到的地方神色总是淡淡的,明明眉眼是很浓艳的俊俏,却因着那一丝的冷意更突显骇人的气势,让人打眼看上去难以接近。 那些侍卫把七月眼底无人的一幅拽样儿看在眼里, 气在心里,大多都在腹诽:若不是他家少将的宠爱这只黑发的晦气东西,他不还是搁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哪用得着他们这样低头哈腰? 七月没怎么注意到这些柠檬味的杂碎——实际上除了他的雄主, 还没人能在他脑海的印象里撑过三天。 而他的雄主最近一连好几天都很忙, 每天都有事情处理, 天天一大早就出门, 晚上才着家,七月有心想要闹闹他,但是周瓷眉宇间尽是疲惫, 他再是想要亲近, 在这种时候也不忍心耽误他休息。 周瓷这些日子想的却很多, 既然无法从七月这方面早日准备,他和系统商量后决定从自己这里下手,转变小皇子在众人眼中的跋扈形象,一步步真刀实枪地拿来少将的权利,总而言之可以有备无患,为了给以后必然要迎来的起义活动做好铺垫。 他不想让小孩儿受伤,至少可以选择自己苦一点累一点,不求准备的有多么充足,至少,不要给小孩拖后腿,成了无用的累赘。 因为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干,七月走得时候脚步声是很慢的“哒哒”声,听上去很整齐,像是极有规律的奏乐—— 这是虫国最名贵的异能蛇的蛇皮鞋,那异能蛇极难捕杀,外皮鳞片炼制后大多数用来制作昂贵的药物,只有最奢靡最顶尖,虫族头部那群不把钱当钱的主儿才舍得拿来制作衣物。 这鞋皮柔软坚韧,透气舒适,通体漆黑,鞋跟是极结实的虫木所制得,一般贵族脚上也少见,此时就套在一个最低等的黑发奴隶的脚上! 不仅仅是无言道出皇家的破天富贵,更是小皇子借着这双鞋,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他对七月的宠爱。 这不禁让那些侍卫红了眼。 哼,这贱种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怎么就入得了少将的眼! 七月由走廊再向深处走,来到了一处地下室的休息处。 这里便是侍卫也进不来的地方了,一般情况下大多是周瓷会在这里见一些秘密的客人,偶尔也是七月训练之余休息的地方。 少年斜斜往椅子上一靠,明明是个刚成年半大的孩子,可那样无言一坐,平白生了压人的气势。 他是在等人。 过了不一会儿,一道小山般的黑影子出现在门口,他全身肌肉鼓胀,人高马大,完全可以说是力量的代名词,眼底是古井无波般浓墨,让人一看,力量悬殊的恐惧感便电流般激荡全身,不禁哭跪求饶。 可这样一个浑身煞气淋漓的大块头,在见到七月一人斜倚在座椅里时,竟是再也按捺心里的激动和炽热,“噗通”一声跪在了七月脚底旁边,隔着一道不远不近的线,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恭敬和忠诚。 椅子上黑发的少年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阿斗喉间“呼哧呼哧”嗬喘着热气,浑身黑衣裹不住一身矫健,双拳紧扣俯下身子做出一个下属对主人的至高敬意的姿势。 他竭力控制他几乎快要跳出来的心,虔诚地再次伏下身体:“......雌王!” 七月终于皱了皱眉:“别叫我这个。” 他不是什么雌王,他是七月,周瓷给他起的,七月。 阿斗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眼里闪着振奋狂热的光:“您,您终于肯见我了。” 实际上,从看到了少年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不动神色的传递信息,用各种几乎是明示的暗示请求单独见七月一眼,他相信以雌王超乎常人的智慧和体能一定有能力和他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雌王似乎并不是特别热衷于见他,还,很享受这里的生活的意思。 他是不相信的。 任何一个有正常思考能力,知荣辱,懂是非的雌虫都不可能会在那样一只跋扈的皇子手下毫无怨言。 那样艰苦的训练,那样繁重的任务,每次训练结束时候那样的伤痕累累,他不相信他的雌王能够忍受这样的被强迫一般的屈辱。 “雌王,我现在就可以带您离去,”阿斗伏在地上仰起头:“您是上一届雌王的后裔,无数的旧部雌虫奉您为王,只要和属下离去,您便可以得到千万雌虫的敬仰和爱戴,成吨的属于您和先雌王的财富,只要只要您回去......” 阿斗眼露炽热:“您回去吧,您可以拥有您想要的一切......” 七月顿感无趣,这只雌虫暗示自己这么久只是和自己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屁话。 “我不会回去,”少年眉眼发冷:“我也不会回去,你也不需要这样跪我,更不要一口一个‘雌王’。” “周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阿斗一愣,竟是反应了一下周瓷是谁。 无论是他潜伏的王公贵族中,还是混迹的贫民百姓,鲜有人会直呼“周瓷”这个名字,大部分不外乎“小皇子”“少将”“绿玫瑰”......混着叫,这一声“周瓷”恍若惊雷—— 阿斗的视线落到那双精贵的蛇皮鞋上。 他的雌王,和那只雄虫的关系,远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七月起身,不再看那只跪伏在地上的军雌转身便要走—— 阿斗咬紧唇,瞬时间脸上褪去了血色。 本来他是以为自己只要和少年坦白了身世,这位一直挣扎在水深火热里的小雌王一定会对自己产生亲切感,进而能够赶快和他回到旧部军营稳定他们一帮军雌的心,仔细筹备起义,了了原来雌王一世的心愿...... 再不济,若是现在难以回到旧部,能够和他一起筹谋,慢慢规划,利用身处皇嗣身边的条件,加以利用,早做图谋,也一定可以为他们的起义造起基业...... 可谁想到,他的雌王对他描摹的好处没有半点兴趣! 实际上他想的一点毛病没有,因为在原著的中后期,七月很轻易地便和阿斗串联了。 不过现在...... “雌王,雌王......”这个汉子急得额角的汗都流了出来。 少年充耳不闻 “您是不是,被那只雄子蛊惑了!” 七月脚步微顿,脸轻轻侧了过去。 阿斗见状,再次重重磕下头:“雌王请恕下属直言,现在那只皇子,根本没有重视您,只是把您当做一个玩物而已啊......” 少年眼底寒光微凝:“不会说话就闭上那张没用的嘴。” 小山般的雌虫跪伏着:“您和那只皇嗣之间天生关系就不对等,若是您不强大起来踩上他的脸,您永远也不会被这些皇族重视起来的!!” 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七月最害怕的那一点。 少年几步上前猛地伸腿踢上阿斗的下巴,只听“啪嗒”一声,那只军雌的下巴被活生生踢到了脱臼,瞬时鼻子里鲜血直流。 阿斗托住下巴似要拼上命死谏般大吼:“他还没有标记您!” 七月拽着阿斗的领子,正准备扬拳的一刻猛地顿住。 少年牙咬的死紧,几近流出血液的味道。 别说了,别说了...... “您认为他为什么不标记您?” “他不会标记您的......” “您如果永远以这个身份和他相处,他便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标记您,” “他只会觉得您脏,您配不上他,他只是玩玩您而已,他最后会找到一个甚身世匹配的亚雌结婚,稳固皇权,” “到那时候您只能被像垃圾一样再次被抛......” 他的话终究没说完,迎来一记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的拳头。 阿斗跪在地上咳了半晌,吐出很多口血沫。 “所以呢?”七月状似无谓地挑眉,可眼里一片翻涌的浓墨却暴露他的不平静。 “就因为这个,我就要和你们一起,夺走属于他的皇位?让他无故因为这些狗屁的理由坠落地狱?” 他怎么舍得,那是他的小皇子,他的神明,他的光。 他怎么可以让那样一个骄傲如此的人跌落神坛。 “但是只有这样......咳咳......” 阿斗似乎要把心肺血块都要咳出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属于您......” - 周瓷回到虫宫已是黑夜了。 其实他不应该这么早回来的,他还有些文件没有处理好,还需要在办公室用加密星网和几个虫星别处镇守的几个小头领沟通点东西—— 可是下雨了,还是雷阵雨。 虫族的雨天很少,每次下雨听说必有吉兆,这天该是所有虫欢呼的一天。 在这一天,即便是最暴力的雄子也会图个吉兆,不会殴打他们的雌君和雌侍,家里都会备上最好的饭菜,用以款待带来丰沛的露水和灌溉的雨神。 而尤其是在雷阵雨到来之时,更是祥瑞中的祥瑞,很多的雄虫都会选择在这一天传宗接代,传闻雨天受孕是有极高的概率诞下来雄虫的。 自然,雷阵雨和暴雨可遇而不可求,虽然虫国一般会选择在大的节日里进行人工降雨图个好兆头,但是终究和天然雨水不一样,例如现在这位虫皇登记以来,已经超过五年没有下过一场的自然雨了。 人们往往以一位虫皇在位时间里的降雨次数作为评判这位虫皇统治的好坏,足以看出他们对雨水的重视。 所有虫都爱下雨。 除了那一个人。 周瓷把文件包和一些稿件胡乱扔给一旁的管家,不顾递过来给他撑着的几把遮天般宽大的黑伞,脚步快的有些错杂,三步并两步几乎是跑着往屋子里面赶。 “少将!您会感冒的!” “天啊!少将!少将!您不能淋雨!”那几只端着伞的亚雌们本以为自己上位的机会来了,哪儿想到少将跑得真么快,到底什么要紧事情? 与此同时天空又是传来一阵雷鸣般的“轰隆”闷响。 楼底的雌虫们只觉得如闻仙乐,心情舒畅——多少年没有下雨了,今天这雨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好运。 周瓷连喝杯水的功夫也舍不得,只是听来刚刚又一声的闷响,眉心皱的愈发紧了,今天天冷,管家给他安排的衣料又柔又厚,虽是沾了雨丝也只是微微潮湿,看上去就散发着融融暖意。 他来到七月的房门口,焦急的敲着:“七月,开门,是我!” 敲了几声也没有应答,周瓷心乱如麻,“砰”一声也不管了,直接把门推开。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很昏暗。 而他的少年正像一团毛茸茸的小球死死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像躲避瘟疫,想要挪动却用不上力气。 周瓷心里一痛,“七月......”他轻轻呼喊着七月的名字,慢慢来到少年身边。 小孩脸上流露着周瓷来到这里后从未见过的惊惶害怕的神色,他眉梢和唇角都在不自觉地抽动,似乎歉意于自己没能赶过去开门,想说什么嘴唇又在猛烈地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又是一道雷鸣电闪,映射的紫光打亮了七月苍白的脸颊。 少年猛地一震,喉咙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浑身吓得直发颤。 周瓷跪在蜷缩着的小孩身边,面对着少年敞开自己毛茸茸的大衣,下一秒那只惊惶的小兽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狠狠地钻了进去,瘦削的后脊抖如筛糠,惊惧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瓷小孩裹在怀里,轻拍着脊梁安慰,心疼最柔软的地方都是一片酸涩。 他怎么可能忘了,书里七月最怕的,藏在心底的心魔,就是这漫天电闪雷鸣。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感情黑化值 窗外的雨仍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和雨天伴随着的情绪在地球里应该是忧郁, 但在虫族的世界往往是欢乐和好运的代名词,一常严肃的管家在这天难得给仆人们放了假,不出意外的话现在的庭院里下人们都在欢呼庆祝着。 这是一场难得的大雨。 可是屋子里的二人都不轻松。 周瓷记得很清晰, 原著里这场大雨过后会发生什么。 似乎原著里每一次重要的剧情点,七月所有的不幸,都伴随着雨...... “七月, 我们先回床上......”周瓷温柔的手掌有规律的轻抚在七月的后脊。 “不然会着凉的......” 世上没有毫无死角的地方, 和超乎常人的体质相对应的是足以致命的弱点。 书上曾经有写过,每到雨天,主角的体质就会下降,甚至比常人还不如, 与雨的大小呈正比的,是主角更加羸弱的身体。 好在雨停之后体质会恢复。 七月像是被本能操控的蛾,飞蛾扑火一般冲进周瓷怀里,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做了这件事, 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勇气和体力去做别的什么或者听到什么了。 他眼前发黑发灰,耳边一阵让人脑痛的尖刺的嗡鸣,伴随着雨声,豆大的冰冷彻骨的回忆砸在他的脑海, 提醒着他不堪回首的过去...... “您的这位雌君竟然雨夜产子, 您放心, 保准接生出来的孩子一定是个雄子!” “哼, 想不到除了抗揍外还有别的用处......” “提前恭喜您了......” 哗啦哗啦——轰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 “这,这怎么,生了个黑发黑眼睛的晦气玩意儿?” “贱人!你是不是跟外人私通了?!” “不是的......不是, 啊——” “闭嘴!贱人!我怎么可能生出一个这样的怪胎!一定是你和其他野男人的贱种!” “别打了, 不是的, 我只和雄主,啊啊——” 他出生之后就没有见过他的雌父,听很多人说他的雌父很厉害,是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武力被他的雄父相中,娶他做了雌君。 之后便是和许多的雄虫一样,有了很多的雌侍,之后便是随意的打骂。 听人说他的雌父是个打不死的“贱坯子”,是一众的雌虫里最抗揍的一个,自然也就成了最常挨打的一个。 雌父的故事很短暂。 在一个雨夜生下自己之后被打死了...... 七月的头靠在周瓷脖颈处,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滚落,顺着脸颊下流,把周瓷的脖颈烫的一片苦涩的湿。 他的眼泪更像是滴进了周瓷的心里,把他的雄主的心口烫的发疼。 周瓷从没有见过七月这个样子,从初见时候看到那个倒吊在充满血腥味道的黑漆漆的审讯室,即便遍体鳞伤,血流如注,脸上坚毅顽强的样子依旧让人动容,像是黑夜里的光。 直到现在,他见过小孩开心时候的笑脸,愤怒时皱起的眉,读书训练时认真的眉眼......就连那几次的眼泪,也只是在他身边流的。 细细想来,七月的眼泪总是为了他掉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七月坚强地不像一个18岁的孩子,而就在刚才,少年脸上的恐惧那样明显,却依旧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在见到他之后才终于决堤。 周瓷的手掌温热,由细嫩柔韧的肩脊向上划,勾勒出一道少年身子骨,再托住毛茸茸的后脑勺,轻轻揉着,想要驱散一点此时从七月身上蔓延的浓烈而深沉的绝望恐惧感。 他现在没有办法将小孩带到床上,因为只要他微微一动,七月的恐惧和畏惧感明显加深,会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自己,似乎......根本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别害怕,七月......我在你身边呢,别害怕......”即便知道怀里的人可能暂且听不到,周瓷仍旧不厌其烦一遍一遍重复着。 “别害怕,七月......” 回忆仍在洗刷着他的脑海。 很大的雨。 “养这样的晦气玩意儿只会败了风气。” “这东西和他□□雌父一样,哎,打不死,雄主,给他卖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黑发黑眼睛......呃,先生啊,这就算是奴隶也不太好卖啊......” “哈哈,您瞧——” 好痛...... “......竟然被扎一刀后这么快止血!” “原来是块璞玉,我会好好发挥他的‘价值’的。” “钱您收好......” 他真的好痛,真的好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黑色的头发和眼睛,为什么会恢复伤口恢复的那么快,为什么...... 他没有想要这样,不是他要变成黑色的眼睛和头发的,不是他想的,他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有罪,而且不可饶恕。 他们说他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带来厄运带来苦难和伤病。 他们说他克死了他的雌父,他惊吓到了接生他的医生,他有罪。 也许他的确有罪,但他的罪不是这些,他的罪是他有双黑色的眼睛和一幅不死的身躯。 这就是他的罪。 七月的身体抖动的幅度愈发剧烈,每根发丝和神经,血管都在怒吼,都在嘲讽,哂笑,可怜他是个没有用的废物,鄙夷他生来有罪,不可饶恕...... 他看到了无数怪异的嘴脸,它们扭曲成各种非人的姿势极尽最恶毒的语言,戴上最可笑的面具,凑到他身边。 去死,去死。它们说。 别说了,别说了。 毁灭,毁灭吧......毁掉就好了,如果一切化为乌有,一切荡为平烟,是不是就能清净了,就干净了? 所有,都...... “七月,别害怕,我在......” 谁在说话? 他的眼睛和耳朵已经罩上了雾气和枷锁,被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捂住,像是不要让他听到那些话。 有什么力量在阻控住他,蛊惑他,劝说他,游说他,以无数金银财富,位高权重为诱饵,让他坠落黑暗和深渊,做出更多的邪恶的事情...... 可是他不感兴趣。 让你不会再受到欺凌压迫,所有人俯仰皆为你,你不想要吗...... 我想要。 七月疯了似的摇头。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想起来什么,他要想起来什么,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些事。 周瓷眉头逐渐皱紧,七月现在状态很不对劲儿,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妥协,整个人处在一种及其矛盾的状态,手脚无序地抖动挥舞,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可怜。 “宿主,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在正轨。”系统焦急的声音传来。 周瓷用了点力气把七月拥进怀里,现在七月想体质和力量和孩童无异,正好助他能把小孩搂进怀里更深一点,防止感冒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改变的剧情点太多......原著里这个雷雨夜是很重要的剧情点,你的身体的原主在这天把他打得半死扔进后花园,主角在愤怒和回忆中恐惧地度过一整晚,心里受到重创,自此之后主角彻底泯灭人性,” 系统把守则翻出了残影:“之后主角失去所有的情感——现在主角身心比原著健康很多,天道准备强行逆转,给主角灌输痛苦的记忆企图让他走上原著的道路。” 周瓷眉头锁成了一道沟壑,他的脖颈被七月的眼泪濡湿,像是自己流泪一样滴进了衣衫:“那现在怎么办?” 系统抓狂:“现在真的没办法了,剧情太歪了,天道今天也是抽风,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儿就非得来这个世界巡检,那些修仙世界不可着他忙吗......现在这样,咱们外力没办法,说不定你可以试试劝劝他,让他放下一些仇恨,不要太过执著......” 系统嘴里还在叨咕着,周瓷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仍抚着小孩的后脑轻声附在他耳边安慰着,心脏却失水了一般发皱发酸。 现在要干什么,要祈祷什么...... 让七月放下那些仇恨,告诉他要善良,要勇敢,不要对那些伤害他的人产生怨恨,要有一颗慈悲的心,要原谅他们...... 开什么玩笑? 他自己尚且对那些伤害少年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将那些挫骨扬灰,有什资格劝七月原谅他们? “我不要......”周瓷喃喃道。 他倒是希望七月将来登临帝位把那些该死的杂碎踩在脚底。 对了—— “系统,”周瓷心里叫道:“上次你告诉我怎么帮他恢复手的时候不是说,说交换体|液吗?现在......还管用吗?” 系统挠头:“你试试?” “雌王请恕下属直言,现在那只皇子,根本没有重视您,只是把您当做一个玩物而已啊......” “您如果永远以这个身份和他相处,他便这辈子永远也不可能标记您。” “他这样的贱种怎么配待在少将身边?” 七月的牙齿猛地咬紧,太阳穴“突突”地像是有什么快要跳出来一样疼。 之前所有的仇恨也比不上此时铺天盖地的自卑痛苦和恐惧。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没有理那个自称“下属”的家伙,他告诉自己不能伤害周瓷,他没有资格掠夺周瓷拥有的一切,他更不希望周瓷恨自己。 但是这样做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吗? 他真的可以亲眼见到周瓷和别的贵族亚雌结婚还能够无动于衷吗...... “唔——” 他感受到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自己,又温柔的手掌轻抚自己的脸庞,有柔软的唇吻去自己的眼泪,舔舐自己的泪痕。 最后,那人带着怜惜和爱抚,吻上自己的唇。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一般,七月的眼前还在发黑,耳边依旧嗡鸣,却不假思索地开始疯狂回吻,比那只主动的唇更快,更猛烈的去索取津液,尝取香甜。 他感受到那人唇齿间溢出的轻笑,声音带着一股宠溺到了极点的无奈,让他心动到了骨子里。 他逐渐感觉身体回暖了,不再冰冷不再僵硬,在温暖如春的怀抱里死而复苏,连耳边的雨声也逐渐消散,化作唇齿间缠绵的情谊和比雨声更大的水声。 他吻得太急太快,惹得那人有些招架不住,惩罚似的捏了捏自己的后颈,却只能让自己的欲|望更深,爱意更浓。 两人这样较劲儿一般的吻着,昏暗的房间灯光依旧没有开,窗外的雨也还没有停下,只是氛围已经不似刚才那样冷肃阴森,反而在“啧啧”的水声里透露着暧昧和甜美的气息。 他们难舍难分地吻着,都在无声之中诉说自己的心,感受彼此的心跳,跳得那样急那样快,把隐晦的爱意说到了尽兴。 七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又不想睁开眼睛。 他想闭眼假装病了让周瓷继续吻他,又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 看看他的雄主那么美丽的泛着水光的碧眼,看看他的雄主被他吻到有些汗湿的碎发,看看他长长浓密的睫毛,看看被自己侵湿的脖颈,然后心里再涌现亵渎了他的神明的隐秘的快感。 他想要进一步,更进一步,和他建立更亲密的关系,和他完整相拥...... “......唔......别害怕,我在......”周瓷毫无察觉恶狼的意图,一边吻着一边仍有些含糊着声音安慰,手轻轻揉着猴急的小孩的后脑勺。 七月心里一震。 他终于听清了那人在他耳边刚才一直安慰他的话。 七月闭眼,再次深深吻住周瓷。 他妥协了,或许这样也不错...... 就这样,和他这样缠绵在一起,只要他重视自己在意自己,能和他接触,和他相拥,和他亲吻,就足够了...... 他也没有那么可怜,至少他还有周瓷。 只要你不要抛弃我。 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 系统见七月恢复神智了终于松了口气,见怪不怪地看俩人在那儿卿卿我我,心里不屑“哼”了一声开始工作。 它逐个检查主角各项数值面板,惊奇的发现原著里对世界的爆表恶意值变成了感情黑化值? 感情黑化值它听前辈说过一嘴,貌似是类似于对爱人的执念一类的东西,嗯,主角也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数值不管多少应该都没啥用吧...... 系统看了看已经百分之七十的感情黑化值笑了笑,满意地下了线。 作者有话要说: - 系统:由小脸一黄到见怪不怪,你不会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第37章 用手指吃 “他今天又没有吃饭?”周瓷把外套脱下递给一旁的管家。 自从那个雨天过后, 他和系统都意识到剧情进了正轨,需要准备的事情也愈发变多。 这些天他几乎整个人泡在军地营里,可以说忙的脚不沾地, 不过结果也还算喜人,他的少将权力通过这些天的努力,终于逐渐真真正正转移到他的手中, 惊呆了一众的大臣和他的两个哥哥。 相信过不了多久, 他通过笼络几个地头蛇,就可以丰富壮大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他身为一个21世纪地球上一个医生,最擅长的是治病可不是这些,单凭自己自然没办法做到现在的地步, 很多军机处理时刻他都求助于系统,两人合力才在这么短时间内有了突破。 接下来他要头疼的应该就是把自己目前所累积的军部力量以什么样的方式转移给七月并且不让小孩生疑。 可还没等到这一天,他就听到下属报告说七月这些天精神不济,不怎么吃饭。 “是的, 少将,算上今天,大概,有三天了。” 管家领带打的规整, 把外套整整齐齐叠好。 “什么叫大概?” 周瓷脸冷了下来。 “什么叫大概几天?他是本少将现在唯一的奴隶, 出了一点点的闪失你们付得起责任吗?他们没有脑子没有眼睛, 你作为管家也一样?!” 管家战战兢兢听着, 心想小皇子最近政|治场上叱咤风云,在家里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一奴隶而已...... 周瓷眉头微微皱起:“他吃不下饭你们就不会劝劝他吗?给他多做一些花样儿, 哄着他吃点不就得了。” 管家满头黑线, 谁把饭送到房间的时候看到那个一身煞气的奴隶不害怕啊, 还劝他哄他......不在他面前吓得屁滚尿流就不错了...... 更何况这煞神惯不轻易搭理人,上次厨子送饭足足敲了一个小时的门才等来一句“不想吃”...... 即便心里腹诽,管家仍是点了点头,表示下次会努力去做。 周瓷叹了口气,几步走到厨房:“......还是本少将亲自来吧。” 他细数了一下厨房的一些食材,有些着急小孩饿肚子,就图速度快,简单做了一份奶油牛肉意面,加了很多的欧芹碎,看上去还蛮有食欲的。 今天外面天气炎热,走出厨房时周瓷想了想,又从冰柜里面拿了一碗雪糕。 “扣扣——” “七月,是我。”周瓷言语含笑。 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消一会儿,门就“啪”地被打开了,下一秒毛茸茸的脑袋就往周瓷怀里钻。 “我好想你,周瓷。”小孩声音带着看到心上人的喜悦,却又有些闷闷的,“我好多天都没有见到你了......” 周瓷很喜欢听小孩软绵绵地叫自己周瓷,他摸了摸七月的脑袋,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近随着剧情发展,各方面的势力也都开始探头了,不出意外的话......之后几天依旧会很忙...... “先进去吧,七月。”他笑笑,心里苦哈哈的想,你家雄主不着家那不是要给你打江山,以后让你过上好日子嘛。 “你说现在这样像不像你们地球上的那个,”系统磕着数据瓜子儿看戏:“就那个,丈夫在外面累死累活地给家里挣钱?还得上交工资卡的那种?” “滚蛋!”周瓷心里骂道,这怨种系统没句好话:“还有,别整天在我脑子里嗑瓜子儿,吵死了。” “咔嚓咔嚓——”系统磕着嘴里的青少年健康系统味瓜子儿,又拿了一包木马病毒味儿的瓜子,充耳不闻周瓷的反抗:“这个味够劲儿,你要不要来点?” 周瓷:......我倒也想尝尝。 七月埋在周瓷怀里让周瓷看不清脸,自然也就没发现他避开小孩话语时候七月一瞬间的僵硬。 真的有这么忙吗?不能回家多陪陪我吗...... 少年埋在周瓷怀里看似在亲昵地蹭,实则翕动着鼻翼,捕捉着有没有别的雌虫的味道,在确认他的雄子从头发丝到指尖儿只有自己的气息之后才终于开开心心地扬起一张笑脸。 他拉着周瓷的手腕直奔自己的大床,那一幅猴急样儿,看着好像刚见面的小情侣要做啥羞人事儿似的,让人发笑,周瓷瞅着他智商骤降的样子忍不住敲敲他脑袋。 “跑床上干嘛去,多少天没吃饭了你自己不知道啊?” 七月瘪了瘪嘴,狗狗眼塌着,偏头斜着眼睛,有些不喜地看了眼那盘意面:“我不想浪费和周瓷在一起的时间去吃饭。” 他拽着周瓷的手晃了晃,像一只撒娇的小奶狗:“我待会儿等你走了再吃好不好?” 那天雨夜过后他本来想拽着自己的雄子,每天借着这个理由多腻歪几天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周瓷最近突然一下就忙了起来,他每次路过别的仆人身边的时候都会听到,周瓷又派出属下平定了什么什么叛乱,在虫皇面前又说了说了什么建议引得虫皇大悦,又因虫皇大悦获得了什么什么权力什么奖赏...... 周瓷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在外面变得越来越优秀,有了越来越多的美人,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呢...... 他难以忍受,却又无能为力。 周瓷把意面放在桌子上,给那边还在呆愣着的小孩递过去一双筷子:“今天我休息,一下午不去别处,都陪着你。” 不知怎么,他觉得七月状态有些不太对,以前的时候他外出也没见过小孩今天似的魂不守舍,怎么现在这样不开心。 好粘人哦。 他坐在长长的沙发座椅上把小孩揽过来,这才发现手里摸不到几块肉,有些懊恼好不容易养的结实点了的肩脊又变瘦了。 周瓷心疼地揉了揉七月后颈,这里对于武力值高的人来说是一处致命点,轻易不会给人碰,可七月不但不闪不躲,反而微微扬着下颌好像被揉的很舒服的样子。 “傻子,”周瓷轻声:“最近怎么回事儿?这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吃饭?嗯?是不是想被我教训了?” 他这话纯属恐吓,他什么时候教训过七月? 七月微不可见地一顿,刚刚听到周瓷说一下午都陪着他的开心劲儿也散了散,他回头问道:“......周瓷,你还要忙多久啊?” 他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周瓷,很在意对方的回答。 “这个不好说......”周瓷看着小孩漆黑的双瞳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好像自己真像系统说的什么不着家的丈夫似的了。 他回忆了一下书里的剧情,若真是按照原著时间线发展,他得忙到小孩和阿斗在军事活动上真真正正地对接,到时候还要转移军|权,那样的话就得一年多了。 他认为自己用不上这么久,但却希望时间用的久一些。 到了最后,自己和七月,又会以什么样的面貌和姿态再见面呢?一个是旧国的废弃皇子,一个是起义军新兴全雌虫的英雄...... 到那时候,自己是否能够改变这局身体的命运,不再死于非命呢...... 七月见周瓷不答,内心愈发酸涩,头有些发疼,似乎有黑暗处的阴影扩大,让他心脏涨的发痛...... 他最终还是低下头拿起那腕意面,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周瓷回忆着原著剧情,内心愈发沉重,知道听到七月吃面的声音才回了神儿,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不管以后是否兵戎相见,不管以后自己是否只能流离失所,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此时此刻,自己心爱的人安然无恙,能够吃上一碗自己亲手做的热气腾腾的面,还有比现在更加幸福的时候吗?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至少现在,他们无忧无虑,尚且情意绵绵。 “好吃吗?”周瓷撑着下巴笑眼看七月。 那双碧眼闪烁着午后微醺的日光,温暖明亮。 “......好吃。”七月看着那眼睛,心情也稍振,真心实意的回道,许久寡淡的食欲也恢复了些,吃的有些快。 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 “那肯定的,这可是本少将亲自做的。”周瓷挑眉补充道。 七月一惊,瞬时间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不似刚才进食一般的狼吞虎咽,转而像是上流的美食家一般一点点细嚼慢咽,似乎要尝出每根面条都是什么味道。 周瓷笑出声。 这臭小孩,怎么这么会讨他欢心。 “随便吃,以后给你做的时候还多着呢。” 看着七月慢慢把面条吃完,周瓷才打开了雪糕盖子,又发现自己忘了带勺子。 七月制止了洁癖的小皇子想要下楼找勺子的动作,眨了眨黝黑的双眼:“周瓷,我们可以挖着吃。” “什么?” 周瓷疑惑。 七月得逞一般低头闷声笑笑,伸手用手指戳进雪糕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儿流进四肢百骸,带来一阵炎炎夏日中难得的凉意。 少年指节葱白,一块乳白的雪糕落在指尖,宛如蝴蝶落枝。 “你先尝尝,周瓷。” 乳白的蝴蝶被递到小皇子的红唇边。 周瓷愣了愣,以为虫族就是这样不拘小节的,低眉看了看,试探性探出嫣红的舌尖,品尝到那一丝奶油的甘甜后才开始动作,灵活的唇舌一下子卷走了雪糕,留下唇齿间甜丝丝的凉意和唇边来不及舔舐的雪白。 “很好吃。”周瓷笑笑。 七月默不作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化了的白色的雪糕,又瞄到对面人红唇边的白色的水光,喉咙猛地发紧,眼底一下子漆成了深沉的黑。 他这次又剜了一勺,这回用了两个指头挖的,雪糕也成了原来的两倍,窗边的阳光给雪糕度上一层金色的光景,像是撒上了金子。 再次递到唇边,对面单纯的小羊羔品尝到了上一次的甘甜,这次毫不犹豫,不设防备,张大嘴巴一口含住冰凉的雪糕,品尝奶油在嘴里化开的丝滑和香浓。 之后是第三勺,这次比上次的更大,还裹上了一颗漂亮的蓝莓,酸酸甜甜,看起来味道好极了。 “我吃不下。”周瓷歪了歪头。 “你吃得下的。”七月声音很干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周瓷。 那只带着甜美的味道的雪糕不容抗拒伴着三根手指来到他的唇边,阳光太大了,雪糕丝丝缕缕向下滴着水,周瓷怕浪费了,又是“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可惜他的嘴巴太小了,那块雪糕足足有整碗的四分之一大小,实在太凉,又实在太大,这一下卡在他的嘴里,像是含住一个大冰块儿。 甜味也尝不到了,只剩才丝丝彻骨的凉,把周瓷冻坏了。 “唔呃......太......”周瓷皱眉含糊不清道,努力吃下这么磨人的雪糕,可惜雪糕融化的甜水仍然不受控制混合着津液从唇边流淌,带着洁白的甜味。 “......我帮你。” 七月的呼吸变深,手指带着那块没有融化的雪糕微微移动,用冰冷的温度为刀枪在周瓷嘴里胡乱舞动着掠夺,速度还有变快的趋势。 周瓷这时候哪儿还能不发现这臭小孩在逗他玩,可嘴巴被雪糕塞的满满当当,无助可怜的顺着他唇角流下,只剩一道奶油味的雪糕融化后的水痕,又没有精力反抗。 最后那块该死的雪糕终于融化,周瓷还来不及发火,一对与雪糕的冰冷天差地别的火热干涩的唇舌就吻了上来,汲取他嘴巴里雪糕留下的甜意和冰冷,让他被冻到麻木的唇舌焕发生机。 就好像品尝到的奶油味的余韵是现在这火热的唇带来的一样。 周瓷体会到那双唇在有些不确定的发抖,在怕他反抗一般,吻的不算用力。 是啊,他们现在没有接吻的理由,七月没有受伤,也没有精神力受损。 他们凭什么接吻? 可是周瓷仍然没有反抗,反而扣住了七月的后脑勺,带着冰凉加深这个火热的吻。 去他妈的“凭什么”。周瓷闭上眼睛。 他似乎习惯了,他们都习惯了,和彼此的以唇舌为媒介,交换着仍旧引而不发的灼热爱意。 可惜这样的默不作声非但不能让爱意变得寡淡,反而更像不能开盖的酝酿的红酒,只等待真正打开那一天香浓和甜蜜再也抵御不住,透彻心绯,香甜入骨。 作者有话要说: 咦,他俩好腻歪噢 · 第38章 情侣房 周瓷葱白的手指在七月胸前穿梭, 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精致的领结被打好,配上眼前少年一身劲瘦合体的黑色西服,看上去整洁得体, 整个一个贵气极了的小少爷,好看极了。 周瓷满意地笑了,没想到他家小孩儿这么适合西服, 心里想着要再多添置几套, 手上动作不停,细细拂去西装上每一处细节上的褶皱。 七月握住在他胸前的衬衣处游动的手,脸有些红了。 “周瓷,”他有些犹豫问道:“我去的话, 是不是不需要,穿的这样正式......?” 他问的有理有据,毕竟他是个奴隶,而他们即将参加的是虫族一年一度可以说是整个虫国最盛大的拍卖会, 一般这种场合都会有奴隶和主人的专属席位,奴隶是不可以穿的这么精致的。 周瓷挑眉,伸手把准备好的一顶漂亮的金丝礼帽压小孩头上,教训似的敲了敲他的脑壳儿:“本少将什么时候说过把你放到奴隶席位了。” 今天是剧情线里的一个很重要的剧情点——七月的武器。 原著里七月的武器是一把通体冷银色的□□, 看上去似是一把很漂亮的□□, 实则威力巨大, 堪比散弹枪。 书里有说这把枪最开始出现在一次拍卖会场, 被一位军界要手图好看拍下,最后辗转周折好不容易到了主角手里。 今天他要直接把这把枪送到小孩手里。 言罢他再次从小孩头发丝浏览到脚底,发现已经都被自己打扮的没有丝毫死角之后才心满意足地笑了:“到那里谁也不用怕, 你是本少将的人, 谁敢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我。” 七月微微点头, 但他其实压根不在意有没有人看不起他,他在意的......是怕别人会瞧不起周瓷。 瞧不起他带着一只......黑发的晦气的奴隶...... 周瓷抓着小孩手腕往星船走去,今天他穿的一身洁白色的军装,胸前挂着几块亮金色的徽章,无声道言出他的权力与威严; 肩膀处有细细的金链勾勒出挺直的背脊,收束的腰身趁得那处细腰更是柔韧细窄,配上那一双妖精似的桃花眼,又在威严与气势里描摹出几分惑人的姿色。 两人一黑一白竟也是出人的和谐,站在一起极为养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穿着礼服出去赴他们自己的订婚宴。 星船速度很快,到场的时候离拍卖会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由于是虫族一年一度最高级的拍卖会,来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基本上政|界那几个眼熟的老狐狸,军部几个或是最近帮助周瓷或者是坑害过周瓷的头目都过来了。 周瓷懒得和这些人周旋,自顾自走到前台,准备定一个包间。 前台的侍从刚看到周瓷时候还是一愣,紧接着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作为一只雌虫,在绝对的生理吸引下,最期待最妄想的事不过是见一见虫国那位被保护的很好的S级雄虫,哪怕远远看一眼,若是有幸,闻一闻,感受一下那只雄虫的气息和味道,那真是死都无憾了。 可是小皇子向来看不上虫族的拍卖会,从前一次也没有来过——也是,小皇子从小喊着金钥匙长大的,要什么得不到?这次估计也就临时起兴来的吧...... “一个包间。”周瓷懒洋洋道。 听到心中高不可攀的小皇子和自己说话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侍从红着脸用颤抖的手指着查阅了一下包间信息,看了看周瓷旁边的少年,心想这个少年气度不凡,应该也是位大人物。 他抬头有些抱歉道:“实在抱歉,少将,目前的包间只剩下两人间和主奴间了。” 他话说的委婉,两人间顾名思义,房间只能有两个人的间,为什么只能有两个人呢?那自然是为了两人方便做“事儿”。 周瓷听不懂,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个侍从:“你没看到我们现在有两个人吗?” 侍从匆忙道歉,为周瓷定下一个情侣两人包间,心里冒着粉红泡泡想小皇子还挺会玩儿的,在这种场合做那种事儿一定很刺激...... 周瓷和七月毫无所查去了二楼包间。 路上却是碰到两个不曾想到的人。 周扬好周理很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幼弟会来这里凑热闹,身边还跟着一个精致的少年——他们没认出来这是那个肮脏的奴隶。 周扬笑嘻着脸凑上前:“小瓷要什么没有,还值得亲自来一趟——待会儿看上什么了直接和哥说,有感兴趣的待会结束了直接去拿......” 周理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儿,这么久没有看到周瓷,心里也自然偏向着幼弟,没有对周扬离谱极了的想法发表反驳。 周瓷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握着小孩手腕侧身走了过去。 周扬愣了愣。 “小瓷——”,大皇子脸色不变,笑着堵住周瓷的路:“还生气呢?那天不过是把一个便宜奴隶扔进地牢放了几天,你该不会因为这个和哥哥生气了吧?”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瞄向周瓷身旁的少年,眼神逐渐犀利。 周瓷挥开周扬的手臂,微微把七月拉到身后,听到这话不气反笑:“当然不会,我怎么会因为这个和这么‘尊重’我的好哥哥们生气呢?” 周扬和周理的脸一下子黑了。 “今天懒得理你们,以后也不想理抢我的东西,弄坏我喜欢的物件,还在我面前假惺惺嬉皮笑脸的混蛋,让开——” 周瓷眯着眼睛,声音肃冷,他眼前不断闪过前一阵子七月在他面前被这个嘴上好像很爱他,实则疯批一个的混蛋哥哥掳走,在地牢里遍体鳞伤的样子,他太阳穴突突地疼,心里火气直往外冒。 两人对峙半晌,周扬最终把双手举起示意让步,耸了耸肩膀微微侧开身子,只让出极窄的一个空隙。 周瓷瞪了他一眼,用肩膀把周扬撞开,拉着七月的手向前走去。 “......那似乎是情侣包间,他旁边的那个,好像就是前不久那个奴隶......”周理喃喃道。 他们两个人脸色很难看,而就在他们看着周瓷二人离去的背影时,那个刚刚一直在沉默的少年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双眼睛饱含漆黑的墨色,隐隐露出极深沉可怖的瞳孔,只一眼便让他们毛骨悚然,愣在原地半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个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又似乎在尖利的叫喊。 他们听到他在喊: 滚。 - 周瓷推开门的一刹那,刚刚所有的恼怒一下子全烟消云散了。 这个房间真的不是情|趣酒店里的情侣套房吗?这......属实......太暧昧了吧? 由于这个场地坐落在虫星最豪华地段,装修费用自然也是大方,这个房间通体是略带着暗沉的酒红色,里面虽然不大,设施却是一应俱全—— 这整个房间地下都铺着一层特地设置的微微有些毛躁的毡毛地毯,似乎是为了方便在地上做|爱一样,铺的又厚又软,偶尔的毛躁处还能激起肌肤的一阵痒意;虽然空间不大,但仍然设置了一个两人用的浴池。 那浴池三分之二是洗浴的缸池,另外三分之一却是真皮沙发......沙发横在浴池上,要方便在浴池里做什么事儿简直一目了然。 这个房间的窗户也是别有玄机,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外面,这不就是鼓励把人按在窗户上...... 而就在房间最左边还有一个很大的双人床。 七月自顾自走到走到床边,好奇地拿起床上摆着的遥控器,随手摁了一个按钮,那床就开始以一种高频的姿态震动,遥控器上的按钮足足有七八十个,不知道还有什么花样儿...... 周瓷红着脸夺走七月手里的遥控器:“小孩子别瞎碰......” 七月点点头——他总是很听周瓷的话。 周瓷看了眼房间简直感觉坐如针毡,哪哪儿都透露着不合适,都透露着暧昧...... 没有几个男人会在和自己喜欢的人来到这样充满情趣的房间还能心如止水的,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七月的视线,好不容易找了出挨着窗户的沙发椅,深吸了口气坐下。 七月似乎毫无所查,跑到周瓷旁边紧紧挨着周瓷就坐了下来。 周瓷一愣,脸红着扭过头看向窗外,声音很小:“对面不是也有座位吗......” 七月把头搭在周瓷肩膀:“......这里味道好浓,我不喜欢,我想......” 他转头轻轻翕动鼻翼,嗅了嗅周瓷的下颌,毛茸茸的脑袋把对方的肌肤蹭起来一阵战栗。 罪魁祸首毫无所查,眉宇间写满了依恋和眷顾:“但是,我只想闻周瓷的味道。” 周瓷想推开七月的手猛地顿住了,心脏开始疯了似的跳动,激烈的让他以为下一秒就要直接跳出来了。 这里一进门确实散发着一股味道,应该是大多数酒店用的激发□□的熏香,只是这里的自然比其他普通酒店更加高级,闻起来很舒服,闻久了又觉得小腹有种莫名的热度—— 很显然是极品上等的熏香。 可是七月在说,说更喜欢自己的味道...... 周瓷喉咙有些干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狡猾的让他心动的小狼狗又开口了。 “周瓷,”七月逐渐把身体全靠在了小皇子的身上。 “刚才,你为什么要对你哥哥那么说呢?” “周瓷是在为我出头吗?” 被小狼靠着闻来闻去的羊羔毫无所查,拢了拢少年黑色的发丝:“是他们没有尊重我,尊重我的人,如果这次不让他们长个教训,下次不知道还会对你做出什么事儿......” “所以我是你的人?”七月眼睛突然亮起来了。 周瓷失笑,轻轻抚了一下亮晶晶撒了星星般的双眸,脸颊微染薄红:“......算是吧,你本来就是本少将带回来的人——” 七月终于把毛茸茸的脑袋从面前人的怀里抬了起来。 他仰头,轻轻啄了一下周瓷的唇:“周瓷......” 七月难得的舒展笑颜:“我好开心。” 小皇子被怀里的人勾的心里痒痒的,反手扣住眼前人的后脑勺,把这只狡猾的小狼压在沙发上,报复似的亲吻上去。 这正着了狼崽子的道,七月哼笑着搂住周瓷的脖子。 “唔......哼——” 亲吻的时候二人像是碰到了什么机关,沙发像那张大床一样颤动起来。 他们不像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反而更像是小情侣去酒店寻欢的。 在人声鼎沸之中,他们耳鬓厮磨,彼此亲昵...... 窗外声音越来越香大,似乎拍卖会快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 周瓷(脸红jpg.):你下流,你诱惑我 七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虫虫挠头) - 第39章 乳环 “首先各位先生请先允许我代表拍卖会会场, 向各位的到来表达忠实的感谢,谢谢大家对拍卖会场的支持.......” 会场主持人的声音悠悠传来,宣告拍卖会的正式开始, 陆陆续续的精致的点心被侍从从到各个贵宾包间,帷幕也初步拉开。 不消一会儿刚刚些许喧嚣的会场声音停了下来,大家都满怀期待看向会台中央。 毕竟是虫族最高级也是保密程度最高的拍卖会, 虽然这些年一些好东西大多被皇族搜刮的差不多了, 留下来的都是些残羹剩菜,不过这个会场倒是很有能耐,每年都会从各处搜刮些新奇玩意儿,不乏有东西让人眼前一亮。 周瓷把玩着手里用来稍后叫价的控制器, 刚刚一吻过后的脸尚且红润,他低声道:“待会儿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我说,” 似乎怕小孩不好意思,小皇子颇为骄傲道:“今天准备的钱就算把这里拍卖的东西全部买下来也绰绰有余。” 这倒不是假话, 皇族现在可能有些腐败,官员之间利益牵扯混糊不清,但是千年底蕴和掌握珍整个虫星星矿所积累的财富也不是盖的,别说把今天拍卖的东西买下来, 就是把整个会场买下来也不过是小皇子多吃点山珍海味的钱。 七月点点头没说话。 他对今天过来的兴趣仅仅限在可以陪着周瓷出来, 能够和周瓷多待一会儿罢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这个拍卖会多持续一会儿。 周瓷看着没什么反应的七月笑笑, 心想待会儿有你求我的。 原著里主角对那把银枪的珍视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狂热,从到手之后就一直没被别人碰过,书上说是旁人碰到他擦拭枪支用的洁布都不行, 小气得很。 也正因如此, 周瓷对今天的拍卖很在意, 毕竟七月鲜少有喜欢的东西,今天这把银枪他势在必得。 “接下来为大家上今天第一道‘菜’。”主持人是一只A级亚雌,他一脸娇俏,一双手柔似无骨,旁人看来觉得娇媚,可在周瓷看来有一点恶寒。 好吧,他到了现在依旧无法习惯为什么这里的亚雌明明是男性,却这么...... 他看向七月,少年初到这样新鲜的地方,正目不转睛看着那亚雌掀下来的幕布。 少年是一种安静地窝在周瓷怀里的姿势偏头向窗外看的,小孩红唇被自己刚才一通又亲又咬,呈现湿润着水光的薄红,可爱的狗狗眼微微睁着,像在好奇那处会掏出什么好玩的东西。 可是他的毛茸茸的脑袋依旧本能地向着周瓷怀里蹭,一幅小奶狗想看看新鲜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窝的模样。 周瓷突然心就软软的,抚着七月鬓角漆黑的头发——他很喜欢少年这时候的样子,真的像一个18岁的男孩的样子。 “......各位请瞧——” 那道红色的金边布料慢慢拉开,露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箱,里面静静摆放着一颗微微闪着光芒的能量球 露天场台里一部分人的呼吸声明显加深了,主持人得意笑道:“如各位所见,这个能量球便是传闻中可以提升本体精神力的宝物,” “这次是我们会场负责人在最近一次虫族与外族决战时候一个矿星发现的,纯净度极高,达到79%,足以直接将精神力从C级升到B级,起拍价10万星币。” 他话音刚落,四周此起彼伏叫价声就响了起来。 七月有些困惑的看了眼周瓷,他不太了解这是什么东西。 周瓷看到那个能量球一愣,想到前些天七月手部出现的问题,那不就是由于精神力匹配不上体力造成的吗?如果这个能量球能在七月身上加大使用,不消几个月......少年说不定就能实力匹敌原著中的大后期状态了。 系统欢呼:“有道理啊,那我们也来一颗吧!” 周瓷心里激动,拿起一旁的叫价用的机器,却又一顿。 他看向七月,小孩也正在看着他。 周瓷把那个叫价器握在手心,嘴唇动了动,不知怎么没说话,眼里突然就有些迷茫。 如果买下了这个能量球,再加上以后凭借自己的身份和财富,自然是能买到更多的......到时候七月的精神力在这样直接的补给之下,恢复的速度自然比自己的亲吻和“体|液”互换效果好很多...... 那到时候,他们还能以什么理由去亲吻呢?当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再站得住脚,那他,还想以什么样的狗屁借口去给龌龊的自己一个接近七月的机会...... “30万虫币第一次,30万虫币第二次,30万虫币第——” “50万。”周瓷朱唇轻启,对着叫拍器淡淡道。 那个喊出30万虫币的高级军官一愣,没想到到手的鸭子飞了,偏偏要压住这个价格的代价实在是过高了,他负担不起。 他一张方脸涨得通红,环视一圈气恼究竟是谁拿了自己的东西,毕竟50万虫币不是小数目,能拿出来的人不多,更是鲜少有人敢会跟自己抢东西...... 可不管这个方脸的高级军官怎么生气,全场也是在瞬时间鸦雀无声,没一个跟价。 周瓷叹了口气,微闭上双眸向后靠在沙发上。 不论如何,不管他心里是怎样的踌躇,亦或者是因为怎样可笑的情绪而犹豫,他也依旧会选择对七月最有利的选项。 七月看周瓷心情不佳的样子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把东西拍下来了为什么反而不高兴,他鲜少见到周瓷这样过,也摸不准如何安慰,索性双手贴上周瓷的手掌,无声地安抚他的雄主。 周瓷看着七月温软的眉眼没说话。 接下来的一些东西千奇百怪的,吃的玩的用的都有,让人感觉有趣的是,小皇子吧后花园满院子的蓝玫瑰在这个拍卖会不过是一碗盆栽,竟然卖出了10万虫币的高价,让周瓷不禁猜测自己的那个后院若是卖了可以赚多少钱...... “接下来这个也是我们负责人在星际战斗残害中发现的——一把□□。” 主持的亚雌笑嘻嘻的摆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戴好手套拿出那把枪。 那把枪通体银色,枪尾处描摹着金色的花边,看上去极有质感,只是相对于其他的争奇斗艳的拍卖品实在有些过于普通了,这样打眼一瞧,台下反应一般,倒是没有提起人什么兴致。 “这把枪颇为奇特,里面子弹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说不定里面有很多的秘密,欢迎各位客官竞价——起拍价2万虫币。” 连子弹都买不到的一把好看点的玩具枪? 底下一些人哄笑起来,默默讨论谁买谁傻子。 七月一见到那把枪,呼吸猛地一窒息,手上的力道缩紧,肩胛骨“倏”地挺得笔直。 不知为何......看到那把枪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灵魂都在燃烧。 他要得到它,他必须得到它。 周瓷心里笑笑,有些恶趣味地托着下巴,静静等着小孩亲自朝他要。 七月心痒难耐,只觉得那把枪放在离他不远处的台上是那么的遥远,金色的花纹那么好看,枪口和细节那样规整......他好喜欢。 “......周瓷,”小孩拽了拽某个恶趣味人的衣襟。 “你觉得,那把枪,好看吗?” “......好像,挺一般的。”周瓷憋笑,故作委婉道。 七月一愣,默默低下头。 按道理说,他现在应该听周瓷的话,不要再无理取闹,毕竟他身无分文,没有道理要求周瓷给他买那个东西。 但他......真的好喜欢啊...... “周瓷,”小孩抬头:“你不觉得那把枪很漂亮吗?” “......你看它是银色的,很好看。” “哦,是吗?”周瓷故作疑惑:“可我觉得他不适合我。” 台下陆陆续续的叫价声传来,这把枪的价格涨到五万了,似乎又是刚才那个叫价的高级军官。 七月张了张嘴却只能干着急。 “10万。”周瓷不再逗小孩,叫了声价,之后全场又是鸦雀无声。 毕竟10万买一个空壳银枪实在不值。 “我觉得......它比较适合你。”周瓷笑着摸了摸小孩头发,看小孩没说话,顿了顿,怀疑自己把小孩惹生气了,勾了勾小孩头发道:“怎么了?是不是生——” 七月扑进周瓷怀里,轻轻咬了口周瓷下巴,委委屈屈道:“周瓷好坏啊。” 他俩在屋子里闹地开心,外面那个高级军官差点气疯了。 若是第一次那个能量球在试探自己,那这把银枪就是在明目张胆挑衅他了?自己叫价之后所有人都不出声,怎么就这个人总在最后一刻出价?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想让自己丢面子! 他愤愤站起身高声:“这位藏着的先生,若是看本将军不顺眼直说就是看了,怎么偏偏喜欢用这种下作方法,丢了你我的脸面?” 这出戏来的快,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 正在和自家小孩闹着玩儿的周瓷:......? 对不起,你谁啊? 周瓷拿过叫价器懒洋洋道:“这么说,那真是不好意思,很抱歉我的钱比你多,只能用更高的价格买些垃圾回去摆着了。” 他这话一出底下传来几声哄笑,不知道在笑这个将军舍不得花钱还是嘲笑人家看做可有可无的玩意儿被这个军官这么捧着重视。 那军官气的面红脖子粗,又是军营里出名的暴脾气,当场撸起袖子想上楼和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干上一架,最终还是被拍卖会场的人制止了。 “叫里面那人给我滚出来!” 一个侍从面露难堪:“将军......这个,这......” 他猜不透小皇子是否想要暴露身份,只是压低声音快速道:“里面是小皇子和他的雌虫在里面呢,将军......” 高级军官怔住,摆了摆手,心里颇有些后怕的余韵。 这还好刚才没作死上去。 “接下来是一对儿......饰品。”亚雌声音变得旖旎,语气带着几分蛊惑的诱意。 “大家请瞧——这对儿环,是我们拍卖会场专门请了手工名将打造,一只是用了古地球明清时期的汉白玉打造,光莹玉润,古地球有言‘人养玉,玉养人’,戴上有润肌滑肤之效;” “另一只,是采用虫族有名矿星里的绿耀石所制得,与那只圆润不同,这一环精致中带着微微专人设计的毛刺,状似龙尾,通体墨绿,戴上后和佩戴者白皙的皮肤相称相应,尤其耀眼漂亮——” “两对儿一起轮换使用,便得皮肤肌理一日嫩滑一日敏感,长久佩戴自然使人化为尤物。” “起拍价,单只15万虫币。” 周瓷看那对儿像是手环的东西很是感兴趣,挥手把七月叫道身边:“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七月脸有些发红......周瓷为什么问这个好不好看,难道......是要给他用吗?可这个东西......不是佩戴在胸前的吗? 难不成,周瓷要亲自给他戴......? 他罕见地窘迫了,脸颊烫起来。 虽然有点好奇,但也不是抗拒,如果周瓷要给他用的话......他看了看周瓷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错开视线。 也不是不可以...... 周瓷看他不讨厌,反手买了一对儿,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他买下时候,那个站在主持台前的亚雌眼里别有深意。 等到东西给他们送过来了,那盒他以为的手环旁边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个打孔器。 周瓷才发现这对手环比自己想象的小得多,只有耳环大小,而且那只墨绿色看着鳞次栉比,戴上怎么可能会舒服?真是被骗了...... 他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一会儿那对儿一白一绿的精细小巧的圆环,还是看着很像是耳环......但这个世界没有女人,谁会打耳洞? 他转头刚想和七月聊聊,可是就这一转头,周瓷便狠狠怔住了。 之间七月已经把外套脱下,洁白的衬衣解开了扣子,微微挺身,红霞从脸颊一路烧到了脖颈。 他有些羞涩地睫毛轻颤,声音微不可闻:“......我准备好了,周瓷。” 周瓷喉咙收紧,他看着那对儿细巧的小环和一旁的打孔器,似乎明白了什么。 七月有些疑惑道:“没关系,我......不怕疼得,” “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屋内弥漫着的熏香味道愈发浓郁了,酒红色的背景和柔软的沙发座椅为二人平添一份旖旎的情|欲。 那个他一手养的身姿抽条,肩脊柔韧的墨发少年就敞开自己倚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神明给他留下烙印,甘之如饴。 他的姿态过于虔诚,过于坦然,让周瓷的手不自觉收紧,紧紧握住那两只环。 一个圆润光滑,一个浑身尖刺......正如他们二人。 周瓷宛如被蛊惑一般,向那个小小的身影靠近。 七月感受到他熟悉的身影罩在他身上,轻轻闭上眼睛。 即便是疼痛,即便是难耐,只要是你给我打上的烙印,不论好的坏的,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你知道的吧? 一直到那抹血红绽开,漂亮的圆环戴在身上,刺到了身前人的眼睛,周瓷恍然般如梦初醒,狠狠皱起眉盯着那片漂亮又危险的红。 疼痛感传来,七月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揉一揉 一直到拍卖会结束, 两人登上了自己的星船,周瓷一直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他眼前不断晃过刚刚那朵圆润的玉珠之上宛如哭泣般滴下的红墨和少年潮红的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快慰的神色,心脏处又痛又痒, 从心底到全身泛起一种心满意足的麻意,却又伴随着心虚的愧疚。 他兴奋于标记了自己的东西,可是这种加之于人的可耻欲|望又让天性不想伤害别人的他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歉意...... 为什么......周瓷脸红了。 为什么明明流血了, 明明看起来很疼, 还要露出那样一副勾人儿的样子...... 倘若那时候的七月脸上和身体上哪怕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和抗拒,他也不会那样失控,失控地去欺负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小孩儿...... 周瓷手背轻轻盖住眼睑,可是那种把人打上自己的烙印的感觉也实在过于迷人, 让人沉醉上瘾...... 而实际上,少年对他的亲昵和爱意也更深了。 七月从前和周瓷坐在一处时候撑死也就会依着周瓷的一条手臂,再多的话会悄悄趁周瓷不注意时候摸摸五只光滑圆润,宛如打磨的玉石一般的指节, 再过分一下,还会贴合周瓷的手心,偷偷品尝那一处的温热,可现在...... 小孩整个人没了骨头一般窝在周瓷怀里, 脸颊兴奋逼出的红晕还没褪去, 头轻轻蹭着周瓷的颈窝, 像一只急需爱抚的小狼。 “......周瓷, 周瓷......”七月长睫轻颤,湿润的眼眸里难掩开心的笑意:“我好开心噢......” 他有些羞涩的笑着:“......今天真的特别开心。” 他的声音软软的,绵绵的, 让小皇子心里听得发软, 手上像往常一样摸上小孩毛茸茸的发顶, 迎来眼前人更加亲昵似的微蹭。 “呵,傻子......”他无奈轻笑,笑这傻狼不知道疼。 “还疼不疼啊?” “......”七月埋在周瓷怀里,声音细如雨丝,泛着柔柔的几乎溢出来的情谊:“不是特别疼,就是......” 他偷偷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瓷,轻声附在周瓷耳边说了什么:“......” 说罢把头低了下来:“就是这样......很难受......” 周瓷只觉得“轰隆”一声,雷劈一样脸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儿。 这傻子...... 刚才刚刚把那处打好孔,因为要防止起愈合,更为了防止流出更多的血,就得立马穿上一个环。 周瓷本来打算给他穿上那个圆润的白玉环,毕竟不刺激皮肤,能好受点...... 谁承想这小狼崽子非得说那个穿起来不舒服,撒着娇非要选那个墨绿的龙尾环。 那环龙尾环顾名思义,一圈被仿以龙鳞的尾巴细细雕琢着鳞片和小刺,但是用手摸还尚且不太舒服,更何况......穿在...... 可当时自己被当时情迷意乱之下做的事惊呆了,竟也就听了这个死小孩儿的话,软磨硬泡下亲手给他穿了那只磨人的墨绿色龙尾环...... “周瓷,我难受......”七月闷闷道。 “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真的难受,一动就难受。” 小孩墨色的眼眸低低垂着,身子朝周瓷贴的更紧。 “帮我揉揉嘛......” 周瓷心里“砰砰”直跳,言语难掩干涩:“......怎么揉?” 七月咬着下唇不说话了,似羞似恼地看了周瓷一眼,这一眼差点把周瓷的魂儿都勾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瓷已经把小孩紧紧搂在怀里了。 “怎么揉?你教我......”几乎亲吻上了怀里人通红的耳尖,周瓷吐着热气问道,平白让身下人泛起一阵涟漪。 七月的脑袋倚在周瓷的胸膛,他握住周瓷的手,红着脸,隔着一层衬衣把那只如玉的葱白手掌放在自己胸口。 他们都感受到了彼此如雷的心跳。 ...... 星船稳稳到达了虫宫建筑旁的院子里。 周瓷拥着怀里还在发颤的小孩儿,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年细瘦的背脊。 这柳条般流畅的背脊平时刀削般有力,此时隔着衬衣也能看到透着微红,彻底软在了他怀里。 纵使知道自己这是在欺负人,周瓷仍不可自抑地满足轻声喟叹,原来拥有自己心上人,让他因自己而情动的感觉这么好...... 周瓷把小孩紧紧搂在怀里,脱下外套罩在七月身上,防止别人看到他这样一幅模样。 他眼神吩咐人把星船里买到的东西仔细拿着,自己脚下不停,自顾自把七月抱到自己房间里。 一路上走来周围人也都很有眼力见儿地垂着头,也算是畅通无阻。 直到回了房间,小孩身上的热意总算初步消退。 周瓷结果一旁下人递过来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拿着那把银枪摆到还在发愣的小孩儿面前,微微晃了晃。 “这么喜欢那只环?把你的心肝儿都忘了。” 七月被揶揄地说不出话,怔怔接过了那把枪,身体僵硬的不行,盯着周瓷刚刚帮他缓解麻意的手指,整个人又一次宛如泡在滚烫的岩浆,眼神都不敢往周瓷那里瞧。 他只觉得舌苔上都泛着甜意和满足,只要能永远这样下去,和周瓷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要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他悄悄看了眼还在摆弄盒子东西的周瓷,心里默默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周瓷心里有心想要再逗一逗小孩,毕竟七月羞臊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不常见,可看到那颗圆润的能量球,不由又是一顿,旖旎的心思消散了大半。 他托着那颗能量球抿了抿唇,还是递到了小孩面前。 七月敏锐地察觉到了周瓷的情绪,疑惑道:“周瓷,怎么了?” 这个能量球他以为是周瓷自己用的,但似乎不是? 周瓷默了半晌,笑了笑:“没什么......七月,把他握住。” 七月照做,那个能量球很是漂亮,通体微微透明,还散发着一种光芒,气息柔和,看起来就是个好东西。 “现在,感受它——” 七月闭眼,什么是感受它?他不太懂......不过既然是周瓷说的,那就照做便是。 那颗光球一碰到七月,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了似的,一瞬间爆出一尾光芒,倏地一下消失,宛如融入了七月的身体里一样,丝毫痕迹都没留下来。 周瓷和系统惊呆了。 系统:“尼玛主角是个什么怪物啊,这颗破球儿你一个S级吸收还至少需要一个星期呐!!他一个B级怎么就能吸收的这么快啊?” 七月有些迷茫的看着那颗球消失,紧接着便察觉到由碰到那颗球的指尖儿一只延续到心脏,一股灼热的力量感顿时盈满了他的胸怀,荡漾起一阵极为磅礴的力量。 前些日子本来恢复八成的手腕,此时疲惫和酸痛感一扫而空,涌上一种极为贴合他身体的能量。 七月深深呼吸一口气。 系统开心地狐假虎威:“这就是我的世界的主角!太牛了,我要去找别的系统炫耀去,嘿嘿......” 周瓷:...... 他握住七月的指尖,认真看着少年漆黑的墨眼:“怎么样?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七月摇摇头,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为了不让周瓷担心,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感觉很舒服,很有力量,很精力充沛的感觉。” 他又犹疑:“周瓷,这个是不是很贵重啊?” 他一出生没多久被送到了奴隶所,在那里作为一个奴隶哪里需要买什么,也就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等到再来到周瓷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什么贵什么好来什么,平时的吃食,赏的花儿都是外面的人一辈子也吃不到见不到的,这样一来更是对金钱没了计量。 坦白来讲,刚才拍卖会上的什么几万几十万的虫币,他一样觉得轻飘飘的,没什么实际的触感。 这颗球看起来确实好看,但是好像是用50万的虫币买下来的,是不是太贵了? 周瓷心里情绪五味杂陈,却不是因为什么价格问题,他心里惦记着系统之前说的救七月的方法是“体|液交换”,此时他看小孩恢复了精力自然是高兴的,但是个人感情上的难过却不可避免。 他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七月可能不是特别需要他了...... 周瓷摸了摸七月的头笑道:“傻不傻,为了你花多少钱都值得。” “......以后我会给你买很多这个东西的。” 七月看着周瓷点了点头,怔了一下,心里也想起来了第一次他们正式亲吻的时候周瓷找到的“借口”。 这是什么意思...... 七月面上不显,心里突然皱紧。 周瓷什么意思,他......他这样一幅表情,意思是,以后不再和自己亲昵了吗? 他不允许。 “周瓷,”声音依旧软软的。 小皇子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怎么?” “我......”七月苦恼地看着自己的手,手腕此时的灵活程度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相信自己现在能够仅凭一根手指便把坏人的喉咙贯穿,一击致命。 他睁着眼睛瞎掰:“我的手还在疼。” “......?”是吗? 周瓷想详细问问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是因为吸收光球不够多,是不是因为这个能量球的纯净度不够,亦或者是因为刚才吸收的方法有误...... 可他什么都没说。 他想,这些可以之后问问系统,而他现在只想要...... 周瓷摁住七月的后颈,第一次如此心急地吻上小孩湿软的唇瓣,撬开牙关,让两人再次陷进彼此亲如蜜糖的甘甜。 自己真的很可恶......周瓷闭眼不再去理会其他,手不由自主抚上自己亲手为他挂上的龙尾环。 换取几声娇闷的隐在唇齿之间的哼吟。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诱|惑(七月剧情线开始)) 明亮奢华的雄皇宫—— 小皇子的虫宫且是已经宽大敞亮, 占地面积算上后花园在寸土寸金的虫族首都已是价格不菲,而雄虫皇的宫殿比周瓷那里整大了数十倍,一砖一瓦皆是近千年征战掠夺的各族奇珍异宝砌成, 且不说材料是否坚固,光是颜色就流光溢彩,各色珍品有的会在夜晚闪闪发光。 砖瓦无言, 却以震耳欲聋的声音道出虫族皇族生活的糜烂和茂枝繁叶的遮掩之下的泼天富贵。 周瓷单膝跪在虫皇殿前, 即便是张扬跋扈的小皇子,在这里也不敢造次。 “雄皇,”小皇子语气不重,只是陈述事实的冷静和肃穆:“儿臣在前些日子凭借雄皇给儿臣的手令来到首都东南, 奉您的命令调谐了东南和边壤的士兵关系,周边的虫民生活重归平静,两边士兵关系更加密切。” 雄皇仰面坐在皇椅上,他已经年老, 年轻时候雄途壮志无数,可终究摆脱不了贵为雄皇的声色犬马,娇人金山,常年来一直依仗着效忠他的大臣来统治重组, 个人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按理来说他早该下台, 却仍旧贪图着身为虫族最尊贵之人的荣光。 “做的不错。”雄皇淡淡道。 “还多亏了雄父的信任, 能够放心给儿臣手令。”周瓷把头低得更低。 这句话让虫皇心情舒畅许多, 这次的两边军事接壤导致的混乱让人实在头疼,他派出了多少将领也让这两根麻绳拧不到一处去,平白来说, 周瓷给他解决了一处心患, 嘉奖是必然的。 “这次辛苦你了, 既然你平了内乱,那东南的兵力就交给你吧。” “谢雄皇恩典。” 这个昏君果然是没什么脑子,周瓷面无表情腹诽,怪不得原著里小孩儿那么轻易就把这货干翻了。 回去的路上他能明显感觉到周边的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就好像养了一只娇俏的虎皮猫,平时这只猫挥舞爪子,挑食,打乱......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奶猫,不过是爪子挠人有时候会见血,天生就是该娇养着的。 可就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这只虎皮猫已然长大,显露更加漂亮的花纹和健壮的身体—— 也就此刻,所有人才猛然发现,这哪是一只虎皮奶猫,这明明是一口能把人脑袋直接咬下来的大老虎。 他依旧美丽傲然,天生贵气,但不会再有人敢像以前一样,安抚猫咪般接见他,只能站在远处一边陶醉于他的美丽,一边惊愕于他的危险...... 周瓷回到了星船,眉头紧锁,来到他往日和小孩亲密的那处座位上平躺下来,柔软的皮质沙发和里面高级棉一起拥抱住他疲惫的身体,呼吸之间有七月的味道,恍然间让周瓷以为小孩就在他身边。 一想到七月,他的唇角就不可自抑地微微挑了起来。 现在少年应该在干什么呢?这些天自己忙,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已经有一阵子他每天回家都是小孩窝在沙发里边看军法书边等他一起回房间。 他今天工作结束的早,这个时间点儿回去一定能给整天傻等他的少年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这些时日的疲惫也就一扫而空了,心里不免有些隐秘的期待...... 今天......给小孩做些好吃的吧,上次那个阳春面,这傻孩子自己做总也做不好,想不到原著里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小孩竟然不会做饭。 “宿主宿主!”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突兀地叫起来,周瓷揉揉太阳穴,懒洋洋心道:“什么事儿?” 系统似乎很不可置信地查了半天数据,讷讷道:“......剧情线进展率......是,是0。” 周瓷瞳孔一缩,拳头猛然攥紧:“......你说什么?” 系统:“本来这个时间点是骤雨之后的剧情线,主角已经开始和他的下属对接,下了决心要反了政|权,可是......” “我探测到前些日子那个重要剧情点阿斗已经找到主角告诉他的身世了,可是剧情线依旧一动不动......” 周瓷深深呼吸一口气:“他没有被阿斗拉拢。” 还能为什么,七月没有听阿斗的话,不打算照做,更没有想法推倒如今的政|权。 系统沉默半晌:“......主角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就,没什么谋反的念头,剧情进展是以主角所做为依据判断完成度的......” “所以......他一直以来什么也没做。” 所以他们在干嘛呢? 周瓷一个原著里好好的闲散废柴皇子不做,整天四处周旋着笼络兵权,壮大军队,增强实力,通过各种渠道寻找能量球,树敌无数,随时有着生命危险...... 现在告诉他,这些......对剧情一点帮助没有?! 周瓷眉头锁紧,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脑子塞了浆糊一样的疼。 “宿主......”系统计算原因,分析出现在来说最有问题的地方。 “发展到现在的层面,很大原因是因为你,你过于优待他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把他的心性磨没了,他现在的状态......” “闭嘴——”声音是低沉的暗哑。 系统吓了一跳,却看着系统自动分析出的按照现在发展下去的结局,脸色一变,低声不管不顾连声音道:“你现在不让他赶紧树立起义决心完成剧情线,之后跟原著结局有出入的话会直接导致世界毁灭,主系统分析说按照现在发展,不仅主角会惨死街头,你的灵魂也会魂飞魄散,最后整个世界在天道之下碎裂,你好好想想!” 它说完,默默闭了麦,缩在系统空间看周瓷什么反应。 其实虽然它总是“主角”“主角”的叫着,还老把七月当成长面子的工具人跟别的系统炫耀,但他也还是一步步看主角摆脱了原著悲惨的命运成长到现在的,怎么可能一点感情没有。 它心里也赞同周瓷的温和策略,可是很明显,事到如今产生问题了。 它没有想要任何人受到伤害,但不这样做,不论是主角还是周瓷,最后的结局都很凄惨。 系统没有办法,它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工具而已...... 周瓷喉咙有些发噎,有股幽暗的情绪塞的他喘不过气,堵塞他的一切感官视听,让他头痛欲裂。 他哪里听不懂系统的方法——自然是要跟七月拉开距离,冷落他,远离他,甚至故意让七月对自己产生反感情绪......最后让七月在这种情况下坚定起义的决心......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没有别的方法吗?没有另一条的道路吗? 可能没有吧,他和七月的立场和命运线里你死我活的对峙注定他们就是要分开的,没有在一起的理由,更没有长相厮守的可能。 其实这些自己早就知道了,是自己在一直的纵容,在可耻的贪溺,在一次又一次的沉沦里失去了自我,任由自己和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胡闹,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注定要负了他的情,伤了他的心...... 是自己的错,如果可以他想把一切背揽在自己身上,代替那个孩子去受伤,去背负那重的不像一个18岁少年要背的责任。 可他不能...... 系统默默出声:“......你还记得书里宴会那条剧情线吗?你也可以借别人的手......” “不。”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周瓷想,如果七月知道这件事,也绝不会希望自己懦弱的逃避,不会想要借着别人的手刺激七月,让七月被迫激发血性谋反。 如果真的有个人要做这种事,周瓷希望是自己做。 - 已经是傍晚时分。 黑发的少年和往常一样搬起一个小板凳来到门口,窗外的斜阳徐徐从玻璃射进屋子里来,洒落在少年尚且稚嫩的脸庞,度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在这一刻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多么恐怖的人形武器。 少年懒洋洋沐浴着阳光——他最近很喜欢这样,每天忙活完一天的事情搬一个小板凳来等周瓷,不过他一次也没有等到过,周瓷回家太晚太晚了,当夜色完全落幕的时候他会在沙发上窝着。 在沙发上躺着看书看起来会更充实点,这样至少不会让周瓷太担心。 他从书上看到说,伴侣除了爱情之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他要让周瓷知道自己是有生活的,不能让周瓷知道其实周瓷不在自己身边的每一刻......自己都在想他。 不然周瓷可能会担心。 最近又听说了很多事儿,周瓷变得好厉害啊,他自己也要加油...... 前些日子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周瓷终于给他开了地下室的门,让他终于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得更强,周瓷这么厉害自己一定要保护好他,嗯,更不许别的狂蜂乱蝶抢走...... “咔哒——” 七月愣了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周瓷回来了? 周瓷回来了! 他一把抛下自己刚才拿反了的书,心情难掩着雀跃一下子扑进那人怀里,激动地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平不下来,书里说的什么“不要让那人知道自己在乎他”什么的全忘得一干二净,小脑袋凑在那人颈窝里闻啊闻,照例寻找也没有别的雌虫味道。 确认完毕,少年嘴角弧度愈发地大,他拥着周瓷的腰贴在小皇子的肩膀上开心道:“欢迎回家,周瓷!今天回来的好早噢.......” 说罢他微微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周瓷。 他在等待吻,等待每天周瓷回家时候给他的吻。 周瓷整个人从身到心都在发木,往日的亲昵和旖旎有多么深情他现在就有多么的难过和刺痛。 他勉强笑了笑,看着一脸期待的小孩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 他拒绝不了的。 周瓷自欺欺人地想着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一边轻轻贴上小孩的绯色的唇:“我回来了......” 七月不满意这个浅到不行的吻,依旧抬着头,像是不深深地吻他就不放开一样。 周瓷终于费力地转移了目光。 “......今天,吃晚饭了吗?” “没有呢,在等你。”小孩笑了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 “忘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吧......” 周瓷心里不免又是一痛,他知道七月最近等他总等到凌晨,可没有想到在他没回来的时候他竟然这么早就开始等自己了。 在自己没有回家的时候,小孩在想什么呢...... 若是搁在以前,他大概会心软的把小孩揉进骨子里好好地疼,哄着他不许再等这么晚了,可是放在现在...... “以后别等我了。”周瓷微微把缠着他的小孩挣开,扭头向房间走去。 七月怀里一空,罕见地愣怔了一下。 他本以为周瓷想了什么新花招儿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就这一会儿的愣怔,他等啊等,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的人,就那样离自己已经很远了。 几乎瞬间,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呢,什么情绪尚未品尝,七月的眼眶就湿了。 他忙压下心头这阵的委屈扭头快走几步抓住周瓷的手腕,语气又低又带着谨慎和小心翼翼:“周瓷......周瓷是不是担心我休息不好啊?没关系的,我等你的时候很开心,也没有耽误自己的生活......” 周瓷本不打算回头的,可是小孩的话一传到他耳朵,他跟本就控制不住地停下了脚步。 他的少年,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啊? 驻足回头,他看着少年明显因为害怕而湿润的眼眶,心里有什么情绪一下子决堤了,只觉得呼吸之间尽是苦涩。 耳边回荡着系统的话,他的任性,他的妄为,他的一时心软和留恋,造成的后果是毁灭性的。 他不能继续再错,他也别无选择。 “......嗯,差不多吧,我很累,先去休息了。”他终究说不出什么太心狠的话。 周瓷淡淡道,手腕轻轻甩了一下,七月这个时候还哪里敢强硬的留下人,只是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远去的背影,指尖都是慌乱的在颤抖的。 冷静,冷静点...... 七月靠在墙壁,一直告诉自己冷静。 周瓷这样都是有原因的,他可能今天事业受了重挫,心情不太好罢了,刚才明明还跟自己亲吻了不是吗,前些日子才给自己买了那么多的贵重的东西,亲吻自己那么多次,你不要慌...... 七月大口呼吸着,可心里愈发深沉的黑暗面却怎么也止不住地扩大,叫嚣着他的愚蠢和心软。 冷静点冷静点...... 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着急没有用,要赶快分析原因,改掉自己的错误——可他究竟哪儿做错了? 他看着自己抑制不住地还在因恐惧而颤抖的指尖。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是了。 把最近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拉出来仔细反思,他发现,他最近却是有些过于放肆了,对于周瓷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奴隶,反而更像个恃宠而骄的雌君......他实在过分了,过于娇气了,老是让周瓷哄着故意惹周瓷心疼他,周瓷一定看出来了,所以烦了自己这么心机。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真的找不到原因了。 他急于为周瓷的反常找到理由,为的是不肯承认心里最深处那个最让他恐慌的念头——周瓷厌弃他了,腻了他了。 这不可能的,周瓷不可以那么可恶....... 七月先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周瓷送自己的那把银枪,定了定神,从抽屉里拿起那支白玉环,再拿了一瓶用来缓解痛痒的药膏,转身就要跑到周瓷房间。 临走前他又一顿,想了想,把自己的黑裤子脱下,从柜子里找出那天周瓷不小心给他买了大一号的白色衬衣换在身上,轻轻扯开了上面的三颗扣子。 他又跑到卫生间,微微打湿自己的几缕发丝,状似不小心似的把一捧水从脖颈处泼在自己身上,瞬时间白色的衬衣贴附在自己身上,被水浸湿成微微透明的模样...... 七月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也不穿鞋,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跑到周瓷房门前。 周瓷回到家连军装也没有换,自虐般回忆着刚刚七月眼角湿润的泪光,胸口被剖开一般钻着心疼,他没开灯,把整个身子藏在逐渐暗淡的夜色里,整个人一下子没了力气。 “扣扣——” 周瓷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我在休息,很累。” 七月看了眼时间,判定周瓷在撒谎,软着声音:“周瓷,你让我进来吧......” 屋子里没有丝毫声音。 七月抿唇,试探性道:“......我刚才,忘记穿拖鞋了,脚好冰——” 就在他说完“忘记穿拖鞋”的下一秒,房门便被皱着眉头的周瓷打开了。 “怎么又——”不穿拖鞋...... 他没有说完,被眼前领口还在滴着水,一脸红晕的七月惊在原地。 刹那间,夏日即将入秋的微凉伴着这一眼一扫而空,留下火烧的热意。 七月没等对面人反应过来,便伸手勾上周瓷的脖子,他暧昧地把上身往周瓷怀里送,柔柔的发丝故意扫过周瓷的喉结。 他轻声在人耳边吐气:“周瓷......我今天的环还没有换呢......” 那只白玉环沾上七月手心的温热,抵在周瓷的下巴—— 七月挑起发红的眼尾:“......而且穿环的那里......又麻掉了,很痒很疼,你帮我揉揉.....” 作者有话要说: · 是的没错,文案后半段的剧情要开始了,容忍我放肆笑笑哈哈哈 俩人都没有什么谈恋爱经验,后半段都太爱彼此了,难免做错事儿,还请各位小姐姐们担待嘴下留情嗷~~~ · 第42章 主人 周瓷此时完全愣怔住了, 刹那间七月这样一幅以前从未见过的秀色可餐的样子猛地摆在他眼前,宛如在饿了数天的旅人面前摆好一顿珍食玉宴,实在让他反应不过来。 那悠悠的发丝上的滴水本就惹人心怜, 再加上少年勾引般似有似无的吐气...... 他不由得全身僵直,发木的手掌就轻而易举被七月攥在手心—— 像是素食的僧侣遇上难产的妖精。 “周瓷......”七月脸红的将近滴血——纵使是以前二人没有闹别扭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在周瓷面前做出过这样大胆的动作, 更遑论穿着这样一件半挂不挂的衣服故意有心触碰他...... 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一想到刚才那人回头时候碧眼中冷漠的视线,透露出丝丝凉意几乎把他冻在骨子里,心就刀割一般难受。 所以现在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最了解周瓷,知道他的心有多软, 往常自己只需要撒撒娇对方就什么也不会拒绝,有什么给什么。随便伪装一点点小病那人就恨不得把虫星所有的医生都抢过来给他治病...... 如果周瓷真的因为是这些诸如此类的冒犯所以烦他,不喜欢他,无所谓, 那他改就是了,今天周瓷想要怎么弄他,怎么欺负他,他都不反抗...... 七月下定决心, 他一定很乖很乖的, 以后再也不让周瓷为难了。 小皇子葱白中透着清嫩的指节被七月一根一根地握住, 他的食指被控制住勾上他亲手为少年戴上的龙尾环。 少年被这只细巧的环钳制住, 胸膛轻轻起伏一下,眼里透着难耐,泫然欲泣般红着脸看向周瓷。 龙尾环特有的冰凉微微刺痛附带着粗糙的触感传递到指尖, 像是一展坚固牢靠的闸门, 突然顺着这一下的触感被打开, 洪水般的回忆涌进脑海,告诉他所有他现在不想回忆起的已然入骨的回忆。 往日里是如何利用那两只环让少年被他狎昵玩弄到身体颤颤的画面和现在重合...... 周瓷呼吸一窒,碧眼宛如蕴含水光,绿色的湖水里有隐约的光芒在跳动,激励着他再一步向前。 这是他日夜思念放在心里疼爱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走进内心的爱人啊。 可比那些美好更加重要的是什么?你忘了吗? 你真的能坦然接受他惨死街头的结局吗? “不......”心里的声音狂乱叫喊着提醒他! 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终于在犹疑徘徊的沼泽里挣扎出来,碧眼蓦然成为深绿色,却透露着隐藏在眼底旁人再难以察觉到的决绝和痛楚。 周瓷用了很大力气把手从七月手中挣脱,慌乱从环里抽了出来,他这一下用力极大,本是满心旖旎的少年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带进了那人的怀里。 随着这一撞,那只细巧磨人的小环再次深深嵌到少年的身上,说不清是疼痛还是麻痒,小孩眼角沁泪,喉结滚动,除了哀吟以外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只得闷声把下颌放在周瓷的肩膀,依恋地蹭在那人的脖颈。 周瓷心头又是不可避免地,在一日一日地习惯中反射性一震,手掌明明下一刻就要抚上少年红热的背脊,可终究顿住——这次,他已经下定了一切的决心。 “周瓷......” “下去。”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别让我说第二遍,”周瓷一双碧眼冷若寒蝉,嘴角一抹似有似无嘲讽的笑意,和最开始那个肆意张扬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小皇子没有任何区别。 “......奴隶。” ......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七月只突然双耳失聪一般,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漆黑的墨色有如实质,自鼻腔一呼一吸的空气而始,再渗进血液,和立刻褪去了血色的惨白的脸一起,流尽四肢百骸,缠绕在心脏,捆绑地他不能呼吸。 七月无意识地后退倚靠在门上。 他张嘴像是想要询问什么,可终究竟是连唇都无法张开。 他要说什么呢?他又要问什么? 他本来就是一个奴隶,不是吗?他只是叫出了本来属于自己的名字,没什么伤心难过的,从一开始就合该这样,是自己过了界忘了本分怨不得别人...... 七月漆黑的瞳孔罕见地露出迷茫的色彩,手依旧不自觉颤抖抚上心口。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疼呢? “......出去,以后别再来我房间,” 低冷的声线传来:“记住你的本分,记住你该做什么。” 七月踉跄着依着墙站起来,他想要闭上眼睛,又怕眼泪不听话地夺眶流出,只得就那样有些滑稽的看着地板,轻轻点了数下头,极力掩盖呜咽,狼狈地离开房间。 “砰——” 门关上了。 “......”眼泪溢满眼眶,遮住了逐渐模糊的世界,再随着“啪嗒”的声响滴落在地上,让他厌恶的世界在眼前又逐渐清晰。 七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依靠着那扇他再也进不去的门滑落在地上,喉咙间流露出破碎的抽噎和痛苦的低泣。 瓷石地板冰冷的凉意顺着白皙的足尖和一大片光裸修长的腿部自下而上传进心底,化为冰冷的眼泪滴落在地上。 衬衣很薄,离开了屋子里的暖意,到了走廊护不住再也身体,只能让颤抖的肩膀被低温逼得瑟缩,暴露的衣衫更是敞开,似乎在咧嘴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他把自己蜷缩在门口,不知是在和自己倔还是沉浸在了以往的回忆,细瘦的背脊贴合着背后的门,只是不时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却倔强地久久不肯离去。 小孩自从听到周瓷低冷的声线后就不敢再抬头望那人一眼,怕会看到周瓷不耐的厌烦的表情——那样真的会让他发疯。 可现在又是后悔了。 或许...... 他把头低低垂着。 或许当时再看一眼就好了......那样子的周瓷,自己还真的,没有见过呢...... 一直到亲眼看到少年被关在门外,周瓷才脱力般吐出一口气,抚着额头想回到床上却再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他仰头倚靠在门上,慢慢滑坐到地板上——竟和外面的少年只有一门之隔。 “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系统罕见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思,低声安慰:“这个方法是主系统分析过后成功率最高,且对主角身体伤害最小的方法。” “......这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不见血地就可以解决问题。” 不是,不是的...... 周瓷摇头,痛苦地捂住额头,所有回忆交错在一起。 有第一次见到少年时候的,有平时两人一起浇花做饭平平淡淡的日常,又有在混乱的雨夜,在清朗的白天,在灯红酒绿之外的角落,在人声鼎沸之中的拍卖会,他们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拥吻在一起,从一开始不断的找借口找理由到最后的浑然忘我,真的如情侣一般亲昵甜蜜...... 他想,是他错了。 他本一开始就该这样,保持不远不近的态度,不该做这一切,把毫不知情的七月拉下水...... 是自己在他一次又一次依恋的目光和全然为他的真心里动了情,最后却依旧是自己被迫负了他。 他是个人渣。 纵使最后尘埃落定,剧情走到了结局,自己也没脸再去看他的小孩了。 一夜无眠,两人各自在没有对方的世界里度过难捱的一夜,心脏由疼痛到麻木,想法从摇摆到坚定。 只是一个是坚定了要靠近,一个却是更加坚定了要离开。 第天清晨,周瓷是在地板上醒来的,他昨晚最终还是心如刀绞,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在疼,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却还是拒绝了系统暂且借给他点力量的建议,在地板上枯坐了将近一晚,将近天亮时候才醒来。 这些天本来他忙的脚不沾地,有一个星期睡眠就已经不够,身体很疲惫,本是打算昨天趁着工作告一段落,和小孩一起好好休息一晚....... 他低低苦笑了一声,眼前发黑着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自从那天小孩闹别扭之后他就把家里服侍他的亚雌都辞退了,让七月每天来伺候他洗漱,再之后他觉得别扭,总算是用这局废柴身体学会了洗漱,不过大多数时候两人为了情趣依旧是七月负责...... 周瓷难以言喻心中的苦涩,洗漱穿戴整齐后发了好一会儿楞,才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推开房门。 房门口是一滩水渍的潮湿。 几乎是一瞬间,眼前就犹如实质一般出现了小孩彻夜坐在这里流泪的画面...... “他......他昨晚在这里坐了一晚上吗?”周瓷一晚难眠,声音是低裂的暗哑,遮住他故作平淡的声音之下翻腾的内心。 系统默了默:“......对不起,我没告诉是怕你心软,这样你之前做的会没有用,就前功尽弃——” “没。”周瓷讷讷:“我不是在怪你。” 他只是确认一下罢了,只是确认一下...... “现在的剧情线怎么样......”周瓷心问道,低头慢慢走下楼梯。 “我都那样对他了,他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一个不给伴侣任何名分,却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的人,抛弃他,利用他,给那个一直深爱着,无怨无悔的伴侣打上那样耻辱的烙印...... 七月现在该多么恨自己啊。 哈,他若是见到这样的人渣,他自己也会往他身上谇几口唾沫,给上几拳才解气。 可那个人渣就是自己。 系统:“剧情线一部分是按照主角谋反意愿强烈性来判定的,宿主,那一栏的数值——”依旧是0.。 系统还没说完,就被眼前这一幕打断了。 七月身着一身虫宫里下人穿的统一工作服,一身灰衣穿在别人身上本是灰扑扑的,在他身上却恰到好处地贴身勾勒出一身少年青涩身子骨,柔韧的肩脊在深灰色的上衣之下被描摹的俊细漂亮,腰部方便挂工具的丝带更是合身地把腰肢趁得盈盈一握。 那条丝带延展,正正好好就落在挺巧的两处浑圆之间,让人看了喉头滚动。 他不像是一个来打扫杂活儿的,倒更像是来用某处服侍人的。 七月跪在周瓷脚边,故意伸着细嫩白皙的脖颈,扬起下巴,下颌微微靠近周瓷手边,宛如等待爱抚,整个一条家养的青灰色贵犬。 他嘴角扬着很灿烂的笑容—— “主人,早上好。” 既然我是奴隶,那您自然就是主人了......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后: 七月(脸红):那时候非要和我玩这种游戏,早说嘛~ 周瓷(低头亲一口然后轻笑):是你自己整天瞎想,怪我干什么 - 第43章 小母猫 空荡荡的大客厅此时空无一人, 只是那个身形略有些瘦的少年赫然直直跪在楼梯口那里,也没做别的什么,打了招呼后就在那儿淡淡的看着周瓷笑。 七月很少笑, 大多数的时候甚至不是在笑,而只是弯了弯嘴角,可现在他的眼睛月牙般翘翘地弯着, 黑曜石般的双眸亮晶晶, 清风朗月地跪在那儿,真的像是整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整个人也都归属了周瓷,眼里只剩下那一人。 他笑得好看, 可结果注定让他失望了,从凌晨醒来后就跪在楼梯口等待的人只是瞄了他一眼,之后视若无物般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七月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膝行上前,声音似乎没变, 依旧带着笑意,像是昨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握住周瓷手腕时泄出的大力暴露了他的慌乱。 “主人......先吃饭再去工作吧。” 周瓷昨晚彻夜失眠,醒来后没有丝毫的食欲, 况且他又怎么能在七月还是这样一幅模样时候吃得下饭? “不吃。”他淡淡道, 继续向前走。 “......主人, 您早上不吃饭会胃疼的......”周瓷的手被奴隶的两只手包裹住了, 耳边传来担心的恳求:“吃点吧......” 那个“您”刺痛了周瓷的耳朵。 “我说了我不吃——”他没法再和木头一样矗立在这里听着七月用这样卑微的声音和他说话,这样的语气敲打他心脏带来的疼痛比肉|体上的刺痛强烈数倍。 周瓷硬下心把手挥开,可是他几乎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滴水未进, 一连数月的劳累加上昨晚的缺眠, 这幅身子早已经在过度使用的强压之下羸弱不堪。 此时只是用力挥了一下手, 就恍若打开了不堪重负的疲惫的按钮,随着这一用力,令人反胃的晕眩感侵蚀脑海,全身的力气恍若被抽走,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等到回过神来只是倚靠在少年的身上。 七月吓坏了,几乎发抖着把人圈在怀里探测一番,知道是因为过度疲劳之后才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完全放下心,把周瓷慢慢扶到座椅上,眼圈儿都红了。 他抚着周瓷青黑的下眼眶,声音带着低低的哀求:“主人,您吃点吧,求您了......” 周瓷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没什么食欲,他知道现在这幅样子一定很惨,肯定小孩担心了...... 呵......自己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行了别摆出这幅样子......”,周瓷故作不耐挥开七月的手:“......我随便吃点......” 七月听了狠狠松了口气,忙不迭去厨房取出了他刚刚掐好时间做的一些饭菜和点心——杯子里装的是新雅蓝昨天刚运过来的冰蓝莓,榨成汁放些心糖刚好开胃又补充能量——这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至于饭的话......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做的阳春面,放了些和牛和青菜,或许已经不能叫做阳春面了,但也是为了能多有些营养。 一桌子琳琅满目摆在眼前,周瓷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碗面的卖相绝对不是厨房的厨师做的。 所以这傻子昨天在他门外蹲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这幅样子出现在他面前只为了在他临走前给他做早餐...... 周瓷默然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碗丑兮兮的面,迟迟动不了筷子—— 他高估了自己,他根本无法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吃饭。 把东西悉数摆放好,七月来到周瓷小腿边又跪了下来,发现周瓷不动餐具只是在看着食物发呆不禁心里一沉,担心周瓷再不吃饭身体真的会出问题。 “主人......”软软的声音从脚边传来。 周瓷依旧不动,于是腿边那只灰色的贵犬就动了,小狗分开双腿把他的脚踝夹住,坐在小皇子的脚背上,上半身几乎整个依附上来,像在把软软的肚皮掀开,蹭上主人的小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周瓷整个人瞬时间僵硬,空气里的味道,微风拂过的触感......似乎所有的一切在此刻消失,只能感受到从脚尖到膝间整个小腿传来的那人温热的体温。 他脸颊有些发红,反感似的皱起眉头想要把腿抽出来,可甚至只是脚尖的微微一动,附在他腿上的七月就面颊陀红,整个身体包的更紧,喉咙溢出呜咽的喘息,像在斥责主人的冷硬心肠。 周瓷身体很明显的一顿,瞬时间一动也不敢动了。 七月现在这副样子不免让周瓷想起了他在原来世界里养的那条小母猫。 那只猫平时一点也不粘人,总对他爱答不理,叫它也不应,可是一年的冷漠到了春天就会消融殆尽,发|情的时候只会腻人地整日喵喵叫。 尤其是一反平日里高贵冷艳不亲近人的模样,看到周瓷就会像现在一样整个环抱搂住他的小腿,周瓷抱着玩笑的心态用脚颠一颠它的时候整个毛茸茸的小身子哆嗦着,就会叫的特别大声特别甜腻,把周瓷叫得脸红......和现在七月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七月见周瓷不再试图甩开自己,就忍不住愈发的过分——他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要保持一个让周瓷接受的尺度,适当亲昵......可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更进一步地欺负他。 他心尖颤抖着,双手整个把周瓷的小腿环绕起来,轻把下巴搁在那人圆润的膝盖,坏心眼儿地在那处微微蹭动下巴,接着则贴上自己的双唇,把膝盖处的布料吻的几乎浸湿...... “唔......!” 周瓷冷不防被这样一弄,眼睛猛地瞪大,只感觉从脚底到脑海整个燃烧了一次,拧起眉心,不顾奴隶咿呀地轻吟,头皮发麻地狠下心把这只妖精甩了开来。 贵犬的头发被甩的有些凌乱,一双狗狗眼依旧透着水光,似是不解又似诱惑般望向周瓷。 “你还没有说完,系统。”周瓷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 “噢......”系统嗫嚅道:“现在照主角谋反意愿强烈性来判定的剧情完成度......” “依旧,是0......”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 周瓷冷下眼眸,猛然伸手,用了很大力气紧扣住七月的下巴—— 他把七月的眼睛完完全全和自己对视。 七月愣愣看着他,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下巴传来的力道很大,他可以判定出这是周瓷用的最大力气了,只可惜对他来说,这样的力度引发的疼痛实在微乎其微。 可就只凭借这一点的疼痛,他却难以自抑地产生一种迸发在骨髓里炸进脑海的快|感。 他很兴奋,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兴奋——被周瓷这样对待。 “你现在像什么?”冷到有些讥诮的低语。 “你又是我的什么?” “......狗?雌奴?守卫?保姆?厨师?还是......雌君?” 他说完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少年的□□起来。 对,他想做他的雌君。 “你都不配,明白吗?” “你现在,连被我使用身体的资格也没有。” 周瓷笑着,拍了拍少年白皙的脸蛋。这是一个很有侮辱性的动作,细皮嫩肉的脸颊瞬时间起了一层微肿的红。 七月舔舐了一下唇瓣儿,眼睛也不眨,那样直直看着周瓷。 他感受到太阳穴在兴奋地狂跳。 “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做个厨子,让你像狗一样跪着......” “养你是为了我自己。” “成为我的刀,我的枪,必要时候,为我而死。” “不然,你的存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 “明白了么?” 七月把头重重磕在地上。 “......主人,我明白了。” 他抬眼时候眼含狂热:“必要时,我会为您而死。” 周瓷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是为了刺激少年让少年不甘和愤恨扩大.....现在怎么...... 七月轻叹一口气......为了他而死掉......他好喜欢这样的归宿,但现在—— “主人......我会努力训练......” “你管自己叫什么?”周瓷微眯了眯眼睛。 “......奴会努力训练,”七月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您......先吃点东西吧?” 周瓷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溃败感。 他现在一看少年,连问也不需要问,那个该死的谋反剧情线值一定是他|妈的0,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就,怎么就...... 周瓷眼里沁润着迷茫。 你怎么就不恨我呢...... 周瓷冷笑:“呵......一只贱奴做出来的饭,本少将这辈子也不会吃。” 他这话直接扎进了七月的心窝子,小孩罕见怔了怔,没有说话,低头告退后去地下室加训。 直到亲眼看见七月离去,周瓷终于脱力般半仰在座椅上,小腿上似乎还存着七月刚刚身体的余温。 到底该怎么做...... 系统看着那个依旧硕大的“0”,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瓷。 过了好一会儿,周瓷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刚才小孩做的那碗面。 由于时间过长,本就卖相有些差的面条此时已经泡的软烂发胀,汤水都被吸收没了,蔫唧唧的菜叶子夹杂着发糊的和牛混合在里面。 周瓷拿起筷子挑起来,面条已经软到加不起来了,但他神色不变,仍旧一口一口把已经冷了的面塞进嘴巴里。 面条冷了,可是眼眶滚落的泪珠却炽热,滚烫。 硕大的泪珠滴在面里,化为冰凉,却在下一秒又被送进周瓷的嘴巴。 小皇子吃着来到这里后从未吃过的冷饭软面,想了想,小孩到底还是不会做饭,不然,这碗面吃起来怎么这么苦呢...... - 七月换上训练服后在梅花桩自顾自调好数据,在里面待了一上午,出来的时候已经浑身鲜血淋漓,汗水混杂着血水“滴滴答答”顺着身上的曲线向下流。 他脸上没有表情,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最近周瓷送到他手里的能量球纯度愈发高,形状愈发圆滑,他的精神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现在这样程度的伤口放在数月之前可能会要了他半条命,可现在摆在他身上只是看着吓人,实际用不了半小时就会恢复如初。 而他下一个目标,是要浑身毫发无损走出那个梅花桩。 阿斗正在训练室等他。 七月拿起两把短剑,在手上转了一圈儿后微微俯下身子,眼神沉沉,摆出一个战意的姿势,衣服上划得几处伤口涌出的血色为他平添一份冷酷的杀气。 “开始吧。”七月道。 可是阿斗却兀自站在那处阴影,良久,等到七月满心不耐的时候,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口了。 “雌主......”声音是压抑着的闷声。 “雌主,已经现在这样了......您还要一味地妥协退让吗?” 七月握着短剑的手发紧。 “您这样和他不会有结果的,他就只是把您当一只狗,当一个工具,您的死活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利用您!!” “您真的不懂吗?!” “他那样的人不会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即便以后您真的为他而死,他心里也不会留下有关于您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您现在不是已经体会到了吗?他们这样的皇族都没有心啊!!” “闭嘴——”七月怒斥,一道残影闪过,短剑的剑头指向阿斗的咽喉。 “我自认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阿斗猛地抬头。 “可是我乐意。” “我就是愿意这样做,就是愿意做他的一把趁手的工具,做一条只听他的话的狗。” “有问题?” 阿斗咬牙道:“您不会的。” 七月眼神光芒微凝—— “您是绝对不会甘心只做他的工具,您身上留着先雌王的血,生来便是掠夺和占有的化身,生来如此......” 阿斗胸腔震动,笑了:“等到那个人真的有了别人,有了比您更在意的雌虫......” “到那时候,您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黑化进度:0% 周瓷(喃喃):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垃圾系统害我! :) - 第44章 嫉妒 “砰——” 称得上巨大的身体应声倒地。 七月退后一步, 甩了甩发麻的拳头,眼里恍若凝结成冰。 他冷声通知被只一拳就打趴在地的下属,在说给他听, 也是在告诉自己。 “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说罢便不再留恋,淡漠转头,充斥着铁锈味道的地下室便只剩下了少年冰铁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阿斗垂着头, 低低地笑了。 他不相信。 “雌王, ”他捂住剧痛的下腹,重重咳出一口血沫:“如果您有任何想要站起来,强硬起来,获得一切, 满足欲|望的念头......欢迎您随时来找我......” “您无需任何鸡肋的感情和丝毫的犹豫,因为您的身体,血脉,和您背后所有的旧部下属, 都那样热情的期盼您的归来......我们可以帮助您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七月脚下顿了顿,没再回头,大步走向地下室的门口。 - “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帮助他的吗?”周瓷兀自坐在书房靠左边的座椅上,碧绿的眼眸光亮不再, 隐约透露出一种难过的灰败。 只要一静下来, 所有有关于七月的记忆泄洪般涌进脑海, 挡也挡不住, 可他又是无可奈何,被卷在无边的愧海里无法呼吸,像是寒夜里不着寸缕的乞丐, 无法抵御寒风入侵。 他需要找点事情做——可在前些日子他已经几乎把所有他能够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不论是军事储备, 人员收整,甚至连武器调配他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离间大臣和那只昏庸的雄皇很难,但他终究也做到了......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更困难是事儿,接下来的一切会进展的一帆风顺顺理成章,谁想到事到如今差的这临门一脚会这样的难。 周瓷低低叹了口气。 “宿主......”系统挠头思索了一会儿:“其实咱们目前虽说做的不少,但是大多数并没有挥在主角名下,这些力量不能为主角所用啊......” 周瓷翻白眼:“这还用你说?当时咱们不是商量的好好的,等到七月真的起义谋反的时候制造一些契机把军权转移到他名下——但现在他到底谋反不谋反还不一定呢......” 他捂着太阳穴,真的快要头疼死了。 说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焦急......还是感动多一点吧,即便自己这样远离他,冷漠地对待他,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依旧热忱,一丝一毫的反心也无,他不得不动容于这样忠贞的情谊,可又不得不自己亲手摧毁它。 这样的真心,自己还不起,只能是更加努力地帮助他工作,帮助他完成事业,帮助他变得更强。 系统看着周瓷痛苦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宿主,或许你可以试试现在就给他转移兵权,计划赶不上变化,越早做就越有把握。” 或许现在帮助主角做一些事情周瓷心里能好过一点吧? “你还记得东南那处的那个将军吗?”系统眼睛滴溜溜一转,“从前些阵子你下手开始,你就一直没有抛头露面,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军雌大多数以为那位东南的将军在指挥,如果把他完完全全拉拢到你这里,以后肯定是很有用的一大助力。” 周瓷垂眸沉思半晌:“......我记得还是清楚的,那位将军军雌我对他的感觉一直很奇怪,他看我的时候总觉得毛毛的,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 周瓷肯定道:“他很忠诚。” 他想到这一层面便再也坐不住,前脚通过星网呼叫那将军后就泡进了书房,一天下来整个人几乎没有挪过窝。 一个是为了为之后的动作做好准备,另一个还是......说他懦弱也罢,他不太敢面对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少年...... 他怕他一个恍惚,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再也束缚不住自己的脚步和身心,去亲吻那个人,把他柔柔拥在怀里道歉,告诉他自己所有的逼不得已和情不由衷,向他剖看内心,告诉自己有多么的爱他...... “......呼。”周瓷甩开脑海的思绪,专注于手头的信纸。 至少他该庆幸,他能为他做出另一种帮助。 - 即便是隔音在虫族算是顶尖的巴渝木门也挡不住外面轰隆的星船嗡鸣,周瓷也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平日里坐的平平常常的星船,降落的声音这么大。 他整理好身上深色墨绿的军装,确保从胸口的军徽到脚下的黑靴每一处都完美到跳不出毛病,才深吸口气,去外面会见这位将军。 七月在房间里把一身血渍和污秽洗去,本打算再去找周瓷却发现小皇子在书房看书,只能无功而返,心不在焉地在自己房间看了会儿书,不出意外同时听到了房子外面传来的巨大的嗡鸣。 谁来了...... 七月不知为何有种被冒犯的愤怒,好像是一对鸳鸯住在自己的小窝,无论暴雨清风都打扰不了他们,本是恩恩爱爱,有天却见到一只手蓦然探过来想要把他们的小窝搅得天翻地覆。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下了楼,正巧撞见周瓷正在走向客厅大门门口,视线立刻黏在那人身上动也动不了了。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工作中的周瓷。 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墨绿服帖的军装,从肩膀的金色丝绦到胸前反射着的光辉无不在彰显这位年轻军官的尊贵和荣耀,证明着他比任何雄虫都更有资格穿上这套衣服。 青年身体不算健壮,恰到好处的薄薄的肌肉遍布身体,精瘦而不羸弱。 造物主在他身上显然用了对其他人而言很不公平的造诣——良好的身材比例,细长的双腿,让这身军装更是服帖好看,细细勾勒出每一处宛如工艺品的完美身躯,甚至每一丝的褶皱都像是专门为他设计一般有着恰到好处的美感。 腰部金色的腰带微微垂着几条银链,为本就肃穆的人平添一份冷漠庄严的气质,又勒出一条在七月眼里可以谈得上是诱人的细腰。 他只想要现在把这样衣冠楚楚的人拖拽到只有自己可以见得到的地方,狠狠撕开他的衣服,惩罚他,骂他不知廉耻地穿成这样去见别人,然后在他崩溃哭泣求饶的时候又突然温柔,和他极尽亲昵之事...... 同样被周瓷这一身禁|欲又独特的气质蛊惑的,还有那位狐狸眼的将军。 说他是将军实在不合适,因为没有将军会是这样一幅半不着调的衣服,可以称得上是衣冠不整地来到别人的家。 金波言语含笑打个招呼:“哟,下午好啊,周瓷少将。” 七月双眼微垂,手里的刀剑把剑刃翻了过来,死死攥在手里,随着一道黑影闪过,他站到了周瓷的前面,无声帮周瓷和那人隔开一道空白,眼里的黑色猛然翻涌—— 他觉得这个金发的不知死活的家伙,抢了自己的东西。 周瓷,只有自己,可以叫。 金波只是看了七月一眼,确认这是个奴隶后扬眉,眼睛笑得更弯了:“真是恐怖的氛围呢......这是小皇子的府邸还是鬼宅?要不我现在就走吧?” “再叫我的名字,你可以考虑一下让你的头先走还是身体先走。” 周瓷冷冷放下这句话,转身走向书房。 金波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看了眼七月,抬脚向前走去,眼睛毫不遮掩地直直盯着周瓷被腰带锢起来的没有丝毫赘肉的腰,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真细,真漂亮......不知道进入自己的时候这腰是粉的还是微红的...... 他想的入神,可是还没等他想到最暧昧的画面,他便后脊一凉,明明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没有受到,却从发丝到脚跟恍若被冻住一般。 被野兽盯上的毛骨悚然的窒息感...... 无法再移动,甚至不敢呼吸。 金波一点一点回过头,他听到骨头移动的嘎吱声—— 那双兽瞳直直竖着,里面的瞳仁儿泛着血红。 这双眼睛—— 金波心头剧震,油然而生的臣服感差点让他跪下。 这只雌虫,不,他的雌王......怎么会......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在这里谈。”周瓷皱眉淡淡催促。 金波回过神来,先是反射性地对黑发奴隶微微颔首,眼神摆出下属对主上特有的尊敬的低垂,回头跟了上去。 七月面色不动仍然以一种极有攻击性的姿势蛰伏在原地,眼也不眨地看着后脊发颤的金波。 金波在跟随着小皇子上楼之后总算逃脱了身后虎口般凝视,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一身冷汗。 他恍若才发现自己能够呼吸一般紧紧喘了几口气,骨子里生性轻佻又不长记性地袭来。 他嘴角重新挑起笑意,盈盈看着周瓷。 想不到,阿斗那个废物说找了整个虫星都没找到的雌王,竟然就藏在这里——以一个奴隶的身份。 这个废物最是胆大心细,自己虽然不喜欢这个呆子,却也明白为何不把他们的雌王带回旧部绝对是有缘由。 结合刚才自己被盯上的目光来看...... 呵,他们的雌王竟然是盯上了眼前这个美人儿不肯走吗? 真是有趣。 唔......既然这人是雌王的人,他必然不敢再染指,不过,只是看一看不犯法吧? 金波眯起眼睛大量周瓷,好整以暇地抿起唇。 他可好奇极了这人到底什么能耐把他的雌王迷得七荤八素家也不回的。 周瓷看着金波这时候的目光不由频频皱眉,这样就是自己不喜欢这只军雌将军的原因,这人有时候看他的目光宛如盯上一个任由宰割的动物,让他又发憷又厌恶。 他心里不耐,又把他之前自己亲手写的一些自己都懒得看的长篇大论资料拿出来“啪”一声拍在桌子上,上身向后靠在座椅上。 “帮我个忙。” “少将先生的忙,属下不敢不帮。”总是周瓷的怒意明显到不加掩饰,这人依旧一幅巧笑倩兮,有条不紊的模样,平白让人看了火大。 而正如他所厌,这只雌虫竟在胆大的在心里描摹起周瓷的长相—— 他不明白他们的雌王为什么为了一个跋扈的皇子宁愿抛下权力和荣华也不愿意回去。 哦,也是,跋扈只是这个皇子的保护色,前段日子这个草包皇子做出的决策和一系列的手段属实让他刮目相看。 可是这样也不足以让他们的雌王放下那样难以拒绝的好处跟着这个人身边任劳任怨当一只奴隶吧...... 如果放在随便别的将军身上,周瓷会直接安上一个“对上级不敬”的罪名直接让他滚出去虫宫,让他后悔长了一双没用的眼珠子,可现在这将军属实对他作用太大,事关重大......周瓷懒得对着这个二流子废话:“告诉东南军——” “他们的首领,是一只黑发黑眼的少年。” 等待着以后的首领的雄主会说出什么请求的金波:......? 金波差点笑出声来:“我的少将先生,” 他一双斜弯着上挑的狐狸眼隐约透着嘲讽:“您觉得,这些军雌是傻子吗?” 周瓷也笑了:“还请将军开口前三思。” 周瓷没有动,只是斜着眼睛看向书桌上的文件资料。 金波将信将疑翻了翻那本不算厚的资料,只是几页就顿住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瓷别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只是很好奇为什么金波将军的三个弟弟,好好地首府大院儿不待,却要跑带穷乡僻壤,和虫皇首都几千公里的西北‘逍遥’呢?” 金波喉咙干涩,继续向后翻了几页,“啪”一声合上文件,顿了半晌,低低笑了。 “少将先生,”他的语气不再轻佻:“您想要怎么做?” “我不管你想用什么方法,” “你要让所有的军民知道,他们的统帅不是一个叫做‘周瓷’的皇子,而是这个皇子身边的黑发黑眸的奴隶,并且为这个少年效忠。” “治愈这个人,刚才你应该看到了。” “并且,今天的对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波仔仔细细端详着周瓷的脸,真心实意道:“您真有趣。” “另外,给我准备足够的物资,过段时间,我要去西南。”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金波的脑海中闪过,他想要把这一切拼接成完整的拼图,找出这样无厘头的根因,隐约有个大胆的猜想浮上眼帘他却不敢相信。 不愿离开的雌王,怒目的视线,奇怪的请求,自己的把柄,交逐军权给一只黑发黑眸发抖奴隶...... 金波灿烂地微笑——他似乎,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表担心,金毛狐狸是神助攻哦~ 对了,想问一下大家,这篇文之后肯定不可避免有h,大家希望以什么方式看呢?是wb,企鹅群,还是花卉市场? 这三个方法我都可,大家觉得哪个最方便呀~~~OUO ` 第45章 黑|化 把事情吩咐完, 周瓷再没有丝毫的兴致和这个笑眯眯的狐狸眼待下去,冷冷放下一句“金波将军自便”便信步走到书房门前打算离开。 可是一开门,一个从没有想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七月脸色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苍白, 连那晚周瓷亲自推开他的时候他也未曾如此魂不守舍—— “你要......去哪儿......?”低低的声音哀道,压下的声线遮掩住他心情的无限焦躁和暴戾。 想要撕碎一切的狂躁的压抑,让他的心脏忽上忽下, 水泵一般将近要爆炸掉。 七月刚才在楼下思来想去, 终究还是觉得那只金头发的雌虫不怀好意,忧心忡忡地来到书房门口守着,心想只要里面发出任何不正常的响动自己就冲进去。 反正不能让周瓷被这样一只黄毛垃圾碰了...... 可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 是周瓷以后要去东南? 七月不自禁拉住周瓷衣角,脸上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攥住衣角的指节泛起青白。 “你要去哪儿啊?”他再次问道,这回声音不再发抖了, 强装镇定地沉下心询问,黝黑的瞳仁儿几乎要把周瓷吸进去,虽然水润,却有着不可阻拦的歇斯底里的气势。 他的喉结滚动, 咽下更激进而疯狂的询问。 什么时候去?为什么去?去之后要做什么? 和谁去?怎么去?是和他, 还是和自己? 如果你走了, 我要怎么办, 你要让我怎么办...... 周瓷喉咙有些干,他没有想到这句会恰巧被七月听到。 他去东南,想的是之后很久很久的事情, 久到等七月谋反, 本书剧情线尘埃落定, 到时候倘若七月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自己便去往东南,虽可能不像皇子般锦衣玉食,也可以借助自己的医术过些小日子,帮助七月统治的虫族平民们更加健康一些,倒也算是帮了七月忙。 但他也清楚,自己到那时候绝对会被少年厌恶,想必和原主一样......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下去吧...... 呵...... 可能不仅如此吧,原著里的原主只是从头到尾一以贯之的恶,而自己是更加可恶地把希望建立又亲自打碎。 他自己,比原著那个原主,更可恨,更可剐,更该死。 可是,他又不能不做。 周瓷定定回视着七月的眼眸,碧眼同样暗流涌动。 “......放开我。”竟是如七月一样沙哑到砂砾剐蹭土地般的暗哑。 七月眼睛更红了。 放开他吧,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开他,不让他生气,哄哄他,越心急越没有用—— 你还没有他强,你束缚不住他。 七月心底的声音叫道。 而另一种声音在此刻无法抑制地侵占他的脑海。 看吧,瞧吧,你愚蠢的可怜的念头导致的后果就是这样,你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你怎么能拒绝让自己变得更强呢?这样到最后...... 不,不行...... 七月的脑海几乎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念想逼疯了,他眼眶猩红,胸脯不自觉剧烈起伏着,呼吸错乱。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紧攥着的衣角的手指,被自己的神明一点一点掰开,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他脱离干系。 “周瓷——”七月哭了,全身颤抖着依仗周瓷力气没有他大,不管不顾伸出手臂搂住那人的腰,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口。 瞬时间浑浊的泪水打湿了小皇子的衣领,晕染了一片悲伤的深墨色。 周瓷默然站立,脸上面无表情。 打眼看去他像是冷心冷肺,眼里空无不着一物,似是毫不在意埋在他胸口的少年哭的有多狼狈,一动不动,麻木站着,也不推开也不反应,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只有胸前的徽章反烁着阴冷的银光,穿戴整齐的军服和少年还带着血迹的训练服对比鲜明,更加嘲讽地道出这只奴隶一无所有,只剩满身污泥。 在少年绝望的哭泣之中是冷漠长久的寂宁。 终于,周瓷开口了。 “......对啊,他说的没错......”小皇子葱白的手指攥着少年的墨色头发,一黑一白中游刃的强烈色差让氛围平添一丝剑拔弩张。 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不再上挑,而是微微眯着看了满脸泪痕的少年一眼,强硬抬起他的脑袋,脸颊一偏,双唇就那样缓缓逼近,几乎触碰到七月的耳廓。 他笑着吐出热气。 往日情人间的旖旎情话此时均成了尖刀利刃:“我要走了,要自己去东南,离开这里,放下这里的一切,去那里过一辈子,谁也别想见到我......” 七月全身僵直。 黑发少年不相信地摇头,似在反驳周瓷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为了自己能在首都站稳脚跟做了这么多事,你那样努力工作,怎么可能去东南,你在撒谎......” 他喃喃:“你在撒谎,在撒谎......” 周瓷嗤笑,放开了七月的头,轻轻叹口气:“好吧,你就当我在撒谎,我也很好奇,想要看看你能骗自己到什么地步?” 他像是觉得无聊一样推开七月向前走,可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那个被他推开的人以更大的力气死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张皇失措地哭出声:“周瓷!” 他低泣:“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别走。” “你别走好不好,你不走,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你别再逗我笑了!” 周瓷厉声。 “你能干什么?你能帮我什么?你什么也做不了懂吗。” “而我,只有更强的人,才配得上做我的雌君。” “你连我的奴隶我的狗都不配做!” 周瓷回头掐住已经愣怔住的少年的下巴,双眼和七月漆黑的双瞳完完全全对视,一字一顿告诉他:“你不过是我在路边捡到的一条狗,随手给你几口吃的罢了,懂吗?” 决堤的泪水突然止住了。 那双往日亮丽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瞬间暗了。 以猩红为边框,它变得古井无波,变得深不见底。 像一张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的洪渊巨口。 自己所依仗的信仰崩塌,光辉泯灭,破碎,重构...... 由守护变为掠夺,强取。 他知道,他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周瓷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七月只觉得自己事到如今坚守的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没有了任何的理由,“不会背叛他”这个词变得是那么的可怜,苍白,且......幼稚。 哈,一条没主的狗。 人都走了,你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了,他做什么干什么那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忠诚原则和坚守,做戏给谁瞧呢? 他说准备的一切,目的都是拥有和得到周瓷,不是吗?既然这样,用什么样的手段.....真的有差别吗? “啪啪......” 金波笑着走过来拍手:“承蒙少将厚爱,看了好一场大戏。” 七月依旧在看着周瓷,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看金波一眼。 金波推理出心中那个可以说得上是惊涛骇浪的猜想,太阳穴兴奋地直跳,恍惚间又多了许多猜测—— 周瓷这样帮助他们的雌王,莫非他也是旧部混进去的人。 这不可能,自己也是雌王旧部的元老级成员,不可能会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容貌如此出挑亮眼的雄虫,且不说容貌和身体,单是s级别的精神力就根本不是普通旧部干部可以模仿出来的。 可是他左思右想,又实在不知道一个帝国皇子为何出手相助...... 金波只是纠结了一会儿,便不在意地笑了,世上毫无厘头的事情多了,既然机会摆在这儿了,自己不介意在这时候助自己的雌王一臂之力。 啊,他不是要和雌王抢雄主的意思,希望雌王日后不要太怪罪他...... 他走到周瓷身边,金色的头发随着脚步向前轻轻摇曳,配上那双狐狸眼更像是一只金毛狐狸。 金波依仗着身高和体型的优势从后搭上小皇子的肩膀,这个动作一点也不暧昧,相反带着些许兄弟间友好意味的互动,可是搭配上他伪装在眼里盛满的看向周瓷时赤|裸|裸的欲|望,便让人觉得这个似有似无的怀抱旖旎到了骨子里。 周瓷一惊,他厌烦极了这个金毛二流子,反射性想用手肘撞开,结果自然是被金波巧妙化解,一周一转不像反抗,更像是打情骂俏。 小皇子一下子愤怒了,他正心情不好,准备让这个金毛认清自己的身份,耳边却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系统刚刚正在休眠,猛然得知这个好消息赶紧找到了周瓷,一见到眼前这幅修罗场又说不出话来。 “别啰嗦。” “宿主......主角谋反的剧情线动了!5%虽然动的不算多......呜呜,真是太好了!” 周瓷一愣。 就是这一楞,让金波更加确认心里的想法。 他鼻翼凑到周瓷的耳廓,轻嗅了嗅,眼里陶醉意味更浓,宛如周瓷已经成为他的所有物一般嘴角挂上轻佻的笑意,挑衅般看着那只黑发的少年。 “宿主,10%!!”系统惊道。 七月眼睛墨黑中透露着血丝,死气沉沉地看着他们,却一动不动。 周瓷默了默,还是伸手猛地挣开了身后的金波,反手掐住他的脖子。 “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他威胁地警告,转身走出书房。 一直到彻底消失在拐角,周瓷都不敢再去看七月哪怕一眼。 他看向那双他亲手赋予他的如墨般绝望的双眼时,可以看到清晰的倒影,他的背叛,抛弃,高傲......悉数倒映在那双眸子里,如此清楚明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他自己选择的道路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进度:100% 呼呼,从下一章开始七月就要化身小黑花走崩坏路线噜,小可爱们不要被吓到QAQ 1 第46章 狎|昵 虫宫外庭院里的花树都谢了, 秋风瑟了。 已是过午了,秋日的斜阳苟延残喘着留下最后的光辉,逐渐隐匿。 小皇子的房间没有开灯, 也就成了一片昏暗的黑灰色彩,房间整洁却透露不出几丝人气儿,瞧起来像是没人住的空下来的出租屋。 周瓷抱膝靠在床头, 任由自己隐没于黑暗, 他头脑放空,瘦了很多,往日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碧眼此时却是一片虚无的空洞,细看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事物的影子。 “系统......”他抚着头痛的额尖。 系统“滴滴”几声, 闪了一下红光,安静示意它在。 “我想他了,特别想。” 周瓷垂着眼眸:“特别特别想......” 系统的“滴滴”声沉闷下来,不知怎么它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竟然也可以微微感受到周瓷的难过了。 周瓷把头抬了起来,清瘦的身体让他的五官愈发立体,他神色不快,脸色比以往苍白, 从来上挑着的桃花眼也垂着, 浸渍水光的眼仁却是在残阳的斜映下更漂亮, 像朵暂时缺水了的花儿, 让人打眼看去就心生怜惜,惹人恨不得好好抱在怀里怜爱。 周瓷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 轻轻扫了一眼这些文件。 里面有他为了壮大七月的军队对一些势力的强取, 有和金波暗中联络沟通进度的信件, 也有他......自己将来前往西南提前做的部署。 不明的视线落在那份西南部署的文件上,久久没有离开,他不禁上前几步,手指攥紧桌角,就那样定定地看着那份文件,心里苦到发涩。 他,已经有数个月,没能和七月说上一句话,见过他哪怕一眼了。 那日之后七月就像是变了个人,虽然仍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好像凭空从他的世界消失一般,只要是周瓷待着的地方,连那人的影子也见不到。 如果不是听到下属说七月长期在地下室训练,他几乎怀疑少年直接离开了虫宫。 而他现在作为一个急于和奴隶远离关系的始乱终弃的虫渣,又怎么有脸,怎么有理由,有勇气去地下室寻他。 就算寻到了,又要说什么做什么...... 周瓷垂头苦笑,白衬衫裹住的蝴蝶骨微微屈起,让他即便弯着腰也弯起一个及其美丽的弧度,面孔在残败的日头照应下眼眸里的神色更是莫名,却无端让人看了伤感。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既然已经决定好走下这条道路,决意用自己的恶来送小孩儿到达成功,就该早早料到如今的结果。 毕竟一而再的伤心,谁又会再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这样一个恶人呢? 可是,可是......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手指收缩着缓缓并拢,让本是整洁平齐的白衬衫被攥地皱皱巴巴,一如他皱缩失水的心脏。 他没有想到过自己原来对七月的在意和想念会到达这个地步。 在见不到他的这段时间里,他总是回忆,回忆好的坏的,回忆甜的哭的,由懊恼自己为什么之前接受小孩的爱意,一直到—— 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再多吻吻他,不再多爱抚他,不再多对他好一点......甚至卑鄙可耻地后悔,后悔为什么之前不要了他,侵占他,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体也是好的...... 周瓷瞳孔扩大,猛地甩自己一个巴掌,有些恍惚地顺着书桌滑坐在地上,把脸埋在双膝,却依旧止不住自己的妄念。 你真不要脸。周瓷对自己说。 系统一惊,担心地看着主界面调出的宿主身体报告:“宿主......” 它没由来觉得很难受:“您的精神娱乐阈值已经很低了......让自己开心一点吧,这样下去不行的......” 所有的轻生从抑郁开始,而抑郁始于精神娱乐阈值长期底下。 他的宿主这个状态已经有一个星期。 周瓷捂住发痛的额角,思念疯草一般狂长,声音里带了些呜咽:“我想见他,我想他......” 不管再遇见他时他会说什么,他会不理自己,骂自己......真的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可耻,明明七月就可以那样快刀斩乱麻,撇下情绪,自己反倒矫揉造作藕断丝连...... 可即使这样,他也想看看他。 系统忙不迭点头:“不过见一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宿主去吧。” 周瓷得了鼓励,心里暖了一点,收拾好心情,推开门就下了楼。 路上管家见最近郁郁的小皇子有了活力,一扫前些日子的惆怅,先是眉开眼笑,却见周瓷瘦了的身形皱眉,吩咐厨房晚上多做几道菜。 周瓷不知道这些,往楼下跑得时候带着几丝不管不顾的意味,可越接近地下室,踌躇的情绪却愈发浓烈了。 他感受到了血腥味。 地下室的血腥味很正常,以前和七月一起来的时候受伤是常有的事儿,可是似乎一连这几个星期,地下室的血的味道比以往都更浓烈。 周瓷深呼吸几口气,把这里的血的滋味刻进了身体。 一路上门口守卫看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犹豫,却最终还是惧怕小皇子的喜怒无常,安顺低下头以示尊敬。 周瓷脚步变慢,再往里面却传来了几个侍卫高谈阔论,发出生怕在一旁的七月听不到的高昂的议论嘲弄。 先是看到坐在椅子上擦拭枪支的小孩,周瓷心脏在这一刻真的宛如充血复活了一般猛烈跳动,他嘴角发苦捂住心口,按捺住想要上前凑近的念头,觉得此时不是时机,便卡在一个墙边的死角,安静看着七月。 最先的感觉是瘦了。 小孩也瘦了很多,却不似自己一般清瘦,而是愈发地精瘦,也高了,不知和自己比谁高,肌肉的轮廓比以前明显多了,他正坐在椅子上靠着墙壁擦拭保养枪支。 一条腿颇为随意地屈起踩在椅子上,黑色工装裤勾勒出清晰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像一头安静在暗处蛰伏着的狮子,举手投足不拖泥带水,无端让人打眼看去就能瞧见一股力量。 压倒性的足以致命的力量。 那支枪...... 周瓷跳动不安的心不知怎的获得了一丝安慰。 那是自己送他的枪,他......还没有扔掉吗? 他低垂着有些阴郁的眉眼专心擦拭着枪,嘴里叼着一个细瓶子,过了会儿把瓶子拿下来,撒了些油亮的液体在枪上,看也不看,干净利落地把那细瓶子扔到一旁,继续擦拭着枪支,不一会儿那把枪重新泛起阴冷的银光和金属的质泽,透露着丝丝冰凉的杀气。 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眼睛,像在观察黑乎乎的枪洞,半晌,微微笑了。 周瓷这才清晰地看到七月的眉眼。 小孩......不,这时候应该不能再叫小孩儿了,而是真的抽条的少年,他眉眼冷峻,说不上多了什么变化,却又感觉哪里都不一样了,往来黑曜石般总是亮晶晶的眸子此时沉沉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让人心里发毛,下巴也更为削...... 周瓷还想再细看,却感觉少年似乎往他这边瞄了一眼,周瓷瞬间从心尖烧到头发丝,大脑充血,猛地靠在墙上卡进了死角。 他身体火热,背靠冰冷的墙壁,还在为刚才少年的那一眼发憷,脸却渐渐红了,后知后觉的思念伴随着惊艳一齐席上心房。 心从见到他后再也没有停过,慌得想让周瓷把它摁在地上不要再跳了。 他的少年,只是数月不见,怎么会变得这样的漂亮,这样的美,刚才那人的举手投足,都那样的优雅,像是矫健的贵族美洲豹,光亮的皮毛泛着光,被那样美丽强大嗜血的味道吸引,让人看到几乎无法呼吸。 “呵,被少将遗弃之后下场比普通的奴隶都惨啊......” “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平常见着挺牛气的,怎么,现在才知道把尾巴老老实实地缩起来啊?” 粗嘎的声线藏着浓浓的妒恨,传进周瓷耳边,不禁让人皱眉。 这些捡话柄子的侍卫大声嘲弄,不指名道姓,但是恶心的眼光不住往那个黑发的少年身上瞄。 他们打不过他,又嫉妒这人以前在少将那里讨的宠爱,更是爱看人落尽泥里后使劲拉踩折辱,就这样滑稽地大声说着坏话。 周瓷拳头握紧,这些蝼蚁总是这样令人发笑,他毫不怀疑七月下一秒就要把这些杂碎的牙打掉—— “你们说的没错。” 瞬时间那些挑衅的侍卫,死角里的七月,沉默站在七月左后方的隐忍的阿斗都怔住了。 七月朝着那把银枪的枪帽吹了口气,在手里把玩一圈儿,把那些刚才说话的雌虫都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几步以为七月要趁他们不注意开枪。 少年低低嗤笑一声,愈发懒得和这些杂碎计较,心里找到了一个更发挥这些杂碎余温和价值的方法。 他淡淡开口:“确实,我被他厌弃了,” 虽是在回应着辱骂他的雌虫侍卫,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墙角那处死角。 “我不过是一个被他带回家的奴隶,一条狗罢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少将把我带回来不过觉得我可怜,给了口饭吃罢了,扔了也没什么意外的。” 他说得随意,手上却把枪小心翼翼装进一个羊皮纸袋,站直了身体,身上纵横的细疤明显是不久前留下的,却更描摹了这人危险的杀气。 七月最后看了眼那处墙角,脸上神色模糊,却还是转身走进第二扇门。 他要继续训练了。 周瓷垂着头,依旧靠着墙壁蹲坐着。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那些侍卫已经骂骂咧咧离去,只剩偶尔粗俗不堪的遥远的声音不时传来,久到周瓷耳边听到七月训练室里拳拳到肉的打击声。 他才终于起身,可腿部实在发麻发胀,他无法直立站起,努力向前走了几步,可终究还是两腿绵软,只得又一次瘫坐在地上。 轻声的叹息从喉咙泄出,周瓷的手背搭在眼前,遮住绿眸里的水光。 他的少年,他的七月,以前不肯受任何委屈,甚至没人敢在他面前吐露几个脏字,竟然对这种话都不在意了吗? 亦或者是说,这话他在这数月里来去听了太多次,已经......反驳不过来了。 他确实变得更好了,变得成熟了,强大了,那些侍卫总是嘴上叽叽歪歪也不敢和他动手脚,他今天根本不该来这儿,可是...... 周瓷的心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变得空落落的,随着他脑海里每一次回忆都会刮起一阵风,穿过破漏的心房,吹得他瑟缩冰冷。 - 又过了三十分钟。 黑发少年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躲过刚刚擦过他肩膀的一支尖利能够直接把人开膛破肚的铁箭,关掉室内的机器走出了梅花桩的房间。 他路过周瓷刚刚藏匿的那处死角时候顿了顿,自然感知到那人不在了,身侧的空气都宛如被冻结凝固一般,全身上下再次流露出一股沉沉的死气。 七月来到那处死角,微扬起头轻嗅尚且萦绕的那人甜到腻人的s级信息素味道,唇角又蓦地挑起,空等一下午准备好的面对那人的说辞都白费了的糟糕心情也好了些许,自顾自走出了地下室。 他知道自己如果持续和周瓷这样冷战下去不出几天他就得难受得发狂,特意找了许多星际最前沿的针孔摄像头安装在那人走过路过的每一个地方,安在那人的外套上,安装在那人夜晚睡觉时候的穿的睡衣里面...... 他这样用最隐秘的方式每晚看着那些录像一个人狂欢,对着这些影像喘息,做极尽狎昵之事,本以为这样无法触碰的苦日还要再过几日等到自己得了势把那人彻底关起来拥入怀才罢—— 结果小羊羔竟然自己跑来找他了。 七月今日属实喜出望外,古井无波的心情本是提振了些许,想看看那人想干什么,竟然远远望自己一眼就跑开了......实属让他心中顿生起无名火,无端比往日更加闷燥。 他再次深深吸进再次残留的味道,舔了舔猩红的下唇。 想到那人宛如惊惶的兔子一般刚刚触及他的视线就被烫到似的缩进窝,七月喉结滚动,无端发渴。 本以为那些影像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宽慰,可没想到他的味道更能激起他澎湃的情|欲......既然如此...... 他心里打算着事儿,又恼周瓷下午无端来的这一出,阴着脸走出去的时候一路也没人胆敢触他霉头,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客厅。 熟悉的味道让黑发阴郁的少年从心里旖旎的盘算中惊醒。 周瓷躺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 宛如把数月前的两个人完全调换位置一般,等待到深夜的人,换成了周瓷。 七月一步步挪动到周瓷面前,端详着这张让他用来夜夜销魂的脸,做过的折辱人的荒唐事儿几乎立即浮现在他眼前,逐渐和周瓷的睡颜重合。 惊人的渴求,无限的占有,极尽疯狂的掠夺他的冲动,抓住他的渴望......都像一张没人抑制住的黑洞,在欲|望的催生滋养下愈来愈大,愈来愈深...... 身材抽条的少年猛地起身,身高已然可以和周瓷鼻梁齐平。 他攥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再三闭了闭眼,像按住一只尖叫的动物般压下所有身体的暗色的祈求。 这也是他不敢真的和周瓷见面,只能用录像的原因——他无法确定现在的自己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他知道自己最近有些无法管控自己了。 少年低下眸子几乎用目光细细舔舐着闭目的小皇子,皎洁的月光铺下来洒在周瓷那张足以令最优秀的艺术家惊叹的脸上,愈发趁出那人的高贵和皎洁。 他瘦了。 少年目光顿顿,把渴望和热意悉数压下——容易失控的野兽在这时很自律,他甚至碰都不敢碰他的神明,哪怕一点点。 等以后...... 他的眼睛再次暗沉。 我知道你讨厌我,厌恶我,你说我连你的狗都不配做,那么......我就做你的狼。 一只把你吞吃入腹,让你追悔莫及的,把你牢牢圈在窝里的恶狼。 等到以后,我会把你压在身下,让你哪儿也去不了,让你哭着向我求饶。 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是为了排解自己的难过,又是为了妥协这人对自己的厌弃,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七月......”梦呓的低喃。 “......七月,七月......” 少年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回头。 而沙发上那人,早已在睡梦里泪流满面,无暇绝美的面孔被泪水洗礼,挽留什么似的低泣。 “七月......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特别粗长!以及,发现你萌这些小坏蛋,没有瑟瑟都不不评论了嘤QAQ 话说,大家能看懂晚上七月在被窝对着他雄主的照片干什么吧QAQ · 第47章 安抚 第天周瓷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的。 他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唇是湿润的, 还有些肿,如果他现在看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唇现在艳丽的模样一定是被人狠狠的亲吻蹂|躏过,嘴角更如同是沾上了什么东西被人大力擦拭过, 泛着毫不亚于双唇的深红。 但他显然丝毫没有察觉。 一夜噩梦,太阳穴不断传来恼人的麻痛,让他皱着眉抚上额尖, 可是他自己的按摩技术属实太差, 不禁让他想起以前他工作晚归时候在他额头用力得当的手。 现在再看,那时候自己在七月的按摩下疲惫消除的很快,少年为了给他按摩的更舒服一点,手法一定是有专门学过的...... 他想回忆那时候他们在书房闹的小孩的笑脸, 可是总是不自觉转而想起昨天晌晚地下室里冷削俊毅的侧脸,和在那些杂碎的闲言碎语下古井无波的双眸。 周瓷恍然,他很久没有见过七月笑过了。 四肢不属于自己一般传来麻木的无知觉感,比痛觉更让人难受, 一如周瓷冰凉的心,他坐在床尾缓了缓,顺理成章地认为昨夜应该是他在沙发待得太晚,管家或者侍卫将他送回房间的。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吹来阵阵瑟瑟秋风, 让周瓷从脖颈到胸膛被吹得凉飕飕的, 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啊......阿嚏......”周瓷皱眉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站起身去衣柜寻一件他最近总在穿的一件里衣,那件纯白的里衣他入秋以来一直套在最里面,面料柔软舒适, 穿起来和没穿差不多却又很暖和, 本想多做几件没想到面料是攻打别的星球的战利品, 很稀少,便也作罢。 他来到衣帽间仔细寻了半天,惊讶的发现他找不到了。 “不应该啊......”周瓷眉头微微拧起来又找了一遍,依旧找不到。 这就奇了怪了,他的房间自从很久以前和七月亲近之后就再也没有让那些服侍自己穿衣洗漱的亚雌进来过了,按理说没人有能碰到他的东西,而七月现在对他是那样的态度,必然不可能进来的。 怎么就平白无故消失了...... 周瓷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于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随手放在某处找不到了,这件事没有占据他的心神太久,虽然他很喜欢那件里衣,但身为虫族的皇子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转身就换了一件。 出去的时候因为刚刚没有关上窗户,那条缝隙更大了些,即便穿的厚了,周瓷依旧感觉阵阵生寒。 冬天快要到了啊。 他走到那处关上了窗,有些担心少年的衣服够不够保暖,心想待会儿吩咐人往七月房间里送些衣服。 不知怎的,周瓷突然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送给少年的红色围巾。 那件围巾也是自己以前戴过的,虽然布料结实暖和,但终究也是旧了,既然也已经入了深秋......他想给七月,亲手织一个围巾。 这个想法让周瓷很兴奋,早上思念七月的郁结和里衣丢失的疑虑也都消散了不少,看了眼时间快到自己进军部的时候了,便下了楼,客厅见到管家时候提了一嘴,要一些虫族最好的针织面料和趁手的针织工具,他有用。 管家怔了怔:“少将您要这些古董的东西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收藏?可是虫族谁不知道小皇子的爱好可不是收集古董,最擅长的是打碎古董。 周瓷心情很好地笑了,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这些玩意儿到了现在这个科技水平,早就是淘汰掉的东西了,哪里会有人想到用这些来织围巾。 这要是放在一年前还在地球的他身上,估计自己也不可思议,自己一个大男人,竟也会为了这样的儿女私情来酸腐地给心爱的人织围巾吧...... 周瓷想到这儿脸一红,有些羞涩笑笑,上午随是深秋,但阳光正好,红日的光辉徐徐落在精雕玉琢的人儿的脸上,趁得那抹红愈发红艳灿烂,连桃花般的眼尾也笑出魅惑般的色泽,瞧着让人无端发渴,不禁让看了周瓷二十年的管家都看愣了。 周瓷浑然不觉,笑意盈盈在眼底,正欲抬头再说什么,却迎面和那个自己日思夜想几近发狂的人目光相撞—— 黑发少年眉眼依旧阴郁冷肃,但因为刚刚结束晨练还滴着点薄汗,虽然气质发寒,却仍然因为汗水蒸腾出的热气而显得比昨天见到的时候更为活力了些,到真像是个18岁的男孩儿了。 七月正在往这边走,微不可见地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周瓷桃面红润的笑脸,喉结滚动了一下—— 根本无需细想,昨晚自己听到那人的话后情绪几乎发狂,他就那样把人抱回房间,攥紧那人的里衣仗着那人熟睡,又是再次失控对着那张玉琢似的脸...... 他视线落到周瓷那处自己昨晚大力擦拭过的嘴角,明明应该愧疚,可他却不禁有种邪恶的违背道德的满足和快意...... 果然,自己就不能和他见面,这人哪怕一颦一笑,都牵扯起他每一次的呼吸,实在太容易让他失控。 七月垂下暗沉留欲的眉眼,装作不在意般移开视线向别处走去。 “等一下——”嘴先一步头脑,周瓷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他叫住他干嘛?他要说什么?做什么?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少年倒是听话地顿住,周瓷瞳孔微缩,几乎贪婪地看着七月已经宽阔了许多的背影,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少年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落寞。 周瓷调整好呼吸,碰巧随心似的问道:“......最近练习,怎么样了?” 发觉这话关心意味太浓,他挑眉又补上一句:“最好加紧一点,我需要使用你。” 七月听了转身,眉梢都泛着冷意。 很明显,这句话让他不高兴了。 七月不禁想要走近周瓷,剖开他的心脏,看一看到底是红的还是别的什么颜色。 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边不自觉地在梦里呼喊着和他道歉,一边又要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到底是为什么。 呵,不过也不重要了。 不论他是什么态度,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到底爱不爱自己,自己的目的只是获得他,占有他,禁锢他,不是么? “使用我?”七月舔了舔下唇,突然凑到周瓷面前,他看着周瓷惊讶震惊的瞳孔冷笑,压下愤怒,挑拨色|情地问道:“主人想要怎么使用我?用哪里使用我?” “是用您的这里,”少年微眯着眼睛抚上周瓷昨晚被他吻的红艳的唇,“还是......用这儿?”他骨节分明包含力量的指节逐步向下,划过周瓷颤抖的喉结,起伏的胸膛,停到...... “闭嘴!”周瓷猛地推开他,脸上是被轻薄后的气恼和一丝......少年看不懂的情绪。 七月呵呵地笑了,他看着周瓷抗拒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在一层一层上涌,化为尖刀利刃一点点瓦解他的理智。 他其实有能力,在此刻,在现在,在这个时候,在下一秒,就能仅凭一人之力把眼前这只他爱到疯狂的,想要吞吃入腹的雄虫带走,可之后会迎来帝国的追杀,只能带着他亡命天涯。 这他不乐意。 他要获得这个星球最荣华最顶部的权利,用遮天的羽翼把这个人死死包裹住,让他逃无可逃,只能被他限制在一处,谁也见不到,只能日夜期盼他的归来,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他告诫着自己,像在勾|引自己的欲|望,又像在平息自己的欲|望。 少年瞳孔是一无可见的深黑,他最后深深看了眼周瓷,眼神含笑,像是在祝福他享受最后剩下的自由的快乐的时光,头也不回去了地下室。 一直到了七月在周瓷的眼里真真正正消失在了拐角,周瓷才脱力般恍然叹了口气,少年执拗的眼神历历在目,他在震惊之余又很担心...... 周瓷闭了闭眼:“去军部。” - “现在兵力部署的差不多了......” 周瓷翻了翻桌子上可有可无的几个文件:“虫族历代雄皇保证,大多依仗着雌君处于对雄皇的爱,利用所拥有的势力协助雄皇巩固皇权,” “可是我雌父似乎并非如此,他不是很喜欢......不对,就是不喜欢我的雄父,也就是雄皇。” “但是这点原著里并没有解释。” 系统点头,也是一脸严肃:“宿主,我们大概探索出这个世界起义的薄弱点和关键点,最重要的不是雄皇有多么的手腕,而是他的雌君是否愿意帮助他。” “原著里没有解释的话,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剧情,宿主不需要太担心。” 周瓷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历代雄皇一处于色|欲,二处于权力,大多会选择美貌而忠诚的雌君,自己的雌父在很久以前也是很爱雄父的,可是似乎是处于某种不知名原因,生下自己难产死掉后竟然没有给雄父一丝一毫的助力。 这是严重不符合逻辑的。 “不管怎样,我们的主角谋反剧情线意愿值已经到达百分之60了,”系统宽慰道:“宿主不要太担心,百分之六十代表已经有很强烈的意图了。” 可是不到百分之百,他不太放心...... 周瓷垂眸:“挺好的......但是剩下百分之40怎么做。”他没有办法在看到七月现在这个样子后再硬着心从自己这里对七月再做什么了,真的没办法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够狠了,自己再继续也没什么效果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让数值再提升一些。 系统挠头:“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看来,真正牵动主角心情的只有你哇宿主。” 周瓷一愣:“只有我?他的部下找他时候没有吗?” 系统继续摇头:“每次数据勘测捕捉的时候,他的情绪起伏直从始至终只对你有,这些感情很复杂,我现在太低级了分析不出来,只是从面板上可以看得很明显,除你之外他对任何事物的感情波动只有对你的千分之一。” 甚至不到千分之一,系统默默补充。 一身军装的少将垂下头坐在不算舒适的军用椅子上不动了,只是细看的话依旧能够发现那人的指尖在细微地颤抖。 系统眨眨眼,它是不是说错话了...... “先......先回去吧......”周瓷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系统的话一般,静默走出灯火通明的军部,走过漆黑的夜色,上了星船。 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可以为小孩做的一切都做完了,本应内心安稳,有所平息,可依旧心里涌动着翻腾着难平的情壑,似是疼,似是苦,又夹带着丝丝甜意和隐秘的喜悦,让他沉浸在这样的五味瓶中不能自拔,但最终却化为一股难耐的心慌。 他不知道这股心慌起源何处,开口有些焦躁:“我要快点回家。” 家这个字眼出现的毫无缘由,周瓷其实从未把自己归属于这个世界,从心底便不认可这里畸形的规则和变态的制度,可他反射性地就称有七月的地方就是家了...... 司机应声提速,豪华的星船急速隐在墨色的深夜。 越是靠近,心里的不安如同破了风的大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让周瓷从皱眉到握紧双手,直到最后不安得在在星船踱步,只得在以前七月待过的沙发里汲取一些以往的气息稍稍抚平急躁发毛的内心。 “少将,到......” 司机话音未落,周瓷就已然拧着眉头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进大门,正中客厅里剑拔弩张的味道已然几乎让人窒息,阿斗正跪在管家面前大吼着什么,言语里隐藏的歇斯底里狠狠攥紧周瓷的心。 他是原著里七月最得力忠实的属下,怎么可能会跪别人,除非...... 阿斗见他过来了,眼里深蓝色的瞳孔收缩,先是见到救世主一样跪爬着来到他身边,血渍浸着粗料裤子发出酸牙的声音,可没人在意,他先是“哐哐”地重重磕下了三个响头,一个一米九将近两米的汉子眼泪直掉—— “少将,少将!”他沁着血泪哭喊着:“您救救我们雌......您救救他,救救他吧,少将——” 周瓷心脏上宛如压了一块大石头,双拳握地“咔嚓”响,开口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哑的厉害,他的眼眶被这一幕逼成猩红,冲管家怒吼:“还不快去叫医生!!” 管家深深吸一口气:“少将,他们有问题,他一个侍卫长......”他一个侍卫长凭什么那么在意一个努力的死活?这有问题啊! “去!叫!”周瓷这一眼定住了管家的灵魂,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叫现在能叫来的,最好的医生。” 管家看着这双眼睛,只觉得从脚尖到发丝直直窜上一股毛骨悚然的害然,忙不迭点头,在本能的恐惧下开始动作。 周瓷头也不转,直直去了地下室,阿斗如获救星,连喘带爬着站起来跟上那人飞速的不像一个病弱之人的疾步。 他先是疾步地走着,到最后心里的不安和惧怕扩大,盈满内心,便开始跑,一直跑过空荡荡的走廊,跑过几个侍卫正不知为什么嘲讽着笑的内室门口,跑过满是血污的墙角,跑过第一扇门第二扇门,最后来到了第三扇门。 那扇他一开始用来帮助七月锻炼精神力的门室。 他的少年,护在心里眼里,想到日夜难寐的少年,一身血污的少年,呼吸微弱的少年,伤口累累的少年,昏过去的少年,就那样不做生息地趴在地上。 像死了一样。 像死了一样。 周瓷被这个油然冒出的想法惊得脚下踉跄,一下子摔倒,全身抖如筛糠来到黑发闭眸的少年眼前,他不敢去动他,就唤他的名字。 “七月......七月?” 小皇子低下眉眼,脸上是极尽的温柔,声音却是与之完全不符的沙哑和颤动的哭腔:“七月......” 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阿斗单膝跪在周瓷面前,因为受了伤而说不出完整的话,有些发顿道:“雌.....他,他今天不知怎么非要进第三扇门,出来后就这样了......” “第三扇门......我不是在锁着......” 阿斗还没说话,周瓷突然转头,定定看着门口一地碎铁残骸,沉默了。 他竟然生生用身体,把那扇千斤铁打造的门击碎了。 但怎么会这样,那扇门本来就是没有钥匙,当时系统和他沟通时候就说过,只有有将这扇门击碎的体能和力量之后,训练精神力才会有安全保证,否则只会在精神力训练中伤害神经,进而影响身体机能。 既然七月能击碎这扇门,那说明体能已经够了,怎么还会...... 还没有等到周瓷思索出结果,医生和几个侍卫已经过来,似是想要靠近少年的身体,可是越是靠近,浑身血迹的人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好像一只终于在挣扎之中解脱的困兽,只是不住地低吼:“......滚开,滚......” 周瓷不再犹豫,反身把七月背在身上像卧室走去。 本是暴戾的眉宇本能反应一样温顺下来。 少年看起来确实瘦了,可是身体却很沉,背着的时候能够感受到硬邦邦的绷紧的肌肉,每一寸皮肤带着因为颅内剧烈疼痛而引发的颤抖和战栗。 数月里从未靠近过如此紧密,周瓷却生不起一丝一毫旖旎的心思,他撑着有些病弱的身体,想也没想地把七月背在身上,背得紧实,专心。因而忽略了一旁阿斗惊讶震惊的目光。 一直到了卧室,周瓷才把背上的人轻轻放下,有些紧张地握住七月的手,医生拿出专门治疗雌虫精神力暴动的激素和器械,均是隐藏一脸惊诧,为这只能让小皇子亲自背起的雌虫治疗。 周瓷紧张地看着药剂注入七月体内。 “少将......”一个医生犹豫开口:“这位雌虫是很典型的精神力暴动,他明明是一只B级雌虫,可是B级抑制药物却不管用......” “直接用S级的抑制药。” “是......” 过了半晌,医生满头汗跪在地上,看着周瓷冷俏的面容哆嗦着说出大不敬的话:“少将,这只雌虫的精神力实在归于强悍,很难药物机械治疗,如果能早些治疗说不定可以一试,可现在时间过了太久——” “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医生闭眼心里一横:“只有您的S级信息素可以救他。” 几个医生和侍卫,连带阿斗均悉数离去,留下还在发呆的周瓷。 小皇子看着因为精神疼痛而眉梢抽动,冷峻难掩青涩的少年,心像被千戳万孔一样疼。 “系统,他为什么没有通过精神力训练,明明他的体能是够的......” 系统查了查,有些不太想说,但还是小声低道:“好像是因为训练过程想到了和您的对话。” 系统说的委婉,说白了不过是七月在精神力训练时候想到周瓷抗拒的话语,心里恼怒,思虑不专了,精神力训练时候注意力不集中是大忌,他调的训练数值很高及其苛刻,于是一个晃神,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他就是想到了周瓷的抗拒的神情,就是这样没出息罢了。 周瓷心宛如碎成了几瓣,哽咽着吻住七月被痛楚逼得发颤的唇。 他双睫不住如蝴蝶羽翼一般轻颤,一手扣住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这个他以前一向习以为常的动作此时对于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来说竟也算亲密了。 周瓷感受手里少年黑色的发丝暖融融毛茸茸的触感,眼睛不可自抑地湿润起来。 愈发动情地亲吻少年的唇,另一只手抚上少年肩胛骨的虫翼,用最包容最柔和的力量安抚暴动的雌虫。 良久,等到怀里人因疼痛而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脸颊升起微微红晕。 周瓷才最后不舍地再次轻轻一啜少年的被吻的发红发胀的软唇,然后—— 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推开了他。 想要占有这个人的欲|望从未有此刻一样疯长,但前途未卜,未来渺茫,他无法不负责任地做出这种事。 周瓷深深呼吸,转身的一瞬间,床上的人醒了。 “唔嗯......”沙哑低沉的声音很撩人,忠实记录着这人的所有或疼或痒的感受。 七月显然对被精神力摧残折磨时候的记忆忘得一干二净,看到周瓷站在前不远处时先是心猛地一颤,继而一种被爱人看了狼狈时的耻辱盈上脑海。 他看到一旁的器械和药物自然而然以为是医生来过了。 “原来您还会在意我的死活......”七月隐下情绪,开口淡淡嘲讽。 空气似乎静默了好一会儿。 “当然,”周瓷回头,吊起眼角,“毕竟你还有很多值得利用的地方。” 系统:“谋反剧情意愿度数值70%。” 他像在告诉失控的自己又像是在警告少年:“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给你找医生治疗,不过一个随便找来就能任由我折辱泄欲的奴隶罢了,有什么特别,不过是拳脚厉害,对我有用......” 话音还未落,床上本应浑身虚软的少年狼一般伺机而动,利爪攥紧周瓷的前衣领,眼眶发红把他摁在床上,崩溃般地低吼: “周瓷,你有心吗?” “你真的,对我们以前,一点都不想要,不在意了吗......” 小皇子斜斜地闲适般看了他一眼,掰开他的手,可那手像铁铸一般纹丝不动,他便移开视线顿顿看着天花板,眼里情绪莫名。 良久后他嗤笑:“......这个你不是最清楚吗。” “......谋反剧情意愿度数值75%。” 又是过了很久,周瓷一用力挣开七月的钳制。 他心叹幸好七月没有再用力,不然他这样一幅弱极了的身子,把他从地下室背到楼上已然用了全部力气,还真不能太挣开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离开房门的一刹那,周瓷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白,有点像他上午找的里衣。 作者有话要说: 不担心,咱是正经甜文,小瓷同学做的事儿以后傻七月都会知道哒~~ · 第48章 围巾 “药都送过去了?” “......都送到他手里了。” “他每天有没有按时注射, 对那些药有什么应激反应,你都要好好记下来,”周瓷理所应当地吩咐阿斗, 丝毫不觉得让一个皇宫里的侍卫长这样精心照顾一个奴隶有丝毫不对劲儿的地方,“有什么意外必须和我说,听懂了吗?” 阿斗双唇抿的很紧, 单膝跪在白玉地板上不敢仰头看他, 心里的疑惑却愈发扩大:“我明白了,少将。” 周瓷像是满意点了,微微点头,挥手把一个精巧的额黑色小瓶扔到阿斗那儿, 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 “......可是,少将——” 身高马大的青年依旧伏下身子,姿态是一个下人对皇宫贵族恰到好处的恭敬。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周瓷是皇宫贵族,自那天雌王意外受了伤之后, 周瓷先是对着那日虫宫里所有对雌王伤势见死不救无动于衷的下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儿,虫宫的奴仆将近整个大换血,甚至连数十年在这里工作的管家也领了一通教训。 那次之后,虫宫再也无人敢招惹七月。 阿斗心里真真实实地感激他。 之后便是在这个星球上能找到的最好的质量精神力的药, 最能够温养精力的保养品, 一股脑儿地全经由自己的手交给了雌王——而这些, 都被眼前这位小皇子蛮了下来, 让阿斗对少年只说是从旧部那里拿来的。 阿斗眉目朗俊,可此时眼里的蕴郁也不住加深,深藏起止不住的困惑和不解。 他知道周瓷对雌王没有恶意, 但更多的是震惊, 他亲眼见过雌王因为周瓷态度转折而魂不守舍, 整日作践自己身体的那一段日子,他看着雌王那些时日逐渐消瘦,眼里狠戾愈发浓厚,既是愤怒又是了然,如今看来,他和他的雌王应该都是被眼前这个人骗了...... 周瓷正直立在书房侧面洒落的光晕里,眉眼低垂,浓长上翘的睫毛上恍若度上一层金粉,漂亮的不似凡人,清瘦的身体不显得羸弱,反倒平添一份病仄仄的药味,举手投足三分薄凉,七分艳色。 阿斗到嘴边的带着质问语气的话语就这样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周瓷言语发凉,“这不是你该问的,你的任务是保护好他,其他的知道的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儿。” 阿斗听出话语中威胁的寒意,猛地把头颅压低:“少将,我知道了。” 直到亲眼观察到阿斗低眉离开,周瓷才放松般轻声叹了口气,又觉得胸膛又有些发闷了,不由得轻声咳嗽两声。 “宿主......”系统跳出来有些担心地提醒:“我刚才查了好半天,你的症状好像是因为,抑制剂的后遗症。” 周瓷一愣,随即了然点点头,侧身从书房一边的小盒子里拿出织了数月的围巾针线,那个盒子底下还有一个织围巾的小册子教程,已经书皮泛着毛边,里面的书页也斯斯拉拉的看着快要坏了,显然是被翻了很多遍。 这个时代的科技力量已经很久没有书籍这种东西了,还是因为针织器具也是老古董的玩意儿,那些人以为他收集古董,为了讨他欢心一起拿来的。 不过周瓷现在用不到了,织围巾的教程他已经牢记于心,只拿了织了九成的围巾和针线,靠在一旁的沙发里,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慢慢织起来。 系统急了:“宿主!!你怎么不着急啊?!” 这些天周瓷一直时有胸闷,平常只是咳嗦,但是最近是愈发地严重,光是普通的咳嗦也就罢了,有天它还看到宿主咳嗦后擦的纸巾上有血哎! 它是个低级系统,找东西的能力有点差,昨晚一边充电一边翻找万千小世界各个有此类症状的资料熬了一个晚上,给它家宿主找到了问题所在,想不到周瓷竟然还没事儿人一样。 “有点感应,但是知道后还是挺惊讶的,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啊。”周瓷故作惊讶到,看着系统担心的样子直笑,手一抖,银针就再次扎到了手指,瞬时间鲜血流出,几滴好像还渗进了围巾里...... 周瓷眼神都没抬,他倒习以为常了,心想怪不得织围巾这玩意儿淘汰了,真不好弄,随手拿卫生纸擦了擦便继续织。 系统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狠狠“哼”了一声:“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忘了前几天主角伤的多重,那还算是小伤呢,你难道不知道抑制精神力这件事有多严重?” 它顿了半晌,嘴一瘪,明明是个系统音却含着点哭腔的意思:“你会死哎!” 说罢系统像个小孩儿“哇哇”哭似的,龇牙咧嘴发出些撕拉破乱的音节,搞得周瓷实在有点忍俊不禁。 他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织着那个围巾,毕竟以前送的围巾旧了,他希望给七月弄一个更好看的新的。 等到系统安静点后轻声:“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儿......你不是说我的死活对于结局影响不大吗?你想,我要是老活着,等到七月他走到最后了他拿我怎么办,” 周瓷轻轻叹气,看着手里的围巾像是透过围巾看着某个人,脸色柔柔的,蕴含着无尽的情谊:“你别瞧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对我爱答不理的看着挺冷漠,等我要是出了事儿他绝对不会放着我不管......可以后雌王为皇,我活着只会让他为难。” “况且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系统讷讷:“......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死了之后我可以送你回地球。” “......是吗......”周瓷顿了顿,这个结局也不出意外,他也想到过,也接受......他眼前不知怎的掠过少年漆黑如曜石般的黑眸,心里蓦地发紧。 “也挺好......”小皇子笑笑,重新操持起针线。 “那你呢?”系统担忧:“那你怎么办?你的地球的家人现在也都不再了呀。” 它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几个月见不到主角,周瓷的心理阈值就那么低,如果真的一生一世他们两个都分开的话,对他们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管那些做什么——”周瓷声音突然昂扬起来,他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很是真心实意的笑意,抖了抖他用了数月终于做出来的围巾。 围巾是用了虫族定好的红珠布料做出来的,通体深红发墨,触手柔软贴合,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他及其认真仔细地串出来,他有自信能自豪地说,即便是机器,也做不到这样的完美。 他知道自己无论是从身体状况还是剧情等等其他什么方面来说,留在这个世界都是不合适的,到目前为止又没有送过少年什么真真正正的礼物,之所以这样兴奋,还是想要借着这条围巾私心能让七月记住他,另外也是借由织围巾的几个月寄托一下自己对少年无处安放,几乎溢出的爱情。 是的,他很爱七月。 周瓷兴奋地朝系统炫耀了好一会儿,站起身的时候用手支了一下桌面,蓦然疼得皱了一下眉头,瞄了眼满是伤痕针孔的手,他又不在意地移开视线,看着这条红彤彤的围巾笑得很开心,恨不得现在就到七月面前给他戴起来。 最近已经入了冬,又是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精神力训练还会不会受伤呢...... 若是这条红红的围巾戴在少年身上,反趁着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蛋儿,即便装的像个小大人一样阴沉,也一定会显得很乖巧很漂亮吧。 周瓷欢喜地不得了,看了眼时间发现是小孩结束训练的时候,便几步出了门直奔一楼,正巧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七月。 若是按照地球上周瓷本国的日历,今天已经过了“小雪”的节气了,这里的气候和他的家乡那里差不了多少,此时外面也是天寒地冻,可是七月进客厅的时候身上分明只穿着一条训练时候一成不变的黑色工装裤和一个看起来很薄的衬衣。 虽然穿的薄,但是黑发的少年显然没有丝毫的冷意,撞到周瓷的视线时先是一顿,脸上神色莫变,可是视线落到周瓷手里及其显眼的红色围巾,眉心很明显地一皱,似乎憋着火气般看了他一眼,低了低头以示尊敬,转身就想走了。 周瓷的眉头瞬时间不可自抑地拧了起来。 第一反应是虫宫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又在苛待七月。 “虫宫最近是入不敷出了吗?”他一边下楼,一边懒懒散散地开口,声音故意放大,瞬时间几个下人低声细语交谈的声音悉数消失。 “穿这么点儿......我的皇宫倒也不至于省着这么些布料钱。”周瓷气的声线发冷,怒不可遏地冷笑,“谁负责给这个奴隶送衣服的?” 宽阔的客厅鸦雀无声,半晌正当一个亚雌哆哆嗦嗦着跪下的时候,七月开口了。 “没人短了我衣食物件,”少年没有看向周瓷,陈述事实一样说道,声线没有起伏:“我自己随便穿的。” “随便穿的?” 周瓷心里火气一层一层地冒,脚下走近了,这才看清那身上衣竟是夏天穿的薄薄的白衬衣,料子比夏服还要薄。 “不想要命了就直说,别在我面前自残!”周瓷把手里的红围巾扔进少年怀里,被这不爱惜身体的死孩子气得冷笑连连:“知道的是说你自己一心训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虫宫小气到故意为难你一个奴隶。” 七月听着周瓷冰冷的声线之下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觉得可笑,抬眼看了看这条红围巾,又看了眼周瓷。 “哪儿来的?”他淡淡问道。 “你管哪儿来的,”周瓷碧眼微微眯了一下:“别人孝敬我的,我看不上这促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正配你,不是吗?” “主角剧情意愿度数值80%。”系统瑟缩在角落。 “所以......别人给的。”少年刚才先是闪了一下光的眼睛熄灭了,重新回到了原来黑沉沉泥沼般的暗色。 周瓷自然心虚,看着那条围巾到了七月手里就转身要走。 “呵......” 下一秒少年手腕一翻,那条围巾被重重甩在地上。 “别人的东西,我不稀罕,也不想要。”少年眼也不眨地盯着周瓷,眉头微蹙,心里渐渐下沉。 为什么要把别人的破烂东西给我,还偏偏是红色的围巾...... 难道,我连你曾经不经意送我的东西也不配拥有吗? 周瓷自然听到了布帛摔在地上的声音,眼眶一湿,想要回头说些什么让七月拿着,可是委屈的泪珠已经滚到了眼眶,声音也是发哑发木,只要再说一句话一定是很难看地流出泪来,丑的不行吧。 静默半晌,周瓷没等到把眼泪逼回去,眼角却更湿了,终究还是脚步顿了顿,什么也没说地上了楼。 七月怔在原地好半会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周瓷上楼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悔意涌上心头,让他数月来平静的心泛起涟漪。 怎么这样......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明明是你想要用别人的围巾代替你送我的那条。 少年垂着眉眼,乖乖捡起来地上那条深红的围巾,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 他其实今天见到周瓷是有些喜出望外的,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见到那条围巾实在很难受,有股被背叛的感觉,因而就失控地说出那些话,如果他再冷静点就好了,虽然周瓷总是会说些他讨厌的冷冰冰的话,但是他也希望多听几句。 七月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正在上楼梯的周瓷,怔了一下,奇怪于周瓷为什么上楼上的这么慢,而且身形好像有点不稳。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先一步上前,往上跑了几步,可是还没有等走到周瓷面前,那人似乎又好起来了,像往常一样向房间走去。 七月皱了皱眉想去询问,但又不知道以现在二人的关系又该如何开口,收紧了拳头看着怀里的红围巾,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和难过,转身下了楼。 - “谢谢......” 周瓷走到房间的时候再也撑不住身子,向系统道过谢后终究脱了力把自己摔倒床上,连叹气都没有力气发出来。 刚才多亏系统帮了他一把,不然他刚才那副孱弱的身子,一定在七月身边露馅了...... 系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宿主,你还记得角斗场的剧情吗?” “当然,就是明天嘛......” 周瓷手背附在眼睛上,不再想看到眼前头晕眼花的一片虚无......自己的症状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啊,似乎感官也都逐渐削弱......留在这儿半死不活的谁看着不难受,剧情走快点也是好事。 明天,角斗场。 角逐,搏斗,军队。 起义。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这条围巾,是我独有的,还是其余姐姐妹妹都有的? · 第49章 角斗场 “嗡——” 椭圆形场地上有价值千金的钟鼓长鸣, 意味着敲响了角斗场的号角。 一年一度的角斗场是虫族的王公贵族们每年不可或缺的游戏之一。 顾名思义,角斗场主要集中在一个“斗”字,这个“斗”分为两种, 与人斗与兽斗。 皇臣贵族每每在这一天会拿出自己这年来最为引以为傲的奴隶,几十个可以说是虫国最优秀的虫奴被送到这里,而最终能够有资格有命出去的, 只有一个。 角斗场奴隶若是获得第一名, 这个奴隶的主人就会及其有面子,往年不乏有芝麻大的虫族小官凭借着培养一个武力高强的奴隶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畸形又恶心的,用无辜的生命堆积快感与刺激的游戏。 周瓷和他两个哥哥一起站在高台, 旁边是在一把华丽的宽阔高椅上坐着的雄皇,最高级的虫臣可以和他们共同站在台上,剩下的没有资格同台,待在不远处的低了一截的矮台。 “......他今天, 真的,会走吗?” 小皇子低垂着眉眼,眼角发梢均是化不开的冰凉,他把玩着手里一株那日七月送他的金箔玫瑰, 碧眼一片沉沉。 自从来到这儿, 周瓷只和虫皇打了声招呼, 其余谁也没有理睬, 他两个哥哥像是想和他说什么,最终还是担心打扰到周瓷,自然也就没人敢触他霉头。 “八成会这样了, 宿主。”系统查了查数据:“他的谋反意愿度百分之八十, 那今天他和部下一起回到旧部的概率就有百分之八十。” “原著这个时间点, 是多少?” “......呃,百分之百。” “......” 周瓷不说话了,默声心里叹口气,他也希望万无一失,想把七月的那个意愿度提到满值,这样才能一方面保证计划周全,另一方面他也大致完成了任务,可这段时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少年也就只会用无声沉寂的眼眸默默看他,意愿值什么的是死活都不动了。 他能够察觉到七月似乎在顾虑着什么,但那是什么呢。 角斗场开场为了更为刺激和肃穆一般选择在下午,发红的斜阳在周瓷碧绿的眼眸里似乎点燃了一团火,为他的冷意平添一幅温润似水的柔情。 像是沉湎世俗而什么都不知道的迷茫驯幼的小兽,纯真里透露一丝与世不隔的薄凉。 金波走到桅杆处看着红日的周瓷身边,支起下巴欣赏着美如画的未来雌王妃,嗯......妃这个词似乎不太合适,不过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词了。 他向来爱美,美酒美玉美食......美人,只可惜眼前这位美人儿他这辈子也没有福气碰着了。 “少将先生,在想什么呢......”金波的声音故意压低,变得暗哑旖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在瑶台私会。 周瓷一下子就皱起眉头,冷笑道:“本少将想什么应该对金波将军不重要吧,金波将军似乎对自己的奴隶很自信,等会儿可别哭着回家。”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来这个角斗场参加搏斗的奴隶都是奴隶里数一数二的,数年在其身上花费的心血堪比买上几栋首都房府,就盼着这天能够第一,可是角斗场出来的只有一个,其余自然是没了命,因此角斗场三规:不恼不闹不挠。 即不恼怒,不胡闹,不阻挠。 金波不在意地笑了笑,有心想把周瓷逗开心,一是等以后可以找雌王邀功,二嘛...... 他想了想道:“......少将,不如这样,”他的视线落到周瓷手上的玫瑰:“倘若等会儿你那个奴隶赢了,我便帮你,再给你那心肝儿奴隶多填充一支军队,” 他向着一脸狐疑的周瓷眨了眨眼,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倘若我赢了,你就把这支玫瑰给我?怎么样,很划算吧。” 周瓷反射性皱眉把自己的玫瑰离远了些,低头思索一下:“你要什么都可以,就这支玫瑰不——” “那就算了。”金波耸耸肩,装作不在意一般隐下笑意。 这个赌注对他百利无一害,毕竟不管打不打赌,他都要把那军队转给雌王的,打赌只是个形势,那支花儿他也没兴趣——一看就知道是个一文不值的最廉价的花,也不知道他家雌王怎么好意思送出手的...... 更何况,他也不相信他的雌王连这些罗咯都打不过。 目的嘛,只是提振一下这位美人儿的兴致,他可不喜欢看漂亮的脸蛋愁眉苦脸。 周瓷心里犹豫万分,金波那个提议正正好好踩到他痛点上,如今七月起义率停滞在百分八十,自己利用皇子和少将的身份能够做的几乎都做过了,这支军队......或许就是七月成功的关键点呢? 他不敢忽视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况且,他能够百分百肯定的是,七月一定能在这次的角斗场里活下来。 周瓷留恋的把那支花递给笑意盈盈的金波,颇有些忍痛割爱的意思:“......那可说好了,不能反悔。” 金波看着周瓷这模样都有点想笑,结果玫瑰仔细端详一会儿,更发现这金箔竟也廉价,从头到脚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玩意儿,瘪嘴皱了皱眉,眼里嫌弃的意味浓的几乎流出来。 周瓷:......? 死金毛儿,你嫌弃就还我! - 人|兽之斗,人人之斗。 他们的对手是七头饿了三个星期的老虎,规则很简单,在杀死所有的老虎之后开始人与人搏斗,最后胜出者即为最后的赢家。 不仅可以摆脱奴隶身份,更是能获得无量的荣华富贵,可以说这个角斗场是他们鲤鱼跃龙门般唯一的机会,赢了便是衣食无忧,输了就是摔倒粉身碎骨,以一个极为不体面的姿势死去。 因为死去的尸体没有人会给他们收尸,他们的骨头会被悉数挖出来作为骨钟,为下一任的角斗场长鸣。 一共30只奴隶,每人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虫皇在这种场合素来大方,这些白衣也都是好料子做的,说是这些奴隶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也不为过。 之所以是白衣,说是这样流出血来更为鲜红艳丽,更刺激,说白了,一切什么最终第一名获得奖励什么的都是虚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讨的虫皇和王公贵族们暴虐的欢心。 空手和这样的野兽搏斗自然无趣,又为了看到不同兵器互相击打的血肉横飞的画面,三十个人,分成三十个号码,每人可以“随机”获得一把武器。 “你的武器是什么......嗯?” “一......一把刀......” “跟我换!嗯?贱种,敢不换我现在就让你在上场之前少一条腿!” “......哼,怂包,早给我不就好了。” 不算大的武器隔间里几个奴隶已然开始为好的武器争抢,不乏有高大奴隶故意欺辱弱小者,一片喧嚣混乱。 王公贵族欺辱奴隶,奴隶欺辱更弱小的奴隶。 黑发少年依靠在墙上,轻合双眼。 他身体看来算不上结实,甚至相比于那些庞大腰圆的奴隶来说还算得上是略微瘦弱,但气势却极为骇人,那些不少在人猎场出来的奴隶,杀气都不如他那样浓。 这里只有他一个黑发黑眸,自然是被那些人孤立了的。 分发武器的侍卫一脸不耐,挨个叫着号让这些奴隶过来领取武器。 “......哎,12号,就说你呐!”那侍卫瞄一眼靠在墙壁上的黑发奴隶,不屑感和厌恶感油然从心底腾起:“你这只奴隶,来领取武器!” 在这里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奴隶。 一个用来形容野兽和物品的量词。 少年终于睁开眼,眼神向那里轻飘飘地一移,顿时—— 粗嘎的笑声,肮脏的谩骂,熙熙攘攘的骚动,都在这黑渊般的一眼中戛然而止。 他似乎毫无察觉,抬脚走到桌子前,拿来刻着“12”的武器—— 一把,朽木制作的弓箭。 只有两支箭,还都是连小动物都杀不死刺不穿的圆头箭。 侍卫看着七月,虽是被这渗人的气势震的满头大汗,但仍不愿承认自己被一只奴隶的气势压得却这么惨,又是不敢吱一声,只是故作般地狞笑,幸灾乐祸地把箭递给他。 而除了他之外,有人手里是把短剑,有人是枪,有人是长矛......再不济的,也是一把满是尖刺的长鞭。 而只有他的,是一把发不上力,使不上劲,破破烂烂,连弓箭都无法刺伤人的烂弓。 而本该绝望抓狂的少年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面上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动,和刚才一样靠到刚才的墙角和刚才一样闭目养神。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根本不像是拿到一把让自己丧命的武器,而是像去喝了一口水般闲适自在。 宛如天然的,雌虫间的,上级对下级威压。 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三十只奴隶被赶到角斗场中央场地前,莫名的,没有人敢说话了。 “嗡——” 用去年角斗场死去的奴隶之骨做出来的苍白森然的骨钟长鸣,七个巨大的铁笼被推到了场地最后面,与三十个或是瑟缩或是恐惧或是麻木的奴隶正相对。 奴隶皆是一身白衣,不论他们经历过多少肮脏腌臜,在与七头巨硕无比,嘴角流涎的恶虎相比,在这样强烈的视觉对比之下,只像是误入森林深处的小白兔,只等待被也野兽一口咬断喉咙。 除了一个黑发的奴隶。 周瓷瞳孔一缩,一眼就捕捉到了手里只是一把残弓的七月,握住栏杆的手猛然收紧,胸膛起起伏伏,颤抖着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就想下去。 金波一怔,猛地抓住周瓷的胳膊,低声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 周瓷用力一下子挣开手上的力度:“他拿着那样一把玩具似的武器,你告诉我他要怎么活下来?这根本不公平!” 金波低声:“这就是角斗场的规矩,” “每年的武器岑参差不齐,总有一把是最烂的,但是......” 他抬眼望向周瓷:“往往是拥有这样的武器的人,是活到最后的。” 金波这话说得不错,越是底牌差的,最后激发的潜能也越大。 人与虎的角斗,本就生存几率渺茫,靠着任何武器也无法完全取胜,从一开始,武器就是幌子,能赢,靠的不是人所不擅长的力气,而是脑子。 而只有拥有嘴巴差的武器的人,才会摆脱优秀武器带来的虚假的心安,转而去思索该如何用脑力取胜。 金波知道这个道理,周瓷自然不会不懂。 周瓷一怔,定定看了金波一会儿,慢慢松了力气,可眉宇间依旧不肯舒展。 金波看着周瓷这幅模样,越发确认了不久前自己心里的那个根本不可能的猜想......他故意调笑:“少将先生......难不成是不敢和我赌了?” 小皇子冷笑连连,一把推开金波,走到栏杆前继续寻找少年的身影。 他听了虽有些许心安,他也知道凭借七月的身手,即便是空着手来的也不会被这些杂碎伤到,可...... 可是那样不算高大的小少年,站在一群庞大腰圆的奴隶里,又手里握着那样一弯残弓破箭,对面又是凶猛的老虎,他就这样看着,但从视觉来说只能感觉少年获胜几率渺茫,心底油然生出一股险些撕毁他的理智的害怕和担心。 周瓷呼出一口浊气,颤抖的手停了下来,目光再不看向别处,紧紧盯着台下的七月。 他要相信他,相信他的少年,他的七月,他的......爱人。 少年在一群恐慌的奴隶里显得闲适自在,他看都没看那群恶虎一眼,倒先是在一众座位席上逡巡起来,捕捉到熟悉的人后,便那样定定看着,和那人的目光遥遥对应。 可是他们的距离不算近,一个高台恍若天壑,一个在地底人间炼狱。 像是天然不可逾越的,无形巨壁一般的远的让人绝望的距离。 少年淡淡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而凶狠。 原来这么远吗...... 在众目耿耿的时候,在高朋满座的时候,在外面的时候,在正式场合的时候,在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的时候...... 他们竟然只能可悲的,只能如此残酷的,要隔上这样宛如天堑的距离才能互相注视吗? 啊......可是,我的雄主,你不要担心,在不久之后。 在不久之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没有别人,我也要,在众目耿耿之下,能够和你并肩,光明正大的拥有你,占有你...... 猛虎出笼,随着数声高昂的嚎叫,一身虎皮,饿了数星期的野兽奔跑着向这些白兔飞奔而来,长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和浑浊的涎水。 猛兽四条健壮的双腿跑出来的速度自然比这些奴隶快得多,不一会儿第一声惨烈的嘶吼传来,一个手持短刀的奴隶生生被咬断了脑壳。 这一声嘶吼像是敲响了逃跑的警钟,没有人有胆量去挑战这样雄壮饥饿的成年老虎,一时间剩余的奴隶抱头鼠窜,更有几个吓得屁滚尿流,失禁着向前挪步,下一秒沦为老虎的嘴下亡魂。 那个奴隶的主人自然被笑话了,官员在低一节的矮台上大声咒骂,嘴里说着什么回去要把这贱奴的所有亲人都杀了...... 周瓷愣愣看着眼前这样残忍的一幕,心头大骇。 他一直对虫族的奴隶制度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意识,在把七月接回家后虽然下人对他的转性很是奇怪但也没有告诉过他原主以前做的事情有多么恶劣,他也之后专注于军事和与小孩相处,对这些事更是知之甚少。 耳边传来官员的咒骂声,大呼刺激的高兴声,或有失望的气恼声,更多的是因为眼前血腥一幕引起的肾上腺激素增加而愈发大声的粗|重|喘|息。 而地下正如一片乱世的人间炼狱,尖利的哭泣哀嚎盖住痛苦的□□,让周瓷太阳穴发疼。 纵使原著里已经读过,可真的见到这一幕,他仍旧从脚底板窜上一股凉意。 这样畸形的制度,着实该要毁灭了。 周瓷皱眉不再去想其他,专心在场地里搜罗七月的身影,眉心紧紧蹙起来—— 他找不到七月了。 30个奴隶转眼只剩下了不到10个,猛虎7头,由于奴隶中有人的武器是枪支,消灭了其中6头,只剩下最后一头足足有五人般高大的虎王,低吼着像他们走来。 最高大的6号俯下身子,攥紧手里的□□,这刀在这老虎面前像是牙签一样又细又小,他冷汗直流大喊:“你们这群孬种,快点杀了这老虎啊!!” 没有人应他,老虎也被这声声嘶力竭的最后呼喊惊到,几步上前直接咬碎了这奴隶的上半身。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响起,上位的台子上爆发一阵刺激的欢呼。 只剩下四个奴隶。 老虎一步步向着他们走来,硕大的兽瞳泛着冰冷却狂热的光芒,那几个奴隶一人手里是一把空了子弹的枪,一人手里是把菜刀,一人手里是长剑,一人是把短鞭。 那个手握长剑的人心一横,嘴里疯狂的叫喊着,冲上前趁着老虎嘴里还在叼着前一个奴隶的碎了一般的脑袋,癫狂般浑身颤抖着冲上前,快狠准地把剑一下子插进老虎的心脏处! 老虎这时候被这样一重击,发了疯似的狂吼,在那失去了长剑这一般武器的奴隶愣神儿失控直接咬断了那奴隶的脑袋。 剩下三个奴隶已然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手脚不分,几乎是爬着逃离这里,嘴里胡乱哭喊着,只是再次被野兽用獠牙和利爪夺取生命,洒出滚烫的,一生悲惨而痛苦的鲜血。 官员们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极为扫兴,不乏互相责备说今年的老虎设置的太多,一个活着的都没有,连人与人的搏击都没有看到,就在这时—— 一直靠在老虎身后的墙边的少年猝然出现,他借力墙壁猛然跃起,拿出那只一碰就掉木屑的残弓和一只圆头箭。 白衣随着这一跳一跃而衣袂翩翩,像是蛰伏在阴影处的雪白的蝴蝶腾翅起飞。 刺眼的完完整整,滴血不沾的白与角斗场一片血腥的狼藉形成鲜明对比,宛如救赎世人的天使降临人间。 可惜他只是一只披着白色的看着像天使的恶魔。 装箭,拉弓,瞄准。 空气在这一刻恍若静谧起来,时间流动似是被堵住的沙漏在此时此刻也变得缓缓—— 如血残阳之下,黑发少年一脸平静将弓箭对准。 也就在这时候所有人发现他并不那样瘦弱,拉弓时候肩膀和背脊的肌肉线条是那样流畅而漂亮,眼里与其余任何奴隶都不同,毫无瑟缩,如墨的兽瞳竟与猛虎别无二致,沉静而冷漠地宣判死亡。 宛若天生的死神。 他屈起弓箭对准老虎,却不知怎么停滞下来,视线在此刻犹疑,像在寻找一个人。 先是非要看见那人是什么样的表情后才肯射箭。 周瓷紧张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碧眼以从未有过的专注死死看着七月,呼吸像是怕惊扰到人一样放轻。 他紧张地快要死掉了。 少年对上那双满眼都是他的碧眼,看着恶虎都没有波动是双眼一缩,微愣。 这是他数月没有见过的,如此在乎他的模样。 他就那样盯着台上的周瓷,手在之前积蓄了如此磅礴的恐怖的力量之后,竟是这样轻飘飘的就把箭放了。 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自量力,无论多大的力量,圆箭终究是圆箭,怎么可能伤的了皮糙肉厚的老虎? 可在下一秒—— 圆箭撞上长剑的剑柄,把浅浅插在老虎胸膛的长剑一下子深深打进了老虎心脏,瞬时间还在吼叫的老虎浑身抽搐,应声哗然倒地。 全场所有人静默无声,眼里骇然。 斜阳斜映,照耀如血的残局。 所有人看着场中央不沾丝毫脏污的少年,惊惧,厌恶,疯狂,震撼...... 他们不发声,周瓷却笑了。 小皇子被暖光应得漂漂亮亮,红红润润的脸,却笑得明媚,艳丽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啥也不说了好不好,审核放我一马QAQ · 第50章 冰融 椭圆形的角斗场地面上的一砖一瓦尽是浸上血色, 恶虎尸体和奴隶惨死的尸体横亘其上,隐隐约约开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这样一幅血肉糜烂的堪称恐怖的画面里,唯独一人白衣黑发, 身上竟然连一丝的血点也无,像是误闯罗刹的耶稣,圣洁中透露一丝诡异的味道。 也正到此时, 角斗场这一年一度的闹剧也堪堪来到了结局。 “这......是老三的奴隶?”雄皇惊讶地看了眼周瓷, 虽然隐藏的极好,但周瓷向他点头以示敬意的时候还是看到了雄皇眼底的一丝厌恶。 他在厌恶什么?周瓷心里一惊,仍旧把头低着,直到雄皇过了好半晌说“抬起来吧”才低眉顺眼走到一旁。 原著里描绘原著用的词是千娇万宠, 所有的人都对他抱着喜爱和宠溺,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自己来到这里之后,雄父和他两个哥哥, 对他的态度愈发扑朔迷离。 自己来到这之后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按照常理不应该更加喜欢他......可为什么...... 周瓷还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少年已然在侍卫的引领下来从角斗场顺着几千步的阶梯来到天台,正面对着帷幕里的雄皇, 缓缓跪了下来。 只是在跪下的前一秒, 他的视线落到金波的手上—— 那是他送给周瓷的那支金箔玫瑰。 他不可置信地瞳孔微缩, 牙猛地咬紧, 遮掩住漆黑如墨,深沉黑暗的情绪。 从角斗场到高台,轻而易举站在比那些所谓的大臣的矮台还要高的地方, 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矮台上死了自己奴隶的大臣心底不由咒骂起来, 这第一是谁的奴隶不好?偏偏是这个三皇子的奴隶, 三皇子已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必和他们争这个功劳? “把头抬起来吧。”每年都有魁首,但今年这个竟然是个看来半大的孩子,更是身上纤尘未染,着实让人惊叹,雄皇罕见地起了点兴致。 虽是看到这奴隶黑色的头发时候很是不喜,但处于好奇和惊讶,仍然捏着鼻子想要仔细端详这个奴隶。 七月把头放得低,想起金波手上自己的东西,汩汩无数毁灭的欲|望攥紧他的心脏,他没有动:“......罪奴天生黑发黑眸,乃是不祥之兆,不愿冲撞到雄皇陛下。” 一听这奴隶是黑发黑眸,雄皇眉宇间厌恶更甚,他这样一幅看垃圾的样子让周瓷不由得火气从心中升起,心想这个老玩意儿最后被七月斩首示众的样子会不会还是这一幅臭脸。 金波也仍然靠在周瓷的身侧,依旧是原来笑意盈盈的模样,但是含笑之下的眼底却藏了深不可测的几缕寒意。 雄皇意兴阑珊,摆了摆手,正想随便搪塞这个贱种一些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好处,异变陡然—— 以高台为圆心,从雄皇背后及栏杆四周突然跳出几个一身黑衣的军雌,他们各个人高马大,面容被黑罩捂住只露出数双黑色的眼睛证明他们是最低端的雌虫。 几个黑衣人煞气凛然,显然是带了死志来的,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黑衣人大吼:“该死的雄皇,你个狗东西不把我们雌虫当人看,今天就要拿了你们这些狗屁的皇宫贵族的狗命!!” 高台几个人大骇,转瞬之间这些雌虫已然向着高台的几个贵族冲过来。 雄皇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哆嗦着手头又没有武器,只是抓住座椅旁把手大喊着“来人!” 可那些侍卫哪能那么快就赶上来,雄皇心惊肉跳,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七月怒吼:“贱种!还不来护驾!” 几个黑衣人直直朝雄皇奔去。 这些黑衣雌虫均是虫族首都星最底层整日靠着捡垃圾度日的雌虫,无亲无故,因为一生的非人对待心生的怨恨却是泼天的大,被金波暗中调渡引导做了刺杀雄皇的死侍。 金波眼里闪烁,表面也装出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自然知道这次的行动真的杀死虫皇的几率渺茫,但是杀死虫皇只是个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是要把他们的雌王带走。 只是这些死侍却不知道他们雌王和周瓷的渊源,一些黑衣人看着周瓷一身华服,眼里火光顿冒,剑尖直指虫国传闻中刁蛮跋扈,最喜以虐杀雌虫为乐的三皇子。 周瓷看向近在咫尺的匕首却没有什么畏惧的情绪。 今天是七月离开的日子,他的任务结束了,死掉也无所谓。 可是那人自然不是这么想的。 黑发少年瞳孔一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下一秒,抄起地上一把短剑挡在周瓷面前,“哐啷”一声,那个黑衣人就被这巨大的反作用力击倒,斜歪在一旁。 “滚开。”少年言语低沉,眼里浓郁的黑沉几近溢出来,仍为刚才一幕心惊不止,身上的煞气厉发骇人。 周瓷站在七月身后,看着少年已然坚实的脊背,喉头滚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次的行动,原著上说是通过死侍行动,七月救驾有功,打探进入皇帝的侍卫部,了解了皇宫构造后返回军部筹谋起义。 可现在......七月哪里有保护那个雄皇,竟是念着自己的安危来保护了自己...... 周瓷的心脏狂跳,他无法不为少年为了他所做的一切而感动,但也无法不为接下来的情况而担忧。 少年死死握住手中的刀柄,眼里没有丝毫悔意,他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能够得到周瓷,若是那人死了自己活着有什么价值? ......如果周瓷因为自己出了什么事儿,他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雄皇看到那贱奴竟是先一步去保护了自己那个狼子野心的三儿子,惊惧愤怒不已,却还是只能连滚带爬的连番逃避,金波看着雌王那边的那一幕眉头紧紧皱起,眼里一动,几步跳到了雄皇面前阻挡死侍的攻击,故意探着肩膀被一个黑衣人穿透,瞬间鲜血侵染了军服。 若是雌王那儿因为雌王妃出了点差错,那就由自己来做打探进入侍卫内部的事情吧...... 一场闹剧的时间不算久,直到矮台的侍卫们匆忙上台,将不多的几个似死侍消灭殆尽,才算为这场意外行刺划了尾声。 雄皇还在一旁粗|重的喘|息,额头一片虚浮的冷汗,他看着血流汩汩的金波大喊:“还不叫医生过来给金波将军治疗!” 七月仍然担心着周瓷,他拧着眉头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周瓷的身体,确定没有伤了之后又看了看周瓷的神色,似乎不是像以前在虫宫时候那样冷了,眼里也再次出现以前二人没有吵架时候的情谊......他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不由得心头微动。 恍然间他甚至觉得什么旧部什么兵马什么起义都不重要了,如果周瓷真的不再冷待自己,像以前一样每天能够和他说几句话,亲吻他,和他好好在一起,他就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不再管那些东西。 少年一身煞气还未退散,黑瞳却隐隐微动,他看着周瓷的碧眼,低声道:“周瓷,我......” “啪——” 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把毫无防备的少年打地歪了头,白皙的,连去了角斗场一遭都没有丝毫血迹的脸颊印下一个极为鲜红的透着血印的巴掌印。 雄皇再次回到了座椅上,低沉着脸,目光测测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知礼数,妄自尊大,你有什么资格唤我的名字?” 周瓷瞪大眼睛呵斥道,所有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到,没人在意他发抖的掌心。 “啪——” 又是一个巴掌,再次落到左脸,鲜红的巴掌印更深。 黑发少年的发丝被打乱了,乱糟糟遮掩着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清面孔。 “这一巴掌,打你以下犯上,还不跪下!” 少年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唇角似笑非笑地轻轻勾起,随着“砰”的一声双膝蓦然摔到坚硬的白玉地板上,听上去就感觉极疼。 他真是......幼稚极了,真是错得离谱啊...... “啪——”再次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不知变通,愚钝无知!刚才危险重重,你最该保护的是雄皇陛下,你唯一效忠的也应该是虫皇!而不是自作主张的来凑到本少将身旁!” 全场默不作声。 周瓷骂完,似乎还是因为生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自顾自来到座椅前,单膝跪在雄皇座前:“雄父,家奴不知礼数,让各位皇亲国戚看了笑话,是儿臣教养不周,请雄皇责罚!” 少年刚刚下了角斗场的衣冠整齐已然不再,那三个巴掌打得极重,他的脸颊一片火辣辣的滚烫和疼痛,唇角也有血渍。 但对于他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实在说不上重,似乎连挠痒痒都差了点意思。 更疼的,是心。 这三个巴掌,彻彻底底把他所幻想的周瓷能够回心转意的美梦打醒了。 现在的自己。 不知礼数,妄自尊大,没有资格喊他的名字。 以下犯上,不知变通,愚钝无知,救他是自作主张,是不和周礼。 呵......直到最后,自己罪孽如此深重,要被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满脑子空空如也的所谓雄皇评定生死。 少年兀自跪在那儿,双手握拳轻轻颤抖,双眼很久很久没有眨动,整个人看起来很安静,却又在每个发丝和周身的空气里叫嚣着疯狂,头发随着凛冬的劲风四散,像一只冬天无家可归的狼。 “......既然你也知道这贱奴犯了大罪,”雄皇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七月,不经意又瞄到了一旁死去的黑衣人有和这贱奴一模一样的黑眼,不禁心里厌恶更甚,随口道: “扔了地牢,过三天直接处死吧。” “......” “雄皇,这贱奴礼数不周,但也罪不至死......” “怎么?”雄皇皱起眉:“你要违抗命令?” “儿臣不敢。” “嗯,先把这贱奴拖下去吧。” 少年仍然跪在那儿,侍卫上前左右抓住他的双臂,想要拖他下去。少年感受左右传来的力道真的想笑,他想大声告诉周瓷自己有力量现在就离开,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直到自己被拖走,自己那个刻到心尖尖的人,都依旧跪在雄皇面前,没有再看自己一眼。 那个位置,就这样的能够让你臣服吗?如果是我呢?如果坐在那儿的人是我呢?你会这样安顺地跪在我身边,任由我亵玩,占|有吗? 处死吗?也挺好的,自己的生命就是他给自己的,因为他而死了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 凛冬已至,节气大寒。 角斗场的尸体被清理干净,天上纷纷扬扬落下大雪,不一会儿椭圆形血迹斑斑的角斗场已然铺上一层纯白软被,任谁也看不出底下死去的几十个亡魂。 大雪下了两天,凡是裸露在外没有遮挡的土地都覆盖上了积雪,虫族的子民们都说这又是一个祥瑞之兆。 雄虫居住的雄王宫外的一片空地也正是如此,雄皇看下雪了就没有再去早朝理政,待在自己松软大床上拥数个美人入怀,外面的空地没人踩,便安安静静地落雪了两天,铺成厚厚的一层。 却在第三天来了一个人。 周瓷自顾自走到台阶前,看也没看天上仍洒洒落落飘扬的隆冬寒雪,也不顾脚下的雪光是踩在上面就已经将近没过了短靴,挺直上身直直跪下。 厚厚的雪立刻没过了小皇子的双膝。 “雄皇,”是青年清朗而清脆的声音:“他罪不至此,还获得了本次角斗场的第一名,处死他有损雄皇面上光辉。” “请雄皇收回成命!” 他说完上身伏下,把头深深透过雪绒般厚厚的雪被,磕在地上发出声响,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雄皇。 雄皇懒洋洋起了身,眯着被酒色熏得细长猥琐的双眼,撇着嘴看了眼窗外跪伏的三儿子,只当是陌生人,漫不经心地开始吩咐那些莺莺燕燕的亚雌为他洗漱浣洗。 周瓷这次铁了心知道,这个好面子的雄皇不会让他的三儿子冻死在他殿前,故意身着了一身单薄的军装,将自己目前为止取得的所有的荣誉的勋章悉数挂在肩上和胸前。 可他终究换不回雄皇的父爱,只是仍五体投地跪伏在殿外,全身冻得瑟缩颤抖。 “宿主......”系统着急地一直翻书找资料,可对眼前这一幕没什么办法,憋了半天悄悄化成实体,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跑到周瓷的头顶帮他面前吹走一些雪花。 今天的雪下的尤其大,系统干扰世界的能力很一般,只能面前把周瓷头上的雪花吹走,其他地方再也顾不上了。 “谢谢你......我,感觉,好很多了......”周瓷冷的全身发颤,头却依旧磕在地上,他不知道系统为他做了什么,他已经冻得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微微笑着致谢。 “宿主......”系统憋着嘴来到周瓷发旋上,给他弄走头上的雪花,“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现在我就送你回地球吧......” 系统越想越觉得可行:“你现在回地球,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主角的谋反值已经百分之九十了——” “百分之九十了?”周瓷自动把“回地球”这句话掠过,没顾上冻得发颤的身子,轻声心问:“什么时候,是我.....打他巴掌的时候吗?” 系统摇摇头:“不是,是他挡遖可以沨在你面前,把想要伤害你的死侍赶走的时候。” 周瓷眼眶一热,九尺寒冰,身体发冷,但他一手蓦地紧握,攥紧一片霜雪,另一只手抚上口袋,触到那支七月送他的金箔玫瑰...... 想要流出泪来。 他的身体已经很孱弱了,好几天了那些织围巾的针孔依旧在手上密密麻麻,伤痕遍布,看了让人为这玉手,也为这美人难过。 “这样啊......” 想到少年挡在他面前时候看他的目光,那时候数值之所以增长,是不是为了,带他也走呢......可自己却只能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逼不得已,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亲手第一次打了他,做出那种事。 系统安抚:“宿主,你做的很好了,当时我勘测过,如果那时候你什么都没说......虫皇的命令是要把主角当场斩首呢......是你保护了他,你已经很棒了。” 周瓷摇摇头,再次直起身子:“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磕下第二个头。 雄皇在里面兀自皱眉:“这个老三真是顽固。” 一旁服侍的亚雌担忧,委婉道:“雄皇,若是三皇子真的在这时候被冻死了,到时候结果公布,即便是三皇子的错,虫民也会对您有误解的。”更何况三皇子是s级雄虫,若是真的死掉,对雄皇稳固基业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再雄皇面前说。 周瓷整个人几乎被埋在了雪里面,却感觉后脑勺那里暖一点了,知道是系统在帮他,轻笑笑:“雄皇怕我得权希望我死掉,却又不敢真的让我死,还挺好笑的。” 系统也感觉雄皇态度不对劲,一边驱赶着雪花一边查阅了资料皱眉:“宿主,原来你的身体差是有法可解的,解药在雄皇那里,他不想给你用!” 小球气坏了,一鼓一鼓的:“真是个虫渣,连自己孩子都见死不救!” 周瓷呼吸之间皆是寒气,连鼻腔都似乎被冻起来了,手指不能动,失去了知觉,这种情况一般也伴随着困意,但是因为系统帮他暖了头,所以意识还是清醒。 他笑了笑,想说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但是实在身体很难受,没有力气在说些别的什么了。 他要用仅存的力气做些有用的事。 雪花还在“呼呼”地飘,风有点冷,把骨头也冻起来了,他勉强支撑起身子,道一句“请雄皇收回成命”,再次重重磕下第三个头。 三个头还他那三个巴掌,他不奢求少年能原谅他,只要少年活着就好。 他无力跪伏在地上,从身体里阵阵上涌的恶心感伴随着带冰碴的冷风把他灌满。他重重咳嗦几声,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手再次抚上那朵玫瑰。 理智告诉他现在昏过去最好,昏过去,失去了痛觉,死也算死的轻巧,他死了,雄皇就算是彻底被架在案板上了,民心向背,大势已失,七月的成功是必然的......但他还是不想这样。 算他自私也好,贪婪也好,他好想再看到七月最后一眼。 他不希望他们最后的相处时刻是言不由衷的冷言冷语和打在人心上的巴掌。 - 地牢里有血的味道。 金波救驾有功,本是数十年潜伏在虫族内部外加上突然而来的盛宠让他获得了几近把控军部犄角旮旯的所有权力,昨晚在他的旨意下已经调换了地牢的守卫兵,现在地牢里逃跑路线上的所有人都换成了他们一手培养的死侍。 阿斗一身守卫侍服来到七月的地牢前,找出打开的钥匙几步解开了锁链。 “雌王,”阿斗微喘着气单膝跪在少年身旁:“请您和我走吧,我们回到旧部一起从长计议——” “你走吧。”少年仍靠在墙边闭眼,他最近无聊的时候很喜欢闭着眼睛,这样容易让他回忆起周瓷和他以前相处时候的画面,很清晰,像是在看一场老式电影。 黑发少年一身囚服,本应该是狼狈邋遢,却丝毫不见窘迫,反倒坐在稻草上像是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样闲适,气势虽是迫人,却难掩五官的精致亮丽。 “你们旧部实力强大,我回去没什么好做的,不如就在这儿自己待着,见了他最后一面去死也不错。” 阿斗惊得肝胆俱裂:“雌王!” 七月皱眉,也不说什么,依旧闭目靠墙。 阿斗猛地把头磕在地上,将近两米的汉子苦口婆心地苦苦哀求,说了半天换来的还是一声让他走。 七月有些不耐烦了:“你们旧部实力强大,连‘汇离药’这样的顶级恢复精神力的药都拿得到手,也有培养死侍,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实在用不上我,换了任何一个带领你们都能达到你们的目的,不用非得是我。” 阿斗似乎被这话梗住了,闭了闭眼,终究道:“雌王......那些药......都是少将转经我交给您的。” 少年睁开眼,倏然转头,黝黑的眸子发深:“......你说什么?” 那段他精神力受伤的日子,正是周瓷最为冷待他的那段时日,远离自己,讨厌自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找药呢...... 阿斗把头低的更深,心里向周瓷致歉自己违反了约定:“雌王,不仅如此,那天您精神力受伤,我向管家向侍卫甚至向那些亚雌求了一下午给你找医生都没有人管,还是当天少将他回来后马不停蹄提为您找了虫星最好的医生和药,您那时候抗拒旁人亲近,还是他亲自背着您送回房间......” 少年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愣愣上前抓紧阿斗的前衣襟,脸上的红色巴掌印还未退,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眼睛睁得很大,像灵魂都被颠覆了一般,不可置信地讷讷:“......你骗我。”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那人最狠心了,莫名其妙疏远自己,让自己那样伤心,说自己是他的武器,就在刚刚还打了他,要他的命...... 怎么会这样。 可他又知道这些都是真的,自己并非木头,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比如那次回忆起自己精神力失控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让他很熟悉的手在安抚他,有不算宽阔但背着他很稳很结实的背托着他...... 各种的细节都在告诉他真相,可他被那个一举一动牵都扯到自身心肺的人骗的彻底,就那样一叶障目,看不见真相。 阿斗继续道:“......少将那次您精神力暴动时候亲身抚慰了您,所有那日对您不管的下人都被换了,所有自那以后您才......” 他才能“恰巧”地不再听到所有流言蜚语,每次受伤都会“恰巧”地有药,衣服永远都“恰巧”地有料子最好的,吃饭永远都“恰巧”地能吃到最好的食材,有任何问题时候都会“恰巧”地送来他最需要的军理书..... 真巧啊。 少年目眦欲裂,死死攥住阿斗的衣襟,还想再问什么,突然有侍卫急急忙忙来到门口,“砰”一下跪在地上,激动不掩欢喜地道:“雌王!雄皇那狗东西改主意了!说可以放您出去了。” 七月蓦然起身,脸上神色莫名。 “......雌王?” “周瓷呢?” “......您......您问他干什么......” “我问你,”少年猝然而动,兽瞳已然完全竖起,透露比野兽更为寒冷的暗光,“周瓷在哪儿。” - 小皇子在这里跪了将近一天,清晨来的,现在已是深夜,整个身体几乎僵住,还是系统一边嗷嗷着嗓子给他提供能量一边变着法儿给他讲些笑话故事才让他意识清醒着挺到现在。 大雪已经几乎要把他埋起来了...... 他脸上往日娇俏的红润不再,而是死人般的冰冷苍白,连睫毛上都落着雪,表情很是恬静,呼吸轻轻的,像下一秒就化为一缕烟飘走了。 有人来到他身边。 是雄皇身边的宦官。 他也是个雌虫,看着s级的雄虫在这儿受冻真是于心不忍,急急忙忙跑到这位皇子身边掐着嗓子:“小皇子,雄皇答应了,说能饶那奴隶一命,现在应该已经把他放出来了,您可以回去了!” 夜晚太黑,那宦官看不清周瓷的神色,同时也察觉到外面冷了,看着周瓷一身春秋的薄衣服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放下话就抖抖宽敞的毛绒衣,哆哆嗦嗦回去了。 周瓷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想要动一动身子,回去看看他的少年.....过了两天了,七月在牢房待了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瘦了,计划地怎么样了......他的部下很忠心,肯定没让他太不好过。 不过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在牢房待了那么长时间,他......会不会怨恨自己啊。 周瓷眉眼低垂,肩膀落了一片雪,盖住了他的勋章。 不过没关系,总算是把小孩的命保下来了。 他恍然一下子失去了什么支撑,想动一动,可是晃了晃身子,侧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实在太冷了。 周瓷眨了眨眼,把睫毛上的冰雪悉数抖落,可下一秒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落上眉梢,落上睫毛,让他眼前再次雾蒙蒙的。 他感觉有些缺氧,便深深呼吸一口气,可鼻腔却被冻的发麻,连空气的冰冷也感知不到了,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呼气还是吸气。 他耳边传来系统的哭叫声,不禁好笑,有什么好哭的...... 大脑几乎宕机,眼前变得模模糊糊的,耳边除了风声和嗡鸣再也听不到别的,身体已然麻木,连指尖也动不了了。 原来被冻死到最后一刻,并不是冷的也不是无知觉的,而是......暖的? 呼吸顺畅了一点,从胸口到肩膀再到手臂,不住传来滚烫的热意,四肢慢慢竟然可以活动了。 他被少年完完全全抱在怀里,有泪水滴在他几乎冻住的冷似冰块的脸颊。 周瓷觉得自己在做梦,七月现在应该已经去了旧部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这样说来,老天应该也算是怜爱他了,给了他这样一个美妙的梦。 真是美妙的梦啊...... 周瓷这次真真正正开心地笑起来了。 他用可以动了的手抚上泪流满面的七月,轻轻擦去少年脸上的泪痕,看到了自己亲手给他留的巴掌印。 那处鲜红刺痛了周瓷的眼睛。 “疼吗......”周瓷嘴唇微动,嗫嚅一声,声音低的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可是少年听清了,黑发掺杂着雪花随着猛烈的摇头一直晃,看着有点可爱又好笑,觉得这样的七月是很久以前的了。 爱笑,爱和他耍宝,喜欢逗自己,可坏了...... 少年拥住他的动作愈发地紧了起来,似乎急于给他传递温暖又害怕伤害到他,周瓷在七月尚且不算宽阔的怀里窝了一会儿,留恋地抚摸过他的五官,描摹他的眉眼,少年以一种很悲切的神色看着他,不住呼喊,可是周瓷听不到。 毕竟是梦嘛.....听不见声音也无所谓,不要奢求太多...... 周瓷的呼吸轻的几乎没有了,他拧着眉头,脑海一片几近晕过去的昏沉沉,却仍然倔强地睁眼努力看向七月,想要再多看看,多看看自己的少年。 还有一件事儿......他忘了件事儿...... 周瓷拧眉喃喃,到底忘了什么呢...... 七月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向下砸,他哭哑了嗓子,紧紧抱住周瓷,贴上他凉的像是尸体的脸,浑身因为恐惧而颤抖。 “不用想了.....你先活下来好不好,求你了......”少年低哑的哭泣哀求。 “求求你了,活下来......” 周瓷听不到声音,只是自顾自想着忘了什么,抚着七月的眉眼茫然了很久,低着声轻道:“我想起来了......” 他艰难移动着不算灵活的右手,哆哆嗦嗦地在右口袋探了半天,把那支自己从金波手上保下来的七月以前送他的金箔玫瑰拿出来。 因为跪在雪地里一天有挤压,花瓣已经微微曲折变形了。 周瓷很难地扯出一个微笑,递到愣怔的少年身边,有些不安道:“......对不起......我,好像弄得有点皱了......”不要怪我啊。 可是他被少年抱得好紧,后面那句话说不出来了。 七月的心痛地几乎碎掉了,他颤抖地伸手握住周瓷冰冷的手,借着夜晚的月光,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人本是玉一般的手上,因为针织而刺戳出的针孔的伤痕。 下一秒,与冻结人间的霜雪截然不同的,一个滚烫炽热的吻,深深把两人连接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嗯,开始甜(黄)甜(黄)甜(黄)啦~~ 下章上重点QWQ 1 第51章 水.乳.交融 这个吻, 七月吻的极其的火热,吻的急切,带着一股心肺震裂, 不破不休的架势,他颤抖着吻着逐渐冰冷的人,想要把他暖和起来, 等待他的只是逐渐冰凉, 意识愈发不清晰的雄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周瓷,他的小皇子,他的独一无二的神明, 带着他走出黑暗与地狱的那束光。 他应该是温软的,滚烫的,他会带着那样明媚漂亮的笑意和自己开玩笑,弹着他的脑壳儿骂他受小狼崽子, 就算是因为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儿而略略冷待他的时候,也是吊着眉眼眼尾发红,生气勃勃让人心痒。 而不是,而不是是像现在这样, 触手冷的吓人, 没有丝毫的生机和人气儿...... 少年茫然收紧手臂。 泪水干涸在脸上, 几乎凝结成了冰 , 在白皙的脸颊上划过一层冰碴。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在那间地下室训练他故意不去找周瓷的时候?是他因为可笑的的小情绪不理他的时候?是在角斗场即便当时可以带走他却没有带走的时候? 还是......在他们开始互相依存,一起快乐的时候,相互亲吻, 互换真情的时候...... 亦或者更久以前, 他的神明, 向来跋扈娇纵的神明难得一次善心,轻轻蹲在他身边,用柔柔的力道温柔解开他的眼罩,让他如同新生的雏鸟一般,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奉他为主,死皮赖脸地黏在他身边。 七月瞳孔扩散,从灵魂深处溢上来的苦涩几近将他吞没,他浑身颤抖,灵魂恍若炙烤在火架上...... 突然,恍如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少年胸膛震动,喉咙里蓦地溢出古怪破碎的笑声。 如同无助的赔光了所有钱财的赌徒,不管不顾抱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被冰雪逼得苍白的脸颊上渗出病态的红晕。 “呵呵......哈......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抱着冰凉的周瓷笑出声来,这一笑让本是已经被冻成冰的干涸的脸颊再次流下泪来。 他知道哪里出错了...... “原来......我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七月依偎在小皇子以往温热此时冰凉的脖颈,低声喃喃。 他们说得对,自己就是个贱种,生来不详,生来不幸,从一出生开始就克死了自己的雌父。 本是应该在他出生的一瞬间就给他掐死,不要让他来祸害这个人间让他活到现在每个和他接触的人都有责任...... 可自己前十八年,却非要抱着那样可笑的反抗的决心,一直像一块破烂的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这个世界上,让所有的他在意的人因为他受难...... 七月嘴角抽动,脸部其实冻僵了,却依然微微挽起一个很温柔的弧度,他微微闭上眼睛,抚摸着依然昏迷过去的周瓷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 他自认为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甚至是别人在他身上造了无数的冤孽,他以前认为命运不公,现在只觉得理所当然。 他恨那些人,却不再恨他们伤害自己。 他恨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再狠一点,直接掐死自己杀死自己。 这样他就不会再机会来祸害他的神明...... “对不起......”七月亲吻周瓷的碧眼。他想起周瓷以前对他说过,这三个字永远不要对他说,可是自己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 黑发少年的发丝随着风像是野狼的狼毫般飞舞,他依旧身着一身囚服,比怀里的人穿的更少,本应寒冷却不见瑟缩,身边散发的气势凛冽的骇人。 他的眼瞳纯黑,上古猛兽伺机而动要捕食的眼眸一般,却又在凶狠之外透露着一股解脱的茫然。 那就这样吧......既然他死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一起毁灭吧...... 风雪逆转,本应下落的雪花倏然向上,以风雪中紧紧相拥的二人为起点,从地底开始逐渐有缝隙裂出,还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呼呼——”雪风夹杂着碎掉的木屑和雪花席卷扫荡。 他们身边宛如旋转起无数的刀子,一旦靠近便有刀割肉剐的炽痛感,这一瞬间,从少年不算健壮的身体之中爆发出了无尽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与日月同辉...... 有人顶着刀割的痛感跪伏在已然失去了理智的少年的身边。 “......!” 他怎么什么也听不到了。 “......!雌王!!雌王您冷静一点!” 噢,是在叫他。他不喜欢雌王这个称呼,他只喜欢那人给他的名字,这群奉他为主的榆木脑袋们怎么就是不懂...... 不过无所谓了...... “雌王!!......这里有解救少将的办法!!” 阿斗健壮立硕的身体“轰”然跪伏,字字泣血般大吼着,身上已然浮现无数的刀割一般的无数或大或小的伤痕,全部都是由于靠近七月而生的。 他只无比庆幸自己在虫宫的这段日子里没有因为雌王的日进千里的武力而懈怠了自己,从而能在雌王听到周瓷消息率先一步到达后自己能间隔时间不算长的紧随其后。 他间黑发的少年顿住,更是当场跪伏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雌王!您是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SSS级雌王的后代,血液可以医死人药白骨,” 他说的匆忙,倒豆子似的急急说着,连忙把解救之法洗漱吐露:“只要他喝下您的血液,和您的身体接触,世上即便死掉的人,也能够恢复生机,少将他还有救!” 少年的神色顿了一下,心脏宛如被巨大的手握紧,他不可置信般低头看着周瓷苍白的脸色,低声讷讷:“......这样......真的可以......吗?” 周瓷还有救吗?他还能可以再见到他,可以再听到他亲口再叫一叫自己的名字? 周瓷只要喝下他的血液......和他接触......才能......救他吗? 阿斗不停地点头,像是怕人反悔一样赶紧爬到七月身边:“雌王,星船已经停在外面了,我们快走吧......” - 少年把已然只高了他一点点的周瓷抱在怀里,从虫宫前厅一直到上楼,路过的仆人已然悉数替换,成了他们培养的侍卫和死侍,显然所谓小皇子的虫宫已然成为一具华丽的空壳。 如此在一众侍卫的垂头中及其顺利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七月轻轻把周瓷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理了理周瓷有些乱了的发丝。 平日嫩白如玉,此时加以冰雪被冻得可以说如瓷器玉釉般精致华美的人平添一丝冷淡的意味,屋里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昏灯,冰清玉洁的冷美人被偏暖的灯光徐徐一打,更是摄人心魄,美的动人。 尤其是这人依旧身着一身合意身体极其贴服的军装,被雪浸湿了后柔柔与肌肤相贴,把曼妙的比例和漂亮的腰线勾勒的一览无余。 少年的手心不知不觉已然握紧,他眼帘微微垂下,想要紧紧盯着周瓷,却又因为莫名的情绪...... 他不知看还是不看,喉结滚动,眼里黝黑的情绪翻腾,明明心头一片炽热的温软......手却还只是攥紧周瓷的衣衫。 多可笑......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像是豁然得到了宝藏的穷途旅人,手足无措 ,就那样用沉沉的黑眸看着周瓷,指尖划过床单,手心攒成拳头,不敢动了。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脸也悄悄红了。 七月先是把手腕凑到嘴边,露出苍白的尖尖的虎牙,毫不犹疑地咬了下去,静脉的血管被生生撕咬开,痛感加倍传来。 少年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先是自己仰头,一点也不吝啬地深深吮了一大口,两颊微微鼓起来,再而轻轻捧住周瓷的下巴,宛如捧住易碎的瓷器般神圣地吻了上去。 与圣洁完全不搭边的,因过量而溢出的血渍缓缓从周瓷嘴角斜斜留下,划出玫瑰色的艳丽漂亮的血痕。 为那一片冰冷填上血的艳色。 在七月还在愣神地看着周瓷的时候,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洗漱愈合了。 而小皇子的面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苍白的嘴唇也缓缓有了点血色。 七月心里一软,眼睛湿润了,狠狠扑倒周瓷的身上,像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把小皇子再次紧紧拥在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少年收紧双臂,感受怀里逐渐温暖起来的人的体温,刚刚雪地里的冰冷的躯体让他后怕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眼角微微湿润,他高兴的不知怎么好,脑子晕乎乎的甚至有些晕眩了。 压抑着欣喜和重获新生般,夹杂着一点喜极而泣的呜咽声传来,笑得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一定会很好很好的保护你,不再让你这样危险,这样脆弱...... 他心底暗暗下了决心 ,堵上了自己生命与所有的一切般再次吻住周瓷,却欢喜地只是浅尝辄止,一边哭一边笑着,像要献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他的血在某方面来说起了一些别的作用...... 不知不觉中,他的小皇子在起伏的呼吸中醒来。 周瓷眼里水润的光在昏暗灯火下更是动人,轻转眸光又是一片风流,可惜美人不知美,只是有些迷蒙地回忆着这个自以为的梦。 先是梦到七月来雪地里见他,跟他说了很多很多以前不敢说的话,和七月解开了误会,再是梦到七月和他一个房间...... 这些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最渴望最希望的事情了,老天待他不薄,让他临死之前能够得偿所愿。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唔。” 由于在雪里呆了那么长时间,苦苦撑了太久,喉咙已然干涩沙哑,让七月听到时候几乎落下泪来。 少年仰头,颤抖着吻住周瓷的唇。 “七月……” 还在周瓷颈窝微微笑着的少年一下子身体就顿住了。 “你刚才,在叫我......什么?” 印象中,周瓷这样叫他,似乎是在很久以前了...... 他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爱极了这个名字,尤其喜欢听周瓷这样喊他。 周瓷抬手摸了摸小孩的后脑勺,久违地感受手里温软的毛茸茸的触感。 他温润的碧眼完完全全把小孩罩在里面,爱意和温柔一览无余。 七月啊......他的七月。 他再也忍不住小孩慢悠悠的装聋作哑,反手微微用力,把少年的唇摁到嘴边 。 (......看简介) 次日,黄昏,卧室—— 外面的雪已经停下来了,下了三天的大雪把地面铺上厚厚的一层,盖住了所有的酸甜苦辣和悲欢离合。 已是黄昏,雪不再如同清晨一样干净,落上了数个脚印,但在斜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柔的暖光。 周瓷是在一片的混沌与清明之中挣扎着睁开眼睛的,一时醒来因为房间有挂上厚厚的窗帘,竟是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昼。 昨晚的记忆像咕噜咕噜冒泡的汽水般无法阻挡地冲进周瓷脑海,让他本是热度已然退散的脸颊又是红润起来。 虽然自己昨天被逼着......但是更累更疲惫的那一个,应该是七月...... 周瓷微微一侧过头,就看到了少年恍若沉沉熟睡的眉眼,愣了愣—— 小孩真的已经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长大了。 一双长眉在睡着时候也不肯放松,似乎因为什么轻轻蹙着,鼻梁很高挺,让本就俊丽的面孔填了肃穆的冷硬,只有那双狗狗眼是软软的,但在看向别人的时候却永远不会像看自己时那样温软无害...... 嗯……看向自己的时候也不是全然温软无害的,就像昨天晚上...... 昨晚的回忆涌上脑海,周瓷脸又悄然红的更深了。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名上面的,被这死狼崽子那样调戏实在是有辱荣光! 不过......自己反正也折腾回去了。 虽然是在七月让着自己的情况下自己才有机会折腾回去的...... 盯着七月的脸这样胡思乱想了半天,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像久年夫妻阔别后的再次相见,有股难以言说的近人情更怯,周瓷还是轻轻笑了。 他拥住少年一身痕迹的身体,在小孩软软的嘴角边印下一个吻。 就在下一秒,七月就睁开了眼睛,定定看着周瓷。 周瓷一下子脸就羞地通红,本想转头把距离拉开,可是下一秒就被小狼崽子匆忙拽住手臂,反过来一拉。 周瓷哪里能抵抗的了少年的力气,只能被迫被掐住下巴,被某个狼崽子急吼吼地吻了上去。 “唔——” “系统,系统,那个剧情的进度怎么样了?”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疲惫道:“......放心吧宿主,已经100%了。” 系统君昨晚上看到周瓷和主角做的事被惊呆了,这是它系统做任务一生从未见过的盛况,在三千大小世界的剧情线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类似记录,现在的它很疲惫 。 周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挑着眉梢较劲儿般反吻,顺势揽住小狼的腰,继而是更凶猛的索吻。 他任由着似火热情的少年,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他然想起什么推开少年问:“现在......难不难受......” 他一顿,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果然......昨天实在大意,把什么之后的善后工作都忘记了…… 小皇子的脸色沉了下了。 七月一脸无辜地望着周瓷。 周瓷和这样表情的少年对视了一会儿,很无奈的发现,自己一下子生不起气了。 怪自己,是自己太大意了..... “以后别再这样胡闹了......”周瓷轻轻拍了拍七月的后脑勺,这才发现小孩从刚开始醒来到现在一直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周瓷说不清这是什么眼神,只是......感觉,有些晚雾蒙蒙的,像是黑沉昏暗的雨天夹杂着细密的雨丝,一眼看去朦胧缭绕,摸不穿看不透。 一股莫名的不安从心底缓缓升起。 “怎么了吗,七月?”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轻轻印在小孩唇角一个吻,笑意盈盈:“先去洗漱吧......” 这回少年好似被惊到了,他低下头,不去看周瓷。 周瓷疑惑,想要下床站起身再去看看小孩,突然感觉到脚腕上有什么东西捆住了,太阳穴一抽,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扯开被子一看—— 银色的蛇环轻巧地挂在他的脚腕,泛出精密冰冷的铁质的冷光。 周瓷碧眼微微一缩,看着那个一路连到床底的小环反应不过来,怔住了。 七月终于转过身,被子从肩头滑落让周瓷无比清晰地看到自己昨晚留下的痕迹,少年似乎却毫不在意,他没有看愣怔的周瓷。 只是轻轻抬起小皇子那只套了圆环的雪白脚踝,漆黑的兽瞳直直看着周瓷,隐隐轻声笑了一下,半晌,侧过脸在脚踝上印下一个吻。 “周瓷,”他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脸上慢慢展开一个透着病态的红晕的微笑:“你是我的了。” 其实他本该愧疚的,他这样误会周瓷那么久,本应该好好爱他,呵护他,让他得到最周全最温柔的爱和守护…… 可他忍不了,肆意蔓延的差点失去的恐惧感和占有欲像一个个轰隆作响的机器,硬生生把这愧疚和珍惜 ,变成了无法控制的爱,嫉妒,难过与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改到秃头,审核求放过喵QAQ剩下的,大家看简介 - 第52章 锁链 周瓷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踝骨上, 原本冷白的脚腕被吻出一个小小的红印。 他眼睛不由睁得很大,双眉不由自主微皱起来,难以理解地发声:“......七月......你别跟我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呢?” 少年看着不可置信的周瓷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笑容蓦地加深,伸手抬起链子, 随着一串稀稀拉拉的声响伴随着铃铛清脆悦耳的音乐, 周瓷白皙的脚腕被一只手攥紧,之后悠然抬了起来。 瞬时间天旋地转,周瓷只觉得眼前一转,转而自己倒在被子上, 而黑发少年一手撑在他脑袋边上,一手把他的脚腕抬到胸口的位置,他虽是没说什么,但这样的一个姿势无言道出周瓷的处境。 他逃无可逃。 小皇子被这样完全被掌控且无法反抗的姿势气的脸都红了, 脚上用力想要挣脱,可是力气的差距过于悬殊,脚腕随着游动在手里挣扎着,却只能任由那个蛇形环上的铃铛微动, 无助地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音铃声。 像一只美丽且脆弱的金丝雀被放进了鸟笼, 只能昂扬着嗓子为皇帝而歌啼。 七月看着周瓷这样像一只小动物般无助挣扎着的样子, 心里某处平日不敢说的隐秘念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抬起小皇子尖尖的下巴印上一个吻印,依恋地蹭了蹭他软软的脖颈。 “混蛋......你放开......”周瓷眉头紧紧皱起,可他自然在这样悬殊的体力差聚下一点力量也用不上。 昨晚他“混蛋”“畜生”骂地哑了嗓子, 现在唤来只觉得是情话。 他实在挣不开, 只好放弃转而讲道理, 由于刚才的挣扎额角起了一层薄汗。 “我又不会逃,难道和你做了之后我就抛弃你吗?”周瓷抬头认真地看着七月的眼睛,“你觉得,你的少将,你的雄主,会是这样的人吗?” 他打起感情牌:“你不信任我吗?” 少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握住周瓷的脚腕的力道有所松动,眼里黑雾翻涌,变化莫名...... 他自然是相信周瓷的,可是..... 周瓷见有用,看向七月的眼神更为坚定,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被人金屋藏娇也太说不过去了,他握住少年的手:“......七月,你把昨天的事儿都忘了吗?你放开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少年抿唇,看向他的目光蓦然悲切起来,轻轻摇头。 “不会的,你不会......” 他似是很痛苦地皱起眉,像在提醒自己又像在告诉周瓷:“你不会原谅我,你也不会爱我。” “......七月?”周瓷被惊到,担心地望向少年。 明明他们之间的误会都解除了,昨天少年宁肯冒着被怀疑的危险也去救他,他以为七月已然把事情都摸清楚了的,怎么会...... 少年不理,抬眼时候目光已然坚定,可在看到周瓷关切的目光的时候又瞬间瓦解,失控地把周瓷抱在了怀里。 周瓷看着小孩这个样子简直心如刀绞,心知七月肯定又是自己随便瞎想了什么,顺势抚上少年的背脊,轻轻安慰。 “到底怎么了,和我说就好。” 可现在周瓷对七月越温柔,七月的心里便愈发难过。 他真不禁想要大力攥紧周瓷的衣襟,厉声的质问他—— 如果自己要谋反,要亲手夺走属于周瓷的世世代代的江山社稷,甚至极有可能会夺取周瓷的父亲和兄弟的生命,他也会不在乎,也会这样温柔的抱住自己吗...... 可惜他不敢,他是个懦夫,不敢去说,只能用这样可耻的方法把注定无法与自己共享秘密的人钳制在身边。 周瓷抱住少年感受到小孩不住地在发抖,好好安抚了半天才看到小狼崽黑色的兽瞳抬眼看自己,本以为终于要告诉他了,可在下一秒,在他怀里蹭了半天的少年就把他推开,自顾自走到门口,像是就要出去了。 周瓷:???合着我刚才抱着条狗呢? “七月——”周瓷又好气又好笑,但又怕自己真的就这样被关住了,连忙叫住这个上了床就不认了的臭小孩儿。 少年抿唇:“......等我晚上回来会陪你的。”言罢似乎怕自己心软后悔一般急急忙忙出了门。 周瓷愣愣看着少年出了门,本想上前追赶,可下床后没走几步路便感受到了钳制的力道。 该死......把这破环儿给忘了...... 他难以置信地听着“砰——”一声响,明明昨晚还和他蜜里调油的少年今天就这样走人了。 真是......拔*无情。 唉,也不知道少年懂不懂怎么清理啊,会不会爱惜身体,万一没洗干净......生病了怎么办。 真是让他头疼死了。 周瓷光脚站在软软的地毯上,他记得七月这里以前是没有这个地毯的,应该就是昨晚他睡下之后再吩咐人铺上的。 现在寒冬腊月,窗外呼呼刮着北风,屋子里地毯下有冒着暖气,把整间屋子哄得暖烘烘的,踩在上面毛茸茸从脚趾缝里冒出来,一点也不冷,又暖又软,倒是舒服极了。 周瓷轻呼出一口气,索性直接盘腿坐在了地毯上,心里还是很不爽,把没休息好还在挂机的系统揪了出来。 “你说说,”小皇子两颊气的鼓鼓的:“我怎么他了,我干啥了?就这么不信任我,什么也不和我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闷葫芦一个!” 系统:“......啊对对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跟人完事儿了就跑的渣男呢。” 系统:“......啊对对对。” “现在就敢把我关着了,以后结婚了还不到要干啥呢,真是翻天了。” 系统:“......啊对对对。” 周瓷:......吗的,更气了:) 系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反正现在周瓷也没什么危险,它可算能睡个好觉了,放下一句谋反剧情值95%就休眠去了。 95%? 周瓷皱眉。 七月他还在顾虑什么?他觉得这个原因极有可能和他被这样关住有极大的练习,可是目前实在想不出来。 周瓷心烦意乱地去浴室洗了个澡,链子的长度刚刚好够他从卧室走到浴室,再远例如门口就去不了了。 他把昨天满身旖旎的身体洗了个干净,对着镜子瞄了眼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和一些咬痕,纳闷原来自己身体这么容易留印子,内心腹诽着研究了半天自己的脚环,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环似乎还是自动的,不知道干什么用..... “扣扣扣......” 周瓷望向门口,一个侍卫打扮的军雌恭恭敬敬走了进来,盘子上全是周瓷喜欢的菜,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他克制着想要看周瓷的冲动垂着脑袋,s级雄虫,尤其是刚刚事后过的还散发着信息素味道的s级雄虫对于任何的雌虫来说足以够得上是疯狂的吸引力。 他竭尽控制自己,摆放完后又欲恭恭敬敬的离去。 周瓷看着一桌子自己爱吃的东西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知道自己爱吃什么,知道给自己饭,怎么就不和他说说知心话? “站住!”他揉着太阳穴开口。 那侍卫一激灵,立刻全身僵直着不敢再动。 “这些东西都拿下去,本少将没胃口。” “少将......”那侍卫皱眉单膝跪下:“雌王有令,说要您都要吃掉的......” “我说,本少将不想吃。” 周瓷微张双唇,从床上下来站在那侍卫面前。 那侍卫低着头,入目就是一双光洁踩在毛毯上圆润如珍珠般的脚趾,再是一对儿饱满白皙的玉足,一只的脚踝上还套着蛇环。 那银色的锁链配上乳白的肌肤竟是平白形成一冷一热两样颜色,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只是不住心想自家雌王真是懂得享受艳福,这金屋藏美人的权力可不是谁都有...... 更何况这美人儿可不是一般的美人儿,这是整个星球,只手遮天,一人下万人上的三皇子。 小皇子看着低头不动的侍卫,心里火气愈发大了。 “怎么,”周瓷眯起眼睛:“是不是本皇子在你们面前,也是个失了势,任人欺辱践踏的阶下囚了?” 那侍卫被吓到了,连忙磕头道歉:“属下该死,属下见三皇子貌美无双一时失了神志,请三皇子责罚,请三皇子责罚!”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瓷简直被气得直接冒烟了,脑子嗡嗡的。 貌美无双?失了神志? 他一个大男人貌美无双个屁啊! 可是他再不承认,小皇子白皙的脸颊被气恼染上薄红,配上一双眼含秋水般的桃花眼,平常本就美的亮丽,昨夜又经历了那样的风雨,纯洁中透露一丝魅惑,即便眉梢上挑着也整个人看来生气勃勃,漂亮极了。 显然美人不是这样想的,他眉头皱紧,几步来到桌子前,本想直接扔掉但仍不想浪费粮食,把那些吃的拿到门口,气呼呼道:“这些东西喂虫宫的猫狗去吧,本少将不会吃的。” 那侍卫急了,这小皇子不吃饭,雌王回来的火气还不是要发在他们这些人身上,他情急之下便跪着走到周瓷面前,抱着他的小腿苦苦哀求。 周瓷被这只雌虫碰到小腿好似被烫到了一下,红着脸把脚拽出来,皱了皱眉:“......等他回来了我会和他说,你......你别碰我的腿。” 那侍卫点点头,这才发现刚才那条白皙无暇,宛如美玉一般的小腿竟是微微泛红了,心里和脑子均像是一下子被猫轻轻踢到了一般昏昏沉沉的,胸膛发闷发紧,还想再说什么可已经被周瓷赶出去了。 就这样到了晚上,周瓷一天半别说饭了,连水也没喝。 少年回到虫宫时候不算太晚,下午他处理一些军中事务的时候就已然听到人来报告说他卧室里的那位今天是滴米未进,准备好的菜都打法给了小猫小狗,七月心里又气又急,事务没处理完托付给金波就回来了。 一路上他气势凛然,刚刚从东南召集的数个集装箱的营养液被周理拦了下来,他其实完全可以派一个暗卫直接潜到周理和周扬那里把他们宰了,直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他们,壮大他们部队的实力,可以说百利无一害...... 可他想要下定决心之前就总会想到周瓷的脸。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希望斩断他和周瓷的最后一点情谊......可是他的数万个部下也都在前线的战火纷乱中等待着救援,等待着供给,他一时间实在两难。 一路走来少年心情不佳,穿过把守森严,侍卫重重的大院,一打眼看去几乎所有的侍卫都比他高,可他身上骇人的气势和冰冷的神情却不会让任何人错认领袖。 雌王血脉和力量的天然压制力。 “砰——”他眼睛阴沉沉地推开门,却没看到房间里的人,不着急去顺着找周瓷,七月先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嗯,桌子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一天都没吃饭。 少年眉头皱地加深,转身拉开浴室的门。 水汽氛郁,浓重甜美的s级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让七月整个人被定住一样立在原地,瞬时间就手足无措起来,一天繁忙,没有空去想的昨日荒唐的回忆铺面袭来,一下子让他心都跟着颤了颤。 一日的疲惫宛若在此刻一扫而空,再往里看周瓷其实已经洗好了,但还是懒洋洋在里面泡着不出来,听到门口的动静也只是似媚似惑地瞄了这边一眼,之后便转头不理少年。 七月被气笑了,担心水温会凉,对周瓷身体不好,转身去外面拿一条厚厚的浴巾,几步来到池子边上随着“哗啦啦啦”的水声把人捞了起来。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周瓷被这人变脸如翻书的样子气的冒泡,挣扎着最后也没躲过,被人打横抱起来,细小的水花四溅,脚腕的音铃声滴答响。 七月抱得稳极了,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把人放在床上,接着蹲在周瓷脚下从底下开始给他擦脚。 看到不属于自己留下的红痕,少年本是娴静的神情顿住了。 他阴恻恻地抬眸,黑色的兽瞳里蕴郁着风暴,声音依旧似乎平淡,但乱了呼吸起伏的胸膛在昭示着他滔天的占有欲和怒火。 “这里......”少年小心翼翼托起周瓷的脚踝,垂眸看了那处红痕半晌,继而抬眉。 “是谁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情节写的我好爽,文思泉涌QAQ 。 第53章 砍手 周瓷低头瞄了眼那处红痕, 脑袋一空,自己也没什么印象什么时候弄出来的,又看少年阴沉的样子不知道发什么疯, 皱着眉甩了甩腿。 他被关了一天,正气在头上,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好。 “你先放开我......我得先和你讨论正事儿呢......” 周瓷心想他这样被关下去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 剧情线95%还不知道是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也要派遣自己的兵马为七月多加一分助力,现在在平白被锁在这里,每天在这儿待着什么也不干 ,叫他怎么放得下心。 可问题是这些又不能和少年说......这要是说了就代表着自己严重违反了人设, 世界意志直接把他踢飞出去也不新鲜。 脚腕上的力道不动如山。 周瓷眉宇间的褶皱加深,更用了力:“就是不小心磕到了一下而已,发什么疯......你先放开!” 七月不说话,看着那处红痕只觉得胸口不停的发闷, 口腔也不知为何弥漫起一股难言的怒火的味道,牙齿咬的都发紧。 这种样子的痕迹他最清楚怎么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不过是用力地揉捏留下的...... 是谁敢在他不在的时候这样对周瓷。 他抬头看着不断挣扎的周瓷心里又委屈起来,他不高兴了就坏心眼地也不让对方好受。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少年低沉着声音, 颇含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眼睛像黏在了周瓷身上似的, 一刻不离地望着他。 “我没有撒谎, 本来......” 本来他就没有什么印象啊,谁还专门记得自己身体哪个部位碰了哪出吗?他又不是自恋狂......而且根本自己的小腿那里也不痛啊,这到底是哪里触他的霉头了? “.....?”周瓷被他挠脚心挠到痒痒肉, 笑得发抖, 把脚死命往别处伸着。 “哈哈哈哈哈哈, 别......哈哈哈哈哈别挠了......” “哈哈哈哈混蛋啊......别挠了,别挠了,太痒了.....哈哈哈......”周瓷笑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着哭腔仰倒在被子上微微移动着不住地撒娇:“别......别,七月,我错了,饶了我吧......” 可惜他已经把黑发少年惹的气急了,那只脚腕就像是被连接到了少年的手上,一刻不停地挠他脚心,小皇子无力地只能微微晃着脚腕,发出一声声铃声的脆响。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七月看着自家雄主已经伏倒在雪白的被子上,笑得连腰也直不起来了才满意地弯了弯嘴角,单膝跪在地上继续给周瓷擦脚。 “小畜生......”周瓷被擦着脚上的水珠,嘴里不住地小声骂着,恨自己的力气这么小,实在打不过这个怪物。 无论多小的声音少年此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瞄了眼床上哼哼唧唧的人,气也消了一些,心里准备等会儿去查一查谁来过这个房间。 周瓷眼尾泛红,这才察觉到自己指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倒是有点不对劲儿。 他心知是自己抑制剂那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让他的身体还是不可阻挡地变得差了,但不想七月担心也就没有说。 “扣扣扣——”门外传来声响:“雌王,少将,给您们送食物。” “进。”七月言简意赅道,眼睛和手不离自己的毛巾和周瓷的脚。 他那次听书上说脚上有水会从下直接往上受寒,脚上不能潮湿,一定要擦地干净仔细些。 七月稳稳地跪着,手上动作不停,把手里的每一个珍珠般的脚趾擦的干干净净。 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在地下跪着给周瓷擦脚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对于他而言,他这样照顾自己的爱人理所应当,毕竟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是他被圈在身侧的神。 周瓷听到有人进来,轻蹙双眉敢怒不敢言,只是脚不住向一边挪蹭,拿另一只脚轻轻踢了踢七月......结果自然是没有用。 那侍卫进了门,像中午一样拿着琳琅满盘子的珍馐美食,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得连步子都差点走不动了。 这......他真的难以置信白天时候还在呼风唤雨,对任何部下都不假辞色,手里握着冷兵器剑动四方,任何人见到都要跪伏的雌王—— 现在竟然如同捧着什么人间的珍奇异宝一样,反那样直愣愣地跪在了那美人面前,还只是单纯地在给那美人擦脚...... 由于那床是带着帷帐的,还是纱制,已然把周瓷的身体悉数遮蔽起来,只露出床尾部被他的雌王捧在手上的一双脚。 可就是这样不完全的阻挡,才看的人愈发心痒痒。 他和部下私底下也曾探讨过雌王到底对那藏在金屋的美人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有人说必定十分暴力,雌王要什么没有?必一定也对那美人弃之如敝履;有人说毕竟是s级雄虫,雌王必定呵护有加...... 可谁都没想到,一向以强大和杀伐果决在他们面前存在的武力值战力值天花板,经有朝一日跪在美人脚下只为了给他擦脚。 甚至表情都比平时柔化多了...... 侍卫在那处驻足半天,直到他见到雌王皱眉时候才慌乱把盘子的菜悉数摆放在桌子上,可由于过于震惊,还是不小心绊了一跤,差一点摔倒在了桌子旁。 侍卫颤了颤,吓得面如土色。 “哪儿来的蠢笨的奴才。”七月被这一声扰到,这回才真正地抬眼看向了那个侍卫,顿了顿,略一思索:“你是不是白天也给他送过饭?” 侍卫猛然跪下,把头压低:“是属下蠢笨......属下白天确实给小皇子送过饭。” 小皇子...... 少年听到这个称呼时候眉头一皱,周身的气势又再次压低。 他把周瓷的小腿托起来,但又不想把只属于他的这样细白的腿全给那侍卫看,便自作聪明地用宽大的毛巾把大部分遮住,只露出那处红痕,略抬起眼帘问道: “这里......是谁弄得。” 他没问是怎么弄得,而是——是“谁”弄得。 那侍卫吓得已然是魂不附体了,猛地把头磕在了地上,绝望地颤抖:“是属下愚钝,因为求了三皇子点事儿不慎抱住了三皇子的腿,没想到会在三皇子身上——” “闭嘴!” 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 是啊,自己注定是颠覆皇族的那个人,怎么就和皇家的皇子扯上了干戈。 这个不长眼睛的侍卫每一句话都牢牢实实地踩在他痛点上,求他?不慎?抱住? 他倒是不知道 ,一个侍卫能求他做什么事儿...... 愈来愈低的气压空气弥漫在卧室。 七月几步子走到那人面前,微伸手猝然大力拽住那侍卫的头发,让那侍卫直直对着他的脸,黑色的兽瞳漆黑深沉,让人不敢直视。 侍卫吓得两股战战,眼睛不住向别处游移。 “你哪只手碰了他的腿?”少年低声。 “是左手?还是右手?或者......两只不长眼的手一起?”他问的声音很轻,却含着一层咬牙切齿的恨意。 既然如此,这手也是烂手一条,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索性砍了罢...... 少年起身,眼神淡漠,但手心已然由于愤怒而攥紧:“来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 周瓷从身后的毛毯上赤脚悄无声息地走来,默默环住少年劲瘦的腰肢,把尚且因为沐浴和刚才的玩闹而泛红的脸颊靠在七月的背上。 少年狠戾的眉宇一顿。 “七月......”周瓷唤他的名字,声音软软的,“我困了,先睡觉好不好......” 浑身紧紧绷着的少年不由僵住了,眼里的黑沉透露着一股茫然。 心里却比身体更先一步,陡然软了下来 ,胸腔不可自抑地萦绕处温暖来。 少年只觉得很神奇,只是这样轻轻柔柔地在后面一抱,他便什么溢出身体的难以忍受的戾气,怒火,自己珍宝被染指了的愤怒,嫉妒,痛苦...... 全都消失了。 他还怔在原地,周瓷却已经轻声开口了。 “你下去吧,以后守在外面,不需要你来送饭了。”周瓷不看那个侍卫,只是再次抚上七月的侧脸,用了点力气转了过来,看着那常人不敢直视的尖利狠戾的兽瞳,丝毫没有犹豫地吻住他的唇。 他虽然对今天一天被关在房间里有生气有郁闷,但他依旧在看到自己的小孩因为过度的偏执差点做错事儿后于心不忍也绝对做不到袖手旁观。 那个侍卫或许有错,但绝对错不致死。 他感受着怀里僵硬的身体不禁又好笑,觉得自己的少年真是一根筋儿的可爱,不由用牙尖故意咬了一下七月果冻般的唇瓣儿。 七月瞬间瞳孔放大,手瞬时揽住人的腰,几步带着人来到床边,脚下的银铃铛滴滴答答响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托着周瓷的后脑勺把人摁在被子上亲吻。 “唔——”小皇子招架不住热情的爱人,皱着眉努力回应,少年先是一愣,眼里荡漾着软软的水光,慢慢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 周瓷环住七月的脖颈,感受到他的七月此时难以言喻的黑沉的情绪,他知道现在的少年很偏执,思路在某些方面走进了死胡同,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要好好安抚他,给他支持和安稳的宁静空间...... 其实本质上来说,现在的安抚和鼓励,和以往的时候处理小孩儿身上的伤口没什么区别。 都是把破碎的心组装在一起,缝合粘连,在加以爱和关怀的浇灌,继而及时卑微哀伤如灰尘,也能在尘埃中开出花儿来。 两人黏黏腻腻好一会儿,七月才心尖颤抖着靠在周瓷脖颈,小声问道:“......周瓷,你不怪我了吗?” 周瓷抿唇,托着少年的下巴极认真地看向少年的眼睛:“七月,” 他晃了晃脚踝上的蛇环,铃铛脆响:“我想和你说,我真的很爱你,把你当成我的爱人,你对我完全不需要这样强硬的方式......你——” 他的嘴被七月捂住了。 周瓷无奈的眨了眨眼睛。 少年附在他耳边:“我不会放开你的......你别想逃走,”他亲了亲周瓷白皙的耳廓:“我们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不好吗,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别的事情抛弃我......不,你连发生什么都不会知道......” 你不会知道我杀害你的雄皇,你的兄弟,掠夺你的家园......是啊,你一定不会知道的。 周瓷和系统:......? 小皇子莫名有些想笑:“七月啊......”他抬头,却蓦然撞进那双眼里含有水光的眼睛。 那双黑瞳目光切切,似乎含着无数的悲伤和难过。 “七月......”周瓷愣怔地抚上那双眸子。 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不和我说呢...... 少年却垂下了眼帘,不再言语,先让周瓷把饭吃了,之后再拿起毛巾去擦干周瓷潮湿的发丝。 七月的手温温热热的,擦拭的力道又很轻,不知不觉周瓷在温温热热的指缝穿梭下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听到一阵压抑的哭声。 此时已然半夜,明月高悬,纯洁的月光洒落,周瓷目不能夜视,此时只能勉勉强强借着月光让他看到了七月的脸。 少年深深陷在了某种梦魇里,牙根震颤,喉咙里泛出闷哼,脸上泪迹斑驳,显然已经这个状态很久了,他全色上下都在哆嗦着颤抖,嘴里的音节很破碎,让人听不清说了什么。 周瓷心口一疼,什么也没想率先把少年用进了怀里,此时的七月已然到了他的眼睛,没有比他矮多少了,身上虽然看着瘦点但也结实很多,让周瓷抱在怀里刚刚好。 他伸手拍抚七月的后脊,柔软的手心轻轻抚着少年僵硬梗住的脖颈,嘴里轻声安慰。 “七月别哭了......别哭了......我在......”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心里只觉得愧疚和难过。 七月这个状态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样子的,每天都会从半夜开始这样吗? 他暗暗记下了时间,决定以后每天这个时候醒来看看七月的状态。 少年一被他安抚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安安静静地沉沉睡下了,周瓷却不敢把人放开,摸了摸少年有些泛着青灰的眼眶,心里一片酸涩。 真是的,这让他如何是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出去也出不去,一说点什么就捂嘴,烦死人了。 可是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样可怜兮兮,叫人看着心疼。 他在七月的唇角落下一个吻,无奈叹了口气,抱着少年一起沉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周瓷:你好狂噢:) 七月:QAQ 周瓷(立刻投降):老婆不哭么么哒~ 。 啊我爱死了周瓷拿七月没办法的样子噢OUO我相信你们也一样嗷 。 第54章 逃跑 就这样又是过了几日, 周瓷每天在白日里要么和系统聊聊天,要么从系统空间找来些电影书籍看,困了倒头就睡, 也不觉得有多无聊。 晚上七月回来的时候会和他腻歪一会儿,两人有时候拌拌嘴,少年对他一直很包容, 可是只要提到想出去, 想去外面之类的字眼那双黑瞳就会冷下来,不过周瓷倒也不怵,最后往往是少年被他气的把他摁在床上亲做结尾。 而周瓷晚上的时候会特意在三点时候让系统把他叫醒,每晚都会伸手把在梦里流泪惊惶的七月拥在怀里好好安抚一会儿。 幸好七月的毛病不严重, 不过几日晚上那副样子出现次数越来越少了...... 清晨,卧室,床帐,帷幕。 周瓷鸦羽般的长睫轻颤, 眉心似是轻轻皱了皱,随着一声哼吟从睡梦里醒来,睁开眼就见到七月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显然已经过了很久了。 刚睡醒的小皇子表情没什么变化, 眼角还着落着困倦的软光, 他见怪不怪的瞥了少年一眼, 看着拥人怀里几乎为负数的距离顿了顿。 “嗯......你昨天自己钻进来的。” “我晚上不会乱动。”七月眨了眨眼。 周瓷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感觉少年眼神和表情没发生变化,却突然觉得小孩的心情很好。 少年确实心情不错,他像往常一样凑到周瓷的嘴角旁轻轻印下一个吻, 得到刚睡醒的雄子模模糊糊的哼吟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来到更衣室, 换上一身纯黑色的军服后故意磨蹭了一会儿, 然后跑到刚坐起来的周瓷面前让他给他打理前襟。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周瓷坐在床上,先是仰起头把这披着狼皮的崽子的前领打理好,之后抚平衣领的褶皱,从对方手上拿来准备好的腰带,垂下头仔细找了找少年腰腹处的串腰带的位置。 他看着七月柔韧的腰肢,最近军部事物太忙,少年也没怎么去地下室训练,但是腰肢却比从前更是挺拔秀丽,像是一株漂亮的小白杨。 七月看周瓷一直盯着他的腰腹,也没有脸红,把周瓷的手直接放在自己的腰上,显现出十分漂亮的肌理和腹肌线条:“......雄主,喜欢我的腰吗?” 周瓷一愣,脸悄然红了,扯出手把腰带展开,低声骂了句“不要脸”。 说罢伸手揽住少年的后腰,把腰带规规整整束在上面。 泛着冷光的纯色腰带牢牢实实把少年柔韧的腰肢裹挟,看上去庄重,却在严肃中透露一种不合时宜的想让人拨开的旖念。 七月不觉,低头深深吻住周瓷,过了一会儿方才放开那张嫣红靓丽的唇,眼里情绪莫测,再次泛起黑沉的欲|火,嗓子有些哑:“晚上,等我回来。” 他的目光的侵略的实质性过于鲜明,让周瓷看了不由得产生一股较劲儿似的比较感,小皇子反手扣住七月的后脑勺,又吻了很久后附在少年耳边,语里不自主含着咬牙切齿:“记清楚,每天晚上......到底是谁在上面。” 少年这回脸才微微红了,他目光有些游移地再瞄了眼周瓷,转身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系统纯洁发问:“宿主,所以说到底是谁在上面噢?” 它听周瓷意思好像认定了周瓷在上面,但它时不时偷看的时候明明大多数情况下是主角在上面噢? 人类可真奇怪…… 周瓷确定七月走了之后来到卫生间,拿起几瓶沐浴露看了看,嘴里敷衍着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又不用懂这些......” 他看完了几瓶沐浴露之后都觉得粘稠性实在不够好,这间浴室里的沐浴露大多是虫族特定使用的精油类物质,和地球上的清洁用品不是一个,方便吸收却不够润滑,达不到他的要求。 系统看着周瓷忙来忙去地转,发问道:“......是今天吗?” 周瓷:“他的梦惊症状好了很多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再留在这儿没什么意义。” 他翻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 他每天都在和七月用的润滑油肯定够啊! 小皇子兴奋了,他转身赤脚走出浴室,来到床头柜翻出平常用的润滑油,其实他们使用的次数不多,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用不着借助外力,他们基本用不着,于是这样一翻就翻到了好多瓶,有些甚至还没开封呢。 “哼哼......”周瓷笑着晃了晃脚腕上的银铃,每次听着让他倍感屈辱的音铃声此时候像是一曲美妙动听的音乐。 他坐在地上把脚跟搭在床上,漂亮银质的细链子拉扯出一个美丽的弧度,搭上他乳白的皮肤竟是十分相配。 周瓷丝毫不心疼地把那只润滑油一挤,瞬时空了半瓶儿,他悉数涂抹在自己的脚腕上,揉搓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板直脚背硬下心闭着眼狠狠一拉,那只精巧细密的蛇形小环随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系统屏气凝神看着这一幕,见到周瓷成功后及其给面子地开始鼓掌:“宿主好棒!!” 周瓷眨了眨眼,看着自己光洁的脚踝,一股难言的激动和快乐涌上心头,站起来转了五六圈儿,开心地直蹦跶。 啊,是自由的感觉! 接下来是窗帘和床帐...... 他把这些轻而易举扯了下来,按着一条长形做成了类似绳索的一条结实的长绳,皇宫里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这些布料的柔韧性和结实性绝对是有保障的。 周瓷来到窗户前,沐浴了一下清晨的阳光,看着空无一人的后院儿轻轻笑了。 “啪嗒——” 被扎成类似长绳的窗帘从二楼的窗户落了下去,周瓷拽了拽,感受到了结实度之后心安了很多,他看着二楼的高度——不算矮,但也不算特别高,大概摔下去可能断条腿但不会死掉的距离,心里一横。 不管如何,他一定不能在这儿荒废时光了,他得主动行动起来,摸清那95%缺少的5%究竟差在什么地方。 他顺着扎实的窗帘慢慢向下移动,因为房间里没有厚衣服,他穿的还是在屋里才穿的睡衣,外面隆冬的低温让他一出去,鼻尖就被冻得通红,他很小心地向下移动,双手紧握着帘子,脚踩在墙壁上用以稳住身体,向下一步一步挪动起来。 周瓷下移了几步,刚心里有了些许的底,却由于是光着脚,而墙壁又因为一夜低温而凝结了些许的冰凌,表面实在滑不溜湫的,他即便十分小心了,但是随着一阵彻骨的冷风吹过,周瓷冻得肩胛骨发抖,脑海一个恍惚,脚下一滑,便直直从窗帘上落了下去—— 完蛋了...... 周瓷心里暗道不好,赶紧把身子尽量蜷缩起来以减少落地时候的疼痛,他紧皱起眉头闭上眼,全身都崩的紧紧的,却在下一个瞬间,迎来的不是冰凉的地板,而是一个结男来风犊伽实温暖的怀抱。 “砰......” 很结实很温暖,虽然抱得很紧,但是怀抱是软的...... 周瓷睫毛颤动,睁开眼对上一双焦急的黑瞳。 周瓷:...... 正要准备动用世界之力救自家宿主的系统:...... “宿主,他好像生气了。” “去掉好像。” 少年稳稳把人抱在怀里,心里惦记着刚刚惊险的一幕不住后怕,他手上还戴着进军部时候深色的手套,先是拨开周瓷有点长了的头发,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几乎从头顶到脚尖儿整个把人检查地一丝不落,发现没有什么伤口之后紧皱着的眉头才松开少许,方方放下心来。 但他一声不吱,眉梢和眼角逐渐冷了下来,加紧了怀中的拥抱脚下步伐也跟着加快。 周瓷看着目光逐渐沉下来的七月心里蓦地发慌,直觉告诉自己等会儿肯定没好事儿,身体先一步心里,勾着自家老婆的脖子先吻了一口。 “刚才吓死我了,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摔得可疼了......”周瓷故意把自己声音放得软软的,一双眼睛扑朔着一眨一眨看着七月。 把人抱在怀里一身冷气的少年没有反应。 周瓷抿唇,大着胆子摸了摸小孩的下巴,嘴里碎碎叨叨:“你今天不出去了吗......军部有急事儿怎么办,作为首领迟到不好吧......” “......还有,我没事儿,你能不能......”放我下去啊。 他感受到怀里抱住他的力道逐渐变大,声音很怂地愈来愈小,理智告诉他这时候少说几句会更好。 这次好像不能随便糊弄过去了...... 来到房间,入目是大敞开的窗户和被扯掉的窗帘和床帐,以及地上已经洒落的润滑油和被挣脱掉的锁链。 周瓷刚心虚地眨了眨眼,下一秒被有些粗|暴地扔在了床上,他被摔得眼冒金星,正准备支着床坐起来控诉某人的暴力,紧接着又被身上包裹着一身劲瘦军装的少年扑在床上。 啊,第一次逃跑就这么失败...... 少年右手拽起那根叮叮当当还在响着的银链,眉宇间阴郁的暴戾几乎浓的要溢出来,他的眼睛这时候很是可怖,像是已经饿了有几个月饥肠辘辘的野兽发现自己用来填饱饥肠,赖以生存的羊羔逃跑了。 “你就这么想跑吗?” 七月把那条被挣脱开的银链扯开,一把把周瓷的两条手腕拴在一起,高举过周瓷的发鬓压在被子上。 “在这里就这样令你难以忍受,就算冒着这么大的风,就算有摔倒的危险也让你这样不管不顾的想逃?” 他每一个字几乎都像是从牙齿里磨出来一般,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偏执和暗色。 “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关你,不想再和我待在一起......” “你说你爱我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骗我让我放你出去的谎话......” 少年的质问声越来越高,眼里似乎闪烁着破碎的光。 他眼眶发红,不自禁加大力道钳制住那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腕。 “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周瓷对上那双尖尖地竖起来的兽瞳,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眼前人产生瑟缩的感觉,他被这样的质问的口吻激得全身一个颤抖,怔怔地这样和少年对视。 他觉得不对劲儿,如果是单纯地想要把他关起来,七月的反应不该这么大。 他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而且这件事,在七月看来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是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关系和安危。 周瓷深呼吸几口气,选择先安抚暴动的爱人,可他手臂被向上抬起摁在床上动弹不得,几乎是束手无策整个人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微微动一动手腕,迎来的是就是少年更为崩溃的情绪和更用力的钳制。 “七月......七月......”周瓷无法,只能唤他名字,“你先冷静点儿。” 少年此时的瞳孔已经却油然一片黑沉的死气和迷雾,他像是十分恐惧又想强硬起来和那股势力对抗一般,不可自控得加大手里的力道,像是急于把自己的物品标记打上烙印的野兽,随着一大声“撕拉”的布帛裂开的声音—— 周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样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般钳制着。 这样令人绝望的力量对比和足以毁天灭地般强大的压制力。 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密集的吻,让人难以招架。 周瓷的眉头深深皱风紧,他爱七月,把他当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爱人,也乐于和他亲近,但是不代表他会接受这样......可以说得上是有些畸形和难以理解的占有...... 他一直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希望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有直觉,一旦今天他被这样强迫着发生关系,他们二人的心会离得愈来愈远。 他相信七月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理由的。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下一个吻印在了周瓷的喉结,似乎啃咬一般落下通红的印记—— “七月......”周瓷这次试着示弱。 他故意带上一点点发哽咽的哭腔,身体也似乎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起来:“七月......我,我疼......” 疼...... 疼? 自己......把他弄疼了。 仍在一种恼怒和恐慌到极度的状态的少年突然顿住了,困兽般狂躁的眉眼微微睁大。 空气焦灼着燃烧了数秒。 他坚硬如烙铁般的手臂猛地一颤,紧接着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般手哆哆嗦嗦地放开了钳制着周瓷的力道。 再低头一看,小皇子本生来尊贵,保养得当,连重物都没怎么提过的手,已然被他刚才的非人的力道攥地通红,腕骨处隐隐约约泛着青败的青灰,显然肿了。 少年看着那处伤了的腕骨,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以前在奴隶所的时候最知道,伤人的时候伤手腕是他们奴隶之中最被认为不道德的做法,因为这里一般会阵痛到骨子里,相较于其他地方的血肉伤这里极难恢复,还会相应着影响拿武器,锻炼,训练...... 他轻轻把被银链子捆了好一会儿的两手腕解开,用最柔的力道拾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亲手被他弄出的看着极为吓人的伤痕,而被他扯开了衣服的周瓷此时全身也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对不起。”七月低着头,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眼眶倏然变得猩红。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一边轻轻揉捏着周瓷伤痕累累的手腕一边不住哽咽着道歉,泪珠真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向下掉。 周瓷看着自家小孩儿这样呼吸一窒,心疼都来不及,刚才的火气瞬时间全消了,他瞄了眼自己手腕,本来也不是特别疼......不由得纳闷这具身体怎么这么容易留印子。 周瓷抬手拂去少年的眼泪。 这阵子七月一直在外面做一些军事部署的活动,眉宇之间其实愈发显得稳重成熟起来,他见过那样成千上万的人俯首喊他雌王......现在在他面前还哭地像个孩子也不嫌丢人的。 “别哭,七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周瓷直起身子,摸了摸七月的后脑勺,托着少年的脸颊用拇指蹭去泪珠,少年似乎没想到周瓷没怪他,愣愣看着对方,连眼睛都忘了眨,平白由着泪水自己积蓄,等到眼眶盛不下才自发往下掉。 周瓷被这一幕逗乐了。 少年的脸部轮廓极为深邃,眼窝那里极深,此时眼尾红成这样实在看着可怜兮兮,让人只想要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这样的小孩,哪儿让人还生的起气来嘛..... “七月,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周瓷垂下眼帘轻声问。 “......尊贵的人。”少年声音很低,轻声抽噎着回答,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爱的人。” 他又想了想,心情沉沉,“和,虫族的三皇子。”是注定和他天生对立的人。 周瓷叹口气:“都不是。” 少年倏地抬头,直直看着周瓷。 “我不是什么特别的人,我只是一个,站在你那边的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坏人,这都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是好人,那我便也是好人,你是坏人,我便就做坏人,我永远是站在你身边,为你发声,为你讲话的人。” “你现在一定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在乎,更不着急去知道,我会听你和我说。” “......周瓷。”七月眼睛逐渐睁大,愣愣看着周瓷的红唇一张一合,最柔软的唇吐出最柔软的话,轻易把他心中的壁垒险些击垮。 “我等待着那一天。”周瓷轻轻笑了笑,不顾自己身上痕迹斑驳,在七月湿润的眼角印下一个吻。 七月眼里水光攒动,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像是被堵住了喉咙。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那若是,我灭了你的家族,杀害你的亲人...... 七月重重呼吸,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再次握住周瓷的手腕,拿起药膏为他擦药。 周瓷看着七月的神情,已经不再着急。 今天只是一个豁口,是一切的开端,最坚固最顽执的一处已然激荡破开,剩下的不过时间问题。 “塔塔塔——” 两人都很熟悉的军靴敲打在地板的声音, 刚才少年把周瓷抱进来的时候过于匆忙,忘了关门,于是金波手里拿着资料,懒洋洋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已经迟了,早已经把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尽收眼底。 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紧接着是暴怒般的一阵空气攒动,门随着地震般的“哐当”一声猛地关住。 ...... 金波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惊在原地,半晌,舔了舔唇角。 那位小皇子...... 呵,那样盛气凌人的三皇子,怎么在这里竟是褪去了一层雍华的外皮,哪里有平日里的半点娇蛮矜嗔,上身被撕碎的真丝衣破破烂烂挂着,再也无法遮挡半身的旖旎青紫的痕迹。 像条被调.教好的猫。 金波本已经狠狠压下去的对他的欲,再次只因这一眼,便又开始熊熊燃烧。 他不由苦笑,这可真是怪不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5章 坐我腿上 随着大门“砰——”一声关上, 周瓷呆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刚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七月脸又黑了。 周瓷深吸一口气:......这该死的金波,来的可真是时候。 系统疑惑:是时候吗?可是主角不是生气了吗? 周瓷:你闭麦。:) 小皇子抿了抿唇, 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一闪,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自己就被狼崽子扑在了床上。 少年深墨色的黑瞳眼里似乎染上了红色,咬着发白的唇紧紧盯着周瓷。 “他......他一定全看到了......”七月拳头握紧,肩膀颤地厉害,极力压着怒气说。 “他把你露出来的样子都看到了!!” 小皇子一愣。 周瓷不是特别理解一个大男人被别人看到了有什么的, 但显然,空气里现在弥漫的酸味儿快要把他呛到背过气儿去了。 真是......别说是不穿上衣,就算是全|裸的时候,他也和他们同寝室的男生也早就看过了遍, 他们寝室里还有俩整天互相揩油互相玩闹着摸呢......他自己不就是被看了下后背,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但是他也知道这种话必然是万万不能在七月面前说的。 周瓷眼睛滴溜溜一转,为了哄哄自己吃味儿的爱人, 故意又把衣领往下扯了扯, 一把把还在气鼓鼓吃味儿的七月抱在怀里。 少年左脸脸颊倏然贴上面前人雪白柔软的脖颈, 头微微一颤, 不动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周瓷握住七月的手拥上自己的后腰,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故意放低声音旖旎道:“我现在......整个人都是你的, 被你这个小白眼狼关在这儿哪儿也去不了, 我还没生气呢, 你吃什么飞醋......” 七月瘪着嘴,黑脸本已经消退了很多,可目光下移看到周瓷雪白的背脊和胸膛上全是自己刚才留下的吻痕,像是沾染了色料的白釉陶瓷,泛着一股柔顺优雅又带着些许被玷污的意味,真真是漂亮又色.气极了...... 这样的周瓷,竟然就被别人看到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这人身上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寸肌理全都是自己的,自己的!凭什么被别人看到,别人有什么资格看到! 七月的瞳中黑光陡然加深,遮掩了那一瞬间眼里闪过杀气。 他垂着眉默不作声推开了周瓷,去了房间外面一趟,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套比现在周瓷身上被狼撕的破碎的衣服好很多的一身料子很好的家居服。 他沉默地给自己的雄主穿上衣服,整个过程不论周瓷怎么挑话头都是不发一言,不一会儿给周瓷穿戴的整整齐齐,如果说原来那身真丝的纯白睡衣一看上去就像一只家养的金丝雀,现在这身至少看上去正经了一些,像一个在家享受悠闲生活的贵公子。 接着目光落到眼被挣脱的蛇环上,手一捞拿了过来,往洁白的脚踝上又是一扣。 他把链子拆了下来,只套上蛇环,象征着这是打上自己烙印属于自己的东西。 周瓷有些困惑,不知道要搞哪一出。 七月把周瓷打理好,看着自家雄主的一身红痕被悉数遮住了才微微弯了弯唇角:“......雄主,我们去吃饭吧。” 小皇子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结果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少年打了一个横抱,随着脚腕上的银环铃铛一阵“叮叮玲玲”的作响,周瓷整个人被以一种公主抱的方式抱在了怀里。 周瓷:.....? “干嘛啊?我有手有脚的,你抱着干我什么......”周瓷瞪大眼睛挣扎起来,光洁漂亮的小腿不住踢腾,结果从腰部下方一直到膝踝全都被黑发的少年抱得死死地,竟是无法撼动分毫。 唯有脚腕上的铃铛还在叮铃作响,整个宛如被按在野兽爪下被吃掉前被用爪子肆意揉捏把玩的小型草食动物一般,让他直接羞红了脸。 周瓷无语了,再次对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感到一丝丝绝望,本想这死孩子不要脸他也就跟着不要脸,谁怕谁,可是一到外面...... 大厅里的侍卫排成长条,像是城堡里的守卫一般整整齐齐站成两排,身姿挺拔,皆着正装,整个人身体上下穿戴着的是一丝不苟,连帽子的帽檐都是朝着45度角一个方向,一个个面容庄严肃穆。 而他! 他一个大男人,连鞋都不穿,就这样被羞耻地抱在怀里,一点正行也没有,像个勾引皇上云雨一夜的妖妃一般,要是自己站在下面是个侍卫都得骂他自己狐媚子样儿,想想都让人脸红。 周瓷顾忌着脚腕上的铃铛,给他是个羞耻心他不敢再在这么多人面前挣扎了,脸已经烧的通红,只觉得每个人都在骂他不知廉耻,他悄悄附在七月耳边:“放我下来好不好......这样不好......” 可是少年正在抱着他下楼,无论周瓷怎么按捺不动,脚腕仍是由于惯性不自觉扭动,发出脆耳的响声。 像是在号召主权。 “怎么不好?” “叮铃铃......叮铃铃......” 黑发少年把他抱在怀里:“......你是我的人,就该这样在我怀里,谁也夺不走。” “叮铃铃,叮铃铃.......” 金波依旧笑吟吟,像没有身子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微眯着眼注视着自己奉以最高崇敬和尊重的雌王怀里抱着美人,从台阶上悠然向下。 两边侍卫皆是目不敢直视,大厅里氛围肃穆,独独那美人娇俏红面,娇嗔似的附在王的耳边说些什么,轻浮感和易碎感伴着夺人眼目的美丽以一种冲破人心肺的甜美的滋味萦绕在所有看到他的人的嘴边,着实想让人咬上一口。 尤其脚边那个银铃阵阵的铃铛,随着美人的每一脚微微的浮动发出脆响,让人难以自禁地就会浮想联翩床笫之上是否也是这般的淫靡动人...... “叮铃铃......叮铃铃......” 金波笑盈盈地低下头。 像所有的侍卫一样。 俊美高大的雌王,素来以冷硬和铁血手腕示众的雌王,竟就这样抱着这样一个美人儿在众目耿耿之中,抱着怀里的美人坐上了餐桌的主座。 周瓷心叹了口气,暗暗庆幸总算可以从人怀里下来了,可竟是发现这餐桌不知为何只有一把宽大的皮质主椅,其他的椅子都被撤下去了。 七月拥着他坐进椅子里,分开周瓷的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紧接着把人拥在怀里。 椅子很高,周瓷的脚尖都挨不着地板,只是臀部坐在少年的两膝之上,腿就这样岔开,腰部被人环着...... 明明以前风光无限,只会骄矜地踩在众人脸上的小皇子,此时以这样的姿势坐在七月腿上,正对着那一水低头的士兵...... 他这下真的是从脚尖到脸颊,“噗通”一下全身都烧红了。 “你这是......”周瓷羞耻地回头小声呵斥:“你还......要不要脸啊,把我放下来......” 雌王闲适地靠在背椅上,一手臂揽着周瓷的腰,看着一众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侍卫,心里一下通畅起来,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儿向所有没有的人炫耀。 七月另一只手仗着没人看他们,摸了摸周瓷背后因为紧绷而凹陷的腰窝。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瞬间僵硬,少年反身附在了小皇子耳边,轻声笑了出来:“吃饭。” 周瓷咬着牙,气的脑子嗡嗡的,还吃得下什么饭,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赶紧放我下来,我......” “唔......” 那只该死的手...... 他瞬间软了腰,因着这一下差点失了平衡摔在地上,又被身后人的手臂捞了起来,禁锢在怀里。 “不想吃?”声音又凉又低。 “可是我饿了......那就喂我吃吧。” 喂你吃,臭不要脸的,吃什么吃......直接噎死你得了! 周瓷心里恨恨骂着,又实在怕七月又来刚才那么一下,用指尖发颤的手叉子叉起来一块牛肉送进了白眼狼嘴里。 他难以言喻现在心中的感觉......这样苟且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搞这些不要脸的小动作,明明本该羞愤地直接钻进洞里也不为过,可他不知怎么...... 在羞耻之外,还......觉得有点刺激...... 黑发的雌王反手抓住周瓷颤抖的柔似无物的玉骨手,细细把玩了一番,待到那只手颤抖更甚的时候才放开,让这只手送给他下一口的食物。 就这样往而复返。 这一幕称得上是荒诞又可笑了,一众的侍卫竟就这样整齐码列在这里,看着他们雌王和美人互相喂着食物...... 两人这样拉扯着吃完饭。 周瓷放下空了的碗,他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吃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一顿饱腹之后连眼睛眉眼都染上飨足的神色。 他在七月的腿上坐了这么久,也自发地调整了一个对他而言很舒服的姿势,臀部不自觉往七月怀里缩,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自愿地一样,乖顺着眉眼被少年拥在怀里。 饭菜吃完了,刚才厨子给他们上了一些饭后的蛋糕,那个奶油是柠檬味的,周瓷喜欢极了,吃的时候嘴角都沾染了白色的奶油。 七月被周瓷这样一幅驯服的模样哄得心情极好,漆黑琉璃般的眼睛似乎若有似无地朝低着头的金波那里看了一眼,接着就托着贪吃的小花猫的后脑勺,就着嘴里甜蜜的柠檬奶油,深深地吻了上去。 “唔——”周瓷瞳孔扩大,被狼崽子这没头没尾的一下弄得措不及防。 “好甜.......”少年呢喃般轻声,把周瓷整个人抱进来怀里,动情地舔去小皇子嫣红的唇角便的奶油,咬住他的舌尖继续加深这个甜蜜的吻。 从金波的角度看,周瓷柔似无骨一般被这样完完全全揽在雌王的怀里,手臂勾着雌王的脖颈。似乎虽是有些难以承受,依旧扬着脖颈尽力满足雌王掠夺般的亲吻一样,丝毫没了以往见面时候看到的娇蛮矜奢,反而乖巧温顺...... 让人脸红的滋滋声就这样毫不避嫌地回荡在客厅,一众侍卫头低得愈发地低。 “......唔嗯......混蛋,你......”小皇子被整个禁锢在怀里,丝毫动弹不了,手怎么推拒也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根本动不了这个不要脸的人分毫。 他气急,嘴里“混蛋”,“小畜生”,“白眼狼”车轱辘轴似的轮番骂,却再也骂不出什么新鲜词汇,一众在军营里泡大,从小荤段子黄段子讲了一箩筐的军雌侍卫们只觉得是在打情骂俏。 雌王由着怀里人猫挠痒痒似的小打小闹,忍不住更进一步欺负怀里的人,但是那就需要在房间里了...... 毕竟他的雄主那时候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七月在周瓷脖颈处最后印下一个吻痕,看也没看一种从始至终没有敢抬起半点头的侍卫们,抱着气的发狂的小猫自顾自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6章 透明睡衣 “啪——” 十分清脆的巴掌声。 周瓷整个人终于在刚才丢脸至极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被扔在床上之后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甩开一个巴掌,反手打在七月的脸上。 这巴掌不算重,对于少年来说挠痒痒都够不上, 他舔了舔唇角,手上摁住那人雪白的手腕,压在床上吻了上去。 “你个混蛋......你太过分了......唔——” 可怜的小皇子被这样压着欺负, 被这样强吻了好一会儿, 直到眼尾已然泛起可怜巴巴的嫣红,才方方被放开了来,可此时已经是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了。 周瓷抿唇,泄愤般踢了黑发少年一脚, 依旧是不出意外地轻易被攥住。 他的手背盖上眼眸,喉咙溢出微不可闻的骂人话。 他真的被这混球招惹的没法儿了,打,也打不疼, 自己就算下了死劲儿去踢他踹他,对人家来说就是挠痒痒,更别说自己根本狠不下心用多大力气...... 骂呢,自己又不会骂什么, 翻过来调过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轴似的单单那几句, 对这个不要脸的臭狼崽儿来说更是不痛不痒, 反倒那个样子还更像是期待自己骂他狠点...... “小畜生......”周瓷咬着牙又给了他一拳。 七月弯了弯眉眼, 看着被他娇养地极为漂亮的猫似的周瓷,附在人耳边低语:“......我还以为,雄主很喜欢呢......” 周瓷瞪大眼睛, 皱眉给了七月一拳, 像是掩饰又像是告诫自己:“滚,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 少年笑吟吟接住这一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瓷看:“可是为什么......我刚才在大厅亲雄主的时候,你反应那么大......” 周瓷红着脸梗着脖子:“那是因为人太多了——” “所以......雄主喜欢在这种场合被我亲被......”剩下那个字眼儿还没说出口,周瓷慌不择路地用手捂住七月的唇,少年眼睛柔柔的,轻而易举移开手心,垂下头堵住这张口是心非的嘴。 小皇子眼睛睁大,明明知道这压根没道理,可偏偏又无法反驳......确实,自己在那个时候......难道自己真的喜欢...... 他羞愤地闭上眼睛,还没想出什么,就又被压在身上的人亲的迷迷糊糊,胸腔喘不过气来。 一吻分开。 七月着迷地捧着周瓷已然发烫通红的面颊,神圣地再次落下一个吻,用自己发凉的脸颊贴上小皇子的脸,给自己雄主降温。 “滚开......我去洗澡了......”周瓷皱起眉头,脸带着脖颈都羞得通红,一把推开面前这个仍然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小狼崽,怕自己真就就着这个稀里糊涂的状态又和他那个了。 他得先要冷静一下,然后和七月好好谈谈。 今天真的把他气狠了...... 少年静悄悄坐在床边,默默听了会儿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半晌微微一笑。 是嘛......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这样多好,周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圈在怀里,在所有觊觎他的人面前被自己亲吻,即便红着脸想要逃避也就只能任由他索取抚摸。。 这是最好的状态。 可是他的雄主似乎不是很喜欢......甚至还想要逃跑...... 要怎么办呢...... 黑发俊美的雌王倚在阴影之下,锋利的轮廓让人看不清神色,良久,等到浴室的水声都开始逐渐变小,他红唇微挑,轻轻扯出一个笑意。 周瓷在浴室里洗的很不舒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脚上那个蛇形的小环。 他抬起雪白的脚踝,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这环儿的样子。 这小环是银质的,整体呈现一条盘旋的蟒蛇形状,从远处看简直像是一条蛇盘旋上他的脚踝,蛇形状十分逼真,连蟒蛇的鳞片和鳞次栉比的节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蛇头蛇尾处也是把那狰狞的似乎要咬住猎物的模样描摹的极为生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咬住他的脚。 周瓷被这个假想吓得一顿,再仔细看蛇环两头衔的银铃铛也打磨的通亮圆润,外面是深黑色,似有龙鳞般粗糙,内里是珠圆玉润的汉白玉,光洁明亮。 实话实说,这银环真的是一件极为漂亮的工艺品,一看就价值不菲,是锻造者用了无数的心思精血的...... 可是在精巧的艺术品,套在这样一个不该套的地方也实在让人羞恼,他本好端端洗着澡,脚小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开这银铃的监控,微微一动便是数声脆响,实在是烦人至极......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周瓷再次仔细看了看那两处银铃铛,不知为何有些眼熟,再三又细细览一番,发现竟和他送七月的乳环有八分相像。 这竟是七月费了这么大心思吗。 他的眼神一顿,心里顿时复杂起来。 出浴室的时候又是被少年抱起来送到床上的,周瓷条件反射一般把胳膊搭在七月的脖子上保持平衡,又是一个恍然—— 他什么时候,竟然已经习惯这个动作了? 周瓷心里大惊,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就已经被很轻柔的力道放在了床尾。 小皇子轻蹙着眉头,“七月”两个字还没张口,就见呼风唤雨的雌王在他面前跪下来,正身跪在他的脚下,拿出毛巾为他擦脚。 从周瓷这个几乎是俯视的角度来看,黑发少年本是平常肃穆暴戾,甚至于有些阴郁的眉眼此时低低垂着,能轻易看出他现在温柔的情绪。 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托起周瓷的后脚跟,一手牢牢实实用布满茧子的手托着,一手像要把蒙尘的珍宝擦除往日亮洁一样很是仔细地擦他的脚。 周瓷张了张嘴,心里酸软一片。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七月有多爱他...... 可是这样的方式终究不属于正统,他难以接受,也希望少年能够正常一些,可七月却似乎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得其乐。 像一个沉醉在梦里的旅人,他坐在一旁看着沉睡的他,不忍心叫醒。 虽然少年力道轻柔,手心也暖暖的,很舒服,但是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还是对小皇子光嫩的皮肤产生了刺激,周瓷整个脚被握住,脊柱一颤,不由得有些瑟缩。 随之而来的是更轻柔的擦拭的力道和不容后退的阻拦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珍珠般的脚趾都被擦的一干二净,没了水珠,七月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换了一个毛巾,膝盖一点便来到周瓷身边,也不怕沾湿了衣裳,一把把只下半身围着一个浴巾的小皇子拥入怀里,之后便不由分说地开始给周瓷擦头发。 小皇子懒洋洋靠在七月怀里,少年为他擦头发的力度十分轻柔,会把他现在有些长,已经到了颈窝的发丝一点点分开,一缕缕地擦干,宽大的手指还会穿梭在发隙里不时按摩,让他每次都昏昏欲睡。 他这次也不例外,但他即将闭眼的前一刻又想起来刚才在大厅的荒唐事儿,身子一僵,再也没了困意。 周瓷气哼哼地从面前人的胸膛里抬头,仰头看向少年时毫无防备撞进一双水光攒动,极尽温柔细腻的眼神里。 那双黑瞳再没有往日的凌冽和罗刹般的杀意暴戾,此时只像是万千个注视着自己爱人的眼睛一般,涌动着动情的湖...... 那里面的情谊过于深重,深沉都让周瓷感到一股难以接受的哀伤,他抚上少年的眸子,嘴里喃喃:“......七月。” 少年看着醒了的雄主,微眯上眼在周瓷颈窝里深深嗅了嗅,手指继续在头发里穿梭,为他的雄主一点点擦干头发。 少年的心脏绵软到一种几乎瘫痪了的程度,他一边揉揉地擦弄着发丝,又有些捣乱似的用手指卷曲起来,盘绕在指节,嗅那香甜的气味。 他侧眼,一点点用目光舔舐着周瓷的脸,小皇子柔美漂亮的轮廓,深深的眼窝镶嵌着的璀璨的碧绿星眸,鼻头娇小鼻梁却高挺,嘴唇那么红那么甜,美的连额头也是饱满细嫩,像是一幅画儿。 而这样的小皇子,这样的美人,只属于自己,只能在自己怀里...... 七月着迷地吻上周瓷的脖颈,深吸一口气后轻轻喟叹。 “你是虫神赐予我的礼物......” 周瓷眨了眨眼,漂亮的鸦羽般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他静默地听着少年从心底涌出的话语,心尖也在微微触动。 他哪里知道什么虫神,他只知道,现在眼前的少年,很爱他罢了。 但这样直白的爱语吐出来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脸涌上红晕,发现自己还裸着,便想去寻找自己的睡衣。 找了一圈儿,宽阔的床面上什么也没有。 周瓷心里疑惑,想着可能衣服被放到什么柜子里去了?可是手在被子底下一滑,拽出一个透明的没有扣子的衬衣。 他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啪嗒”一声,蛇环咬住银链,这次却不在床底,而是床头。 “干什么......”周瓷有些不祥的预感,抬头看向少年,“我......我的内裤和睡衣还没穿呢......” 七月笑了笑,把那条碍眼的浴巾扔到床下——仅仅在床下,也是一个周瓷到不了的位置,他又拿出了那身对于周瓷来说有些长了的透明睡衣。 说是睡衣,但也就是用特殊的透明布料制作的长衬衣,少年把衬衣盖在周瓷身上。 “......别给我穿这个......”周瓷红着脸躲开,瞪着少年道:“把我睡衣还给我,还有......这个链子,太短了。” 让他下床都困难。 少年弯了弯眼角,看着周瓷生气的绵羊一般的神态轻轻在他唇角琢一口:“......嗯,那雄主就不要穿衣服了吧,这样我更喜欢~” 说罢,状似要把那件仅存的透明睡衣也拿走。 周瓷的脸“腾”一下红了,一把把那件衣服拽了回来,瞪大眼睛:“你不要脸!” 七月笑吟吟歪了歪脑袋,并不反驳这个称呼。 小皇子脸通红,看着那件睡衣踌躇半晌,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套在了身上—— 极柔的透明蚕丝布料瞬时贴合皮肤,被不算长的衣摆堪堪遮住......周瓷这才发现这个该死的睡衣连扣子也没有,只是像一件可以穿着的布子,胸膛悉数露着。 透明布料盖住乳白的肌肤......穿了比不穿更动人。 他气的牙根发痒,眼眶浮现樱红,蹙着眉头恶狠狠瞪着七月。 可终究只是像只娇俏蛮横的猫。 这一眼差点把七月的魂儿都瞪没了,高大的雌王脸色眷恋旖旎,就这样揽着周瓷的腰,不厌其烦地软着声音哄了好一会儿,气的小皇子想挣开又挣不开,最后声音都是哭腔。 “......混蛋,你太欺负人了......” 七月把人拥进怀里,咽下低沉霸道的宣言。 可只有这样......你才再也走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太狂了,再过几章他就得到教训了,嘻嘻~~~~~~ · 第57章 转折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 几乎每日都是如此,脚链收紧,周瓷被这样留在床上, 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其实若是让他出去他反而更不会出去了,毕竟身着一件这样的衣服......他实在没脸出去。 通常情况下他白天的时候会和系统一起看点电影, 读点书, 系统总是傻了吧唧的,倒也不算闷,只是他外边看上去就是这样长时间白天躺在床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干,这让七月很担心, 怕他无聊了,于是给他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和书籍话本一类的东西。 一想到七月,周瓷不禁又叹了口气。 前段时间他刚刚被这样对待的时候,他还满心满眼的不愿意, 除了羞恼和气愤外还会每天和七月念叨着要去外面,只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出去,之后随着日子加长,每天这样宛如浸泡在了蜜糖罐子里一样, 便渐渐有些麻木。 甚至于现在,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开始......每天期盼着少年早点回来, 究其原因—— 一是整天看书打游戏没什么人和他说话, 二是...... 他这样在床上下不来,每天在少年不在的时候......就......没,没有办法去厕所...... 换句话, 意思就是说, 只有少年晚上工作回来的时候, 他才会好不容易挣开一天的桎梏,被七月抱起来去如厕,即便他数次对这样的情况提以抗议和拒绝,少年也似乎从来都是如此乐此不疲,像是爱极了看他每晚上望着七月回来时候的眼神。 难耐的眼神,祈求的眼神。 这样一来,在周瓷的角度,就相当于每天少年从出现对他而言便象征着解脱,象征着舒适,象征着快乐,久而久之,他便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闻着铃铛声就会流口水。 初晨。 “把饭吃掉,吃一口,好不好......”少年微微抬着勺子轻声道。 “......” 周瓷垂着眉,向后倚靠在床帐上没有说话,但是相反方向歪的头无言道出他的抗拒。 七月看着他,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 周瓷最近瘦了很多,本来就不算圆润的脸蛋儿更是薄了一层,深邃的轮廓更加明显,肩胛和脊背也都清瘦了,最近笑的次数也很少。 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少年心中不知为何有种难言的恐慌和即将失去什么却无法把握的无力感,他只好再舀了一勺汤,这次很强硬地递到周瓷嘴边,纵使心里慌得厉害,嘴上仍是温软着声音哄着道:“吃一点好不好......” 两人僵持了很久,较着劲儿。 “吃饭。”七月把汤递到唇边。 “吃了,乖乖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瓷把身体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什么都答应我......” 他抬起眉眼,碧眼一眨不眨地正视着少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再配上那双有故事要说的楚楚可怜的碧眼...... 易碎的美感。 七月默了一下,抿起唇,眼里暗色加深。 根本不用思索,他就知道周瓷要央求他什么。 “只有那个不可以......”说罢,他再次把勺子递到他的雄主嘴边。 周瓷嘴角微微挑起,似乎想要扯出一个笑来,终究失败了,他心里难受,抗拒的动作大了些,不经意一个大幅度的躲闪—— 随着银铃阵阵,碗里的汤也一下子洒落在地上,精致的瓷釉碗随着刺耳的“哗啦”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周瓷视线下垂,有些心疼那碗汤。 七月眼里黑沉沉地,他不发一言,再次找人重新做了一碗,这次周瓷出于心里的某些情绪乖乖吃掉了,只是显而易见。 少年生气了。 这个情绪是周瓷在晚上才意识到的。 周瓷早上的时候还毫无所查,他喝完了那碗汤,中午和晚上的饭也大多是些汤汤水水的饭菜,今天他也莫名口渴,喝了很多水。 他没有防备,虽说只有七月来的时候他才能去如厕,但一般少年回来的很早,不会让他过于难堪...... 可今天,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七月仍旧没有回来...... 他皱眉倒在床上,为了憋住鼓胀的某处把自己蜷缩起来,却依然制止不住地浑身发抖,浴室就在眼前却去不了。 像是气球要爆炸了的疼痛和鼓胀...... 周瓷被逼得咬住了唇,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思索不了了。 恐慌,怀疑,惊惧...... 只是全身的细胞都几乎在尖利地叫喊,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僵持到几乎麻木的状态。 不可以......不行...... 他难受地要哭出来,下唇已然被咬地发白,却仍不想自己如同畜生一般不知廉耻地在洁白的被子上...... “嘎吱——” 门开了。 他回来了吗?他回来了了!他一定回来了!自己有救了...... 周瓷张了张嘴,一时间什么情绪都忘得一干净,只知道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他手几乎攥地发白,想要急急忙忙呼唤那人的名字。 可是头脑发胀,心脏像被大手无形中攥紧,每一次的呼吸都是折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口...... 像是干瘪海绵被扔进盒子里却被迫吸水胀大,却又被挤在盒子里出不去...... 冷汗从额角流下,伴随着踩在毛绒地毯的脚步声,那人缓缓拉开床帐。 而床上......两人兀然对视。 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样的豁然,企盼,宛如看到了救赎的光一般那样的炽热,那样的深情。 七月深沉的眸色此时豁然加深,他握住周瓷的手腕,起身附在他耳边。 “......以后还乖不乖,按不按时吃饭?” 反胃感,呕吐感,恶心感,耻辱感,疼痛一齐传来,且难以忍受。 但似乎又不是特别难以忍受,在崩溃的边缘摇曳。 小皇子垂着头,一点声音溢不出来,大颗大颗隐忍的泪珠顺着深邃的眼窝流下,不住呜咽着点头。 “真乖......” 俊美的雌王喟叹出声,然后才是夸赞般抚了抚周瓷的脸颊.... 难以自抑地,他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早这样不就好了...... 乖一点多好。 他怜惜地吻去周瓷眼睛的冷汗和泪珠,轻轻松松地把浑身僵硬的周瓷打横抱起,慢步走去。 ...... 那天之后周瓷和七月闹了好久的冷战,其实主要是周瓷单方面的不理人,可是少年的手段层出不穷,最后被欺负的还是周瓷...... 周瓷于是就在七月在的时候闭眼捂脸装鹌鹑,任他怎么闹腾也只是用手把眼睛捂住。 七月用手指拨开了一下小皇子紧紧捂住脸颊和眼睛的手,得到的是更为紧握的双手,心里有些发笑。 他实在爱极了那双看向他时候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的那种虔诚热烈的光芒,又想要时时刻刻都看到那样的双眼。 可是这让他的雄主竟然害羞成这个样子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亲吻了一下周瓷的手背,轻声道:“晚上等我回来。” 还在满脸羞红的人很大幅度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 周瓷轻蹙着眉头起身,一把环住了七月的腰,委屈的眼睛都是湿的。 “你晚上......”他悄悄看了眼七月此时温温柔柔的眉眼,声音有些低:“......晚上能不能早点回来。” 少年看着周瓷此时这幅完全依恋着他的模样,心脏都烫了起来,心跳的声音几乎响彻在他的耳膜边。 他抚了一下周瓷的头发,反手也抱住了周瓷,他感受着怀里温热柔软的身躯,几乎叹息道:“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什么都听我的...... 小皇子低眉看了眼七月平坦的小腹,有些愣愣。 周瓷看着此时少年一幅掌握主权的样子,恨恨咬了下七月坚实的肩膀。 神气什么......明明每次和他那个的时候都被自己压的老老实实的,为什么一下了床,什么都反过来了...... 看着七月出了门,周瓷才终于在这几日的几乎填鸭灌输似的掌控中有了些自己的空间。 他觉得自己每次在七月的面前状态都慢慢不对劲儿起来,就好像在无形之中的一天天日子过去后,对他的服从感愈来愈高。 这可能怪不得他,是和少年某些似有意似无意的相处方式导致的,让他逐渐习惯了每天像是见到主人一般身体和心理共同欢迎着七月......虽然在床笫之上被称为雄主的是自己。 这样说起来似乎有些抽象,可能有人说这样之间恋人互相依赖的状态又有什么不好,不过周瓷总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有些怪异。 他总觉得七月心里不相信自己爱他,总觉得七月是认为关住了他才能得到他的爱。 可是事实恰巧相反,自己一定是在获得自由的时候会爱他更深。 这样的状态对他们的爱有危险。 周瓷靠着墙壁,玩玩具一般摇晃着脚腕上的蛇环。 “系统,”他心里开口,“七月的谋反值......” “95%。”系统挠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主角还是没有真的下定决心,” “前阵子好像是你那两个哥哥吧,好像是想要把皇帝弄下去自己当权,明明那个时候是趁乱攻击他们的最好时候,可是主角没动手。” 他们想当权? 周瓷微微蹙起眉头:“虫族向来是雄虫当权,这一代的雄皇本应是我,他们两个身为雌虫怎么服众?” 系统:“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主角没动手就是了,他好像在忌惮什么。” 7 “......”周瓷的眉头皱的愈发深。 “你再查一查他有没有类似的行为......类似于,不伤害我的血缘亲人的行为......” “好的。” 周瓷不自觉晃动着脚腕上的银铃,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莫不是......七月怕伤害到他的血缘亲人,于是每每都在关键时刻放手,目的难不成是怕自己怪他? 系统:“找到了!宿主!” 它兴奋道:“主角的确在有关与您的亲人方面一点手脚都没做,不必说你的哥哥,即便是你的一些远亲,主角都一根头发丝都没动。” “什么?!” 周瓷几乎惊叫出来。 要推翻铲平皇族的阶级,连带着半点儿皇族血缘的贵族也不杀,这是在谋反?这是在做慈善吧! 周瓷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却由于脚上的环而又跌倒在了床上,他顾不上别的,出声惊道:“他在想什么呢?” “皇族又不全是和雄皇一样脑子空空的草包,再过些日子,如果这些势力的头目他一个也不杀,简直在给自己自掘坟墓啊?!” 细长的指节不自觉蜷缩在了一起,把手心压出红印。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的这则消息就像一个狠狠的耳光,“啪”一下抽在了周瓷的脸上,打醒了他虚无的幻想和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 既然没有到达百分之百,就算差了百分之零点零一,也是没有完全的把握。 叫他如何赌得起...... 周瓷倚在床头,蜷缩起身体,深深叹了口气。 也就这时候,空气中游荡者的隐隐音铃声才方方停止。 周瓷一愣,紧接着脸色煞白。 他刚刚竟是已然不自觉地晃荡着脚自发地制造出那个他原来最觉得耻辱的音铃声了吗? 在这样下去,他不敢想象什么时候会被进一步的驯化,得过且过,最后竹篮打水一切皆化为虚无和缥缈,等待着他们的,又会是怎么落魄悲惨的命运。 他赌不起,所以必须查明那5%究竟差在了哪里。 傍晚。 月色还没有完全笼罩,红日微微下沉。 着实回来地早了昨天很多。 周瓷目光静沉如水,随着意料中的“吱呀”一声,门轻轻被推开。 黑发少年走进,随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挂在架子上,心情颇为轻松的来到床边,想要把自己心心念念了足足一天的人拥进怀里。 周瓷不避不躲,顺从地勾上七月的脖颈,给了回家的雌王一个吻。 少年瞳孔一缩,似是没有想到今天的雄主竟然这样乖巧,惊喜地睫毛都微微抖了抖。 他向前膝盖一点,满心地喜悦和安详,便把周瓷摁在被子上回吻。 周瓷迷离着双眼本想回应,预期是等到少年软化一点再说这些事,可是本在亲昵的时候却鼻子很尖地闻到了一丝血的味道。 他目光一凛,皱着眉推开向他索吻的少年,及其认真道:“你受伤了?哪儿伤到了?” 七月一愣,吻被迫分开两人的气都有些不匀,他无所谓道:“没什么大事儿。”便又凑上前,想要亲吻难得主动一回的雄主。 周瓷把他推开,没说什么,但仍旧这样看着少年。 七月架不住这样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衬衣拉开,瞬时间一条长有几十厘米,从胸膛一直延续到小腹的伤口出现在周瓷眼前。 那伤口处理地极为粗糙,打眼看去只是用步子勉勉强强缠上,竟还渗着血。 系统捂眼睛:“好血腥好恐怖!” “你疯了吗?”周瓷瞪大眼睛,移到床头柜找些药膏,又让人送了些绷带过来,来到这只血淋淋的小狼身边轻轻把缠的稀巴烂的绷带解开,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狼崽脸色竟然还丑着,似乎不满意好好一场亲吻演变成了这个。 “怎么没把伤口处理好?” “......”七月没说话,蹭了蹭周瓷的脖颈,像是撒娇:“雄主今天不是说要让我早些回来嘛。” 小皇子心一软,气又生不起来了,但是这小畜生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伤口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实在该骂。 周瓷把药瓶盖子扭开,看到小孩似乎不爽的脸,皱眉呵斥:“你还不高兴了,你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在我面前自残就让你舒坦了?” 七月一脸不解:“反正也会好的很快,非要这样处理干嘛?”他继续把脸埋在周瓷脖颈,笑了笑:“有这个空,还不如做些别的......” 他抬眼看向周瓷,语气压低:“雄主不想要我吗......明明昨天还说过要......” 小皇子脸涨红,躲开七月的手:“......不要脸。” 那啥时候说的话,那能当真吗?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磨磨蹭蹭把伤口处理好,少年的体质再次刷新了一下周瓷的三观,不过同时也放了好些心。 他把药瓶收起来,看着眼前笑眼盈盈的少年,不知怎的有些没法开口了。 但是......他却必须要说,也必须要离开这儿。 “七月。” “嗯?”正窝在周瓷怀里懒洋洋卷着自家雄主发丝的少年模模糊糊回应。 “我不能再这样被关着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不会离开你的......” 周瓷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已经起身了。 他的神色和刚才相比变了,眼仁儿泛着深沉的黑。 “我和你说过的,”少年音色有些沙哑:“除了离开,你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啊......” “为什么,还是不乖......” 周瓷皱眉,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少年已然有些听不进去话了,他眼里闪烁着难过和一丝坚决,一把把小皇子扑在床上,侧着头几乎咬上了周瓷的唇,以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暴戾的方式粗糙地吻住周瓷。 “唔.....唔——” 周瓷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他不住地拍打少年的肩膀,嘴里想说什么可惜悉数被堵了回去,那些七月不想听的字眼一个也冒不出来。 周瓷被吻得头脑发晕,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眼角溢出泪来,他每一个想要说话的瞬间都会张开嘴,却会被少年趁机吻地更深,更把他的话堵得出不来。 简直是个土匪...... 周瓷被爱人这样痛苦而甜蜜地亲吻,突然眉心微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心脏猛然一抽动,一股骇人可怖的心悸和疼痛传递到四肢。 这样的疼痛猝不及防,让他不由唇齿间泄出痛苦的哼吟,惊到了拥吻他的少年。 七月瞪大眼睛看到周瓷因为疼痛而全身抖如筛糠,无措地把紧闭双眼的周瓷拥进怀里。 怎么回事儿...... “叫医生!把医生叫过来!”他来不及细想,只被这一幕激得几乎疯了一般大吼着吩咐下属,转头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物件瓷器一般拥住周瓷。 “雄主......雄主,你怎么了,怎么......” 他抱着怀里的发颤的人,声音如祈求一般唤着,牙齿狠狠撕咬开手腕,将自己的血渡进了周瓷的口中。 明明那天很有用的鲜血此时却失去了作用。 七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瓷鸦羽般的睫毛紧闭轻颤,嘴角溢出猩红,整个身子蜷缩着,像是陨落的鹰。 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周瓷,周瓷.......”七月不敢大声,只能轻轻唤着周瓷的名字:“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他看着颤抖的周瓷,心里宛如被钝刀子一点一点刮磨,他把人小心翼翼捧在怀里,眼里不自觉有泪珠滚滚流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求求你了......” 少年冷淡的声线已然如被树皮剐蹭过一样粗粝,他无助地掉下眼泪,心痛地无以复加。 血从手腕处汩汩流下,可他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紧紧拥着小皇子,把自己冰冷的脸贴在周瓷的脖颈:“周瓷,周瓷......求你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周瓷闭着眼能听到七月泣血般的呼唤却醒不过来,整个人宛如被炙烤在火上,四肢百骸无不流露着剧痛,尤其心脏处更是被穿心般痛苦,牙死死咬住下唇,可是下一秒就有双手撬开他的嘴巴,制止他伤害自己的嘴唇。 七月把自己的手腕伸到周瓷唇边。 于是本要咬住下唇的牙齿狠狠咬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腕....... 七月拥着周瓷眼泪不停地掉,他的手腕被周瓷咬得很痛,却奇异地在这种疼痛之下感受到了些许慰藉。 他抚着周瓷的头发,嘴里呢喃:“你一定没事儿,一定没事儿......不要吓我......” 可是他又心知肚明,能有什么疾病能够伤害到s级雄虫,除非...... 除非是这个星球无法治愈的绝症...... 他心里的恐慌不住扩大,心颤抖的比周瓷更甚。 如果周瓷...... 他甚至不敢想那个尾音,不会的,周瓷不会有事儿...... 他不允许,他不允许周瓷出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必须要走 当众人匆匆赶来时, 看到的就是向来兵不血刃,神色睥睨的雌王此时竟就这样流着泪抱着怀里的人,发出的一声声哀鸣和祈求让人心惊。 金波看着衣衫凌乱, 神色悲戚到极点几近癫狂的雌王,再看到那条已然被咬的血肉淋漓的手腕,心里大骇, 他皱眉看着还在昏迷中浑身疼痛的周瓷, 心里的不安感愈来愈大...... 他本以为雌王将这个皇子放在身边只是和小孩子想要得到喜欢的玩具一般,抱着的是玩弄把玩的心态,一旦厌弃了也就放手了,可没想到, 只是这样一个可以说是“阶下囚”的空名皇子,竟让雌王在意到这个地步。 作为主将领的金波尚且如此,一众的侍卫更是把头压得愈发低,都猜揣测雌王对这个皇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七月根本没有空去在意那些, 亦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把别人的想法和评价放在心上。他轻柔地将周瓷放在床上,双手紧紧握住周瓷的一只手,面无表情地看那些医生来为周瓷检查身体。 那些医生来之后自然也查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废物。一群废物......” 年少的雌王阴着脸,眼里一片黑紫的暗沉, 表情虽然古井无波却平白让一众跪伏着的医生和侍卫心里发寒。 卧室里的空气恍若凝冰, 冻得人一步也走不动, 只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呼一吸之间尽是那个躺在雌王鲜血淋漓的手腕上的血的滋味...... “既然都是些没有用的废物,还留着干什么,来人, 把他们拖下去——” 医生们脸色煞白, “哗啦啦”跪倒一片, 空气中血腥气和压抑着的死亡的气息愈来愈重。 “雌王——” 正在此时,阿斗一身劲道黑衣,鬼魅般从暗处出现,几步来到七月身边“噗通”一声跪下。 “雌王,我查到了三......少将的病因。” 浑身肌肉,如同小山一般的统领跪直了身体,两手抱拳,脸上的血痕还未处理,显然是一有消息就急忙过来了。 七月拳头攥紧,连呼吸甚至都停滞了一刻:“说。” 剩余的士兵和医生自觉退下,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阿斗深深呼吸一口气:“前些日子雌王您让我调查雄皇专门锻造的密室里的密辛究竟是什么,属下伪装成了皇宫四处的守卫,发现雄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极其有规律的前往密室调查。” “后来属下发现,雄皇每次去密室的时间,竟然......竟然和少将的发.情期一模一样......” 七月的眼神倏然犀利起来。 阿斗深深低下头:“再结合之前传的纷纷扬扬的雄皇不肯离位,贪恋权力的传闻......属下怀疑少将这时候发的病与精神力发.情有关,并且......” “解药应该就在雄皇手里,他为了不让少将得权......便将药藏了起来。” 少年隐藏在黑发的眸子瞳孔一缩,拳头攥的几乎发响。 阿斗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雌王的表情。 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在怀疑自己的结果,毕竟虫族人尽皆知,小皇子从小便是出了名的千娇万纵,上有雄皇为其专门缔造府邸,下有两个哥哥对其宠溺非常,因而养了这样一幅骄纵蛮横的性子,更是因为没经历什么苦难而整日以虐杀熊虫为乐...... 想不到这一切,却竟是在雄皇的掌控之中。 他这是不仅仅让周瓷得不到皇权,而是让他活生生地去死! 不仅仅是雄皇,这样大的天罗密网,这样精心的布局,想必少将的那两个所谓的哥哥也必然不会不知道。 原以为的万千宠爱,原来是把人推进火堆的催命符。 骨肉至亲尚且如此,他简直不敢想象,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少将,自小虽说娇蛮但也一直天真的小皇子,若有一天真的知道这一切,该是多么的痛恨绝望。 将一直以来保留在心中的唯一一片纯洁被悉数打破,即便是心性坚定的人又会坚强到哪里去...... 皇家果然谈不得爱情,更是谈不得骨肉亲情。 半晌七月冷笑:“呵......” 他静静拥住慢慢平息下来的周瓷,抚去他额角的冷汗,垂下眼帘。 “我从始至终,为了他给那些迂腐的雄官不断让步......为的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太责备我......” “结果你告诉我,是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斗一个字也不敢再言。 “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他,怎么敢......” 少年的眼里墨成一色的黝黑。 “......动手吧。” - 次日醒来时实在针扎似的头脑传来的疼痛中醒来。 他一睁开眼,连室内昏暗的灯光都几近刺伤了他的眼睛,让他只得流出酸疼的生理性眼泪。 全身上下都在疼。 他看到近在咫尺的七月。 周瓷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但显然七月一定照顾他照顾了很长时间,他心疼地看着七月青黑的眼眶,却难以说出哪怕一个字眼,四肢如同灌了铅,再也无法动弹。 就像一个可以睁开眼睛的植物人。 嗯......看来这个后遗症还蛮大的呢...... 周瓷苦笑着感慨了一下,却再也睡不着,便仔细看了看少年的眉眼。 他突然想起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咬着什么东西,软软的,有点硌牙,自己咬得很用力很用力,难道...... 似乎有感应一般,七月皱起眉心颤了颤睫毛,也慢慢醒了过来。 他清醒地极快,只眨了一下眼睛眸子里已然清明,兀然便和正在望着他的周瓷对视。 七月先是一愣,之后便是狂喜,紧接着扑倒周瓷面前,把人抱在怀里,周瓷能够感受到紧紧拥抱着他的身体在发抖。 少年甚至在指尖都在哆哆嗦嗦着颤动,他喉节滚动,眼眶酸软,张了张唇,还没说什么,眼角率先滴下泪来。 周瓷看得心里难受,知道自己让小孩担心了,勾上七月的脖颈便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比以往每一个吻都吻的更深更缠绵,少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被喜悦与担忧交加着心脏一片酸涨,眼角仍在流着泪,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他开始小心翼翼,反倒是周瓷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显得更为强势了。 两人呼吸不稳着分开,少年依旧不肯放开怀里的人,哑着嗓子低声:“你睡了好多天......” 他把头搭在周瓷的脖颈,深深嗅了一口周瓷的气息,感受着周瓷的温热的体温,激动地心房狂跳。 “我好害怕......” 高大的雌王此时就像是个孩子一般依偎在爱人怀里袒露着最深处的不安,坦率地可爱。 周瓷摸了摸少年后脑勺,给予七月最大的安全感和心安,他开口安慰:“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身体不太舒服......” 七月听到的时候却一僵,明白周瓷应该不知道雄皇对他所做的事儿,没准现在......周瓷对那个冷血的雄皇甚至还在抱着孩子对于父亲的儒慕。 他垂下眼眸,拥住周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他可以把这件事情瞒住周瓷,让小皇子的心里知道有这样一位爱他的雄父和两个爱他的哥哥。 但是他也一定会把雄皇赶走,拿到能够解救周瓷的药剂。 没有人可以伤害周瓷,连他自己也不许。 七月吻了吻周瓷的额头,眸子都是软的,他声音轻的像是怕吓到周瓷:“饿了么?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小皇子点点头,回吻了一下少年的嘴角。 一直到了七月出门,周瓷才一头雾水敲系统:“怎么回事儿?七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系统很惬意:“宿主!天大的好消息!” 它叫道:“主角的谋反剧情值达到百分之百啦!这意味着咱们现在不管做什么,干什么,只要静静等待,主角的谋反剧情就一定会顺利完成!好耶!” 周瓷一顿,困扰了这么久的问题突然解决的自然高兴,但转念一想却觉得有些不安:“他是在哪个节点才达到的......” 系统不假思索:“前四天你昏迷,阿斗说解药在雄皇那里的时候。” 周瓷整个人愣怔住了。 他们日夜思索,百般不得其解的最后5%,把所有的障碍全部仔细分析,所有的士兵数量差距,军情资源掌控差距,盘根错节的势力分析.......他把这些硬性条件在脑海里轮轴转也找不到的那5%的不确定—— 原来是少年担心谋反会让自己厌恶他,疏远他吗。 周瓷突然失了声,想起刚才自己醒来的时候七月看向自己时的眼神,那样复杂,有喜悦有高兴有庆幸......似乎还有说不明白道不清的哀伤。 他为了自己的安危,填满了他谋反的最后一片蓝图。 而那哀伤,是不是在告诉自己,即便颠覆王朝后会被自己厌恶,不理解,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拼上性命一搏。 系统看着默不作声垂着头的小皇子,不由奇怪:“宿主,你不开心吗?” 周瓷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在少年的心中地位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他想起很久之前还在地下室的时候七月说过的话...... 他说,他要做他的枪。 周瓷咬唇,心痛得无以复加:“系统......我们得赶紧走。” 系统懵了:“为什么?” 主角这样爱自己的宿主,它一个人工智障都被感动了,为什么还要跑,既然查明了原因填补了剩下的5%,只需要安安分分待在这里等主角成功不就好了~ 周瓷双拳握紧:“......因为现在我们的剧情完成率,不是100%,” 他声音发沉:“而是0%。” 系统:“?!!” “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了。” “他这样精心筹划,把每一步算计的小心翼翼,看似和原著的谋反情节毫无二致,但最后的结果会截然不同。” “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在最后,一定会被他推上皇位,成为雄皇。” 系统内心大骇,它不相信地拿起那个计数面板,仔细观察一番,竟发现那100%的前两个数字1和0与后面的0颜色不同,似乎更淡了一些,只是它没有发现罢了。 如果这个1和0消失了...... 那就真的是0%了。 周瓷揉着太阳穴,他现在依旧全身没什么力气,抬起手臂都会像举铁一样累,连呼吸都是粗的,但是心里的想法和路线愈发清晰。 他继续在这里,只会迎来和原著迥异的结局,最后世界破碎,一切化为泡影。 他还能回地球,继续苟且活着,但是七月呢。 他绝不能让七月的灵魂因为自己的过失消失在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在改了,不知道为什么流血也会被锁......希望快点过吧......QAQ 。 第59章 溜了溜了 之后大约有几个星期的时间, 周瓷总是昏昏沉沉的,睡不醒,无时无刻不觉得难受和恶心, 虽说七月的血不能把他的这个病根治,但好歹也是有点用,至少第一天时候的那样剧烈到想让人一头撞死的疼痛感再也没有过了。 又是熟悉的醒来之后眼前昏黑, 耳朵也是嗡鸣的, 什么也听不太清,周瓷敛眸,感觉自己恍若退化成了某种夜行动物...... 他手胡乱的摸索了一会儿,下一刻自然而然被一双由于练武而长满剪子的手握住, 他不太满意只摸到手,这让他实在没有安全感,于是随着这双手的手臂向上游移,摸上七月的脸庞。 周瓷这才笑了:“......早......” 他想说“早上好, 七月”,可是这对于发声也困难的他来说有些难了。 那双握住他的手开始颤抖,耳边的嗡鸣声变大,周瓷知道少年说话了, 但他听不清, 一个字也听不清, 有些难过地皱了下眉。 于是耳边的嗡鸣声小了下来, 静默半会儿,他被拽进一个颤抖的怀里,有人紧紧环住他的腰。 紧接着便是熟悉的手腕被少年的虎牙撕咬开的声音, 和一个熟悉的, 夹杂着血的滋味的吻。 周瓷眉头皱起, 想要推拒,却被更霸道的力度钳制住,那个吻愈发地深沉,以一种近乎粗暴不讲道理的方式让血液进入他的口腔...... 几乎肉眼可见的,小皇子无神的双眼隐约亮了一下光,苍白的脸颊有了血色。 周瓷却愈发难过了。 进入他的口腔的血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强壮了些——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少年的血才活得下去的妖精,一个吸血鬼。 在周瓷的不断挣扎下少年终于放开了他,周瓷额头微微渗出了汗,借着恢复些许的眼睛找到七月被咬的血肉淋漓的手腕,鼻尖一酸,连忙拿起绑带裹住。 连疼痛都没有让他流泪,可他此时有了哭腔。 “你是不是傻子啊,不知道控制着点儿吗......” 他嘴里骂着,手上动作却意外地细致,用他所能做到的最精细的手法为爱人裹上绷带。 七月有些僵硬地回手抱住周瓷,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他身体机能恢复的极快,任何伤口几乎可以说是都打不死他,即便摘了他的心他也能在几天之后再长出一个来。 可唯独是血。 唯独是血,他却不能像自己的新生细胞一样连绵不绝,造血能力比普通人甚至最弱的C级雄虫也不如...... 少年头脑有些发晕,脸白的吓人,他看着着急,却有活力的周瓷却开心极了。 他笑着抱住身体温暖起来的周瓷,眷恋依偎着叹息:“只要你能好一点,我把血流干了也愿意。” 不过不会太久的...... 少年的眸子藏着凌厉的箭羽。 你马上就会好起来。 再之后的数天,七月为了不让周瓷难过,总会在夜晚悄悄给周瓷渡血,白天便忙着军部的事情,因为周瓷身体变差了,脚环自然而然也摘了下来——这让周瓷很是满意。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再持续小半年,毕竟若是按照原著时间线来看的话距离起义还有两年,再快再快也得需要时间和部署,可是仅仅在一个月之后,七月便一身鲜血的回来了。 他的军服有很多处被划破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满身,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匕首,泛着锋利的寒芒,唯独视若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捧着怀里的一个小盒子。 周瓷看不清东西,却及其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比以往更浓烈的血腥味,有些着急地下了地,光着脚向前茫然走了几步,紧接着被少年急忙接住。 周瓷把头靠在七月肩膀上,一呼一吸间尽是血的味道,鼻子一下子酸了。 这段时间不长,却把少年打磨的更加血性,更加威猛,更加气势凛凛,周瓷能够感受到七月比以往高了点,身体更结实了,旁人对于少年的尊敬和怵然与日俱增,可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却又觉得什么都没变。 七月对他永远都是一个样子,包容,关心,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哄着他的软话,吃醋时候的暴躁却永远不会伤害他,和爱。 都与以前毫无二致。 少年咽下喉咙泛着的血腥,笑了:“我没事儿......我找来了解药,先试一试——” 他的嘴巴被周瓷捂住了。 “我不相信。”周瓷低声。 “你的伤口不处理好我就不用那个药。” 两人较了会儿劲儿,高大冷硬的雌王此时只得对爱人软和,等到自家雄主吧他的每一处伤口翻毒处理过后,终于有些忐忑有些希冀地那出那剂药。 周瓷看不太清,却从盒子的大致颜色猜出......这真的是......雄皇那里的解药! 他本以为七月又从别处拿了些能够缓解精神力的药物......好家伙这一来就来个大的啊! 他和系统被震惊傻了。 系统凌乱:“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咋做到的啊?这么牛逼的吗?比原著早了两年就能去雄皇老窝拿到东西还活着回来??!!” 它感激涕零地看着自己啪啪啪上涨的工资绩效,总结:“爱的力量太伟大了!我爱主角!!” 周瓷挑眉:“不好意思,我的。” 系统:“......秀恩爱死得快~OWO” 既然能从雄皇的老窝十进十出,那自然说明现在七月所带领的旧部实力已经到了可以和虫皇一战的水平。 也就是说,起义事件的尾音,也就会在这几天告落了...... 自己......也要...... “试一试吧。”七月把周瓷偏长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嗯。” 周瓷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的荧光绿的药剂被推进入体内—— 瞬时间从头发丝一直到指尖,一股盈余饱满的精神治愈的力量恍若把周瓷从头到脚浣洗一遍,刹那耳清目明,几日里积攒的晦涩之气悉数消散...... 周瓷属实没有想到这个药剂的效果这样立竿见影。 他终于时隔那么多天,再次这样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爱人。 伤口,血痕,惨白的绷带,全是伤疤的手腕,紧张的眼神,颤抖的指尖...... 周瓷看着爱人比以往愈发凌厉的眉眼,眼睛几乎滴下泪。 不过这样几天,小狼崽就长大成了狼王,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感,摁住七月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少年还挂记着他的身体,不敢太过分,只是克制地回吻,周瓷眯了眯眼,刻意咬了一下七月的红唇,迫使他张开嘴巴,任由他索取,传递爱意。 唇也是一如既往的软...... 两人拥吻好一会儿,方才气喘吁吁着分开来,七月抱住自家雄主,在周瓷耳边轻声。 “眼睛好多了吗?耳边听不听得清声音,心脏的那处还疼不疼?” 周瓷一愣,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身体状态告诉过少年,少年竟是这么敏锐,每次都知道他哪里难受。 他其实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可是...... 周瓷顿了一下:“......其他的还好,心脏没有力气,做什么事情都很累,脑袋晕晕的......” 他看着七月严肃的脸色,又补一句:“不过比以前好太多了,不用担心。” 周瓷在少年唇边啄吻:“谢谢你,七月。” 少年的脸微微泛红,他垂下眸子:“......再过几天,我就有能力给你满星际找最好的药,你一定可以变得很健康,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周瓷装作听不懂地趴在七月怀里,心头骇然。 系统也屏住了呼吸。 得到所有人的尊敬......那不就是让他的宿主登上皇位吗...... 周瓷把下巴靠在七月肩头,音色有些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少年心情很好地摸了摸周瓷的脊背:“有一点,不过再过几天,就不忙了,我有一个很棒的礼物要给你。” 周瓷知道那个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他一瞬间没有动。 再之后他笑了笑,微微向前一推,轻而易举把顺从的少年压在身下,轻轻吻了一下少年的耳廓:“......我现在就想要礼物......” 高大的雌王被这样一个极美的皇子轻而易举压制,形成的视觉对比极为强烈,透露一股旖旎的违和感。 少年勾住周瓷的脖颈,声音隐没在唇齿之中:“......这是你给我的礼物。” ..... - 一星期后,傍晚。 残阳如血。 今天他的虫宫七月本来镇守的守卫零星,大多被调遣去随他征战去了,透过窗外无端能够感受到一股肃杀的萧瑟。 有事情要发生。 周瓷默不作声,简简单单把行李收拾好,说是行李,却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些衣物和虫币,他要逃走的地方不算太远,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他有系统可以勘测周边情形,倒也不会被发现。 系统戳了戳周瓷:“宿主......你真的要走吗?” 不是毫无缘由,这些日子里周瓷的心情波动一直在它的监控勘测之下,很明显这一个星期以来宿主的多巴胺分泌值骤降......这让它想起以前宿主和主角冷战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如此。 它担心周瓷走了之后会受不了,更想象不了主角知道宿主走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它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直觉感觉会很可怕嘤嘤嘤。 有些担心宿主被抓回来会发生什么呢...... 周瓷没有说话,半晌笑了笑:“我没有选择的。” 他看向窗外,斜阳斜照,隐约有硝烟味道传来。 “况且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忽略心头疯狂攒动的不舍和压抑:“我......我又不是见不到他了。” 他低眉想起这一个星期少年看他气色愈发变好的时候小孩的笑脸,心脏抽痛。 “可是我在这里,以一个旧朝皇子的身份待在这里,怎么让他的一众雌虫部下服众,他之后要颁布调整雌雄关系的法令,要一改旧朝贪污受贿的风气,要杀了无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皇朝贪污犯,要肃穆军部,要调整雌雄不平等税收......” 周瓷叹息:“我在这里只会让他因为我瞻前顾后,更坏的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会把皇位......”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系统默默无言,它不知道原来周瓷想地这么深。 这阵子七月仍觉得他身体还不太好,脚环也没有锢上,周瓷只需要推开门,就能出去。 他只需要推开门。 临走的时候周瓷又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布置,柔软的羊毛地毯被地暖熏的热乎乎的,这是七月给他专门锻造的一处留住他的天地。 细想来除开一开始的反抗和不愿,其实在这里的回忆都是很快乐的,只有他和七月,没有别人,没有杂七杂八的事儿,每天可以见到回家的爱人......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甘愿被七月以爱为名绑在他的身边,不再反抗。 周瓷踏出门,来到一楼的侧室,这里有一条秘密通道,是管家很久以前给他修得,保密性极好,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 周瓷顺着通道走了好久,通道有一个岔口,一条通往的是雄皇宫那边,另一条通往的就是平民生活区了...... 已然一身平民粗布衣裳的小皇子抿唇,即便着装简单,眉宇之间的贵气和骄矜入骨天成,有种璞玉的美。 心里的念头涨大——想再去看看他。 就一眼。 周瓷心里安慰自己,走进通往皇宫的密道。 密道的出口处是在皇宫周围高大红漆围墙的墙角,这里素来是对方茅草料子的地方,极为不起眼,正好方便了周瓷。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就在这处极为偏僻的地方,雌王正在这时带领着一众骑兵破了雄皇宫的大门。 周瓷瞳孔骤然一缩。 他亲眼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少年,身姿骁勇,脊梁挺拔,黑发黑眸不再掩饰随着狂风飞舞,无声嘲笑着每一个曾经打压他,羞辱他,看不起他的雄虫。 周瓷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七月。 这样的,凛冽的,剑拔的,张扬肆意的,如此有攻击力的,如染血的玫瑰一般的,七月。 这是他爱的人。 高大的少年眉眼凌冽如剑,气势恢宏如天,他似乎说了什么,之后身后的千军万马便也齐声怒吼,那里面饱含着冲破压抑之后的怒张,让人听来不禁潸然泪下。 周瓷看到七月拿出了一把冷银色的武器,心头一颤——那是自己送给他的那把银枪。 “砰!”“砰!”“砰!” 周瓷瞳孔里倒映出看见的硝烟和血色。 每一枪都打在致命点,随着一声撕破裂帛般的枪响,应声倒下的便是霍开血洞的一具尸体。 高墙拐角处企图逃跑的雄皇轰然倒地,墙下雌军士气高涨,怒吼着冲破了虫宫最后一道关卡。 少年——不,这不再是少年,而是一个强大的男人。 周瓷着迷地深深最后看了眼七月。 那样高大的,肃杀的男人,几乎转瞬,自然而然地便直接从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蓬勃征服欲和渴望...... 燃烧地像火。 他最终转过了头。 黑发的雌王似有所觉,沁着血迹的眼角一撇,精准地看到了墙角洞口旁闪过一个影子。 大概是避战的平民吧...... 他面无表情看着消失的一闪而过的粗布衣角淡淡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跑路了,但又没有完全跑路 XD不得不说系统君的直觉很准嗷XD 。 第60章 偷窥 一把火自妖娆卷帘的帷帐开始熊熊燃烧, 逐渐整个雄皇寝室直至整座熊皇宫开始在烈焰之下熊熊燃烧。 曾经不可一世,矗立千百年的雄性极尊的时代随着这把火以摧枯拉朽之势一去不复返。 高大的雌王眼里闪烁着倒映的火焰,他高举手臂一扬, 宣告这场这场战争的正式结束。 而身后,千军万马,黑云压城的雌军纷纷高呼, 声音排山倒海, 响彻了整个首都;火光漫天,照的黑夜恍若白昼。 雌虫不会再天生下贱,雌奴也并不是生而为奴,因为他们的雌王, 本身就是一位黑发黑眼的军雌。 等到七月乘坐星船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他一身铠甲未褪,身上血迹未干,带着几分沙场上回来的血腥和煞气,可一踏进了大门, 便悉数软化,好似只是下班回家急急忙忙去寻自己爱人。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知道自己这样不处理伤口周瓷肯定又会生气,但是他为了救周瓷杀害了那么多的皇宫贵族...... 他不知道周瓷会怎样看待他...... 七月尽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准备把整个首都甚至整个虫星作为聘礼送给周瓷, 山河为聘, 日月为媒, 他要把这个皇位亲手送到那人的手里。 周瓷会原谅自己吗? 七月低头看了眼手里灿金色的皇冠,即便现在走廊有些昏黑,但皇冠也因为其特殊昂贵的材质而耀眼如芒。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 推开了房间的门。 屋子里没有开灯, 很黑, 莫名有股空荡荡的意味。 本一脸忐忑的雌王一顿,心里一空,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雄......主?”他试探性问道。 房间里没有回音。 “......周瓷?” “周瓷。” 他跌跌撞撞地跑遍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执拗地甚至连衣柜都打的大开,嘴里不信邪一般不停呼唤着他的名字,可回答他的除了沉寂便只有回音。 金灿灿的为千百年来数以万计的雄虫追逐的皇冠颓然被扔在地上,月光射映下的反光像一张嘲讽着他不自量力的脸。 长久未能处理的伤口血流的过多,滴滴点点从他的身上落下来,渗进暖烘烘的地毯。 “无论用什么方法,就算把整个虫星翻一个底朝天......” 双眼如泥沼般深邃的雌王一字一顿:“也要找到他。” “......是。” “雌王......那,皇位的继承?” “呵......”七月的瞳孔猛地一扩,手臂一拍,瞬时结实的红木圆桌四分五裂,战时伤口的血水滴下,和红木颜色融为一体。 “他都已经走了,还谈什么皇位?谈什么继承?” 声音嘶哑,语气绝望。 侍卫单膝跪下,深深低下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 周瓷坐在地上。 这实在不是因为他喜欢坐在这块冰地像冰块儿的坑坑洼洼的地上,而是这间屋子可以真真实实说得上一句“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 整个屋子竟然是用木头建造的,就是一个正方体,空地连地板都没有,屋子外的冷风不要钱似的哗哗地透过木质墙壁往屋子里灌,索性还有一个壁炉。 周瓷低头哈了几口气,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点燃火柴,他和系统一起屏气凝神地看着只剩下一根的神圣的火柴,点着后急忙扔进壁炉里—— “轰!” 火瞬间烧的明亮炽热。 “芜湖~~着了,太好了!!” 周瓷躲闪不及,差点被火舌舔了鼻子,跌坐在一旁眼角却满是笑意。 熊熊的火光映衬着他桃花般的姣面,趁得美人的一张脸更是有股暖意的美。 周瓷坐在地上弯曲支起双膝,轻轻用双臂环住,靠着壁炉眉开眼笑:“系统,你知道一个特别冷的人认为世界上谁最幸福吗?” 系统看着往日身着华丽的周瓷此时一身麻衣粗布,娇嫩的只在鹅绒地毯上坐过的身体此时坐在一处坑坑洼洼不平的水泥地上,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难受,但它也不想扫了周瓷的兴,回道:“嗯?有肉吃,有暖和的房子睡,有人陪在他身边,有——” 周瓷翻了个白眼,漂亮的脸蛋瞬间变得古灵精怪的可爱,像是惑人的狐妖:“得,你别说了,越说我越想回去了。” 他把头靠在发烫的壁炉壁上,叹息道:“是有把火的人。” 他从地下室出来后让系统帮他伪造处一个假的精神力,现在外人看上去他只有C级,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在平民区奔走了一天还是觉得那里的房子太贵了,于是往深处走来到贫民区,坏处是简陋了些,好处自然更隐秘了。 “嘶——” 周瓷突然皱了下眉,身体由冰冷的僵硬回到温暖之后身上各种感受也都显出来了。 他蹙眉把衣襟打开,发现胸口被这粗布衣服磨得红了一片,不仅这里,其余地方更是如此,最严重的是手臂和脚踝,隐约都把皮磨破了...... 系统瘪嘴,不说话。 “不是吧......” 周瓷没想到自己身体娇气成这样儿了,却又实在无法忍受被衣服磨得通红瘙痒疼痛的地方,只能暂时脱下衣服,和壁炉靠地更紧一点。 于是一身如玉般光洁的美人只得赤.裸着靠在壁炉旁,恍若白釉的瓷器上绰了几枝红梅。 系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宿主,宿主,你好可怜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我想直接把你送回地球啊啊啊呜呜呜呜......” 周瓷被吓得一个哆嗦,无语地听着系统在脑海里吵吵,又想笑,看着现在这个境遇又不知道安慰哭唧唧的系统说些什么,本想等系统消停点儿再说话,可没想到这一天他太累,竟是在这样的哭声里因为疲惫慢慢睡着了。 系统泪眼婆娑看着睡过去的周瓷,化成小圆球倚在周瓷肩膀,努力驱动能量给周瓷填一些温暖。 - 第天,红肿已经开始消退了,周瓷把衣服穿好,虽然身上还是被粗衣麻布的材质刺的又疼又痒,却也无法,就着这样的状态去平民区寻份工作。 他知道自己容貌显眼,故意抹了些黑灰在上面,勉强添一份脏兮兮,可若是在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多看一秒,就能发现这只雄虫的五官有多么的精致漂亮。 幸而这里都是些小商小贩,忙的整天头朝地,没什么空儿去看别人,见周瓷是只雄虫均建议他去平民酒吧工作。 周瓷无语,他再怎么缺钱需要维持生计也不至于去酒吧卖吧...... 在街里游荡了一圈儿,周瓷听到很多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这几天的兵变。 “嘿,没想到这新上任的皇竟是个黑发黑眼睛的雌虫......” “是啊,听说他把虫星的法律这几天调整了很多,杀了一堆雄虫的贪官儿......以前可没有雄皇敢动这些人!” “以后说不定咱就能靠着咱们的双手努力离开这个鬼地方咯!” “别的没问题......不过你们瞎说什么呢,皇还没定呢!我倒听说那个雌虫啊似乎不想要这个皇位呢!” “哎呀,八九不离十了,哪儿有人不想要皇位的......” 周瓷默默听了一会儿,听到“皇还没定”不自觉眼前就浮现出他的七月面对一众雌虫的推崇时倔强的眼神,不禁有点想笑。 那几个唠嗑的雌虫看周瓷笑,又见是个雄虫就问他在笑什么。 周瓷想了想,道:“我在笑这个雌虫挺傻的,皇位摆在眼前还不要,不是傻是什么。” 他家的傻七月啊...... 周瓷低叹口气,垂眸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几个唠嗑的雌虫看着周瓷刚刚一闪而过的笑脸全愣在原地一个字儿也发不出来。 良久。 “......你们看到了吗......” “我的虫神啊......他怎么笑起来那么好看......” “天啊......我发誓他是整个虫族最美的雄虫!” 周瓷自然不知道那些,他转身又走了会儿,看到有个卖些小物件零食水的便利店正好招收店员,那家老板贼眉鼠眼,看着周瓷脏兮兮的缺钱样儿像个好欺负的就让他留了下来。 结果倒也没有出了他和系统的预料,一天下来苦活儿累活儿全是他的,可是薪水却低的只能够他吃一天的饭。 和他一起工作了好几天的雌虫皱眉:“那个老板也太过分了,我们去找他理论......” “哎哎哎——” 周瓷拉住这个义愤填膺的亚雌:“这份工作来的不容易,这样的劳动配上这样的薪水在平民区也难得了,没关系的。” 他说的不错,毕竟便利店的活儿再累能累到哪儿去,又不是天天都要搬货。 这个薪水倒也可以接受。 那个亚雌看着周瓷脸有点发红,低声“嗯”了一句,抬手想把周瓷脸庞的黑灰抹去,却被巧妙地避开。 周瓷垂眸,声音发冷:“继续工作吧。” 那个亚雌看着周瓷灿若星辰的桃花眼,憋了憋终究没忍住:“......我,我可以为你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他抓住周瓷的瓷白的手腕,觉得这只雄虫除了脸脏了点,无论哪里都漂亮的像个布娃娃,亚雌脸泛红:“跟我吧,让我来服侍伺候——” 周瓷皱眉甩开他的手,回了自己的工作区。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数个星期。 今晚周瓷也如同往常一样回到居所,因为坐在地上睡觉实在让他身体酸痛不堪,他攒了好多天的钱买了一条软软的被子,他慎重的将被子好好扑在地上,在上面滚了一圈儿,开心地脸颊泛红,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像以前那样脱下衣服,因为一晚上不够缓解一天的衣物摩擦留下的红痕,他现在身上竟然是深红的红痕叠上浅色红痕,旖旎中透露一丝丝的灼人味道。 周瓷不觉,点亮了壁炉后在温暖的火光和身下的柔软中光.裸着睡去,却不知道为何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疑惑地环视了一圈儿。 他的正方体木屋已经被他修修补补,整体来说没有缝隙了,怎么可能有人能偷看进来? 周瓷自觉最近太紧张了,放松了一下身体,漂亮完美的身躯舒展开来,整个身子骨酥了一下,瓷器般的美人轻轻叹口气,沉沉睡去。 他想七月了。 于是今晚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七月和以前一样喜欢在他睡着的时候亲他,可这次不知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他了,亲的就特别狠,他被亲的头晕晕的,整个人被高大了不少的身躯完完全全拥入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周瓷皱了皱眉,总觉得嘴巴有点疼,好像肿起来的果冻一样,抿一抿还有点痒...... 不过他现在买不起镜子,也没办法去看,没办法看到他的唇被吮.吸成了一个极为漂亮的颜色,唇角嫣红,唇瓣上还有亮晶晶的液体,一看就是刚被疼爱不久,被人故意打上烙印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再过几章大概就要完结咧,在想要不要七月生崽,一定超级萌(鼻血) 第61章 那碗面 由于衣服实在是磨人的很, 而自己的容貌又很轻易地就会被发现,周瓷下一个星期又是简吃省用了了一段时间,买了一件戴兜帽的偏大的上衣。 这件衣服舒服了一点, 可料子依旧比不了原来皇宫里的华服,穿上虽然依旧伴随着身体的一些痛痒,但聊胜于无吧—— 周瓷最主要的是要那件兜帽, 那个帽子很宽, 一戴上他的已经到脖颈的微长发丝和祖母绿的眼睛就会被遮的牢牢实实的,这让周瓷很满意。 虽说最近的日子清贫了些,可是每天这样朝九晚五的工作,用劳动换得一天天更好的生活, 着实让人自得其乐,他颇有些理解原来自己时代里那些大诗人为什么都想要归隐了...... 只不过最近一个问题是不知为何身体上的红痕不知为何越来越多了,青色淤青也逐渐遍布,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有, 他最近真的很想七月了,不知道七月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呢...... 周瓷想到看到七月最后一眼那个萧瑟凛冽的男人,心脏一紧,开始无规则地怦怦跳, 他摸了摸心口, 苦笑了一下转身出了门。 美人身着一身宽大的连帽衣, 遮住了原本曼妙的身形, 唯独因一些必要的取货架上物品的动作会露出一小截纤细洁白的腰肢,上面两个腰窝深深凹陷,白皙上满是旖旎的红痕。 比不穿更是让人渴望地发紧。 那只亚雌就这样定定注视了周瓷一个上午, 喉结动了动, 终究什么也没说。 傍晚便利店打了烊, 周瓷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去找老板拿工资——他们算得上半个临时工,工资是按照天结算的。 周瓷昨天刚用钱买了衣服,如今手头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饿的有点发晕。 “......老板,我的工资不对吧。” 周瓷看着手里的钱低声。 便利店老板一直把周瓷当半个透明人,从来听这人说话只是单个“哦”“嗯”之类的短字眼,什么时候听过周瓷完完整整说过这么长的话。 可是这声音......实在好听地紧,像是泉水打在石桥上,却又低低的,让他愣了一下。 老板顿了顿,还是恶狠狠道:“你个每天坐在前台的花架子,还想要多少钱,这工作你不要有的是人要!不要就滚!” 周瓷感觉有点新鲜,他从地球当医生一直到这个世界做皇子,还真的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对于这种可以说得上是极端不公平待遇还真没什么处理经验...... 他抬头第一次正视了一下这个老板,转身走进店里想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不来了,他还真不信这个平民区就没他能工作的地方了,不然这么多人每天靠吃空气活着? 转身的一瞬却有双手似乎试图拉住他的手腕,他眉头一蹙,迅速地闪开了,回头警惕地看着那个老板。 便利店老板更是愣了好半会儿,半晌着迷地看着周瓷的眼睛,此时候的周瓷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兽,眼神瞪圆很是凌厉,全身也隐隐绷紧,看上去却更想让人驯服,让人欺凌。 虽然看精神力是一只C级雄虫,但是这眼睛实在漂亮声音也那么好听,不知道叫起来...... “做我的雄主,跟着我吧......”老板深深往前嗅了嗅周瓷身边的味道:“我不会亏待你的。” 周瓷厌恶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只觉得现在看到这个不要脸的雌虫就想吐,转身走了。 他饿的受不了,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找出剩下的最后几个零星的虫币——这是他防止生病没有热水备用的。 周瓷来到食物最便宜的最便宜的贫民区,他一般不会在这里买东西吃,总觉得这里的东西不是太干净,可他实在饿得不行了,头脑晕晕的,走过一个小坎儿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他扶了一下墙,稳住了身形,只是兜帽下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个窥视他的视线他又再次感受到了,而且这次就在他刚刚差点摔倒的时候那个视线无比地强烈。 周瓷摸了摸胃,向前很缓慢地再走了几步,竟然看到有一处的小商摊在卖面。 还是阳春面。 那个摊主做的手法很是熟练,炝锅,放面下锅,捞起,撒葱花......那些步骤和方式都是最正宗的,猪油看上去品质也很好,面光洁细腻,小白菜也是绿油油,看着诱人,闻上去更是对饥饿的周瓷是一种折磨。 他有些踉跄着往那边儿走近,摊主是个很高大的男人,只是也是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其实那人戴不戴帽子无所谓,周瓷此时候已经饿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了哪儿有心思看别人的脸。 因为饥饿,他的声音低的自己都有点听不清:“......面多少钱一碗?” 不知道是不是周瓷的错觉,他觉得那个摊主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又似乎很压抑,像是看到了什么珍贵而又碰不得的古董物件儿,透露着深沉的暗哑。 “一虫币。” 周瓷微微怔了一下。 一虫币?怕是买根菜都不够......怎么可能这么便宜? 但他也转瞬明白这个男人应该是看他没有钱才帮帮他......这个摊主真是个好人啊。 周瓷把兜帽摘下,想要好好跟人家道谢,可是抬头时又是眼睛一花,踉跄一下被那个男人稳稳地扶起来:“你......没事吧?” 声音很低很暗哑......好听极了。 周瓷脸红了,觉得有点丢脸,干涩着声音道了谢,拿起一碗面像那个摊主再次点头致谢了一下。 那个男人似乎很不喜欢周瓷这样跟他道谢,看着周瓷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回应周瓷。 周瓷拿着碗面走到不远处靠在墙上滑了下去,乖乖地坐在地上,低头用筷子搅了搅面条,慢慢把第一口面送进嘴里。 ......真好吃啊。 和他那次教七月做的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瓷忽略鼻尖的酸涩,心里积极地想,自己今天竟然能这样饱餐一顿真的很幸福很高兴了,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稳稳地捧着发烫的碗底,一点也不觉得烫,鼻翼翕长着闻着热腾腾的香气,趁着蕴郁的热气和翻腾的滚烫,把第二口面送进嘴里。 他每口面都吃的很仔细,很认真地品尝其中滋味,过路的行人匆匆,一时间这里狭小的空间静谧地似乎只剩下他和那个男人。 这里又是贫民区,最不缺的就是穷人。所以他这样靠在墙边坐在地上吃饭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突兀。 他这样吃着吃着,面前忽的走来一个人,原来是那个卖给他面的男人,这时候周瓷是靠墙坐在地上的,只能看到这个男人修长笔直又紧实的双腿,紧接着便是递过来的一包纸巾。 周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接过来男人像他递来的纸巾,不知道他是不是饿得眼花了,周瓷看到那个男人的指尖在颤抖。 - 第二天周瓷起床时想起自己的有一些个人物品昨天落在了便利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取,取完东西就赶紧离那个便利店远点儿。 起床的时候全身都是酸痛的,让周瓷难受地呻.吟了一下。 “唔呃......”他眉头微皱,只觉得骨头快要散架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跟那啥了一次似的...... 周瓷低头仔细检查一遍身体,发现还没消退的淤青和红痕今天又填了新的,尤其是腰部......简直有些惨不忍睹了。 昨晚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七月抱在一起...... 周瓷挠了挠头,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儿了,七月现在正处理新上任主要理政人的一系列事务,怎么可能真的来这儿呢。 可能是衣服的问题吧。 他穿好衣服,故意把腰部的裤带松了松,祈祷这个娇气的身体不要再被这样轻易地留印子了。 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的那个柔软的被子有点潮湿。 来到便利店的时候发现很多员工正叽叽喳喳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和他一起工作的亚雌悄悄凑到周瓷身边:“听说了没?昨天咱老板死了!” “......死了?” 周瓷惊了一下。 死亡在贫民区和平民区实在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可是那个老板毕竟有钱开便利店,怎么就这样轻易死了? 那个亚雌语气低地很,有些害怕道:“而且死状很凄惨,听说手被砍掉了,眼睛也被挖了,鼻子也被割了......好可怕!” 周瓷脸白了一下,想起昨天那个老板挺着鼻子在自己旁边嗅来嗅去有一瞬的恶寒,他皱起眉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这家便利店......” 这家便利店归谁? 就在此时远处走来一个青年,他开朗地冲着周瓷他们笑了笑,微微点头:“您......你们好,我是老板的远房亲戚,他没有孩子,这家店以后就归我处理了。” 周瓷感觉有股说不出的奇怪,下一秒这个过于热情的新店主就凑到了周瓷他们身边,给他们说了一箩筐的话,最后都落脚到,他们的工资太低了,他要给他们加工资。 周瓷愣愣看着比以前多了十倍的工资默了默,这真的不会让老板破产吗...... 晚上回去的时候虽然钱变多了但周瓷也没有太过于挥霍,他专门绕到了贫民区的饮食那里,从昨天的买面的地方找了好一会儿,发现昨天那个好心的摊主已经走了。 他不由得很是失望,看着手里的钱发了会儿呆——本想今天好好谢谢人家,毕竟昨天连正眼他都没力气看那个男人一眼,实在失礼...... 他心里懊恼,随便买了一家餐馆的麻薯回了自己的正方体木屋。 周瓷把钱放进一个小小的铁罐子里,这种铁罐子在这种地方最不值钱,从街上随便捡遍地都是,他郑重放好,心里决定以后若是生病了给自己买药吃。 周瓷依旧没有床,他在地上柔软的被子上一坐,熟练地点燃壁炉,暖暖和和,安安静静地开始吃自己买回来的麻薯。 只是那个麻薯实在不好吃,是硬的,还有些硌牙,他牙齿好本是不在意,可是咽进喉咙的时候有些膈嗓子,让他吃的很难受。 “咳咳......咳......”周瓷咳嗦了一下,皱眉把那个麻薯放下。 “吱呀——” 有人自顾自推开门进来了。 周瓷一惊,猛地抬头,看到一个一头金发的人身着一袭白色的军服优雅的走了进来。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 周瓷是被惊讶的,而金波却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木屋的四周,最后视线落到周瓷身上,仔仔细细打量。 金波俯视着那个原本是矜贵骄傲,盛气凌人的小皇子,嘴角弧度愈来愈大。 那天在虫宫看到的被养的油光水滑,皮毛锃亮的被调.教地极好的小奶猫,此时候清瘦了很多,脸颊似乎故意抹了什么,看上去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祖母绿的眼睛亮的惊人。 脏脸的小花猫就这样坐在那个粗制滥造的毯子上,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简陋的食物,衣服由于过于宽大因而可以轻而易举从他的角度直直看到里面的红和青...... 真是只可怜的猫。 可是金波却在这只脏兮兮的花猫身边单膝跪下,伸手轻轻擦去周瓷脸上的灰,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衣着简单,不加杂饰,却美的出挑,轻而易举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唤醒他全部的欲.望。 一身贵气军装的人就这样及其违和地单膝跪在一个身着褴褛的美人身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强烈的视觉冲击。 金波胸口的数个金色的徽章耀的闪光,他薄唇轻启,狐狸眼里流转着光波和发深的渴求—— “三皇子,过得还真是狼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某醋精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 第62章 占有 金波身体向前倾, 眼里的颜色愈发深沉,他垂眸看着冷冷盯着他的周瓷,舔了舔下唇, 伸手还欲拂去美人脸庞的一点灰渍,被对面人很快地向后一躲。 金波愣了一下,随即那双狐狸眼弯起, 闷声笑了。 “呵......你觉得, 我如果现在想要你,你能躲得了?” 周瓷没有看他,自顾自倚在壁炉上,反唇道:“如果你不想要命了的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云淡风轻, 身体极随意地舒展着,很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周瓷这样随意靠着,本就宽大的衣服微不可见地露出了脖颈下部的光洁,这个地方对于周瓷本人来说是一个死角, 而平时着装整齐时别人也看不到。 因而金波就盯着那个脖颈处的吻痕他自然知道这是前些日子他最尊敬效忠的首领留下的,但也毫不避讳,看了那处很久很久。 好傻的猫,已经被吃干抹净打上标记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一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骄矜的样子, 既可爱又引人发笑。 “本来我也没有把握让你属于我......”金波仰头轻轻嗅了一下周瓷信息素在空气中甜美的气息, 那幅陶醉的样子引来周瓷阵阵皱眉。 “但是显而易见, 他没有让你过得好。” “他让你难受了, 寂寞了。” 周瓷拧眉:“是我自己要走的。” “那你知不知道......”金波好整以暇地看着周瓷:“你的雄皇被他一枪打死,你的哥哥被他关进地牢?” “凡是和你沾亲带故的亲戚都被杀死了呢......” 金波眯眼笑:“你说他们多可怜啊,因为你他们都死了。” 周瓷瞳孔一缩—— 嗯……惊叹金波可真会糊弄人。 “这个人还真是好不要脸啊!”系统君气呼呼道:“宿主要是不知道剧情线不知道主角杀的都是贪污受贿导致那么多虫民民不聊生的大贪官, 还真要被他骗了!” 可按理说自己现在就是应该什么也不知道的, 他能做到只有沉默。 周瓷垂眸不语, 遮住眼里好像看傻子的情绪。 金波看他这样更是来劲儿,坐在周瓷身边几乎把七月所有杀死的和周瓷但凡沾点关系的都讲了个遍,煽风点火煽的好不热闹。 周瓷眨了眨眼,心理的情绪从一开始被挑拨离间的生气转为入迷。 他很久没有七月的消息了,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金波这样一展开就像是一本书,让他更能了解自己的少年在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 周瓷就这样垂着眼仔仔细细听着,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金波说话,七月的雷霆手腕均经由金波转述,让他不禁心里感叹他家的七月越来越厉害了。 唔......如果能早点登上皇位做虫皇就更好了,他也能放心回去了~ 他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天,突然发现金波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瓷反应不过来:“怎么不说了?” 金波:......? 尼玛你一副摩多摩多的表情让我他奶奶的咋说! 金波沉默半晌,看着挑眉一脸不解地望着他的周瓷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他想握住周瓷的手腕不出意料一下秒被甩开了。 “......你是s级的雄虫。”他看着重新警惕起来的周瓷抿唇,心口一紧,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在告诉周瓷:“你以后……绝对不可能只会有首领一个雌虫......” 金波着迷地望着周瓷碧绿的眼眸,声音沙哑:风“没有人能够独占这么美丽的你,我也不行......所以......” “如果你收了我做你的雌侍,”他的声线旖旎起来,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壁炉的火光:“我一定对你比那个粗.暴的雌虫好得多,若是你想的话,我可以和他一起伺候你,一起把你......” 他更过分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周瓷猛地推开。 小皇子的脸已经红的透彻了,他几乎把字从牙缝里咬出来骂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我不管你们对于雄虫到底又什么刻板印象,或者自己有多喜欢轻贱自己,都没必要告诉我,” “我这辈子找伴侣只会找那一个人,不会选什么雌侍,只会有一个,懂吗?” 周瓷看着像是狠狠愣怔住的金波,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把门一推,眼神冷冽,不再看他:“请自便。” 金波站在门外,冬季的冷风把他吹得从心底泛起寒意。 自从知道周瓷和雌王在一起后他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吃醋的情绪,在他看来,像周瓷那样高贵的雄虫天生就该有很多很多的雌侍,他不在乎多几个,而且他相信不仅仅是他,甚至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雌虫都会这样想...... 细想来,雌王却不同,首领他往往会因为周瓷和别的雌虫多说几句话就会恼怒异常。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吧。 金波再次回头看了眼寒风中的小木屋,咽下心里的嫉妒和苦涩,转身离开。 -- 又是自得其乐的一天。 便利店的工作不算重活儿,酬劳又十分可观,但有可能是穷怕了,也有可能是觉得生活中意外事件太多,周瓷没有乱花,把三餐后多余的钱放进他的存钱罐里以备不时之需。 周瓷工作完后照例去原来那条他买了面的街上逛了一圈儿,又是没看到那个当天卖给他面的人,情绪失望了一瞬,又有些疑惑。 毕竟来这里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儿们都是一来就来很长时间,很少见只来一天的。 或许也不是一天,是在自己发现之前来很多天了...... 周瓷这样边想着边往回走,一路上小贩叫卖声,买东西声,骑车声不绝于耳,颇有些人间烟火的味道,他心里轻松,慢步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嘎吱——” 门打开了,却没有再关上。 周瓷愣愣看着倚在墙角的男人,心脏不规则地开始狂跳。 像是被人狠狠用铁棒锤了一下后脑勺,整个人都恍若眩晕了一下,紧接着是可以从头至尾感知到的肾上腺激素和多巴胺的疯狂分泌,形成一股难以言说的心动和想要流泪的酸涩的心痛。 他的爱人只是靠在墙壁上,什么也没动,什么也没说,却好像最致命的罂.粟,在恍恍惚惚之间以身体回忆起所有的由他赋予的疼痛和快乐。 男人没有看向周瓷,像是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只是靠在墙上定定垂着眸子,遮住眼里的情绪。 他高了很多,身体也更结实了,黑色的军服缀着银链,偶尔在光影下闪着光,细碎的黑发剪短了些,看来干净利落,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而现在再周瓷面前又化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沉。 危险而美丽。 宛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空气静默了好一会儿。 周瓷从全身僵硬的状态回过神来,沉了沉心——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让七月先登上皇位,他现在若是把态度软化了被带回去,凭男人强势如此的性格,指不定哪天皇位就莫名其妙到他脑袋上了。 到时候前功尽弃,一切化为泡影。 毕竟七月的性格有多强势,他从被戴上脚环的那一次开始就知—— 只是沉思的那一瞬间,似乎随着一阵急速的风—— 男人竟就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周瓷身边紧紧把他抱住了。 他的力度太大,又紧紧把周瓷锢在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紧紧贴合在一起,让小皇子有一瞬间感受到了疼痛。 “雄主......” 周瓷听到这宛如在他耳边呢喃的声线时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麻意顺着尾椎窜上脊柱,扩散到指尖。 “你可以......你可以从虫宫逃跑,” “可以离开我,可以因为立场不同因为我做的事讨厌我,恨我,” 什么…… 周瓷愣住了,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暗哑成熟的声线依旧萦绕在耳畔…… “也可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再想起我,远离我,一辈子不见我......” 黑色的发丝落在周瓷的颈窝,男人不让周瓷看到自己猩红的眼眶。 “我可以忍受快要疯了的思念和愤怒,让你能安安心心地在另一个地方生活......” “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做不到......” 男人似乎真的崩溃了,抱住周瓷的力道大力到有些颤抖,胸腔的热度险些将周瓷融化。 那个拥有了整个世界整个种族甚至于整个星球的人无法自抑地顺着眼眶滚滚流出泪珠,他难过又愧疚地慢慢低下了身子跪在周瓷脚边,绝望地环住皇子的腰。 “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周瓷喉头哽住了,他低头看着跪伏在他身下哆嗦的男人心脏像被大手攥住揉捏,挤出酸涩和苦涩。 他想起他走之前看到的七月,每次都是那样的强势,说一不二,会不顾自己的一些抗拒的意愿玩弄自己,会那样霸道的把他绑在他身边。 为什么只是数月不见,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手落到男人的肩膀上,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动作却被七月误以为是推拒,男人很大程度地颤栗了一下,紧接着更紧地拥住周瓷,泪水瞬时打湿了周瓷的衣服。 周瓷僵在原地,手不敢动了,眼里有些许的茫然。 “雄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你别不要我……只要你别不要我......” 七月低泣的哀求一句句打在周瓷的心房上,他曾经最想要七月能够克制一点,不要那样的强势霸道,不希望他强加于一些东西给自己,可当这个男人真的在他面前低微如尘埃的时候他却心痛难忍,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男人依旧在抱着他低声哀求,见周瓷没有反应情绪似乎愈发激动,难以自抑地颤抖幅度更甚,周瓷深呼吸一口气,扒开七月环住他的腰的双臂。 七月迷茫地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空落落的手臂。 他再也无法抑制地痛恨起以前的自己来。 心里阴郁的黑沉不断扩大,太阳穴又开始熟悉的抽痛,整个人被席卷在疯狂与悲哀的浪潮中,却再也不会敢去伤害眼前人一寸一分。 他木木地想要站起来,趁自己还能勉强控制自己的行为的时候离周瓷越远越好。 下一刻,那只他日思夜想的只敢在周瓷睡梦里舔舐亵渎的手,轻勾起他被泪水浸的湿润的下巴,他被他原以为遗弃他的神明偏着头狠狠咬住唇吻了上去。 黑曜石般纯粹的黑眸缩了一下,隐约闪了一下光。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从之后开始就甜甜甜咯,这俩终于快把别扭弄完了,决定让七月生蛋~~还要给宝宝喂奶QAQ 在外理政打仗杀伐果决,在内脐橙生蛋给娃喂奶,完蛋xp爆炸惹QAQ 第63章 沉睡 是很久很久没有尝到过的, 香甜的,酸涩的,甜蜜的味道。 这个吻好似一个导火索, 把周瓷所有的犹疑,所有的忐忑和所有的所谓理性思考悉数点燃,像是泼了油的火, 把一切燃烧殆尽。 指尖由轻轻勾着下巴的动作转为强制地捧住面颊, 亲吻逐渐成为一种撕咬般的掠夺,他们的唇舌紧紧贴合在一起,只是位置像是全部反了过来,索取的人成为周瓷。 周瓷的吻越是激烈, 男人却愈发地恐慌。 在他眼里,他的雄主的亲吻愈发证明一点—— 周瓷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将自己的渴望隐藏,埋葬于夜色,化为每个夜晚来到周瓷处所时候的隐蔽疯狂, 化为日日夜夜在那人昏睡过去时的尽情狎昵,如今猛然的亲吻,清醒时刻的亲吻,让他幸福到险些晕眩, 却又抑制不住地那样恐慌无助。 若是周瓷知道所有的一切, 会用怎样的眼神去看自己?厌恶的, 愤恨的, 敌视的...... 他可以忍受起义后数以万计的雄虫的最粗俗恶毒的谩骂诋毁和诅咒,却受不了周瓷一个看向他时憎恶的轻飘飘的眼神。 只是想一想就快要窒息。 两人喘息着分开时,周瓷看到男人的眼睛依旧是红的。 他心里叹息, 知道七月心里有刺, 却偏偏自己又无法细说, 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七月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束缚缰绳的野狼,而是他的小狗狗,虽然体型大了,却更听话更温柔。 那他又何须远离。 也在这时候,他才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七月的模样。 高了,壮了,更成熟了。 即便在他面前与平常的杀伐果决截然不同,可眉宇间的犀利,眼底的坚毅和即便跪着也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却已然深深烙印在了年轻的雌王的骨子里,让周瓷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抚上七月的下颌,看着七月的黑眼,轻声道:“......我和你说过,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七月一怔,黑眸里水光微动,伸出手臂想要环住周瓷的腰却被那双白玉般的手制止。 这只手力气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脆弱,却对于他来说宛如恶犬的项圈,野马的缰绳,轻而易举将他整个人定住。 “以后还把我关起来吗?” 男人瞳孔一缩,猛地摇头。 “嗯......”周瓷拍了拍七月的头,像是对小狗以示鼓励。 “还让不让我穿......”他实在说不出“情.趣睡衣”这几个字,转而有些羞哧:“穿那个睡衣?” 依旧是摇头。 “还抱不抱当众坐在你腿上给你喂饭?” 摇头。 “还故不故意让我憋......”周瓷脸又红了,说不出某个字眼儿。 七月心领神会,接着摇头。 “还欺不欺负我?” 这次男人迟疑了一下,垂眸想了片刻,轻轻摇头。 周瓷这才笑了,也低下了身子环住七月的脖颈,把整个身体陷进七月的怀抱,开心地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那天那个金毛过来就是随便和我说了几句话,没有你想的那样......” 七月先是把扑进来的周瓷稳稳抱住,顿了顿道:“可他和我说......他‘碰’了你,还——”还说你以后会收很多个雌侍...... 周瓷吻住七月的唇:“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最后一个要求,”小皇子轻轻笑了一下:“如果你要我回去,我要你......继承皇位。” 男人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把周瓷紧紧摁进怀里,修长有力的双腿接着壁炉的反作用力向后一推,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枪响。 顿时他们刚才所处的地方便是一个瓶盖大小的弹坑。 周瓷不明所以地被摁进怀里,感受紧环住自己的这具躯体的强悍的力量心里一跳,转头想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头被男人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量摁在怀里:“雄主......你没有必要去知道这些杂碎长什么样子......” “我就要看。” 周瓷挑眉,轻易挣开力道回头—— 三四五六......嗯,将近三十个黑衣人。 手里握着枪,腰间别着刀。 他默默垂眸,心里回忆起刚才七月的状态,心里微微有些发凉......男人极有可能是没有带武器的。 这些人全是一脸的漠然和死气,看上去不像是正经培育出来的军雌,大概是那些苟延残喘的雄虫贵族来压箱底的底牌,估计是捕捉到了七月的行踪,派了全部的死侍军雌过来要杀七月的。 周瓷眼里眸色加深,心脏缩紧。 七月现在的战斗力将近一半是和那把银枪结合在一起才会全部发挥出来的,可是现在手头没有武器,这些死侍军雌的实力作为那些贵族的底牌大概也仅次于七月和阿斗,数量又是这样多....... “系统,最终结局完成度怎么样了?” 系统有些焦躁:“刚才还是100%的,目前是99%......可是好像在逐渐下降......” 周瓷瞳孔一缩,还没有仔细想出要怎么办,七月已然拥着他豁然跃起,灵活地在这间狭小的木屋躲避枪林弹雨,一时间周瓷的耳朵几乎阵痛起来,剧烈的枪响和硝烟的气味弥漫整座木屋。 “还在掉还在掉啊宿主!!!”系统崩溃大哭:“咋办啊,掉的愈来愈快了,明明他的实力评估是sss,按理说就算打不过他们也能走啊......” “因为......”因为他要把重心放在保护我啊。 又是一处擦着外衣飞过的子弹—— 这颗子弹是刚才那群军雌换下弹夹的另一种的子弹,当那颗明显比刚才大了一圈儿的子弹擦着七月的袖套随着“砰嚓”一声巨响嵌进墙壁后,又是“砰”的一声。 那颗子弹爆炸了。 那声爆炸声无比清晰地传进二人二中,周瓷身体没什么反应,七月却更把周瓷拥地紧,下一刻,比之前强了数倍的枪林弹雨扑面而来,男人躲避的速度看似并没有降下来。 周瓷喉头哽住,他被摁在男人宽阔暖暖的怀里,心里却发凉,额头尽是冷汗。 他不敢想象如果这颗子弹在他的眼皮底下,让他眼睁睁看着这子弹进入七月的胸膛,再而爆炸,把他最爱的人炸的鲜血淋漓,炸的面目全非,他会怎么办? 也许是更可笑的,像此时狼狈地躲进别人怀里一般,懦夫一样逃回地球吧...... “放我下来......”周瓷低声,没等七月说话他填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 等待他的是更加收紧的手臂。 “不行......”七月声音低沉的将近发冷了:“我赌不起——” 是一个军雌现行打光了子弹,他一把甩下空荡荡的枪支,像是黑豹一样冲了上来,手里赫然一把泛着寒芒的长形刀。 “把三皇子交出来。” 七月和周瓷的瞳孔骤然一缩。 周瓷双手攥紧,盯着那个军雌的露出的半张脸赫然发现那人额头上有处红色的标志,他大脑飞速运转—— 是了,自七月开始筹谋计划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便对外宣称身体抱恙,没有再在外面路过面,而在别人的,尤其是那群榆木脑袋的贵族眼中,自己就是整个被七月囚.禁了! 周瓷突然回忆起在七月不在的一日白天,同样有个上半张脸有红色标记的军雌进来给他送饭,还记得那个军雌盯着他的镣铐看了很久...... 更别提在七月真真正正击杀了雄皇之后颁布了那么多损害雄虫利益的法令,而他两个哥哥已然被关进地牢,能作为一个傀儡太子上位的岂不只有自己了? 呵......那群酒肉穿肠的贵族,该不会是以为七月拿他做人质了吧...... “七月,”周瓷冷静道:“你放我下来。” 面对刚才一旦被击中就会爆体死亡的子弹都没有丝毫畏惧的男人全身僵硬,狠狠顿了一下,看向周瓷的眼神竟带上了......恐惧。 “雄主......你要走......吗?” 他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你不要和他们走好不好,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也可以给你皇位,生来为你而战,所做的一切皆为了你,皆源于你。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我——”周瓷呼吸一窒,没想到这句话对七月打击这样打,他看着七月猩红的眼眶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男人已然将他放下,拳头攥的发白。 七月的眼前又恍惚了起来,一切在他面前都宛如幻影一般灰色黑色的缥缈起来,唯有周瓷在他的世界是彩色,是清晰,是他的全部。 他头痛欲裂,太阳穴难以抑制的疼,冷汗顺着额角流下——这倒是老毛病了,自从周瓷走了之后他的梦惊又开始犯,比以前更严重,他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闭上眼全是周瓷的脸。 他就那样白天处理政事,晚上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相思,去找周瓷,仗着那些粗糙的衣服也会在周瓷身上留下印子,他也如趁危作乱的奸人,那样亵渎他的神明...... 即便堵上自己的命,七月也绝不会放开他,这是他无论再如何压抑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乖顺温柔也改变不了的。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子弹消耗殆尽—— 一个血肉血身的人,竟然就这样活生生躲过了数以千万计的子弹。 刀器的铿锵声响起,几十个的高精英式培训经过数十年培养下得到的军雌一拥而上,表情是如同动物般的冷漠和杀气,有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血肉横飞的声音,惨叫声...... 周瓷几乎看不清这些人刀枪肉身交错飞舞时候的动作,却能无比清晰地听清里面的声音。 他定定看着那片混乱的战场被一个人开脱的干净利落又漂亮。 他的少年,他的爱人,已然从倒下的军雌手中夺得了武器,一把银刃短刀如同漂亮的花朵飞舞在他手中,花朵盛开的地方,就随之倒下一条生命,就有更加艳丽的红花绽放在脖颈,散发血肉腐烂的颓靡之香。 美丽而残忍。 七月身上的血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别人的。 最终的结果是黑发的男人收敛着杀气,扎在尸体之上,定定地看着周瓷,嘴里宛若有千言万语。 男人眉梢的血色平添一份近乎残忍的美。 周瓷蓦地喉咙干涩,起身向七月走去。 他现在不想干些别的什么,也不想说什么,只想抱抱他,抱抱他刚才那样绝望而决绝的劳累的爱人。 “现在如何......剧情结局的完成度多少了?” 系统脸色刷白:“现在......百分之......0!” 周瓷瞳孔一缩,脚下步子蓦地加快起来—— 男人静静默在原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周瓷,头脑里又是熟悉的恍惚感。 他刚才似乎又没有听周瓷的话,没有乖乖的,没有像他刚才还在保证的那般顺应周瓷的想法。 那他的雄主,他的光,他的唯一,他的神明,他所有的爱和渴望...... 会......找别人,找一个比他更乖的...... 周瓷还会要他吗?还会爱他吗? 七月看见周瓷向他走来。 看见周瓷向他跑来。 看见周瓷抱住了他,他很高兴。 看见周瓷被扎了一刀。 ...... ......什么? 男人想动,可是动不起来,眼前是一片的恍惚,是长达数个月的极少的将近没有的睡眠,是日日夜夜的百转千回,思念发狂,是刚才用肉身躲避了千万颗子弹杀死三十个精英的人体武器的将近要死去要失去呼吸的极致疲惫。 他身体僵硬,指尖因为生理性的紧绷颤抖着。 似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在生理本能的趋势之下做了什么。 但那个刚才他没有杀死的军雌死侍死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再顾忌那个被他扎成一滩看不出人形的血葫芦了,他在抱着周瓷。 他的身上全是血。 男人后知后觉用胀痛的大脑反应过来,周瓷为他挡下了那致命的几刀。 “......”七月喉结滚动,眼睛睁大看着鲜血淋漓的怀里的人一个字眼都发不出来,甚至不敢再用力去抱周瓷了。 他微微一碰,就有好多血好多血好多血从周瓷身上流出来,可是不碰也会流出来。 “别......”别流了...... “唔......咳咳咳,咳咳!”周瓷无法抑制住地咳嗦,嘴角也溢出血来。 真疼啊......那个该死的军雌下手还真够狠的...... 周瓷没有力气再去像以前一样抱住七月的脖颈了,他微微握着七月的手,声音呢喃:“刚才......咳咳咳,我话还没说完呢......” “怎么不乖乖听我的话......咳咳......” 七月很柔很柔地拥着周瓷,他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力气会轻到这个地步:“对不起,我听你的话,全听你的话,我错了,我听你的话......” “我听你的话,你以后天天对我说话好不好......好不好......” 有水滴在周瓷的眼角,那个本是透明的水滴滴在他眼角,顺着脸颊滑下后变成了红色。 男人想要抹去周瓷脸上的血,却不知道自己的手上鲜血更多,这一抹反让周瓷的脸更染上血污了。 他终于抑制不住地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那是很久以前了,只要他一掉眼泪,周瓷就会把他抱起来,揉着脑袋安慰他,然后帮他出气。 周瓷笑了笑,却再也无法把七月抱起来,他握着男人的指节宽大了的手,微微闭着眼低喃:“别说对不起,别哭......” “我不说,我不哭。”七月把周瓷小心翼翼抱起来,外面是一片黑压压的军队,金波站在队伍最前方,额角有汗,眼神焦急。 五分钟,他们用能够达到的极限的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随着首领的靠近“呼啦啦”跪倒一片。 看着他们高大的雌王浑身是血,怀里抱着的人也是浑身失血,走过的地方被血滴出一路痕迹。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清他们的雌王在一直没间断得和那个被血染红的美人说什么,但是唇形看应该是两个字。 周瓷。 所有人垂下头,默声不敢言。 和周瓷昨天还在一起在便利店工作的亚雌和平民区所有的人一样,被勒令跪在一旁,以示对雌王的尊敬。 没有人抬头,可那亚雌不知怎么心脏狂跳,抬头遥遥看了一眼。 那个在店里总是把脸抹的灰头土脸的,总是带着兜帽的他的心上人,被那个听说最是喜怒无常暴躁煞气的雌王那样小心翼翼抱在怀里,染了血色的脸颊美得惊人。 他这样直直目视着他们走进那艘他这辈子连见都没有见过的高大的星船,心里空了一块。 他心知肚明,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只他原以为贫穷,肮脏,冷漠,孤傲,沉默,美丽的雄虫了。 - 一片洁白。 “剧情结局的完成度100%啦宿主!!” 周瓷揉着眼睛睁开眼,有些发愣:“这哪儿?” 系统君化为小皮球蹦蹦跳跳地跳进了周瓷的手心,开心道:“我们系统每个人都有的——系统空间!” 它十分开心地蹭了蹭周瓷的手腕:“本来这原来是灰了吧唧黑了吧唧的,但是因为这个任务圆满完成,变成白的了!!!” 周瓷:...... 呃,有什么区别吗,不久换个色儿吗? 皮球鼓了起来,像被气到了:“区别大着呢!白色空间可以积蓄能量,这样以后我就可以影响更多世界里的事儿啦!!” 周瓷有点缓不过神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任务完成了?” “我......我是不是死了?” 他眉头紧锁,想到自己闭上眼前看到的那样绝望的男人,心里便再也轻松不起来。 系统似乎没想到周瓷这么在意,毕竟他以前带过的宿主一般把小世界和自己分得很开,没有说完成任务还这样在意任务世界的。 系统挠了挠头:“你昏死过去后,主角状态很不好很不好......嗯,任何好像是一个金头发的人告诉了主角一些事儿,之后主角就登上皇位了。” 一些事儿...... 周瓷想起以前他把自己的势力和金波势力合并的时候金波意味深长的眼神,说不好金波可能早就知道他要帮助七月获得皇位了,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七月...... 周瓷深呼吸一口气,感叹这骚气的金毛难得干了些人事儿,不过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转头又问道:“那......我呢?我没死吗?” “没死但是和死差不多了,你失血过多,当时有主角在旁边给你吧喝血让你捡了条命,但是身上被扎了好几刀伤到器官,小腿也几乎被砍断了,整个人大概是类似植物人的状态醒不过来,你回去肯定很疼.......宿主,我送你回地球吧~~” 周瓷一愣,把皮球提到眼前:“回地球......?” 皮球重重点点头:“你那具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啦,你现在回去就是遭罪,肯定哪儿都疼,唔,还是回地球吧,少受点罪,而且还不一定醒的过来呢......” 周瓷皱眉打断他:“七月还在那个世界,我怎么可能回去。” 系统蹦了蹦劝导:“你回去也是立刻陷入昏迷哦,不知道能不能醒呢!” 周瓷默了默:“不是说......你可以影响世界了吗?” 他抬头及其认真看着系统:“试试吧,你试试能不能用你的力量让我醒过来。” 系统也顿住了,它弹了弹自己鼓鼓的身体,有些犹疑:“可我是刚刚获得这份能力,没办法确定这股加深的影响世界的能力足不足够让你醒来......” 它扑倒周瓷怀里:“我花了很久的力气把你拉进系统空间的,这个空间只能来一次,如果你回去小世界了......万一我不能苏醒你......” “你就会以清醒的意识和思想,被囚.禁在那个昏睡的躯体里,再也醒不过来......” “风险太大,你——”系统嗓音带着哭腔:“我舍不得你呜呜呜!!” 周瓷听后不假思索地笑了,转瞬心里就有了决定。 周瓷安抚地拍了拍系统的头:“我,” 他叹息:“我不放心他,他还要听我的话呢,我也得努力在他面前说说话呀,不能浪费这个权力。” 系统又哭又闹,却没有再反驳周瓷的回答了,小皮球从周瓷手心跳出,在周瓷的注视下隐约泛起白光。 周瓷闭上眼睛。 -- 已经春天了。 卧室里的温度适宜,但是男人依旧很贴心的为自己的雄主盖上了被子,简单把周瓷的脸颊擦了擦,和以往一样不论周瓷听不听得到依旧轻声地夸赞周瓷,倒也不是什么新奇词汇,都是些爱人间呢喃的甜言蜜语,让人牙酸。 可是却听不到回应。 七月顿顿地看了周瓷紧闭的双眼很久,最后道:“......我想听你说话了。” 他想听周瓷说话了。 已经一个月了,他想听周瓷说话。 床上的人无言,依旧是静谧漂亮的脸颊,睡着一样躺在床上,睫毛敲着,呼吸也平稳,和以往又毫无二致。 男人摸了摸周瓷的眉眼,他刚刚前些日子平定了东南的一场叛乱,如周瓷所说的也登上了皇位,把他们治理的服服帖帖的,雌雄的关系得到了改善,雄虫虽然依旧因为精神力和数量稀少等不可抗性原因处于优待方,可是奴隶法制已然废除,家.暴一类的词愈发被人引以为耻,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七月有些委屈,他做的这么好了,周瓷应该夸夸他的。 “我想听你夸我了。” 他亲了亲周瓷的额头,抱着周瓷来到阳台——睡着的周瓷乖巧极了,像个柔软的布娃娃,若是醒了该又是脸红。 七月心里想着,笑了笑,把他的雄主放在铺上柔软的背垫的摇椅上,此时候太阳的光线刚刚好,很适合晒太阳。 而男人却自顾自坐在地上,像托起什么样的宝贝一样捧着周瓷的脚腕,熟练地揉捏按摩起来。 周瓷的腿这里伤到了神经,虽然伤口愈合了,但医生说下半辈子都动不了了。 可是男人不信。 他记得以前自己受伤了,那群医生说什么伤口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他不也恢复的好好的,他不信。 周瓷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要做的就是在他的雄主醒来之前把这里照顾的好好地,让周瓷一醒来就能下床。 嗯......等他醒来了就算腿好起来了自己也一定要天天抱着他,看他脸红。 他忽略掉医生严肃判定周瓷这辈子不会再醒来的结论。 毕竟......他的雄主那么狡猾,背着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儿不告诉他,实在气人,应该好好地惩罚一下。 阳光逐渐有些刺眼起来。 男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迎视着阳光,看着仍然躺在一片暖洋洋中的睡着一般的周瓷,眼睛突然酸涩起来。 像是按部就班每日朝九晚五的普通人,明明今天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按时完成了工作,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的路,可是就是很突然的,很突然的就莫名崩溃了。 “......我想你了,特别想。” 他把头放在周瓷的腿上,想了一会儿,太阳有点大了,先回屋吧。 他很轻易地抱起周瓷,他们一起沐浴在阳光里,七月看着晒过太阳后周瓷由苍白转为红润了一些的脸,轻轻笑了。 可能是今天的太阳实在太大了,七月有一瞬间的眩晕和茫然。 周瓷竟然睁开眼睛了。 是幻觉吗? 他整个人僵硬起来,想起做过的无数美丽的梦,又想起梦醒的心痛和遗憾。 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梦,没有一个梦里的周瓷的眼睛会这样的美丽而真实。 高大的雌王全身僵硬,漆黑的双瞳定定看着睁开眼的周瓷失语,喉结疯狂滚动,睫毛微颤,却失了语。 那双碧眼弯了起来,亮晶晶笑盈盈。 “......我也想你了。” 红唇轻触。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 。 第64章 怀孕了 来到这个身体的之后周围是一片的黑暗与寂静, 眼皮像是挂上了千斤铁,指尖也是麻木不堪,身体没有知觉, 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不喜欢黑,更不喜欢静。 但他却一点儿都不后悔。 周瓷在原世界的时候是诊治过植物人的,说不上诊治, 这类植物人的家属一般会给得了这个病的亲人选择安乐死。 之后过了不算久的一段时间, 周瓷可以听到声音了。 早上的时候,是一天的早安,照例的赞美,今天的安排。 上午他的爱人上朝回来和和他聊一些朝廷上的趣事儿, 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和他撒娇,说他真的什么也不想再管了,只希望能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照顾自己。 中午的时候会不情不愿地给自己注射营养液,不厌其烦地告诉他这只营养剂很难喝, 要自己快点醒来。 下午有时候会用轮椅推着自己在花园里转一圈儿,自己虽然没有知觉,但也多亏了七月,能够闻到初春时节的花香。 再到晚上, 他贴心的爱人会给他擦拭身体, 换上舒适的衣服, 抱着他说好些肉麻兮兮的话, 最后总是会和他说希望他赶紧醒来。 医生说要和他多说些话他才可以醒的更快。 他也知道了原来他在平民区的时候那碗面是七月给他煮的,便利店的老板也是七月暗中操作给他调换的。 他难以不动容。 到了深夜是自己最无助的时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 七月原来已经安稳下来的梦惊症状又严重了起来, 这次是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他毫无知觉的身体被男人拥在怀里, 他可以听到男人无法安眠的梦里一声声的呼唤和祈求,钢铁一样坚不可摧的人会浑身湿透全身都是冷汗。 眼角有泪,烫在周瓷的心上。 他受不了七月会在每夜这样的折磨中压榨所剩无几的睡眠,他要醒来,必须醒来。 - “腿那里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干嘛还抱着我......”周瓷被男人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他怕别人看到就把脸埋进七月的胸怀,眼神飘忽,脸有些红了。 七月低头看着周瓷,笑着摸了摸周瓷的脸颊,心道自己雄主就这么容易害羞。 “你忘了你上次差点摔倒了?” “那怎么办?”周瓷握住七月伸过来的手,想到那天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那次不是往前边摔就是往后边摔......你想让我摔进金——” 他话没说完,嘴巴被七月堵住了。 “不许提他,”男人委屈:“他对你贼心不死。” 周瓷看着醋唧唧的七月,眼睛弯了起来。 “况且,你不需要走路,”七月很轻易地把周瓷在怀里颠了一下,看着周瓷更红的羞哧地瞪他的眼睛笑:“我可以抱着你一辈子。” 周瓷挽上男人的脖颈,说出的话很飘忽:“明明你是我的老婆,明明应该是我抱着你......” 他的话越说越不自信,看着已然比自己高了不少的男人瘪瘪嘴,撒气一般轻轻在七月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明明以前那么小只,自己一只手就抱的起来的小孩儿,怎么就这么高了,自己却一点都没变呢?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样肌肉线条分明,成熟高大的身体,流着热汗那样一副表情时,尝起来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食髓知味流连忘返...... 七月偏头看向咬在自己肩膀,似乎在想什么脸越来越红的周瓷不明所以,他问道:“什么是‘老婆’?”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目的地,七月把周瓷放在柔软的座椅上,站在他的雄主后面拢了拢周瓷有些长了的头发。 周瓷感觉好笑,靠在背垫上想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就是......我爱的,要和他过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的人。” 男人站在后面,已经拿起了梳子,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没说话,但是周瓷难得这样打一回直球,高频率的心跳,上挑的唇角和亮晶晶的瞳仁却骗不了人。 “我没听过这个称呼......” “我听过就够了。”周瓷挑眉,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最近想去剪来着,不过七月说好看就作罢。 “还是说,你不想做我老婆?” 七月不说话,垂下头拽着周瓷的头发就吻了上去,唇齿相接,两人在最近的数个月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身体,周瓷虽然在别的地方打不过七月,却在接吻时候落不了下风。 两人嘴唇微肿着,喘息着分开,眼里有烧起来的火。 “你只能有我一个老婆。” 周瓷笑笑,感觉这话好奇怪。 男人声音沙哑,突然想到什么:“你也是我的老婆。” 彼此相爱,永远在一起......那周瓷自然也是他的老婆了! ??? “老婆~”七月把头靠在周瓷的脖颈,软软的发丝蹭的周瓷发痒。 ???? “什么跟什么啊,不许叫!只有你是我老婆!”周瓷假意瞪眼。 七月不理,仍旧一口一个“老婆”叫个不停。 周瓷:.......QAQ 身为一个上面的怎么能被叫老婆?他也是有作为1号的尊严的! 1号能有什么形象和尊严,周瓷现在整个人被七月圈在怀里,挣脱都挣不开,嘴巴被亲的红红的,还似乎有亮晶晶的水珠在上面,眼尾被这几声“老婆”逼得羞的发红。 最后还是七月一边把周瓷的头发打理好,一边甜蜜地叫着老婆,把已经失语的周瓷抱回了房间。 -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怒喝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醒木拍在水晶地砖上,力度大的险些将其震碎。 下面的一众文武百官“呼啦啦”跪倒一片,中间跪着的那只雌虫更是冷汗琳琳,吓得不敢出声。 “西南部分贪污情况这么严重,假意隐瞒,拒不上报,从上到下串通一气,你们就是这样治理虫族的?” 高大的雌王坐于殿前,口中的质问震地有声,一时间敞大的前殿只有冷肃的声线的回响和台下众人的瑟瑟发抖,九尺高台之下无一人敢出声。 巨大的金椅光彩秀丽,辍着至高无上的尊贵与高雅。 “斯特处长,你解释一下吧。” 斯特处长整个人抖如筛糠,战战兢兢从众人里站了出来,先是“砰”一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话都颤抖的有些说不清:“雌皇陛下......” 他又磕了一个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件事的确是他考虑不周,也是祸从他起,但终极不算得上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在这位新上任的年轻雌皇的治理下,贪污受贿的情况愈来愈少,虫族帝国的蛀虫也逐渐消失,坦白讲已经有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不好的情况了...... 雌皇最近又心情似乎很不好,他们可真是撞枪口了。 斯特处长苦哈哈地想着,被上面那人的气势压得浑身发抖,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俊美的雌皇支起下巴轻呼出一口气,声线冷得要掉冰碴。 “废物。” 这两个字似乎被这个跪着发抖的处长打入了地狱,他惊恐的抬起头,被这位雌皇判定为废物的人要么革职要么....... 他浑身发冷,打着牙战想要求饶,却连嘴巴也怕得张不开。 大殿的空气都坠上了重铁,压得人心下坠,苦闷发痛。 雌皇眼睛半垂着,没什么表情:“滚去地......” 就在万钧一发之际—— 从侧门口有人进来了。 来人貌美异常,过长的发丝被人精心打理束起一个好看的发型,趁得那张宛如精雕玉琢的桃面更是娇俏精致。 他似乎对这里的氛围毫无所查,手上拿着一男风盘点心,几步就登上了那用数以万计的雌虫雄虫尸体的鲜血铸成的权力的高台,像是在爬楼梯般随意。 他一双碧眼没有去看一众跪伏的大臣,大臣也不敢抬眼哪怕看他一眼。一众跪伏的大臣连眼睛也不敢向上抬。 不是不好奇,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 记得一次这位s级的雄虫过来的时候,一个对信息素味道敏锐的大臣因为好奇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可就是那一眼,直接让高台上的雌皇震怒,本欲是要挖了那个大臣的眼睛,最后还是因为这位s级的雄虫求情才作罢...... 还没等美人走到那把巨大的金椅附近,金椅上原本眉角冷冽的男人便急忙站了起来,接住扑进他怀里的娇人。 “......怎么也不怕腿疼,就这样过来了,那群人没有好好看着你吗?” 雌皇熟练地把他的雄主打横抱起来,一起坐在了金椅上。 “你帮我揉揉不就不疼了。”周瓷瞄了眼还在跪着的一众雌虫,偷偷亲了一下七月的唇角。 有刚烤好的,蓝莓饼干的味道,香香甜甜的,还有蓝莓的酸甜。 七月只觉得最近不知为何莫名的火气和汹涌在胸怀难以言喻的酸涩焦虑和害怕一下子在周瓷的吻中悉数散尽了。 好像倦鸟归巢。 他抬起周瓷光洁的小腿垂眸轻轻按揉,周瓷吃着盘子里的饼干,不时用嘴喂七月一个。 吃完盘子里的饼干,周瓷又吻了一下最近情绪莫名很暴躁的爱人的嘴角,随手拉下了金椅外的帷帐。 似有似无的薄纱勉强藏匿起二人的身形。 高大的雌皇躺在金椅的软垫上,目光温和地仰视趴在他身上的周瓷。 “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周瓷轻声问道,温温柔柔吻上雌皇的唇。 男人也有些迷茫,接住周瓷并不深入的吻,黏黏糊糊地道:“我......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到你就不会那样了......” 周瓷安抚般亲吻着七月的脖颈,对这句话很是受用,搂住自家老婆的腰时顿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你刚才吃的饼干很多吗?怎么肚子都撑得鼓起来了?” 他又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发现不仅是肚子撑得有一点点鼓,连腰似乎也稍微粗了一点点。 男人语音沙哑:“别闹......” 周瓷一顿,另一只手摸了摸七月的眼角,竟是轻轻一碰那眼尾就红了。 “怎么......怎么这么......” 周瓷看着七月发红的眼尾愣神。 他的雌君怎么突然这样敏感害羞了? 七月皱眉,勾手对面人的脖颈,狠狠吻住周瓷的唇。 两人拥吻着不害臊地互相说些甜腻的情话,帷帐外看去两个人贴合地宛如是一个人一般。 ...... 一众大臣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文完结嗷 。 第65章 正文完 之后周瓷就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七月说的也不是假话。 每次因为一些要处理事情的不得已,他们被迫不能在一起的时候,周瓷总会听到人说七月及其容易发脾气, 情绪很暴躁,一点就着,而且眉宇间的戾气很重, 气势骇人, 漆黑的眼睛盯人的时候吓得人想直接把心挖出来。 深色总是一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的模样…… 可是一回来到自己的身边,男人又如同被拴上了锁链的野兽,温顺地不行,只是在周瓷脖颈深深吸几口气就被很轻易地安抚, 看似乖得不得了。 而让周瓷最不好意思的就是,最近七月越来越喜欢缠着他和他“那个”了...... 那个就那个吧,可是男人最近又很敏感,每次都被自己看起来欺负地惨兮兮的, 看着让人心疼。 他发誓自己真的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儿,可是不知为何七月最近体力好像下降了很多,又敏感,自己真的有时候忍不住就...... 好吧他承认, 虽然不是很道德, 还有些趁人之危, 但他真的很喜欢看七月这幅难得被他欺负的惨兮兮的模样。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七月最近的梦惊症状好了很多很多, 每天晚上能够安眠了,周瓷很满意,毕竟也不枉他每天都和哄小孩儿一样把睡梦里哭的脸都花了的七月安抚的好好的。 这些天自己也在一些低调的地方部署军资, 为的也是能够以后在一些地方可以帮助到自家爱人, 他的那些军资物件需要和金波联络, 他能看得出来金波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了,可是七月总是说这人依旧图谋不轨。 “欢迎下次光临,周瓷先生~~”金波眯着双狐狸眼对着即将离开的美人道。 有点遗憾,每次见到周瓷的时候美人身上总是他的雌皇的味道,真是有够荒.淫无度...... 周瓷没理他,但是因为这件事由金波转手完成的漂漂亮亮,他也感激那时候金波告诉了七月真相,也还是笑着道了声谢。 金波看着他的笑,望着周瓷转身的背影呆愣了好久,耸了下肩转身走了。 虽然他决定去找一些别的雄虫玩玩儿,可是还是挺难的,唔,慢慢来吧...... 回到屋子的时候还没落好脚跟儿,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已然把周瓷拽进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四处游移,伴随着轻嗅声……半晌,男人的声线压得极低。 “有他的味道......” 周瓷摸摸男人的头:“只是工作上的几句话,保证离他五米开外。” “......有他的味道。” 安抚的话不管用,反而声线愈发的沙哑。 周瓷愣怔了一下,把男人拥住抚摸着脊背,低声细气地在七月的耳边安慰,“亲爱的”“老婆”“雌君”不知道轮番叫了多少遍,可是男人身上的氛围依旧不见好转。 周瓷心里懊恼,他知道最近七月本就情绪敏感,本来不该刺激他,今天只是隔着八丈远想亲自把自己的谢意传达一下,果然还是让他不安了…… 是自己的不是。 七月委屈地掉了眼泪:“......你,你身上有他的味道,我能闻到......” 不知为何有巨大的恐惧感和无措……明明以前不会这样……可控制不住。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爱我了?” 周瓷揉着七月脑袋差点笑了:“瞎说什么?你是我老婆我的雌君,我只爱你一个,也只会永远陪着你。” 男人心里焦虑异常,依旧没有缓解,他感觉也很无助,不知为何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知道这样不好,周瓷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可以这样,可是不行,无论怎么样他就是心里难受得很,像是心脏都空了一块儿。 眼泪仍在掉。 周瓷心疼地吻去七月的泪珠,思考了一会儿,从一旁的床头柜拿出一个他们二人很熟悉的脚环,轻轻扣在脚腕上,拥住愣住的男人亲吻:“这几天哪儿也不去了,只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七月的视线落到那个银白的脚环,看着周瓷微微笑着的脸,心里酸软一片。 他的雄主是这样的爱他,这样的包容他,他还有什么需要质疑的...... 男人吻了吻周瓷的唇角,拿出一条红色的围巾——是周瓷亲手织的那条。 周瓷一愣,笑了:“原来……你没有扔掉啊?” 七月把长长的围巾展开,一点点环绕在周瓷的白釉般瓷白光洁的身体上,呼吸发沉:“这样很漂亮......绑住,好不好?” 他温柔的雄主吻去男人眼角的泪珠:“只要你愿意。” 漆黑的瞳仁颜色加深。 ...... 嗯,周瓷很后悔说了这句话。 --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次的饭后。 两人今晚吃的很清淡,周瓷还戴着脚环,给他和七月一人下了一晚阳春面。 吃完饭周瓷看了七月的肚子看了很久,笑了笑坐到男人身边环住他的腰。 七月奇怪:“笑什么?” “我的厨艺是不是很棒,”周瓷吻了一下男人的嘴角,低头看着七月吃的饱饱的肚子,笑得开心:“你吃的这么撑啊?” 周瓷环着七月的腰给他慢慢揉揉腹部,他按揉的力度很轻,毕竟以前他是医生知道该摁在哪里比较舒服管用,男人把头靠在他怀里,轻声哼哼一会儿,慢慢脸有些红了。 “别......别按了,有点痒。” 周瓷抬头疑惑:“这是给你消食的按揉方法,怎么会痒呢?” 周瓷放轻力道。 于是七月闷头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突然额角有冷汗,他身体开始发抖,蹙着眉头窝进周瓷的怀里:“又……有点疼......” 周瓷一僵:“什么?哪……哪疼?怎么了?” 男人说不出话,脊背微微发颤:“......好疼......” 周瓷慌了,起身扶着七月,把人拥在怀里,眼角瞬间泪都出来了,他高声向外喊:“医生!快叫医生过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周瓷先是冷静下来把七月安抚到情绪稳定,紧接着立马封锁了消息——毕竟雌皇突然生病不是小事儿,过了不稍片刻,医生鱼贯而进,消息也被封锁起来,只有现在宫里的这几个人知道情况。 “......恭喜雌皇!” 七月疼得冷汗直流,周瓷也心惊胆战一脸紧张,几个医生却跪在地上眉开眼笑。 “雌皇您怀孕了,现在孩子已经3个月了!” 怀......怀孕? 三个月?? 七月怀孕了? 他和七月要有一个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 周瓷一瞬间的恍惚,脑海被膨胀的信息量涨的发疼 ,周围的一切不真实起来,他看着即便疼得发抖,依然微微笑着的七月心里发软,伸手更加轻柔地拥着七月,吻去他额角的汗珠,心疼地抚着男人毛茸茸的浸湿了冷汗的后脑勺。 是了,雌虫怀孕时会分泌大量激素,这种激素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雄虫在此期间不会被其他的雌虫夺走,所以会让雌虫对于雄虫的接触敏感度激增,并且会因为雄虫的不在而产生应激情绪。 周瓷笑了笑,碧绿的眸子亮晶晶的:“傻子,我怎么可能找别人……” 之后的日子顺理成章,男人因为孕期的反应情绪和身体都很敏感,让周瓷难得有了一段由他照顾七月的经历。 他总是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告诉孕期敏感多疑的爱人他最爱他,会每天把头靠在七月的肚子上听宝宝在干什么,会每晚拥着七月给他最包容最温柔的快乐,会处理好总被浸湿的胸前的衣襟...... 几个月后,他们有了一个很健康的雄子宝宝。 生产的那一天应该是周瓷生命里最漫长的一天,七月的体质特殊,本身拥有的几乎刀枪不入的能力相对应的是及其困难的生产能力,是系统借助了一些力量让生产时候疼痛的七月好受了一点,这点就值得周瓷永远感激它。 听到两人都平安时他再也等不了地进入产房,看着疲惫到几乎虚脱的爱人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哭的脸都花了,让满脸都是冷汗的男人一个劲儿地发笑。 “我们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周瓷不顾自己泪眼婆娑,哽咽着抚去七月鬓角的冷汗。 男人看着周瓷水润润的绿眼睛笑了,想摸摸他的脸可是没有力气抬不起来:“哭什么......” 周瓷握住七月的手贴上自己泪水琳琳的脸颊:“我爱你,七月。” “我也爱你。周瓷。” - 过了大概一个月,七月身体恢复地很快,蛋壳也终于破开,里面的小虫崽和地球的新生儿一模一样,全身皱皱巴巴的,让七月看着发笑,一直说丑,不像他们俩。 周瓷每次都无奈地哄着委屈的直哭唧唧的小虫崽,说以后会漂亮的。 系统化成小球蹦跶在周瓷的肩上,看了看皱皱巴巴的小孩儿不停地乐,半晌发出一阵小小的白光,那束白光进入那虫崽体内。 “宿主,他这辈子都会很健康哒~~” 周瓷笑了:“谢谢你。” 系统有点脸红,过了会儿犹疑道:“我......我要走了。” 周瓷一愣。 系统:“唔,我要去执行下一个任务啦,可能要和你解绑了......” “下次做任务机灵点儿,别再一次次失败了,”周瓷理解道,突然想起什么:“那你......还回来吗?” 系统点点头:“当然啦,我们系统别的不行,穿梭时空还是轻而易举哒!” 周瓷无声笑了:“嗯,等下个任务做完了记得回来看我。” “宿主真的不想回地球吗?” 周瓷挑眉:“这个问题太蠢了......不过如果和他一起回去的话也不错。” 系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球蹦蹦跶跶地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们三个一眼,慢慢消失在空气里了。 七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停下逗那个小虫崽的手,日有所思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周瓷把小虫崽放进婴儿床,小孩儿啃着手指冲他笑。 他走到男人身边抱住他的腰:“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于死而复生,幸运于遇到了七月,幸运于有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他觉得很好很好了。 七月笑了:“我也很幸运。” 周瓷仰头看着七月漆黑的眸子,这双眸子在原著里是永远是渗着深红的,此时却是单单纯纯的一片墨色,看向他时很温柔。 他吻住七月的眼眸。 而窗外。 窗外春末的阳光灿烂的惊人,透过那盏巨型落地窗把屋子里的人照的暖意融融,把 脸庞渡上一层柔和的金粉。 光线亮地一如那天周瓷从沉睡里醒来,一如很久以前周瓷揭开七月的锁链带他回家。 那些日子都像今天一样阳光正好,让人知道明天又是美好又幸福的一天。 快要七月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