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懒的美娇娘嫁给了邻村糙汉》来自www.aqbxs.com   《村里最懒的美娇娘嫁给了邻村糙汉》作者:顾惊秋 文案: 【种田+无穿越+无系统+体型差+独宠+家长里短+温馨日常】 一句话简介: 村里最懒的女人嫁给了邻村的猎户糙汉,婚后被宠上了天的温馨日常。 ... 徐家来提亲的时候,陆甜问徐安:“娶了我你会对我好吗?” 徐安:“若你敢嫁,我定不负你。” 陆甜便嫁了。 人人都在猜测有懒病的陆甜成亲后多久会被那个身强体大,性格孤僻的男人打死,谁知... 陆甜不仅没被徐安打死,还被他宠上了天。 眼见着徐家的小日子越过越风生水起,红红火火。 陆甜觉得成了亲的日子一切都好,除了夜里的某些事... 她白日里恢复的嗓子总会又在夜里哭哑,但巨大的体型差又让她无可奈何... ... 本文背景虚设,虽然生活不易,但不是那种饭都吃不饱的荒年。 码字不易,不喜欢的可以点叉,口下留情。 第1章 大武国,清水县清溪村。 陆甜家。 “陆大哥和乔嫂子放心,您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一定把她当亲闺女看待,我儿徐安也定会好好待她。” 堂屋前,几人坐在一张木头桌子前,桌子上摆了一块猪肉,一只绑住的野兔和一只山鸡。 徐成才堆着一张憨厚的脸对另一侧的一对夫妇说道,他不会说好听的话,话里反反复复的意思只有一个,会对新媳妇好。 徐成才是清溪村隔壁村小河村的,徐家原本依靠打猎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但十五年前徐成才上山打猎时不小心摔下山将腿摔断,从此不能行动更不能再上山打猎,而妻子在他摔断腿的第三年就跟别人跑了,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和妻子只育有一子,便是他今天来提亲的对象,徐安。 自从他摔断了腿便不能干活,家里的生活每况愈下,第三年妻子就跟人跑了,那时徐安才十一岁。 他靠不住,小小的徐安便只能当起了家,别人在上学堂的年纪,徐安面对的却是干不完的活。令他欣慰的是,徐安不仅将他照顾的很好,也从不抱怨,只是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如今徐安已经到了二十五的年岁,却还没讨到媳妇,徐成才心里着急,但他也知道家里的条件。 家里不仅太穷,还有一个一无是处的瘫子老父。 而且徐安长的高大威猛,身高七尺,体型比常人大了一倍,一只胳膊便有纤细女人的小腿那么粗,更甚的是有人传言亲眼看到他一拳打死了一头野猪,自此更没有人敢将姑娘嫁到他家。 眼见徐安一天一天的越发的沉默,性子越来越孤僻。 他没办法只能找人四处打听,看有没有不嫌弃他家的人,就算某些方面有点问题他也不介意,至少能传续下徐家的香火,冷硬的徐安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没想到真有人帮他打听到了一户人家,便是清溪村陆家的幺女陆甜。 陆甜已经十八岁还待字闺中,要说她的长相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按理不该这么大年纪还没嫁出去。 但和她漂亮一起出名的,还有她的懒病。 要说懒到啥程度呢 据说陆甜这十八年来从没干过活,能坐着的地方绝不站着,能躺着的地方绝不坐着,长这么大一件衣裳没洗过,一顿饭没做过,更别提田里和地里的农活。 现在虽不算灾荒年代,但也粮食紧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本就不多的粮食消耗。以至于虽然很多人看上她的容貌,但还是怕娶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祖宗供着,导致这些人望而却步。 他们都怕,徐成才不怕,现在徐安已经将他打猎的手艺都学了去,日子也在慢慢好转。 他也很想孤僻的徐安能有个枕边人。 徐成才这才提了东西来找陆有为夫妇提亲。 听完徐成才的话,陆有为看了看妻子乔玉,他低垂的眼睑里闪过一些情绪。 幺女是他们夫妇的老来女,从小就长的粉雕玉琢,以至于从她出生起就是陆家人的宝,不止他们夫妇,大子和大女儿也对幺妹极尽宠爱,什么活都舍不得她干,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陆甜吃。 以至于陆甜养成了如今的性格,懒病在这十里八乡出了名。 眼看着她都十八岁还嫁不出去,陆有为和乔玉夫妇也很着急,但来提亲的人很少,不是家里儿子有问题只想将陆甜娶回去传宗接代的,就是娶不到媳妇的老鳏夫,气的陆有为将他们通通赶了出去。 徐家的条件其实在来提亲的人里算是不错的了,家庭简单,徐安成了猎户后家里的情况也在好转,但是! 陆有为抬头看向站在徐成才身侧的男人,他将头已经仰的很高,也看不到徐安那张脸,徐安安静站在一旁,不管徐成才说什么,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这人比幺女将近高了小半个人,再加上这块头,想到幺女因为不干活被徐安一巴掌拍在身上的场景,陆有为身形一震。 不行,不行,幺女那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住徐安这样的人,他宁愿养着幺女,也不愿意幺女嫁过去被打死。 陆有为故作为难,清了清嗓子就想找个理由婉拒徐成才,还没开口被妻子乔玉打断,妻子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转头对徐成才道: “我想去跟她爹商量下,还望徐老爷稍等。” 乔玉将陆有为拉去里屋,她问丈夫:“你是想拒绝徐家?” 陆有为:“当然,你看看徐家小子的体型,幺女嫁去他家,一个不如意,他一拳都能将幺女打死!” 乔玉不赞同:“不可以貌取人。”她想起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去山里的路上你被一只毒蛇咬了,有一个人救了你?” 陆有为点头:“我记得。”当时他陷入昏迷,醒来后已经在家,妻子说有一个人救了他后将背回来就走了,她也不知道是谁,两人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乔玉:“我看到徐安才认出来,他就是那天救你的人。” 陆有为睁大双眼:“是他?” 乔玉点头。 陆有为垂下身子坐在榻上,他没想到救他的人竟然是徐安。 一年前他和妻子在一个雨后想上山捡点菌子,两人刚走到山坡一条毒蛇冲出来,陆有为见状推了妻子一把,站在妻子的身前,那条蛇动作很快的咬了他的脚踝一口就跑了。 蛇的毒性很大,不过片刻陆有为就觉得头晕目眩,妻子扶着他靠着一棵树躺下去,慢慢的他就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他已经在家里的榻上,他问妻子情况,当时乔玉惊魂未定,她捂住胸口: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 她平复了片刻才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你昏迷后我大喊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没想到没一会儿真的有人听到声音找来,那个年轻男人很高很壮。” “他看了看你被咬的伤口,当时周围已经开始发青,他告诉我要将蛇毒吸出来,不然毒气攻心就无法挽回了。” “我听到就准备低头帮你吸出来,没想到他看了看我说,''''算了,我来'''',你伤的地方在脚踝,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一点不嫌弃的低头给你吸了蛇毒。” : : : 阅读指南:各位读者朋友(帅哥美女)们请看过来—— 关于身高差:男主身高193左右,女主160左右。 关于本文朝代:架空虚设年代,不是灾荒年代那种背景,愿意劳作饭是都能吃饱的,只是吃稀粥和肉的区别~ 关于本文的钱币:一两银子是一千铜钱,一个铜钱大约是现在的一块钱,不过比现在值钱很多。 勿考究哈~ 最后:祝我的读者宝宝们看文愉快,暴富暴美暴健康,一窝子又帅又富的弟弟追着喜欢~ ~害羞.jpg ) 第2章 “他的经验很丰富,后面还在山里给你采了几味草药碾碎敷上,然后背着你将你送了回来。” 陆有为刚醒还有些虚弱,他撑着身子:“你怎么不留他在家吃饭,我们该好好感谢他的。” 乔玉:“我留了呀,那个小子说什么也不愿意,连个名字也不愿意留就准备走,我又要留下照顾你,只有幺女在家,我就让她去送了送。” 那件事一直是陆有为的遗憾,如果那次没有遇上那个年轻人,陆有为不知道会怎么样,陆家的生活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对陆家这么大恩的人,他们却连别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此刻知道徐安就是那个救他的男人,陆有为心底感慨万千,确实不可以貌取人。 但,想到幺女和徐安的体型差,他的心底还是有些唏嘘,他看向妻子:“那你怎么想?” 乔玉也坐到榻上,一时没有说话。 凭良心说,徐家的情况不算很好,不仅穷,还有个摊子老爹。 而她的幺女陆甜在家里娇养了十八年,陆家虽不富裕,但也是竭尽最好的条件养幺女,幺女也被她们养的娇美乖巧。 虽然有懒病,但也胜在贴心,会软软糯糯的叫他们阿爹阿娘,会把吃食省下来给哥哥姐姐吃。 徐有才两人还在等他们的回复,不能让他们久等显的太不礼貌。 乔玉干脆一咬牙:“不如问问幺女的意见。” 终归,是幺女嫁人。 若她不愿意,大不了她就厚着脸皮的去推了,陆有为的恩情总不能让幺女去还。 若幺女愿意... 陆有为和乔玉两人从里屋出来。 徐成才和徐安两人保持着刚刚两人走前的状态。 徐安依旧面无表情安静的站在徐成才身边,乔玉打量了下徐安。 要说徐安,除了比一般人体型大了一些之外,就今日之见,乔玉还真在他身上挑不出错。 站在徐成才身边的他身形挺立,脊背挺的很直,不似村里因为劳作年纪轻轻就勾腰驼背的人。 身上穿的虽然也是粗布麻衣,但被他的身形撑的极好,竟有一种别样的气质。有这么一个男人当家,家里保管不敢有人来欺负。 而他的脸上虽然看上去有点冷漠,但其实皮相不差,如若不是他的家庭和他冷硬的拒人千里的脸,凭着这副皮囊应是不难找到媳妇的。 乔玉努力仰着头细细打量徐安,心里琢磨,自家闺女长的这么美,除了一个懒病,其他都无可挑剔,要说就得要这样的长相才能配的上。 她打量徐安的时候,徐安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安静站着看向堂屋的一角,不卑不亢。 陆有为跟徐成才商量:“徐老弟,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想让我的幺女和你家小子相看一下,能不能成,还得看看我家幺女的意见。” 徐成才闻言当即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乔玉闻言跟陆有为对了个眼色,她转身走向最里面的房间,徐成才来提亲之前特地通了气,乔玉和陆有为想先看看人,便提前叫陆甜回了房。 最里面房门打开,烧了炭暖烘烘的屋子里靠墙的榻上睡了一个肌肤如雪的美人,陆甜抱着被子睡的憨甜。 看着幺女睡的憨甜的模样,乔玉嘴角勾了丝笑意,人人都说陆甜被他们惯坏了,他们不该这么宠溺陆甜,会把她宠坏。 可只有陆家人知道,他们见到陆甜时心情就会止不住变好,不管再疲乏的情绪也会一扫而空,看到幺女这张脸,他们怎么能忍下心让她改了懒病。 乔玉拍了拍陆甜的胳膊,温柔的叫醒她:“甜儿,醒醒,阿娘给你说件事。” 感受到动静,榻上的女人缓缓睁开双眸,一双圆眸水汪汪的,恰似一泓清泉,陆甜习惯性扑进乔玉的怀里,刚睡醒的嗓音黏糯:“阿娘,什么事?” 乔玉将外衣披在幺女身上,“甜儿,外面有户小河村的徐家人,他的家里有个儿子还没娶妻,今天来向你提亲,甜儿去见见?” 陆甜蒲扇般的长睫扑了两下,她今年已经十八岁,村里对她的流言已经很多,都说她这么懒会嫁不出去,最后成为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如果说自已,陆甜会懒的计较,但因为她连带着影响了阿爹阿娘和已经嫁人的阿姐还有至今还没娶妻的大哥。 因为有她这么个小姑子,哥哥说亲不顺,也因为她,阿姐也经常被婆家指桑骂槐。 他们都对自已这么好,陆甜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已受到影响,她抬起精雕玉琢的脸蛋儿,“阿娘,我去见见。” 乔玉帮着陆甜收拾了一番后,带着陆甜出了房门去了堂屋。 堂屋里陆有为正在招待徐家父子,因着知道徐安是自已的救命恩人,陆有为对徐家父子的态度好了很多,他特地拿出家里珍藏的陈茶给徐家父子泡了一杯。 徐成才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他们这种人家的茶来之不易,一般也就过年节的时候拿出一点招待贵客。 他连忙对陆有为道谢,相比父亲,徐安淡淡看了眼茶杯依旧寡言安静。 里屋的门打开,刚好对着徐安的方向,他下意识抬头望过去。 呼吸暂停了一瞬。 目光像是被牵引一般停留在踏出房门的女孩身上。 女孩个子娇小,如若站在一起应该只能到自已的肩膀,在这都穿着粗布麻衣灰头土脸的村里,女孩仿佛不像这里的人。 她的身上虽不是穿的锦衣罗裙,但也是要条件尚好才能穿上用绵绸制作的襦裙,青色的襦裙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将她身段衬托的极好。 向上看,一张鹅蛋般的脸蛋儿白嫩到几乎透明,一双圆而大的眼睛闪着清澈的光,小而挺翘的鼻子,鼻尖微微圆润,一张如桃花般娇嫩的嘴唇微微抿着。 徐安的眼底几不可查的沉了一些,这样的娇娘子,怎么会愿意嫁给他。 陆甜抬头看向堂屋里如竹般挺立的人时脚步顿了顿。 她因为懒鲜少出门,但她见过这个男人。 第3章 陆甜边回忆边往堂屋走,陆有为迎上来,低声对她道:“幺女,你先相看相看,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阿爹的话让陆甜心底一暖,她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的爹娘和哥哥姐姐,能这么放肆的长到十八岁。 若是放在其他一些人家,一个女子就算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都会被叫成''''赔钱货'''',更遑论她这种。 陆甜笑着朝阿爹点了点头,转过视线看向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视线相撞,不过一瞬,徐安先行转开视线。 堂屋的几人对了个眼色,一起出了门,将空间给了两个相看的年轻人。 徐成才不能走,来时是徐安背过来的,这会儿见陆有为和乔玉都向外走,眼前一暗,撑开手臂想要爬出去。 走到门廊的陆有为反应过来,他匆匆过来将徐成才背上,脸上愧疚,“徐老弟莫怪,一时忘了,我背你出去。” 乔玉跟着帮忙,几人匆匆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堂屋。 室内陷入沉静。 陆甜不说话,徐安也不说话。 早在几人离开之后,陆甜就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能坐的地方她绝不站着。 坐下之后想要看徐安的脸就需得将头仰的高高的,陆甜试了一下当即打住,太累... 见陆甜坐下,徐安不为所动,依旧保持挺直的脊背,站姿如松。 陆甜的视线过去,只能看到徐安宽阔的胸膛,她忍不住将他和自家大哥陆程对比,她小时基本在大哥的背上长大,大哥的背她觉得已经算是宽阔的了,而今一看,徐安应比大哥还要宽上几分。 在看男人垂着的手臂,她觉应有自已小腿那般粗了,思如此,陆甜将襦裙展了展,将鞋子都掩的严严实实。 徐安注意到了那个娇美少女的动作,幽黑的眸子暗了几分。 看来她也跟别人一样怕他,想也知道,这么娇软的女子见到他怎会不怕。 阿爹今日叫他来时,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只是脑子里回想到一年前见过后就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庞,他也不由多生了几分奢望。 和他单独待在一起,她的心里应该很惊恐吧,舍不得这么娇软的女人不开心,他握了握拳打算开口提出离开。 但他还没说话,一个好听的嗓音淡淡响起: “你为什么不说话?” 村里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说话时都带着粗气,这样清脆的嗓音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 徐安察觉到自已许久没有起伏的心跳跳的越来越快,喉咙发涩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怎么跟女孩子说过话的他声音有些干巴巴,“说什么?” 听到徐安的语气,陆甜如月牙般的眉头轻蹙了下,她有点不懂徐安的态度。 难道他也不愿意娶自已,只是被自已父亲逼着来的? 她看不到他的脸,但听的出他的情绪不高。 陆甜问:“你不愿意娶我?” “没有!” 几乎她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男人急切的回复,仿佛慢一秒就这个答案就失了效。 看不到他的脸就感知不到他的情绪,但陆甜懒得站起来也不想仰头,她轻声问:“你能蹲下跟我说话吗?” 这次头顶没有马上传来回答,沉默一瞬后,头顶传来窸窣的声音,她看到男人的胸膛慢慢下沉直到男人的脸和她平齐。 除了爹爹和哥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另一个男人的五官。 男人一眼扫过去看着粗狂,没想到近距离看他的五官不丑,相反很好看,只是他冷漠的脸和他的身形让他自带了几分凶气。 徐安垂眸,这次没有跟她的视线相撞,但能感受到少女的视线在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也有几分不自然。 没想到这么一张脸上也会出现窘迫的表情,陆甜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小小的酒窝现了出来。 陆甜:“你听说过我吗?” 徐安点头,她虽然鲜少出门,但是她的容貌和她的懒病倒是传出了十里八乡。 “那你也想娶我?” “...嗯” “我的懒病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好,你不介意?” “嗯” “我不会像其他妇人,视自已的丈夫为天,娶了我你可能连一杯热茶都喝不到我煮的,更别提其他的一些要求。” “嗯” 男人一连点了三次头,回了三声''''嗯'''',但没有一次抬眸看她。 陆甜让他看着自已,听到她的话,徐安垂下眼底的情绪,才慢慢抬头,不期然和她清澈的黑眸相对。 他再移不开视线。 陆甜:“娶了我你会对我好吗?” 徐安眼眸里坚定,沉声说了来徐家后的第一句话: “若你敢嫁,我定不负你。” 只要她敢嫁给他,他不需要做她的天,他会把她视为天。 说这句话时他深邃的眼眸无比认真,仿佛这是他给自已的承诺。 陆甜看着他的眼睛,徐安这次不再躲闪,迎向她漂亮的眸子。 不知过了多久,陆甜才轻声开口:“好。” ...... 清溪村最近最喜闻乐道的事,莫过于陆家的幺女陆甜竟然要嫁人了! 不少人都好奇到底是谁家这么有勇气,愿意娶这么一个有懒病的娇弱美人回家供着,邻里邻居不时有人上门想从乔玉口中打听打听陆甜成亲的是那户人家。 乔玉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只端着笑意:“哎呀,成亲就在不久了,容我先留个悬念,等你们来吃酒时就知道了。” 隔壁的张大婶闻言,心里翻白眼,就陆甜这德性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这么打听都不说,怕是找了个老鳏夫吧。 她面上不显,装着高兴向乔玉道喜:“恭喜恭喜,你家小女儿也终于嫁出去了,要我说啊,你就早该将她嫁出去了,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连个儿媳妇都没讨到,你看我家的孙子都会走路了。” 什么叫终于嫁出去了,这话听的乔玉不舒服,她蹙眉:“哪能跟张婶子比福气,你家大儿子不过十四岁就让你抱上了孙子,我儿那时还在上学堂呢,远不及你家儿呢~” 张婶子被她噎了一下,乔玉摆明了是说她家儿子不务正业,十四岁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虽说现在男子十五六岁成亲的也很多,但相差一两岁差别还是很大,十三四岁本应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年纪。 聊不下去,张婶子暗自瞪了一眼乔玉,“地里还要忙活,我就先走了。” 她倒要看看这有懒病的陆甜嫁出去到底几天就会被送回来! 第4章 清溪村的婚嫁习俗本就不繁琐,当下环境下更是简办了很多。 但不管怎么简办,火红的嫁衣是必须有的,村里人女子嫁衣都是由自已制作,陆甜从没有做过这事,对着乔玉给她的红布绸犯难。 乔玉见状对她道:“甜儿,嫁衣必须要自已做的才吉利,眼下距离成婚只剩一月,阿娘教你,你跟着阿娘做可好?” 陆甜斜靠在躺椅上:“阿娘,我不想做。” 她不信自已亲手做了嫁衣就会变的吉利,而且做一件嫁衣不知有多繁琐,她懒得动。 乔玉是知道幺女的懒病程度的,这么一件嫁衣对她来说确实有点为难,她叹了口气跟她商量:“不若阿娘帮你做好成衣,你在上面绣一对鸳鸯?” 这样也算是新妇自已参与了。 相比制作成衣,只绣一对鸳鸯确实简单许多,陆甜拉着眼尾点了点头。 见女儿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乔玉高兴极了,“那你这几日就先练练,我五日之内将成衣做好,给你半月的时间绣。” 陆甜点头:“好。” 乔玉欣慰的摸了摸陆甜的头,果真要嫁人了,幺女竟然愿意动手了,她本以为还要花一阵口舌。 那天陆甜和徐安的相看也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结束后乔玉看向幺女的眼色,见她轻点了点头,婚事就这般成了。 不过徐家倒还不错,第二天就送来了聘礼,不仅有粮食和肉,还有二两白银。 要知道如今一两白银都是普通人家一两年的花销,寻常人家的聘礼一般只是一些粮食,能有一两白银已经算是高高的了,没想到徐家竟送来了二两,还有那么多吃食。 照徐家父子的情况,这二两银子应攒的不易,见他们这么看中自已的幺女,总算放下心来。 两家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在一月后。 “嘶” 陆甜将针丢掉,眼见指尖又冒出了血珠子,美目中带着恼怒。 她已经绣了五天了,鸳鸯的型都还没有出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的她指尖已经被针扎了个遍。 她蹙眉瞪着手中的火红嫁衣,一脸不高兴。 针丢了她就不想在捡,陆甜仰头躺下打算休息会儿再说。 窗边传来动静,像是有人敲击的声音。 陆甜小脸皱着一团,爹娘都出了门,家里只有她一人,以前也时常会有些浑小子故意来敲她家的窗户,无外乎是想逗逗这个懒美人到底是有多懒。 以往她从不理会,也懒的理会。 这会儿她也不打算理会,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觉,但这次随着敲击声传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徐安。” 陆甜霎时坐起身子隔着窗户问:“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他们送来彩礼后,两人便没见过,算起来也有将近半月。 清溪村民风淳朴,虽已经谈婚论嫁见见不算什么,但若是被人瞧见,总会容易被人说着闲话。 徐安:“你先开窗,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陆甜踱着步子过去将窗户打开,窗外的男人躬着身子才能让陆甜看到她的脸。 徐安:“介意我进来吗?” “……” 陆甜瞪着大眼睛:“你进来干什么?” 虽说是要成亲了,但到底还没有呢!她的闺房怎么好让一个男人进来。 徐安筹措了下才开口:“...你娘说你在家里绣嫁衣将手指扎了好些个洞...你,你还好吗?” 徐安是从徐成才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徐成才平日里也会下地干着力所能及的活,徐安将他背到地里后才会上山,到了时间再来将徐成才背回去。 今日徐成才碰上了去镇里采买的乔玉,便聊了聊,从乔玉的口中得知陆甜已经在给嫁衣上绣鸳鸯了,不过不太熟练,指尖都被扎了好些个洞。 乔玉这么说也是想让徐家感受到自家幺女的诚意,期望闺女嫁过去后徐家能多怜惜怜惜闺女。 饭间得知这件事后,下午继续上山的徐安第一次走到半山腰就下了山,来了陆甜家里,他知道这时候家里只有陆甜,便直接来敲了她屋子的窗。 陆甜闻言徐安的话,脸颊处出现几分绯红,她这么大的人了绣个鸳鸯还被扎的满手的伤,饶是她也觉得有些丢人。 “好,好着呢!” 徐安:“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嫁衣绣好了吗?” 陆甜不自觉的嘟了嘟嘴:“没” 依着她的进度,还早着呢。 两人就这么隔着窗不太方便,徐安让陆甜站在旁边一点,他想要跳进来:“你放心,我进来后面朝着窗,不看你的闺房。” “……” 她的闺房其实也没什么看的,见他躬着腰确实难受,陆甜也不想站在这跟他聊天,她走开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 见她同意,徐安将窗打开了着,不过一瞬就跳了进来,他也依言马上背过身面朝着窗户。 徐安对陆甜道:“你坐过来可好?” 陆甜并不想动,“就这样不行?” 闻言徐安抿了抿唇,他面朝的窗户,陆甜坐在里面,他看不到她的人,她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有一瞬徐安有些后悔进来,至少刚刚还能看到她。 两人这样属实有点怪异,陆甜不情不愿的搬着凳子过去。 见陆甜坐过来,徐安灰暗的眼底亮了些,他接过女孩的凳子帮她摆好,同时蹲下跟少女保持视线平行,他知道陆甜懒的仰头看他。 看他这么上道,陆甜高兴不用再多费一句口舌,狭长的眼底染上几分笑意。 这笑容勾的徐安移不开眼,只觉他还未过门的小娘子真美,比他去镇上卖猎物时偶然见到的官家小姐还要美,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徐安从怀里掏出一管膏药:“我帮你擦点药?” 跟她说话时,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 陆甜虽然懒,但这方面并不矫情:“不用,这哪里需要擦药。” 怕她不想自已触碰她,徐安将药递给她,“那你一会儿自已擦点。” 他让陆甜将还没绣完的嫁衣给他,陆甜问他干什么? 第5章 徐安:“剩下的我帮你绣。” “???” 陆甜睁大一双圆润的眸子,“你会绣?” 无法想象徐安这样的人拿着一根针做这么细致的活,那么大只的手连那么小的针都拿不住吧! 徐安抿唇“ ...我可以学。” 视线扫了眼她莹白的手,他舍不得这么好看娇贵的一双手被扎的面目全非。 他也怕,万一她嫌麻烦就此反悔不想嫁给他。 …… 那套嫁衣终究还是被徐安拿走了,毕竟绣那对鸳鸯真的很麻烦,她心里已经有过好多次放弃的念头,有人帮忙陆甜喜闻乐见。 徐安让陆甜不要告诉别人,他绣好后在偷偷送来,让陆甜只当是自已绣的。 临走时徐安从怀里掏出了几颗糖果,这是他上次去镇上时顺道买的,镇上的女子都爱吃这个。 果然男人大掌中的糖让陆甜的眼底亮了几分,大哥这次跟着先生游历,已经快半年没有回来过,自然也没有人给他带新鲜玩意儿回来,她已经馋了这口好久。 陆甜伸手从徐安的掌中拿走几颗,他的掌心还剩两颗,徐安疑惑看她。 “给你留两颗,很甜,很好吃。” 徐安:“不用,都给你吃。” 他从没吃过这种东西,也不喜欢。 闻言陆甜伸手将徐安手中剩下的两颗也拿走,指尖不期然碰到了徐安的大手,如今已到深冬,徐安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手中的温度竟然还这么烫。 陆甜一到冬天手脚就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一双手脚就冰凉的冻人,一时间一冷一热相撞,两人的手都颤了一下。 两人都从未与异性有过这样亲密的瞬间 陆甜有些不自然的捏了捏糖纸,徐安微蹙了眉头:“你冷?” 指尖怎么这么冰凉。 “没有”,陆有为夫妇对幺女很大方,一家人都舍不得用的碳全给陆甜,到了冬天她的房里时常烧着碳,但不管多么暖和,陆甜手脚还是冰凉一片。 见徐安不信还蹙着眉头,陆甜解释:“到了冬天我的手脚就暖和不起来,一直这样。” 乔玉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还给她抓了药吃也没用。 晚间用过饭后,乔玉见陆甜没有如前几日一样吃过饭后就如绣嫁衣,怕女儿懒病犯了想要放弃,她的眼底有些担忧。 陆甜解释:“阿娘,我白天绣了很多,晚上想休息休息。” 闻言乔玉温柔点头:“好好好” 女儿只要愿意绣就行。 几天后的下午,窗边又传来动静,跟着是徐安的声音。 陆甜从榻上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徐安倒很会找时候,这会儿陆有为夫妇已经去了地里,她刚准备躺下补觉。 一到冬日,她就会多觉。 窗户打开,徐安依旧躬着身子,脸和窗户平行,陆甜一开窗就看到他那张略微冷硬的脸。 陆甜:“嫁衣绣好了?” 徐安摇头,他的手艺不行,胡乱绣好后发现鸳鸯不像鸳鸯,更像是奇形怪异的鸡,他便又拆开打算重新绣。 陆甜淡淡问:“那你过来做什么?” 陆甜极少碰见过别人冷脸对自已,陆家人都对她极尽宠爱,看她时总带着温柔的笑意。 而旁人虽对她的懒病颇有微词,但到底不影响自已,所以光是看到她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就不自觉的对她和颜悦色。 但她见过的几次徐安,他对自已的态度都不算好,那张英俊锐利的脸上总带着冷意,狭长的眼尾下拉着,深不见底的黑眸藏着陆甜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态度淡,她便也淡,她不喜欢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徐安伸手将一团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递给她。 陆甜疑惑的接过来,不可否认的是手感真的好好,她不自主顺了顺雪白的绒毛。 徐安:“你将手笼在里面试试。” 陆甜这才看仔细手中的东西,原来有个手笼,乔玉曾经给她制作过,但用的是普通棉布取暖效果不佳,她也就懒的用了。 这样雪白的绒毛比之效果好上数倍,但这样的纯白绒毛不可多得,陆甜问徐安:“这是什么毛?” 徐安:“狐狸毛。” 狐狸毛! 徐安给她的不只一个手笼,还有一个同样毛色的小毯子,这两样加起来用到的至少要整张狐狸毛。 她手中这样品相的狐狸皮毛拿去卖至少也能卖一两银子,更何况这种制作成成品的东西。 她知道徐安送来了二两银子做为聘礼,徐家就靠徐安一人,存下这二两银子已经不易,如今竟还花这么多银子给她买狐狸毛。 陆甜当时同意嫁给徐安,最大的缘由其实是她确实应该嫁人了,而徐安品性应该不坏,不然不会救下她的阿爹。 所以在问了那几个问题后她就同意了,她本只是想凑凑合合的过一辈子。 陆甜又看了看徐安的脸,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眼睛始终看着自已,幽黑的眸子看到自已看向他时缩了一下。 心底某处软了一下,她好像透过男人的眸子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个男人不善言辞的外表下的诚心。 陆甜将东西还给徐安,“你拿去卖了,我不用。” 徐安:“为何不用?” 陆甜:“我不冷,别浪费银子。” “我没有浪费” “这还不是浪费?这种品性的狐狸毛买来至少要一两银子。” 听到他的话,徐安眼底亮了几分:“你在为我心疼银子?” 谁会心疼自已的银子?除了媳妇还会有谁! 陆甜反驳:“我才没有,总之你拿去卖了!” 她睁大双眸羞怒的瞪着自已的样子,就像在山里遇见的被他追的恼羞成怒的兔子,以为自已的模样恶狠狠,其实看上去软萌可爱。 “这是我自已捕的狐狸没花银子” 徐安没忍住伸手快速的摸了下陆甜的头发,“你放心,以后我们家的银子都交给你保管,我不会乱花银子的。” “……” 怎么就我们家了,还没成亲呢! 头顶被男人大掌摸过的地方有些酥酥的痒意,她还不习惯徐安对她做这么亲密的动作,陆甜不自然的咳了咳,藏在墨发里的耳尖有些红润。 “谁,谁要管你的银子了!” 徐安:“你,你管我的银子。” …… 她看错了,他才没有不善言辞! 第6章 又过了几日,徐安将嫁衣送了过来,陆甜看了看他绣的鸳鸯。 …… 她真的看不出来这一团有点像鸡又有点不像的东西是鸳鸯。 徐安脸上有些不自然 陆甜抬眸看他:“你确定成亲那天我穿这个?” 徐安:“不若我去给你买一件嫁衣?” 时间来不及了,所以他今日只得将嫁衣送了过来。 陆甜:“算了。” 能看出他的针线到后面有了很大进步,只是最开始的雏形有些不像,自已再改改应该看上去也不错。 成亲在即,清水县的习俗是成亲前三日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再次相见,两人应该就是在新房了。 最近两次男人再来都只躬身站在窗外没有在提出进来,徐安迁就着她的身高,陆甜一抬眸就能看到他的脸。 意外看出男人今日剃干净了须。 前几次见面,男人面上的胡渣虽然不长,但能看出只是囫囵剃了下,还能看到深浅不一的青色胡茬,配上他的体格,看上去有几分匪气。 徐家只有两个男人,没有女人持家,两人大男人日子自然过的糙,徐安长年进山环境使然活的就更糙了。且不说一年四季只有两套穿的都磨了毛的换洗衣裳,洗脸净身剃须都是囫囵像是完成任务。 但马上成亲在即,想到即将要娶的美娇娘,徐安也好好收拾了番自已。 陆甜还在打量徐安,发现他不仅剃干净了胡须,头发今天也梳的工整了些,看她的眸子不再那么冷硬。 收拾干净的他少了些匪气,竟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 “ ...你在看什么?” 被这么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眸子一直看着自已,徐安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他克制的咽了口唾沫。 陆甜:“你今日看上去不太一样。” 徐安:“你喜欢我这样?” 今日他过来前,特地洗了个澡和头发,连脸也多洗了几遍,剃须也是剃的最认真的一次。 马上就要成亲,他想给她留个好印象,没想到歪打正着。 陆甜“ ...我没这么说。” 她只是感慨了句而已。 她垂着长睫,徐安看不到她的双眸便只能看到她白净的脸颊和娇艳欲滴的唇瓣,克制了又克制,徐安伸出手。 温热的手掌贴上来时,陆甜惊的抬起头,发现徐安的脸已经离自已特别近,她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心里像是在打鼓,''''噗通噗通''''似要跳出胸膛。 陆甜已经十八岁,已经嫁人的阿姐回来时也会给她说一些女孩家的闺房话,有时她也会好奇阿姐说那事时似羞似怒的感受。 直到距离近到陆甜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眼看徐安的唇就快要碰到自已的唇,大门传来动静,陆甜一惊仰头躲闪开,双手推向徐安,窗外的男人浑然不动,陆甜的力道对于他来说连挠痒痒都够不上。 见他不动,陆甜脸色焦急,心都快跳了出来:“我阿爹阿娘回来了,你快离开!” 她的房间在最里面,窗户也开在后侧,虽然跟回来的陆有为和乔玉撞不上,但难保乔玉会突然进来她的房间。 眼看就能尝一尝那妖艳欲滴的唇瓣,却被猝然打断,徐安几乎想不管不顾的将她拉过去... 但陆甜惊慌失措的脸让他歇了心思,他眼底暗下去。 徐安:“等我来娶你。”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说完这句话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后才离开。 陆甜绯红着脸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 三日后 今日的清溪村比往日热闹许多,陆甜家小小的院子站满了人。 陆有为和乔玉夫妇平时在村里人缘不错,这会儿嫁女儿村里人都扔了手心的农活过来凑了个热闹。 乔玉端着花生和瓜子招待来的客人,几个妇人围坐一起:“哎哟,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乔嫂子今日看着气色真好。” “哈哈哈,谢谢,谢谢你们来添了个人气,吃好喝好哈。” 乔玉今天高兴道。 看到娘家哥哥的到来,乔玉跟他们笑了笑后迎了出去,她走后一个妇人嗑着瓜子低声对另几人道:“听说娶陆甜的那家聘礼出了二两银子呢!” “什么??二两??” “不止二两银子,你没看他们院子里挂的那几块肉,听说也是随聘礼一起送来的呢!” “我天!谁家竟然愿意出这么多聘礼娶陆甜。” 这么多银子何须娶陆甜这么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另娶两个小老婆都够了,还能帮着干活。 “不知道啊,我今天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家这么豪气呢。” “听说不是我们村的,我们村哪里有人能出的起二两银子,更何况还是娶陆甜这样的人。” 一个妇人贼眉鼠眼的四处望了望,勾着头小声道:“别是嫁到镇里那家去做填房了吧?” “陆甜这样的性格,若是嫁到富贵点的人家做个填房倒也不错,镇上的人也不用做农活,不然就她那懒病,迟早不被人打死也会被退回来。” “就是,得亏了她长的还不错,以色待...” “嘘,别说了,乔娘子进来了...”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陆巧拉着陆甜的手:“紧张吗?” 陆甜身着一身红嫁衣坐在榻上,本就白皙的脸蛋被火红的嫁衣衬的白到发光,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 心像是被抛在了高空,迟迟落不下来,她攥紧阿姐的手。 怎会不紧张,从此她不能在肆无忌惮的享受阿爹阿娘的疼爱,嫁过去徐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迎接她。 陆巧心疼的抱着幺妹:“甜儿不怕,如果徐家对你不好,你就来找阿姐,阿姐为你出气!” 听到陆巧的话,陆甜感觉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眼底蓄满雾气,她双手圈住陆巧的腰,头靠近她的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已泛红的眼圈。 阿姐嫁了人的生活并不算好,有时还会因为自已在婆家指桑骂槐,但阿姐从来不会迁怒她,一如既往的疼爱自已,就像小时候有人取笑自已时,阿姐站在她的身前凶狠的回骂那些人,保护她。 陆甜抱着陆巧:“好,我最喜欢阿姐了。” 陆巧无奈:“你呀,就会撒娇,刚刚我来时还听到你说你最喜欢阿娘呢。” 第7章 “新郎来啦!” 外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就有吹喇叭的声音传来,陆巧顾不得再宽慰妹妹,慌乱的将喜帕盖上陆甜的头顶。 “甜儿乖,这喜帕盖上后可就千万不能摘了。” 陆甜:“好” 被蒙着头的陆甜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低头时能看到脚下。 一阵吵吵嚷嚷后,一双大脚出现在她的视线,男人的脚看起来像船那么大只,陆甜''''噗通噗通''''的心跳声隐在锣鼓喧天的声音里。 被徐安从房里背出来时,陆甜的泪珠到底落了下来,被蒙着头的无声哭泣没有人察觉。 终于拜了天地结束了一切后,陆甜被送进了新房,此时屋外已经暗黑一片。 喜婆堆着笑说了好一阵吉利话后就走了出去,一时间房里只剩新婚的两人。 陆甜蒙着喜帕安安静静的坐在榻上,徐安则站在边上。 喜婆已经走了好一会儿,隐约能听到屋外客人吃酒的吵闹声,但房内却依旧安静的出奇。 陆甜垂在腿间的手捏紧了嫁衣的布料,因为用力指尖泛白。 顶着一张帕子她的脖颈早就累的僵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安还不来揭她的喜帕,陆甜眉头蹙紧:“你干什么?” 边上响起脚步声,身前传来压迫感,徐安的脚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徐安:“你后悔了?” 陆甜:“什么?” “...你刚刚哭了。” 徐安没有揭她的喜帕,沉声说道。 “ ......” 那样的情形下,没料到徐安竟然知道她偷偷哭过:“你怎么知道。” 她还很小心的没有让泪珠落在他的背上。 徐安抿唇,纵然那么热闹的环境下,他的注意力也全在背上的女人身上,听到那很小的啜泣声时,他的步伐僵了僵。 他不说话,陆甜也看不到他的神情,气氛就那么僵在那。 到底顶着帕子受罪的是她,陆甜先忍不住咬牙:“如果我后悔了你又怎么办?” 怎么办?徐安握紧了拳头,当时他的步伐没有停下来,现在自然也不可能容许她反悔。 徐安:“我们已经拜了堂。” 她已经是他的妻。 陆甜气急败坏:“那你还不揭我的喜帕!” 喜帕被掀开时,陆甜看到了徐安那张微沉的脸,幽黑的眸子晦暗莫深。 今日一天她只在被陆巧拉起来时喝了一碗甜汤,接着便被蒙上了头摆布到了现在,腹中早已饥饿难耐,加之一天的泛累本就情绪不佳,没成想盖头掀开的瞬间看到的还是徐安这么一张微沉的脸。 他的体格本就带了几分凶相,这会儿再沉着脸顿时吓的她鼻腔发酸。 如小鹿般的眼眸霎时蒙了一层水雾,这人莫不是当初只是嘴上说的好听会对她好,这才刚成亲就露了相! 徐安蹲在她的身前看着她,见她圆润的鼻尖变红,泪珠子就要从眼眶中冒出来,眼底闪过慌乱:“别哭” “哭你也管吗!”陆甜哽咽道。 徐安喉中发涩:“要怎么才不哭?” 陆甜:“我饿了!” “ ......” “等我会儿。”徐安起身出了门。 大概一刻钟,房门重新打开,屋外的热闹声音还在,关上的房门掩盖了一些。 徐安端着两只很大的瓷碗进来,两只碗上面都盖着满满的菜,他将其中一碗递给陆甜。 陆甜险些端不住,她咽了咽唾沫:“这么多?” 徐安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也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秃噜两下碗里的饭菜就少了大半。 他嘴里塞着饭菜:“你先吃。” 就那么一碗还不够他塞牙缝的,多什么多。 徐安吃饭不仅快,声音还很大,陆甜耳边充斥着筷子打向瓷碗的声音,秃噜入口的声音,大力咀嚼吞咽的声音。 她眉头微蹙,家里父兄虽然饥饿时吃饭也很快,也会发出一些声音,但不会发出徐安这么大这么粗鲁的声音,她端着瓷碗就着这些声音怎么都下不了筷。 很快徐安一碗饭菜就要见底,抬头时发现她还没动筷:“怎么不吃?” 陆甜:“你就不能慢点吃?” “嫌弃我?” “我没这么说” 碗里只剩最后一口,徐安三两下刨入口中:“我本就是粗人一个,这么吃习惯了。” 她不是已经后悔嫁给自已了,还管自已怎么吃饭作什。 “你!”他果然就是成了亲后就露了相!原先几次来见自已还装的那么人模狗样,没想到了这会儿就开始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陆甜气的将碗放到小桌上,翻身躺到榻上。 她背着身子,脸庞朝内,从徐安这里只能看到她躬着的身子和一截泛着桃粉色的纤长脖颈。 徐安:“不吃饭了?” “不吃了!” 她说的硬气,奈何肚子跟她唱起了反调,刚说完这句话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嘟''''了一声。 还算安静的室内,这个声音显的突兀且声音不小,陆甜可以确定徐安肯定听到了,她咬着唇瓣委屈的快要哭出声。 徐安端着她那份饭过去,陆甜不看他,他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陆甜撇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已的脸。 徐安叹道:“吃吧,跟谁过不去不能跟自已的肚子过不去。” 陆甜转头瞪他,委屈的厉害:“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徐安不解。 “你说过娶了我会对我好的,这才刚成亲你就露了相!” 徐安:“我吃饭声音大了就是对你不好了?” 陆甜哽声道:“你还不揭我的喜帕,你还给我脸色看,你还凶我!” 徐安:...... 果真是娶了个娇娘子,他那如果都算是摆脸色,那他真凶起来不得吓跑她。 陆甜发红的眼尾看得徐安心脏被攥着似的疼,他叹了口气过去将陆甜抱进怀里:“别哭,我以后都不凶你了可好?” 冷不丁被宽厚的胸膛揽在怀里,陆甜忘了掉泪珠子,她僵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已经成亲了,但到底还没跟人这么亲密过。 徐安大掌拍她的背想要安慰她:“别哭了,吃饭吧?” 陆甜:“你别打我!” “ ......” 徐安咬牙,他这是打吗! 第8章 终于哄着自已的娇娘子吃饱了饭,碗里还剩了大半的饭菜,徐安蹙了蹙眉:“不吃了?” 陆甜摇头:“吃饱了。” 这是什么小鸟胃,难怪背起来感觉身上没有二两肉,徐安把碗接过去,拿起筷子就往自已嘴里刨,正要咀嚼时看到陆甜看他的神情。 徐安顿住动作,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迁就她一些,咀嚼吞咽的动作放轻,吃完了生平最斯文的半碗饭。 “这样总行?” 陆甜点头,虽然还是吃的快,但至少没有那些刺耳的声音。 徐安将碗筷端了出去,这次他出去了后许久没有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回来,陆甜打了个哈欠,今日她本就起的早,又加上这么摆布一番早就已经疲乏,这会儿只觉四肢无力就想睡觉。 以往在陆家都是吃过晚饭后她就会洗漱好后回房,这会儿徐安不回房,她作为新妇也不好出去,只能等徐安回来给她打水。 陆甜皱皱眉准备先眯一会儿等徐安,嫁衣的外衫厚重压的不舒服,她起身脱掉只留了中衣裹进被子。 睡得迷迷糊糊间察觉到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陆甜吓的惊坐起来,只剩一盏油灯的房间昏暗,榻边高大男人的影子像一座山映在床上。 陆甜:“你吓死我了!” “你怕我?” 徐安眼底泛着猩红。 他一出口空气中就飘散了几分酒气,陆甜不喜欢满身酒气的男人,她鼻翼用力短暂的屏蔽了下呼吸:“你先去漱口。” “晚上漱什么口。” “你嘴里全是酒气,再不去漱口,我闻着都要醉了!” 陆甜拧着月牙眉。 “矫情。”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后悔了?” 想到当时锣鼓喧天,他正欣喜娶到了她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她的啜泣声,徐安猩红着眼问她。 陆甜:“我没有后悔。” 徐安:“那你为什么哭?” 陆甜气急败坏:“我舍不得我阿爹阿娘不行吗!” 虽说是离的不远,但嫁了人就由不的自已,阿姐也是只嫁到邻村,但一年回去三回都不容易。 “只是舍不得他们?” “嗯” “没有后悔?” “嗯” 徐安在开口时嗓音没那么沉:“那你是我的妻子了?” “不然是谁的?”难道今日跟她拜堂的是别人。 “...那我们快洞房吧。” 陆甜用枕头砸向他:“你吃酒吃醉了吧!” “今晚本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男人抱着枕头,染着醉意的眼底竟有几分委屈。 “ ......” 陆甜娇脸爬上一抹红晕,瞪他一眼: “我要洗漱。” 徐安虽没醉的昏死过去,但到底刚刚出去被拉着灌了不少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听到陆甜的话看着她,眼底一副''''你洗漱去啊''''的意思。 外面吃酒的宾客还没散,难道让她一个新妇出去顶着人取笑吗! 跟喝醉的人无法沟通,陆甜气鼓鼓坐回榻上。 还洞什么房,她都想将他撵出去了!若是大哥对她这个态度,早被阿爹拿着扫把追着打了! 见她又坐了回去,徐安眼底微亮,不用洗漱也好,直接洞房。 陆甜刚听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转眼就被扑向了床上,箍着自已腰的那双大手力道大的似是要将自已的腰掐断,陆甜挣扎:“你干什么!” 徐安任由她挣扎,一只大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抬高摸向了让自已魂牵梦绕的脸,肌肤的滑嫩让他下意识放轻力道:“好滑。” 陆甜的力气根本就不抵他,尽管已经用出了她最大的力道挣扎,但对于徐安的禁锢来说了无所用。 大掌贴上她脸时,她下意识闭上了眼,长睫上挂了泪珠。 男人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徐安剑眉微蹙:“哭什么?” 陆甜颤着长睫紧闭着眼睛,听到那人暗哑的声音吓的哭出了声:“我怕” 掌下的滑腻让徐安舍不得松手,但陆甜通红的眼眶和挂着的泪珠让他的醉意散了些,黑眸清醒了几分。 不过成亲第一日,他似乎就让她哭了两回了。 徐安松开圈住她细腰的手,在她脸上作乱的手移开撑到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甜。 “怕什么?” 如蒲扇般的大手终于从她身上移开,压迫感少了几分,陆甜终于睁开眼,见他清醒了些,狐狸眼委屈的看着他:“你这样谁不怕。” 她脱了繁重的嫁衣本就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因为折腾前襟凌乱,居高临下的徐安能看到她里面小衣的颜色,甚至那抹雪白。 而她脸上因为哭泣这会儿圆润的鼻尖通红,莹白的脸上挂了几滴泪痕,妖艳欲滴的唇微微抿住,一副受了惊恐的样子。 一团热气从下腹涌上来,徐安看着她的眼黑沉沉的,眼底似乎染着火。 陆甜虽没有经历过,但也知道这个眼神的危险,她躬身从他撑着的臂弯里爬出去,爬到榻上最里面的一角怯生生的看着他。 徐安深呼一口气:“我去给你打水。” 酒意散了倒是记起了她要洗漱的事情了。 陆甜坐在床上包着被子看他走出去。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 还好醉酒的他也没有对自已强来,不然...她不敢想象。 不过他虽看上去很凶,但好像也不是很难说话,想到刚刚她竟看到他这样的人露出委屈的神情,陆甜低头笑了笑。 这次很快就听到徐安回来的动静,外头已经没有嘈杂的声音,看来吃酒的人已经结束回家。 陆甜隐隐听到徐安和徐成才的对话,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房门打开,徐安端着盆子进来,床边有一个支架,他放好盆后对陆甜道:“过来洗。” 陆甜起身,被子刚滑下去就打了个冷颤,抱着胳膊搓了搓,她蹙眉看向脱在一旁的厚重嫁衣,有点不想再穿。 其他衣服放在了门旁边的柜子里,陆甜也懒的去拿,索性打算受下冷洗漱之后缩回床上。 刚下榻一件外衫披在她的肩膀上,徐安把帕子绞了后给她。 毛巾还冒着热气,陆甜擦洗脸的动作缓慢,见热气停了徐安拿过去又放进盆里绞了下才又给陆甜。 反复几次陆甜终于擦洗干净,染了热气,一张小脸蛋粉红扑扑的。 第9章 等她洗完,徐安端着盆打算出去,陆甜叫住他:“我还要洗脚。” 徐安: “给你换盆水来。” 天寒,一盆水不一会儿就凉了。 等他重新端了一盆水进来,陆甜坐在榻上脱了鞋袜想试探水的温度,一手大手接住她的脚:“等等。” 刚烧开的热水,这么放下去不得把她粉白的脚尖烫脱了皮。 陆甜想抽出脚被他强势握住动弹不得,盆里的水冒着热气看上去滚烫无比,徐安竟像不怕烫般伸手下去。 她一双脚还没有他一只手大,徐安另一只手撩起一泼水慢慢淋在陆甜小巧的脚上,从上淋下来温度刚好,脱了鞋袜的小脚也就不觉得冷。 虽然不习惯徐安这么对自已,但陆甜懒病犯了,有人伺候自已再好不过,她看着徐安的动作。 徐安用手给她淋了一会儿,盆里的水温度合适后将她的脚放下去,他抬头看她:“给你按按?” 很久没有站过这么久,脚掌是觉得有些疼痛,听到徐安的话陆甜眸子微亮点头。 徐安搬了个小凳坐上,将陆甜的脚放在自已膝上。 她的脚生的莹白如玉,陆甜虽然懒但爱干净,脚丫没有异味,圆润的脚趾呈淡粉色, 呼吸重了几分,徐安指尖轻轻按向她的脚底。 “啊!” 陆甜痛的惊叫一声,眸底又有水雾,徐安不解,“怎么了?” 陆甜气的吼他:“你那么大力干什么!” 徐安:...... 他已经很放轻力道了... 徐安抿唇:“我再轻点?” 陆甜将脚放进盆里:“不要!” 疼死她了! 草草洗了下脚后,徐安拿了帕子给她擦水,然后将水端出去。 一番折腾徐安的酒意早就散完了,他又漱了个口才回房。 陆甜侧坐在床上,已经接近亥时,以往她早已睡着,瞌睡虫来袭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徐安进来问她:“怎么不躺下?” 他可是听说过她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传闻的。 第一次跟除了阿姐和阿娘外的人睡一张床,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陆甜有些紧张,她垂眸问:“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徐安:“我睡外面。” 睡在外面方便着,他早上起的早,不想吵醒她。 闻言陆甜爬到里侧躺好,徐安熄了油灯也躺上床。 屋里瞬间漆黑一片,窸窸窣窣一阵声音后,陆甜的肩膀碰到一团温热,她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徐安房里的床榻不算小,如果是正常两人的体格躺上来还能有些空缺,但徐安的体格异于常人,陆甜已经睡的很靠里了,徐安躺上来后两人的肩膀还是会紧紧挨着。 陆甜睡觉习惯平着身子面朝上方,如果侧睡可能会多出来一些空间,她抿唇思考要不要翻身。 她还在思考间一只手搭了过来,徐安靠过来搂住她的腰,接着就有粗重的呼吸撒在她的脸上。 屋里昏暗一片,陆甜看不见。 不知他是不是也因为太黑看不清楚,徐安唇亲下来时落在的地方是她的脸颊,陆甜颤着睫毛感受到他带着凉意的唇从脸颊慢慢移至她的唇瓣上。 陆甜捏紧衣角,整个脸都涨红了,紧闭的双眸闪烁。 男人的唇也比她的大上许多,他许是第一次亲人,陆甜颤抖的唇能感受到他的唇也在颤,含住了她的唇瓣后便不知所措,本能的毫无章法的吸吮。 箍住她腰上的手也开始移动。 中衣从被窝里被扔出去后,一件淡粉色小衣也被一张大掌扔出来,薄薄的小衣摇摇欲坠的挂在中衣上。 不久后,本就摇摇欲坠的小衣颤抖了两下掉下了床,随着床榻震动的频率加大,连中衣也被震的滑落下去。 …… “还在哭?” 徐安抱着怀中娇小的女人,在她脸颊上移动的唇瓣感受到了湿意, 陆甜嗓子几乎哑了,开始时她还咬着唇不让自已发出羞人的声音,后面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谁想她的哭声没有惹来男人的怜惜,甚至... 她被徐安圈在胸前,陆甜气不过张口狠狠咬了上去,谁知她的牙都快咬酸了,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陆甜气的泪珠子又开始掉。 徐安:“......” 他这娇娘子看来不止有懒病,还是个小哭包,一晚上也不知哭了多少次了。 “要不再咬一口?” 他一身腱子肉,她的一口又对他来说实在没有力道,他能有什么办法。 陆甜气死了,不仅他不觉得痛,自已的牙还酸死了,她还咬个屁! 见她不说话,徐安和她商量:“不如我自已打我自已一拳,你让我再来一次?” “!!!” 陆甜一口气上不来险些直接气晕过去,嗓子哑了加上累的不想说话,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她直接背过身去,用行动表示自已的回答。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徐安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以为会很难睡着的陆甜,不过一会儿就睡的憨甜。 她人窝在徐安的怀里,徐安一只手就能将她整个人圈住,昏暗下隐隐能听到很小的鼾声,徐安低头在她的头顶亲了下。 原来有媳妇是这样的感受,抱着好暖,睡起来也好... 从来没有这么餍足的徐安抱着自已刚过门的小娘子也闭眼睡了过去。 翌日 陆甜睁开眼时外面的日头已经高高挂起,撑着身子起来时没忍住''''嘶''''了一声。 像是被狠狠打过一顿一样,酸疼充斥她整个身体,尤其双腿之间... 若不是新婚第一日,在陆家的陆甜这样的时候大概会直接躺上一天,决不会再起床。 陆甜叹了口气认命般爬起来,穿衣服时才发现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她的皮肤本就娇弱,徐安大手带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气死了! 想到他昨晚对自已的所作所为,陆甜低声骂道,“混蛋!” 等她出房门时,已经快到了晌午,陆甜穿过堂屋来到院子里,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人。 堂屋的桌上盖着两只碗,陆甜走过去打开,一碗稀粥和一碟小菜,已经变的冰凉,看来已经放了许久。 第10章 去热这一碗粥还要烧火,虽然陆甜经常帮乔玉看火,但生火她应该生不起来。 院子传来动静,陆甜起身出去。 徐安背着徐成才刚进院子,见到陆甜看了她一眼。 陆甜看向在徐安背上的徐成才,叫了声“爹” ,徐成才笑着回了声“哎” 徐安将徐成才背进他房里放下,出来问陆甜:“刚起?” 桌上的碗也没动,看来早饭也没吃。 陆甜点头 “等着”,徐安将桌上的稀粥和小菜端进灶房,不一会儿炊烟升起,一刻钟后徐安重新端出来粥,小菜也重新热过拌了拌。 徐家的屋子比陆家要小一些,但只开辟了两间房,堂屋不算小,堂屋里只有一张矮桌和几张凳子再没别的家具。 陆家虽也不富裕,但陆有为自已就会做些家具,简单的桌椅板凳,复杂点的柜子和一些生活中常用的东西,陆有为大多都能做出来。 而乔玉也很会持家,将陆家布置的很好,相比徐家看起来家徒四壁空旷的屋子,陆家更有将日子过的红火的生活气息。 陆甜过去小凳上坐下,稀粥热了后冒出滚烫的烟雾,她等凉间低着眼睫问徐安:“你几时起来的?” 徐安:“卯时一刻。” 这么早!难怪她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陆甜:“今日要上山吗?” 徐安摇头:“最近天气不好,不能进山。” “哦” 无人说话,堂屋便沉寂下来,陆甜小口小口喝着粥,昨夜亲密的粗重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光是想想陆甜的耳尖就又开始泛红,她垂着眸子不看徐安。 “少吃点垫垫肚子,我去做晌午饭,一会儿再吃。” 徐安说完就进了灶房,陆甜吃了半碗粥后就停了筷,平日里陆甜虽不做事,但会陪着乔玉看她做饭帮她烧火打发时间。 陆甜端着碗进了灶房,这里的灶房格局跟陆家的相差不大,只是跟堂屋一样,只有几样必备的工具。 徐安正在收拾一条鱼,家里存下的肉类都给陆家充了聘礼和昨晚招呼了客人,已经没什么肉,这条鱼是他一早去河里捕的,不大只能炖汤喝个鲜味。 他和徐成才两人吃肉的时间很少,两人几碗粗粮就能饱腹,加之活的糙没有置办过什么东西,所以才存下了那些肉类和银子。 但这次成亲将银子和肉都用了干净。 依着陆家宠爱陆甜的程度和她被养的面色红润的脸蛋,想来她的伙食应该不会太差。 他不想陆甜嫁了他的日子过的不如娘家,徐安:“中午吃鱼,下午我去镇上给你买肉吃。” 陆甜走过去坐在灶台的前的小几上,其实陆家以前也很少吃肉,家里大哥念学堂需要束修,而阿爹阿娘也只靠种着庄稼卖了凑钱,所以这些方面就会节省了些。 但大哥学成后得了先生的赏识,自此便跟着先生做事,也得了些月钱,陆家的情况才好转些,但餐间的肉类其实也不常见。 只是大哥疼她,回来一次就会给她带上一些零嘴果脯肉干,陆有为夫妇不吃这些,这些东西都进了陆甜的嘴里,所以她才被养的看上去比一般女子丰腴些。 但大哥是每月都有工钱才能这样,而她知道徐安打猎是需靠运气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打不到什么值钱东西。 之前存下的银子已经全给她做了聘礼,家里还有个老父亲,万一有什么事急需银子,陆甜摇头:“不用,我没那么想吃肉。” 徐安停下动作看着她 陆甜转过话题:“帮你烧火?” 她出嫁前阿娘苦口婆心的对她到,如果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就帮忙做做,不然日子长了,徐家总会有些意见。 徐安怀疑的看着她:“你会?” “……” 生火她不会,放柴她总会的吧!陆甜瞪他:“你先把火点着。” 徐安三两下将鱼收拾干净,在鱼身上浅浅划了几刀后来到陆甜身边,只见他先挽了一小把枯叶,点燃后扔进灶堆接着扔进去几颗小木头,不一会儿烟雾升起。 陆甜被呛的咳了几声。 徐安:“你出去等着,不用你烧火。” 陆甜捂着鼻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徐安:“我可以帮你烧。” 见她打定主意,灶堆里的火也已经点燃,徐安便由了她,他将位置让回给她:“火小了就往里面加柴即可。” “我知道” 她还是经常有帮乔玉烧火的。 锅热了后徐安刮了块猪油进去,待油化热了后将鱼扔了进去,伴随刺啦的声音响起的还有扑鼻而来的香味。 一面煎至金黄后,徐安用锅铲翻过去煎另一面,两面都煎至金黄后倒了一碗水扔了两片姜片进去。 片刻后倒进去清亮的水变成了白白的汤色,咕噜咕噜煮的翻滚。 香气扑鼻而来。 陆有为不会水,乔玉怕出意外不允许他去捕鱼,所以陆家吃鱼只能花铜钱去买,鱼的价格比肉还贵,陆家买的次数也就不多,陆甜也许久没有吃过鱼了。 此刻闻着鱼香味,不受控的吞了吞唾沫。 鱼汤炖好后,徐安又炒了一盘南瓜。 他将汤和菜端了出去,饭是早上煮的粥刚刚热了一遍。 徐安去徐成才的房里将他背出来,陆甜站在饭桌边见徐成才坐下后才跟着坐下。 “吃饭吧” 徐成才笑着对陆甜说道。 “嗯,爹也吃。” 她从小喊陆有为都是亲切的喊的阿爹,到了现在她也没改,喊陆有为时依旧是甜甜的''''阿爹'''',但她跟徐成才到底才见过几次,喊不出那么熟络的阿爹。 徐安给徐成才添了饭,将鱼分了两半带鱼头那半给了徐成才,徐成才忙阻止:“我不吃,给你媳妇吃。” “她有” 徐安将另一半夹给陆甜,鱼已经煎过,除了中间那条大刺外其余小刺都煎酥了,不用担心小刺。 见他的动作,徐成才筷子夹向自已碗里的鱼:“那这块你吃。” 徐安沉声道:“让你吃你就吃。” 徐成才讪讪片刻,不再开口。 原本陆甜想把自已碗里的夹一块给徐安,见状也不敢动作。 这人脸色怎么说沉就沉了。 第11章 午饭后徐成才回了他的房里,徐安将碗筷收拾后出来对陆甜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镇里?” “去镇里?” 徐安点头:“去买只母鸡来养着,能下蛋给你吃。” 自从他娘走了之后,家里就穷的揭不开锅,徐安便将家里的活物都卖了换了粮食,自此也就再没养过。 陆甜很少出门,更别提去镇里,回想上次去镇里还是她十岁跟着大哥去的那次,她有点想去但又有点犯懒。 “坐牛车去吗?” “...我都是走路去。” 那不得走一个多时辰,陆甜当即摇头:“那我不去了。” 徐安被陆甜的动作逗的轻笑:“坐牛车就去吗?” “坐牛车可以考虑一下。” 之前在陆家虽然也时常只有她一人在家,但这里对她来说还是陌生的环境,相比不熟悉的家,熟悉一些的徐安更让她有安全感。 小河村只有一户人家里有牛车,时常有人去找他借,只有徐安一次没有借过,去镇里的路程对他来说走路比牛车更快。 徐安去了那户人家里一趟后牵着牛车过来,车身有些高,陆甜身上也穿的厚重,抬了几次脚都没抬上去。 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徐安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上车,接着牛车一震他也坐了上来。 徐安看着她坐好后才挥动鞭子,牛叫了两声缓缓起步,徐家的房子离村口还有段距离,一路过去能看到不少在地里劳作的人。 听到牛车的声音,那些人抬头望过来,见到牛车上的两人时眼底睁大了些,趁着牛车从她们眼前过,那些人视线落在牛车上的两人身上。 “这就是徐安娶回来的媳妇?长的怎么这么白?” “这媳妇看着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白的倒像是镇里养尊处优的小姐。” “徐安这是走了什么运道,竟然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你们还不知道徐安娶的媳妇是谁?” 几个妇人在牛车走过了后讨论起来,其中一个妇人突然神秘道。 “是谁?只听说好像是隔壁村的,我家男人昨天去吃了酒回来也没说清楚是谁。” 那个妇人脸上被晒的黢黑,一笑一口发黄的牙齿露出来,神神秘秘道:“你们知道清溪村那个出了名的懒美人吗?就是她!” “什么?就是那家姓,姓什么来着我想想...” “姓陆” “对,就是他家的女儿。” “难怪长的这么漂亮,你看她那皮肤,比里正家的闺女还好,掐一下都能弹出水儿一样!” “原来是那家的女儿!老徐是怎么想的?听说那家女儿养的娇气的很,这么大了活都没干过,这娶回家不得当个祖宗供着?” “张嫂子想多了吧,你看看徐家小子的体格,这嫁了过来,指不定是谁将谁当祖宗呢,徐安若一拳下去,就刚刚看见的那小身板不得直接半死。” “我看她嫁到徐家,就算她想不做事也必须得做咯!” “这倒也是,我到现在看徐家小子都杵的很,更何况她看起来那么娇弱的小身板。” “哎,造孽哦,怎么就嫁给了徐安,要我说以她的姿色还不如去镇上寻个富贵点的人家做填房呢,至少不会被打死。” “就是,可惜了这么个姑娘。” 妇人们的谈论没有进陆甜的耳朵里,但她们打量的目光令她有些不适,陆甜挪动了下屁股挨的徐安近了些,徐安如山的臂膀挡住了一部分的视线。 徐安察觉到开口:“不理会他们就是。” 村里的人整天都有做不完的活,短暂的休息间就喜欢嚼嚼东家的舌根,说说西家的怪事。 徐安寡言惯了,从不参与他们的话题,那些人也因为杵他的体格而疏离他。 牛车走了半个多时辰后来到镇上,徐安将牛车寄在一家熟悉的店里。 几年没有来过镇里,说没有好奇是假的,陆甜灵动的眸子四处扫,摊子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好奇。 自十岁后陆甜就鲜少出门,有一个原因是她懒,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日渐长开的容貌。 虽然世间女子都想自已生的漂亮,但在这个年代,生的太美也不一定是好事,而身在陆家这样无权无势的家里长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就更容易招来祸害了。 陆甜也不想给爹娘招来祸端,所以自十岁乔玉跟她提了以后,她就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外面虽有人传她的容貌,但到底没多少人见过,这些年除了有些浑小子会时不时去敲她家的窗户,倒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如今已经嫁了人,身旁又有这样的徐安陪着,陆甜终于可以安心的来逛逛镇上。 见她看着周围目光里的雀跃,徐安将一个布袋子给她:“这里面有些铜板,如果有什么看上的你就买。” 虽然不多,但也够买一两样稀罕玩意。 陆甜摇头:“不用。” 出嫁前她阿娘又帮她置办了好多东西,她不缺什么。 逛了接近半个时辰,陆甜懒病又犯了,她问徐安还要逛多久。 徐安本就只是为了让她逛个新鲜,见此带她去买了一只母鸡和一块肉就打道返程。 牛车上陆甜并排坐在徐安的旁边,看着那块肉:“不是说不买肉了吗?” 徐安:“这个天不用腌制也能放很久,买来你想吃的时候就做。” “你做给爹吃吧,我不吃。” “你和爹都吃。” 到家后陆甜问徐安将鸡养在哪里,陆家也养了两只鸡,陆有为做了一个小鸡舍,她看徐家这边没有这个东西。 徐安:“先养在院子里,明天我去砍了木头做个鸡舍。” 晚饭依旧是徐安做的,陆甜亦步亦趋的跟在徐安身后,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跟在徐安身后会让她在这陌生的环境有巨大的安全感。 徐安做饭时,她就坐在火堆前,见她被火烤的红扑扑的脸,徐安也就由着她了,刚好可以取暖。 吃过饭后徐成才便又回了房间,陆甜问徐安:“爹休息了吗?这么早?” 徐安闻言轻嗤了一声,他爹这是在给他俩独处的机会呢,他这小娘子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 第12章 陆甜回房后不久徐安端了一盆水进来,这个天水凉的快,这盆全是滚烫的开水,一点冷水没掺。 徐安如昨晚样仿佛不怕烫般帮她绞好帕子,陆甜仔细洗了两遍脸后对他道:“我就用这个水洗脚就行。” 今天她才知道,徐家距离村里打水的点很远,徐安挑水一个来回需得半个时辰,水该省着点用。 徐安刮了刮她的鼻尖,嘴角难得有点笑意:“心疼我打水辛苦?” 陆甜脸上顿时涨红:“我才没有。” 徐安低头跟她的脸平齐,看着她的眼睛:“真没有?” 被他那么一双锐利沉冷的眸子看着,陆甜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已要是真说出了没有,男人如狼般的眼神能直接将她吞吃了。 陆甜推他胸膛:“等会儿水冷了!” 徐安浑然不动,低头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后起身:“这盆水已经凉了我用,我洗完后给你端新的来。” 徐安将自已草草洗了洗后,重新打了盆滚水进屋,陆甜坐在床沿边等她。 他蹲下将水放到地上后,动作自然的拉过陆甜的脚替她脱了鞋袜,也如昨晚般等水降温的期间,先慢慢为她淋脚。 他就算蹲着身子也跟坐在榻上的陆甜上半身平齐,陆甜咬着唇瓣看着垂眸认真给她洗脚的男人。 其实她没想过徐安会为她做这些,甚至她知道嫁了人就由不得自已,也有想过要不要改改自已的懒病。 回想今日一天相处下来,除了她主动提出的烧火之外,徐安没有要求她做任何事情。 徐安抬头时,陆甜的唇瓣已经被她自已咬的充血妖艳欲滴,薄唇轻启:“咬自已干什么?” 陆甜陷在自已思绪里冷不丁回神,疑惑的''''啊''''了一声。 徐安啧了一声:“唇瓣要咬破了。” 陆甜:“怎么会!”她又不是有自虐倾向。 熄灯之后陆甜躺在床榻最里侧紧挨着里面的墙壁,徐安上床发现后扯她抱着的被子:“不让我盖?” 闻言陆甜挪了些被子给他,徐安大手一圈就将她抱进了怀里:“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他的声音就在陆甜耳边,近的像是浑厚的嗓音打在了她的耳尖上,黑暗下陆甜的脸颊开始红润,她扭动身子挣扎。 徐安斥她:“别动。” 他叫着她别动,但自已的大手已经从她的中衣伸了进去,陆甜呼吸急促了几分:“你,你要干嘛” “你说我要干嘛?” 他掌下用力了一些。 陆甜快哭了:“今晚还,还要来吗?” 徐安:“你不喜欢?” “痛。” “...据说女子第一次都有点,多几次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 “你骗我!”陆甜嗓子都哭哑了。 徐安帮她顺气,直到她颤栗的身子缓和了些才抱紧她亲她的唇角:“怎么?” 陆甜哽咽道:“还是好痛!” 徐安的大手又开始作乱:“慢慢就不会了,你刚刚不也...” “你别说!” 陆甜捂住他的嘴巴,惊声打断他。 羞死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开始还是很痛,慢慢的就... 见他还想来,陆甜用双手捉住他的一只手,哑着声道:“不要了,我好累。” 徐安喘着粗气:“你睡觉就是。” ! ! ! 那样的情况她怎么可能睡的着,陆甜红着鼻头又快哭了:“不要了好不好,明晚,明晚再...” 初尝这般滋味的徐安还没尽兴,昨晚他念着陆甜初尝人事一次就放过了她。 这会儿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哑音更难自持,他低头含住陆甜的耳垂,这是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果然刚吸吮了一下,窝在他怀里的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陆甜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被徐安直接堵住了嘴,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舌便霸道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 搅的她蒙着雾的眸子渐渐迷离。 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在他的攻势下渐渐软了下来,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渐渐迷失了自已。 窗外隆冬寒天,而屋内的徐安额头竟布满了汗珠,汗粒从他挺阔的鼻梁落下,和陆甜流下的泪珠融在一起... 直到皎洁的月色渐渐变得黯淡,银盘似的月亮缓缓隐入云层之后,只洒下稀薄的光辉时。 屋内那似痛似吟的哭声才慢慢停下。 ...... 第二日陆甜起床时徐安和徐成才已经又出了门。 灶房有淡淡的烟雾升起,她过去发现盖着锅盖的锅里温着一碗粥和两个玉米窝头。 她今日原本是想起的早一些,家里毕竟还有徐成才这个父亲在,她不想留下刚嫁过来的新妇就日日睡懒觉的印象。 但昨晚徐安胡闹的太晚,早上徐安起床时她听到了动静,但到底懒病战胜了理智,她没起的来。 不过她今日起的也比昨日早了些,将徐安留给她的早饭吃完后,陆甜端着空碗进去灶房。 思想斗争了一会儿,陆甜轻叹一口气后将袖子挽起来,锅里还有一些温粥的热水,她找到一只瓢舀到盆里,将她吃过的筷子和碗放进去。 两只碗洗好后她就回了房,大哥陆程教她认了不少字,为了打发她无聊的时间,不时会给她搜罗两个话本子给她看。 陆甜拿出一本靠在榻上看,刚翻开两页,大门被人敲响,她蹙了蹙眉,如果是徐安回来不会敲门。 在陆家常有人敲她家的窗户,陆甜从未理会过,这会儿她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看看。 她没有动作间,屋外的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陆甜起身下榻,走到大门边问:“是谁?” 外面一个女孩的声音:“嫂子,我是牛妞,是大哥的表妹。” 陆甜嫁过来刚过两日,徐安也没带她出去认过人,听到她说自已是徐安的表妹,陆甜将门打开,门外的女孩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 陆甜:“你来找徐安吗?他不在家。”| 牛妞摇头:“嫂子,我是大哥叫来给你做晌午饭的,村头有户人家的男人上山后不见人,有人来请大哥去帮忙找找,他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交代我来给你做晌午饭。” 第13章 “找人?”昨日徐安说过最近不适合上山,那他去帮忙找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甜攥着自已的袖子:“那人怎么不见了的?徐安去找人会有危险吗?” 牛妞扎着两只冲天辫朝陆甜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徐大哥从十五岁开始就独自上山了,对那座山很熟悉的,嫂嫂你就放心吧。” 徐安没时间把徐成才背回来,便将他交给了牛妞的父亲照料一下。 牛妞的动作很麻利,不过一刻钟就帮陆甜蒸好了饭炒了一个南瓜片。 陆甜有点不好意思这么麻烦她,但她一个人的话确实连火也生不起来,她留牛妞一起吃饭。 牛妞也不跟她客气,帮忙打好饭就开始往嘴里刨,见陆甜吃饭吃的这么斯文,跟她相比陆甜一口饭一口菜吃的斯文无比。 “嫂子,你吃饭都这么斯文吗?” 陆甜:“怎么了?” 牛妞:“我在家要是这样吃饭得被我爹打死,我爹可凶了,我有时候挑水晚回去一会儿就会被他追着打!” 在乡下,打人的事情常见,陆甜还曾经见过清溪村的一个男人将自已的媳妇打成了瘫子。 但陆有为不会这样,虽然他时常也会跟乔玉拌嘴,但陆有为从来没有打过乔玉,而且有时惹恼了乔玉后还会去哄她。 而对待自已的三个子女,陆有为虽然最疼爱陆甜,但陆程和陆巧两人都很懂事,他也同样疼爱他们,对三人陆有为几乎都没打骂过。 有时看到村里那些因为耍懒被家里人追着打的小孩,陆甜就无比庆幸自已生在了陆家,否则她这样的性子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陆甜:“我阿爹从来不打我。” 牛妞脸上有些清瘦,脸颊向内窝了些进来,听到陆甜的瞪大了眼睛脸上惊讶:“你爹从来不打你?”牛妞长这么大,几乎没见过没被自已爹娘打过的小孩。 陆甜点头:“嗯” “那你也不用干活吗?要帮家里挑水吗?” 陆甜摇头 “洗衣裳呢?” “挖地呢?” “种菜,煮饭,洗碗这些都不用做吗??” 陆甜点头:“嗯” 牛妞羡慕的看着陆甜:“嫂子你日子过的真好,比里正家的田妞过的还好,难怪爹说徐大哥娶了个祖...”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牛妞突然捂着嘴,脸涨的通红。 陆甜大概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自已的,她给牛妞夹了筷菜,嘴角扯了丝笑,“没事,吃饭吧。” 牛妞低头猛扒了两口饭,不再跟陆甜说话,徐大哥二十五岁才娶了个媳妇回来,她若是把她气跑了,她爹应该会追着打她三条街。 吃过饭后牛妞还想帮陆甜把碗洗了,陆甜制止了她:“让你做饭已经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让你洗碗,你坐着,我来洗。” 陆甜问她要不要看话本,牛妞搅着手指:“我不会认字。” 村里小孩很多不会认字,这并不奇怪,陆甜笑了笑对她道:“没关系,你先等等我,我洗完碗可以念给你听。” 牛妞:“好呀好呀!” 今天那户人来找徐安时,徐安正在地里忙活,牛妞和她的爹娘刚好也在,徐安托她来找陆甜时,她爹娘当时就同意了,甚至叫她好好陪陪新嫂子。 可以光明正大的耍下懒,牛妞别提多高兴了。 陆甜洗完后去房里将自已最近的看的那个话本拿出来,牛妞今年十三岁,算起来也只比陆甜小五岁,不过她看上去比陆甜矮了很多也消瘦些。 牛妞穿的很单薄,陆甜见她的手都冻的通红,她去房里把徐安给自已的手笼拿出来给她:“你带上暖暖。” 见到这么纯白的狐狸毛做的手笼,牛仔摆手不敢带:“嫂子我不要,等下给你带脏了。” 她每天都在地里忙活,指甲的淤泥从来没洗干净过。 陆甜:“没事的,脏了洗洗就是。” 她直接帮忙给牛妞带上,过程中看到她手腕处有很多伤痕,眯了眯眼睛。 牛妞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袖子。 陆甜问她:“这也是你爹打的?” 牛妞摇头下意识回答她:“不止他打的,还有里正家...” 突然她又捂住了嘴摇头。 见她不愿意说,陆甜便不再问,只是心底有些闷闷的感觉,牛妞一看就是心思很单纯的女孩,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足,脸上看着面黄肌瘦的,加上她看到的伤让人心疼。 陆甜不敢相信这样的伤若是在自已身上得多疼,但她也无力能改变什么。 她摸了摸牛妞的头:“我给你念话本吧。” 陆程虽然教了她不少字,但有些或许复杂的她也认不来,平时发现不认识的她会估摸着意思或者标记下来等大哥回来教她。 这会儿念到''''珍馐时''''那个馐字怎么也认不来,陆甜脸颊上染了一抹红晕:“珍,珍...这个字我也不认识。” 牛妞''''噗呲''''一笑:“没关系的嫂嫂,你已经很厉害了。” 陆甜已经是她见过认字认的最多的一个女人了。 陆甜略过这字接下往下念:“醪糟,有酒香味清甜,用...” 牛妞:“醪糟是什么?嫂嫂吃过吗?” 陆甜摇头:“我也没吃过,这上面描述有酒味却不是酒,吃起来甜甜的很好吃,是京都那边人的吃法。” 听着就很诱人,牛妞砸吧嘴:“听着好想吃啊。” 京都呢,她这辈子应是连镇都出不去,何况京都那么远。 陆甜也咽了咽唾沫,大哥这次给她寻来的是美食话本,且上面还描述了详细的做法,陆甜仔细看醪糟的做法,发现并不复杂。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陆甜本想说她们可以尝试自已做,话没说完又停住了嘴。 这上面要用到最多的原料是糯米,粮食本就紧缺,糙米就已足够金贵更何况是比精米还贵的糯米。 牛妞也撇了撇嘴,她爹娘才不会舍得把粮食拿来给她做这个呢。 两个女孩都垂着眸子,惋惜她们尝不到书中描述的美味。 “你们怎么了?” 徐安回到家便见到两个女孩耷拉着头,陆甜更是微微嘟着嘴,两人连他回来的动静也没听到。 第14章 听到徐安的声音,陆甜蓦的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透着欣喜:“你终于回来啦!” 她的语气让徐安心里悠然一跳, 她在等自已?听她的语气她在盼着他回来? 徐安舌头顶了顶自已的腮帮子,若不是牛妞还在,他想把她按在怀里好好尝尝她那发出悦耳声音的唇。 见他盯着自已看,陆甜走过去问他:“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那个人找到了吗?” 徐安摸了摸她的鬓发:“找到了,没出什么事。” 他转头对牛妞道:“今天谢谢你了,我前几日做了几个弹弓,给你一个?” 牛妞一听当即高兴的点头:“好呀,好呀!” 徐安的做的弹弓射程特别远,她拿去打鸟儿一下一个,其他小孩看到别提多羡慕了,正好她上次那个被她爹缴了。 等牛妞走了后,陆甜还想问怎么没把爹带回来时,还没说话她就被徐安拉进怀里,吓得她惊呼一声。 男人唇就要压下来,陆甜伸手堵住他的嘴巴,撑着男人胸膛的掌间摸到一股湿润,陆甜又摸徐安其他地方的衣服,发现都湿的几乎能滴水了。 她蹙紧眉头:“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 这人是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身上湿成这样回来不赶紧去换身衣服,倒是先顾上了那等子事! 徐安是在山上一个水荡子里找到了那人,这个天山里结了霜路滑,连他最近都没怎么上山,那人家里有人生了急病,他又买不起药,只能不得不铤而走险上山想自已去采药。 谁知路滑摔进了那个水荡子里,天寒他几乎被摔进去后就冻僵了身子,所以爬不出来被冻晕过去。 徐安找到人后跳下去将人救了上来送回家,他的衣裳颜色深,那些人顾着那个被冻的昏迷的人,没看出他的衣裳湿透了,他也没提让人先找到衣服给他换上。 他本打算回来换了衣裳去接徐成才,没想见到这样等着他回家的陆甜,一时只想和她亲热亲热,连身上湿透冻骨的衣裳都忘了换。 陆甜推着徐安的胳膊:“你快去换啊,这样得多冷啊!” 她光是碰到都觉得冻手。 徐安:“你跟我一起。” 怕自已的手冻着她,他拉着她的衣袖回房。 陆甜不懂这人为什么要让自已看着他换衣服,两次夜里坦诚相待都是熄了灯漆黑一片,她并没有在白日里看到徐安的身体。 此刻他脱掉外衣和中衣后,露出了他麦色带着力量感的上半身,隆起的胸肌坚硬如石,线条硬朗。粗壮的手臂布满青筋,彰显着他的爆发力。 见他就要脱裤子,陆甜连忙低下了头,脸颊上悄悄爬上了一抹红晕。 徐安轻笑了声戏谑道: “不敢看了?” 陆甜背过身:“你赶紧穿吧你!” 徐安也不逼她,自顾自换好了衣服后,他拉过陆甜:“现在给亲了吧?”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刚刚脱下的衣裳就不打算穿上。 不能做其他的,总能先过个嘴瘾,这是两人白日里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终于能看清陆甜被自已亲的面上潮红一片,眼里带着水雾的迷离模样。 徐安咬紧后槽牙,心底暗骂一声,身体的反应有些控制不住。 见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陆甜挣扎想要制止他的手:“别,这,这还是白日呢。” 徐安圈住她的腿直直的将她抱起来,让她的脸和自已平齐,她脸上诱人的春色还没有褪,跟她商量:“晚上不熄灯好不好?” 昨晚他就想要留一盏灯,奈何陆甜觉得羞人死活不同意,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配合自已,他只得将灯全部熄灭。 陆甜:“不要。” 熄了灯至少他们谁也看不见谁,她还暂时做不到亮着灯和徐安坦诚相待。 徐安深深的看着陆甜,他知道陆甜为什么不愿意。 他对她来说只是刚成亲的丈夫,做那档子事儿她也只当成了妻子的义务,而不是对他... 徐安去把徐成才接回来后就开始做饭,陆甜跟在他的身边,经过今天的事她决定要将煮饭学会,不然以后徐安若是有什么事她还要等着人来帮她做饭。 再者以后徐安要上山打猎时,她也要给他和徐成才做饭,阿娘跟她说过,过日子若是只有一个人付出,日子久了总会生出意见的。 她知道嫁了人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任性,也没有那样毫无保留宠着她的阿爹阿娘了。 听到她说想要学做饭,徐安一愣:“为什么想学?” 陆甜:“学了给你和爹做饭吃。” “不用你学。”徐安手上动作不停,她在娘家不用做,嫁了他也不需要做。 陆甜: “我想学。” 徐安停下动作,眼眸一转直视着她:“陆甜,我愿意娶你就不是想着娶你来伺候我的,你在娘家怎么样,到了这还怎么样就是。” “你只需要”他垂低头,锐利的眼睛离她越来越近:“将我当成你的男人,好好的跟我过日子,晚上配合我给我睡就行。” 原本听到前面的话陆甜还觉得心底一暖,没想到他紧跟着的最后一句话竟是说的那档子事,陆甜脸上羞红一片。 他们这样的体型差,她都已经是任他宰割了,他还要自已怎么配合他! 陆甜圆润的眸子瞪向他:“你,你怎么尽在白日里想这些事!” 刚刚就已经差点...现在还想着这事。 徐安摸了把她看起来就很捏的柔软脸蛋:“今天不用你烧火,出去等着吃饭。” 她再留在这里,今日这饭怕是做不下去了。 他的眼神如狼般那样危险,像是要将自已拆吃入腹,陆甜也不敢在待在这,转身就跑回了房里。 她回房继续看先前的话本,翻到的还是刚刚说醪糟的那页,继续往下看,陆甜发现这个做法竟然还能做成米酒。 这个话本子是上年陆程去京都时给她带回来的,里面记载了很多陆甜没见过的吃食,有一回她看到了一个米糕的记载,做法不复杂,她馋的便央着乔玉按书里的做法做了一次,那是陆甜从没吃过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描述的这样好吃的醪糟得有多好吃。 第15章 成亲三天之后是回门礼,前一天夜里陆甜死活不让徐安胡闹:“明天要很早起来,今天不要了好不好?” 徐安大手作乱:“就一次” “不要!” 他的一次也很恐怖,陆甜死活不愿意。 念及明天日子特殊,徐安狠狠亲了她一口后才将她抱紧在怀里:“睡吧。” 翌日一早,听到徐安起床的声音,陆甜猛的翻身爬起来就准备穿衣服,她怕她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见她的动作,徐安制止她:“才五更,你在睡会儿。” “五更?你怎么起这么早?” 徐安:“这个时辰是山鸡出没的时间,我去捕一只来等下带回你娘家。” “可是你前日不是说最近不适合上山,现在天还没亮,你别去了,万一出什么事。” “放心吧,没事。” 徐安已经穿戴好了衣服,他把被子重新给陆甜盖的严严实实:“我大概卯时一刻左右回来,你踏实睡,回来我叫你。” 陆甜大眼睛闪烁:“那你要注意安全。” 卯时二刻徐安迎着日出下山,一些人已经开始忙活了,一个男人挑着水碰到徐安:“这么早上山了?” “嗯” 徐安淡淡点头 徐安手里抓着一只扑着翅膀挣扎的野鸡,男人看到咽了口口水,野鸡肉虽不多且柴,但怎么也是个肉味,他已经许久没吃过肉。 想到家里长期营养不良,最近乏力的连活都干不了的妻子,他想着要不买只回去给她补补,野鸡没什么肉比家养鸡便宜不少,男人对徐安道:“这只野鸡我买了。” 徐安:“这只不卖。” “为何?” 男人是徐安的邻居,他知道徐安捕的猎从没自已吃过,都拿去卖了,小河村只剩徐安一人会打猎,平日里打到什么野鸡野兔便宜的一些东西,村里条件好点的人也会买回去打打牙祭。 徐安:“我妻子今日回门,给她带回去,你若是要,我明天再去山里跑一趟。” 闻言男人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行,那麻烦你明天帮我跑一趟,我家那口子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买只给她补补。” 徐安:“好。” 辰时一刻,陆甜和徐安出发回清溪村,两村的距离不算远,但也要走上半个时辰。 成亲那日陆甜是蒙着头由徐安一路背过来,这回需得她自已走回去。 不过想到这是回陆家的路,陆甜心情不错,连平日里抗拒的走路也变的没那么难。 徐安迁就着她的步伐,两人并排而行。 “那是什么?” 徐安一只手捉着一只野鸡,一只手提了一个布袋子,看上去不轻,陆甜好奇问他。 徐安:“糙米。” “也是送给我娘家的?” “嗯。” 她视线扫向徐安提着的袋子,至少装满了半袋,虽说开了春便又要种稻子了,但离收成还有好几个月,徐安竟舍得给她娘家送这么多。 她记得大姐回门的时候就提了一小袋子红薯回来,大姐夫都骂骂咧咧了好久,说她嫁了人还记着娘家。 陆甜不是不懂感恩的人,见徐安愿意这样对待自已的娘家,心底某处被触动了一下,她伸着脖颈仰头对徐安真心道:“谢谢你。” 徐安瞅她一眼:“你谢什么?” 语气似乎在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甜:“......” 她问徐安:“你来我家提亲时知道我爹是你一年前救过的人吗?” 徐安点头,他没有准备挟恩图报,如果陆甜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一年前他救了陆有为后将他背了回来,见他打定主意不愿意留下来吃饭,乔玉顾着照顾陆有为,就叫了陆甜送他出门。 陆甜虽也很感谢他一直对他道谢,但心底更加担心还没醒来的阿爹,她只将徐安送出了院子就急忙回去了。 徐安只在陆甜那里留下了草草的印象,但陆甜这张美人面却映在徐安脑海里。 魂牵梦绕。 陆甜:“阿爹一直想找到你当面感谢你。” 徐安:“没什么好谢的。” 陆甜看了他一眼,谁能想到她竟跟他成了亲。 到陆家时,乔玉已经早早的等在院子里,见到两人她笑着道:“来啦。” 陆甜甜甜的叫了声:“阿娘。” “哎”几日没见到女儿,乔玉想念的紧,她抱抱幺女:“走,进去,今日你阿爹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了好吃的。” 徐安跟在娘俩身后。 今日的饭丰盛的很,有蛋有肉,乔玉忙着给陆甜夹菜:“甜儿多吃点。” 陆甜弯着唇角:“谢谢娘,娘你也吃。” 陆有为拿出一盅酒,这还是陆程带回来的,他一直舍不得喝,今日拿了出来招待徐安。 他要给徐安倒酒时被徐安接了过去:“我给您倒。” 陆有为大笑了两声:“好,今日高兴,我们多喝两杯。” 两人碰了杯,陆有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皱紧眉头:“这酒莫不是坏了,怎么没酒味!” 徐安也已经喝进了嘴,确实没什么酒味,口感偏向酸甜,倒不难喝,他问陆有为:“这酒放了多久了?” 陆有为:“小一年了吧,还是年头甜儿他大哥跟着先生去京都时带回来的,说是京都那边的人很爱喝,叫什么米酒。” 陆甜听到这话抬头,她凑到徐安身边看向他的杯子,杯中只剩了一小口,呈乳白色,她惊喜抬头:“我知道这个,我在话本...书里见过,这个叫米酒,是用糯米制作而成,有酒香但不辣口味清甜,你们喝着是这个味道吗?” 陆有为点头:“没错,是这个味道。” 陆甜:“那就没坏,书里描写的就是这个味道,酒多伤身,据说喝这个不容易醉还不伤身。” 陆有为拿起装酒的盅看,这玩意儿竟还是京都带回来的,只要没坏就行,喝着味道是挺不错,他招呼着徐安:“也好,那我们就喝这个。” 陆甜也特别想尝尝这个味道,但她从来没有喝过酒,饭间她盯着徐安的杯子看了数次。 趁陆有为和乔玉不注意时,徐安低声问她:“想尝尝?” 陆甜点头,眸光立刻亮了,想! 徐安侧过点身用宽阔的肩膀微微挡住了她,将杯子给她:“只能尝一点。” 第16章 陆甜躲在徐安的背后,飞快的抿了一口,本以为会有点辣,没想到喝着意外的可口,一点喝不出白酒的辛辣味,她还想喝时被徐安夺走了杯子。 陆甜嘟嘴不高兴,徐安轻笑了声:“你想喝醉?” “没有酒味。” “但有酒精,且后劲不小。” 这盅酒已经见了底,他和陆有为一人喝了半盅,喝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竟觉得有些上头,脑袋有些重。 陆甜睁着圆眸:“这么厉害?” 陆有为喝的比徐安多些,意识模糊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他拉着乔玉可怜兮兮的道:“阿玉呀,也不知道我幺女嫁过去怎么样了,你说徐安的块头那么大,他们,他们洞房的时候幺女那么娇弱怎么承受得...” 乔玉赶紧捂住陆有为的嘴,她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呢!” “我没有!你不也说了,让我随时打听到,看徐安会不会打我们幺女,啊!” 乔玉拧陆有为的胳膊打断他,尴尬的看了眼徐安:“她爹喝醉了,说胡话呢,我先带他回房去休息休息。” 她扶着陆有为就往房里拖,没忍住又去拧他的手,要死了要死了,每次一喝酒就说胡话,这当着幺女和女婿的面说这些尴尬死了! “啊!阿玉,你拧我干嘛!好痛!” “痛死你活该!!”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回房陆甜和徐安还能听到两人拌嘴的声音。 陆甜也有些脸热,喝了一口米酒后有点粉扑扑的脸蛋一下变的通红一片,她没料到喝醉的阿爹竟然说到洞房的事情。 而且还料的这么... 陆甜偷偷看徐安的脸色,发现他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见阿爹的话。 莫不是也醉了?陆甜伸出手在徐安眼前挥了挥,刚挥两下就被徐安的大手抓住:“干甚?” 陆甜:“你没醉?” 徐安:“没有” 他的酒量其实也不算好,怕第一次陪陆甜回家就喝醉给陆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喝酒时特意压了压,没喝陆有为那么急。 陆甜观察他的脸:“你别介意阿爹阿娘说的话,他们只是...只是可能有些担心我。” “我知道。” 徐安淡淡回道。 他知道,任谁将自已娇养的闺女嫁给她也会担心,他虽然没有喝醉,但慢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他伸手摸陆甜的脸蛋,呢喃道:“你好好跟我过日子,我不会打你,也不会让你受苦的。” 他的掌心有很厚的茧,摸在她脸上粗糙的手感并不舒服,但他的手很热,她冰凉的脸被他大掌的温度暖的热乎乎的,陆甜对着徐安第一次笑的明耀,笑意抵达了眼底:“好。” 她愿意好好和他过日子。 将陆有为安顿好了之后,乔玉出来,重新坐下后她对徐安道:“你别介意,她爹最疼的就是甜儿这个幺女了,嫁给谁他可能都不会放心的。” “她爹其实很放心你的为人的,不单单是看到你救过他的命上,还有你这么多年自已一个人不仅照顾好了你的父亲,还将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陆有为后面特意去打听了下徐安的家庭,虽说小河村的人都很杵他,但不管谁家在山上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时间求助的也都是徐安,且徐安每次都会很干脆的帮忙。 就凭这点,徐安的为人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还有今日,他们回门徐安还特意一早去了山上捕了野鸡,带来的那袋米也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粮食了,若不是看重陆甜,徐安不至于做到这样。 乔玉继续道:“我知道你会好好待我们家幺女的,以后啊,你就将我当成自已的亲娘,甜儿呢是很懒,但除懒了些外还是很贴心的,你可以慢慢教她做事,若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我教训她。” 徐安郑重的点头:“好。” 徐安哪里不知道乔玉这话的意思,她话里的意思是若以后陆甜有什么不对,希望他手下留情,但他还是郑重的点了头。 没关系,他们的体型差确实太大,村里打媳妇的例子也不少,她们担心有顾虑也是对的。 他迷了水雾看起来亮了几分的眸子看了眼陆甜,只要她愿意跟自已过日子,跟他睡觉,她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徐安还是低估了那酒的后劲,后面他也被陆甜和乔玉一起扶进了陆甜的房间休息。 终于将他扶到床上乔玉长吁了口气,这是幸着徐安还没喝的烂醉,她们扶着的时候他还能自已走,要是跟陆有为一样喝的不省人事,他这块头再来几个人也扶不住住他啊! 乔玉又担心的看了看自家闺女的身板.... 他们两人睡了过去,乔玉去收拾饭桌,陆甜帮她忙。 乔玉本能的愣了下,幺女今日怎么会帮忙,随即又想到她已经成亲的事,她对陆甜心疼道:“甜儿你休息,以后回家来不用你做什么,以前该是怎样就怎样。” 陆甜:“阿娘,没事的。”她帮着把碗筷收进灶台,洗碗的事乔玉怎么也不让她做:“你像以前一样陪着阿娘就行。” 陆甜对着乔玉甜甜笑了笑,在她以往常坐的凳子上坐下。 乔玉边涮碗边问她:“这几天怎么样?”她这两天因为担心陆甜,连觉都睡不好,陆有为早早就特意嘱咐她等幺女回来问问情况。 陆甜双手撑在胳膊上捧着脸:“挺好的。” 乔玉:“徐安有逼着你做事吗?” 陆甜摇头:“没有,这几日除了他煮饭时帮他看火,其他的都跟在家时一样。” “没有让你洗碗洗衣裳打水伺候他洗澡洗脚这些?” “没有” “也没让你学做饭?” “嗯,我前日提出跟他学,他不让我学,让我之前在家怎么样,以后就还是怎么样。” 闻言乔玉放下手中的碗,惊讶道:“他真这么说?” 陆甜点头:“嗯” 乔玉喜笑颜开,没想到幺女竟然懒人有懒福,找到了徐安这样的人家,不过这才刚开始,谁也保证不了以后,她对陆甜道:“那徐安倒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过你别忘了阿娘交代你的。” “日常里有什么简单趁手的事情你就做做,不要真让他觉得你什么活都不干,还有阿娘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第17章 陆甜疑惑:“什么?” 乔玉啧了一声:“你怎么忘了,阿娘不是跟你说过,你要学会示弱学会利用你的脸吗!你呀,得亏生了一张还不错的脸,就你这张小脸撅着泪跟人示示弱,保管没有男人逃得过。”连她这个当娘的看了都觉得我见犹怜。 “阿娘!”听到乔玉的话,陆甜脸颊一红,她娇斥的叫了一声。 “对对对,就是用这种神情,以后若是女婿不高兴时,你就这样撒撒娇知道吗?” “不跟你说了!”陆甜被乔玉说的恼羞,直接起身出了灶台。 身后传来乔玉宠溺的笑声:“这闺女,跟阿娘还害羞呢。” 陆甜出去后去了院子里的躺椅坐下,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她的思绪放远。 回忆里是尽小时候阿爹驮着她骑马的画面。 阿娘给她做好吃的抱她睡觉的画面。 阿姐帮她洗澡,带她去玩,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画面。 大哥背着她,教她认字,给她带零嘴还有新鲜玩意儿的画面。 眼底慢慢起了些水雾,陆甜吸了吸鼻头,女子嫁人就是这样吗? 回家也只能叫回娘家了。 大哥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亲了,等他再回来时家里已经没有他宠大的幺妹了。 “甜儿怎么了?” 乔玉收拾完了后出来看见幺女红着鼻头,眼里含着泪,担心的问道。 陆甜抬头,委屈的叫了声阿娘,她抱住乔玉温暖的腰身:“阿娘。” “哎”乔玉应了一声,心疼的拍她的后背。 陆甜问乔玉:“大哥都还不知道我成亲了,你说他回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乔玉:“你大哥那么疼你,怎么会生你的气。” 倒是有可能生她和陆有为的气,对于自已这个大儿子,乔玉也是头疼,他是全家最有主见的一个孩子。 有时性格执拗起来,连她和陆有为都拿他没办法,她和陆有为早就操心着给他说个媳妇,谁知他自已怎么也不愿意,只说幺妹没嫁人前他都不考虑。 一拖他的亲事便拖到了现在,不过他也算有能力,能被先生看中留在身边,跟着先生行走开阔了眼界,不像被困在这清溪村的人,一辈子连个镇也出不去。 陆甜:“大哥最近有来信吗?” 陆有为虽然识字但不多,陆程捎回来的信往常都是由陆甜来认。 乔玉摇头:“最近还没信回来,不过照上次来的信算日子,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哦” …… 一晃陆甜和徐安成亲已有两月了,天气变暖了些后徐安又恢复了上午种地,下午上山的日子。 而陆甜的日子和在陆家时确无两样,徐安从不要求她帮忙做什么事,有一次趁着徐安上山了,陆甜想着帮忙煮一次饭。 谁知那火怎么也点不着,光是点火她就用了近半个时辰还没点着,倒把自已弄的灰头土脸。 徐安回到家时差点没认出那个一鼻子灰,蓬头垢面的人是自已的美娇娘,他走过去把陆甜拉起来:“你做什么?” 陆甜哭丧着脸:“我想生火煮饭,火怎么也生不起来。” 徐安被她逗的轻笑出声:“不是让你不用做这些。” 陆甜咬着唇没有说话,她只是也想帮他。 成亲这两个月,她发现徐安就像是不知累的陀螺般,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之前他只需要管徐成才一人,现在多了她,他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些,陆甜时常看到他胳膊有伤,问他,他也只说是在山上磕碰到的,可是那伤口根本就不像是磕碰的。 徐成才以前也是猎户,陆甜就去问他,谁知徐成才叹了口气: “应该是遇到凶猛的东西了。” 他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呢喃道:“那座山远不像看着这样平静,越往里狼和老虎就越多,我还曾看过一个比人还要高的东西,浑身棕色长满毛,光是那双眼睛看着都吓人的很!” 陆甜:“不去那么往里的地方不行吗?” 徐成才: “现在如果只在山的外围是打不到什么东西了,战乱平定了后,很多人解甲归田,打猎的人就变的多了,再者外围也只能打到些不值钱的野鸡野兔,赚不到什么银子。” 陆甜问徐成才:“爹当初是怎么受的伤?” “我啊,我当时年轻气盛太自负了,追一只狐狸追了一天都没追到,当时天快黑了本该马上放弃立即下山的,但我就觉得马上就能追到它了。” “结果就越追越远,等天完全黑了后,狼就开始出没,想想当时的情形,我能捡到这条命都算是好的了。” 徐成才似是陷入了回忆,脸上浮现衰败的神情,许是也在后悔那时的年轻气盛。 因为他的关系,徐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没了妻子,徐安也没了娘。 原本十一岁的徐安在私塾里是学的最好的孩子,原本他应该有一个另一个可能的未来。 哎...徐成才叹了口气,眼底有些湿润:“都怪我,是我...” “爹,你别这样想。” 陆甜蹲在徐成才的旁边,她端了杯水给他: “你也不想这样的,别自责。” 徐成才接过她递的水喝了口:“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 看出她担心徐安,徐成才心里总算好受些,至少徐安也有了记挂他的人,以后他走了,还有个人能陪着他。 徐成才宽慰陆甜:“你放心,徐安的本事比我强,判断力也比我好很多,他不会让自已出事的。” 陆甜点了点头,但眼角还是耷拉着。 她不知道原来打猎这么危险,而徐安就算胳膊受了伤,回来也不叫疼,依旧给他们挑水做饭,还要去地里干活,甚至晚上还帮她洗脚。 陆甜抿着唇,她不懂为何自已心中会有种酸涩的感觉。 那天她生了半个时辰都没有生起来的过,徐安不过一瞬就点燃了,陆甜对徐安道:“你好厉害!” 徐安嗤笑一声:“这就叫厉害?” 陆甜:“在我心里,这样就很厉害。” 同自已相比,十一岁就开始独自照顾徐成才的徐安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且他还总因为长相被人误解疏离,但那些人遇到最危险的事情时却又会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 第18章 那天晚上,陆甜特别的配合徐安,她抱不到男人的头,两只莲藕般的臂膀便缠住他的腰身。 这是这么久以来,陆甜第一次主动抱自已,徐安动作顿了一下,来不及多想便被从没体验过的快感冲破,她竟然主动伸腿勾住了他的腰。 徐安黑眸沉沉,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他的动作变得疾驰。 昏暗的房里只有月色照进来的薄弱微光,将两人的身影投落到里侧的墙壁的上。 陆甜被冲''''撞的头倒向哪边,突的就看到墙上疾奔不停的影子。 ''''轰''''的一下,陆甜只觉整个人都快羞的燃起来,紧闭双眼不敢多看一眼。 那晚是徐安和陆甜睡觉睡的最畅快的一次,以至于第二日他的心情都十分良好。 他特意去了镇里给陆甜买了她最喜欢吃的果脯,甚至还用野鸡去帮她换了一本新的话本回来。 收到自已喜欢吃的果脯陆甜自已开心,但还是对徐安道:“你别乱花钱,马上就要过年了,攒着钱给你和爹都做件新衣裳吧。” 徐安啄了口她娇艳的红唇:“给你做就行,我和爹两个大男人有的穿就行了。” 好好说着话他也来亲自已,陆甜娇嗔的瞪他一眼,“不要,我有很多衣裳穿,你和爹就只有那么两件,都快洗破了,给你们做。” 徐安:“那就给你和爹做。” 他把今日赚的铜钱拿出来交给陆甜:“前日布的陷阱捉到了一只幼鹿,我拿去镇上卖了,这是剩下的铜板。” 陆甜草草数了数,竟有三百文铜钱,她眸子亮着光:“买了果脯都还剩下这么多?” 徐安:“对,是头幼鹿,若是成年鹿子,整只卖可以卖到一两银子。” 成亲后,徐安就将赚来的钱都交给了陆甜管,虽然没有多少,但零零散散也攒下了一百多文,没想到这一下就多了三百文。 还剩几天就要过年,有了这些铜板,她们也能置办些东西过个好年。 陆甜对徐安道:“那你最近就不要去山里了,马上过年了,休息一段时间?” 徐安点头:“好。” 他本也打算休息两天,陆甜自上次回门后,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去过了,他知道她想她爹娘,打算带她回去看看。 晚上照例翻云覆雨之后,徐安将陆甜整个人抱在怀里,意犹未尽的亲她的脖颈:“想不想回清溪村?明天陪你回去?” “真的?”陆甜哑着声欣喜问道。 “嗯。” 陆甜高兴的仰头摸着黑在男人侧脸吻了下,润弹的唇碰过的地方发出了''''嘣''''的清脆声音。 徐安只觉得那块被她亲过的皮肤痒痒的,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酥麻,他低头寻到她的唇,有力的舌强势的抵了进去。 手上用力,窝在她怀里的女人直接被他拎到了自已身上,猝不及防被翻了个身,陆甜的呼声还没出来,就被他重新堵住。 夜还很长... 薄弱月光下投落在墙上的那抹飘忽不停的影子,久久才停下。 第二日,他们将徐成才安顿好后,就动身去往清溪村。 这次徐安也想装半袋米提过去,被陆甜制止:“上次回门提的东西阿娘都念了我的,她让我们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但不能再提什么东西了,不然她会生气的。” 粮食来之不易,给他们提去,徐家的粮食就少了,她宁愿不要,也想陆甜能吃的好些。 见徐安不听,陆甜嘟嘴:“那我们就不要回去了。” 年过了三月底才开始种稻子,到了七月底才能收获,而且还不知道收成如何。 若是回去一次就少这么半袋,等粮食不够的时候,就得去买来吃,她心疼徐安这么辛苦赚来的银钱这么挥霍。 陆家的情况陆甜清楚,徐家只有半亩良田,陆家因为人口多些,分地的时候多分了半亩,现在家里三个孩子都不在,只剩陆有为夫妇在家,粮食消耗也就小了很多。 再者徐安上次回去和娶她时出的聘礼里面粮食就不少了,该尽的礼数也尽了。 家里还有个老父亲,若是还这么一味的往陆家拿,别人就该说陆甜不懂事了。 她背了个懒名,可不想在背一个骂名。 见陆甜这么坚持,徐安顿住了手,他除了对着陆甜有种本能外,跟其他人他不知道该怎么沟通,日子久了,所以他才给人留下一个孤僻的印象。 而送东西便是他表达的一种方式,他是想着粮食能撑到下年收成就行,他不会委屈陆甜,大不了他喝一段时间稀粥。 徐安对陆甜道:“空手去不合礼数。” 陆甜:“怎么就不合了,我阿娘都说了让你把她当亲娘看待,而且她特意交代我,下次回去不让你带东西了。” “你别看我阿娘看上去温柔,其实发起怒来可凶了,我阿爹都怕她。” “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就不回去了,省的我阿娘等下掐我胳膊。” 陆甜撅着嘴巴嘟囔了一通。 徐安轻笑了声,他的小娘子竟也会说胡话了,依着乔玉对陆甜的心疼劲儿,陆甜怕是连被掐胳膊是什么感受都没体验过吧。 最终徐安歇了带粮食的心思,装了颗早上刚摘的南瓜带上。 南瓜的收成还不错,陆甜便没有阻止。 从小河村到清溪村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有很多杂草,有些上面还有倒刺。 上次回门这段路是徐安背着她过去的,这会儿到了地方,陆甜提着衣角想要自已过去。 徐安拉住她的胳膊:“我背你。” “不用。” 他左胳膊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陆甜担心他的手臂。 她说什么也不上他的背,徐安便直接圈住她的腿将她扛上了肩。 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就这么高的视角,陆甜吓的心跳快的像要跳出胸膛,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她惊魂未定:“你干什么!” 徐安:“别动,胳膊的伤要崩开了。” 陆甜顿时不敢再动,害怕加上担心,她清脆的声音变的有些软糯:“你快放我下来啊,等下你的伤口真的裂开了。” 第19章 徐安沉冷的眼底多了丝异样情绪:“担心我?” “你先把我放下来。” “用的右边,弄不到左边的手臂。” 闻言陆甜这才松了口气,她斥徐安:“你自已的手臂你也不上点心。” 徐安:“你上心就好。” 他这么多年上山受伤无数,粗糙惯了,这点伤对他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但见她对着自已伤口露出低落的神情时,他竟觉的无比受用。 陆甜:“你自已都不上心,我才不帮你上心呢!” 那段路不近,被他扛起来后陆甜的肚子抵在他坚硬的骨头上,他的步伐又快,陆甜被抵的肚子生疼。 她拍徐安的背:“你快放我下来,你肩膀的骨头抵的我肚子好痛。” 徐安停下步子,大手一转直接将陆甜在肩上转了个方向,手上一个用力,陆甜就到了他的背上。 徐安右手颠了颠她的屁股,对她道:“心疼我胳膊的话就自已抱紧我的脖子。” “我才不心疼呢。” 陆甜嘟囔一句。 当两条柔软的胳膊慢慢的圈住他的脖颈时,徐安紧抿的唇慢慢扬起。 若有人此刻能看到这幕,就能看见他那张长年面无表情带着些冷硬的脸竟还能笑的那样春风。 出了那段小路后便到了清溪村的村口,陆甜便怎么也不让徐安背了。 她下来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村子四处有出来活动的人,或是去洗衣裳的孩子,或是去挑水的妇人,或是去地里的男人。 有认识的,陆甜也会跟人打个招呼。 那些人见到陆甜下意识咧着笑意的嘴角在见到徐安后瞬间绷住,硬扯出了一抹笑跟陆甜点了点头,没跟陆甜说话就匆匆离去。 徐安抿着唇对此见怪不怪,他体型太大且看上去面色不善,这些人便会下意识的躲着他。 陆甜也意识到了情况,她月牙般的眉头蹙了蹙。 徐安:“你走前面吧。” 这么久没回来,她应该也会想和相熟的人说说话,跟他走在一起,怕是没有人敢来找她说话了。 陆甜抿着唇:“不要” 徐安长的又不是吃人的模样。 除了脸上冷了些个子大了些,哪有那么可怕。 她不高兴拉着徐安的袖子,碰到看上去害怕徐安的人,陆甜便也省去了打招呼的必要。 没料到这样一省,直到快到陆家了,陆甜一个能打上招呼的人都没了。 徐安看到的陆甜垂着长睫,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他低声笑出了声,陆甜听到他带着戏谑的笑,抬眸看他,都这样了 他竟然还笑的出声。 什么人呀! “哎,你们看到陆家的闺女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天爷也,她那相公怎么长的那么壮,看着好可怕!” “你说这老陆怎么想的,竟然把闺女嫁给了那样的人,她闺女那么懒,若是被这种人打一下,那不得去掉半天命了!” “就是,吓死人了,原以为老陆两口子多疼这闺女呢,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了聘礼将闺女嫁了这么个人。” “听说那男人给陆家了很多聘礼,原本我还羡慕的紧,这样一看还是算了,陆甜嫁了这么个人,要是惹的他一个不高兴,陆家怕是都得脱层皮哦。” “就是就是,我闺女嫁的人家虽然没出这么聘礼,但也挑了担米来的,我那女婿个子小,再怎么打我闺女也打不出个好歹来。” “哎,你们说,陆甜刚刚脸上看上去那么不高兴, 是不是就是被那人打了,他们回清溪村干什么?别是因为太懒被送回来了吧。 ” “我看啊有可能,我看看陆家闺女的脸色难看的很,见了我连招呼也没打个。” “哎,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这才两个月就被送回来了,造孽哟。” “哎,以前村西那家结不到媳妇的李老头不是去提过亲被老陆打出来了,这回儿被送回来了,他倒是可以去试试,毕竟陆甜都已经破了身了,她...” “啊!!” 那妇人说的正起劲,冷不丁一颗石头砸到了她的头上。 额间瞬间就有血流了出来,那妇人蒙着头破口大骂:“谁!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朝我扔石头!!你他妈的长了眼睛没眼珠子是不是。” 她们几个妇人洗完衣裳后就在村头的歪脖树下闲聊,几人没念过书在村里磋磨久了,言行自然粗鄙,那名被砸的妇人是清溪村有名的长舌妇叫李招娣,现在年龄大了,小辈们都唤一句李婶。 李招娣站起身就转过头,想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砸自已,看清村头长身而立的时眼珠子缩了缩。 “哎哟,陆程回来了啊,这次出门这么久啊?” 陆程穿着一身白衣,身形消瘦,浑身透着一种书生气,此刻那双总是温润的眉头紧拧,一脸怒意看着李招娣:“你刚刚在说什么!” 李招娣蒙着脑袋,任由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心里骂上了陆程的祖宗十八代,但面上却不敢惹他,陆程读书厉害有能力,得了学堂先生的赏识,而她家里两个儿子还在学堂念书,若是得罪了陆程她家两儿子被穿了小鞋可就得不偿失。 她陪着笑:“哎哟,我哪里说什么,我们就是没事坐在这闲聊闲聊,没说什么啊!” 陆程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此行跟着先生去了岭南一带,这次出门时间长,终于紧赶慢赶在年前回了清水县,没想到刚到村口就听到这些人这么编排这家幺妹。 他来的晚只听到了李招娣最后说的那段话,听到她说''''毕竟陆甜都已经破了身了''''时,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自古以来女子名节事大,他家幺妹还没成亲,平时连门都没怎么出,这些人竟然编排幺妹这些事情,简直孰不可忍! 陆程沉着脸对她道:“就算你们再怎么无知应该也知道女子的名节关乎什么!我家幺妹还没成亲,你竟然如此编排她,你到底有个居心!!” 听到陆程说他家幺妹还没成亲,李招娣总是没忍住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般笑出声。 第20章 她张着一口大黄牙笑弯了腰:“哈哈哈,你家幺妹还没成亲?你竟然不知道,你的妹妹,陆甜两个月前就出嫁了! 不仅出嫁了,你爹为了聘礼还将你幺妹嫁给了一个身高七尺,看上去力大如牛的莽夫,那脸看上去可凶了! 你是不知道,你那妹夫的一只胳膊都有你妹妹一条腿粗,依着你妹妹的懒病,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那一拳哦! ” 陆程:“你!你胡说!”他爹怎么回来会为了区区聘礼将妹妹嫁给这种人! 李招娣笑的停不下来:“我可没有胡说!今日你妹妹和妹夫刚好回了清溪村,你家妹妹看上去可不好,我看怕是被那人给退回来了!” “早跟你们家说过,别把陆甜养的那么娇贵,你看现在,没有那个娇贵命却养出了个娇贵身,现在被退了回来吧!这下聘礼也得不到了,被破了身再嫁也不容易咯。” 陆程虽温润惯了,但遇到陆甜的事上异常护短,当即气的扔了手中包裹冲上来就想要教训教训那张散着恶臭的嘴。 李招娣见状双手扒拉上去袖子,咬着牙干了上去,反正都撕破脸了,她还怕他做甚! 虽说陆程比李招娣的个头大了很多,但他到底是读书人比不过李招娣泼辣不要脸,一个不注意竟被她黢黑的指甲在脸上挖了几道指印。 这边陆甜和徐安两人刚到陆家,几人刚说上几句话,乔玉还来不及欣喜女儿回来了时,一个小孩大跑过来:“不好啦不好啦,乔婶婶,陆程哥在村头和李婶儿打起来啦!” 乔玉一惊:“什么?” 来不及多想什么,乔玉当即朝村头赶去,那李招娣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妇,不怕天不怕地,只怕她的男人,她儿子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她,她得赶紧去帮忙。 陆甜听到抓着徐安的袖子着急:“我大哥,大哥回来了,他怎么跟李婶儿打起来了,大哥不会打架肯定会被欺负的!” 徐安:“我去看看,你放心。” 乔玉跑的气喘吁吁的,老远就听到村头的叫骂声,就属李招娣的声音最大,她听着更加着急,奈何两条短腿怎么跑都还没到。 一个人影突然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徐安不过几步就远远甩了她一大截,乔玉脸上惊喜对徐安道:“小安,你去了别客气,直接朝那李招娣身上招呼,有事儿娘担着!” 她的儿子虽然性格执拗,但脾气好的很,竟然惹的他都动了手,想来李招娣不知做了多过分的事,她气的直接朝徐安喊道。 许久没听到娘这个称呼,徐安奔跑的步子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乔玉那张目善的脸,朝她点头: “好。” 李招娣打架都是用的泼妇的下流手段,陆程到底读了书有君子之风,他不让自已碰到李招娣的身体,反倒给了李招娣机会,她扯住陆程的头发死不撒手,力道大的像是要将陆程头皮都扯掉一样,狰狞着脸辱骂道: “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老娘...啊!!” 她抓着陆程头发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拧住,那人手一动她的手腕''''咔嚓''''一声,手就像断了般无力的垂下去,李招娣痛的惨叫声欺凌,传遍了整个清溪村。 她另一手捂住手腕,惊恐的看着站在陆程身前的徐安:“你你你” 她你了个半天,对着徐安那双摄人的眼,嘴里的脏话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她有预感她若是敢再说出什么惹到他,她的另一手也得断掉! 徐安沉着脸看着李招娣,见她眼底露了怯意后才转头看向陆程,“没事吧。” 陆程紧蹙着眉头正在打量徐安,这人的身高体型都很符合他们形容的人,难道幺妹真嫁了人,这人就是他的妹夫? 想到此,陆程紧蹙的眉头蹙的更紧了,眉心中间两条深深凹陷。 陆程的外衫被李招娣拉扯间撕破,此刻袖子上几块破布松松垮垮的垂着,里面的棉花四处乱飞。 徐安脱了自已身上的外衫披在了陆程的身上,陆程反正过来手抓着他的衣服就要脱下来。 “你先将就穿会儿。”徐安按住他的手。 陆程就要拒绝,乔玉赶来,她拉过陆程仔仔细细看,见他白玉的脸上竟然被抓了一条血长的印子,当即拉高袖子,对着李招娣就招呼上去: “好你个李招娣,你竟然敢打我的儿子,我儿子是读书人,你打坏了你赔的起吗,啊!” 李招娣一只手被徐安扭脱了臼,只剩一只手根本打不过乔玉,她的脸上顿时也多了几条血痕,头发被她扯的头皮发麻,痛的哇哇大叫:“啊!!好痛,你快放手!乔玉!别抓了,啊!” 乔玉:“我放你娘的手,竟然敢打我儿子,当我陆家没人了是不是!!” “……” 陆程张大嘴巴看着自家娘对着李招娣碾压式的暴打汗颜,果然,这么久没见,她娘跟人打架还是这么厉害... 乔玉将李招娣一顿教训,松开她时,李招娣如一摊烂泥瘫到了地上,乔玉也打累了,也在歪脖子树下坐下来。 她喘着粗气问陆程:“她干了什么,你怎么跟她打起来了?” 陆程看了眼徐安,他在村里已经算高的人了,没想到看徐安都还得仰起头,那幺妹的个子不得把脖子都仰僵。 她那么懒,看到过这人的整脸过吗? 陆程回乔玉:“我刚回来就听到他在说甜儿,说什么她被你们嫁给了一个莽...说甜儿今天回来的时候看上去不对,肯定是被打了,还说她今天回来就是被退了回来。” “而且...而且”,剩下的他不好说出口,他吞吞吐吐。 乔玉急道:“而且什么!” 陆程:“而且还说以前来提过亲被爹打出去了的李老头可以再来试试,毕竟甜儿已经嫁过一次人,被破了...” 他还没说完,喘着粗气歇着的乔玉腾的站起身就又朝李招娣冲了过去,看她不撕烂了那张肮脏吐着恶臭的嘴! 第21章 结果乔玉还没冲过去,一个身影先了一步,瘫在地上的李招娣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完好的手传来锥心的痛。 李招娣凄惨的声音又响彻了一遍清溪村。 乔玉见状对徐安道:“卸的好!就该把她那张烂嘴也卸了!!” 平日里乔玉知道村里有些人会说陆甜的闲话,没让自已听到还好,听到了乔玉从来没有手软过,当时就会跟那么长舌妇干起来。 在这村里就不能软,你若软了一次,那么那些人就会更加得寸进尺,打架也是一样! 若不能一次给人教训深刻,那么别人都会觉得你家好欺压,日子久了,谁都能来欺负你一下,到那时再反抗可就来不及了。 所以陆有为和乔玉平日里虽然对着别人大多都和颜悦色的,但是遇到了什么事也从来不曾手软过。 更何况李招娣说的还是陆甜,陆甜可是他们家每个人都打心里疼爱的人,就连看起来性格温润的陆程小时候因为陆甜都打了不少架!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徐安看上去竟然比她还气,一双眸子沉的如墨,剑眉蹙紧看着李招娣的样子,连她也杵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敢这么编排陆甜,她就是活该! 同李招娣一起闲聊的妇人见此畏畏缩缩的,抱着自家的衣裳就赶紧跑回了家,徐安卸人手臂就跟玩儿一样,不过一下,李婶儿的手就像破布一般挂在她的腕上。 吓人,太吓人了!啊! 李招娣的男人被人叫着赶了过来,见到乔玉几人愣了一瞬,转头看见陆程头发凌乱衣衫破烂,走过去就一巴掌挥去了李招娣的脸。 “你个贱人,你又在背地里嚼了什么舌根,你这张嘴就不能歇歇吗!整天给我惹事!” 李招娣也不是第一次因为乱嚼舌根被打了,她男人打了她无数次,她就是改不她那张破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李招娣见到自家男人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她男人一巴掌挥过去她的脸上就出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指印,她手想抬起来捂脸都做不到。 一时间泪水像雨一样滚下来,在她男人的怒容下还不敢哭出声。 李招娣男人转脸朝着陆程一家赔罪:“对不住对不住,乔嫂子,你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她!你别放在心里去!” 乔玉虽然对李招娣很有意见,但见到李招娣男人一来就直接挥向了自家妻子的那凌厉一巴掌皱了皱眉。 这个世道女人难做,她家陆有为从没这么打过她,但村里男人打女人的事却不少见,其中就属这个男人打李招娣最狠,乔玉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蹙眉没有回李招娣男人的话。 男人见乔玉不说话,又赶紧去跟陆程赔罪,毕竟他儿子还要在陆程在的学堂念书,也许过不了多久,陆程也做了先生。 “陆程啊,你别跟你李婶儿计较,她就是一个粗人什么也不懂。” 陆程也看不惯他的做派,没有说话。 但打已经打了,这件事到底也就了了过去,毕竟在同一个村,总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男人啐了瘫在地上的李招娣一句:“还不走!” 李招娣:“我的手被他卸了,他不给我接上我还怎么干活!” 家里的活大多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男人闻言看向她的手,见她两只手都无力的垂在手腕上,当即跳起来:“谁卸的!这要去去找郎中还的花十个铜板才能接上,打你就算了怎么能卸你手,你手没了,家里的活谁干!” 见男人着急自已的手,李招娣终于有了些底气,她头转向沉默站在一旁的徐安:“就是他!”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神一愣,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但他不认识不是清溪村人,想着是哪里看热闹的人。 没想到竟是他卸了李招娣的手,清溪村的人还算比较团结,再怎么窝里横,对外的时候还是很一致。 想着一个外地人来到清溪村竟然这么猖狂,他蹬长着脖子做出凶状:“你是谁!跑到我们清溪村来做什么!” “你最好给她的胳膊装回去,不然我让你出不了清溪村!” 徐安沉沉的看着他。 男人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害怕他一拳直接打下来,他悄悄退后了一步:“你看什么看!我们清溪村的人可团结了!你卸了我媳妇的胳膊,怎么也得赔点汤药费,我也不要多了,你就给个100文就行!” 见徐安还是沉沉的看着他不为所动,他脸上挂着怒气,朝四周的人大喊:“你们快来啊!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跑到我们清溪村打人来了!!!” 听到他的喊声,有些在周围做事的男人顿时放下东西冲了过来,李招娣男人见来了好几个男人,顿时露出得意的笑:“虽然你长的是挺壮实的,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你也打不过吧!我劝你赶紧老老实实的给把她胳膊接好,在把汤药费赔了!” 村里的男人都不怎么认识徐安,陆甜出嫁时也只请了内亲坐了两桌,他们并没见过徐安。 眼见着过来的几个人团团将徐安围住,陆甜过来时便见到这一幕,她拉着裙子快步跑过去挡在徐安的身前:“你们干什么!” 他们不认识徐安,但认识陆甜,其中一个人道:“陆丫头,这是?” 陆甜:“他是我相公。” 几人睁大眼睛,虽听说过陆甜是嫁了个有点壮实的男人,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此刻两人站在一起,陆甜倒不像是她的妻子,若是在小点,倒像是他的闺女了... 几人轻咳了几声,蹙眉不高兴的看了眼李招娣的男人,还以为真是有外村人来找事。 这跟陆家结了亲的人,不也是半个清溪村的人。 几人瞪了眼李招娣男人后转身离开,他们不像这男人,将家人的事都堆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他们的活还多着呢! 李招娣男人也没料到这是陆甜的丈夫,微微张大的嘴半天才合上。 他尴尬的笑了笑:“呵呵,误会误会,对不住没认出来。”没人帮他,他可不敢招惹徐安这样的块头的人,立即转了脸色道歉。 第22章 徐安根本没有留意过周围的人,只在陆甜跑过来挡在他身前时,眼底灼热的看着陆甜单薄的后背。 自从徐成才瘫了后,他娘也跑了,徐安便再也没有体会过有人挡在自已身前了。 他娘刚跑的那段时间,不少小孩来笑话他,说他爹是个瘫子,他娘也不要他了,他没爹没娘迟早要饿死! 当时他的身材还跟同龄人差不多,但并没有人能站出来帮他,他只有咬着牙靠自已硬气的全部打了回去。 虽然他也没讨到好落下一身的伤,但一次两次的那些人也被不要命的他打怕了。 后来他的身高越来越高,体型也越来越大,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敢来惹他。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前。 尽管站在他身前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力量,根本也保护不了他。 徐安悄悄攥住陆甜的手,他的大掌轻而易举的包裹住她小小的手。 乔玉嗤笑了声:“怎么,你不是要让我家女婿出不了清溪村吗?怎么现在这么怂了!”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也不知道他是你的女婿嘛,都是一个村的,大家各退一步各退一步好不好?” 李招娣男人堆着满脸褶子讨好道。 乔玉翻了个白眼,她视线扫向李招娣:“这次就算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还让我听到就没这么容易算了,至于你的手,你就自已去找郎中给你接吧,若是不服,你大可来找我!” 说完她叫上陆甜几人:“走,我们回家。” 乔玉率先走在前面,昂首挺胸,像只战斗胜利了的公鸡。 陆程蹙眉看了眼徐安拉着陆甜的手,嘴唇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跟在乔玉身后。 陆甜想抽出被徐安握住的手,奈何他用了力抽不出来,她暗自看向徐安,眼里似在问他''''干什么! '''' 徐安摇头笑了笑,但还是没松开她的手。 陆甜挣扎不开,但她的衣摆大刚好能挡住两人紧握的手,她见状便不再挣扎,拉着徐安跟在陆程的身后。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竟有一种别样的气势。 回到家后,陆程去房里换衣服,脱外衫时咋舌,穿在徐安身上的上衣到了他的身上竟成了袍子。 他很想赶紧找他们问问清楚,为什么他就大半年没回来而已,幺妹怎么就嫁人了,还嫁一个这么,这么...饶是他也有点形容不出来徐安。 说他面色沉冷吧,自已刚刚好像还看到他对着陆甜傻笑。 他把外衫脱给自已穿,说他热心吧,但他看着自已的那个神情怎么也跟热心搭不上边! 陆程觉得有些头疼,他最疼爱的幺妹竟然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陆甜若是被这样的人欺负,他别说帮忙了,可能他得比陆甜先被打倒。 毕竟他高一点,徐安的拳头好下些...... 出了房门,乔玉正在跟徐安说话:“你那一手卸腕子的功夫好厉害啊,你能教教娘不,我若是学会了以后看谁还敢在背后嚼陆家的舌根。” 徐安:“其实很简单,你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徐安拿着自已的手给乔玉做示范,乔玉正学的认真。 陆程见状拉了拉陆甜的胳膊,将她拉出了堂屋,陆甜跟着大哥的步子,她知道大哥可能有很多想要问她的。 陆程找了小凳让陆甜坐下,随即蹲在她身边抛出一连串问题: “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你就跟他成亲了,他是谁?是哪里人,家里都有什么人,你成亲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陆甜被逗笑:“大哥,你问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陆程急道:“每一个都要回答,你快跟我说啊!”他拉着陆甜的胳膊严肃道:“那李婶儿说爹为了聘礼才将你嫁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爹最疼你,怎么可能会为了聘礼将你草草嫁出去。” “怎么会”陆甜解释:“你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和徐安成亲是我自已看过后头同意的,爹没有逼我。” 陆程蹙眉:“你如何认识的他,你怎么会同意?” 陆甜:“是他们自已上门来提亲的,见到他人我才发现我见过他,他就是一年多前救了爹的人。” “是他?” 陆甜点头 “就算是他救了爹,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感谢他,何至于要你嫁给他!是不是他挟恩图报,你跟大哥说,大哥给你做主!”说着他就要进屋。 “不是,他都没提过救了阿爹的事情。”陆甜拉着他:“是我自已认出来的,且他说了不介意我的懒病,成亲后也会对我好,我才同意了成亲。” 陆程眼底微沉:“你就信了,大哥不是跟你说过,男人的话信不得,他万一就是说甜言蜜语骗你呢!” “大哥,你看他救阿爹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的为人不差的,而且,而且成亲以来他确实对我不错的。”说到这陆甜有些脸热。 “ 他是哪里人?” “就隔壁小河村的。” 倒不是太远。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只有他和一个爹两人。” “没有娘?”陆程松散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幺妹本就比一般人懒,若是家里没有个女人,那家里的事情谁做! 陆甜看了看堂屋,见徐安没注意到这边,她低声对陆程道:“徐安爹爹打猎摔断了腿后,第三年她娘就跑了,你千万不要在他身边提他娘的事情。”虽然徐安看上去好像不在意他娘,但陆甜知道,徐安只是面冷心热,他心里肯定也是在意的。 听到陆甜的话,陆程睁大了眼睛:“你等等,意思是他不仅没有娘,爹还是个瘫子,你...”他话还没说完,被陆甜捂住了嘴。 “你小声点啊!” 陆程干脆将陆甜拉起来,把她拉出了院子,这里怎么说话里面也听不到。 他沉着脸:“我不同意,你怎么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伺候他们爷俩吗?爹娘都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同意,爹是不是看在了他救了自已的份上同意的?他的恩情难道要让你搭进去还吗?” 第23章 陆甜虽然知道大哥是心疼自已,为自已好,但听到他这样说徐安,心里还是会有些不高兴:“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爹什么为人你还不知道?” “这门亲事是我自已点头同意的,且你怎么能以表象判定别人的家庭呢,难道因为身在这样的家庭,徐安就不能娶媳妇了吗?” “我嫁过去已经两个月了,根本不存在你说的去伺候他们爷俩,徐安一个人包揽了家里所有事情,甚至...”甚至还包揽了她的事,徐安家不是她的负担,她反倒给徐安增加了负担。 见幺妹有些不高兴了,陆程急了:“甜儿,我不是这样意思,我不是说他这样的不能娶媳妇,我只是,我只是心疼你。” 别人他管不着,但陆甜是他打心眼里疼大的,自然不愿意她去跟着受苦。 陆甜:“我知道大哥的心情,你放心吧,他对我挺好的。” 陆程仔细观察陆甜的神情,想看她说这话是不是有勉强的成分:“真的?” “真的,这两月来我过的跟在家里一样,他去了镇上也会像你一样给我带零嘴和话本,他舍不得吃的肉会让给我吃,这么久我除了帮忙烧火,一件事也没让我做过。” 陆程听到陆甜的话有些惊讶,没看出来徐安那样的人竟然能做到这样,毕竟他长的就是一副稍不如他意就能随时一拳打下来的模样。 他想起刚刚徐安来拉架时还很平静,但听到他复述了一遍李婶儿的话后,他的脸顿时就变了,甚至比乔玉的动作还快,直接将李招娣的另一个手也卸了。 看来徐安应是在意陆甜的。 陆程看了眼陆甜的脸,抿了抿唇。 其实若不是他的家庭太差,站在陆程的角度他是愿意陆甜找到一个徐安这样的人。 陆甜自小便生的美,他总怕她嫁人后的夫君保护不好她,但若是徐安的块头和他今日所见的身手,他至少不用再担心这点。 罢了,事情已成定局,且陆甜看起来确实过得不错。 他摸了摸陆甜的脑袋:“对你好就好,你记住,大哥永远在,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就来找大哥,大哥虽然打不过他,但总归拼了这条命也得教训教训他。” “大哥”陆甜鼻头一酸,扑进陆程的怀里:“我知道大哥最疼我了,你放心吧,我会和他一起把日子过好的,你也争取早点给我找个嫂嫂回来。” 陆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 在陆家是吃了晌午后陆甜和徐安就告别返回小河村,陆程眼巴巴的送他们到村头才回去,他很想让陆甜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但马上要过年了这时提出来不合适。 他一步三回头的和陆甜挥手,怎么也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幺妹就嫁人了。 这一趟陆程又给她带了东西回来,陆程离开时将一个包裹给了徐安。 徐安从他手上接过去,袋子沉甸甸的,里面的东西不会少。 陆甜:“我大哥肯定又给我带了他去过的地方的新鲜玩意儿,上次他回来给我带了一个簪子回来,可好看了,不过被我搞丢了。” 她惋惜道。 徐安:“什么样的?” “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珠子,下面吊了两条穗,那颗珠子特别漂亮,我们这都没有那么好看的款式。” 徐安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到家徐安先去把徐成才接了回来,陆甜见到人叫了声:“爹” 徐成才笑着回了声:“哎,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陆甜:“嗯,爹吃过晌午了吗?” “吃过啦。” 徐成才坐了一会儿后打算回房睡午觉,徐安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徐成才两只圈住他的脖颈,无力的双腿耷拉着,徐安两手圈住的他的腿,他便稳稳的被徐安背到背上。 陆甜看着他们的背影,徐成才两条腿没有知觉,这么多年下来肌肉萎缩两只腿已经细的不能看,他窝在高大的徐安身上看着有些娇小。 陆甜嫁到徐家以来,徐成才每次看到她时那张脸上都会露出憨厚的笑容,她叫他爹时,他也会热情的回应。 尽管新媳妇进门还没有做过一顿热饭给他吃过,但他也对陆甜很好,有时菜里有几片肉,他和徐安都会省下来让陆甜吃。 徐成才虽然瘫了这么多年,但没有自暴自弃,就算是这样每天也会去地里干活,撑着身子爬动着除草,栽菜苗什么的。 陆甜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眼热。 晚上时陆甜问徐安:“爹的腿治不了了吗?” 徐安:“不知道,镇里的大夫治不了。” 他开始打猎后,家里的情况改善了些,赚到的银子他都攒了下来,刚开始那几年他给徐成才找了很多个大夫看,但那些人看了徐成才的情况都摇了摇头。 后来徐成才便不让他这么挥霍银子,让徐安不要再给他找大夫,找了他也不会配合。 但徐安其实已经将镇上的大夫都找遍了,他们对徐安的情况都无能为力。 陆甜侧坐在榻上,拭刚洗好的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密完全不像村里看起来长期营养不良的女孩,头发又黄又毛躁。 徐安接过她的布巾,动作自然的帮她拭发,他的大掌很大,怕弄疼她动作小心翼翼。 陆甜有些遗憾:“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徐安动作顿了一下,大掌揉了揉她的头顶没有说话。 …… 除夕那天,徐家的门口也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徐安在灶房忙活,陆甜在堂屋里给徐成才试新做的衣裳。 徐成才笑的咧开了嘴:“怎么给我也做了衣裳,给你和徐安两人做就好了。” 陆甜笑的甜甜:“爹,上次徐安打到了一头幼鹿赚了不少银钱,正好过年你也该换新衣裳了,你别心疼银子。” 她将衣裳展开:“爹,我给你试试。” 徐成才便也不再扫她的兴:“哎,好。” 他配合的伸手,给徐成才做的是一件深灰色棉麻外衫,里面的棉压的很实。 这件衣裳的面料的是陆甜那天和徐安去镇上亲自选的,比她和徐安选的料子都贵些,她跟徐安道:“爹每天坐着活动小容易犯冷,这件保暖好。” 徐看着专心挑选料子的陆甜,眼里星光闪烁:“好,都听你的。” 第24章 徐成才虽然上了年纪,脸也因为长年的风霜变的有些苍老,但他年轻时其实长的不差,此刻穿上了新做的衣裳看上去板正许多,人也看着有精气神了些。 陆甜夸他:“爹穿这件衣裳真好看。” 她在陆家时便惯会夸人,这会儿扬着两个小酒窝:“爹,你穿上这身气色看着都好了很多,年轻了十岁呢!” “哈哈,陆丫头嘴真甜。” “我说的是真的。” 徐成才低头看自已身上新换的衣裳,穿上暖和了不少,大小也很合身。 他想到昨日村西的陈老头还在跟他显摆身上穿的新衣裳:“哎哟,你是不知道呢,我家那儿子可孝顺了,前日挑了一担米去了镇上换了一担栗米回来,宁愿吃的差些也要省下钱给我做新衣裳呢!” 他看了看徐成才:“哎,你家儿子今年不也娶媳妇了吗?往年你家就两男人日子过得糙也就算了,这下终于有了女人持家,怎么你还穿着这两件都要洗破了的衣裳。” 他故作关心道:“这都要过年了,你家儿子媳妇没有给你置办新衣服吗?” 他哪里是关心他,分明是想在徐成才面前显摆,他家里靠务农为生,能绷住生活已是不易,偏陈老头是个要面子的,一年四季都必须得置办一件新衣服出来显摆。 他的儿子是挺孝顺,但照旁人看来却是到了愚孝的地步。 他的家里都穷的要揭不开锅了,还是宁愿将地里的菜都拿去卖了吃野菜糊糊也要给他父亲置办行头。 只是苦了他家里的人,明明能有清粥小菜吃,偏偏为了陈老头的一件衣裳只能吃着栗米喝着野菜糊糊度日,况且他家的大儿媳还怀着身子。 对于这样的人徐成才不敢苟同,他也不戳陈老头的面子,只是内敛的笑了笑。 见徐成才竟然没有像旁人一样恭维自已,陈老头皱了皱眉头,想到什么又开口:“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听说你儿子娶的那个媳妇被家里惯坏了,嫁到你家这么久了,连饭都没煮过一次。” “想来也是个不懂事的,难怪快要过年了都不知道给你这个公爹置办置办,我告诉你,这女人啊就是不能惯着,她若是还那么不懂事,你让徐安教训教训她,你家儿子那样的个子,保管两拳下去她就得乖乖听话!” “连公爹都不孝顺,这样下去可不行。” 徐成才抿唇,他撑着身子挪了个位置继续除草,无视了陈老头的话。 打媳妇这件事他没有做过,也不会让徐安这么做。 陈老头被他的背影气的噎了一下,啐了口痰去另外找人炫耀去了。 活该摔断了腿! 昨日他没想过陆甜给自已也做了衣裳,所以陈老头说的时候他虽不赞同但也没有反驳,他不善言辞,怕反倒给陆甜招了黑。 但今日陆甜给他穿上的衣裳却比陈老头昨天显摆的看着好上数倍。 此刻徐成才特别想穿着这身衣裳去陈老头的门前转转。 但他的腿不能走... 徐安在灶房忙活准备晌午饭,他总不能让他背着自已出去转转,他心里叹气。 陆甜去了灶台:“我给爹穿上了新衣裳,他可高兴了。” 徐安揉着手上的白面团:“你选的衣服好看。” “我给你选的就不看了?” “也好看” “那你怎么不穿?”陆甜起床就换上了自已的新衣裳,结果出了屋子发现徐安穿的还是之前的那两套粗布麻衣。 徐安将面团捏出一个个的小团:“一会儿在穿。” 他怕把衣服弄脏。 “好吧”陆甜看他手上的白面团:“这是做什么?” 徐安:“包点饺子。” 陆甜咽了咽口水:“饺子?” 她都好久没吃过饺子了,白面的价格比糙米都贵,所以一般人家也就过年才能吃一次素菜饺子。 徐安的面团分完后就开始擀面皮,一团圆圆的面团在他手里几个翻转间就成了薄薄的饺子皮,陆甜看的新奇。 “好厉害啊”陆甜跳到他的身边:“我也想试试。” 徐安让了点位置出来,把木杆子给她,陆甜拿了一小坨面团就开始擀,一杆子下去面粘在杆子上,撕下来碎成几坨。 “这是为什么?” 她看着面团在徐安手里简单的很啊。 徐安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重新拿了个面团:“擀开里面会有些湿润,先撒点干粉在上面防粘。” 他站到陆甜的身后,长手长脚很容易就将陆甜包裹进怀里。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他特意低了头,呼吸刚好撒到陆甜的脖颈上,她白皙的脖颈立刻起了一层薄薄的小疙瘩。 陆甜缩了缩脖子,注意力全转在了他的身上,根本听不到他说了什么,手被他牵引着动作。 徐安握着她手带着她擀好了一张面皮,看她时才发现她红着耳尖呆愣,沉沉的笑出了声,他修长脖颈里的喉结滚动,低头就在她诱人的脖颈上吻了上去。 陆甜被吓的一跳,这还在灶房,甚至有人经过的话还能透过窗看到他们,她跳出徐安的怀里,涨红着脸:“你,你干什么呢!” 她娇嗔的可爱模样让徐安心底一软,若不是手里的面粉他很想把她拉过来揉揉她柔软的脸蛋儿。 徐安拉着她的手给她洗干净:“去外面等着,饺子煮好就开饭。” 难得吃一次饺子,徐安还弄了一点肉做了些肉馅的。 端到桌上后,那盘肉馅的饺子放到陆甜和徐成才中间,过年肉贵了些,他们置办衣服后剩下的银钱就不多了,还得存下些,便只买了一小块肉尝尝油腥。 和了些荠菜进去,带肉的馅儿也只包出了二十来个。 徐成才笑着让陆甜吃肉馅饺子,陆甜嘟嘴:“这么多呢,都吃啊。” 他们两人对她真的很好,有肉都让给她吃。 见二人还是只夹那盘素菜的,陆甜干脆直接起身端起盘用筷子给徐成才夹了半碗到他的碗里,又给徐安夹了半碗,最后盘里剩下了的四五个,陆甜倒进自已碗里。 徐安把自已的碗和陆甜的换了下,陆甜撇了撇嘴,偷偷夹了两个进徐安的碗里。 她以为她的动作没人看见,却没看见徐安悄然勾起的唇角。 徐成才见到儿子的笑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高兴的看向陆甜,相比儿子内敛的笑意,他的笑意抵达眼底,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 第25章 过年这天家家户户都会歇一天不干活,吃过晌午饭后牛妞来到徐家,她撒着欢跑过来:“嫂嫂,嫂嫂,村头有人耍戏法,我们一起去看啊。” 因为过年,她今天也被批准可以玩一天不用干活。 她还没进院门声音就传了出来,陆甜迎出去:“什么戏法?” 牛妞:“杂技,特别厉害,我看到那人在一个特别大的钢圈上面走,走啊走啊我们去看。” 村里人的娱乐少,到了年底会有些杂技团走演,到了一个村子表演会儿,赚不了多少银子,图个热闹喜庆。 陆甜点头,她叫上徐安和徐成才一起,徐成才本不想去,下意识就要摆手拒绝,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徐安已经蹲下身背起了他。 见此陆甜笑了笑,和牛妞两人拉着手兴冲冲的走到了前头,快要到村口时见到已经堆了不少人,两人干脆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村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新年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新年新气象,再多不好的事过了今天也就翻了篇。 有人见到牛妞拉了个特别漂亮的姑娘问她:“牛妞,这是谁呀?” 牛妞:“我嫂嫂呀!” “你嫂嫂?你家大哥何时成亲的?” “不是,是我徐大哥的媳妇。” “哦,徐安的啊。” 陆甜极少出门,村里好些人都还没见过她,只听说徐安找了个很漂亮的媳妇。 这会儿再看果然传言不虚,陆甜和牛妞站在一起两人的肤色相差甚大,陆甜看上去气色特别好,白生生的脸上红润泛着光泽,站在干瘦又有点黑的牛妞身边白的发光。 “没想到徐安倒是个有福气的,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一个看上去挺和蔼的妇人端着笑:“你是那个村的人呀?” 陆甜:“清溪村的。” “就我们隔壁那个村?那挺不错的。” “这女娃子长的可真漂亮,都不像是村里的人。” “就是,这皮肤真好,看的我一个女人都想上前捏两下了。” 一时间看杂耍的人都将视线投到了陆甜的身上。 陈老头一家也在人堆里,听到这些人的话也看了眼陆甜,他轻嗤了声:“长的再漂亮又怎么样,没有孝心!过年了将自已打扮的那么好,都舍不得给自已公爹置一件衣裳。” 说完他还特意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村里有的人家收成不行,连饭都吃不饱,能置办上几件新衣裳的人不多,望着周围大多都还穿着补疤衣服的人,他得意的昂起头。 有人对陈老头道:“哎哟,陈老哥这是又置了一件新衣裳啊,这布料看上去真不错。” 陈老头:“那是,这可是我花了五文钱买的料子,找的都是老师傅做的。” “难怪呢,这料子看上去就好,老师傅的手艺没得说,穿在你身上真合身。” 陈老头就喜欢别人恭维自已,见此眼尾扫了眼陆甜嘚瑟道:“谁说不是呢,本来我还嫌贵不愿意,但我家儿子有孝心,就想给我买这么好的料子,我推都推不掉。” “我家儿媳也孝顺,怀着身子都要去挑水挖地,我晚上洗脚她都要将水给我端来,吃点好的都紧着我先吃。” “陈老哥这日子确实过的不错,你家儿子和儿子都孝顺着呢。” 陈老头:“那是,我那儿媳可不敢穿的花枝招展的出来,嫁了人没个嫁了人的样子,也不知道穿这种衣裳出来是要勾引谁。” “要我说有的人也是真不懂事,好吃懒做就算了,自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让公爹穿着破布衣服,” 他说这话时虽没明确说的是谁,但他的眼睛看着陆甜,说的是谁的意思明显。 陆甜蹙眉看着他,她其实很懒,其中也包括懒的跟人吵架,但这个老伯说的话太难听,她捏紧手指。 牛妞听到他的话气鼓鼓叉着腰:“陈老伯你说谁呢!你好意思说,我阿牛嫂怀着身子你都还让她去给你挑水,若不是你逼着她去,她会去吗!” 陈老伯:“你个女娃子懂什么,她怀个身子有什么,那个女人不怀娃儿,阿牛他娘怀他的时候不一样每天都要挑水做饭洗衣服种地样样都干!” 牛妞:“呸!大娘为什么啥都干你不知道吗,她不干难道指望你吗,一天天的啥事不做,只会到处显摆,你去问问小河村那个人没听你显摆过,你问问他们听烦了没有!” “路过的狗应该都听烦了!” “你!”陈老头气的咬牙,涨红着脸,几步上前就想拧住牛妞:“你个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没有礼貌,我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陆甜见状将牛妞拉到身后自已挡在她面前,她清澈透明的圆眸看向陈老头:“陈老伯这是想干什么?” 陈老头怒目圆睁:“你说我要干什么!这赔钱货竟然这么说我,还懂不懂什么是尊老爱幼,我可不得替她爹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不敬长辈的后果!” 牛妞在陆甜身后伸着脖子:“你算个屁呢,就你还想当我的长辈!你看看你有个长辈的样子吗,我阿牛嫂怀着身子被你磋磨的只剩一把骨头,你倒好整天在外面炫耀,谁不知道你家穷的连颗米都见不到了!” “你!你!!”陈老头平生最爱面子,此刻被牛妞一个小孩子把家里真实情况揭穿了出来,他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指尖颤抖的指着牛妞。 陈老头的媳妇儿子儿媳此刻都在,见状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他儿子阿牛上前扶住陈老头:“爹,别说了,我们回家吧,你回家休息休息。” 被当着全村人这么下了面子,若是直接就走了他不就坐实了牛妞的话,留下个落荒而逃的结果,他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炫耀。 陈老头缓了好一会儿重新站直身子:“走什么走!” 周围人都看着他, 陈老头涨红着脸:“你个女娃子懂什么!你阿牛嫂吃的好的很,为了她这胎身子,我们老陈家将好吃好喝的都先紧着给了她。 她今天晌午还吃了两碗白米饭!我们可对她好的很,她身子骨轻是她自已吃了不长,这怪得了谁! ! ” 第26章 陈老头的儿媳听到他的话藏在袖子中手指紧握,黑黄的脸颊消瘦的隐隐见骨,她已经怀孕七月有余。 旁人到了她这个月份,怎么也会看起来大腹便便,而她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七月有余的肚子也只有一个浅浅的幅度,若不是知道内情,根本没人看的出她怀了身子。 不止这样,明明家里还剩的有米有菜,可为了公爹那可笑的面子,她的丈夫就把白米拿去换了难以下咽的栗米,地里种的小菜也被卖掉一家人只能吃野菜糊糊度日。 她嫁到陈家来一天好日子没过过,怀着身子也要挑水做饭种地,是个人都能看到她瘦成一把骨头营养不良的样子。 偏陈老头竟然为了面子,还说将家里好东西都先让给了她,中午吃了两碗白米饭? 呵!她中午连栗米稀粥都没喝饱!哪里来的白米饭! ! 这些就算了,偏的还说她这么消瘦是她自已吃了不长的原因,这意思莫不是还说她白白浪费了粮食不成? 阿牛嫂咬着乌黑的唇,灰褐的眼睛看着陈老头,但长久的压制让她敢怒不敢言。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声,一个跟阿牛嫂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出声:“陈大伯,你怕是老糊涂了出了幻觉吧?两碗白米饭?你家儿媳能在你家里喝饱一顿稀粥都要感天谢地了!两碗白米饭的话你也是说的出来!” 说话的是阿牛嫂娘家隔壁的女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别人不清楚,她最是清楚陈家的情况,听到陈老头的话没忍住替阿牛嫂出了头。 陈老头:“你说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阿翠嫁到你们家六年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好不容易给你们家生了一个闺女你嫌弃是生的赔钱货!” “紧接着就马上催她生下一个,她生老大的时候坏了身子本来就身体娇弱,结果你们不顾她的身子才过两年又让她怀身子。 这就算了,她怀着身子你让她挑水煮饭!她都七个月的身子了,你竟然还让她给你端洗脚水,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跪在你地上给你洗脚,这就是你说的对她好吗! ! ” “你自已爱面子就让全家都吃不饱饭,为了你身上那件破衣裳,家里唯一的一担米你都让阿牛背去镇上换了栗米,其余的卖了给你买衣裳,你不为别人,竟然连你那还没出生的孙子都不顾!” “你也不看看你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你身上的衣裳穿的再好,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恶臭!” 陈老头刚刚就被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会听到这人句句戳心的话,脸上勃然大怒,指着那个妇人你你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 阿牛帮他顺气:“爹,爹,你别生气,别生气。” 他怒瞪那名妇人“李苗花,你别说了!你想将我爹气个好歹出来吗!” 李苗花嗤笑一声:“怎么?许你陈家做的出来,不许我说?我偏偏就要说!” “还有你也一样!长的个五大三粗的样子,结果私底下竟是个没有主见的愚孝男,你既然对你爹那么好,你就自已赚银子省你自已的口粮啊!” “阿翠都怀孕七个月了!一锅稀粥你们一家几口就喝了干净,等她挑完水回来你竟然就只给她留了半碗米汤!” “你也是真做的出来!她怀着身子饿的都快晕了,你竟然还说她是装懒不想干活,你们陈家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李苗花一阵输出,说的阿牛一家哑口无言,最会说话的陈老头偏生被气歪了嘴,指着李苗花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陈阿牛见状吼向自已的媳妇:“李翠,你还不让她住嘴,你是不是有毛病,家里的什么事情你都向外说!” 李翠眼里撅着泪却流不出来,她的泪早就在陈家流干了,这会儿捂着肚子:“让她说!” 她早就受够了陈家,她生第一胎时就不容易,这胎到了七个月了她的身子成了这副样子,能不能挺过生产的那关都难说! 索性也想破罐子破摔,撕碎了陈家人的面目。 陈阿牛闻言:“你说什么,李翠,你反了不成!你别忘了你是谁!” 李翠:“我是谁?你说我是谁!陈阿牛,你当初娶我时明明说了会对我好,照顾我,结果这就是你说的照顾我吗!” “我从嫁过来就任劳任怨想着一家人齐心协力总能将日子过好,结果你呢!让我伺候你们一家老小就算了!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你说卖就卖了!你宁愿拿去给你爹做衣裳,也不愿意让你女儿吃饱一顿饭!” 陈阿牛紧蹙眉头:“她一个赔钱货吃那么饱干什么!我爹说了,儿子才是真的,女儿以后都要嫁到别人家里,有两口吃的吊着就行了!” 李翠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喊:“你爹说!你爹说!你爹说!!你什么都是你爹说,你离了你爹就活不了了吗!!!” “李翠,你疯了是不是!” 李翠:“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和你过了这么久!我要跟你和离!!” 陈阿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莫不是疯了,就你这样的还要跟我和离,你别忘了你娘家都已经死绝了,你离了我,你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和离?信不信我一封休书扔在你的脸上!你看看你被休了还有没有人要!” “你!”李翠被他无情的话气的身形一震,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李苗花赶紧冲上去扶住她:“陈阿牛!你说什么呢!你不就是看到阿翠没有娘家人的份上才敢这么欺负她!” “她跟你和离了怎么没有住处!你别忘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阿翠娘家的,你们陈家的房子早在四年前就跨了!我说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跨了,我看就是你坏事做多了才跨的!!” 陈阿牛轻笑了声:“房子,什么房子?那就是我老陈家的房子,她若不想跟我过了,家里没有一样东西她能带走!” 第27章 李苗花扶着李翠被陈阿牛的无赖劲气的浑身发抖:“你,你无赖!!” 陈阿牛:“李翠,你可想清楚了,你若是真的不和我过了,不仅家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和大妞你带不走,你这胎若是生了个儿子,你也得给我们陈家送回来。” “当然若是个闺女,那就送给你了,家里已经有个赔钱货就够了!” 李翠伤心的泪打湿了脸,清瘦的脸上满是绝望:“陈阿牛!你竟然这么无耻!你不仅占了我娘家的房子,你还占了我娘家的地,这些你竟然都想据为所有吗!” 陈阿牛轻笑一声:“什么叫据为所有,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别忘了那些东西都是随着你的嫁妆过来的,自古以来你听说过那个被休弃的下堂妇能带走嫁妆的!” 李翠只觉得喉间一口腥甜,一口血被气吐了出来,旁边的人一见脸色大变:“啊哟,阿牛嫂媳妇,你别动气,你别忘了你还怀着身子呢。” “是啊,阿牛媳妇,你就跟你家阿牛道个歉,这个事就算了吧,那家过日子不是这样过呢,就不要想和离的事了。” “对啊,阿牛媳妇,你别想不开。” 李翠绝望的望着天,脸上唯一的血色也退了去,黑黄的脸上竟看上去像无生气的白。 李苗花抱着她,心揪着疼,像是要疼的撕裂了般。 陆甜看到这一幕眉头紧蹙,她看了眼李翠又看了看得意的陈家一家人。 她低头轻轻朝牛妞说了句话,牛妞听完点头跑走。 陆甜走到李翠的身边,她帮李苗花的忙把李翠扶到一个树下面坐下,李翠依旧是一张绝望的惨白的脸。 她低声问她:“你想要和离的心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可以帮你。” 李翠闻言眼底霎时亮起一抹光,看清人的瞬间又暗下去:“你又能怎么帮我呢。” 陆甜:“除了房子和田地,还有什么是你从娘家带过去的?或者说你还想要带走什么?” 李翠:“还有大妞!他们一家人都不喜欢大妞,我不放心让他们带,不然大妞迟早会落的和我一样的下场。” “如果能带走大妞和房子和我娘家的地,我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养大,只要他们答应,我什么都不需要!” 陆甜沉思一会儿:“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配合我,不管我说你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你要想着我只是帮你带走你的东西和你的女儿,你能不能做到?” 李翠见她说的认真,重重的点了个头:“好!” 陆甜起身走到陈阿牛的面前,她淡淡的看着他问:“你想要休妻?” 突然一个这么美的人走到自已面前,陈阿牛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在哪,满脸横肉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红晕:“我,我我是想休妻。” 那李翠现在瘦的一把骨头似的,没有一点情趣,他早就厌烦了她,索性今天借着由头将她休了。 陆甜嘴角含了淡淡的笑意:“历来休妻都有个理由,不知道她是犯了哪一条啊?” “她犯了...犯了...”陈阿牛支支吾吾半天,到底没说出个什么来,平心而论李翠到了他家任劳任怨,侍奉公婆,确实挑不出来什么。 陆甜:“什么?” 被这么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陈阿牛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陆甜轻笑了一声:“国法有明,妻子未犯七出之罪不可休妻,若实在过不下去方可和离,你既说不出她犯了那一条罪,便不能休妻,只能和离。” 陈阿牛赌气道:“那便和离!” 陆甜看着他:“当真?决定了?” 陈阿牛:“当真!决定了!” 陆甜又看向李翠,她也重重的点了个头。 这时刚好牛妞气喘吁吁的拿了一张宣纸和笔墨过来,陆甜道:“我大哥是陆程相信你们听说过,他教我识了些字,不如我就帮你们写一封和离书?” 陈阿牛见她这么热情帮自已,当即连连点头,小河村的读书人很少,他们都大字不识几个,还别说若没人帮忙,连个和离书也写不出来。 陆甜四处瞧,想找个可以写字的地方,徐安给她搬了一个平滑的石头放在树下。 他们来时徐成才在路上耽搁了会儿,是以徐安和徐成才到的时候陈家一家人已经吵闹起来,他们错过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不爱看这些热闹,不过见陆甜在这边看他也就站在她身边陪着。 陆甜看了看徐安,男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朝徐安甜甜的笑了笑,和离书很快写好,她展开吹了吹墨迹,又问了一遍陈阿牛:“你确定要和离吗?” “要!” 他的指印按下之后,陆甜偷偷轻呼了口气,因为紧张心脏微微缩起来的心脏缓和了些,她又将和离书拿到李翠的身边。 看着陈阿牛毫不犹豫的就按下了和离书,李翠最后一丝情意也被磨灭,她绝望的眼底换了种坚定的情绪。 她没有用红泥,直接生生咬破了自已的大拇指,血珠冒出来后她也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两个大红指印按下,和离书生效。 陆甜低声对李翠道:“记得等会儿配合我。” 李翠点头。 陆甜起身走到陈家的身边:“既然已经和离,你们同李娘子便不是一家人了,只是李娘子刚刚跟我说,让我转告你们好好照顾大妞,不过你们照顾的时候要小心些,因为...” 她说到这特意停顿了下。 陈阿牛问“因为什么?” 他要着那个赔钱货只是想着她快要三岁,马上就能帮忙给家里做事,否则他才不留着个赔钱货呢,爹说了,生儿子才是正道,女儿有一个帮忙做事就够了,生多了无用。 陆甜故作为难:“我本不想告诉你们,但都是一个村的,我还是给你说了吧。” 她悄悄对陈家一家人道:“刚刚李娘子跟我说,你家大妞好像得了个什么传染病,她脖子底下长了好些疙瘩,时间长了化了些脓包,怎么也不见好。起先只以为是被虫子咬了,没想到因着她每天照顾大妞,她自已的脖子也长了好些。” 第28章 闻言陈阿牛吓的退后一步:“传传染病?”药材贵,村里人最怕的就是听到传染病,若是有人得了,见到那人都会退避三舍。 陆甜:“你也别担心,有可能也不是传染病,不过你们照顾大妞的时候最好注意点,这病应该不致死,只是长了那些疙瘩会有些难受。 你们可以带她去镇上的郎中的看看,我曾经听我大哥说过这种病,说是叫个什么痘,去了镇上开几副药二十文钱就能医好” “多少?二十文??”陈阿牛瞪大他的眼睛,他们全家现在都拿不出来二十文钱,饭都吃不起了何况是拿二十文出来给那个赔钱货医治! 他蹙紧眉头看了看自已爹,陈老头这时也缓了些,听到陆甜的话两颗眼珠子转溜,给那个赔钱货花二十文医治肯定是不可能的!可若是不治也不知道那小东西还活不活的下来,且若是给他们一家人也传染了就得不偿失了! 陈老头看向李翠:“她说的是真的,大妞真的有那什么劳什子传染病?” 李翠扒开自已衣领,她的脖子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几个疙瘩,红的发黑看着可怖。 周围人看热闹的人霎时退开了一步,虽然被染上了不致命,但要花二十文铜钱医治呢,他们可不敢被传染了。 陈老头马上变了脸色:“大妞是你的女儿,既然是你提出的和离,大妞你得自已带走!我们陈家才不养这么个赔钱货。” 李翠:“你们刚刚不是说大妞不让我带走吗?怎么?听说她可能有传染病后,你们就不要了?你们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陈老头:“你别给我说那么多,生了个赔钱货也只有你一天当个宝,既然你那么喜欢,你就自已带走,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陈家没有关系!” 陆甜低声吩咐了牛妞一句话,牛妞闻言给了陆甜一个放心的眼神,又撒丫子跑了。 李翠:“呵,你们想要着大妞大了给你们干活,这会儿听到她治病要花二十文你们就不要了,你们这么善变我如何相信你们。” 陈阿牛:“你想要怎么样!” 和离书到手,李翠看陈阿牛眼神再无平日畏缩,这会儿看向他的眼神陌生无比:“除非你写下断亲书。” 见李翠说的一副他们还要缠上大妞的样子,陈阿牛讽刺的笑了笑:“写就写,就那么一个赔钱货也就你当成宝!” 李翠闻言面上难掩欣喜,在陆甜的示意下赶紧收敛起来,她对陆甜轻轻颔首,转头又继续道:“还有我腹中的孩子,你也要一同写上。” “不行!若是你腹中是个儿子,是必须要归回陈家的,若同样是个赔钱货,我陈家才屑得要!” 李翠:“既然这样,那我就干干脆脆一个也不要,大妞你也自已去医,若是你舍不得治就让她那样,看你陈家受不受得住对自已女儿都见死不救的口水!!” “你!”陈阿牛被她说的一噎,他没料到刚刚和离李翠的性子就如此大变,往常她何时跟自已这么说话过。 李翠拧着眉,语气不容商量:“你们自已考虑,要不一个都不要,要不都要!” 陈老头拉住陈阿牛的手臂,精明的眼睛在李翠身上转了几转后对陈阿牛道:“答应她!” “爹”陈阿牛没料到陈老头竟然答应了,他惊的叫了他一声。 陈老头蹙眉道:“就她那身子,这胎到底生不生的出来都不知道,何况也不一定是个小子,凭我们家的条件,你再找一个还不容易,何须还让后来的媳妇做这后母多生矛盾。” 陈阿牛闻言双眸一亮:“对哦!” 闻言李翠眼睛像是淬了毒,恶狠狠的望着陈家父子,她没料到他们竟然对自家的亲骨肉都这么诅咒! 陆甜安抚性的悄悄拍了拍她的手臂,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沉住气。 李翠这才转过脸,不去看那几张恶心的嘴脸。 陆甜这才转头对陈阿牛道:“那就还是我为你们拟断亲书吧。” 陈阿牛连连点头,眸子又被陆甜那张美人面吸引过去,只是这次他还没看清楚人,一个男人站在陆甜的面前,沉着脸看向他。 如山高的徐安不过一个眼神就将陈阿牛吓破了胆,一双眼睛缩了又缩,再不敢落在陆甜身上。 断亲书的手印都按下了后,陆甜嘴角终于咧开了一个笑意,她拿着和离书和断亲书又看了一遍,确定无语了后才真正的笑容达到眼底,眼尾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她走回李翠的身边对她道:“这会儿你可以说说你从娘家都带了什么东西过去,记住一个东西都不要漏。” 李翠点头:“当初我嫁人时,我娘家给了我三分地作为陪嫁,后来她们...她们”说到这李翠红了眼眶,她擦着泪:“后来他们都出了意外,加上陈家的老房子被山洪冲垮了,我便带着他们搬进了我娘家的房子。” “我娘家留下来的还有一亩田和七分地,现在都被他们拿去种了庄稼。” 李翠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坚定,说到最后是不容反驳的语气:“他们现在所用的连一双碗筷都是我之前娘家留下来的!我要把这些全部收回来!” 她的娘家本来条件不错,她娘生了她后坏了身子,便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在家里也是娇养长大的,谁知嫁了人竟被人这么对待,过了这么多年的地狱生活! 她都不敢想,若是她娘在天上看的到,该得多伤心,光是想想这六年的日子,李翠眼眶里的泪水又止不住的下落。 李苗花心疼的抱着她拍她的背:“阿翠别哭,你放心,以后你生了小孩我照顾你,我们剩下的日子把身子养好,我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李翠感动的抱着李苗花痛哭。 陈阿牛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人啐了口痰:“一天天只知道哭,不知道哭个什么,晦气!” 他问:“你说这些你全部要收回去?你怕是在做梦吧!现在这些可都是我陈家的东西,而你已经跟我们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所说的,你一样也带不走!” 第29章 “能不能带走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陈阿牛刚说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陆甜漂亮的狐狸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淡淡道。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眼里含笑的模样动人,陈阿牛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陆甜:“什么意思?这本就是她娘家的东西,她自然能带的走。” 陈老头闻言急了:“你说的个屁话!那都是她带过来的嫁妆,古往今来,哪有被休了还能带走嫁妆的人!” “陈老伯莫不是年老记性差,她们刚刚签的可是和离书。” 陆甜笑了笑又继续道:“根据大武律例,协商好了和离的人,男方需原数退回女方的嫁妆,女方原数退回男方的聘礼。”她问李翠:“他家可是给了你家什么聘礼?” 李翠咬牙切齿:“没有!他家连一担米都没给我家送过!” 周围看热闹的人闻言突然惊讶道:“不对呀,陈老伯你当初不是说娶李娘子时给了五十文钱和两担米作为聘礼吗?怎么现在李娘子的意思是你家什么也没出就得了个媳妇啊?” “对呀,我也听到陈老伯说过,说他家为了娶媳妇可大方了!” “对!也跟我说过!” “我也想起来了,也跟我说过,当时还害的我好一阵羡慕呢,还想着该把自已的闺女嫁过去,天老爷哎,还好没有哦!” 陈老头被周围一人一言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要面子了一辈子,没想到今天却当着全村人的面下了这么多次面子,他的眼睛本来就眼白比眼仁多,这会儿瞪着眼睛看着李翠的眼神吓人的紧。 李翠这会儿才不再怕他:“怎么?被拆穿了生气了?大话说多了,你自已都相信了吧!” “你!不管你怎么说!你要和离就和离,但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陈老头被她抵的无法反驳,索性直接耍赖! 陆甜微笑:“陈老伯,难道你连大武律例都想枉顾了吗?我可是听我大哥说,战乱平定下来后,上面对民生关注的紧,若是发现有人侵占别人家财闹事的,被抓到可是要处以绞刑哦~” “你胡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侵占她的了!何况这怎么可能犯得上绞刑这么重的罪!” “有没有这么严重不若我们报个官试试?” “你你你”陈老伯终于反应过来:“好啊你!你跟那婆娘串通好了的是不是!先是哄着我们签了和离书,这会儿才来撕破脸开始抢东西!” 陆甜:“怎么能说是抢呢,李娘子这是拿回自已的东西罢了。” 陈阿牛:“李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阴险歹毒,你若是将房子和田地收了回去,我们一家还怎么生活!” “你一个女人要这些做什么,自已随便找个山洞凑合就得了!” 原来人在气急了真的会笑。 李翠听到他无耻的话气笑了,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有种疯魔的凄零,她眼中带着泪:“你让我一个有着七个月身子的人带着大妞去住山洞?” “陈阿牛!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有点愚孝!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且无耻!” “你问我把房子收回来了你们一家怎么生活?你自已不说了,可以去住山洞啊!” “我告诉你,那个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娘家的,你连一只碗都别想带走!!!” 陈阿牛呸了一声:“你休想!要住山洞你自已去住!” 他满脸横肉的脸上发着狠,李翠家现在就剩了她一个人,他还不相信她敢跟自已叫板,等下打的她亲娘都认不出来! 李翠看他无耻的样子,不顾身子就想要冲上去,陆甜赶紧拉住她:“你别急,沉住气。” 陆甜问陈阿牛:“你确定不还?被处以绞刑也不怕?” 陈阿牛:“你根本就是在吓唬我,这点事怎么可能会处以绞刑,至多关上几天,关了也就关了!” 陆甜嗤笑了声:“看来大武的新律你还没看过呢,前年大战之后,为了平复动乱,当今圣上制定了分封制,为了防止一些人欺善怕恶趁乱抢掠发生暴乱,特意加重了刑法以儆效尤。” 她又问了一遍陈家:“你们确定要李娘子报官让官府处理?” 陈老头闻言抓住陈阿牛的胳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就是他的命,且陈家还没出一个带把的孙子呢,若是陈阿牛因此出了事。 那不是陈家要绝了后! 他慌乱摇头:“别,别!别报官!” 陈阿牛抓住陈老头的手:“爹,那我们怎么办,这样我们就没有住的地方了。” 陈老头拍了下陈阿牛的头:“快,你快去跟你媳妇认个错,一家人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何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 他转头对李翠道:“大妞她娘,何至于这样,你把和离书撕了,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你放心,以后我们老陈家一定会对你好的。” 陈阿牛闻言也噗通一下跪下去,他跪行到李翠的身边:“就是,阿翠,我们不和离了好不好?你放心,我以后会对你好的,你把那和离书撕了吧。” 他说着就要去拉李翠的手,李翠眼神冷冷的看着他,拂开他伸过来的手臂:“呵!陈阿牛!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种变脸的功夫,你的脸变的可真快呢!” “刚刚不是还硬气让我去住山洞吗?怎么轮到你们就住不得了?” 她沉着脸一字一句的破了陈家的幻想:“想让我把和离书撕了当从没发生过?不,可,能!” “你们最好快点回去收拾你们的东西搬走,否则别怪我在除夕天报官让你们年都在大牢里过!” “你!!你!啊!”陈老头气急攻心直接直直倒了下去,陈阿牛赶紧接住自已亲爹,发现他瞪大着双眸嘴里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出不来。 陈老头直接被气成半瘫。 陈阿牛扒着陈老头大叫:“爹!爹你怎么了!爹!” 第30章 眼见陈老头直接被气成了半瘫,陈阿牛怒目瞪着李翠,眼里的火似要化成利剑射向她:“李翠,你看你把爹都气成什么样了!你还要把他气死吗!” 李翠轻笑一声:“一报还一报,我刚刚不也差点被你们气断气吗?” 她现在还能感受到刚刚那阵到吐血的绝望。 这时牛妞抱着一个小团子跑了过来,李翠见状赶紧接了过去:“大妞。” 牛妞看着陆甜得意道:“嫂嫂,我过去的时候她就在家里睡觉,我直接翻墙进去给她抱出来了。” 陆甜摸她的头:“做的不错,等会儿我给你拿好吃的。” 大妞没醒,被李翠接过去依旧在她怀里睡的香甜,两岁多的孩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清瘦的厉害,这还是李翠省了自已的吃食给她的情况下,不敢想象若是大妞真的被留在了陈家会怎么样。 陈阿牛嗤了一声:“一个赔钱货也就你当成宝!”他突然蹙起宽大的眉头,“不对,大妞脖子上根本没长疙瘩!” 他转头看向陆甜:“你骗我?大妞根本没有传染病!” 陆甜勾唇,笑的天真无邪:“我说的是大妞可能得了,我也没说肯定有呀~” “你!你你跟李翠串通好了的!你就是为了哄我签下断亲书是不是!” 陈阿牛说着就准备去李翠身上抢大妞。 还没走近,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攥住,徐安微微用力他的手就传来钻心的痛,陈阿牛痛的大叫:“啊!你放开我,要断了,啊!手要断了!” 徐安黑眸如墨,脸上的面无表情:“你想要干什么?” 陈阿牛已经痛的额间布满冷汗,手腕的骨头仿佛要被徐安捏碎了,“你,你先放,放开我” 陆甜过去站在徐安的身边:“你们什么时候从李娘子的房子里搬走?” “我为什么要,啊!”陈阿牛下意识就想说他为什么要搬,搬字还没出口,手腕又传来钻心的痛,“搬搬,我搬!” 他有预感,他若是还要嘴硬一次,他的手腕会直接在徐安的大掌下折断。 陆甜转头朝李翠走去:“你的和离书和断亲书尽快去官府盖上印,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接下来好好将身子养好,日后才好生产。” 李翠抱着大妞就差没跪下来感谢陆甜:“谢谢,谢谢你,多亏了你!” 她想要跪下被陆甜拉着胳膊阻止了,便只能连连对她道谢。 若不是陆甜,她根本斗不过无赖的陈家。 在村里人最闲的一天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也对李翠的遭遇不平,到最后甚至整个村的人都帮忙看着陈阿牛一家灰溜溜的从李翠娘家的屋子搬出去。 可怜陈老头一天之内不仅成了半瘫,连住的地方也没了。 陈阿牛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人回到之前垮掉的老房子处,偏屋还没全部垮掉,剩了半边,他不敢带着爹娘去住山洞,只能在那凑合凑合。 只是漏风滴水的屋子怕是住的没那么安逸。 一切尘埃落定后,陆甜对李翠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应该会不容易,希望你自已能坚强些。” 李翠点头:“我知道。” 但再不容易也会比在陈家的日子好过,凭她的勤劳,一定会带着孩子将日子过起来。 陆甜:“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就来找我。” 李苗花也特别感激陆甜,闻言她对陆甜道:“你放心吧,我跟阿翠从小一起长大,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她的。” 热闹结束,村里人也就一一散去,陆甜几人也准备回家,今日过年却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名同行的妇人唏嘘:“这陈老头一生最爱炫耀,吃了一块肉,穿了一件新衣裳要在全村炫耀个遍,结果...哎!” “也是他们活该!一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时候我看着李翠都觉得心疼,那陈家不就是欺负李翠没有娘家,没人帮她做主,结果没想到今天踢到了铁板。” 一个妇人问陆甜:“我们没文化也不知道,今下侵占别人财产刑罚真这么重啊?” 陆甜但笑不语。 几个妇人见状心里明白过来,脸上笑道:“没有在小河村也有!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就该这样!” “看来还是要识点字才行,能唬住人哈哈” 徐成才也在徐安的背上,一名妇人对他道:“老徐啊,你家媳妇聪明着呢,知道以退为进,今天要不是她,只怕李翠没那么容易能脱得了身哦,而且还把房子和田地也拿了回来。” 在徐安背上的徐成才憨厚的笑了笑:“是啊,陆丫头聪明。” “哟喂,一直看陈家的热闹去了,老徐,你终于换了新衣裳啦?这料子看上去真不错,你穿上都年轻了好几岁。” 徐成才笑的腼腆:“也是陆丫头选的,她眼光好。” “老徐有福哦,也享到儿媳妇的福啦。” “哈哈哈” 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 往年只有徐家父子,两人不讲究这个,吃过了年夜饭就各自回房。 今年不一样,徐成才也难得没有早早的回房,坐在院子里等着守岁。 徐安把那个狐狸毛毯子拿出来给陆甜披上,陆甜拉着他坐下:“你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 徐安抬头,黑暗形成巨大的幕布,繁星如同镶嵌在天幕上的璀璨珍珠,密密麻麻地点缀其中。 是很美。 徐安看了一眼,低头时正好看到陆甜仰头看向天空的脸,有点点星光倒映的脸上有淡淡星辉。 但在徐安眼里,万千星辰不及眼前散着淡淡星辉的美人面。 过了子时徐成才的哈欠已经打了无数个,对于以往戌时就睡觉的人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x 徐安给他背回房休息。 再回到院子陆甜也有些昏昏欲睡,徐安来抱她时,她直接懒懒的靠在他的怀里。 回房徐安如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在自已的腿上,给她脱掉外衫后拿被子裹住她。 陆甜挣扎,瞌睡虫让她现在只想躺下睡觉。 徐安圈住她挣扎的身子,严肃的对她道:“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什么?” 陆甜眯着眼反应也慢了半拍。 徐安带着厚茧的手摸她滑嫩的脸蛋儿,嗓音沉沉:“不能利用你的脸蛋儿去迷惑别人。” “……” 第31章 陆甜的瞌睡虫都醒了几分,白嫩的脸颊上顿时绯红一片。 她确实在骗陈阿牛签下和离书时利用了下自已的容貌,陈阿牛一辈子没见过这么陆甜这样漂亮的人,还跟自已说话一副为他考虑的样子,被她迷的迷迷糊糊的就签下了和离书。 徐安刚刚说话的声音很沉,陆甜抿唇,她知道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已的妻子这样对另一个男人。 “你生气了?” 徐安双眸看着她,不说话。 陆甜还坐在他的腿上,她挣脱不开也垂眸不说话。 房里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徐安圈住她的手慢慢移动,他伸手抬高她的下颌,逼着两人四目相对,徐安低头吻向她,他的吻一向不温柔,如牛嚼牡丹一样。 但这一刻他的动作很慢,从上到下描绘了一次她的唇瓣后,他的呼吸的加重,嗓音沙哑:“甜儿,新年快乐。” 他说完沉的发亮的双眸重新看向她:“我生气,但我也为你欣慰。” 至少她知道利用自已的优势达成目的。 陆家的人都叫陆甜''''甜儿'''',但徐安一次也没叫过,哪怕是每晚两人做那事时,红着眼的他也只是深深吻她。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徐安叫她''''甜儿'''',她第一次知道这两个字还能被叫的这样缱绻。 他的眼神太热烈,像蓄着一团火,陆甜伸出小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遮住那双危险的眸子。 遮住了他那双蛊惑人的眼,剩下的便是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挺翘的鼻梁和微抿着的薄唇。 她还能看到他唇上刚刚亲吻了自已的水汽,陆甜羞的收回手,趁他不不设防间拉开他的手脱离他的怀抱躺进被窝。 身后传来男人浑厚的沉沉笑声。 不过有一点徐安好奇,依着她的性子,怎么会去管这闲事:“你怎么会帮那个李娘子?” 帮李翠的原因一个是因为陈家的人有些过分,她确实有点惨,怀着身子的人还瘦的一把骨头看上去摇摇欲坠。 还有另一个原因。 陆甜嘟嘴:“那个陈老伯骂我。” 徐安也躺下正要把她圈进怀里,闻言面色沉了几分:“骂你什么?” “反正不好听,不过看他今天的情况,他以后怕是也没机会骂人了。” 陆甜受乔玉的教导,从小就对她耳提面命道''''在村里生活,你可以善良,但一定不可以被动的让人欺负,不然,欺负你的人就会源源不断。 '''' 她的性格看上去软,但有些事情只是懒得计较,今天若不是陈老头先针对她,她可能不会主动站出来。 陈老头成了半瘫不是她想看到的,但她不愧疚,她不认为这是自已造成的。 一切有因果。 徐安把她翻了个身,捏了捏她的鼻头,眼底的宠溺隐在了黑暗中。 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陆甜在堂屋劝徐成才和她们一起去清溪村。 徐成才摆手:“我就不去了,你是回娘家,我去不合适。” 陆甜还在劝他:“怎么不合适了,爹,你就跟我们去吧,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行。” “没事的,我自已一个人在家也习惯了,你们快回去吧,别让你爹娘等久了。” 陆甜见劝不动眉头微微蹙起,她眼神扫向徐安。 平日里徐安两人去清溪村还能把徐成才送去徐安的堂伯家,这大过年的他去也不合适,但他又执拗的不愿意跟着陆甜和徐安去清溪村。 陆甜知道徐成才是不想麻烦她,不想让她回清溪村被人说闲话。 徐安接收到陆甜的眼神,见她嘟着嘴一脸挫败勾唇轻笑了声。 他问徐成才:“真不去?” “不去,你...哎!放我下来!”徐成才话还没说完,徐安已经蹲下身强制将他背了起来。 对付徐成才,徐安更了解,有时候不用跟他说那么多,要说徐成才愿意大过年的一个人待在家吗? 没有人会愿意的。 徐安让陆甜等他把徐成才送到陆家再来接她,陆甜疑惑,“为什么?我跟你们一起不就行了?” 今日阿姐也会回去,阿姐去年生了一个小侄女,陆甜可喜欢她了,今天应该也会一同回陆家,她想早点回去抱她。 徐安背了徐成才待会就没办法背陆甜走那段小路,没想到陆甜这次竟然愿意自已走过去。 他重新看了看陆甜,发现她神情上都是回陆家的喜悦,原来也有能让她克制住懒病的事。 徐安若有所思问她:“确定?哪里的倒刺会划烂你的衣裳还有可能会划破你的肉。” “我在家等你把爹送过去后来接我。” 陆甜几乎在徐安的话落就变了主意,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姜黄色对襟襦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 且她怕划伤肉,她很怕疼。 有时想想自已身上真是毛病无数,又懒又怕疼还爱哭... 徐安几不可查的轻笑了声,不用迁就陆甜的步伐,他就算背着徐成才脚程也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又返了回来。 陆甜正坐在院子看话本,见到人惊讶了下:“你怎么这么快?” 往常两人单趟就要半个时辰。 徐安的手藏在后面,他看了看陆甜脸上有些不自然。 陆甜疑惑问他:“怎么了?” 他手缓缓从身后伸出来,麦色的大手中拿着一束姜黄色小花,花朵不大但开的鲜艳,一片黄色的小花里穿插几根绿色的狗尾巴草,看上去清新艳丽。 “好漂亮” 陆甜眸光发亮,精致的黑瞳如宝盒里的明珠般灿烂。 徐安把花束递给她,陆甜举到自已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哪里来的?”这个季节外面的花都冻死了,找到这么大一束不容易。 “山里” 陆甜惊讶:“这么一会儿你还去了山里?爹呢?” “爹已经送去了你家里,从山里走近路到清溪村只要一刻钟的时间。” “近这么多?” “嗯,想不想走走?” 陆甜有些犹豫,长这么大她还没去过山里,听陆有为说那里的山路很难走,一旦进去了出来至少要一个时辰,陆甜便从没有过上山的念头。 徐安:“不难走,我背你?” * 陆甜趴在徐安的背上,打量山里的一草一木,这里就是徐安每日待的最多的地方,她趴在徐安的背上,没有看见徐安从上山前就换了的眼神。 他的一双眸子如黑夜里里的饿狼,紧紧的盯着每一处地方,仿佛生怕放跑了任何一只猎物。 第32章 山里的树很粗大,几乎挡住了远处的所有视线,从陆甜的角度透过层层的密林看去,这片山深的一望无际。 四处杂草丛生,耳边回荡着林子里的''''歘欻欻''''声,陆甜胳膊紧了紧徐安的脖子。 察觉到她的紧张,徐安问她:“怕?” 陆甜其实不怎么怕,在他宽阔的背上特别有安全感,她也知道徐安会保护好她。 只是突然听到某些声音她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她问徐安;“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怕吗?” 徐安:“忘记了” 怕。 “你几岁开始上山的?” “十四岁。”那时候他整天跟人打架,到了后面那些小孩打不赢他便回去告诉家里的大人,那些人就会去找徐成才。 每每那时徐成才都会坐在榻上朝来的人深深躬腰赔罪。 他本身就断了腿,坐在床榻上跟人弓腰的赔罪的样子让他的身子几乎平行折叠了起来,徐安看得眼热,他去拉徐成才,反倒被他一阵数落:“徐安,你为什么每天都要跟人打架,你的力气如果多的用不完就给我上山去!不要整天给我惹事!” 接着徐成才又对着来人赔罪,那句话似乎只是他一时的脱口而出。 没注意到紧握双拳的徐安。 第二天徐安给徐成才做好了一天的饭菜,他找出了徐成才以前用的工具上了山。 那年他十四岁,身高虽比一般人高了些,但其实也还只是个孩子。 陆甜蹙眉:“这么早?爹也放心吗?”她以为徐安至少是十八岁成年了之后才开始上山的。 徐安没有说话,那天他在山里迷了路,酉时末才下山回到家,急疯了的徐成才让他跪在自已的身前,拳头般粗的棒子打在他的身上,他问徐安还敢不敢私自上山。 跪的笔直的徐安只在棒子打下来时发出过闷哼声,其余时间任由徐成才怎么说都不开口。 那天他在山里摔的浑身是伤,回到家被徐成才打的皮开肉绽,但他紧闭着嘴,硬是一句错没有认。 徐成才到后面看到徐安被自已打的皮开肉绽的背湿了眼:“徐安,你就这么犟吗? ! ” 徐安抬头:“爹,我今天打了一只野鸡。” 徐成才一脸灰败:“罢了,我管不了你。”那天晚上徐成才跟他说了很多山里的东西,教他怎么设陷阱,怎么找东西,教他方位。 他把自已一辈子的经验全部教给了徐安。 从此徐安便走向了打猎的路。 陆甜有些心疼:“真的吗?爹那么凶吗?打你打断了两根木棒?” “嗯” “那得多痛啊,你就该跟爹服一下软的,我阿娘说了,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充分利用自已的...”优势,她突然止住了口。 忘了这是阿娘教给她用的撒娇技巧了..... 远处一个灰色的东西飞快窜了过去,草丛间传来声音,陆甜惊呼:“是什么?” 徐安找了一个地方把陆甜放下来,掏出怀里的弹弓:“是只野兔,看来可以加餐了,你站在这等我一会儿。” 陆甜点头,尽量不让自已在发出声音影响他。 徐安慢慢的移动脚步,他拿出一颗石子将弹弓拉到最大,墨色的眼底有些势在必得的自信。 “咻”的一声,几乎在弹弓射出去的瞬间,那只躲在草丛里的野兔应声倒下。 第一次见人打猎的陆甜眼底尽是惊奇的光,她知道徐安在山里很厉害,没想到亲眼所见这么震撼。 他拉开弹弓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仿佛这就是他的战场,他是把控局面的那个掌控者。 徐安过去拎住兔子的两只耳朵,是一只灰褐色的野兔,看着个头不小。 他取了个布包起来挂在自已身侧重新背起陆甜,他的脚程很快,但在他背上的陆甜却一点颠簸都没受到。 又走了半刻钟,陆甜突然面露窘迫,她拉了拉徐安的衣裳。 徐安始终拖着她的臀,见此以为自已背的她不舒服,微微松了些力,但她还是抓住自已的衣裳,他问道:“怎么了?” 陆甜:“徐徐安,我,我想...方便...” 都怪刚刚出门时多喝了两杯水。 徐安闻言找了个能落脚的地方给她放下来,周围四处都是杂草,陆甜想找一个草堆解决奈何徐安不让。 “山里的草丛不安全,不仅有虫子还有可能有蛇。” 陆甜听到身形一震:“啊,那怎,怎么办?” 徐安视线看向远处,他把陆甜拦腰抱起朝一个方向走去:“忍一会儿。” 他抱着陆甜东转西窜,走的都是偏锋的小路,若是陆甜一个人恐怕一天也绕不出去。 大概走了不到一炷香,视线中出现一个简陋的茅屋,徐安把陆甜放下:“去吧。” 陆甜红着脸跑了过去,一会儿她红着脸边出来边整理自已的衣裳。 徐安轻笑了声过去帮她理裙摆,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这么害羞?” 陆甜瞪他:“你别说了。”看着与丛林格格不入的茅屋,她问:“这里怎么有这个茅屋?” 徐安:“我十八岁的时候搭的。” 这个地方隐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陆甜是第二个来这里的人。 “你搭的?” “嗯,有时候住一晚上” “住在这里?爹不是说住在山里危险吗?” “这里靠着山脚没有狼群出没,偶尔需要守陷阱的时候住一晚。” 陆甜扫向这个简易茅屋,她刚刚进去大致扫了一眼,只有一个木架搭的床,便没有其他多余东西,茅屋搭的潦草,将就一晚应该也挺难受。 徐安说住一晚的时候脸上平静,仿佛住一晚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但这四面漏风,比山下冷上数倍且伴着''''歘歘歘''''声音的地方,让陆甜一个人来待一刻钟都待不了。 临走时陆甜在徐安的背上又望了望这片深山。 两人到清溪村时刚好碰到陆巧一家三口,远远的陆甜瞧见阿姐抱着的奶团子迎了上去:“小团子” 小团子已经有一岁半到了能认人的阶段,但她极少见到过陆甜,这会儿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懵懂的看着眼前的漂亮小姨。 第33章 陆甜故作伤心:“小团子忘了小姨了吗?小姨伤心了。” 看着漂亮小姨快哭了,小团子看向自已阿娘,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眶摇摇欲坠,软软糯糯的抱着陆巧的脖子:“阿娘” “哎,别哭别哭小姨跟你开玩笑呢,小姨错了,小团子别哭。” 陆巧宠溺的擦掉女儿快要滴下去的泪珠:“小团子,这是小姨,你要叫什么呀?” 小团子闻言看向陆甜,小奶音黏糯:“小姨。” “哎,好乖,小姨抱抱好不好?” 听到陆甜的话,小团子伸出两条小胳膊,正要扑进陆甜怀里时,突然看见站在陆甜身边的徐安。 小团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伸出的小胳膊躲回去直往陆巧怀里扑:“阿娘,呜呜呜,怕怕,怕怕,呜呜呜阿娘” “……” 陆甜转头看向徐安,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有了这个插曲导致小团子只要一看到徐安就表现的特别惧怕,抱着陆巧的脖子怎么也不撒手,任谁也抱不过去。 几人到陆家时,乔玉远远迎上来,见到外孙女抽抽噎噎的模样心疼道:“哎哟,我的小团子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跟外祖母说,外祖母给你做主。” “……” 见一群人都不说声,乔玉急到:“怎么回事啊!” 徐安轻咳了一声,将野兔取出来收拾去了,走的远远的甚至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 陆甜尴尬的拉乔玉胳膊:“小团子是看到徐安吓哭的。” 乔玉:“......” 陆家只有两女一子,今天都聚在了陆家,人一多就热闹起来。 知道小团子怕自已,徐安尽量不往她身边凑,乔玉和陆有为在灶房忙活,徐安也钻进去帮忙。 徐成才跟年轻人没聊的,来了陆家后就去了灶房管了烧火的位置。 今日人多,乔玉特意抓了一只老母鸡来准备杀了吃,徐安见状接过去:“我来杀。” 乔玉笑着看他:“哎,好。” 这人就是不能对比,陆巧嫁出去也有三年多了,大女婿回来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说来灶房帮忙过。 一个种地的字没认识几个,骨子里却是个大男子主义,不知从哪听来的一句君子远庖厨就用这理由推脱着从没进过灶房。 成亲这么多年,来陆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愿意来也不高兴陆巧回来,和徐安每次来都带了东西相比,大女婿能提两个红薯来都是高高的大方了。 乔玉心里微微摇头,若不是大女婿嘴巴会说,哪里会哄得大女儿嫁给他,结果嫁了之后人就大变了态度。 再看徐安,虽然沉默寡言,但对他们和对陆甜的态度他们却看的见。 果然人还是得图看得见的东西。 徐安的动作麻利,他拉住鸡头,刀压向它的脖子,一个用力血就溅了出来,不一会儿那只鸡就在徐安的手中停止了挣扎。 整个过程徐安做的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他的薄唇微抿,垂着眼,手里的刀沾满了血。 以往杀个鸡要杀半个时辰的乔玉微微张着嘴巴:...... 她觉得自已的腿有些软,还好小外孙女看不到,不然那小金豆子今天怕是止不住了。 当下的鸡珍贵,特别是能下蛋的母鸡,徐安剃好毛后问乔玉做法,他好帮忙宰鸡。 乔玉:“一半用来炖汤,一半用来红烧。” 徐安:“好” 他握着刀一刀下去,鸡头和鸡身就瞬间分离,开膛破肚对他来说更是熟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只鸡就被拆解完成。 乔玉和陆有为眼睛都看直了,村里人几年吃不上一只鸡,对于杀鸡宰鸡这些就更不熟练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而徐安打了这么久的猎,一套动作早已做的熟悉到行云流水,他转过头打水时撞上了两个怔愣的人动作一滞。 徐成才坐在火堆处出声:“陆老哥和乔嫂子莫怪,徐安打猎这么多年处理习惯了,动作粗鲁吓到你们了吧?” 回过神的两人忙道:“没有,没有,这怎么能叫粗鲁,徐安的动作利落着呢。” 乔玉和陆有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特别小心的呼了口气。 徐安握着刀的样子让他们毫不怀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刀下肢解也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 陆家一年里难得热闹这么一次,一张方桌坐的满满登登的,陆巧一家三口端坐一方,陆甜和徐安坐一侧,为防止小团子看到徐安害怕,徐安特意坐到离她最远的一侧,有陆甜挡着视线,小团子不刻意看便看不见他。 乔玉和陆有为坐一侧,陆程和徐成才坐一侧。 桌上的饭菜是陆家一年里最丰盛的时刻,不仅杀了一只鸡,还拿出了手掌宽的一块肉做了几个肉菜。 这里年龄最大的是陆有为,他照顾徐成才道:“徐老弟,吃菜,到了这就是到了家里,千万不能客气。” 徐成才腼腆的笑了笑:“好好” 一家人起筷开饭,徐安在家时吃饭很快,时常因为声响过大被陆甜斜眼瞪过去,但他今日放慢了许多,引的陆甜频频看了他几次。 今日桌上肉菜不少,众人虽平时极少看到这样的菜色,但都互相谦让筷子伸向的多是小菜,唯有一人狼吞虎咽,筷子舞的飞快,专挑肉吃,吃的满嘴是油还如鼠般紧盯着桌上的盘子。 陆巧面带郁色的看着旁边的男人,胳膊肘悄悄撞了下他的胳膊。 朱大志正要夹盘里的鸡腿,被陆巧撞了一下鸡腿没夹稳''''咚''''的声掉进盘子里,猛的溅出许多汁水,一时间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朱大志不耐烦的吼向陆巧,油腻的大嘴唾沫横飞。 陆巧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面色不虞的瞪了眼朱大志,压低声音对他道:“拢共就那么些肉,你要一个人全吃了吗!” 朱大志蹙眉,丝毫不顾陆巧刻意压低的声音,直接吼回去:“我不能吃吗!这做出来不就是吃的吗?要是我不能吃我还跟你回来干什么?!” 第34章 小团子因为朱大志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小嘴巴一瘪又''''哇''''的一声哭出来。 x 乔玉赶紧站起身把她抱在怀里:“小团子别怕,别怕,外祖母在呢,没事哈没事。” 陆巧蹙眉看着朱大志:“你吼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小团子都被你吓到了。” “我吼什么了!好好吃着饭你撞我干什么,不然有这一出吗!” 朱大志说完重新拿起筷子,伸进盆里就将刚刚掉落的鸡腿夹了起来,三两口下一只鸡腿就只剩一截鸡骨头。 “你!”陆巧还要说什么,乔玉暗地对她摇了摇头,徐安作为新女婿第一年回来,且还有徐成才在,在扯下去今天这顿饭怕就不好咽下肚了。 陆程微启的薄唇便也闭上,只是看着朱大志的眼有些沉。 陆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桌的诱人菜色也让她难以下咽,她默默握紧抓着筷子的手。 难得一次回娘家,朱大志连装也不愿意装个样子了。 陆甜坐在陆巧的侧方,她夹了一块鸡肉给陆巧,掩饰眼里的心疼:“阿姐,先吃饭。” 陆巧牵强的扯扯嘴角,给陆甜也夹了一块肉:“好,你也吃。” 原本陆有为和徐成才开始还闲聊几句,这会儿陆有为也没了心情,他抬起酒杯朝徐成才歉意的笑了笑,一口咽下杯中的酒。 徐成才摇了摇头,表示没放在心上。 一顿饭吃的沉默,只有朱大志一人吃的肚子滚圆,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陆巧帮着乔玉在灶房收拾,乔玉看了看门口,低声蹙眉对陆巧道:“这大志对你怎么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在这里都这样,回家了是怎么对你的?” 陆巧不想家里为她担心,当初嫁给朱大志时陆有为夫妇就不同意,是陆巧自已死活非要嫁过去,结果将日子过成了这样。 她垂眸:“没有,在家他也是这样的态度,他就是态度差点,其他没什么。” 乔玉根本不相信,她叹了口气对陆巧道:“巧儿,当初你要嫁给他的时候我跟你爹就不同意,但既然嫁都嫁了,到了这步也无法改变。” “这世道女子难为,日子清苦些还能勉强接受,但若是一家人不齐心,这日子是过不好的,一味的忍耐只会加重他的志气变得越来越过分。” 陆巧眼尾泛红,垂眸不语。 乔玉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心疼的摸了摸陆巧的头,不再说什么。 这边屋外陆程也摸了摸陆甜的垂着的头顶:“还不高兴。” 陆甜转头看了眼瘫在躺椅上优哉悠哉在院子里嗑瓜子的朱大志:“大哥,我心疼阿姐。” 陆程也顺着陆甜的目光看过去,朱大志抓着一把瓜子塞进嘴里''''扑扑扑''''几下就只剩瓜子壳吐出来,刚吃完饭不过一会儿,他的脚下已经堆满了一地的瓜子壳。 嗑瓜子的功夫倒是不错。 他早就对朱大志不爽,不想大姐在朱姐的日子更加难过,所以次次忍着。 陆程皱着眉头:“他对你大姐的态度越来越过分了!” 陆甜也拧着眉:“当初大姐就不该嫁给他,他以为自已多厉害,若不是大姐那次...”她话还没说完,被陆程捂住嘴,他对着陆甜摇了摇头。 陆甜咬了咬唇,歇了话语,但她还是气不过,两颗滚圆的眼珠子转动,陆程一见就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接收到大哥的眼神,陆甜和他对视,挑了挑月牙般的眉。 陆程暗自对她点了点头,意见统一,陆甜的唇角高高翘起。 两人头靠着头一阵嘀咕,过了一刻钟左右,陆程悄悄拿了个小锄头,两人朝院子的后山走去。 两人选好了地方后,陆程把藏在腰后的锄头拿出来。 陆程从小就喜欢念书,家里的农活乔玉便没让他干过,这会儿挖着地只觉得平时看上去很容易的事情竟这么难。 他的手劲小,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带出来的也是一个手柄式的小锄头,此刻哼哧哼哧挖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很小的坑,而他脸上已经热出了一层薄汗。 陆甜蹲在一边,见大哥累的喘着粗气伸出手:“大哥,我来挖会儿。” 陆程躲过她的手,他干着都这么累的活怎么可能让陆甜干,伸手挥了下额头的汗:“你别动,我来。” 又过了一刻钟,小坑变大了些,但也仅仅变大了一点,陆甜看着桶口粗的坑脑中比量朱大志的身形。 这样下去怕是天黑也挖不了能装下他的坑... 陆甜:“...大哥,要不重新想个法子?” 陆程:“......” 就是两人僵持要不要换个法子的时候,侧边坡上传来声响,陆程和陆甜都吓了一跳:“谁在那!” 两人本就在密谋坏事,这会儿有些心虚。 徐安背着一捆柴从坡上跳下来:“你们在干什么?” 陆甜问他:“你怎么在这?” 徐安:“帮爹背柴。” 吃过饭后陆有为就开始忙碌,这些柴是他一早起来捡的,害怕下雨他便想着先背回去,徐安知道后让他歇着帮了忙。 两人脚下新挖的土坑太明显,陆程身上也沾上不少的泥星子,徐安又问了一遍:“你们挖坑做什么?” “给朱大志准备的...” 陆甜小声开口,她甚至不愿意叫他姐夫。 陆甜将自已和陆程的合谋说给徐安,徐安听完看了看他们挖的坑,靠他们怕是天黑也挖不出来。 他看着陆甜:“我帮你们,只是给他个教训?要不要让他瘸只腿?” 陆程摆手:“别别别,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陆甜也点头:“对对”要是瘸了腿受苦的还是阿姐。 徐安:“好” 他把身上的柴卸下来,拿过陆程的小锄头,三两下功夫就将陆程挖了一刻钟的坑扩了一倍。 陆程:“你怎么这么厉害?” 徐安:“挖坑挖习惯了,经常布置陷阱。” 他的速度实在比自已快太多,陆程好奇问道:“这有什么技巧吗?” 徐安:“挖坑蛮力就行,做陷阱要技巧,看你想让它死还是想抓活的。” 陆程:“......” 所以他挖的慢就是单纯的力气不够? 第35章 陆甜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陆程斜了眼她。 陆程:“做陷阱这么厉害的吗?还可以决定要活的还是死的?” 徐安:“嗯。” 陆程来了兴趣:“你给我讲讲,万一以后我用的上。” 陆甜也捧着脑袋一脸好奇,见此徐安边挖边给两人说了说布置陷阱的事。 “如果要活的你就要让它进去了以后就跑不出来,挖坑的时候向...” 越听陆程看徐安的眼神越崇拜:“听的我也好想去打一次猎!” 徐安:“有机会可以带你去试试。” 挖了半个多时辰,坑终于有了雏形,徐安丈量了下确定高度合适后对他们道:“差不多够了。” 刚刚徐安挖地挖的有些热就先将外衫脱了,这会儿他只着一件白色中衣,透过薄薄的料子能看到他因为用力伸缩的强壮胸膛,陆程瞪大眼睛。 从外形就能看出徐安异于常人壮实的体型,但没想到脱了衣服的他更甚,陆程暗暗比较,徐安的胸膛应足有他两个宽了,虽说他算是读书人不能比,但这也太夸张了! 难怪同样是挖坑,他一锄头下去只挖出一点缺口,而徐安的一锄头下去就是一个大坑,他感慨:“你这身形都是怎么练的?” 这也太壮实了! 徐安:“跑山跑的。” 他进一次山就要行二十几里路,加上吃的也多,十五岁之后个子直窜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听到他一天就能跑二十来公里,陆程吞了吞口水,越了解他对徐安越佩服。 几人把地方收拾了下,布置陷阱是徐安的长处,收拾好后完全看不出来异常。 为了不让朱大志起疑,徐安翻过山坡从另一面回去,陆程整理身上的衣服后和陆甜也向家走。 回到家发现里院子只有朱大志一人大喇喇的翘着腿嗑瓜子,两人对视的眼里闪过欣喜,只有朱大志一人事情就好办很多。 陆甜和陆程并排从朱大志身边经过,两人动作鬼鬼祟祟的,她做着压低声音道:“林婶子家的橘子好甜啊,可惜就摘了一个她就来了,等下我们悄悄再去摘两个。” 陆程:“嘘!小声点,被爹听到又要念我了,去是可以不过要走到那条小路的尽头,你这会儿不犯懒病了?” 听出他的取笑,陆甜恼怒的叫了一声:“大哥!” 待两人走远后,朱大志停下嗑瓜子的动作,他隐隐听到他们说什么橘子,他看向陆甜两人回来的方向。 村里人种果树的少,一个村里也没几棵橘子树。 朱大志想了想起身朝后山走去,他正好瓜子嗑多了口渴,去偷几个解渴。 陆甜和陆程窝在窗户边:“去了,去了,他去了。” 就知道他听到有吃的会忍不住。 乔玉和陆巧两人出了灶房就见两人鬼鬼祟祟的窝在窗户边,两人问他们干什么。 陆程和陆甜两人做贼心虚,听到声音同时转身,两人眼睛看着脚下心虚道:“没什么啊,我们聊天呢。” 陆甜点头:“对对” 徐安正在院子下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陆甜的侧脸,他停下动作看着心虚的陆甜。 陆巧望向窗外时正好瞧见徐安望着陆甜的眼神,她胳膊肘撞了撞陆甜,揶揄道:“你看。” 陆甜顺着她的视线侧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徐安幽黑的眸子,她慌的低头。 陆巧见此笑的揶揄:“成亲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 “阿姐!” 几人撇了陆程娘三去了陆甜之前的房里说私房话,陆程也没兴趣上前打听,他转过身出去院子陪徐安。 柴都堆在了院子的屋檐下,徐安跑了一趟也有些口渴拿碗舀了水就往嘴里灌,豪迈的姿势让一些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 陆程刚出去就见着这一幕:“你喝水都喝出来酒的畅快了。” 徐安抹了下湿润的嘴角。 看出陆甜不喜欢他行事太过粗鲁后,在她面前他会刻意压制一下,这会儿她不在他也就没克制。 陆程对他打猎的经历好奇的人很,拉着他想让他给自已讲讲,对于两个妹夫,明显是寡言沉稳的徐安更得他心。 徐安四处看了看没有朱大志的身影,知道他们的计谋应该得逞,随即点头和陆程讲了些趣事。 没有经历过的陆程听的津津有味,陆甜房里的娘三也说着私房话。 陆甜给她们讲了讲小河村大年三十那天发生的事,说到李翠和陈阿牛和离的时候,她明净水润的眸子看了看听的认真的陆巧。 乔玉:“照你这么说来,这李娘子也是个硬气的,怎么会白白在陈家受这么几年的罪?” 陆甜:“她的家里人都意外去世了,又没得个亲戚,没人撑腰就软弱了些。” 乔玉:“哎,也是个可怜人,这世道就是这样,越看你可欺就越会得寸进尺,希望她能养好身子挺过生子的难关。” 陆甜:“还有两个来月,好好养养应是可以的。” 李翠虽然身子偏瘦,但长年的劳作让她身子素质还是挺强的,稍微补补应该不难。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巧出声:“那她以后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 陆甜:“嗯,李娘子可厉害了,怀着身子都种了一亩地,挑水做饭样样行,这脱离了陈家还少伺候几个人,不受窝囊气只会过的更好。” 陆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话题回到了陆甜自已身上,这都嫁为了人妇,说话便也不藏着掖着,陆巧问她: “你呢,你怎么样?你跟徐安的体型差这么大,夜里还受得住吗?” 话题跳跃太快,问的陆甜猝不及防:“阿姐说什么呢!” 乔玉也很关心幺女:“甜儿别害羞,快给我们说说。” 几次接触下来,乔玉对徐安的印象还是不错,但那档子事男人总没有轻重。 何况徐安和幺女的体型相差这么大,她也怕幺女受罪。 陆甜咬着鲜艳的唇:“还,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你别吞吞吐吐啊。” 陆甜耳尖都红透了,她也想问问她们一声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低声对两人说一些事情。 第36章 娘三嘀咕半天,陆巧突然蹙眉:“你不知道反抗,男人就是这样,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你不反抗他自然...”她突然顿住,得,幺妹这样的体型对上徐安,反抗应该也是无用功。 乔玉:“你男人二十五才娶了媳妇,这样也能理解,不过娘不是教过你,你受不住时就示弱,你这脸蛋儿上红着眼眶挂几滴泪,谁看了不会心软。” 陆甜:“……我每晚都哭了啊…” “他看见也没心软?这是怎么回事,看女婿喜欢你的程度不应该啊。” “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见吧...”倒是每次听到她的哭声后动作更急了... 陆巧:“每次都是熄了灯的?” 不对呀,男人的恶趣味不就是要...怎么会愿意每晚都熄着灯。 陆甜点头。 乔玉惊讶:“女婿也愿意?” 陆甜:“开始的时候不想熄灯,我不愿意,然后他就没提过了。” “你呀,照这么说你们这么久了还没真正坦诚相待过?难怪你看到他看你还这么害羞!” “……” 每晚做那事时不都是坦诚相待的么。 乔玉恨铁不成钢:“他都看不到你,怎么怜惜你,得亏女婿愿意迁就你,不然...”乔玉和陆巧都是过来人,知道灭了灯会少了多少乐趣。 陆甜通红着脸咬着嘴唇,回忆好几次徐安都不想熄灯,她表现出抗拒他才重新下榻去灭了灯。 陆巧问:“你为什么不愿意亮着灯?” 陆甜声音小的像蚊子:“开着灯我更害怕...” 乔玉:“你别抗拒这事啊,越这样你越得不到乐子,你就会越难受。”她摸幺女绯红的脸蛋儿:“甜儿,你这样时间长了会跟女婿有隔阂的,以为你不愿意和他做那事,所以才不愿意亮着灯让他看你。” “这种事情也是要两厢情愿的,到时你就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你听娘的,下次他不想熄灯就算了,你受不了时就对他示弱,掉几颗金豆子,保管他会更加疼你。” 陆巧也朝她点头。 陆甜疑惑亮着灯和熄了灯有这么大区别吗? 黄昏时,陆巧和乔玉去忙活晚饭陆甜也跟着陪着,徐安想进去帮忙但陆巧也在不合适,他陪着徐成才和陆有为父子在院子里聊天。 陆有为晌午吃过饭活被徐安接去了后就去了屋里歇晌,这会儿坐在院子总觉得少了什么。 突然想起来他问陆程:“小团子她爹呢?” 陆程拍了拍头有点激动,下午跟徐安聊着去了忘了这茬,这算起来已经过去快三个时辰了。 陆有为不解:“你这么激动干甚?” “啊?我,我没激动啊。”陆程眼神躲闪。 陆有为吩咐他:“你去问问巧儿,难道他自已提前回去了?” 陆程和出了堂屋的陆甜对了个眼神,装做回忆道:“我下午好像看到他朝后山去了,应该不是回去了吧。” “后山?他去哪儿干嘛。”后山不算是座山,只是地势略高一些,有一些树木干草和竹子,村里人一般捡柴才会去。 陆程:“这谁知道。” 又过了一会儿眼见天色暗下来,陆有为见朱大志还没回来,皱了皱眉头:“我去找找看。” 陆程和陆甜对视一眼:“爹,我们跟你一起去。” 徐安也对徐成才说了声追着他们过去。 从陆家的院子后面上去就有一条小路,小路这边一眼能望到头,只是小路的尽头是个下坡,看不到下面。 上面没见到人几人朝尽头走去。 “救命,救命啊!” “救命啊!” “救命啊..” 喊了接近三个时辰的救命,朱大志已经喊的没有力气了,但他还是只得时不时喊上一声,期望有人过来能听到他的呼救。 听到陆程说橘子树在小路的尽头,他进了后山便就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一个不注意就掉进了这个坑里,这个坑不算特别深,但关键的是特别的窄,他摔进来后就被直接卡住,别说手连脚都没办法动下更别提爬上去。 最开始跌下来他喊声还很浑厚,结果没想到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还没人来救他,他被卡的死死的,整个身体已经僵硬无比,但不管他怎么用力,身子连转动一下都做不到。 喊了几个时辰加上之前嗑多了瓜子,他这会儿嘴里干的似要冒火,唇上起了的厚厚的一层皮,还有更尴尬的事是他想要方便。 因为憋的太久,他脸色变的苍白,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眼看天色慢慢暗下来,朱大志越来越绝望,脸上的汗珠越落越多,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家没一个人发现他不见了出来找他! “救命啊...救命...”体力不支导致他的呼救声越来越小。 走在前面的陆有为隐隐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他喊了一声:“朱大志!” 奄奄一息的朱大志听到陆有为的声音猛然清醒了些,急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爹,爹,我在这儿,快来救救我!” 几人听到声音跑过去,朱大志卡在一个坑里,身子都被坑死死卡住,只有个头顶露在外面,陆有为皱眉:“怎么回事!” 陆有为想去拉他出来都没地方下手,几人没办法只能抱着他的头拽了下,陆程暗地里使了大劲,朱大志只觉得脖子都差点被扯断:“啊!痛痛痛!” 见状几人又放掉他,陆有为着急:“这怎么办,怎么卡这么死,你怎么掉进去的?” 徐安让陆有为和陆程让开,他伸手先拽住朱大志的脑袋,拽出一点空隙后立马改拽住他肩膀的衣服,一个用力朱大志被拽出来了些,陆有为和陆程连忙帮忙给他拽出来。 终于被解救的朱大志脸上眼泪汗水糊了一脸,浑身是泥狼狈不堪:“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这挖这么大个坑...”还没说完他突然痛苦的抱着肚子“啊啊啊,不行了,我要回去上茅厕!” 陆程:“你去呀” 朱大志哭喊:“我走不动”他的脚早就僵了。 “ ......” 陆甜一直憋着笑站在陆程的身后,听到他的话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第37章 最终朱大志是由徐安拖回去的,没有人愿意背他。 终于解决了人生大事的朱大志扶着墙壁出了茅厕,他身上的僵硬还没完全恢复又被拖行了一段路,全身火辣辣的疼。 让陆巧给他猛灌了几碗水后似要冒火的喉间才终于好受了些,他的体型胖,陆有为和陆程的衣服他穿不上,也没办法换下那身满是脏泥的衣衫。 陆巧等他顺够了气才问道:“你去后山干什么?” “我不就是听到橘子想……”朱大志突然顿住话,他看向站在一起的陆程和陆甜:“不对,我是听到你俩说后山有橘子树才去的,是你们,你们故意挖坑害我?!!” 他们还没说话,陆巧先开了口:“你说什么呢!你可别乱冤枉人,甜儿连路都懒的走,怎么可能去挖坑故意害你。” 朱大志:“她不挖,陆程不也能挖!” 陆巧:“你是不是有病,陆程那双手都没挖过地,他要是能挖那么大个坑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手上弄出多少泡,你觉得可能吗!” 朱大志看向陆程的手,像是刻意般,陆程特地把手掌伸来:“你可得好好看清楚了。” “不可能,那是怎么回事,就刚好我掉进去了,而且那个土明显就是今天挖的!”朱大志笃定就是陆程和陆甜两人,他们没少对自已使过坏。 他突然看到站在陆甜身旁的徐安:“不对,肯定是他挖的,他一个猎户挖坑肯定厉害,一定是他帮忙挖的坑!” 徐安看了眼他,淡淡转了视线。 这眼神让朱大志更加气愤,当即肯定道:“就是他,一定就是他!” 陆有为见他胡乱指人,逮着人就污蔑,沉声道:“行了!徐安吃过晌午饭就去帮我背柴了,哪来的空给你挖坑!后山有时候会有些野鸡野兔,许是有人设的陷阱,你自已走路不小心些!” “陷阱会挖那么深?我才不信!就是他,一定是他们三个商量好的,他们三个合起伙来害我!”朱大志不顾陆有为沉下去的脸色,继续不依不饶说道。 陆甜:“你有什么证据?” “还需要什么证据,你看看他,长的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然小团子怎么会见到他就被吓哭!” “朱大志!你说什么呢!你说谁长的不像好人!” 听到他的话,陆甜顿时来了火气:“我看别人都不掉进坑里就你掉进去,就是你自已缺德事做多了,活该!” “你!” 朱大志被陆甜的话惹怒,梗着脖子就要冲上来,徐安挡在她的身前,一双狼眸阴沉的看着他。 朱大志长的比一般人肥胖许多,但身高不高,一下站在徐安的身前足足矮了一个脑袋,他梗着的脖子缩了缩:“你你,你不要仗着你个子大我就不,不敢打你!” 陆程被他这一幕逗笑:“我记得你没有口吃啊,这是怎么了?被卡太久的后遗症,要不去看看郎中?” “你你你”朱大志怒目瞪向陆程,还没开始输出就被徐安冷漠的眼神又吓回了声。 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远离了徐安才偷偷舒了口气,徐安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望着他的时候,他的身体比他的脑子都先打了个冷颤。 朱大志看着对立面站着的几人,单单徐安一个都不好惹,他欺软怕硬惯了,见此朝陆巧吼:“快点收拾东西回家!” 陆程:“你要回去就自已回去,巧儿要带着小团子在家里住几天。” 朱大志闻言皱眉看向陆巧:“谁同意了,你说住就住吗!明天地里还要除草你忘了吗!” 陆程忍不了怼过去:“怎么,非得她去,你们离了她就活不了了?你没长手?” “你!”朱大志被怼的无语凝噎,他转头问陆巧:“你是不是要留下来!” 陆巧点头。 “那我自已走!”他说完就气冲冲朝村口方向走。 …… 直到出了院子也没人来劝他,朱大志停了步子回头看了眼陆巧,见她神色平平的看着自已,心中的火垒了数丈高,险些气炸了肺。 他的表演无人在意,几人一起朝屋里走去,朱大志气的跺了个脚,结果忘了身上的擦伤,痛的龇牙咧嘴。 最终他还是没拉下脸回到陆家,拖着身子慢慢朝村口挪动。 没了朱大志,陆家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晚饭,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徐安想先把徐成才背回来再回来接陆甜。 陆甜:“大哥和阿姐叫我在家里住几天,正好阿姐和小团子也在,我陪陪她们。” 徐安:“......” 最终陆甜送背着徐成才的徐安两人到院门口,徐安回头看了眼陆甜:“三天后我来接你?” 陆甜:“不用,我多住两天。” 徐安:“...那五天后我来接你。” “哎呀,不用,我回来时让大哥送我就行,阿姐这次决定多住一段时间,我陪陪她。” “......”徐安顿了顿才说,“早点回来。” 陆甜点头,她交代徐成才照顾好自已,徐成才在徐安背上笑:“好好,你也多陪陪你爹娘。” 徐安高大的身影背着徐成才隐入夜色,陆甜回想他走时看自已的那个神情。 “舍不得?” 还站在院门口的陆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陆巧正看着她笑得戏谑。 “阿姐!” “没事,阿姐懂的,你们这还是新婚夫妻呢哈哈哈” “不喜欢阿姐了!” “好好,不喜欢我了,喜欢徐安了是吧?” “哎呀!阿姐!” * 村里人的过年也只能偷懒那么几天,年后马上就是春耕,一年之计在于春,各家各户又开始忙碌起来。 卯时一刻,陆巧小心的拉开被子起身穿衣服,但动静再小也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甜睁眼后揉了两下眼睛起身:“阿姐,你又不叫我。” 陆巧:“你再睡会儿,还有点早。” 陆甜摇头,她起身穿衣跟着陆巧出了房门:“阿姐,今天早饭做什么?” 陆巧:“做玉米馍馍,这个有点难,你也要学?” 第38章 陆甜清脆回了声:“学” 陆巧回头看了看自已的幺妹。 自从初二她们都留在陆家后,陆甜便提出了和她学习做饭的事情。 陆巧本能的皱了眉头:“不用你做,你...” 突的她顿住了话。 她一时忘了她自已已经嫁了人不能照顾幺妹,也忘了陆甜也已经嫁为人妇。 陆甜:“阿姐,没嫁人前我有你,大哥,阿爹阿娘疼,你们宠我迁就我,我可以任性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会毫无保留的爱我。” “可是我现在已经嫁人了,徐安虽然对我也很好,可是两口子过日子,这会儿他可以做到这样,那以后呢?” “虽说我们该一条心将日子过好,不能猜忌对方,但总归我们也要有能自已生活的底气,如若实在过不下去了,那就和离,总归不会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了。” “就像李娘子” 陆甜握了握着陆巧的手:“她在夫家的时候也是铆足劲要将日子过好的,但她一个人努力没用,终究将日子过成了那样,好在她自已就很勤劳,所以她有和离的底气。” “凭着她的心性,我也相信她就是和离也会将自已的日子过的很好。” 那天李翠给了陆甜很深的启发,她在想如果换位,自已能不能做到李翠那样的坚定。 她能吗?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不能的,她连火都不会点。 万一她和徐安也走到这一步,她该怎么办?那时候阿爹阿娘还在吗?就算在,大哥应该也成家了,她不可能永远霸占着阿爹阿娘。 陆甜想着,之后做不做先不说,自已至少得会,日后有不求人的底气。 她说完看了看陆巧的神情,她说这些有一个原因是说服陆巧教自已,还有另一个原因。 陆巧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但她从未想过和离二字,可她心疼阿姐,她不能直接提出来,只能旁敲侧击让陆巧自已想通。 * 话说的满,但陆甜学习之路并不是那么顺利,她跟着陆甜学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烙饼,一张烙饼配上一碗稀粥就能管饱,这是村里人最常做的食物。 陆甜将一盘有点黑带着刺鼻糊味的烙饼端上桌时,脸上有些愧疚。 粮食精贵,就算做成了这样也不能倒掉成了家里的晚饭,最先夹的是乔玉,那块饼子明明那样的黑,但她眼里却是欣慰的光,嘴里仿佛是吃的珍馐美味。 陆有为夹了最黑的饼子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对着陆甜道:“幺女做的不错。” 陆程也狼吞虎咽:“甜儿,你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棒了,不信你吃吃看,只是看着有些糊,但是很好吃!” 陆巧也朝她点头。 盘里最黑的几张饼都被夹走,最后剩下的是她发挥最好的那两张没有黑色糊味的饼。 陆甜吸了吸酸涩的鼻头,夹了一块垂着头慢慢咀嚼。 好硬,好干,好难吃。 她想象着他们口中说的又硬,又干,又黑又糊好吃的饼的味道。 饼上多了些水渍,原来加了眼泪的饼这么咸。 …… 自那天后陆甜学的时候更加的认真,家里人虽然心疼她,但也知道这是陆甜的必经之路, 世道如此,她们没能力能永远庇护她。 倒是陆甜时常开解他们:“我已经享受了十八年这样的日子了,比起别人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你们就不要心疼我了。” 乔玉红着眼眶:“嗯,你想得通就好。” 当初陆甜要嫁人时,她还很怕幺女想不通,没想到这会儿她想通了自已也这么难受。 二月底过完就是春耕,陆巧和陆甜已经在家住了十来天,到了最忙的时候在住下去就不合适了。 一日晚饭后,陆巧提出明日回夫家。 陆有为点头:“是该回去了,马上春耕是家里最忙的时候。” 他说完看了看陆巧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乔玉见状脚下踢了一下他,悄悄伸手过去在他胳膊上拧了下,陆有为痛的眉头跳了一下,但不敢表露出来,他眼底求饶的看了看乔玉。 拧着他胳膊的手终于离开后,陆有为不敢在吞吐,他看向陆巧:“巧儿,阿爹想给你说些话,阿爹愚笨一辈子也没个什么本事,但阿爹想跟你说。” “你和甜儿都是我女儿,这些年我知道我对甜儿有些偏心因此忽视了你,这是阿爹的错。” “当初你要嫁给朱大志我跟你娘不愿意,我们跟你也生了些嫌隙,但阿爹想说的是,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现在我们不论当年,只论当下,你不仅是朱家的媳妇,小团子的娘,也是我们的女儿,有我们在,就永远会有你的家。” “有些错犯了便犯了,但不能将错就错一直错下去,巧儿,若是朱家对你不好,你就回家。” 陆巧的眼眶早已泛红,她转过身不想家人看到她落泪的一幕,只是看她抽搐的纤细肩膀就知道她哭的多么伤心。 陆甜伸手抱住阿姐的背,虽然自已的臂膀不宽但也能让陆巧好好的哭上一场,她任由阿姐的泪水打湿她肩侧的衣裳。 陆巧原本还只是小声抽噎,被陆甜抱进怀里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当初是她识人不清,硬要嫁到朱家去,谁知刚成了亲朱大志就变了个人,成亲前他对自已巧言巧语,做活的时候就来帮她。 朱大志长的勉强,她本身是没看上的,谁知他不放弃,陆巧做什么都来陪着她,帮她干活,一副心甘情愿到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样子。 直到有一次她去洗衣裳时路滑摔进了河里,是朱大志第一个跳下来救上了她,再硬的心肠到那时也软了。 瞧见机会的朱大志趁势就赶紧提出让陆巧嫁给他,陆巧想着自已反正都要嫁人,加上她掉进河里又是被他救起来看了身子,便同意了婚事。 但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她是因为救命之恩嫁过去的,她没告诉乔玉和陆有为,只有那次说漏了嘴被陆甜和陆程知道了去。 她嫁过去也是沉了心想好好过日子的,谁知温馨日子过了不到三月,朱家的人就换了副嘴脸。 后来她第一胎生下个女儿后,朱家就变的越来越过分。 第39章 这世道日子难过,能吃上饭能活下去的都是凑合着过,多少女人嫁了人就算日子过不下去也只能忍让。 能有和离决心的人少之又少,就如小河村李翠和离之后几乎成了十里八乡的大新闻,谁家不讨论两句。 就算知道李翠是逼不得已日子过不下去了,但很多人谈道时也只会说一句''''稀了奇了,这女人竟然大着肚子带个孩子和离,我看啊,她怕是早有相好的了,不然怎么敢这样。 '''' 不论和离之后的日子怎么样,单是这些闲言碎语都能压垮一个人的脊背,导致这世道极少有夫妻和离。 陆巧也没有这个勇气和意志,加上日子还没到李翠那般过不下去,所以即便过的再差,她也在强忍。 陆甜一下一下拍着阿姐的背,就如同小的时候陆巧哄她睡觉那般。 待陆巧哭了一顿发泄了一番后乔玉才开口:“巧儿,我跟你爹一个想法,若是你跟朱大志过不下去就回来,有我跟你爹在,少不了你们娘俩一口吃的。” 陆程也开口:“对,我养着你和小团子。” 陆巧破涕为笑:“你不想娶媳妇了啊!” 陆程:“不娶就不娶。” 乔玉一个爆栗敲过去:“你说什么胡话!你不想娶,我还想抱孙子呢!” 乔玉的手劲不小,陆程抱着脑袋委屈揉头。 一家人见此都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陆巧红着眼尾正色道:“阿爹阿娘,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但你们放心,朱家就是态度对我差点,但不会像别家那样动手,而且他们该干的活还是会干,家里的粮食也由我保管,总归我不管他们的态度就是,现在这世道劳动力就是钱。” “我就把他们当个劳力,养着我和小团子,若是真到了我受不了的那一步,我会回来的,只望到时候你们别嫌弃我。” 乔玉叹了口气:“说什么傻话,我们怎会嫌你。” 陆巧都这么说了,几人便不再说什么,总归把态度摆了出来,让陆巧知道自已是有后路的,不至于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见阿姐决定了明日回去,陆甜也跟着提明日回小河村。 陆巧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听到陆甜的话取笑她:“你是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怕我们家的门槛都要被徐安踏破了。” 其他几人闻言也蒙着嘴看着陆甜笑,陆甜白皙的脸蛋顿时变的红扑扑的,羞恼的瞪了眼陆巧。 不怪她们取笑,实在是她们在陆家也就一共留了十二天,徐安在这十二天里就来三趟。 第一趟是她们留下的五天后,陆甜见到他的时候还很疑惑:“你怎么来了?” 徐安抿着唇看她,陆甜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没事”徐安刚说完见到了回来的陆有为,他走过去:“岳父,我明日要去镇上买种子,你们需要买什么吗?我一起带回来。” 陆甜看了看徐安。 陆有为欣慰他还能想到自已:“不用,正好家人需要添置些东西,我过两日和陆程去镇里走一趟。” 徐安:“嗯” 他看了看陆甜:“那我先回去了。”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吃晌午饭,陆有为留他吃饭,徐安要回家给徐成才做饭便推脱了。 听到这话陆有为便没有强留,见女婿已经道别却还没走,陆有为看了看女婿和幺女两人,找了个借口先进了院子。 院外只剩下两人,陆甜问他:“还有事?”这人说完了也不走,她感觉到阿爹刚刚还看着他们二人笑了下。 徐安:“...小团子她们还没回去的?” 陆甜点头,这才多久,阿姐说了这次至少待十来天,等春耕再回去。 徐安:“夜里冷吗?要不要我把那个狐狸毛毯子给你拿来?” 陆甜:“ .....”她在陆家一个人睡时冬日里都烧了炭,但嫁给徐安之后,他的体温过高,每晚睡觉窝在他的怀里从没觉得冷过,这几日睡觉她跟陆巧小团子三人一个被窝,但阿姐身上没有那么暖和,虽然有些凉意,但现在天气回暖,怎么也不会到冷的地步。 得到她的回答,徐安才离开。 过了三天,徐安拎着一只野鸡又来了清溪村:“这是我昨日打到的,给你们送来炖个汤给小团子补补身子。” 乔玉:“哎哟,好不容易打到一只,你跟你爹吃啊。” 徐安:“野鸡好打,爹若是要吃我再给他打就是,你们人多,炖了都解解馋。” 女婿有这份心乔玉自然高兴,野鸡没多少肉不值几个钱,但他愿意跑这么远送来证明徐安是个有心的,虽然他来后的眼睛时常是落在幺女身上。 但这正是乔玉愿意看到的,不管他来是为了陆甜还是因为陆甜的原因对她们尊敬,都代表他对陆甜的心。 临走徐安看着陆甜:“还要住几日?” 陆甜算日子:“春耕之前吧。” 最后一次便是前日,徐安抱着一筐鸡蛋,足足有十来个左右,乔玉见状怎么也不肯在收,鸡蛋是贵重东西,大户人家的人七八号人打个蛋花汤也只舍得下两个,更何况徐安抱来这么多。 徐安:“养了个鸡特意下蛋给甜儿吃,这段时间她不在,鸡蛋就攒了下来,马上就要春耕,你和岳父都补补,你们先慢慢耕着别着急,我耕完小河村的就来帮你们。” 乔玉怎么也不肯收:“这马上要忙起来,都需要补补,我们有鸡蛋,这些你拿回去,你们家就靠着你一个劳动力,你也得补补,也给你爹多补补。” “今年陆程也在,我们就那么些地两三天就忙完了,你忙你自已的,不用来帮我们。” 见乔玉坚持,徐安最后拿出了四个蛋:“我跟爹两人这些就够了。” 乔玉拿着框子又拿出了两个:“这样分,不然我一个也不要。” 最终徐安又揣回了六个蛋,乔玉提着筐子去了灶房,院子只剩陆甜和徐安两人。 徐安抿着唇看着她。 本就不算多熟悉的夫妻,这次又分开了十天,两人间氛围竟又有些生疏。 第40章 陆甜走上前,距离近了她就看不到他的脸,面对他挺阔的胸膛,她的眸子不知道往哪看。 徐安黑眸四处扫了扫,大手摸向她的脸:“怎么瘦了?” 陆甜闻言抬眸:“你竟看出来了?” 徐安点头,她的脸上之前还有些肉感,这会儿看上去已经变得线条流利,少了几分少女感,多了几分韵味。 陆甜以为他这么糙的人不会看到她这么细微的变化,她这段时间是瘦了些。 铁了心要学习后,她就跟着陆巧和乔玉学了很多东西,烧火做饭,洗衣服,陆家养了一个猪崽,陆甜把喂猪的技能也学了去。 真正做了之后陆甜才发现,以前自已觉得特别困难的事情不过也就那样,且到最后竟有一种成就感,看着自已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家人吃的满意时,她也有一种满足感。 这是过去十八年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被肯定之后那种由内到外的开心。 她毕竟懒了那么多年,这一下动起来,说不累也是假的,所以身上这些年娇养出来的肉也清减了些,身上还不明显,脸上倒是区别很大。 原本她是个带着肉感的鹅蛋脸型,看着娇俏可人,这会儿瘦了几分脸上线条分明了些,增添了些清冷,变的娇艳了几分。 陆甜没告诉他原因:“应该是最近抽条了些吧。” 徐安摸出两枚鸡蛋:“你悄悄煮了吃。” 陆甜: “......” 虽说几次徐安都打着给她们送东西的名义,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陆巧私下里没少取笑陆甜。 陆甜摸出一枚鸡蛋堵她的口,陆巧惊讶两枚白嫩嫩的鸡蛋。 “他走时非要塞给我...” 陆巧笑了一声:“看来看出你瘦了,你男人不错,疼着你呢。” * 陆程先将陆巧送到了朱家村后才返回送陆甜,到了那条小路陆程蹲下身背着陆甜。 走了小段后,被陆程背上的陆甜明显听到陆程粗重的喘息。 “大哥,你累了?” 陆程到底是读书人,背着已经成年的陆甜才走了一炷香就有些吃不消了。 “没事,大哥可以。” 陆程喘息回了句。 又走了一段,陆甜明显发现陆程扣着自已腿弯的手慢慢向下,她整个人也从陆程的背上坠了几分。 陆程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努力的托举想将陆甜托起来些,结果陆甜只感觉到整个人颠簸了一下,她的身子甚至更低了两分。 …… “大哥,你放我下来,我自已走吧。” “不...行,你放心...大哥可...哎!” 陆甜被摔下去时是整个人朝后仰下去的,边上杂草的倒刺顺着她倒的方向一缕缕刮向她。 “嘶!”陆甜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陆程窘迫又愧疚的把陆甜拉起来,她胳膊的衣裳被划了几道破了几个口子,手腕有些地方也有倒刺划过的擦伤,能看到几条血痕。 还好这会儿的衣裳穿的不算太薄,倒下去的后背没有遭殃,陆程心疼的恨不能把疼转移到自已身上,他仔细检查陆甜身上:“甜儿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手腕上火辣辣的疼,但怕惹的陆程更加愧疚陆甜尽量不表现出来,扯了一抹笑:“没有了,衣裳穿的不薄,没事的大哥。” 小段只剩最后一段,陆程不敢在背她了:“甜儿,能不能走?大哥在前面把杂草弄下,你跟在我的身后走。” 陆甜点头。 村里虽有互通但无事也不会跨村串门,所以这条小路上杂草丛生,有些草已经长到了陆甜半个人高。 陆程走在前面用脚踏那些杂草,一些容易的很好踩下去,而有些根深蒂固踩下去又马上扬了起来,他的鞋履上被划了不少痕迹,有些特别不好弄的只得动起了手。 陆甜看着陆程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过来的这段小路。 这段路她已经走过几次,只是每次都是在徐安的背上,跟刚刚大哥背她时不同,徐安粗壮的两条胳膊拖住她时不会让她受到一点颠簸。 她只需要稳稳的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她不知道徐安是怎么走这段路的,因为她没有感受到过徐安走这条的困难,他的步伐迈的很大,背着她也如履平地。 但这么深的杂草路真的有那么容易走吗? 回到小河村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陆甜衣裳有些地方被划破了,陆程脱了自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进了村头之后不少人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们不认识陆程,且两人这样的衣着有些奇怪。 陆程咳了一声:“大爷大娘们过年好啊,我是陆甜的大哥陆程,给你们拜个晚年。” “陆程?镇上学堂的那个先生?” “是他啊,我家孙子还在那儿学习呢。” “哎哟,果然是读书人,看着就不一样。” “对对,看着就像个读书人,有种...有种...” “哎哟,你不会说就别说了有种白面书生的气质是不是?” “对对对,我就说要说这个。” 陆程陆甜: …… 为了不引人误会,也为了陆甜,陆程一路跟着人打招呼,见人就主动介绍一下。 这些人没见过陆程,但听说过陆程,清溪镇拢共就那么一个学堂,村里上一辈的读书人又少之又少,出了陆程这么一个人周围或多或少都听说过。 他说话体面又好听,引的人对他印象很好:“哎哟,你放心吧,你妹妹嫁到我们村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对对,你就放心吧,你妹妹平时就是出门太少了,徐安媳妇有空就出来多串串门啊,有事我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陆程知道幺妹的性子,笑道:“她呀在家里被宠坏了,在家时就出门的少,你们别介意。” 徐安正在地里开沟,听到有人说了声''''徐安媳妇回来啦'''' 他动作一顿立即抬头,朝着说话的方向望过去。 陆甜正亦步亦趋的跟在陆程身后,她知道哥哥是在为她应酬,她的性子不爱出门,但同在一个村里,熟悉些总归好点,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第41章 徐安扔下镐头,三步并作两步跨出地里走到陆甜的身旁:“你回来了?” 见她披着陆程的外衫眉头轻蹙了下,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查看:“这是怎么了?” 陆程:“...在那条小路被摔了一跤...” 闻言徐安赶紧拉过陆甜转向一侧,那边是棵歪脖子树,陆甜被他拉到树和他的中间。 徐安稍稍拉开些陆甜的外衫,看到了她胳膊和手腕的上的划伤,心底一咯噔:“还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陆甜:“没有了。” 徐安仔细看她身上,衣裳遮住看不到什么:“先回家,我抱你?” 正是农忙的时候,地里到处都是人,陆甜瞪大眼眸:“不要。” 见她坚持,徐安深深看了眼她:“我去背爹。” 几人一起回到徐家,陆程一路观察小河村的情况,陆甜成亲时他不在,这边也一次没有来过。 村跟村之间的相差不大,每家的房子也大差不差,进到里面时陆程的脚步顿了顿,和陆家相比徐家显的空旷很多,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便没有其他多余东西。 徐安给陆程倒了水,他让徐成才招呼陆程,自已拉着陆甜回了房。 他让陆甜坐在榻上,自已出门打了盆水重新进来,布巾拧干后徐安拉着陆甜的手小心给她擦伤口。 陆甜看过来的他微低着头,眼睑低垂,看不到他的眼睛,能看到他抿住的薄唇。 擦到有些痛的地方,陆甜忍不住“嘶”了一声,徐安见状更加放慢动作,低头朝她的伤口上吹了几下。 温热的气划过手腕,陆甜竟神奇的觉得痛感真的降低了些,因为摔下去时她下意识用手撑在地上,所以两个腕子上的伤口最多,其余地方有衣裳的遮挡,没有划伤到里面,但徐安不放心想要看看。 陆甜拉着衣服:“就腕子有,其他地方没有了。” 徐安:“我看看。” 陆甜:“……”这青天白日的让她脱光了给徐安看,别说有这么多天没做那事了,就是之前做那事时,她也做不到啊。 她不让,徐安坚持要看看才放心,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没办法陆甜背过身脱了衣裳。 外衫和薄薄的中衣褪去后,陆甜身上只有一件嫩粉色小衣,她扭扭捏捏道:“...只是背着摔下去的,看背上就可以。” 从她脱掉中衣后,徐安的呼吸就粗重了几分,这会儿眼睛一眼不眨的看着陆甜的后背,嫩粉色小衣背后只有两根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她白皙如玉的背上。 徐安活了二十五年,这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看到女孩儿的身体,每晚做那事时,陆甜怎么也不愿意亮着灯,尽管两人已经亲密了那么多次,他却还没有如此直视的看她的身体。 他只觉得有团燥热从某处迅速传开,本就比一般人重的呼吸愈发粗重,移不开的眸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身后都没传来动静,只有灼热的视线投在自已的背上,陆甜通红着脸咬着唇:“还...还没好吗?” 身后突然传来温热,一个滚烫的身体贴上来,颈肩的头发被拨开,热烈急切的吻落在了她的肩上,陆甜整个人颤了一下。 徐安手臂圈上来,陆甜整个人被禁锢他的怀里,她吓了一跳,还没开口,带着烫意的吻一个个落下来。 陆甜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摇摇欲坠的小衣贴在她的身上,大掌要伸上来时陆甜快哭了: “徐,徐安,大哥还在外面。” 吻停了一瞬,徐安头靠在她的颈上,呼出来的气打在她的脖颈上,怪异的感觉深深席卷着陆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又很痒又很...... 徐安圈着她哑着声:“晚上不熄灯好不好?” 陆甜:“……” 徐安出去后,陆甜又待了一刻钟,直到自已脸上的潮红终于下去了后,她才慢吞吞的挪出房。 出来后她的脸上还有些不自然,她不敢看徐成才和陆程,低垂着眼眸四处看。 陆程从徐安那里得知幺妹身上没有伤口后松了口气,要不是自已的原因她也不会受这道罪。 在房里徐安已经给她的腕上都上了药,红黑的药水布在红痕上看着有些狰狞,陆程拉过幺妹的手看着心疼自责了好一会儿。 徐家父子热情的留了陆程留下来用晌午饭,马上也要晌午用饭时间,陆程便没有推辞。 徐安让陆甜陪着陆程,他钻进灶房做饭。 村里外面陆程一路走过来已经看过,房子除了几个房间外也一览无遗,陆甜也就没带陆程逛逛,拿出了些过年买的瓜子给陆程嗑。 陆甜给坐在另一边的徐成才抓过去一捧:“爹,嗑瓜子。” 徐成才:“哎,好。” 陆程和陆甜闲聊时,徐成才便听着,时不时接一句话,徐家两父子都不是多言的人,更多时候徐成才都沉默坐在那儿。 有陆程在的原因,徐家今日的饭菜也丰盛了些,陆程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怎这么见外。” 徐成才:“哪里见外了,贤侄难得来一次本就应该的,吃饭,别客气。” 陆程:“下次不能再这样客气了,不然以后我就不来了。” 他坚持,桌上的肉菜看着是寻常人家几个月的量,陆家也没这么吃过。 徐成才笑道:“好好,吃饭吃饭,别客气。” 晌午饭后陆程要赶着回清溪村,马上春耕正是农忙的季节,镇上的学堂也放了假,陆程刚好也留在家里帮忙。 徐安不顾陆程的反对要送他,走时带上了一把镰刀,到了那条小路徐安对陆程道:“你稍等一会儿跟我后面,我把这条路清理一下。” 陆程:“你直接割?上面全是倒刺会伤手的。” 徐安拿出一团布把双手包了一下,就躬身行动起来,陆程也不知道他要来清理这些,早知道就让他多带一把镰刀了。 前面的人在忙,他站着不合时宜,陆程准备跟在徐安的身后清理他割下来的草。 徐安回头:“你不用动,直接跟在我身后走。” 第42章 半个时辰之后,那段小路两边的草都被割了个干净,原本藏在草丛中的小路露了出来,徐安的脸上布满汗珠。 手上和脸上也有一些被不小心划到的伤口,陆程不顾他的阻止帮忙收拾手上也划了一些伤口,他体力没有徐安好,这会儿气喘吁吁的擦着汗:“这种草长起来很快,割了不到半月就会又长起来了,两村走这条路的人都少,何必割它。” 徐安拿出怀里水囊袋给陆程,待他喝了后才接过来灌了两口:“半个月我又来清理一趟,这样你们要来看陆甜也方便些。” 陆程笑:“春耕之后我就要镇上了,爹娘来的次数应该不多,不用这么麻烦。” 徐安抿唇没有说话。 通过这条小路就到了清溪村,徐安跟陆程道别回了小河村。 回程碰上村里人,见到徐安脸上的狼狈问他怎么回事,徐安告诉他们去清理了那条小路。 “那条啊,那条小路走的人少,只有去清溪村抄近路才走那里,平时走的少也就没人去清理,你清理一下也好,你家媳妇娇娇嫩嫩的,被那些倒刺划一下不得了。” “哎哟,徐安都知道疼媳妇了呢。” “怎么,你羡慕啊,你若是也长成徐安媳妇的样子,保管你男人也疼着你呢。” “哎呀,说啥呢!就知道取笑我,都老了还什么疼不疼的,赶紧挖地吧!” 徐安回到家时陆甜斜靠在榻上看书,房门动静传来时陆甜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脸怎么了?” “没事,被草划了一下。” 他端了盆水脱掉上衣后就擦洗身上,陆甜在他脱掉中衣后就飞快低了头,只是手里的书也没看进去。 直到听到他出门倒水的声音,陆甜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谁知男人的衣裳还没穿上,她视线里出现的就是徐安强壮的上半身。 长年在山上跑,徐安身上每个地方都充满力量感,他腰杆挺的很直,古铜色宽厚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略有起伏。 心底''''砰砰砰''''的直跳,陆甜飞快的又低下了头。 看到她动作的徐安笑了一声,重新穿好衣裳后对她道:“我要去地里,你睡会儿?” 陆甜点头。 这几天村里人都忙着开沟耕地,小河村整个村只有里正家有一头牛,平时有人要去镇上买点东西会去借用一下,这会儿人人都耕地,牛也不可能被一家借来用,何况里正家自已也要用,所以村里人都是拿着镐头手动开沟。 小河村耕地少,每户的地都不多,最多的里正家也只有二十亩地,徐家的全部加起来共三亩地。 徐安面朝黄土拿着镐头挥汗如雨,他的动作快比周围人的进度都快了些,不过周围人大多是一户全家都出来了,只有徐安这边是一个人在地里忙活。 徐成才就是想来帮忙也不行,除草他还能撑着身子慢慢挪动,但开沟不行。 与之对比,徐安单独的身影就显得萧条些。 徐安耕这块地相邻的是里正家,小河村的里正姓张叫张权,家里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家地多,这会儿一家人都在地里干活,连两个儿媳妇也过来帮忙,不过不见他们家小女儿和张权妻子的身影,应该是在家准备茶水。 他家的牛被拉来套上了犁,牛耕地走的不算快,但犁的深小半天时间半亩地就犁完了,周围人看着那头牛露出羡慕的光。 这世道养只猪都困难,更何况是一头牛,虽说牛吃草不用粮食好养活些,但就算是一头牛崽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买的起的。 有个妇人累的受不住坐在地里歇息,对着自家男人道:“还得是有牛啊,你看我们忙活这么久,连三分地都没耕出来。” 他男人闻言挥镐头的动作不停:“你在做梦呢,还想有牛帮你犁,歇够了赶紧干活!” 妇人撇了撇嘴,舒展舒展了自已身子才起身准备继续,突然眼神一顿:“哎,你看徐小子,他也是晌午饭后才来的这块地吧,这是快要耕完了?比牛还快?!” 听到她话的男人拉着衣裳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看了眼徐安那边:“着实是快。” 妇人笑了声:“你说今年他还会去帮里正家耕地吗?” 男人闻言脸沉了些:“你在说什么!徐安都成亲了,小心说出去惹人误会!” 妇人嗤笑声:“我倒要看看徐安今年会不会去。” 耕地是个辛苦活,申时前是太阳最甚的时候,有些汉子更是热的直接脱了上衣,露出汗光锃亮的膀子,地里有些妇人,但都在忙碌倒不用顾忌这些。 东头那边远远走来两个女人,走近了众人才看清是里正家张权的妻子罗兰芳和小女儿张雯,两人一人提了一个桶,看来是给耕地的人送茶水来了。 罗兰芳瞧着一副面善热情的模样,路过碰见人都会打一声招呼,张雯不耐烦的跟在罗兰芳身边:“阿娘,你跟他们那么热情干什么!有的衣裳都不穿,脏死了!” 罗兰芳斜了女儿一眼:“小声点,别忘了今年的赋税又增高了,我们还指望着他们的收成。” 张雯一一脸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快要走到自家地时,她看到了独自一人挥镐头的徐安,想要跑过去时被罗兰芳拉住了胳膊,瞪了一眼。 “你要干什么?” 张雯:“娘,我就去跟他说说话。” 罗兰芳面色一沉:“不行!” 她说完拉着张雯直直的去了自家地里。 张罗忙活的人过来喝茶,罗兰芳和张雯一人拿碗,一人给他们装。 有牛的进度还算不错,张权拉着牛过来,罗兰芳赶紧倒了碗茶给自已丈夫送去。 连喝了三大碗,干涸的喉咙终于好过了些,张权掀了头上的草帽抹了抹满是汗的脸。 陆续周围人都有家里人送来茶水,就着这阵功夫不少人会停下休息会儿。 只有一个身影一直不停,大开大合。 有人感慨:“这徐小子像牛一样不知累的,干了这么久连碗茶水都没喝口。” “哎,谁叫他爱美人娶的是清溪村的那个懒美人,想让她来送茶水,我看怕是不可能哦。” 第43章 “哎,也是想不通,家里已经有一个瘫了的爹又找来一个什么事都不做的懒媳妇,要我选的话,在美的女人都不会要!” “这世道多养一张嘴就够难了,这还要养两张,确实不容易。” “不过你们真别说,徐安那媳妇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我看怕是投胎投错了人家,否则她那长相怎么也能捞个官夫人当一当。” “呸,别说当官的人,说着都晦气,据说今年的赋税又涨了,哎,我家就这么两亩地就得交三成出去,今年的日子难过哦。” “哎,我家也是,六口人就指望这四亩地,交出了后算着一顿饱饭都吃不了。” “算了算了,别说了,至少还是太平年,总归少吃点不用逃命就行。” 村里征收都是里正牵头,张权也在歇息离他们并不远,怕他听见众人不敢再乱议论,继续忙活自已的地。 张雯的目光时不时落一眼在徐安身上,见周围人家都有人送茶水过来,只有那个高大的汉子独自一人挥汗如雨不知停歇。 她趁罗兰芳不注意时拿了个碗倒了一碗茶水就朝徐安那边走过去。 罗兰芳听到动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她蹙着眉头看着张雯那边。 徐安背朝路边不知道张雯过来,相比很多汉子都热的脱了上衣,他只挽了两边袖子,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见张雯时眸子沉了一下。 张雯:“徐大哥,歇会儿喝碗茶。” 徐安:“不用。” 张雯:“我都给你端过来了,你就喝碗吧。” 见徐安站着不动,张雯直接下去地里,地里刚被徐安耕过,并不好走,一个踉跄张雯摔了下去,碗也跟着掉落,一碗茶水翻了个精光。 张雯惊叫了一声,奈何还是双手撑地摔了下去,她来地里只是送茶水并未想过要下地帮忙,穿的也是平日里的精贵衣裳,这会儿扑在地里,衣裳也沾上了泥。 张雯眼里满是懊恼,见手掌上也沾上了泥,她眼里的厌恶转瞬即逝,看向徐安:“徐大哥,你来扶我一下吧。” 徐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动。 张雯瞪他:“徐安,你什么意思,我好心来给你送茶水,你就这个态度吗?!” 徐安:“我说了不用,你自已回去吧。” 他说完转头继续挥动镐头。 张雯被他的态度气的怒目圆睁,挣扎着站起来几步就冲到徐安身边,这次竟然意外的走的很稳:“怎么,娶了媳妇连我送的一碗水都不敢喝了?” 徐安用沉默回她。 张雯刺他:“徐安,你也不看你自已的情况,就你这个的还去娶个漂亮女人回来,这下好了吧,你不仅得把她当祖宗供着,忙活了大半天,连个送热茶的人都没有!” “当初我......”张雯看向周围的人,虽然都在干活,但总有人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她突然止住了嘴。 张雯转了话头:“你家的地还要耕多久,快点耕完就去帮我家耕。” 徐安:“没空,我这边耕完要去帮我岳父家。” “你说什么!”张雯咬牙切齿:“你宁愿去帮那个懒女人家也不愿意来帮我家?” 见他又不理自已,张雯终于气急败坏:“原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东西,当初我家不过让你出五两银子娶我你不愿意,换了那么个女人你却愿意花出去二两,还送去那么多东西。” “哼,我倒要看看娶了这么一个祖宗你能供多久,这会儿她图你能干活等你跟你爹一样要是有个什么意外一定会像你娘一样……” 她话还没说完,徐安摄人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张雯被吓的顿时住了口,徐安的眸子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她只觉得寒意从脚底涌上来,这样子的徐安像只快要被激怒的野狼,只等看到猎物就撕咬上来。 张雯:“我,我不是故意提到你娘的,我我...” 远处有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徐安看到瞬间变了个眼神,刚刚还看着张雯阴翳的眼变的柔软,徐安扔了镐头迎过去。 陆甜提着一个小型的桶,这块地离徐家有半里的路,一路走过来陆甜拎着桶的手换了几次,能听到她的轻喘。 徐安赶紧把桶接过去:“你怎么来了?” 这会儿天热,他把陆甜拉到一棵树下避凉。 陆甜:“我给你做了茶水,你喝看看。” 徐安抬眸:“你做的?” 他看了看她两个腕子上的伤痕发现没有加重才松了口气。 陆甜点头,桶边上吊了个碗,徐安取下来先倒了小半碗让陆甜喝了后才倒上满满一碗灌下肚。 茶水进口竟有股凉意,进嘴后顺着喉咙向下,不仅干涸快要冒火的喉咙瞬间缓解,连被暴晒了半天的燥意都下去了几分,徐安疑惑问她:“这是怎么做的,喝起来竟然有股凉意,像加了冰。” 但这个时节哪儿来的冰,他们也买不起冰团。 见他喝出来了味道,她期待的看着徐安:“好喝吗?” 徐安点头:“很好喝。” 陆甜嘴角上扬:“之前大哥带回来一本书是蜀中那边的吃食,其中有一种叫薄荷水,喝起来带着清凉,是解暑利器。” “是用的一种叶子制水而成,那图片看上去有点像我娘家门口的草,我让大哥带去镇里医馆问过是可以吃的,然后就试着跟书里做了。” “刚刚也给爹喝了一碗,爹也说很好喝。” 心情良好,她不仅嘴角大大扬起,那双清透的眸子也更亮了几分。 徐安指尖微痒,暗自两指戳揉了几下才忍住没有将沾着汗液的手摸向她的脸。 他看着陆甜:“累了没?” 他没想过陆甜会给他送茶水来,没想到她给了自已惊喜。 陆甜摇头,薄荷水不难做,现在烧火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旁边也有人过来歇凉,见到他们打趣了句:“哎哟,徐安媳妇来了啊,刚刚还有人乱嚼舌根说就徐安没人送茶水,你这下可是好好的打了她们的脸。” 来的人陆甜认识,和徐家的屋子相邻,应该是有些表亲关系,她和徐安称呼二婶,听到二婶的话陆甜看了看徐安。 二婶突然吸了吸鼻子,“咦,是什么味道,闻着还怪好闻的勒。” 第44章 徐安把桶提过去:“甜儿做的薄荷水,二婶要不要尝尝。” 二婶看了看桶里,只看到了清亮的水,但那股味道却很浓郁,她把自已的碗拿出来:“那我讨一碗尝尝。” 谁知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直到一整碗都下了肚二婶惊讶问陆甜:“这是什么做的,怎么喝着这么解暑?” 陆甜:“一种叶子做的,小河村应该也有,摘了直接制水就能喝。” 二婶:“什么叶子?有了这个水今年的酷夏就没那么难熬了。” 陆甜给二婶形容薄荷的样子,她的记忆好,连根茎都能说出是什么样的。 二婶一听回忆了番:“我知道哪里有,等我明早去采来给你看看,若是对的话你也教教我制水的法子。” 陆甜点头:“好。” 她只预备了徐安一个人的量,这会儿树下还坐了些人,听到二婶的形容都想尝尝鲜,但桶里剩下已经不多,想到家里还有,她提出回去取来。 徐安让她坐着歇息,自已跑一趟去提来。 他走了后陆甜独自一人坐着就没那么自在了,她能感觉到不少人打量她的视线,当然更多的视线是对她的好奇。 又一个人来到了树下,同样将视线投在了陆甜身上,垂着眼睑的陆甜明显感受到这个视线不似其他人的好奇,带着些不善。 她抬头跟张雯的视线对上,对方打量她的同时,陆甜也打量对方。 陆甜看她是一个十几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长的挺漂亮的,看的出来家庭不差不像村里大多都偏干瘦的女孩儿。 只是她看着自已的眼神实在不算太好,陆甜也不认识她,看了一眼后就又低着头垂眸。 张雯走到她的旁边坐下,语气生硬:“我也想试试你煮的水。” 陆甜眉头轻蹙一下,没有抬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都是个耳聋的!” 旁边的人继续尖声道。 陆甜抬头淡淡看向张雯:“你说什么?” 张雯:“说你耳聋,你跟你家那个木头呆子一样,别人跟你说话都不知道回的吗!” 陆甜声音沉了些:“你说话我就必须回吗?” “你!”张雯被陆甜气的眉头突突的跳,她爹在小河村做了快二十年的里正,村里谁人见了他们不巴结几分,没想难碰的刺头一下就碰到了两个,且还是一家。 这里离徐家只有半里路,路上已经看到徐安返回的身影。 张雯也见到了,她不再跟陆甜呛声但也没离开,就坐在陆甜旁边。 陆甜想着徐安平日里喝水的样子,做的时候就多做了些,只是她不知道徐安喝不喝的习惯,加上自已提不动才先提了一小桶过来。 这会儿徐安提来才发现量这么多,陆甜自已也惊了一下,徐安来了后给周围想喝的人都倒上了一碗。 “真好喝,好解渴啊!” “对对,特别润嗓子,而且喝了之后嘴里还能感受到清凉感,好舒服。” “这比吃了口冰块还舒服,我再来一碗。” “我也还想再来一碗。” “真不错,徐安媳妇你是怎么做的?” 陆甜又对着众人说了一遍书上看到的做法。 “书上说的?徐安媳妇你也会认字?” 陆甜:“大哥教过我两年,简单一些的字会认。” “哎呀那真不错,我们村里就是读书人太少了,有时有人捎封信回来我们认不了还得四处去求人帮忙看看。” “对呀,我大儿子去了南边上月才寄回了封信,正愁找不到人帮忙瞧瞧,徐安媳妇要不你给看看。” “哎哟,我想起来我也有个封信,还是我那远嫁的二姐寄回来的。” “哎,徐安媳妇你能帮我写封信吗?我想给我投军的儿子写一封信,他已经有两年没消息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对,我也想写一封,我......” “我也想写,我家......” 一时间七嘴八舌,话题转变到了帮看信写信上去了,去镇上找代笔人写封信一次就得一文钱,这会儿听到了这个便宜,都想来占占省了那笔钱。 陆甜:“......” 真要说的话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的懒病不是浪得虚名,帮人看信写信更是个繁琐的活。 且早年朝廷强制征兵,村里不少人家都有壮丁被征了去,后来战乱停止有的人卸甲归田回了村里,但还有不少人选择留在军营妄想挣个前尘,加上一些不拘于留在村里,出门另寻出路的人,村里算起来不少人会需要信件沟通。 若是给一家看了写了不给另一家帮忙也会落人口实,可若是这事起了头,信件本就是一来一回的通信工具,往后指不定多少人找上来让陆甜帮忙。 她甚至有些后悔说出自已识字的事,心里犯着难,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突然一个嗤笑声响起,在沉默里显的刺耳,张雯笑了一声后开口:“你们还真信她会认字?我看她怕是根本就不认识字,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 张雯这话说的笃定,她才不相信陆甜会识字,要说她家已经是村里条件尚好的了,她爹是里正,家里的田地加起来也有二十亩,可是她家也只送了看起来聪明些的二哥去了镇里的学堂。 而二哥去了学堂后,自已的课业都忙不赢,更别提教教她和大哥,偏偏就这样努力也没学出个什么样来。 所以她不相信比她二哥学的好的陆程会教这么懒的一个妹妹。 见陆甜沉默,张雯像是更加验证了自已的猜想:“你们看看她没话说了吧,我看你们找她还不如去求我二哥,说不定我二哥心情好了还能帮帮你们。” 村里坐着的人: …… 先不论就她二哥学的个半吊子的水平,且说她二哥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帮他们忙。 里正家三个子女一个比一个跋扈,认为自已一家高人一等看不起村里的人,平时对着他们的态度就不甚太好,特别是征税的关头更像是看到了羊群的狼,一个不如意就会露出凶恶无比的爪牙。 若是找她二哥,他们宁愿花钱去镇上找代写的代笔人。 一直没说话的陆甜开口:“我可以帮你们看信写信,不过...” “不过什么?” 第45章 陆甜:“不过我只无偿帮你们看信或者写信一次,你们也正好看看我的能力,若是不合适下次便另寻去处。” 有人问道:“那第二次呢?” 陆甜继续道:“第二次的话,看信不要钱,写信要一文钱。” 村里人还没说话,张雯先开了口:“一文钱!你想钱想疯了吧,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竟然这么心黑连自已村里的人都坑!” 一文钱说来不算多,但对于村里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的人来说只为了写封信可就不少了。 人堆里一阵窃窃私语:“对呀,都是一个村的,帮忙写个信而已竟然就要一文钱。” “我卖三斤粗米都才得一文钱,徐安媳妇这心也太黑了。” “就是,瞧着倒是个挺漂亮的姑娘,没想到坑钱竟坑到了自已村里。” “算了,我还是去找村里的代写,至少别人是正经读书人,谁知道徐安媳妇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字。” “对对,这钱我宁愿给别人赚也不给她赚。” 她们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处拢共就这么大,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徐安和陆甜的耳朵里。 张雯自然也听到了,她脸上带着肆意张扬的笑挑衅的看着陆甜。 徐安转头握住了陆甜的手,沉声对着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道:“让我妻子看信写信这件事情由你们提出而来,这会儿却说我妻子心黑,怎样才算不心黑,无偿给你们看?给你们写?” “都是村里人,帮忙一下又怎么了。” “对呀,都是一个村的,我们挣那么两个钱容易吗,写一封信就得去掉一文,谁还乐意找你们写。” “就是,且还不知道你媳妇到底是不是真的认字呢,等会儿给我乱写一通我都不知道。” 听到村里人话张雯脸上的笑越来越张扬:“我看也是,劝你们最好别找她写,省的等下乱写一通寄过去还闹出笑话。” 徐安眼底微沉,眸中已经能看到几分怒意,正要继续开口时被陆甜拉了下胳膊,他转头看向陆甜。 陆甜朝他摇了摇头,对村里人道:“我刚刚说过可以无偿帮你们一次,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到底会不会识字,可以帮你们写了以后再去找别人检验一下便知。” “至于你们说的一文钱贵了,那么请问你们去镇上找代笔人一次是多少钱?” “...一文,但虽然也是一文,至少代笔人是读书人正经做这生意的,你跟他又不能比。” 陆甜:“那你们去写时是不是要自已提供宣纸?” “好像是要,我上次没有宣纸还多加了我一文钱。” “对,是要的,我前日才去写了一封信。” “对,而且一文钱还只给我加一张纸,我想要多写一张还得加钱。” 等他们都说完后,陆甜才继续开口:“战乱停止之后,上面推崇弃武从文,宣纸的价格也被抬高,五十文钱也才能买到三百张,你们去镇上写,不仅需要这么远的路程,还需要自备宣纸或者自已出高价买。” “你们花出的远不止一文钱,而找我的话,一文钱不仅是代笔钱还包括两张宣纸钱,两张之内代笔都是一文钱,超出部分按两张宣纸一文钱递增。” “其中利润你们也能算出来,我还要出笔砚费用,算下来不过赚个辛苦钱。” 听完陆甜的话,有人不确定又问了遍:“包括宣纸?” 陆甜点头。 “那这样算好像还不错哎,也省的每次要写封信还要大老远跑到镇上。” “对呀,我这腿脚不好,每次去还要去借里正家的牛车,借一次还要装两斤糙米过去,这样算下来一趟的花销也不小呢!” “就是就是,那我下次就去徐安媳妇这里写了。” “我也去找她,总归可以试一次,到时我跑一趟镇上找人检验下。” 需要写信看信的人不少,一时间都起身朝陆甜围了过来,徐安不动声色站在陆甜面前隔开来的人。 “徐安媳妇,你什么时候空,这两天能不能就帮我写,我家男人都去了南方,原本说春耕就会回来,结果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家可是足足有三亩地,靠我一个人怎么弄的完哦,我想赶紧寄信让他们回来。” “还有我,我家男人也跟着去了南方,我也想写信叫他回来。” “还有我,我儿子......” 众人七嘴八舌,陆甜只觉得脑袋都被吵的嗡嗡作响,徐安看到了她轻蹙的眉头,提高音量吼了句“别吵!”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一时间众人都停住了口看向徐安。 徐安:“她的手腕受伤了,最近几天要养伤不能代笔,你们若是需要五日后来排队。先到的先写,一天只写五个人的。” “这,她手腕上不就一点划伤吗,哪里需要五日,我急啊,我急着叫他们回来帮忙耕地啊,能不能就先帮我写一封,帮我写一封就行。” 说话的是刚刚说家里男人都去了南方的妇人,瞧着她精神萎靡,确实是一副劳累过度的模样。 徐安看了眼陆甜,后者轻轻对他颔首。 “那就只先写你一人的,其他人等五日后再来。” 写信互通本就是个漫长的过程,加上春耕正是忙碌的时候,多数人也不急这几天,表示那就五日后来。 都还要忙着耕地,落实后歇息的人又急冲冲回到地里忙碌。 罗兰芳那边也打算回家做晚饭,她站在地里朝这边吼了一声:“雯雯,回家了!” 张雯朝陆甜哼了一声才跑走追罗兰芳。 罗兰芳没好气看了眼追上来的闺女:“你们在那叽叽呱呱的说什么?” 张雯:“陆甜说要帮村里人代笔,一封信收一文钱。” “多少?一封信一文?”罗兰芳惊讶道:“那些人会原意?平时来借个牛车都抠抠搜搜的。” 张雯咬牙切齿:“那女人说她包两张宣纸总共收一文钱,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自然就上赶着了。” 罗兰芳闻言顿了脚步:“那意思是以后这些人就不去镇上写信了,都去找她陆甜,我天,一个人一文钱,若是一天有十个人不就是十文了?” 她心里算计了番:“不行,等春耕结束叫你二哥也来,你二哥怎么着也是个正经读书人,到那时这些人肯定首选你二哥。” 第46章 等人都走完后徐安让陆甜先回家,他再去耕一个半时辰地就回家做饭。 陆甜:“晚上吃烙饼吧,我来做。” 徐安:“不用你,等我回来做。” 陆甜没在与他多说,带着空桶先回家了。 申时三刻,耕地的人陆续收工回家,徐安挥了最后一搞头终于将这块地耕完,他直接扯过衣袖擦了擦汗,隔壁的汉子叫着他一起回家。 村里大多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四处都有炊烟升起,徐家的烟筒也有烟雾出来。 隔壁的汉子打趣:“看来你媳妇也不是说的那么懒嘛,这不是也在做晚饭了。” 徐安看了看升起炊烟的自家屋子,对他道:“我先走了。”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半里的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到了。 在房间的徐成才也闻到了家里的烟雾,他知道徐安还没回来,于是在房里吼了一声:“陆丫头,是你在烧火吗?” 陆甜听到声音出了灶房:“爹,是我,晚上我给你烙饼吃。” 徐成才没想到陆甜竟然在烙饼:“陆丫头,徐安一会儿就回来了,你等他回来做吧,小心别伤了自已。” 陆甜:“没事的,我这刚刚烙好了一张,爹你方便吗,我拿进来给你尝尝?” 徐成才看了看床榻边的恭桶,轻咳了一声:“爹,爹这里...” 听到他吞吐的声音陆甜就懂了,不等徐成才说完陆甜回了句:“爹,我看到徐安回来了,等会儿他背您出来吃。” 徐成才:“哎,好,那你自已慢点。” 徐安到家放了镐头就去了灶房,陆甜正在微微躬着腰烙饼,听到动静看向门口:“你去洗洗,出来就可以吃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 徐安没走,反而进了灶房。 陆甜一个人要看火又要烙饼整的手忙脚乱,这会儿不仅整张脸被火烤的红扑扑的,脸侧还有一些不小心沾到的粉面,小巧圆润的鼻尖还能看到薄薄一层汗珠。 她的头发也被一根素簪子挽起来,露出嫩白修长的脖颈,微微垂着头,从徐安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耳后的弯月。 x 徐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已的心情,只一颗心噗通乱跳,曾经被狼追的时候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 他没有指望过陆甜给他做饭吃,但真正有这一天时才发现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 陆甜没听到徐安的话,转头看他定定的看着自已:“你干嘛呢?快去洗呀。” 徐安:“我帮你们看火。” “不用,马上就烙完了,快去吧,洗了把爹背出来,我想赶紧给爹尝尝。” 徐安:“不想先给我尝尝?” 陆甜斜了他一眼。 她不仅烙了饼,还用两个蛋打了个蛋花汤,徐成才和徐安两人看到桌上金黄灿灿的饼愣了一瞬。 烙饼说起来简单,但考验和面的功夫和火候,许多人刚开始做都做不好,更何况陆甜还是独自一人完成,既要看火又要烙饼。他们没料到刚开始做饼的陆甜就做的这么好,至少卖相上就很有食欲。 陆甜给三人一人打了一碗蛋花汤,给徐成才夹了一张饼:“爹试试。” “好好”徐成才眼里有些热,借着吃饼垂低了头,一张饼吃完了才重新抬头,眼底是慈爱的笑意:“很好吃,陆丫头真厉害,刚开始做就能做到这样。” 陆甜闻言甜甜一笑后又将期待的目光转向徐安,徐安自已夹了一张,不似平常的狼吞虎咽,慢慢咀嚼像是在仔细品尝。 直到吞下后徐安才看着陆甜,眼底异常认真的说道:“很好吃。” 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烙饼。 像是为了证明陆甜做的真的好吃,那盘比往天晚饭多了近的一倍量的饼竟然也被二人吃完了,陆甜怕他们吃太多不消化,特别是徐安一个人便吃了半盘,她劝他们:“晚饭不易吃多了,若是好吃我明天再做就是。” 徐安嘴里的动作没有停:“不用你做,你自已好好休息,养养腕上的伤口,后面几天不能再沾水了。” 徐成才也点头:“对,陆丫头,不用你做,你好好休息着。” 吃过饭后陆甜回了房,这一天发生了不少事,她靠坐在榻上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房门打开,徐安端了洗澡水进来,之前天冷还能三日洗一次,慢慢天热出了汗不洗就有些不舒服,因此陆甜每天都要洗澡。 屋子里放了一个浴桶,平日里陆甜洗的时候徐安都会出去,徐安洗的时候倒没让陆甜出去,偏陆甜自已不好意思,每次都是背过身子不敢看向那边。 徐安跑了三趟,桶里的水终于合适,他提着桶对陆甜道:“你先去洗,我去给爹收拾一下就回来。” 他说着话时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直白的让她看到自已眼底的欲。 想到上午回来时徐安跟她说的话,陆甜面色一红羞恼的瞪了他一眼:“你要等我洗完才能进来。” 徐安看着她:“反正都...”接收到她瞪过来的乌黑眸子及时顿住了嘴,反正有一整晚的时间不急这一时半刻,他交代了句洗完喊他后出了房门去了徐成才的房里。 帮徐成才屋子收拾一番后,徐安来提了一大桶水过去,帮他擦身后穿好衣裳,徐成才已经习惯徐安每日的照理,尽可能的主动配合他。 快要结束时徐成才开口:“陆丫头变了,这次回来她的心性跟之前不一样了,我看出了她想要真心努力的和你将日子过好,也正在为此做改变,这样的变化可能对别人容易,对她应该挺难,你要记住这份心不能辜负她。” 徐安垂眸:“我知道。” 出了徐成才的屋子,徐安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今晚的星星很多,但远不及那颗圆月耀眼夺目。 站了片刻他去灶房提自已的洗澡水,到门口时听了听屋里的动静,陆甜应该洗完了,但他推门前还是问了一句:“我进来了?” 房里传来陆甜小声的回答:“嗯” 推开门陆甜正坐在榻上束发,等徐安把桶里水灌满准备脱衣服时转了个身子。 一般人家会在屋子里放一个帘子,夫妻二人洗澡时便不会那么尴尬,特别是刚成亲的夫妻,徐家父子显然不知道这些,别说帘子,一个多余的其他家具也没有。 尽管背过了身,陆甜耳边还是能听到那边的水声,想象到徐安此刻正在做的事情,还是悄悄的红了耳尖。 第47章 待她的发束干躺下后,那边扰人的水声也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徐安把洗澡水提出去倒掉。 陆甜刻意低着头,不去看徐安的动作,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外侧传来动静,不一会儿她就被卷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男人的手带着急切,算着日子,两人已经十几日没有过了,自从成亲后除了陆甜月事来时还是第一次相隔这么久。 陆甜躺到被窝时就脱了外衫,徐安三两下就将她的中衣也脱了,从身后撩开她的发亲她白皙如玉的颈子。 屋里的油灯就在床边的架子上,直直的照亮着床榻上。 陆甜紧闭着眼睛,努力忽视那道光和身后灼热的视线,但被他亲吻引出来的颤栗却忍不住,她紧紧咬着贝齿。 徐安滚烫的大手掐住她的脸转到他的那一边,堵着她嘴的同时手也没停下,终于坦诚相待那一刻,他狭长的眼尾泛红,那双如墨般紧紧盯着她的眸子挂着浓浓的欲色。 吻一个个的落遍了陆甜的每一''''处,而男人还不满足,他一下一下的啄她的唇,哑着声:“甜儿,睁眼,看着我。” “不要” 紧闭着双眼的陆甜嗓音已经带了哭腔,某一瞬终于没忍住泪水从眼眶飙了出来。 然而根本就没有引来乔玉所说的怜惜,反而是男人更加大起大合的动作。 …… 夜还很长,那枚油灯最终燃尽灯油后自已灭了。 第二日起床时旁边已经没有徐安的身影,陆甜坐起身看着凌乱的床榻,昨晚结束后连床榻都没收拾徐安就抱着他沉沉睡去。 耕了一天的地应说是累的,可是看他昨晚对她的样子那有一丝疲累,说他不累吧,但他终于餍足后草草收拾了番几乎是躺下的下一秒就抱着她睡着了。 收拾被子的时候陆甜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来过,若是有人来看到这凌乱的床铺根本不用细想都能知道两人晚上的动静... 架子上有徐安给她打进来的洗漱水,洗漱之后陆甜出门前又去屋里挂着的铜镜确定了下自已脸上的红晕都消下去后才了房门。 徐成才在院子里分种子,徐安不在家应该已经去了地里忙活。 见到陆甜徐成才笑着道:“灶房给你温了早饭,去吃吧。” 陆甜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吃完后陆甜去到院子:“要开始播种了吗?” 徐成才:“等徐安将地全部耕过一遍就播了,我先把种子数量分出来。” 陆甜点头,村里人种的最多的是苞谷,产量足收成多且管饱,大白米费田且产量不高,为了高额的赋税和需要预防的天灾,所以家里的地苞谷占了大半。 若是老天保佑,白米和苞谷都收成不错,接下来一年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陆家农忙的时候陆甜也会去地里帮忙,只是她做不了耕地的话,能帮忙撒个种,一般和陆程配合,陆程开坑她跟在后面撒种子。 她以前去地里时也都看到一般人家都是几人一起配合,而徐家只有徐成才和徐安两人,撒种的话徐成才肯定帮不了忙,那就只能靠徐安一人。 陆甜想象了下徐安萧条的一个人做事和周围地里一家人配合着有说有笑的反差画面。 “爹,我去帮徐安撒种子,这样他耕完地顺便开个坑就行,干的也快些。” 她说着就准备去房里换一套衣裳。 徐成才叫住她:“天热起来了,你就别去了,徐安一个人四五天就做完了。” 陆甜:“没事的,我去帮他。” 陆甜不顾徐成才的劝阻换了身很旧的衣裳提了一袋苞谷种就去地里找徐安了。 快到地里时陆甜果然看到了刚刚脑中想象的画面,别家的地里至少也有两个人,一人开坑一人撒种子配合的极好。 只有一块地里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独自挥动镐头。 旁边的妇人见到陆甜给她打招呼:“徐安媳妇来啦。” 陆甜轻扯嘴角:“对,我来帮忙撒种。” “哦,那挺不错的,撒种子不累的放心,往年就是没人配合徐安,不然照他的速度,早早的就弄完这几块地了。” 另一处的人听到动静也抬头:“果然还是成了亲好呀,徐小子终于不用一个人干了。” 陆甜腼腆的笑了笑。 徐安过来牵着她到地里,撒种简单不累,这会儿太阳也还没出来,他便没有阻止陆甜的帮忙。 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渐渐陆甜也跟上了徐安开坑的速度,两人一个在前面挖,一个在后面撒,远远看着异常的和谐。 “不是说徐安媳妇懒的很吗?照这样看也还好啊。” 稍远一点的地里一个汉子擦汗的功夫看到了这一幕感慨道。 旁边的妇人闻言呛了一声:“撒个种子又不累,你叫她做做其他事情试试!” 嫁来这么久,她从没看到陆甜出来洗过衣裳,只有徐安从洗两个人的衣裳变成了洗三个人的。 汉子:“你做的不也是撒种子,一个上午我都听到你说了多少次命苦了?” 一天只知道跟他抱怨,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徐安媳妇多么多么命好,也不看看自已的姿色跟别人比不比得了。 那名妇人:“……” 三天后,徐家的地终于全部种完。 陆甜每日上午去帮忙撒种子,不过下午她要继续帮忙徐安怎么也不同意,毕竟下午的日头大,他皮糙肉厚的都晒的皮肤生疼,陆甜这细皮嫩肉的指不定晒成什么模样,到时心疼的还是自已。 终于忙了完了后陆甜也松了口气,她只忙活一上午几天下来也腰酸背痛的,终究没怎么做过事若是再来几天她也受不住了。 第48章 这边忙完当晚徐安在饭桌上提出明日去清溪村帮岳父岳母,徐成才点头:“你是应该帮帮,你岳父岳母家地多些,且他们上了年岁,你大舅子又是读书人。” 陆甜虽然有些心疼徐安刚忙活完也不能歇息,但她也心疼阿爹阿娘,有徐安帮忙乔玉和陆有为能省力很多,便没有开口阻止,想着大不了她以后也多为他分担些补偿他。 第二日一早徐安就动身去了清溪村,清溪村比小河村人口略少一些,但耕地差不多,当初分地的时候每家每户便分的多一些。 徐安刚到清溪村的村口就有个妇人认出来:“老陆家女婿来啦,陆甜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这个妇人徐安认识,他随着陆甜的称呼喊了声表舅妈:“我回来帮岳父岳母耕地,她没回来。” 表舅妈吃惊:“你家的地都耕完了啊?” 徐安点头。 “哎哟,真好,你这一去怕是比他们三个干一天都快,有这么能干的女婿,乔玉看到你怕是嘴巴都要笑咧了勒。” 徐安内敛的笑了笑,他急着去找陆家几人,打算跟表舅妈道别被一个尖声打断。 “是你,你又来清溪村干嘛!” 李招娣看到徐安就想到被他卸了两只手的事,他男人舍不得钱硬是拖了几天没带她去接,家里的事情都堆着没人做,实在没办法了才带她去镇上找郎中接上了手,郎中还说她若是再拖几天这双手就废了。 接上后她的手也不如以前好使,不仅提水多了提不动这次耕地也慢了不少,惹的她男人逮着她就骂,对她越来越不耐烦,一个不如意就能给她一巴掌,本就难过的日子更加难捱。 一切的根源都是徐安,都是因为他卸了自已的手才这样的,李招娣怨恨的看着徐安。 徐安看了李招娣一眼不准备与她多说,绕过她大步离开。 身后女人的眼睛像是淬了毒般阴狠的看着徐安的背影。 “乔玉,你女婿来帮你忙了!” 老远有人看到拿着镐头走过来的徐安,朝旁边地里的人喊了声。 乔玉抬头朝着路口望过去,徐安已经到了跟前跟他们打招呼:“岳母,岳父。” 他没称呼陆程,只朝他轻轻颔首。 “你怎么来了?” 乔玉惊喜道。 徐安:“我过来帮你们耕地。” 他说完就直接下地,从另一头开始挖。 乔玉:“你家的地都种完了?这么快?” “嗯,甜儿帮了些忙,今年快了很多。” 乔玉惊讶问,“甜儿?她也耕地了?” 陆程和陆有为也惊讶的望过来。 徐安一镐头下去地就松了一大块,边下镐头边回道:“她帮忙撒种子。” “哎哟,原来是就帮忙撒种子啊,那能帮什么忙,你家也接近三亩地了,这么几天你就干完了,果然还是你做事麻利。” 陆程摸了摸起泡的手,听到乔玉的话震惊了下:“三亩地你一个人就干完了?还只用了四天?” 徐安淡淡点头:“嗯。” 陆程张大嘴巴:“......” 这还是人吗,他三天还没耕完一亩地,甚至有时候镐头下深了还能拔半天才能拔起来。 乔玉笑他:“叫你一天不动,这下知道差距了吧。” 陆有为对徐安道:“你刚干了几天,该休息下的。” 徐安:“我干习惯了不累,最近天气好,早点把种播了等场春雨,不然后面自已挑水浇也很费力。” 说着话他的动作也没停。 他不矫情,陆家的人便没有在客气推脱,有了徐安的加入,他们的进度确实快了很多,一起干了一天就相当于他们自已干了两天的进度。 晌午徐安也没回去,乔玉回家做了顿面条,一家人吃了就又赶紧奔赴到了地里。 日落西下时,地里的人都慢慢收工回家,乔玉过来对着几个男人道:“走吧,收工回家吃饭。” 乔玉提早回来做了晚饭,就想着干累了的男人回家洗洗就能吃到饱饭,今天她特意拿出精米蒸了满满一锅大白饭,徐安原本想干完就回小河村,被乔玉强留了下来: “你放心吧,甜儿现在已经会做饭了,晚上不会饿到你爹的,你就安心的留在这用饭,今天一天辛苦你了,你一个人比他们爷俩加起来都干的多,若是让你饿着肚子回去,旁人该说我这个岳母不懂事了。” 徐安:“岳母说的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本就是应该的。” 乔玉:“你可别说是应该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全看自个儿的心。” 她说着有些得意:“你是没看到今天你几个婶子多羡慕我,村里那么多女儿嫁出去,就只有你一个姑爷来帮我,且还是个实干的,一个人就能干两个人的活,刚刚回来一路别人都在夸我找了个好女婿呢。” 徐安内敛的笑了笑,他不再推辞就着陆程打出来的手洗了洗手擦了把脸。 中午吃的简单,晚饭乔玉特意提前回来准备的丰盛了些,她一个劲的给徐安夹菜,越看垂眸吃饭的徐安越满意。 想当初都传甜儿找了个这么魁梧壮实的丈夫迟早会被打死,却没想已经成亲三个多月陆甜不仅没被打死,且徐安看起来对自家闺女也宠溺的很。 光是任劳任怨伺候陆甜,和他对自家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徐安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今陆甜自已也想通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让乔玉欣慰的同时也知道,若不是徐安人好,自家闺女不会做这种改变。 她家闺女她了解,若不是徐安打动了她,依着她那得过且过的性子,不会想到改变自已甚至还想着为徐安分担。 乔玉又给徐安夹了块菜:“多吃点。” 她看徐安的眼神惹的陆程都有些吃味:“娘,你不能因为他干活快就偏心啊!” 没好气的给陆程也夹了筷子菜,乔玉瞪他一眼:“吃你的饭。” 陆程: “……” 徐安连着来帮陆家干了两天,陆家这边的地终于忙完,最后一刻陆程扔了镐头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哀嚎了一声:“终于弄完了。” 几天的农忙让他的手已经酸胀的穿衣服都费劲,腰也痛,腿也痛,全身都僵硬的很。 陆有为到底也上了年纪,终于忙完这会儿费力的伸展自已的手臂和腰,脸看着憔悴了一圈,乔玉拿出布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徐安也扔了镐头喘着粗气,毕竟他也不停歇的干了六,七天,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乔玉一直做的都是轻巧些的活,这会儿见三个男人都累的大喘粗气心疼坏了,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送过去。 等几人都大口喝完了水,她感慨:“总算也忙完了,希望今年的收成好点,大家伙都过个好年。” 第49章 几人收拾东西回家,还在地里的人羡慕的看着他们:“乔玉,你们家的地都弄完啦?” 乔玉:“是的嘞,有我女婿帮忙,今年我们轻松了不少哦。” 那人看了看人高马大的徐安,心里暗自感慨,哎,当初还说陆家怎么找了这么个女婿,这下知道终于知道好了! 离晚饭还有一会儿,这次徐安说什么也不愿意留下来用饭,乔玉也就没有强留,临走时她拿出两个新编的簸箕和两个洗漱架子:“把这些拿回去,最近农忙你岳父也没空,这阵子忙过了他在给你们做一套桌椅,大概半个月就能好,你到时借个车子来拉。” 徐安喉间滚动了下:“...太麻烦岳父了。” 乔玉,“有什么麻烦的,你岳父刚好会做这些,你别看我们家摆的满满登登的,没一件是买的都是你岳父自已做的,他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现在都是一家人,缺了什么东西只管跟你岳父提,他给你做。” 徐安看了看歇着的陆有为,连日的耕地让他的手臂也酸痛不止,这会儿正自已捶自已的手臂缓解,他没急着离开,走到陆有为的身边伸出手:“岳父,我帮你按按。” 陆有为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拒绝:“哎,不用不用。” 徐安手已经落在他的臂膀上,只微微用力捏了一下,酸胀的臂膀瞬间一阵酸爽,陆有为被激的叫了一声。 院子外面有人有个男人扛着镐头经过,听到陆有为的声音看过来,见到长相魁梧的徐安竟然在帮陆有为放松手臂,首先第一个反应是觉得惊悚,这人一个用力都能把陆有为的胳膊整个卸下来了吧! 但看陆有为享受的表情,男人又有些眼热,想想自家的女婿,暗自叹了口气走了。 徐安边按边道:“岳父,家里之前只有我跟爹两人日子过的着实糙了些,导致甜儿现在有时候也不方便,我们没有您手巧这方面就只能多辛苦下您了。” 陆有为笑:“辛苦什么,我本身就是做这个活计的,何况还是给自家人做,过半个月你只管借个车来拉就行。” 徐安:“岳父平时做活的木材是在哪里找的?” 陆有为指了指后山:“我都是后山找的,有时候别家有好木柴我也会买过来。” 徐安:“岳父,我打猎那片山上有时候会看到些好木,以后您就不用自已去找木材了,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你送来一次。” 陆有为摆手:“那多麻烦你,不用的,后山有些树也不错的。” 徐安不动声色道:“山里的树品种多些,我上次还看到了一棵黄金木。” 木工最珍惜木柴,赫然听到徐安提到黄金木险些跳起来:“真的??” 黄金木不仅颜色漂亮呈金黄色,且时间越久金黄颜色越鲜亮,颜色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更加美丽。而且硬度较高,稳定性好,多少年也不容易受损,因此价值很高。 徐安点头。 陆有为褐色的眸子清亮:“那树可不多得,好找吗?” 徐安:“我记得位置,应该能找来。” 陆有为:“若是真能找来,我帮你做一条弓,听甜儿说你的弓是接的你爹以前的,许多年已经挺旧了,正好给你换一个。” 徐安:“我的弓还能用,找来了岳父先紧着你自已需求用,给甜儿和岳母磨一串珠子出来就行。” “哈哈哈,还是你有心,好好” “岳父等我两日就好,到时我和其他木材一起拉来。” 陆有为整颗心都在黄金木上,闻言连连点头。 * 徐安回到家时陆甜正在灶房做饭,他跟在院子的徐成才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灶房,正在烧火的陆甜看到他惊喜:“回来啦?” 徐安点头:“岳父岳母的地也都耕完了。” 陆甜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你们最近都辛苦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了。” 徐安走近摸了摸她被火烤的红扑扑的脸:“你也辛苦了。” 这两天都是她做饭照顾徐成才。 陆甜感受到他摸自已脸的手上茧子又厚了不少,跟他不停歇的干了这么多天相比自已累什么。 晚饭后徐安先帮陆甜把洗澡水提了进去,接着去照顾徐成才,回房时陆甜已经洗完澡。 徐安也草草洗了澡,倒完水后他关紧房门就往床榻上奔,侧躺着的陆甜听到他沉沉的脚步声抬头时他已经近在眼前。 他的眼神太危险,陆甜缩了缩肩膀,自从那次没熄灯后,徐安每天晚上都不再熄灯,家里的灯油最近都消耗的快了不少。 他大手过来时陆甜红着脸小声道:“你不累吗?” 连着干了这么多天的活,他竟然还每天晚上都要。 徐安去解她的衣带:“累,累也想和你做。” 看到她就忍不住那种。 陆甜咬着唇任他的手在身上作乱,滑嫩的皮肤被他手上的厚茧划过时激的颤了颤。 徐安眼底越来越深,他将她提到自已身上,没等她惊呼出声就堵住了她漂亮的小嘴。 陆甜挣扎不了,打了几下他的胸膛,徐安只觉得她手滑嫩无比,嘴上动作不停,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按在自已赤裸的胸上。 对上这么个男人,巨大的体型差让陆甜根本无可奈何,只能被动的承受着男人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热潮... 第二日陆甜醒来时徐安已经起床,穿衣裳时徐安推门进来:“我今日要上山,你和爹在家里可以吗?” 陆甜:“这么快就要上山?歇两天吧。” 徐安把她头顶翘起的一缕发丝顺下来:“我去给岳父找木材,家里家具太少你不方便,到时我跟着岳父学习,给你把梳妆台箱笼都做一套。” 陆甜:“我的东西不急,先做一套桌椅,现在这套太矮也太旧了,重新做套你和爹吃饭也舒服些。” 徐安亲了下她睡眼惺忪的眼:“好。”他早上起来已经挑好了水,把早饭和晌午饭都一起做了,交代好了陆甜后徐安拿着工具上了山。 第50章 农忙结束后累着的人都会在家歇息两天,陆甜也没出门窝在屋子里拿了本书看起来,年前陆程又给她带了些书回来。 大哥带给她的书多数时候不是情情爱爱的话本,应该是考虑到她之前还没成亲,给她带的都是一些地方的游记和写实,里面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吃食和生活习惯等。 经过陆程筛选的书都有保障,陆甜看的津津有味。 “有人吗?徐安媳妇在家没?” 大门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陆甜放下书出去打开门,那名妇人见到人激动道:“徐安媳妇,我来找你写信,你这会儿有空没?” 陆甜:“......” 忙了几天她把这事都给忘了... 她把人迎进来:“有空,不过你要等我准备下。” “哎,好好。” 陆甜去到房里拿出笔墨纸砚,这还是大哥用退下来的一套,但就算是退下来了这东西也舍不得扔掉,除了他只有陆甜能识字,陆程就给了她以备不时之需,正好还有一些宣纸。 出嫁时陆甜将这些东西也一起带了过来。 徐家没有书桌,陆甜把东西拿到吃饭的那张桌子上,来的妇人陆甜见过但不知道怎么称呼,看出了她的尴尬,那名妇人开口:“你叫我王婶就行,我想着那些人都累了肯定要在家休息两天,所以来抢了个头,没打扰你休息吧?” 陆甜磨好墨后笑了笑:“没有,你跟我念你要写的内容,尽量慢点就行。” 王婶:“好,这封信是给我女儿写的,她嫁去了隔壁镇上,快两年没回来了,我想写封信问问情况。” 见陆甜准备好了,王婶开始念:“大妞儿,我是娘,这两年你还好吗?家里的地...” 两年没见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眼看着两张宣纸都要写完,王婶揉了揉泪眼婆娑的眼:“最后再写一句就行,就说我想她了,空时能不能回来看看。” 待墨汁干了后,陆甜小心折叠起来:“王婶,你说的内容我都写上去了,你可以先去检验一下在送出去。” 王婶将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接过去:“不用检验,丽林嫂找你写的那封信已经找人看过了,别人说你的字迹很好呢,连错字都没有。” 她口中的丽林嫂是上次那位说急着叫家里男人回来耕地的妇人。 当天陆甜先帮她写了一封信,也提醒了她若是信不过她可以先去检验一番。 闻言陆甜扬起唇角:“谢谢您的信任,这封就无偿给您写了,下次还有需要,您再来找我。” 王婶拿出一文钱给到陆甜:“使不得,这不是占你便宜吗,我都已经省了检验了,也就不需要你无偿给我写一次,来,钱收着,我还用了两张宣纸呢。” 光是写这封信就花了半个时辰,赚的也是辛苦钱,王婶性子强一辈子不喜欢占人便宜,硬要将钱给她。 她太热情,一来二去推脱不过陆甜就收下了:“那就谢谢王婶了,下次你来看信我给你免费。” 王婶笑的爽朗:“好!” 送王婶离开后陆甜揉了揉手腕索性坐在了堂屋看书,那日跟他们约定的是五日后,虽说多数人耕地累了不急的不会来赶这一两日,但怕万一还有人找来,笔墨纸砚她也没有收拾。 只是这次等到晌午了也没人过来,陆甜收了东西去热晌午饭,饭热好后她先端过去给徐成才。 “爹,我给你端饭过来,我进来了哦。” 屋内传来一声“进来吧”,陆甜推开门进去。 陆甜把饭摆在了徐成才旁边的小桌上:“爹,不够了就叫我。” 徐成才笑着道:“好,刚刚是有人来家里了吗?” “对,王婶来找我帮她写信,爹,我还赚了一文钱呢。” 她还是第一次赚到钱,水润的眸子光彩熠熠。 “一文钱?” “对,他们去镇上也是一文但不包宣纸,我给他们写包两张宣纸。” “这样啊,那你的价格公道,赚的也是个辛苦钱。” 陆甜笑:“有的赚就行,爹,我在书上看到有人也是腿伤了,但是他们可以坐那个叫什么...”她想了下才想起来:“我想起来了,轮椅,有了那个你就不用整天窝在房里,自已就能推着走动。” 她对徐成才道:“等我和徐安存到了钱,就去给你买一个回来。” 徐成才闻言惊喜的抬起头:“可以坐在上面自已推着走?!” “对!” “那要多少钱?” “具体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几两银子吧。” 听到几两银子徐成才顿时泄了气,若是几百铜钱还可以咬咬牙买一个,毕竟他的出行全靠徐安背,因此耽误了徐安很不少事,有了这个也能减轻些徐安的负担。 但几两银子得挣多久,就算有了那么多银子他也舍不得花在自已身上,他朝陆甜笑了笑:“爹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不用给爹买那个。” “爹怎么这么说呢,你身子硬朗着呢,长命百岁不是问题,放心吧,总会有给你用上那一天的。” 几两银子不是小数,陆甜承诺不了具体时间,只能先这么宽慰徐成才,但至少有个希望也能让徐成才有个念想。 见儿媳说的认真,徐成才也不扫她的兴:“好好好,爹等着。” 吃过晌午饭后陆甜准备去歇晌,没想到刚躺下又有人找,也是来找她写信的一个妇人,陆甜将人迎进来。 写好后陆甜依旧说让她找人检验,这一次无偿为她代笔。 那人笑了笑:“玉林嫂已经帮你在村里宣传了个遍,我们都相信着你呢。” 她没有像刚刚王婶子一样,听到这次无偿嘴都快笑歪了,道了谢后就揣着信走了。 原以为这些人刚春耕完会歇两天,没想到晌午过后就陆续有人过来,陆甜接着又帮人写了三封信,不过只有一个人用超了纸张多给了一文钱,其他几人都是听到第一次无偿后惊喜的给陆甜道了谢。 毕竟这是在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的村里,不是人人能做到王婶那么大方,不过陆甜也能理解,既然说了第一次免费,她也没打算反悔。 第51章 傍晚徐安回来,见到屋子里的人还有些意外,好在他人高能透过围在桌前的几人看到端坐着正垂眸专心写信的陆甜。 这才想起陆甜答应代笔的事情,忙了几天他也把这事忘了。 有人跟他打招呼:“徐安回来了?” 见他满头大汗连前胸后背都打湿了,人也喘着粗气:“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出这么多汗。” 陆甜听到声音抬头,眼眸一亮,看清他身上的狼狈起身:“这是怎么了?” 徐安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先去洗漱一下。” 陆甜点头,匆匆帮那人写好后谢绝了其他人:“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你们再来。” 徐安没有烧热水,直接提了几桶冷水进房,听到他已经开始洗澡陆甜就没有进去,转身去了灶房准备晚饭。 等徐安在出来时堂屋已经没有人,笔墨纸砚还摆在桌上,他去小心收进房里,他们房间没有衣橱,衣服都放在床榻的另一头的一块板子上,还有一些两人的生活用品也堆在旁边。 徐安的衣裳不多,只占了很小的一个位置,陆甜没来时那个板子上还能剩下不少空间,自陆甜来之后徐安就把自已的衣裳收进了角落,但陆甜的东西放上去还是显的拥挤,看着有些凌乱。 视线扫了周围一圈,看了看这间除了有一张床榻的屋子称为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徐安黑眸暗了下,抿唇把笔墨纸砚放好,他心里对陆甜是有愧疚的,她嫁过来三个月了,他自已糙惯了便也忽视了陆甜,这会儿才发现陆甜来到这里会有多少的不方便。 而她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过。 晚饭后陆甜回到房间,刚刚吃饭徐成才也在她便没问,等徐安照例提水进来时,她担心的问道:“今日上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弄的那么狼狈。” 徐安摇头,他将提着的一桶水''''哗''''的一下全部倒进浴桶:“我在山里找到了两棵黄金木,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砍了后在山上就锯成了一截的一截的藏到茅屋去了。” “黄金木??” 家里陆有为就算半个木工师傅,他有时会念叨一些树适合的用处,久而久之陆甜便也了解了些,黄金木她也听陆有为提过,据说极为珍贵,价值不低。 “对,我以前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一棵,当时对这个没兴趣就没管,谁知这次去找时还意外发现了另一棵。” 两棵黄金木,陆甜思索当初阿爹跟她说的价值,据说如若是实心的,一棵粗点黄金木就能卖三两,如果有人溢价,价格还会更高。 天啊!那两棵不就有六两了吗! 她脸上一阵欣喜,“你知道一棵黄金木能卖多少银子吗?” “多少?” 徐安不懂这上面的行情,只听人说过这种木难找,难找的东西必然也珍贵。 陆甜伸出三根细白手指:“若是实心的一棵就能卖三两。” 徐安闻言微蹙眉头,他以为一棵树能卖一两都算是多的,没想到能卖三两,好在他下午没有走漏风声。 徐安交代她:“既然这个木材值钱,我们知道就行不要走漏风声。” 陆甜点头,她知道轻重。 虽说战乱已经停止,但百姓的日子还是过的困苦,再加上朝廷征税又高,不少人家地少人多就会有吃不饱饭的情况。 人想活着就得吃饱饭,所以为了活下去不乏有些人铤而走险,朝廷正在修复元气,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剿匪,更何况匪根本就剿不完,只在最初端了几个窝子以儆效尤后,对于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匪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甚至还有比较贪的官吏和山匪合作,仗着天高皇帝远,这些人也越来越猖狂。 他们村子小且不富裕还没有山匪惦记,若是传出什么风声,那些山匪闻着味就会过来,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陆甜问他:“那这么多黄金木你打算怎么办?” 徐安:“先紧着岳父用,再拿去卖一些,不能留在家里,免得招人惦记。” 就算没有山匪,村里有时也会有一些小贼。 陆甜想了会儿:“我阿爹做活用不了那么好的木材,你悄悄拿去卖掉吧。” 徐安:“不行,我已经答应了给岳父找黄金木,至少要给一棵让他紧着用。” 陆甜:“......”为什么听起来有种她这个亲闺女还舍不得给阿爹用黄金木一样。 徐安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来安排。”他拉过她的手腕,上次的划痕基本消了,只剩浅浅点印迹:“今天写了很多封信?” 说到这个陆甜有些得意:“六封,我赚了两文钱。” 徐安勾唇:“很棒”他一只手一直握着她的腕子,这会儿干脆放了桶坐到床上把陆甜拉坐在他腿上圈着她的腰:“累不累?” 陆甜狐狸眼尾弯了弯,特别小声的嘟囔了个:“累。” 是真的累,因为免费两张宣纸,很多人没话也会凑足两张,她平时很少做事也没一天写过这么多字,右手到现在都还觉得酸痛。 她一撒娇,徐安觉得心都软的快化了,帮她放松嫩白的手腕:“若是觉得累就不写了,让他们另外找人吧。” “不要!”虽然累,但她还正沉浸在自已赚到了钱的成就感之中呢,她发现这种感觉还不赖。 她继续道:“习惯几天就好了,用笔赚钱算是轻松的活了。” 若是其他事情,她还真不确定自已坚不坚持的下来。 晚上躺下后徐安的手照例伸了过来,现在只要徐安上床前不熄灯陆甜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衣衫褪去后陆甜就紧闭着眼,偏偏男人恶劣硬要磨着她睁眼看他,受不住的陆甜睁开眼时首先看到不是他刚毅的脸,而是他随着动作拂动的胸膛。 这人真的很坏,明明因为体型差的原因,就算她睁开眼也只能看到他麦色结实的赤裸胸膛,但他偏偏要她睁开眼,要看到她清亮的眸子变得水汪汪一片。 “又哭了?” 徐安哑着声低头将她眼角的泪吮走,“什么时候才不会哭?” 陆甜气的掐他的胳膊,奈何她的力道根本掐不透,委屈的泪珠子越落越大。 徐安伏在她耳边,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下次气的狠了就掐腰,哪里的肉你掐的动。” 陆甜:“!!!” 难道她没掐过吗!结果呢!他竟然都不知道她掐过了! ! 头被撞的慢慢支出了床榻边,她仰头看着屋头只觉得好似有星光在闪...... 第52章 结束后陆甜瘫在榻上大口喘气,徐安摸着黑出去倒了一盆温水进来,打湿了布巾后动作轻柔的给陆甜擦拭。 陆甜斜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嗔怒瞪向他,犹如一只被惹恼的小猫咪。餍足的徐安心底满是愉悦与满足,此时看着瞪眼的小娇妻,也只觉她格外乖顺可爱,没忍住又低下头轻轻啄了下她的唇。 “唔唔唔”陆甜怕他又兽性大发,拍他的背挣扎。 突然,徐安猛的倒吸了一口气,陆甜疑惑看向他,她的力气根本打不痛他啊。 “你肩膀怎么了?” 陆甜突然坐起来,拉着徐安仔细看他后背。 徐安结束后只套了条裤子,赤裸着上半身,这会儿陆甜才瞧见他触目惊心的后背,两边肩头通红一片,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仔细看去,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口,那些裂口有的像小嘴巴微微张开,有的则像狰狞的眼睛怒目而视。 这样的伤痕,陆甜稍作思考便明白了缘由。那两棵黄金木,几个人合力搬运恐怕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何况他独自一个人又是锯又是搬的。 都伤成这样了刚刚还要那样胡闹,陆甜眼里蓄了雾:“你都不会痛吗!” 难得看到小妻子对自已露出心疼的神情,徐安只觉得火辣辣的肩膀都没那么痛了,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抚慰着伤痛,他上床把陆甜圈到怀里,柔声道:“不痛。” 不痛就怪了!陆甜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挣开他的怀抱裹了件衣裳去拿了药过来:“趴着,擦药!” 小娇妻面露凶相的时候也只让人觉得娇嗔,徐安沉沉笑了两声听话的趴过去,他长手长脚的摊开,床榻就被他占了一半,陆甜躬着身子爬到里侧,指尖沾了药膏轻轻抹上去。 原本还是辣丝丝的痛意,这会儿她柔软的指尖轻轻抚过,徐安只觉被她碰过的地方仿佛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丝丝涟漪,连那心尖都好似被一只轻盈的蝴蝶轻轻触碰,微微颤动着。 打猎受伤是常事,这次受的伤跟以往严重的时候相比不值一提,但却在徐安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山里的黄金木不能长时间放在那里,徐安要想办法搬到清溪村去,不好白天招摇过市,徐安寅时就起床准备上山。 陆甜迷迷糊糊间听到动静,她睁眼透过窗纸看向外面还是黑蒙蒙一片:“几时了?” 徐安已经尽量放轻动作没想到还是吵醒了她,他轻声开口:“刚过寅时,你继续睡。” 陆甜知道他要去搬黄金木,她想帮忙也不行,那山里她去了反而是徐安的累赘。 她嘱咐徐安,“你小心点。” 徐安点头,摸着黑亲了下陆甜的脸蛋儿:“水缸的水应该够用到晌午,等我回来再去挑。” 陆甜:“好” 她摸着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打开房门离去。 清溪村 陆有为夫妇两人都还在酣睡中,突然窗边传来动静,陆有为翻身坐起来,此时才寅时三刻不可能有人这么早来串门,他警觉的叫了声:“谁!” “岳父,是我。” 窗外传来特意压低的声音。 乔玉也被动静弄醒,听到徐安的声音赶忙起身穿衣去开门,屋外徐安扛着一捆木材,房门打开徐安就闪身进来。 陆程听到动静也走出来,见到徐安还有些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他肩上扛的那一大摞,若是他来只怕还没行走就被压弯了腰,可徐安扛着像玩儿似的,步伐依旧走的沉稳。 徐安把肩上的木材放下来,叫陆有为:“岳父来看,这是不是黄金木?” 陆有为其实也没见过成材的黄金木,但他看到过黄金木制成的东西,他挥开衣袍半蹲下去细细查看,突然眼底露出欣喜:“是黄金木,真的是!” 陆程不懂木材,但听到黄金两个字就知道这木材应该应该珍贵,他跟着蹲下查看断面,发现内里居然是金黄色的:“爹,这什么树?” 陆有为没空理他,正在检查每一块有没有被虫蛀过,发现全是实心的惊喜道:“这树生长缓慢要百八十年才能长到这么大,所以很容易出现外里看着粗壮,实则内里已经被虫蛀空的现象,没想到这棵树一点没被虫蛀过。” 徐安:“一共发现了两棵,另一颗我检查过了只有轻微虫蛀,能用。” “真的?”陆有为有些激动起身:“都是这么粗壮的?” 徐安点头。 “两处地方远不远?” “不远,相邻一里左右。” 听到徐安的话陆有为大惊:“若是这样,那片山里应该还会有!” 这树拿去卖能卖三两左右,若是能找到几颗那不是就能赚不少银子了! 陆有为仔细找徐安询问山里的情况,得知是在那片山最深处时蹙了蹙眉,不过倒也正常,黄金木喜阳,也只有那种地方能晒到充足的阳光,才能长的这么茂盛。 但山里越深说明危险就越大,虽说这树值钱,但命更重要,陆有为阻止了徐安想要继续去寻找的念头:“不行,越往里越危险,没到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不可用命去搏。” 最终陆有为只留下了三截,其余的都让徐安拿去卖掉,这树稀少拿来做家具可惜,任凭徐安好说歹说陆有为也只要那三截。 去镇上卖太远,若是扛过去容易惹人注意,陆程有个同僚有骡车,他提出去借来,几人商定明早凌晨汇合去山下拉了就直接去镇上。 乔玉要留他用晌午饭,徐安惦记家里谢绝了,临走乔玉硬塞给了他几张饼,赶回小河村的时候陆甜刚和徐成才用过早饭。 陆甜见到人问:“回来了?吃早饭了吗?” “吃了,岳母烙了饼。” 徐安跟她说了说情况,听到他们明早就要拉去镇上卖,陆甜交代徐安回来时给她买些宣纸。 “好,还有没有缺的?” 陆甜想了想,缺的东西其实很多,但也不算是必须品,嘴张了张到底没提。 第53章 第二日徐安又是半夜起床,这次他轻手轻脚的把衣裳拿出去了后才开始穿,总算没有吵醒陆甜。 等陆甜睡醒时外面天色大亮,她揉了揉眼起床洗漱,做好早饭给徐成才端过去后又照例把笔墨纸砚拿出来等来寻她代笔的人。 昨日徐安回来后就去挑水,做晌午饭,下午去了地里除草,而她就在家里帮人写信,值得高兴的是昨日她又赚了三文钱。 “嫂嫂,嫂嫂!” 又是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传进来了的牛妞。 陆甜放下书走出堂屋在院子迎接牛妞:“怎么了?” “嫂嫂,徐大哥回来了!” 陆甜轻笑:“他回来便回来呗,你这么激动干嘛?” 牛妞是大跑过来,这会儿气还在喘:“徐大哥是骑着骡车回来的,拉着好多东西,后面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陆甜眼眸微抬:“他在哪儿?” 牛妞:“现在应该走过村头了。”她拉着陆甜去看。 小河村整个村子里都只有里正家有一条牛,这会儿看到一个骡车进来路过的都要仰头过去看看。 乍一眼看到赶车的魁梧男人还以为是什么外村人来了,仔细看才发现是徐家的小子徐安,后面坐着的两人倒看上去面生。 “徐小子,这是干什么?搬家吗?” 徐安:“不是,岳父是木工帮忙给家里做了些家具。” 车架上盖着布子,只能看到东西的轮廓,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闻言那人看了看坐在骡车后面的两人。 徐安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岳父,这是我大舅哥陆程。” “原来是你岳家啊,好不容易来一次,那你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徐安笑:“自然。” 远远瞧见牛妞拉着陆甜过来,徐安跳下了骡车,奈何小妻子只看到了车上的陆有为,欣喜的扑过去:“阿爹” 陆有为跳下车接住陆甜,脸上笑的宠溺:“哎。” 陆程哼起:“只看得到你阿爹是吧!” 陆甜嘟嘴斜他:“大哥!” 陆甜热情的拉着陆有为回徐家,陆有为还是第一次来小河村,他也关心女儿生活的环境,一路打量到家里,好在徐家的房子跟陆家差不多,只是确实略显空旷了些。 徐安去房里将徐成才背出来招呼陆家父子,他去卸骡车上的东西,乍一看到徐安拉回来这么多东西有些惊讶,徐安跟他说了说找到黄金木去卖了的事情。 徐成才闻言脸色不郁:“既然是你们三人一起去卖的,银钱就得分三份,你自已就全买东西拉回来了?” 徐安还没说话,陆有为就先开了口:“徐老弟误会徐安了,没有的事,黄金木一共卖了四两银子,徐安要分我们一人一两,我和陆程不愿意奈何他死活要给。” “我和陆程两人也就帮忙去搬了下,且还帮了倒忙倒拖了他的脚步,怎么好意思分这么多,实在僵持不下我们便留了一两,拿出一两给他们小两口添了些东西。” 徐成才这才放下心来:“别说你去帮忙了,就是没有,他孝敬岳父也是应该的。” 陆有为:“哈哈,放心吧,徐安孝顺着呢。” 且不说每次有好东西都想着他们家,就是去帮忙干活时也是主动抢着干最累的活。 陆甜没有理会两个爹的客套,就看着徐安和陆程来来回回搬的东西,衣橱太高徐安和陆程两人合力才卸下骡车,搬进屋时徐安对陆甜道:“你来看看摆在什么位置合适。” “好”陆甜走在前面帮着打开房门。 他们的房间朝东,房门开在朝南,床榻放在朝北带着窗户那面墙边,除了床边有两个洗漱架子和床榻另一头有一个板子放东西,其他地方都空着。 陆甜四周看了看,指了指朝东的墙角:“放在那儿吧。” 他们起床之后拿衣服也方便。 徐安和陆程抬着过去,根据陆甜的指示挪动位置,等陆甜终于点头好了后,陆程已经开始大喘气。 这个衣橱足足有徐安人那么高,陆甜高高仰着头看着这个崭新还透着木材味道的衣橱。 陆甜在陆家时也是没有衣橱的,虽然陆家疼陆甜,但毕竟条件有限,陆程没有得先生赏识前,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不易,买一个衣橱要花不少钱,一家子都靠着陆有为自已做的几个简易柜子放衣裳。 乔玉有个表亲在镇上,有次那户人家家有喜事也来请了陆有为一家去吃酒,当时她只有八岁多,那户家里也有一个跟陆甜同龄的女孩。 于是两人自然而然的玩在了一起,后来那个小女孩拉着她去了自已的房间,那是陆甜第一次看到别人家房间的样子。 跟自已和陆巧一起睡的床榻不同,她睡的不是床炕,而是一个很漂亮的架子床,另一侧摆了一个很高的衣橱和几个柜子,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当时望着比她人都高了几倍的衣橱问''''这是什么? '''' 那个小女孩像是很惊讶般:“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家里没有吗?那你们的衣裳放在哪里?” 那天陆甜才知道还有衣橱这个东西,她呆呆的看着这个和自已家里天差地别的房间。 懵懂的小女孩不懂嫉妒,只是小小的陆甜心里也会有些向往。 剩下的都是小件,徐安看着大喘气的陆程让他休息,陆程也不客气出去堂屋坐着就灌了两碗茶水。 他们今天半夜就出了门,跟徐安汇合后就去山里搬木材,说是搬木材,其实他和陆有为两人才一人搬了一截。 徐安把大多都压在了自已肩上,更令人无语的是,饶是这样徐安也比他们走的沉稳走的快,这下他们才终于深刻的理解到了自已和徐安的差距。 所以这会儿他也就不跟徐安客气了,免得自已小胳膊小腿的还挡了徐安的路耽搁了他。 陆有为看了看喘气的儿子又看了看搬东西的女婿,想到凌晨的场景,歇了开口让陆程继续帮忙的心思。 接下来的东西徐安也依着陆甜的意思摆放,有时放下了陆甜又觉得不合适,不管陆甜多纠结,徐安都特别耐心的听她指示重新挪动位置。 用了接近半个时辰,所有物品终于摆好。 第54章 陆有为第一次来到小河村,自然要留下来用饭,陆甜又欣赏了会儿焕然一新的房间就去了灶房准备晌午饭。 徐安跟着进来,手上提了一坨猪肉:“我来做,你去陪你爹和大哥。” 陆甜没急着走:“这么多东西花了多少银子啊?” 这次买回来的分别有一个衣橱,两个箱笼,还有一个梳妆台,光是一个衣橱应该就要花半两银子。 徐安边切肉边回:“箱笼和梳妆台是岳父和大舅哥给你买的,一共卖了四两,我们得二两,买了箱笼还剩了一两半,又买了五十文钱的宣纸,还买了个...” 陆甜:“什么?” 除了这几样她没看到其他东西啊。 徐安打了盆水把手洗干净,在自已衣裳上擦干之后才对陆甜道:“你过来。” 陆甜疑惑的走过去仰着头:“怎么了?” 徐安眼里有些不自然:“你先把眼睛闭上。” 什么还弄的这么神神秘秘,陆甜慢吞吞闭上自已水润的双眸,一阵布料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后陆甜感觉有什么东西插到了自已头上。 徐安的动作不够熟练,可能第一次不满意他还取出重新插了一次,在他动作间陆甜已经睁开了眼。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徐安垂着头的下颌,他的薄唇紧抿着让本就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更加分明,能看出他有点紧张,下颌绷的很紧。 徐安又调整了下位置,满意后就想叫她睁眼,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她那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自已。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两人黑眸相对谁也没有移开。 “你给带的什么?”陆甜轻声问他。 徐安摸她圆润的耳垂:“你去看看” 今天到的妆台正好有了用处,陆甜微红着脸穿过堂屋回房。 妆台的位置也被她布置到了朝东的位置,紧邻着衣橱,连坐的圆木凳子也是今天买的,陆有为本来自已会做,但他的手艺没有老师傅的好,买妆台的时候他直接大手一挥把圆木凳也带上了。 陆甜走过去坐下,妆台的镜子刚好清晰的捕捉到她的脸,镜子里女人拥有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弯月般的眉毛让她的眼睛更加娇媚,精致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则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陆甜今日梳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垂鬓,在后脑部位垂下了一缕头发置于左肩,只簪了一根素簪。 这会儿头顶多了一根簪子,簪子上面有一颗红珠子,下面吊了两条穗,她惊喜的发现竟然跟陆程从京都带回来但被她弄丢了的簪子很像,但这颗珠子比那颗大的多,珠体通红,温润带着光泽。 她今天穿的衣裳是素净的浅青色衣裳,衬的那颗珠子的颜色更加鲜艳夺目。 将将十八岁的少女,戴上了这根簪子看着整个人都灵动了些。 早在她过来时徐安也跟了过来,见到她眼里飞扬的神情就知道不需要再问她喜不喜欢了, 陆甜仰头看着靠在衣橱上的男人:“这里怎么有这个卖的,你花了多少钱?” 听到她问花了多少银子,徐安看着她的黑亮眸子有片刻的躲闪,但这个问题躲不过,他要交剩下的银钱给她。 徐安:“...一两银子。” “你说什么??” 陆甜惊的直接站了起来,她不可置信的重复了遍:“一两银子!” 徐安点头,这个簪子并不是在正经饰品店买的,而是在镇上突然看到有个妇人簪了这个簪子,他追上去花了高价买回来的。 自从那次陆甜跟他提了簪子的事他就一直放在心上,但遗憾的是他们镇上确实买不到那样的款式。 幸好,幸好今天刚卖了黄金木,幸好他身上刚好有银子,不然,京都太远,他不知道他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一次,所以今天看到了他才会反常的上前拦住了那名妇女。 当时那名女子被身形异与常人的他吓了一跳,听清他的目地,女子不耐烦的直接喊出了一两银子,她以为衣衫破烂的徐安根本不可能拿出一两银子,正打算好好羞辱一下他一番出出刚刚被他吓到了的恶气。 谁知徐安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掏了一两银子给她,女子见自已丈夫不过百来文钱从京都买来的东西竟然卖到了一两银子,当场就取下簪子给他拿了一两银子走了。 陆甜差点哭了:“你怎么想的,一两银子就给我买这个簪子,这个簪子值不了这么多钱,且我又不是非要不可!” 她把簪子取下来:“你拿去,拿去退还给她,我不要了!” 这是多辛苦才挣回来的银子,怎么能这么糟蹋,就为给她买个簪子就出脱了一两银子。 她眼圈泛红情绪有些激动,徐安只得把她圈在怀里禁锢住,心疼的给她擦掉眼尾的泪珠:“别哭。” 陆甜哽咽:“你说你怎么想的,花一两银子就买这么个簪子,根本就值不到这么多钱!” 徐安看着她的眸子:“我知道,可是我想买给你。” 陆甜又气又感动,她感动一共才得二两,徐安就愿意为她花上一两,也气他花一两就买了这么个簪子,虽然她也真的很喜欢。 她红着鼻头看着他:“下次不能这样了,不能再为了我乱花钱!” 徐安沉默不说话,他不认为是乱花钱,他会努力赚钱给她买所有她喜欢的东西。 陆甜瞪他:“你听到没有!” “好”徐安拿走她手上的簪子重新生疏的簪进她的发中,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鬓,“好看。” 陆甜垂眸,她自是知道好看的。 回两人房间要穿过堂屋,堂屋的几人都看到紧追着陆甜进去的两人,几人互相看了看眼底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两口感情好他们自然高兴,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陆甜先走了出来,陆程下意识的看过去,发现自已小妹眼睛红彤彤的,立马站起来跑过去,拉着陆甜就问:“怎么了?” 陆甜摇头:“没有怎么呀。” “说谎,你眼睛红彤彤的,明显哭过了!”陆程着急声音就大了几分,引的陆有为和徐成才也看了过来。 第55章 以为是自家儿子惹到了陆甜,徐成才沉着脸看着徐安,“怎么回事!你欺负陆丫头了?” 陆甜忙解释:“不是不是,是...” “是什么?”陆程面色不善的看着徐安,不管徐安多能干,欺负自家幺妹就是不行! 众人都看着自已,陆甜不解释也不行了,她红着脸低声道:“是他给我买了个簪子,我心疼钱急哭了。” 闻言陆程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赶紧收回瞪着徐安的双眸,暗自转了转自已的脖子,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拿出气势,只知道自已的脖子好累...... 他咳了一声蹙眉看向陆甜:“嫁了人还这么爱哭。” 他看了看陆甜头上新插的簪子,只觉有些眼熟:“怎么这根簪子看上去这么眼熟?” 陆甜:“你之前从京都给我带了一条回来,后来被我弄丢了,上次我提了一嘴,徐安就记着了。” 越说她嘴角扬的越灿烂,明显心疼是真的,但不由自主的欢喜也是真的。 陆程和陆有为父子都有些尴尬,徐安这么把陆甜放在心上,他们却如此不相信他,两人看到陆甜泛红的眼第一时间时确实都以为是徐安欺负了她。 只是陆程是直接上去质问,陆有为则蹙眉看着徐安。 陆有为轻咳了声,少见的对陆甜露出不赞同:“你说你,给你买簪子你还哭,害得我们...” 陆甜:“主要太贵了就没忍住嘛。” 陆程闻言仔细看她头上的簪子,问道:“花了多少银子?” 陆甜:“一两银子。” 陆有为睁大双眸,这么多!买衣橱都才半两。 没想到陆程却惊讶的差点跳起来:“只花了一两?” 陆甜:“一两还不多吗!” 陆程:“你这个的珠子比我给你买的那个大了不止一倍,这种珠子按大小分价值,珠子越大价格越高,若真是一两银子买的你们就赚大发了,我当初在京都问这样大小的要小二两银子呢!” “这么贵?” “对呀,当初我给你买的那个小的都花了三百文。” “三百文!!你不是跟我说只花了几十文吗?” 天啊!她竟然把三百文的簪子弄丢了! 陆程摸了摸鼻头:“这不是怕你知道了愧疚嘛...” 陆甜和徐安面面相觑,若是这个珠子值快二两银子了,那名妇人为什么会一两银子就卖给了徐安,且一副捡到了便宜的样子。 ...看来给那名妇人买簪子的人也故意说低了价格... 竟然歪打正着捡了个大便宜,众人脸上都露着欣喜,徐安低声对陆甜道:“我去做晌午饭。” 等他走了后,陆程极小声的问自家幺妹:“你说我们刚刚都误会他了,他是不是生气了?” 陆甜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钻进灶房,眼里也不确定:“不知道,我没看过他生气。” 陆程:“一次都没对你生气过?” 牙齿和舌头都还能打架呢,更何况夫妻,其实有个拌嘴再正常不过,这会儿他也意识到自已刚刚明显冲动了点。 陆有为看徐成才的视线也有些不自然,徐成才倒浑然不在意,摆了摆手:“没事,徐安的长相本身就容易惹人误会,不怪你们。” 陆程撞了撞陆甜的胳膊让她跟着去看看。 陆甜去灶房的时候徐安正在和面,而且还是大白面粉,旁边的肉已经剁好拌成了馅。 “吃馅饼吗?” 她好久没有吃过带肉的馅饼了。 徐安:“嗯,馅饼配蛋花汤可以吗?” 陆甜连连点头,光是想象味道都在流口水了。 她默默观察徐安的神情,发现他脸色淡淡专注的揉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陆甜挪到他的身边紧挨着他,仰着头:“你生气了吗?” 徐安:“为何生气?” “阿爹和大哥都误会了你。” 徐安手上动作不停:“没有生气。” “真的?” “嗯。” 他表情和话语都听不出什么情绪,陆甜一时也分不清,她嘟了嘟嘴撩高了袖子:“我和你一起包。” 徐安摇头:“不用你,你陪着我就行。” 陆甜有些想笑,之前他还让她出去陪阿爹和大哥呢,还说没有生气,不过是谁被这么误会心里应该也会不高兴,她倒是也能理解。 她仰头看了看徐安,趁他不注意时垫脚,本想亲下他的侧脸感谢他给自已买的簪子,结果...... 身高是个硬伤,她僵着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徐安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小脸霎时通红一片,陆甜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低头。” 徐安以为她要跟自已说悄悄话,躬着身子低头,一边耳朵侧向她。 脸侧传来温润触感时,徐安手上动作僵住,意识到陆甜对自已做了什么后,他呼吸微微一颤,心底某处像是被羽毛划过,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来。 如深潭的眸子瞬间亮了,徐安低头截住要跑的人,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了下后看着她的双眸:“为什么亲我?” “ ......”陆甜无语,亲就亲了,问什么! “不能亲?” “可以,晚上亲,现在亲了我会想...”陆甜飞快捂住他的嘴巴,啊啊啊!这人真的是什么都说! 捂了一会儿松开手后见徐安还要说话,陆甜瞪圆一双眸子伸出一根纤指指着他:“闭嘴!” 徐安微张的唇马上闭上,乖巧的像只无比听话的猫儿,不过依他的体型,应该只能用突然变的乖巧的老虎来形容... 饭间几人闲拉家常,陆甜提起了跟人代笔的事情,陆程赞赏的看着幺妹:“可以呀,其实你念书的天赋不比我差,若是你生了男儿身,有此抱负定能比我学的更好。” 陆甜笑了笑,“大哥又自谦。” 陆程读书的天赋一个镇上也找不出几个,她如何能比。 陆程:“以后宣纸你不用自已去买,我那儿有相熟的铺子,卖我们书院会便宜些,以后你不够了就跟我说,我一起给你购来。” 陆甜惊喜:“好呀好呀” 这样她就少些支出,每封信也能多挣一点钱。 第56章 当晚徐安压着陆甜时,迫使她睁开眼看着自已,被逼的无可奈何的陆甜睁开双眸,一双水润的眸子像是沁了水,无神的望着头顶的男人。 徐安哑着声在她耳边:“甜儿,亲我。” “...不要” “亲不亲?” “嗯?” “...呜呜,亲不到你的脸...” “你能亲到哪里就亲哪里。” 陆甜快哭哑了:“...不要,我不要...” “亲了,唔唔唔...我已经亲了啊!” “你是...个混蛋!” …… 日子一晃便到了四月中旬。 小河村不算大,一个村里加上远一些的人家也只有两百来户,需要写信的只占三分之一左右。 陆甜连着帮人写了几天信后,来的人便越来越少了,人少的时候陆甜就自已抱着书看,现下要帮人写信,她必须要认识更多的字,不然万一那天有个难词她就写不出来。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她靠着自已已经挣了近百文铜钱。 陆甜出嫁时,乔玉偷偷将徐安给的二两银子塞了一两给她,嫁到徐家来后陆甜没有提过这事,她用了一个布袋子将那一两银子装着藏了起来,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当初心底里还是有点不相信徐安。 但后来当徐安每次赚到钱都第一时间交给她之后,她就有些愧疚,相比之下她的行为显得有些不对。 这天徐安回来将赚的五文钱交给她时,陆甜去那新买来的箱笼里把最底下的一个袋子拿了出来,小脸蛋一脸纠结的把那一两银子拿了出来。 徐安问:“哪儿来的?” 陆甜咬着贝齿:“出嫁那天,我阿娘塞给我的。” 徐安笑了一声,小妻子远不像表面这么无害,小心思倒也不少:“那怎么现在拿出来了?” 陆甜修长的睫毛眨了眨:“这小半年,我们一共存下了近二两银子,如果加上这一两,我们就有三两了。” 徐安:“有想买的东西?明日我去借牛车带你去镇上,你想买什么便买。” 陆甜:“你听说过轮椅吗?不知道我们镇上有没得卖?我想给爹买一个来。这样平时他就不用老窝在家里,我们村的地势平坦,他自已就可以推着出去转转。” 徐安知道轮椅,早就很久以前他就去找过,镇上没有,只有县里的一个家店子里有,但买那个需要五两银子。 他眼底暗了暗,五两银子谈何容易,就算加上这三两,剩下的二两想要筹齐也不容易,且若是这样,家里就必须要更加紧衣缩食,他过苦日子没有关系,但舍不得陆甜跟着他这样。 得知要五两银子,陆甜上扬的唇角落了下来,她没料到这么贵,而且还要去县里,清水县县城离这里有近百里,若是要去买回来,还需要一个车跟着去拉回来。 不忍心看她失落的样子,徐安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赚到这二两银子。” 二两不是二百文,哪有那么容易凑,陆甜看向他:“你不能为了这二两银子去冒险!” 她知道若是能捕到一条鹿就能卖五两银子,但是一条成鹿哪有那么好捕,她听徐成才说过,想捕越值钱的东西代表危险就越大。 徐安沉默,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陆甜见状蹙紧眉头又严肃的说了一遍:“你有没有听到,不能为了银子去做危险的事情,不够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存,总会存到的。” 陆甜:“你答应我!” 小妻子漂亮的小脸蛋儿一脸焦急,看她这么在意自已,徐安心里自是欢喜,他低头亲她的唇角:“好,我答应你。” 徐安从没骗过她,见他答应了陆甜总算放下了心,她把今天的五文钱和自已刚刚拿出来的一两银子都放在一起重新塞进了箱笼的最底下。 接下来几日,徐安上山后回来的越来越晚,但他带回来的银子也比以往多,从十几文到百文,不过六日他们就又存下了三百文。 陆甜每天晚上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算账,眼见着离五两银子越来越近,她脸上的欣喜也越来越大。 看着小妻子的笑颜,徐安眼底有些复杂。 日子就这么到了四月下旬,有人上门时陆甜就帮着人写几封信,没人的时候她就跟牛妞出去转转或者一个人待着看书。 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徐安回来后的算账时刻,跟以前的日子相比,陆甜觉得这种有盼头有念想的日子似乎也挺不错。 这天她在屋子里看书,晴空万里的天却突然变了,原本还蓝蓝的天空不过片刻就变成了灰蒙蒙的,天色也一下暗了下来。 电闪雷鸣时陆甜丢了书去到院子里,她刚走到院子,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打在房檐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打在了陆甜心上。 她神色担忧的看着远的那片山,这才未时三刻,徐安今日卯时就上了山,晌午饭也没回来吃,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下山,若是没有下山,这么大的雨会是很大的阻碍。 陆甜紧张的捏了捏袖口,干脆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 大雨突然下了起来,在外面的人都行色匆匆的跑回家,陆甜细细的看每一张面孔,但都不是徐安,不是那个一看身形就能认出来的徐安。 雨越下越大,刚刚还豆大的雨这会儿如盆泼一般噼里啪啦的打下来,打的陆甜的心跳越来越快,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 快到酉时陆甜也没等回来徐安,为了不让徐成才跟着担心,她钻进灶房准备晚饭。 吃饭时陆甜和徐成才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外面,到了酉时末,下了两个多时辰的雨终于停了。 陆甜和徐成才都同时松了口气,但仍看着门口,等待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然而等到了戌时末,徐安还是没有回来。 外面天色已经整个暗下来,唯一的亮光只剩风雨过后巨大的黑幕下挂着的零星点点。 陆甜劝徐成才去休息,但她背不动徐成才,她跑去请了隔壁的男人来帮忙。 听到徐安还没回来的消息,隔壁的男人楞了一瞬,但见陆甜已经够担忧了便没有再多问,帮忙把徐成才背进他的房里后还宽慰了句:“应该是被大雨绊住了,说不定明日一早就回来了。” 第57章 这一晚陆甜几乎整夜没睡,自成亲以来,除了她回陆家小住的那十几日,两人从没有分开过。 徐安每天不管多晚都会赶回来,哪怕打到了不易储存的东西要连夜去镇上卖掉,卖了之后也会马上赶回来。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 突然没有了那个男人强硬将她抱在怀里,她竟也觉得有些不习惯,他在时还不觉得,这会儿才突然感觉这被窝怎么这么冷。 都快五月了,这被窝为何还这么冷。 陆甜将被子整个裹在身上,一颗心全在房门那边,期望的听到那道专属于徐安的沉稳脚步声。 一夜无眠,几乎是天色刚刚开始泛白,陆甜就从被窝出来了,她简单洗漱之后穿过堂屋准备去院子看看情况。 徐成才听到她的脚步声叫她,他的房门一夜没关,陆甜这么轻的脚步声他都听见了证明他也一夜没睡。 陆甜去灶房烧了热水,打过去给徐成才简单洗漱后,煮了一些粥。 陆甜吃不下,她端去给徐成才,他摇了摇头,显然也吃不下。 直到天色大亮,该回来的人还是没有回来,陆甜和徐成才的心都沉了底,陆甜眼眶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爹,徐安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对不对!” 徐成才眼底也有星光,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猎户本身就是个危险的职业,那片山上不知道收走过多少打猎的人,有的甚至连个尸身都找不到。 从陆甜嫁进来后,徐安就从没有夜不归宿过,他能看出来儿子对陆甜的喜欢,若是没事,那道人影应该早就回来了。 而不是,而不是任由他们两人在家里如此忧心。 隔壁的男人天亮之后就过来问消息,看到陆甜和徐成才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他的脚步也踉跄了下。 徐安算是村里最了解那片山的人,这些年村里不少人在山上出事都是找的徐安,徐安总能最快的找到人,就算已经遇害,他也能快速的帮忙找到尸体。 若是,若是连徐安都出了事,那片山还有谁敢去。 他家里的新婚妻子和瘫子老父又该怎么办! 陆甜等不了了,她想要去山上找人,被徐成才阻止,陆甜哭的不能自已,“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没有人敢上山去帮忙找徐安,难道就这么等下去吗? 徐成才嘴唇有些颤抖,忍着痛说道:“昨天刚下了那么大的雨不适合上山,而你,更不适合上山。” 她去了无疑是凶多吉少。 陆甜求隔壁的男人,求他帮帮忙,求他帮忙召集些人上山帮忙找找徐安。 男人脸上为难:“徐安媳妇,就算我们帮忙带人去找,我们也只敢在山下找找,若是真的出事只怕...” 若是徐安这样的人都出了事,只怕出事地点根本不会是山下。 陆甜眼睛已经哭的通红,原本漂亮的狐狸眼此刻肿的像个核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真的没有人帮忙,陆甜不顾徐成才的反对把他托付给了牛妞,自已换了身轻便点的衣裳跑了。 她从没觉得去往清溪村的路这么漫长,跑到那条小路时,她的肺似要炸了般,顾不得多喘两口气,她又跑着穿过那条小路。 那条小路徐安前日才清理过,当时她还说最近又不准备回清溪村,问他何必要去清理,当时徐安的回答是:“习惯了,清理了好点,万一你要回去或者岳父岳母要来方便些。” 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没有充满荆棘的草刺向她,她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跑过了那条路。 跑到清溪村时,有人见到陆甜的样子大惊失色,以为她是在婆家受了欺负,一个个的想围上来问她情况。 陆甜没空跟她们解释,拂开她们往陆家跑,一个男人都被她的力道推的踉跄了两下:“我天,陆家丫头啥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 “天啊,这是出什么事了,眼睛都哭肿了!” “对呀,难道是她丈夫......” 陆甜快要跑回陆家时,陆程还没启程去镇上,看到如此狼狈的幺妹,陆程鞋都跑脱一只迎上来“怎么了?怎么了?甜儿别哭,别哭。” 听到动静的乔玉和陆有为也追出来,看到陆甜红肿着眼连气都喘不过的样子心底一咯噔,乔玉瞬间红了眼眸,心疼把幺女揽在怀里,抚摸她的背帮她顺气,声音哽咽:“甜儿,怎么了?怎么会哭成这样啊!” 陆甜一张脸跑的充血,红通通一片,她嘴张了几次都被喘息弄的发不出声。 乔玉快急死了:“别急,别急幺女,我们缓缓再说,我们缓缓再说。” 陆甜开口声音沙哑,泣不成声:“娘,徐安...徐安不见了,徐安不见了。” 陆有为大惊失色:“什么意思?” 陆甜转头拉过陆有为的袖子:“阿爹,阿爹,你帮帮我,帮帮我一起去找下徐安好不好,他们,他们都不愿意。” 一双肿的似核桃的眼睛被新流出的泪水渣的生疼,她却根本就顾不上。 陆程直接把陆甜拦腰抱起,几人赶紧回到家里,乔玉去兑了温水湿了布巾敷在陆甜的眼睛上。 陆有为让陆甜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甜哽咽着将这一天一夜的事情说出来,小河村的人她并不熟,他们不愿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能指望自家的大哥和阿爹。 “阿爹,大哥,你们不是去过他的那个茅屋吗?只需要带我去那里就好,不用再往山上,只去那个茅屋就行,你们带我去好不好?” 徐安说过,若是出事了只要他还能动,他就会拼尽全力回到那个茅屋。 陆有为:“说的什么话,别说那个茅屋,就是上山阿爹也帮你把徐安找回来!” 小河村的人不敢去他去!就当是把徐安救的他那一命还给他! 陆甜:“去茅屋就好,你们带我去茅屋就好。” 哪里不算深处,危险系数并没那么高,陆甜也不会任性的让自家阿爹和大哥去涉险。 陆程和陆有为两人连忙去换了轻便的衣裳,他们让陆甜在家里等消息他们去就行,陆甜怎么也不愿意,硬要跟着他们一起。 最后没办法只能三人一起上山。 第58章 那间茅屋并不在深处,但那是徐安特意找出来的地方,想要去到那里也并不容易。 陆程的记忆不错,几人顺着他依稀的记忆找过去,陆甜的腿在刚刚只花了一刻钟跑回清溪村时就已经软了,这会儿完全是强撑着口气跟着陆程和陆有为。 陆有为和陆程都心疼她想要背她,陆甜不愿意,山路难走,刚下过雨的山路更加难走,两人的体力没有徐安好,若是背着她,说不定会更危险。 她撑着一根杆子,咬着唇挪动步子,此刻的她看上去狼狈不堪,一双肿的似核桃般的眼睛,身上的衣裳被山里的荆棘划的到处是痕迹,一双裤腿上裹满了泥,头发早已凌乱,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也布满了汗水和泥星子。 但陆程和陆有为却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层光,他们从未想象过他们疼爱的陆甜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她走的踉跄但一下都没有摔下去过。 她的脚看上去似乎要抬不起来了,可马上她就抬起来了! 她走的那样艰难,但她从没有停下一步。 陆程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幺妹,背过身狠狠擦了擦自已的眼睛,心里祈祷徐安千万不要出事。 终于见到那座茅屋的影子时,陆甜扔了杆子踉跄的跑过去,茅屋的大门虚掩着,她冲过去一掌推开。 屋内的一幕刺痛了她的眼,那架简易的木头床上赫然躺着一个高大的人! 徐安仰面躺着,那双时常透着危险的眸子此刻紧闭着,他的衣裳到处都有破口,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深的见骨的伤口。 他就静静的躺在那儿,陆甜甚至不知道他还活不活着。 爬了那么远山路都没跌下来的一双腿此刻跪了下去,她甚至不敢去确认躺着那个人还有没有气息,脸上煞白一片。 陆程跟着跑了过来,见到床上躺着的人大松了口气,但见到他紧闭的眼和身上可怖的伤口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到徐安的鼻下:“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他几乎要跳了起来,脚边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他转头看去,''''啊! ''''了一声,竟比刚刚更加激动。 陆程跳着步子跑了几步,脸上惊魂未定:“是是是,是老虎!!” 徐安的床边竟然躺了一只老虎! ! 陆有为看着躺着的老虎也吓了一跳,但见它的状态不对,他小心的上前,用脚踢开老虎趴着的脸,看清后松了口气:“死了。” 陆程瞪大双眼:“死,死了?” 陆有为点头,他看向床上的徐安,看来是打这只老虎受的伤,难以想象伤的这么重的徐安是怎么把这只老虎带到这间茅屋来的。 几人来时带了些水和防蛇虫的药物,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还带了药上来。 陆甜听到徐安没有死时,霎时瞪大眼睛,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看到了希望,陆程过来扶起她,她颤颤巍巍的挪动步子,不敢看那只老虎,她紧盯着床上的那个男人。 徐安仰面躺着,俊逸的脸上几乎没有血色,只有不知道是他还是老虎的斑驳血迹。 陆甜从没见过他这样过,伸出手跟着陆程动作一样探了探他的鼻翼,感觉到他呼出来的微弱气息时,终于坐下身子趴在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徐安!徐安!” 陆有为过来拉她:“甜儿,我们先帮他清理下伤口,把药给他上上。” 陆有为和陆程合力把徐安的上衣脱掉,看到他上半身血淋淋的伤口时,陆有为不忍心的转过头,不敢想象躺在这里的若是陆程他该多心疼。 陆程不想陆甜看到害怕,他让陆甜去外面等着,他和陆有为来,谁知陆甜一言不发的上前,拿过陆程从他自已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打湿小心的给徐安擦拭,一截深灰色的衣裳很快被血染红。 她的手在发抖,但她擦下去的动作却很轻柔。 水珍贵不能洗,陆程又从自已身上扯布料,终于擦拭完时,陆程外衫已经被撕烂的如两块破布挂在身上。 几人仔细为他上了药后,陆有为开始撕自已的外衫,给徐安全部包扎完后,陆有为的外衫也变成一缕一缕的破布,可想而知徐安身上有多少伤口。 总算弄完后,几人都出了一口大气,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些,徐安的双眸始终紧闭着,但任谁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那么快能醒来,陆程下山去借骡车,陆甜和陆有为留在茅屋照顾徐安。 直到晌午陆程才重新赶了过来,这边的路难走骡车上不来,陆程尽可能的多拉上来了点。 把徐安抬到骡车上后,陆程和陆有为同时就地坐下去,两人喘着粗气看着仰躺在骡车上的男人,他们两人刚刚抬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看他健硕的体魄是一回事,这会儿亲身体验了下又是另一回事,两人都意味不明的看了陆甜一眼。 而陆甜的整颗心都在徐安身上,生怕哪里颠簸很了让他伤势加重。 因为茅屋还有一头老虎,陆有为留下来守着,这是徐安用命打回来的,他自然不能让别人捡了漏。 陆甜和陆程到小河村的村头时,不少人都围了上来,得知徐安没死只是受了伤后都松了口气,她和陆程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村里的人帮忙赶着骡车把徐安送回了家。 早在他们出现在村头时牛妞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徐大哥还活着时喜极而泣的赶紧跑回去通知徐成才去了。 看到村里人帮忙把徐安抬进屋内,徐成才强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不敢相信若是徐安出了事他该怎么办,他连上山都做不到。 看着紧跟着回来狼狈的陆甜和陆程,徐成才泪眼婆娑的激动道:“孩子,你们辛苦了,辛苦了啊!” 陆甜眼睛消了些肿但还是看着很是憔悴,听到徐成才的话红着眼眶道:“爹,我们把徐安带回来了。” 她们找到徐安了,把他带回来了。 第59章 村里没有郎中,陆程把徐安和陆甜送回来后就赶着骡车去了山上,老虎一直放在那里不是个事,他找了一大块破布,和陆有为两人把老虎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两人没有回村,抬下了山就直接往城里赶,因为他们不懂行情,陆程就直接找了个相熟的友人帮忙整只卖掉。 等银子到手上时他们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知道打老虎那么危险却还是要去,那只虎足足卖了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是什么概念,有的家庭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陆有为心底怦怦跳的把收到的银子藏在怀里。 揣了这么多银子他捂着胸口连走路都不自然,陆程见状小声说他:“爹,你这样不摆明了告诉别人你有银子快来抢吗!” 陆有为:“那那那怎么办?” 陆程:“你忘掉你揣了银子的事就行。” 话是这么说,他自已的眼睛也四处张望,眼观八方。 两人都不敢在镇上多待,害怕多生事端去请了个郎中就赶紧赶着骡车往小河村赶。 郎中给徐安仔细的检查了遍,把他伤口严重的地方重新清理上了药,对着一脸担忧的陆甜道:“他的体魄不错,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伤大多也都是些皮外伤,除了腿上和胳膊那两处见骨的伤需要特别注意下外,其他的伤修养几天就能好。” 他开了一张单子给陆甜:“按这副药抓上十副吃上半个月就行,这半个月最好卧床静养。” 陆甜连连点头:“好好。” 陆程又赶骡车送郎中回镇上,顺便去把药抓回来。 一切尘埃落定,来帮忙的人也都松了口气,待周围邻居都走了后,陆有为把胸膛里的一个布袋子拿出来。 他把布袋子交给了徐成才:“徐老弟,这是徐安打到老虎卖的银子,整整十五两,你收好了。” 徐成才:“你们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两家一人一半。” 陆有为闻言大惊:“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徐安用命挣回来了的银子,我如何能有那么厚的脸皮,你快自已收好。” 徐成才强硬的打开布袋子就要分一半出来,陆有为争执不下急红了脸:“徐老弟,我说了不要就不会要!我把甜儿嫁到你们家就不是贪图你们的银子!” “只是...只是今日我有些话必须要说说!” “徐安这小子主意大,我平日看他做事也极有分寸,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冲动!为了去打只老虎把自已弄成了这样!” “这次侥幸捡回来了条命,那下次呢!你是不知道清早陆甜跑回家的样子,他怎么不考虑考虑自已家里刚刚成亲的妻子和你这个父亲!!” “家里也没到揭不开锅的时候,何必要冒险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陆有为越说音量越大,对徐安这次的冲动不满是真的,心疼徐安那一身伤也是真的。 现在想想看上去那么强壮的一个人,当时了无生息的躺在那张木床上的一幕心都一股股的痛! 徐成才闻言也一脸愧疚:“陆老哥说的是,徐安这次做事太欠考虑了,你放心,等他身体养好后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他!” 陆有为不知道徐成才教训人的手段,闻言也赞同的点头:“确实该好好的教训下!” 他和陆甜才成亲半年,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的甜儿可怎么办! 见陆有为怎么也不愿意分银子,徐成才只得歇了这个心思,他把布袋子重新栓起来递给陆甜:“甜儿,你拿去收好。” 陆有为见状微微睁大了眼,这可是十五两不是一两,二两,徐成才居然直接把十五两银子都交给陆甜收着? ? 陆甜推脱:“爹,要不你收着吧。” 徐成才闻言沉了些脸:“说的什么话,这是徐安挣来的,是你们的银子,爹收着叫什么事,你自已收着就是,徐安这次做事如此没有章法,这银子你一文都别给他花!一定要狠狠给他个教训!” “爹” 陆甜刚刚好点的眼眶又开始泛红,能遇到这么好这么站在她这边的公公是她的福气! 陆有为见到两人的互动也悄悄红了眼,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是她的福气,尽管他嘴上骂着徐安,但也知道徐安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这个家,不然谁活着不好吗愿意去冒那个险! 傍晚陆程重新赶着骡车回来,几人都累了一天,陆甜去烙了一大盆饼出来招待陆程父子,两人将破烂的衣衫脱了换了徐成才的衣裳穿下。 饿了一天的肚子顾不得礼仪,从陆甜端出了饼子两人就不客气的狼吞虎咽了两张下肚。 胃里有了东西终于舒服了些,陆有为喝了口蛋花汤看了看陆甜和徐成才,他眸子转了转对徐成才道:“徐老弟,不如你去我那住一段日子,这段时间徐安不能下地,你也没那么方便,陆甜可能也照顾不过来你们二人。” 徐成才自是不想麻烦陆有为,但想了想家里的情况,红了脸答应了:“都怪我没用,得麻烦陆老哥了。” 陆有为:“说什么麻烦呢!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这么想,你去了我还有个说话的伴。” 陆程把药抓回来后陆甜就熬了一副,她只吃了半张饼子就吃不下了,去灶房把药倒出来后就端去房里。 徐安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脸上斑驳的血迹已经被她清理干净,这会儿躺在那儿全然没有往日夜里的浑,毫无生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陆甜把碗放在架子上,低头看向他的脸,看他麦色的皮肤,看他挺翘的鼻梁,看他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泪不知不觉的又滴了下来,有几颗泪珠刚好落在他紧闭的眼皮上,打的他紧闭的双眸颤动了下。 陆甜丝毫没有察觉哽着声道:“你是个混蛋!说好了不会去冒险的!” “你明明答应我了的!” “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心疼死,快要心疼死她了! 她哭着哭着就止不住,嘴里念叨着讨厌他的话,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往下掉也没察觉。 第60章 “真的讨厌我?” 沙哑的声音响起时,陆甜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他,猛然听到他的声音立马低头,对上了那道如深潭般深不见底的黑眸。 陆甜激动的险些绊倒:“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 徐安看到的陆甜此刻眼睛红肿,眼泪和鼻涕水糊了一脸,白嫩的肌肤上有几道红色的划痕,小巧的鼻尖通红。 显然哭了很久很久。 他想抬手摸她的脸,刚动了下就痛的轻''''呲''''了声,陆甜赶紧着急道:“你别动,你别动啊!” 徐安咳了一声:“好,我不动。” 他的嘴唇煞白,说话也没有平日里那么浑厚有力。 他黑眸一眼不眨的看着陆甜的脸,眼里同样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了。 “脸怎么了?” 徐安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伤痕,那么嫩,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儿,增添了这几道痕看上去异常刺眼。 陆甜委屈道:“还能怎么了,还不是为了去找你!” 徐安闻言顿时目光如炬:“你去找我了?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上山有多危险!” “那你呢!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去深处冒险,为什么要去打老虎!为什么!!” 陆甜的眼泪水又开始掉。 她啜泣的声音引的徐安心疼的快要死了,他黑眸有些无措,费力的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脸:“别哭,别哭甜儿。” 哭的他心都快碎了,身上的疼也不及心上疼的十分之一。 见她停不下来,徐安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泪,极尽的安抚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别哭了好不好,别哭了甜儿,是我错了。” 脸上的鼻涕和泪都被徐安擦在了自已衣裳上,陆甜张着带泪的眸子瞪他:“喝药!” 架子上的药凉的也差不多了,陆甜端过来,看到他人又有点为难,她的力道扶不起来他... 陆甜:“我去叫爹和大哥进来扶你坐起来。”说完她放下药就准备转身出门,被徐安拉住她的手腕。 “我自已坐的起来。” 徐安自已撑着上半身,一点一点挪动坐起来,陆甜赶紧拿了个靠头放在他的身后,“行不行啊?痛不痛?” 她帮他放靠头,身子刚好躬在他的面前,徐安一掌将她揽在怀里,陆甜吓了一跳害怕压到他的伤,正要挣扎徐安哑声开口:“别动。” “抱一会儿。” 抱一会儿就好。 他几乎没有用力,只是将她虚揽在了怀里,尽管他很想,很想用力到把她按进自已的身体里。 看到陆甜这么的担心自已,他心底是高兴的,他喜欢看到陆甜在乎他的模样,可是也心疼死了,心疼这么个女孩儿为了他把自已哭成了这个模样。 到了最后,他只剩深深的庆幸,他只想好好的抱住她,感受她。 陆甜没忍住也伸出手小心的圈着他的腰,不仅仅是徐安觉得劫后余生,她同样也深深庆幸失而复得。 抱了快一盏茶,碗里的药已经一点热气都不冒了,陆甜挣开他的胳膊:“药都冷了,我去给你热。” 徐安:“不用,我直接喝。” 他从架子上端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陆甜去灶房给他端了饼和蛋花汤进来,徐安饿了一天一夜腹中早就饥饿难耐,一口气吃了四张饼才停下来,徐安问她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其实说出来好像很简单,他不见了,去找他,找回他,到现在。 但其中的万般滋味只有自已知道,从小河村只用了一刻钟就跑到了清溪村的滋味只有自已知道,那深深的绝望感也只有自已知道。 徐安郑重的又跟陆甜道了次歉,陆甜看着他:“你更应该跟爹道歉。” 徐成才的担忧不比她少,且情况特殊,陆甜甚至不敢想若是徐安真不在了,她和徐成才应该怎么办。 徐安:“爹会惩罚我的。” “你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 “嗯,我知道。” 徐安看着小妻子认真道。 “不过你最近不用担心,我阿爹准备把爹接到清溪村去住一段时间,不然...不然你得卧床,爹那里也不方便。” 徐安让陆甜给他打水重新洗了下脸,随后让陆甜将他们三人叫进来。 陆有为进来就想好好的告诫下徐安,没想到徐成才先沉声开口:“徐安!你忘了我让你进山之前答应的事情了吗!!” 徐安靠坐在床头垂眸:“没忘。” “没忘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为你很厉害是吗!你觉得你徐安有点本事长了些蛮力就要不完了是吗!” 徐安低着头,诚恳道:“对不起。” 徐成才:“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看看因为你!因为你陆丫头折腾成了什么样!你看看因为你,你的岳父你的大舅哥折腾成了什么样!!你跟谁说对不起!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 徐成才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对着徐安就一顿输出,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瞪着徐安。 陆有为也没见过这样的徐成才,他对三个子女的教导一向推崇以理服人,乍一看到徐成才这么威严的教训人还惊了惊。 徐安毕竟还带着一身的伤,他站出来打圆场:“算了,徐老弟莫动气了,总归平安了就好,平安了就好,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就行。” 徐成才闻言看向徐安:“你听到了没有!” 徐安抬头对着几人重重的点了个头,他坐正身子对陆程和陆有为郑重道谢,“岳父,今日多亏你们二人,我无以为报,只盼从今往后你们似我为亲子,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提,我会似你们为亲父亲母般孝敬。” 说着他又转头对陆程道:“我其他没有,但有一身蛮力,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还望你不要客气。” 他继续开口:“我应该起身对你们磕头的,只是现在腿着实动不了,待我康复时定当补上。” 第61章 陆有为听的眼热,他相信徐安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磕头,不讲这些虚礼,以后你也是爹的亲儿子般,只是以后你行事多想想甜儿,多想想我们。” 陆程也连连点头,赞同陆有为的话。 徐安见状重重点了个头。 陆有为和陆程将徐成才带回了清溪村,正好骡车没还,几人趁着夜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收拾了些徐成才的东西就赶路离开。 陆甜一路将他们送出院子,直到看不到骡车时才去了灶房,她重新烧了一锅水舀了一盆端进屋里。 徐安一直注视着门口的动作,看到陆甜推门时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 陆甜看他:“怕我跑了?” 徐安:“......” 她把布巾浸湿后拧到微干小心的给他擦身,回来后她只在那些人帮忙给他换衣裳时草草给他擦了下,这会儿他身上还有些地方还有血迹。 徐安尽可能的想挪动身子配合她,陆甜抬眸:“别动!” “......” 徐安连到嘴的咳嗽都咽了下去。 给徐安擦身子是个体力活,她既怕碰到他的伤口,又翻不动他,忙碌了小半个时辰陆甜才终于把他身上擦的干干净净,额间的发鬓被汗浸湿,她扔了布巾坐在榻上喘着粗气。 徐安:“可以了。” “我还知道可以了呢!” 小妻子的怒气还没消看到他也没有好语气。 徐安:“...睡觉吧。” 陆甜:“你洗了我不洗吗!” 徐安:“你端盆水擦擦将就一下,我...我没办法帮你提水。” 陆甜斜了他一眼端着盆迈着气冲冲的步子出了房门。 去山里走了那么一遭,陆甜不洗根本受不住,但徐安又在房里,他这个样子她也再不能让他出房门。 陆甜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连着提了几桶水进去,徐安见她提水磕磕绊绊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慢点,慢点,哪里有门槛,甜儿慢点。” 前不久还看上去很虚弱的人这才多久就像是完全恢复了般,除了不能活动,说话已经变回了中气十足,这会儿唠叨的像个老婆子般。 陆甜提水提的手掌都快脱力了,听到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往日这活都是他干的,是因为谁她才这样的! 她喘着气道:“你闭嘴!” 徐安:“......”小娇妻似乎气性很大,他抿唇不再发出声音,只是那双眸子一直追随着那道倩丽的身影。 “闭眼!” “ ...为什么?” “我要洗澡!” 徐安喉结滚动了下,视线向下看了看自已的情况,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陆甜时不时看一眼他,发现他真的听话的紧闭着眼,她撇了撇嘴。 洗完后陆甜又费力一桶一桶将水倒出去,终于弄完徐安眼巴巴的看着陆甜想等她上榻后好好抱她。 没想到陆甜直接去了箱笼重新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我们各睡各的,一人一床被子。” “ ...为什么?” “你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看着徐安抿唇看自已的眸子竟有几分委屈时,陆甜又有些不忍心,“我怕睡觉时碰到你的伤口。” 徐安:“我不怕。” “这是你怕不怕的事吗!伤口裂开又要请郎中,请郎中不要钱吗?爹说了,这次你赚到的十五两银子一文钱都不给你用!” “我不用,都给你用。” 陆甜:“......” 最终陆甜也没顾徐安眼巴巴的神情,铺好了自已那床被子就裹紧了背对着他,徐安终究受了这么重的伤,侧头看着小娇妻背影时不知不觉睡过去。 直到听到徐安平稳的呼吸声陆甜才小心的又转头过来看着那张沉睡的面容。 真奇怪,今日也不在一个被窝啊,为何不像昨日自已时那么冷。 第二日徐安醒来时,小娇妻还在沉睡,辛苦了一天一夜的小妻子抱着被子睡的憨甜。 陆甜醒来时就对上两颗黑碌碌的眸子,险些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往日被徐安抱在怀里睡时,她醒来对上的都是他宽厚的胸膛。 冷不丁睁眼就看到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定定的看着自已差点没反应过来。 陆甜:“你看着我干嘛!” 徐安:“好看。” “ ......” “喝药!” “你又看我干嘛!” “好看。” “ ......” 完了完了,徐安肯定脑子也受伤了,若不是看他只是对着自已的时候才这么傻,陆甜都又想去请个郎中来给他看看了! 照顾徐成才时,陆甜多数只帮他做饭或者拿个东西,而这会儿照顾徐安她不仅要管他的一日三餐,还要帮他擦身,换药。 ……出恭。 幸好徐安体质异于常人,不过才休养了一晚,他就能独自撑着床榻站起来,陆甜看到他脸上都疼出来了冷汗,担忧的问:“真的没问题?” “嗯” “那我出去等你,好了马上叫我。” “嗯” 徐安因为忍痛声音有些不稳,陆甜见状不再耽搁,跑了出去,毕竟多挨一会儿他就得多疼一会儿。 等徐安重新躺回床榻后,俊逸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陆甜见状偷偷轻笑了声。 这样的徐安看上去有点像落败了的狮子。 陆甜:“我去做晌午饭,你自已安分躺着。” 徐安双手放在胸前躺的乖巧:“好。” 陆甜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乖。”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徐安:“......” 她刚刚摸自已的样子像是在摸一只顺了毛的狗... 休养了几日,徐安的伤势逐渐好转,慢慢的自已能下床走几步,尽管陆甜每次见到都不允许。 “徐安!你又下床干嘛!” 陆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徐安撑着上半身准备下床。 徐安动作一顿,收回手重新躺好:“你去哪儿了?” 陆甜把被子重新给他盖严实:“你管我去哪儿,你自已好好养伤就是!” 晃动间徐安看到了她手上的异常。 “你手怎么了?” 徐安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她细白的掌心赫然出现了几个鲜红水泡,看得他眉头紧蹙,低头吹上去:“疼不疼?” 第62章 陆甜嘟嘴:“你说疼不疼。” 疼死了! 这几日她又要照顾徐安,又要挑水,还要去地里除草,撒肥,淋水,一辈子加起来做的事情都没有这几日多。 也是这几日她才知道徐安一个人每天要做这么多事情,她看了看男人,也不知道这人以前每天这么累晚上怎么还能那么折腾.... 反正她是快累死了,不做又不行,全家一年的口粮就指望着地里的庄稼,也是这几日她才知道自已还有这么大的潜力。 她也没做过这些事,请的牛妞来帮忙教她,牛妞才将将十三岁的姑娘,做起事来却比她麻利不少,陆甜觉得愧疚只得更加努力,几天下来把她的潜力也逼了出来。 现在这些事情她都能独立完成,除草至少不用牛妞守着怕她把秧苗也一起拔了... 陆甜捶了捶腰酸背痛的身子,爬上床榻:“我要睡会儿,一会儿再起来做晚饭。” 徐安心疼的帮她把被子盖好:“好,睡吧。” 等陆甜一觉睡醒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她吃惊的坐起身,更惊讶的是徐安竟然不在床上。 她匆匆穿了鞋就跑出去,灶房有烟雾升起,跑过去时徐安正在洗锅子。 陆甜过去抢了他的东西,“你干嘛呀!” 徐安:“你去休息,我来做晚饭。” “你做什么做,你不要你的腿了吗!郎中说了你要卧床半个月!” “不用那么久,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若是看不到他额间的细汗,单看他站的笔直的身形倒是能信一信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鬼话。 陆甜赶他回房,僵持不下徐安妥协:“那你做,我就坐在这陪你?” 他去灶堆前坐下,顺便给她看火。 他在房里也大多时候是坐着,见此陆甜便同意了,徐安已经把饭蒸上,水台上洗了两个菜瓜。 陆甜过去把它切成片,最近徐安需要休养,她把每天下的鸡蛋和剩的一点存肉换天的做给徐安吃。 农村餐食大多以水煮和火烤为主,自带肥油的肉倒是能炒一炒。陆甜把瓜切好后拿出一小块肉问徐安:“你想怎么吃?” 徐安看了看她手里只有她拳头般小的一块肉:“做你喜欢的口味吃。” 陆甜:“这是给你吃的。” 徐安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过来从身后抱住陆甜,他躬着身把脑袋放在她一边的肩膀上,紧紧抱住她的腰。 陆甜手上有油张着手没动,“你干嘛?” 徐安翁着声道:“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陆甜动作僵了一瞬,真要说跟着徐安她受苦了吗?除了这几日,她平日更多时候都在看书和帮人写信,只会在徐安确实没回来时做下饭。 而徐安显然才是更辛苦的那个,既有做不完的事情,还要赚钱,照顾徐成才,每日对她也更是呵护有加,就连晚上的洗漱有时候陆甜懒得动时也是他帮她完成,甚至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和村里的其他妇人相比,她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从她出门时收到的不少艳羡目光也能看出来。 想着想着陆甜突然也有点心疼徐安,好像就因为他看上去跟别人不一样,他的付出便总被人忽视。 陆甜用围裙把手擦干净,握住男人圈在她身前的手:“我没觉得跟你受苦过。” 听到她的话,徐安抱住她的手愈发用力。 * 晚饭后陆甜照例又去烧水提回房里,徐安身子好些能站着后她帮他擦身方便了不少。 上半身擦过后陆甜就蹲下准备褪他的裤子,刚蹲下就看到他的异样。 “ ......” 陆甜脸上像是要烧起般霎时火辣辣的通红一片:“你你你,你又这样!” 刚开始两天给他擦身时,徐安还算老实,谁知才过了几日身子刚好点就开始不老实了,往往陆甜才帮他擦完上半身,他的某''''处就开始昂扬热情的等待着跟她打招呼了。 徐安哑着声:“我控制不住。” “!!!” 陆甜耳朵尖都红了,她仰头瞪了眼徐安,索性闭眼一把扯下他的裹裤,伸着布巾囫囵给他擦了下就赶紧转过身:“自已穿裤子!” 一阵悉悉窣窣声后,徐安开口:“好了。” 陆甜这才转过身,她把水端出去给自已也擦了擦后熄了灯爬上床榻里侧的位置。 刚裹紧被子,一双大手伸过来,徐安钻进她的被窝抱住她。 陆甜正要挣扎,听到徐安的呼痛才停了下来,“你干嘛,不行,你别想!” 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直接说道。 徐安哑着声:“难受” “啊?” 徐安抓住她的手:“还没消” “你你你...明明都过去这么久了!” 连带着她洗漱一番,少说也有一刻钟了! 徐安摸着黑亲她,唇磨着她的唇:“甜儿,帮我。”他说一句就亲她一下,“帮我好不好?难受。” “甜儿” “嗯?” 他哑着的声竟有几分祈求,陆甜小脸皱成一团:“不行,你你不能...” 徐安又去亲她的脖颈:“不做,你帮我就好。” “...我不会...” “我教你” 徐安的握住她的手,近在她耳边的声音仿佛打在她的耳尖上,陆甜在黑暗下的耳尖红的似要滴血。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仔细听还有女子的抽泣声。 “呜...还有多久...” …… 陆甜一张小脸上布满泪痕,身上的衣裳凌乱,一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布满情欲,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似乎就从她刚刚心疼徐安开始... 徐安从下面爬上来抱住她,大掌一下的一下的帮她顺气。 陆甜已经哭哑了声音:“你是混蛋...你忘了你还受着伤吗!” 餍足的徐安心情良好,他低头凑下来就要亲她,陆甜见状赶紧转头躲开。 徐安轻笑出声:“自已也嫌弃?” 陆甜: ...... 啊啊啊啊! ! ! 第63章 徐安慢慢恢复了些后,陆甜就轻松了很多,不少活他就抢着自已干了,她起初还心疼跟他抢,后来拗不过他,又见他做事比自已还利索就由他去了。 算了,心疼男人还不如心疼心疼夜里的自已... 不过像挑水之类的重活她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又过了十日左右,徐安身体恢复了个大概,最大的两处伤口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狰狞,不过基本结痂,正在快速恢复。 陆甜也很讶异他惊人的恢复力,郎中当时说他要卧床半月,结果徐安不过五,六日就可以开始下床行走,且走路全然看不出前不久刚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段时日陆程来过两次,第一次给他们带了些肉,心疼陆甜除草除的手上起了几个大泡后还跑去帮她把草除完了。 第二次来就见到徐安已经开始走动,甚至在抢幺妹手中的活干了,他把陆甜拉到一边:“我天,这就能下床了??” 陆甜:“...他自已非要下床。” 陆程:“这什么惊人的恢复力!” 要是他应该至少得躺个一两个月吧...不过他还是嘱咐幺妹:“最好先别让他干活,那么重的伤多养养。” 陆甜:“他要抢着干,你看我能抢的过他吗?” 陆程:“......”一时不知该高兴自家幺妹找了个这么勤快的夫君,还是该心疼徐安对幺妹体型上的绝对压制。 这天晚上两人都洗漱以后徐安跟陆甜提出去接徐成才回家。 陆甜正在铺自已这边的被子,闻言动作顿了顿,她看了看站在床边的男人,确认他确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后开口: “你不用去接他。” 徐安疑惑看她。 陆甜:“我跟我阿爹说了,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去住段时间,爹也一起再住段时间。” 徐安仔细观察小妻子的神情,发现她神色淡淡,没什么情绪,他一时分不清陆甜的想法。 “...这里离清溪村不远,不如白天我送你过去,晚上我还是接你回来住吧?” 陆甜:“不要,我娘想我了,我要回去陪她睡。” 徐安:“那岳父呢?” 陆甜微笑:“我阿爹跟爹住一个屋子。” 徐安:“......” 第二日一早陆甜就起来收拾东西,眼见着她的包裹越装越大,东西越收越多,徐安抓住她正准备装进去的夏装,“就住几日,不用带这个衣裳。” 现在才五月,至少还要一个月才穿这么薄的衣裳,总不至于要住这么久吧。 陆甜挥开他的手:“备着。” 她还没想好何时回来呢! 这段时间念在他要养伤的份上,陆甜没有跟他算他说话不算数的账,这会儿他身体已经恢复,也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到了这会儿徐安总算确定了小妻子的心思,他拉着她的手:“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陆甜哼笑一声:“你道了歉我就得原谅你?” 当时都快气死她了! 徐安抿紧唇:“那你打算回去住几日?” 陆甜:“看我心情,反正没那么快回来。” 她拿了些铜钱出来给徐安:“这些你自已拿着用,这段日子地里的活你该忙就忙活,但不能上山。” 徐安只能妥协,眼巴巴的看着她:“好,那你要早点回来。” 吃过早饭陆甜就兴冲冲让徐安送她回清溪村,陆家几人自然特别欢迎她,乔玉老远看到人就过来接,陆甜扑到她的怀里,甜甜的叫了声:“阿娘。” 徐安看了看见到乔玉就像变了个人的小娇妻,仔细回味过来她似乎还没用过这样甜甜的语调对自已说话过。 陆程今日正好也没有去镇上,看到徐安已经恢复的如此之好不由自主的捏了捏他的胳膊:“果然长的结实就是不一样啊,恢复的都快些。” 乔玉敲了下他的脑袋:“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不会说话!” 她欣慰看着徐安:“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 天知道陆有为和陆程回来形容徐安受的伤时她多担心,一颗心都揪在一起,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陆程委屈抱着自已的脑袋,哀怨的看了看乔玉,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吗,他这儿子都没有地位了! 他干脆把徐安拉离乔玉的视线,他还很好奇徐安那天在山上发生的事呢,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把那么大只的老虎弄到茅屋的。 徐安淡淡回他:“扛下去的。” 陆程睁大双眼:“那么重扛的起?!” 那捆黄金木他还能理解,老虎就有些夸张了吧! 徐安视线扫了扫,看到家里的大缸,里面是陆有为和陆程今早刚挑满的水,他走过去两手握住缸边,双腿稍稍岔开与肩平齐,一个用力就抬了起来。 在陆程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时慢慢放下。 陆甜捂着嘴:“ !!!!” 那个缸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加上满缸的水怎么也有百来斤了,徐安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提起来了! ! !提的如此不费吹灰之力般! 这都不能用力大如牛来形容了,这简直到了可怖的地步。 陆程咽吧咽吧了两口口水,还好徐安人不坏,不然若是陆甜嫁到这样的人受了欺负,他们是真打不赢啊! 徐安在陆家待到傍晚,见到有活就抢着干,蹭了晌午饭又接着蹭过了晚饭,这下不得不回小河村了。 他看了看自已的小妻子,谁知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已。 徐安只能抱希望于徐成才,他去劝徐成才跟他回家,心里想着先劝回去一个是一个。 徐成才对他摆手:“陆丫头说了,让你一个人在家反省,我是不会回去的。” 徐安:“...爹,要不你这次也打我一顿?” 徐成才:“我才不打你呢,陆丫头说了,你皮糙肉厚打轻了也打不痛,重了吧万一打坏了还得请郎中浪费银子,且可能还得费她照顾你。” “陆丫头还说让我这次跟她站在统一战线,我呢,正好在这儿跟你岳父学学他的手艺,等后面你们将轮椅买回来,我也能自已做做事情打发时间。” 徐安:“......” 第64章 第二日一早,陆家刚吃过早饭和乔玉在灶房收拾碗筷,突然见到灶房门口的高大身影楞了一瞬。 陆甜问:“你怎么来了?” 徐安:“岳父昨日说他要去砍柴,我来帮他。” 陆甜:“......” 跟着陆有为去把柴砍回来后,徐安又去帮着挑水,他让陆有为和陆程在家休息,自已跑了三趟就把水缸灌满了。 女婿一早就来忙了个上午,乔玉自然要留他吃晌午饭,徐安推诿了两下就同意了,乔玉笑着去做饭,徐安看了看小妻子。 陆甜一上午已经被徐安无语数次了,这人逮着机会就要来找她说几句话,偏生又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上午挑完水后看他满头的大汗,陆甜好心去找了自已的布巾让他擦汗,徐安接过布巾后看着陆甜:“家里的鸡今天又生了个蛋。” 陆甜:“...它哪天不生蛋?” 徐安顿了顿动作又道:“我明日拿过来给你吃?” 陆甜:“......” 一个蛋需要他跑一趟? 又逮着两人独处的机会,徐安对她道:“你想不想吃鱼,明天我捕几条来?” 陆甜微笑:“不吃,别来,谢谢。” 徐安:“......” 他眸子转了转,看到屋外陆有为正在剥树皮,他咳了声对陆甜道:“我去给岳父帮忙。” 陆甜:“......” 就这样徐安在陆家混过了晌午饭,晌午之后陆有为在院子里做桌椅,顺便也教徐成才手艺,陆有为拿着一个刻刀,手上边动作边跟徐成才讲解。 他们做桌椅都是自已去山里砍的树,砍完后还有不少工序,需要先把树剥皮,在给截面抹上麦秆泥防裂,然后烘干。 徐安打定主意不走,看着陆有为做了一遍就学的有模有样,到后面完全不需要陆有为吩咐,自已就找起了活干,什么脏活累活到他手里都干的游刃有余。 陆有为和徐成才相视一笑,淡淡的摇了摇头。 直到傍晚,徐安硬是帮着陆有为把木材烘干了后才离开回小河村。 相当于从清晨来到陆家的那一刻,徐安就没歇过。 陆有为打趣幺女:“你说他明日还会不会来?” 陆甜:“我怎么知道。” 陆有为戏谑道:“要我应该是不会来了,这来一趟得受不少累哦~” 陆甜瞪了眼自已阿爹,拉着他身边的乔玉就回了房,陆有为笑容瞬间僵住。 得,自已媳妇被带走了... 等陆甜第二日一早起来,徐安已经来了陆家且已经帮忙挑好了水。 陆甜刚睡醒,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才睁大眼:“你来这么早干嘛?” 徐安:“你大哥让我带着他锻炼锻炼身体,早点效果好。” “ ......” 连着几日,徐安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报到,怕自已来了粮食消耗的快,他从小河村提了几次米和菜来,且一次比一次多。 乔玉见着一次就数落他一次,偏偏他第二次还是会装一袋子来,眼见着再送徐家的米缸怕是就要空了,她去找陆甜去说徐安。 陆甜弯月眉微蹙:“你这是做什么!” 徐安眼巴巴看着小妻子:“怎么了?” 陆甜:“你这是准备把家搬过来让我和爹就在这儿常住下了?” “不是!” 徐安飞快道。 陆甜仰着脖子微笑:“那你搬空了我和爹回去了喝西北风?” 徐安默默的蹲低了些身子,让她不用仰头看自已:“那你跟我回家吧?” 不然他每日如何好意思不带东西过来蹭饭。 陆甜:“爹说了,他还有许多手艺要学,早着呢。” 徐安又去劝徐成才,徐成才笑着道:“哦,陆丫头说了她想多陪陪她娘一段时间。” “......” 两人连皮球都踢上了。 这日徐安清晨没来,吃早饭的时候陆程揶揄陆甜:“我这小妹夫看来今天不会来了哦~” 陆甜咬着筷子斜他:“你确定是你的''''小''''妹夫?” 陆程险些呛了一口粥,瞪自家幺妹一眼,自已这身形称徐安这样的人小妹夫,确实有点汗颜。 不过别说,跟着徐安早晨练了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壮实了不少,以前挑两桶水回来喘气得一刻钟才能平复,现在他只用喘一盏茶了... 陆甜对大哥无语,不过她也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心底思索那男人今日怎么没来。 陆程吃过早饭就要赶去镇上,走时见徐安也没有过来,朝陆甜挑了个眉:“我就说就是一头牛也知累的,他来这么多天就没歇过,我看今日是不会来......”他话还没说完,远远看到一道身影朝陆家走了过来,未出口的话噎了回去。 徐安手上提了一只木桶,腰上还背了一竹篓,两只裤腿高高挽起,显然下了田。 陆程好奇的走过去,只见他提着的木桶里有几只两三斤大小的鱼游动,“这鱼不小哎!”又去看他的竹篓,竹篓口子太小看不清里面,远远就闻到一股腥味。 他好奇问:“里面是什么?” 徐安伸手进去抓了一只出来:“黄鳝。” 陆程和陆甜两人都被吓的退了一步,乍一看还以为是蛇,妈耶! 徐安:“最近正是打稻田鱼和黄鳝的时候,我去抓了点来给你们尝鲜。” 他最近谨遵陆甜的话,一次都没上山过,这个季节稻田鱼出来倒也不用上山了。 捉了这些吃不完的也能去镇上卖钱。 陆甜小心的上前看徐安桶里的鱼,发现条条肚子滚圆个头不小,之前在陆家时陆有为和陆程到了季节也会去田里摸些稻田鱼回来改善伙食。 只是两人打回来的鱼都是肚子干瘪,自已都瘦的没二两肉的鱼,没想到徐安打来的每条都这么大! 整得陆程上镇上的心都快没了,他依依不舍的对徐安道:“明日你早点来,你带我一起,我们去打村东头的田,那里的鱼更大,黄鳝也多!” 徐安点头:“行,那我明日早点过来。” 他说完看向陆甜。 陆甜撇了撇嘴,她能说什么,是大哥邀请的他,她还能不让他来不成? 第65章 那天陆家算是吃到了一顿肥餐,徐安带来的三条鱼个个不小,还有如蛇粗般的六根黄鳝。 徐安没让乔玉和陆甜帮忙,自已提着鱼和黄鳝一个人就收拾了个干净。 留一条鱼晚上给陆程吃,一家人一条清蒸,一条红烧,黄鳝也用来热油爆炒,吃得个心满意足。 乔玉看着徐安的眸子愈发热烈,只差没说出口那句为何徐安不是他亲儿子的话了! 陆程和陆有为见状眸色微沉,两人都提出明日一早跟着徐安一起去抓鱼抓黄鳝。 乔玉笑两人:“你们就得了吧,往年捉回来的鱼可怜的我都想给它喂点东西吃吃了。” 陆有为和陆程:“......” “你明日等着。”两人异口同声。 乔玉:“我等着就等着。” 陆程和陆有为对视一人,两人猛的扒饭,多吃点,明天才有体力! 其他几人见状笑意藏不住,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 翌日一早徐安果然早早的就来到陆家,几人收拾东西就准备往村东头赶,陆甜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有点也想去看看。 她还没提出来,徐安先看到了她的神色,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陆甜有些迟疑,这季节摸鱼和黄鳝的人不会少,不少汉子为了方便都会把裤脚挽的高高的,有的甚至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膀子,她去看到了不太合适。 陆程见状:“那我们去村西头,那儿有块田,这些人都去村东头了,去那里的人少。” 陆甜闻言眸子亮了:“那我也去!” 最后直接一家人都浩浩荡荡的过去,徐成才怕给他们带来负担,正推辞间徐安直接蹲下把他背到背上就出发。 一家人见到这幕都笑的合不拢嘴。 去到村西头果然没什么人,只有自家几人大家也就随意了些,陆甜给徐成才垫了张布让他坐下。 陆程一到田里就没忍住一下跳下去,乔玉见状河东狮吼:“陆程!你个挨千刀的!你不把你裤腿挽挽吗!你看看你震上来的泥,你衣裳上也全部都是了!” “今日的衣裳你自已洗!!” 陆程抱着耳朵... “哈哈哈哈哈” 徐安把给陆甜做了个草堆让她坐的舒服些,抬头就见岳母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们两人笑,徐安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岳母,我也给你做个?” 陆有为把一个草垛子放在乔玉身边,及时接过话:“不用你做!” 说完温柔对乔玉道:“阿玉坐。” 其他人:“......” “哈哈哈哈” 就属陆程笑的最欢,陆有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笑个屁!还不赶紧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说到这个话题陆程就头疼,他张罗着转移话题,对着陆有为和徐安道:“不如我们来比赛,看谁今天的收获最多!” 乔玉呛他:“读这么多书你竟然还没有自知之明,你确定跟徐安比今日谁的收获更多?” 陆程:“...那我跟爹两人算一人,我们两人对徐安一人。” 乔玉:“你们也好意思!” 陆程不理自家阿娘看向徐安,徐安神色淡淡点头:“可以。” 见他答应陆程大喜,总不可能他们两人还比不过他一人吧,立即叫道:“那我们来设一个赌注!” 徐安:“你说” 陆程眼里透着狡黠:“那我可好好想想。” 他想了一阵抬头,“有了!谁输了谁就做五十个俯卧撑,再加上收拾今天的鱼和黄鳝!” 徐安点头:“可以。” 一下就变的期待了,陆甜身子都坐正了些,她亮着眸看着几个男人。 陆程已经下田,徐安蹲着身把自已的裤脚微微挽起来些,直到裤腿都挽上,他跨下田。 乔玉看着徐安露出来的两条小腿惊的张大了嘴巴,她看向陆甜:“妈呀幺女,他那一条小腿是不是比你大腿都粗了?这这这,这也太太...他晚上抱你的时候是不是一提就能把你提起来了?” “阿娘!” 陆甜面颊爬上一抹红,娇嗔的叫了一声。 见闺女害羞的耳朵都红了,乔玉捂着嘴笑:“哎哟,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呢!” 陆甜气哼哼的转过头,不理会乔玉的取笑。 那边三人都下了田,陆程跑的最欢,一会儿又朝下面扑过去,一会儿又扑下去,只是每次伸上来的手都空空如也。 乔玉:“陆程!你给我小心点,你把我稻苗压榻了我要你好看!” “陆程!” “陆程!!” 陆甜默默揉了揉自已的耳朵。 相比陆程,徐安的动作很少,他的一双狼眸仔细看着自已身下,眸色变了的时候就是他下手的时候。 只见他双手突的伸下去,眨眼间就抓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他转头看了看陆甜,嘴角勾了丝细微的笑。 陆甜已经激动的站起来拍掌:“快快快,快放进桶里别跑了!!” “你别放那个桶里,那个桶是阿爹和大哥他们的!放那个,放那个桶!” 陆程和陆有为: ......果然嫁出去的幺女,幺妹,泼出去的水... 时间一点点过去,田里的三人越来越有斗志,不过任凭陆程和陆有为两人怎么努力,徐安对他们都是绝对的碾压。 眼看着他桶里的鱼越来越多,背的竹篓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黄鳝,陆程一双眼珠子转的飞快。 他装作摸鱼摸到徐安的桶边,看到里面都已经显得拥挤的鱼儿瞪大眼,趁徐安一个不注意手伸进去就抓了一条鱼出来,正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到自已桶里,边上一人大喊。 陆甜: “大哥!你干嘛!你作弊!我举报你偷鱼!!” 一下全部人都看着自已,陆程抿唇瞪了陆甜一眼,“白疼你了!” 说着咬牙又把鱼扔回了徐安的桶里。 “哈哈哈哈” 这次乔玉和陆有为的笑声最大。 乔玉又去取笑自已丈夫:“你还笑呢!别忘了你也参与了,输了你做得了嘛!” 陆有为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瞪自已妻子,一个眼刀子瞪向自已儿子:“你还不给我抓紧,怎么就有你这么自不量力的人,还非要跟徐安比!” 陆程:“......” 这难道不是他自已也默认了的? ? 果然他没有地位了! ! 第66章 田里的几个男人比的火热,上面的就帮忙喊加油,乔玉自然是帮陆有为,陆甜看了看陆程和徐安,最后朝那个看着她的健硕男人道:“徐安,加油!” 照这形势徐安的赢面很大! 陆程心都快碎了,家里一个两个都靠不住,他朝徐成才委屈喊道:“徐伯父,就只有你给我喊加油了!” 徐成才:“哈哈哈好,我给你喊加油,加油!” 乔玉嗤笑一声:“活该,让自已不赶紧找个媳妇!” 几人怕沾到泥水坐的位置离田有些远,后来陆甜看的不过瘾,干脆走到了田边上,见徐安双手朝下正准备捉下去,陆甜下意识连呼吸都放缓了。 徐安看了看她一眼,手上动作凌厉,下去后再举起来时手里赫然一条还在摆动身体挣扎的鱼。 陆甜没忍住跳了起来,没忍住拍掌雀跃道:“抓到了抓到了!好厉害,你好厉害啊!” 陆程和陆有为下去十有八九都是扑空,只有徐安基本每次伸下去都能抓到。 陆程和陆有为:“......”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嫁出去的幺女(幺妹)泼出去的水! 两人异口同声的朝陆甜吼了句:“小声点,我鱼被你吓跑了!” 陆甜:“......”他们的鱼需要她吓跑吗? 徐安把鱼放进桶里,见陆甜亮着眸子问:“想不想来试试?” 陆甜看了看田里打到徐安小腿肚处的水,她确实想体验体验,但里面不仅有这么深的水还有稻苗,想了想还是摇头。 徐安笑:“好,下次带你去溪边玩,那里水干净,有时候也能捕到鱼。” 陆甜连连点头,她还是很小的时候跟着陆程去溪边玩过,自从不怎么出门后就没去过了。 快一个时辰时,乔玉宣布结束。 陆程哇哇大叫:“不行,我们马上就要超过他了!” 乔玉:“你别想了,再让你一个时辰都不行,赶紧回家,你今天不去镇上了??” 陆程撇嘴,他确实不想去,但想到每个月领的那份银子... 几人从田里出来。 陆甜好奇的去看陆程和陆有为捉到的鱼,陆程提着桶转了个身:“不给你看,让你胳膊肘往外拐。” “ ......”陆甜眨巴着眼看着陆程,现在她跟徐安夫妻一体,确定她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徐安从陆程身边淡淡经过,对陆甜说道:“他们没我多。” 陆甜对陆程做鬼脸:“你输了!赶紧去做你的俯卧撑吧!” 陆程叫陆有为:“爹,你幺女提醒你做俯卧撑了!” 陆甜:“......” 最后陆甜只逼着陆程做了三十个俯卧撑,看他实在做不下去了大手一挥放过了他。 回到家后几个男人都要梳洗一番,陆程急着去镇上,提了冷水就往自已房里冲,陆有为也跟着冲过去,两父子没那么讲究,关起门就共用一桶水了。 徐安看向自已小娇妻,陆甜抿了抿唇在乔玉的示意下把他带去了自已房里。 他自已麻利的去提了水进去,他的衣裳没有弄的陆程和陆有为那么脏,不过他早上来时自已也带了一套换洗衣裳。 他把水拎进房里就关了门,陆甜给他拿了布巾就想出去被徐安拉住手腕。 陆甜:“干嘛?” 徐安摸了摸鼻子:“我背上的伤口有点痒,你帮我看看?” 闻言陆甜看向他的后背,照理来说最大的两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背上的应该已经好了啊,她让徐安脱了衣裳她看看。 徐安动作的飞快的脱去上衣后就扯了腰带把裤子也褪下去,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陆甜想阻止都来不及。 看到他连裤子都脱了,陆甜飞速闭上了眼睛,一双眸子颤抖:“你把裤子也脱了干嘛!” 徐安的声音在她头顶:“我要洗。” “你不是让我帮你看后背!” “你睁眼看啊” 陆甜梗着脖子:“你裤子一起脱了我怎么看!” “又不是没看过。”男人浑厚暗哑的嗓音又出现在了她的耳边,陆甜紧张的缩了缩脖子,还没有等她动作,唇就被堵上。 男人的吻依旧是往日的风格,霸道且强势,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男人极近的双眸,令她熟悉的危险的光正在慢慢升起,陆甜推他的胸膛:“唔唔唔唔!” 你放开我! 徐安大手按在陆甜的脑后,日思夜想的唇被他含在嘴里,怎么会舍得放开。 他将陆甜更加用力的抱进怀里,像是要揉进自已的身体里,同时加深了这个吻。 等陆甜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时感觉自已的肺都快炸了,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徐安在晚一点放开她,她会不会因为被亲吻而窒息而死。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徐安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陆甜一双唇被吻的鲜艳欲滴红的似要滴血,微微张着嘴呼呲吸气,看的徐安眼眸一暗差点又亲上去。 “你,你放开我!” 陆甜撅着一双水润的眸子瞪向始作俑者,“你疯了是不是!” 这还是在家里,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他竟然抱着自已亲这么久! 徐安摸她有些散乱的鬓发:“我想你,每晚都想。” “你你你,你不许想!” “我控制不住,躺到我们的床上我就会想到你。” 好不容易逮到两人独处的机会,徐安什么话都想说出来。 “想到我们...” 啊啊啊! ! “你别说了!”陆甜直接捂住他的嘴。 陆甜眼睛都不敢乱瞟,她转过身理了理自已的头发就咚咚咚跑了。 因为要捕鱼捉黄鳝,后面几日徐安来的倒没那么勤了,这日再来时徐安跟陆甜商量买个骡车回来。 这样不仅陆甜想去镇上时方便,后面也能刚好赶着去县里给徐成才买轮椅,这几日他捕鱼的收获也不错,正好需要拉到镇上去卖。 相比牛,骡子会便宜很多,买一头骡子大概五六百文钱,陆甜想着买来以后也可以耕地就同意了,徐安动作很快,跑了一趟镇上就把骡车买了回来,他没回小河村直接来了清溪村。 第67章 “哎哟,那不是老陆家女婿,这是买上骡车了吧?” “一个骡车可是要五六百文钱呢,都赶上我们一家大半年的花销了!” “看来猎户危险归危险,还是能挣钱哦!” “老陆这个女婿看来找的不错啊,你们是不知道,他家丫头回娘家住了这么久,他女婿也不生气,还天天跑来帮老陆家干活。” “就是,我都碰到几次他给老陆家挑水了,我挑两桶水走会儿就得歇会儿,他家女婿挑着满满两桶水走起来路来还健步如飞似的,我刚挑完两桶,他就已经挑了三趟了!” “还有帮老陆捡柴砍树这些呢,我都看到几次他抢着帮老陆干活了。” “而且你别说,每次来清溪村,我都看到他女婿给他家带东西呢,上次那几条大鱼,卖都能卖五文钱了!” “不过他家也就这小女婿不错,这大女婿我可没见到这样过哦~” “别说,这小女婿看上去凶凶的让人害怕,没想到却是个不错的人嘞。” “哼!” 李招娣也在人群中,听到这些人的话重重哼了一声,看着骡车从眼前经过后又蹙紧眉头看向远处的几块地。 她的眼底越来越沉,最后斜着嘴勾了一个的恶毒的笑,若是有人看到就能发现她看的都是陆家的地。 到陆家后,陆家几人也都出来看新买的骡子,也不是没有看过,主要想到他们以后自已就拥有了这么一辆骡车,想想还有些激动,以后上街就不用去借了。 徐安把骡车留在了陆家,最近徐家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脚程快要用时来赶就行,放在陆家他们需要的时候就能用。 见陆甜也一脸新奇的看着骡子,徐安对她道:“想不想试试?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镇上?” 陆甜点头:“好” 正好她也许久没去过镇上了。 第二日徐安一早就来了清溪村,帮忙打好水吃过早饭后两人就出发去镇上。 为了陆甜坐的舒服,徐安出行前特意做了个草垛子给她当垫子,他让陆甜就坐在他背后,可以靠在他背上舒服些。 陆甜也不客气,只是上骡车没那么简单,她脚抬了几次也没跨上去,正想找个凳子来时,一双手伸到她的胳肢窝,徐安一个用力她就在骡车上了。 看着这慕的乔玉默默转了眼,幺女怎么说也有八十来斤了,女婿刚刚的动作就像是拎一只小鸡那般轻松。 见陆甜坐好了,徐安才一步跨上去,回头对乔玉颔首了下后就拉着缰绳走了,他的背宽阔有力,陆甜后背靠着他闭目养神。 徐安掏出一个东西朝后递给陆甜,“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陆甜听到他的话睁眼,徐安递给她的是个手串,由十来颗珠子串成,每颗珠子都是金黄色,是黄金木制作而成。 陆甜欣喜的接过试戴了下,大小刚好合适,珠子颜色透亮戴在她莹白的手上很是好看。 “什么时候做的?”这段日子徐安大多在陆家帮忙干活,这几天虽然没来但也在捕鱼,怎么会有空做这个。 徐安:“晚上,想你的时候睡不着我就起来磨珠子。” 最近跟着陆有为做事他也学到了几分,得知珠子还没开始做,徐安就把给陆甜做手串的任务接走了。 晚上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陆甜时,他就索性起来给陆甜做手串。 陆甜:“......” 她就不该问。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徐安轻笑了声,声音沉沉胸膛震动,陆甜被震的气恼的叫了句:“别动!” 徐安转头,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正色道:“甜儿,回家了好不好?” 陆甜:“不回!” 他每天想的都是那档子事,她更不想回去了! “昨日张婶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她着急写封信。” “很急?” “应该吧,她丈夫病重,她想叫她们的儿子回来。” 陆甜抿唇想了想:“等从镇上回来先回趟小河村,我给她写了就是。” 徐安拉住缰绳让骡子缓慢停下,转头看着小妻子:“真不回去?” 他目光灼灼,陆甜不自然的转了转眸子:“再,再过几日,阿娘说过两日去阿姐那里看看,去了后就回去。” 已经住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徐安眸光亮了:“真的?” 陆甜看他顿时变的脸默默翻了翻眼睫,推他转身催促道:“赶紧走吧” 到了镇上徐安先把抓的鱼卖掉,一家酒楼做鱼起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季节的稻田鱼,有多少就能收多少。 徐安的鱼也直接拿去全部卖给他,他带来的鱼每次数量多,大小也不错,酒楼掌柜看到他带来的鱼心情不错价格也给的好些,今日的鱼一共给了他五十文钱。 卖了鱼后徐安把骡车存在了一个店里,带着陆甜逛集市,最近地里的东西基本都种上了,算是农闲时候,不少人趁闲也来镇上逛逛。 集市处在一个街道上,两边都有各色各样的摊贩,中间是人行的道路,人太多徐安拉着陆甜的手,两人并排着走。 时不时有人看向他们,微微张大的眼睛能看出他们的惊讶,陆甜有些不自在缩了缩手反被徐安攥的更紧。 徐安仿佛感受不到那些人的目光,一颗心都在身边的小妻子身上,看到她看向某一样东西就想给她买下来。 便宜的小东西陆甜还不说什么,毕竟她确实看着新奇,直到路过一个成衣铺子,徐安看向陆甜想带她进去给她买衣裳。 陆甜抓住他的手不动:“我有衣裳,不用买。”好不容易才挣到的银子,哪能这么挥霍。 徐安劝她:“过段日子去县里穿?难得去,我们玩两日。” 陆甜顿了顿,有点点心动,徐安见状又劝:“今日卖鱼卖了五十文,就够给你做两套衣裳了。” 陆甜:“...那我只做一套,给你也做一套。” 徐安:“我过年时做的那套就没怎么穿,我不用。” 他看着成衣铺子想了想:“给岳父岳母和你大哥做套吧。” 上次为了救他,两人都损失了一件衣裳。 给他们做陆甜自然不会说不,徐安能这么考虑到自已娘家人,她也感到欣慰。 第68章 进铺子后,陆甜去选了选布料,既然要做自然也不能少了徐成才的,陆甜想到过几日要去阿姐那里,便给阿姐和小团子也做了一套。 给男人们选的都是样式简单的灰色料子,给乔玉选了个青色提花绸料子,小团子的就更好选了,选的一块嫩嫩的粉色料子。 轮到自已和陆巧时,陆甜细细看着台子上的布料,陆巧以前喜欢亮色居多,但成了亲后陆甜见她穿的衣裳颜色就暗了许多,但其实陆巧的皮肤很白,很适合鲜黄色和翠绿色的亮色衣裳。 陆甜想了想,最终给陆巧选了个翠绿色料子,她觉得阿姐喜欢的应该还是亮色,成亲之后穿深色只是为了方便干活。 将这些人的尺码都交代清楚了后,最后就是她自已的,站在她身边的徐安给她指了一个料子。 陆甜顺着他的目光过去,那块布料几乎放在铺子正中间,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的东西。 掌柜的一下接了这么多套的大主顾,嘴角都快笑咧了,眼见着那个男人指上了店里最贵的料子,连忙恭维道:“客官好眼力,那块料子是云凌锦,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料子了,我去取来给你们瞧瞧?” 陆甜听到掌柜的话连连摆手:“不用,我在看看其他的。” 那可是云凌锦!有''''寸锦寸金''''之称的云凌锦,她如何买的起。 徐安用命赚回来的十五两银子只怕都只能做上三套那样料子的衣裳。 徐安看着那块料子还想说什么,被陆甜一个眼刀直接扫过去,害怕他又给自已选出什么惊人料子,陆甜赶紧给自已草草选了一个。 全部定下来后,陆甜交了定金,掌柜的让他们五日后过来取。 从成衣铺子出来后,陆甜也没有再逛的心思,两人赶着骡车回小河村。 到家正好是快吃晌午饭的时候,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村子里没什么人走动,都回家吃晌午饭了。 徐安把骡车拴在院子里就去做饭,陆甜有段时间没回来,她去房里看了看,发现徐安还算爱干净,连房里的被子都折的整整齐齐。 刚刚在镇上两人买了不少果脯肉干,陆甜拿了一包边吃边去灶房。 徐安留了一条鱼,这会儿正在收拾,他的动作麻利,三两下鱼就被破了肚收拾干净,腌好之后锅里放上一坨猪油,油热后就将鱼丢进去,鱼被煎的两面金黄时香味也冒了出来。 陆甜吸了吸鼻子,感觉手里的果脯也没那么好吃了,她抬头看了看锅里,徐安问她:“饿了?” “有点” 本身还不觉得,这会儿被香味刺激,肚子竟跟着叫了两声。 两道声音显然也被徐安听到,他轻笑,“马上了。” 鱼煎的两面金黄后,徐安又接着煎了一个蛋,然后将鱼和蛋一起下锅加水煮,不一会儿清亮的水就变成了乳白色的汤汁,''''咕噜咕噜''''的煮着。 终于好后,陆甜帮着端饭出去,徐安还蒸了两个红薯,他先给陆甜盛了一碗汤,“小心烫。” 陆甜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就送进口,徐安熬的鱼汤特别清甜鲜美,一口下肚饥肠辘辘的胃就觉得暖乎乎的,不得不说徐安熬的鱼汤比她阿娘还熬的好喝。 她捧着碗明耀的眸子看着徐安夸赞:“好好喝。” 徐安正在给她剔鱼刺,闻言抬头时刚好看到她眼睛像星星般看着自已,喉头快速滚动了几下。 他把剔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好喝就多喝点。” 吃过饭后徐安收拾灶房,陆甜准备去找张婶给她把信写了,谁知徐安让她等等。 陆甜问他等什么,徐安也不说,见他神神秘秘的她也就没走,陪着徐安等在灶房。 徐安洗好碗后拎了一桶水回房,陆甜疑惑的看着他:“你现在洗澡?” “擦擦” 陆甜眉头皱的更紧了,徐安何时这么爱干净了,今日他也没去抓鱼只是去了一趟镇上。 徐安牵着陆甜的手把她也带回了房,让她坐到榻上后自顾自的脱了上衣,仔细擦了后又拉开腰带,伸进去胡乱擦了几下就扔了布巾朝床榻这边走来。 陆甜:“......”她终于意识到丝危险的味道。 x 徐安截住正想跑出去的人,双手用力就将陆甜扔回了床上。 陆甜抓他手臂:“别,这还是大白天呢!” 徐安已经压了上来,眸色越来越深:“刚刚我就想了。” 从她扬着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已时,他就很想把她扛回房里。 陆甜声音都颤了:“不...”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安堵住了嘴。 已经孤枕了十来日的男人如一头饿狠了的恶狼,生生的要将陆甜拆吃入腹。 男人用不完的蛮力朝着一处就狠狠的使,枕头被冲撞到了地上也无人理会。 …… 等再次从房里出来时,日头已经过了申时两刻,陆甜泛着红的眼睛狠狠瞪向一脸餍足连剑眉都泛着春意的男人。 太可怕了,这下别说去给张婶写信了,她连清溪村都不敢回,只要开口,别人就能听到她的异常。 她的眸子被哭的通红,徐安去烧了热水浸了湿巾给她热敷,他把她抱在怀里,湿巾敷在她的眼睛上,那双水润透亮的狐狸眼被遮上,从徐安的角度刚好看到她薄透的耳垂。 媳妇乖乖软软的坐在怀里,引的徐安眸色又暗了暗,想到刚刚被折腾很了的人,他压了压那股燥热。 等她的眼睛好了些后,徐安跟她商量:“今晚就住这吧?” 陆甜都快气死了,她这副样子回到陆家,不用说都知道晚上乔玉会怎么揶揄她。 但若是不回去不是显的也很,也很那个啊! 她嘟着嘴委屈的不知道怎么办,徐安啄了下她的粉唇:“我去跟岳母说找你写信的人太多,晚了就不回去了。” 陆甜:“......”也只能这么办了,她警告男人:“晚上不能再乱来了!” 徐安笑:“不能来还是不能乱来?” “!!!!” 陆甜险些想一巴掌挥他脸上! 许久没有一起睡觉的两人晚上抱在一起干柴烈火,陆甜自然又被...... 第69章 第二日一早陆甜吃了早饭就去帮张婶写了信,遇上其他要写的人也赶紧帮忙写了就让徐安送她回清溪村。 不然她怕她今日也会回不去清溪村。 刚进村口就见到不少人围在一块地里,陆甜认出是自已家里的地,远远的看到乔玉和陆有为被围在其中,徐安停下骡车两人过去:“阿爹阿娘,怎么了?” 乔玉见到自家幺女,泛红的眼圈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水顺着就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我这刚种下去的菜苗啊!这可是我们一家接下来几个月的小菜,就这么给我毁了!” 陆甜把乔玉抱进怀里,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不怪乔玉这样的人都哭了,地里的惨状连村里邻居都不忍心看。 这些都是前两月撒下的种子,眼见着已经开始出苗,再过几月就有收成,这会儿却被破坏的塌的塌,烂的烂,一整块地竟找不到两颗好的。 有人劝:“乔娘子你也别太难过了,看来应该是有什么野物跑了一趟,往后做个围栏保护一下。” 乔玉怒吼:“怎么可能是野物!野物就逮着我一家薅吗?昨天也是只有我家的地遭了殃,今天又是我家的,这野物是认的了门就认准了我家吗!” “我看肯定是谁故意的!那个杀千刀别让我找出来,否则看我不把她打死!!” “这,这怎么会呢,清溪村历来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啊。” “就是,都知道粮食金贵,怎么会有人故意的呢,谁敢这么做。” “对呀,乔娘子我们知道你菜都被毁了肯定着急,但可不能乱冤枉人,这破坏别人地里粮食可是大事啊!” “对对,还是赶紧做个围栏吧,免得野物今晚又来了,看来我家也得做个了。” “那我家里也做个,我的菜苗这几天正长的好呢,若是被野物毁了得气死我。” “那我也回家做个。” 一时间人群散去都回来给自已的蔬菜地做围栏去了。 陆甜扶着乔玉的肩膀,看了看一片混乱的地问乔玉:“昨日我们也有地遭殃了?” 乔玉:“对呀,连着遭的只有我们家,我是不信是野物来弄的,今晚我就在地里守着,我倒要看看是谁干的!让我抓到了看老娘不让她见识见识下我的厉害!” 平日都在一个村里,难免会有些磕碰,但就是再大的意见也不至于会去破坏别人的地,这可都是别人家里活命的东西。 陆甜让乔玉带她去看看另一块被毁的地,另一块地离这里不远,种的是小白菜,细嫩的小白菜苗才刚刚冒出头,就被像是受了一场什么灾难似的,大多都被直接压断,有的还被连根拔起。 小白菜苗上有被啄的痕迹,看上去不像是大的动物,但若是小的东西怎么会把整块地都毁了。 陆甜蹙紧眉头,她看向徐安。 徐安摇头,对着几人道:“应该是人为。” 这不是动物的轨迹。 乔玉闻言激动:“是不是!我就说肯定是人为的!昨日他们都说是有什么野物来了,叫我认个倒霉算了!” “早知道昨晚就该出来守着,我倒要看看是谁,是谁跟我们陆家过不去,让我抓到了,我非得跟她拼命!!” 陆有为叹气:“知道你守着别人肯定就不会来了,且你守得了一日,你能日日守着吗?” 乔玉急红了眼:“那你说怎么办!” 陆有为紧皱眉头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若是野物的话至多把围栏做上让它进不去就行,但若是人为故意破坏,这如何能防,毕竟敌在暗他们在明。 但依乔玉说的每晚都守着,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他们可是要在清溪村住一辈子的,总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事迁村。 乔玉想着想着眼眶就又红了,种下两块地多不容易,又要耕地,又要播种,之后还要浇水施肥,眼看着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收成了。 结果不仅白白的劳累了一番,这下连种子钱都搭进去了,最关键的是接下来几月一家人吃什么! 陆甜心疼的给乔玉擦眼泪:“阿娘,别哭,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把那人抓出来的。” 陆有为也心疼自家妻子:“阿玉别难过,还好小白菜苗最近几个月都能种,我等下就来重新开沟重新种下去。” 乔玉哽咽:“那种下去了那人又来怎么办,我们还有两块地种了菜,那人若是又去毁了怎么办!” 陆有为咬牙:“不行我来守着!大不了我每晚就睡在地里了!” 乔玉:“我们家的地都没有挨着,你睡那块地!” “我...”陆有为咬牙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人不抓住以后都注定是隐患,陆家几人平日里都和和气气的,但只要有人想要欺负自已家,陆家几人没一个是善茬,这也就导致总会有些恩恩怨怨,非要靠想是谁还真一下想不出来,总不能一个个的去怀疑,且就算怀疑对了人,没有证据别人肯定也会死不承认。 陆甜突然想到了徐安上次给朱大志挖的陷阱,她眸子亮了几分想到什么又暗淡下来,若是让徐安挖跟朱大志一样的陷阱,乔玉和陆有为肯定看的出来。 且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被朱大志知道了,本来上次就笃定是他们几人干的,这不就是送上门的证据了,到那时朱大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这事一定会不依不饶。 陆甜有些纠结,怕阿姐因为这事理亏被朱家的人逮着机对她的态度更加过分。 徐安一直沉默的站在陆甜身边,只是一双眸子看了看被破坏的地,眸中划过一丝冷厉。 一时没有办法,几人也只有先回家拿镐头来重新开坑,至少得先重新种上,不然接下来几个月可怎么办。 幸好家里还剩了些种子,陆有为和乔玉负责了一块地,徐安和陆甜两人去了另一块小白菜地。 陆甜拿了一只背篓把地里烂的小白菜苗都收起来,这些也只能拿去喂喂鸡了。 转头对上徐安的视线,见他看着自已欲言又止的样子,陆甜微眯着眼眸:“你有主意?” 第70章 徐安主意自然有,山里那么多的猛禽他都能对付,何况这么一个只敢晚上行动的贼,若不是怕伤及无辜,他能直接将人吓疯,还省的以后都要防着。 陆甜问:“挖上次给朱大志那样的陷阱吗?” 徐安:“抓人不需要挖那么大的陷阱。” 上次只是想故意收拾朱大志,只是抓人的话根本不需要,只要让她来了就没办法跑就行。 “真的吗?那太好了!” 陆甜就是担心一样的陷阱会让朱大志察觉让阿姐难做,若是不挖那种陷阱就能抓到人当然好了。 徐安下着镐头对陆甜道,“先不要声张,你待会把家里另外几块地指给我,然后去跟岳母说。” “让她表现出接受了就是野物来造成的想法,把拦地的围栏也积极做起来。” 陆甜点头:“好” 要抓人自然就吸引人来。 徐安开沟陆甜撒种子,两人配合默契,加上徐安下镐头的动作快,一个多时辰两人这边的地就重新撒上了小白菜种子。 陆有为和乔玉那边还没完成,徐安去接了开沟的活让陆有为撒种子,陆甜拉着乔玉回家。 到家后她跟乔玉说了刚刚徐安给她说的事,乔玉听完抬眸:“真的可以抓到她?不用我们守着?” 陆甜摇头:“不用,你放心吧,徐安说他有办法,咱们今晚只管安安心心的睡,只要她敢来,保管跑不了。” 乔玉点头:“好,那晌午饭吃了我就去村头转转,我就说刚刚挖地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印子好像是野物的。” 吃过晌午饭后,陆有为和徐成才在家做围栏,围栏做起来不难,这会儿用不上以后也有可能用上,做便做了。 徐安把两块地都挑水浇了一遍后赶着骡车回了趟小河村,等他再回清溪村时,围栏差不多已经做好。 趁着装围栏的时候,徐安动作快速的布置了几个陷阱,陆有为一直在装围栏,等忙完后看了看地里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 他问徐安:“做好了?” 徐安点头。 陆有为眉头微挑,可是他啥也没看到啊,抬脚想进去看看,徐安拉住他的手臂:“岳父,明日你就知道是什么样的陷阱了。” “好吧。” 这头陆甜陪着乔玉去村头,村里的人闲时就喜欢聚集在村头,唠唠家长里短。 见到乔玉和陆甜两人过来,一个妇人给她们让了位置让她们两坐,见乔玉的脸色还是不好劝慰道:“乔嫂子你也别难过了,好在现在种下也过不了几月就能吃了。” 乔玉抹了抹泪眼婆娑的眼睛:“哎,怎么能不难过,我心痛啊!” 妇人见她说着又要忍不住哭了,也忍不住帮她骂了句:“也不知道是那个杀千刀的干的,抓住了非得打死她!” 乔玉揉着眼睛:“原本我也以为是谁故意跟我们陆家过不去,可是刚刚开沟的时候发现确实有些野物的印子,没想到这畜生还确实会认门了,连着两天都找到我们家嚯嚯!”她意有所指咬牙切齿道:“现在倒真的是只能倒霉认栽了!” 那妇人闻言宽慰她:“那就只能全当喂了畜生了,没事,今年我家地里的菜结的不错,你到时候不够了就来我家地里薅点。” “哟,翠萍嫂这么大气呢,我家的菜也不够吃,能不能也去你家里薅点啊?” 李招娣也在村头,听到乔玉说畜生时暗自咬紧了牙,这会儿又听到翠萍嫂的话便尖声问了句。 乔玉闻言犀利看过去:“怎么,你家的地也被畜生毁了?” 李招娣:“你骂谁畜生呢!!” “好笑了,我骂在我地里作乱的畜生,你着什么急?” 乔玉越看李招娣越觉不对,怕不是就是李招娣做的吧! “我!”李招娣吞吐了下:“我那儿着急了!” 乔玉嗤笑了声,她深深看了李招娣一眼转头又跟其他人聊天。 有人对乔玉道:“乔娘子,还好你女儿女婿也正好在,你看那两块地,你们几人一个上午就重新种上了,刚刚我还看到你家女婿在帮你们挑水淋呢。” “若我家的地遭了殃,就靠我们老两口,怕是得三五天才弄的完哦。” “对呀,你也别气了,还好小白菜这几个月都能种,就当前两月喂了狗了。” 乔玉似是被宽慰道:“哎,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我女婿和老陆已经去地里都装上围栏了,这下应该没事了。” 李招娣闻言看了眼乔玉的神情。 “哎哟,真别说,你这女婿找的是真不错!” “就是,你看村里,就你家女婿最孝敬你们了,有好东西会想着你们不说,我看帮你们干活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对呀,你看你们连骡车都买上了,以后去镇上多方便啊。” 听到都在夸徐安,乔玉原本还垂着的嘴角越来越上扬,拍了拍陆甜的手:“哈哈哈,都是甜儿会识人,这女婿找的啊我确实是没话说,对我们一家都不错,最主要啊,是真心疼我们幺女!” “真别说,瞧陆丫头这水灵灵的样子,成了亲倒是越发漂亮了呢。” “就是,这白嫩的脸蛋儿带着春色,一看就是被疼爱着呢!” “陆丫头长的漂亮,从小就招人疼,是个有福气的人哦!” 乔玉:“她也就得亏了她懒人有懒福哦。” 陆甜也不知话题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脸颊爬上一抹红晕,推了推乔玉的胳膊:“阿娘!” 那些人和乔玉都''''噗呲''''笑出声,只有李招娣沉着一张脸看着那边聊的其乐融融的一群人。 晚上吃饭时乔玉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又问了遍徐安:“真不用去守着?” 徐安:“不用,这种人就让她先活活的受一晚上罪。” 清溪村的地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里离最近的一户人家也有半里多路,在晚上都熟睡的情况下,被套住的人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乔玉没见识过徐安的本事但陆甜见过,她相信徐安说的只要那人来了就跑不掉的话,她宽慰乔玉让她安心。 第71章 天蒙蒙亮时,清溪村的公鸡开始打鸣,在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咕''''声中,村里人慢慢起床,不少人家灶房开始冒着炊烟做着今日的第一餐饭。 一个中年男人扛着镐头准备去挖些野葱回家烙饼吃,路过一片地里隐隐听到什么声音,他脚步一顿心底颤了一下。 现在虽然有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做早饭了,但外面的天不过才蒙蒙亮,能见度不高也更没什么人出来。 这人平时本就是个胆小的,今日也是因为嘴馋了才想去挖掉野葱改改口味,这会儿被有些渗人的声音吓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似要跳出胸膛,脚有些发软。 他把镐头抵在身前,谨慎的四处看,“谁谁谁!”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远远听的出是个女人虚弱的声音,男人紧皱眉头谨慎的过去,因为昨天陆家地里那一出,每家地里都弄了围栏,一层层过去竟听不出在那个方向。 李招娣已经绝望的快要疯了,她的上半身以脸朝地的方向匍匐的倒在一个坑里,下半身虽然在坑外,但有一只脚被一个机关紧紧的钳住,甚至上面还有倒刺,深深的刺从四面八方刺入她的脚踝,痛的她冷汗直冒。 不知道流了多久的血已经干涸,她不知道这个坑怎么挖的,她自从以这个姿势掉进去后,别说她想把上半身抽出来,她甚至想转一下头都不行。 坑里的空气稀薄,她的求救声石沉大海,这一晚上她甚至连救命都要喊一会儿后再歇一会儿,不然只怕她就要在这个坑里窒息而死。 这个姿势整整挂了一夜,加上失血过多和氧气稀薄,她的面色已经惨白的似鬼一般,身子无比僵硬,脚踝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一动倒刺就会越刺越紧,她甚至能感受到被自已流的血浸湿的裤脚。 好不容易听到了一点动静,她拼了命的求救,但她早就体力不支加上嗓子喊了一夜也哑的可怕,喊出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救命!救...救我,救...命啊!” 男人把镐头拿到身前,向隐隐听到的声音处过去,穿过了几块地才到陆家的地里,看到眼前的人惊愕的瞪大了眼:“你,你是谁!这是怎么了!” “救...我,我是...李...招娣,救我。” 听到是熟悉的人男人总算没那么怕了,他扔了镐头过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 他想把李招娣上半身扯出来,谁知刚开始使力,李招娣就大叫:“啊!痛!好痛!!” 她的叫声凄厉,似是遭受了剥皮抽筋的痛般。 男人闻言赶紧松了手:“怎,怎么了?” 李招娣绝望的快要死了,她凄惨叫道:“好痛!” 肩膀哪里像是有百根倒刺刺进去了般,痛的她整个人都在抖,冷汗霎时遍布全身。 男人看了看坑口,“这这,这坑口也设了机关的,我没办法给你扒出来啊!” 李招娣崩溃喊:“你先...把机关弄掉啊!” “你身子刚好堵住的,我弄不了啊!” 男人无奈道。 李招娣咬牙,“你,你去把乔玉给我叫过来...这是她家的地,她们设的机关,她们...她们一定有办法!” 男人这会儿似是才想起什么般:“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陆家那两块地是你毁的是不是!!” “不是!” 李招娣下意识否认。 “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我...”“你先找人救我出来啊。” 男人见状更加确信,“我凭什么要救你,你明知道地里庄稼都是活命的东西,你竟然这样做!!你这么做跟害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李招娣要崩溃了,倒挂着身子本就充血的头晕目眩,加上氧气的稀薄她现在每呼吸一次都需要特别用力,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人,结果先想的还不是救她。 她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但还是只能咬牙苦苦哀求:“求你,你先救...我出去好不好,求你了...” 男人看她再这样下去真有可能死在这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陆家去。 他来的时候陆家几人正在吃早饭,因为惦记着这事乔玉一晚上也没睡好,一大早就想去看看被陆甜阻止了:“阿娘,现在去也没用,若是没抓住的话菜已经被毁了,若是抓住了何不让她在多受会儿罪。” 乔玉一想也是这个理便安安心心的去做早饭了,听到男人的话,她紧蹙眉头:“你说是谁?李招娣?” 男人点头:“对呀,你们快去看看吧,虽说她确实可恶,但若是死在你们地里也晦气不是。” 乔玉呸了一声:“死了都是她活该!” 那个男人通知了她们后又去李招娣家走了一趟通知她的男人,她男人晚上睡觉睡的死,这一大早起来正在为了那个死女人今日怎么没给他做早饭发脾气。 听到他的话李招娣的男人朝陆家的地里赶,不少人得到了消息也跟着过去看热闹。 陆家几人把早饭吃完才慢慢往地里走,路上碰到李招娣的男人跑过来,怒目看向她们几人:“你们地里为什么有那样的机关!你们还不走快点去放她出来,她要是死了我跟你们没完!” 陆程和陆有为挡在乔玉和陆甜的身前,闻言陆有为轻笑了声:“你说我地里为什么要设那样的机关呢?你说我明明是要抓畜!生!的,怎么就把你媳妇抓住了呢?” 畜生两个字陆有为咬的极重。 “你!” 李招娣男人被气的脖子充血,“我不管!你们必须马上把她放出来!” 妈的,这女人若是死了以后还有谁伺候他们一家老小! 乔玉根本不理会发疯的男人,拉着陆甜走过去,像是故意般,她们步子闲散的似在散步,她们走的慢,陆程和陆有为两人跟在她们身后走的更慢。 等他们一家到时,地边已经站了不少的人,有人想去帮忙把李招娣拉出来,每拉一次李招娣的叫声都凄惨的渗人。 第72章 终于见到陆家一家人来,有人着急道:“你们终于来了,快把她放出来,看着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乔玉上前仔细看李招娣的状态,她也没想到徐安做的陷阱竟然是这样的,她脚踝的机关已经被那些人弄开,小腿上可怖的血迹能看出她昨晚受的罪不会少。 这会儿整个人倒载在里面,坑口将她上半身紧紧卡住,乔玉好奇低声问陆甜:“为何会拉不出来?” 陆甜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徐安用了什么方法。” 李招娣男人见她们不仅不动还窃窃私语,着急喊:“你们还在干嘛呢!还不赶紧把她放出来!” 乔玉抬眸:“我也没办法。” “你说什么!”李招娣男人闻言就要冲上来,被陆有为挡在身前。 乔玉:“这陷阱是我女婿为了抓畜!生!做的,自然只有他才有办法。” “你骂谁畜生呢!那你还不赶紧让你女婿来!” 乔玉:“他在小河村,要不你去叫?” 李招娣男人:“你!你们这不是害人命吗!我告诉你,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报官抓你们!” 乔玉:“你去啊,我倒要看看官府老爷怎么判,再过几月就要征税了,她来破坏我们的庄稼,是不是也诚心不让我们家活!” 听到征税的话李招娣男人噎了口气,战乱刚平复几年,朝廷困难所以赋税也高,这时候若是有人故意跟粮食过不去,导致地方税收上不去,别说官府老爷,就是清溪村的里正也不会让李招娣一家好过! 李招娣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听到乔玉话赶紧求饶:“对不起,求你...先放我出去...好不好,求你,我...快要不行了。”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说这一句话都耗费了她巨大的力气,乔玉眉头紧锁了下,心里也怕万一李招娣就这么死了,她看了看自家幺女。 陆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仰头朝一个方向点过去,远处高大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过来。 看到徐安已经来了,乔玉暗自松了口气,他们是一辈子的本分人,虽然平时遇上事也不服输,但到底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 不过教训总是要给的,天知道她看到被毁了的两块地时心底多痛,她乔玉的眼泪也不是白掉的! 见到徐安过来,众人都松了口气,都劝着让他赶紧把李招娣放出来,到底还不到要人命的时候。 徐安今日来的特地晚了些,他心底有数不会让人丢了性命,这会儿闻言看了看乔玉和陆甜。 两人朝他点了点头,他才过去,摸到坑口一个位置时按了一下,然后起身朝怒目看着他的李招娣男人道:“拉她出来。” 李招娣男人闻言飞快过去,一把就将她薅出来,这次终于没有听到她凄厉的叫声。 终于能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李招娣大张着嘴深吸了几口气,才感觉快要憋炸了的肺里终于缓和了些。 她整个人仰躺在地上,保持着被薅出来的姿势,头发凌乱的贴在惨白的脸上,她男人把她拖出来见她死不了后,连帮她顺下气都不愿意。 李招娣嘴唇干裂的隐隐冒出血珠子,迫切的想要喝水,她朝她男人开口:“我想喝水。” “喝喝喝!你喝个屁,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去毁人家地干什么!你想被打死吗!!” 李招娣红着眼眶,怨恨的看着徐安:“都是他,都是他害得,都是因为他卸了我手之后我做事就慢了,都是因为他你才对我越来越暴躁,打我越来越狠的!” 李招娣被她男人打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有时候也觉得她可怜,但有时候见着她嘴碎犯贱的样子又觉得她活该被打! 这会儿听到这话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你别说,她男人打人确实越来越过了,上次我还看到她的头被打破了,那血哦,糊了一脸。” “哎,看着她被打的时候也觉得她可怜的很,但你说她对着我们的时候那么蛮横,怎么到了她男人这就是个病猫了!” “就是,上次我听到她嘴碎跟她打起来,妈的,我跟我男人两个都没打赢她一个!” “关键还是她自已犯贱,她男人都那样对她了,她娘家来劝她和离她还把她娘家大嫂臭骂了一顿,还说她娘家大嫂见不得她的好!” “对啊,我看她被打明明都是她自已活该,非得自已犯贱,别说她男人,有时候我听到她嘴里吐的话都想打她!” “就是,我看她就是记着老陆家女婿卸她腕子的仇,这会儿看别人一家日子越过越好,心里嫉妒非得去破坏破坏!” “上次见我家的菜长的好,她路过时还故意去踩两脚,说她她还不承认,明明我就看到了是她!” “对啊,我家也是,上次...” 听着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李招娣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朝地上的李招娣呸了一声:“你自已惹出来的祸自已处理!” 他说完竟一副不再管李招娣的样子直接走了。 李招娣看着自家男人毫不留情的走了,崩溃大喊:“你别走!你就不管我了吗!你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的脚踝被机关箍住了整夜,现在根本没办法站起来,没想到她男人竟然不管她直接走了! 她心里从没这么绝望过,她为这个家任劳任怨,就算被她男人打那么多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心凉,她男人甚至都不把她带回去,任由她被这些人指着骂。 乔玉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狼狈女人:“李招娣,怎么着我们也同村这么久,平日里虽有小打小闹,但何至于做到这一步,地里的庄稼可是我们一家人的命,你竟然想把我家的地全毁了,你说你是安的什么心!” 李招娣瞪圆了眼睛,被困了整整一晚的她眼下青紫一片,此刻瞪大了眼睛看着有些渗人:“活该!我就要把你家的田地全部毁了,让你们一家活活饿死!” 第73章 这样的李招娣看上去像是要吃人的鬼,乔玉眉头紧锁:“你对我们陆家有这么重的怨气?” 李招娣在村里跟人有磕绊的也不是一两个人,没想到她竟然独独对自已家这么大的怨气。 李招娣:“对!我就恨你们,我恨不得让你们一家都狠狠去死...啊!” 她话音刚落,脚踝就传来钻心的痛。 徐安一只脚碾在她的脚踝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想要这条腿就尽管骂。” “你!啊!!松开,松开啊!求你!!” 李招娣痛的咬紧牙关,话几乎是从牙齿缝挤出来的。 让她吃了痛,徐安才把脚移开。 他这一下,让周围的人心底也跟着颤了一颤,李招娣平时就是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她家男人一个人的浑人,没想到被徐安看上去的轻轻一脚就治的服服帖帖。 他们看了看身形健硕的徐安,心里暗暗道''''以后最好还是少惹陆家'''' 他们这小女婿也太吓人了。 不仅布置陷阱这么厉害,就算是硬刚,他们怕也没两个人是他的对手... 乔玉问李招娣:“你毁了我家两块地,怎么说?” 李招娣下意识蛮横无理:“我毁了就毁了!你想要怎么...”她话还没说完,在徐安犀利看向她时被吓的噤了声。 想到刚刚钻心的痛,她哆哆嗦嗦的问了句:“你,你想要...要怎么办?” 乔玉蹙着眉头,要说起来李招娣嫁了那么个男人也是个可怜人,有时候她看到李招娣被打也有些同情。 可偏偏可怜人又有可恨之处,李招娣自已也不是个善茬,她心里的那几分同情都被消磨了个干净,这会儿看着李招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里的菜已经被毁,总归不可能让她赔出来,若是赔银钱,她家里穷的那副样子也赔不起,但就这么算了她也压不下这口气! 乔玉看了看陆有为,陆有为和陆程从来了后全程没开一句口,这会儿见自家媳妇问自已的意见,陆有为走过去站乔玉身边:“首先种子钱必须赔出来。” 李招娣狠狠咬了下唇,但到底没说什么。 陆有为继续道:“我们忙活了那么久种的菜,淋了那么多次的水,你说毁就给我们毁了,现在虽然重新种上了,但后续还要施肥除草淋水。” “如果你不想把你自已地里种好的菜赔给我,那以后这两块地的事情你得帮我们做完,且!” “且你若是不尽心,我们家地里的菜收成不好,我就去换你家种好的东西!还有,从现在开始我家地里的庄稼再有意外,那都得算在你的头上,今天的事乡亲们都看见了,料你也赖不掉!!” 陆有为:“你同不同意!” 李招娣自然不想同意,她每天的事情就已经够多了,若是还要帮忙打理陆家的两块地,她活活累死算了! 但根本由不得她不同意,徐安如狼的眸子看着她,她只觉得心里发颤整个人抖如糠筛,这一整晚的折磨连同上次被卸手腕的痛都一股脑的闪出来,她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 见她同意下来,乔玉蹲下身:“李招娣,大家都是女人,这次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也算受到了惩罚,我就不再为难你了。 “但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下次若是还这么欺负到我们老陆家来,我不会这么放过你,老娘会好好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我家的两块地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好好打理,但凡出了什么意外或者长势没你家地里的好,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过去!” 乔玉说完看着李招娣,直到她点了头后才带着一家人回家。 依旧是乔玉像只斗胜了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带着陆有为走在前面,陆程,陆甜和徐安几人跟在后面。 几人的身形高矮不齐,走在一起明明不是那么协调,但看上去却异常的和谐。 而李招娣可怜的趴在那里,连带她回去的人都没有,缓了许久后,她才一瘸一拐的挪着步子回家。 好好的出了一口恶气,乔玉心情好的不得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也拉了一只鸡出来准备杀。 陆程换了身衣裳正准备去镇上,见到乔玉的东西:“娘,你们吃鸡不等我吗!” 他要晚上才能回来,乔玉这会儿杀鸡显然没准备让他也享享口福。 乔玉拿了些铜钱给陆程,“晌午你自已去吃点好的,娘今天高兴,整点下酒菜让徐安和你爹,徐伯父好好喝一杯,中午喝了好醒酒,晚上喝多了第二天头疼。” 陆程抓着铜钱:“......”他已经不是她们的好大儿了吗... 徐安默默的接过乔玉手里的鸡去杀,转头时看了看大舅哥,从陆程的角度看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从徐安的波澜不惊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幸灾乐祸。 陆程暗自咬牙,他难道知道是自已提出让幺妹多住段时间啦? 嘿!晓得了又怎么!他还要再继续劝陆甜在家里多住段时间呢! ! 那只鸡准备弄来做烧鸡,乔玉让陆甜出去摘了几根荷叶回来,把鸡杀好后抹好味腌制了一个上午。 到做晌午饭时,徐安直接在院子里搭了个火堆,去取了些黄泥回来和了水,敷在包着整鸡的荷叶上,火升起来后陆甜兴致勃勃的自告奋勇去看火。 徐安给她搬了个小板凳:“不要坐近了,有事就喊我。” 陆甜点头,过了一会儿徐安提着几串用木签子串着的东西出来。 “是什么?” 抹了调料,陆甜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 徐安支了一个小架子在火堆上,把东西烤上去,不一会儿火烤的香味扑鼻而来,陆甜没忍住挪动小板凳坐在徐安的旁边,眼里冒着光:“好香!” 又烤了一会儿,徐安拿起其中一串吹了吹递到陆甜的嘴边:“试试?” 香味在就鼻下,陆甜馋的吞了吞口水,但凑的近了她已经看出是什么东西,她面带怀疑的看着徐安:“能吃吗?” 徐安点头,他在山里时,烤过不少的动物内脏吃,其实味道不错。 第74章 陆甜没有吃过,但是嘴边的东西太香了,刺激着她又吞咽了次口水,嘴唇向前轻轻的咬下了一块。 刚咬进嘴里,炙烤的香味在口腔化开,她惊喜,“好吃!” 好香,咬一口下去滋滋冒油,真的很好吃! 徐安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内脏烤出来有些嚼劲,此刻她的两个腮帮子鼓动,像只可爱的仓鼠。 “在试试这个。” 徐安把另一串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陆甜咬了一口,这次没有刚刚的惊喜,眉头紧蹙显然难以下咽,她皱着脸:“这是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徐安手放在她嘴下:“那吐掉。” 陆甜脸红了一瞬,转头吐到了火堆里。 徐安重新把之前那串给她,见她吃了两口压住了嘴里的味道后皱成一团的脸蛋儿才散开,轻笑了声。 陆甜问:“是什么?” 小小的一颗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味道吃起来好奇怪。 徐安:“鸡心。” “......” 陆甜眉头紧锁,脸又皱成了一团。 徐安擦掉她嘴角粘上的油,把烤好的鸡胗给她:“那你吃这个。” 手上剩下的鸡心被他一口收入口中。 鸡胗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陆甜边咬边看着徐安面无表情的把鸡心吃完。 她怀疑他们吃的真是一个东西,明明味道就很奇怪啊! 半个多时辰后烤鸡终于好了,徐安把火堆扑灭用一个杆子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弄出来。 黄泥已经烤的焦黑,刚刚敲开一点就能闻到里面的香味,陆甜正在帮乔玉摆碗,闻着味就跑出了堂屋,院子里徐安正在开外面的荷叶。 陆甜没见过这样的吃法,好奇的看着徐安打开荷叶,里面的鸡肉被烤的鲜嫩多汁,外皮金黄加上诱人的味道让人垂涎欲滴。 见陆甜又吞咽了两次口水,徐安勾唇悄悄撕下一小块鸡肉快速吹了两下塞进她的嘴里,陆甜微瞪着眼还没反应过来,嘴却已经开始不自觉咀嚼。 被嘴里的味道惊艳到,她清澈的眸子一下就亮了,在徐安期待的目光中直点头:“好好吃!” 徐安轻笑:“那你等下多吃点。” 他拿了一个盘子把鸡一点一点撕开,金黄鲜嫩的鸡肉闪着诱人的色泽。 饭桌摆好,陆有为拿出酒准备给三人倒上被徐安接过去:“岳父,我来。” 陆有为:“哈哈,好。” 对于徐安这个女婿他现在是真满意,有勇有谋,胆大心细。 徐安先给陆有为和徐成才倒上,最后才倒自已的杯子,他把酒盅放下见小妻子正望着自已,“想喝?” “不想” 陆甜摇头,上次是米酒还能尝尝,这次是纯白酒,光闻味道就能知道有多辣口,她嘱咐几人:“你们少喝点。” 乔玉把鸡的两只腿一只夹给徐成才,一只夹给徐安,她今日心情极好,弯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没事,今个高兴,你们放开了喝,醉了今晚徐安就在这里住下。” 陆甜闻言看了眼乔玉,就算要住他们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啊。 乔玉知道她的担忧:“没事,让你大哥今晚去隔壁挤挤,你公爹今晚住你大哥的房间。” 说着她把鸡的两个翅膀一个夹给陆甜,一个夹给陆有为。 陆有为和陆甜两人见状都夹起来准备给乔玉,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在乔玉的碗边撞上,乔玉''''噗嗤''''一笑,夹了一块鸡肉“你们自已赶紧吃吧,我吃肉,这个骨头还小些呢。” 陆甜和陆有为笑了笑把鸡翅夹回了碗里,怕徐安和徐成才两人不自在,陆有为先咬下一口招呼他们:“吃啊,自家人可别客气哈!” 徐成才笑了笑,他是有想把鸡腿肉夹回去,但见他们都不是拘礼的人,不想把气氛弄尴尬也夹起鸡腿吃起来。 他们吃鸡的时候大多是吃的野鸡,基本都没二两肉只能吃个味道,这难得杀一只家养的鸡吃,难免都有些谦让,一盘鸡几乎没什么人动。 乔玉干脆把鸡端起来,一人一筷子拨进他们的碗里:“这么大只鸡呢!都吃啊,谁在客气我生气了哈!” 陆有为也端起酒杯和徐成才徐安碰杯,“对!都吃,都别客气!” 几个人喝酒没有那么豪迈,但一杯一杯的不知不觉也下肚不少,徐成才率先摆手,脸有些红:“我不能喝了。” 陆有为也不勉强,把酒满上和徐安碰杯:“那咱们爷俩喝。” 徐安点头,两手举着杯子恭敬的朝下碰了一下,他的眼尾也有些泛红,幽黑的眸子几分涣散。 陆甜拉他:“不想喝就别喝了。” 徐安红着眼眶:“想喝。” 他真的想和陆有为喝,他喜欢这种一大家人坐在一起的感觉。 陆甜给他夹了块鸡肉:“那吃点在喝。” 酒足饭饱之后,几个男人脸上都带着喝了酒的红润,徐成才和陆有为两人还好,但徐安这么壮硕个人脸上挂着两抹红晕看上去就很突兀了。 陆甜没忍住伸出指尖点了好几下他红润的双颊。 喝醉酒的徐安异常的乖巧,甚至有些呆,他红着眼眶黑眸定定的看着陆甜,任由她细嫩的手指在自已脸上作乱。 陆甜像逗狗一样摸他的头:“知道我是谁吗?” 徐安点头:“我媳妇。” 陆甜逗他:“不是你媳妇。” “是我媳妇!” “那你说我是谁?” “我媳妇。” 陆甜:“......” 完了,喝傻了。 她还要出去帮着乔玉收拾饭桌,让徐安自已躺下睡觉醒酒,正要转身出去被徐安拉住。 徐安拉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陆甜回头:“怎么了?” “我给你吃鸡腿。” 徐安说着眯着眼从袖笼里掏出一块用荷叶包裹严实的东西,他小心认真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乔玉夹给他的那只鸡腿。 陆甜一愣,鼻腔发酸眸中蓄了些水雾:“你傻啊,你自已怎么不吃啊!” 徐安拉着她的手:“给甜儿吃。” 陆甜瘪着嘴抑制想要流出来的眼泪水,“甜儿是谁?” “甜儿是我媳妇。” 陆甜红着鼻头打他的肩膀:“傻子。” 第75章 傍晚陆程回来时,家里的几个男人才刚刚酒醒了几分,还没等他问乔玉有没有给自已留点肉时,乔玉就先给了他一棒:“晚上徐安在家里住下,你徐伯父今晚睡你的房间,你去隔壁挤挤。” 陆程垂着眼尾叫嚷:“啊!我又要去跟大牛睡?他睡觉打呼我根本睡不着!” 每次家里有客需要腾房间时,他就会被赶到和隔壁家的儿子凑合一晚,关键是隔壁的大牛睡觉打呼太响了! 乔玉:“将就一晚而已。” 陆程:“......” 不仅肉没有,连房间都没了,果然他没地位了... 看他垂着眉,乔玉笑他:“你若早点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到时候谁来都不会让你腾房间。” 说着这个话题陆程就想逃,被乔玉喊住:“回来!” 她把一个盖着的碗拿出来,打开里面装着几块鸡肉,没好气塞给他:“滚!” 气死她了,谁家儿子二十五六了还没娶妻的! 没想到乔玉给自已留了肉,陆程顿时呲咧着牙恭维乔玉:“还是娘对我最好了!” 乔玉嫌弃的像吆牲口样:“滚滚滚” 吃饭时乔玉说了陆程晚上去隔壁挤挤的安排,徐安这时酒已经差不多醒了,他推辞:“岳母,不用了,我待会还是回小河村吧。” 乔玉:“回什么回,酒还没醒完呢,万一出事了,住下吧,待会儿我再给你们一人熬一碗醒酒汤喝。” 徐安张嘴还要说话被陆有为打断:“对,住下吧。” 陆有为朝徐安使了个眼色,从陆甜回来后就把他的媳妇占了,今晚他们两都抱着自已的媳妇睡不香吗! 徐安轻咳了一声,无视陆程的视线默认了安排。 陆程:“......” 晚饭过后,徐安和陆甜回房,乔玉给他们重新准备了换的被子,陆甜爬上榻准备把被子换下来。 徐安拉住她目光灼灼:“我来换,你去洗澡。” “ ......” 陆甜瞪了眼他后红着脸走了,她的房里陆有为给她做了一扇屏风,因着她的身高做的所以并不高,洗澡时将将能遮住她的身子。 徐安把床榻的被子换好后看了看水声淋淋的屏风处,离的并不远,其实依他的身高仔细看甚至能从屏风上面看到下面的光景。 一股痒意从喉间袭上来,他克制的收了视线,只是随着那边的水流声身上的燥意也愈来愈甚。 陆甜把湿发全部撩在一侧肩头,拿着布巾正在擦拭身上,冷不禁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进一个温热怀里,吓的她差点喊出声。 “你干嘛!” 徐安从身后抱着她,急切的亲向她白皙的肩头,一双手抱住她在她身上游走作乱。 两人的呼吸都乱了,陆甜喘息着拉他的手,语不成句:“还,还没洗完澡呢!” 徐安转过她的头朝向自已,含住她的唇瓣,声音沙哑暗沉:“一起洗。” 浴桶的水被一下一下的震出了桶时,陆甜慌乱开口:“...鞋,鞋子要...被打湿了...” 徐安红着眼尾,一双眸子黑的发沉,他两只大手就轻而易举的钳住了陆甜的腰,看着她眼神迷离一副被欺负很了的样子,眼底的火又烈了几分。 他伸出两指夹住陆甜通红的耳垂摩挲,“好美。” 他见到过的最亮的星星也不及她一分美,美的他想要把一切都给她,只给她。 “甜儿,我喜欢你。” “甜儿,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甜儿,甜儿,甜儿...” …… 不知过了多久,陆甜窝在被子里红着鼻头哀怨的看着徐安,她不敢相信徐安在自已家竟然都敢这么胡闹。 甚至...甚至今晚的他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变的更加兴奋,非拉着她尝试了好几个新花样... 然而这还不是最甚的,当陆甜拉被子突然摸到了湿漉漉的一块时,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要羞死了!她不知道这湿漉漉的被子怎么办,要是被人瞧见她直接找个地缝钻了算了! 徐安抱着她安慰:“别哭,我把它挂到窗头晾晾,明早就干了。” 他起身胡乱套上裤子,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给陆甜严严实实的盖上,然后抱着湿漉漉的被子搭在窗台上。 陆甜的房间在最里面,这边的窗户很少有人过路,但她还是害怕被人瞧见,哑着声交代徐安:“你记得一早就去收了。” 她威胁徐安,要是被别人瞧见了,她就干脆不活了! 徐安拥着她:“放心,睡吧。” * 第二日一早醒来,徐安已经不在身旁,想到什么陆甜飞快转头看向窗户,见那边已经什么都没有时才松了口气。 正在穿衣服时,徐安端着一盆水进来,等她穿好衣服漱好口后徐安已经绞好布巾,他轻柔给她擦脸,发现她眼睛还有些红通通时抿了抿唇,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 昨夜前头他其实还算正常,但不知怎么,明明已经快要醒了的酒劲突然又涌了上来,一切就变的越来越失控,自已也变的奇怪了很多。 这会儿回想昨夜的自已也确实有些过分,不怪她红通通的眼眶到了现在还没恢复。 徐安不自在的咳了咳:“我再去给你打一盆热水敷下眼睛?” 陆甜几乎想把布巾糊在他脸上,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她还是活生生的人! 她气冲冲的拉开徐安胸前的衣裳就一口咬了下去,这一口用了她全部的力气,直到腮帮子都咬酸了,直到听到头顶传来吸气声陆甜才松了口。 她警告他:“徐安!你下次再这么过分就一个月也别想跟我同房了!” 徐安抿着唇:“...好” 等他重新去打了热水敷了几遍后,陆甜的眼睛才终于恢复正常。 吃早饭时陆程顶着眼下的乌青哀怨的看了看徐安和陆有为。 两人脸上的春风连藏都不藏一下!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昨晚是抱着媳妇睡的吗! 乔玉一筷子打在自家儿子脑袋上:“吃饭!” 眼睛斜什么斜,整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陆程抱着脑袋: ……他要离家出走! 第76章 去镇上取衣裳那天,陆甜早上特地交代陆程傍晚早点回来,她给他一个惊喜。 陆程看她神神秘秘的,耐不住好奇跟在她身后追问:“什么惊喜啊,甜儿,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今日一天都要心心念念的。” 陆甜扬着甜美的笑就是不说:“你傍晚回来就知道了。” 陆程走时都还在一步三回头的看陆甜,还不如不要跟他说,直接傍晚回来就给他惊喜呢! 徐安来接她时,陆甜正跟着陆有为学雕刻,她拿着一把刻刀在一块木头上划划弄弄,看着徐安心惊胆战。 他走过去时脚步放的很轻不敢打扰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削到了手,头顶有阴影投下来时,陆甜仰头:“你来啦。” 徐安看她手里的木头,只看得出来杂乱的刻痕,暂时看不出什么东西,他问:“刻什么。” 陆甜扔了木头,“我看阿爹刻着好玩试试的,本想刻个兔子出来,结果发现太难了。” 算了,她没这个天赋还是不为难自已了。 徐安看了看那块木头,两人跟家里几人说了后就赶着骡车去镇上,陆甜没说给他们都做了衣裳,只说去镇上转转。 到成衣铺子时,掌柜的认出他们:“客官来啦,你们的衣裳已经做好啦。” 他领着陆甜和徐安进了一个次间,把八套衣裳都拿出来给他们,让他们自已仔细查看。 徐安见有八套且其中一套做的巨大一看就是他的尺寸,他看向陆甜,那天他只让做了她们七个人的,并没有选他的布料,他有衣裳穿只想省着钱以后也能给陆甜买套云凌锦做的衣裳穿。 陆甜没有理会徐安看向自已的眼神,她知道徐安是舍不得给自已做,说是有衣裳,其实他自已那两套衣裳早就已经穿的磨了毛了。 那天趁着他不注意时,陆甜给他选了个深蓝色料子,他的身形挺拔不挑衣裳,深蓝色也很适合他,穿上少了几分匪气。 掌柜的问他们两人要不要试试,徐安自然不需要,他看向陆甜,陆甜拿着自已那套去了里间。 她给自已选的是一个鹅黄色料子做的一件对襟短衫,短衫上用极细的丝线绣着淡雅的花卉图案,若隐若现,宛如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下身配了一条马面裙,鹅黄色料子衬的她白皙的肤色更加透亮,就像一块美玉散发着迷人的光晕,让人移不开眼。 从她出来之后,徐安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掌柜的见他的神情满脸堆笑直夸道:“小娘子穿这套衣裳真好看,瞧您夫君都看呆了。” 陆甜脸上微红,徐安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将她看的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他:“别看了!” 徐安看着她眼底认真:“好看。” 陆甜抿着唇笑,被夸好看自然开心。 掌柜的问他们:“小娘子要不要选个方领比甲,穿上就刚好适合今日的气候,小娘子就能直接穿着走了。” 陆甜本没想着直接穿走,但拗不过徐安,最后选了一个月白绣花比甲,见到陆甜整套上身的效果,掌柜的没忍住又是一番恭维。 他开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女子,但只有陆甜能将他做的衣裳穿的这么灵动,她就像是一阵春风,赋予了衣裳鲜活的生命。就连衣裳上的绣花图案都被衬得栩栩如生,在她的映衬下,仿佛活了过来,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似要从衣服上飞出来一般。 掌柜的口舌如簧,陆甜被恭维的愈发不好意思,付了钱后她就赶紧拉着徐安离开。 徐安看着明艳动人的小娇妻:“刚刚那件绿色小甲你穿上也好看,你该一起买了。” 陆甜无语了,她试了三个比甲,每个徐安都说好看,若是穿的好看的衣裳都要买下来,恐怕等不到去县里给徐成才买轮椅银子就要用光了。 为了防止徐安又想给她买什么东西,陆甜拉着他想回清溪村。 徐安:“我已经跟岳母说了我们晌午饭就在镇上吃。” 陆甜:“在外面吃?” 外面的吃食多贵啊,她舍不得摇头不愿意。 徐安:“有一家馄饨铺子做的馄饨很好吃,价格不贵,一碗只要三文钱,你吃就行。” 他给自已带了饼。 三文钱也不便宜了,自已买肉都够一家人吃了。 陆甜嘟着嘴还在考虑就被徐安直接拉着走了。 馄饨铺子是一个小摊,就支在街上的一个拐角,可能是确实好吃的原因,来吃的人不少,徐安找了一个位置把凳子和桌子都擦了一遍才让陆甜坐下。 徐安对煮馄饨的夫妇道:“一碗馄饨。” 陆甜拉住他的胳膊,对夫妇改口道:“两碗。” 既然都吃了,肯定不可能让徐安看着自已吃。 “你吃就行,我带了饼。” 徐安扬了扬一直提着的一个包裹还想拒绝。 陆甜看他:“你不吃我也不吃。” 徐安抿了抿唇,见陆甜坚定便不再说什么。 来吃馄饨的人很多,夫妇两人在快的动作也供不应求,等了一会儿他们的还没煮上来,徐安瞧见对面摊子在卖果脯,对陆甜道:“我去给你买点果脯先垫垫。” 陆甜点头,正好馄饨的香味馋的她有点饿。 铺子就在对面,陆甜仰着头能看到徐安和掌柜的交谈,周围行人不少,但他的身形高大尤为显眼,甚至不用特意找就能一眼看到他。 “小娘子,一个人吃馄饨呢?” 陆甜的视线一直在徐安那边,冷不禁听到一道戏弄的声音,转头时那个男人已经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身形已经发福,可着劲就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穿到身上般,导致看起来穿的不伦不类,肥胖的脸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痣,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看上去猥琐又油腻。 “这里有人了。” 陆甜皱着眉头道。 “哟~有谁呢?我可就看到了小娘子一个人,一个人吃馄饨多孤独,我来陪小娘子不好吗?” 男人说着就想去抓陆甜的手。 陆甜赶紧躲开,脸上微沉:“你最好赶紧离开!!” 第77章 男人听到她的话笑了一声:“小娘子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不过你的声音倒是好听。”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有污秽画面,“若是在床上,想必这声音就更好听了。” 他说着也站起来,想来揽陆甜的肩膀。 陆甜忍住胃里反胃的酸涩,后退一步避开他,她朝对面看了眼背着她正在给掌柜钱的徐安。 镇上的人员复杂,陆甜其实并不想惹事,她知道徐安的脾气,若是被他看到这幕应该没那么容易算了。 她忍住厌恶,沉着脸最后一次对那个男人道:“我夫君就要回来了,你最好赶紧走!” “哟!你夫君是谁呢?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有福气娶了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小娘子,不若你把他踢了跟我呗,从此跟着小爷我吃香的喝辣的,保管你再也不用来吃这街边小铺,天天上着酒楼品茶听曲儿~” 男人一副油盐不进就是不愿离开的状态,见他又要过来强制揽自已,陆甜不在忍朝对面喊了一声:“徐安!” 徐安正在跟掌柜的算钱,听到陆甜叫声飞速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眼底一缩,他丢了铜钱就跑过来,在男人手快要碰到陆甜肩膀时攥住他的手。 “啊!!” 男人正得意陆甜已经被他逼到一个角落退无可退,一只手油腻的手正能揽上女人娇小的肩膀时手腕上一股剧痛传来,痛的他惨叫一声。 “谁!谁他妈敢打小爷我!啊!” 男人边说边转头,猛然对上一双摄人的眸子,徐安黑眸沉沉的看着他,幽黑的眸子像深潭般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见徐安长的这么壮这么渗人,男人身体止不住的抖了一下,脸上的肥肉抖动一双小眼睛缩了缩,但想到什么他又梗长了脖子吼道:“放开我!你就是她的丈夫是不是?” “小爷看上她了,你说个价吧,把她卖给我!” 男人眼底轻蔑,他已经用这个方法买了不少女子,毕竟他家里有的是钱,而这些见钱眼开的男人,见到银子就像是见到什么样,不用他多说,就把自已的妻子让乖乖的让给他。 他看了看徐安的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想必也是一个饭都吃不起的穷酸汉子,只要他钱给的多,这美人今晚还不乖乖躺在他的床上任他享用。 见徐安只沉沉的看着自已不说话,男人皱了皱眉头:“我他妈叫你放开小爷,听不懂人话吗!” 他手腕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挣扎开。 脾气一上来,他直接吐了一口痰:“看什么看!小爷我叫你放手,啊!!你啊!我的手!!啊!!!” 他话还没说完,手腕像是被直接掰断了般,钻心的痛痛的他惨叫声不断,满脸横肉的脸上霎时痛出一颗颗大汗冒出来,糊了一脸,让他油腻的脸上看着更加恶心。 陆甜实在忍不住胃里的反胃,转头朝向一边捂着嘴干呕,徐安面色一沉,先放开猥琐男的手过去扶住陆甜,“怎么了?” 见她面色惨白,徐安脸上担心一着急就准备抱起她,被陆甜阻止,她小声对徐安道:“只是被他恶心到了,没事。” 徐安:“他碰到你了?” 陆甜摇头:“还没碰上我就马上喊你了。” 徐安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做的很棒。”他把陆甜扶到一个干净的桌子上坐下,转头就见掌柜的夫妇担忧的望着几人,生怕被砸了摊子。 “把馄饨给她煮来。” 徐安说完拖着地上正抱着手喊痛的人朝旁边的巷子走,陆甜蹙了蹙眉到底没有阻止,她交代掌柜的她们的两碗馄饨打包带走。 一般来摊子上吃的人都是堂食,要不就是自已带了食盒来装,这会儿掌柜的夫妇都怕惹事想赶紧把陆甜几人打发走,听到她说打包带走连连叫好,直接拿出自已家里的食盒,甚至煮的不止两碗的分量。 巷子里远远还能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煮馄饨的女人听的手上动作抖了抖,滚烫的汤险些撒出来,她惊恐的看着陆甜唯恐惹到了她,生怕徐安也来找她们的麻烦。 陆甜对她安抚的笑了笑,接过食盒取了十文钱给女人,女人连忙摆手表示太多了不能收。 她把铜钱放在她的铺子上:“算是买你食盒的钱一起,食盒我就不给你还回来了。” 巷子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陆甜有点怕徐安下手太狠出了事,她拎着食盒准备过去。 “啊!!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啊!!我的腿!啊!!我错了,别打了!求你了!” 男人被打的鼻青眼肿,肥硕的身体如同一摊烂泥瘫在地上,惨叫着求饶。 “徐安!”陆甜在巷子口叫了一声,徐安正准备挥下去的拳停下,朝后看了看最后给了地上的男人一脚就准备离开。 地上的男人本来是被家中父亲关着禁足偷偷跑出来的,谁成想他偷摸跑出来第一次没带小厮就碰到了这么个硬茬吃了这么大的亏。 他对徐安喊:“有本事报上名号来!” 看他不找人弄死他们! 徐安沉声回了句:“你爹,徐安!” “住哪儿!” 就一个名字怎么找,男人朝着他的背影喊。 陆甜在巷子口听到男人的话吼了声:“别跟他说!” 徐安自然不可能说,世道乱人命贱,万一这男人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他无所谓,但家里还有其他人,怎么可能为了逞一时之快暴露家里的位置。 出了巷口徐安四处看了看,拉着陆甜朝一道小路走去,弯弯绕绕几条街两人去到寄存的店里取了骡车回家。 直到出了镇到了蜿蜒的山间小路,陆甜朝后看了看才松一口气,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还真怕那男人万一马上就找人追过来。 一个人徐安自然能对付,但要是人太多了怎么办,总归安全了更好。 徐安回头看她:“吓着了?” 陆甜:“不是被你教训他吓到了,只是怕他带着人追来,你以后来镇上注意些知道吗?” 那个男人被打的再狠她也不同情,那种人本就该狠狠被教训,听着他的话还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毁在了他的手上! 第78章 徐安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过陆甜会因此害怕他,毕竟他打人的手法挺残忍,那个男人挨了他今日这一遭,依着那人的体型,怕是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他交代陆甜:“以后遇到事情也要这样,若是我不在,及时喊我知道吗?” 陆甜点头。 她把食盒打开,热气随着香味冒出来,一个个皮薄馅大的馄饨张着大大的肚皮:“好香。” 徐安把骡车赶到一边停下:“吃了再走。” 两人都忘了什么事情,等兴致勃勃的把馄饨分好后,一人一碗端上僵住了。 ……没筷子! 看到徐安的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难得龟裂了下,陆甜''''噗呲''''笑出声:“你不怕烫,你用手抓吧。” 徐安斜她一眼,他把碗放下后去掰了几个枝丫,清理干净后用水囊的水洗了两遍,把两根比较直的给陆甜。 馄饨馅嫩多汁,咬一口,汁水四溢,陆甜享受的眯了眯眼,两人一块坐在车上,徐安用背给她当依靠,让她坐的舒服自在。 陆甜吃了半碗就饱了,徐安收她剩下的已经成了习惯,见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的意思,他把她的碗拿过去,几下就扒拉进嘴里。 “你不嫌弃我吗?” 陆甜好奇问他。 徐安看着她刚喝过热汤后水润的唇瓣:“你说呢?” 陆甜:“......” 算她白问... 两人回到清溪村刚过村口就有人惊讶道:“陆丫头这是穿的新衣裳啊,真好看!” “哎哟,这颜色真衬你,看着脸蛋儿更白了呢!” “又买新衣裳了啊?陆丫头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哦!” 有小丫头看到陆甜穿的漂亮,也央求着自家娘亲给自已买,小丫头娘亲脸上为难:“小宝,你衣裳还能穿呢,马上姐姐的衣裳就小了,到时候她的给你穿,你也有新衣裳穿了。” 小丫头快哭了:“姐姐的衣裳都穿破了,我穿还是新衣裳嘛!阿娘,我也想要陆甜姐姐那样的新衣裳。” 妇人看了看陆甜,叹了口气:“算了吧,你爹不会让给你做衣裳的。” “凭什么!弟弟都有新衣裳穿!” 其他人看了看那个小丫头,又看了看衣着光鲜的陆甜,果然是同人不同命,陆甜从小就被家里疼着,陆有为夫妇别说重男轻女,连大儿子都顾不上也可着劲疼陆甜。 这会儿嫁了人,看上去婆家也疼她,寻常妇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别说有没有新衣裳穿,就是做衣裳也不可能做这么亮丽的颜色。 不禁心里唏嘘,果然还是要长的漂亮的女人才招人疼啊! 骡车经过时,陆甜对着众人笑了笑,她并没有刻意炫耀,至于别人怎么想便不关她的事。 回去路上两人还碰到了李招娣, 她正在挑水淋地,陆甜提醒她:“李婶儿可别忘了我们家的两块地。” 李招娣看到陆甜和徐安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甜,见她穿的光鲜亮丽的样子更是狠蹙眉头,小声嘀咕了句:“狐狸媚子,早晚得被男人打死!” 她说的声音小,陆甜和徐安两人都听不见,只看到她的嘴巴嘀咕,一看就不是好话,陆甜干脆下了骡车:“李婶儿,我家的种子钱你还没有赔给我们,一共八文钱。” 她说着摊开一只手朝着李招娣。 李招娣张嘴就想破口大骂,被徐安的眼神震慑住缩了缩脖颈,她压着声:“陆丫头,你别忘了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成日里住在娘家就算了,就说这种子钱,你爹娘都还没来找我赔呢,你以什么身份找我赔?” 陆甜:“我嫁出去又怎么了,我永远是我阿爹阿娘的女儿,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爱怎么住就怎么住。” 李招娣听到她的话讽刺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为你爹娘愿意让你住在家里,只怕是不好说而已,你自已倒也是个不知趣的,我劝你还是赶紧搬走!” “别到时被你爹娘拿着扫把往外赶,你这么漂亮的脸蛋儿上到时候怕也不会好看。” “还有种子钱,你这种嫁出去的女儿就别惦记了,可别忘了你家大哥还没娶妻呢,这里面的原因大多都在你身上,你竟然还这么厚着脸皮来贪这几文钱!” 陆甜被她说的也不气:“不管你怎么说,这种子钱我今日必须收到!” “你!” 李招娣没料想到她都这么说了,陆甜竟然还找她要钱,八文钱说多不多,但也是她的命,原本她这几日都躲着陆家的人,正想时间久了就混过去的。 李招娣索性耍横:“我凭什么赔给你,你都不是陆家人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赔!” “谁说跟她没有关系!”乔玉老远就瞧见了这一幕,走过来正好听到李招娣的话,她上前站到陆甜的身边:“李招娣,我告诉你,甜儿不管有没有嫁人都永远是我陆家的女儿,她做什么陆家的决定都有资格!” “今日正好碰见了,赶紧把我们家的种子钱赔给我!别以为你一天躲着我这事就算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李招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没钱。” 乔玉''''嘿! ''''了一声,双手就开始挽袖子:“我看你是又忘了上次的教训了是不是,没钱跟我耍横是不是,老娘待会儿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见乔玉的模样李招娣霎时也扔了肩上的挑子挽袖子:“你以为我怕你,老娘就不赔你把我怎么着!” 眼看着就要干起来,陆甜拉住乔玉把她往身后一挡,好脾气似的看着李招娣:“李婶儿,你确定不赔?” 李招娣叉着腰:“不赔,你能把我怎么着!” 她还不信光天化日下,她们一家还敢逮着她打! 陆甜:“不赔也没事,只是我家相公许久没上山了,也不知道挖陷阱的手艺生疏了没,要不我让他找几个地方练练?你家门口的地好像就挺合适的。” “你!你敢!” 第79章 陆甜沉沉看着她: “为什么不敢,你都敢这么不要脸了,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不知道你下次还有没有那么好运能挨到人来救你。” 李招娣被气的脖子涨红,上次被困一夜的滋味现在都历历在目,看了看站在陆甜身后的徐安,她咬着牙:“我只有五文钱,你们要就要!” 乔玉才不惯着她:“八文,一文都不能少!” “你!你们家的日子都已经这么好过了,不过就是三文钱,你非要我的命吗!” 乔玉:“谁家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家日子不管过的怎么样,该得的都不能少!” 李招娣根本拿不出八文钱,这五文钱还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若是回去找她的男人要,肯定又是一场毒打。 此刻她才无比后悔之前毁陆家地的事,不仅自已活活受了那么大个罪,连仅剩的一点钱都要赔出去,她咬牙摘下身上唯一的一个镯子,“我把这个赔给你,总能抵三文吧!” 乔玉看着手里的镯子,她记得当时李招娣得了这镯子还出来炫耀了好几天,说是她家男人给她买的,谁知她和她娘家大嫂吵架时才被爆出来,这其实是她娘家大嫂买给她的。 镯子并不值几个钱,但心意难得。 她大嫂原本对她是不错的,心疼她从小因为家里偏心吃了不少苦,嫁了人后又成天被男人打的遭遇,不时劝慰她帮着她,甚至还顶着压力提出她实在过不下去就和离回娘家去。 没想到李招娣根本不领情,被她家男人撺掇的还觉得她大嫂不安好心,对着她大嫂就破口大骂。 她娘家大嫂也被寒了心,从此在没管过李招娣。 乔玉唏嘘:“李招娣,唯一一个对你好的人都被你寒了心,你这性子都还不改改吗?看着这镯子,你都不会愧疚吗?” 李招娣早在脱下镯子时就红了眼眶,听到乔玉的话挥袖子擦了擦眼睛,“关你屁事!” 说完她挑起水就急匆匆走了,看上去还是那么个人,但她微耸的肩早已泄露了自已的内心。 乔玉叹了口气,明明也是个可怜人,为什么非得把自已变成了这样。 那个镯子乔玉最后没有收,她把镯子给了陆程,让他在学堂设个机制奖励给李招娣的儿子,至于其他的,她就没管了。 镯子并不值钱,值钱的是那份情意,希望李招娣什么时候能开下窍吧。 回到家后,陆甜把给他们做的衣裳拿出来,乔玉嘴上说着他们乱花钱,但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制不住。 她在陆甜的催促下去换上了新衣裳,出房门时手脚不自在的动作着,见陆有为看着她犯傻的样子啐了句:“傻了吗!” 陆有为一双眼睛都在妻子身上,像是看到了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好看。” 乔玉已经很久没穿过这样的提花绸料子,且还是青色的,她脸上有些不自在,“真的好看?我都老了,好久没穿过这种衣裳了。” 陆甜过去挽着乔玉的胳膊:“阿娘才不老呢,阿娘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陆有为在一旁直点头,他和乔玉两人都长的不差,要不也生不出陆甜这么好看的闺女,年轻时两人走到一起还是因为互相看中了对方的脸。 只是因为长年劳作,风吹日晒乔玉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那样的光滑细腻,老态谈不上,但到底添了些岁月的痕迹。 这会儿青色的料子衬的她脸色白嫩了几分,人也变得有气色看上去年轻了不下十岁。 乔玉捂着嘴笑:“哈哈,我幺女的眼光好。” 徐成才换上衣裳时心里也有些感慨,想他十几年了都没怎么穿过新衣裳,没想到陆甜进门不到一年,他就跟着享福得了两次新衣裳穿了。 虽然有些心疼钱给自已这个残疾人做了衣裳,但他打心眼里的高兴却也是藏不住的,他看着一大家子人的温馨场面,心里无比庆幸找到了陆甜这个儿媳妇。 想到提亲那天儿子还不愿意来,他在家里还劝了许久,徐成才扫了眼满眼都是儿媳妇的儿子,心里呲笑了声。 看着雷厉风行的儿子,原来这么怂... 陆甜把给陆巧和小团子做的衣裳也拿出来给她们看,小团子的衣裳粉粉糯糯自然好看,乔玉看着就想到了乖巧软糯的小团子,眼底的慈爱藏不住。 再看陆巧的衣裳时,乔玉有些犹豫:“你阿姐好像很久没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了。” 陆甜:“阿姐肯定喜欢,不信我们明日就送过去。” 乔玉:“那也行,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到小团子了。” 其实她更多的是不放心陆巧,春耕后陆巧就没回来过了。 等傍晚陆程回来,陆甜穿着自已的新衣裳献宝似的把他的拿出来给他。 陆程张大了眼:“我的?” 陆甜:“徐安让给你们买的,阿爹阿娘阿姐小团子都有。” 她转了一圈自已身上的衣裳:“当然我也有” 陆程看着幺妹的新衣裳,赞道:“好看!” 陆甜:“你去换上你的看看合不合身,阿爹阿娘的都试过了。” 陆程没有徐安的个子,但也不矮且身姿挺拔,身板端正,穿上新衣裳后更显英俊潇洒。 陆甜夸他:“果然人靠衣装,大哥穿上新衣裳人都变得更英俊了。”她揶揄:“明日肯定就能给我找个嫂嫂回来。” 陆程小小的斜了眼她,到底没忘这是谁出钱买的,他咳了一声看向徐安:“拿人的手软,今晚我去跟隔壁大牛挤挤,你就住下吧,不过家里不隔音,你们动静最好小点。” “大哥!” 陆甜瞪向陆程,说的什么话呢! 徐安:“那就多谢大哥了。” “???”陆程:“你叫我什么?” 一声大哥叫的他差点身子抖了抖。 徐安唇角勾了丝笑:“甜儿的大哥自然是我的大哥。” 陆程:“......” 我呸!往日可从来没听他叫过,连那次救他回去过命的交情也没听他叫一声大哥呢! 陆甜不让徐安留下,今日他又没有喝酒,徐安无辜的看着小妻子:“不要辜负大哥的心意。” “ ......” 第80章 对于一家都沉浸在得了新衣裳喜悦中的陆家人,徐安想要留下自然容易的很,听到陆程主动提今晚去隔壁挤一挤时,乔玉还给了儿子一个上道的眼神。 只有陆甜羞红了脸,总有种她因为几件衣裳被卖了的感觉。 晚饭后徐安特别积极的想要刷碗,被乔玉阻止:“不用你,你还是去烧洗澡水给甜儿提去吧。” 她眼底揶揄看着徐安:“我还等着甜儿给我生个大胖外孙呢!” 徐安抿着唇:“...甜儿还小,我想过两年再生,她好生养些。” 听到这话乔玉微微有些惊讶,寻常人家娶了媳妇巴不得三年生两个,没想到徐安竟然这么为自已幺女考虑,心底对这个女婿是愈发满意: “哎哟,还是你想的周到,甜儿虽说已经十八了,但性子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过两年再生确实不错,到时候她生子也能少受些罪。” 徐安点头:“嗯。” 提着洗澡水回房时,陆甜正在妆台拆发簪,今日因着要去镇上,她梳了一个稍微有点复杂的发型,拆了一会儿胳膊发酸,她垂着头抵在妆台上歇息。 徐安把水倒进浴桶里过去:“我给你拆。” 陆甜懒洋洋的点了点头,今日也算是发生了不少事,她看着妆台镜子里正小心轻柔给她拆发鬓的人,那专注而温柔的神情,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头发,而是稀世珍宝一般。 “徐安。” 陆甜轻轻地唤出他的名字。 “怎么?” “若是今日那个男人真的给你很多很多的银子,你...” “再多银子我也只要你。” 徐安直接打断她,看着镜子里的她认真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宛如誓言般重重地砸进陆甜的心间。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陆甜望着徐安真挚的眼眸,心中犹如有一颗巨石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死水之中,泛起阵阵涟漪,一圈接着一圈,不断地震颤着她那颗原本平静的心门。 徐安把她的发鬓拆好了后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刚刚岳母在问我们生小孩的事。” “啊?” 她也很奇怪,明明两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做了那档子事,她的肚子却没动静呢。 徐安:“我跟岳母说等两年再生,你还小,这两年生会受罪。” 虽说现在很多人十六七岁都当母亲了,但总归生的人会吃很大的亏,他想让陆甜再养养身子。 陆甜倒没想那么多,对这个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且也不是他说过两年生就过两年生啊,依着他的胡闹程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怀上呢。 徐安听到她的想法凑近她悄悄说了句话:“这两年应该不会怀,我没弄到里面过。” “!!!” ''''轰''''的一下,陆甜双颊温度攀升,难怪!难怪在家里徐安都会垫个布巾,难怪每次都...都那么湿... 那天晚上为了不半夜起来晾被子,陆甜红着耳尖找了块布巾,最后那块布巾湿漉漉的程度让陆甜完全无法直视。 结束后徐安圈着陆甜有一下没一下的吻她的头顶:“去了县里后就搬回家好不好?” 陆甜乏的连指甲缝都不想动一下,抓住他乱动的手:“以后上山还那样吗?” “不会了,我一定会把自身安全放在首位。” 他也怕再也见不到她。 陆甜这才松了口:“等明日去了阿姐家,后日我们就能去县里,回来了就搬回去。” 徐安心底止不住的欢喜,吻她的头顶:“好。” * 翌日徐安和徐成才留在家里,陆甜和乔玉,陆有为三人赶着骡车去了陆巧家。 刚过村口就有人盯着她们的骡车看,陆有为几人还是陆巧成婚那年来过,村里的人见他们见的少,不认识也是正常。 陆有为有点忘了朱大志家里的房子的方位,他问一个老者:“老大哥,请问朱大志家是在哪边?” 那人听到他们是来找朱大志家的,看了看他们几人,陆有为赶紧道:“我是他家媳妇的爹,我们来看看她们。” “哦哟,原来是朱家的亲家啊”老者闻言赶紧热情的朝一个方向指:“你们继续往前走,那边拐了角右边第二栋就是了。” 陆有为:“谢谢老大哥了。” 他们赶着骡车朝那个方向过去。 “这是朱大志媳妇的娘家人?” “看着条件不错啊,还赶着骡车。” “对呀,你看他们三人的衣裳,料子都是不错的勒。” “别说,后面那个是朱大志媳妇的妹妹吧,早听说她家有个美人,今日一见,确实真好看。” “嫁人了没?听说一直因为太懒嫁不出去呢,我都听到朱阿婆有意无意提了好多次,拿这事阴阳怪气朱大志媳妇呢!” “好像听说嫁了吧,朱大志媳妇不是还回娘家吃了酒的,朱阿婆当时还在碎碎念呢。” “别说,若是家里不缺干活的人,找这么个漂亮的媳妇还真有面呢!” “怎么,张娘子想给你家儿子找个,你不早点去提亲,念在跟她大女儿婆家一个村的份上,说不定还真能成呢。” 张娘子连忙摆手:“那可不行,我家可养不起这祖宗哦,你看她穿的衣裳,不便宜勒~” “别说了,别人都嫁人了,你们还这么嚼舌根。” “这不是闲聊嘛,不说就不说了嘛,真是!” 快到朱大志家时,陆巧正巧带着小团子在院子玩,瞧见几人陆巧抱着小团子激动迎上来:“阿爹阿娘,甜儿,你们怎么来啦?” 乔玉陆甜两人互相扶着下了骡车,先接过软糯糯的小团子:“哎哟,外祖母的小团子,快给外祖母亲一个。” 陆甜挽着陆巧的胳膊解释:“我最近都住在家里,马上要回去了,想着和阿爹阿娘一起来看看你。” 陆巧闻言立即担心的拉着陆甜看:“最近都住在家里的?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受欺负了吗?” 陆甜鼻腔一圈,连忙安抚她:“阿姐,没有,我没有受欺负,是上次徐安...” 徐安之前出事的事情陆巧一直不知道,陆甜跟她解释之前的事情。 第81章 陆巧听的惊魂未定:“你,你也跟着上山了?” “天啊,这得多危险啊,你确实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后面呢?现在他人怎么样了?” 陆巧说着都还在拍自已的胸膛,不敢想象几人出了事怎么办。 陆甜:“他身体糙,养了半个多月就好了,现在生龙活虎的,你别担心。” 陆巧:“那就好,那就好。” 她迎着几人回家,看到骡车问了句:“这是找谁借的骡车?” 乔玉笑呵呵的:“徐安买的,他脚程快所以把骡车就放在了我们家,以后你们要用也来赶。” 陆巧闻言惊喜:“那真不错,这样甜儿也能时常去镇上转转,免得天天窝在家里。” 她还没嫁人时就喜欢没事去镇上转转,但每次陆甜都嫌懒的走不跟她一路,她还怕幺妹在家窝坏了。 朱大志一家听到声响也出了屋,朱阿婆面子功夫倒是做的足,热情的过来拉乔玉的手:“哎哟,亲家母来啦,快进来坐快进来坐。” 乔玉虽然对陆巧这个婆婆意见大的很,但为了大女儿到底不好闹僵,也堆着笑意:“也没通知一声就来了,打扰你们了吧。” 朱阿婆:“亲家母说的哪里话,这就是你女儿的家,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 朱大志过去帮着陆有为套骡车,得知是徐安买的时,嘴角撇了撇。 几人到了堂屋坐下,这几日不是农忙的时候,朱家一家人都在家里,朱大志的爹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招呼着泡茶给陆有为几人。 陆甜趁机拉着陆巧的手,“阿姐,我有东西给你和小团子。” 陆巧闻言抱着小团子带着陆甜去房里,她们的房间她每天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倒没什么尴尬的。 乔玉见状也想跟上,跟陆有为使了个眼色和朱阿婆笑了笑跟在两个女儿身后。 关上门后陆甜把给小团子买的果脯和肉干拿出来,“阿姐,你拿去藏起来,省的又被小团子祖母拿去给她孙子了。” 倒不是陆甜小气,而是陆巧婆母太气人,明着偏心也就算了,每次她给小团子带的东西都被她搜去给了她孙子,甚至一点也不给小团子留。 陆甜每次见到小团子都会给她这些,陆巧已经习惯了便收了下来:“哎,好。” “还有这个,这是给你和小团子做的衣裳,你们试试。” 陆巧见到打开的衣裳眼热:“阿姐和小团子都有衣裳穿,你给我们做衣裳干什么呀,浪费钱!” 陆甜扬着酒窝笑的甜甜:“徐安给家里人都做了,要不你去说他。” “你呀!”陆巧笑着点了点幺妹的额头,见幺妹确实找了个良人,她也为陆甜高兴:“拿命赚回来的钱,该省着点花的。” 陆甜:“放心吧,我这几月帮人写信也赚了些钱的,给你和小团子买衣裳足够了,等我以后赚的更多了,我给你们买更好的布料。” “你呀,就是嘴甜!”陆巧打开幺妹给自已的做的衣裳,见到颜色时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正常,“我先给小团子的试试。” 乔玉和陆甜都看到了陆巧眼里的那抹异常,乔玉抱过小团子,“我帮她换,你试试你的。” 陆甜也点头:“对呀,阿姐快试试你的,你穿着一定很好看。” 拗不过她们,反正都是女子,陆巧便开始脱身上的旧衣裳。 新衣裳刚穿上身,陆巧许久没穿过这样亮丽的颜色有些不自在,小团子扬着头看着自已的娘亲,糯叽叽道:“阿娘好看。” 陆巧眼底顿时柔情一片,蹲着身问女儿:“真的呀?” 快到两岁的小团子重重点头:“嗯。” 陆甜得意:“是不是,我就说阿姐穿这个颜色肯定好看吧!” 陆巧笑她:“是是是,你的眼光好。” 只是想到什么,陆巧心底暗自叹了口气。 见她要脱下来,陆甜阻止她:“阿姐,你穿上啊,你穿着可好看了。” 陆巧:“你们都留下来吃晌午饭,待会儿还要做饭呢,弄脏了就不好了,阿姐以后穿。” 陆甜嘟了嘟嘴:“那好吧。” 乔玉和陆甜又问了问陆巧的情况,陆巧笑着说还是那样,总归还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 陆甜和乔玉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的笑意都散了些,就是那样那就是过的并不好,偏生陆巧还是没想通,两人也不能明着劝。 陆巧见她们淡下来的神情,知道她们又在为自已担心,拉着陆甜和乔玉的手:“阿娘,甜儿,你们放心吧,我也不是那么逆来顺受的性子,他们最多态度上差些,总归欺负不到我。” “就像上次,小团子祖母非要把我给小团子煮的肉端给她孙子吃,我直接当她面一碗倒进了猪食里,进了猪肚子。” “你是没看到她的脸,白一会儿青一会儿,就差没心疼的去猪食里把肉掏出来了。” “从此就不敢来抢我给小团子煮的肉了,她知道我宁愿给猪吃都不给她。” 陆甜和乔玉闻言都''''噗嗤''''一声止不住笑:“哈哈哈,就该这么收拾她!” 乔玉拉着陆巧的手:“你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娘知道你这样也有小团子的原因,你不想让小团子以后被人指指点点,但是巧儿,你别忘了,你也是娘的孩子。” “你若是受委屈,娘也会心疼的,所以答应娘,过不下去了就不要硬撑知道吗?” 陆巧红着眼眶抱住乔玉和陆甜:“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们别担心我,别为了我心烦知道吗?” 乔玉摸着陆巧的头发:“哎,好。” 娘三说了半个时辰的话,才从屋里出来,陆巧的衣裳换下了,小团子的没有换,出了门陆有为见到笑着夸:“小团子穿了新衣裳啊,真好看。” 朱阿婆看着小团子身上粉糯糯的衣裳皱了皱眉头,心底啐了声''''怎么做的个粉色,这颜色她怎么好抢走给她孙子穿! '''' 她面上不着痕迹:“她外祖母小姨啊,你们下次给小团子做衣裳做些深色的,这浅色的衣服不经脏啊。” 第82章 乔玉可是清清楚楚知道她的心思,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小女孩就该穿的粉粉嫩嫩的,穿那么深的颜色干什么,脏了就洗呗,总归是她娘洗。” 朱阿婆:“我这不是心疼她娘洗衣裳累嘛。” 陆甜见状插了句话:“朱阿婆人真好,没想到你对我阿姐这么好呢,既然心疼我阿姐洗衣裳累要自已把这活接过去,那我先替我阿姐谢谢您了。” “你你!我我...”朱阿婆被摆了一道,关键当着众人也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她暗自恶狠狠的看了陆巧一眼,谁知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乔玉几人可不想看朱家人的脸色,过来也自已带了些肉菜来,省的吃了朱家的粮食她们走了后朱阿婆又阴阳怪气陆巧。 见陆巧去做晌午饭陆甜也起身说去帮忙,朱阿婆见状道:“果然嫁人了懂事了,就说早晚都得做的吧,谁家嫁了人的女人能坐着享福,你看当初我说你们还...” 陆巧的公爹扯朱阿婆的袖子打断她的话,他眼底微沉暗含警告。 还记着陆甜刚刚杵她那一下,朱阿婆本性就要露出来:“嘿!你拉我干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好不容易嫁了人,我这是帮着教教她,自已一天勤快些多干点活,在赶紧生个大胖小子,不然...” “不然什么!”乔玉原本还和善坐着,这会儿忍不住站起身,直直的盯着朱阿婆:“我倒想听听看你打算怎么帮忙教教我的女儿,你说说,她若是不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就会怎样?” 朱阿婆:“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我也没说什么啊,那个女人嫁了人不赶紧生孩子不是,不然什么呀,我不是就想说不然晚了不好恢复嘛。” 见着她的气势和自家男人瞪过来的眼色朱阿婆又怂了下来。 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 乔玉:“我告诉你,我小女婿好的很,昨日还在跟我说过两年在让甜儿生孩子,怕她太小了身子吃亏,看他多为我家女儿着想,不像有些人老顽固思想,媳妇刚进门就整天盯着肚子,那么想要个带把的怎么不自已生呢!” 朱阿婆被说的面上一燥,心里突突的跳:“你说什么呢!” 她都快六十的人了,如何还能生,且她大孙子都那么大了! 乔玉''''哟''''了一声,“怎么,我说的话亲家母都听不清啦?看来你也是上了年纪了,都开始耳背了,那我劝你以后最好也少管年轻人的事,省的愈发严重。” “你!你!!”朱阿婆捂着胸口,险些被气过了气,她不懂为什么每次自已和乔玉对上都说不赢她,明明她年轻时吵架也是一把好手! 实在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说,乔玉''''哼''''了声,不想看到她那副嘴脸抬步去灶房,她怕她再待下去忍不住直接跟她干起来! 灶房里陆巧正在洗肉准备切,陆甜帮着在洗菜,见到乔玉进来,陆巧以为她要进来帮忙:“阿娘,你怎么进来了,你带小团子玩就行。” 乔玉垂着脸:“不想看到那老太婆!” “她又乱说话了?说的什么?我出去找她!” 陆巧说着就扔了手上的肉洗了手准备出去。 乔玉拉住她:“不用你找她,老娘什么时候在她哪里吃过亏,她已经被我气的说不出话了!只是我告诉你,你一天别傻着被她欺负,话虽然说不痛到身上,但听多了也伤人的,省的气出病来。” “我知道,娘放心吧。”对于朱阿婆的阴阳怪气,陆巧大多是无视,但要说伤不伤人,恐怕也只有她自已知道了。 她重新起刀切肉:“你们放心,再给我两三月的时间,等秋收后我就会跟他们一家做个了结。” 地里的庄稼她可是费了不少力,该她得的东西,她都得带走! 陆甜和乔玉闻言都面露惊喜:“真的!” 她们没想到陆巧居然想通了! “原本我还想着为了小团子在忍忍,只是他们太得寸进尺,最近他们娘俩又在催我想让我再怀一个,生一个儿子,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给他朱家生孩子!既然他们那么想要个带把的,我就给他们腾位置,让他们爱找谁生找谁生去!” 她本不想这么快告诉她们,免得她们担心。 但她发现,她不告诉,她们也会更加担心,索性说了出来。 这个决定其实从年初回来时就埋下了根,真正下决定是他们娘俩拐着弯让她赶紧怀下一个开始的,生小团子受的苦她还记得,她不可能在给他们家生孩子。 “好好好!”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乔玉就差没喜极而泣了:“你想通了就好,你放心,回了清溪村有娘在没人敢嚼你的舌根,自从上次李招娣招惹我们家被狠狠教训了顿,现在他们对我们老陆家都敬畏着呢!” 陆巧:“李婶儿又干了什么?” “她呀,哼!看我们家最近日子过得好,想来毁我们的地,想让我们的颗粒无收活活饿死,足足毁了我们两块地的菜!” “两块地都毁了?”陆巧放下手里的事激动起来,“天啊!她怎么这么心狠,多大的仇啊!竟然干毁人家地的事,这可是活命的东西!” 乔玉:“放心吧,她也算是被狠狠教训了顿,我让她赔了种子钱,现在地里不仅重新种上了东西,那两块地也不用我们管,都成了她的事,且我说了若是长势没她家的好,我们就去换她家的东西,早上出门我还看到她在给我们那两块地淋水呢!” 陆巧疑惑:“她那性子也能干?” 她以前也跟李招娣干过仗,那人浑起来就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谁也不怕,只怕她家的男人。 乔玉:“哼!她不干也得干,甜儿,你跟你大姐说说,我们是怎么收拾的她,你是不知道,那天她是有多惨。” 陆巧看向陆甜:“什么意思,快跟阿姐说说。” 陆甜勾唇:“也没什么,徐安挖了个陷阱设了个机关,把她整整困住了一夜,不仅有倒刺还动弹不得,那天早上被薅出来时,她脸白的都像要见阎王了。” 陆巧惊讶:“困住一夜动弹不得?徐安挖陷阱这么厉害?” 第83章 “那是,他挖的陷阱能让人动弹不得,上次朱大志的陷阱就是...”意识到说错了话,陆甜赶紧捂住了嘴,一双圆碌碌的眸子转啊转的。 乔玉站在门廊边:“行了别捂了,我知道上次困朱大志的陷阱也是他挖的。” 她朝后看了看没人朝灶房来,对着两个闺女笑的肆意,“该说不说做的不错,活该,我早就想狠狠教训他一顿了,只是想着巧儿和小团子不好撕破脸。” “这下你阿姐也想通了,到时候闹和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们,特别是把徐安叫上,他要是不配合,再让他尝尝上次的滋味!” 陆巧惊讶看着陆甜:“上次真是徐安挖的陷阱?” 陆甜抿着嘴点头:“谁让他对你那个态度,本来是我想出来的法子,结果我和大哥挖了半天也没挖出来个坑......” “后面被徐安碰上了,他挖了半个时辰就挖好了。” 陆巧:“看不出徐安那样的人竟然会跟你和大哥一起胡闹。” 她还记得朱大志那天的惨样。 “他挖坑很有分寸的,连让他死让他活,或者让他瘸条腿他都可以掌控。” 乔玉和陆巧两人都惊讶:“这么厉害?!” “反正他是跟我和大哥这么说的,看他的能力应该能做到。” 陆甜道。 乔玉和陆巧两人都暗自惊讶,虽说都知道猎户有些自身本事,但她们之前都没接触过,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么厉害。 这样的话,那不是谁得罪了他,若是他心坏的话,都能直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 只是不知是猎户都有这个本事还是徐安才有。 乔玉好奇问陆甜:“你公爹也有这本事?” 陆甜摇头:“爹说他没徐安那么厉害,徐安的本事是他自已摸索出来的,爹只是开始的时候教了他些技巧。” 在这世道,有这些本事总比没有好,乔玉闻言对陆甜嫁到徐家更加满意了,还好当初没有以貌取人。 朱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如今女儿都嫁了出去,朱家的房子分了两个院子出来,朱大志一间,朱大志大哥一间。 朱大志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朱家的两个老人也就一直跟着朱大志一家生活,朱大志的大哥住在旁边的一间院子。 等陆巧把晌午饭端出来,朱阿婆的眼睛都要看直了,没想到乔玉几人不仅带了一块肉还带了两条鱼过来。 陆巧可不打算便宜朱家的人,晌午就直接把肉都做了出来,总归是乔玉几人带来的,让她们都吃好了在走。 朱阿婆惦记着另一边的儿子和孙子,她对朱大志道:“大志啊,难得亲家母她们过来聚这么齐,你去叫你大哥一家一起来吃吧。” 陆巧正在摆碗闻言抬眸淡淡道:“没做那么多饭。” 朱阿婆''''害''''一声:“这有什么,一人挪出来一点就够了,大志,你就叫你大哥和我孙子过来就行了,你大嫂应该做好饭了,她就别过来了。” 陆有为和乔玉听到这话都狠狠蹙了下眉头,单看这人对她大媳妇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对陆巧的态度,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朱大志闻言准备去叫,陆巧把碗重重一放,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沉声开口:“不许去叫!” “你干什么!” 冷不丁被吼了一声,朱大志朝陆巧瞪过去。 陆巧迎着他的视线:“我说了,不许去叫,这是我娘家人带来的东西,我们都不够吃,你要请他们吃,你们自已去买来请!” 朱阿婆看了看陆有为和乔玉,一副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的讽刺样:“小团子她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再说了,你爹娘都在这里,你看看你这是像什么样。” “平日里你不尊敬我就算了,我想着你还小不懂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这会儿当着你娘家人的面,我也让你爹娘妹妹评评理。” “你们也看看小团子她娘,对自已的婆母就是这个态度吗?平时里有个什么好吃的也是藏起来,上次我想吃她两块肉,她竟然一碗直接倒进了猪食里,你们说说,那可是肉啊!多可惜啊!她硬是宁愿倒了都不给我这个老婆子吃两口啊!” 朱阿婆说着说着就泪眼婆娑的,用袖子捂着眼活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陆巧放下碗直视朱阿婆:“我对你什么态度?人都说十年看婆十年看媳,我进门后你对我是什么态度的,我生了小团子后你对我又是什么态度的!” “我陆巧把话放在这,我今天只要还做了一碗你吃的饭,出了门就没人敢说我一句对你不孝!” “还有那肉,是你吃吗?若真是你吃我还能赏你两块,偏生你摸着自已良心说,你是不是要抢去给你孙子吃。” “明明都是你朱家的种,就因为小团子是女孩,你把她的东西都抢去给你那带了把的孙子,你也不看看你抢过去的衣裳你孙子穿上像个什么样!” “我告诉你!你想要偏心我偏不如你意,小团子的衣裳你抢就是,你抢一件我就去镇上给她再做两件,你抢两件我就给她做四件。” 陆巧平日里也忍够了,今日索性就一股脑的吐出来,她犀利的看着朱大志娘俩:“她的任何东西只要你们抢走了我就给她补上,反正家里的粮食在我手上,没银钱了我就卖粮食,以后你们没的吃的时候不要怪我!” “你你你!!”朱阿婆捂着胸口,额间突突的跳,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连指着陆巧的手指都在颤抖。 平日里她阴阳怪气都是被陆巧直接无视,谁知她今日竟然像是变了个人般,字字句句都戳着她的心窝。 陆有为都被惊了一下,大女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原本也不是个会受欺负的性子,他还记得小的时候陆巧为了陆甜几乎将全村的小孩都打过一遍。 到后来就是她成亲,嫁给朱大志的决定他和乔玉两人都不同意,但偏生那时候陆巧像是中了邪般,就铁了心要跟着朱大志。 第84章 成了亲后陆巧回清溪村回的少,开始的时候和朱大志一起还看不出什么,当时两人还在想是不是他们当时的决定错误了,两人看上去过的也挺和美。 谁知从陆巧生下小团子后,陆家才发现不对,当时他们不知道有多心疼陆巧,就想把陆巧领回家,但根本就劝不动陆巧。 他们也不懂为何陆巧的性子会变了这么多,竟然会容许朱家这么欺负她。 后来朱家的态度越来越过分,他们看着陆巧就越来越着急,偏生陆巧还是中了邪般,只说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 这,这今日是怎么回事? 陆有为总算是见到了大女该有的脾气,颇有没出嫁前的性情,他甚至隐隐感到欣慰,大女终于知道反抗了! 他不知道,但乔玉和陆甜是知道了陆巧的决定的,两人静坐看戏,依着她们对陆巧的了解,她若是有心不再隐忍,她那婆母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朱大志也很震惊陆巧今日的反常,往日他娘在过分,陆巧也最多行动上给些反应,但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仿佛根本就懒得跟他娘扯。 但今日是怎么回事,吃了枪药了?还是有娘家人来了硬气了? 他扶住朱阿婆对陆巧道:“你,你怎么这么跟娘说话!娘对你怎么了,娘,娘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吧...”后面一句话他说的磕磕绊绊,底气不足。 说来也是真搞笑,陆巧好脾气的时候,朱大志一副大爷不要脸的混世模样,这会儿她难的发了个威,朱大志竟然说话都磕绊了起来。 还真摆明了是个欺软怕硬的无耻之徒! 陆巧看着朱大志的眸子已经失望透顶,她不懂,她不懂朱大志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去招惹她,那次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去救她! 可若是喜欢她,为什么成了亲后就态度大变了!她既然成了亲,本也是真心想要把日子过好的。 但他们实在太得寸进尺,她的隐忍只加重了他们越来越过分的态度,日子久了,再大的恩情也被磋磨没了。 这一次是她看错了人,她认输! 陆巧沉着脸:“她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清楚,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也清楚的很,今天索性把话说敞亮了。” “这日子你们若还是想过下去,就给我安分点,若是不想过了,那我们就趁早和离!” 朱大志听到她的话急了,连扶朱阿婆都顾不上,几步冲到陆巧身边:“你说过的,我只要把家里粮食和银钱都交给你保管,你就不提和离的事了的,你怎么又提了!” 陆甜讥笑了声,冷冷的看着朱大志:“我还说过让你好好管管你的态度,你听了吗!” 朱大志被她的眼神吓的僵了一瞬,平日里他对她再差的态度,她也没有对自已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仿佛自已只是她一个陌不相识的人,甚至更冷。 他的心突然慌的可怕,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要离他而去。 陆有为夫妇和陆甜听到这话惊了一下,原来陆巧已经提过和离的事情,他们原本还奇怪,朱家的人对陆巧这个态度,但为什么会愿意把家的钱和粮食都交给她来保管,原来这因为这出。 但更奇怪的是,若是朱大志不想和离,那为什么要对陆巧这个态度,对此他们是真搞不清楚,这一家子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朱阿婆本就看不过陆巧掌管着家里的一切,闻言''''呸''''了一声:“你别给我有事没事就拿和离出来吓唬我们!你也不看看自已,嫁进来这么久连个带把儿的都没生出来,还真把自已当回事儿了?” “最近我好声好气的让你再怀一个,你无视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放话说你不可能在给我们老朱家生孩子。” “你出去问问,去问问谁家的媳妇像你这样,不孝敬公婆,不伺候丈夫,整日端着个脸,你是给谁脸色看呢!我看到你那副样子就来气!下不了蛋的老母鸡!” 反正都撕破脸了,朱阿婆顾不上陆有为父母和陆甜还在这儿,不留情面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的出来。 乔玉听不下去叉着腰站起来怒骂:“你个老太婆说什么呢!你说谁是下不了蛋的老母鸡!!” 朱阿婆:“你说我说谁!嫁进来也这么些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谁没生出来就说的是谁!” ! 乔玉忍不了撩起袖子就冲上去,干架她从就没输过,女人打架第一下就是互扯头发,乔玉在朱阿婆要来抓她的之前先一步就抓住老太婆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扯她的头就被动向后仰。 朱阿婆吃痛惨叫一声,奈何看不到伸手乱舞一通也没抓到乔玉的头发,她本就比乔玉的年纪大上一些,这会儿处于劣势更不是对手。 她大喊:“朱大志!你还不来帮忙!!” 乔玉占了优势,陆家的几人便没准备插手,听到朱阿婆的话,陆巧冷眼朝朱大志看去。 朱大志就是在浑,也没想过要跟丈母娘对打啊,他为难的想上前拉架:“别打了,娘,岳母,你们都别打了!” 他还没走近被乔玉转头一吼:“滚!有收拾你的时候!” 朱阿婆闻言破口大骂:“你想收拾谁!轮得到你收拾我儿子吗,你自已不好好管管你的女儿!小心我让大志休了她,我看她以后还能不能抬起头!!” 乔玉一巴掌''''啪''''的一声,扇到她嘴上:“我呸!我看你敢不敢休我女儿!我告诉你!你敢不叫你儿子好好跟我女儿和离,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阿婆猛的被拍了一巴掌人都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像是发了狂:“啊!!你个贱人,你敢打我巴掌!!啊啊啊!” 她头被乔玉拉扯住,只能手脚乱舞,一时间像个发了羊癫疯的般,看上去像个疯子。 朱大志的爹上前帮忙,本想拉开乔玉却没想冷不丁被朱阿婆挥了一巴掌。 他气的一掌扇了过去,这次''''啪''''声比乔玉打过去的声音凌厉了数倍,朱阿婆的脸顿时通红一片,五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慢慢闪现出来。 第85章 乔玉都被这声音激的楞了一瞬,看了看朱大志的爹又看了看朱阿婆,她自从嫁给陆有为后从来没被陆有为打过,跟村里人干仗倒是不少。 但这还是第一次跟人干仗被惊的愣住,陆有为见状上去把乔玉拉开,也被这一幕弄的眉头紧皱。 朱阿婆已经被打懵了,她捂着脸看着自已的丈夫却敢怒不敢言,无声的泪流下来划过伤口渣的生疼,将牙齿咬的紧紧的才没叫出声。 没想到朱大志的爹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模样,打起人来这么狠而且看朱阿婆的样子,怕是也没少被打,他们不敢想象朱大志会不会这么对陆巧。 乔玉反应最快,她拉住大女就着急忙慌问:“你有没有被打过!” 谁敢这么打她的女儿,她非得跟他拼命! 陆巧摇头:“没有没有,阿娘放心,他们还不敢打我!” 朱大志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但确实没打过她,不然她早就失望的离开了。 陆家几人松了口气,这样的人家乔玉更不希望陆巧多待,她交代陆巧:“去收拾东西,今天就跟我们离开。”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朱大志大哥一家的注意,他们一家从旁边院子过来,她大儿媳妇身形消瘦如柴,一张脸惨白兮兮看着唯唯诺诺的,怀里抱着个小孩,看上去比小团子大一些。 她小心翼翼道:“这,这是怎么了?” 现场气氛凝固,没有人回她。 朱大志大哥看向自已父亲,“爹,你又打娘了?” 他父亲阴沉着脸:“我看她就是被打少了!这个家被她整得乌烟瘴气的!还有你!”他转头看向朱大志:“没有脑袋的东西!媳妇是你自已娶的,一天天被你娘撺掇着,指望着用她教你的方式驯服她,你自已看看有没有用!这个家迟早被你们搞散了!” 家里的事情朱大志的爹多少清楚一些,朱大志偏生要娶陆巧,但陆巧根本看不上他,他知道他们使了些方法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 谁知娶进门后又嫌陆巧行事端着,想给陆巧一个下马威,想折了她的脾气养的跟大儿媳一样,而朱大志那个不成器的,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竟然真听了他娘的话,对陆巧态度恶劣,想让她怕自已对自已死心塌地。 他虽然知道这些,但他懒得管便随了他们闹腾,只在陆巧和朱大志第一次闹和离的时候警告了下他们,没想到竟弄成了今天的样子! 陆巧听了他的话想不通的事情终于像串了线,难怪,难怪为什么朱大志对她时好时坏,白日里有朱阿婆时对自已的态度极尽恶劣,到了晚上却又像是变了个人,她时常被他的两种态度折磨的苦不堪言,没想到他们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她冷冷的看着朱大志:“我要跟你和离!” 想让她变成如他们愿提线木偶般的人根本不可能!若不是想到那次救人的恩情和世道女子的艰难,她早就离开这个家了,但她今天是真失望透了顶,连等到秋收后都等不了了! 朱大志已经慌了,他只是想让陆巧像大嫂对大哥那样听话,但他从没想过要和离啊! 他对陆巧道:“巧儿,别别别,我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那个态度了,别和离好不好,别和离!” 陆巧心意已决:“这次你说什么都没用,和离!” “不行!不行!”朱大志被她的态度刺激的心头一慌:“这世道你见过几家人和离的!而且我们还有孩子,和离了小团子怎么办!” 陆巧:“小团子跟我!” 跟了这么重男轻女的一家,还不定会把小团子养成什么样。 朱大志:“不!我不同意和离!” “由不得你同不同意!当初你们成亲我跟她爹就不同意,没想到成亲了后你们还不珍惜,竟敢这么对她!” 乔玉站出来犀利的看着朱大志,把陆巧拉到自已身后:“你别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算了!” 朱大志已经急的快哭了,他着急想去拉陆巧:“巧儿,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好不好,求你了,不要和离好不好,我不要和离。” 乔玉一掌拂开他的手臂:“你别碰她!” 朱大志这反复无常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她每次快要心灰意冷时,他就用这种可怜兮兮好像失去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来求她,陆巧每次就是被这样软了心,但这次她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她看着朱大志的眼里已经再没有任何感情:“这些话你说过多少次怕是你自已也忘了吧!” “这次是真的!我保证!我保证好不好,巧儿,你忘了吗,你忘了当初我救你的事了吗?你说过你会铭记于心的!” 朱大志见这次的话怎么也不起作用,重提了救她的事情,他知道陆巧是个念情的人,也就是因为那件事,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她。 “什么意思!”乔玉和陆有为听着朱大志的话都一头雾水:“巧儿,他说的什么,他什么时候救你了?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乔玉快急疯了,拉着陆巧就一通问。 陆甜是知道这件事的,她拉过乔玉的胳膊:“阿娘,我知道那件事,就是...” 乔玉:“就是什么!” 陆甜:“就是阿姐有一次去河边洗衣裳掉了进去,是朱大志救的她,所以...所以阿姐才会嫁给她。” 听到这话乔玉心底一痛:“巧儿!你糊涂啊!就算是救命的恩情,哪里需要你自已来还,你跟阿爹阿娘说啊!就是砸锅卖铁,阿娘也会想办法还了他的恩情!” “何须...何须把你自已搭了进去啊!” 乔玉红着眼眶,快要心疼死了,她们就说,为什么那时陆巧就是那么铁了心的要嫁给朱大志呢! 陆巧也终于憋不住痛哭出声:“我想着反正都要嫁人,我以为他们是安生过日子,我明明也想把日子过好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第86章 陆巧抱着乔玉呢喃,一张脸蛋儿上布满泪痕。 乔玉心疼的把陆巧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大女儿的背,她的眼泪水也忍不住掉,哽咽到话不成语:“受苦了,我的女儿...受苦了,我知道。” “我知道。” 她快要心痛死了,大女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敢想象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陆甜也早就红了鼻头,她上前抱住两人:“阿姐” 她甚至后悔当初没有将那件事告诉阿爹阿娘,没有阻止阿姐嫁给朱大志。 母女三人哭成一团,陆有为也红了眼圈,看着躬在妻子怀里的大女儿痛心。 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后乔玉不可能在允许陆巧待在朱家,她直接吩咐陆甜带着陆巧去帮忙收拾陆巧和小团子的东西。 乔玉和陆有为留下来周旋朱家人,朱大志还想去阻止被陆有为直接挡在身前。 朱大志快要急疯了:“岳父岳父,你让开,你真要让我们和离吗!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能怎么这样啊!” 乔玉叉着腰:“我呸!我只恨没有早点强硬让我女儿跟你和离!!” 眼见那边几人东西都快收拾好了,朱大志慌的不行,在顾不上跟陆有为和乔玉纠缠,就要推开他们去阻拦被朱阿婆拉住胳膊:“大志,你让她们走,我才不信她们敢跟你和离!” 朱阿婆料定陆巧不可能跟她儿子和离,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她们敢闹和离就是把脊梁骨指着让别人戳! 再说了,连个儿子都不愿意给他们老朱家生,和离就和离了!一个生过娃被休了的下堂妇,还以为自已是什么香饽饽吗! “娘!我不要!你说过的,我按你说的做,巧儿就会对我死心塌地的,我不要跟她和离,我不要!!”朱大志拉着朱阿婆的胳膊着急,老太婆差点被他摇散了架。 她脸上的指印还触目惊心,被乔玉打过一顿后头发散乱披散在脸上,在加上脸上可怖的指印看着像个疯婆子般,被朱大志狠狠攥着手臂攥的生疼,一时间也有点恍惚,身子踉跄了下,看到旁边抱着孙子愣楞的大儿媳吼了句:“还看!还不赶紧来扶我!” 大儿媳被吓的浑身震了震,怯生生的放下孩子,过来扶着朱阿婆的胳膊:“娘,你先坐下。” 朱阿婆正找不到人撒火:“没点眼力见的东西,我口渴了还不赶紧给我倒水喝!你是个木头呆子吗!” 大儿媳垂着眸:“我,我马上给你倒。” 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看着这一幕的陆有为和乔玉眸子里像是生了火!看来朱家娘俩是想把巧儿变成她这大儿媳的样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 等陆巧和陆甜收拾完东西出来,陆有为过去把两个大大的包裹提上,对乔玉几人道:“走!” 朱大志慌着去拉陆巧:“别走,巧儿,别别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了,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 陆巧冷漠看着他:“和离的事我后面会来找你谈,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这么些年,你救我的恩情我也已经还了。” 朱大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和离,我不会和离的!” 乔玉直接挥开朱大志的胳膊:“由不得你同不同意!” 说完她拉着陆巧:“走,回家!” 陆有为已经把骡车牵了过来,扶着三娘母抱着小团子上了骡车就准备走,突然陆巧叫道''''等一下''''。 朱大志还以为陆巧改了主意,欣喜的跑过来:“巧儿,你你不走了是不是?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陆巧冷冷斜他一眼,越过他走进堂屋,饭桌上之前做好的满桌菜已经冰凉,她走过去端着做好的菜就进了猪圈,一股脑的倒进了猪槽里。 朱阿婆见状快急疯了:“你!你干嘛!你疯了是不是!!天啊!” 那可是肉啊!她看着都要心疼死了!天杀的! 陆巧看着她恨不得去掏猪槽的样子,轻笑了声:“这是我娘家人带来的,她们不吃,你也别想吃!” “你你你你!!”朱阿婆被陆巧的态度气的眼仁都翻白了,指着陆巧你了个半天,对方根本不理她,直接出了门。 朱阿婆崩溃大喊了一声“啊!!!” 她丈夫差点就又冲上去给她一巴掌,恶狠狠的盯着她:“都是你这个老东西惹的祸!你还敢喊!还不赶紧去给我做饭吃!!” 朱大志也拉着朱阿婆摇:“娘,怎么办,怎么办啊,巧儿真的要我和离了,怎么办!” 朱阿婆本就晕眩的头更加晕了,最后两眼一翻竟直直向下倒晕了过去。 “娘!” “娘!!” 这边陆家几人赶着骡车回清溪村,几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重。 陆甜抱着小团子,默默的看了看自家阿娘和阿姐。 乔玉少有的瞪了陆甜一眼:“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娘!” 她还记着刚刚朱大志救人的事情。 陆甜红着眼眶眸子布满水雾,她心里也悔的不行:“对不起,阿娘” 陆巧连忙道:“阿娘,不怪妹妹,是是我不让她们说的。” “她们??”乔玉猛的抬眼:“还有谁!还有谁知道?” “ ...大哥,大哥也知道。”陆甜垂着头。 “陆程!!”乔玉咬着牙叫了声,要是陆程此刻在,看她不打的他满地找牙! ! 陆巧愧疚道:“娘!你别,你别怪她们,是我自已,是我自已的问题。” 要怪就怪她自已,她自已当时也缠的动了心。 “哎”乔玉心疼的把陆巧抱在怀里,“别哭别哭,娘没有怪你,娘怎么会怪你呢。” 她心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她,只恨她自已没有早点强硬的带陆巧离开。 几人回到清溪村时,徐安和徐成才已经吃过晌午饭,徐安正在帮忙修陆家灶房的屋顶,见到几人回来疑惑了下怎么这么快回家了。 陆有为提着两个大包裹,徐安去接走近了才发现几个女人眼眶都红红的,而她的小妻子更是鼻头都通红着。 第87章 徐安把东西放下就暗自拉着自家小妻子:“怎么了?” 陆甜红着鼻头看他,嘴一瘪就要哭出声:“徐安。” 徐安心底一慌,拉着陆甜仔细察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哭。” 三言两语说不清,陆甜看着徐安摇头,得知她们几人都还没吃晌午饭,徐安钻进灶房顺手把陆甜也攥了进去。 现在做饭来不及,徐安直接烧了一大锅水拿了麦粉和上准备煮面。 他把火点着后让陆甜坐下看着,边揉面边看着陆甜:“甜儿,出什么事了。” 去了一趟朱家,几人回来脸上都灰扑扑的,连饭都没吃就回来了,不难想象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灶堆里的柴火照的陆甜脸色泛着红光,一双润了水的眸子看上去更加明显:“我阿姐...要跟朱大志和离了。” 徐安动作一顿,他和朱大志没接触两次,别人的事情他不好多说,但看朱大志对陆巧的态度,却非良人。 陆甜细着声把刚刚在朱家发生的事告诉徐安,说到后面她泪水忍不住又开始掉:“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我就该跟阿爹阿娘说的,她们肯定不会同意阿姐为了恩情嫁过去!” 就像她,她们不会为了陆有为的恩情就把她嫁给徐安。 她哭的徐安心疼,他把手洗掉后站着把陆甜揽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不怪你。” 陆巧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乔玉和陆有为夫妇知道应该也没办法。 本身他们就不同意,她不还是嫁了,这会儿说不了是谁的问题,只能说及时止损就好。 面条做起来快,几人没有胃口,都挑着碗里的面有些难以下咽,陆甜问陆巧刚刚要走了又回去干什么了。 陆巧突然想起朱阿婆看她倒了肉的脸,垂着的嘴角难的勾了下:“我呀,我去把我们做好的菜都倒到猪槽里了,我们不吃,也不能给他们吃!” “真的?”陆甜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就是!别便宜了那个老太婆!” 乔玉想象着老太婆被气疯的脸,闷着的心情一下通畅了些:“不愧是我的闺女!” 看着几人碗里的面都动,她张罗着:“都给我吃!” “别为着这样的人倒了胃口,总算是脱离了那一家子,以后我们把自已的日子过好,不用再看到那一家人的嘴脸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陆有为点头:“对!为了庆祝巧儿和小团子回来,下午我就去捉只鸡来杀!晚上吃鸡。” 乔玉闻言咂吧了下嘴,一共就才三只下蛋的鸡,上次杀了一只还剩两只,这若是又杀一只不就只剩一只了... 算了!大不了再买几只小鸡崽回来养,乔玉大手一挥:“杀两只!今晚吃个过瘾!!” 陆有为: …… 倒也没必要杀两只... 傍晚陆程回来时,远远的看见了小团子,他激动过来抱起来,看到院子边上的鸡毛,对着屋子里吼:“娘,你们又吃鸡了吗?” 乔玉可算等到了他回来,两个女儿不好打,这儿子她可不手软,她在里面吼了声:“陆程,进来!” 陆甜拼了命的朝陆程眨眼睛,奈何陆程眼里只有鸡根本看不见,以为又是乔玉给他留了肉,飞叉叉的就跑了进去。 刚进去就传来他的惨叫声。 “啊!娘娘娘!” “别打了!啊!” “耳朵要被拧掉了!啊!!娘!别打了!!” 陆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院子里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抿了抿唇。 听了好一会儿后,屋子里的动静还是不小,陆甜推徐安的胳膊:“要不你进去看看?” 徐安:“......”他摸了摸鼻子,听着乔玉河东狮般的声音,也有点不敢进去。 到了吃晚饭时,陆程总算知道了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对于乔玉的一顿毒打他只能抱着脑袋挨着。 他作为大哥,当初没有阻止陆巧是他应得的。 陆巧和陆甜倒是心疼坏了,看着陆程的耳朵都被拧的肿了,两人一个劲的给陆程夹鸡肉吃。 说杀两只鸡,乔玉就真拉了两只鸡杀,桌子上两只大盆一个装着炖鸡,一个装着烧鸡,看着就诱人。 见着两个女儿的动作,乔玉一把将陆甜正要夹到陆程碗里的鸡腿拦截:“给他吃鸡脖子!” 说着她就把鸡腿夹到了徐成才的碗里。 徐成才愣愣的看着碗里的鸡腿,在乔玉的视线下到底没敢夹还回去... 陆程讨好的给乔玉夹了一个鸡腿:“娘,谢谢你手下留情没打脸。” 不然他明天怕是没法见人了... 乔玉被逗的笑出声,没好气瞪他:“活该!” 陆程舔着脸陪笑,“是是是,我活该!” 他转头对陆巧道:“巧儿,你带着小团子放心在家里住下!” “往后你想再嫁就嫁,不想嫁也没关系,大哥养你!” 他虽然对陆甜偏心,但对陆巧也是打心眼里疼的,想到自已明明可以阻止却任由陆巧受了几年的罪他就愧疚。 陆巧逗他:“养了我们你不娶媳妇了啊。” 陆程:“不娶就不娶呗!反正我也...”他的话被乔玉瞪过来的眼神吓的止住,眼看乔玉的筷子又要招呼到自已身上,赶紧求饶:“娶!娶!娶!肯定会娶的,我还要给娘生大胖孙子呢!” 见乔玉终于收了筷子,陆程松了口气,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刚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我呢!从今日起正式升为了学堂的先生了!” “从今以后,月钱上涨成二两白银!!” “!!!” “你说什么!!多少银子?二两!!” 乔玉瞪大了眼,嘴里险些可以放下一个鸡蛋,她虽知道先生的月钱会高很多,但从没想过竟有二两这么多! 对于镇上的大户人家,这钱虽算不上什么,但对于她们这一年也才能用一两银子的村里,这简直是笔巨款了。 那不是一年都有二十四两银子了! 天! ! ! 陆程:“说来也凑巧,王先生那不成器的儿子昨日被打了一顿,不知是谁下手挺狠的,据说要卧床一个多月。” “事情闹的挺大,最后一问竟又是因为他调戏姑娘的问题,王先生自觉连儿子都教不好何以育人,就主动请辞了,然后就让我顶上了。” “……” 陆甜和徐安默默对视了眼,不会这么巧,昨日徐安打的就是那个王先生的儿子吧... 第88章 桌上几人都震惊在陆程以后可以每月拿这么多的月钱中,没有注意到陆甜和徐安的反常。 乔玉:“那王先生舍得这么高的月钱,说辞就辞了?” 姓王的先生不是陆程的老师,但在学堂里还挺出名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儿子,没少给他惹事,有的人家被他们用钱堵住了口,但还是有些硬气些的人家闹到了学堂里。 前段时间才有人来大闹了一场,把王先生整的苦不堪言,保证了一定会好好教育儿子,把他关在家里,谁知这才过了多久,就又惹了事还被打成了那样! 陆程:“王先生家里经商,是镇上有名的大户,对这点月钱根本看不上,不过是因为他有颗育人之心,才会在我们学堂任教。” 乔玉感慨:“那咋这么好的人教出来这样的儿子呢!” 陆程摇头:“应该是从小锦衣玉食,被家中惯坏了,王先生本是个挺好的人,可惜了。” 不管怎么说,陆程升了先生总是好事,且还有这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月钱,乔玉顿时喜笑颜开,嘴都笑的合不上了。 她对陆程的态度大变,挑了一个鸡腿夹进他的碗里,把鸡脖子夹到自已碗里:“吃鸡腿,娘吃鸡脖子!” 陆程:“......”倒也不用这么现实。 白日的阴郁终于被陆程带回来的消息冲散了些,陆程把银钱拿出来,他没有成亲也就没有分家,平日里赚的月钱都会分一大部分出来给乔玉做家里的开支。 他把一部分给乔玉,又拿了一部分出来给陆巧:“巧儿,这钱你拿着,不够了就跟大哥说。” 陆程的钱陆巧自然不可能要,陆程肯定要是娶妻的,不会有人喜欢和离了的姑子住在家里,且自已丈夫的银钱还养着姑子和侄女。 朱家的银钱都握在她的手里,这些年她也存下了些,原本她想着等到秋收后和离她分走一部分粮食和银钱,回到清溪村在从别人手里买两块地,再在陆家的隔壁修一间屋子。 经过这一遭她已经没了再成亲的想法,往后就和小团子相依为命,屋子也就不用太大,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她相信她一个人也能把小团子好好养大。 得知她的想法,陆程面上沉了几分:“说的都是什么话!先不说我以后成不成亲,就算要成,那也是我自已搬出去劈房子出来,这间房子是爹娘的,那就永远是我和你和甜儿的家。” “不管是谁住下都是应该的,这是你们的家!” “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为了自已让你们连家都没有了的人吗?” “在说银钱的事,我这不是还没成亲吗,既然没成,我们也没分家,那我的银子就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用,你们放心吧,以后我若是真成亲了,自然是会以妻子小家为重,但现在你们才是我最亲的人,那我的银子你们就用得。” 陆程不容反驳的把手中的银钱塞给陆巧,又拿出一些给陆甜:“来,大哥给你的零花~” 陆甜和陆巧都被陆程的一番话整的眼热,陆巧握着银钱的手攥的很紧,指尖都泛了白。 乔玉一脸欣慰的看着陆程,可算是念书没念傻。 她把陆巧攥着银钱泛白的手握住:“就是,他是大哥,给你你就用着,小时候他只会念书,家里啥活不干,你不知道帮他分担了多少事情。” “你就想着你小时候帮他做的饭,洗的衣裳这钱你也拿的,安安心心的用!” 乔玉看着自已的三个儿女,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都是几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陆甜破涕为笑,故作为难道:“阿娘,那我都不好意思拿了,我可没给大哥做过饭洗过衣裳。” 乔玉嗔了下陆甜:“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是是,你是我们的小宝贝,我们就愿意宠着你行了吧!” 陆甜扑进乔玉的怀里,软软糯糯的撒娇:“阿娘~” 陆有为擦了擦眼角:“双喜临门,今日杀两只鸡算是杀对了!” “哈哈哈,就是,赶紧吃,今晚吃鸡!” “吃个够!” 等陆甜重新坐回位置上,徐安低头不动声色的帮她擦了擦眼尾和鼻涕,在她耳边轻念了声:“小哭包。” 陆甜本还在吸鼻子,闻言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头瞪过去,那一双清澈带雾的眸子,犹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像只被惹怒的兔子,惹得人更加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徐安转了转眼眸,给她夹了个鸡翅:“吃吧。” 陆甜嘴里恶狠狠的咬着鸡翅,一双狐狸眼哀怨的看着徐安,不难想象她把鸡翅当成了谁... 原本她们还计划着明日去县里,这会儿陆甜也不想去,陆巧心情肯定不好,她想陪陪阿姐。 乔玉开口:“要不巧儿和小团子也一起去,正好散散心。” 陆甜一想也对啊,正好带阿姐也一起玩玩儿,陆巧下意识想拒绝,去趟县里也得不少花销。 陆程正在跟鸡腿较劲闻言抬头:“去,我也去。” 他抹了抹嘴角的油:“升了先生后我可能就没办法日日回来了,我准备在镇上租间屋子,正式上任之前学堂给了我几日的假期。” 当属陆甜最高兴:“好啊好啊!” 徐安看向乔玉和陆有为:“岳父岳母要不也一起去走走?” 乔玉和陆有为一辈子没出过镇上,听到徐安的话连连摇头:“你们去就行,去了后多玩两日。” 有陆甜和陆程的劝说,陆巧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几人说好明日吃了早饭就出发,晚饭后徐安问陆甜:“要不你今晚也回家住?”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陆甜的房里床不小,但睡下她们四人应该也有些拥挤。 陆甜摇头:“不要,住的下的,以前我们娘仨就喜欢挤一个被窝里,这会儿多了个奶团子,睡着肯定更加舒服。” 徐安:“......” 跟他睡就不舒服了? 第89章 翌日一早徐安就来了清溪村,看到他怀里抱着的母鸡时,陆甜憋着声没笑出来,实在是他这个大个块头抱只母鸡有些怪异。 徐安轻敲了下她的手把鸡给乔玉:“岳母,这鸡给你,你养着或者杀来吃了都行。” 乔玉笑的乐呵:“我帮你们养着,回来了你在抱回去。” 徐安:“不用,等回来了我在买几个鸡崽养,这只你处理就是,或者留着下蛋,小团子得吃。” 原本乔玉还准备今日去镇上买些鸡蛋回来,昨日杀鸡杀的爽,都忘了小团子要吃鸡蛋的事了,养小鸡崽子没那么快,有了这只倒也能解燃眉之急。 这么久以来,乔玉已经不再跟徐安客气,她笑道:“行,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你们在县里好好玩,注意安全就行,特别是几人不要走散了。” “家里你放心,你爹我们也会好好照顾的。” 徐成才已经在陆家住了一段时日了,对此徐安感激不尽:“谢谢岳母,辛苦岳父岳母了。” 乔玉:“哎哟,说什么辛苦,你爹现在每天帮着你岳父的忙,你岳父最近做事进度快了许多,前日还卖了六文钱呢,我要分给你爹,你爹非不要,怎么说也是我们占了便宜呢!” 徐安笑了笑,徐成才住了这么些日子,不说他们对他的照顾,就说每日吃的粮食就不少了,她们怎么会占到便宜。 知道陆家都是一家顶好的人,徐安默默把她们的情义记在心里,以后好好报答他们。 吃过早饭后,几人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准备出发,徐安交代徐成才:“过几日我们就回来了,回来后就接你回家。” 徐成才:“嗯,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特别是陆丫头几人,你要保护好她们,千万不能走散了。” 这话乔玉和陆有为都对几人说话,除了陆程,几个孩子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他们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有徐安在,他们放心了很多。 徐安:“我知道。” 徐成才嘴唇动了动,看到陆家几人没朝这边看才对徐安说道:“去了后若是轮椅太贵了就不要买了,爹瘫了这么就早就习惯了用不用都可以,去了县里好好带着陆丫头玩玩。” “我还是那日和你岳父聊天才知道,你出事那天,陆丫头跑过来的场景他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那段小路你是知道的,你知道陆丫头跑过那段小路只花了多久时间吗?”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你可能想象陆丫头的身子,跑那段路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吗?” 可想而知她是用了怎样的速度!徐成才说着眼底蓄了些雾,怕被察觉他赶紧拉着袖子擦掉。 徐成才:“还有她跟着去山里救你,那天发生的每一幕你岳父告诉我时都闪着泪光,那天她求着别人去救人,求了很久,没办法了她才不顾我的阻拦冲了出去,和你岳父大舅哥带着你回来的时候,我都险些没认出来她。” 徐成才重重道:“你一定要好好待陆丫头知道吗!好好补偿她。” “一辈子都不可负她。” 徐安僵着身子站在徐成才的身前,那天发生的事情陆甜只给他说了大概,然而,她却丝毫没有提到自已当时是如何卑微地苦苦哀求他人帮忙,又是怀着怎样焦急万分的心情,一路奔向清溪村,找陆有为和陆程一起去救他。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徐安想象不到,他真的想象不到又懒又娇气的陆甜能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跑过那段路,他也想象不到陆甜是用怎样的毅力跟着陆有为和陆程上山找他的。 他的拳头紧握,内心深处仿佛被一场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惊涛骇浪狠狠地冲击着,久久不能平息,那冷硬的眸中竟有几分湿意。 徐成才很想拍拍儿子的肩膀,但他坐在凳子上根本够不着,他叹了口气:“去吧,她们都在收拾好了。” 徐安蹲下身子,喉间哽涩:“爹,你放心。” 陆甜于他,比他自已的命都重要。 那边几人收拾好后也跟着乔玉和陆有为道别。 同样的话乔玉和陆有为又说了遍,陆程笑她们:“我出去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担心我呢。” 乔玉:“能一样吗!” 这不仅三个宝贝儿女都在,还有小团子呢。她特意交代陆程:“记住,你要照顾两个妹妹还有小团子。” 陆程耍宝式的应道:“保证完成娘的交代!” 乔玉被逗笑拍他胳膊:“都做了先生了还这么不着样!” 只要行走,道再久的别终要分离。 几人坐在骡车上远远的还能看到乔玉几人望着她们的身影。 县里离清溪村有百多里的路,骡车没有单独骑骡子快,加上一行五人路程就更慢了,过去的路上就要花上两个多时辰。 中途几人到一个茶摊休息,陆程下了骡车展了展身子接过小团子后把陆巧扶下骡车。 陆甜这边就更方便了,徐安双手掐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就将她提了下来。 陆巧陆程:“......”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先一步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徐安帮着陆甜理了理衣裳:“累不累?” 陆甜摇头:“不累。” 她没行过这么远的路,一路上都看着周围的景色,“还有多久到县里?” 徐安估算了下:“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陆甜点了点头,那边陆巧和陆程两人已经找好了位置落座,等徐安套好骡子后两人也过去。 坐下后陆巧神色暧昧的推了推陆甜的胳膊:“两人在哪儿说啥呢?” 陆甜不接她的茬:“我就问问还有多久到。” “切~”陆巧想着看着幺妹被徐安一下就拧下车的样子,她悄悄在陆甜的耳边道:“你说你们晚上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能直接把你这样这样~~”陆巧说着手上翻转了几圈,意思不言而喻。 陆甜羞怒的瞪过去:“阿姐!” 她说着就要去抓她的痒痒。 陆巧最怕痒了,跳起来就准备跑开,一个没注意踉跄一下。 “小心!” 陆巧下意识闭上了眼,意料之中的摔跤没有等到,她慢慢睁开眼,一个长相温润俊秀的男人揽住她,他的眉眼温柔:“没事吧?” 第90章 男人揽着她肩膀的手透过薄薄的料子传来他的体温,陆巧突的一下站直身子,双颊上立马爬上红晕,这次出来陆甜特意让她穿了上次给她新买的衣裳。 这会儿翠绿色的衣裳将她的脸色衬的白嫩无瑕,脸上瞬间布满的红晕让她看上去像个娇俏的小女孩,全然看不出是个生了孩子的母亲。 陆巧整理了下衣裳,红着脸对着扶她的男人道谢:“没事,多谢公子。” 江逸看着陆巧一张红扑扑的脸愣了一瞬,直到被旁边的妹妹推了下胳膊才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小娘子客气,没事就好。” 陆巧已经许久没被一个男人叫小娘子了,红润的面颊温度又上了升了些,她朝男人再次颔首示意后回了她的位置坐下。 差些闯了祸陆甜抿着唇:“阿姐,没事吧?” 陆巧摇头,视线里发现刚刚帮过他的男人和他同行的女人也找了茶摊另一个位置坐下。 陆程看了看那边的两人:“那个男人反应倒是快。” 他刚刚也站起来了,只是没等他去扶住陆巧,那个男人就先一步从后揽住了她的肩膀。 陆巧把小团子接过去斥他:“别说了。” 这边江逸和江诗瑶落座,看见自已哥哥不动声色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两次,江诗瑶笑:“怎么,看上了?” 等掌柜的把茶上好走了后,江逸才不赞同的看了眼自家妹妹:“不可胡乱说话!” 江诗瑶撇了撇嘴,她背对着陆甜那桌,想了想又回头朝那边看去,谁知她还没看到让自家哥哥竟然失态的女人,倒先看到了另一张男人面孔。 顿了一下后她浅浅呼了口气,那一瞬间加速的心跳让她微蹙了下眉头,不待江逸察觉,她又若无其事的转回视线。 几人从家里出发时带了些饼,是乔玉一早起来特意烙的,还一大早去扯了野葱,就指望着她们路上饿了垫垫肚子。 徐安把饼拿出来,已经冷掉的饼还能闻到淡淡的葱香味,配着茶水倒也不错。 眼见陆甜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张,徐安淡笑看着她:“饿了?” 已经到了用晌午饭的时间,确实有些饿了,见小团子不想吃饼,陆甜把带着的肉干给小团子:“吃这个。” 小团子已经会跟着学说话,陆巧教她:“说谢谢小姨。” “谢谢小姨” 小团子小奶音黏糯糯道。 萌的陆甜抱着她的小脸蛋子亲了一口:“小团子真棒!” 小团子被亲的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家阿娘,陆巧笑了笑:“小姨夸你呢。” 肉干半天嚼不动,小团子又看上了果脯,她把肉干给陆巧:“阿娘吃。” 见陆巧拿走吃了后,小团子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珠子看着剩下的果脯,甚至还吞了吞口水。 桌上几人都被逗的笑出声,陆甜重新拿果脯给小团子,她接过后煞有其事的说了句:“谢谢小姨。” 太萌了!粉嫩的小团子把江逸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江诗瑶暗自对他道:“你没听到那个小女孩叫的她什么吗?” 江逸嘴角勾着的笑意一僵,他把茶杯里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后起身:“走吧。” 给掌柜的银钱时,江逸看了看隔壁的一桌,他和江诗瑶各骑的一匹马,两人牵好马后各自上马,两声''''驾! ''''同时响起,两匹马同时奔出去。 陆程被动静引的看了过去,''''嘿''''了一声,看来是富贵人家,两人竟都骑的马。 时下马的价格可不低,家里有马的人家怎么都有些家业。 陆巧抬头时,两匹马已经没有踪迹。 几人吃饱了东西又歇息了会儿就打算继续赶路,徐安去付银钱时被感知刚刚的那个男人已经给他们付过了,闻言他蹙了蹙眉。 那边几人已经快要登上骡车,徐安走过去:“茶钱被刚刚的那个男人付了。” “啊?”几人都有些惊讶。 他们并不相熟,虽说这茶值不到几个钱,虽说看那两人应是富贵人家,但也没到素不相识为别人付钱的地步吧... 人早就走的没影了,付了便也只能付了,几人重新赶路。 到了县里已经未时末,几人准备先找到旅店把骡车安置下来。 清水县不算大县,但人口不少,县里的繁华比之镇上更胜一筹,临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酒楼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时让几人看花了眼。 街上的行人不少,陆巧紧紧的抱着小团子,陆甜紧跟着陆巧,徐安的视线自然紧紧锁定在小妻子的身上。 只有陆程一双眼睛四处看,他是来过县里两次的,不过也是两年前的事,他观察着县里的变化。 街上的酒楼旅店不少,那些看着就气势磅礴的酒楼他们自然住不起,只能看看一些低调点的旅店。 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家看着合适的店,几人进去小二热情的迎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徐安开口:“三间人字号房。” “好嘞!几位客官随我们来。” 陆甜拉徐安的袖子:“两间就行,我跟阿姐小团子住,你和大哥住。” 徐安:“...你不跟我住?” 陆甜:“我怕阿姐一个人带着小团子害怕,我去陪她,这样还能省一间房钱。” “......” 徐安转头对店小二改口:“两间人字号房。” “好嘞!两间人...”小二正要迎他们去房里,门口又进来两个人,一看行头就是富贵人家,他眸中亮了瞬,咧着一口大牙更加热情的迎上去:“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江逸看到几人时,进门的动作一顿:“两间天字号房。” “好嘞!两间天字号房!!”小二朝着吼了一声,声音洪亮。 屋内的几人看到两人也微顿了下,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带着江逸和江诗瑶去天字号房的同时,小二也招呼着陆甜几人:“客官,两间人字号房随我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几人安顿下来。 陆巧和陆甜都还没住过旅店,两人放下东西打量房里的一切,其实房间看上去也就是很普通的屋子,甚至不比家中的房间大。 第91章 不过里面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中间还摆了一张小桌,陆巧把小团子放在床铺上:“小团子累了没?” 小团子一脸新奇的看着陌生的环境:“阿娘不累。” 陆巧笑了声:“应该是说,阿娘,我不累。” 闻言小团子糯糯的重复了遍:“阿娘,我不累。” 陆甜和陆巧被萌的同时笑出声,陆巧看着乖乖软软的小团子,这几年来,她最不后悔的就是生下了小团子,多少难熬的时候,都是她这张乖巧的小脸蛋软化了她的心。 坐了这么久的骡车几人也累了,决定先休息下吃了晚饭在出去逛逛,小团子已经睡的憨甜。 陆甜躺下后抱住陆巧:“还是阿姐抱着舒服啊。” “你确定?徐安那身腱子肉抱着不应该更加舒服~”陆巧戏谑。 “哎呀,阿姐!” 这头陆程和徐安两人面面相觑,虽说那床吧是有那么大,但两个大男人躺上去,特别是还有徐安这么“大!”的男人,两人一起睡的话怕是互相抱着才能不掉下床了。 陆程看了看床,又看了看跟床差不多长的徐安,当即决定:“我再去开一间房。” 这张床两人睡确实不行,徐安把自已的东西拿上:“你睡,我去开。” 陆程见状也就没客气,脱了鞋就躺上床:“行。” 店里的人字号的房间不少,小二问有没有需求时,徐安看了看陆甜住的那间房:“那间隔壁有人吗?” 小二:“没有人,客官随我来。” 上楼梯时,徐安碰上了白日给他们结茶钱的两人,江逸和江诗瑶正准备出门,下楼梯时和徐安迎面撞上。 徐安没有动作,倒是江逸温润的朝徐安颔首算是打招呼。 店小二还在跟徐安说话:“客官,你加的那间房里面桌子有一个腿有点不稳,你多担待些,不行我就帮你换间房。” 徐安:“没事。”他回头看了看已经下去两人的背影,眸光深了几分。 出了店江诗瑶蹙着眉头:“他们开了三间房?” 江逸淡淡看了她一眼。 “别说你不好奇!” 刚刚听到几人开两间房的时候,她可是看到她家大哥眉头皱了皱的,虽然一闪而过,虽然很轻微,但她可从来没看见过! 江诗瑶分析:“这个长的特别壮硕的男人明显是跟那个长的漂亮的女人是一对,为何他会单独住一间房?难道是还没成亲?” 江逸:“你管的太多了。” 江诗瑶不理他的话:“看来另外两个人应该是夫妻,别说,那个小奶团子挺像那个男人的,好像经常也是那个男人抱着。” 江逸:“再这样下次就不要跟我出来了。” “ .......”江诗瑶朝着前面江逸的背影吐了吐舌。 江逸回头,眼神无波却莫名让江诗瑶抖了一抖,他淡淡开口:“还不跟上?” “...来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休息的差不多了的陆巧和陆甜带着小团子去敲他们的门,半晌没人开门两人还疑惑了阵。 陆巧抱着小团子:“他们难道自已出去了?” 不可能,徐安若是出门肯定会来跟自已说,陆甜摇头:“应该不会。” 另一侧听到动静的徐安打开门,见到他人陆巧和陆甜都瞪大眼看了看两人敲的房门。 ......敲错房门了? 徐安走过来疑惑问她们:“怎么?大哥不在 ? ” 陆甜:“啊?” 徐安给她们说了下另开了间房的事,刚刚怕她们已经睡着,也就没去跟她们说。 陆程显然自已出去转去了,天色渐暗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他应该不久就会回来,旅店大堂就有堂食,几人决定就在大堂等陆程回来。 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几人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旁边的窗户临街,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旅店对面是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不时有衣着光鲜的女人从铺子出来。 陆甜瞧着好奇,她和陆巧两人都没买过这些,最多冬季时会在镇上的小铺子买上一盒香膏抹抹手和脸蛋以防冻伤。 徐安看她模样:“去瞧瞧?” 她的脸上不擦那些也很好看,但女人应该都喜欢那些。 陆甜拉着陆巧:“阿姐,我们去看看?” 陆巧有些犹豫,瞧了她也买不起,加上还要带着小团子,哪里味道大人也多她怕小团子害怕。 陆甜:“让徐安带会儿小团子。” 她说着就把小团子抱到徐安的怀里,冷不丁被换了个位置脱离了阿娘温热的怀抱,小团子转头就看到徐安那张带着些凶相的脸。 她小嘴一瘪就''''哇! ''''的一声哭出来,小手手小脚脚胡乱挣扎:“阿娘,阿娘,我要阿娘,呜哇哇” 陆甜:“......” 她赶紧又抱着小团子转了个边,重回阿娘温暖的怀里,小团子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姨,一副就差没质问陆甜为什么要把给那个吓人的小姨夫的样子。 陆甜哭笑不得:“小姨错了,小姨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小团子粉白的脸蛋儿上还撅着泪,听到糖葫芦两颗大眼珠子亮了亮,咬着小嘴巴:“好” 街角斜对面就有人捧着大串糖葫芦叫卖,陆甜抱起小团子:“走。” 徐安站起来就准备跟上被陆甜阻止道:“你别来了,小团子怕你。” “ ......” 陆巧憋着笑对徐安道:“大点就好了,你看现在你跟她做一张桌子她都不怕了。” 徐安:“......” 没有被安慰到... 糖葫芦的位置就在街角斜对面,徐安透过窗户能看到那边,他视线紧紧看着三人,突然眉头紧蹙直接就从窗户就跳了出去。 陆甜刚把糖葫芦给小团子,摸荷包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下,一双手飞快把腰间摸了个遍。 没有了!她的荷包怎么没了! 这次出来的银子虽说她多数都交给了徐安保管,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自已身上也揣了些,她的荷包一直都栓在她的腰间没有离过身,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她一颗心止不住往下沉,手脚都有些颤抖,想到那是徐安多么辛苦赚回来的银子,里面还当着上次他给她买来的簪子,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92章 徐安已经跑了过来,他眼睛紧盯那个小偷逃跑的方向对陆甜道:“别怕,我去追回来,带着她们回店里等我。” 陆甜拉着他:“你小心点,追不回来就别追了,安全最重要!” “我知道” 徐安说完就朝一个方向追了出去,他步子大,几个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陆甜捏着手指,心中慌成一片一脸担忧。 陆巧先劝着她回店里,回去后陆甜一颗心都在外面,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窗口。 偷陆甜荷包的人是个惯偷,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专挑人多拥挤的巷口钻,徐安的视线紧紧锁定住那个身影,但奈何街上的人太多,任他步子再大没有施展余地。 眼看越追越远他担心还在店里的几人,徐安眼底一沉从胸口摸出了弹弓,他打猎用的弓其实这次也带了出来以防万一,不过藏在了骡车底下。 弹弓更方便带在身上,他边追边从一侧摸出几块石子,幽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四处窜躲的人,徐安最开始对准的是那人的脑袋,扫了眼拥挤的人群后,藏着郁色的眸子沉了沉换了个位置。 ''''嗖''''的一声后,那人痛呼一声抱住自已的胳膊,他转头朝后看了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徐安,看着他拉着弹弓的摄人模样,他被吓的身子一颤,使劲挥开周围的人只想赶紧逃离。 徐安拉开弹弓又朝他攻去,人太多攻击不了他的腿,他只能朝他的身上攻击。 那人被打的呼痛连连,明明也就是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头,打到身上却像是被镶进了肉里般,钻心刺骨的痛席卷而来。 看他跑不动后,徐安几个大步上去揪住他的衣裳,周围人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幕。 徐安沉声道:“荷包拿出来。” 那人被接踵而来的石子打的痛出一身冷汗,抱着上半身蜷缩在地上惨叫,听到徐安的话抬头:“什么荷包!不懂你说什么!” 徐安:“刚刚偷的荷包拿出来!” 小偷看着年岁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尽管痛的一身冷汗,一双眼睛还是恶狠狠的瞪着徐安:“你放屁!你那只眼睛看到小爷偷东西了,我告诉你!敢诬陷我,小爷要报官!”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都在指指点点,不一会儿他们周围就围满了人。 徐安不可能看错,刚刚就是他趁着人多摸走了陆甜的荷包,他黢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人,看到他有恃无恐的神情徐安心底一沉,看来他应该有同伙且已经转移了东西。 从他看到后就追了过来,一路上行人巨多,他何时和人换了手他确实没有看到。 陆甜的那个荷包里面的东西他都知道,除了防身的二两银子,还有他给她买的那个簪子。 她甚至路上都没舍得带怕弄丢了,想着到了县里在戴上。 那人有恃无恐的对着徐安喊:“别以为你长的壮我就怕你!不信你搜,今日搜出了你所说的荷包我把头给你当凳子坐,若是搜不出来,你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围观的人跟着指指点点 “什么意思,抓小偷?” “看这人的样子应该确实没有偷吧,他都叫这人直接搜身了。” “你别说,这人真的长的好高好壮,怕不是仗势欺人吧!” “就是,这娃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你看被他打成什么样了。” “这位壮土,你凭什么说他偷了荷包?有什么证据?” “对呀!你总得有证据才能这样打人吧!” 小偷见周围人都在为他说话,索性耍起了不要脸:“天理不公啊!这人仗势欺人啊!你们看看他下手多狠,不仅把我打成这样样子,我好好一件衣裳也被他弄破了!” “哎哟,你看这人,这么大的个子跟一个小子这么过不去,没事,你让他把你的衣裳钱赔出来。” “就是,你别怕,我们这么多人呢,量他也不敢怎样!”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徐安,活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徐安沉着脸握紧双拳,里面的二两银子他可以不在意,但那个簪子不能丢! 斜边酒楼里,江逸正在跟人说话,被江诗瑶叫住看向下面街道,徐安的体型在人群里很是出众,几乎不用特意找就能看到他。 江诗瑶:“是他们一起的那个男人。” 楼下嘈杂声很大,听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江逸收回视线跟桌上另一个男人道:“李兄,我所说的事还得拜托你了。” 那个男人回了句“客气”后起身跟他们告别离开。 江诗瑶拉他:“哥,我们下去瞧瞧!” 他们下去时,徐安还在跟小偷对质,那人转移了东西有恃无恐,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徐安没有管周围人的声音,银子他可以不要,但那个簪子必须得拿回来,他沉声又说了遍:“把荷包拿出来!” “呸!小爷说了小爷没有偷!我去那儿给你拿出荷包!我看你是诚心看我好欺负赖上我了是不是!” 徐安已经不想在跟他废话,伸手钳住了那人的肩膀,一个用力就响起脆声。 “啊!!” 那人痛的一声惨叫,一只胳膊软塌塌的搭在肩上,痛的他抱着胳膊打滚。 徐安把手放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沉声开口:“在给你一次机会。” 那人痛的冷汗淋淋,他看向周围刚刚帮他说话的人,企图有人能帮帮他,谁知那些人早被徐安的狠厉吓到,甚至在徐安眼神扫过来时集体后退了步。 太吓人了,不过眨眼间就卸了人的一只胳膊,这人不仅长的魁梧出手也狠辣,一时都不想惹祸上身! 小偷也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个硬茬,他还在犹豫间徐安的手已经开始暗暗用力,吓得他立马求饶:“别!别卸了!我还给你!还给你!!” 徐安:“让你的同伙丢出来!” 说完他视线扫了扫几个刚刚冒头最激动的几人。 小偷已经被他吓破了胆,若是两个手都没了他以后就没活路了,他仰躺着朝天上吼了声:“还给他!” 第93章 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声脆响,不知从什么方向扔出了一个荷包,见到熟悉的东西徐安才放开了那人的另一只胳膊。 周围人开始骚动,没想到那人还真是小偷,且明显小偷的同伙就在这里,一时间都摸向自已的腰间,唯恐自已不注意间也被摸了包。 “我天!还好我的钱袋子还在。” “我的也还在,老天保佑!” 突然有人惊恐出声:“我的不见了!我的钱袋子不见了!” “我,我的也不见了!那可是我家老父救命的钱!” “我的玉佩呢!我挂着的玉佩也不见了!” “天,我的...” “找他!肯定是他偷的!” “对,不是他也是他的同伙!别让他跑了!” “拦住他!” 一时间不少人朝着地上的小偷围了上去,里面到底是有多少人真不见了东西还是想趁乱巴上一坨不得而知。 徐安还担心店里的几人,没有理会已经被包围起来的小偷转身大步离开。 江逸和江诗瑶眼睁睁看着原本处于劣势的徐安不仅拿回了东西还让那个小偷吃了一个大亏。 江诗瑶从被围着的小偷身上移开视线后徐安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有些惊讶:“这人的速度这么快?他卸人胳膊的功夫也很好!” 江逸看了看小偷身上被弹弓弹出来的印子若有所思,这人的力道才是更加不容小觑,只是一个弹弓竟然能让那个小偷的衣裳破了洞。 这头陆甜的视线一直紧紧望着窗外,几乎在徐安出现在视线内时她就赶紧追了出去,先仔细瞧了瞧他,发现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追到了吗?”陆甜问他。 徐安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对于陆甜来说里面的二两银子还不算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徐安买给她的那个簪子,她怕再次弄丢甚至都舍不得带,还是想着这次来县里玩才特意带了出来。 打开荷包发现簪子完好无损时,陆甜长嘘了口气,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陆甜问他怎么追上的,徐安言简意赅的说了说刚刚的事情,听的她一脸眸中冒光崇拜意味明显:“你发现了那些拱火的是他的同伙?” 徐安:“其中应该有两人是。” 至于其他人,都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很容易被撺掇着一起拱火。 还好徐安没有被那些人的声势震慑到,否则依着那人死不承认且已经转移了东西的样子,今日这个荷包还能不能追的回来还真不好说。 几人都没想到才来县里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陆甜把簪子拿出来后把荷包给了徐安:“还是你保管着。” 量小偷看着徐安的身形也不敢偷他的。 徐安把荷包重新系好给她:“荷包还是自已你揣着,总要留点银子以防万一,这几日簪子你就插在头上,若只是荷包的银子被偷了也不心疼。” “行吧。”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不少人家都掌起了灯,街道上的铺子也挂上了红红的灯笼,一时灯光阑珊,如繁星点点。 徐安这一趟用了接近半个时辰,没想到他都回来了陆程还没有回来,陆巧有些担心:“大哥怎么会这么晚还不回来?” 陆甜也蹙着眉头:“难道迷路了?” 几人正猜测着,外面街上出现了提着几个油纸包的陆程,等他进来后陆甜没好气的斥他:“大哥!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一个人出去了!” 陆程不以为然:“这不是去给你们买糕点了嘛,这点心还是我上次来县里时吃过,可好吃了,你们快尝尝,都是刚出炉的,这时候最好吃!” 陆甜和陆巧都对他无语了阵,不过油纸包打开后扑面而来的香甜味倒着实有些诱惑人,陆程不知道他们刚刚发生的事,见她们不动一个劲的招呼道:“吃啊,这个是米糕,就得趁热才好吃。” 见他的模样她们也不打算再跟他说刚刚的插曲,几人中午就简单吃了些饼子到这会儿确实也饿了。 陆甜招呼店小二点菜,难得出来一次几人也打算奢侈一番,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陆甜更是做主点了一份烧鸡。 陆程咬着鸡翅膀想到刚刚的一幕道:“别说,我刚刚回来的路上碰上了抓小偷的,看情况好像挺多人都被偷了,你们这几日注意看好自已的荷包。” “ ......” 陆甜微笑:“等你提醒的时候早就晚了!” 陆程:“啊?” 可能是因为有只烧鸡的缘故,店里上菜上的很慢,一顿饭吃完花了接近一个时辰,若是在村里这个时间他们早就已经歇下了。 看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小团子,几人免了晚上出去逛逛的行程。 回房时陆甜全然忘了徐安又开了间房的事情,亦步亦趋的跟在陆巧身后。 陆巧抱着小团子看了看那头在门口望着陆甜的徐安,嘴角憋了丝笑对陆甜道:“你跟着我干嘛?” 陆甜疑惑脸:“睡觉啊” 陆巧朝徐安那边努了努嘴巴:“跟你男人睡去。” 陆甜:“......” 眼看陆巧就要关门,陆甜叫住她:“阿姐,你一个人带着小团子不怕吗?” “怕啥,你们不都在隔壁。”说着她又准备关上门。 陆甜又叫住她:“阿姐等等。” 陆巧:“又干嘛?” “...我拿我的东西...” 看着拿了东西出来后陆巧毫不犹豫关上的门,陆甜摸了摸鼻子,她已经不是她阿姐的小宝贝了吗... 徐安过来接走她的包裹牵她的手回房,见她垂着眼模样笑道:“不愿意跟我一起睡?” “ ......” 跟他那是叫睡觉吗! 当然好像那档子事儿另一个叫法也是叫睡觉... 洗漱完后陆甜就准备躺到被窝里,不等她动徐安就已经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陆甜以为徐安已经迫不及待了,谁知他只是抱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上,全然没有往日急切的动作。 第94章 今日从徐成才那里听到那番话时徐安就很想这样把陆甜抱在怀里,这一天来他已经忍了很久。 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已身体里,喉间滚动了数下后也只叫了一声“甜儿”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所以她能清晰的听到里面带着的一丝哽咽。 意识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陆甜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徐安摇头,他把她一个用力提起来,让她的视线和自已平齐,突然拉近的俊脸有些严肃的看着陆甜:“甜儿,你喜欢我对不对?” 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一出,陆甜一下被拔高了几个度,失重感让她紧紧抱住了徐安的脖子,心跳陡然加快,定了定神后,才仔细看向他幽黑深邃的眸子,但发现刚刚那听到的哽咽感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她觉得他肯定又是想了什么新花样想折腾她,嘴唇一嘟:“不喜欢。” 徐安也不生气,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精致的眉眼,语气认真:“你喜欢。” 爆发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不敢想象陆甜那天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跑过那段路到底用了多大的爆发力。 但他能肯定的是,陆甜喜欢他。 她喜欢上了他。 胸腔像是打鼓般,一颗心的似是要跳出来样''''咚咚''''作响,险些就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的喜欢让他欣喜若狂,但徐成才描述的那天的一幕幕,也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让他心疼不已,徐安抱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抱坐在自已的腿上。 他的双眸犹如深邃的湖泊,隐藏着许多陆甜看不懂的情绪,以前他的生活如同一潭死水,每日都在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事情,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如同黑暗的深渊,黯淡无光。 徐成才总说他变的越来越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好像已经没有能让他开口的事情。 每天起床,挑水,做饭,种地,打猎,照顾徐成才,睡觉,没有例外一成不变。 然而,就在某一天,他仿佛突然看到了一束光,那束光如同黎明的曙光,刺破了黑暗的天空,照亮了他的世界。 直到现在,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陆甜的那个瞬间。 那束光对于他来说,太过耀眼夺目,他从未想过自已能够拥有,甚至不敢奢求能够被它照亮一瞬。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竟然发现那束光是他的了,是他一个人的。 且只照耀他一个人。 他吻向陆甜的唇都有些颤抖,如成亲第一夜吻向她的那一刻一样,抑制不住。 他今天真的有点反常,陆甜心里刚有个这个念头还来不及多想就被他攻略城池,他抱着她腰间的手滚烫,吻着她的唇却轻柔似水,搅的她心底悸动不已。 徐安哑着声:“甜儿,甜儿” 陆甜觉得自已也似要化成水,软在他的怀里''''嗯哼''''出声。 ...... 翌日看到只有徐安一人出门时,陆巧和陆程眼里都有些暧昧不明。 徐安不自然的说了句:“甜儿还在睡。” 陆程和陆巧一副''''我懂,我懂''''的神情。 陆巧让徐安把早饭端进屋里吃,反正她们也是要待上几日的,不用急着让陆甜起床。 徐安找小二要了些粥和包子端回了房里。 在陆巧怀里的小团子张着懵懂的大眼睛:“阿娘,小姨睡懒觉。” 陆巧:“小姨累着了才这样的。” 小团子:“小姨为什么会累着?” 陆巧:“......” 陆程“噗呲”一声笑出来,把小团子抱到了自已怀里,拿了一个小馒头给她:“别管你小姨,小团子快吃饭,吃饱了舅舅带你去玩。” “你是他舅舅?” 江诗瑶下楼梯就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瞧着和谐的样子微微抿了抿唇,谁知刚走下来路过就听到了这句话,她猛的顿住脚步问出了声。 瞧着是昨日碰到的人,陆程抬眼:“我是她舅舅,怎么了?” 江诗瑶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欣喜,她不动声色道:“还以为你是她的爹爹,跟你长的很像。” 陆程闻言笑了声:“外甥像舅也正常,我连妻子都没娶,何来这么大个女儿。” “你还没娶妻?” 江诗瑶抑制不住唇角上扬,她这次的声音有点大,显得有点突兀。 四周突然沉默下来,氛围有些奇怪,陆程这才看向站在他们桌子旁边的江诗瑶。 这也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清楚她的容貌,看上去她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眸恰似星子落入清泉,明亮而灵动,笑起来时弯成月牙儿。 脸颊处竟跟陆甜一样,也有两个浅浅地酒窝。 不算是很惊艳的长相,但她身上透着女孩子特有的活力,说话时一只手还搅着自已的一侧发丝,小女孩姿态尽显,看上去活泼动人俏皮可爱。 陆程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抱着小团子的手不自主紧了些:“嗯” 小团子正咬着手里的馒头,突然感觉无法呼吸,小嘴一瘪就哭出来:“哇!痛痛” 陆程赶紧松了力道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团子,是舅舅不好,舅舅不好。” 看着这一幕的陆巧默默的转了个头,她女儿还真是破坏气氛的好手,她刚刚可是连呼吸都放慢了的... 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表现意思不言而喻,陆巧暗自打量打量了下江诗瑶,一看就是个活泼讨喜的人。 没想到出门一趟还有这种际遇,她家阿娘似乎终于不用自家大哥不娶妻,给她生不了大胖孙子的事了。 陆巧把小团子抱走:“突然想起来小团子还没拉粑粑,我先带她回房了。” 陆程:“......” 这种理由大可不必找... 江诗瑶直接坐到了陆程的桌上:“江诗瑶,你怎么称呼?” “...江姑娘,你你你这是?” 江诗瑶啧了一声:“看不出来?” 陆程:“...我应该看出来?” 江诗瑶眉头一蹙:“你是个呆子吧!” …… 人身攻击不可取啊喂! 第95章 陆巧按耐不住好奇,上着楼梯还在回头看楼下的两人,到拐角处一个不注意冷不丁和人迎面撞上,眼看脚下不稳就要摔下楼梯,她瞪大了眼睛心底一沉,她还抱着小团子! 江逸迅速拉住她的胳膊,伸臂一个用力就把两人抱上了台阶。 “呼!呼!呼!” 脚终于踩在实处,陆巧一脸愧疚的抱着小团子大口呼吸平息刚刚带来的惊吓,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 江逸:“没事吧?” 陆巧白着脸摇头,虽然尽力隐忍鼻腔还是有些发酸,不敢想象若是她带着小团子摔下去的场景,小团子还这么小。 小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懵懂的看着两个大人,小脑袋里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阿娘的脸色如此难看,也不清楚刚刚发生了怎样危险的事情。 两次都在他的面前失了礼,且刚刚也是自已不看路撞到了他,陆巧满心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朝着江逸轻声说道:“刚刚是我不好没看路,多谢公子相救。” 江逸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小心着些。” 陆巧被他说的双颊发热,刚刚被吓白的血色瞬间升腾起来,她红着脸道了句:“对不起” 后匆匆抱着小团子回了房。 江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下了楼。 楼下陆程已经快要被弄得额间冒汗了,他实在招架不了江诗瑶一连串的问题:“江姑娘,我想到今日的书还没看完,我先回房了。” “哎!喂!不就问你有没有心仪之人嘛,至于这样吗!” 陆程不顾她的话咚咚上楼跑回了房,现在的女子已经如此奔放了? 江逸叫住还要追上去的江诗瑶:“站住,像什么样子。” 江诗瑶这才瞧见自家大哥,她那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大哥,他不是那个小奶团子的爹,是他的舅舅!”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 江逸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江诗瑶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过去坐下来。 她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已倒了杯茶,而后仰起头,先咕噜咕噜灌下了一杯,转头看向江逸,却见他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已,那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 “大哥,你怎么没反应?”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 ......” 也对!她猛得回过神来。 她忘了,不管陆程是不是小奶团子的爹,小奶团子都有个爹啊! * 陆甜醒来时徐安正在捣鼓他的弹弓,见她醒了出门去给她打了水顺便重新热了下早饭。 看着外面的日头应该不早了,陆甜嘟着唇哀怨的看着徐安,不知道她会被阿姐取笑成什么样! 徐安摸了摸鼻子:“吃早饭吧。” 若是在晚点都能直接吃晌午饭了,陆甜瞪他:“我今晚要去跟阿姐睡!” 徐安:“今晚保证不做。” “我才不相信你了!” 昨晚还说只做一次的,结果呢... 徐安:“...你今晚又回去的话,你阿姐应该会更加....”他欲言又止,可陆甜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陆甜:“!!!” 吃过晌午饭后,几人出门。 县里的街道比镇上大了不少,两边摆摊的铺子数不胜数,琳琅满目的商品边都有掌柜的热情叫卖的声音。 陆甜挽着陆巧的胳膊走在前头,陆程抱着小团子和徐安走在后面。 县里什么都比镇上繁华些,青石板路蜿蜒伸展,路两旁商铺林立,酒肆的幌子随风轻摇,绣庄里绫罗绸缎的光泽若隐若现,药铺中弥漫着阵阵药香。 最大的变化的不仅在建筑上,就连人的身形体态也有很大的不同。 街上往来之人皆具风姿,能在县里安家,都有安身立命之能。 或为吟诗作画的文人雅土,手持折扇,身着锦袍,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风流,或为精于算盘的商贾,绸衣缎带,目光精明,在店铺间忙碌周旋。 相较之下,他们不用像村里人那样每日忙碌农事,免受日晒雨淋,面色白皙红润,气质温润。 衣裳的款式也比镇上的精致些,男子的衣袍多绣有精美暗纹,女子的服饰则更为精巧,罗裙的样式繁多,或为淡雅的素色,配以细腻的刺绣,或为艳丽的彩绸,镶嵌着温润的明珠,一切都是镇上比不了的。 几人尽管已经都穿着自已最好的衣裳出来,与之相比也还是格格不入。 陆甜一双眸子四处看,感慨道:“阿姐,县里离我们村也就百多里,怎的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了呢?” 陆巧走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有镇上,对于这点也有些感慨:“确实差距好大。” 陆程在身后道:“这里还不算什么,若是你们去京都就会发现,那里才是真正的奢靡之地,一顿饭就能花上百两银子,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就能让人一掷千金。” 陆甜和陆巧都睁大了眼:“一顿饭就百两??”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这是吃龙肉了吗! ” 陆甜不禁咋舌,脑海中努力想象着那是怎样奢华的场景,是摆满了山珍海味,还是用金盘玉碗盛放着佳肴? 陆程点头:“何止一顿饭,在那里那些达官贵人的衣裳皆由顶级的绸缎制成,绣工精美绝伦,有的甚至用上等的丝线混入金银细丝刺绣,一件衣裳的造价便足以抵上普通人家数年的花销。” 脑中似乎想象不到那样的场景,陆甜对陆程所说的京都有些好奇。 徐安见状问她:“想去看看?” 陆甜摇头,京都那么远一来一回就要小半年的时间了,一路上不知得多少花销,无事也不可能去。 陆程:“等有机会我带你们去!” 那便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陆甜和陆巧相视一笑:“好。” 街角头有一个铺子围满了人,陆甜拉着陆巧也去凑热闹,两人缩着身子挤进了前排。 原来是一家绣坊,门前挂满了红火的大红彩球,应是新开的铺子。 第96章 掌柜的堆着笑站在门口朝围观的人道:“各位父老乡亲,本绣坊新店开张,为讨个吉利打个名号,特拿出五十两白银讨个彩头。” “我天,五十两??” “这老板这么大方?新店开张竟然就愿意拿五十两出来讨彩头?” “别家的能拿个十两出来都不得了了,不愧是绢绣坊,连彩头都比别人大气些!” “听说这家绣坊在京都很有名!这下竟然把店都开到清水县来了。” “我前日去其他县发现也开了一家绢绣坊,看来这是在四处扩店啊。” “不过这彩头怎么讨?绣坊应该是要比绣品吧!” “对呀!你这彩头怎么个讨法呀?” 四处议论声不少,掌柜的堆着笑听他们讨论也不打断,直到有人问时才开口:“本店既为绣纺,彩头自然是绣品。本店的绣娘都是从京都而来,自问还是有一番手艺,但天外有人,人外有天,本店也抱着学习的态度邀请大家踊跃报名和我们的绣娘比试比试。” 听到掌柜的话,周围人皱着眉头:“掌柜的,你不想出彩头就直说便是,别说我们一个男人哪里会绣品,就算是女娘子会,怎么比得过你们专业的绣娘呢!” “ 就是,还以为是个大方的,竟然愿意出五十两出来做彩头,结果就是个幌子!” “是啊,你们的绣娘都是从京都来的,我们这小小的县城怎会有人比的过。” “我看就是搞噱头,故意吸引人的,走走走,算了!” “我看也是,走吧,还是去看看前面那家,听说也是新店开业,还能排队领鸡蛋呢,那个还是实在些。” 眼看着围着的人都准备离开,掌柜的急了些:“哎,别走别走,大家别走啊!” “本店既然愿意拿出五十两出来做这个彩头,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够得到的,只要参与者就是人人有份的,即便没有赢过绣娘也是有一百文钱的参与奖励!” “当真,只要参与就行?” “有这好事?那不是随便比比也有一百文?” “那好像还可以呢!” “怎么比怎么比?掌柜的快说。” “对呀,怎么比?我参加!” “我也参加!” “我也来,我也参加!” “哎哟,王麻子,你个屠夫来参加比试绣品,你是来搞笑的吧!” “哈哈哈,就是,拿了针你还拿的起刀不哦。” “怎的!老子今日还偏要比试比试怎么了。”王麻子浑厚的嗓音朝着周围取笑他的人就是一吼。 一时间要走的人都留了下来,听到这种比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人太多了,一人一句的现场有些混乱。 掌柜的站在店铺门前吼:“各位,各位!安静听我说一句!安静!!” 窃窃私语的人停住声看向掌柜的,掌柜的笑着道:“各位的热情本店已经收到了,感谢大家对本店的支持,但彩头有限,自然不可能是人人都能参加。” “什么意思?那谁能参加?” “对啊,那什么人才能参加。” 掌柜的:“是这样的,既是绣品比赛,自然还需你们有过绣品的经验,你们若是说连针都穿不进去,这可如何比是不是?” “怎么才算有经验?我的裤子破了是自已补的,我还绣了个蛋算是经验吗?” “我也是,我给自已的帕子绣了鸳鸯算吗?” “小娘子,你确定你绣的是鸳鸯吗?我怎么看着像是只三不像啊哈哈哈” “胡说,怎么说鸡还是有几分像的!” “掌柜的,我也绣过,我给自已的衣裳绣过字算吗?” “我也....” 陆甜拉着陆巧围在前排听到这些人的话也没忍住笑意:“阿姐,你说我能去吗?那嫁衣我怎么也绣过呢。” 陆巧笑着看她:“真想去?不犯懒了?” 陆甜:“去啊!一百文钱呢!”她突然想起什么:“徐安也可以去,我的嫁衣他也绣了的。” “你说他绣的?”陆巧一脸惊讶:“阿娘不是说你自已绣的吗?她还跟我说你刻苦的很呢!” 陆甜抿着唇:“是徐安自已说他绣的。”可不是她要求的哈。 “你呀!”陆巧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她倒也没想到徐安竟然会帮陆甜绣嫁衣。 陆甜:“阿姐,你可以去,你的绣工那么好,我记得之前你还跟一个人特意学过不是。” 陆巧闻言眸中闪了闪,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没成亲之前她很喜欢去镇上玩,有一次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一个老嬷嬷被一群小孩欺负,看不过的她上前去帮了忙。 虽然也没打过.....那次搞得个头破血流的回了家。 后来又碰上了那个老嬷嬷了,那人非要教她刺绣,那时陆巧年纪小想着那都是大户人家学的东西,不愿意学。 但那个老嬷嬷就像是赖上她了似的,非要教她,那个老嬷嬷年纪还挺大了,听到她一个亲人都没有时陆巧软了心,便跟着那个老嬷嬷学。 她本来就是为了应付老嬷嬷的,起初学的并不上心,所以学了几个月,她也没学成个什么样子。 那个老嬷嬷又气又急,看着她胡乱的绣品一脸垂败。 后来老嬷嬷对她道:“小丫头,我把我的绝技教给你,你好好学好不好?只学这一样便可,你认真点好吗?算老嬷嬷求你。”她明明的是有天赋的,可是就是不认真,老嬷嬷看着小小的陆巧眼里全是可惜,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老嬷嬷那时候身体已经很不好,脸上泛着青色,看上去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陆巧那次才终于认了真。 那不愧是老嬷嬷的绝技,她每日干完家里的活就跑去镇上,一天几乎有三个时辰都花在上面,饶是这样也学了大半年才掌握了些门道。 半年后老嬷嬷就去世了,她给陆巧留了一块玉,不过陆巧让陆有为卖掉了,钱拿去安葬了她。 陆巧有些犹豫:“那个老嬷嬷让我三年内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会那种绣品。” 陆甜:“三年不是已经过去好久了,而且阿姐你学的那么辛苦,若是一直不绣,不是就忘了吗?” 第97章 陆巧想了想:“在看看吧,如果能参加我就绣个其他的也行,参与奖也有一百文钱呢。” 陆甜点头:“对,我们也去报名。” 掌柜的那边已经人满为患:“别挤,别挤。” 陆甜拉着陆巧被别人推了一遭,要摔倒时徐安眼疾手快的拉住两人,见着围着的人,他直接伸长手臂帮她们隔开人群。 人太多了,陆程抱着小团子没有进来,陆甜问徐安:“你要不也去报名?怎么说你也是绣过鸡的人。” 徐安:“...鸳鸯。” “啊?” “我绣的是鸳鸯。” 陆甜没忍住笑出声:“徐安,你竟然也会有底气不足脸红的时候哈哈哈哈,等等,你耳朵尖也红了哈哈哈哈” 徐安:“......” 掌柜的被众人一人一句吵的头疼 他接过店里伙计递过来的茶猛灌了一壶后大喊:“别急!” “大家排好队!我先宣布好规则!” “此次比赛参与人数只有五十名!每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参与奖一百文钱!” “对于比赛的胜出者,一共分为三个名次,第一名可以得八两白银。” “第二名可得五两白银,第三名可得二两白银!” 等掌柜的宣布完后,有人算了笔帐:“不对啊掌柜的,你不是拿出五十两银子出来做彩头吗?这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两银子吧!” “对啊!你怕是忽悠我们吧!别我们等下辛辛苦苦比了,参与奖的铜钱也不给我们了!” “就是啊,不是说五十两吗!” 掌柜的伸手安抚众人:“大家别急别急,本店既是说了拿出五十两银子做彩头,自然不会食言,只是....” “只是什么?” 掌柜的:“只是剩余的三十两银子是作为本店最大的彩头而定的,本店有一幅绣品,若是有人能复刻出这幅绣品,那么那人将得到这最大的彩头三十两银子!” “能复刻出来就得?” “什么绣品这么厉害,能绣出来就白的三十两?” “什么绣品,拿出来看看!” “就是,拿出来看看,我报名了这个还能不能报名那个哦!” 一名衣着淡雅的女子对掌柜的道:“掌柜的,是什么绣品,我想看看。” “哟,玉娘子也来啦。” “玉娘子可是我们县里最好的绣娘了,她应该能复刻出来哦。” “就是,你们是没看到玉娘子绣的牡丹,那可真是活灵活现美轮美奂!” “看来这三十两会被玉娘子得到了。” “不过玉娘子做绣娘十几年了,被她得到也是应该的。” 陆甜也有点好奇,什么样的绣品,竟然能得三十两! 果然是不能比,徐安冒着生命危险打的老虎也才十五两呢,虽然当时是因为急着脱手整只卖的便宜了些,但想着不过一个彩头就值了三十两,她还是忍不住咋舌。 掌柜的一脸高深莫测:“诸位别急,我这就让人取来。” 店里一个男伙计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托盘,众人都好奇的伸长脖子去看,谁知上面竟然还蒙了一层布,可算是吊足了人的好奇心。 “切!这咋还蒙着呢!” “就是,整的个神神秘秘的!” 掌柜的堆着笑让大家稍安勿躁:“别急诸位,实在是这样一幅绣品太过难得,所以不得不保护好些。” 他看了看众人继续道:“本店承诺,今日所说的奖项全部属实,这幅绣品若是有人能绣的出来,不仅可得三十两白银,且此后都是我们绢绣纺的座上宾,以后每季都可免费得到本店一件最新的绣品。”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气:“每季都白的一个绣品,我听人说绢绣纺的绣品可贵了,店里价格最低的都得五两银子了。” “天!那这何止才三十两,这样算的话一年的绣品就得值多少钱了!!” “我的妈呀!我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绣品了,竟然值得这么大的彩头!!” 掌柜的:“诸位!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接下来我来给大家揭示本次最大的彩头!” 他走到那个端着托盘的伙计身边,一点点的揭开最上面的白色帕子,里面是一个圆形绣绷。 等帕子全部被揭开后,人群里有人切了一声:“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牡丹,这谁绣不出来,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们清水县的绣娘了吧!” “对啊,我们清水县的绣娘也没那么不堪!” “就是,就这么一幅牡丹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来,这么一幅牡丹别说玉娘子,我都能绣的出来。”一名站在人群中的妇人道 掌柜的闻言嘴角勾着笑:“诸位莫慌,鄙人从来没有看不起清水县绣娘的心思,这幅绣品可远不止看上去这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我左看右看,它也就只是一幅牡丹啊。” “对啊!” 陆巧看着那副绣品有些若有所思。 陆甜好奇问她:“阿姐,你看出什么不一般了吗?” 陆巧低声对陆甜说了句话,陆甜闻言瞪大了眼睛:“真的?那你不是可以...”她话没说完,被陆巧摇了摇头打断。 陆甜放低了声音对陆巧道:“那阿姐,你能复刻出来吗?” 陆巧摇头:“不知道” 她跟老嬷嬷学习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嫁给了朱大志后除了成亲时给自已绣了一套嫁衣就再也没有碰过绣品,毕竟她一个庄稼人,实在没有有钱人家的雅兴。 但她真没想过,那个老嬷嬷临死之前教给自已的绝技竟能值这么多银子。 “掌柜的,你快说呀,这牡丹到底有什么不简单的啊!” 见他们如此反应,掌柜的只淡淡含着笑意,他缓慢的拿出盘子里的绣绷,他动作小心的只让上面一面面上众人:“这幅绣品的不简单之处在于...”他留着悬念缓缓翻转绣绷,让另一面也面向众人: “在于它是双面绣!不管你翻转那一面,图案都是对等对齐。” 众人从未见过这种绣品,都被惊的瞪大了眼。 第98章 “这这这,这是如何绣的,一块绢布如何能两面绣呢,且图案还如此对齐,根本分不清楚哪一面是哪一面!” “就是,什么是双面绣?我怎么从未没有听过。” 有人问那个衣着淡雅的女人:“玉娘子,你听说过吗?” 玉娘子一双眸子紧紧看着那副绣品,眼里也有惊讶,听到别人的问话摇头淡淡道:“我也没听过。” “你都没有听过?那还有谁能复刻得了。” “连玉娘子都不会,这个彩头怕是没人得的了了哦。” “就是,看来京都的绣娘果然不同凡响,竟能绣出这样的绣品。” “哎,可惜了,那可是三十两银子,加上每季的最新绣品,怕是能值百两了哦。” “就是,可惜了。” 听着众人的话,掌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他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话继续道:“可有人愿意出来挑战?” 她们都根本不会,只得沉默。 有人对玉娘子道:“玉娘子,要不你去试试?兴许你也能绣的出来呢。” “对啊,你都做了十几年的绣娘了,你可以去试试啊。” 玉娘子上前对着掌柜的手里那副绣品仔细观察,片刻后摇头:“应是有点难。” “哎,那没办法了。” “就是,玉娘子已经是清水县最好的绣娘了也绣不出来。” “掌柜的,看来你今日这最大的彩头是没人能摘得了!” “对呀,不如换一个。” 掌柜的面色一僵,他抬眼扫向众人,看确实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挑战,眼底的失望尽显扯着嘴角道:“诸位,彩头既定便无法更改,我想定有能人之土,还望大家奔走相告,本店彩头三日内有效,若是有人想要挑战,三日内都尽可来试。” “接下来我们先举行绣品比试。” 他说完请出一名女子:“这是我们绢绣纺的陈娘子,接下来你们便是与她比试,请有绣品经验的前往那边台子报名,只要五十名,先到先得。” 闻言围着的人一窝蜂的去往店铺右侧的一个台子处,不管能不能赢,得个参与奖总是不错的。 陆甜问陆巧怎么想的,陆巧看了看那副双面绣品:“反正有三日的时间,我再想想。” 当初那个老嬷嬷教她时就弄的神神秘秘的,后来更是要求她三年内不可让别人知道,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不想多事给家里招惹事端。 陆甜从来不会勉强阿姐,尽管三十两银子对她们一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只要陆巧的决定,陆甜都支持她。 她对陆巧道:“阿姐,我们去报名那个,我们也去挣那个参与奖的一百文。” “好。” 台子前已经围满了人,绢绣纺特意找了几个壮汉出来维持秩序,但排在后面的还是有些焦急,毕竟只有五十个名额。 几名壮汉也管不了那么多,人群里推推搡搡间就难免有了争吵 “你推我干嘛,没长眼睛吗!” “别挤啊” “哎呀,你不能插队啊!” 一名男子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前面的队伍里,突然看到队伍里有一个衣衫偻烂的老者,他一掌把她推开占了她的位置:“老太婆,你这么大年龄了来凑这什么热闹,也不怕一个不注意折在这,滚开,别挡我的位置!” 老阿婆被推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就见到自已的位置被占了,她颤颤巍巍喊道:“那是我的位置,我好不容易占的!” 男人啐了一声:“你都这么老了,也凑这份热闹干嘛,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那凉快那待着去!” 老阿婆闻言着急:“求你了,你把位置还给我,我需要那一百文钱,我家孙子还等着我买药回去呢,要是再不吃药,他就要坚持不住了啊!” 男人不耐烦的“买什么药,生死有命,死了就死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老阿婆着急的眼底含泪,“这,这本来就是我先占到的位置。” “滚开!让你滚就滚!” 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长的倒像是个斯文的,没想到言行如此恶劣。 有人劝道:“本就是阿婆先占到的位置,你抢人位置还有理了吗?” “就是!你怎能对一个老人如此无礼!” “对呀,你还给别人吧,你没看到阿婆都快急哭了吗?” 男人闻言恶狠狠的看向说话的人:“你们那么好心怎么不知道把自已的位置让给她!这位置我今日还占定了怎么了!” 看众人没有行动,男人嗤笑:“呵!一个两个不是那么好心吗,怎么?让你们把位置让给她你们又不愿意了?真的是多管闲事!!” “你!” 众人被说的一噎,但确实都舍不得那一百文钱,看了看老阿婆摇了摇头。 老阿婆见没了办法,只得自已去抢,她去推那个男人:“这是我的位置,你不能抢。” “呸!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求你了,你还给我,我孙子真的还等着我去救命,求你了!” “都说了生死有命,救不活就算了,就你这样子,还能养着多久吗!你自已看着就是两条腿跨进棺材的人了,死了不正好以后跟你作伴。” “你你你”老阿婆被她的话气的一噎,一口气梗在胸口,她一只手捂着胸脯,一只手指着男人,颤着的身子就要坚持不住倒下去。 男人见她的样子恶着一张脸:“老太婆,你可别来讹我,要死也死一边去。”说着那人竟然又推了一把老阿婆,老阿婆本就站的颤颤巍巍的,被这么一推直接往后踉跄,就要倒下去。 陆巧和陆甜两人就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原本她们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实在是那人太过分,眼看着那个老阿婆就要栽倒在地,两人蹙着眉头对视一眼动作迅速的上前扶住了那个老阿婆。 陆甜关心问道:“阿婆,你没事吧?” 老阿婆一双老态的眼里冒着泪光:“我没事,我的位置,我的孙子真的还等着我拿钱回去买药啊!” 第99章 她快要绝望了,家里的东西已经被她卖的差不多了,今日她连家里最后的一点米也拿出去卖了,可是钱还是不够买一副药。 天知道她晓得这里参与绣品比试就有一百文钱的时候有多高兴,她的孙子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若是再不续上药怕是就要坚持不住了,眼见着就能回去救一救他! 陆甜看向那名男子,眼见着老阿婆要摔倒了,那人也还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看陆甜在看他,男子理了理自已的衣裳:“小娘子长的倒是漂亮,不知有没有婚配啊?本小爷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咱们二人看上去可真是般配无比,不如今日就跟小爷回家啊?” 男人边说着,一双眼睛边不怀好意的从她的脸移至她傲人的胸脯上。 他的视线让人感到恶心,陆甜蹙紧眉头,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讲理的必要,她忍着恶心对男人道:“把位置还给阿婆,没听到别人家里还等着救命的钱吗?” “哟,美人不仅长的美,心肠也这么好呢~”男人戏谑道,“我若是让给了她,美人要怎么奖励我呢?” 陆甜沉着脸:“这本就是阿婆占到的位置!” “怎么,她占着就是她的了?谁规定了,现在是我抢到了,那么就是我的位置!”男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谁抢到就是谁的?” “对,美人想帮这老太婆抢抢吗?你来呀~”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甚至张开了手,仿佛就等着陆甜投怀送抱。 两人过来排好队后不知需要多久,陆甜就让徐安去找陆程和小团子去了,听到男人令人作呕的话,陆甜紧咬着贝齿,她转头四处看,终于看到徐安和陆程正带着小团子在不远的铺子上给小团子买零嘴吃。 距离还有些远,他们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陆甜朝着那边吼了一声:“徐安!” 小团子害怕徐安,所以他没有靠的很近,只淡淡站到另一头,想着给陆甜买些什么零嘴,听到陆甜的声音徐安立马转头望过去。 看着那边的情况就不太对,徐安立马大步跑了过去,他到后就以保护者的姿态把陆甜几人都挡在身后,犀利的看着那个男人:“怎么了?” 陆甜开口:“你去把他的位置抢了。” 男人猛然看到这么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且徐安看向他的眼神太冷,吓的他不自在的缩了缩了肩膀:“这这,小美...小娘子,我都占着这个位置了,怎么能抢呢不是。” 陆甜哼了一声:“你刚刚不是说谁抢到就是谁的吗?怎么,只允许你抢阿婆的位置,不允许我们抢你的了?”她走出一步站到徐安的身边,仰头看他:“他不要脸,阿婆这么大年纪了,家里还有等着吃药的孙子,他竟然也好意思抢别人的位置!” “而且他刚刚还...”陆甜说的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徐安见此皱了眉头,握住她的手:“他还怎么了?” 陆甜:“他还言语侮辱我,说,说我的相貌和他相配!”气死了,谁和他那一张恶心的脸配了!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 徐安转头看向那个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那个男人,这样的话不用想就知道男人刚刚存了什么心思。 男人被他吓的颤了一下:“这位兄台,误会,误会!我只是...只是,啊!!” 他话还没说完,徐安已经出手,他伸腿一脚就把男人踹出了队伍行列,然后一只脚紧紧的踩在他的一条腿上。 “啊!我的腿!”男人感觉就像是有千斤的石头压向了他的腿般,疼的他连惨叫声都是颤的。 徐沉着脸看着他惨叫,脚上还在继续用力。 “啊!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求你,求你...求你放过我!”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 陆甜对着他“呸!”了一声:“看你平日里怕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今日也让你尝尝被仗势欺人的滋味!” 这人刚刚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想到才看到徐安就开始求饶了,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啊!痛!求你们,我真的不敢了...真的,求你们了,放开我放开我啊!”他感觉他腿上的骨头都在碎了,他的腿在这么下去铁定要废了。 徐安又狠狠地碾了下他才收了脚,沉声道:“滚!” 那人见状连忙想站起来跑路,但他的腿根本抬不起来,仰头看到徐安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吓的屁滚尿流直接拖着腿爬着走了,那样子活像后面有恶鬼在追。 见那人跑了,陆甜才扶着那个老阿婆回了刚刚的位置:“阿婆,你放心,没人抢你的位置了。” 老阿婆眼里含泪,一个劲的对几人道谢:“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帮我老婆子。” 陆甜摇了摇头:“不谢。” 每日都有很多不公的事情发生,多的她们也无能为力,只有这种小事还能帮上一帮。 两人继续回她们之前占的位置,她们前后的人看了看徐安,又看了看陆甜两姊妹,默默的给他们空出了一大段位置,让她们站的松和舒舒服服的。 见状陆甜和陆巧两人都抿嘴一笑,徐安还在旁边,陆甜交代他:“没事了,我们这边应该要好一会儿,你和大哥带着小团子去转转。” 经过这么一遭,怕是也没人敢找陆甜和陆巧的麻烦,徐安点了点头:“好,有事叫我。” 看他走了后,陆巧感慨:“别说,找个徐安这样体型的人似乎也不错,你看他一现身,别人投到你身上的眼神都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了。” 陆甜长的漂亮,出门总有不怀好意的视线投向她,若是真找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还真没法能保护好她。 陆甜微微红着脸:“徐安其他地方也很好啊。” “哎哟,我又没说他其他地方哪里不好啊。”陆巧戏谑道:“不过你跟我仔细说说,他其他还有那些地方也很好啊?” “哎呀,阿姐!”又开始了,阿姐老喜欢取笑她! “哈哈哈我的幺妹成亲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害羞!” 第100章 报名结束后掌柜的让他们移步到店铺内,他们店铺里面有一个院子,外面还看不出来,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院子里子安下五十名比试者也绰绰有余,里面已经摆好了位置,众人依次坐下。 陆甜拉着陆巧坐了两个相邻的位置,转头发现那个老阿婆也坐在陆巧的身边,老阿婆朝两人笑了笑。 老阿婆看到她们又道了次谢:“刚刚多谢你们两人了。” 陆巧摇头:“没事的,阿婆你好好比,争取拿上个名次,最少也有二两银子呢。” 老阿婆笑了笑:“我啊年轻的时候倒是学过刺绣,只是好多年没有那个雅兴了,今日怕是也只能献丑了。” 陆甜闻言笑的甜甜:“阿婆,轮不到你献丑的,我长这么大还只绣过一只鸡呢,有我垫底不怕哈哈” 老阿婆有些疑惑:“为何要绣一只鸡?” 陆甜:“......” 难道她要说她要绣鸳鸯结果绣成了鸡吗... 陆巧被逗的笑出了声:“阿婆,她给自已绣嫁衣,结果鸳鸯不像鸳鸯,不过要我说也不像鸡,可能介于鸳鸯和鸡两者之间吧哈哈哈” 陆甜:“......” 她真的不是阿姐的小宝贝了吗! 陆甜旁边位置是刚刚在外面人人看好玉娘子,若无意外,今日的头奖应该会被她摘得。 听着这边几人的话,玉娘子看了看她们几人,迎上陆甜的视线时,她勾唇朝她笑了笑。 玉娘子看上去应只有三十岁左右,风姿绰约,韵味十足。 她的长相透着一种别样的风情,面庞白皙似玉,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添几分神秘的美感。 一双眼眸深邃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挑,眉如远黛,细长而舒展,微微上扬的嘴角常带着一抹浅笑,笑意中蕴含着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与优雅,只需轻轻一眼,就能被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风韵所吸引。 陆甜被她的笑意勾的看呆了瞬,回过神来夸赞了句:“玉娘子你长的好美啊。” 玉娘子没料到她这一句话,闻言轻笑了声:“若不是你的神情太过真挚,不然以你的样貌这样夸我,怕是会让人觉得你在讽刺我了。” 陆甜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是真心觉得您很美。” 玉娘子:“那便谢谢你了。” 所有人都落座后,掌柜的宣布开始:“各位!今日的绣品比试图是牡丹,参与人员都可获得一百文参与奖,结束后凭绣品在那边柜台领取。另外前三名者分别获得八两银子,五两银子和二两银子,由我们店里专业的绣娘评选。” “时长限制为一个时辰,比试正式开始,各位加油!” 牡丹不算是比较难的东西,不过若是想绣的精美活灵活现也不容易,往往最简单的东西更能展示功底。 陆甜有了绣嫁衣的经验穿针引线倒是不难,她想象着牡丹的样子开始下针。 来参赛的人很多都只是为了拿个参与奖,不少人胡乱绣了个东西就交了差领了钱走了。 等陆甜再次抬头时发现原本五十个人恐怕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她看了看自已手里勉强能称的上牡丹的东西,她其实也能交差走了,不过转头看向陆巧,发现她正全神贯注,绣针如灵动的鱼在绢布间穿梭。 陆巧的绣品大概才完成一半,已经能看出牡丹的型,陆甜看了看阿姐的又看了看自已绣的牡丹,默默的把绣绷盖了过去。 剩下的人应都是想要冲一冲名次的,垂着头都绣的无比认真。 陆甜等的无聊便四处瞧,这类比试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不打扰别人便可,瞧到玉娘子手中的绣绷时,她轻吸了口气。 果然不愧是清水县最好的绣娘,绣出的牡丹宛如天女洒下的仙花,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像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陆甜仿若能瞧见那牡丹上的露珠欲顺着花瓣滑落,整朵花似有了生命,要破绢布而出,向阳而生,喷薄欲放。 玉娘子抬眸看她:“你的绣完了,我看看?” 陆甜根本不好意思把自已的给她看,清澈的眸子转啊转:“别看了,等下影响你思路。” 玉娘子看向陆巧,问陆甜:“你们是亲姐妹?” 陆甜:“对的,她是我阿姐。” 玉娘子瞧了瞧陆巧的绣品:“她的绣工倒是不错。” 陆甜闻言开心:“那是自然,我阿姐什么事都做的比我好。” 能看出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玉娘子眸中划过一丝羡慕,怕打扰影响到玉娘子,陆甜重新坐回了自已的凳子上。 半个多时辰后,玉娘子完成了自已的绣品,她的绣品肯定是能进入到前三比试的,自然不可能拿了一百文钱离开。 这边陆巧蹙着眉头,看着手里的牡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她太久没绣,绣出来的东西已经没那么有灵气。 陆甜倒是看不出来差别:“阿姐,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啊。” 陆巧抿着唇有点失望,眼前的绣品倒是有些枉费老嬷嬷教她那么久了,她也更加不知那双面绣她还能不能绣的出来了。 玉娘子看了看她的绣品,见陆甜不太满意的样子勾了丝笑,她起身走过来对陆巧道:“不介意的话我帮你看看?” 陆巧自然不介意,她把绣绷给玉娘子。 只见她仔细瞧过之后对陆巧道:“姑娘这绣作,针法细腻,针脚匀整,已是不凡。不过牡丹之韵,在于雍容华贵、娇艳欲滴,似有生气流转其间。” “你的这幅绣品形态稍显拘谨,未能全然舒展,仅需于花瓣舒张与色泽氤氲处,巧施妙手,略加拂拭,便可令其光华毕现,尽显牡丹国色天香之态。” 陆巧听完她的话舒展眉头茅塞顿开,距离结束还有一会儿,她对玉娘子道谢后连忙改进。 一个时辰结束后,留在现场的人加陆甜几人也只有十三位。 那个老阿婆也在其中。 陆甜是奢望不了名次的,她站在一边看着绢绣坊的绣娘依次查看剩余人的绣品。 第101章 留下的自然是对自已的绣品有些自信的,看着绣娘的神情,也能看出剩下的人中有些难分胜负。 陆甜有些紧张的问陆巧:“阿姐,你觉得你的能进前三吗?” 陆巧摇头:“不知道,不过得了玉娘子的指导后,我倒多了几分信心。” 陆甜看了看摆放齐整的十三副绣品,除了自已那副无法直视外,其他人的都各有千秋,不过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依然是玉娘子那副,她对站在一边的淡雅女人道:“玉娘子,头筹应是你得定了。” 玉娘子脸上也并无骄傲之色,谦虚道:“不过是我比别人多一些经验罢了。” 绢绣坊的几个绣娘讨论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下来了前三。 掌柜的亲自来宣布获奖的三人。 “经过我们绣坊的绣娘层层比对,前三名终于确定了下来,她们分别是” 陆巧握着陆甜的手有些紧张,她查看过了其他的人绣品,与之相比,她对第三名倒是报了些奢望。 掌柜的继续开口:“先宣布本次绣品第三名,第三名是...” 他留了个悬念,顿了下才继续开口:“是那位姓王的老阿婆,恭喜阿婆,获得二两白银!” 听到第三名不是自已,陆巧心沉了沉,她没有奢望过前二名,看来自已得奖落了空。 不过得知得奖的是她们在外面帮助过的那个老阿婆,她又为她开心,陆巧真诚的对那位老阿婆道:“恭喜你,阿婆。” 她的孙子生了病,看她对一百文钱都很在意的样子,这二两银子应该能为她解燃眉之急。 老阿婆已经激动的喜极而泣:“谢谢,谢谢你们!” 要不是她们,她连进都进不来。 陆甜把自已的手绢给了阿婆,安慰她:“阿婆快擦擦泪,去领你的银子吧。” “好好” 老阿婆胡乱擦了下自已的脸,去领了自已那份奖赏。 掌柜的接着宣布:“接下来是第二名!” “第二名是陆巧,陆娘子,恭喜获得五两银子!” “!!!” 陆甜瞪大眼睛差点跳起来,她抓住陆巧的胳膊摇:“阿姐阿姐!是你,你得了第二名!太厉害了!!” 陆巧也没想到,原本第三不是她她就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竟得了第二名! 玉娘子对她道了声“恭喜” 陆巧谢她:“还多亏了你的指导。” 玉娘子:“不值一提,你这方面极有天赋。” 陆巧笑了笑,其实以前老嬷嬷也说过很多次她有天赋,只是她那小时候小,一心认为这是有钱人家小姐的雅兴,没想过还能靠这个手艺赚钱。 第二名有五两银子,陆巧领到手后感觉到沉甸甸的银子也有些激动。 第一名不出意外自然是玉娘子,实至名归,有认识她的都向她道了声恭喜。 陆甜和陆巧也跟着恭喜她:“恭喜你!” 所有参赛人员的绣品都留在了铺子,除了玉娘子的值钱些外,其余人的也无所谓。 陆甜看了看和其他人混在一起的自已绣的牡丹有些脸热,好想把它偷走...... 铺子外面围观的人已经散了,陆甜和陆巧出来时就看到了等着她们的徐安三人。 陆甜收了收性子,神神秘秘的走到徐安身边:“你猜我得了第几?” 徐安眸中闪过惊讶:“你还能得了名次?” 陆甜:“......” 呸呸呸!他不好!他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好!是个呆子! ! 陆巧正要去接陆程怀里的小团子,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来,取笑徐安:“看不起我们幺妹是不是!” 徐安闻言认真看着陆甜:“得了第几?” 陆甜挑了挑眉:“小小第一,拿捏!” “第一??”别说徐安,陆程都不相信,他拆台:“你别说是倒数第一。” 陆甜张着大眼珠子瞪他:“...怎的,倒数第一就不是第一了?” “......” 徐安:“...饿了没?吃饭去吧?” 陆程和陆巧:“哈哈哈!” 陆甜无语看徐安:“你是会转移话题的...”她撇了撇嘴:“我虽然没得,可是阿姐得了啊!” “你们在猜猜,阿姐得了第几?” 陆程惊讶:“巧儿得了名次?这么厉害??” 陆甜比自已得了都骄傲:“那是!” 陆巧跟着老嬷嬷学的时候陆程正忙着课业,不知道这事,当时陆巧自已绣的嫁衣还让陆程惊讶了会儿。 陆程想了想,眸子转了转:“第二?” “???” 陆甜:“你咋猜这么准!” 陆程一脸高深莫测:“就你这小表情能藏住什么事!” 陆甜:“......” 几人正说话间,玉娘子也出了绣坊铺子,见到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就在东头的月绣坊做事,若是路过可以进来坐坐。” 陆巧:“好的。” 她给陆程几人介绍:“这是玉娘子,我得第二还多亏了她的指导。” 闻言陆程朝着玉娘子友好的笑了笑:“多谢玉娘子对我妹妹的照顾。” 徐安不太习惯对陌生人笑,他绷着脸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他的善意。 玉娘子跟她们道了别。 陆甜:“走,吃饭去,今日我请客!” 一百文钱已经够几人大吃一顿。 陆巧:“我得了五两银子的奖,我请。” 陆甜抱着她的胳膊:“阿姐,你的银子自已留着给小团子以后交束修用,我说我请就我请,跟我客气我急哈!” 陆巧知道陆甜是心疼她和离了后要一个养小团子,她感动的点了点陆甜的鼻尖:“好,不跟你客气。” 她以后也会对幺妹好的。 出来一趟没想到还赚了五两二百文钱,几人的心情都挺不错,晚饭特意找了一个酒楼。 只要不大刺刺点菜,一百文应该还是够她们饱餐一顿的。 除了陆程有跟着先生沾了光,其他几人这还是第一次上酒楼吃饭,只有徐安神色淡淡的,陆甜则挽着陆巧四处看。 进门就有小二热情的迎过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陆甜跟着小二的步子顺便打量别人桌上的菜,不愧是酒楼,果然菜品光是看着就让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陆程!你们也来这吃饭啊!” 听到江诗瑶清脆的嗓音时,陆程动作一僵。 第102章 江诗瑶和江逸就坐在邻桌,看到陆程几人时,江诗瑶眼里泛着光。 陆程还没回话,陆巧先朝江诗瑶打了个招呼:“江姑娘,这么巧。” 江诗瑶:“对呀,对呀!” 这两日她们都不知道碰到几次了。 陆程咳了咳,找了个离江诗瑶最远的位置坐下,察觉到氛围不对,陆甜一双明亮的眸子看了看江诗瑶又看了看陆程。 迎着陆巧偷笑的神情懵的很:“阿姐,什么情况?” 她什么时候错过了什么? ? 陆巧抱着小团子,在陆程投过来压制视线下倒没开口,只朝着幺妹挑了挑眉。 陆甜快好奇死了!但江家兄妹桌子离的又不太远,她又不好意思逮着陆巧问。 点菜时几人都收着了些,只点了一个六十文钱的招牌菜''''东坡肉'''',又点了两道相对便宜点的素菜。 等让人期待的东坡肉上桌时,几人都看着那个白色盅子梗了梗,六十文钱就得了这么两块肉? ? 他们四个人这是还要分一分才能一人吃一块么... 想到六十文可以买多大一块肉回家吃,陆甜和陆巧就止不住心疼:“早知道我们还是去吃一碗馄饨了。” 陆程也没料到县里的物价竟也如此高,六十文钱就得了这么两块肉,难怪这里参加一个笔试的彩头就有一百文钱。 所幸这两块肉还是有那么大,陆程用筷子分了一块,把多得那块夹给陆巧,自已夹走了少的那边:“你们夫妻自已分。” 别说,这肉分量虽少,但看上去色泽红亮,酱香浓郁,令人诱惑不已。 陆程先吃了一块下肚,看着如此肥腻的肉进嘴竟一点不显油腻,入口即化软糯香甜,每一口都能感受到肉的鲜嫩多汁与醇厚滋味,让人回味无穷。 他招呼他们:“虽然贵,但确实好吃!等下把汤拿来泡饭吃。” 陆巧用筷子分了肉和米饭搅拌了喂给小团子。 盅子里还剩下一块,徐安的筷子还没动过,他把它夹成两半,多得那半给了陆甜,另一半夹给了陆巧。 陆巧连忙想阻止:“你吃,你吃呀,我有了。” 她的那块分明都喂给了小团子。 徐安有些不自然,只淡淡开口:“你吃吧。” 陆甜看了看自已碗里的肉,又看了看陆巧,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阿姐,你安心吃就是。” 说完她把筷子伸向自已碗里那块肉,东坡肉软烂一夹就从中分开了。 陆甜把一块夹给徐安,在他要拒绝时瞪着圆碌碌的眼珠子冷硬开口:“吃!” 徐安动作一顿轻笑出声,看着陆甜的眸子宠溺:“好。” 江诗瑶一直默默关注着这边,见到这一幕嘴角一抿,她从小虽算不上锦衣玉食,但也没有缺穿少吃过,所以江家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竟也会产生深深的共情。 这顿饭花了近百文钱,但说实在的,并没有吃饱! 出了酒楼后街头有一家馄饨铺子,滚锅的汤头正冒着热气,舀上一勺浇在放着葱花的馄饨上,一时间香味扑鼻,老远都能闻见。 陆甜是吃了个半饱,但她知道徐安和陆程肯定没有吃饱,闻着香味感觉半饱也化成只有三分了,她对几人道:“吃馄饨去吧?这次阿姐请客。” 陆巧笑:“好,吃多少碗都行!” 县里的馄饨比镇上贵上一文钱,四文钱一碗,不过看着分量很是扎实,每一个都皮薄馅厚,汤鲜味美。 陆甜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她抬头看向徐安,后者拿过她的碗就着她的勺子几口碗里的馄饨就下了肚。 小团子喜欢喝这馄饨汤,陆巧便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她喂着,看着小团子时陆巧的眼底总是充满着爱意,喂着小团子的陆巧从远处看仿佛能看到她身上围着的层层温柔的光晕。 不远处的江诗瑶看着自家大哥望着别人的样子叹了口气,自家大哥难得开了窍,遇上的竟是一个已经成亲的女人。 哎......她暗自叹了口气,本想去跟陆程搭几句话的心思也歇了。 吃完馄饨后,街市上的铺子都掌起了灯,摊子上也挂满了吸引人的各类玩意儿。 五彩斑斓的花灯摇曳生姿,光晕交错,卖糖人儿的小摊前围满了孩子,精巧的糖人在艺人的巧手下迅速成型,有活灵活现的小动物,也有威风凛凛的神话人物,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小吃摊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油锅里炸得金黄的春卷,滋滋冒油,旁边还有热气腾腾的糯米团子,软糯香甜。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刚出炉的烧饼嘞,又香又脆!”“新鲜的水果,便宜卖咯!” 陆甜几人穿梭其中,一双眸子简直看不过来,没想到晚间的街市竟像是换了番样貌,每一个铺子都挂满着吸引人的红灯笼。 街头比较大的空地竟然还有江湖艺人正在准备待会儿的杂耍表演,陆甜被吸引的走不动道:“我们也去看看?” 陆巧倒是也很想去看,只是小团子已经在她身上昏昏欲睡,不想打扰他们的兴致,她道:“要不你们去玩,我带小团子回去休息,不然待会儿她要闹觉了。” 陆甜有些失望,不过那里人也挺多,带着小团子确实不方便,“那我们先送你回去。” 陆程开口:“我带她们回去就行,你和徐安两人去玩,待会儿我就不来找你们了,戌时在旅店见。” 陆甜:“那也行,你要把阿姐和小团子安全送回去,自已去玩的时候也要注意安全。” 陆程蹙眉:“你怎的也开始学娘的啰嗦了?”说着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陆甜的肚子:“莫不是...” “呸!”陆甜瞪他,“不跟你说了!” 她拉着徐安就气鼓鼓的走了,鼓着两个腮活像只被惹恼了的河豚。 徐安一直挂着浅笑的看着自已的小妻子,任由她拉着自已胳膊的袖子跟在她的身后,只在拥挤的时候帮她挡一下差点撞到她的人。 第103章 杂耍表演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陆甜拉着徐安挤不进去,眼看着江湖艺人就要开始表演了,陆甜掂足了脚尖却怎么也看不到,看着站在人群里比别人足足高了一个头完全不用吹飞之力就能看到最中心的表演的徐安,陆甜眼底羡慕。 奈何徐安对这些的兴趣不大,看陆甜嘟着嘴的模样勾了下唇:“我托着你?” “啊?”怎么托? 徐安眼神扫向一旁父亲把自家孩子托在肩上的人,说着就想把陆甜提高托在肩上。 “不要,不要!”她又不是小孩,这也太奇怪了! 徐安:“那你不看了?” 看肯定是想看的,难得能看到一场这样的表演呢。 看她遗憾的小表情,徐安不再说话,直接双手伸在她的腋下,一个托举就把她举到了自已的肩头。 “啊!”冷不丁被拔高这么多,陆甜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徐安本就比别人高一个头,这会儿她坐在了他的肩上,几乎是全场最惹眼的存在。 看着从未感受过的视线,陆甜也有些新奇,小心翼翼的抱着徐安的脑袋。 旁边有被自家父亲驮在肩上的小孩见到大喊:“好高好高!爹,我也要,我也要那么高!” 那孩子父亲看了看徐安,默默的转回了视线:“个小崽子,看不看,不看就给我下来。”要他托那么高,怕是得回炉重造下才得行... 人群里也有别的姑娘看到羡慕不已,转头看了看自家相公纤细的身形,撇了撇嘴,怕是她的相公愿意托,她还怕摔呢! “好厉害!” 表演艺人拿着一个靶子,嘴里一喷就有熊熊火焰时,陆甜激动的叫了出来。 不仅有惊险刺激的喷火,还有令人惊叹的顶缸,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和掌声,外围的人听着里面的热闹只能干着急,因为他们根本就挤不进去。 只有陆甜一人稳稳的坐在徐安的肩上,在最好的视角将所有的表演尽收眼底。 “气死了,早知道我当初找夫君的时候也找个壮汉了。” “就是,你看看别人家的夫君!” “好羡慕啊,我就听到她的欢呼,挤了半天啥也没见到...” 小半个时辰后,表演结束。 被徐安从肩上放下来时,陆甜竟一时没有习惯,别说上面不仅视角好,感觉连空气都清晰很多。 夜间街市上的人比白日里还多,徐安紧紧的牵着陆甜的手。 两人还从未一起这样逛过夜间的街市,陆甜:“镇上晚上的时候也会有这么多人么?” 徐安回她:“没这么多人,镇上的铺子关的早些。” 不时有行人将视线投向他们两人,眼底有着对两人的惊讶,很难想象两个体型如此不匹配的人竟能走到一起,甚至还有人对陆甜投向或是惋惜或是可怜的眼神。 徐安自然不会理会那些视线,但陆甜对那些人投来的目光有些不高兴,她仰头看了看徐安毫无波澜的脸,手里默默的握紧了他的手。 感受到陆甜手上的动作,徐安的心忽然跳了一下,像是被挠了下,微微的痒。 他的手动了下,换了个姿势将她细软的整只手都包进手心,在这么喧闹的地方,他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穿过小吃的铺子,另外一条全是卖簪子首饰的铺子,难得出来肯定要给乔玉带个礼物回去,她被一家卖镯子的铺子吸引住了视线。 乔玉常年做农活,手上基本没带过的东西,仅有的两件首饰还是出嫁时的嫁妆,其实家里的银钱都在她的手上,只是她舍不得买这些东西。 陆甜把铺子上的每一个镯子都看了个遍,没看到适合乔玉的,倒是看到了个自已想试试的,她手明明都已经碰上了镯子,却没想到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先一步拿走了镯子,陆甜抬头,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正拿着那个镯子瞧。 她开口:“这位姑娘,是我先瞧上的。” 那女孩儿闻言看了看陆甜,看清她的长相时眸子缩了缩有些嫉妒,又打量了下她的全身,看到她穿着的衣裳后眼底换了种鄙夷:“你说是你瞧上就是你瞧上的吗?在说了,你瞧上了你有钱买吗!” 陆甜:“你怎么知道我没钱买?” 女孩儿听她的话轻笑了声,语气轻蔑:“怎么知道的?这还不明显吗,你看看你这衣裳,我家的丫鬟都比你穿的好。” “ ......” 她说完后就对旁边的小厮道:“给钱,这镯子本小姐要了。” 那名小厮闻言就开始掏钱袋子:“老板,多少钱?” 徐安上前一步拦住那人,眸光微冷:“她先看上的。” 女孩子闻言把目光投向铺子老板,一副盛气凌人:“老板,你卖给谁!” “这,这..”老板看了看穿着华丽的女孩儿,又看了看身形高大的徐安,心底冒着冷汗,感觉那个他都得罪不起,他就一个小摊子,怎么就引了这么两位煞神过来呢,这镯子也没办法弄出两个一模一样的。 顶着女孩儿骄纵的视线,他抹了抹额间的汗:“不,不如竞价,价高者得?” 女孩儿闻言立即开口:“可以,我出五两!” 说完她微抬着头,用下颌朝着陆甜,轻蔑的问:“你出多少?” 陆甜眉头轻蹙,这镯子能值一两都算多的,女孩儿却开口就喊到五两,这是料定了自已没钱。 想了想后她故作为难:“五两这镯子是有点高,但谁叫我喜欢呢,我愿意出十两。” “那我出十五量!” “二十两。” 女孩没料到陆甜竟然能喊出二十两的价,脸上的盛气收了些,她紧皱着眉头看着陆甜,她的家里虽有钱,但现在是大房掌家,一个季度也就只给她定了五十两的额度,若是在喊下去,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还怎么约小姐妹喝茶听曲儿。 她还在犹豫,那边的陆甜却像是势在必得了般。 陆甜朝她微微一笑,清亮的眸子藏着一丝得意,隐晦却能让人看见,唇边的笑容恰到好处:“看来姑娘是要拱手相让了,那我便先多谢...” 第104章 “三十两!!” 陆甜话还没说完,女孩儿就怒气喊道,她不可能在这种人面前输了阵! “让给你了!” 几乎在女孩儿的话说完,陆甜就紧跟着接了一句,那模样像是生怕慢了一秒,她两只绞住的手甚至有了薄薄的细汗。 其实在女孩犹豫的时候陆甜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为了赌气跟着喊价,不敢想象万一女孩没有受到她的刺激,不喊价了怎么办。 这会儿才觉得自已冲动了些,她们身上一共还没二十两银子呢。 且...... 陆甜看了看这人来人往的街市,到时就算是她想拉着徐安逃,徐安应该是跑得了,但她这小身板怕是不好跑... 女孩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瞪着陆甜:“你耍我!” 陆甜悬着的那口气已经松了下来,身心放松,她看着女孩摊了摊手:“我竞不起价了自然就让给你了,怎么叫耍你呢?” “你!”“你根本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抬高我的价!” “那你也可以不加啊~”陆甜装作惋惜:“不过你已经加了,镯子挺配你的,后会无期。” 陆甜说完就准备走,女孩被惹怒,指挥自已带出来的小厮:“拦住她!” 那名小厮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长的倒是壮实,听到女孩的吩咐就要去抓陆甜的手臂,徐安伸腿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那名小厮刚好被踢到腹部,躬身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呼痛,明明看着也就轻轻一脚,为何他竟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般的痛苦。 女孩儿没想到这男人一脚就解决了自已的小厮,她看向徐安,被他沉冷的眼神慑了一下,她吓的后退了一步。 她眼底缩了下后想到什么又抬起头:“你,你是她什么人,我愿意给你百两银子,你来做我小厮怎么样?” “……” 为什么觉得有点诱惑人... 陆甜抿着唇看了看徐安,眼底竟有些犹豫。 看出她的想法,徐安微微皱眉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的力道很轻,自认为只是轻轻摸了摸而已,没想到大手离开后陆甜头顶的头发已经炸了毛。 他的手上茧子太多太过粗糙,就这么轻轻一碰就让陆甜的发鬓全乱了,徐安默默垂眸,还想伸出手给她抚平补救下。 陆甜看他的神情不对,立马转头去看铺子上的镜台,看着自已梳的好好的发鬓被揉乱了,她圆润的眸子怒瞪过去:“徐安!” 徐安:“...我再给你理理。” 说着他赶紧伸手又给她刨了两下,动作像是在安抚一只易怒的猫儿。 看着两人在自已面前旁若无人的动作,就知道了他们的态度,女孩儿气的紧捏手中的帕子,吼还在地上惨叫的小厮:“给不起来给了钱滚!废物!!” 说着她恶狠狠的瞪了眼陆甜后先行离开。 等两人走了之后,陆甜耳边还能响起女孩儿说的百两银子,想着上次在镇上是有人为了她拿钱砸徐安。 而这次是为了拿钱砸徐安... 只是想着上次徐安眼底从未有过的动摇和自已刚刚眼底闪过几分的犹豫相比,她微微有些心虚,陆甜伸手默默重新牵上徐安的手:“徐安,前面有卖糖糕的,你一定想吃吧?我去给你买。” 徐安:“......” 确定是他想吃? 他转头看着陆甜漂亮的脸蛋淡笑摇了摇头,自已的媳妇能怎么办呢。 热气腾腾的糖糕到陆甜手里时,她先举起来给徐安,明亮清澈的眸子仰头看着他:“给你先尝。” 金黄圆圆的糖糕大概只有徐安半个手掌大,而仰着头望着他的小脑袋应该也只有他大半个手掌大。 他似乎能在她耀眼的眸子里看到点点星星,分不清是铺子映上的红灯笼,还是她眼底的星辰。 徐安慢慢的低头,在唇要碰上糖糕的时候移了个方向,印上了那处妖艳欲滴让他喉头滚动的地方。 没料到徐安会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亲自已,陆甜惊的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好在徐安只是微微触碰了下她后就离开了,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你吃。” 陆甜不仅脸颊连耳尖都跟着一起红了,她收回举糖糕的手,飞快扫了扫周围的人,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一幕才羞恼道:“你怎么在这亲我呀!” 闻言徐安抿了抿唇,眸子四处转了转,牵住她的手:“还想不想买镯子?那一家要不要去看看?” 得!他现在越来越会转移话题了。 糖糕是由糯米面团里面包着糖炸制而成,陆甜晚饭本就吃的饱,这会儿吃了小半个就有些腻,她把糖糕给了徐安。 “徐安,你快看!” 徐安刚接过糖糕,他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正在考虑如何下嘴时,陆甜拍着他的胳膊有些激动。 他顺着陆甜指的方向看过去,另一头竟然是陆程和江诗瑶。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们,陆程像是见到了救星般,几步就跨了过来:“甜儿” 江诗瑶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朝陆甜笑着打招呼:“你就是陆程最小的妹妹陆甜吧?我是江诗瑶。” 陆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我是陆甜,江姑娘好啊,又见面了。” 一晚上就见了两面,是真够有缘的。 她一双眸子止不住的朝陆程和江诗瑶两人看,眼底的好奇快要藏不住。 接收到幺妹的视线,陆程轻咳了一声暗自瞪了瞪陆甜,转头对着江诗瑶道:“江姑娘,我已经找到她们了,不如我们就此分开?就不打扰你的兴致了。” 江诗瑶:“你过河拆桥啊,陪你找到人就赶我…” 陆程:“......” 陆甜偷着笑:“大哥,你找我干什么?不是说各玩各的,旅店见么......大哥,你眼睛怎么了?进东西了吗?怎么一直眨?” 陆程:“......” 他咬牙切齿:“抽筋了行不行!” 陆甜快要忍不住了,她头从徐安的侧边背到他的身后,笑死了哈哈哈! 陆程吃瘪的样子真的太搞笑了! 江诗瑶这会儿也懂了刚刚陆程的话都是托词,她瞪过去:“你骗我!” 他们二人是刚刚碰上的,江逸回去后不愿意出来,她就自已出来逛逛,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一个人的陆程。 第105章 既然遇上了,几人自然结伴而行。 江诗瑶还气恼着陆程刚刚骗她的事,她不再跟着陆程,而是像跟陆甜认识了许久般,直接从徐安的身边抢走了陆甜,挽着陆甜的胳膊熟络道:“你家就你们三兄妹吗?” 陆甜还有点没习惯她的热情,被她挽着的胳膊不知觉的略显僵硬:“对的。” 江诗瑶感慨:“我家的兄弟姊妹就多了,我爹先后娶了三房太太,除了我大哥跟我一母同胞,我还有六个弟弟妹妹。” 三个? ? 陆家常年生活在村子里,村子里的人家皆靠着耕种那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能够养活一家老小已属不易,所以基本都遵循着一夫一妻的传统。 虽说她也知晓镇上的一些大户人家偶尔会收几房通房,但那些大多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像江家这般明面上就有三房太太的,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妾。 她转头看了看性子跳脱的江诗瑶,难以想象这样的大家族里的生活环境。 江诗瑶问陆甜:“陆姑娘,你们是清水县的人吗?” 她问陆程半天结果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只能期望着朝陆甜打探下消息了。 陆甜点头 江诗瑶:“看你们也住的旅店,你们来县里玩还是办事?” 陆甜:“来买个东西。” “特意来县里买?什么东西啊?镇上没有吗?” “轮椅,我公爹腿有些问题,来买个轮椅回去。” “那不是你们这几日买完就要回去了?” 陆甜:“嗯,应该明日就要回去了。” 陆程只有三天的假期,不出意外明日几人就要赶回清溪村了。 江诗瑶闻言眼底有些失望,她看了看前头和徐安并排的背影,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和大哥这次来县里办事还有些时日,回了镇上也不知还会不会碰上他们。 这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很奇妙,来了这县里她们一日就能遇上几次,但回了镇上也有可能这辈子都碰不上了。 她心里是有遗憾的,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家里母亲已经在开始给她物色人家,她不想像家里其他妹妹一样接受家里的安排,跟一个甚至面都怎么见过的人成亲。 她从十六岁就跟着大哥出来跑,不说走南闯北,但也到过不少地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让自已有些心仪的男子。 接下来的江诗瑶不像刚刚那样拉着陆甜问东问西,变的沉默了些。 陆甜感受到了她的变化,看了看前面大哥没心没肺的样子,微微有些无奈。 前面有卖簪花的铺子,陆甜突然道:“江姑娘,上次你们请我们喝了茶,作为感谢,我送你一个簪花吧,你选选看呢。” 铺子上有各式各样的簪花,由罗、帛、绢或通草等材料制成,颜色鲜艳惹人注目。 江诗瑶自已头上就戴了一个绒花制成的海棠簪花,渐变的白粉色海棠很衬她的肤色,让她看起来更加娇艳俏皮。 有了这个对比,铺子上的簪花有些失了颜色,陆甜刚刚一时忘了江诗瑶的家境,她头上戴着的丝绒簪花价值不低,应是瞧不上这铺子上的东西。 陆甜正想着怎么缓解这个尴尬,谁知江诗瑶却完全没觉得什么,听到她的话低垂的眉眼上扬:“真的吗?上次的茶水是我大哥请的,不过都是一家人,我承下他的情也没什么。” 她已经开始选上了簪花:“甜儿,你也选一个,我也送你一个。” 听到突然就变了的称呼,陆甜轻笑了声,别说,她还挺喜欢江诗瑶的性子,她刚刚才遇到了另一个富家小姐,与之相比,江诗瑶身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刚刚那女孩儿的娇纵跋扈。 这个铺子上的簪花并不值钱,只能带个新鲜,她也没有丝毫的嫌弃,甚至会为了陆甜提出送给她而高兴。 陆甜想着若大哥真能和她成了,她们相处起来应该不错,不过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甚至也不好撮合,不然若陆程真的对江诗瑶无意,她的参与就会害了她,使她越陷越深。 江诗瑶选了一个形态饱满有层次感的兰花,她问陆甜好不好看,陆甜点头:“我帮你戴上试试?” “好呀。” 江诗瑶头上有一个海棠簪花,陆甜特意移了些位置,轻轻的插进她的发里,用绢制成的兰花倒意外的和她原本头上的海棠簪花很是相配,她张着大大的黑亮眸子期待的看着陆甜。 陆甜眼底惊艳,夸赞道:“好看!” “真的吗?” 江诗瑶听到陆甜的夸赞摸了摸自已的发鬓,想去看看铺子挂着的铜镜,转头时发现陆程竟在看她,她动作一顿。 她索性放弃了照镜子的想法,对着陆程问:“好看吗?” 陆程没料到江诗瑶突然问他,他猛的转了视线:“...你自已看镜子吧。” 听到他的话江诗瑶有些失望,她微微嘟着唇,手上绞着一侧的发丝,原本因为陆甜上扬的眉眼又垂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的陆甜蹙了蹙眉头,依她对自家大哥的了解,若是对江诗瑶没有兴趣,陆程不会无礼的把视线投到一个姑娘家身上。 她有些不理解,默默拉徐安的袖子小声问:“你说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徐安的视线一直在自已的小娇妻身上,闻言俊脸上有些迷茫:“什么?” 陆甜:“......” 见她不说话,徐安指了指一个牡丹簪花:“你也选一个,这个适合你。” 她没想让他帮忙选簪花啊! 陆甜斥他:“你别顾着光看我,你看看他们啊,你说大哥是怎么想的?” 徐安:“...想什么?” “ ......” 第二日几人决定买了轮椅后就启程回家,街上卖轮椅的铺子只有一家,位于街市的东头。 经过昨日的绣坊铺子时,陆甜悄悄问陆巧:“阿姐,你考虑的怎么样,要去挑战那副双面绣吗?” 第106章 陆巧看着绢绣坊的牌匾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后她开口:“我不确定我能不能绣的出来,昨日玉娘子说的绣坊好像也是在东头,我想去找她商量一件事。” 陆甜:“好啊。” 两人边走边找玉娘子所说的月绣坊牌匾,没想这么巧就在卖轮椅店铺的斜对面,徐安和陆程去买轮椅,陆甜和陆巧带着小团子去找玉娘子。 月绣坊的铺子比绢绣坊的稍小一些,两人刚进了铺子就有一个女人热情的迎上来:“两位娘子随意看,有喜欢的我可为你们介绍。” 陆甜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玉娘子,她问:“我们想找下玉娘子,请问她在吗?” 听到是来找玉娘子的,女人笑意顿住,视线扫了扫陆甜二人:“不知两位找玉娘子有何事?她今日不在。” 陆巧:“请问她何时在呢?今日会来铺子吗?” 女人蹙了蹙眉:“不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怕是以后都不会来绣坊了。” 陆甜和陆巧闻言面面相觑,昨日都还好好的啊,这是出什么事了? 陆甜扬着甜甜的笑看向那个女人,先是夸赞了一番她的衣裳上绣的荷花真漂亮,又夸赞了一番她的发鬓梳的真好,衬的她有气质极了,等把她夸的喜笑颜开后才问道: “这位阿姐,能问下玉娘子是出什么事了吗?昨日我们还见过呢。” 那女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嘴甜夸她的,笑的嘴角大大的咧开,“哎,她也是个命苦的,她跟她相公成亲好多年了,一直无所出,她的婆家对她的态度特别差,出于愧疚她也一直忍着。这不昨日她好像得了一个八两银子的奖赏,本想买了好酒好菜回去庆祝一下,却没想...哎!” 她说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回到家却发现,她的丈夫正跟一个寡妇苟合。” “那一家人也都是个没良心的,一家人都靠着玉娘子养活,却没想到竟还这么对她,她婆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就她一人被蒙在鼓里,就等着那寡妇怀了孩子后就和玉娘子摊牌。” “玉娘子也是个硬气的人,昨日就直接跟她相公和离了!” “今日一大早她就来跟东家请辞了,她的娘家在镇上,也是嫁了人才来到县里的,哎...这和离了之后也没去处,应该是要回娘家去了。” 闻言陆巧和陆甜都紧蹙着眉头,没想到玉娘子看上去那样有漂亮淡雅的人,家里竟有这样的龌龊事。 没有找到人,两人也只得算了,这下陆巧也有些纠结了,原本她是觉得她一个人应该是完成不了那副双面绣,想和玉娘子一起合力试上一试。 陆甜:“阿姐,那你还想去试一下吗?” 陆巧咬着唇,那可是三十两的银子,她自然心动,当初那个老嬷嬷只是让她三年内不要让别人知道她会这种绣法,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应该没事了吧? “甜儿,我想去试一试。” 若是有那三十两银子,她回去了镇上后也能去镇上寻一个铺子做些小生意,这样以后她自已也有能力养活小团子。 陆甜点头:“阿姐,你想去我就陪你。” 两人先去斜对面的铺子找徐安和陆程,铺子里陆程正在跟掌柜的讨价还价,徐安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有徐安这么个人站在一边,加上陆程的巧嘴,掌柜的被弄的额顶冷汗淋淋。 他最后干脆开口:“三两银子,不能在少了,这一个轮椅,我要做上大半个月呢。” 陆程:“成交!” 他连忙把徐安手里的银子给了掌柜的,像是生怕掌柜的反悔。 陆甜闻言瞪大了眼,不,不是说五两银子吗? ? 掌柜的原本要价是三两五百文,陆程硬是跟着磨下了五百文钱,三两成交价拿下。 几人离开后陆甜才问出疑惑,徐安微蹙着眉头:“当时我是让一个经常要来县里进货的人问的,难怪他当时特别热情说如果我要的话,把银子给他,他帮忙带回去。” 只是那时候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若是他没有那么贪心,只赚个几十或者半两银子,可能徐安就已经让他带了。 想着只是因为这样,徐成才白白多等了这么久,陆甜有些难过。 徐安摸了摸陆甜的脸颊:“别难过,爹马上就能用上了不是?” 他爹应该会很欣慰有陆甜这个这么为他着想的儿媳妇。 陆巧和他们提了下要去绢绣坊的事情。 陆程听到陆巧的话突然出声:“等等,你说的是什么绣?双面绣?是,是什么样的?” 陆巧跟他形容了下,陆程突然紧蹙眉头,他四处瞧了瞧把陆巧两人拉到一个角落,脸上有些焦急:“巧儿,你快我跟我说说,还有没有人知道你会这种绣法。” 陆巧摇头:“没有了,当初教我的老嬷嬷让我三年内不要告诉任何人,只有家里知道。” 陆程闻言松了口气,他神情严肃:“巧儿,别去,就是一百两的奖赏都别去!” 难怪!难怪他昨日和徐安在外面等她们二人时,听到别人都说绢绣坊突然在各个地方都开了店铺,而店铺的彩头都设置了双面绣的挑战。 可那就不是简单的东西,就算是几十年的老绣娘没人教也不得其法,所以毫无例外到了现在也没人挑战成功。 而会的人,只有那一个人! 陆程问她:“教你的那个人呢?现在在哪里?” 陆巧:“她已经死了。” 陆程闻言又皱紧了眉,他交代陆巧:“巧儿,你听大哥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会双面绣,也不要跟任何人说你跟她学过刺绣这件事,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那个劳什子的挑战也不要去。” 陆巧对陆程自然是百分百信任,看着他严肃的神情,甚至连问都没有多问就答应了下来:“好。” 陆程:“那人可有给你留过什么信物?” 陆巧:“留了一个玉佩,但是我让阿爹卖了钱安葬她了。” “卖了??” 陆程拉着二人:“走,我们赶紧回家!” 第107章 回去的路赶了很多,几人基本没怎么停留,陆程脸上一直心事重重。 陆巧知道应该是那个老嬷嬷的原因,但陆程不愿意跟她们说,她们便不会问。 陆甜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她还是握着陆巧的手朝她安慰的笑了笑。 “救命!救命啊!!” “不要!别碰我!啊!救命!” 几人的骡车的刚过一个路口,右边的林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女子凄厉的求救的声音,陆甜和陆巧猛的看向对方。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 突然想到什么,陆甜让徐安停了骡车,她看向陆巧:“阿姐,这是不是玉娘子的声音?” 陆巧也在仔细分辨:“像,应该是她!” 几人看了看周围,远处靠近林子的地方停了一辆马车,周围没有人。 徐安已经朝着声音的地方过去,陆甜想要跟上,他回头:“你就待在这里。” 一时也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徐安看向陆程,交代他:“若是情况不对马上赶骡车带她们跑,不用管我,我自已跑的掉。” 陆甜知道自已跟过去还会添乱便听了他的话,她满脸担心朝他喊:“你小心点!” 林子深处一点的地方,一个男人脸上有些刀疤,一点一点的脱自已的衣裳,一双如鼠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女人。 “小娘子,你别怕呀,你看你一个人赶路也寂寞不是,爷陪你好好玩玩呀!” 玉娘子脸色煞白,她抱着自已衣裳朝后躲,一张素净的脸上满是惊恐:“不要!你别过来!求你!” “别过来!啊!不要碰我!” “救命!救命啊!!” 那人听到他的话邪笑:“小娘子,这路段路过路的人极少,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的,不如好好配合爷,你也少受着罪不是~” 男人说着就又伸出了手,一双恶心的手就要去扯她的衣带,看着玉娘子脸上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他脸上就越来越兴奋。 玉娘子已经快要绝望了,她身子止不住的抖,男人已经扯烂了她的外衣,眼看她就就只剩下一件小衣,她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已的胳膊,期望挡住胸前的风光。 看着眼前诱人的景色,男人狠狠吞了两口唾沫,没想到今日竟遇到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女人,瞧着脸上倒是个没有情趣的人,没想到身上竟然这么有料。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已身上的衣裳全部脱掉,眼底冒着精光就朝玉娘子扑了过去。 “别过来!救命啊!!救命!!!” 玉娘子已经怕的快要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被这样的男人糟蹋了,她宁愿一头撞死在树上。 看着男人那张恶心的脸越来越近,玉娘子绝望的就要冲出去朝一旁高大的树干撞上去。 意识到她的动作,男人给她一巴掌,恶狠狠的骂了句“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 他边说边扯住玉娘子的头发,一只手伸出去扯她身上的最后一件小衣。 手还没挨上她的衣裳,突然一个冲了出来,那人如地狱的阎罗般,一双眸子比狼还要吓人,他的一只手被他抓住,不过眨眼间就听到一声清脆。 “啊!!!” “我的手!啊啊!!我的手!好痛!!” 他的手竟然被生生的直接折断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已骨头直接断裂的声音,男人痛的尖声惨叫,痛的他满地打滚。 徐安一脚把浑身赤裸满是肥肉的男人踢远了些,扫了下玉娘子的状态后马上背过了身,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只有这男人一个人后朝外面喊:“甜儿!拿身衣裳进来!” 外面的陆甜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徐安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他既然叫自已进去就说明不是危险的环境。 陆甜赶忙拿上自已的包裹跑了过去,听到陆甜的脚步声,徐安看了看地上浑身赤裸的男人,他蹙紧眉头:“甜儿等等!” 听到他的声音陆甜立即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徐安:“等我一会儿。” 地上的男人还在惨叫,徐安不可能帮他穿上衣裳,他转头看了看后,换了个方向,准备把男人朝林子下面踢,下面不远还有一条湖,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已的造化了。 男人见状恐惧的求饶,活生生的断了手让他疼的连唇色都白了,若是被踢到了湖里,他今天怕是要直接死在这,他已经吓的屁滚尿流,看着恶心至极。 “饶命啊!!好汉饶命,求你!放过我一次好不好!放过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徐安没时间跟他多说,湖边是一个下坡,他一脚过去那人就被踹的向下翻滚。 “啊!!” 男人的叫声越来越凄惨,林子里四处杂草丛生,不少枝头上都有着吓人的倒刺,而他浑身赤裸从上面滚过一番,可想而知那个滋味。 他眼睁睁的感受着一条条的倒刺划过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席卷他的全身。 直到看不到那人恶心的肥肉,徐安才朝陆甜的方向走去,刚刚粗略扫了一眼玉娘子后他就连忙转了视线,后面便一直背对着玉娘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徐安边走边帮陆甜清理了出来一条路,他把她脚边缠着她腿的杂草也踩下去:“你进去看看,我就背对着站着,有问题马上叫我。” 陆甜点头:“好。” 陆甜进去就看到玉娘子抱着自已胳膊坐在地上的一幕,她赶紧打开包裹取了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身上。 玉娘子头发凌乱,白皙的脸上有触目惊心的指印,陆甜心疼的帮她理了理贴在她脸上的头发,见她已经哭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慌忙把她抱在怀里。 “别怕,没事了没事,别怕。” 陆甜都被眼前一幕心疼的红了眼眶,安慰着玉娘子时,自已的喉间也忍不住哽咽。 玉娘子昨日才受了那么的刺激,没想到今日竟又遭这么大的罪,陆甜不敢相信她得多绝望。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别怕别怕。” 玉娘子算起来比陆甜大了不少岁,可是被她拥在怀里听的她一声一声的别怕,竟觉得莫大的安慰,身子慢慢的止住了颤。 第108章 等玉娘子缓了些后,陆甜帮忙把她的衣裳穿好,扶着她出去。 刚刚还能听到那个男人的惨叫声,这会儿已经没有他的声音,陆甜问徐安:“要管他吗?” 徐安看向玉娘子:“认识他吗?” 玉娘子摇头:“不认识,我雇了马车,他是行里安排的人送我,没想到...” 徐安:“交涉的人中有人认识你或者知道你家住那吗?” 玉娘子摇头:“不知道,我只说了回镇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娘家,所以没有说娘家的住址。” 那便没有后顾之忧,徐安看向玉娘子:“你自已选吧,是让他就那样自生自灭,还是报官。” 玉娘子咬着煞白的唇,官府现在正忙着接下来的征税,且这种官司难打,甚至还会有人倒咬一口说是她勾引的。 若是报官,这件事到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且她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玉娘子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想让他就这样自生自灭,若是有人救了他!就算他的造化!” 徐安:“好!” 他让陆甜先带着她出去,他又钻进了林子里毁了些痕迹。 看到人出来,陆巧担心的迎上来,看到玉娘子的状态就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事情发生到了那一步,怕引起玉娘子的伤心没有多问,只是像陆甜一样拍了拍她的背:“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玉娘子脸上的指印还没全消,眼眶红的似要滴血,听到陆巧的话眼底忍不住又蓄满了泪,泪水绷不住的一颗颗滴落:“谢谢,谢谢你们!” 若是没有她们,她不知道今日会经历什么,她一定会生不如死。 陆巧连忙抱住她安慰:“别哭,你的眼睛都肿了,快别哭了,不怕了,已经没事了。” 陆甜的鼻头也红红的,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混蛋! ! 徐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从林子里出来,他看向停着的马车想了会儿。 那个男人不知道还活不活的了,若是死了这马车丢在这太过浪费,时下一匹马能卖上个七八十两银子,就算那个男人没死,若是没有把马车带回去,他怕是也交不了差。 徐安看向玉娘子:“马车你想怎么处理。” 玉娘子:“但凭公子处理。” 这里离镇上还有快三十里路,徐安看向陆程:“你赶骡车带她们回去行不行?” 陆甜闻言看他:“你呢?” 徐安:“这匹马要尽快处理,不能带到镇上处理,我想去邻县卖掉。” 陆程:“去这么远?” 徐安:“避免夜长梦多。” 能开车马行的人怎么都有些人脉,他并不想赌。 陆程想了想:“好,那你注意安全,我带她们回去。” 陆甜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徐安,若是去临县,来回怎么都要几日的路程。 徐安看着小妻子眼底的不舍和担忧抿了抿唇,心底划过一阵酸涩,他有些冲动的开口:“不若你和我一起?” 陆甜闻言眸光亮了一瞬:“可以吗!” 徐安不忍让她失望:“可以。” 陆甜跟着去,陆巧和路程其实有些担心,不过有徐安在她们又觉得安心许多,两人交代他们:“卖了就赶紧回来。” 徐安点头,他看向玉娘子:“你也跟着她们回镇上,到时卖了马车的银子你得一半,我们得一半。” 他帮了忙,他们得一半的银子不算过分。 玉娘子闻言:“使不得,今日还多亏你们救了我,该是我还要大礼感谢你们,且卖马车又是你们受累,我如何还能分银子,卖了后你们几人分了便是。” 徐安看向陆甜,他们分走一半不算过分,但若是一点不给玉娘子就有些过分了,他眼神示意陆甜劝她。 陆甜大概知道一匹马的价格,战乱刚刚结束不久,马匹吃紧,这匹马虽比不上战马的价格,但应该也能卖上七八十两。 她对玉娘子道:“玉娘子,你听他的吧,实不相瞒,我和我阿姐今日去月绣坊找你了,听说了你的事情,往后你一个人生活,总要留着银子傍身。” 玉娘子摇头:“我真不要,你们放心,我这些年还是挣了些银子的,且我也有手艺在,以后的日子能过下去的,我真的不好意思要这卖了马车的银子了。” 几人各执一词,最后实在拗不过,玉娘子提出:“那不然就分成五份,我得一份,你们四人各得一份。” 陆甜几人互相看了看,见玉娘子坚持便同意了下来。 陆巧交代了又交代陆甜两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卖了就马上回来知道吗?” 徐安握着陆甜的手对陆巧和陆程道:“你们放心,回家让岳父岳母也安心,跟我爹也说一声。” 陆程点头:“好。” 几人就此分开,陆程带着陆巧小团子,玉娘子回去,徐安带着陆甜去隔壁县卖马车。 清水县的隔壁县叫云青县,比清水县要大一些,人口也多些,两县相隔不算远,但从这里赶马车过去也要一日多的路程。 徐安坐在车轼赶车,陆甜坐在车厢里。 陆甜还是第一次坐马车,坐上着实比坐骡车要舒适很多,这个车厢不小,她躺下睡上一觉也绰绰有余。 她移了个位置坐到最外侧,撩开一侧的帘子看向坐在车轼上的徐安。 徐安侧头看她:“饿了没?” 已经早过了用晌午饭的时间几人本是准备直接一路赶回家吃晌午饭,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陆甜想着刚刚还好阿姐没有去绢绣坊挑战那副双面绣,不然就救不下玉娘子了。 很奇妙的是,她们放弃了那三十两,现在却又得了一个能值上七八十两的马车。 陆甜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有点饿了。” 但饿了也没办法,这段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想买上一份吃食也不行。 陆甜打开包裹拿出刚刚陆巧塞给她的一些肉干,原本她还想留给小团子吃推辞没要,但陆巧坚持,没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她给自已喂了一块后又伸手递了一块到徐安的嘴边。 第109章 和陆巧几人分开后两人已经赶了快二十里的路,这一路上都是平原,徐安四处看了看,有心想给陆甜猎个东西吃也不行。 他只咬走了一小块肉干,剩下的让陆甜自已吃。 陆甜不干,她吃了一口就给徐安喂上一口,他不愿意时,就用水润的眸子瞪着他。 徐安无奈的笑,摸了摸小妻子的头后咬走了陆甜递过来的肉干,终于又走了一段路后发现了一条小溪,他把马车驾到路边停下。 陆甜疑惑:“怎么了?” 徐安把马套在树干上,一个用力直接竖抱起她,用的是抱小团子的那种姿势。 陆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胡闹,拍他的肩膀着急道:“你,你干嘛呢!” 徐安仰头指向溪边:“去哪儿,我给你捕鱼吃。” 陆甜:“......”她垂着眸脸颊温度上升了些。 她好像想的有点岔... 徐安清理了一块空地抱了块石头让她坐下,接着把自已的衣袖挽上,找了一根木头削了个尖。 见徐安脱了鞋袜挽了裤脚,陆甜站起来:“你要下去?” 徐安点头 陆甜担心:“你先试试深浅啊!” 小妻子的担心让徐安很是受用,他走过来牵她的手:“不深,我看到底了,想不想下去玩玩?” 陆甜这会儿又饿又累,懒病犯了不愿意,摇头:“不要。” 她眯着眼散懒的样子让徐安心痒痒的,知道她饿了,他低头啄了下她的唇瓣,摩挲她细嫩的脸蛋儿:“那坐着等一会儿,很快。” 这条小溪还算干净,溪水清澈见底,徐安握着木头动作迅速一个用力,再抬起来时就有一条鱼被扎在尖上。 陆甜原本还有点困乏,看到徐安的动作激动的跳起来:“真的有鱼!”看他刚下去就捕到了一条,她向自已相公的眼里满是崇拜,“徐安!你好厉害啊!” 徐安嘴角勾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把鱼丢到岸上后,接着就又寻找起了目标,要下叉时还先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已的小妻子。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些紧张,又握了握手里的木头,变了个眼神手上用力叉下去,等拿起来看到尖上叉着的鱼时心底松了口气。 毫无例外又听到了小妻子的夸赞。 “抓到呢!又抓到了!好厉害!!” 陆甜身上的困乏都醒了不少,她四处瞧了瞧跃跃欲试:“徐安,我也想试试!” 闻言徐安先上了岸,帮着陆甜把她的衣裙都挽起来后才牵着她的手慢慢下到溪里,陆甜垫着脚有些晃晃悠悠的,她抓着徐安的袖子。 徐安把木头叉子给她:“等会儿水就变清了,看到鱼时就用力叉下去,叉的时候可以稍微往这边偏向一些。” 他耐心的给她讲怎么叉鱼。 陆甜觉得这体验很是新奇,听的很认真,拿着叉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水里。 等她们踩过的地方变的清亮了些后,陆甜连呼吸都屏住了些,看到一条鱼时她转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徐安。 徐安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用力,有水荡上来时陆甜下意识闭了下眼,等睁眼感觉到手里的木头叉子有动静后猛的把木叉子提了起来。 竟然真的叉到了! ! !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她很多时候懒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对多数东西都少了些兴趣。 比如小的时候别的小孩会有很多的好奇心,为什么鸟会飞,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为什么蚂蚁要搬家。 而她从没有这些疑问。 别的小朋友会结伴一起玩,丢石头,摸鱼捉虾,掏鸟窝,打架。 她也没有兴趣。 很多时候她都乖巧的跟在陆巧身后,淡淡的看着她们玩的开心。 有一段时间陆有为和乔玉还怀疑过她这个漂亮闺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跟别的小孩不一样。 只是到了后面都给她归到了懒病上。 似乎是因为懒,她才会懒的动,懒的问,懒的好奇。 但今日她会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原来这么简单的捕鱼也这么好玩,捉到了鱼竟然也会让她有满满的成就感! 陆甜举着木头叉子,一双透亮的眸子里装着璀璨的光,她的语气是徐安难的能听到的兴奋:“徐安!我抓到了!我抓到鱼了!!” 徐安看着激动的小妻子,眼底满是鼓励和赞扬:“很棒!我的甜儿很棒!” 他的语气比他的神情还要认真,陆甜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徐安” 她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嗯” 徐安从上往下的抚她的背:“甜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我都带你玩好不好?” 他期望着更多的事情引起她的兴趣,他希望她的甜儿有很丰富多彩的生活。 陆甜抬头看着他特意压低了的俊脸,笑着点了点头:“好!” 徐安放开她:“要不要在试试?” “要!” “啊!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叉到它了!” “捉到了!徐安我又捉到了!” “呀!它又跑了!” “哈哈哈,还是被我捉到了吧!” “徐安!捕鱼好好玩。” 跟你在一起也好开心。 他们烤鱼的时候,这厢陆程几人刚到了镇上,玉娘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下来,陆巧陪着她找了家客栈落脚。 等玉娘子安顿好后,陆程又带着陆巧母女两赶着骡车回了家。 过了村头顾不得跟村里人打招呼,陆程一路赶紧回了家。 “回来啦!”乔玉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陆程顾不上乔玉,进门就开始喊:“爹,爹!” 乔玉怼他:“你爹在房里,你是要吃奶吗!进门就喊爹!” 她这么个大活人他看不见?怎么没听到他喊娘呢! 陆程急的很,横冲直撞的冲进了陆有为的房里。 乔玉接过小团子一脸疑惑:“你大哥这是干什么,吃错药啦?”总不可能出去三天,这么想他爹吧! 陆巧:“大哥找爹问些事情。” 乔玉:“什么事这么急?” 陆巧想到当时乔玉也知道这件事,她问:“阿娘。你还记得当初教我刺绣的那个老嬷嬷吗?” 第110章 乔玉自然记得,她点头问:“怎么了?” 陆巧:“阿娘,你还记得她给我留了一块玉佩吗?我让阿爹去卖掉安葬她了,你们还记得卖给谁了吗?” 屋里的陆有为也被陆程拉着直问:“爹,当年教巧儿刺绣那个人你还记得吗?她留给巧儿的玉佩你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还记得吗?” 陆有为本在歇晌,这会儿被儿子直接从床上拉了起来,人还是懵得,他揉了揉眼睛:“啥?什么玉佩?” 陆程:“哎呀爹不会忘了吧!爹你仔细想想啊,就是当年教巧儿刺绣的那个老嬷嬷,她不是给巧儿留了一块玉佩吗?后面巧儿不是让你卖了钱拿去安葬那个老嬷嬷嘛,你还记不记得卖给谁了啊!” “玉佩?” “没卖,在我这呢。” 屋外的乔玉正好进屋,听到这句话开口。 “没卖???”陆程差点跳起来,他拉住乔玉的胳膊激动问:“娘!真的没卖吗!” 乔玉快被他摇散了架,她瞪向自家傻大儿:“松开!你要把你娘我摇散吗!” 得知没卖陆程终于松了口气,其他的可以往后再说,现在有个大事需要处理,他摸了摸鼻头:“娘,我饿了。” 乔玉:“......” 这真的是她那个已经当上了先生的儿子吗! 得知为了赶路连陆巧和小团子都没有吃上饭,乔玉还在煮着饭都冲了出来: “陆程!你个挨千刀的,你自已饿就算了!你竟然还让我的乖外孙女儿跟着你饿!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急!” “给我过来!” “啊!娘,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不是着急了些嘛!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啊!娘耳朵要掉啦!” “我耳朵才不会掉呢!” “我我我!我耳朵要掉了!!” “哼!” 想着乖外孙女儿还没吃饭,乔玉先放过了他。 陆巧抱着小团子被这一幕逗的笑的停不下来,小团子看着两人以为在玩什么,甚至激动的拍了拍自已小小的手掌。 陆程:“......”怎么受伤的永远都是他... 怕饿着小团子,乔玉麻溜的做好了饭,她让陆巧吃饭,她来喂小团子。 乔玉疑惑的问他们陆甜和徐安怎么没一起回来。 陆程跟他们说了说路上发生的事情,乔玉听的眉头紧蹙:“天啊!那男人真不是东西!!” 她担心的问:“那你们所说的那个玉娘子怎么样了?没发生什么事吧?” 陆巧摇头:“还算及时,没发生不可挽回的后果。” 得知他们的做法,乔玉咬着牙道:“做的好!那样的人死了最好!这么明目张胆不知道多少女子遭过他的手!” 只是,听到陆甜和徐安要去临县那么远的地方卖马车,她又有些担忧。 陆巧安慰她:“阿娘,有徐安在你就放心吧,我们刚到县里时,甜儿的荷包被偷他都能给追回来。” “啊?”乔玉还没说话,陆程正在干饭,闻言突然疑惑的抬头,“甜儿的荷包什么时候被偷了?” 他怎么不知道? 陆巧:“就是刚到县里那天,你出门去了,徐安把荷包都追回来了,你才回来。” 乔玉蹙着眉头:“你看你能成什么事,这么大的事你连信都不知道!” 陆程回想:“所以我那天看到的小偷就是偷甜儿荷包那个人?难怪我说这卸手的法子怎么看着这么熟悉呢!” 陆巧点头:“应该是的。” 陆程:“害!那娘你也不用担心甜儿了,有徐安在谁敢惹她。” 怕是应该先担心担心不长眼的人。 今日他回来时一直心焦着玉佩的事,对打算侵犯玉娘子的男人没有过多关注,这会儿心放下了,脑子里才终于想起了那个男人渗人的惨叫声。 他和陆巧在外面那么远,都能听到那男人凄厉的声音,光是想着都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最终那块玉佩的事情陆程没有多说,只让他们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还好当初陆有为觉得毕竟是那个老嬷嬷的遗物,想着以后给陆巧留个纪念没有卖掉,她们也不懂玉,看那老嬷嬷也不像是个富贵的人,便觉得应该也不值什么钱,所以给乔玉保管后,两人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陆程其实对这事也一知半解,只是跟着他先生去京都时,听到了他先生的一个同窗提过几句,那个人已经在京都加官进爵,对宫里的事知道一些,但也不能多谈。 但陆程怎么也不会想到竟跟自家扯上了关系,他只想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并不想节外生枝,只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被人发现。 * 火堆烧的噼里啪啦的,鱼的外皮已经被烤的金黄,香味扑鼻而来,徐安把烤好的一条鱼给身边的陆甜:“小心刺。” 陆甜早就吞了几次口水了,接过来大口吹了几下就咬了一口,鱼肉已经被徐安烤的外焦里嫩,这会儿腹中饥饿,吃上一口就显的更加美味了。 “很好吃!” 陆甜朝徐安道。 她们一共捕了八条鱼,只是这种小溪里的鱼都不大,徐安一个人都能解决几条,他索性全部收拾后都烤了。 徐安看着小妻子吃的开心,淡笑了声,他常在山里,对自已炙烤的手艺还是自信的:“慢点吃,还有。” 陆甜好奇:“你在山里经常自已烤东西吃?” 徐安点头 陆甜:“那烤些什么?” “多数时候是鸟,有时候是野鸡野兔。” 陆甜突然对那些东西有些好奇。 徐安见状道:“等回家后我带你去山里玩,马上就到了捡菌子的季节,我带你去找菌子?” 陆甜点头:“好啊” 往年乔玉去的时候她从没跟着去过,觉得懒的走。 不过跟着徐安嘛... 她嘴角偷了丝笑,跟徐安一起她应该是不用走路的,毕竟徐安背着她走山路也如履平地。 吃饱后两人就要继续赶路,徐安把火堆用水扑灭,拉着陆甜起来。 “等等!脚麻了!” 陆甜拉着他的手就要起身,谁知一动两条腿都像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着一般,又酸又麻,那感觉瞬间从腿部蔓延开来,让她一个趔趄,差点又跌坐回地上。 徐安赶紧抱住她让她重新坐下,他蹲在她的身边拉过她的腿放在自已腿上,伸手帮她轻轻捶打着腿部,帮她缓解那股难受的劲儿。 第111章 陆甜委屈的看着徐安:“你怎么就没事?” 徐安见状轻笑,伸手刮了下她圆润的鼻头:“我一直在活动,你也得多动动。” 他就是一直觉得她的身子有些虚,别说以后让她生孩子,现在都生怕她那里受了凉或者累着了。 陆甜嘟着粉嫩的唇:“你嫌弃我懒了是不是!” 徐安:“......” 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没有,我的甜儿不懒,可勤快了。” “......” 这下轮到陆甜无语了,夸她啥都行,夸她勤快这不是连她自已都没法信服嘛! 陆甜瞪了瞪他,等腿上缓和了后起身:“赶紧走吧。” 徐安拉住她的手臂:“给你一个东西。” 陆甜疑惑:“什么?” 徐安从胸前掏出一个东西,拉着陆甜细嫩的手腕小心套进去,绿色的狗尾巴草编制的手环戴在她的手上竟异常的好看。 陆甜双眸张大惊喜道:“你什么时候编的?” 他们明明一直待在一起。 徐安眼底认真,给出的是承诺:“甜儿,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给你买更好的镯子。” 原来他还记得那个被女孩儿买走的镯子,陆甜眼圈泛红,那个镯子也只是有点合了她的眼缘,倒也没有那么喜欢,可是被徐安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 就这么一个狗尾巴草编的镯子也很好看。 陆甜哽咽:“我不要更好的镯子,就要这个就好。” 她觉得这个镯子就很好很好。 徐安不打算赶着马车过清水县县里,所以绕了远路,一天过去也只赶了一半的路,天色暗下来时,他拉停了马。 他在山里糙惯了,怎么都能凑合一夜,不过陆甜不行,夜间的温度比白日也低了很多。 徐安放轻动作拉开车帘,陆甜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他小心翼翼拿了件衣裳出来给她盖上,重新把车帘放下来后他跳下马车。 这条路上行人少,但也怕万一有山匪路过,他们赶的这辆马车就能值不少钱,为免多生事端,他得找一个隐秘点的位置晚上才能放心休息。 等陆甜转醒时,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自已正躺睡在徐安的膝上,前面一团火堆刚好给她烤的身上暖烘烘的,上面架了一个东西正烤着,她闻到了肉的香味。 察觉到她醒了,徐安低头摸她的脸:“醒了?” 陆甜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两人正在一处林子里,不知道离路边有多远,总之她一眼望过去周围全是树木。 没看到马车,她问道:“马车呢?” 徐安朝一个方向指:“在那边,明日一早我在去赶。” 这种两县夹道的地方最容易出现山匪,那些人都是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做事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他带着陆甜并不敢赌,马车总是没有人命重要的,若是真有山匪,他们不和马车在一块,那些人抢了马车就会跑了,而若是在一块,抢马车的时候发现了他们,陆甜这么漂亮的人若是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明日还要走的路,徐安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冲动带上了陆甜。 马车他已经藏的很隐蔽,若还是被发现那就没办法了,他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若是有问题也能立马带着陆甜逃。 陆甜刚睡醒还有点懵,徐安拿出水囊倒了些水给她擦了擦脸,把架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撕了一块腿给她。 “你打了野鸡?”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徐安竟然就做了这么多事。 “嗯” 徐安把她抱着靠坐在自已身上,把掉落了些的衣裳重新给她披好:“我们不能从县里走,这两日委屈你了,等明日到了云青县带你吃好的。” 陆甜其实知道徐安这么做的目地,不知是没有经历过对山匪还没有认知,还是因为跟徐安在一起觉得安心,她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 她咬了一口手里的野鸡腿,狗尾巴草编的镯子也还戴在她的手上,陆甜吃的满足:“这个就很好吃啊!” 徐安觉得心底某处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痒意梗在了喉间,喉结滚动了数下后,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陆甜瞪大了眼睛,手中的野鸡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感觉徐安温热而柔软的唇紧紧贴住自已的。 徐安的手轻轻捧起陆甜的脸,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唇缝,陆甜身子微微一颤,一种陌生而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山间清晨弥漫的薄雾一般将她笼罩。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她被徐安的大手整个揽在怀里,退无可退。 渐渐的,陆甜的眼睛缓缓闭上,笨拙地回应起来,感受到她的回应,徐安心中如雷跳,他蓦地加深了吻,探进她口中的舌不放过她的每一处,搅的她整个人颤栗不止。 这一刻,整个林子好似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许久之后,徐安才缓缓松开陆甜,他拇指摩挲她红润的唇瓣,黢黑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 陆甜被他看的原本就红润的脸颊更加绯红,娇嗔道:“别看了!” 他的眼神那样危险,在看下去她都怕就在这里发生什么。 徐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粗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一下一下的打在了她的心尖上。 夜间的林子温度下降了很多,索幸有徐安这么个像是火炉子的人在,陆甜并不觉得冷,只是若能忽略他一直不安分的手,还有在她耳边粗重呼吸声的话,陆甜还能睡的更加舒服。 他长手长脚就能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陆甜窝在他的胸口,越过层层的枝叶,依稀能看月亮和繁星点点的天空。 陆甜抓住他乱动的手,头偏了些看着上空:“徐安,你看天上,好漂亮。” 徐安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她的发顶,听到她的话仰头,怀里抱着小娇妻,仰头就能看到万千星辰。 “对,很漂亮。” 他侧头看着陆甜精致的侧颜,不过比他的小妻子差一点。 第112章 所幸一整晚安全度过,除了林子里的''''簌簌簌''''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 陆甜转醒时,睁眼便是徐安宽阔的胸膛,察觉到她的动静,徐安低头:“醒了?” 他其实已经醒了一会儿,见陆甜睡的香甜连手臂都没动下,这会儿才活动了活动被她当枕头有些僵了的长臂。 陆甜看着日头,应该已经不早了,没想到这样席地而睡她也能睡这么久... 附近有一条小沟,徐安去接了些水回来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下。 去赶马车的时候,徐安特意在远处观察了下自已在马车周围布置的陷阱,确定没有异动后才把陆甜直接打横抱起。 陆甜吓了一跳,慌忙抱着他的脖子:“我自已走呀!” 徐安:“我在周围布置了陷阱,不怕掉下去?” 陆甜:“......” 想到朱大志和李招娣的惨状,陆甜抿了抿唇,抱着就抱着吧,她还省的走路了。 依旧是陆甜坐在车厢里,徐安坐在车轼上赶车。 刚刚出林子时,碰上了一个红果子树,不大但通体红润,看着还挺诱人,徐安摘了一些,这会儿陆甜拿了一颗出来仔细瞧:“这个果子真能吃?” 徐安点头:“你尝尝看。” 陆甜把果子在自已的衣裳上擦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试了一口,没想到汁水丰盈入口很甜:“好甜啊,这是什么果子?” 徐安:“覆盆子,这个季节正是成熟的时候。” 陆甜又擦了一颗喂到徐安的嘴边,男人手上拉着缰绳见状低头从小妻子的手中含过去,看着她唇边勾着笑:“是挺甜。” 两人早上也没吃饭,索性就用这果子做了早饭,陆甜也出了车厢,坐到徐安的旁边。 看着林间小路慢慢变成了山道,陆甜心跳慢慢有些加快,她转头看了看徐安的神情,发现他脸上也有些严肃。 只要在翻过这道山,就算是到了云青县了,两人这一路都还算顺利,只是不知这最后一个山头好不好翻。 听了接近两日林子里的簌簌簌声突然消失,陆甜觉得本就安静的山道变的更加静谧了,甚至静的有些令人害怕,她挪了挪位置更加靠近徐安了些。 徐安一直留意着前面的动静,看到陆甜的动作后,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别怕。” 他不会让她出事。 他的大手温暖又有力,陆甜靠在他的肩上:“有你在就不怕。” 徐安摸了摸她的头发。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着越过了这个山头,在过一个夹道口后只剩二十里路就到了云青县。 徐安在一个转拐处勒停了马车。 陆甜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听到动静抬起头有些紧张:“遇上了?” 徐安先跳下了马车后把陆甜也抱下来,他把她拉到自已的身后,微微探出了些身子小心的观察前方:“前面就是夹道,若是有山匪一般会在这个地方埋伏。” 陆甜抓着他的衣袖,声音有些颤:“那有吗?” 见她已经开始害怕,徐安低头双手摸着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已,安抚她:“别怕,甜儿别怕。” 陆甜没经历这些,但听说过不少山匪的残暴,这会有些六神无主:“徐安,回去吧,我们往回走好不好?”大不了不卖这个马车了。 已经走到了这里,万没有出去的道理,徐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还不确定有没有山匪,你先别怕。” 徐安四处一双黑眸四处扫了扫,发现离她们不远有一个山坡后把陆甜带过去:“甜儿,你先躲在这里,我出去看看。”他郑重的交代她:“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等着我来找你,知不知道?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出来!” 陆甜知道这会儿不能给他添乱,尽管她已经紧张的嘴唇泛白,两只手都搅的很紧,但她还是点头,一双水润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徐安,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安全最重要,其他的都不重要。 ” 徐安看着妻子,伸出拇指磨了磨她泛白的唇瓣,直到她的唇重新有了血色才重重点头:“好,你放心。” 陆甜依旧满是担心紧紧的看着他。 徐安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又深深的看了眼陆甜后才转身离去。 他先把马车上自已藏的弓箭拿出来背在身后,接着猫着身从侧边的小路爬了些位置,等到了一个石墩子后面,他拿出弹弓朝停的马射了过去。 被突然打中了脚,马匹痛的受了惊,它仰头喊了一声,就朝着前面冲了出去,拐角离夹道口还有些距离。 徐安紧紧的看着夹道的方向,果然马匹快要冲到夹道口时,有三个汉子冲了出来。 “大哥!快,是马!” “快,截停它,别让它跑了!!” 有人快速甩出一根粗壮的绳子,另外两人拉着绳朝两个相反的方向跑,在受惊的马冲上来前绳子被大力拉伸开,马车直接迎面撞上去,马被拌的载倒直接双腿跪了下去。 看到马车被截停,三人邪笑起来,三个男人看上去都是不到四十的青壮汉子。 “哈哈哈哈,今日丰收啊!这马车看着怕是能卖个七八十两哦!” “瞧你这点出息,能坐上这种马车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才这么几十两银子,看这马车的样子,有可能里面坐的还是个小娘子哦!” “老二,我看你是想小娘子想疯了吧!” “呸!你不想吗!别忘了,上次那个小娘子还是死在你的床上的!” “哈哈哈,别说,上次那个小娘子可真带劲,这次要是又有小娘子,你和大哥先享用了就是,后面留给我慢慢玩~” “走!先去会会马车里的人。” 几人上前一步,三人分三个角围住马车。 “里面的人,出来!!” 见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一人眉头紧蹙:“里面的人,别给小爷耍什么花样,给我出来!” “出来,再不出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一名汉子用刀背狠狠地打了下马车,马车被打的一震。 这边躲在山坡后面的陆甜听到了那边的动静,她紧咬着唇瓣,没想到竟然真的遇上了山匪。 第113章 她躲在山坡后面,谨记着徐安的交代,不敢乱动,也不敢探头看。 听着那些人粗犷浑厚的嗓音,她的一颗心紧紧拧在一块,除了那些人的声音,她没有听到徐安的声音。 那边几个男人已然失去了耐心,他们身形矫健,如鬼魅般迅速转换了方位,呈扇形围在了马车的正前方。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汉子,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狡黠与冷酷,他微微侧目,向身旁的同伙递去一个无声的指令。 那被唤作老三的汉子,身形魁梧壮硕,肌肉贲张的肩膀上扛着一把长刀,那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接近半米的长度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历过的无数血腥杀戮。 他双手紧握刀柄,将长刀高高举起,那刀尖直直地对准了马车的帘子,突然,他的脸上神色一狠,猛地发力,长刀裹挟着风声“簌”地一下刺了进去。 发现捅了个空后他又迅速挥着刀乱捅了几下。 确定没有人后,那人蹙着眉头朝那名年长的汉子道:“大哥,没人!” 年长的汉子听闻,眉头也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有些狐疑。 这荒郊野外,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出现一辆无人马车,他们精心挑选的这个埋伏地点极为刁钻,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若真有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躲过他们的眼睛。 “老三,你进去看看。” “好!” 老三穿着一身破旧的布麻衣,那衣服上补丁摞补丁,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凶悍之气。 他大步向前,猛地一跃,便轻巧地跳上了马车,粗糙的大手一把揪住马车帘子,用力一掀,随后猫着腰钻了进去。 外面两人好奇道:“有没有东西?” 那个称为老三的人把里面都翻遍了,发现除了马车还能值点钱外什么也没有,他不屑的嗤了一声:“什么都没有!” 说着他就钻出了马车,就在他刚跳下马车的瞬间,一阵疾风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平静的空气,老三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支利箭便如闪电般呼啸而至,“噗”的一声,精准地插入了他的眉心。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直直地栽倒在了地上。 “老三!!” “老三!!” 马车外的两人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恐地大声呼喊着。 老二离老三最近,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穿透了全身,他瞬间警惕起来,眼睛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四周,身体开始围绕着马车快速转圈,口中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谁!是谁干的!给我出来!!有本事给我出来!” 他的面容因长期浸染在血腥杀戮之中而显得格外凶恶,那一双眼睛里此刻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与无尽的杀意。 老二的怒吼在空旷的四周回荡,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只有风声在呼啸,像是死神的嘲笑。 他的脚步愈发急促,手中的长刀也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刀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定,映出他那张狰狞又惶恐的脸。 那个年长些的人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震惊,他那久经沙场的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有人埋伏!” 那个叫老二的人紧了紧手中的刀柄,咬牙切齿道:“大哥,不管是谁,敢杀老三,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的特意放大了声音,整个夹道间都能听到他充满怒意的声音。 陆甜被那人的话吓的抖了抖身子,她咬着牙死死的握着自已的手,继续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边两人谨慎了不少,这周围能埋伏的地方不算多,两人躲在马车后谨慎的朝有可能藏人的地方看。 那个叫老二的眼神在草丛中突然定住,一抹寒光映入他的眼帘,赫然是一个从草丛里露出的箭尖,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扯着嗓子大喊:“大哥!在那……”然而,命运的镰刀在这一刻无情地挥下,他的话还未来得及完全吐出,一阵凛冽的疾风如锋利的刀刃般划破空气。 老二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未及消散的惊喜与震惊,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生命戛然而止。 不过眨眼间,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兄弟死在眼前。 “啊!”那名年长的一些的人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那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杀意,手中的利刃狠狠的朝徐安的方向投掷过去。 徐安翻身一躲的瞬间那人已经袭到了身前,锋利的刀锋压下来时,徐安朝后一蹬翻身站了起来。 这名年长的人年轻的时候从过军,军中的千军万马都杀了出来,看到徐安时虽皱了个眉头,但马上就又腕间翻转攻了上去。 徐安一直没现身就是不想近战,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杀戮里活下来的人,整个人都透着嗜血的野性。 他打猎大多用弓,近身只有以力量取胜,但这几人长相魁梧,千军万马之中都能活下来,力量自然也不容小觑。 徐安尽力躲闪着他的刀,他没有男人那么大的刀,除了弓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一个近身的匕首,跟那人的大刀自然不能相比。 一个不注意间手臂上就被砍了一刀,若不是他反应迅速,依着那人的力道他的整只臂膀怕是都要被砍下来。 他咬牙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眸底一沉,而那人刀上见了血,整个人变的更加兴奋起来。 “倒是有些身手!要不是你杀了我两个兄弟,我倒很想留你一命跟着我们兄弟!” “但你杀我了我两个兄弟,今日你必死无疑!!” 那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荡,充满了阴狠与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陆甜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知道他们已经在近身交战,她的手心全是冷汗,将裙摆都攥得皱巴巴的,连唇边都被她自已咬出了血丝也没察觉。 第114章 “啪!” 那人的长刀又一次朝着徐安砍了过去,他侧身躲了一下,刀刃划过他的肩膀砍到旁边的石头上。 徐安的身上已经血迹累累,手臂和腰上多处都有伤口,而那个男人只有腹部被他刺了一刀。 男人眼神狠辣的看着徐安:“年轻人,你的力量很强,不过近身搏斗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安眼底幽深,面无表情沉沉的看着男人,从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男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猖狂。 他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男人下手狠,就算他躲避及时,被他刀刃划过的地方也深可见骨。 火辣辣的痛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紧握着手里的匕首,谨慎看着对面朝他笑的肆意的男人。 “哼!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哑巴!老子说了这么多!他妈的连个屁都没放个!” 男人被他的态度激怒,又伸手就冲了上来,徐安的左臂被砍了一下,而他的匕首只堪堪擦着男人的肩膀而过。 男人嘲讽似的嗤了一声,他又出动朝徐安砍了过去,这次他下了狠手,稍微躲了点徐安的攻击就又朝他的左臂砍了过去,而徐安的匕首依旧只堪堪擦过了耳下的发丝。 眼睁睁看着徐安抱着左胳膊,痛的倒了吸了口凉气,面无表情的脸上也终于多了丝情绪。 “哈哈哈!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你这条左臂我先给你摘了!!” 男人兴奋的大喊! 他重新持刀冲了上去,就徐安前几次的能力,这次他丝毫不顾及徐安的攻击,连防守都不屑再做,直直的朝徐安的左臂砍过去,势必要在这一次砍下他的左胳膊! 见到男人脸上的势在必得,徐安幽黑的眸子晦暗莫深,他暗自把匕首转了个方向,等男人冲上来时,一只胳膊直接横了过去,挡在了男人的大刀前,另一只手迅速扬起,只见一抹血迹喷了出来,男人瞪大着双眼看着徐安。 喉间喷涌的血让他说不出话,手里的大刀脱力掉了下去,他捂着脖子震惊的看着徐安,怎么会! 怎么会!以他的能力明明攻不到自已的命门! 直到男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他也没想到看着木楞的徐安竟然也会用了计策,先让自已放松了警惕,只等一个机会一举攻向他的命门。 徐安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的男人,握着匕首的手才终于脱力,匕首从他手上掉落打在地方发出“砰”的一声。 他抱着胳膊一只腿软了下去,半跪在地上,满是血迹的手颤抖不停。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人,这么久以来,他对付别人大多都是不见血的处理方法,或是折断手,或是用他的蛮力让人痛苦不堪。 侵犯玉娘子的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死,但他并没有直接性的杀他,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血,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三个。 他的心跳如雷,一声声的“砰砰砰”在这静谧的山道很是明显,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连神经末梢都被刺激的微微发麻。 看着几个人的尸体,徐安黢黑的眼底有一抹复杂意味。 这边一直听到那边动静的陆甜发现突然没有了声音,她紧张的捏紧抓着的裙摆,额间已经出了层层密汗,她的手都在哆嗦,不知道。 不知道到底是谁赢了! 她想出去,可是她怕,她怕万一... 想到那种可能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揪住,紧紧的捏成了一团,痛的她钻心刺骨。 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她想偷偷探出去时,山坡外面传来了动静,陆甜激动的站起来,蹲的太久她的腿已经麻木,如万根针刺的麻意席卷而来,可是她顾不上。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徐安!” 徐安腿上也受了伤,他没办法奔向自已的小妻子,见状赶紧喊:“别急甜儿,别急!” 陆甜跌倒了又爬起来,她的腿不仅有遍布的麻意,还有恐惧带来的酸软,她基本走两步就会跌下去,可是她很快又爬了起来。 她朝着那个男人奔过去。 她朝着那个长身而立也一步步朝她走来的男人奔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到了她的相公面前,陆甜顾不得自已被摔了无数次的膝盖,看着徐安身上浸湿的血迹泪水喷涌出来。 “那里受伤了?都有哪里受伤了!” 陆甜哽咽,她甚至不敢碰他,就怕碰痛了他的伤口。 徐安挺直的身形这会儿也有点不稳,他因为失血嘴唇有些煞白,一只手在身上把血迹擦干了后才摸向小妻子的脸:“别担心,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 陆甜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么多的血得有多痛,他不说,她就自已拉着徐安看。 她小心翼翼的仔细看,看到了两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没忍住又捂着嘴哭了出来,她快心疼死了,上次打老虎受的伤才过了多久啊! 到了这一刻,早知道她宁愿不要这卖了马车的钱了! 快心疼死她了! “别哭。” 她心疼自已,徐安也心疼她,他摸着陆甜的脸:“别哭了甜儿。” 哭的他的心脏都开始痛了。 陆甜扶着他朝马车走,她小心又小心的帮他把衣裳脱了下来,拿了一件干净的贴身软一些的料子出来给徐安擦伤口的血迹。 她的手在抖,她怎么也抑制不住,她怕颤抖的手弄疼了他,陆甜咬着唇,心里焦急。 不察觉间她的唇又被她咬出来了血珠子,徐安握住她颤抖的手:“甜儿,别急,别急,慢慢来。”他把她紧咬的唇按开:“别咬了好不好?” 陆甜眼睛都哭肿了,她看着徐安:“怎么办?怎么办,她一直抖,一直抖,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 徐安忍着痛把她拥进怀里,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甜儿,已经没事了,别怕,别怕,我也没事,没事了。” 陆甜已经哭不出来了,她很贪念徐安宽阔温暖的怀抱,但她还要加紧为他处理伤口,她抓着衣袖狠狠的擦了擦自已的眼泪,强逼着自已稳下心神。 她暗自紧紧的握了个拳,直到指甲都深深的嵌进肉里,痛意让她手上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 第115章 终于把他的伤口都清理好,陆甜拿出药给他上,还好徐安因为打猎的原因身上时常都备着药。 她小心的一点点给他撒上去,看到他被疼的眉头蹙了一下都特别紧张:“弄疼你了是不是?” 她赶紧低头朝着伤口吹了几下。 不知为什么,她只是吹了几下而已,竟真有神奇的效果,徐安感觉火辣辣的疼真的下去了不少,他勾了一丝笑:“你多给我吹吹,你给我吹了后好像就没那么痛了。” 陆甜根本顾不得多想,只想减轻他的痛苦,闻言又低头朝他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吹,只要能减轻他的痛苦,她做什么都愿意。 徐安脸色有些泛白,看到这样的陆甜也忍不住勾了丝笑,伤口的痛意被她吹了后变成了丝丝勾人的痒,他喉间滚动摸了摸垂眸专心给他处理伤口的陆甜侧脸。 等终于给他大概包好了之后,陆甜重新取了套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徐安,你休息,我来赶马车,我们赶紧去云青县好不好?” 她有些着急,她怕她没有处理好他的伤口,导致恶化,她要赶紧带他去找大夫。 上好药后徐安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听到陆甜的话他摇头:“不行,在等等,甜儿,你在这等着我,我要去处理下那三个人的尸体。” 他说着就捂着手臂准备下马车。 陆甜拦住他:“要,要怎么处理?你还受着伤呢!” 徐安:“我去找个适合挖坑的地方,把他们埋了。” 至少不能放着,虽说他们卖了马车回清水县时就不用走这条路了,但他不想节外生枝。 “挖,挖坑埋?”陆甜看着他受伤的手臂:“不行,你还受着伤呢,你不能挖!” 徐安忍着痛起身:“甜儿,必须得埋了,不然尸体就这么放着终是祸端。” “我去。” 陆甜不让他起来,她咬着牙坚定道:“我去!” “不行!” 徐安不可能让她去,那三个人的死状凄惨,到死都没闭上眼睛,他甚至不想让他的甜儿看到那三人死后的样子。 他拉住陆甜的手:“甜儿,你听我说,你不可以去,你会害怕的,而且你弄不动他们的,你别去,就在这等我好不好?”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行,她为什么不行! 陆甜摇头,眸子中坚定:“我帮你。” “我可以!我可以的!” 她撅着泪红着眼眶坚定的看着自已的相公:“我可以的徐安,我想帮你!” 徐安心疼的帮她擦了擦泪:“好,好,你跟我一起,别逞强,害怕就回来好不好?” 陆甜点头 还没靠近那几具尸体,陆甜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咬牙强忍住胃里上涌的恶心感,被徐安握在掌心的手又开始颤抖。 别说她,连徐安自已刚刚杀完了人时手都在颤抖,他稳稳的握住她的手:“别怕,甜儿别怕。” 陆甜唇瓣颤抖,但还是回道:“好,我不怕。” 不怕的,她不害怕,她不能害怕。 徐安交代陆甜去找找有没有适合挖坑的地方,他在这收拾下现场。 陆甜点头,她朝着周围走,这里都是山,底下都是悬崖,想要找到易挖坑的地方没那么容易,走到一个小坡口时,陆甜发现那里有个向下凹陷的坑,土质看上去也比较松软。 她赶忙回去给徐安说,快要靠近那几具尸体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看着徐安带着伤忙碌的身影,她抑制住颤抖的腿,紧握着拳跑过去。 “徐安,我发现了一个地方。” 她走了后,徐安动作迅速的脱了那三个人的衣裳,把他们的头部都紧紧裹了起来,这会儿尸体已经看不到他们死不瞑目的恐怖模样。 陆甜走近才发现,她看到徐安的手臂上又开始渗血,她捂着嘴,她知道,她知道徐安是怕她害怕。 要装下三个人,那个坑就不能小,徐安拿出了马车上的小铁锹,他看了看那个位置,眼里是对她的肯定:“这个位置不错。” 他跳下去开始挖,陆甜也拿了一个,她的力量没有徐安好,挖的速度也比徐安慢了很多。 但是她没有停,她一刻也没有停。 铁锹把手上有湿润的血迹浸出来时,陆甜侧了个身悄悄的赶紧用自已衣裳里面包住擦掉。 两只手上都传来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隐忍着,面色一点异常也没有露出来。 她脚下的坑越来越大,直到能把她整个盖住,徐安扔了铁锹:“够了,甜儿别挖了。” 他先跳了上去过来拉陆甜的手,刺目的红涌入眼帘时,徐安缩了缩眼睛一个托举把她提了上来,焦急的看向她的手。 看见她满手都是磨破的伤口时,徐安眼底竟蒙了雾:“疼不疼?疼不疼甜儿?” 他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竟然没有发现! 陆甜摇头:“不疼。” 她甚至已经有点麻木了。 徐安快心疼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该带着她一起出来冒险的。 陆甜:“你才没有对不起我。” 你把我保护的这么好。 时间紧急,容不得两人多耽搁,后面徐安怎么也不允许陆甜再帮忙,他把三人用绳子套在马上,直接拉过去扔进坑里。 盖土就简单了很多,他是布置陷阱的好手,土盖好后铺了些枯树枝上去布置了番后,从外看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 顾不得多待,徐安带着陆甜赶着马车离开。 终于越过了那片山头,两人都松了口气,徐安找了个水凼子,拉着陆甜仔细清洗她的伤口。 她纤细白嫩的手心和手指上都磨破了很多个泡,徐安小心翼翼的用布巾给她沾干,看到她因为疼痛缩了一下时,他立即低头朝她的伤口上吹,企图缓解她的痛。 他恨不能自已帮她承受。 陆甜的眼尾还泛着红,她轻扯唇角:“不疼了徐安。” 跟他的伤口比,自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徐安低头,一个个轻吻落在她的眼睛上,红润的鼻头上,带着伤痕的唇瓣上。 第116章 又行了二十里路,两人终于到了云青县,为避免节外生枝,徐安顾不得先找客栈,第一件事先去处理马车。 卖马车的时候徐安谨慎了些,他把陆甜安置到了一个茶室,自已去卖,他没有卖给车马行,打算找了个牙行卖掉。 他虽然换了衣裳,但一身还是有厚重的血腥味,牙行的人看着这个身材魁梧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连价都不敢压:“这位公子,加上车厢,一共七十五两银子可好?” 这个马车的市场价大概在八十两,牙行的人给出七十五两, 他们只赚五两已经算是高价,徐安点头成交。 揣好了银子后,徐安特意转了几道拐后才出了巷子去找陆甜。 陆甜坐在茶室时一颗心都在徐安身上,她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担心他那一身的伤,再不加紧处理可怎么办! 第一次听到的茶室唱曲儿声悠然传来,可是她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终于看到熟悉的人时,陆甜结了茶钱赶紧迎了出去:“怎么样?” 徐安:“卖了。” 终于了了一件事,陆甜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底:“那赶紧,快找个医馆看看你的伤!” 徐安摇头:“先去找点东西吃,饿坏了吧?”早已过了吃晌午饭的时间,早上两人只吃了些野果,怕是早就饿了。 陆甜已经饿过了头,这会儿已经感受不到饥饿,她更加担心的是徐安身上的伤,转头看到铺子上的包子,当即决定:“买几个包子先垫垫,先去找郎中给你看看。” 两人买了几个包子,徐安拿出一个等到没那么烫了喂到陆甜的嘴边,陆甜伸手想要自已接过去被徐安阻止。 “你别拿,你手上的伤口拿到烫东西会疼。” 陆甜低头咬了一口,她看着徐安笑:“好吃。”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终于落到了实处。 徐安刮了刮她的鼻头:“等晚上再带你去更好吃的。” 其他都不去重要的,陆甜:“先去看看你的伤。” 他们找了个医馆,里面的大夫看到徐安的满身的伤都惊讶了一番:“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然还能直立行走,你的定力也是相当不错啊。” 大夫重新给他上了药,劲有些猛,刺激的徐安额间冒了细密的薄汗,对于大夫的话,他抿着唇没有回答。 陆甜在一旁帮他擦汗,听到大夫的话她蹙眉看了眼徐安,她知道他的伤重,但没想到这一路原来也是他在强撑。 等徐安身上的伤重新包了一遍后,两人就近在医馆的附近找了家客栈,把徐安扶上床后,陆甜严肃对他道:“大夫说了,你必须得静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那么快下床!” 小妻子面上严肃,一副自已不遵守就会跟自已急的样子徐安不敢违抗,他听话的点头:“好。” 见他这么听话,陆甜故作冷硬的脸僵了一下,她斜了一眼徐安。 “你先待着,我去借下他们的灶房给你熬药。” 徐安拉住她的手,“先给你的手上好药。” 惦记着她手上的伤,临走时,徐安特意又找大夫拿了管药。 他让陆甜坐在床边,仔细的给她两只手上都抹了药,等吹干后才放开她:“小心自已的手知不知道?” 陆甜一直看着他垂眸认真给自已上药的样子,只觉得他挺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侧颜真好看,冷不丁听到他的话,她回过神转了转眸子:“啊?哦,我我我知道了。” 说完她起身跑出了房。 徐安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脸。 还好脸没有受伤...... 他正摸着的时候,陆甜又转头跑了回来,视线正好跟他撞上,看到他的举动双眸放大。 “……” 陆甜抿着唇:“我药没拿!” 直到拿了药跑出了房,她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安这伤怎么也得养上几日,怕是没这么快能回清溪村,陆甜给徐安喂完药想了想后开口:“我去给家里写封信,省得他们在家里着急。” “好” 陆甜去借了客栈的笔墨,她拿回房把这两日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些,没具体说到底有多危险,只说徐安受了一点伤,他们也想在云青县玩几日,所以会晚些时候回去。 收了笔后,陆甜问徐安:“你要不要给爹写一封?” 徐安没怎么出过远门,自然也没给徐成才写过信,他有些不习惯:“你叫岳父跟爹说一下就行,不要说我受了多重的伤,就说我们决定玩几日,让他不要担心。” 陆甜看着眸子转了转,嘴角偷了一丝笑重新拿了一张纸,徐安坐在床上看不到她写的内容只以为她在补他的交代。 写完后陆甜又看了眼信确定无误后封好,她对徐安道:“我出去寄信,你就待在房里,不能出门,也不能下床知不知道?” 徐安点头:“你小心点,寄了就回来。” 陆甜只听说过云青县比清水县大,但脑子里没有概念,这会儿到了云青县才发现竟然大了这么多,她小心的记着路,害怕等会回去时迷了路。 终于寄好了信后陆甜从驿站出来,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陆甜有些迷茫...所以她刚刚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陆甜拍着额头有些懊恼,努力回忆来时的路。 “小娘子这是迷路了啊?” 陆甜转头,一个看上去长相还挺面善的妇人笑咪咪的看着自已问道。 “小娘子是住哪儿?我可以送送你,我是云青县的人,对这里熟着呢。” 说着那名妇人就要热络的来挽她的胳膊。 陆甜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妇人说着话看上去很是和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人的眼底有些自已看不懂情绪。 她开口:“不用麻烦大娘了,请问下青云医馆是从那个方向走呢?” 她没说客栈的位置,只问了旁边的医馆位置。 那妇人闻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陆甜,随即更加热情道:“哎哟,你要去青云医馆啊,你跟着大娘,大娘带你过去。” 她说着就又要来牵陆甜的手。 第117章 若说刚刚还不是很确定,这会儿陆甜便确定了妇人的心思,她退后一步,微蹙着眉头:“不用麻烦大娘了,我相公一会儿就过来了,我还是等他一起吧。” 妇人闻言笑容僵了一瞬,接着又道:“你看你这小丫头,大娘也是好心,我带你过去你咋还不识好呢!” 陆甜:“真的不用了大娘,我相公一会儿就来了。” 那妇人被她拂了面子,扬起的笑意收了起来,眼尾下拉着,刚刚还温和的面相霎时变了个样,她轻笑了声:“小娘子,你说什么相公呢,我可是跟了你一路,可没见过你所说的什么相公!” 听到她的话陆甜心底下沉,她退后一步跟妇人保持距离,微沉着脸:“你想要干什么!” “哎哟喂,看你说的,我还能做什么呢,大娘不是说了嘛,大娘看你迷了路,送送你呀!” 陆甜沉声:“谢谢,不用。” 见着她的态度,那妇人冷笑了声,她微微压低了声音:“姑娘,劝你最好配合着我,你也能少受些罪。” 驿站的位置不在街市上,这边的行人没有那么多,陆甜抬头扫了下四周,才发现有两名男子一直看着这个方向。 这个妇人是什么人不言而喻,陆甜强迫自已加快跳动的心脏冷静下来,她思考应该怎么办。 跑她一定是跑不过这几人的,除非往人多的街市上跑,找人呼救。 她看着妇人的动作,谨慎的看了看街市的方向:“大娘,我好像看我的丈夫了,我得去找他了。” 说完她推了一下挡在她身前的妇人,用尽全力的朝另一头热闹的街市跑。 只是她还没有跑出两步,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两个男人冲了上来,他们几步就追上了陆甜,一个男人扯住她的手臂。 陆甜用力挣扎:“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那名妇人已经追了上来:“哎哟,大儿媳妇,你这是干什么,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啊,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她上来抓住陆甜的手:“听话,跟娘回去好不好。” 陆甜拼了命的挣扎:“放开,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那两个男人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人围观,妇人见状哭丧着脸:“大儿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娘对你这么好,你连娘也不要了吗!” 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已经在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 “看来是小两口吵架了。” “吵架怎么弄的这么激烈,你看那个小娘子挣扎的,脸都白了。” “那不是吵架是什么,你没看见那妇人说是她的娘。” 陆甜挣扎着大喊:“不是,我不认识他们,求求你们,救救我!救命!” 听到她的话,一个扯着她手臂的男人怒的甩了她一巴掌:“臭娘们!你自已偷男人就算了,这会儿竟然还想跑,怎么!想去跟那个男人私奔是吗!你休想!!” 陆甜被一巴掌打的头往一边倒,耳朵被打的嗡嗡的响,一边侧脸迅速的肿了起来。 “嘁!竟然是个偷汉子的贱女人!” “呸!这种人活该被打!不知检点!” “就是,自已偷了汉子竟然还想跟人私奔!看着倒是个长的漂亮的,没想到这么不知廉耻!” 陆甜快要绝望了,她的脸还从没被人这么打过,本就头晕目眩听着周围人的话更是有口难言,她红肿着脸喊:“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有相公,我的相公不是他!” “呸!我不是你的相公,那个野男人是你的相公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还这么不知廉耻!” 男人狠狠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拖着她走。 陆甜已经慌了,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的脚用力的撑些地上,她知道若是她被他们带走就完了,不行!她一定不能被他们带走! 那名妇人也上来抓她:“大儿媳妇,听话,跟娘回去,不管之后怎么样,你不能就这么跑了呀,这样我没办法跟亲家交代啊!” 周围人见状跟着劝:“就是啊,你不为自已想,也得为他们想想,你就这么跑了,你的家里人该多急啊!” “对呀,我说这位小娘子,你自已跑了就算了,到时候你娘家来找你婆家要人怎么办,你这么做不厚道啊!” “就是,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认个错,兴许日子还能过下去。” “对呀,对呀!” 陆甜心沉到了底,这些人打心眼里认定是她在胡闹,任她喊了这么多次她不认识这几个人也没有用。 怎么办,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眼看着三个人又要拉着她走,陆甜紧闭着眼,爆发了一股力挣脱掉了两个男人抓着她的手,用尽全力朝一个铺子奔了过去,那个铺子被她压倒,铺上的东西哗啦啦的往下掉了下去。 “我的东西!!” 铺子老板见状,惊声尖叫。 陆甜腰上被狠狠撞了一下,这会儿痛的起不来身子,一双眸子满是绝望,看的人心生怜悯。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求你们,不要让他们带走我,求你们!” 那个铺子是个糖果铺,这会儿色彩斑斓的糖都被打倒在了地上,根本也没办法在卖,他拉住准备又来拉陆甜自称是她相公的男人:“我的铺子!我的铺子被她毁了,你得赔给我!” 男人恶狠狠的看了眼陆甜,看了看被她毁的铺子,心里盘算着陆甜能带的价值,咬牙道:“多少钱!” 铺子老板见状心里高兴今日可以收摊了,伸出一只手:“五两银子!” “你说多少!”男人闻言怒目圆瞪。 铺子老板见状也板着脸:“我铺子上的东西全卖出去还不止五两银子!你赔不赔!不赔我就报官!” 听到他说报官,男人眼底一沉:“赔给你就是!” 陆甜摇头:“不要!报官!求你报官,报了官我赔你,我赔你十两!” 听到她的话,那名妇人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你这是干什么呢!自家的人的事怎么能让官府来处理,你快别闹了!” 第118章 陆甜被她紧紧捂着嘴,她用力的摇头,发出“唔唔唔”声音。 那边男人已经咬牙掏出了银子赔给铺子老板,老板得了银子眼睛都冒着光,甚至还跟着劝陆甜:“哎哟小娘子,你也别那么想不开,私奔总归是不对的,还是听话跟他们回去。” “好好认个错,以后可别犯这种糊涂事了。” 陆甜“嗡嗡嗡”的摇头,一双眼睛透着深深的绝望,那名妇人捂着她用了狠劲,甚至想直接就这样捂晕了她好带走。 就在陆甜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人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纷纷侧目,一辆马车行驶而来,马车周围围了五六个婢女和小厮,一看就不是寻常的人家。 陆甜见到马车燃了些希望,她死死的掐住捂着她嘴的妇人,用尽全力挣开她,如脱缰的野马般朝马车撞了过去。 众人都没意料到这个意外,马车周围的婢女惊呼,赶紧过来拦住陆甜,马车也被紧急叫停。 车厢里面坐着的女子被马车突然的驶停弄的踉跄一下,身子前倾,她扶住车壁才稳住了身子,沉声开口:“怎么回事!” 外面的婢女慌乱:“小姐,是有人,有人撞了上来。” 闻言车厢里面的女子轻轻撩开了一侧的车帘,看着狼狈的陆甜时蹙了下眉:“这是怎么了?” 陆甜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她扑跪在地上求救:“求求你,救救我!求你!” 没想到那些人宁愿赔钱也要带走她,推倒铺子法子没用,陆甜知道只能找更强的人,他们解决不了的人求救。 这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定得紧紧抓住! 车厢内的女子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她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又看了看怒目瞪着陆甜凶神恶煞的三人。 “扶我下来。” “是。” 围在车厢两边的婢女立即走到车厢前面,打开车帘小心的把女子扶下来。 女子看着不大,但通身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那名妇人和两个男人对望了下,看着陆甜的眼神越加愤恨,她冲到陆甜的身边又想捂住她的嘴:“这位小姐,实在抱歉,这人是我不听话的儿媳妇,妄图与人私奔,我们正带她回去,惊扰了小姐,还望抱歉。” 陆甜死死的挣扎:“不,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女子眼神微冷的看向那名妇人:“先松开你的手让她说话!” 妇人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却依然没有松开,她还想说话。 女子逼近妇人,目光如炬:“还先不松开她!”一旁的小厮也见状也围住了妇人。 妇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被女子的气势所迫,缓缓松开了手。 陆甜见状飞快跑到了女子身后,一双眸子恐惧的看着几人,她不敢想她若是被她们带走会发生什么! 她特别小心的拉了一点点女子的袖子:“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有相公,我的相公不是他,我相公就在云清客栈,可以去找他对峙,求求你帮帮我,不能让他们带走我。” 女子气质沉稳,看出陆甜的不安,她拍了拍她拉着自已一点点袖子的手:“别怕。” 见终于有人相信她,陆甜不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已哭出来。 那妇人见势不妙,又急忙狡辩道:“小姐,您可别被这小蹄子给骗了,她一贯是个不安分的,我们这是在管教自家媳妇,您莫要多管闲事。” 女子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妇人,说道:“是与不是,自有论断,你们口说无凭,我自会派人去云清客栈查探清楚。若是你等敢在此欺瞒于我,定不饶你们。” 妇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与那两个男人交换了个眼神,眼神中满是慌张与不安。 此时,周围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议论纷纷。 “那名妇人的脸色变了,莫不是这女子真不认识他们?” “天啊!他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们肯定是人贩子,看到哪位小娘子长的漂亮,我看他们肯定是做那种生意的!” “世道猖獗!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太吓人了!刚刚差点就让他们把小娘子抓走了!” “是啊!谁能想到现在人贩子竟然都如此猖獗了!” 女子转身对身旁的小厮低语了几句,小厮领命匆匆离去。 陆甜紧紧跟在女子身后,眼底还没从刚刚的绝望中出来。 而那妇人三人则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地搓着手,两名男人想跑,但是被女子身边的小厮紧紧看住,两人互相看了眼,突然朝对方使了眼色,发狠似的就要冲开小厮跑。 两名小厮没料到他们的举动,回神时已经来不及,妇人见两人扔了她跑了大喊:“你们不带着我吗!你们这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她想要跑时已经来不及,女子身边的两个婢女紧紧的抓住她。 到了这步何须求证,什么情况已经不言而喻。 周围人见他们真的是人贩子,一时间人都愤恨的朝着妇人围了上去。 “你怎么这么缺德呢!这种缺德事竟然也做!” “草!我们都被她骗了,险些就让她得了手!” “这种没有良心的东西,就该把你们送去官府,让你们尝尝苦头!”众人义愤填膺,你一言我一语地斥责着那妇人,有人甚至已经撸起袖子,作势要上去给她点教训。 那妇人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嘴里还在哆哆嗦嗦地狡辩着:“各位大爷大娘,饶了我吧,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我...我什么都没干成不是吗?” “呸!你还什么都没干!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差点就被你们带走了!” “就是,打她!” “人贩子都该死,打死她!不知道她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第119章 那妇人被人群围住,众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到她的身上,她抱着头躺在地上惨叫:“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啊!” “哎哟,要打死人了啊!别打了啊!” 那些人根本不顾她的叫声,发泄般的一拳一拳打在她的身上。 陆甜站在女子的后面,看到这一幕捏紧了拳,掌心伤口传来的刺痛让她轻“嘶”了一声。 女子问她:“没事吧?” 陆甜摇头,她郑重道:“今日还多谢了小姐的救命之恩。” 女子轻勾了下唇:“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朝马车上撞。” 撞了她的马车让她受了惊,陆甜很抱歉,她脸上有些愧疚:“刚刚不好意思,惊扰了小姐。” 程琬倒不是个矫情的:“无事,我姓程单名一个琬字。” “我姓陆,单名一个甜字。” “陆甜?名字取的不错,你长的也很好看。” 这模样她一个女子看了都觉喜欢,虽然她的一边脸还高高肿着,但透过一半侧颜也不难看出她的绝色。 猝不及防被夸了一下,陆甜眼尾上扬:“程姑娘也很好看。” 程琬的长相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人类型,弯弯的眉如远黛般浓郁而又舒展,琼鼻秀挺,线条优美流畅,整个面容都透着精致。 见陆甜一边脸颊上还肿着大大的五个指印,程琓朝旁边婢女示意了下,婢女心领神会,立即快步走向马车,不一会儿便拿了个陶瓷罐子出来:“陆姑娘,你脸上还肿着,擦点药吧。” 被这么一提,陆甜刚刚因为恐惧而被遗忘了的痛觉神经好似又突然回来了,她伸手想要摸摸自已的脸,刚碰到就忍不住痛的“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好疼! ! 她感激的看着程琓,正要伸手接时被一声急切的呼喊打断。 “甜儿!” 看到她人,徐安焦急的呼喊,他一路狂奔过来,甚至顾不得腿上的伤口,不知是因为痛意还是紧张,他胸前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前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他拉着陆甜仔细查看。 看到她令人惊心的侧脸时,他只觉得自已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紧张问:“甜儿,还有没有哪里受伤?还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程琬的小厮过去找到他时,天知道他有多庆幸,幸好,幸好他的甜儿够聪明。 不然他不敢想陆甜若是被带走了会经历什么,光是想想他都受不了。 看到徐安人,陆甜再也忍不住泪水,上午哭的红肿的眼睛本就刚刚恢复,这会儿又开始泛红,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她扑到徐安的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翻涌。 她紧紧揪住徐安的衣衫:“徐安,我好怕,我差点就被他们带走了,我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她们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徐安怀中微微哽咽。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刚自已孤立无援的场景,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会被那妇人捂晕,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会被带走! 徐安心底后悔死了让她一个人出来,他抱住她竭力的安抚她:“没事了,甜儿,没事了,别怕了,别怕” 一天之内就让她受到两次如此大的惊吓,难以想象陆甜的心里承受了多少。 他紧紧的抱住她,大掌耐心的抚摸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甜儿。” 他的声音也有些颤,分不清他是在安慰陆甜,还是也在安抚自已。 见到她人,他悬着的那抹恐惧才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下来。 程琓婢女手上还拿着药膏,见到两人的场景也不忍心打扰,她看了看自家小姐。 看到徐安第一眼时,程琓有些心惊,这人竟长如此高大魁梧,比她家里的武夫长的还要壮硕几分,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因为恐惧手抖。 她就站在陆甜的身后,所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徐安抱着陆甜后背的手在颤。 倒是对儿有真感情的小夫妻。 见到徐安,陆甜的心终于安了下来,她红着眼,带着一丝鼻音给徐安介绍:“徐安,这是程琓程姑娘,就是多亏她救了我。” 她抓着徐安的手,看向程琬道:“程姑娘,这是我的相公,徐安。” 程琓淡笑:“没事就好”说着她看向徐安,带着打趣“这么漂亮的夫人可要好好保护着些。” 徐安:“是,多谢程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吩咐,我定赴汤蹈火。” 他看出程琓的气质不凡,论钱财报答他们的全部身价她应该都看不上,也只有他一身蛮力还有些用武之地。 闻言程琓眸中划过一丝复杂,她看了看徐安异于常人的体型,想到近期发生的事情倒有一个想法,只是... 她让婢女把药递过去:“给她的脸先擦点药吧。” “谢谢!” 徐安真诚又道了个谢。 那个男人打陆甜时下了狠手,想要一下让她惧怕,此刻她脸上的几个指印不仅红肿,还每个都充着血丝,看着可怖。 徐安给她上药的手都不敢用力,他无比自责自已没有保护好她:“疼不疼?” 陆甜也委屈,谁知道她只是出来寄个信就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徐安,一点也不想再忍:“疼!疼死了!” 听到她喊疼,徐安赶紧低头朝她脸上轻轻的吹,上药的动作放的更轻:“忍一忍,马上就好了甜儿,马上就好了。” 陆甜只觉得整张脸都火辣辣的疼,她哽咽:“徐安,我会不会毁容了?” 徐安摸她另一边脸安抚她,眼底柔的就快要化成水:“不会的,不会毁容的甜儿,放心!” 那边的妇人已经被众人打的奄奄一息,不知道是谁竟然趁乱把她的衣裳也扒了,现在她整个人趴在地上,衣衫不堪,脸上鼻青眼肿,嘴边还有血迹。 她已经快要被打死了:“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啊!” 徐安眼神冷冷的看了眼那名妇人,那名小厮跟他说还有两名男人,他问陆甜:“那两个男人呢?” 第120章 “跑了!你说你也是,你这么漂亮的个夫人,怎么能让她独自出门呢!” 陆甜还没说话,围观的人先开了口。 “对呀!幸好今日还遇上好心人了,不然你这小娘子要是被抓走,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听到跑了,徐安捏紧了拳,他走到妇人的身边,一只脚踩到她趴在地上的手上:“说!那两个人在那!” “啊!” 那妇人痛的惨叫出声,十指连心,她只觉得像是有刀在一刀刀的剐她的心般那么痛:“我不知道,啊!痛!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崩溃大喊! “呸!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就是一伙的。” “对!她肯定知道!让她把那两人交代出来,不然还不知道以后要嚯嚯多少人!” “交出来!把那两个交出来!” “交出来!” 围观的人说着又一脚一脚的踢在她的身上。 “啊!” 妇人紧咬着牙齿惨叫,她觉得她手快要断了,偏偏那些人还雪上加霜又朝她攻击上来,她崩溃大喊:“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徐安又用了些力沉着声:“你最好老实交代!” 那妇人痛的冷汗淋淋:“我说!我全部交代!求求你,求求你先松开我的手!” 她感觉她的手要被男人直接碾碎了。 徐安沉着一张脸,眼里透着可怖的寒意:“说!” “我...我真不认识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住的地方,我们之间只有约...约定好在一个地方见面,啊!痛痛痛!求你,你...你先放开我。” 徐安不为所动:“在那!” 妇人已经痛的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在...在东头的那座桥下面,我们有...有设置暗号,上面会有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徐安:“你们拐走的人会卖到那!” 听到他的问话,妇人缩了缩身子,一脸惊恐不敢说。 徐安又加了力道:“说!” “啊!!说!我说!!求你!” “一般长相差点的就...就卖到奴市,长...长的好看点的就卖到娼...娼妓小馆”看着徐安摄人的模样,妇人根本不敢说后面的几个字,但手上传来钻心的痛却又让她不得不说。 果然,听到她后面几个字时,徐安脸上变的更加可怖,他眸底一沉,一脚踢向躺在地下的妇人。 “啊!!” 那妇人竟被踢的直接飞了出去,直直的倒向旁边临街的墙上,生生痛的昏死了过去。 看到他的动作,陆甜担心的上前,着急道:“别!你别那么用力,你还受着伤啊!” 徐安没忍住又把陆甜揽在了怀里。 幸好,幸好。 他整个心都在颤,不敢想象若是陆甜被抓走的后果。 那名妇人已经昏死过去,众人讨论她的去处。 “送去官府,不能放了她!” “官府最近...我看就该把她拉去沉塘,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就是,这样的人活着都是个祸害!” “直接打死算了!你听她说的,还不知道她拐了多少女子!” “就是!前年我隔壁人家的女儿就被拐走了!我看有可能始作俑者就是她,可怜两夫妻老来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被拐了后,两个老的气急攻心,一个季都没活到,两个人就撒手走了!” “天!太可恶了打死她,这种人该死!” “就是!” 那些人说着就又要上前去打妇人,活像自已家也有人被这人拐走般的愤恨。 程琓看了看地上的妇人,若是再来一遭,她今日怕是真要死在这里,她朝几个小厮示意了下拦住众人。 “各位,容我说上一句。” 她的嗓音干净清脆,声音不大,却不自主的让躁动的人群停了下来。 “各位,我知道大家对这类人的愤恨,只是私刑终不可取,我是程家的大小姐程琬,若是放心,各位不如将她交给我,我去送官,相信这件事官府自会给一个公道。” “没想到她竟是程家的人,难怪看上去这么富贵。” “是县里最有钱的那个程家?听说她家一年的赋税都能抵整个县的了!” “难怪!难怪看着她的气质就不一样。” “那是自然,她家的银子堆出来,怕是养一个县的人都能养上两年!” “那把人交给她倒是合适,官府就是在忙,也会给他们程家一份面子。” “对啊,凭着她们家的关系,官府说不定还能立马就将另外两个男子找出来。” 陆甜本就感激程琓对她的救命之恩,这会儿听到她还愿意帮忙把人送官很是感激,她对着程琓又开始道谢:“谢谢你,程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程琓淡笑:“别道谢了,我们有缘,我也喜欢你,以后有空可以来程府坐坐。” 陆甜:“好,一定。” 程琓朝小厮示意,两个小厮上前去拖走了昏死的妇人。 她朝陆甜道: “我还有事,今日先走,若是有后续我在派人来通知你们。” “好。” 陆甜帮忙扶着她上马车,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妇人被带走,这场祸事也算散了场,有人对陆甜表示同情:“小娘子,以后出门的时候小心着些。” “是啊,特别是你长的这么漂亮,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这世道啊,乱着呢!” “赶紧让你相公带你回去休息休息,今日怕是吓坏了。” 陆甜不知该怎么形容她的心情,刚刚不相信她对着她骂的也是这群人,这会儿看着打心眼里心疼她帮着她的也是这群人。 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道了个谢:“谢谢各位。” 其他人慢慢散去,只剩下陆甜两人。 徐安看了眼程琓离开的马上,眼底若有所思。 陆甜问他:“怎么了?” 徐安摇头,心底暗自记下了那名妇人说的设暗号的地方。 他握着陆甜的手:“先回去,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本身大夫就交代他得卧床休养,看他刚刚跑过来的速度,她就知道他肯定又扯到了伤口,陆甜自然不可能让他背:“我可以自已走。” 第121章 回到客栈后,陆甜担心徐安身上的伤,徐安担心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着,两人都不相让。 陆甜生气:“你先脱了衣服重新包扎,我都又闻到血腥味了!” 徐安:“甜儿,你先让我看看,刚刚你走路扶了下腰,腰上是不是也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陆甜腰上被那个铺子撞了一下,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她自然知道以她的小身板肯定伤到了,但她更担心徐安的伤口:“先给你包扎!” 程琓给的药膏效果很好,陆甜脸上触目惊心的指印已经消了个大概,不过还是有些印子在,此刻她瞪着徐安,眼底不容拒绝。 她知道以徐安的性子,只要不是爬不起来了,他都会死死忍着。 拗不过她,徐安只能先让她给自已看了看,还好,除了腿上的伤被崩开渗了血出来,其他的地方还算完好。 陆甜这下也不敢一个人出去了,连就去隔壁的药馆请大夫也不敢,索性她自已重新给徐安包了下。 大约包了一刻多钟,陆甜才终于重新给他上了药包好伤口,包好后陆甜看了看她包的和大夫包的其他地方蹙了蹙眉,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啊,怎么布还是松松垮垮的... 徐安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终于包好他赶紧拉过陆甜就去解她的衣带。 陆甜:“你,你干嘛!” 她刚刚才经历了那么一场,他不可能还...在说,他的伤还这么重呢... 徐安已经扒了她的外衣,三两下把她脱的只剩了一件小衣,看到她腰上黑红的淤青时,眼底一缩,小心的摸了摸:“怎么弄的?” 看到他的动作,陆甜才想起刚刚的事情,她摸了摸鼻子... 她跟徐安说了说她撞铺子的事情。 徐安光是听着都心疼,他抱着她,一只手轻轻的按陆甜的腰,帮她疏散淤青,听到她的话低头亲她的额头:“你做的很棒,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甜摇头,他都已经那样了,而且只是去寄个信,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安:“这几日就先不要出去了,等我好点再说。” 且先看看官府这两日能不能抓到那两个男人! 陆甜点头:“好” 她也不敢一个人出去了。 晚饭陆甜也直接叫了客栈的小二送进房里,想着徐安失了那么多血需要补补,她特意叫了两个肉菜。 只是吃饭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胃口,今日受得惊吓比她这十几年来都多,这么想着还是村里过着舒适安逸,一个村的人在有龌龊,但有事时也会一致对外,万不会发生她今日遇上这种,人贩子这么拐人的猖狂事情。 徐安给她舀了一碗汤:“吃不下就先喝点汤。” 陆甜咬着筷子,想想都是因为那个马车,果然不是自已动手赚的钱,赚的都没那么容易。 还真是福祸相依祸福相依...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钱到底算不算赚的违心,她问徐安:“你说想侵犯玉娘子的那个男人,死了吗?” 徐安没回答她到底死没死,只回道:“那条道上过路的人很少。” 就算是有人过路,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发出求救声,求救声有没有那样的运气能让人听到。 其实陆甜并不觉得她们做的残忍,就像她今日这般孤立无援样,若不是她们刚好路过,玉娘子会遭遇什么,那种绝望她今日也算是深深的体验了一遭,甚至到了现在也还心有余悸。 此刻她只想赶快回到清溪村,赶紧扑到乔玉温暖的怀里。 想着想着她就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徐安心疼的抱住她。 陆甜靠着徐安的肩膀:“徐安,等你好点我们就回家吧。” 她想阿爹阿娘了,明明出来也才几日,但好似过了几年了那么长。 徐安摸着她的头发:“好” 又休息了几日,徐安的伤恢复的还算不错,除了深可见骨的两处伤,其他地方已经在慢慢结痂。 这几日两人都没有出门,只有中途徐安陪着陆甜去了客栈不远的一家书肆买了两本书回来打发时间,两人吃住都在客栈。 过了几日加上又看到了自已喜欢的话本,陆甜的心情终于慢慢转好,她坐在桌子边看书,徐安躺在床上休息,除了吃饭和必要的下床,她这几日都不让徐安下床。 每次他忍不住想要下床时,小妻子就会睁着水润的两颗大眼珠子瞪着他,让他只能歇了心思乖乖躺好。 看着他吃瘪,陆甜偷着笑:“你要是无聊我给你念书听。” 徐安对她手里那种酸儒话本子没有兴趣,他招手:“你坐过来看。” “不要!”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这几日徐安每天都会帮忙给她揉腰上的淤青,淤青要揉散才好消,可是陆甜怕疼,徐安便就只能轻轻的揉,但那么重的淤青想要散还是不容易,所以他每日都要给她按一下。 只是通常按着按着,他的手就会慢慢移了位置,这几日两人日日相对关在房里,要不是他还有伤在身,陆甜觉得自已怕是不知道多惨。 见她不愿意,徐安看着她的眼底有些可怜兮兮:“甜儿,我背上有点痒,你来帮我抓抓。” 陆甜:“......” 这几日徐安看她的情绪低落,可能是想逗她开心,时常找些借口,冒出几句让陆甜无语的话,甚至脸上扬起一些与他的长相完全不符的神情。 她知道他是想逗自已,可是他也是真的不会找借口,也真的不会说话。 她有没有被逗开心她是不知道,但被弄的哭笑不得倒是真的,而且这几日像是被他发现了什么盲点般,知道自已吃他装可怜那套后,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喝药就装作手疼想让陆甜喂他时,比如帮他擦身发现他不老实瞪他时,比如晚上睡觉陆甜怕弄到他的伤口不让他抱时,他就会像这样,就像是一头被遗弃的狮子,黑沉的两只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已。 偏偏陆甜就吃这套,想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看到他这种神情心就软了,然后... 第122章 但伤口恢复时确实会痒,陆甜没好气的上前:“哪儿痒!” 徐安移出旁边的位置让她坐,痒自然是借口,他把枕头给她摆好让她靠着舒服:“就在这看吧?” 陆甜已经过来了自然不想在走回去,她娇嗔看着徐安:“那你不许动手动脚。” 徐安已经揽上了她的腰:“好。” 这几日不仅她心有余悸,他也是,好似只有抱着她,心里那股不安才能停下。 见他真这么老实,陆甜才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书也没有带过来,她索性抱着他的腰窝着闭目养神。 他左胳膊伤的重些,陆甜窝在他的右侧,别说,躺在他的怀里真的很舒服,有种满满的安全感,陆甜散懒的呢喃:“徐安,再过两日我们就回去吧。” 他的恢复力惊人,那么重的伤不过六日就已经恢复的不错,再养两日回去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徐安其实还想找出那两个男人,但看陆甜已经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他轻“嗯”了一声:“好,后日我再去买个骡车,我们就回家。” 陆甜抱着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好。” 徐安是真的只是想就这样跟陆甜待着的,但软香在怀实在忍不住心猿意马,揽在陆甜身上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徐安!” 意识到他的动作,陆甜叫了声。 徐安低头含住她的唇,把她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里。 “唔唔唔” 你的伤! 徐安把她搅的心神意乱,察觉到她的挣扎停了下来后,舌尖才缓缓从她口中退出来,一只手摩挲她的脸,嗓音沙哑的厉害:“甜儿,我想。” 陆甜整张脸都红扑扑的,他手上的厚茧子摸的她并不舒服,但又让她异常的安心,她清亮的眸子也有些迷离:可是你的伤...” 徐安用右手把她抱坐在身上:“这样好不好?” 陆甜怕压到他腿上的伤,着急的移了下位置,谁知男人闷哼了一声,双手立即紧紧的钳住她的腰:“别动,甜儿,别动。” 他的呼吸已经变的粗重,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意识到身下的动静,陆甜瞬间僵住了身子,她咬着唇,被他直直看着自已的眼眸烫的眼底一缩:“你...你就不能...就不能忍忍嘛!” 那档子事就真有那么那个吗... 伤口不痛吗... 徐安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已身上:“甜儿,忍不住,看到你就忍不住。” 他伸出带着烫意的手去解她的衣带。 陆甜僵着身就要去阻止他的手,刚推上去徐安的眉头就轻蹙起来,他吻向陆甜:“甜儿,手疼。” “......” 疼你个大头鬼! 偏偏他伸的是他的左手,陆甜下意识的就放开了他,直到两人坦诚相待,陆甜被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两眼带着泪:“徐安,你是个骗子!” 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哪有一点疼的意思! 男人眼尾泛着红,一双幽黑的眸子里冒着火... 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上,含住她的耳珠子一点一点的磨,带着她颤栗,带着她跟他一起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都暗了下来,房里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声响还没有停下。 一个女子带着哭腔:“不要了,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不会的甜儿” “甜儿...去那边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啊” “我不要去,你放心我啊...” …… 一切终于结束后,陆甜瘫软在床上,徐安下床倒了杯水拿到床边喂她:“喝几口,润润喉。” 陆甜哀怨的看着他,白嫩的脖颈上还有猩猩点点的红痕,哑着声骂:“徐安!你是个混蛋!” 徐安把水喂给她:“喝几口,喝了再骂。” “......”气死了! 等徐安把窗开着,房里暧昧的味道全部散了之后,他才去叫小二送了晚饭来房里。 桌子上摆的菜肴看上去美味可口,可是陆甜怎么也不愿意过去,她已经无法直视那张桌子。 见她模样徐安轻笑了声,餍足的男人此刻看着眉清目爽,他摸陆甜的发鬓:“那后面两日你都不在那张桌子上吃饭了?” 陆甜愤恨的瞪他,反正现在她不行! 在小娇妻带着愤恨的眼神下,徐安压着嘴角不敢在笑出声,他去用碗打了一碗饭菜端到床边给她,挑了一口喂到她的唇边:“那这样吃?” 陆甜早就饿了,但也没到要他喂的地方,她又瞪了他一眼微微坐起身,就这样吃也行,反正她没办法去桌子边坐着吃。 嘴里咬着饭,她也没忘记像男人表示她的哀怨,他受伤不过几日而已,这人刚刚活像一只饿了几辈子的恶狼! 亏她还担心他的伤,他自已倒像是完全忘记了受过伤的事般。 她坐在床边吃,徐安也索性去打了一碗饭菜过来陪她,只是吃过几口后,男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低头看着吃的专心的小妻子:“甜儿,那张桌子你都没办法直视,可是这张床我们刚刚不是更加...” “啊啊啊啊!” “徐安!!” “你给我闭嘴!!”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当个哑巴!!” 徐安忍不住沉沉的笑出声。 “笑声也不可以发出来!!” “ ......” 第二日陆甜准备去程府拜访一下,程琓帮了她们这么大的忙,走前怎么都要去感谢一番。 只是若是去自然不能空手,陆甜思考着能给程琓带什么过去,吃食点心她肯定不缺,且她买的她应该也看不上。 给别的女人送礼,徐安自然帮不上忙,只是天气慢慢炎热起来,他看着焦虑的小妻子热的额头冒了薄汗,在旁边挥着扇子给她散热。 陆甜喝了一口茶水,觉得也不解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眸发亮:“有了!” 徐安:“想到什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也以前做的薄荷水,这种天气喝那个应该不错,清凉解渴。” “我们买的东西程姑娘应该都看不上,不如自已做,也算是份心意。” 其他的她也不会,不如做个实在的,这个方法是她在一本游记上看到的,懂得人应该不多。 第123章 只是薄荷叶在村里虽然好找,这县城里也没人种地,只能出了县城去乡道找找。 徐安提前去买了骡车,出了一趟县城,陆甜在客栈等他。 光一个薄荷水有些不够心意,陆甜回忆她看的游记还有没有新鲜的解暑吃食。 她想起之前还在一本游记中看到过一款绿豆凉糕,她和乔玉还研究着做过一次,当然那时候动手的都是乔玉,不知道她自已能不能做的出来。 她去叫店小二帮忙买了一些绿豆和蜜糖回来,借了客栈的灶房把绿豆先泡上。 绿豆还需要泡上一个多时辰,陆甜回房打算补会儿觉,自从昨日徐安开了荤她就被弄的严重睡眠不足。 等快要吃晌午饭时,徐安才带着薄荷叶回来,陆甜睡觉时从门内倒了闩,轻轻叫了两声后,徐安就知道她在睡觉。 他便不再敲门,侧身靠在一侧墙上打算等陆甜醒来。 有小二路过,见到徐安的身影顿一下:“客官,你夫人应该在里面,你敲...” 他话还没完,被徐安眼神示意打断。 看着徐安微沉的脸,小二吞了吞口水,平日只觉得他的身形异于常人看着有些吓人,今日才发现他沉着脸的时候更可怖。 徐安压低声音:“她应该在睡觉,我等她醒来。” 听到徐安的话,小二惊讶的眼睛睁大了些,倒没想到长相这么魁梧的个汉子,心思竟然这么体贴,一时间好像看着他人都没那么可怕了。 小二笑了笑,再次开口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客官真疼媳妇。” 徐安抿着唇没有回他的话。 等了两刻钟后,听到屋内有动静的时候,徐安才轻轻敲门。 陆甜才刚刚起床,正在穿鞋听到声音谨慎的问了一声:“谁?” 徐安开口:“我” 陆甜这才放下心去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惊喜道:“这么巧,我刚醒你就刚好回来了。” 徐安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他在外面等了两刻钟的事,他把手上提的东西给她看:“这是不是你说的叶子?” 陆甜看了看,取了一片在鼻下闻了闻,闻到特殊的味道,她点头:“对,就是这个。” 徐安叫了小二给他们送晌午饭,小二热情的回了声:“好的客官,你夫人睡醒了吧?” 小二在楼梯的声音有些大,陆甜在房间也听见了,她还有些疑惑他们怎么知道自已在睡觉。 吃过晌午饭后,陆甜就准备去做薄荷水和绿豆凉糕,徐安跟着一起。 客栈为了一些客人的方便,特意劈了两间小一些的灶房供客人借用,陆甜借的是位于东面的那间,两人过去时,还正好碰上借西面灶房的人。 看到徐安手上提着的草叶子时,那个妇人有点好奇这草拿来干什么,不过看到徐安的体型,再多的好奇她也问不出口。 不过这男人的小娘子倒是长的漂亮,她友好的朝陆甜笑了笑,陆甜见状也勾了丝唇角回她。 到了灶房,陆甜先看了看泡着的绿豆,发现已经泡的差不多了。 徐安正帮忙洗薄荷,看到绿豆问了句:“绿豆拿来做什么?” 陆甜:“绿豆凉糕,你听过吗?” 徐安自然没有,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摇头。 陆甜:“这也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不是夏天,不过我也缠着阿娘做了一次,吃着还不错,应该也挺解暑。” 见陆甜把绿豆都倒进了石臼里,徐安过去接手:“要磨?” “对,要磨成豆泥。” 徐安点头:“我来。” 已经泡膨胀的绿豆,徐安几下就能捣碎,陆甜接手了洗薄荷的差事。 她把薄荷一片一片的取出来,泡进水里后在一片一片的洗干净,垂着头洗的认真。 从徐安看过去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一截白嫩的颈子,精致的侧颜,垂着如蒲扇般的长睫专注的洗着每一片叶子。 好像许久没看到过这样的小妻子了,像是被牵引了一般,徐安看的有些入了迷。 陆甜察觉到目光抬头,不期然对上徐安的眼神,她脸颊爬上红晕:“你,你看什么呢” 徐安:“好看。” 脸上更热了,陆甜娇嗔的斥他:“快点磨呀你。” 徐安笑了笑。 等绿豆都磨好了后,徐安烧火,陆甜把他磨好的豆泥倒进锅里,加了水和蜜糖:“徐安,要小火。” 她边搅边对徐安道。 “好” 听到她的话,徐安从灶堆里夹出了一根柴。 熬制的时候不能急,是个慢工活,灶房有些热,加上陆甜手上一直搅着不一会儿鼻尖就浸了些汗珠出来。 徐安用自已的衣袖给她擦了擦,看了下锅里的状态,要熬制浓稠还需要一会儿,他接过陆甜手里的锅铲:“我来,你休息一下。” 陆甜的手是有些酸了,她移开了两步让开了位置,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她有些期待的看着锅里。 等终于变得粘稠的时候,陆甜赶紧让徐安把火熄了,书上说这个凝固的很快,她赶紧找了模具出来舀进去。 等待它凝固的时候,她把薄荷水也泡上了。 陆甜舀了一碗给徐安喝:“尝尝看?” 灶房有些热,两人脸上都有层薄汗,徐安接过碗喝了几口:“很解渴。” 他把碗端到陆甜的嘴边,让她也喝了几口。 划过喉间的清凉感确实让人舒服,她看了看还在凝固的绿豆凉糕,又看了看薄荷水突然有个想法,她仰头看向徐安:“徐安,你说用薄荷水做绿豆凉糕,味道会怎么样啊?” 她真的觉得薄荷水的味道很神奇。 徐安:“可以试试。” 等绿豆凉糕凝固后,陆甜小心翼翼的切了大小均匀的块,她尝了一块发现特别成功,口感绵软吃着很不错,而且吃着还有些解暑。 见此她对加了薄荷水的凉糕味道更好奇了,立马让徐安烧火,准备做下一锅加了薄荷水的绿豆凉糕。 大概两刻钟后,陆甜一脸期待的看着徐安把加了薄荷水的绿豆凉糕舀到模具。 她甚至都等不及,低头就想尝尝剩下巴在锅铲上的凉糕,徐安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烫。” 第124章 徐安用手挖了一点,吹了下后才喂到陆甜的嘴里,他也有些好奇:“怎么样?” 尝到味道,陆甜乌黑的眸子泛着亮光,她狠狠点头:“好吃,加了薄荷水凉糕吃上去有股清凉的味道,感觉更加可口,更加解暑了。” 看着她雀跃的神情,徐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就好。” 陆甜把凉糕小心的切好,特意让徐安出门去买了一个精致点的食盒,她把两个口味分开放到两层。 剩下的她装到盘里,打算两人晚上吃。 出灶房的时候,两人正好碰到了借用西面灶房的那名妇人,见她盯着徐安端着的盘子瞧,妇人看着是个面善的,想到刚刚她朝自已的笑意,陆甜请她尝了两块。 妇人还没吃过这样的东西,好奇让她忽略了徐安的体型,听到陆甜的话厚着脸皮尝了两块。 陆甜先给了一块没有加薄荷水的凉糕让她尝,妇人一块下肚,面上有些惊喜:“小娘子这是怎么做的?真好吃,这夏日吃上一块感觉还真不错。” 听到她的夸赞,陆甜的心情也好,她又让妇人尝了一块加了薄荷水的,妇人吃进嘴里后脸上的神情比刚刚还要惊喜。 “好好吃!这两块哪里不一样吗?这块吃上去带着些凉意,我感觉天热带来燥意都被压下去了几分。” “小娘子的手真巧!” 她又忍不住夸赞了句。 听到自已做的东西被这么肯定,陆甜自然开心,她没忍住又分给妇人几块。 妇人已经厚着脸皮讨了两块了,这下哪里还好意思,她掏出荷包:“不若我买点,你这东西我是真喜欢吃,回去给我家相公也尝尝。” “啊?”陆甜都没料到妇人的操作,她摆手,“不用了,就这么几块,那还好意思收你的钱。” 妇人见状看着徐安端着的盘子,开口有些小心翼翼:“...不若这一盘都卖给我,你们自已在做点?” 回房的时候,陆甜看着手里的十文钱咋舌,她是真没想到那名妇人竟然愿意花十文钱买那一盘凉糕。 她总共买绿豆和蜜糖的钱也才三文,这下她不仅得了两盒凉糕,还赚了七文钱? 顾不得再想,再不去程府拜访就晚了,收拾了一番后自已两人出了门。 程府的位置很好打听,云青县的人基本都知道她家,听说程琓的爹也是个大善人,时常接济县里贫苦的百姓。 两人一路问路,都能听到云青县的人对程家的夸赞。 若只是一家两家夸还有待商榷,这么多人都对程家这么赞扬,看来程家真的为云青县的人做了不少好事。 陆甜感慨:“难怪他们是云青县的首富,人都说积德行善财自来,程姑娘家的人这么善良,一定还会越来越好的。” 等到了程府,看着程府大气磅礴的大门,陆甜的脚步顿了顿,她有些犹豫:“你说程姑娘在家吗?” 徐安自然不知道,相比陆甜有些紧张的神情,他脸上神色平平:“敲门问问就知道了。” 陆甜推他:“那你去敲。” 徐安笑着看她:“这么紧张?” 陆甜确实有些紧张,毕竟别人可是云青县第一首富。 徐安正要上前敲门时,街头有马蹄声传来,陆甜转头发现是那天她拦住的马车,看到围着马车婢女也很眼熟。 陆甜叫住徐安:“程姑娘应该在马车里。” 等马车经过的时候,婢女已经认出了她,她朝马车内恭敬道:“小姐,那日的陆姑娘在外面。” 听到婢女的话,程琓撩开了一侧的车帘,看到陆甜还有些意外,见她们在门外站着问了句:“陆姑娘,怎么没有进去?” 陆甜:“我们也才刚到,没想到正好遇到了你回来。” 她解释拜访的原因:“程姑娘,那日还多亏了你的救命之恩,我和我相公明日就打算回家了,所以特地来拜访下你。” 程琓:“你们不是云青县的人?” 陆甜点头:“是的,我们是清水县的。” 程琓闻言顿了一下,她让婢女扶她下了马车对陆甜两人道:“走,先进府吧。” 陆甜点头,看着程琓身后的婢女和小厮,她想和徐安走在最后面,正等着她们先走时,程琓过来挽上了她的胳膊,边走边对陆甜道: “看上去我们年龄相仿,我应该比你大上两岁,就不要客气的叫我程姑娘了,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程姐姐便好。” 陆甜有些受宠若惊,她自然不可能嫌弃,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我家里人都叫我甜儿,那程姑...程姐姐也叫我甜儿就好。” 程琓笑道:“好。” 陆甜偷偷的瞥了眼身后的徐安,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从进府后,陆甜心里就止不住的讶异,这宅子的大门就足有她家的房子大了,进门却更觉震撼。 虽然她不认识院子里种的这些树,但每一棵看上去都价值不菲,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是一把把巨大的绿伞撑在庭院之中,为这方天地洒下一片清凉。 脚下的石板路,每一块都打磨得极为平整,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沿着石板路前行,路旁的花坛里种满了各种珍稀花卉,五颜六色的花朵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陆甜没进过这么大的宅邸,自已也不自觉一举一动都放缓了动作。 程琓带着她穿过一道月亮门,进了一个更为幽静的庭院。 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巧的假山,山上怪石嶙峋,清泉潺潺流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宽敞的厅堂前,里面摆放着各种精美的家具,桌椅皆由上好的红木制成,雕刻着细腻的花纹。 墙上挂着一幅幅名人字画,笔墨纵横间尽显高雅韵味。 程琓引着她们走进厅堂,让她们入座后吩咐婢女上茶点,不一会儿,婢女们鱼贯而入,将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和香茗摆放在桌上。 陆甜看着那些造型别致、香气扑鼻的点心,微微捏紧了袖子,有些不知所措。 第125章 程琓看出陆甜有些拘谨,她笑道:“甜儿,别客气,有喜欢的就拿着吃,莫要嫌弃,都是府里厨子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陆甜从未吃过这么精致的点心,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了,怎么可能还会嫌弃。 只是看着这一道道精致的点心,她有点没办法拿出她做的绿豆凉糕了... 程琓喝了一口茶水后对陆甜道:“甜儿,你们是来云青县是有什么事吗?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额...”陆甜和徐安对视了一眼,她找了个借口:“对,来办些事情,出来也有几日了,该回去了。” 程琓闻言没有在多问:“前日里有人来通报之前抓你的两个男子有些线索了,应该再过不久就能抓住了,如若你们想亲自看到他们受到惩罚,可以在等等两日。” “不过想来你应该不太愿意再看到那几人,不若你给个家里的住址,若是有了后续,我派人来通告你们一番,你毕竟受了那么大的罪,总该听到他们的惩罚才能解恨。” 陆甜有点怕麻烦她:“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两县之间来回毕竟还有两三日的路程。” 程琓不在意的笑笑:“无事,家里人多不过跑一趟的事,毕竟你是受害者,合该知道下结果。” 陆甜不想看到那几人,但确实也想知道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那我便却之不恭了,多谢程姐姐。” 程琓笑:“都叫姐姐了,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她看向两人带来的盒子:“这是装的什么?” 陆甜有些窘迫,但还是起身打开食盒:“程姐姐,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想着近日天气炎热起来,所以我做了道茶水和一个解暑的吃食。” “应是比不上你府上的厨子,程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尝尝看。”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是好看,一口一个甜甜的程姐姐叫的程琓心底高兴。 等陆甜小心取出来后,她好奇:“这是什么?我还从未见过。” “这是我从一本游记里面看到的一个解暑吃法,刚刚我试过还可以,你尝尝?” 见她有兴趣,陆甜终于松了口气。 “好呀” 陆甜同样先给她试了块没加薄荷水的凉糕,程琓吃相很是端庄,一块下肚陆甜也没看到她的脸上露出情绪,陆甜抿着唇微微紧张。 等嘴里的都咽下去后,程琓喝了口茶水,才转头看陆甜,眼里有赞扬:“不错,入口绵柔,吃进嘴里倒是真有些解暑。” 陆甜惊喜,她又让程琓尝了块加了薄荷水的。 这次程琓轻咬了几口后动作顿了一瞬,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讶异,等整块吃完,她迫不及待的问:“为何这块吃着竟然觉得有些凉意,但看着不是冰块冰过的,这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甜给她倒了一小杯薄荷水:“程姐姐,你试试这茶水就知道了。” 程琓接过抿了一口,擦拭了嘴角后她看着陆甜:“是这个味道,这水里是加了什么?怎么感觉比加了冰块的水还要解渴,入口还有些甘甜。” 陆甜对她解释:“这里面加了薄荷,这也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喝着凉丝丝的很是解渴,刚刚做凉糕时,突然好奇加了这水做的味道,所以后面做时我就加了点试试,程姐姐喜欢吃吗?” 程琓已经没忍住又叉了一块,她看向陆甜笑道:“你看我迫不及待的动作的就知道了,真的不错,很好吃。” 陆甜:“程姐姐喜欢就好。” 程家各类生意都有涉猎,程琓看着这绿豆凉糕,想了想对陆甜道:“甜儿,不若你把这方子卖给我,我家里有不少酒楼,正值酷夏,应该很多人会喜欢这道解暑吃食。” 陆甜闻言摆手:“程姐姐若是喜欢,我写给你就是,不需要钱,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程琓:“这可如何使得,同为女子,遇到那样的情况我帮你是应该的,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这些,咱们就事论事,方子若是你不要钱,我就不要了。” 她说着甚至侧了个身,似乎跟陆甜置了气。 刚刚陆甜还跟程琓有很大的距离感,这会儿看她的神情,陆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虽然大多东西都不会,但是胜在有一样做的炉火纯青,那就是嘴甜哄人开心。 她上前拉住程琓的胳膊挽上去:“程姐姐别生气啊,生气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就不好看了。” 程琓破涕而笑,她捏了捏陆甜的鼻头:“倒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嘴甜的。” 说起来她也只有二十岁,也还是个小女孩,只是一举一动却做不到陆甜这般纯粹。 陆甜:“因为我叫陆甜呀~” 不过多相处了一会儿,两人像是相识了很久般,程琓很喜欢陆甜的性子,陆甜同样喜欢她身上这种善良闲致的性子。 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挚友般聊了不少。 她们二人聊天时有的话徐安不方便听,徐安便自动请辞去了庭院等陆甜。 程琓从出生开始就要学习各种的礼仪和经商之道,二十年来都循规蹈矩,倒是第一次碰上陆甜这样的性子。 只是她也有些好奇心,她问陆甜:“甜儿,你和你相公成亲多久了?” 陆甜看了看透过厅门还能看到徐安坐在外面石凳上的身影:“快一年了。” 程琓:“还不到一年?” 看着他们的感情,她还以为已经成亲了挺久了。 陆甜点头。 程琓:“那你相公很爱护你。” 她现在还能想起那日那个壮硕男人抱着陆甜时微微颤抖的手。 听到这话,陆甜微微低着头,有些害羞:“嗯,他对我很好。”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们二人看上去相处甚大,怎么会走在一块?” “是那日...”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过了近一个时辰,还是程琓的婢女进来对她低语了几句,两人才发现竟然聊了这么久。 看出她们有事要说,陆甜提出告辞。 第126章 程琓还想留她们用晚饭,陆甜自然不可能留下,她推辞:“程姐姐,今日就不留了,看你应该也有事忙,正事要紧。” 眼下程琓确实有点事,她看了看陆甜有些遗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程琓:“那明日你们一路小心,若是再来云青县,可要来找我。” 陆甜点头:“好。” 她也有些舍不得,不过才见过两次,但就是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程琓吩咐了婢女送了陆甜,快要走出府时陆甜才想起绿豆凉糕的做法,刚刚两人聊着也忘了这件事情,她对送她出府的婢女要了纸笔,把做法仔细写了下来。 “劳你交给你家小姐。” 婢女恭敬接过去:“好的。” 出了府后陆甜和徐安打道回客栈,对于两人聊了这么久,聊了什么徐安也没有好奇,只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明日两人一早就会启程回去,以后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来云青县。 陆甜想了想,云青县的特色吃食是豆米糍粑,来了一趟怎么也要尝尝。 两人寻了一家街市上的摊子上解决晚饭,两人要了豆米糍粑,徐安要了一碗的面条,陆甜要了些粥。 陆甜看了看热闹的街市,若不是来了后发生的事情真的不太美好,她应该会想逛逛这比清水县还要大的地方。 徐安吸溜了口面条,见陆甜的打量四处:“要不要逛逛?” 有他在自然不会发生那日那样恐怖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想逛这地方,陆甜兴致缺缺:“算了。” 这个地方她甚至都不想再来,那日的场景她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不敢想象若是她被带走,家里人会急成什么样子,而她又会遭遇怎样恐怖的事情。 徐安摸了摸她的头:“好,不逛,明日就回家了,不要再想那天的事情,我不会再让你发生那天的事情的。” 翌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就准备出发,这次不用绕路,两人可以直接走官道经过清水县回去。 出了房门,陆甜又回头望了眼,害怕有东西落下,徐安牵住她的手:“走吧。” “嗯” 终于可以回家了。 跟客栈掌柜的辞行后,刚出客栈大门就见到等在外面的女子,陆甜认出她是程琓的婢女。 女子上前笑着对陆甜道:“陆姑娘,我家小姐有点事情没办法亲自来送你,特遣我来告知一声。” 陆甜:“程姐姐客气了,不用送也没事的。” 婢女给陆甜递了一个东西:“陆姑娘,我家小姐昨日收到了你写的方子,她说这是给你的酬劳。” 她打开,里面赫然是白花花的大元宝,看着至少都有二十个。 陆甜瞪大了双眼,连忙摆手:“不行,不用的,程姐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且那方子我也只是在游记上看到的,如何能收她这么多银子,小姐姐,你还是带回去还给你家小姐吧。” “这......”婢女有些为难:“这是小姐特意交代的,让你一定要收下的。” 这也太多银子了,本就是应该她感谢程琓的,怎么可能还拿她这么多银子,陆甜说什么也不愿意。 婢女劝她:“陆姑娘,你就收下吧,我们程家在各地都有酒楼,你这一个方子也赚的远远不止这些,小姐说,这还是她们占了便宜呢。” 越说她脸上变的愈加可怜兮兮:“陆姑娘,你就收下吧,若是你不收下我回去交不了差,小姐定会遣散了我的,我不想离开程府。” “你就当帮帮我吧,陆姑娘。” 陆程一脸为难的看向徐安,这可怎么办。 徐安看了看已经快要哭了的婢女,对陆甜道:“你先收下吧。” 这匣子里的银元对他们来说可能是一辈子没见过的东西,但对连一个县都能养过里面的程府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听到徐安的话,婢女感激不尽,她赶忙把匣子交给了陆甜。 “陆姑娘,我家小姐让我交代你们一路小心,若是有事可以来程家寻她,期待还能再次相见。” 陆甜连连道好。 待婢女走后,陆甜抱着匣子眉头紧紧蹙着,虽说这些钱对程府来说不算什么,但她收的也不安心,一个方子何能卖这么多钱。 这匣子银钱怕是有上百两了。 徐安宽慰她:“你刚刚也听见她说了,他们程家的酒楼遍布各地,你这一个方子若是不错,倒确实是能给他们带来这匣子里的百倍利润。” 跑了一趟云青县,两人揣了两百两的银子回去,这是陆甜和徐安都没想到的事情。 一路上陆甜都有点紧张,时不时就想去看看藏在骡车暗格里的银子。 徐安有时朝后望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紧张神情笑了笑:“放心吧,这条是官道,不会有那些猖狂的山匪的。” 陆甜丝毫没有被安慰到,依旧惶惶不安,直到到了清水县。 到了清水县已经是傍晚了,两人决定住一晚明日在回清溪村。 不知是不是因为去云青县路上发生的事情在云青县发生的事情让陆甜不喜欢云青县,到了清水县,陆甜全然没了在云青县时的抵触。 开好了客栈后,两人准备出去找些吃的,但陆甜有些担心那些银子,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徐安:“要不我揣身上?” 陆甜:“......”这么多揣身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有银子,快来抢吗! 徐安笑了笑,揉她的脸蛋儿:“傻,我待会儿去换成银票就行了,放心吧。” 听到他的话陆甜才想起可以换银票这事,原谅她还没得过这么多的钱,没用过银票,都忘记了还有银票的事了... 好在清水县要小上一些,钱庄离他们住的客栈不远,等换好了银票后,陆甜的心才落了些。 一共换了两百两的银票,剩下了十三两的银子留着用。 也就是说他们一共有二百一十三两银子。 不对,陆甜的身上还有六百文的铜钱。 就是说他们现在一共有二百一十三两六百文钱。 陆甜还有些没有实感,好像突然被泼天的富贵砸到了般。 第127章 算算除了卖马车的七十五两,他们自已也有一百三十八两六百文。 她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突然一下子好像就变的富有了起来,陆甜还有些飘飘然。 到了这会儿她真的很难评这趟云青县到底走的值不值了。 身上有了银子,两人也奢侈了一番,去了一家酒楼吃了一顿五百文的饭菜。 吃饱喝足的两人出来,陆甜摸了摸刚刚才吃过肥油的嘴,果然身上有钱的感觉是不错啊,点菜都不用手抖了。 虽然她们刚刚点菜时还是收着了些...... 身上有了钱,陆甜想给家里人都带个礼物回去,她拉着徐安又去逛街市。 给家里人都买好了后,陆甜问徐安:“给爹也买一个,你说他会喜欢什么?” 徐安摇头,他怎么知道,陆甜没来时,两人一天说不过三句话。 陆甜嫌弃的看了看他:“爹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 徐安:“......”他敢说他喜欢什么他爹也不知道。 好像也不对,他爹应该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做主去陆甜家提亲是他爹..... 且歪打正着,提的就是他喜欢的人... 指望不上他了,陆甜自已想,有一个念头起来,她突然看了眼徐安:“你说...爹会不会想要个媳妇啊?” 徐安:“......” 他微沉下脸发泄似的揉了揉她的脸蛋儿。 他的手本来就糙,这下用了些力揉的她生疼,她瞪着水汪汪的眸子吼:“徐安!疼!!” 揉完徐安又心疼了,他低头朝她有些红润的脸蛋儿上吹了吹:“还疼吗?” “ ......” 变了,变了,徐安现在真的太会拿捏她了! 不过陆甜刚刚说的也是她真在想的,徐安的娘也跑...走了这么多年了,徐成才一个人这么久,应该也会觉得寂寞吧。 再者还有徐安这么一个一棍子打不出两声响的儿子。 最近一段时间徐成才跟着她住在清溪村,有陆有为每天陪着,和一大家子人,她才看见徐成才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 她看向徐安,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徐安......你会恨你娘吗?” 徐安并不想多说这事,但他看到了小妻子眼底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微叹了口气:“说不上吧。” 他也不知道恨不恨,他没有想过。 “那如果在给爹找一个,你会愿意吗?” “ ......” 徐安看了看周围,转移话题:“那边有卖镯子的,去买一个?” 陆甜:“......” 得,看来他应该是不愿意。 不过徐安硬是鼓着陆甜选了一个镯子,身上有了钱,硬逼着她选了一个摊子上最好的镯子,虽然比不上首饰铺子里的,但也通体水润带着光泽,戴在陆甜的手上很是好看。 那个狗尾巴草镯子陆甜还一直收在身上,这会儿手上带着一个二两银子的镯子还有些不自在,好像也没觉得比狗尾巴草镯子好到哪里去。 陆甜老是去看:“这么贵的镯子戴在我的手上有些可惜。” 徐安:“为何?” 陆甜:“这一个镯子就要二两,抵得上我们家一年的花销了,带在我手上是有些浪费了啊。” 徐安握紧她的手:“不浪费也不可惜,戴在你手上好看,你还配的上更好的镯子。” 陆甜抿着唇笑:“徐安,你的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 第二日一早吃了早饭,他们就赶着骡车回家,等看到清溪村的村头时,陆甜感慨:“终于要到家了!” 徐安也回头看了眼后面走过的路,眼底倒没多少情绪。 两人这次回来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村头老远就有人看见了他们,等他们路过时打招呼:“哎哟,陆丫头小两口回来啦!” 陆甜点头:“对,王婶子歇凉呢?” “是呀”那个叫王婶子的妇人看了看陆甜骡车上的东西:“这带了不少东西哟?” 陆甜笑:“对,给阿爹阿娘们带了些东西。” “好好好,还是老陆家养的几个孩子孝顺哦,快回家吧,你娘都念叨了你好几天了。” 陆甜点头,有些个孩子围着骡车看,她拿出零嘴给她们分了些。 得了她的零嘴,小朋友们的嘴也很甜 “谢谢陆姐姐” “谢谢陆姐姐,陆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陆姐姐,陆姐姐最漂亮了!” “对!陆姐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陆甜笑:“快自已去玩吧,我要回家了。” 等终于看到陆家的房子时,陆甜还在骡车上就迫不及待的喊:“阿娘,阿娘我回来了,阿爹!” 听到声音的乔玉抱着小团子迎出来,看到两人的骡车:“哎哟,我的幺女回来啦!” 徐安刚停下骡车,等不到他来抱自已下来,陆甜一个用力自已跳了下去,看的徐安心惊胆跳赶紧过来扶住她:“小心!” 陆甜已经顾不上她朝乔玉冲过去:“阿娘!” “哎!” 乔玉把小团子放下来,把幺女抱进怀里,听到幺女叫自已的时候有些哭腔,着急问:“怎么了?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甜不让她看自已的脸,埋在她的怀里摇头:“没有,就是想阿娘了。” 对于在云青县发生的事,她自然不会对乔玉说,不然乔玉还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 听到没出什么事乔玉松了口气,晓得幺女在对自已撒娇,乔玉摸她的头:“都嫁人了,还这么爱撒娇呢!” 陆甜嗡着鼻音道:“嫁人了也是阿娘的女儿呀!” 乔玉:“是是是,永远都是阿娘的幺女嘞!” 那边陆有为去帮忙套骡车,他打量徐安,他身形挺直已经看不出什么,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没事了吧?伤好了吗?” 信上虽说只受了点皮外伤,但陆有为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若是皮外伤,他们怎么会耽搁这么多日。 徐安温和笑道:“岳父,没事的,一点点小伤,已经好了。” 陆有为郑重对他道:“你的恢复力倒确实不错,不过也不能大意,若是有不舒服的,不能忍知道吗?” 听到他的话,徐安心底一暖,他认真点头:“好” 第128章 那头乔玉也放开了幺女,看到徐安后也仔细的打量他,语气也有些着急:“怎么样?伤好了没啊?伤到哪了?” 徐安淡笑:“岳母,小伤,已经好了。” 乔玉有点不相信,但是看他也真的看不出哪里有异常,只怀疑道:“真的?” 徐安点头 陆甜拉着乔玉:“阿娘,你放心吧,他恢复力好着呢,是已经差不多好了。” 信上也只说了个大概,乔玉拉着陆甜边进屋边道:“你快仔细给我说说情况,那天看到信我都担心死了。” 陆甜点头,正要说时看到了转着轮椅来找她们的徐成才,见他已经坐上了轮椅,她惊喜:“爹,怎么样?坐着习惯吗?合适吗?” 徐成才笑的憨厚:“回来啦!习惯,坐了几日我就习惯了,现在我都可以自已推着出去转转了。” 陆甜:“那就好,爹,以后徐安不在的时候,我也能推你出去了。” 徐成才“哎”了一声:“好” 他说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陆甜身后的儿子,只是脸上有些不自然。 徐安叫了声,“爹” 徐成才:“怎么样了?伤好了吗?” 徐安点头:“好了。” 徐成才:“哦” 陆甜几人:“......”有了刚刚徐成才对陆甜态度的对比,这对亲儿子的态度就有些过于平淡了。 不过这亲儿子的态度也很平淡... 几人对他们这几日的事情都好奇的很,一行人都围坐到了堂屋,乔玉连小团子也顾不上了,丢给了陆有为。 陆甜给他们大概说了说发生的事,不过没有说的那么惊险,倒显得徐安有点厉害过了头。 乔玉惊讶:“小安,你连三个山匪都打的过啊??” 她可是知道那些人可都是些心狠的,一般人都不敢硬碰硬,没想到女婿一个人就解决了三个。 徐安说的平淡:“先偷袭了两人,剩下一人好对付些。” 乔玉:“那你也很厉害了!” 想着家里有个这么厉害的女婿,乔玉说着腰板都挺直了些,看谁还敢欺负她们陆家。 徐安笑:“不过这件事家里几人知道就行,不要对外声张。” 几个长辈点头,乔玉更是拍着胸脯:“放心,我们知道利害的。” 陆甜眼睛转了转:“阿娘,怎么没看到阿姐?” 陆程肯定在学堂,只是小团子都在,阿姐怎么不在? 乔玉:“你阿姐一早就去镇上了,就是你们救的那个玉娘子,她回镇上后打算自已开一家绣坊。” “她看上了你阿姐,就让你阿姐去她的店里做活,她还可以更细致的教教她刺绣,你还别说,你阿姐最近帮着她忙铺子里的事情,精神都好了不少,这下又能挣钱又能学手艺,以后你阿姐带着小团子也好过些了。” 陆甜没想到玉娘子的行动力这么快,不过几日就把铺子都弄起来了,她也为陆巧高兴:“真好!阿姐忙起来了心情肯定也会好些。” 乔玉高兴:“对啊,可算她想通了!那朱家前日里还来了一趟,还想求你阿姐回去,你阿姐这次态度坚定的很,任他们怎么说也没有动摇。” “朱家的人还有脸来?”陆甜蹙眉:“别让他们见阿姐,来了直接撵走!” 乔玉看着陆甜,不愧是她的闺女,她说着有些得意:“放心吧,我每日都准备了一桶肥水在院口,他们要是再敢来,我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肥水顾名思义就是粪水... 陆甜抿着唇看着微微抬颌等待着夸奖的乔玉,额...好像倒也不用这么...吧? …… 得知她们出去了一趟赚了这么多银子回来,乔玉陆有为和徐成才都大张着嘴惊讶,他们几人活了大半辈子都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乔玉开心的直接决定又杀一只鸡,除了几个小鸡崽子,能杀的只有徐安带来那只... 她抓到后徐安去帮忙杀,乔玉看了看徐安,又看了看鸡,才突然想起什么,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顿了顿手:“小安啊,你养出感情了没有哦?若是养出了你还是抱回去养着,我去村里买一只。” 徐安:“......”他跟一只鸡能有什么感情。 他手上用力,一刀就给鸡放了血,直接向乔玉表示他的意思。 乔玉:“......” 本来是决定回来后,徐安一家就回小河村的,但是陆甜回来后就像是个刚断了奶的孩子,乔玉走到那她都亦步亦趋跟着,陆甜对徐安道:xl “徐安,要不你还是一个人先回去,我跟爹在住段时间。” 她想她阿娘,想跟她阿娘抱着睡。 徐安:“......” “不是说好我带你去找菌子?” 陆甜:“过几日吧。” 徐安也没想着回来了晚上就得失去小妻子,他想了想道:“...过几日也不知道有没有了,听说往年有人捡的多,赚了一两银子。” “这么多?” 陆甜双眸放大,“那,那明日回去吧,我们也去捡,有你在我们肯定捡的更多!” 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她说着两个眸子发亮。 徐安咳了声:“...嗯” 吃过晌午饭后,陆甜去问了问玉娘子新开的绣坊铺子位置,两人决定去镇上一趟,把该玉娘子得的那一份银子分给她。 玉娘子回了镇上后想了想还是回了娘家,只是娘家也有一大家子人,随着她两个哥哥的孩子越来越大,家里就变的越来越小,她回去了连个住的地方也挤不出来。 后来她想了想,索性考虑了后租了个铺子自已开个绣坊,她嫁去县里也很多年了,回来除了家里人也没个熟悉的,便请了陆巧去帮忙。 陆巧自然求之不得,多少人想找这么一份差事都找不到,加上两个都是和离的女人惺惺相惜,她对铺子更是尽心尽力。 这几日铺子都还在布置阶段,正是忙的时候,陆巧每日一大早就来了镇上帮忙。 她和玉娘子两人合力把一个架子移好了位置后都累的嘘了口气,这个天也越来越热了,玉娘子把一个布娟子给她:“擦擦汗。” 第129章 相处了几日,两人已经熟悉,陆巧也不客气,她接过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看布置的差不多了的铺子:“玉娘子,你想好那一日开业了吗?” 玉娘子看了看已经弄的七七八八的铺子,想了想后:“这几日我们都累着了,开业了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不如设在五日后,我们两人都休息几日。” 陆巧点头。 得了空玉娘子问陆巧:“你妹妹和妹夫还没回来吗?” 陆巧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 玉娘子闻言眼底有些担忧,她不是担心她那一份银子,而是想着陆甜两人是因为她才会需要去云青县走一遭,听到陆巧说徐安受了伤时,她都自责不已,很怕因为自已的原因而害了他们。 知道玉娘子的心思,陆巧宽慰她:“你放心吧,马车已经卖了,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而是有徐安在应该没事的,算着日子应该也就是这两日就要回来了。” “阿姐!阿姐你在吗?” 两人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陆甜的嗓音陆巧一听就能听出来,她连忙迎出来:“我在,甜儿!你们回来了吗?” 陆甜正被徐安抱着下了马车,见到陆巧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阿姐” 陆巧连忙搂住幺妹:“怎么了?受委屈了?” 她听着幺妹的声音不对。 陆甜摇头,两只手死死的抱住阿姐的腰,不敢相信以后都见不到陆巧的样子,她埋着头带着鼻音:“想阿姐了,阿姐身上好香。” 陆巧看了看徐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听到陆甜话她笑,把陆甜的脸薅出来,捏她的鼻子:“阿姐刚忙了一番,一身的臭汗呢,你这什么鼻子呢,还能闻出来香!” 陆甜嘟嘴:“就是香!” 见到这一幕的徐安默默的转头,他可是还记得以往他一身臭汗回去时,小妻子嫌弃的眼神。 等好好的撒了个娇,陆甜觉得那股怕再也见不到陆巧的不安才压了下去,她看了看新布置的铺子:“阿姐,玉娘子,你们把铺子布置的好漂亮啊!” 玉娘子见到他们终于平安回来也松了口气:“你若是有空都可以来坐坐,想学学刺绣那些也可以的。” 听到玉娘子的话,陆甜窘迫的垂了垂眸,她肯定不会愿意学刺绣这么繁琐的事的,她摸了摸鼻子,总不好自已说自已有懒病的事吧? 陆巧取笑道:“她呀,怕是静不下来这份心,不过来玩还是可以的,也给我们做个伴,你别看她,她就胜在了一张脸长的好看,一张嘴也甜会哄人,从小就会逗我们开心。” “有她在,我们的生意应该都会好成交些。” 玉娘子笑:“是吗?那你可得常来店里玩哦。” 陆甜嘟嘴叫了声“阿姐!”她转头对玉娘子道:“好,我肯定常来。” 这绣坊大多是女人来的地方,徐安克制的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看到聊的开心的小妻子,徐安也不忍心打断,直到她们聊完,徐安才开口。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铺子刚开始布置有好些个力气活,只是他看了看,好像两人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陆巧摇头:“没有了,基本也都忙完了,就等着五日后开业了。” 徐安看向陆甜:“那你在这儿玩,我待会来接你。” 陆甜点头。 等他走后,几人进了铺子里面,陆甜把给玉娘子那份银子拿出来:“玉娘子,这是卖马车你的那份银子,一共卖了七十五两,分成五份的话,你得十五两。” 玉娘子没急着接:“听说你们去云青县时受了伤,伤到哪了?严重吗?” 对乔玉她们,陆甜是怕她们担心,但对她们她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去的路上遇上了山匪,我没有受伤,只是徐安受了些伤,养了几日所以回来的晚了些。” 陆巧和玉娘子两人听到山匪都吓的心惊胆战,陆巧更是拉着陆甜:“你们竟然是遇到山匪受的伤!天啊,徐安那样的人都打不过吗?早知道这么危险就不要那个马车的钱了呀!” 玉娘子也点头:“对啊,早知道就不贪那趟马车的钱了,都是我害的你们。” 她过意不去:“对不起,害你们冒了这么大的险。” 见她一脸愧疚,陆甜摇头:“你别这么想,这是大家的决定,怎么会是你害的,且我们也是得了银子的,别这么想。” 说是这么说,但源头还是自已,玉娘子把陆甜给她的那袋银子还给她:“你们受了这么大的惊吃了这么大的亏,这银子我就不要了,算是你们的补偿。” 陆甜:“使不得,玉娘子,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吗,我们家四人已经分走了六十两,已经算是占了便宜了。” 玉娘子也坚决:“你就拿着吧,光是听你说的我都害怕,你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拿着也是应该的。” 陆甜:“不行,我不要!” 一时间两人争执不下。 陆甜和玉娘子都求救的看向陆巧。 陆巧:“......”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帮谁啊! 最后争执不下,玉娘子道:“你不愿意也行,不如我把这十五两银子算进店里做你的入股,以后这店里赚了银子我给你分红。” 啊?陆甜睁大眼,她突然就白得了个绣坊铺子分红? ? 对陆甜来说,那天遇到的山匪还不是最可怕的事,至少那天有徐安在身边,她知道徐安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她。 最可怕的还是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她孤立无援感到深深的绝望那次。 光是说那段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听的陆巧心惊肉跳,她把陆甜抱在怀里,心里万分庆幸。 幸好,幸好。 她拍着幺妹的背:“没事了,甜儿,没事了。” 玉娘子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听着陆甜那日的绝望,她也想到了那日差点被那男人侵犯的绝望。 一时间三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成一团,大骂着那些没有人性的混蛋。 第130章 等徐安来接小妻子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眶红红的,碍于还有其他人在,他也不好多问。 陆巧提出去接陆程一起回去,正好明日陆程休沐。 徐安去找陆程,陆巧和陆甜在绣坊等他们。 陆程和几个同僚出门时就听到有人讨论。 “门外站了个汉子,以前从未见过,那身形!看上去能一拳打死个人!” “我也看到了,天啊,是谁啊,是来接家里孩子的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我看倒像是来寻仇的,看着就凶神恶煞的。” “对,我也感觉,你说是寻谁啊,谁这么不长眼得罪这样的人。” “刚刚我看到有个孩子被他吓哭了...” “怎么办,谁去问问,寻仇不能来这啊,等下把孩子吓到了!” “我不敢去,你去。” “我也不敢去。” “不然去请示院长?” “对对对,叫院长去问问。” 陆程边听着他们讨论边走,心里还在想这么恐怖?那得长成啥样?难道比他妹夫还恐怖? “大哥” 正想着,一声熟悉的''''大哥''''叫的陆程身子一颤,他抬头发现让那些人胆寒心颤的人原来就是徐安。 他的几个同僚震惊的看着陆程:“ ???” “你是他大哥?!” 陆程:“.......这是我妹夫。” 众人闻言看向徐安的眼底更加惊讶,他们可是知道陆程宝贝家里妹妹的程度,整天的把他幺妹挂在嘴上。 这,这,这舍得把幺妹嫁给这样的人? 他们好像还听陆程说过他家幺妹长的花容月貌,这...这真受得住这样的人? 看着他们的神情陆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陆程清了清嗓子:“你们别看他长得凶...壮实,但是对我家里人和我幺妹都很好的。” 众人: …… 算了,顾不得他们的惊讶了,看到徐安就知道幺妹也回来了,他几步跨过去:“回来啦?甜儿呢?” 徐安:“在绣坊铺子里,等你一起回家。” 陆程拉着他急急忙忙:“那走走走,好几天没见到甜儿了。” 当然路上陆程也没忘了关心徐安:“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了?严重吗?” 这个问题好像每个人都问了一遍,但徐安没有丝毫的不耐:“小伤,已经好了。” 陆程看了看比自已步子跨的还大走的快的人,想到那次打老虎受的伤,看来应该确实是没事了。 看到陆程时,陆甜克制的没有扑上去,只是看着他的眼眶红红的。 陆程见状蹙紧眉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转头看到陆巧的眼眶也红红的,他更着急了:“怎么回事啊!” 陆甜:“先回家吧,边走边说。” 徐安在前面赶车,陆家三兄妹坐在后面,这次陆甜没有说,害怕她提起一次就恐惧一次,陆巧简言意赅的说了下云青县发生的事情。 听着陆巧的话陆程都心疼的紧,他把幺妹揽住怀里:“吓坏了吧?” 他拍着陆甜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回家了。” 回家了一切都会好的。 陆甜提了两次,好像也有些免疫了,她安慰陆程和陆甜两人:“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们猜猜我们这次赚回来了多少银子!” 提到银子,她心里也有些安慰,怎么着也花了笔大的饱餐过一顿。 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陆程脸上疑惑:“除了卖马车的钱,你们还另外赚到了银子?” 陆甜脸上得意:“那是。” 看着她那得意劲,两人知道看来不会比卖马车得的少,陆程好奇:“怎么赚的?” 陆甜跟她们说了程琓,也说了说方子的事。 陆巧有些无法你想象:“你是说那程姑娘家是云青县的首富?” 她无法想象能养活一个县的程家得有多富。 陆甜点头:“她家里可大了,一个大门就得比我们整个房子大。” 没想到陆甜还有这样的际遇,陆程和陆巧都看了看漂亮的幺妹,不知道该怎么评这件事,好像又算是因祸得福,毕竟那一百多两的银子可是不容易赚。 而陆甜就这么轻松的就得到了。 他们觉得陆甜好像自身就带着福气,从她出生起,家里也过的越来越顺了,出去一遭虽说也是遭了难,但又怎么能不说一句因祸得福呢。 陆程摸了摸陆甜的头,笑着道:“我们幺妹,福气还在后头呢!” 到家乔玉已经做好了饭,陆程又看到了院子的鸡毛,朝里面喊:“娘,今晚吃鸡吗?” 乔玉正在端菜,听到陆程的话:“哎呀,忘了你明日休沐了,没做你的饭怎么办!” 陆程:“......” 所以不是为了迎接他杀的鸡? 那他走? 饭间陆程都还幽幽的斜眼看着乔玉,看着自已碗里他们允出来的可怜一小坨饭。 乔玉被他看的不自在,反转筷子敲在他的头上:“吃饭就吃饭,眼睛斜什么斜,吃个鸡头,专门给你留的。” 陆程:“...娘,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已说的什么...” 乔玉蹙眉:“我说什么了?给你留还不...哦...忘了刚刚说忘煮你饭的事了。” “ ......”陆程抱着头,果然不过五日不见,他娘都快把他这个儿子也一起忘了。 他咬着牙看着乔玉给徐安夹了一个鸡脚:“来小安,都说以形补形,你腿上受的伤,吃点鸡脚补补。” 陆程看了看碗里的鸡头:? ? ?所以他补头? ? 气的他伸筷子就把徐安碗里的鸡脚夹走了,迎着乔玉生气的眼神,夹着鸡脚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乔玉嫌弃的看他:“怎么就这么幼稚,鸡脚你也敢直接那么咬,也不怕鸡骨头卡你牙缝!” 牙龈隐隐作痛的陆程: …… 笑死了,陆甜和陆巧两姊妹憋着笑,家里有陆程和乔玉在,就像是耍宝现场一样。 桌上唯一正常的可能只有徐安了,看着他本想夹给陆甜的鸡爪子被陆程抢走,他抿了抿唇看了看憋着笑快要受不了的小妻子。 第131章 饭吃的差不多了,陆甜把银子拿出来,首先是陆程和陆巧两人应得的卖马车的银子,她把已经分好的每人十五两银子给两人:“阿姐,大哥,这是说好的你们该得的那份。” 自家人便没那么客气,陆程和陆巧两人笑了笑接过,看着陆甜和徐安两人道:“原本是你们冒险得来的,不过不收你肯定要生气,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陆甜也笑:“本就是说好的。” 给她们三人一人分了十五两,陆甜徐安两人也得了三十两,加上程琓给的方子钱,两人手上就有一百六十八两银子。 突然好像就变的富有了。 陆甜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她把布袋子给乔玉,笑着道了句:“阿爹阿娘,这是我和徐安给你们的孝敬,最近爹在家里也麻烦你们了。” 她把另一个装着十两银子的袋子给徐成才:“爹,这是给你的,揣点银子在身上,有需要的你自已也可以买。” 乔玉没接,微斜着眼:“说的都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这银子我们也不要,你们小两口自已收着。” “阿娘,你们就收下嘛!”陆甜转头看向徐成才拿着银子也一副为难的样子,她嘟嘴:“阿娘,你看你不收,爹也不好意思收,快收下嘛,你们宠了我这么多年,孝敬你是应该的呀!” 乔玉听到幺女的话看了看徐成才,想了想若是自已不收徐成才肯定也不会要,儿女们都赚到了钱,她也高兴,便笑着道:“好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她转头对徐成才道:“你也收着,我都厚着脸皮收了,她们给你的孝敬更是应该的!” 徐成才眼里有些热意,他拿着布袋子的指尖狠狠地磨了磨:“好,好,收下,我们都收下。” 不大的堂屋内,这一张小小的方桌,每一方都坐了人,除了懵懂的小团子外,众人脸上都泛着笑意,热闹不已。 真好。 团聚真好。 和谐有爱真好。 有钱,更好。 吃过晚饭后,徐安就要准备回小河村,现在有两辆骡车,刚好可以清溪村留一辆,小河村一辆。 陆甜送徐安到院门口,男人迎着月色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但那双黢黑深邃的眸子却异常亮,他低头看仰头看着自已的小妻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小妻子也会不再怕累,愿意仰头,也想要看着他的脸了。 徐安微微的蹲了下了些身子,低头与她的视线平齐,点点星光洒在小妻子的脸上,那是双比夜色更美的双眸。 他摸了摸小妻子的脸:“那明日我就来接你回家?” 陆甜点头:“好” 徐安:“我早上就来?” 陆甜:“ ....不用这么早吧..”她想了想:“对了,明天阿姐和大哥也在家里,要不我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找菌子。”说着她叫徐安等等,自已跑回了屋子。 徐安无奈的笑了下。 等小妻子再次跑出来:“徐安!大哥和阿姐明日也去,明日先不搬,我们明日就先去找菌子。” 徐安:“......” 总觉得想让小妻子搬回去有点难。 他捏了捏妻子的脸蛋:“好,那我明日一早就来,上午去,下午有点热了。” 陆甜点头 看着开心的嘴角都笑出酒窝的小妻子,他有些发泄似的捏了捏她的滑嫩的双颊:“那找完菌子就回家?” “哎呀,明日再说吧。” “ ......” “你别捏我脸啊,疼!” “哪疼?” “你别亲啊!等下被他们看见了。” “都在屋里....甜儿,明日就回家吧?” “回...回就回,你...你别咬我啊!” 女人的声音压的极低,若是认真听还有些颤音。 徐安拇指压了压小娇妻被自已吻的妖艳欲滴的唇,哑着声道:“进去吧,我走了。” 进门前陆甜特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脸上的温度没那么烫了才走进去。 准备歇着了,众人都在各自洗漱,陆巧在给小团子擦脸,看到陆甜问:“徐安回去了?来洗脸吧,这水只有小团子用过...你脸怎么这么红?” 陆甜:“...有点热” 陆巧看了看屋外疑惑,这村里就是昼夜温差大,按理晚上了不会还这么热啊。 陆甜囫囵的洗漱了后就窝进了被子里,害怕被瞧出异常,直接拉着被子盖住了脸。 陆巧和乔玉两人对视一眼,看陆甜的状态就大概想到什么事了,把小团子哄睡着后,两人一人一边爬到陆甜的身边躺下:“哎呦,还在害羞呢?说说,说说。” 陆甜嗡着声:“什么呀!” 陆巧去挠她的痒痒肉:“说说你们在外面干啥呢,回来这么害羞。” “哈哈哈,痒!阿娘,阿姐欺负我!” “啊呀,痒啊,阿娘,你怎么也这样呀,你们别挠了呀,痒啊哈哈哈” “不喜欢阿娘阿姐了!” “知道知道,喜欢徐安了嘛~~” “ ......” 六月开始雨水充沛,气温升高,正是菌子生长的季节,这大山的产物一直能维持到十月。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换了身轻便点的衣裳,徐安还没到,陆甜正跟她们说着徐安跟她说有人往年捡菌子卖了一两银子的事。 陆巧和乔玉闻言默默看了看单纯好骗的陆甜,若是能卖上一两银子,那不是人人都去捡了,山里的菌子是多,但靠山吃山,你能捡 ,别人也能捡,哪里能卖出那么多钱,能赚个几百文钱都算是不错了。 不过若是运气好能碰上松蕈或是灵芝的话,倒是有可能赚那么银子,且还不止, 等徐安来时,陆家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乔玉也想去凑这个热闹,陆有为和徐成才留在家里带小团子,乔玉和陆巧陆程陆甜都去。 几人一人挎了一个小挎篮,跟着徐安的步伐,村里人见到几人的样子问乔玉:“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乔玉:“我女婿带我们去捡菌子勒。” “哎哟,那真不错,你女婿每日都在山上跑,肯定知道地方些,看来你们今日要丰收哦!” 乔玉:“哈哈哈,借你吉言,若是丰收了,给王姐姐你分点,你也回去做个菌菇汤。” “好哦,好哦,我们的腿脚不好,也不能上山,那今日可指望着你们了啊!” 乔玉一脸的笑意:“好说好说!” 第132章 上山的时候徐安对几人道:“看来前日下了场雨,路上可能有点湿滑难走,你们小心些。” 乔玉:“放心吧,我往年也常来捡菌子的,你顾好甜儿就行,巧儿有陆程顾,我不用管。” 徐安笑,他找了几个木头棍子给她们一人一根:“杵着好走路些。” 陆甜还是第一次来捡菌子,有些新鲜:“菌子在草笼笼里吗?” “有些在,不过长势好的大多都能看到点头。”徐安把一根木头棍子给她:“自已走还是我背你?” 陆甜:“我自已走。” 要是没有乔玉几人,她肯定是要徐安背,不过昨日才被取笑了,她才不再给她们机会。 “好”徐安牵住她的手。 徐安常年在山上跑,自然知道往年那些地方的菌比较多些,村里人捡菌子一般都在山脚下点不敢太朝上面走,有徐安在,几人放心的跟着走的高些。 陆甜有徐安牵着,走的倒是稳妥,一双眸子四处看想做第一个找到菌子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个白色伞状的东西从草丛里冒了个头,她有些兴奋:“徐安,你看,那是不是菌子?” 徐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后牵着她过去,他用了木头棍子把草拨开,是一个白色伞状杆子红色的菌子。 陆巧几人也围过来,乔玉是认得菌子的,看到陆甜找到这颗笑:“甜儿,白伞伞红杆杆吃了就要趟板板,你找的这个可不兴吃哦!” 陆甜:“啊?为啥” 乔玉:“这种的菌子有毒,有的吃了会出现幻觉,毒要是深的,还能直接致死。” 陆甜正要去碰那个菌子,闻言飞快的收回手,生怕沾上了:“这么吓人??” 徐安一脚下去把那个菌子踩碎:“没事,上面还有很多。” 经过一个全是草围着的一个坑时,徐安先在前面开头,他把快有陆甜半个人高的草几脚就踩了下去,但还是有些挂着倒刺的枝丫,回头双手放在陆甜的腋下,一个用力就把她提了过去。 陆甜被吓的惊呼了一声,人已经换了个地方站着了。 陆程在身后笑,乔玉拍了下他的头:“你还笑,早知道小时候也给你找个师傅带着你打猎了,你看看你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媳妇都不给我找回来个。” “你看别人徐安,一个抬手就能把甜儿抱过去了,你要是找了媳妇,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呸,想想也是幸好你还没找。”乔玉说着对陆程的表情越来越嫌弃。 陆程:“ ......”天地良心,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他看了看已经被徐安踩塌下去的草,不屑的抬头:“巧儿,我抱你过去!” 陆巧看了看大哥的身板,虽然吧也不算瘦弱,但...她眼睛闪了闪:“我觉得我自已还是能过去的,大哥,你抱阿娘过去。” 陆程:“娘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了,让她女婿抱她过去....啊!娘,脑袋要被你打傻了!” “活该!”乔玉叉着腰:“蹲下,给你娘我背过去!”真被他抱,她还怕被摔呢! 陆程认命的蹲下,那边有徐安帮忙弄了下杂草的陆巧已经跨了过去。 几人回头等两人,陆程背着乔玉起身时脖子涨红了些:“娘,你近日伙食是不是开的有些好了?” 乔玉在他背上拧他耳朵:“说什么呢!” “啊!别拧,要摔了,啊!!” “啊呀,陆程,你个挨千刀的!” 徐安眼疾手快赶紧冲了过来接住乔玉,顺便把摔倒的陆程拉起来:“没事吧?” 乔玉拍了拍胸口:“陆程,你看看你能干什么,差点就给老娘摔在这了。” 有了徐安这个对比,乔玉无比的嫌弃自家这个儿子。 陆程委屈巴巴:“娘,你该少吃点了。” 乔玉差点就又要河东狮吼:“陆程!” 终于越过了难走的地,几人走到一处小山头,看着满地的菌子,乔玉的眼睛都看直了。 天!这上面的菌子竟然这么多! ! 看来今日或许还真能捡点菌子卖钱,乔玉挎着篮子:“孩儿们,开捡!” 陆甜还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还没开捡就有一种丰收的喜悦:“好多菌子!”她不会认识菌子,直接跟在了徐安的身边,见他捡那种,自已也跟着捡那种。 这个位置是真的多,几乎每一个有点坡度的土上都长满了菌子,最多的是一种伞盖是红褐色的菌子,陆甜小心翼翼的把它从土里拔出来:“徐安,这是什么菌子?” 徐安看了看她手里的菌子:“奶浆菌,你试试掐它的菌肉,会流出类似乳汁的白色汁液。” 陆甜闻言掐了下,发现真的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出来,她觉得神奇:“所以名字才叫奶浆菌吗?” 徐安:“应该是。” 陆甜对每一种菌子的名字都好奇,看到不一样的都要问问徐安,这个地方相对较平,几人分散一角,没一会儿每个人的篮子里都装满了菌子。 乔玉勾着腰勾累了,伸直身子歇息的时间突然听到一处草丛有动静,想到以前陆有为被蛇咬的经历,她僵住了身子:“徐安,有,有动静!” 徐安朝草丛看过去, 一个白色的东西飞快跑了,他眼底一深:“不是蛇,应该是狐狸。” “啊?” 徐安已经掏出了弹弓,他朝几人道:“你们就在这,我去把它抓住。”说着他已经追了出去。 陆程看着他几步就没了影:“还能追到吗?” 乔玉看着徐安穿梭的身形,嫌弃的看了看陆程:“你肯定不行,小安肯定能行。” “......”他是读书人,又不是猎户! 陆巧也好奇结果,她看了看又沉浸着捡菌子的幺妹:“甜儿,你都不好奇?” 陆甜正在捡一朵鸡油菌,听到阿姐的话头都没抬:“徐安肯定能追到。” 几人看了看蹲着身的陆甜,嘴角咧着一丝笑意。 以前还觉得陆甜太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这会儿看,怕早就不知不觉的已经开窍了。 第133章 果不其然,大概一刻多钟后,徐安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回来。 几人还没看到过活的小狐狸,都围了上去,狐狸两条腿被徐安用弹弓打伤了,但身上一丝伤没受,通身雪白,这会儿正在徐安的手上挣扎。 看着不大,乔玉好奇:“这样的狐狸能卖多少钱?” 狐狸皮毛值钱些,越大通身毛发越漂亮的也就越值钱,徐安看了看小狐狸:“这只太小了,不过它的毛发好看,应该也能卖上一两银子。” “那也不错了!” 几人的菌子也捡的差不多了,再多篮子也装不下了,准备打道回家,陆甜还有些意犹未尽。 徐安把她头上沾着的一根草扯掉:“过两日又带你来?” 陆甜:“好啊!” 她发现找菌子还挺好玩的,不过有一点不好的就是路难走,陆甜看着下山的路有些惆怅。 有点泛了...... 徐安把狐狸绑了给陆程拿着,蹲下身:“我背你。” 她真的走不动了,顾不得几人又会取笑她,陆甜爬上徐安的背就把脸埋着,反正她看不到她们就没笑! 乔玉确实在笑,不过也对陆甜表示了肯定:“甜儿今天还是算不错了,我还以为上山的时候就会坚持不住呢。” 陆巧陆程:“就是就是,我幺妹越来越勤快了。” 陆甜红着耳朵尖埋在徐安的背上,心里却是暖暖的。 上个山就能被夸的应该也就她头一个了。 几人不仅捡菌子满载而归,还意外收获了一只狐狸,路过村里被别的人看到羡慕不已,一个劲的拉着乔玉问: “你们这是去哪里捡的哦?怎么这么多,我昨日去了一趟,连半篮子都没装满!” “对呀,我跟我家那口子昨日也去了趟,往年长菌子的地方已经被别人捡了,我们跑一趟啥也没捡着。” “对啊,你们去哪里捡的哦?个个的篮子都是满的,这还打到可一只狐狸,你们家今天算是丰收哦!” “乔玉啊,你什么时候再去啊?把我也带着,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我也,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去。” “加我一个,我....” 乔玉笑的合不拢嘴:“哎哟,都是我女婿带我们去的地方,我自已怎么可能找的到哦!” “再说了,那地方不好走,不在山脚下要朝上走很多的,你让我带你们,我敢带,你们不怕啊?” 众人闻言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安,开口让他带? 心里打了个抖,算了,算了,这张脸和这体型看着也太吓人了。 众人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陆家几人满载而归的篮子。 乔玉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提着篮子回家,碰上了早上出门遇到的人,她给那人装了一小兜菌子:“王姐姐,回去尝尝,这奶浆菌看着可新鲜了。” 那妇人惊喜:“哎哟,这多不好意思!” 乔玉笑:“快别客气了,说了借你吉言给你分的,回去做晌午饭吧,我们也得赶紧回去做饭了。” “哎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啦,谢谢你了。” 看到这一幕的人: 羡慕...... 小团子正好在院子里玩,看到陆巧撒丫子跑过来:“阿娘!” 陆巧赶紧放下篮子抱起她:“小团子,阿娘回来啦,想阿娘了没啊?” 小团子糯着声道:“想阿娘呀” 陆巧没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团子回答的真棒!” 陆有为也惊讶几人竟然捡了这么多菌子,他把乔玉挎着的篮子接过去:“怎么找到这么多?” 篮子里什么品种的菌子都有,看着都已经感受到了那股鲜。 乔玉嘚瑟:“刚刚还给王姐姐分了点儿,徐安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老多了,不像你往年带着我,找个半天还装不到半个篮子!” 被拉踩了下,陆有为小声嘀咕:“...半个篮子还是装到了的哈。” 乔玉懒得搭理他:“去洗出来,我去做晌午饭了!” “行!”他转头跟陆程手里抱着的东西对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底惊讶:“这,这是狐狸?” 陆程抱高了些:“好看吧,捡个菌子都能打到一只狐狸,看我们的运气多好!” 陆有为想去摸,不过狐狸虽然被绑住了但呲着个牙看着也有点狰狞,他又收回来了手:“确实运气不错,这怕是能卖一两银子了。” 陆程:“铁定能卖上,下午徐安就可以跑趟镇上去卖了。” 徐安正在帮忙整理菌子,听到陆程的话抬头:“这狐狸你拿去卖了吧,钱给家里添置些东西,我下午帮着甜儿和我爹搬东西回去。” 陆有为闻言看向陆甜:“就回去啦?不在多住段时日?” 陆甜:“......” 头顶有道灼热的视线,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阿爹,在过段时间要秋收了,也该回去了。” 最不舍的就是陆巧了,她拉着陆甜的手:“甜儿,再多住两日嘛。” 陆甜还没说话,徐安咳了声:“我昨日回去有好几人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她们有信要找你写。” “ ......” 吃了晌午饭后,徐安就帮着收拾徐成才的东西,他的东西不多,只是最近跟着陆有为也给家里做了不少小东西。 等全部搬上骡车后,徐安看向陆甜:“东西拿完了吗?” 陆程在一旁幽幽道:“倒也不用全部拿走,没事甜儿就可以回来住两天。” 陆巧在一旁憋着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会儿看到徐安的表情,她算是知道自已之前让陆甜多住两日时,徐安得对她多无语了。 但相比陆巧之前没察觉到,陆程就是明着想给徐安添点堵了。 哼!现在他在家里越来越没有地位了,特别是乔玉,张口闭口都是她的女婿! 第134章 相比陆程刻意的添堵,徐安仿佛懂不起般,他先把徐成才安置上了骡车,再把陆甜一提溜就提上了马车,他转头对乔玉和陆有为道:“岳父岳母,我们先走了。” 乔玉点头:“好,路上赶慢点,你爹坐的舒服些。” 徐安:“好” 陆甜也朝几人摆手,陆巧交代陆甜:“别忘了绣坊开业的时候来。” “我记住了阿姐。” 徐成才在陆家住了一个多月了,他对陆有为和乔玉道:“麻烦了你们这么久,多谢你们的照顾了。” 陆有为摆手:“说哪里话,没事就过来玩,现在你有轮椅,不需要徐安,甜儿就能推着你过来。” 徐成才点头:“好好。” 好像许久没看到徐家一家子了,几人的骡车刚过了小河村的村头,就有歇凉的人朝几人打招呼。 “老徐,这是从亲家那回来啦?” 徐成才笑着道:“是啊” 许久没见到村里的人,徐成才让徐安把他放下去,他在村头跟他们聊聊。 徐安把先把轮椅抬了下去,在把徐成才抱到上面坐着。 陆甜交代他:“爹,外面有点热,一会儿我叫徐安来接你。” 坐在村头的人好奇的看着徐成才坐着的轮椅,他们还未见过这种东西。 有人围着轮椅打转问徐成才:“老徐,这是什么?还能推着走?” 徐成才:“这个啊叫轮椅,专为我们这种腿脚不便的人准备的。”说着他自已转动了几下轮毂:“你看,我能自已推着走。” 那人惊讶:“这么厉害呢!” “老徐,这得花不少钱吧,看着是真不错。” 徐成才看了看陆甜两人,笑的内敛了些,但眸子里也有几分炫耀:“三两银子,本来我嫌贵不想要,但我儿媳妇有孝心,她做主给我买的!” 众人闻言看了看陆甜,没想到她竟然愿意花三两银子给自已的公爹买这个东西,当初还说徐家给的聘礼多,这个就花了三两,那不是这丫头把自已的聘礼都花进去了? 他们对陆甜的印象变了些,更多的是看着徐成才有些羡慕。 别说,自从他这个儿媳妇进了门,徐家父子都过的没那么糙了,看这两人身上的衣裳,再也不是之前那种补丁重补丁的衣裳了。 两父子也变得不像以前那般孤僻了,不说徐安,徐成才脸上的笑可是多了不少,以前哪里看到老徐这么开心过,整天的都在愁自已的儿子。 “老徐啊,你这个儿媳妇算是找对了人哦!” 以前还都嫌弃陆甜有懒病,怕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这会儿才发现,这村里的媳妇,也只有陆甜一人可以帮人写信自已赚钱了。 “哈哈哈,那倒是,找到这个儿媳妇算是我徐家捡到宝啦!”徐成才眼里全是对陆甜的夸赞:“不仅长的漂亮,孝顺,嘴还特别甜,我啊,一听到她叫我爹,心里都止不住的高兴嘞!你看她还给我买的衣裳,穿上.....” 陆甜在骡车上远远的还能听到徐成才夸她的话,她脸颊有些微红,连她都听出来徐成才话里的炫耀了。 不过她也开心,这村里的人就爱攀比,往些年徐成才还不知道听了别人多少炫耀呢,如今,他也终于能收到几分别人艳羡的目光了。 到家后徐安把陆甜从骡车上抱下来:“渴不渴?” 陆甜点头:“渴” 这个时辰正是热的时候。 徐安进屋给陆甜打了碗水:“喝了你自已在院子里坐会儿,我把家里洒扫下。” 这么久没回来,家里四处都有一层薄薄的灰,他昨晚回来也只匆匆打扫了下两人的房里。 陆甜随意的问了句:“要不要我帮你?” 徐安看她:“真想帮忙?” 陆甜:“......”她只是想客气一下... 瞪了他一眼,陆甜站起身:“帮忙就帮忙!先做什么?” 徐安笑,拉着她重新坐下:“不用你,要不要话本?我给你找一本出来。” 听到他的话,陆甜马上变了个脸,她咧着嘴,眼睛里都是笑意:“那就辛苦你了,你记得拿上次我看的那本。” 徐安捏了捏她带着酒窝的嘴角:“好” 他拿着话本出来的时候顺便还给陆甜带了把蒲扇,帮着她把躺椅移到了屋檐底下:“要是热就进屋看,我们的房里我昨日已经打扫了。” 陆甜点头,坐在这里,她抬头就能看到徐安忙碌的身影,有时候看着徐安,她会忘了看手里的书,等徐安不小心跟她的视线对上后,她又会赶紧低头转移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已怎么了,视线好像不知不觉的就被那个高大的男人吸引。 “嫂子,嫂子,你们回来啦!” 依旧是人还没到,声音先到,陆甜起身看着院子外面跑过来的牛妞:“对,你慢点,天热。” 牛妞一看就是急速跑过来的,不仅满头大汗,一张脸蛋儿也红扑扑的。 “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你们了!” 陆甜帮着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我也想你呀” 牛妞:“真的吗?” 陆甜:“真的呀,你看我这不是赶着就回来了?” 徐安正在擦门框,听到两人的话看了眼小妻子,想到多不容易才把小娇妻带回来,插了句嘴:“她原本还打算过两日再回来。” 陆甜:“......”她回头瞪徐安,好啊!现在他都会拆她台了! 她回头拉着牛妞转移话题:“走,进去,我给你带了东西,还给你买了一套衣裳,你快试试。” 在小河村的大部分日子都是牛妞陪着她的,照顾徐安那段日子,牛妞更是帮了她不少忙,她都记着的,这次不仅给牛妞买了些小玩意和零嘴儿,还给她做了一套衣裳。 牛妞开始有点惊讶,而后有些惶恐:“给我也做了衣裳?可是...可是...我不用的,嫂子你别浪费钱。” 陆甜拉着她进房里:“给你做衣裳怎么是浪费钱了,你帮了我这么多忙呢,快,我们先去试试。” 牛妞涨红的着一张脸,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她穿的都是别人穿小了的旧衣裳,还从没穿过新的。 第135章 陆甜把她领进房里,帮着她换上,拉着牛妞转了个圈打量:“有一点大,不过你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所以我做的大了些。”她示意牛妞去妆台照镜子:“你看看,喜欢吗?” 牛妞一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别别扭扭的去了陆甜的妆台,镜子里的女孩她仿佛不认识了般。 陆甜不仅帮她换上了衣裳,还重新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整理了下,梳了一个小姑娘的马尾鬓,此刻她穿着一身浅绿色小裙子,晒的有点黑的肤色看着也衬的白嫩了些。 牛妞愣愣的和镜子里的小姑娘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怯意又带着好奇又带着欣喜。 陆甜也过来:“好看,你适合穿这样的颜色。” 她平日里穿的衣裳都是别人穿旧了的,每一件不仅颜色洗的发白,大小更是不合身,不是有的大了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就是有的小了紧紧的绷在身上。 陆甜给她选的这一件,虽然大了一点点,但确实是她所有衣裳里最合身的。 最重要的事,这是件新衣裳。 是牛妞从未穿过,是牛妞看着别人穿羡慕不已的新衣裳。 她的眼里已经闪着泪花,牛妞的性子跳脱,其实是个很少哭的孩子,此刻眼眶红红的看着陆甜,看着这个自已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眼含热意看着她。 看着小姑娘的样子,陆甜有些心疼,她上前把牛妞抱在怀里:“怎么了?哭什么?不喜欢吗?不喜欢也没事的,我下次再给你买其他的款式。” 牛妞摇头,眼里哽咽:“喜欢,我喜欢的,嫂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陆甜笑:“你谢什么啊,你忘了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了吗?” 徐安躺在床上时,很多天的水也是牛妞帮忙挑的,她这一件衣裳作为对她的感谢都浅薄了些。 牛妞习惯性抬着袖子就想擦擦自已的眼泪,突然意识到这是陆甜给她买的新衣裳动作赶紧顿住,她小心翼翼的把袖子重新整理好,用手背抹了眼泪。 她特别认真的对陆甜道:“嫂子,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叫我,我帮你做,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帮你,我不是为了你的衣裳,我就是想帮你。” 陆甜帮她擦了擦眼尾:“好,以后没事了你就来找我玩,想认字的话我也教你。” 牛妞重重点头:“好。” 陆甜把给她带的零嘴和给她买的小玩意也拿出来,牛妞站在一边,突然看到她的包裹里还有个狗尾巴草镯子,牛妞问:“嫂子,这是你自已编的吗?你也喜欢这个吗?我下次也给你编,我还会用这个编花环,很多花样,很好看的。” 陆甜那镯子拿出来放到自已的妆台里:“这不是我编的,是你徐大哥编的。” “啊?徐大哥竟然还会编这玩意?他一个大男人也喜欢这个吗??”牛妞不懂,牛妞懵懂。 陆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他可能是喜欢吧哈哈哈” 她给牛妞带了一个木簪子:“以后你若是想梳发鬓就来找我,我帮你梳。” “好!” 跟着陆甜玩了好一会儿后,牛妞才恋恋不舍的提出回家,她下午还要去洗衣裳。 她想把新衣裳换下来,陆甜让她直接穿着,这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好看,牛妞也喜欢这件新衣裳就听了陆甜的话,直接穿着带着陆甜给她买的东西走了。 一路上牛妞都有些不自在,时不时停下看看自已的衣裳,生怕哪里弄脏了。 “哎!小脏丫头!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牛妞转头看向说话的人,眉头不自觉的蹙紧,她不理她自顾自的往前走。 “害!我跟你说话呢!你为什么不理我!”张雯见状几步冲到牛妞的身前拦住她,正准备出言教训教训她,突然看到了她身上穿的衣裳,“等等,你身上穿的什么?这是谁的衣裳,你哪里来的?” 牛妞:“你管我哪里来的,你让开,我要回家!” 张雯:“你先说说你衣裳哪里来的,你家怎么可能会给你买新衣裳,你别不是去谁家偷的吧!”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嫂子给我做的!” “胡说,你哪里来的嫂子,你家哥哥才多大!” “我徐大哥的媳妇,陆甜嫂子给我做的!” 听到她的话张雯动作一顿,最近她在村里连徐安的面都没怎么见过,问牛妞,牛妞也不跟她说,后面才知道他带着陆甜出远门了。 张雯拉着牛妞的胳膊,不让她走:“你徐大哥回来了?” 牛妞气鼓鼓的,偏生挣脱不开张雯:“回来了干你什么事!” 张雯重新打量了眼陆甜给牛妞的做的衣裳,随即哼了一声:“就一件破衣裳而已,你看你护着的这个样子,陆甜把自已打扮的那么漂亮,怎么给你做衣裳做的这么大,你看看你穿着一点都不好看!” 牛妞:“呸!这是我嫂子念着我还要长个子,专门给我做大了些的,好不好看关你屁事。” “你,你怎么说话呢!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听到牛妞的语气,张雯怒气冲冲,抓着牛妞手就要向她身上招呼。 牛妞使劲挣扎,怕新衣裳被张雯弄坏了:“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用了劲推,把张雯推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啊,你现在胆子大了啊,我打你,你都敢还手了是不是!”张雯说着就又重新冲了上来。 牛妞终究小了几岁,没有张雯的个子,她的胳膊被张雯死死的拽住, 张雯边骂边去扒她身上的衣裳:“穿了件新衣裳了不起是不是,看我不给你撕烂了,看你怎么嘚瑟!” . “你别扯,你别扯啊!!”牛妞都快哭了,她死死的捂住自已的胸口,这会儿天热,除了外面的裙子,她里面只剩一件小衣,眼见着已经被张雯扯的看到小衣的边子了。 “我就扯,我看你怎么办,你竟然敢推我,看我不好好给你个教训!” 张雯作为里正的女儿,从小就比别人跋扈些,这会见到从小就被自已欺负的牛妞竟然还反抗自已,心里怒不可遏。 第136章 一个用力,牛妞身上就传来了布料撕拉的声音,牛妞赶紧看过去,身上新衣裳的袖子被张雯撕了一个大口,她崩溃大喊:“我的衣裳!” 张雯毫不在意道:“你这什么破衣裳,我还没用力就撕烂了,你整天张口闭口陆甜,你看看别人,给你买质量这么差的衣裳,也只有你把她当成宝。” 牛妞觉得自已心中仿佛涌动了一股巨大的愤怒,她从未如此的恨过张雯,就算是她被她打的趴下的时候,她也只觉得是自已没用打不过她。 但今日,今日她的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恨意,她用力全力把张雯推开:“张雯,你太过分了,你赔我的衣裳!” 张雯这次被她大力一推,没有稳住身形,直接被牛妞推的跌倒在了地上,甚至因为牛妞的力道太大,她的脚踝被狠狠崴了一下,一时间剧痛袭来,痛的她“啊!”的一声惨叫。 她跌在地上抱住脚,痛的龇牙咧嘴的叫唤:“好痛!你个脏丫头,你竟然敢这么这对我!啊!我的脚好痛,你还不赶紧来扶我起来!” 牛妞恶狠狠的看着她:“你活该!” “你!你反了,你小心我让我爹去找你爹,看你爹不打死你!” 听到她的话,牛妞下意识被吓的一抖,想到了她爹揍她的拳头,但她还是紧紧的咬着牙,她眼里已经有泪花,但她就是没让它流下来:“是你先扯烂我的衣裳的!” 牛妞说完不再管惨叫的张雯,大步跑走。 “你站住,啊!你站住!牛妞,你给我站住!”张雯说着就想站起来追,但脚上的剧痛让她又跌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牛妞跑了。 * 这边牛妞走后陆甜睡了一觉,醒来徐成才已经回来了,徐安已经把晚饭也做好了,她醒了还有点懵,看到徐安进来问:“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我呢?” 徐安帮她理了理头发:“没事,这会多睡会儿晚上晚点睡。” 陆甜揉眼睛的动作顿住,人一下就清醒了,她已经从徐安的话里听出了危险:“你,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安被她逗笑:“我什么?” 陆甜躲开他要来抱自已的手:“不行!晚上一人一个被窝!” 徐安没有回她,拉着她起来:“先去吃饭。” “不行,你先答应我!” “这天热,我晚上不盖被子。” “ ......” 陆甜出了房门徐成才已经坐在了餐桌,陆甜叫了声“爹” 徐成才笑着回了个“哎”“快坐下吃饭吧。” 陆甜看了看饭菜,转头看在她身边的男人:“你早就做好了?下次我要是睡过头了你就叫我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徐安等着就算了,徐成才也得跟着等。 徐安神色淡淡:“刚做好一会儿。”他自然不可能去叫她,多睡会儿更好,晚上就不会老吵着困了。 要是知道徐安的想法,陆甜一定会气的喷饭。 陆甜给徐成才夹菜:“爹,吃菜。” “好,你也吃。”徐成才眼底全是笑意:“今天他们都来看我的轮椅,都在夸我们家娶到了个好儿媳妇呢!” 要不是陆甜,自已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坐上呢。 陆甜笑:“爹,以后我们的日子还会越来越好的。” 正吃着饭,一个妇人在院门口大喊,声音焦急:“老徐家媳妇在不在!你快去救救我们家牛妞啊!” 陆甜听到牛妞的名字赶紧起身,走到门外发现是牛妞的娘,她着急问:“堂婶,什么意思,牛妞怎么了?” 牛妞的娘是徐安的堂婶子,陆甜也随徐安叫一声堂婶。 堂婶着急:“牛妞下午跟里正家的闺女生了龌龊,这会儿里正家找到家里来了,牛妞他爹让牛妞给他家闺女道歉,但牛妞就是不道,说她把你给她送的新衣裳扯破了。” “她爹气的一直揍她,谁知道她这次怎么了,就是不愿意服软,再打下去就要打坏了啊!徐安媳妇,你快帮忙去劝劝牛妞啊!” 陆甜闻言赶忙向牛妞家跑,牛妞她爹经常打牛妞的事情她其实知道,但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她没办法插手,这次听来是因为她送的衣裳,她心里着急,害怕牛妞她爹真没个轻重。 徐安的步子大些,陆甜跑不过他,她着急交代:“徐安,你快去,你先去拦住堂叔。” “好,你别急,慢慢来。” 徐安说完先一步跑走。 陆甜到牛妞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牛妞的嗓子都哭哑了:“我不道歉,我凭什么道歉!是她先扯我衣裳的,嫂子给我买的新衣裳都被她扯坏了!” 牛妞他爹看着瘦弱的很,但吼牛妞时的声音浑厚:“衣裳算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惹她不要惹她!你是要让你爹在村里待不下去吗!” “衣裳怎么不算什么了,那是我的第一件新衣裳!!你们从来没有给我买过新衣裳!那是我第一件新衣裳!!” 牛妞大喊,从她都喊破音的声音里,陆甜都能听出她的崩溃。 他爹仿佛气急了,气的扬起手里的扫把,就又要朝牛妞招呼上去,牛妞红着眼眶,一双眸子紧紧的看着他爹,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认错,看到她爹快要挥下来的扫把也不躲,倔强的准备就那样硬生生的受着。 徐安把牛妞他爹扬起的扫把握住:“堂叔,别打了。” 牛妞他爹怒气冲冲:“你看看她的样子!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再不教训就要上房揭瓦了!” “还抱怨我没有给她买过新衣裳,她也不看看自已家里什么条件,我几年都没穿着过一件新衣裳,她一个丫头片子要什么新衣裳!” 牛妞:“那为什么哥哥有!哥哥每年都有新衣裳!” “你!”牛妞他爹气的又要挥扫把。 牛妞哭着大喊:“你打就是,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们生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家干活!你们从来就没把我当你们的孩子!” 第137章 陆甜进去时,徐安正拦着牛妞的爹打她,看到陆甜,牛妞一下冲到她的怀里来,抱着她的腰后强忍住的泪水也奔涌而出,哭着喊:“嫂子,你给我做的新衣裳被扯坏了!” “别哭,别哭,没事,坏了补补就是,我下次在给你做一件新的。”陆甜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牛妞哽咽:“我没有错,我不道歉,是她先来扯我衣裳打我,我不道歉!这次说什么我也不道歉!” 陆甜:“好,好,咱不道歉,别哭,别哭了。” 张权原本带着张雯想来问个清楚,谁知话还没说完,牛妞她爹就抓着牛妞让她给自已女儿道歉,偏生牛妞今天是个倔的。 看着牛妞他爹拿着扫把就往瘦弱的牛妞身上招呼,张权拦都拦不住,看着她受了那么大顿打,张雯眼底更是别提多得意。 张权怕在待下去牛妞今天能被她爹打死,赶紧带着拱火的女儿和妻子先回去了。 罗兰芳本还不想罢休,见到牛妞他爹的架势也只有咬着牙带着张雯回去了。 陆甜到时张家一家人已经走了,她偏头看了眼脸上满是怒意的牛妞她爹。 牛妞她爹名叫徐大福,你要说他是个人坏的倒也不见得,毕竟作为徐成才的堂弟,自从徐成才腿摔断,徐安的娘跑了之后,他就时常帮衬着徐安一家。 在徐安还小的时候,更是帮着小小的徐安照顾徐成才,自已家的活做完就马上来帮徐安的忙。 可要说是个人好的,对于牛妞来说肯定不是! 牛妞家里也就两兄妹,上面一个哥哥比牛妞大了几岁,徐大福对牛妞和牛妞哥哥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虽说从小也没让牛妞饿过,但家里有好吃的牛妞肯定得不到,牛妞的哥哥每年都能得一件新衣裳,牛妞长这么大一件也没得过。 她哥哥明明比牛妞还大上几岁,但从来不用帮着做事,牛妞却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牛妞在她爹那听的最多的就是丫头片子,看不顺眼牛妞就会朝她身上招呼,基本整个村里都能看出徐大福对闺女和儿子的偏心。 村里一些小孩子欺负牛妞也有这个原因,因为,欺负牛妞一定没人找他们算账。 陆甜把牛妞揽在身边,看向徐大福:“堂叔,这明明不是牛妞的错,你为何非要她去道歉呢?” 徐大福蹙眉:“谁让她非要去惹里正家的闺女的!她难道不知道马上要征税了吗!她想后面一年都饿着肚子吗!” 牛妞:“我没有惹她!是她自已先来挑事的!” 徐大福见牛妞还在犟嘴,''''嘿''''了一声怒意又上来:“她为什么来找你的事不找别人的事?我看就是你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你自已看看你哪里有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牛妞红着眼眶,她委屈极了大吼:“你每次都这么说!她们为什么只来欺负我你不知道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你个丫头片子!你朝谁吼呢!你现在胆肥了是不是,敢朝你爹这么说话了!” 徐大福说着又举着扫把朝这边招呼过来。 他的动作太快,陆甜看着就要打到牛妞的背上,赶紧伸手拦了上去,徐大福的手收回去都来不及,扫把头子硬生生的拍在了陆甜的手背上。 陆甜疼的叫了一声,白嫩的手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徐安已经冲了过来,心疼的把陆甜拉到身边,仔细的看她的手:“伤到骨头了没?痛不痛?” 陆甜摇头。 牛妞没想到陆甜会帮她挡,看到陆甜的手都被打红了,她一双眸子恨恨的看着徐大福:“你凭什么打我嫂子!” 徐大福看了看眼底有些沉的徐安,又看了看疼的红了眼眶的陆甜,拿着扫把的手松了松:“我,我这不是想打她哈,是是她自已挡了一下。” 陆甜把手背到身后,看向徐大福:“堂叔,所以你是不敢惹里正家,所以才会每次牛妞跟他闺女起了冲突,你都这么教训牛妞?” 徐大福见陆甜似乎理解他的心情,他赶紧点头:“对啊,对啊,你说是不是,她没事干嘛非得跟张雯过不去,我们在村里讨生活容易吗,她忍忍不就算了!” “让她道个歉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非的这么犟!” 陆甜闻言抬眸看着徐大福:“那这么说,村里其他的人堂叔你也怕吗?” 徐大福皱眉:“什么意思?” 陆甜:“牛妞长这么大,在村里被人欺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也想问下堂叔,你出面了几回,帮牛妞讨回了几次公道。” “我,我,这都是一群小孩子闹着玩的,要讨什么公道!”徐大福被陆甜说的一噎。 “是吗?那怎么样才算不是闹着玩?”陆甜眼底微沉,看着徐大福的眸子已经有几分冷意。 “牛妞被人欺负,你说她们是小孩子间闹着玩,你们不帮她,牛妞就只能自已反抗,那些人不是闹着玩吗?为什么打不过牛妞的时候又会请家里的长辈来找你算账呢?” “而你呢?你有过一次站在牛妞的身边吗?每次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牛妞打一顿,让她道歉,这是你为人父的态度吗?” “就是因为你们!所以村里的小孩子才会越来越轻视牛妞,有事没事的就想来欺负她!因为只有欺负牛妞是成本最小的事情,因为她们不管怎么欺负牛妞,都没有人帮忙,你们都不会为她出头!” “你害怕里正不愿意跟他们生龌龊想息事宁人我勉强可以理解,那这些人呢?这些人为什么你也不愿意为牛妞出头!” 陆甜越说声音越沉,她在陆家十几年,陆家的人都极为护短,若是陆家三兄妹在外面被人欺负,不管是谁,就算是争个头破血流,乔玉和陆有为也会为她们讨回公道! 而徐大福的态度让陆甜无比生气,他根本就不是怕!而是根本没有把牛妞的感受放在心上过,只觉得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听他的话,他说什么,牛妞就必须得做。 小孩子间的龌龊更是没被他当一回事,只觉得懒得折腾,压着牛妞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所以不管是谁找上门,他永远都是先怪牛妞。 第138章 徐大福被陆甜说的涨红着脸:“我...小,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正常的吗?哪里需要什么出...出不出头的。” 陆甜“呵”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嘲讽:“堂叔,你自问真的正常吗?” “若是今日换了个人,换成牛妞的哥哥,你也会这么处理吗?” “我可是听说,牛妞的哥哥小时候被人打破了头,你带着堂婶子在那人家里大吵大闹,最后硬逼着那人出了医药费,给牛妞的哥哥做了保证,这件事才这么算了的。” 陆甜抱着牛妞,一副护着的模样:“换了牛妞,你怎么就变了个态度呢!” 徐大福看了看牛妞,也有点心虚:“我...那能一样吗...再说了,牛妞又没有被打破头!” 陆甜都要被气笑了,跟这种骨子里就偏心的人根本说不通,什么不一样!就因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吗! 她平生最看不来这种重男轻女的人,陆甜拉着牛妞:“牛妞的衣裳是我买给她的,她今天不愿意道这个歉就不道!我把她先领我家里去,若是张家的人不服,让她们来找我!” 徐大福不赞同:“你这是干什么,你把她领你们家去算是个怎么回事!” “我不领走让她在这里被你打死吗?你们不愿意为她鸣不平,我来!”陆甜说完就拉着牛妞的手走。 徐大福还想要追出去,被徐安拦住,自从徐安长的越来越壮硕之后,徐大福看着自已的这个侄儿也有点怕,他缩了缩步子:“徐安,你劝劝你媳妇啊。” 自从陆甜被徐大福打了一扫把后,徐安看着徐大福的眼底就一直有些沉,他冷漠开口:“堂叔,这次你确实做的太过了,你偏心也得有个度,牛妞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那么打!” 他说完也不等徐大福回他,转身去追陆甜两人。 陆甜和牛妞两人出门遇到了自已推着轮椅过来的徐成才,陆甜红着眼眶:“爹,我把牛妞带我们家里去。” 徐成才看了看被打的浑身是伤的牛妞,眼里也有些不忍:“好,好,去吧,去我们家。” 徐安也从屋子里出来,他推着徐成才:“先回去吧。” 徐成才看了眼追到门口的徐大福,作为弟弟来说,徐大福对他是不错的,但作为父亲,徐大福确实不对。 到底是自已弟弟,他回头对徐大福说了句:“牛妞去我们家住几日,你们放心吧。” 牛妞的娘追出来,装了两套衣裳给牛妞,她也心疼闺女:“去堂伯家要听话知道吗?” 牛妞撅着身子,也不想理她娘。 她娘叹了口气,摸了摸牛妞的脑袋:“娘对不起你,娘没用,没能力护着你。” 牛妞转头,她眼底伤心:“才不是,你跟爹一样,你也偏心!” 她说完就气冲冲的拉着陆甜走了,连头都没有回一次。 到了徐家,陆甜把牛妞带进房里,她先看了看牛妞身上的伤口,发现她身上背上都有很多被打出来的红痕,作为一个在家里宠着长大的人,陆甜想象不到牛妞的爹怎么能这么狠心。 牛妞低着头啜泣,紧紧的搅着自已的两根大拇指和食指,陆甜拉住她的手:“别怕,嫂子保护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有徐安在,他打不到你。” 这是牛妞第一次被人护着,她明明应该很感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越发的觉得委屈,她鼻腔的酸意怎么也止不住,牛妞抱住陆甜。 抱住这个比自已只大了几岁,却帮她挡自家爹扫把的人,抱住这个第一次为她出头的人。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哭的这么放肆。 陆甜心疼坏了,抱着她拍她的背,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那是她的爹娘,不管怎么说也是她最亲的人。 一切的安慰都显的多余,让她放肆的哭一场,发泄一番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牛妞这一场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陆甜帮她擦泪发现她眼睛都肿了,她出门让徐安煮了个蛋拿来给她滚眼睛。 陆甜用了个薄布把蛋包上,小心的给她滚红肿的眼眶:“牛妞,别伤心了,以后有人在欺负你,你来找嫂子,嫂子帮你。” 牛妞好久没吃过蛋了,这会鸡蛋就在她的鼻子上方,她还能闻到鸡蛋的蛋腥味,她吞了吞口水:“嫂子,这鸡蛋滚了还能吃吗?” 要是不能吃了可就太浪费了! 陆甜看她的馋样笑了笑:“可以吃,没有剥壳,等会儿在热热就给你吃。” 牛妞摇头:“我不吃,嫂子你吃,我不饿。” 正说着牛妞的肚子像是回应她般,''''咕嘟''''叫了一声。 “ ......” 牛妞的脸一瞬间涨红起来,看出她的窘迫,陆甜笑了笑,牵她的手:“我们刚刚正好饭也才吃到一半,你徐大哥重新热了热,走吧,出去吃饭。” 吃饭时,陆甜把那颗鸡蛋剥了壳放在牛妞的碗里:“趁热快吃。” 牛妞还想推辞:“嫂子,你吃。” 徐安从灶房出来端着一个盆,盆里放着刚刚又煮的几个鸡蛋:“她有,你自已吃。” 说着话他给徐成才递了一个,又拿出一个在桌上敲了敲,几下剥了壳放到陆甜的碗里。 看着盆里的鸡蛋,牛妞的眼睛瞪大了些,她家里吃鸡蛋从来没有这样过,一人一筷子都算是不错的了,若是煮蛋汤的话,她更是只能喝点有蛋花味的寡汤。 怎么可能会这么豪横的一人一个拿着吃的时候,且看着盆里还有鸡蛋,一人还能吃上一个。 见她的模样陆甜招呼她:“快吃吧,吃完在吃一个。” 牛妞可不好意思吃两个,赶紧摇头:“我一个就够了,嫂子,你吃,你多吃两个。” 陆甜夹了一筷子菜在她的碗里:“还有呢,你徐大哥一人煮了两个的量,快吃吧。” 她的语气明明很平淡,就像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却让牛妞鼻腔又开始发酸,一双眸子布满水汽,带着哭腔对几人道:“谢谢嫂子,谢谢徐大哥,谢谢堂伯。” 第139章 徐家只有两间房,牛妞来了后徐安自然就得被撵出去,晚上趁着徐安帮她打水时,陆甜对他道:“你这几日就跟爹凑合一下吧,牛妞最近心情也不好,让她在我们这多住几日。” 徐安帮着她把发鬓拆开:“好。” 陆甜洗漱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给床上换了被子,走前交代陆甜:“晚上凉,快要睡觉时就把窗户关上。” 陆甜突然想到她下午睡醒行时徐安说的话,没忍住抿着唇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下倒真的是两个被窝了。 牛妞在家里时睡的是一个摆在堂屋的小榻,家里只有两间房,她父母住了一间,她的哥哥住了一间,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已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一双眼睛四处看,一会儿看看陆甜的箱笼,一会儿看看陆甜的妆台,一会儿看看整个房间,这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陆甜也爬上床,躺到牛妞的旁边,除了阿姐和阿娘,这还是她第一次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睡,她把被子给牛妞盖了盖:“热不热?” 牛妞窝在被子里摇头:“不热。” 说起来牛妞也快十四岁了,比陆甜小不了几岁,但她看着瘦弱,身材也有些矮小,陆甜看着她总像是在看一个小妹妹般,忍不住照顾她。 她躺到牛妞的旁边,把她窝在被子里有些汗渍的手拿出来:“牛妞,你别不自在,就把这当自已家里,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把我当你的姐姐。” 牛妞手上有点热,但被陆甜握着却又感觉异常的温暖,她舍不得挣开:“那我以后叫你姐姐吧。” 陆甜:“...你愿意也可以。” “好,那我以后叫你陆姐姐...等等,我要是叫你姐姐,徐大哥会不会生气啊。” “你怕他生气?” “我怕徐大哥打我。”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打你。” 陆甜起身把旁边架子上的灯熄了,重新躺上来:“睡吧。” 第二日陆甜醒来时,牛妞已经不在床上,她起床换好衣裳,门从外面打开,牛妞端着盆水:“陆姐姐,你起床啦?” 陆甜点头:“你起这么早呢?” 牛妞把水放在架子上,招呼她洗漱:“这已经不算早了,要是在家里,我把早饭都已经做好了,今日我还多睡了两刻钟呢。” 陆甜边擦脸边问她:“你们家的早饭都是你做吗?” 牛妞摇头:“有时候,如果娘没去地里忙的话,就是娘做。” 别人家的孩子都要帮着家里干活陆甜是知道的,陆巧也从小就帮着家里干活,但大多时候其实都是乔玉和陆有为自已干,陆巧只是有时候帮着洗洗衣裳和帮忙做做饭。 她们出房门时,徐安已经做好了早饭,牛妞挤到了陆甜的身边坐下:“陆姐姐,我跟着你坐。” 听到牛妞的称呼,徐安微皱了下眉头:“你叫的她什么?” 牛妞:“陆姐姐啊,陆姐姐说了,以后让我就把她当姐姐看待,以后我叫她姐姐。” 徐安脸色微沉:“叫嫂子。” “ ......” 牛妞脸上的笑容一僵,拿着筷子的手顿住,脸上也生了些怯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陆甜。 陆甜赶紧朝她安抚的笑了笑,转头瞪向徐安:“她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徐安:“....这样乱了辈分了。 陆甜:“有什么辈不辈分的,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 小妻子沉着一张脸,徐安那还敢说什么,夹了一块饼到陆甜的碗里:“ ...吃饭吧。” 看着徐安的样子,牛妞真的不想笑的,可是她真的憋不住,她低头“噗嗤”笑出声:“徐大哥,你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那个叫妻什么来着...妻管严!哈哈哈” 徐安转头淡淡的看了牛妞一眼,牛妞立马又止住了笑。 吓人! 吃过饭后徐安要去地里忙活,许久没在家,地里的草都深了不少,需要去除一下。 除草的事牛妞干的多啊,她提出来去帮忙:“陆姐姐,我们一起去,除了草我带你去摘花,我给你编花环,我编的好看,比徐大哥给你编的狗尾巴草镯子好看。” 上午还不是好热,陆甜想了想这么多地,她去帮帮忙也好:“好,我去换身轻便的衣裳。” 这会儿正是地里粮食长势喜人的时候,别家的地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除草,若是没有昨天晚上的事,牛妞这会应该也在帮着家里的地除草。 徐家有一块地旁边就是牛妞家的,几人经过的时候正看到徐大福在地里忙活,看到牛妞徐大福喊了句:“你终于来了,还不快来帮忙。” 牛妞嘟着嘴朝那边哼了一声:“我是来帮陆姐姐家除草的,才不帮你!” “嘿!”徐大福被牛妞的话气到,扔了手里的草站直身子,指着牛妞就骂:“你别忘了你都是吃谁家的,喝谁家的,你不帮忙也可以,以后别吃家里的饭!” 牛妞:“不吃就不吃,饿死也不吃你家的饭。”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从来轮不到她,就算她帮着干了这么多的活,吃饭的时候也是他们吃蛋吃肉,她喝稀粥,她才不稀罕! 朱大福:“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都敢这么说话了!” 他对牛妞长期的打骂已经习惯了,这会儿说着就准备冲过来给牛妞一巴掌,陆甜赶紧把牛妞拦在身后,朝徐安看过去。 徐安过来拦住朱大福:“堂叔,这还在外面,牛妞也有这么大了,你不能动不动就往她身上招呼了。” 朱大福:“我怎么就不能了,我是她爹,我想打她就打她!” “你不是我爹,我才不要你这样的爹!”牛妞听到他的话,在陆甜身后梗着脖子朝徐大福吼。 第140章 徐大福也被牛妞气狠了,脖子涨的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牛妞,碍于徐安的牵制他没办法对牛妞动手,于是指着牛妞怒吼:“行!不认我是你爹了是不是!那你以后就别回来了!你不要我这个爹,我也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牛妞:“不要就不要!不回来就不回来!!” 她吼完就转身,她的声音那么大,一副特别硬气的样子,可是一转头她的眼泪水就忍不住飙了出来。 她知道她爹偏心,可是她从没想过她爹会对她这么狠!她狠狠的擦掉泪,跑到了徐家的地里,像是发泄般,不一会儿一条地的草就被她扯完了,她又紧接着扯下一溜的草。 陆甜看了看牛妞,又看了看还在看着这边的徐大福,微微蹙了下眉头。 徐大福看牛妞不到一刻钟就扯了半块地的草,哼了一声:“给别人干活那么积极,在家干活我怎么没见你动作这么麻利?” 牛妞转头看了眼说话的徐大福,像是回应他的话般,她扯草的动作变的更快,嘴里也朝着那边“哼”了声。 “嘿!你个丫头片子,你...”徐大福还要说什么,被牛妞的娘扯住胳膊:“好了,少说两句吧!” 徐大福这才歇了口,继续蹲下拔自家地里的草。 陆甜轻叹了一声,只觉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她扯草的动作肯定是三个人里面最慢的,特别是牛妞这会儿像是被加了马达般,动作竟然比徐安都快,一块三分的地,不到半个时辰几人竟然就扯完了。 陆甜看了看自已费力半天,也只扯一小条草的地默默扶了扶额。 牛妞气冲冲就要去帮着他们拔下一块地的草,徐安阻止她:“牛妞,你带你嫂子去玩,剩下的我来。” 陆甜看着心情不郁的牛妞也点头:“对,让你徐大哥拔,你不是说给我编花环吗?我们去找花吧?” 牛妞看了看旁边地里还在拔草的徐大福夫妇,转头朝陆甜道:“好,陆姐姐我带你去,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多野花。” 两人丢了徐安,手牵手的走了,路过徐大福两人故意说了句:“去玩咯!” 等徐大福抬头,只有两个姑娘手牵手跑了的背影。 村里的野花野树很多,这个季节坡上还有红彤彤颜色的地瓜,牛妞在村里是跑遍了,村里的卡卡角角的地方她都能找到。 牛妞带着陆甜:“陆姐姐,你往年摘过地瓜吗?可甜了,很好吃。” 陆甜以前懒的连门都不愿意出,自然没有过,她摇头:“我阿姐摘了会带回来给我吃,的确很甜。” 牛妞:“你喜欢吃吗?我带你去摘,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那里还有紫色的喇叭花,也很漂亮。” 她的性子有些风风火火的,听到陆甜的话拉着她的手就加快步子。 陆甜被她拖着走,还好今日换了身轻便的点衣裳,不然她指定跟不上,不过走了一刻钟左右,她就有点气喘吁吁了。 “牛妞,歇会儿歇会儿。” 陆甜松开牛妞的手蹲下身子大喘气,虽说她现在懒病好了一些,但毕竟懒了这么多年,她的体力自然跟不上每天都在村里活动的牛妞。 跑了这么久,牛妞大气都没喘一下,回头见陆甜竟然这么累,她蹲下用自已的袖子给陆甜扇风:“陆姐姐,你平日里不出来玩吗?怎么才走这么会儿就这么喘?” 陆甜:“...我以前有点懒?” 牛妞睁大眼睛:“什么意思?门也不出吗?” 陆甜点头:“嗯,有点懒的出门。” 牛妞有些惊讶:“那也不用帮着家里做事吗?你爹娘不会说你吗?” 其实牛妞刚刚经历跟徐大福那一出,陆甜是不想说的,她怕牛妞会心里更加不平衡,但陆甜也想让她知道,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活法,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爹她娘那样。 陆甜想了想道:“我是家里第三个孩子,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和阿姐,从我出生起她们就特别宠我,我阿姐舍不得让我做事,我大哥舍不得让我走路,我阿爹阿娘也特别宠我将就我,所以慢慢的...我就变的越来懒了。” 意外的是,听了她的话,牛妞并没有觉得不平衡,而是打心眼里替陆甜高兴,她笑道:“陆姐姐,你遇到了很好的家人,你的家人真好,难怪你也这么好。” 陆甜眼圈有些发红,她摸了摸牛妞的脑袋:“你也很好,牛妞也会越来越好的。” 牛妞移了个位置也蹲在陆甜的旁边,她想到刚刚徐大福对她吼的话,她微微垂眸,声音极低的呢喃:“会吗?会越来越好吗?” “会的,一定会的!” 陆甜声音坚定:“牛妞,别放弃,咱们的日子还长呢,谁又能保证以后是什么样呢是不是?” 她握住牛妞的手:“若是不想过当前的生活,我们就自已试着改变,你才不到十四岁就这么勤劳了,不知道比我好多少倍呢,所以,你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会过的比我更好的。” 似是被她的话感染,牛妞也回握住陆甜的手,重重点头:“好!” 两人看着握住的手同时笑出了声。 “哟,这是谁呢?小脏丫头,你还没被你爹打死呢?” 张雯和一个同伴也准备上坡玩,没想到竟然会碰上牛妞和陆甜。 看到两人蹲着身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她们的笑实在刺眼,讽刺了句。 牛妞抬头就看到张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她只觉得晦气,怎么又碰上了她! 她站起来后把陆甜也扶起来才对张雯斥了句:“哪都能瞧见你!你是牛屎吗!这么粘人!” “你!你个脏丫头你说谁呢!” 牛妞这会儿也不想在惯着她了,微扬起下颌:“谁嘴巴臭我就说的谁!” 说着她在鼻子下面扇了扇,故作一脸嫌弃道:“陆姐姐,你闻到了没?好臭啊!果然不愧是牛屎,臭死了!” 她的表情太逗了,陆甜没忍住被逗笑出声。 相比两人,张雯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她一张脸被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牛妞!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竟然敢这么骂我!” 第141章 牛妞瞪着张雯:“骂的就是你!你一天盐吃多了吗这么闲!没事就来找别人的茬。” 张雯被牛妞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指着牛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个没教养的脏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说着气势汹汹的便要冲上来动手。 牛妞跟张雯两人干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以往牛妞确实没有发狠跟她打,第一是因为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是里正的女儿,若是惹恼了她,她家里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 第二个原因是她相比张雯确实要小一些,力道没有张雯的大,所以也没有干过她。 但今日的牛妞本身就在徐大福那里受了刺激,正愁没有发泄的处,她看到张雯撩袖子就要冲上来后把陆甜拉到自已身后:“嫂子,你别管,你就站在这里别伤着,我今日才不怕她,我去跟她干!” 陆甜肯定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冲到前面,张雯都跟她差不多大了,她微微用力把牛妞拽到身后,挡在她的身前看着张雯:“你想要干什么?” 张雯本就看陆甜不顺眼,看到她的动作扯着嗓子吼了句:“关你什么事!你个外村人管我们这么多干甚!” 陆甜语气微沉:“你莫不是忘了,我嫁给了徐安,怎么就是外村人了?” “哼,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勾引的徐安,他现在变化这么大,我看都是因为你的蛊惑!”说到徐安,仿佛说到了张雯的痛处,她眼里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语气也越来越尖锐。 陆甜还没回话,牛妞先狠狠啐了一声:“呸!我嫂子好的很,我看你就是嫉妒,怎么,你上赶着我徐大哥都不想娶你,你心里嫉妒是不是?” 张雯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跳起来反驳:“你说什么!明明就是你徐大哥太穷了,连五两银子出不起,是我不愿意嫁给他!” 牛妞:“切,也不知道是谁日日去缠着我徐大哥,让我徐大哥凑银子呢。”像是想到什么她又继续道:“你看到我堂伯买的轮椅了吗?那个就要花三两银子,还有我嫂子和徐大哥穿的衣裳,你看看他们穷吗?” “实话跟你说吧,就是我徐大哥看不上你,不愿意娶你!” 牛妞字字句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朝着张雯的心窝子戳:“你也不看看,你哪一点比的上我嫂子,你看看我嫂子,比你人好,比你孝顺,还比你长的漂亮!” 张雯被她的话气的额间青筋突突的跳,脸色涨的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怒吼道:“牛妞,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就说!就是我徐大哥看不上你,看不上你,看不上你!”牛妞毫不畏惧,反而提高了音量,故意重复着这句话。 “啊啊啊啊!” 张雯被气的抓狂,双眼通红,朝着牛妞就冲了过去。 陆甜还从未与人打过架,看到张雯这般疯狂的架势,赶紧把牛妞护在身后,张雯本就对陆甜意见大的很,见状直接趁乱冲上来,借着抓牛妞的时候手往陆甜身上招呼。 冷不丁背上被掐了一下,陆甜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的一声从牙缝中挤出。 眼看着张雯摆明了就是故意向她身上招呼,她眼底下沉,加入了牛妞和张雯的混战中。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张雯的头发被牛妞紧紧的扯住,那双手像是铁钳一般,死死的揪住不放,张雯的整个头都被扯的歪向一边,头皮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生她的胳膊被陆甜拽住,动弹不得,她朝跟自已一起来的同伴大喊“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个同伴站在一旁,脸上有点为难:“这这,这...我...”她本身就对张雯也没什么好感,只是迫于她是里正的女儿,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让她帮着张雯打架,她自然是极不情愿的。 牛妞扯张雯的头发愈发用力,像是要把之前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张雯见同伴的模样大吼了一句:“帮忙!今年我让我爹少收你们家两石的税!” 那人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张雯已经快要被疼痛和愤怒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她大喊:“快点!” 那人经不住诱惑,一咬牙,赶紧冲了上去,刹那间,几个女人互相扯着头发,一时间陷入混战。 张雯的同伴跟她的年岁差不多,个子也跟陆甜差不多高,有了她的加入,陆甜两人慢慢陷入劣势,毕竟牛妞终究小了几岁,个子也矮了不少。 陆甜更是因为极少活动,力气也没张雯两人大,尖锐的刺痛感如潮水般席卷着陆甜的整个头皮,她感觉自已的整个头皮都要被张雯扯撕裂开来,疼痛难忍!但她咬着牙,手里也不甘示弱,狠狠地朝张雯身上掐去。 “啊!陆甜!”张雯一只手拽着陆甜的头发,一只手被牛妞牵制住,这会儿陆甜掐在身侧的软弱上,那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放开!痛,要痛死了!” 陆甜死死的掐着她,她掐人的功夫可是在徐安身上练过的,连徐安那么厚的一身皮她现在也能找到技巧,更何况张雯。 她咬着牙:“你们先放开我们!”她的一只手也死死的抓着张雯那个同伴的头发,这会儿四人都成一个牵制的状态,每个人的头发都被死死扯住,每个人都讨不了好。 张雯只觉的腰侧的那块肉都快被陆甜掐掉了,痛的她抓着陆甜头发的力道都松了些,她崩溃大喊:“松开,松开啊!啊!好痛!” 牛妞见状更用力的掰张雯的另一只手,把她的手朝倒着的方向使劲掰,张雯惨叫了一声:“啊!手,我的手要断了!” 因为这钻心的痛,她扯着陆甜头发的手彻底松了劲。 第142章 陆甜和牛妞两人见状一人一脚伸出去,直接把张雯踹到地上,陆甜松开了扯那个人头发的手,一个箭步直接坐到张雯的身上,将她牢牢的牵制住,气喘吁吁的对牛妞道:“牛妞,快来,她以前怎么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 张雯的同伴本身就是被逼迫着来帮忙的,刚才帮忙的时候也没有使出全力,这会儿见自已两人处于了劣势,她肯定不会愿意上去跟两个人挑,她看了看坡下面在地里忙碌的人,对张雯喊了句:“我,我去找人来救你!” 眼见着她竟然丢下自已跑了,张雯快要气的发狂:“你别跑!你敢跑!” 那人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已经跑的不见了人影。 这会儿又变成了二比一,且张雯还被陆甜压制在了身下,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被吊打的状态,陆甜按住她的手,微微喘着粗气对牛妞嘱咐道:“牛妞,打她身上,不要打脸,她之前怎么欺负你的,你就怎么欺负回去!” 牛妞双眸圆睁, 眼中冒着熊熊怒火,狠狠点了个头,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就狠狠掐住了张雯身上的肉:“这是还你的,叫你一天就喜欢欺负人!” 一向被娇纵惯了的张雯哪里受过这种罪,脸上瞬间痛的扭曲变形,嘴角都歪向了一边,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你们疯了,放开我!我要让我爹把你们赶出村,让你们没有房子住,没有地,饿死你们!你们全都去死!”那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牛妞被她的话激的更怒,“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她的嘴巴上:“呸,我看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牛粪!你先去死!”这一巴掌下去,张雯的脸颊瞬间浮现一个红红的掌印。 陆甜正使出全身力气帮着钳住张雯的手,听到这么清脆的巴掌声也愣了一下,眼见着牛妞还要往张雯脸上招呼,陆甜赶紧道:“牛妞,别打脸,打身上!” 牛妞一时被张雯的话气着了,忘记了陆甜交代的事情,闻言赶紧收回了手:“好,打身上也解气。”说着她又朝张雯身上招呼,以往牛妞可没少被她打,这会儿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啊!”张雯痛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身子也不断地挣扎,奈何被牛妞和陆甜两人死死的按住,只有活生生的受着,绝望的喊叫。 幸好这边离下面的田地还有些距离,张雯这样的声音也没有吸引到下面忙碌的人。 跟张雯一起的那个同伴急冲冲的跑下了坡,这里离张雯家里还有些距离,她只能喊下面在地里忙碌的村里人:“快,快去帮帮忙,张雯和牛妞还有徐安的媳妇打起来了!” 在地里的人听到她的话下意思的蹙了眉头,张雯平日里喜欢在村里欺负人的事她们也都知道,只是碍于踏实里正家的闺女没有办法较真了计较,这会有人听到张雯又跟人打起来了,下意思就觉得是张雯又在欺负人了。 “啊?又打架啦?张雯又欺负牛妞呢?” “牛妞又怎么惹到她了哦?牛妞昨日里不是才被打了一顿,她还不满意啊?” “就是,怎么总喜欢欺负牛妞呢。” “不是,不是,是她正被牛妞和徐安家的媳妇按着打!”那女孩儿听到她们的话赶紧解释。 那些人有些不相信:“怎么会,牛妞怎么打的过她,还有徐安家的媳妇,看着性子就是温柔的,怎么会跟人打架呢。” “对啊,徐安家的媳妇我刚刚还看到帮忙拔草呢,一根草都得用几次力才能拔出来,怎么可能打人。” “就是!” 有个男人朝着徐大福那边的方向吼了声:“你家牛妞又跟张雯打起来啦!” 徐安听到这话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先一步跑了过来:“在哪?” 那个来叫人的女孩子见到徐安有点怕,她缩了缩脖子:“在,在坡上,打...打起来了。” 徐大福也追了过来:“这才过了多久,那死丫头就又给我惹事啦?在哪里,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徐安微蹙眉头,不赞同的看了徐大福一眼,他问那个女孩:“看到我妻子了没?” “也,也在打架。”她刚刚还帮了忙.... 闻言徐安赶紧朝坡上跑,有想看热闹的人也跟了上去。 这头张雯被压着,牛妞可算是好好发泄了一番,最后狠狠的掐了一下她后,牛妞松开了张雯。 张雯此刻整个人都披头散发着,脸上因为痛意布满泪痕,此刻鼻涕眼泪水和头发糊在一起,看着狼狈不堪,她甚至已经没有力道反抗了,瘫软在地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牛妞陆甜两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陆甜:“你还想被打是不是!现在是你被我们压制着,牛妞打累了我还没累,你要在试试被掐的感受吗?” 她边说边伸手,看着一副又要发狠的架势。 张雯已经被打怕了,见状赶紧求饶:“不要,别!别打了,别打了!” 牛妞“哼”了一声:“我告诉你,以后少来招惹我!以后我都不会让着你!” “你个贱丫...啊!” 张雯对牛妞长久的压制已经习惯了,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就想反驳回骂她,没想到贱丫头还没有说完,陆甜的手就狠狠掐了上来,她又痛的惨叫一声。 陆甜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下次在敢叫牛妞脏丫头或是贱丫头,我们还打你!” “别掐了,松手,松手啊,好痛!” 张雯痛的整个身子都在扭曲,但她已经脱力,根本挣脱不开陆甜。 还是第一次看到张雯这么惨,牛妞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哼!我现在也是有帮我的人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你要是敢伤了我嫂子,我徐大哥卸了你的胳膊!” 陆甜也早就累了,见张雯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她从她身上下来,坐在一边喘气。 刚歇一会儿,陆甜就听到了坡下有人赶上来的动静,她赶紧招呼牛妞:“牛妞,快,把我们自已的头发弄乱点,给她的头发整理一下。” 第143章 牛妞还有点懵的“啊?”了一声,顾不得跟她多说,陆甜几下抓散了自已的头发后又把牛妞的刨散开,紧接着自已朝自已的脖子上抓了两下。 她的皮肤娇嫩,就算是轻轻抓了下不一会儿就会出现一条条清晰可见的红痕,看上去有些吓人。 陆甜又拉扯着张雯的衣裳把她自已脸上的鼻涕眼泪擦了擦,弄完了后交代牛妞:“牛妞,找个舒服点的躺着,待会儿见机行事知道吗?” 牛妞睁大了眼睛看着陆甜的一顿操作,终于懂了陆甜的目地,她狠狠点头:“放心,嫂子!” 张雯快气死了,她的眼泪鼻涕全被擦到了自已的衣袖上,看着就脏死了,看着两人的动作整张脸都皱紧了:“你,你们要干嘛!” 陆甜和牛妞两人已经找了个地方躺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等徐安冲上坡时,就看到陆甜头发凌乱,一副狼狈的模样躺在地上,他心里突突跳了两下,飞快过去把陆甜抱起来,语气着急:“甜儿!伤到了吗?伤到那了?” 徐大福也紧跟在身后,上来就见到几个姑娘都躺在地上,牛妞脸上还有几个显眼的红痕,一副被打狠了的样子,在怎么生气,这都是自已身下掉下来的肉。 他跑过去扶起牛妞,话里也有些急切:“怎么回事?伤到那了吗?” 牛妞脸上的伤是自已刚刚为了逼真自已挖的,她的皮肤糙,下手的时候也下的重些,这会儿脸上数条肿起来红痕,在她那一张有点黢黑的脸上有点可怖。 徐大福看到她脸上的伤也愣了一下,紧皱着眉头看了眼张雯,这人竟然这么狠的打自已女儿! 牛妞都没料到她爹会来,这会儿在徐大福的怀里有些懵,配着她的样子活像是被打傻了一样,看的徐大福更是着急。 这边陆甜已经开始演上了,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那双迷人的狐狸眼微红,精致的眼眶里泪意盈盈,看上去无比的委屈,她紧紧抓着徐安撇嘴:“徐安,她打我!” 徐安已经着急的拉着她查看,她白嫩的脖颈上一抹抹红痕刺眼,他转头沉沉的看向张雯。 张雯还躺在地上,这会儿都还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痛:“她胡说!明明就是她和牛妞一起来打我的!” 陆甜撅着泪,话里更加委屈:“你不承认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 说着的时候她特意侧了个身,让其他人也看到了她脖颈上一条一条的红肿印子。 那些人看了看牛妞和陆甜,又看了看张雯,几人的状态显而易见,而且张雯在村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牛妞这小身板和徐安媳妇那娇弱的样子怎么可能打的过她,一时间他们自已心里就有了比较。 见这些人不相信她的眼神,张雯气的“啊!”了一声:“我说了,是她们!是她们俩合起伙来打我!!” 牛妞这会儿也挣开徐大福的手,把自已脸上的痕迹清楚的给那些人看:“你们看看就知道谁打谁了!” 看到了陆甜朝她眨的眼睛,牛妞一撇嘴,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她欺负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拿我开涮,昨日里才扯烂了我一件衣裳,今日又来打我。” 她红着眼眶吼:“我都已经这么的忍让她了,她还是这样,里正的女儿就可以这样吗?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牛妞平日本就时常被张雯欺负,这会儿都不需要演,想到平日里的委屈,眼泪水就一股脑的向外冒。 她本身就身子瘦弱娇小,这会儿脸上布着红痕,哭的一抽一噎的,看着好不可怜。 村里人自然都知道这事,这会儿见牛妞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心疼,忍不住站出来为她说话。 “张丫头,你也真是的,你怎么总跟牛妞过不去呢,你比她都大了好几岁呢。” “就是,你看你给别人打的,这脸上都成这样了,这要是毁了容,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对呀,还有徐安媳妇,别人嫁过来才多久,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别人,若是被别的村知道了,以后谁还敢把闺女嫁到我们村来。” “对呀,我嫂子家里最近正在其他村给我侄子说媳妇呢,要是听到了这事,被搅黄了可怎么得了。” 陆甜适时接了一句:“她刚刚还说我是个外村人,我听到这话都觉伤心,我都嫁给徐安这么久了,她竟然还这么说我...” “这,这怎么能这么说呢,徐安媳妇嫁到我们村里,就是我们村里的人了,你这样说,她娘家人不来找我们的事吗。” “对呀,你这么说,别人不是更不敢把闺女嫁到我们村了。” 张雯都快气死了,这些贱民,竟然没一个人相信她! 罗兰芳和张权这会儿也赶了过来,张雯终于等到自已的爹娘来了,她朝着他们就喊:“爹,娘!她们两人打我,你们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她们!” 张权和罗兰芳两人刚上来就听到了这些的话,张权平日里在村里对人的态度还算友善,这会儿听到都在指责自已的女儿,他自已清楚自已女儿是个什么性子。 他自然也没有相信张雯的话,他微沉着脸瞪了一下张雯后,对着村里人脸上有些愧意:“这,这是我没有教好女儿,你们放心,我回去了一定好好管教她。” 有人道:“里正,不是我们告状,你家这丫头确实有些跋扈了,村里多少孩子都被她欺负过。” “你说光村里的也就算了,上次我还看到她和人一起打一个外村的孩子,你说这,这要是打出事了,这不是影响村子间的和谐吗?” “对呀,你看着邻里邻村的,总有个什么需要帮衬的,而且,你看我们村的人口本来就不算多,多少媳妇都是从外村娶的,这要是把关系搞坏了,以后说媳妇都说不到了可怎么办!” “对呀,我家儿子都二十三了,我还正找人帮我说说李家村的一个女儿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怎么敢同意。” 第144章 “对呀!还有牛妞也是,你看看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她怎么总跟人过不去,我都看见过几次她打人家牛妞了。” “我也看见过,上次牛妞自已好不容易找来的花,她话都不说一句,抢过去几下就给踩的稀碎。” “对呀,我也看见过,还有村西头那家人的孩子,也老是被她欺负,那孩子本就生性腼腆胆小,每次被她捉弄后,都只能默默躲在角落里哭,连个告状的勇气都没有。” “还有我女儿,经常哭着回来,一次两次的我都叫她忍忍算了,可你说这总这样,这算什么事!” “我家女儿也是,前日里还被她抓过去帮忙洗衣裳,还凶巴巴地说不洗干净还要找她算账,我家那丫头,手都搓红了,累得直不起腰来。” “我,我家女儿也...”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开口。 不说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说,这会儿见反正都摊开了,不少人本就对张雯有些怨气,此刻便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不说不知道,一说发现每家的人里都有委屈,张权被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的面红耳赤,他知道的女儿的脾气,平日里早就叫罗兰芳多管教管教,谁知还是变成了这样。 墙倒众人推,这会儿张权也没办法,只能拉着脸一个个的赔不是。 张雯见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一时间气急攻心:“你们这些贱民,你们在胡说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打她们,是她们打的我!” 有人听到她说的''''贱民''''两个字,顿时沉了脸:“你说什么!谁是贱民!我们虽都是普通村民,但也是靠自已的双手辛勤劳作,凭什么被你这般辱骂!” “对!谁是贱民!你别忘了,你跟我们是一个村的人!”众人纷纷怒目而视,现场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张雯:“说的就是你们,你们就是贱...啊!”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着张权,“爹!!你竟然打我!!” 张权怒目呵斥她:“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快跟他们道歉!” 张雯还捂着脸,本就被冤枉了一通委屈的很,这会儿竟然还被张权挥了一巴掌,她一双眼通红,紧紧的咬着牙齿,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她恶狠狠的看了看刚刚说她的那些人:“我不道!他们就是贱民!就是贱!!” 她说完就气的捂着自已脸跑了,罗兰芳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村里人其实对张权没有多大的意见,但这会儿竟然听他的女儿这样骂自已,一时间也心有不忿。 “谁是贱民,就因为她是里正的女儿,她就比我们高贵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村一个里正,她竟然就这么看不上我们,若是她爹....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就是啊,难怪平日里对我们,对我们的孩子这个态度,原来是压根就看不起我们!” 张权听到他们的话,眉头压的死死的,心里恨不得把张雯提过来狠狠教训一顿,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口无遮拦! 他满面堆笑,朝众人赔罪:“对不住,对不住各位乡亲,这女儿实在是被我惯坏了,她说的话你们千万别放在心里。” “我做这里正还是仰仗着乡亲们,我们家的人万不会这么想的, 乡亲们千万不要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 其实张权做小河村的里正做的还是可以,除了他的女儿和妻子跋扈了些,他家的其他人还是都愿意帮着村里做实事的,之前闹洪水的时候,也是他家里的人跑上跑下,积极的疏散村里的人,尽量的减少大家的损失。 这会见张权的态度,他们自然也只能算了,毕竟都知道张雯跋扈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有人小声的说了句:“里正,你的女儿可得好好管管了,我们听到了还没事,若是被别人或是外村听到她的话,这...”那人欲言又止,但意思明显不过,迟早给她家里带来灾祸。 张权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她!” 他走到牛妞的身边,对徐大福道:“徐老弟,这事是我对不住你们,牛妞也受委屈了,我代张雯给你赔个不是。” 徐大福下意识赶紧摆手:“这说的什么话,里正快别这么说,都是小孩子之间玩闹的,你说的太严重了。” 牛妞红着眼眶看了看徐大福,她就知道,她爹从来是把她放在最后面的,这会儿明明是张权来给她赔不是的,可是她爹生怕惹恼了张权,别人话还没说完,他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圆了回去。 她手指紧紧搅着自已的衣裳,刚刚从徐大福眼里看到对自已心疼的那抹目光一定是错觉! 张权又看向陆甜,语气诚恳:“陆甜媳妇,今日让你受罪了,对不住。” 陆甜微微蹙着眉头:“我倒是还好,我皮糙肉厚,打了便就打了,可是牛妞还这么小,皮肤这么娇嫩,你看她的脸,抓的这么狠,也不知道若是破了相以后该怎么办。”她说着还轻叹了口气,似乎牛妞已经破了相。 张权:“.......”她皮糙肉厚?牛妞皮肤娇嫩? 话题又被陆甜转到了牛妞身上,张权没办法只能又转头朝牛妞和徐大福道:“这,这确实是我管教的问题,这样吧...牛妞的脸去镇上找个药房看看,我出银子。” 他说着从身上拿了二两银子出来,拉过牛妞的手把银子放在她手上:“若是不够再来找我。” 不仅牛妞,连徐大福都瞪大了眼:“这这,这....” 张权看了看陆甜,陆甜赶紧来了句:“牛妞还不快谢谢里正,里正做事公道,他回去了肯定会好好教训一番张雯,你以后也不用担心再被她欺负了。” 牛妞回神,二两银子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急忙回了句:“谢谢张叔!”声音清脆,哪还有刚刚委屈的模样。 张权:“.....” “放心,我回去肯定好好管教她,一定不会让她再敢欺负你。” 得了银子的牛妞两眼冒着亮光,等张权和村里其他人都走了后,牛妞激动的对陆甜道:“陆姐姐!他竟然给了我二两银子!二两!!” 今日不仅教训了一番张雯,还得了二两银子,她觉得她再被张雯打一顿好似都值得! 第145章 陆甜在刚刚就暗自给徐安使了个眼色,徐安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已的小妻子还有这一面,知道她没受伤后,徐安心里的担忧放下,安静的站在一旁,甚至想着有没有机会配合下她。 谁知两个姑娘自已就配合完了,压根不需要他。 陆甜对牛妞道:“这是你该得的,要不是揍了她一顿,二两我都觉得远远不够,不过我们也揍了她一顿,她那一身怕是也要痛上几日了,这二两银子你拿着,后面我带你去做新衣裳。” 牛妞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徐大福就先急急忙忙地开了口。 他满脸堆笑,眼神却紧紧盯着牛妞手里的银子,伸手便想去拿:“哎,牛妞啊,你还小哩,身上装这么多银子可不合适,你给爹,爹给你好好保管着。” “不要!”牛妞反应极为迅速,侧身一闪,利落地躲开了徐大福的手,小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我不要给你!你不是都不认我是你的女儿了吗,我也不要认你!” “嘿!”徐大福被牛妞的抗拒弄得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愣了一下,随后又蹙紧了眉头,轻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说道:“爹说的气话你也当真?快给我,你揣那么多银子待会儿被人抢了可咋整!” 牛妞紧紧攥着银子,态度坚决:“不给你!我给我陆姐姐帮我保管!” 说完牛妞把银子揣到陆甜怀里,转头对徐大福道:“就不给你!” 给了他就不会保管那么简单了!他爹肯定会拿去贴补他哥哥! “你!”徐大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牛妞:“你刚刚不是还怕里正吗!要不是陆姐姐,张叔会赔给我银子吗!哼!我给陆姐姐,就不给你!” 徐大福被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他又怒瞪了牛妞一眼:“那你就跟着他们过算了!”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的抬步离开。 牛妞嘟着嘴看着徐大福离开的背影,两个手的指尖拽的很紧,直到拽的生疼。 对于这种情况,陆甜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若是像张雯那种,就像今日这样帮着牛妞出一通气就好,可牛妞家里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握了握牛妞两只拽的很紧的手,对她安慰的笑了笑。 牛妞见陆甜担心她的神情,笑了笑:“没事的陆姐姐,我都习惯他这样的态度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牛妞还是有些垂头丧气,明明刚刚得了银子的时候她还很开心。 所以,真的会习惯吗?怎么可能会习惯呢。 徐安牵着陆甜的手又看了看她颈间的红痕,这会儿消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到点印子,他握着她手的力道重了些:“以后别这样了。” 陆甜:“这是策略懂不懂,我就只是轻轻的抓了下,你看牛妞就得了二两银子!” 徐安:“也有别的策略。” 陆甜看他:“什么?那你说说?” 徐安:“......”他的策略只有拳头,他顿了顿道“万一伤着自已了。” 牛妞听到两人的话回头:“徐大哥你放心吧!陆姐姐厉害的很,刚刚张雯死死的扯着她的头发,她都能把张雯掐的嗷嗷叫。” 徐安:“你们还扯头发了?” 牛妞:“那是,刚刚张雯忽悠了跟她一起的那个同伴帮忙,结果还是被我跟陆姐姐打赢了,你是不知道刚刚我跟陆姐姐两人配合的多好,陆姐姐先扯住了她的头发,然后我......”她边说着手上还边动作着,努力的跟徐安形容刚刚她们两人多厉害。 徐安:“......”又一次刷新他对小妻子的认知。 陆甜有些得意的扬了扬下颌:“哼,我阿姐从小就跟人打架,打了回来就教我,若是今日我阿姐在,张雯还能更惨!” 徐安被她逗的轻笑了声,捏了捏的手心,看着她得意的脸眸中宠溺。 * 有牛妞陪伴,这几日陆甜帮人写完信就跟着牛妞出去嚯嚯,两人今日摘摘地瓜明日摘点花编点小玩意儿。 牛妞的手艺真的很巧,编的花环戴在陆甜的头上特别好看,陆甜的妆台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小玩意儿。 不过徐安给她的那个狗尾巴草镯子一直被她摆放在最中间,占着最重要的位置。 玉娘子的绣坊取名为玉绣坊,取了她名字里的玉字,她的本名叫李玉玲,了解了一番才知道,她今年已经三十又六了。 若是在村里,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可能孙子都抱上了,而她竟然还有和离的勇气,越了解,陆甜便越佩服玉娘子的魄力。 玉绣坊开业那天,陆甜早早的就起来了,因为那十五两银子,玉娘子硬是划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她,所以她也算是玉绣坊的小小东家了。 早早的吃过早饭几人就准备去镇上,牛妞这几日都在徐家,自然也跟着一起去,陆甜去劝徐成才:“爹,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今日人多了才热闹呢。” 徐成才怕麻烦他们:“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若是去了,你们还得分心照顾我。” 陆甜:“你现在有轮椅了,不用我们怎么分心的,爹,一起去玩玩嘛!” 徐成才脸上有些犹豫,他还是觉得麻烦,自从他腿摔断后,他就没去过镇上了。 见他有些被打动,陆甜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爹,去嘛!去嘛去嘛!” 徐成才霎时笑的合不拢嘴,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这么可爱的儿媳妇:“行,爹也跟着你们去凑个热闹!” 第146章 陆甜转头:“徐安,爹也跟我们一起去,快来背爹。” 徐安过来先把徐成才背到骡车上安置好,在把轮椅抬上去固定住,陆甜已经在旁边等着他抱自已上骡车。 看着她得意的眼,徐安刮了刮她的鼻头,手撑在她的腋下,一个用力就把她抱了上去,只是旁边的牛妞有点矮,正在用力磴想磴上骡车,但怎么也磴不上去。 陆甜见状:“牛妞,让你徐大哥抱你上来。” 牛妞闻言雀跃的看着徐安,等着他把自已也像陆甜那样提溜上去。 徐安看了看牛妞:“自已磴。” 牛妞“......” 他就是记恨自已改口叫陆甜陆姐姐的仇! 今日不光陆甜这边一家人去了,那边乔玉和陆有为也跟着陆巧去凑了个热闹,陆有为赶骡车把正好要去镇上的陆程也带上。 徐安几人刚出了村口就看到了赶过来的陆有为几人,没想到这么巧,两家的骡车碰上了。 陆甜赶紧朝他们挥手:“阿爹阿娘!” 陆有为:“甜儿,等等我们。” 等他们赶上来,陆巧怀里的小团子看到陆甜甜糯糯的叫了句:“小姨。” 看到陆家的几人,徐成才跟着打招呼:“我也厚着脸皮跟着你们去凑凑热闹。” 陆有为:“好啊,你就该多出来走走,再说了,今日就是要热闹点才好呢!” 乔玉越过骡车捏了捏陆甜的脸颊:“这头上带的什么呢?我幺女今日真漂亮。” “是牛妞帮我编的簪花,好看吧。”陆甜给她们介绍坐在她身边的牛妞:“这是牛妞,是徐安的堂妹,最近在我们家里玩,徐安伤了那段时间,就是她帮了我好多忙。” 看着牛妞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乔玉闻言对牛妞道:“是牛妞啊,我听甜儿说起过你,还多谢你帮忙了呢,长的真可爱。”说着乔玉也笑嘻嘻的摸了摸牛妞的小脸蛋。 牛妞有点懵,她阿娘从没对她这个态度过,每日也只是有事要她做了才会叫她。 “不用谢的,我喜欢陆姐姐,我愿意帮她。” 听到她的称呼乔玉愣了一下,看到陆甜朝她眨眼睛才没有说什么:“以后跟着甜儿来家里玩,我们村里也有很多好看的花,你手这么巧,这手艺都能拿去卖了。” 牛妞被夸的有些害羞:“不行的,卖不了钱的,只有陆姐姐不嫌弃。” 陆巧在一旁道:“好看啊,我也觉得可以卖了,我都喜欢,牛妞下次也给我编个啊?” “好呀,好呀。”牛妞点头。 陆甜想跟阿姐阿娘一个车,于是对陆程道:“你来坐这辆,我跟牛妞过去。” 陆程:“坐的到啊,你们来就是。” 乔玉拍他的头:“你傻呀,你过去陪徐安他爹呀!” 陆程摸了摸被乔玉拍了的头,认命的起身,帮着陆甜和牛妞过来后,他才去到徐安赶的那辆骡车。 徐成才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陪我的。” 乔玉:“你就委屈跟他待会吧,其实就是我们嫌弃他才赶他过去的。”说完她吩咐陆有为走:“走,等下别误了时辰。” 陆程:“.......” 到玉绣坊的时候,因着店门口挂着的大大红布绸,火红的氛围已经让一些人围了过来,玉娘子的家里人也来帮忙,看到陆甜她们来了,玉娘子松了口气:“终于来啦,还害怕你们有事被耽搁了。” 陆巧:“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小团子突然尿了裤子,又耽搁了会儿。” 玉娘子:“无事的,赶上了就行的。”她看着陆巧怀里可爱的小团子,眼底有些艳羡,她当初吃了很多的苦头,但就是没有生下属于自已的孩子。 她伸出手:“我抱抱?” 小团子对漂亮的女人格外喜欢,其实除了徐安外她也不挑人,这会见漂亮的女娘子要抱自已,不等陆巧动作,她自已就先伸出了手。 玉娘子惊喜:“哎呀,好乖啊!”她小心的从陆巧怀里接过去。 其他人也都下了骡车,陆程要赶去学堂,只来得及对玉娘子说了声“恭喜” 陆巧给她介绍:“这是我大哥,陆程。” 玉娘子:“谢谢。” 乔玉几人也来对玉娘子道喜:“恭喜恭喜,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玉娘子还没见过她们,陆巧为他们一一介绍。 “谢谢,谢谢你们受累跑了一趟来帮忙添人气。” 乔玉是个热情的人:“受什么累哦,托你的福,今日还休息了一天勒,我听巧儿说你很照顾她,该是我们谢谢你的。” 玉娘子:“可别这么说,还多亏了她们,不然我...” 眼看就要说到她的伤心事,乔玉赶紧打断:“过去的就别提了,一看你就是个有福气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玉娘子笑:“对!您说的对!” 陆甜挽着牛妞:“玉娘子,这是徐安的堂妹,我带她也来凑个热闹。”说着她对牛妞道:“牛妞,这是玉娘子,你叫她...”她还在想该叫什么。 玉娘子面带笑意的看着牛妞:“我的年龄应是可以做你的娘了,你叫我玉姨就行。” 牛妞点头:“玉姨。”她也不会说祝福的话,只红着脸道了句:“恭喜玉姨,祝你生意兴隆,早日发大财!” “哈哈,好好,谢谢你。”玉娘子看着因为两句话就红了耳尖的牛妞:“好可爱。”心里还是遗憾,自已怎么就不能拥有个这样的女儿呢。 店里忙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开业的吉时,她们绣坊开业也设置了些彩头,不过自然不能跟当初在县里时的绢绣坊相比。 但在镇上有白的便宜肯定都有人来,不一会店铺门口就围了一圈人。 店里除了陆巧和玉娘子两人,还请了两个绣娘,这会铺子里已经有人逛上,甚至开了张。 乔玉在帮忙招呼着客人,她的一张嘴能说会道,那人就是从她手里买的个绣品,乔玉得了钱扬了扬:“开张大吉,开张大吉!” “开张嘞!” 陆甜被玉娘子拉着一同去剪了红布,玉娘子发言结束后,就到了彩头的时候,玉娘子自已主持。 彩头有铜钱,鸡蛋,绣品等等,没事的人都愿意来凑个热闹。 第147章 陆甜好不容易才从围着的人群里挤出来。 徐安来了后对玉娘子道了句“恭喜”后就退到了铺子对面,他怕自已的长相吓到客人。 看到陆甜朝外面挤,他上前帮忙隔了下人群,终于挤出来后陆甜呼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人潮拥挤的铺子:“好热闹啊!” 徐安帮着她整理了下刚刚被挤乱的发鬓,这次他很小心翼翼,不敢用带茧子的指腹挨到她柔软的头发。 陆甜有点不相信他,等他理完后,自已摸了摸:“没弄的更乱吧?” 徐安:“没有.....” 看着他的神情,陆甜抿着唇笑了笑:“可不是我不相信你哈,对了,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里面的绣品都可漂亮了,我给你买个荷包吧?” 徐安摇头:“我不用,给你自已买,若是有你喜欢的,就买下来。” 陆甜本就有看到自已想买的东西,不过想着徐安也确实缺个荷包,他的钱袋子都磨秃噜毛了。 她想了想突然抬头:“徐安,要不我也来跟着学学,给你绣个?你想要在荷包上面绣什么?” 徐安觉得自已好像听错了,他喉间滚动了两下才开口:“你给我绣?” “对呀” “不怕麻烦了?”他可是记得,当初她绣嫁衣都绣的不耐烦,自已提出帮她绣后,她脸上高兴的神情他到现在还记得。 陆甜瞪他:“哎呀!你要不要嘛!” “要!”徐安赶紧道,生怕答应晚了她就反悔了。 陆甜被他的反应逗笑:“那你想要绣什么上去?” 徐安:“你绣什么我就要什么。”给他绣就行,他不挑。 陆甜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心底也在琢磨,难了的她肯定不行,得找个简单的。 她突然想起那次去云青县时,徐安拉弓的模样:“徐安,我给你绣个弓箭吧。” 徐安:“可以。” “那行,等不忙了我就去向我阿姐请教请教。”她回头看, 铺子前面讨彩头的人正是热情高涨的时候,不时传来喝彩声。 陆有为带着徐成才也在里面,陆有为帮着活跃气氛,时常听到他的起哄声,徐成才推着轮椅在他旁边,脸上也挂着笑,时不时回应一下陆有为。 不过回应的一般都是:“对!”“嘿!”“成!” 两人配合,活脱脱的一个气氛组。 陆甜看着两人笑:“爹和我阿爹在一起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好多了,看来爹还是得经常出来,老窝在家里不行。” 徐安也看了看在陆有为旁边的徐成才,他近日在徐成才脸上看到的笑意确实越来越多了。 自从徐成才摔断了腿,徐安的娘也走了后,徐成才就没怎么笑过了,他时常说徐安变的越来越孤僻,其实他自已也一样,一日比一日说的话少了。 看着笑的满脸褶子的徐成才,徐安的眼底深了几分,眼底也有些复杂的情绪。 牛妞挤出来找陆甜:“陆姐姐,乔姨找你。” 陆甜闻言对徐安道:“我进去忙了,你站在这无聊的话就自已出去转转。” “别进来哈!” 虽说她也不喜欢那些以貌取人的,平日看着那些看到徐安就觉得惧怕的人她也生气,但今日毕竟不同,万一影响了玉娘子的开张大吉就不好了。 只能委屈委屈徐安了,走前她还拍了拍徐安的手:“没事,那些人怕你是不知道你的好,我知道就行。” 徐安笑:“好。”不用其他人知道,你知道就好。 忙忙碌碌一上午,直到晌午这些人要回去做晌午饭了,铺子的人才慢慢变少。 热闹过了陆有为怕几个男人在店里耽搁生意,带着徐安和徐成才去了旁边的茶室喝茶。 玉娘子来帮忙的家人也赶着回去做晌午饭了,铺子里便就只剩了陆甜几人。 陆甜帮着卖了一上午东西,这会儿说的口干舌燥,牛妞给她端了杯茶:“陆姐姐喝。”她动作麻利,给其他人也端了一杯。 玉娘子有些感动:“谢谢牛妞,今日累了吧?”牛妞今日可出了不少力,又是帮忙拿东西,又是帮忙发东西的,跑上跑下,脸上的汗都没干过。 牛妞:“我不累的,在村里的时候,我来回连挑三次水都不带喘气的。” 玉娘子惊讶:“怎么这么小就在挑水了?会压了你的个子的。” 听到她的话,牛妞又开始习惯性的搅手指,她从十二岁就要开始给家里挑水了。 陆甜解释:“牛妞也快十四岁了,只是看着可能娇小了些。”说着她也有些生气:“还不是因为她的家里人,偏心偏的太重了,什么事都要让牛妞做,而且....”陆甜说了说牛妞的事情,话语里有些气愤。 乔玉和玉娘子听着都眉头紧皱着,乔玉心疼的拍了拍牛妞的背:“怎么还有这样的爹,哼!你做的对,不是你的错就是不该认!” 玉娘子看着牛妞也有点心疼,她以为牛妞最多只有十二岁,没想到竟然已经十四岁了,现下女子成亲早,在过两年,牛妞就到了成亲的年岁了,若是这样的身子,一定会遭罪的。 乔玉还在继续跟牛妞出主意:“这次你硬气些,就在你徐大哥家里安心住下,一定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不然有一就有二,我们可以善良,但性子千万不能软弱知道吗。” “你看你陆姐姐,她性子看着软,其实被我教的硬气的很,你就跟着她多学学。” 牛妞:“我知道,陆姐姐可厉害了,上次还帮我着我打架。” “打架?”乔玉瞪大眼:“你们还打架啦?” 牛妞:“对呀,就是打我们村里正的女儿,陆姐姐可厉害了,她直接把张雯死死的按着,让我尽情的打了一顿,而且最关键的是! “最关键那人不仅遭我们狠狠打了一顿,后面人来的时候,我跟陆姐姐两人还倒打了一耙,那些人都不相信张雯,帮着我们说话,张雯气死了,在哪里乱骂人,还被她爹狠狠打了一巴掌,现在想想我都觉得解气。” “后来我们村里正没办法,还给我们赔了罪,陆姐姐还帮着我要了里正的二两银子赔偿。”牛妞越说越激动,眼底都是对陆甜的崇拜。 乔玉和陆巧两人自然知道陆甜是个聪慧的,只是以前懒得动脑,这会儿听了牛妞的话,都赞赏的看了看陆甜。 陆甜看着牛妞说起自已的崇拜模样有些好笑:“你其实也厉害,只是你个子比她小些平日里才打不过她,等你再长两年,肯定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牛妞笑:“那等我在长两年,看谁还敢欺负我!” 玉娘子在一旁看着俏皮可爱的牛妞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开口:“牛妞,你想不想跟着我来学刺绣?” 牛妞:“啊?”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玉娘子正色道:“既然你的家里人都这么偏心,不如你自已学一门手艺,以后若是真跟家里人闹翻了,你也有个能自保的能力。” “你跟着我学刺绣我不收你钱,还可以包你的吃住,只是平日里你也要帮着店里打打杂。” 玉娘子说完看了看有点懵的牛妞:“你愿意吗?” 第148章 牛妞有些懵的看了看陆甜,玉娘子竟然提出不要钱教她手艺,要知道现在别说不要钱,就是钱给少了,一般人也不会愿意教。 而且玉娘子还说可以包她吃住,那不是她就算是被徐大福赶出来,她也不用怕了? 陆甜自然是尊重牛妞的意见,她问道:“牛妞,没事,你自已考虑考虑,不过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她微微有些担心牛妞的性子比较跳脱,能不能静下心来,刺绣可是个慢工活。 牛妞当即点头:“愿意,我愿意!” 若是有手艺在手,她也能到镇上来谋差事了。 玉娘子看到牛妞的样子笑了笑:“我还挺喜欢你的,不过也得先跟你说好,和我学手艺会很辛苦,平日里的差事也得勤快些。” “至于住的地方,我把这个铺子的二楼也租了下来,你就跟着我一起住在二楼,吃食的话也是我们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 牛妞狠狠点头:“玉姨你放心,我可以的,我会静下心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玉娘子摸了摸她的头:“回去也得跟你爹娘说下,若是他们不放心,可以带他们来找我。” 陆甜:“我让爹去跟堂叔堂婶说。” 以后牛妞都不能帮他们干活,徐大福那里肯定不会同意,让徐成才去说,好说话些。 也到晌午时间了,玉娘子招呼大家:“今日也辛苦你们了,走吧,我请大家到东头的酒楼吃饭。” 乔玉听到去酒楼,连忙叫住她:“不用的玉娘子,我们一人一碗馄饨就可以了,哪儿需要去酒楼那种地方。” 玉娘子笑:“去吧,我早就想请你们一家吃一顿饭,正好今日是个机会,你们也受了一上午的累,今日生意也不错的,你们不用为我省钱。” 拗不过她,一行人去了东头的酒楼,徐安推着徐成才,陆甜挽着牛妞的胳膊一起逗小团子。 浩浩荡荡的,加小团子一共九个人,到了酒楼围了圆圆满满的一桌。 玉娘子的手艺好,这些年在县里还是赚了不少银子,这次回来在镇上开绣坊一共花去了一百来两银子后身上也还是剩了些余钱。 她让他们别客气,尽情的点。 乔玉几人都还没来过酒楼吃饭,一双眼睛看了看旁边人桌子上的菜,不说这酒楼的装修,就是这菜色想来也不会便宜,他们在村里粗糙惯了,那好意思这么吃玉娘子的。 她嘴巴咂吧了下:“点,点几个小菜就可以了,我们一盘烙饼就能吃饱的。” 看出她们不好意思,玉娘子便自已做主点了几个菜,乔玉越听越觉得瞪大眼,她赶紧拦住:“够了,够了。” 玉娘子一个女人做生意也不容易,在点下去光今日的菜就得花上一两银子了,把乔玉吓的心里一咯噔。 玉娘子笑了笑:“好,那就吃了在点。” 她是真心想感谢陆甜一家人,若不是她们,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别说一顿饭,就是半副身家她也是愿意出的。 陆甜坐在徐安的旁边,看着满桌都是自已家的人,她朝旁边的徐安低声道:“怎么办?不如你待会儿先偷偷去把单买了?” 徐安微微点头:“好。” 吃饭时徐安已经习惯性的照顾陆甜,夹鱼时会帮她剔掉鱼刺,帮她夹菜也是夹她喜欢的,这么久来,他已经对陆甜的口味了如指掌。 乔玉看了看自家女婿,侧头嫌弃的看了看陆有为,陆有为正在高兴幺女找了个好归宿,冷不丁收到了乔玉的冷眼。 他赶紧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我也给你夹。” 乔玉呸了一声,暗自发笑。 一时间一桌人哄笑开来。 在二楼的江诗瑶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陆巧,她赶紧推旁边江逸的胳膊:“哥!是陆程的妹妹们!” 江逸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了抱着小团子笑颜如花的陆巧。 因着绣坊开业,陆巧今日也特意打扮了番,甚至把成亲前的衣裳也拿出来穿上了,幸好她还穿的,嫩绿色的衣裳特别衬她,将原本就姣好的面容点缀得越发灵动。 江逸的目光在陆巧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江诗瑶把一桌人都看了过去,遗憾的是没有看到让她期待的那抹身影,这镇上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她以为以后都没机会再见了,没想到才回来两日,竟又见到了她们。 看着下面温馨热闹的一家人,江诗瑶抿了抿唇,她家里从不会出现这么和谐的氛围,一家人坐下吃饭,表面上一片祥和,心底却是各怀鬼胎。 下面桌子玉娘子端着杯子朝她们举杯:“今日谢谢各位了,一顿简饭,聊表心意。” 乔玉笑:“快别这么说,我这辈子就今日吃的最好了,这嘴上的肥油都舍不得擦哈哈哈” 第149章 吃的差不多时,徐安找了机会去找店小二想提前把单买了,谁知小二堆着笑对徐安道:“客官,你们的单已经免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尽情吩咐我们。” 徐安疑惑:“免了?为何?” 小二:“是我们东家发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呢。” 徐安:“你们东家在哪儿?” 小二朝着上面的雅间指了指,徐安抬头就看到了江家两兄妹,他眉头微蹙了下后回了位置。 陆甜问他:“买了吗?” 徐安摇头让她看上面,陆甜刚抬头就看到了朝她打招呼的江诗瑶。 陆甜有些惊讶,她们这么有缘分吗?这样也能遇上? 徐安:“他们应是这酒楼的东家,小二说他们给我们免了单。” 这......要说那次的茶钱不多,结了也就结了,可这一顿饭可得不少钱,就这么帮她们免了好似有些说不过去。 且...陆甜看了看江诗瑶,今日陆程也不在啊,江诗瑶怎的也帮她们免单。 陆甜拉了拉陆巧的胳膊,让她看楼上,陆巧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不期然跟一双黑眸撞上,她脸上的笑意顿了一顿,眼底也有些惊讶。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又跟那个男人见面了... 陆甜小声跟她说了说免单的事情,陆巧闻言眉头微蹙:“这不好吧?” 对啊,陆甜也觉得不好,几人无亲无故的,白吃别人的算什么。 玉娘子找店小二买单的时候也被告知已经免了单,她同样惊讶:“为何?谁免的?” 陆甜和陆巧两人上楼找江家兄妹,江诗瑶迎出来:“好巧,又见到你们了。” 陆甜也觉得意外:“是啊,没想到这么有缘。” 陆巧对江诗瑶和江逸颔首算是打招呼。 江逸轻咳了一声,移了个位置出来,对江诗瑶道:“你们坐下聊。” 江诗瑶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家大哥,招呼陆甜两下:“坐下聊,站着累。” 陆甜自然是想坐下的,不过似乎也就几句话的事,她摇头:“江姑娘,店里小二说是你给我们免了单?” “啊?”江诗瑶有些懵,看了看江逸,接收到自家大哥的眼神后心底颤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我们这么有缘,这顿饭算是我请你们的。” 陆甜:“这怎么好的,一顿饭快一两银子了,江姑娘,我们还是自已把饭钱付了吧。” 这家酒楼也是江家的产业之一,江诗瑶不在意的道:“不过一顿饭钱而已,你们就不要客气了。” 陆甜看了看陆巧:“这....”两人脸上都有些为难。 江逸在一旁适时开了口:“无事,她平日就爱请人吃饭,这家酒楼是她名下的,她愿意你们就别跟她客气了。” 江诗瑶:“ .......”所以这么一会儿她名下多了一家酒楼? 见推脱不掉,陆巧开口:“江姑娘,我们在前面点开了一家绣坊铺子,叫玉绣坊,若是有空你可以来瞧瞧,若是有瞧的上的我送您。” 江诗瑶闻言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跟江家兄妹告辞,走时陆巧觉得有道目光在自已身上,她疑惑的回头,江逸正端坐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的品,仿佛刚刚感受到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下了楼后陆巧跟玉娘子说了下情况,玉娘子闻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说好我请你们的,还让你们担了人情,这可怎么办。” 陆巧:“实在是我们也没有推脱掉,不过我让江姑娘有空来铺子玩,有喜欢的绣品我送给她。” 玉娘子:“那就好,到时她看上那个都行,走店里的账。” 晌午饭吃完后,乔玉和陆有为就准备回去了,下午的人流就不会那么多了,陆巧几人在店里就忙的过来,陆甜也打算回去,正好回去跟牛妞的爹娘说说她学刺绣的事情,把事情敲定下来。 两辆骡车同时出发,快过小河村的时候分开,乔玉交代陆甜:“无事了就过来玩,小团子老是闹着要小姨。”现在陆巧要去绣坊做事,小团子便跟着乔玉带着。 陆甜点头:“好。”她对小团子道:“小团子拜拜,下次小姨过来给你带肉干。” 小团子一张皱成一团:“不...要肉干,肉干咬...咬不动。” 陆甜被她逗笑:“那你想要什么呀?” 小团子:“想要糖糖。” “原来小团子喜欢吃糖啊,可是吃多了牙会坏掉的,这可怎么办呢?” 小团子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我布知道啊” 太可爱了!陆甜捏了捏小团子的小脸蛋:“那就一次少吃点,下次小姨就给你带糖,小团子要听话哦。” 小团子听到要给她带糖,圆润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小团子会乖的。” “好,小团子最乖了,木马。”陆甜低头在她柔软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两辆骡车分开,各自回村。 牛妞看到了陆甜跟小团子互动的整个过程,觉得陆甜好像很喜欢小孩,她问:“陆姐姐, 你和徐大哥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 “额.....”陆甜看了看有些好奇的牛妞,又看了看徐成才,她指了指赶骡车的徐安,小声的对牛妞道:“这得看你徐大哥。” 毕竟不弄到里面是他才能控制的...... 牛妞有些懵懂:“为什么?徐大哥不想生吗?” 陆甜:“你徐大哥觉得我还小,想让我多养两年身子。” 牛妞其实还是有点不懂,村里的人好像都是成亲了后就开始生孩子了,为何陆甜就得养身子呢,不过她也懵懂的点头:“那陆姐姐,你想生孩子吗?” 陆甜被牛妞问的一懵,她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顺其自然,有了就生,也没什么想不想的吧。 想了想后,她笑着回答:“若是生个小团子和你这样可爱的孩子,我就想。” 牛妞笑:“我也想要陆姐姐你这样的娘。” 她娘对她的态度其实也还算温柔,但大多时候,她娘的温柔都给了她哥哥。 陆甜摸了摸牛妞的头,原生家庭注定,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第150章 回了小河村后,几人直接去了牛妞的家里。 徐大福和牛妞的娘吃过午饭正准备歇晌,就听到了牛妞回来的声音,徐大福起身:“这丫头片子不是说不回来吗!得了银子宁愿给徐安媳妇,也不给我!” 牛妞她娘道:“你看看你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她自然不想给你。” 徐大福皱眉:“嘿!我对她什么态度了,我缺她吃少她喝了吗?” 牛妞她娘知道跟他说不通,叹了口气:“行了,回来了就好,别再说她了。” 徐大福已经穿好鞋:“回来可以,让她去把那二两银子要回来。” 等他们出了房门,才发现徐安一家人也来了。 徐大福走到堂屋坐下,看着牛妞道:“还知道回来?去跟我们和你堂伯们倒水。” 牛妞听到他的语气下意识就想顶回去,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她抿住嘴把话吞了回去,去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出来。 徐大福看向徐成才:“你们上午去那里了吗?” 他看到了拴在自家院子里的骡车。 徐成才:“对,上午去了趟镇上,甜儿的朋友绣坊铺子开业,去凑了个热闹。” 徐大福看了看陆甜,惊讶道:“徐安媳妇还有朋友在镇上开上铺子啦?” 陆甜虽说不喜欢他们对牛妞的态度,但到底徐大福也帮了徐安和徐成才很多,她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恭敬:“之前去县里时遇到的人,后来相熟便做了朋友。” 徐成才对徐大福说正事:“今日去绣坊牛妞也一起去了,绣坊铺子的老板是个女娘子,她挺喜欢牛妞的,想让牛妞跟着她学习刺绣的手艺,我来问问你们的想法。” “学手艺?”徐大福连连摆手,语气有些着急:“家里可没有能给她教学手艺的钱哈,她哥哥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呢,今年的收成看着也没有往年的好。” 徐成才:“人家说了,不用拿钱,她免费教,只是牛妞也得帮着忙店里的差事,而且她还可以包牛妞的吃住。” “还能包吃住?这么好?”徐大福有点怀疑。 陆甜适时开口:“玉娘子因为这么多年都没生下自已的孩子有些遗憾,今日见了牛妞觉得很喜欢她,所以她才愿意这样的条件的,若是旁人,自然不会这么好。” 牛妞有些紧张的看着徐大福。 徐大福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牛妞见他的杯子见了底,又去给他续上了杯,徐大福看了看帮他倒水的闺女。 牛妞平日在家确实是算勤劳的,帮着他们做了不少事情,若是她去了镇上,那家里就得多出不少事情了。 徐大福微微皱着眉头:“她去学了手艺,家里的事情谁做呢。” 这话的意思明显,他有些不愿意。 牛妞给他倒水的动作顿住,把倒了一半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那为什么哥哥可以去镇上学铁匠,他去学还是花了银子的呢!” “嘿!”朱大福被她的态度一点就着,“他跟你能一样吗?你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嫁人了就得在家里相夫教子,去学了手艺有什么用,你哥哥是男人,以后可是要养家的!” 牛妞最烦的就是他们的这种话,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就应该被他们这样差别待遇,她梗着脖子:“谁说我过两年就一定会成亲了,谁说成了亲就必须得在家相夫教子了!” 她倔强道:“我要学,我就要跟玉娘子学刺绣!” 徐大福:“你不成亲你想干嘛!村里的姑娘都是十六岁就开始相看人家了!你不成亲,你想等着被人叫老姑娘吗!” 牛妞:“叫就叫!我不成亲,我学了手艺后能自已养活自已,到时候我想成亲就成,不想成亲就不成!” “你!”徐大福被她的话气到,站起来就又想一巴掌打过去,徐安过去拉了一把牛妞,徐大福的巴掌落了空。 他眉目间都冒着火:“你拦着我干嘛!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牛妞在徐安的身后吼:“我没有说错!我就不要成亲,我就不要!” “你个混账!”徐大福被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了!” “你想去学手艺是不是?我偏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去!” 牛妞的眼眶里已经闪了泪花:“你们不愿意我去就是怕我不能帮你们干活是不是!”她的语气已经有些撕心裂肺:“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你的孩子,哥哥就可以拿钱去学手艺我就不行!凭什么!” “我就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有时候我宁愿你们没有生过我!!” 牛妞说完崩溃的跑出了家门。 陆甜见状跟徐安说了声后赶紧追了上去:“牛妞!牛妞!” 牛妞真正跑起来,陆甜根本追不上,她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牛妞,别跑了,你等等我!” “牛妞!” 牛妞回头,看到陆甜跑的难受,她哭着喊道:“陆姐姐,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说完她又头也不回的跑了。 陆甜生怕牛妞做傻事,哪敢回去,她继续追:“牛妞,你别跑,你等等我好不....啊!”脚上钻心的痛意袭来时,陆甜脚上一崴就摔了下去,她痛的惨叫了声,紧咬着牙齿忍受这股剧痛。 牛妞听到她的叫声回头,看到陆甜摔在地上连忙跑回来:“陆姐姐,陆姐姐你怎么了?”看着她疼的脸都煞白了,牛妞一脸愧疚:“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陆姐姐,你伤到哪儿了?” 陆甜疼的声音都有点颤:“我脚应该是崴了,牛妞,你回去叫你徐大哥来背我。” “好,好,陆姐姐,你忍忍!”她背不动陆甜,听到她的话牛妞赶紧朝家里跑。 这边徐成才正在教训徐大福:“你怎么能这么对牛妞说话,都是你的孩子,怎能如此偏心呢!” 徐大福对这个堂哥还算敬重,闻言解释:“她一个女娃,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我怎么就偏心了,谁家不是这样的。” 徐成才沉着脸:“要嫁出去就不是你的孩子了?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 第151章 徐大福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那你说她去了镇上家里的活谁干?这一大家子事儿可不少。”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双手也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徐成才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那牛妞没出生时你们是怎么办的?这活就非得牛妞才能干?别拿这个当借口,你心里清楚得很。”徐成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徐大福,眼神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 徐大福被说的哑口无言。 他其实也觉得牛妞去学刺绣的条件挺好,还能包吃住,刚刚若是牛妞的态度好点,说不定他也就同意了,只是牛妞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 沉默了片刻后,他像是妥协了一些,可那脸上还是带着不情不愿的神色,开口说道:“让牛妞把那二两银子给我,就让她去。” 徐成才顿时蹙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悦,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也好意思!牛妞要去镇上总有花钱的地方,她受那么多次欺负你不知道帮忙,这下得了赔偿你又想要。” 他语气越说越沉,''''啪! ''''的一声拍向桌子,不怒自威:“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脸没皮!” 徐大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再次看向徐成才时,眼底深处悄然泛起了些惧意。 他对徐成才的惧意是天生而来的,徐成才比他大了五岁,从小他就跟在徐成才的后面玩耍,干活。徐成才的体型虽没有徐安那么夸张壮硕,但其实他没摔断腿前也比一般人高大不少。 想当年,在村子里,徐成才就是孩子们心中的“孩子王”,那些小孩子见了他都得乖乖听话,很少有人敢去招惹他。 后来他打猎的本事更是一绝,徐大福曾经还亲眼看到过徐成才拉弓一箭射死了一只鹿,那场景,他至今都印象深刻,他的胆子本就一直就小,从那以后他对徐成才就更加恭敬了。 但徐成才打猎的那些年,他跟着也混了不少肉吃,徐成才很大方,很多时候猎到大型的东西,都会给他们分上一些,这也是为何徐成才摔断腿后,他也时常去帮他们。 虽然徐成才已经摔断了腿这么多年,但对于这个堂兄,徐大福是打心眼里觉得又佩服又敬重的。 徐成才摔断腿后,只有徐安不打招呼上山那日发了一次很大的怒,此后他的脾性大变,已经许久没有发过怒了,此刻见徐成才难得动了怒,徐大福竟被吓的抖了下身子。 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给我一两银子也成啊。” 徐成才沉眼看他,正要说话被牛妞的声音打断。 牛妞人还没进家门,那焦急的呼喊声就传了进来:“徐大哥,徐大哥!陆姐姐脚崴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张与担忧。 徐安闻言就冲了出去,没看到人家,大声问牛妞:“在哪?” 牛妞都快跑岔气了,大口呼吸了两下,缓了缓劲又跑着带徐安去找陆甜。 陆甜这边正坐在地上,脚踝处只要轻轻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痛意,她低头看着已经肿起来的地方,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敢再乱动,只能等牛妞叫徐安来帮忙。 看到人后徐安就加快了脚步把牛妞甩在了身后,看到她疼的额间都冒了细汗眼底心疼,他动作小心的托起陆甜的脚,轻手按了下她高高肿起的脚踝。 刚有动作陆甜就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徐安赶紧卸了力道,他摸了摸着陆甜的头安抚她,眼底心疼不已,语气不自觉的放到了最低:“甜儿,忍忍,我要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好不好?” 陆甜红着鼻头,小鹿般的眼睛清亮水润:“那你轻点。” 徐安点头,他咬了咬牙才重新伸手朝她的脚踝过去,这次陆甜忍了下,咬住牙关没有在叫出声。 “还好,应该只是脱臼了,骨头没伤着。”徐安的额头也出了些细汗,知道没伤到骨头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没有背陆甜,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陆甜抱着他的脖子,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显得更加娇小。 牛妞还在愧疚:“对不起陆姐姐,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陆甜朝她安慰的笑了笑:“是我自已不小心,怎么能怪你呢,你徐大哥不是说了嘛,也没伤到骨头,你别放在心上。” 牛妞垂着头,整个人还是闷闷的。 徐大福推着徐成才慢了些,这会儿见到他们回来,徐成才担心的看向陆甜,语气有些焦急:“陆丫头,怎么样?没事吧?” 只要不动那只脚的疼痛倒还能忍住,陆甜摇头:“没事,爹,别担心。” 徐大福看了看沉着脸的徐安,觉得比刚刚的徐成才还要吓人,想到也有他的原因,他吞吞吐吐的说了句:“对,对不住啊,徐安媳妇。” 陆甜这次没有回他,不喜欢他对牛妞的态度。 见陆甜的模样,徐大福讪讪的笑了笑,转眼看到旁边垂着头的牛妞,吼了句:“都是你!没事跑什么跑!” 牛妞垂着头丧着气,这会儿被徐大福吼了也好似没有听见般,默默的掉眼泪珠子。 陆甜心疼坏了,这下是终于忍不住了,质问徐大福:“你吼她干什么!没看到她都已经这么愧疚了吗!” 徐大福:“...那不就是因为她才出的事吗...” 陆甜:“什么叫因为她,要不是你们偏心她会这样吗!本来这些事情轮不到我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你自已看看牛妞,明明已经快满十四岁了,这个子出去谁不以为她才十一二岁!这都是因为你们过早的让她做事压的!” “这便算了,你们为人父母,连简单的公平都不能做到,去镇上学手艺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到的事情!这会儿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她走了没人帮你们干活你们就不愿意,你知不知道若是牛妞学成了手艺,有可能一月就能当你们种一年的庄稼!” “我从未见过你们这样目光如此短浅的人!” 第152章 徐大福被陆甜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的,但他重点听到了陆甜说的一月就能当他们种一年庄稼的话:“当真?学这手艺还能这么赚钱?” 陆甜:“......”其实她也不知道,结果她说了这么一通,徐大福也只听到这这一句话? 她终于知道牛妞的无力感了,着实是无法与这样的父母沟通。 不过看着徐大福的神色,陆甜的眸子暗了暗,她从徐安的怀里侧头看向他,不动声色道: “应该是能的,我们在县里时,有一个绣坊的彩头就有五十两银子,玉娘子比赛得了头筹就得了八两银子,你就可以想象玉娘子的手艺有多好了,等牛妞学成之后,肯定是不会差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他们心甘情愿同意了就行,免得牛妞的手艺也学不安生。 “八两?”徐大福眼底惊讶,不敢想象。 陆甜点头,继续道:“牛妞得了手艺,以后赚了钱,自然也会孝敬你们的不是?” 闻言牛妞想说什么,陆甜暗地朝她摇了摇头,她撇了撇嘴转过了头。 徐大福当即道:“学!牛妞去学就是,我也没说非不让她去学不是,只是她刚刚的态度太气人了,以后可不能在这么目无尊长!” “ ......” 答应了就行,陆甜脚也痛根本不想再跟他扯,她转头对牛妞道:“牛妞,你爹答应你去跟着玉娘子学手艺了,还不赶快谢谢你爹。” 牛妞搅着手指不愿意,陆甜朝她挑了下眉头,看到她不情不愿的说声''''谢谢爹''''才接着又道: “牛妞,虽说玉娘子说了不要钱,不过第一次上门总不好什么都不带,你快跟着堂叔回去,堂叔既然已经同意了你去学手艺,肯定多少也会为你准备些东西的。” 徐大福瞪大眼,立即道:“准备什么?家里可没啥东西了啊,粮食也只够吃到秋收的,多一粒都没有啊!” 陆甜闻言故作遗憾:“这样啊。”她似突然想起来般:“牛妞,里正不是赔了你二两银子吗?明日我让你徐大哥带上,带你去镇上买点东西给玉娘子带去。” “你到了镇上也总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剩下的银子你就自已揣着,也有备无患。” 说完她笑着看了看徐大福:“堂叔,你说是吧?” 徐大福:“......”他还能说什么?结果他一两银子也没得到? 这银子到了徐安的身上他难道还敢抢吗? 牛妞明日就要去镇上,被她娘带回去了家帮着她收拾东西,走前牛妞看着陆甜,眼底不舍:“陆姐姐,你要好好养伤,好了就来镇上找我好不好?” 陆甜回她:“好,明日我让你徐大哥陪你去,放心吧。好好学,有事就跟我阿姐说,或者回来跟我说也行。” 陆巧也每日都在铺子里,陆甜对牛妞在镇上还是很放心的。 牛妞点头:“好” 几人一起回了牛妞家,徐安把陆甜和徐成才两人都安置到骡车上,这下好了,家里两个不能走动。 徐成才关心的看了看她的脚踝,听到徐安说没伤到骨头就好,他交代:“这几日要养养,尽量不要用这只脚,要不把这轮椅给你用几日?” 陆甜摇头:“不用了爹,也就几日而已,等到消肿了就好了。” 几人回到家徐安先把徐成才扶下来坐在轮椅上才转头朝陆甜伸手,陆甜已经伸开双臂,一双圆润的眸子看着他等他抱自已下去。 徐安动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的动作很像别人去抱小团子时,小团子伸手迎上来的模样,微微用力,陆甜就到了他的怀里,抱在怀里那样的感觉更甚,他抿了抿唇压下心底那股异样感。 他把陆甜直接抱去房里放到了榻上,又去找出衣裳来帮着她换上。 直到帮她换衣裳时透过小衣看到她胸前的饱满时,徐安心底的那抹怪异感才消失了些,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什么,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 徐安帮她把发鬓也拆了让她舒服些:“这几日就在家里,有事就叫我,每晚吃了晚饭后我烧水给你泡泡脚。” 陆甜:“每晚都要泡?”现在天气本就有点热,泡脚不是更热? “泡泡好的快些。”说完徐安出房门给陆甜端了茶水进来,还给她拿了些零嘴:“就在房里看书?想出去走走的时候就叫我。” 陆甜:“不用出去走,我待的住。” 没成亲之前,她待的最多的就是她的房间了,日日窝在里面看书她也待的下去。 徐安把她换好的衣裳收好准备出去洗,回头见小妻子已经拿着一本话本看得专心,收衣裳时他想起一件事情。 他眼底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咳,你...你说的给我绣荷包的事没忘吧?” “啊?”陆甜抬头,一时有些懵。 “......”这才多久,就忘了? 看到他垂下去的嘴角陆甜赶紧道:“没忘,没忘呢!” 她刚刚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徐安唇角又慢慢变平:“明日不是正好要去镇上,需要什么东西?明日一起买回来?” 陆甜:“你去玉娘子的店里叫我阿姐给我准备一份就行,正好我这几日在家就能绣,不过也没去跟我阿姐学学,不知道绣出来行不行。” 徐安毫不犹豫:“行,只要是你绣的都行!” 晚上吃过晚饭后徐安就提了一桶热水进来给她泡脚。 陆甜是万分不情愿,她既怕冷也怕热,想想她也挺娇气的,身子又弱还犯懒,她想着看向正蹲在她身前,帮她试水温的男人。 她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挺翘的鼻梁和他脸上刚毅的线条,一双薄唇微微抿着,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陆甜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性。 第153章 徐安不喜欢笑,对着自已的时候,她还算经常能看到他眉眼上扬的样子,但据她观察,徐安对着别人时,很多时候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 能看出他情绪波动的细节只有他那一双黢黑的眸子和他的薄唇。 他眼底的情绪只有在夜间时才不会隐藏,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欲望,他的侵占欲,他的占有欲。 但白日里就算是她,有时也不能看清他眼底的深沉。 她更喜欢喜欢通过他那一张薄唇观察他的情绪, 紧紧抿着的时候,一定是他对自已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微微下垂时代表他有些不高兴,说明自已的话或是举动伤到了他,只是他也只会微微垂下嘴角表达他的不满。 而当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时就更好分辨了,她一定是某一点取悦到了他,那时不管她说什么,徐安一定都会答应。 可能要他的命,他那时都能笑着给陆甜递刀。 徐安感觉到温度合适了时,帮着她抬着那只红肿的脚放进桶里,跟着抬头准备询问:“烫不....” 却没想到一抬头就跟一双紧紧盯着他仿佛看呆了的黑眸对上,那是双他见过最漂亮的眼睛,他的动作顿住,舍不得打断这一刻,他在陆甜的眸子看到了小小的自已。 他在爱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已。 等陆甜回神时,徐安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她睁大双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刚刚还盯着看的薄唇,这会儿正紧紧的贴着自已的唇瓣。 徐安在自已身上把水擦干才揽上了陆甜的腰,他的声色暗哑,贴着她的耳朵:“甜儿,刚刚在看我什么?” 陆甜耳朵都软了,酥酥麻麻的痒从耳朵钻进了心里,她身子颤了一下:“我...我没...没看你什么啊。” 她才不想承认自已竟然看他看的呆了。 徐安闷闷的笑了声,跳动的胸腔仿佛也震到了她的身子,紧挨着他的那一边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徐安摸她的侧脸:“还不承认”发现她的脸已经绯红一片后,唇角扬的更高,连眉眼都染了几分笑意。 刮了刮她圆润的鼻头:“还不承认,小撒谎精。” 陆甜眼神里有几分躲闪:“等下水凉了啊!” 徐安伸手转过她的脸,让她的视线避无可避,随即看着她的眼睛慢慢低头压上她的唇:“凉了等会我再给你换。” 他粗粝的指腹微微抬起她的下颌,舌尖侵略进去时,他也没有闭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看到了小娇妻因为他而娇颤,看到了她的脸上因为他而慢慢出现迷离的勾人模样。 ......... 一吻结束后水已经凉了个彻底,陆甜只觉的自已的心都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她大口的喘息,有些接受不了这么窒息的一个吻,仿佛是只沙漠里的骆驼,看不到希望。 她只能寄希望于徐安,仿佛他就是她的救护神,徐安愿意给她时,她才能活。 陆甜一双眸子水碌碌的,原本精致的薄唇此刻微微红肿,仿佛轻轻咬一口就能透出红色的鲜血般妖艳欲滴。 她想瞪徐安,可是她此刻这边水润的眸子怒目圆睁时只会更让人觉得欲拒还迎,看着徐安眼底危险的光芒,她赶紧收回视线,甚至不想让他看到自已的脸,转身侧了个头:“徐安!” 徐安喉间沙哑的厉害:“嗯?” 啊!这声音!陆甜觉得自已耳朵又在开始发痒了! 她紧紧咬着自已的唇瓣,努力忽视他喷薄在自已颈间的呼吸:“水凉了,去打水去啊!” 耳边又是男人沉沉的笑,他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道:“甜儿,你得等等。” “为什么!”烦死了,别在她耳边笑了啊! 徐安转过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已,视线朝自已的身下看了眼,陆甜反射性的跟着他的视线。 轰! 陆甜本就红润的脸颊更烫了 啊啊啊啊! 等重新再次泡上脚后,有了刚刚更热的经历,陆甜觉得泡脚都没那么热了,怕徐安等会兽性大发,她甚至垂着头,根本不打算在跟他的视线对上。 热水泡脚本就容易得出汗,更别说这酷暑月,见陆甜鼻尖都热的冒出了汗珠后,徐安坐在她的身旁拿着一个蒲扇给她扇风。 带着凉意的风吹在身上时,陆甜微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扬。 成了亲的日子,好似也不错.... 只是躺到床上后,那双大手伸到她的身上来时,陆甜就后悔了刚刚的想法。 她欲哭无泪,成了亲的日子,是不错,除了这夜里....太费嗓子... 徐安擦她眼角滴落的一滴泪:“怎么这么多的泪珠子。” 重点也要掉泪珠子,轻点也要掉泪珠子,只是亲她也要掉。 ....... 结束后陆甜窝在他的怀里,她指尖按他坚硬的胸膛,就算她用尽了全力也按不下去,如铜墙铁壁般,她撇了撇嘴。 徐安抓住她乱动的手:“还想再来一次?” “......”陆甜赶紧从他怀里退出来,离他离的远远的。 徐安起身去绞了帕子来给陆甜擦洗了一番,给她擦完才准备给自已草草擦拭遍。 陆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转头看向正在擦身子的徐安:“徐安。” “嗯?” 陆甜吞吞吐吐的才问出口:“你以前....打算过娶张雯?” 闻言徐安动作一顿,微微蹙了眉头:“谁跟你说的。” 陆甜:“就...就那次打架的时候...牛妞和张雯吵架的时候我听到的。” 徐安擦自已的后背,因为他粗壮的胳膊,陆甜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她耷拉着眼尾,想到那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已心底会有些不舒服。 等到徐安擦完身出去把水倒掉重新进来时,小妻子已经嘟着嘴侧过头打算不理他了。 徐安过去抱她,陆甜挣扎了下:“不要你抱。” “为何?” 陆甜满脸不高兴:“就不想给你抱行不行!” 徐安:“......”他轻笑了声:“吃醋了?” 陆甜立即像是被炸了毛的兔子:“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 “你嘟着嘴呢。” “你管我嘟不嘟嘴!” 男人沉沉的轻笑声响起,徐安只觉得自已的小妻子怎么又娇又媚又可爱。 “你别笑!”气死她了,他还笑的出来! 第154章 徐安用了些力道把陆甜强制抱进怀里,坚硬的下颌抵在她的头顶,他低沉而有力的说道:“没有,没有打算过娶她。” 陆甜还在挣扎,听到他的话停了些动作,眼里带着疑惑:“因为没有五两银子?”里正的女儿,能娶的话一定会想娶吧。 徐安摇头:“不是,因为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此后便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陆甜原本已经渐渐安分下来被他抱着,听到他的话跳了起来,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她使出全身力气挣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眼底泛起一抹明显的伤心之色,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恼怒:“徐安!你有其他喜欢的人?” 她心里五味杂陈,那他还对她这么好,喜欢别人也能对她这么好吗?这算什么! “是谁,你心里的人是谁?” “那你怎么不去娶她?” “那你为什么要去我家提亲?”一连串的问题从她口中吐出,陆甜的话里已经有了哭腔。 一想到徐安喜欢别人,她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闷的难受,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泛酸,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吗?这么苦涩,一点也不好难受死了! 徐安也没料到激动的小妻子有这么大的力道,刚刚还在他身下瘫软一片的陆甜这会儿竟然能挣脱了他的手臂,此刻如同炸了毛的公鸡,梗着脖子仰头质问他。 她仰着头,小脸涨的通红,那模样既可爱又让人心疼,徐安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满出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没忍住逗她:“刚刚不是还说不是吃醋?” “徐安!”陆甜真的生气了,她咬着下唇,猛的起身,作势就要下床,此刻她满心都是愤怒和委屈,只想离开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她想回清溪村找她阿娘! 徐安见状急忙拉住她的胳膊:“不想知道是谁了?” “!!!!” 陆甜气鼓鼓的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他,那眼底一副,你说啊!你说了明日我们就和离的意思明显! 徐安看着她的样子,心底软的一塌糊涂,伸出手捏了捏她像只小河豚的脸颊,手上稍稍用力,重新把她抱进怀里,他打定主意要做的时候,陆甜如何能挣脱的开。 她被徐安粗壮的两只铁臂紧紧的圈住,徐安垂头靠在她的颈窝间。 他虽然很享受小妻子为她吃醋的模样,但还是不忍心看她为了自已不开心,低声道:“有一次在山上救了一个被毒蛇咬了的人,帮忙送他回家后,也就在那一日,我见到了一个女子。” 他的嗓音慢慢低沉,仿佛也陷入回忆之中:“那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别样的想法,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美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只是她看起来太娇了,所以......”所以他从未想过他这样的莽夫能拥有她。 “只是每晚睡觉前,那张脸就会清晰地映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我魂牵梦绕。” 心尖仿佛被一根细润的羽毛划过,泛起阵阵涟漪,微微颤动着,陆甜没想过徐安还会有这么会说话的时刻。 从他开口,陆甜就知道了他说的是自已。 她清润的眸子看向徐安问,好奇道:“那万一,我没有同意嫁给你呢?” 徐安:“我本就没有...奢求过。” 听到他的话,陆甜刚刚还因为他的话微微颤动着的心尖,此刻却泛起了一股酸意。 陆甜总觉得徐安骨子里还是有些自卑,有可能是因为徐成才摔断腿后就没有人能护着他,又或许是因为他的体型,让旁人对他只有惧怕,而无亲近之意。 他虽然总是看似将一切都不放在眼底,可实际上,这些都被他默默的放在了心里。 陆甜嘟着嘴,伸出手轻轻捏住他的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心疼与坚定:“我傻才会不嫁给你呢,你这么好,你看,连里正的女儿都想嫁给你。” 徐安听到这话,心底柔软一片,他收紧抱着她的胳膊,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已的骨血之中:“我只要你。” 陆甜眼周泛酸,也回他:“我也只要徐安。” ....... 牛妞第二日一早就跟着徐安去了镇上,陆甜脚伤了觉得不方便就没有跟着去,但她交代了徐安给牛妞买上一些用品,怕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她还给陆巧带了银子,让陆巧帮忙。 陆甜这几日便在家里专心的给徐安绣那个荷包,荷包自然比出嫁时的嫁衣简单了很多。 或许是她的懒病好了些,也或许是她对这种活计更有耐心些了,这次给徐安绣的荷包虽然进度不快,但至少比嫁衣的鸳鸯和绣品比试时的东西绣的好多了。 徐安刚从外面回来,带进来一股热气,看到侧坐在床上正专心的绣荷包的陆甜后,他关门的动作轻了些。 陆甜听到动静抬头:“你回来啦?” 徐安点头,他走近把手掌摊在她的面前,见到他手掌中诱人的红果子陆甜脸上惊喜:“你这地瓜怎么这么大!” “今日上山时看到的, 我特意把最大的都带了回来。”徐安拿起一颗喂到她的嘴角,见她吃下后才问:“甜吗?” 陆甜吃了一颗眼睛亮晶晶的:“甜,很甜!” 徐安笑:“有甜儿甜吗?我尝尝?”说着他就准备低头。 “ ......”陆甜见状,急忙伸出手推他的胸膛,怒瞪着他,心中嗔怪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逗自已了! 又吃了一颗他喂的地瓜后,陆甜边给荷包收针边感慨:“之前还说跟你一起去捡菌子的,等我脚好了,还有菌子了吗?” 徐安不假思索:“有,这几个月都有。” 陆甜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那就好,我还想去捡鸡枞菌,那个最好吃。” 徐安看了眼已经开始在收针的荷包:“明日带你去?” 第155章 “明日?”陆甜看了看自已的脚,虽说已经消了肿,但是走路还是有些轻微的刺痛感,而且山路更加难走,她肯定不行。 徐安:“不用你走,我背你去。” 陆甜:“背着怎么捡?再说了,一直背着你不累啊?” “不累。”徐安的回答简洁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陆甜抿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甜美而动人。 把荷包最后的几针收完后,陆甜把它高高举起,仔细端详,这荷包她绣得简约质朴,浅灰色的布面上,唯有一张漆黑的长弓,那长弓的线条刚劲有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张力。 在长弓之后,一只若隐若现的手紧紧拉满弓弦,弓箭的线条被她绣得极为凌厉,几乎看到这个荷包,便能在脑海中浮现出徐安拉弓搭箭时的模样。 “你看看,好看吗?”陆甜把荷包举到徐安的眼前,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那模样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好看。”徐安毫不犹豫的夸赞,他接过去就准备系到自已的腰上。 陆甜坐起身子:“我给你系。”徐安闻言乖乖把荷包给她:“好” 从徐安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陆甜圆润的头顶,小妻子为了能将荷包系好,头压得极低,几乎与他的腰平齐。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俏皮与可爱。 望着这一幕,徐安的眼底暗了暗,一股莫名的燥热自下腹缓缓升起,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了几下,侧头转了个视线,压抑那股突然升起的燥热。 陆甜终于帮他系好后还欣赏一会儿:“我觉得我也还是有些天赋的,你觉得呢?”她抬头望向徐安,却见他面色有些不自然,陆甜疑惑:“你怎么了?” 徐安急忙移开视线,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没事。” 陆甜其实有点不太相信,不过看他的表情对于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便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看看你的荷包!” 徐安低头,浅灰色的荷包安静的挂在他的腰间,他今日上了山,穿的是以前的粗布麻衣,这会多了一个荷包,连身上粗糙的面料都衬的不一样了般。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给他送东西,徐安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颗心都轻飘飘的,满心欢喜,他开口:“很好看!” 陆甜欣赏自已的成果:“我也觉得挺好看的,还剩了些面料,我给爹也绣一个,我想想给爹绣个什么好呢?” 徐安:“....爹也不用荷包。” “怎么不用了,上次我们不是给爹了银子,以后去镇上他自已也可以去逛逛。” “我给爹绣吧。” “你的绣工比我还差呢,等下你又绣出来一只鸡吗?” “ ........” 第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徐家的三人坐在徐成才新打的方桌上吃着早饭,喝粥的声音此起彼伏,陆甜看了看大口呼哧的徐安。 接收到她的视线,徐安喝粥的动作默默慢了些,呼哧呼哧的扰人声音终于小了不少。 陆甜对徐安闪了个满意的眼神:“慢点吃对胃好。” 徐安:“......”小妻子长的美,小妻子说什么都对。 吃过早饭后,徐安就准备上山,他问陆甜:“要不要去?” 陆甜的脚已经能走些路,上次找的鸡枞菌炒出来真的很好吃,光是想着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后道:“去,我去换身衣裳。”反正以前她本就打算在上山的话让徐安背。 怕回来的晚晌午饭赶不上,两人去灶房烙了些饼带上,出门前陆甜交代徐成才:“爹,我和徐安去给你找菌子,灶房里有温着的饼子,晌午你就将就着吃点,晚上回来我们再给你做好吃的。” 徐成才微笑着点头,叮嘱道:“好,你的脚小心些。” 陆甜点头:“嗯嗯,好。” 徐安打算背着她出门,陆甜没让:“等会儿要上山的时候在背。” 现在出去村里四处都有出来干活的人,被她们看见,指不定又会传出些什么。 一路上,徐安都显得有些紧张,要不是陆甜的态度坚决,他只想一个横抱直接抱着她走:“脚痛不痛?真的没事?” 陆甜有些嫌弃他:“这么点路你都问了多少次了,没事,本来也只是崴了一下而已,又没伤到骨头,还养了这么多天了。” 徐安眉头微微蹙起,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脚,大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将她的重心都移到了自已身上。 终于过了村口,徐安立即蹲下:“上来。” 陆甜抿了抿唇,嘴角大大扬起,露出一个灿烂而肆意的笑容,虽然她嘴上嫌弃,但谁会不喜欢这种对自已无微不至的体贴呢。 上山的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陆甜趴在徐安的背上却感觉格外安稳,这片山她已经来过了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徐安的原因,她对这片山也有些特殊的感觉。 山林中一片寂静,唯有''''簌簌簌''''的声音不时传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陆甜好奇:“徐安,你打猎时会遇到别的打猎的人吗?” 徐安背着她已经走了一刻多钟,但他的呼吸依旧平缓,显然背着一个人对他爬山也没有造成太大的阻碍,他微微侧头回答:“外围会多些,如果更深一点的话,就很少。” “你以前常往深一点的里面跑?” “多久以前?”徐安反问。 陆甜:“成亲以前啊。” 徐安摇头:“很少,只会在一些特殊的季节朝深一点的地方走。”那时候他们的生活需求低,加上他还要照顾徐成才,其实很少冒险。 陆甜:“那你以后也不要去了,你看我们也存下来不少银子了,银子够用就行的,知道吗?” 徐安:“好。”他知道那一次进山的经历还让她心有余悸。 第156章 陆甜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她在云青县做的绿豆凉粉其实也可以拿到镇上去卖,正好这几月天气炎热,徐安上山应该也挺辛苦。 她把想法给徐安提了提。 听到她的话徐安的脚步顿了顿:“你也想去镇上租个铺子?” 陆甜:“不用租铺子啊,这个只能卖这几个月,天冷了应该就没人喜欢了,我们可以去支个摊子就行。”她想了想:“哎,你说在玉绣坊外面支个摊子怎么样?玉娘子的绣坊铺子外面还挺大的,我们卖那个只需要一个小角落就行了。” 徐安犹豫,这样陆甜肯定会有些辛苦。 没听到她的回答,陆甜抱着他脖子的手摇了摇:“你怎么不说话?” 徐安温声说了句:“我怕你累,不如还是我每日上山打猎,这几月出来的活物也多,不用你辛苦赚钱。” 陆甜听了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甜笑:“先试试吧,还要看好不好卖,好卖的话我们再说下一步,你上山打猎也危险。” 徐安只得同意:“好” 说不用她走路,陆甜这次上山就真的一点路没有走,到了地方徐安观察了下周围才让陆甜下来,这次徐安带她来的不是上次那个位置,但菌子也很多。 陆甜放眼望去,只见四处都有菌子冒出头来,她欣喜地喊:“徐安,这边好多都是鸡枞菌!” 徐安帮她提着篮子,捡菌子体验的就是捡的过程,那种收获的快乐,这次他没有阻止陆甜,只让她小心点脚,在旁边帮她提着篮子。 捡到特别大菌腿特别长的菌子时,陆甜还会炫耀似的给徐安看,她眉眼都染着兴奋,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看!这颗菌子好大!” 徐安看着小妻子笑,帮她把脸颊粘上的泥弄掉:“是,甜儿好厉害。” 陆甜挑眉看他,这人最近几日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过好听的话她肯定是愿意听的,陆甜一个高兴侧头就朝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徐安只觉得仿佛有一股轻柔的电流自脸颊传遍全身,心中同时也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陆甜准备转头继续找捡菌子时被徐安按住脸颊,本也只是想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回一个吻,只是尝到味道就不想放手,还想加深时突的被她推了一下,陆甜语气激动,手指着一个方向,眼底不可思议:“徐安,你看那边!” 徐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清楚东西后眼底也惊讶了一番。 陆甜已经起身几步跑了过去,这会儿甚至忘了脚上的伤,徐安顾不得提醒她慢点,赶紧帮她把地上的杂草和枝丫清理了下,在她还要更过去时拉住她:“甜儿,就在这看。” 那边是悬崖底,陆甜也不敢在过去,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朝那边看:“徐安!好大!这灵芝看着比我一只手掌都大了不少!” 徐安也没料到两人竟然碰上了这么大的灵芝,这边树叶杂草茂盛,这颗灵芝生长的地方又极为刁钻,长在悬崖边朝外长的一棵枯木桩上,这还是陆甜刚刚蹲着的角度刚好能透过层层叠叠,枝繁叶茂的杂草叶子看到它,否则怕是没人能发现它。 难怪能长这么大也没被人摘走。 那边是悬崖底,徐安不放心陆甜,她朝下看时,他就一直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甜儿,你站旁边一点,我来摘看。” 陆甜比量了一下距离,徐安虽然长手长脚,但这个枯树桩是朝外延伸的,那颗灵芝长在枯树桩的中间一点,看着距离徐安的手应该也够不上。 她看了看一望无际的悬崖底,叮嘱徐安“你先伸手试试,不行在另外想办法,别逞强知道吗!” 徐安点头:“你站旁边一些。” 陆甜:“不行,我帮你拉着另一只手。” 她怕徐安待会儿逞强,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完了,她拉着他,他就算为她着想也不会冒险。 徐安闻言笑:“好,不过你站在我身后。” 陆甜:“嗯。” 这颗灵芝长的位置真的刁钻,枯树桩子看上去虽然很粗,但应该是以前发生了什么才会断裂了的,整个桩子的表面布满了裂痕,看上去摇摇欲坠,想借它踩一下应该有些困难。 不过就算能行,陆甜也不会让徐安踩上去冒险。 她在身后拉着徐安的左手,徐安的脚往前伸了点,但离崖边还有些距离,因为有陆甜,他的动作都谨慎了些,大概伸了下手丈量了下距离。 发现灵芝离他伸过去的手大概还有一寸,他收回手拉着陆甜退后了些:“不行,差了些距离。” 他看了看那棵长在崖缝中的枯木桩子,想要摘那颗灵芝,应该必须得借助这颗木桩子。 陆甜看着灵芝有点可惜,这么大应该能卖不少钱呢!不过相比钱,自然是安全最重要。 徐安观察了下地形后捡了些枯草戳在一起后开始连着打结,他动作麻利,不一会就揉搓出了一截看着像绳子的东西。 陆甜见状也帮忙捡草:“这是做什么?” 徐安边动作边回她:“做成绳子,我去试试站在那棵枯木桩上。” 拧了一条大概三尺的绳子后,徐安把一头绑在旁边的大树上,一头绑到自已的腰上,他试探性的站了一只脚上去,他的身形大体重也重,刚抬了一只脚上去,枯树桩子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陆甜在旁边着急。 “徐安!回来!” 别说还要整个人站上去,就徐安刚出一步,陆甜就已经紧张的手指冒汗了,这会儿听到那声响,陆甜一颗心更是“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 徐安本想在试试,但听到陆甜着急的已经有点破了音,怕她担心,他赶紧收回了脚。 他先过来安慰她,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对她道:“甜儿,别担心,我绑着绳子的,不会出事的。” 那棵枯树不知道断了多久,经过了这么久的风吹日晒,里面早就已经空了,所以徐安的脚刚踩上去,就发出了脆响声。 陆甜看了看那个枯木桩子,承受徐安一定是不行的,她蹙着眉头,深呼了几口气才下定决心:“徐安,要不我去试试?” 徐安毫不犹豫,当即严词拒绝:“不行!” 第157章 徐安宁愿不要这灵芝了,也不可能让陆甜去涉险,他言辞坚决。 陆甜劝他:“你不是做了绳子,你把我也绑上就行,我体重轻,那个木头桩子能承受得了我, 承受不了你的。” 徐安不同意:“不行就锯木桩吧。”若是掉了证明这灵芝也不该他们得。 见他态度坚定,陆甜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若真站上去,可能也没那么容易,光是站上去可能都是个漫长的过程。 两人没有带锯子,要锯的话得去茅屋拿,徐安蹲下身准备背陆甜,陆甜没动问了一句:“这边离小木屋要多久啊?” 徐安回:“大概要走三刻多钟” 这么远?那不是来回要一个时辰了,回了小木屋陆甜肯定不敢一个人待在那的,这样的话徐安就又得背着她走半个多时辰。 而且这里刚刚两人清理了下,痕迹很是明显,若是有人过来,一眼就能看到这颗灵芝,等下万一忙活了半天,却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不得亏死。 陆甜又看了看那个枯木桩子,咬了咬牙:“徐安,你让我试试嘛!” 徐安眼底微沉的看着她:“甜儿,你脚还有伤,万一没站稳很危险。” 陆甜:“就那么两步路,我动作快点摘了就下来。”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有绳子绑着,还有你帮忙拉着,我肯定不会出事的。” “就算....就算掉下去了,你也能把我拉起来的是不是?” “那颗灵芝那么大,肯定能值很多钱的!” “徐安,你就让我试试嘛,试试吧?”陆甜说着拉着徐安的胳膊摇了摇,到最后不自主的带了些撒娇的黏糯语气,她还是只有某些受不了的时刻,才会这样对徐安说话。 徐安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陆甜,但虽然如陆甜说的,有他在,就算陆甜不小心跌下去凭他的力气也能拉住,但他怕万一,万一呢? 她要是出事,他该怎么办? 见他看着自已的眸子有些松动,陆甜趁热打铁:“我就试试,有可能我刚上去就怕的要下来了呢,到时候我们就去茅屋拿锯子。” “怎么样?”陆甜期待的看着他。 徐安轻叹了口气,他把自已刚刚做的绳子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遍,把有的地方又加了一些枯草,自已用力试了试绳子的承受力后才对陆甜道:“你先抬一只脚上去,要是害怕就马上下来。” 陆甜点头,她也很紧张,一颗心如打鼓般跳的“咚咚咚”的。 徐安把绳子的一头紧紧的绑在陆甜的腰上,另一头绑在了旁边的粗树上,他一只手抓着绳子的中间,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陆甜的手:“怕就不去了好不好?” 陆甜鼓着腮帮子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见徐安担心她担心的紧,她笑了笑:“我就一点点,一点点怕而已,放心吧!” 徐安摸了摸她的脸颊:“这只手抓着我,不能松知不知道?” “好。”陆甜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悬崖的边上,陆甜伸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下一望无际的崖底,打鼓的心跳好像跳的更快了,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陆甜下意识地捏了捏紧紧握着自已手的徐安的大手掌,感受到那传来的温热后,心里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她小心翼翼垫了点脚尖上去,跟徐安刚刚一踩上去就听到脆响相比,她一只脚上去枯木桩子连点异动也没有。 陆甜惊喜,回头看徐安,双眸:“可以!可以承受我的重量。” x 徐安目测了下距离,他只在乎她的感受:“甜儿,你站上去之后应该要跨两步才能摘到,怕不怕?”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她才将将站了一只脚,视线还不敢往下看的情况下脚尖就在轻微的发抖了,不过看到徐安双眸里对她浓浓的担心后,她暗自给自已打了个气,逼着自已千万不要向下看:“不怕,没事的,还好这颗桩子还挺粗的。” 徐安依旧一手紧紧的握着绳子,一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陆甜又抬起另一只脚慢慢站上去,她不敢伸的太多,终于站上去后发现其实还在边上,不过这边站着确实安全感要足很多。 凭着她手的距离,至少还要跨两步才能摘到,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又探出一点脚尖,慢慢的挪动。 几滴汗从徐安的额间顺着太阳xue滴下去,他顾不上自已额头上的密汗,一双黑眸紧紧看着陆甜的脚,不敢移动一分,见她也很紧张,他温柔道:“慢点,没事,慢慢来甜儿。” 从边缘又移了点位置后,陆甜脚下的安全感大大减低,她腿不自觉的有些哆嗦,尽管她紧紧咬着牙也控制不住。 这样肯定不行,徐安当即道:“甜儿,怕就下来,我拉着你,你下来。” 就差一步了,就那么一步! 都已经跨了这么一大步了,放弃就太亏了,陆甜暗自用力掐了下自已的腿,痛意终于让哆嗦的腿慢慢停了下了些,沸腾的心跳也缓慢降下来,不敢向下看,她一直微微仰着头,慢慢的挪动步子。 又挪了一小步后,陆甜伸手,差一点点,她身子又向前倾了些,指尖一点点,一点点的向前,慢慢...慢慢的她终于摸到了灵芝。 她甚至不敢用力,就怕把灵芝碰掉,直到整只都握住了灵芝的手柄后,她才用了点劲摘下来。 灵芝从树干上脱落的时候,陆甜长舒了一口气,紧紧绷住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她谨慎的握紧灵芝,生怕掉了。 徐安这边见状也长松了一口气,抓着陆甜的那只手他始终没松,为了方便她活动,他拉着绳子借力,整个人也微微朝枯木桩子那边前倾。 见到她准备向回挪步子,徐安轻声交代:“甜儿,慢慢的,别急,我拉着你的,别怕。” 第158章 陆甜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她的后背早已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缓缓向后挪动。身旁的徐安紧紧地攥着她的手,那只握着绳子的手也因用力而指节泛白,越收越紧。 看到她的脚在微颤中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徐安的心脏猛地骤缩,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他不敢突然开口惊扰到陆甜,只是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帮她稳住身形,直到陆甜重新站稳,徐安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轻声开口:“甜儿,别着急,慢慢来就好。只要再过来一点点,我就能把你安全地抱下来,别急。” 陆甜一只手握着灵芝,一只手被徐安抓住,她其实有点不太好掌握平衡,所以之前崴过那只脚刚刚踉跄了下,好在她身形轻盈,马上用力稳住了。 听到徐安的话陆甜微微点了个头,她脚尖又一点一点的挪。 见到终于到了边缘点,徐安慢慢松开握着她的那只手,一手握着绳子,一手向上揽住陆甜的腰,他用力动作迅速的把她从枯木桩上抱了下来。 陆甜刚一落地,双腿就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发软,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徐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连着跨了几步离悬崖边远了一些。 见她的腿发软, 徐安心疼不已,他蹲下把她抱坐在自已腿上,帮她放松两条腿,见她还在大口吸气平息紧张,忍不住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还是有些后悔让她去冒险。 其实虽然刚刚还很紧张,但这会儿着地之后回想,又觉得有几分刺激,陆甜傲娇的“哼”了一声:“我还不是拿到了!” 她把手上紧紧握住的灵芝抬起来,真的很大!拿到面前跟自已的脸比了比,完全能把她的脸盖住。 “这是什么灵芝?” 徐安对灵芝也不怎么懂,他跑山这么久只捡过几个小的,卖不了多少钱,这次这个灵芝的个头很大,而且菌盖很厚,通体呈紫褐色,颜色均匀且鲜艳,一看就是生长了很多年,不论品种就是这个头和年份应该都能卖些银子。 他回道:“先下山,看看爹认不认识,不行就拿到镇上去问问。” 陆甜点头:“好,那先回去,反正刚刚捡的菌子也够吃一顿了。” 看到徐安随手把灵芝放到装菌子的篮子里,陆甜急忙阻止:“你别这么放啊,等下碎了,这都是钱呢!” 她把之前小心翼翼放好的鸡枞菌扒开了些,把灵芝放在中间,又往上面盖了些鸡枞菌,这样一来,即便路上有所颠簸也不会轻易伤到灵芝的菌盖。 这会儿她的眼里已经全是灵芝,连鸡枞菌对她的诱惑都不大了。 徐安见她谨慎的样子笑了声,捏了捏她的鼻头:“小财迷” 陆甜偏头躲他的手,圆润的眸子带着嗔怒瞪向他,只是没有一点威慑力反倒把徐安逗的沉沉笑出了声,笑意更是达到了眼底,狭长的眼尾上扬。 “徐安!”陆甜炸毛,笑笑笑!笑个鬼嘞! “好好好,不笑了,上来吧,先回家。” 徐安笑着说了后在她身前蹲下。 只是两人刚走到半山腰,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变的乌云密布,一时间,天色黑得如同夜幕降临,徐安的脚步猛地顿住。 看这情形是要下暴雨的节奏,但这里离下山还有一段距离,若是突然就下暴雨两人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徐安抬头望着天空,眉头紧锁,对陆甜道:“应该要下暴雨了,我们先去茅屋躲躲,等雨停了再下山。” 陆甜趴在他的背上轻轻点头:“好。” 这里离茅屋也还有段距离,刚走到半路就有阵阵雷鸣声从远方滚滚传来,徐安加快了步子也没用,眼看着瓢泼大雨就要倾盆而下。 徐安把陆甜放下脱下了自已的外衫罩到她的头上,直接像抱小孩的姿势抱起她,陆甜吓了一跳,惊呼了一声,慌乱的抱住他的脖子,从他宽大的衣衫下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儿:“做什么?” 徐安给她整理好,只让她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雨要下下来了,这样抱着等下我还能给你挡挡。” 虽然效果也微乎其微,不过有点是点。 不敢在耽搁,徐安抱起她又朝茅屋方向冲。 只是冲的再快也没有用,这季节的雨如脱缰的野马,转瞬便倾盆而下,雨滴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陆甜在他怀中,透过那衣衫的缝隙看着外面肆虐的雨幕,心里有些担心。 “徐安,这雨怎么下这么大?今天能停吗?” 徐安脚下步伐不停,眼看着陆甜身上的衣裳都被打湿黏在身上,怕她生了凉,徐安的步伐越来越快,他喘着气回她:“没事,如果不停我们就在茅屋将就一晚。” 陆甜蹙着眉,在茅屋将就一晚是可以,只是就怕在家的徐成才担心。 终于,那座茅屋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徐安加快速度奔到茅屋前,推开门,抱着陆甜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昏暗潮湿,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徐安将陆甜放下,两人都已经浑身湿透,陆甜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徐安帮着她把湿漉漉的衣裳脱下来,只留留了件里衣,他动作迅速的存放的被子展开抖了抖,直接从头到脚的把陆甜紧紧裹住:“先包着会儿,我马上生火,等衣服烤干了在穿。” 他的身上也在滴水,而且他的外衫还脱掉了,只剩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这会儿他全身淋的浇湿,衣裳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陆甜招呼他:“你先把湿衣裳脱了。” 徐安糙惯了,其实这对于他不算什么,但看小妻子担心自已的模样很是受用,总归只有两人在,他干脆把身上的衣裳都脱的一干二净,打算等火升起来就拿去烤了。 “!!!!” 他的动作快,等陆甜回过神,徐安身上已经浑身赤裸了,冷不丁就看到... 陆甜霎时脸上充血,包着被子飞快转了个身:“徐安!” 徐安疑惑:“怎么了?” “你怎么全脱了啊!!” “都打湿了啊。” 见她动作,徐安忍不住逗她:“又不是没有看过。” 陆甜:“........” 第159章 幸好徐安在茅屋里常备了些柴,他熟练地将柴堆好,擦亮火石,不一会儿,火便缓缓升了起来。 虽然现在是酷暑季节,但山里的温度比外面也低了不少,刚刚在暴雨中折腾了一番,雨水打湿了衣裳,此刻贴着肌肤,让人不禁泛起丝丝凉意。 他糙惯了没事,但陆甜本身就比一般人娇弱了些,这会儿就怕她受了凉,这么一会儿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火升起了后,屋里充斥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徐安对陆甜道:“甜儿,把里面的衣裳也脱了,我先给你烤干,你头发也湿透了,快过来烤烤。” 自从刚刚陆甜侧过身她就没有在转过来过,她实在不习惯徐安这么坦然的赤裸着身子,她咬了咬下唇,先小声问了一句:“你穿好了衣服没?” 徐安看着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只能看到她小小的脑袋,他低头看了眼,抿着唇不动声色的走到床边:“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甜才不要,她嗡着声:“到底穿了没啊!” 床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徐安开口:“好了。” 陆甜这才转头,刚转头就忍不住双眸放大,她“啊!”一声尖叫后紧紧闭上眼,羞怒的大喊:“徐安!!!” 她本就坐在床上,而徐安长身玉立的站在她的旁边,她一转头最先看到的便是徐安的下半身,而且那处已经隐隐有了抬头的趋势,她转头就跟''''它''''撞了个正眼。 陆甜只觉得自已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脸颊也在瞬间迅速涨得通红,那红色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从脸颊蔓延至耳根,连那小小的耳尖都变得滚烫滚烫的,好似能把手指都给灼伤。 她这般又羞又恼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小兔子,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徐安被她的动作戳的心窝都在泛软,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红透了的耳尖。 他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蛊惑地说道:“我的衣裳还没干,没法穿,把你的也脱了吧,不然等下着凉了。”说完他就开始扒她紧紧拽住的被子。 陆甜被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烫得身子又是猛地一缩,她双手死死地拉住被子,眼睛闭得更紧了,眼皮底下的眸子快速地转动:“不要,我不脱!” 徐安轻哄:“听话,等下着凉了。” 陆甜哪里拗得过他,不过几下身上单薄的衣裳就被徐安褪了,她垂着头拉住被子就赶紧把自已围住,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正在防备着恶狼的小绵羊,头更是迅速地转到另一侧,不敢再看徐安一眼。 徐安就算有心想做什么,也得等把她的头发吹干,见她实在难为情,他把自已裹裤的水拧了拧后穿到身上:“这次真的穿上了,你睁眼看看。” 陆甜皱着眉头,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道:“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我就又去清溪村去跟阿姐住了!” 徐安光是听着这话都觉得心里一阵发慌,他连忙道:“你睁眼看,真的穿了。” 陆甜这才慢慢的转头,这次不像刚刚那样,她微眯着一只眼先浅浅扫了一眼,见他真的穿了裤子才放心的转过来。 她嘟着那红润饱满的小嘴儿,对着徐安娇嗔地“哼”了一声,斜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徐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爱意,忍不住在她那嘟起的小嘴上偷了个香。 他抱着她过去坐到火堆旁,仔细的帮她把头发散开后,拉着被子的一角先帮她粗略的擦了擦,他把火堆移动了一下,刚好能烤到陆甜的身子和头发。 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徐安把她不小心含进嘴里的两根头发抽出来后问她:“饿了没?” 看着天色已经到了用晌午饭的时间。 陆甜:“还好。” 两人本来带了饼,只是刚刚的雨太大,饼也被雨淋湿这会整个被雨水泡烂已经不能吃了。 徐安移了个架子到火堆旁,把陆甜的湿衣裳都挂上去烤着后对她道:“旁边有野果子树,我去摘点就马上回来,一个人在这儿怕不怕?” 当然怕!陆甜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听到徐安的话一双水润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徐安:“不要,我怕,而且外面的雨那么大呢,我不饿,不吃也行的。”,这么大的雨,她也担心他出去, “好,那就等雨再小一点后我再想办法。”他坐回到她的身边,给她拢了拢被子,又轻声问了句:“还冷不冷?” 陆甜摇头,她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穿着湿裤子的徐安身上,薄薄的裹裤被雨水打湿后紧紧地贴在他的腿上,陆甜甚至能透过那裹裤隐隐看到徐安腿上绷紧时那充满力量感的蓬勃肌肉。 她赶忙垂下眼眸,慌乱地转了转视线看向别处,奈何刚刚看到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脸怎么这么红,热了?”徐安问她。 陆甜像是被触及了什么敏感神经一般,条件反射性地摇头,可又觉得自已的反应太过奇怪,于是又有些激动地回了句:“那,那红了!” 徐安有点懵,他就问了一句是不是热了而已..... 看着她脸上映着的红色火光,徐安把柴火移了移,这个季节,她包着被子又这么烤着,应该是会有些热。 屋外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的雨声一直没有变小,好似天地间奏响的一曲宏大而又单调的乐章,陆甜侧身轻轻靠在徐安的怀里,那微微暖人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她渐渐有了困意,不一会儿,竟然缓缓闭着眼睡了过去。 等她的里衣烤干后,徐安本想去取下来给她换上,谁知低头才发现小妻子已经在自已的怀里睡得憨甜,他眼底宠溺的摸了摸陆甜的脸蛋儿,索性让她继续睡,总归现在不会冷了。 第160章 火堆里的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与屋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氛围,意外地让人感觉格外安心,好眠。 陆甜一觉睡醒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迷糊的坐起身才发现自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到了床上。 火堆里还燃着柴,但徐安不在屋内。 想到自已一个人在这儿,陆甜慌乱的起身,旁边整齐放着她已经烤干的衣裳,她快速趿拉着鞋子就准备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边,门从外面朝内被推开,徐安跟她的视线撞上,见她紧张的神情两步跨进去:“怎么了?” 陆甜委屈巴巴的:“你去哪儿了?” 徐安连忙抱住她,解释:“我见你睡的熟就去给你摘了些野果子,那树就在不远处,你醒过来要是出来找我也能看到我的。” 看她眼底还是委屈的紧,看着自已的目光带着谴责,徐安赶紧又道歉:“对不起甜儿,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下次不会了,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陆甜依旧嘟着嘴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嗔怪。 徐安把树叶包着的果子打开:“尝尝?” 陆甜目光落在那果子上,果子是青色的,表面还布满软刺,看着样子就不是好吃的东西,陆甜有点犹豫:“你吃过?” 徐安:“嗯,我有时候留在山里就摘点充饥。” 陆甜微皱眉头有点嫌弃:“看着就不好吃。” “好吃,是甜的,不信你试试。”徐安拿了一颗喂到她的嘴边。 陆甜其实潜意识里是很相信徐安的,听到他笃定的话,试探性的含进了嘴里,她眉眼亮了亮。 原本以为会酸涩无比的果子,没想到竟然不酸,而且还带着微微的甜味,还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不等徐安再次喂,她自已颤迫不及待的又拿了一颗喂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问:“还挺好吃的,这是什么果子?” 徐安笑道:“这叫刺梨”说着,他拉着陆甜的手,将她带到火堆旁坐下,把整包果子都递到她的手中:“我刚刚已经吃了,这些你都吃了吧,雨是没怎么下了,不过现在山路不好走,我们可能得在山上将就一晚上,明日在下山。” 陆甜听了,心里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她有些担忧地说道:“爹怎么办?他应该挺担心我们的。” 徐安:“没事,他看这种天气就会知道我们会被困住今日不会回去,不过我们早上烙的饼多,他将就将就,晚饭应该也能行。” 陆甜这才心安了些:“那就好。” 徐安出去了趟身上本来已经半干的衣裳又打湿了,他脱掉上衣后赤着膀子把衣裳放在架子上烤,这次自觉的没有把裹裤也一起脱掉。 陆甜看着他赤裸的背抿了抿唇,湿裤子穿上肯定不舒服,她咬了咬牙才轻声开口:“裤子...你把裤子也脱了一起烤下吧。” 徐安意外,他笑:“不觉得难为情了?” 陆甜瞪他,小声说了句:“我不看你就是,而且....而且你可以披着被子。” 毫无意外又迎来男人沉沉的笑声,陆甜都开口了他肯定不会拒绝,腰带一扯裹裤就顺着腿堆叠到脚上,陆甜垂着头,视线也看到了堆在他脚上的裤子,她默默转了转身,防止自已又看到他的某些地方。 等了一会儿陆甜才轻声开口:“你披上被子了吗?” 耳边传来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属于男人的体温从旁边传来,徐安两只胳膊圈着她的上半身:“甜儿,你自已看。” 听到他这声音陆甜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但后悔已经晚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徐安的舌.尖已经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陆甜只来得及发出“唔唔”的两声,就被徐安抱到了自已的身上。 她反射性的抱紧他的脖子,有些承受不了他攻略性极强的吻,想要开口阻止,开口却是羞人的嗯哼声。 徐安喘着粗气,一双眸子已经冒着火:“甜儿,呼吸。” 陆甜软成一片靠在他的怀里,她的脑子浆糊成一片,只能跟着他的节奏:“不....我不会..” 徐安一下一下的亲亲啄她的唇,语气带着诱哄:“要不要我教你?” 陆甜呼吸紊乱,咬着贝齿:“怎..怎么教?” 徐安粗粝的大拇指磨着她的脸颊:“你先叫我一声相公,我就教你。”成亲这么久,他的小娇妻还没有叫过他相公。 陆甜叫他的名字已经成了习惯,这会儿听到他的话咬着鲜艳欲滴的红唇:“徐安” “不对,是叫相公。” 作为对她叫错的惩罚,男人又一次狠狠地掠夺了她的呼吸,一吻结束陆甜一双精致的狐狸眼迷了雾,透着几分迷离,她靠在徐安的身上大口的呼吸。 徐安继续诱哄:“甜儿,我是你的谁?” 见她依旧咬着唇不说话,徐安的眸子越来越暗,他的薄唇又压上她的唇瓣,紧接着就又是一阵脸红心跳的声音,夹杂着女人似娇似媚的闷哼声。 陆甜快受不了了,一张脸蛋儿上布满着潮红,连眼圈都泛着水意:“ ...徐安...徐安” “甜儿,我是你的谁,不说我就又吻你了。”男人的嗓音暗哑,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般的声音。 “...相公..你是我...的相公...” “好乖,再叫一声,再叫一声甜儿。”男人哑着声,喘息声越来越重,一只手慢慢的在她妙曼的身上游走。 陆甜咬着唇不愿意,男人在她身上作乱的手愈加过分,她咬着唇努力抑''''制即将脱口而出的嗯哼声,偏偏男人不愿意如她的意,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红润的唇瓣后,细碎羞人的声音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再叫一声。” “宝宝。” 从没有过的称呼从男人喘着粗气的口中传出来,灼热感霎时从心尖上传了出来,陆甜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仰着修长白皙的颈子喘息。 第161章 “宝宝,叫相公。” 陆甜紧紧掐住他的胳膊,但她的力道根本掐不进他的肉里,她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相...相公” “乖” 男人奖励似的啄了下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一双带着炙热的大手缓缓的抬高了些她的腰。 “嗯...” 陆甜发出了一声猫儿般的轻哼声。 屋子中央的火苗越来越小,直到柴火燃尽,最后一丝火光也熄了下去,只是屋内的温度却一直居高不下。 不时传来女人娇喘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一些听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水声... ........ 阳光如同金色的丝线,穿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茅屋的窗前,又透过那扇小小的窗户,轻柔地落在屋内的床上。 那张不大的床上,一个貌美的女人被男人紧紧的拥在怀里,男人的脸庞线条硬朗,此刻紧闭着眼,竟也透着几分温柔,女人如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正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 徐安紧闭的双眸转动了两下后才睁开,他低头看了看在他怀里安睡的小妻子,一眼过后便舍不得移开,他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小妻子的睡颜恬静,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犹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 陆甜睁眼就对上了徐安凝视着她的目光,昨晚的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她咻的转头,躲闪似的移开了视线,脑袋紧紧的窝在他的怀里。 餍足的男人整个人都透着春意,徐安低头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打趣她:“还不好意思呢?” 陆甜话都不想跟他说,只要一回想到昨夜的一幕幕,她就觉得脸上仿佛有火光烤着在烧,她发泄似的咬向男人赤裸的胸膛,用力得直到腮帮子都泛酸。 “嗯” 头顶的男人发了一声似痛似爽的闷哼声,这声音与昨晚某些时刻的声音重叠,陆甜觉得自已全身又像是被火烤过了般迅速升温。 她挣开他的手臂,飞快的坐起身穿衣裳:“快点起来回家了!” 昨天刚下了一场暴雨,这会儿山路更加难走,陆甜趴在徐安的背上,看他一只手还要提一个篮子开口:“你把篮子给我,我提着。”她手伸长想要接。 徐安观察着脚下的路,每一步都走的沉稳有力:“不用你提。” 陆甜轻哼:“不要算了。”反正他一天用不完的牛劲,昨夜可是把她折腾的够呛。 到了山脚陆甜自已下来走,两人刚过村头就见到很多人围在了一起,看着神情都很不好,陆甜好奇:“这是怎么了?” 徐安的身量高,转头看了看她们围着的地方,看到了地里的狼藉:“昨日的雨太大,庄稼被毁了一些。” 闻言陆甜有点紧张:“那我们的地呢?” 徐安:“先送你回去,我去看看。” 两人不再耽搁赶紧回家,看到两人徐成才悬着的心也才放下,他问两人:“没出什么事吧,昨日的雨太大了。” 陆甜回他:“爹,没出什么事,雨太大了我们就在茅屋将就了一晚。” 徐成才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他道:“昨日的雨太大了,好多人家地里的庄稼都受了些影响,我正想推着轮椅去看看我们家的地呢。” 徐安开口:“我去就是。” 他说完把东西放下出了门。 陆甜对徐成才道:“爹,还没吃早饭吧?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去做。” 徐成才点头:“哎,好” 等陆甜早饭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徐安刚好回来,他鞋子上都是地里踩的泥巴,先去灶房打了盆水冲了冲。 陆甜正在舀粥:“我们地里怎么样了?” 徐安:“也毁了些,不过不算严重的,撑过明年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陆甜松了口气,她又问:“其他人家的地里被毁的很严重?” “嗯,昨日的雨太大了,有的地在坡下,积了水被淹了不少,有几户家里损失很重。” 哎...... 陆甜轻叹了口气,村里的人本就靠天吃饭,遇到这种天灾庄稼被毁了这么多,接下来一年都得紧衣缩食。 吃早饭时徐成才得知地被毁了不少,脸上也有点忧郁,叹了口气“今年征税怕是又不会太平了...” 徐安喝着粥没有说话,只是眼底也有些微沉。 陆甜突然想到篮子里的灵芝,她起身把篮子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扒开上面盖着的鸡枞菌:“爹,你看看,你认识这个灵芝吗?” “这么大?”还没拿出来,徐成才就惊呼了句。 陆甜握着菌柄拿出来:“真的大,比我的脸都大!”说着她有些激动:“我们捡菌子的时候发现的,这灵芝长的位置可刁钻了,在一个悬崖边的枯木桩上,我们好不容易才摘到的。” “是吗?”看着儿媳妇可爱的模样,徐成才一扫阴霾,刚刚还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笑了起来。 他接过灵芝仔细看了看,越看眼眸张的越大,满是褶子的脸上有些激动:“是赤芝!要是我没有认错应该是赤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赤芝!” 陆甜不懂灵芝的价格,她只关心:“爹,值钱吗?” 徐成才:“值钱!这么大的赤芝,至少也要值百两以上。” 陆甜眼底不可置信,嘴巴都微微张大了:“这么多!”她以为能值个五十两左右,没想到竟然能值上百两! 徐成才:“灵芝的价格本就随着大小年份波动很大,这么大的灵芝可遇不可求,像这颗灵芝的药用价值很高,如果碰上需要的富贵人家,千两万两也是有人要的。” 天啊!千两万两银子,陆甜不敢想象,惊的嘴都合不拢。 “那,那这灵芝怎么办?”她本还想着让徐安区镇上找个铺子卖了的。 徐安看了看那颗赤芝:“那就先留在家里。” 徐成才赞成,他叮嘱了句:“不过不要让别人知道。” 陆甜和徐安点头,这是自然,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放在哪里成了一个难题,这灵芝得好好保存,不然若是坏了,到时候也就一文不值了。 徐成才懂一些,他道:“得要先晾晒晾晒,把水分晒走,不然保存起来会容易坏。” 只是这倒成了个难题,总不能大摇大摆的晒在院子里。 第162章 徐家的房子坐落在屋群中间,四面平时都会有些过路的人,若是晒到房里的窗台,也容易被人瞧见。 陆甜这会儿才觉得房子有点小了些,连个隐蔽点能晒东西的地方都没有,院子也不大,过路的只需一眼就能将整个院子一览无遗。 她想了想道:“不然拿去清溪村?那里地方大些,我之前的住的房间窗台朝着背后,几乎没人过路。”这灵芝怎么也要晾晒个几日,在这里总是不放心。 徐安:“可以。”他找了个布小心的把灵芝包了包,吃完早饭后就赶着骡车带陆甜去了清溪村。 因着昨天那场暴雨,清溪村被毁的地比小河村还严重些,陆甜过村口时还有人问了一句她小河村的情况。 陆甜回道:“也毁了些,只是我们家的地不算严重。” 那人闻言叹气:“哎,今年又难过了哦。”庄稼人最怕遇到的就是这样突然的天灾。 他们到时陆巧和陆程也还没去镇上的,陆程正在洗手,几人刚刚都忙着去抢救地里的庄稼,此刻脸上和身子都有沾有不少泥点子。 见到两人陆家的人还有些惊讶:“怎么这会儿来了?你们地里还好吧?” 陆甜被徐安从骡车上提溜下来,她也关心家里的地:“我们的还好,家里的地怎么样了?” 乔玉摇了摇头,垂着眼尾:“哎....最多抢的回来三成。” 闻言陆甜紧蹙眉头:“这么严重吗?” 乔玉:“昨日的雨太大了,我们这地势低些,后山还冲了些泥石流下来,所以很多户的庄稼都被毁的严重。” 遇上这种天灾也只能认命,陆家的几人刚刚一直在抢救庄稼,还没做早饭吃的,乔玉擦了擦手问他们:“你们吃了早饭没?” 陆甜:“我们吃了,你们还没吃早饭是不是?” 乔玉点头:“一早起来就去地里了,还没来得及做的,我洗个手就去做。” 陆甜拦住她:“阿爹阿娘,阿姐和大哥,你们都先去洗洗,我去给你们做早饭。” 徐安也钻进灶房帮忙,两人准备做简单又快的面疙瘩汤。 陆甜烧火,徐安揉面,他的动作快,锅里的水还没烧开,面团就揉好了,转头看坐在火堆前的陆甜垂着头闷闷不乐。 他走过去捏她被火烤的红扑扑的脸:“担心?” 陆甜拉着眼尾点头,一脸担心:“嗯,你说怎么办啊?今年的赋税又重,这一下收成就少了这么多,明年可怎么办呢?” 徐安揉她的脸蛋,轻柔道:“别担心,我们家地里的收成应该还不错,到时候两家凑凑,明年总能过去的,放心吧。” 听到他的话陆甜抿着唇,徐安已经对陆家算是不错了,只是让他辛苦种的庄稼贴补娘家,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低声道:“那都是你辛苦种的粮食,就这么贴补我家,你舍得啊?” 徐安轻笑,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那粉嫩的脸蛋儿,手上不自觉地用了些力,随后说道:“傻!”他神情变得严肃,状似有些不悦道:“我们还分你家我家吗?从岳父和大哥一起把我从山里带下来时,我就认定了他们也是我的亲爹和亲娘!” “我说过会好好孝敬他们的,便不能只是说说。”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这是独属于他的承诺。 听到他的话,陆甜鼻腔泛酸,水润的眸子感动的看着他:“徐安,你真好。” 徐安帮她擦眼角的湿润,语气无奈:“傻甜儿。” 锅里的水也开了,徐安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担心了,都会有办法的,好好看火,我去扯面疙瘩。” 陆甜哽咽的“嗯”了一声。 陆程和陆巧还要赶去镇上,两人急冲冲的吃过早饭后就先走了。 等乔玉和陆有为都安心的吃完了早饭后,陆甜才说来的目地,她把赤芝拿出来时, 两人忍不住都瞪大了眼:“这么大的灵芝!!” 他们的表情已经不让陆甜意外了,她笑着道:“我们好不容易摘下来的。” 陆有为什至不敢碰,围着灵芝转了一圈:“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灵芝,这得值多少银子哦。” 陆甜:“我们打算留在家里,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以后遇到需要的富贵人家,爹说千两万两也是有人出的。” 陆有为:“这倒是,若是急急忙忙卖掉,卖不起那么多价。” 陆甜跟他们提了提在这里晾晒几日的事情,陆家的人自然不会拒绝,乔玉找了个绳子小心的绑起来,挂到了里间屋里的窗台上。 陆甜跟着一起,等她挂好了后,她才开口:“阿娘,庄稼的事情你别担心了,徐安说我们今年的收成应该是不错的,到时候两家凑凑,也能把明年过去的。” 刚刚吃饭时陆家的几人就一直心事重重的,陆甜不忍心看他们担心,想让他们先宽心。 乔玉闻言当即摇头:“这怎么行,那都是徐安一个人辛苦种的,我们怎么好意思要。”她拉着陆甜的手:“甜儿,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前两年的收成还不错,过是过的去的,我和你爹只是心疼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被毁了,当时还亏了徐安来帮了几日忙呢。” 陆甜笑:“他作为女婿帮帮也是应该的呀。”听到家里还有存粮,陆甜的心也放下了些,但她还是交代了句:“不过阿娘你答应我,若是有困难就告诉我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的。”乔玉欣慰的看着陆甜,话里感慨:“我的甜儿真懂事孝顺,一晃你都这么大了,我们也都老了。” 陆甜抱着乔玉的腰撒娇:“阿娘才不老呢,阿娘看着年轻的很,出门别人都问你是不是我的姐姐呢!” “哈哈哈,你啊,就会逗阿娘开心。”乔玉捏幺女可爱的鼻尖。 乔玉本想留他们用晌午饭,听到徐安也还要回去到地里忙活下就没在留,她交代两人:“那过两日再过来,把你爹也带上,上次有人送了你大哥一只鸡,正好过来一起杀了吃了。” 陆甜疑惑:“谁送的?为什么会送只鸡啊?” 乔玉:“还不是你大哥不知道在哪儿惹到了个姑娘,人家.....” “哎哟,亲家母,亲家母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喊声打断,两人转头就见到朱大志牵着朱啊婆已经走到了院子外。 乔玉眉头一蹙,转身就往院子里放着的粪水桶奔去,嘴里咬牙切齿:“还敢来,看我不给你们看看老娘的厉害!” 第163章 额......看着乔玉气冲冲的模样,涨红的脸颊仿佛能滴出血来,陆甜挑高眉头震惊的都不知道自已该不该去阻止。 陆有为见状赶紧拉住乔玉的胳膊,小声先安抚她:“阿玉,看看他们说什么,和离书还没签的呢。” 乔玉看到朱家的人就来气:“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不愿意签和离书不就是想耗住巧儿吗!跟他们没有好说的!” 朱阿婆见乔玉朝粪水桶奔去吓了一跳,那本就松弛的眼皮瞬间瞪大,直到看到被陆有为拦住了,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了一副不高兴的神情,提高了声调道:“哎哟喂亲家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家,大志还是你的女婿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呸!谁跟你还是亲家!”乔玉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我告诉你朱大志,你最好早早的把和离书给巧儿签了,要是再来纠缠巧儿,下次招呼你们的就不只是粪水了!” 朱大志唯唯诺诺站在朱阿婆旁边,那有平日里的盛气凌人样,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无耻气人:“娘,你别在提和离的事了,我不会跟巧儿和离的,你说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闹的和离干嘛呢?巧儿也是不懂事,巧儿在哪里?你让她出来跟我们回去吧。” 乔玉闻言,猛地一拉袖子,作势就要冲上来打朱大志,大声呵斥道:“不好好过日子的是谁!你还想带巧儿回你们朱家?” “我告诉你!做梦!我女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你们朱家,你们最好乖乖把和离书签了,否则我让你们也不好过!” 朱阿婆紧皱着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那皱纹仿佛更深了几分:“亲家母!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你闺女嫁到我们家,我们那点对她不好了,家里的粮食和钱都被她握在手里,掌家大权也都是交给她的,我们怎么就没有好好过日子了。” 眼见着已经慢慢有人朝陆家围了过来,朱阿婆索性一抹眼睛,那浑浊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开始哭诉起来:“哎哟喂,你们都来看看,都来看看啊。” “这陆家大丫头嫁到我们家,我们可都是巴心巴肠的对她啊,谁知她竟然说要跟我儿和离就要和离,你看这搬回来了娘家,把家里的银子都带走了,把我们家的粮食也锁着。” “我们家可是又这么多口人呢,你看看,我阿婆都这么大年纪了,自从她回了娘家后,我日日喝着稀粥,连个饱饭都没吃到过。” “你们都来看看啊,都来看看啊!昨日又下了一场那么大的雨,地里的庄稼都被毁的颗粒无收了,我们是没办法了啊,你们说说我家娶的这儿媳妇怎么这么心狠啊,这是要让我们一家活活饿死啊!你们都来评评理啊!” 朱阿婆的年龄本就大了一些,这会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哭狼嚎,那凄惨的模样看上去竟真有那么几分可怜。 村里的邻居看着这一幕,看向陆家几人的眼睛也有些微妙。 有人轻声嘀咕:“这阿婆看着是有点可怜,陆家大丫头从小就强势,没想到嫁了人也还这么要强呢。” “对呀,不过怎么说要和离就要和离了啊?难怪陆家大丫头最近一直住在娘家,前日里我们还在说是不是出问题了呢。” “你们看见陆家大丫头没?每日都要去镇上呢,这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就要和离了,怕不是...” 这人欲言又止,一副不好明说的模样。 一人闻言蹙眉瞪了她一眼:“你说的什么话!陆巧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哪里是那样的人!你小心乔玉等下来撕你的嘴皮子!” “就是!陆家大丫头从小我看着就懂事,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怎么能听这老阿婆的一面之词。” “那这老阿婆不是说了,陆巧把别人家的粮食都锁了,把家里的银子也都带走了,这不就是想活活饿死别人吗?” “陆家的为人我还是相信,要真是这样乔玉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且看看吧,我还是相信陆家。” “对,我也相信陆家,我们这么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要真是这样的话,乔玉教训的肯定是巧儿,不会这样对这个朱家的人。” “就是!” 听到朱阿婆的话,乔玉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都快要嵌入手心,只想去撕烂她的嘴,但又不能让他们这样白白败坏了陆巧的名声,她忍着气愤怒的看着朱家母子: “人在做,天在看!就你们对我巧儿的所作所为,你们还敢说你们是巴心巴肠的对我女儿好,也亏的你们说的出这样的屁话!” “首先不说你们家对我女儿的态度!特别是朱大志你,听了你老娘的话想拿捏我的女儿,一会儿对我女儿恶语相向,一会儿又示弱道歉,我女儿被你折磨的都快抑郁了!” “还有你们对小团子的态度!自打小团子生下来后,你们嫌弃她是个女娃儿,嫌弃我女儿没给你们家生个带把儿的,所以我外孙女的东西你都要抢去给你孙子,抢衣裳,抢吃的也就算了,连我们家过年给小团子的红封你们都要抢!” “生了小团子后你们是怎么对她的!你们在外间吃肉,只给她吃米都见不到几颗的稀粥,还美其名曰好下奶!我女儿那段时间瘦成了个皮包骨头,我现在想想我都心如刀绞!我女儿的身子就是那个时候亏空的,这会儿小团子才多大,你们就又逼着她要给你们家生孙子!你们做梦!” “巧儿在这样的日子也坚持这么久,忍气吞声就是想着把日子过下去!结果你们呢,她一个人的努力连屁都不算!” “我告诉你!和离不是说着玩的,这次这个和离,离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玉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如利剑般刺向对方。 第164章 听到乔玉的话,村里的人都有些吃惊,都是一个村的,自然向着陆巧,闻言有人斥道:“没想到陆巧竟然嫁了户这种的人家!” “就是!别人才生了孩子,你们竟然就因为陆巧生的个闺女就这么对她,给要坐月子的人喝稀米粥的事你们也是做的出来!” “天啊!难怪那时候陆巧回来看着气色那么差,我还以为是生孩子伤了元气的缘故,原来是受了你们的虐待!” “你们还好意思来叫骂!怎么,当我们清溪村的人好欺负吗!” “对!你们也好意思,想欺负我们清溪村的人,没门!” “没门!活该这场大雨把你家的地都毁了!” “就是,活该!” 朱阿婆被这些人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生她只带了朱大志两个人来,不敢对着清溪村里的硬气,她朝众人喊道:“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给她闺女找借口!她闺女嫁到我们家!整天的给我们脸色看,活像欠了她千儿八百两银子似的!” “再说了!传宗接代,传宗接代,我让她给我们家生孙子怎么了,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生孙子的!她陆巧竟然放话不可能再给我们老朱家生孩子!你们说说!这是一个媳妇该说的话吗!!” 乔玉“呸”了一声:“我家巧儿不在给你们家生孩子是对的!我支持她的很!就凭着她生小团子时你们对她的态度和你们对小团子的态度,她就不可能在给你们朱家生孩子!” 朱阿婆闻言更急了:“乔玉!你也是当娘的人,你也有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不给大志生孙子,这不是要让大志绝后吗!你们怎么能这么狠毒啊!” 乔玉嗤笑:“我家巧儿不是说了吗,给你家腾位置,和离啊!和离了你去找别人生去就是,你想生几个生几个。” “还有,我给你个建议呗,你不是那么怕你家绝后吗?或者你来个老螃生珠,你在给你老朱家生一个儿子啊!”乔玉看着朱阿婆讽刺的说道。 “你你你你!”朱阿婆被乔玉的话气的浑身颤抖:“乔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陆巧呢,让她出来,她怎么能容忍她的婆婆被她亲娘这么欺负,她是怎么做人儿媳妇的!” 陆甜上前,脸色微沉的看着朱家母子:“我阿姐不在,我劝你们赶紧离开!” “我就不走,今日见不到陆巧我就不走了!”朱阿婆索性耍起了无赖,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舞足蹈的活脱脱一个泼妇样子:“我今日还就赖在这了,我要见不到陆巧,我们就不走了!” 乔玉都快被她的无耻样子气笑了,她一双眼睛都冒着火,沉着声问:“你走不走,不走是不是!” 说着她就又准备朝粪水桶冲去。 朱大志在旁边着急:“岳母,岳母,我求求你了,你让巧儿出来见见我好不好,不看我们的份上,也看在小团子的份上啊,若是真的和离了小团子以后都会被人笑话,会抬不起头的。” 乔玉最恨的还是朱大志,当初就是他哄骗了自已的闺女!她转头怒目看着朱大志:“有你们思想这么迂腐的爹和祖母,小团子就算是在你们家也不会开心,你们不喜欢她,我们喜欢,我们全家都喜欢。” 她言词坚定:“我告诉你,小团子离了你们只会过得更好,有我们在,没人敢笑话她!” 朱阿婆见陆家的人油盐不进,一副必须和离的样子,她咬了咬牙道:“和离可以,让陆巧把这些年管的银子交出来!我们家也不要多了,二十两,这几年怎么也有二十两银子了!想要和离必须给我们二十两!” 她想起什么继续道:“还有粮食,叫她把锁着的粮食交出来!” “你怎么不去抢呢!你还想要二十两!把你们家的人都卖了有没有二十两呢!这话你也说的出口,我看你是没脸没皮惯了,这么老了还不要你那张老脸!”乔玉闻言直接破口大骂。 朱阿婆:“怎么没有二十两了!我们卖了粮食的钱可都是陆巧收着的,前年还卖了两只猪呢!” 乔玉:“怎么,你们那么一大家子不用吃不用喝吗!两头猪能卖二十两银子吗!你也不是个无知孩童了,那照你这么说,巧儿没嫁到你家那些年,你是不是存了不少银子,两百两得有了吧!” 她呵笑一声:“不过我怎么听说她嫁到你家之前,你家里的人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穿过,怎么?钱都被你私吞了?” “你胡说!”听到乔玉的话,朱阿婆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心虚的看了看朱大志。 她娘家的弟弟的不成器,她没办法这些年一直有暗中补贴娘家,只是这件事情万不能被朱家的人知道,特别是朱大志的爹,若是被他知道她这些人补贴了那么多给娘家的话,她一定会被朱大志他爹打死的。 朱大志看朱阿婆的模样蹙了蹙眉:“娘,你不是不是又把银子补贴给舅舅去了?难怪舅舅家又在盖新房子了!我想要建一间房子你都说没钱,你竟然愿意给舅舅也不给我!” 他越说朱阿婆的表情越心虚,朱大志见状顿时气急败坏:“娘!到底谁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这样!你要是早点把钱拿出来给我和巧儿另建一间房子,说不定我们就不会成今天这样了!” 朱阿婆讪讪道:“大...大志啊,娘,娘这不是也想和你们住在一起嘛,家里的房子也够住,何必要再建一间呢不是?” 眼见着朱家的母子自已起了内讧,乔玉在身边煽风点火:“哎哟,大志,不是我说啊,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说我也是当媳妇的人,在怎么说也是自已的儿子比娘家重要啊,你娘竟然愿意给你舅舅,也不愿意给你。” “哎”她长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想想,她让你那样对巧儿到底是安得啥居心哦,你看看,就因为你娘的教唆,你现在日子过成了这么样子。” 她摇了摇头,眼底可怜的看着朱大志:“你也是可怜,好好的家就这么被你娘搅散了。” 第165章 朱大志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这会听着乔玉的话只觉得怒火中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朱阿婆:“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朱阿婆急忙解释:“大志,娘,娘没有啊,娘这不是也想帮你吗,不是你说的陆巧心不在你身上,你要让她像你大嫂对你大哥那样死心塌地嘛,娘是想帮你啊。” 乔玉继续煽风点火:“哦?就是这么帮的?钱宁愿拿去给你娘家的弟弟也不愿意给大志建房,帮到现在巧儿非要跟大志和离?” 她越说,朱大志看朱阿婆的眼底越是伤心。 朱阿婆着急,怒瞪着乔玉“你,你别说话!闭嘴!!” 乔玉挽着手一副老神在在:“怎么?真话都不让我说啦?再说了,你管得了我说话吗?我偏要说!就是你这个老太婆一天不安生,好好的日子都是被你作没得!” 朱大志一脸伤心:“娘,你怎么这样,都是因为你,巧儿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 “怎么,怎么是因为我呢!你忘了,当初陆巧愿意嫁给你还多亏了我,是我帮着你,她才会落水,你才有机会救她,才会嫁给....”突然意识到自已说了什么,朱阿婆瞪大眼睛紧紧捂着自已的嘴。 完了完了,她怎么一着急把这话也说出来了! 她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朱大志想阻止都来不及,完了!都完了,他绝望的看着朱阿婆。 陆家几人听到她的话一时都惊在了原地,什么!她说的什么! ! 当初陆巧落水竟然另有原因,是朱家的人自已设计的一场英雄救美! “什么意思?这老太婆说的什么?陆巧嫁给他竟然是因为他救过她。” “天!这家的人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想出这样的计谋让陆巧嫁给他!” “太无耻了!女子的名节本就重要,他们竟然想出这么恶心的法子!” “而且你看他们刚刚说的,想出这样的法子娶了陆巧就算了,没想到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设法为难陆巧,想要拿捏她,难怪我以前就看到这男的对陆巧的态度很是恶劣!” “对,我也看到过,在这里都这个样子,回了他们朱家,还不知道更是什么样!” “天啊,别说乔玉心疼,我听着都心疼,陆巧多懂事的孩子啊,又长的漂亮,要不是他们想出这么龌龊的法子,一定可以嫁的更好,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就是啊,这家人太无耻了!” 乔玉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在朱阿婆的话音刚落,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起来,没想到,没想到一切竟然还是一场阴谋! 她的闺女,她的大女儿,就因为朱家这两母子,活活的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原本.....原本她是不用的啊,原本她的女儿是多开朗的孩子啊! 她死死的咬着牙,眼底的愤怒几乎都快溢出来,她捏着拳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着朱家母子:“你们给我去死!” 她说着就冲了上去,不管是朱大志还是朱阿婆,她逮着谁就打谁,那模样活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狮子,任谁都拉不回来! 这次陆有为没有在拦乔玉,她冲上去的同时,他也朝朱大志冲了上去。 太可恶了,朱家的人真的太可恶了!想到大女儿这几年受的罪,陆有为什至起了想要活活打死朱大志的心,好好的闺女,就是被他毁了的! “啊!!痛,痛痛痛!”朱阿婆被乔玉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她哭喊:“杀人啦,要杀人啦,救救我,快救救我!!” 陆甜整个人也在颤抖,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朱家母子的人设计的! 她阿姐过的那么不好,都还在坚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到了这么恩情的原因,结果。 结果呢?这恩情不过是一个笑话,想到她就忍不住心如绞痛,她不知道多心疼阿姐嫁人这几年的日子。 特别是,特别是她嫁给了徐安后,她没嫁人前,以为阿爹那样的男子是不可多得,是世上罕见的,以为人都是有私心的,以为像朱大志那样的男人很多。 她以为她以后成亲也有可能会过那样的生活,她成亲前还给自已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 现在想想,她的阿姐得过的有多苦啊!明明不是,明明像她阿爹像徐安这样的才应该是正常男子。 她紧紧咬着唇,压制眼眶中的泪水,用力到甚至把唇瓣都咬出了血珠子。 徐安心疼的揽着她,手按在她的唇上:“甜儿,松开,别咬自已。” 陆甜伤心欲绝的看着他,哭着喊:“徐安,他们,他们真的太可恶了,我阿姐...我阿姐得这几年该怎么办,他们该拿什么还啊!” 徐安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他看了看那边厮打在一起的几人,眼底微沉:“别伤心,会让他们还的,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陆甜只觉得比自已被欺骗了还要伤心,她整个人颤抖不停,她紧紧抓着徐安的胳膊:“徐安,你,你去帮忙,特别是哪个朱大志,今日不能让他直着出这个门!” 徐安点头:“好,你看着岳母点,我怕她失了轻重把那老太婆打死了。” 陆甜点头,不能打死,为了这种人吃上人命官司不值得! 这边陆有为一拳一拳的打向朱大志,他红着眼脸上的愤怒快要到毁天灭地的程度,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拳一拳的朝朱大志脸上砸,他的拳头明明不大,可是每一拳都让朱大志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他痛的快要说不出来了:“岳父...别打了,别打了,求你...我错了!” 陆有为咬着牙:“你错了!你错了就行了吗!那我的女儿呢!我女儿这几年的地狱日子你拿什么赔!” “啊!!”陆有为红着眼质问:“你拿什么赔啊!你们真的太可恶了,这样龌龊的法子竟然也想的出来!” “当我的巧儿好欺负是不是,当我陆家没人是不是!!”陆有为拳头都打裂了,整个拳头上都混着自已和朱大志的血,可是他依然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一拳一拳的用力砸下去。 朱大志脸都被打肿了,本就小的两只眼睛更是因为发肿的脸颊挤成了一条缝,此刻整张脸上血肉模糊,看上去比刚杀了的猪头还要恐怖。 徐安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知道陆有为需要发泄,他不去打扰他,只是紧紧的盯着防止朱大志被打急了眼反扑。 第166章 这边乔玉已经打急了眼,朱阿婆死死扯住她的头发她也仿佛感受不到痛般,她坐在朱阿婆的身上,死死的压着她,两只手只管往朱阿婆身上招呼:“死老太婆!都是你!都是你想的什么龌龊主意!我巧儿就是因为你遭了多少罪啊!” “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朱阿婆惨叫连连,她的劲没有乔玉大,这会儿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啊!痛!眼睛要瞎了!啊,别打了啊,别...别打了!啊!!” 陆甜见状上前帮忙,她把朱阿婆抓着乔玉头发的手扯开后紧紧抓住,让她的手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乔玉发泄 “啊!” 朱阿婆唯一能牵制乔玉的地方也被陆甜强制抓开了,她大喊:“欺负了人啊,欺负了人啊!你们都来看看,啊!痛!都来看啊!陆家的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母子啊!要打死人了啊!” “啊!快救救我,救救我啊!要打死人了啊!” “啪!” 乔玉一巴掌拍在老太婆那张臭嘴上:“你们家欺负我巧儿的时候怎么能想过这一天!” “啊!欺负你是不是!我们今天还就欺负你了!我告诉你!你这老太婆今天能直着出去都是我乔玉的过失!”x 朱阿婆被她的话吓的一抖:“乔玉,乔玉,别,别打了,我...我这么大年纪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乔玉一巴掌又挥在她的嘴巴上,“啪!”的清脆声响彻整个院子,光是听着这声音都能想象到打到身上得多疼。 “啊!” 朱阿婆毫无意外又发出一声惨叫,仔细看好像嘴都被乔玉打歪了些。 乔玉怒吼:“你也知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啊!你都一条腿跨进棺材板的人,做事竟然还如此恶毒!我家巧儿那时候才多大啊!” 她崩溃的喊:“她那时候才多大啊!你竟然就这么算计她!” 乔玉说着就又狠狠的朝她身上招呼。 朱阿婆痛的整个人都在挣扎,她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乔玉打死了,她用尽全力卯着劲蹬腿,乔玉一个不防,险些从她身上摔下去。 陆甜见状赶紧扶住她:“阿娘,没事吧?” 乔玉此刻整个人也头发,衣衫凌乱,看上去狼狈不已,但相比朱阿婆,她的狼狈不值一提。 朱阿婆这会儿嘴角冒着血,脸上鼻青眼肿的,满是皱纹的一张脸这会儿糊满了血迹,一些比较深的褶皱缝里夹着血的样子看着可怖又恶心。 乔玉拉着陆甜的手站起来,她整个人也气喘吁吁,陆甜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阿娘,别打了,为这种人惹上人命官司不值当。” 村里的人也劝:“对啊乔玉,再打下去这老太婆有可能真死在这,今天就算了,若是下次还敢来,只要敢过我们的村口,我们一人一桶粪水迎接她!” “对!下次这两人要还敢来,我们帮你,一人一桶粪水看她还敢不敢来了!” 那边徐安也拉住陆有为,他拿一块布巾先把他沾满血的拳头擦干净,才又取一块干净的布巾帮他把手简单的包了包。 徐安看着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朱大志开口:“爹,你歇会儿,我帮你。” 陆有为喘息粗气,被徐安扶着竟还有些站不稳,直到小女婿紧紧握住他的手臂,他才将将站稳,他平日里待人温和,就算是和村里人起了龌龊,一般出头的也是乔玉,他只需要在旁边附和帮忙。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的愤怒,这样不顾一切打人的状态别说村里人,就是乔玉也第一次看到。 乔玉过来紧紧的握住陆有为的手安抚他:“老陆,打死了他不值当,我们还有大把好日子过呢,不要为了这样的人断了前程。” 陆有为眼底湿润,想想就还是觉得愤怒,他紧紧抱住妻子,脸上悔不堪言:“阿玉!” “我后悔啊!我当初就应该强势点的,我就应该强势点不让巧儿嫁过去的。” 乔玉抱着他拍他的肩膀,何止他,自已也后悔得紧。 但这件事说到底都怪这罪魁祸首的朱大志母子,他们明明是受害者,该悔恨的不应该是他们,而且应该要让始作俑者后悔!让他们后悔曾经犯下了那样的错! 乔玉看着如一摊烂泥的朱大志,她冷漠的开口:“朱大志,看在你还是小团子的爹份上,我们可以留你一命,但是巧儿在你家受的折磨不能白受!” 她看了看徐安:“徐安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我只需要留下你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我要让你下半辈子都后悔!下半辈子都活在悔恨当中!” 她说完后对徐安道,语气请求:“小安啊,你上次教我的我也没领悟到,娘想请你动手行吗?让他废一只胳膊一条腿就行!你别怕,若是惹上了官司娘担着。” 徐安:“岳母,你别这么说,我早就把你当我的亲娘了。” 他转头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朱大志:“放心,我会让他想治都治不好!” 闻言乔玉红着眼眶,都是女婿,相差的却何止一星半点。 徐安说完后慢慢的蹲下身,朱大志被他的样子吓的都快失禁了,他鼻青眼肿的脸上全是痛出来的冷汗,听到她们的话一个劲的躲。 “别!别...求你!放...放过我,放过我!”他一个劲的哆嗦,话都说不清楚了。 第167章 朱阿婆瘫倒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你们敢!你们敢!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儿子!” 她心急如焚,试图挣扎起身,只是刚刚她已经被打的精疲力竭,浑身的力气似被抽干,根本爬不起来,只能用一只手艰难地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朝着朱大志这边挪。 她急着叫喊:“乔玉!你敢!你敢废了我儿的手和脚我一定会报官抓你!” 乔玉哼笑一声:“你报便是,只是不知到时候官府会怎么审这个案子!你们母子俩手段这么龌龊,谋害良家女子的事该怎么算!” 朱阿婆:“我,我们什么时候谋害良家女子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乔玉:“不是吗?我问你,若是我女儿落水没有被救起来该怎么办!!” 想到这个可能乔玉都后怕,她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质问道:“啊!我问你怎么办!你们这还不是谋害良家女子吗!!” 朱阿婆嗫嚅着:“我...我们不是救起她了的吗...” “哼!” 乔玉冷笑:“与你们这样无耻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我的口水!我告诉你,今日你儿子的一只手和一条腿我陆家卸定了,没有要你们的命已经算是我们宽宏大量!” “你不是要去报官吗?一只手和一条腿不过是赔个一二两银子的事,我陆家愿意赔给你,让你好拿去买棺材。” “你,你你你!朱阿婆被乔玉的话气的怒目圆瞪,一只手指着乔玉,身体剧烈颤抖,竟被活活气晕了过去。 乔玉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她,接着把目光重新转向已经被吓的浑身颤抖,一个劲在跟徐安求饶的朱大志。 只是任凭他怎么求饶,徐安幽黑的双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仅仅是那冰冷的目光,便让人感觉寒意直透骨髓,他冷漠伸出手不过眨眼间,一声脆响便伴着朱大志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他的手竟然被活活掰断了,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吊在肩膀上,看到徐安伸腿准备踩到自已的腿上,朱大志猛的摇头:“不要啊....不要,别,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他一张糊了血的脸满是惊恐,胳膊被生生折断的痛意让他整个人都抖如糠筛。 “别打了,求你!啊!求你放过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突然众人闻到一股腥骚味,再一看,这男人竟然被生生的吓失禁了。 围着看热闹的人闻到味紧皱着眉,屏蔽着呼吸。 “天啊,什么人啊,竟然被吓尿了!” “这么孬的男人竟然还敢使这么龌龊的法子,陆巧遇上他真的打了八辈子霉!” “就是,臭死了,太恶心了!!” “额....你们别说,我看着徐安的样子也吓人的紧....” “这么说倒是有点....不过这朱家的男人也是活该,你看陆巧嫁给了他,还生了一个孩子,你说这以后可怎么办哦!” “就是啊,那也是这男人活该!能怎么办,听着他们朱家人的态度,陆巧自已带着,孩子还过得好些。” “对,我也觉得!” “听说小河村也有一位娘子和离了,别人日子不是照样过下去了的。” “我也听说过,听说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下儿女双全,还不用伺候男人的一家,不也舒服的很。” “对呀对呀!” 这边陆甜闻到一股腥骚味的时候就拉着乔玉远离了些,她看着朱大志的脸不止愤怒还带着深深的嫌弃,太恶心了! 陆甜招呼徐安和陆有为:“徐安,你回来吧,太恶心了,这样就算了吧!”主要照朱大志这样下去,她都怀疑他有可能会被活活吓死。 徐安收回脚,也被朱大志的样子弄的有些恶心,他紧皱着眉头看着还在浑身颤抖的朱大志,扶着陆有为远离了些。 “哇呜呜呜!外祖母,外祖母!” 屋内突然传来小孩大哭的声音,乔玉连忙转头:“小团子醒了,我进去带他,你们把他两母子弄走,不要让小团子看着这恶心的一幕。” 陆有为点头,听到小团子越哭越厉害,他连忙道:“你快去,你快去,等我叫你出来时,你在带她出来。” 乔玉连忙往屋里赶,边跑边大声喊:“小团子别哭,别哭,外祖母来了哈,别怕。” 陆有为看着躺在地上的两母子,问徐安:“怎么办?” 徐安:“我用骡车给他们拉到他们村口。” 陆有为看着朱大志嫌恶心:“给他用些草抱着,免得脏了你的骡车!” 徐安点头。 他把骡车牵过去,弄了些枯草把朱大志几下裹了起来,扔上了马车,而晕倒的朱阿婆徐安也没有手软,一只手提着她一只胳膊,生生的扔上的马车。 刚好仍在了朱大志的旁边,朱大志看着她娘紧闭着眼,以为直接被打死了,顿时吓的鬼哭狼嚎:“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你们,你们竟然打死了我娘!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陆有为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打了一盆冷水,端过去就朝朱阿婆一下泼过去“你好好看看你娘死没死!我们今日就是打了你,你想报官你就去!” 朱阿婆被一盆冷水浇了个正着,本就红肿不堪的脸更是如被烈火灼烧般疼痛难忍,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已和儿子被扔在骡车上的凄惨景象。 她惊恐地大叫:“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陆有为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今天就先放过你们,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劝你们最好乖乖的把和巧儿的和离书送过来!” 朱阿婆刚要开口反驳,眼角余光瞥见站在陆有为旁边的徐安,那冷峻的面容和冰冷的气场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徐安不要陆甜跟着去:“你就在这儿,我等下回来接你。” 陆甜交代他:“你就把他们丢在村口就马上回来知不知道?”毕竟是去别人的村子,万一朱家村的人集结起来找徐安算账,就算他在强,也抵不上人多。 “放心。”徐安应了一声,随后一步跨上骡车,挥动手中的鞭子,骡车缓缓驶离。 朱家母子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围观的人都准备走了,临走对陆有为道:“老陆啊,你放心,若是朱家村的人赶来找你们算账,我们都会帮你的。” “对!我们清溪村的人才不怕他们朱家村!” “陆叔,你有事你就叫上我们。”一个青壮男人道。 陆有为拱手对他们道谢:“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各位父老乡亲。” “都是一个村的,谢什么。” “就是,说什么谢谢一个村的就应该互帮互助。” “老陆啊,你打扫院子吧,我们也回去了。” 陆有为:“好好,有空来” 第168章 人群都散去后,陆有为接了一盆水冲向自家的院子,只想尽快去除刚刚朱大志留下的恶心味道。 陆甜拿着扫把帮忙,陆有为见状阻止:“甜儿,不用你弄,太脏了,爹弄。” “爹,我可以的。”陆甜看着陆有为被布巾包着的手心疼:“爹,赶紧弄完吧,弄完我帮你把手包一包。” “好。”陆有为强行扯出一抹笑。 陆甜看着心酸,默默的转了头。 | 过了接近三刻钟,徐安才赶着骡车重新回来,陆甜已经帮陆有为上好了药,听到声响赶紧从屋内冲了出来,见到他没有被为难才松了口气。 “没事吧?” 徐安摇头:“没事,我把他们丢在了村口就回来了。” 陆甜:“那就好,你去提桶水来,我把这骡车也洗洗,免得留下那人的恶心味道。” 徐安:“我来就是,你进去陪岳父岳母吧,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陆甜咬着唇,别说是她阿爹阿娘,她心里都难受的很,阿姐那几年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般。 多么讽刺啊! 知道徐安平安回来,乔玉和陆有为也落了口气,见闺女闷闷不乐的陪着自已,乔玉开口:“甜儿,徐安不是回去还要去地里忙活吗,耽搁了这么久,你们回去吧,我们没事的。” 陆有为也开口:“对,你们也还有事情要忙,回去吧。” 陆甜红着眼圈哽咽:“阿爹阿娘” 乔玉和陆有为两人抱着她:“傻孩子,你哭什么,我们今天也帮着你阿姐好好出了一口恶气了。” 她咬着牙道:“甜儿,不信你看,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会有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的!” 陆甜重重点头:“嗯!”他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回小河村的路上,陆甜闷闷的看着徐安的后背。 徐安回头就看到小妻子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模样,他轻轻拉了几下缰绳,叫停了骡车,陆甜回神见停下了问道:“你做什么?” “你等等我。”徐安跳下骡车去了路边,没过多久他就又跑了回来,一只手背在身后。 陆甜疑惑的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徐安缓缓伸出藏在身后的手,他手里握着把由五颜六色的野花组成的花束,那野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陆甜抬眼,终于露了一抹笑:“好漂亮!” 徐安给到她手里:“别难过了,嗯?” 陆甜摇头:“我只是为阿姐难过。” 陆巧对朱大志,也是付出过真心的。 徐安摸了摸的陆甜的头发,头上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陆甜原本沉闷的心脏也渐渐舒缓开了些,她抱着花束,微微仰头,那娇艳的面容在鲜花的映衬下,人比花娇:“回去吧。” 回到家后徐安就准备去地里,陆甜带了工具跟着一起:“一起吧,我帮你。” 知道她要动起来才没精力再难过,徐安这次没有拒绝:“好” 两人先从受损最严重的地里忙起,这次天灾被毁的最严重的地就是包谷地,很多杆子都被吹断了或者吹弯了腰,两人要做的事,是把断了的重新弄弄,把弯了腰的包谷杆子重新绑绑。 包谷地里最烦人的就是锋利无比的包谷叶子,它们如同一片片尖锐的刀刃,稍有不慎,便会割伤人的肌肤,徐安用布仔细把陆甜的脸上包住:“你先试试,若是难受就出去,等着我就行,知道吗?” 陆甜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行的,徐安行,她也能行! 她率先朝地里面走去,只是刚下了地里,四处锋利的包谷叶子就朝她身上划了几道, 这个天的衣裳薄,她痛的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徐安在旁边那一列,闻言几步跨过来:“割到哪了?” 陆甜把胳膊扬起,白嫩的胳膊上一条细细的划痕,徐安见状心疼的低头吹了吹。 包谷叶子的伤口极为特殊,被割后会火辣辣地疼,且这种疼痛会持续许久才能渐渐止住,徐安拿出水囊,在她伤口上浇了点水,试图缓解那火辣辣的疼意。 徐安开口:“甜儿,你别来了,我一个人弄,你去阴凉处等我吧?” 陆甜看了看这块地的包谷杆子,这么多,徐安一个人得弄到什么时候,而且她疼,徐安还不是也会疼,她摇头:“我一起,我小心些就是。” 徐安眉头微蹙,但见陆甜下定了决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帮她重新整理了下包着她脸蛋儿的面巾:“小心点儿,慢点也没事的。” “好”陆甜点头。 包谷的种植简单些,产量也可观,又容易果腹,因此很多人家都会拿出小一半的种上包谷,两人弄得这块地不小,一眼望过去整片都是包谷杆子,只是被吹倒或者吹断的也很多。 徐安的动作麻利,想着自已干快点,陆甜也能少受点罪,他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 他人高,包谷叶子划不到他的脸,但都直直的朝他裸露的胳膊划去,他的两条胳膊上就有满满的一条条细细的划痕,只是他仿佛不知道疼般,手下的动作一直没停。 接近两刻钟后,太阳越发毒辣,明明昨日才经历了那么大一场的暴雨天灾,可这天气却比人的脾气还变幻莫测,今日的烈阳高悬在空中,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射着大地,让人酷热难耐。 徐安去找到陆甜:“甜儿,太阳太大了,你先回去吧。” 陆甜正躬着腰专注的绑几根弯了的包谷杆,闻言摇头:“我不,没事的。” 她知道徐安是心疼自已,可是这么多,若是徐安一个人弄,再快的动作也得多久才能弄完啊。 徐安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身:“甜儿,听话,你回去做晌午饭好不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陆甜:“ ......”这儿离吃晌午饭还有一个时辰呢,他怎么可能饿了... 徐安继续道:“甜儿,你第一次做这个不能做久了,不然晚上你就会胳膊疼,腰酸背痛的,你还要帮人写信呢,听话,回去吧,你回去做晌午饭。” 陆甜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自已在这徐安也不会安心,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做饭,你有没有想吃的?” 徐安想了想:“扯点面条子吧。”那个管饱,他吃了下午应该还要忙。 陆甜:“好。” 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要转身时才看见徐安赤裸的手臂上一条条的划痕,她眸子一缩,声音中带着心疼:“你怎么光着膀子啊!” 徐安糙惯了,这样凉快又好活动些。 陆甜紧皱着眉头,眼底心疼,她把包着自已脸的布巾扯下来仔细的缠到徐安的胳膊上:“为了凉快疼都不怕了吗!”她微沉着眼,佯装生气地瞪着徐安。 她穿着衣裳被割下都那么疼,更何况他这光溜溜的胳膊被割这么多下。 陆甜:“给我包好了,要是你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徐安被小妻子的神情逗的笑了下:“好,好,我包着。” 陆甜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家。 第169章 徐安晌午回来吃了饭后就又去了地里忙活,只有他一个人做,再快的动作也不能跟陆家的四个人比,直到傍晚天都黑了,徐安才回来。 陆甜已经在家做好了晚饭,下午的时候她去给徐安送了一次茶水,只是烈日太大了,她就是有心想要帮忙也不行,送了茶水就被徐安叫回了家。 看到徐安回来,陆甜就赶紧给他打了一盆水先擦脸上的汗,感觉不过一日而已,徐安看着就又晒黑了许多。 徐安囫囵擦了一下,衣裳也都被汗湿了,身上一股男人的汗气味,不算好闻,知道陆甜不喜欢这个味道,徐安大概擦了擦脸后道:“你跟爹先吃饭,我去洗澡。” 陆甜:“水我已经给你打好了,你提进屋就可以了,我们等你一起吃。”反正他洗澡的速度也快。 徐安点头,去灶房把陆甜已经打好的水提进屋,徐成才看到他问了一句:“地里都弄完了吗?” “嗯”徐安答应了一声。 他去洗澡的空档,陆甜把做好的晚饭端出去,知道徐安今日也累了,她晚上特意弄了块肉做的肉馅饼,刚端出来就能闻到一股肉香。 徐成才道了句:“好香啊!” 陆甜笑:“爹,今日我烙的肉馅饼,闻着香吧?我还做了蛋花汤配呢。” 徐成才点头,夸赞了句:“香,很香!闻着就肯定很好吃。” 陆甜闻言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她夹了一块到徐成才的碗里:“爹,你先吃一个。” “不用,等徐安一起就是,他洗澡快着呢。”徐成才没动。 只是徐安还没出来,院子外突然传来了叫嚷声。 “谁是徐安,出来!” “里面的人,快点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出来!” 此起彼伏都是青壮男人的浑厚声音,听着不止一个人,陆甜心底一跳,她有点慌,难道是朱家村的带人找过来了? 徐安在房里也听到了动静,他把一桶水直接从头上淋了下去,迅速穿了衣裳就推门出来,他让陆甜和徐成才就在屋内。 “甜儿,我出去后把门锁住。” 听着吵吵闹闹的声音,来的是一群人,徐安眉头紧蹙,他无所谓,但他怕护不住陆甜和徐成才。 陆甜紧张的拉着他:“你,你也别出去啊,听着好多人呢!”她慌乱道:“是,是不是朱家村的带人找过来了?”怎么办,那她阿爹阿娘在的清溪村怎么样了。 外面的见一直没有理会,喊叫声更大了些。 “里面的人出来!谁是徐安,我们找徐安!” 这里的动静也引起了徐家旁边邻居的注意,有人悄悄打开门,发现徐家门口围了七八个青壮大汉,天有些黑,也没看清清楚具体是什么人,那人吓的赶紧关紧了房门。 “怎么回事?徐安这是惹上什么人了吗?” “天,看着好多个人,徐家还有个美娇妻和瘫痪的爹,徐安可怎么办哦?” “这是惹上谁了啊,听着声音怎么这么凶神恶煞的?” 听到陆甜的话,徐安摇头:“甜儿,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别怕,你跟爹就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 他摸着陆甜的头发安抚她:“听话,甜儿。” 陆甜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就是不愿意松手。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她心里着急。 外面的人已经耐心失尽:“徐安,出来,我们是衙门的人,再不出来我们就要硬闯了!” 陆甜听到这一句瞪大眼睛:“怎么是衙门的人?难道朱大志一家还真的去报官了?” 徐安黑眸微转也有些疑惑,按理朱大志的家人应该是不敢报官的。 是衙门的人徐安就没那么担心了,至少他们不会对陆甜和徐成才怎样,他打开门牵着陆甜出去,走到院子问大门外面的人:“我就是徐安,官爷,不知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外面的人哼了声:“徐安,你自已犯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吗?劝你赶紧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衙门!” 徐安故作不知:“官爷,我们都是本分的庄稼人,还请官爷明示。” 陆甜站在徐安身边默默观察,她发现来的官兵一共有八个人,且每一个人都配着大刀,凶神恶煞谨慎的看着徐安。 “徐安,你少给我装糊涂,我问你,朱大志是不是你杀的!” 第170章 什么? ? 陆甜和徐安对视一眼,什么意思?朱大志怎么会死了? ? 陆甜惊讶的问道:“官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朱大志会死了呢?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一名为首的官差听到陆甜的话看向她,看到她的容貌时,他的眉头突的扬了扬,倒没想到这人的妻子长的这么漂亮。 他对着陆甜的口气没有像徐安那么粗暴,只是不耐烦道:“你们装什么糊涂,不就是你丈夫杀的他吗,他怎么死的,你丈夫怕是最清楚吧!” 没想到朱大志竟然真的死了,陆甜闻言紧紧抓住徐安的手:“官爷,人命关天的事可开不得玩笑啊,我相公...我相公怎么可,可能会杀人呢!” 徐安看向说话的那名官差,语气不卑不亢:“我没有杀他。” 官差见他的态度顿时怒气丛生:“不是你杀的是谁!我们已经有人去了清溪村问话,今日就是你折了他的胳膊,最后也是你拉着两人走的。” 徐安:“我只把他们拉到了他们村的村口就扔下了,一起的还有朱大志的娘,她呢?” “就是朱大志的娘来报的官,她一口咬定你残害了她的儿子!” 陆甜着急的看向徐安:“怎么回事?朱大志怎么会死了呢?” 徐安摇头,他不知道,他当时扔下两人时,朱大志还在回骂他,看着精神比在陆家的时候好了不少, 不可能短短之间就死了。 “我想看看朱大志的尸体。”徐安提出。 “你想看就看?怎么,你是会断案子还是会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凶手的嫌疑!赶紧把门打开,跟我们回衙门!” 陆甜求那人:“官爷,官爷,人真不是我相公杀的,求你,求你让我们看看朱大志的尸首好吗?我相公真的没有杀他。” 那人眼神凌厉的看了一眼陆甜:“我说了,验尸自然有仵作,他只需要跟我们去衙门接受调查!” “可....”陆甜担心的看着徐安,衙门那种地方是轻易能去的吗,谁去了出来不得掉层皮啊,她急的都要哭了:“官爷,官爷,真不是我家相公杀的啊,他不能去衙门啊。” “废什么话!把门打开!”那名官差耐心尽失,对陆甜的好态度也没了,粗厚的嗓子一吼,把陆甜吓的一个踉跄,徐安赶紧扶着她。 徐安看了看不带他去衙门誓不罢休的几人,他眼底沉了沉:“我跟你们去。” 陆甜闻言震惊的抬头:“徐安,不行,不行,你不能去那种地方,不能去!”她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 徐安摸她的脸安抚她:“甜儿,别怕,人不是我杀的,相信官府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你别怕,就在家陪着爹等我回来。” 陆甜哭着摇头,不要,不要,她害怕,万一进去了就出不来了怎么办! 徐安心疼的擦她的眼泪:“别哭,别怕,就在家等着我。”他说着就打开了门。 门外的几个官差迅速进来把徐安紧紧围住,其中三人走上来,一人反剪徐安一只手,一人拿刀夹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安分点,走!” 陆甜看的心惊,她都快心疼死了,她被进来的官差推到了一边,要上前的时候被人拦住,她使劲的朝徐安的方向移动:“徐安!徐安!” 徐安暗暗的朝她摇头:“甜儿,听话,在家等我,明日一早去清溪村找岳父岳母。” 陆甜哭着摇头,怎么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徐安被带走吗? 那些人押着徐安就准备带他走,陆甜急忙喊道:“等等!等等!求求几位官爷了,等等我!”她说完飞快朝屋里跑了进去。 等她在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握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陆甜拿到那名为首的官差面前,一脸讨好的递给他:“官...官老爷,这是我们小小的一点心意,人真的不是我相公杀的,求求你们,求你们不要为难他好吗?求求你们。” 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那名官差掂了掂陆甜塞给他的钱袋子,看着美人这么哀求的神情心软了一些:“你也放心,若真不是他杀的,我们自然会放他回来。” 陆甜连连点头:“谢谢您,谢谢你们。” 那人朝几人挥了挥手:“带走!” 陆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大喊了一句:“等等,在等等!” 那名官差不耐烦的转身:“又怎么了!” 徐安忙活了一下午,还没有吃过东西,陆甜这会儿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已要那么嫌弃他的味道,若是他不用马上去洗澡,这些时间就能好好的坐下,吃了肉馅饼再喝几碗蛋花汤。 x 陆甜哀求道:“官爷,等一下,就一会儿。”她连忙进屋,慌乱的把馅饼装进了几张油纸包里,跑出去就朝徐安的身边:“这个,这个拿着,你还没吃东西呢。” 徐安两只手都被压制住,没有办法回应她,陆甜直接举起饼喂到他的嘴边;“徐安,快,快吃点。” 几名官差闻着这肉香紧蹙着眉头,他们还没吃东西就奉命来抓人了呢,这人竟然还当着他们的面吃肉饼,一人挥臂,饼直接从陆甜的手里飞了出去,他沉声吼了句:“干什么!” 陆甜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一个哆嗦,抬眼有些害怕的看了眼那个男人。 徐安眼底一缩,看向男人的眼底阴沉。 那人吼了一句:“看什么看!” 陆甜不想徐安得罪了他们,不然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她连忙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官爷,我代我相公对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把另一包装着馅饼的袋子递给他们:“官爷这么晚过来一定还没吃饭吧,若是不嫌弃的话,我烙了些馅饼,官爷们赏脸吃吃看。” 听到这话,那名为首的男人才装作责怪的看了看那个男人:“别人辛辛苦苦烙出来的饼,吃个又怎么了。”看出徐安的态度恭敬,晓得他不会反抗逃跑,那人也不在乎让他们在相处一会儿。 他接了陆甜手中的饼:“给你们两张饼的时候,等我们兄弟吃完马上就走,这次说什么也不行了。” 陆甜连连点头:“好好。” 第171章 押着徐安的几人也松开了他,几人退了一步守在大门口吃陆甜拿出来的馅饼。 别说,一口下去鲜嫩多汁,这馅饼的味道倒是不错,肉还这么多! 徐安拉着陆甜转了个身背对着那些人。 陆甜着急的拿出馅饼:“徐安,快,快吃点!” 徐安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在嘴里,他余光默默打量了那些官兵一眼,眼底若有所思。 陆甜小声的着急问他:“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办?” 徐安:“先弄清楚朱大志怎么死的。”他不放心陆甜,交代她:“你明日一早去找岳父岳母,找他们帮忙打听。” 陆甜点头:“好,好,还有呢,我还要干什么?” 徐安也不知道,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只能交代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怕,等着我,有事就找岳父岳母一起商量,最好带着爹又住到清溪村去。” “好,好。”陆甜点头,她的一双手都在抖,唇间也在颤抖,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哭着对徐安道:“徐徐安,你要小心,我...我等你,我...我等着你回来,你知...知道吗,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徐安摸她的脸,她的泪珠子仿佛滴进了自已的心里,扯的他生疼,他轻柔的给她擦掉眼泪:“别哭,别哭甜儿。”这样他怎么放心留她在家里。 陆甜忍不住,泪水就像是决堤了一般,就是止不住!她伸手自已粗暴的狠狠把眼泪擦掉:“好,我不...我不哭,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我会等你回来的。” 徐安低头吻了吻她颤抖的唇,他哽着声道:“好,甜儿乖。” 那边的几人已经解决完了手里的饼,转头呵斥了一句:“走了!” 徐安把剩下的饼几口塞进去嘴里,眷恋的摸了摸陆甜的头,转头跟着几个官差走了。 陆甜一直跟着他们身后,直到跟着过了村口,也不愿意回去。 徐安远远的回头,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无声说道:“回去吧。” 陆甜紧紧的捂着嘴,不让自已哭出声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徐成才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刚刚也推着轮椅焦急的跟了出来,这会儿见已经看不到徐安的人影了,他才急急的问到:“陆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朱大志怎么突然死了?” 陆甜腿软的走不动道,她蹲下去:“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死了。”她哭着对徐成才说了说今日发生的事情。 徐成才听完脸上也忧郁一片,那朱大志回村之后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就死掉了? 而且照这样看,朱家是打定主意要把朱大志的死赖到徐安的身上了。 陆甜蹲的太久,脚都麻了,她强撑着起身:“爹,我们先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徐安救回来的,就是倾家荡产我也会把他救出来。” 徐成才拍了拍陆甜推轮椅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回去的路上陆甜一直心事重重,她很想现在就赶去清溪村,只是太晚了,她怕她还没找到阿爹阿娘,自已就先遇到了危险。 “甜儿!甜儿!”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骡蹄声,听到陆有为的声音,陆甜飞快的转头,村口一辆骡车正急急的驶来,透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陆甜看到了骡车上的陆有为,乔玉和陆程。 “阿爹!阿娘!大哥!”陆甜快飞转身朝他们奔过去。 等乔玉下车后,陆甜就急急的扑到了她的怀里:“阿娘,阿娘,徐安,徐安被他们带走了!” 乔玉心疼的拍着幺女的背,她语气着急:“已经被带走了吗!我们得到消息就连忙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没赶上,他竟然已经被带走了!天啊!” 她心急如焚:“怎么办!怎么办!徐安都是因为我们家才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阿娘明日就去衙门,阿娘给他抵罪,阿娘去换他!” 听到乔玉的话,陆甜哭着摇头,一个是自已的阿娘,一个是自已的相公,谁进去对她来说自然都不行。 她着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朱大志死了?” 陆有为开口:“不知道,听说朱大志的尸首被衙门带走了,朱家的人此刻正围着我们家闹呢。” 听到他的话,陆甜担心,转眼一看他们几人都过来了,陆巧和小团子怎么不在:“阿爹,阿姐呢?阿姐怎么没过来,她在哪儿?” 乔玉:“你放心,我们怕她出事,你大哥把你阿姐安置到了他镇上的家里,没人知道那里,朱家的人找不到她的,你放心。” 陆甜这才微松一口气:“那就好。” 在这黑天瞎地的外面的也不是事,陆甜带着他们回了徐家。 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怎么把徐安救出来,陆甜给他们都一人倒了一杯水,听到徐安已经被带走,几人心里都不好受。 乔玉还是那话:“我去,我明日就去衙门自首,就说人是我杀的,把徐安换出来。” 陆程蹙眉:“娘,不行的,现在朱阿婆就是最后的证人,她一口咬定了人是被徐安杀的,你去了也是没用的,可能还会因为妨碍公务罪被抓起来。” “那,那怎么办啊!”乔玉着急道,她甚至都不好意思面对徐成才了,她无比愧疚道:“徐老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家的事害了徐安,是我今日冲动了。” 徐成才虽然也很担心徐安,但不是好赖不分的人,听到乔玉的话他摆手:“乔嫂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呢,今日的事就是我在现场也很气愤,说不定我都会给那老太婆和那男人一棍子。”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乔玉捂着面掉泪,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陆程这会儿算是最沉稳的,他开口:“当务之急是先把朱大志的死因弄清楚,该打点的都得打点,然后凑钱把徐安先保释出来。” “对对!要打点打点。”乔玉连忙把自已怀里揣着的一个荷包拿出来:“这是我和你爹这些年存下来的银子,加上上次甜儿给我们的十两,一共有五十五两。” 她把布包给陆甜:“甜儿,你先拿去用,阿娘想办法,阿娘会继续想办法的,不行...不行的话。” “大不了我去求我的娘家,银子你放心着用,跟着你大哥,一定要打点好,不要让徐安在里面受罪。” 第172章 陆程也拿出一个布包:“这是我和你阿姐的银子,里面一共有六十两,你也拿去用,到时候不够的话,我去找人借,我的同僚多,我可以借来。” 陆甜已经泣不成声,她抱着自已的脸,原本一双精致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不堪,可是这钱她又不能不要,她想要救徐安出来,她需要这些银子。 她咬着唇:“阿爹阿娘,大哥,谢谢你们。” 乔玉红肿着眼:“你说什么谢啊,都是我,都是我。”乔玉现在满是后悔,她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徐安那么做。 她悔啊,她宁愿被抓进去的是她自已! 徐成才也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他交给陆甜:“爹,爹没本事,这里面一共也才十两银子。”这还是上次陆甜给他的那十两银子。 陆甜哭着摇头:“不,不是。” 陆甜也去把自已的银子拿出来,刚刚给了那些官差一些银子,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一百三十两银子了,加上他们的,一共是两百五十五两。 够不够用陆甜不知道,她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一定要把徐安救出来。 陆甜想起他们说的朱家的人在陆家闹事,她担心的问了问情况。 陆有为开口:“朱家的人是未时之后找上门的,他们带了很多亲戚围着我们家,还好有邻居的帮忙,所以他们也只敢闹不敢对我们怎样。” “听到朱大志死了时我们也很震惊,加上徐安回来没提过这件事情,我们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谁知我们问他们朱大志到底怎么死了的时候,朱家的人却一口咬定是徐安打死的。” “他们围着我们院子闹,也不让我们来找你们,还是刚刚官府的人找我们问话,问了话后我们才有机会赶过来,谁知还是没赶上!” 陆有为懊恼的叹了口气。 陆甜闻言垂眸沉思,不对,不对,徐安送朱家母子回去后回清溪村也才巳时两刻,若真是徐安把朱大志打死了,他们家的人肯定会马上找过来,怎么会还等上几个时辰,就是去报官也要不到这么久。 “徐安说了,他后面没再打过朱大志,朱大志不可能是因为徐安死的。”陆甜肯定道,她相信徐安的话。 乔玉也点头:“对,徐安若是真打死了朱大志回来的时候就会跟我们商量对策了,他不是那种怕事的人!” 陆程:“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天也晚了,你们赶紧休息,明日开始还有的忙。” 他交代乔玉和陆有为:“爹娘,你们明日找机会去会会朱家村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和甜儿明日去镇上打点关系,这几日我们不能乱,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朱大志真正的死因。” “好。”其他人重重点头,平日里乔玉最是嫌弃陆程,但真出了事他也是家里的主心骨。 陆家被朱家的亲戚围着,陆甜索性让他们都在徐家凑合着住,还好家里都是炕塌,挤挤也都能挤下,陆甜去把徐成才屋里的被子换了一下,勉强挤下徐成才和陆有为和陆程三人。 陆甜把自已的房里的被子也换掉了,窝在乔玉的怀里她一颗心也静不下来,不知道徐安现在怎么样了,他能睡觉吗?他还饿不饿? 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为难他,他会不会受罪? 只是还好现在是夏天,至少不用担心他冷不冷。 陆甜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乔玉拍着幺女的后背,她也同样担心,说不出安慰的话。 “阿娘!”陆甜抱着乔玉腰的手又紧了紧。 乔玉哽着声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的。 今夜注定是个无法安眠的夜,早上第一抹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透进来时,陆甜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精致的面容上也尽显憔悴。 转头看了看还在睡的乔玉,陆甜起身的动作放慢,她知道昨夜乔玉基本是后半夜才睡着的。 只是,她也睡的更晚......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穿鞋,关房门的动作也压的很轻,转身看到堂屋里坐着的人时吓了一跳。 陆甜拍了拍自已的胸口,陆程赶紧开口:“吓到你了?”他实在是睡不着,怕翻来覆去的影响了徐成才和陆有为两人,他索性半夜爬了起来。 一夜没有休息,这会儿他的面色看着并不好,眼底乌青,面色惨白,头发也凌乱的披在肩头,陆甜所以才会一下没反应过来,活脱脱以为见到了鬼。 陆甜回过神摇头:“大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陆程没有跟他说自已一夜没睡的事情,只道:“院子里的鸡叫声给我弄醒了。” 陆甜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她真傻,看大哥这样子明明就是一夜未睡,自已还问他为什么起这么早。 两人去到灶房给大家做早饭,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 陆程不会做饭只能帮着烧火,火堆里的光照到他的脸上,显的他的气色倒是好了许多,看着闷闷干活的幺妹,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安慰幺妹:“甜儿,别急也别怕,会有解决方法的,我有几个同僚家里都还不错,今日我们就去见见他们,让他们帮忙疏通疏通下。” 陆甜点头:“嗯。” 第173章 吃过早饭后几人分头行动,乔玉和陆有为去朱家村,陆甜和陆程去镇上打点关系。 乔玉和陆有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朱家村,两人想先去朱家村的隔壁村打探下消息,朱家村的隔壁村离朱家村就隔一个庄子,发生的事情大概多少有点风声。 “哎哟,大娘,你家的菜长的可真好哎!”两人来到村子里,遇到一个在地里忙活的妇人,乔玉连忙夸了一句。 那人抬头先是疑惑的看了看乔玉:“你们?不是我们村里的吧?” 乔玉点头:“是呀,我跟我丈夫来找亲戚的,天太热了,走到这会儿有些口渴了,就是想找你们讨碗水喝呢。” 那人闻言恍然大悟:“最近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我家就在前面,你们等等,我拔完这点草就带你们去。” 乔玉热情的跳下去:“谢谢大娘了,我们帮着你。”她熟络到:“大娘,看着你身体可康健呢,这么大块地都是你种的呀?好厉害啊,一看你就是个长寿的人。”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笑着道:“我都六十几岁啦,在活能活到哪去哦。” 乔玉:“一看您这身体就能活一百岁。” 那人被乔玉的话哄的嘴角上扬:“你们是哪里的人呢?你可真会说话呢。” 乔玉:“我们是隔壁县的人,想去小河村找亲戚,说起来也快要到了,只是实在是口渴受不住。” “这样啊,那赶紧,回我家吧,正好我也渴了。” 乔玉:“就剩一点啦,我们帮着你一起拔了吧,我两夫妻都是干活的好手,一会儿就给你拔啦,这样我们也才好意思找你讨水啊。” 那人被乔玉热情的话哄的嘴都合不拢,手上动作加快忙完就热情的带着乔玉两夫妻回家。 路过村口的时候,跟其他村的习俗一样,这个村子里的人也喜欢集结到村口,看到那人带着乔玉和陆有为两口子问了一句。 那人回:“来找亲戚的,渴了讨碗水喝,人是真不错,刚刚还帮我拔草呢。” “哦,这样啊,要不要来这里坐坐,我们这就有水呢。” “对呀,来这坐坐吧,我们备了水。” 乔玉和陆有为自然求之不得,两人坐过去,一碗水下肚,乔玉连连道谢:“谢谢, 谢谢你们了呀。” “哎呀,不客气,一碗水而已,你们是要去哪里找亲戚哦?” 乔玉:“去朱家村呢,我家有个侄女嫁到了朱家村,家里出了些事,我们来接她回去。” “朱家村啊?就是我们隔壁那个朱家村?” 乔玉答:“是呀,说起来也不远了。” 有人听到朱家村,低头问了一句:“昨日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事?” “哎呀,就是朱家村死了一个人的事啊。” “死人?那个村不死人哦,人活了一定岁数不都得死吗?” “不是,死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听说还不到三十岁呢。” “对对对,我汉子昨日回来还碰上官府的人去了他们村子,听说闹的挺大的。” “年轻男子?怎么死的?” 乔玉也装作好奇:“对呀,年轻男子怎么会死了呢?还惊动了官府啊?” “听说是被那男的岳丈家打死的,据说可惨了,手都是直接折断了的。” 乔玉闻言故作惊讶道:“还有这事?” “反正昨晚隔壁村闹的挺晚的,我家男人还过去看了看热闹。” 乔玉:“看到那个人的尸体了的?他不怕吗?” “他怕啥啊,他做的就是这个活计,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捞个差事,结果那人的尸首被官府拉走了,他也没捞到差事。” 那人四处看了看,突然小声的对着几人道:“不过那个男人的岳丈家怕是要倒霉了,我男人去的时候听到了,那家的人给官差老爷塞了钱,要求这件事情重刑呢,那人怕是得.....”那妇人说着朝自已的脖子抹了抹,意思会被砍头。 乔玉捏了捏袖口,紧紧的咬了咬牙,随后才好奇道:“这人是做了什么哦,怎么会被活活打死呢,要打死一个成年男人,还是不容易的吧。” “听说那家的人就不是个东西,对自已的媳妇可差了,这肯定是娘家替自已女儿出头呗,而且...” 那人说完后一脸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旁边人看到说了句:“而且什么?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哎呀,这事不好说呀,我家汉子让我别到处乱说。” “你这说一半留一半不是存心给我们找不痛快吗!” “就是,我这心痒痒的,这不是让我们不上不下嘛。” 乔玉见状一脸善解人意道:“哎哟,是不是我们不好听的啊?那我们回避一下好了,你们说你们说,免得因为我们你们几位心里闹了膈应。” 刚刚她们帮了的那个大娘闻言道:“放心说吧,这两人我刚刚也看了,是靠谱的人,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那人闻言干脆一咬牙:“我说了你们可不要告诉其他人啊,这也是我家汉子无意中看到的。” 乔玉和陆有为两人一脸好奇:“放心,放心,我们就是来接我们侄女的,可能下午就得走了呢。” 那人闻言便更加放心,低着头对众人道:“我家汉子说,那个男人应该不是被打死的,你们也知道,他是做死人事情的,见到的也多。” “他昨日赶过去时,那个男人还没被官府拉走,虽然身子都被盖住了,但是他远远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容,脸上确实是被人打的鼻青眼肿的,但是那张脸整个发白,口鼻周围还有泡沫状的液体。” “我男人说,打肯定是不可能打成这个样子的。” 有人问:“什么意思?被毒死的?” 那人摇头:“我男人也不能确定,不过他帮着收殓过不少淹死的人,说那人的面容看着有些像。” 淹死? ? ? 乔玉紧紧的捏着自已的袖子,防止自已发出异常的动静,她紧紧咬着牙控制自已不要发出震惊的神情。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人的丈夫有没有看错?那朱大志怎么会被淹死了? 第174章 乔玉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绪,她问了句:“这位娘子丈夫是做丧葬生意的啊?” “对呀,我们最近几个村里有事都是找的她男人呢。” 乔玉点头“ 哦,那一定是经验丰富,想来你的丈夫一定很厉害,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那人听到恭维一脸高兴,说到自已丈夫满是骄傲:“那我也不谦虚了,我丈夫确实这方面厉害的很,比一些地方的仵作还要厉害呢,我觉得我家男人说的肯定是对的,那人一定是被淹死的。” “不过照他说的,那人家里肯定会把这事算到那男人岳家头上去,那岳家怕是要倒霉了,怎么也得脱层皮的。” 有人道:“这么说不是被岳家打死的?今早上我还听人说他们村去了很多人到那人岳家闹事呢。” “也确实不要脸,亏待别人的女儿被打了一顿就算了,不知道怎么死的也赖到别人家去。” 有人低头故作神秘,大拇指和食指合并戳了戳道:“这就得看谁把官府打点的好了,现在的朝廷啊...”那人说着摇了摇头。 其他人听到这话不敢接嘴,赶紧摇头,制止了那人的话。 乔玉和陆有为对视了一眼,两人和那些人道别之后,陆有为赶着骡车,乔玉坐在后面,两人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碰上了那个刚好会这些事的男人妻子。 只是这死因也让两人惊讶,好好的人,怎么会淹死呢? 乔玉一颗心惴惴不安:“老陆啊,怎么办啊?” 淹死的人肯定很好分辨的,按理官府的人一看便知,怎么可能还会找上他们和徐安。 陆有为蹙着眉头,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阿玉,你还记不记得,朱大志有一个妹妹,听说嫁去了镇上给人当小妾去了,那人是做什么的?你还记不记得?” 乔玉闻言努力回想,但当时也是听说了一嘴,他妹妹也没有回过娘家,陆家的几人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那还记得是做什么的,但据说家里应该是不错的。 “你...你是说?”乔玉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回头看她的陆有为。 陆有为眉头紧锁,脸上微沉:“如果是这么明显的死因,但官府的人还是抓走了徐安,那一定是有人疏通了。”这世道乱,官官相护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朱家的关系,如果他们没有猜错,应该是他那位妹夫的关系。 这,这可怎么办啊! 乔玉捏紧着拳头,他们是一辈子本分的老实人,也不认识什么贵重亲戚,这辈子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供出来陆程这么一个先生。 若真是那人帮了忙,若人家真想致徐安于死地,只怕就是全部身家都折进去,也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乔玉咬着牙齿:“该死的朱大志,早不死晚不死,为何偏偏死在了昨日!” 原本对他们还是个好消息,虽说陆巧一下变成了寡妇,但至少不用等他们的和离书了。 结果...哎! 这边陆甜跟着陆程去了镇上,陆巧已经早早的等在了绣坊,见到两人着急的迎上去:“怎么样了?” 陆甜跟她说了说徐安被抓的情况,陆巧一脸愧疚:“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怎么办啊,现在可怎么办啊!”愧疚让她六神无主,着急的拉着陆甜的手问。 陆程看到陆甜的手都被抓红了,偏生陆甜也像没察觉到痛般,他上前拉开两人的手,安抚她们:“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玉娘子也听说了他们的事,知道陆甜两人要去疏通关系,她拉着陆甜的手:“你银子够不够?我这还有些银子,我先借给你们吧?” 陆甜感动,看着玉娘子的眼眶微红,不过她摇了摇头:“不用的,家里凑了些银子的,我们先用着。” 玉娘子:“好,要是不够了就跟我提。” 牛妞拿出身上的一个布包:“陆姐姐,这是我的银子,你拿着,你拿着用,拿去救徐大哥。” 她的钱袋子很小,里面装的铜板肉眼可见就很明显,再多也多不到那去,这还是上次张权给她赔的钱,来了镇上用了一些,还剩了一两六百五十文钱,她全部拿了出来给陆甜。 陆甜终于忍不住又落了泪,人就是这样,这种小小的倾尽所有的感动根本没办法控制,她哭着摸着小小的牛妞的头:“牛妞,谢谢你,嫂子不用,嫂子有钱。” 牛妞红着眼眶:“嫂子,你就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帮我争取来的钱。” 陆甜摇头:“我真不用,若是嫂子需要的话,嫂子会找你要的好不好?” “好,嫂子,你一定要找我要啊!” “嗯!”陆甜重重点头。 陆程和陆甜两人还赶着去见人,他们特意定了个酒楼的位置,陆巧不方便跟去,她拉着陆甜仔细的帮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甜儿,别怕,会有方法的,不行...不行的话我就去求朱家的人,大不了我下半辈子都给他们赎罪。” 陆甜摇头:“不要。” 陆巧用自已的袖子轻柔的帮她擦掉眼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帮陆甜理了理头饰:“甜儿,你跟大哥先去吧,别怕花钱,先用着,不够了我们再想办法。” 陆甜点头:“好。” 既是求人办事,两人定的酒楼自然是镇上最好的,是上次玉娘子带她们去过的那家,不过这次他们要了一个包间,也没碰上江家兄妹。 两人惶惶不安的等了三刻钟,陆程约的人才姗姗来迟,那人进门就先喝了一口茶水,显然是赶着来的状态。 见状陆程和陆甜两人再急也不好意思赶紧追问,等他连喝了两杯茶水之后,那人才把杯子“哒”的一下放在桌上,声音像到敲进了两人不安的心里,震的陆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焦急的看了眼陆程。 陆程接收到幺妹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问像那人:“张兄,我拜托你的事不知怎么样了?” 那人闻言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哎,难办哦!” 陆程和陆甜两人听到这话都眼底一缩,陆甜着急问:“这是为何?” 第175章 陆程连忙道:“张兄,这是为何还望细说,若是银子的事情请你放心,我们再去凑就是。” 陆甜连连点头:“对,对。” 那人摇头:“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这件事情真的有点难办,我叫我爹去帮你打听了一下,那人告诉我爹,你们这个事是上面有人交代了的。” “你们想想,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陆程和陆甜闻言对视一眼,他们也没得罪过什么贵人吧,且朱家为什么会认识什么贵人? 那人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另寻他人,陆程找的这人是他的同僚,家里父亲就在衙门做事,原本以为能通融通融,至少让她们见上徐安一面,没成想竟然也不行。 陆甜脸色都变白了,若真是有人故意吩咐,那徐安会里面面临什么啊! 她紧咬着牙,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陆程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慌,别慌甜儿,大哥还有一个同僚关系也不错,家里也有些底子,我再托他们问问。” 一整天陆甜跟着陆程见了几拨人,陆甜甚至急的连晌午饭也顾不得吃,见的也都是陆程认识里面家底最好的了,只是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结果。 其中一人至少帮忙打听了出来是谁给衙门的压力:“陆兄,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们也没有办法,你知道放话的是谁吗?是陈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罪了陈家的,他们家有人放了话,这人谁还能捞的出来。” 陈家? 陆程蹙着眉头:“那个陈家?” 那人回:“就是慧东楼的陈家啊,听说他们祖上可是有人做过将军的,后面不知怎么被贬到了我们这个镇上。” “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就是被发配到了我们这个地方,那也是一方称大,县衙也得罪不起,再说马上就要征税了,清溪镇的税收大头可就是那么几户,在这个关键的当口,衙门自然会对他们格外敬重,给他们几分薄面,又怎会为了咱们去得罪陈家呢?” 那人说着叹了口气:“难办哦,你们若是想救人,我劝你们最好去求求他们,搞清楚是怎么得罪了他们家。” 那人离去之后,陆甜整个人仿若失了魂一般,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她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刚刚那人所说的话,陈家?她们根本就不认识,如何会得罪了他们? 照那人所说的,他们还如何能救出徐安啊! 陆甜起身,跌跌撞撞的想往外走,陆程拉住她:“甜儿,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徐安,我想去见徐安!” 陆程拉住她的胳膊:“甜儿,没用的,你不是听他们说了吗,那些人不让我们见徐安。” 陆甜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去求他们,我去求求他们,我想要见见徐安,我想要见他!” 若是有人故意打压,那徐安在牢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一股股的抽痛。 她使劲挣扎,陆程都快险些拉不住她,他用了力道把陆甜抱进怀里,拍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甜儿,别去,你去了没用的,别怕,我再想想,我再想想,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陆程嘴上虽然安慰着陆甜,可他的一双手却也不自觉的微微发抖,他的心中又何尝不焦急万分,只是他知道,此刻必须要保持冷静,不然这一家人的心会更乱。 陆甜双手紧紧抓着陆程的袖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巴巴地望着他,哀求道:“大哥,我们去试试好不好,我们去试试啊,万一能呢,我就见一面就好,哪怕远远看见一眼就好!” 这样的陆甜陆程如何能拒绝,他咬牙,下定决心:“行!我们去试试!” 两人去了镇上的狱牢,几个彪形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仿若门神一般,见到陆甜两人大吼了一句:“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陆程堆着笑:“官爷,我们是徐安的家属,请问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见一见他?” 一个汉子闻言蹙眉,每日送来的人何其多,谁知道他俩说的是谁,他不耐烦挥手:“不行!走开!别在这里晃!” 陆甜开口:“官爷,官爷,求你们了,求你们行行好,行行好让我们见一见他,就见一面就行!” 那人见到陆甜的脸动作顿了一下,眼底瞬间变了个眼神,不怀好意道:“小娘子,我们每日这么多人进来,不知你说的是谁?” 见人有些松动,陆甜连忙把手里揣着的银子递到那人手上,那人见他的动作邪笑了一声,陆甜收回手时还趁机摸了下她的手。 陆甜心中一阵恶心,强忍着不适,赶忙把手抽了回来,背到身后,用尽全力狠狠地擦了擦,仿佛想要把那股厌恶之感一同擦掉。 她面上不动声色甚至扬起了一抹笑意:“官爷,我家相公长的很是高大壮硕,很好认的,昨日晚上才抓过来的。” 那大汉听了陆甜的话,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转头看了看旁边另一个守门的人。那人听到陆甜所言,眸中微微一缩,凑近那大汉低声说了几句话。 越听那人眉头皱的越紧,等他退开后那人一下变了脸色,把刚刚陆甜塞给他的布袋子丢到陆甜的怀里,眼神凶恶的看着她。 陆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恐的抱住扔过来的钱袋子:“官...官爷,这,这是怎么了?” 那人眉目一沉凶神恶煞道:“走开!不要在这妨碍我们,快点滚,不要在这里啰嗦!” 陆甜面上一僵:“官...官爷”她哀求道。 “我,我们只想见一见,见一见就行,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的,求求你行行好。” 第176章 那大汉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上前一步,不耐烦地推了陆甜一把,陆甜一个踉跄,还好陆程扶住了她。 陆程看向那官差,掩饰住自已眼中愤恨,努力堆着笑道:“官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他从袖笼中又抽出一个钱袋子,往那人手里塞:“官爷们辛苦了,这是请你们的吃茶钱,还请你通融一下。” “滚开!” 那人根本不接,一个挥手就将陆程推出了数步远,陆甜赶紧跑过去扶他。 两人看向凶神恶煞的几个官差,却又无可奈何,陆甜紧紧的捏着自已的拳头,直到指都钳进了肉里,传来钻心的痛意。 陆程没办法只能劝陆甜:“甜儿,先回去,我们明日再来。” 陆甜一步三回头的被陆程拉着走了,天也黑了,两人惦记着陆有为夫妇打探的消息,赶回了小河村。 乔玉和陆有为两人已经焦急的等着他们,看到对方几人都异口同声的问了句:“怎么样了?” 陆甜红着眼眶,哭着道:“阿娘,他们不让我们见徐安,一面都不让我们见,不知道他在里面怎么样了。” 乔玉着急:“连见都不让见吗?塞银子也不行吗?” 陆甜摇头:“他们知道我们要见的是徐安后,银子直接朝我甩了回来,就恶狠狠的把我们赶走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阿娘。” 陆有为这边跟陆程说今日去朱家村隔壁打听的事情:“那个妇人说她的丈夫就是做死人生意的,见过个很多死者,说那人看着不像是被打死,而是淹死的!” 陆程:“淹死的特征极为明显,只要请仵作一验便知,他们怎么敢这么栽赃的?” 陆有为紧蹙着眉头:“现在他们不让我们见徐安,也不让我们看尸体,摆明了就是让我们抓不到证据!” 他继续道:“今日我跟你娘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朱大志有一个妹妹,嫁到了镇上做了富贵人家的小妾,那个妇人说朱家的人朝官差塞了银子的,我看其中应该是有那个人的手笔!” 陆程:“你们知不知道那户人家姓什么?” 陆有为懊恼的摇头:“当时也就听到提了一嘴,据说他妹妹嫁去了镇上后也没回过娘家,我们都忘了这号人物了,自然也不记得嫁的是那户人家。” 陆程紧锁着眉:“今日我的同僚帮我打听了下,徐安这件事是上面有人放了话的,说那户人家姓陈,可甜儿说他们也没得罪过姓陈的人家。” 他让陆有为回忆回忆:“爹,你仔细想想,那户人家是不是姓陈?” 乔玉闻言猛的抬头:“陈,好像是陈!我想起来了,朱大志妹妹嫁的人家就是姓陈!” 既是做人小妾,肯定是没有正常的成亲典礼,甚至男方家也没人过来,当时只是一台小轿子就抬去了镇上,后面更是连回娘家的机会也没有。 难怪!难怪隔了那么久官府才找上门来,看来是朱家的人先去了镇上找了陈家的人,然后官府才来抓的人。 姓陈! 这个姓对陆家的人来说是陌生的,他们从未接触过,但陆程长年在镇上,他知道陈家。 陈家在镇上也算是名门大户,祖上更是有威名在,现在家里虽然都弃甲从商了,但家里的产业遍布各地,不是好招惹的人,更不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能招惹的人。 按理来说,朱大志的妹妹只是被抬去了做小妾,听说那位还是陈家的庶子,上头又有正头娘子压着,他妹妹应该是没什么地位的,不过现在因为一些小妾会使手段,干出宠妾灭妻的事的男人也不少。 事情像是陷入了僵局,好似再多的钱也没用了,更何况他们的银子还不算多。 乔玉一咬牙开口:“明日我和你爹就回清溪村,我们去找朱家的人。” 陆甜担心:“阿娘,你去了他们肯定会为难你的。” 乔玉:“为难我算什么,若是他们能让徐安放出来,我....我给她道歉,我给她下跪都行!”朱大志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不知道,但这本来是他们的陆家的事,朱家的人就是迁怒他们,所以才会这么对徐安。 陆甜捏着拳,她垂着眸咬唇,现在求朱家放过徐安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她没办法阻止乔玉,甚至可以的话,她也愿意,只要能把徐安放出来。 这一天一夜几乎是她过的最煎熬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徐安在狱牢里会遭受些什么,她就忍不住落泪。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几人都几乎没有睡过觉,最心焦的还是徐成才,甚至他连想小河村都没办法出,只能听着他们的消息干着急。 几乎是公鸡打鸣的第一声,陆家的人就全部起来了,几人囫囵的吃了一顿早饭,陆甜和陆程继续去镇上求人,甚至打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见到陈家的人。 乔玉和陆有为回清溪村,徐成才站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陆甜心中一酸,她走到徐成才的身边:“爹,你别太担心了,我们一定会,一定会救出徐安的!” 徐成才点头:“好!” 他相信她们,他也只能相信她们。 乔玉和陆有为回到清溪村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围着他家的院子,他们的房子更是一片狼藉,门被直接破坏掉了,家里的家具什么的也都被全部砸烂了,连地窖都被撬了开,里面的东西都被一洗而空。 这家里的家具多少都是陆有为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可是却被他们全部砸烂了,连一个架子都被直接撇断了,这还是她们的家吗! 看到这一幕的乔玉险些站不住,这可是,这可是她们辛辛苦苦才打拼出来的家,朱家的人竟然如此猖狂! 她转头看向他们,质问道:“你们,你们是要干什么?你们这是抢劫吗!” 一个长相高大的汉子站出来,这人乔玉也不认识,反正过来的人都说是朱家的亲戚,来帮朱大志讨回公道的。 他粗吼道:“你们终于出现了!还问我们干什么!怎么?杀了人你们躲起来就行了吗!” 第177章 乔玉双眼圆睁,她提高了音量,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们根本就没有杀人,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明明清楚!” 那名汉子听到乔玉的话,嘴角瞬间扯出一抹不屑的嗤笑,迈着大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他恶狠狠地盯着乔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你们家打人的事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的,朱大志就是被你那女婿打死的,你们还想抵赖吗!” “我告诉你,识相的话就拿出五百两银子出来,不然我们就每天都守在你家里,我倒看看,你们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听到他的话,乔玉只感觉太阳xue处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小鼓在里面疯狂敲打,她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狮子大开口,五百两,他们都没见过五百两的银子,如何能赔给他们! 她扶着摇摇欲坠的门口大口喘息,身上被气的直发抖:“五百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呢!人本就不是我们杀的,再说了,我们怎么可能拿的出来五百两!” 那人看着乔玉的狼狈模样,脸上露出一抹邪笑,眼神在乔玉身上肆意打量,随后不怀好意地说道:“怎么拿不出来,早就听说了你那小女儿长的绝色,现在你的小女婿也没办法活着出来了,你那么绝色的小女儿守了活寡不是可惜了吗?” 他舔了舔嘴唇,眼底的恶意愈发明显,“镇上的陈家听说过没有?他们家的三爷最近正想找一房小妾,不如让你女儿跟了他,他家里家大业大,你们也就不用操心银子的事了,还能得一个富贵亲戚不是?” 乔玉她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心脏因愤怒而急速跳动,胸口也随之剧烈起伏:“你,你说什么!让我甜儿给人做小妾,你做梦!我的小女婿也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陈家!陈家! 陆有为看着那个邪笑的男人,似乎一切都说的过去了,难怪,难怪陈家怎么会愿意帮一个小妾来掺和这样的事情。 一定是朱家,一定是朱家的人拿了陆甜去做了交易,所以他们才会想致徐安于死地,但这到底是早有所谋还是因为正好有了朱大志的死因? 他拳头紧握,沉沉的看着那个男人。 那人察觉到陆有为的目光,转过头看着他,发出一声嘲笑:“怎么?我这也是为你们好,陈家可是镇上有名的大户,你家女儿跟了他们家,可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乔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我们不需要这福分!你要就把你家的妹妹或是姐姐嫁去给人做小妾去!” 那人闻言,眼神瞬间一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上前恶狠狠地抓住乔玉的手臂,手指深深陷入乔玉的皮肉之中:“你这死婆娘,你说什么呢!” 陆有为见状心急如焚,他赶紧扑过去拽那个男人的手:“放开她!你放开她!” 那人用力的把陆有为一掌推开,“滚开!”他紧紧拽着乔玉胸口的衣裳,力道大得惊人,甚至把她整个人都提起了些许,:“我告诉你,识相的最好把你家的女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至于你的小女婿,我明着告诉你吧,他出不来了!” 他的模样那样狰狞可怕,可乔玉还是抑制住自已的颤抖的身体,她咬着牙狠狠“呸”了一声,一口唾沫直直地飞向那人的脸:“你做梦!” 那人被乔玉喷了一脸口水,顿时恼羞成怒,“啪!”的一巴掌狠狠地朝乔玉扇了过去,乔玉被打的脸都偏向了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陆有为焦急的喊了一声:“阿玉!”他挣扎着想要过去,却被将两个人死死拦在一边,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玉受苦。 那人把乔玉狠狠的丢在地上,视线扫了扫,见已经没有清溪村的人敢在这儿看热闹,他斜着嘴角笑了一声:“实话告诉你,我们的三爷已经把你的小女儿看上了,我们三爷看上的人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所以劝你们最好省省力气,把你的女儿抬到陈家去。” 他看了看已经被砸的面目全非的陆家,又笑了声:“放心,只要她跟了三爷,你们家的房子我们三爷重新帮你们建,建几进几出的都行!” 他半是劝导半是威胁的道:“听说你们还有个在学堂当先生的儿子是吧?你们不为自已想想,怎么?也不为你的儿子想想吗?”他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在乔玉耳边蜿蜒爬行,“你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你你!”乔玉闻言怒目看着他:“你根本不是朱家的亲戚!” “哟,我怎么不是呢,朱家可是有一个女儿嫁到了陈家,我既是陈家的人,怎么能不算是朱家的亲戚呢?来为他们讨个公道的事情,自然是刻不容缓不是?”那人得意洋洋地辩解着,脸上的笑容越发张狂。 “你,你们无耻!”这些人怎么会如此无耻! 那人笑了一声:“对了,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三天之后你的小女婿就会被定了罪,定了罪也就是个死人了,你的女儿也就不用再为他守寡了,准备一下就可以进陈家了。” 乔玉:“不可能,你们休想!” 不行!徐安不能被定罪,她的甜儿也不能被抬去做小妾! 那人不再跟他们废话:“可不可能,就不是你们说了算了!”还剩几天了而已,他们有的是耐心。 他就不信,就算是为了她们在学堂当先生的儿子,她们也会把女儿乖乖的送去陈家的。 朱家的人得了乔玉和陆有为回了清溪村的消息也赶了过来,看到乔玉被打倒了地上,朱阿婆冲了上去,像条疯了的野狗逮着乔玉撕咬,她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嘴里哭着大喊:“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乔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朱阿婆甩了几个巴掌在脸上,她一时间被打的眼冒金星。 朱阿婆扯着她的头发,用力地拉扯着,乔玉的头皮传来一阵剧痛:“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赔我的儿子,你赔我的儿子啊!” 她悲痛欲绝的喊道,那声音中充满了对乔玉一家的怨恨。 乔玉反应过来抓住她还要打向自已的脸的手:“你胡说,你儿子根本就不是我们害死的!” 她大声质问:“朱大志到底是怎么死的,徐安明明说了,他只把你们丢在了你们村的村口,你别把什么破事都安在我们家!” “你自已儿子怎么死的你们自已清楚!” 朱阿婆:“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死的!”她想到朱大志就忍不住浑身颤抖,浑浊的眼底泪都快流干了,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中满是痛苦,只知道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乔玉一家。 第178章 乔玉和朱阿婆两人对上,有那边的人帮忙,两人都没讨到好。 朱阿婆恶狠狠的对乔玉两人道:“你们害死了我儿子的命,让你们赔五百两都是轻的了,你们自已好好掂量掂量,不然我们两家不死不休!” 陆有为夫妇算是看出来了,这件事的主导者根本就是陈家,就算她们在怎么求朱家的人也是没用的,房子也已经被毁了,陆有为拉着乔玉离开。 看到两人远走的背影,朱阿婆眼底闪过恶毒,她不敢回想朱大志死的那天,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把一切都怪到陆家,仿佛这样她就不会再做噩梦,就不会再痛苦愧疚了般。 陆家的几人奔波了几日都没用,连徐安的面都没见到,离徐安定罪的日子只有一日了,若是被定了罪就没那么容易翻案了,他们都焦急万分,在这最后的一日想尽办法。 陆程又去了求了几个相好的同僚,可是都没有办法帮他,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嘿!陆程,怎么最近几日都没在学堂看到你?”一个轻快悦耳的声音从陆程的侧边响起,他转头看过去,江诗瑶正笑颜如花的看着他,语气有些惊喜。 看到陆程的神情,江诗瑶蹙眉:“你怎么了?” 陆程神色怏怏的摇头:“没事。” “骗人,你这表情明明就是有事,到底怎么了?”自从那日在酒楼跟陆甜几人碰上后,江诗瑶就时常去玉绣坊玩,后面从陆巧嘴里知道了陆程在镇上的学堂做先生。 做先生好啊,她家里就正好有一个弟弟在学堂念书,从此她就变的特别积极去接那位弟弟,多了几次后终于见到了陆程跟他搭上了话。 不过令她特别气恼的是陆程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气的她甚至有一日直接给他送了一只活鸡! 最近几日她去学堂几次都没见到陆程,心里好一阵失落,没想到在这路上还碰见了,她本来一阵欣喜呢,没想到陆程的脸色这般难看。 陆程没有心情搭理她,垂着眼尾对她道:“我今日真的很忙,你不要缠着我了。” “陆程,你说什么呢!我今日真的是遇上你的,不是特意来缠着你的!”江诗瑶也是有脾气的,她气的一跺脚,朝陆程狠狠“哼!”一声,“我以后都不来找你就是了!”她说完后直接硬气转身离开。 陆程嘴巴张了张,微微扬起的手又慢慢垂了下来,看着江诗瑶远处的纤细背影,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江诗瑶被陆程气死了,她气冲冲准备回家,不过路过玉绣坊的时候脚步还是顿了顿,最后还是没忍住跨了进去,店里只有两个绣娘和玉娘子牛妞在,江诗瑶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陆巧的身影。 她已经跟店里的人混的很熟,江诗瑶走过去坐到牛妞的身边,结果小妮子也一副魂不守舍,连针扎到了自已的手都不知道。 江诗瑶赶紧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走:“牛妞,你不痛吗?” “啊?”牛妞这才回神,手里感受到一股刺痛,她慌的把冒着血珠子的手伸进嘴里吸吮了下。 江诗瑶疑惑:“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见到陆程也是这样,对了,你陆巧姐姐今日不在吗?”她还想打听打听陆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牛妞红着眼眶摇头:“陆姐姐,陆姐姐去找陈家的人了。” 江诗瑶:“什么意思?找什么陈家的人?”她最近几日都去学堂堵陆程去了,好几日没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牛妞哭着道:“就是镇上的那个陈家,他们抓了徐大哥,要让我嫂子去给她们做妾,陆巧姐姐觉得这是她的事情连累了徐大哥他们,她准备自已去陈家换陆甜,只求把徐安放出来。” 江诗瑶闻言蹙眉,她听得云里雾里的着急道:“牛妞,什么意思,你仔细给我说说!” 牛妞哽咽的把这几日陆家和徐家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江诗瑶听,包括陆巧的奇葩婆家和朱大志的死,还有陈家想抢陆巧去做小妾的事情。 江诗瑶听得火冒三丈:“什么东西,还有没有王法了!”她咬着牙:“你陆姐姐走了多久了?” 牛妞:“走了好一会了。”陆巧知道自已没有陆甜长的漂亮,但她的姿色其实也不差,想要勾着那位陈家的三爷,她得好好打扮一番,所以牛妞要陪着她去,她也不让。 这是陆巧自已的决定,只有牛妞和玉娘子知道,她也不让两人去通知她的家里人,玉娘子和牛妞两人都劝了她,但也没有让她改变主意,明日徐安就要定罪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江诗瑶闻言赶紧朝外跑,边跑边喊道:“牛妞,去通知你嫂子家,放心,我叫我大哥帮你们!还有你陆巧姐姐,你也别担心!” 她不知道陆巧是不是已经去了陆家,所以她跑的时候是撒丫了步子跑的,跑的肺都像是要炸了般,就怕晚了一步陆巧就被.... 第179章 她跑回家就冲到江逸的院子,门外的小厮拦住她:“三小姐,大公子在跟人谈事。” 江诗瑶喘着粗气:“我找他,我有事!” 那人一脸为难:“三小姐,大公子特意交代了,任何人不能打扰他。” 江诗瑶眼底一沉:“我也不行吗!” 那人恭敬的朝江诗瑶颔首,但态度丝毫不松懈,江诗瑶没时间跟他扯,她对着院子里面喊:“大哥!大哥!我有急事找你!” “大哥,你快点让我进去啊!” 见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江诗瑶心底一沉喊了句:“大哥,你要是再不让我进去你别后悔!陆巧要去给别人做小妾了!!” “大哥!你快点去救她啊!!” 屋内的江逸从听到江诗瑶的第一句话就紧蹙了眉头,他略带歉意的看了看对面的人:“不好意思,我这妹妹顽皮,让您见笑了。” 对面的男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一身月白锦袍将身上的气质更是衬的浑然天成,看着这气度就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轻笑了声:“无碍。” 江逸正准备交代人去把江诗瑶赶走,免得冲撞了贵客,谁知就听到了她的后一句话,他动作一顿,眼底微沉。 江诗瑶还在外面喊:“大哥,你快点啊,陆巧姐姐已经去了陈家了,你再不去就赶不上了啊!” “大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江逸收敛情绪,歉意的朝对面的人道:“我这可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若我夜间来您的院子找你?” 那人闻言看了看江逸,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他似是嘴角轻扯了一下,起身淡淡的道:“看来英雄也难过美人关?” 江逸躬着身朝那人见了个礼,躬着的身子久久没起来,那人轻笑出声:“罢了!” 他带着人从来时的密道离开。 看着男人的背影,江逸眼底微沉,直到人都走不见了,他才转身出去,走到院子里冷冷的看着江诗瑶,沉声问:“什么意思!” 江诗瑶被自家大哥的神情吓的身子抖了一抖,不过想到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害怕了:“大哥,你快去救陆巧啊,她因为徐安被人冤枉杀了她的丈夫的事,准备去陈家当人小妾了!” 江逸眉头微蹙:“什么意思?她丈夫死了?你把话好好说清楚!” “哎呀,就是.......”江诗瑶赶紧把刚刚牛妞给她说的事情给江逸复述了遍,语落着急道:“大哥,没时间了,你快去救陆巧啊!” 江逸沉声:“备马!” * 接连奔波了数日,陆甜整个人都已经憔悴不堪,可是却连徐安的面都没见到,更别提帮他翻案,此刻才深深的感受到平头百姓的无力。 陆程看着陆甜垂着的头,心里的不好受不比她少,他紧锁着眉头。 陆甜低声呢喃:“大哥我不想走。” 陈家若真的打定了主意要收了陆甜,他们肯定无法反抗,几人商量的结果是若真的救不出来徐安,连夜把陆甜送走,至少陆甜不用遭受那个禽兽的魔爪。 陆程何尝想送走她,他甚至不知道陆甜一个人去了一个地方该怎么生活! 两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般,绝望的看了眼对方。 路过一个街口的时候,陆程抬头,突然看到了一个酒楼,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他脚步顿住,定定的看着酒楼的招牌,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朝陆甜开口:“甜儿,我送你回绣坊,大哥去一个地方,有可能还有回旋的余地。” 陆甜猛的抬头,她激动道:“去哪里?真的吗?” 陆程:“我要去试试。”他抬眼又看了一眼酒楼的金字招牌,就不知道江家能不能跟陈家对上。 他没有跟陆甜说他要去干什么,急冲冲的送陆甜回了绣坊,陆程就赶紧抬步离开,陆甜紧张的看着他的背影,因为他的话燃起来一丝希望,心里暗暗祈祷。 魂不守舍的进了绣坊,到了里间陆甜没有看到陆巧,她疑惑的问了一句。 牛妞和玉娘子都一脸菜色,只吞吐的说了一句:“她...她她出去有点事情。” 两人额神情很是不对,她蹙着眉头看着两人:“到底怎么....” “陆甜,有人找你。” 陆甜的话还没说完,有人朝里面喊了句。 “谁呀?”陆甜撩开里面的帘子走了出去,看到店里站着的人时惊讶的喊了一句:“程姐姐!你怎么来了?” 程琬转身,看到陆甜笑道:“当初那两个人早已经抓到了,只是我正好有事来一趟清溪村,所以就没让人传话亲自跑了一趟。” 看到陆甜憔悴的脸,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去了你们村里,说你可能会在这家绣坊里,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陆甜难得扯了一抹笑:“麻烦程姐姐了,还专门跑了一趟。” 程琬摇头:“没事,这也没多少路。” 陆甜带着程琬去了里间,给她倒一杯茶。 程琬打量绣坊铺子:“这是你开的绣坊?” 陆甜闻言摇头:“不是,不是,是玉娘子开的,因为一些事情,我占了一点干股。” “哦”程琬应了一声,看向陆甜惨白的脸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甜儿,你的脸色怎的这么憔悴?”跟在云青县见到的人已经完全是两个样子了,清澈透亮的眸子也透着灰败。 陆甜闻言双手戳了戳自已的脸蛋:“是吗?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吧。” 程琬:“为何睡不好?” 陆甜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到她的沉默,程琬挥退了跟着她的几个婢女,等她们都出去了,程琬又问了一遍:“甜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她跟陆甜说那两个人的处罚时,她竟都没有反应,好似完全不再关心了般。 陆甜抬头红着眼眶看她:“程姐姐。” “怎么了?你跟我说说!”看到她哭,自已也忍不住伤心,她赶紧坐到陆甜的身边,抓着她的手问道。 陆甜早就很想找人倾诉了,这几日的事情就像是一颗巨石压在她的心里,可是她甚至不能表现的很难过,因为家里还有一个无比担心的徐成才。 第180章 她哭着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本也不是为了让程琬帮忙,只是想有人可以倾诉下,程琬的温柔让她觉得像是另一个温暖的陆巧,她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道了出来。 “我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有的办法都想了,可是....可是没用。”陆甜擦了擦眼泪模糊的双眼,哭着道:“明日,明日就是徐安定罪的最后一天了,他们,他们还想今天晚上把我送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走,我想陪着徐安,我想陪着他。” “你别看他长的那么高大壮硕,其实他可小心眼了,要是知道我不顾他就跑了,他一定会怨我的。” “说不定.....说不定下辈子就想见我了。”她抽抽噎噎的哭着道。 程琬一直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没有打断陆甜的话,直到她把压着的事全部吐了出来,直到她放肆的哭了出来。 她拿着娟子轻柔的给陆甜擦泪:“甜儿,你说的陈家是哪个陈家?慧东楼的那个陈家吗?” 陆甜点头:“对,就是他们。” 他们真的好无耻,让她们状告无路,她这几日甚至去撞了衙门的台子也没有用。 程琬微微蹙眉,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陆甜,她叫进去一个婢女,低头轻声朝她吩咐了几句话。 那婢女闻言恭敬的点了点头,转身抬步离开,出了绣坊的门,径直的朝一个地方走去。 程琬拉着陆甜的手,心疼的给她擦泪:“甜儿,你放心,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陆甜闻言抬头,看着程琬的脸有些呆愣,像是一时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程姐姐,你....你的意思是?” 程琬点头:“放心,一个程家还不敢这么猖狂。”何况还是被贬到这种地方的陈家,多少人都是给了陈老将军的面子,只是这面子怕是也要被他的后代败光了! 听到她的话,陆甜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程姐姐,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她立马起身就要朝程琬跪下:“程姐姐,若是你真的愿意帮我,以后...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做的,尽管吩咐,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救出徐安。 程琬赶紧拉住她,没让她跪下去:“甜儿,说这个你就见外了,不说我俩都以姐妹相称了,就是你帮着我家酒楼赚的银子,这忙我也应该帮的。”陆甜的那个方子大受欢迎,她们家的酒楼一经推出就火了,正是酷暑月,每日的销量都很可观。 甚至有人愿意花万金来买她手上的配方,程琬压在手里没卖,只是可能谁都不会想到配方其实那么简单。 陆甜已经激动坏了,她嘴巴张了张,甚至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程姐姐,程姐姐,我,我以后再帮你搜罗,我那里有很多的美食游记,我又帮你搜罗!” 程琬笑:“好,我给你算最高的价格买你的方子。” 陆甜摇头:“不,我不要你钱,我不要。”她愿意帮忙救出徐安就已经让她很感谢了! 程琬:“放心吧,我已经通知了人过去,相信不到半日,你的相公就会出来,甚至....”她眸子释放出一丝上位者独有的压迫:“甚至陈家的应该还会压着那个所谓的三爷过来道歉。” 真的吗!陆甜不敢想,她不需要那个所谓的三爷虚伪的道歉,她只想赶紧见到徐安! 想到程琬的话,陆甜就很想回去通知陆家的人和徐成才,只是到底不好程琬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把人撂下走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后,陆甜才问向程琬:“程姐姐,刚刚听你说来我们镇上正好有事,是有什么事?如果不方便跟我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就是的。”她的目的并不是想打探她的隐私。 程琬先摆了摆手:“没事,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她喝了一口茶才接着道:“是这样的,我的祖母年纪大了,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家里请了很多的名医都没什么用。” “前一段时间,有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大夫,看着不像是我们大武国的人,开的方子很猛,眼看着我祖母吃了后的效果还挺不错。” “谁能想到。”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没过多久我祖母的身子就更加不好了,我们又去请了那个人,那人说我祖母的身体亏空太大了,所以才会这样。” “他又重新给我们开了方子,方子上别的东西倒是好找,但是唯有一样可遇不可求。” 陆甜闻言眼眸睁大了些,程家那么有钱的人家还有什么东西求不到吗? 她问道:“程姐姐,那一样是什么啊?” 程琬:“灵芝,百年灵芝。”她脸上带着失望道:“前日里有人来了消息,说在清溪镇上看到一个女子手里好像拿着一只很大的灵芝,看着年份一定很长。” “所以我就赶紧赶了过来,只是这清溪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起那位女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才会先来找你。” 她听到徐安是猎户时,本还起过心思让他帮忙进山寻找。 听完她的话,陆甜瞪大了眼,灵芝!她们不是就有一颗吗? 陆甜:“程姐姐,你们要的灵芝是什么样的?我,我们前段时间就得了一颗,长的这么大。”陆甜伸出两只手比划灵芝的大小,说着她又伸出两只比划了下厚度“菌伞也很厚,足足有这么厚。” “我爹说那个是赤芝,程姐姐,这样的行不行?”她期待的看着程琬。 听着她的描述程琬眼眸微微放大了些,她有些惊讶的问:“甜儿,你说真的?是赤芝?而且还有你说的那么大?” 陆甜点头:“我爹说是,但是我也不懂,我娘家被那些人全部破坏了,不过还好,那个灵芝我们先一步让我阿姐带来了镇上。” 程琬闻言惊讶:“不会我要找的人就是你阿姐吧?” 陆甜摇头:“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吧,我阿姐带来的时候应该都是包的很严实的。” 算了,不管是不是,终归看看就知道了,程琬开口:“甜儿,灵芝在哪里?我可不可以看看?” 第181章 当然可以!只是灵芝在陆程租的房子那里,最近都是陆巧住到那儿,这会儿陆巧也不在。 陆甜对程琬道:“程姐姐,我阿姐有事情出去了,等她回来我就马上带你去看。” 程琬倒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了,她点头:“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程琬的一个婢女在帘子外对程琬道:“小姐,扶公子来了。” 程琬闻言正说着的话语一顿,她眉头微微扬了一下对陆甜道:“甜儿,我有事得先走了。”她让陆甜安心:“放心,你相公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了人去办,今日晌午之前若是还没有放出来,你就来东头拐角处那座院子来找我,我亲自去走一趟。” 陆甜闻言对程琬感激不尽:“好,谢谢你,程姐姐,你放心,等我阿姐回来,我马上带着灵芝来找你。” 程琬:“不用那么急,你相公进去了这么几日,你家里人应该挺担心的,你们先回去报信让他们安个心。” 她为陆甜考虑的很周到,走前甚至还留了一个婢女给陆甜,程琬交代那位婢女:“好好帮着陆小姐,若是陈家的人找上来了应付不了就立马来通知我。” “是,小姐。” 陆甜一路把程琬送出了门,门外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已经等候着她,见到她出来迎了上来:“阿琬。” 程琬回头看了一眼陆甜,让她不用送了后才对那个男人道了句:“你怎么在这?” 那男子温润的笑了笑:“若是说追着阿琬来的,阿琬信是不信?” 程琬娇嗔的斥了一句:“你说我会不会信!” 男人轻笑,亲自把马车的帘子打开:“走吧。” 程琬扶着男人的胳膊,上了马车。 牛妞和陆甜透过铺子里的一个缝隙看向这幕,牛妞感慨:“嫂子,她们两人看着都好有钱的样子,这位小姐也长的美,那个男子也长的好好看!” 陆甜回头捏了捏牛妞的鼻子,有了程琬的承诺,压在她胸口的大石终于卸了下来,不过能跟程琬相好的男子,自然不可能是平凡人。 她突然想起刚刚的事,陆甜转头看向牛妞:“牛妞,你们刚刚说起我阿姐为何那副样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牛妞被这么一提突然想了起来:“糟了!陆巧姐姐,快,快去救陆巧姐姐!” 陆甜闻言心底一沉:“什么意思!” 牛妞赶紧跟她说了说陆巧的事情,陆甜闻言心急如焚,出了绣坊铺子就直直朝着陈家的方向冲。 她一心只想朝陈家冲去救陆甜,连迎面走来的两个人都没看到。 陆程看着陆甜的样子急忙叫住她:“甜儿,甜儿,你干什么去?” 见陆甜没有听到,还在一个劲的跑,陆程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甜儿,甜儿!” 陆甜这才看到两人,看到披了一件外衫略显狼狈的陆巧,陆甜冲过去一下把她抱在怀里:“阿姐!阿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傻啊!” 陆巧眼眶还有些微红,她抱着幺妹的肩膀,忍不住哭了出来。 陆甜拉住陆巧仔细检查了一番,急道:“阿姐,你,你没有做傻事吧!没有吧?” 陆巧摇头:“没有,没有甜儿。”她抓住披在身上的外衫拢了拢,看到衣裳就想到了刚刚的男人,她咬了咬唇。 陆程和陆巧也是刚刚碰上的,这会儿刚好遇见,几人竟异口同声的说了句: “徐安有救了!” “徐安有救了!” “徐安有救了!”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几人都瞪大着眼互相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陆程先开口:“你们放心,徐安应该没事了,他们定不了他的罪了。” 陆巧也急忙点头:“对!今日就会放出来的!” 陆甜开口:“说的是晌午之前就能放出来,阿姐大哥,你们是找了谁帮忙?” 陆巧既然没有遭受陈家的毒手,那就不可能是他们家松了口。 陆程和陆巧两人闻言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有些不自然,陆巧回想刚刚江逸跟她说过的话,一时耳朵尖都在泛红,陆程则是轻咳了一声,眼底心虚,神情极为不自然。 陆巧:“额....先等徐安出来再说吧。”万一他没把人救出来呢。 陆甜看着陆巧披着的外衫,明显不是陆程的,且面料极好,她问了句:“阿姐,这是谁的衣裳?” 陆巧捏着衣裳的一角,抿着唇,脸上出现了一丝绯红:“别...别人的,我...我明日洗干净了还给他。” 陆甜面露疑惑,是谁的也不能说? 陆程生怕陆甜再问自已找的谁帮忙,他先开口:“甜儿,你说徐安晌午之前就要放出来是怎么回事?你找的谁帮忙?” 陆甜:“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在云青县认识的一个程姑娘?” 陆巧和陆甜点头,自然记得,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几个出手那么大方的人。 陆甜道:“程姐姐过来找我了,看我的面色不好问了下,我就跟她都说了,谁知程姐姐人真的很好,听完就派了人去帮忙了。” “而且她跟我说,晌午之前徐安应该就会放出来,如果晌午之前没出来就叫我去找她,她亲自跑一趟。” “这么好?”陆巧闻言为陆甜高兴,她没有见过程琬,但听陆甜描述过她的气度,她道:“甜儿,没想到你遇到了这么好一个人,这是遇见贵人了。” 陆甜:“对!”她想起灵芝的事情:“阿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让你带到镇上来的灵芝?程姐姐说她来就是找灵芝的,我们那个灵芝她可能用的上,我想给她看看。” “在家里,我带你去拿。”陆巧和陆甜两人去取灵芝。 陆程赶回去通知乔玉几人,他们现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了,家里的几位还悬挂着心。 第182章 陆程租的房子在一个小巷子里,只有小小的一间房,甚至连灶房也没有,陆甜这还是第一次过来。 陆巧开了门让陆甜进去,陆甜进门仔细打量了下,房子不是很大,摆了一张书桌和一张床之后,剩下的位置就已经不多了。 把门关上后,陆巧才把披在身上的外衫拿掉,几乎在她脱下的瞬间,陆甜的眼眸睁大,一脸惊愕: “阿,阿姐,你这是穿的什么!” 陆巧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取了一件自已的衣裳穿在外面,遮住了身上乍泄的春光。 她知道自已长的没有幺妹漂亮,若是想要那人放弃陆甜选择自已,自然是需要一些手段,所以才会穿上这样的衣裳。 陆甜着急:“阿姐!你刚刚就是穿这样出去的?” 陆巧摇头:“不,不是的。”只是那件披风被江逸一气之下扯烂了.... 那就好!陆甜松了口气,这身出去阿姐得多危险,她问道:“阿姐,这,这样的衣裳是哪里来的?” 她们肯定不可能有如此暴露的衣裳。 陆巧吞吐道:“春...春风苑有位娘子时常来我们的绣坊买绣品,一来二去我们也-熟悉了几分,我....我就特意去求她帮我打扮了下。” 想到阿姐差点遭遇的事情,陆甜一阵后怕,她一脸不高兴道:“阿姐,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陆巧笑:“好,阿姐答应你。”若不是没了办法,她也不想这样的。 陆甜想去狱牢门口等徐安,她对陆巧道:“阿姐,也快到晌午了,我们把灵芝拿上,等接到了徐安就给程姐姐送过去。” 陆巧蹲下身从柜子的角落里取出藏好的灵芝,那灵芝被一块干净的布层层包裹着,她仔细地将灵芝包好,然后说道:“走吧,我也跟你一起去。” 两人匆匆忙忙去到狱牢大门口,只是那里一片平静 ,连徐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两人看着越来越大的日头,脸上慢慢焦急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甜儿,徐安还没出来吗?” 陆程赶着骡车驶来,骡车还未完全停稳,乔玉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焦急的问了一句。 乔玉和陆有为听到陆程带回来的消息后实在放心不下,几人也想来镇上等着,就央了陆程带他们过来,甚至把徐成才也带上的。 陆甜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骡车上的人跑过来:“阿娘!” 乔玉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陆甜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急急道:“甜儿,不是说晌午之前就会放出来了吗?这马上晌午就过了,徐安怎么还没出来?” 陆甜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她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程姐姐说了,若是晌午过后徐安还没放出来就叫我去寻她,她亲自跑一趟。” 她不想让徐成才过于担心,对着他道:“爹,你放心,程姐姐的人脉应该很广的,一定会没事的,徐安会出来的。” 徐成才紧紧握着拳头点头:“好,好。”只是他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看着狱牢的大门,满是担忧。 “驾!” “驾!” “驾!” 随着一串急切的马蹄声响起,几匹马急急的驶了过来,在狱牢的门口才猛的停下,几个穿着官差衣裳的人下马拿出一个令牌,神色威严地对守门的道:“上头有令,速放徐安!” 那人见到令牌瞪大了眼,几乎下一秒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下官领命!”为首的转头对其他人呵斥:“快!快去放人!” 这边的几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陆甜的掌心都快钳进了肉里,钻心的痛意才让她觉得没有在梦里,她拉着乔玉:“阿,阿娘,我...我没有听错是不是?我没有听错是不是,是说的放徐安是不是?” 乔玉也已经喜极而泣,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下来,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陆甜,声音哽咽地说道:“甜儿,没有听错!没有听错!是说的放徐安!” “徐安得救了!徐安不用被定罪了!” 其他人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徐成才的眼底泛起一层水雾,之前那一直悬着恐慌的心脏终于落了实处。 陆甜赶紧看了看自已的身上,她摸着脸话都连不成整句:“阿,阿娘,我,我的脸难不难看,是不是看着很憔悴,徐安看到肯定会担心的。” 乔玉帮着她整理了两下头发:“不难看,不难看,我的幺女最好看了。” 饶是听到她这么说,陆甜也还是用手用力揉了几下自已的脸,希望磨出一点血色出来,不然她惨白着脸憔悴的样子徐安肯定会担心的。 她大力揉了之后精神也打起了些,眼巴巴的看着狱牢的大门。 刚刚来下令的官差已经走了,这会大门外除了守门的官差,只剩了他们几人。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那扇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时,陆甜毫不犹豫急急的奔了过去,当看到被官差领出来的徐安时,陆甜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喊他的名字:“徐安!” 徐安身姿依旧挺拔,脚步也还算沉稳,看上去像是没在里面受多大的罪。但仔细一看,他的脸色却有些煞白,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干燥得起了层层的皮,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并不算好。 他看到奔过来被挡住的小妻子,喊了句:“甜儿,别急,别急。” 她急啊,她急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急! 陆甜此刻只想拉着徐安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想要赶紧知道他这几日在里面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折磨,有没有吃饱饭,有没有睡好觉! 只是她被官差拦住,看着徐安的脸,却近不了他的身。 两名官差把徐安推出来,其中一人从腰间取出钥匙,“哗啦哗啦”几声,打开了他的脚铐和手链,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徐安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定在陆甜身上,下一瞬他就朝着心心念念的小妻子奔过去,在他过来的瞬间,陆甜扑进了他的怀里。 此时的徐安身上散发着一股混杂着汗味和牢房里潮湿气息的味道,甚至还有血腥味,并不那么好闻,可是陆甜这次不仅没有嫌弃,还收紧自已的手臂,用徐安那样紧紧抱着自已的力道紧紧的抱住他。 仿佛要用这个拥抱来诉说这几日的思念与担忧:“徐安,你终于出来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我都快担心死了!”陆甜哭着喊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甜儿。”徐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心底满满的心疼,不用她说,徐安看着自已小妻子的脸就知道,自从成亲之后,他何时见过陆甜这么憔悴的时候,一张原本粉嫩可爱的小脸蛋,此刻却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紧紧的抱着她,他在里面受刑的时候都不抵看到这样的陆甜心痛。 第183章 陆甜仰着那张满是泪水、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模糊的小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安,一连串的问题如炮珠般抛出来:“徐安,你在里面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折磨你,有没有受罪?你有没有饿肚子,有没有睡觉?你的脸上怎么这么白?” 徐安扯着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甜儿,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陆甜:“都,都要回答!”这几日的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乔玉插话:“甜儿,徐安刚出来,你先让他休息下,我们知道后给他带了衣裳来,让他去陆程租的房子洗洗,我们去给他买饭来。” 陆甜这才看向徐安身上狼狈的衣裳,有的地方甚至还有血迹,她的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带着哭腔连连说道:“好,好,先去洗洗,先去洗洗。” 她想扶着徐安:“要不要我扶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的?” 徐安摇头:“没有。”只是刚说完他就忍不住微微蹙眉,抬脚的动作踉跄了下。 陆甜着急喊:“徐安!”她拉开他脚下的裤脚,就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腿,陆甜哭着喊:“你这还叫没事吗!” 她立刻站起身来,扶着徐安的胳膊:“坐骡车,你这腿别走路了!” 几人帮着把徐安扶上了骡车,一路上,陆甜紧紧地握着徐安的手,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把两人送到了陆程租的房子后,几人就去帮他们买饭了,实在是那个房子不大,他们都去也待不了。 还好这个天冷水就能洗澡,陆甜让徐安别动,自已去提水。 她的力道小,只能半桶半桶的提进屋,来回了两次,她就气喘吁吁,她拧了个帕子给他:“你先擦着,我再去给你提。” 徐安想去帮忙也被陆甜的眼神制止,他点头。 陆甜又提了两次水后见徐安还没脱衣裳,她蹙眉:“你怎么还不洗?” 徐安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甜儿,外面的铺子是不是有卖糖水的,你去买两杯来可好?” 陆甜闻言蹙眉,他不是不喜欢吃糖水?从来没见他喝过糖水啊,她略带疑惑的看了看他,直到看到他胸前的点点血迹她才瞬间明白过来,徐安一定是不想让自已看到他的伤! 她上前一步:“不要!等你洗完了我再去给你买都行!”她语气不容置喙:“徐安,脱衣裳!” 徐安眼底一转,抿唇:“甜儿,听话,现在就去吧。” “不要,徐安,你快点脱衣裳啊!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甜儿,现在没洗是血肉模糊的,会吓到你的,不看好不好?”徐安放软了语气哄着她。 陆甜闻言更加要看了,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安:“不要,我不要!”见他不动,她直接上前去扯他的腰带。 徐安微叹了口气,里面的人想让他签字画押认了罪行,他一直紧咬着没有松口,这几日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看着他异于常人的壮硕体质,那些人折磨他的方式也加重了些。 有些血肉模糊的伤可能连一个男子都不敢看。 徐安还在劝她:“甜儿,听话,听话好不好?” 陆甜哭着摇头。 徐安无奈的道:“那你等我洗完你在看,那时你也看的清楚些不是?好吗?” 陆甜还是摇头,两人僵持不下,徐安拉着衣带也不让她脱,这次对她的态度意外带着点强势。 “那,那我就在外面,你洗完就马上叫,马上知道吗?”见徐安的态度强烈,陆甜怕拖的久了徐安会更加加重伤势,她只能妥协。 徐安点头:“好。” 陆甜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房门关上后,她紧紧的咬住自已的手背才没让自已哭出声来。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地上,不敢相信徐安不敢给她看得伤口是什么样的,她甚至不敢想。 接近两刻钟后,屋内才传来徐安略显颤抖的声音,他开口:“甜儿,进来吧。” 几乎在下一刻陆甜就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这可能是徐安洗的最久的一次澡,天知道陆甜是等的多煎熬。 她进门就看到了那桶血红刺目的水,再也忍不住,泪水瞬间决堤,放声大哭起来:“怎么这么多血,怎么这么这么多血啊!” 徐安坐在床上急急拉着她的手:“甜儿,不是,不是血,只是血水而已,别急,别急。”其实,在听到要被放出来时,徐安特意让官差取了他进去时的衣裳,换了身上的鲜血淋漓的衣裳,不然陆甜可能在狱牢门口就会崩溃。 他轻轻地将陆甜拥入怀中,像哄小孩子一般温柔地说道:“甜儿,别哭,我已经出来是不是?别哭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他心痛的帮她擦掉泪:“你知道的,我皮糙肉厚的,这点皮外伤还不及我看你这么伤心心痛。” 他收紧臂膀:“让我好好抱抱你就好了,甜儿,让我好好的抱抱你。” 陆甜根本不知道他都有哪些地方受了伤,她甚至不敢挣扎怕动到了他的伤口,虚虚的靠在他的怀里,无声落泪。 心疼死了,心疼死她了。 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几次了,每一次都像是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陆甜的心中,让她刻骨铭心。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在这一瞬间,仿佛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那浓浓的爱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甜儿,在里面吗?我们买好了饭。”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大门传出敲门的声响,陆程的声音传来。 陆甜擦了擦脸才去开门,看到幺妹红肿的眼睛,陆程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徐安,当然也看到那桶红的吓人的血水。 一切似乎也不用再问了,徐安在里面经历过什么不难想象。 陆程紧紧地捏了捏拳头,收起了平日的性子,看向徐安郑重道:“这次的事情,是我们陆家连累了你。” 徐安微微摇头:“一家人,不说这个。” 陆程沉沉道:“好!”一家人,那就永远是一家人! 他把手里的食盒给陆甜:“我们都在玉绣坊,你先让徐安吃饭,若是不方便走,今晚你和徐安就住在这儿。”徐安都已经放出来,料想朱家的人也不敢再那么无耻把朱大志的死怪在他们身上,来找陆巧的事。 陆甜点头:“好。” 她把食盒拿进去,因是为了徐安,他们准备的是几道清淡的菜,还有一盅整只鸡煲的汤。 陆甜伸手想把徐安扶到桌边,徐安摇头:“能走的,放心。” “不要,我扶着你!”他是惯会逞强的。 徐安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脸。 第184章 这次吃饭变成了陆甜照顾徐安,连鸡腿肉陆甜都是把肉一点点卸下来夹到他的碗里。 徐安看着自已堆成了小山的碗,无奈的笑:“甜儿,你自已吃。” 陆甜正在帮他打汤,闻言眉头一蹙:“你吃啊,你多吃点!” 徐安捏着她的脸颊,目光就是移不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在牢里这几日,最让他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就是陆甜了。 他夹了一块鸡肉进自已嘴里,咀嚼的同时又夹了块到她嘴边:“我们都吃,你这几日应该清减了不少。” 看着脸蛋儿都小了许多。 陆甜鼻腔一酸,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红眼眶,出来就好,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好。 张嘴含走徐安夹到她嘴边的那块肉,她继续给徐安掰鸡肉,两人你一筷我一筷的吃完了这顿晌午饭。 只是任凭陆甜怎么问徐安,徐安也不跟她说在牢里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他不说,陆甜看着他的伤也想象得到他这几日的待遇。 吃过晌午饭后陆甜去请了大夫,重新细致的给徐安上了一次药,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人到底不敢在定罪前让他有了什么闪失,对他的折磨看着可怖,但对徐安来说确实只能算是皮外伤。 对他来说,只要没有伤筋动骨,恢复起来都很快。 重新包扎了一番后,陆甜给了银子送着大夫离开,回来徐安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额间还有层层刚刚上药时冒出来的细汗。 陆甜着急过去:“你别动啊,你躺下休息啊。”说着她踮起脚,艰难的帮他擦他额间的汗珠。 看她擦的费力,徐安拿走她手中的帕子自已囫囵擦了几下,他道:“甜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住在这里不方便,且...”他回头看了看这张床,床太小了,他和陆甜两人睡在此处肯定不行。 陆甜也想回去,但比较担心他的伤:“你这样能行吗?回去坐骡车又那么颠簸。” 徐安点头,坚定开口:“可以。” 陆甜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不过她还要去给程琓送灵芝,而且徐安出来了她怎么也要去谢谢一番程琓。 她给徐安说了说程琓的事情,交代道:“那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玉绣坊拿了灵芝给程姐姐送去了再回去,而且她救了你,怎么也该去感谢一番。” 徐安:“我跟你一起。” 陆甜顿时摇头:“你刚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休息下呀!” 徐安坚定道:“甜儿,救命之恩,自然得亲自去感谢人家才有诚意。” 话确实是该这么说,而且徐安这伤回去了还要养上几日,到时程琓可能就不在她们镇上了,陆甜叹了口气,只得扶着他去玉绣坊,还好绣坊离这里只有一条街,半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 陆有为和徐成才陆程三人在旁边的茶摊,看到两人陆程和陆有为急急的过来扶徐安:“怎么过来了,不多休息会吗?” 陆甜无奈:“徐安想要亲自去谢谢程姐姐。” 陆有为闻言眉头微蹙,如此大的恩情确实应该亲自感谢,不光徐安,他们一家人也都应该亲自登门道谢。 只是他担心徐安伤势,他担忧道:“你这伤真的可以吗?” 徐安点头:“可以,放心吧,岳父。” * 陈家,陈三爷坐在一个躺椅上优哉悠哉翘着脚品着茶,一旁还有一个穿着露骨的女人给他打着扇,嬉笑的朝他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陈三爷享受的吃进嘴里,一只手在那女人腰上游走,一只手捏着女人妩媚光滑的脸蛋儿,那女人尖着嗓子娇滴滴的叫了一声:“三爷~” “哎哟”陈三爷只觉得自已骨头都被她叫酥了,他用力按住女人的脑袋,咬了下她的嘴巴,略带油腻的道:“你这小嘴儿,把爷骨头都要喊酥了!” 那女子眉眼一勾,说出来的话更是媚人:“三爷怎么还怪奴家呢,明明是你不经撩!” 陈三爷又狠狠亲了口她的嘴儿,猥琐的笑了声:“谁叫你的嘴儿这么甜呢” 那女子状似羞涩的垂了垂眸,她嘟着嘴撒娇道:“三爷,你就这会儿说的好听,若是那个什么陆家的女人进了府,你肯定就要忘了奴家了!” 陈三爷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不屑的道:“怎么会,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哪有你可口动人,放心,我就是玩玩她而已。” “玩厌了...”陈三爷脸上泛着恶毒的笑“等我玩厌了,就给她送去春风苑,你不是因为她的相公害死了你哥哥的事让你对她恨之入骨嘛,放心,到时候我把交给你,随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第185章 朱氏闻言勾着唇笑的肆意:“三爷,你说话可得算话呀~” “放心,爷说话什么时候没算过。”陈三爷说完就把朱氏抱到了腿上,低头就朝她白嫩的胸前亲了下去。 朱氏抱着陈三爷的头,厌恶从眼底一闪而过,随即更是像淬了毒,心中已经开始思索怎么折磨陆家的人。 陈三爷沉浸在温柔乡里,自然没有看到朱氏的眼神,就在这众目睽睽的院子里他也不愿意收敛,直接伸手把朱氏胸前的衣裳从两边大力扯开。 朱氏眼底瞬间沉了一下,她捂住自已的胸口,却还保持这撒娇的语气:“三爷,你不要在这儿啊!” 陈三爷猥琐的笑了一声,点了点她的小嘴儿:“在这不是更有意思?” 说着他就又低了头,眼见着朱氏就要变的衣不蔽体。 “三爷,大爷请你过去。” 一个小厮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赶紧转了个身,对着里面道。 陈三爷抬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爷没空!” 那小厮也不走,声音更严肃了些:“三爷,大爷说只给你一盏茶的时候,若是...若是”小厮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敢说。 “若是什么!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陈三爷怒吼。 小厮只得继续开口:“三爷,大爷说了,若是...若是你没到,他就亲自带着家法来请你。” 听到家法两字,陈三爷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这一辈子他只在陈老爷子的手下受过一次家法,那次的经历简直让他身不如死,差点就丢了命。 可老爷子都死了,现在陈家虽说是大哥当家,但母亲宠溺他,大哥又是个孝顺的,不会忤逆他母亲的命令,怎么会敢对他用那么恐怖的家法! 他气冲冲的起身:“我倒是要去看看,他想怎么对我使用家法!!” 看到他带着人离去的背影,朱氏眼底的厌恶再也不隐藏,她把垂落的衣裳拉上,嫌弃的擦了擦自已的嘴,对旁边的婢女吼了句:“还不给我准备漱口水!” 旁边本就垂着头的女子闻言立马怯懦的更加压低了头:“是。” 等漱了口重新换了一件衣裳,朱氏带着一个婢女去到一个偏房,她在门口用眼神屏退了跟着她的婢女。 她刚敲开门,朱阿婆就扑了过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了!” 朱阿婆眼神凌厉:“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们才害的你哥哥死了,你一定要为他报仇!” 朱氏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娘!都说让你不要来找我,你怎么又来了!” 朱阿婆:“娘这不是着急嘛!你先跟我说说怎么样了啊!陆甜那小贱人进府了没?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我要让陆家也尝尝失子的痛!” 朱氏沉着眼底:“你有没有想过,那陆甜生的那么漂亮,若是她进了府把三爷的魂勾走了怎么办!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想出这么个主意!!” 朱阿婆闻言慌了一下:“啊,那,那怎么办啊,肯定不能让她把你的宠爱抢了,娘,娘还想靠着你呢。” “你爹最近一直问我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也不敢说,我看他迟早会知道,若是知道大志的死是我害的,我会被他打死的,三丫,娘跟着你好不好?娘不敢回去了。” 听到她的称呼,朱氏瞪着眼生气道:“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三丫!” 她捏着手中的手绢不耐烦:“你跟二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掉进河里淹死?” 朱阿婆浑浊的泪从眼底流出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那日...那日”她回想起那日就忍不住泪流满面:“都是陆家的人!” “那个徐安把我和你二哥丢到村外就走了,我们本来就被他们一家狠狠打了一顿,路都走不稳,回家的时候经过了我们村里那条河,当时你二哥一直埋怨我。” 朱氏:“埋怨你什么?” “他,他怪我说出使了手段让陆巧嫁进我们家的事,还,还...” 朱氏不耐烦:“还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还说要...要把我救济你舅舅家的事情告诉你爹,我害怕,我就让他不要告诉你爹,他不愿意,结果争执的时候,他就掉进了河里!” 朱阿婆泪流满面道:“都是陆家的人,都是他们害得!所以你二哥才会站不稳的,我,我就轻轻的推了一下他而已!他一定是被徐安打的太狠了,所以才没有站稳!” “我也不会水,等我着急忙慌的去找人来救你二哥时,他,他就已经死了!” 她像是伤心过了度,腿脚酸软一下跌在了地上:“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都是陆家,都是陆家的人害的!” “还有那个陆巧,从嫁进我们家她就跟我过不去,你二哥就是被她害的,这下你二哥也死了,她连和离都省了,我告诉你,她肯定很快就会找下家。” “不能让她那么好过!以后你一定要也使计,不要让她好过,最好是把她卖到春风苑去,让她被折磨而死!” 她爬到朱氏的身边:“三丫,三丫,你一定要帮你二哥报仇!让陆家的人付出代价!特别是徐安,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出来!” 朱氏甩开了朱阿婆紧紧抓着她衣袖的手,看着上好的衣裳都被抓皱了,她伸手不耐烦的挥了下。 “你的儿,你的儿子这么说起来不也是你间接害死的吗?” 朱氏讽刺的看着朱阿婆,她对于这个亲娘,根本就没有丝毫好感耐心。 从小朱阿婆就偏心,偏心她的两个哥哥,她在家里就是干活的工具,若不是被那家里压的喘不过气,她怎么会为了逃离她们,而选择来这镇上做这个人人见着都戳脊梁骨的妾! 她在陈家看着风光,其实上头有个正头娘子压着,不过也是每天明争暗斗,艰难的讨一口饭吃! 从来了镇上后,她从没有回过朱家村,若不是这次他们找上门来,她都已经准备当没有这个娘家了! 朱阿婆闻言着急辩解:“不是!三丫,不是我害的,是陆家的人,都是他们,若不是他们,怎么会有这些事情!”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关系,朱氏听到朱大志死的消息不可能没有波动,她看着朱阿婆,眼底微转:“放心,我会让陆家的人付出代价的!” “只是,这陆甜也不能这么轻巧的进到陈家来,不然若是被她得了势,别说教训陆家,我都没有活路。” 第186章 朱阿婆问:“什么意思?” 朱氏轻笑一声,媚态的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光:“我给你一些银钱,你找人去抓住陆甜,把她的脸划了。” “没有那张脸,她就是进了府,又能拿什么跟我争!” 朱阿婆闻言眼睛睁大,直,直接划烂吗? 她担心问道:“这,这,娘会不会出事啊?” 她可不想被抓着关起来。 朱氏不耐烦,直接大吼:“有我在,怎么会让你被抓!” “好,好。”朱阿婆怯怯的看了眼朱氏,这次再见,她已经快要认不出自已这个女儿了,而且自已也再使唤不了她了。 出了门后,朱氏给随行的婢女使了个眼色:“还是带她从狗洞出去,不要让人瞧见。” 朱阿婆闻言嘴唇动了动,看着朱氏微沉的脸,到底不敢说什么。 她跟着那个婢女,拐了好几个口才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后院,看着那个只有桶口大的狗洞,她蹙紧眉头。 一旁的婢女道:“朱老夫人,你快钻过去吧,免得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朱阿婆咬了咬牙,这都是什么事,她来找她的女儿竟然还需要钻狗洞进出! 忍住满心的屈辱感,朱阿婆蹲下身子慢慢的朝狗洞爬去,那洞子不仅不干净散发着恶臭,且对比她的身形还小了些,等终于整个人钻过去时,她全身已经痛的站不起身。 终于站起来后,她躬着身回头看那狗洞。 都是陆巧,都是陆家的人! 她咬着牙看向手里刚刚朱氏塞给她的银子,眼底闪着刚刚朱氏那种同样恶毒的光。 这边朱氏等那位婢女把朱阿婆送走了才带着人返回院子,只是还没到就看到了院子门口围着的人。 她看向里面,陈三爷的正妻正端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到她竟久违的扬起了笑:“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好等。” 朱氏蹙眉,她和自已可是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人怎会如此跟自已讲话。 陈三爷不在,她也不用在装乖巧妩媚人设,她仰着头,用下颌看着那女子,带着嘲讽:“怎么?又来我的院子求三爷去宠幸你?那你可不赶巧,他不在。” 陈三爷的正妻姓沉,此刻听到她的语气,沈氏下意识咬牙:“你!” 她刚想发作,不过转瞬又想到了什么,随即笑了一声:“朱氏,我今日来可不是找三爷的,而是找你。” 朱氏:“找我作什?”她和自已可没有话聊。 沈氏扬起嘴角,看着她笑的肆意:“朱氏,你来这陈家也快五年了吧?” “这五年你仗着三爷的宠爱,为非作歹,不讲纲常伦理,整日朝三爷吹枕边风,让他做出宠妾灭妻的事!” 她越说眸底越沉,她是陈家还没没落的时候嫁进来的,本也是一个娇娇大小姐,她的父亲甚至配享太庙,结果没想到嫁到陈家不过几年,陈老将军一死,陈家也就没落了。 而她嫁的陈三爷就更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整日整日的喝酒戏耍美人,甚至被这贱女人蛊惑着宠妾灭妻,丝毫不把她这个正妻放在眼里! 朱氏不屑一笑,挑衅的看着她:“那又如何,你怎么不检讨检讨自已,是不是你让三爷失了兴趣呢?毕竟连我看着你这么苍老的一张脸都想作呕~” “你个贱女人!”沈氏气急怒吼一声:“来人,把她拿下!” “你敢!”朱氏瞪着她:“你别忘了,这是我的院子,轮不到你撒野!” 沈氏嗤笑一声:“今日我偏偏要把你拿下,你又能把我怎么办?” 看着几名大汉真的要来抓自已,朱氏一边躲闪一边朝陈三爷的正妻吼:“你想要干什么,我要去找三爷,等三爷来了,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沈氏听到她的话“哈哈”的冷笑起来,那笑声听着渗人,她冷冷着看着朱氏:“你还想等着三爷来救你?” 看到被几个大汉抓住的朱氏,她眼底一狠,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还敢对我说放肆两个字!到底是谁放肆,你一个妾,一个奴婢,竟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她拍着朱氏的脸,指甲轻轻的在她细嫩的脸蛋儿上划:“你不就是仗着你这张脸蛊惑的三爷吗?” 她长长的指甲用了力道压下去,眼睁睁看着朱氏细嫩的脸蛋儿冒出一串血珠子。 “啊!”朱氏痛的惨叫出声,她用力的挣扎:“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沈氏微微一笑:“我要干什么?你平日里不是那么傲气吗?整日想着给我使绊子,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你说说,这样的你落在我的手里,我会对你怎么样呢?” 她指甲又轻轻的在她脸蛋上游走,那渗人的触碰让朱氏微微发颤。 “你敢!三爷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沈氏突然惊讶的呼了一声,“忘了,你还在等三爷来救你呢是不是?” “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的那位三爷,现在可是自已都自身难保了哦~” 朱氏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自已得罪了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县云青县的程家知道吗?前程的那个程,她家可是有人嫁进了宫里的,你们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去招惹了她们。” “现在大爷已经带着三爷去赔罪了,为表我们陈府的歉意,大爷已经决定把三爷流放了。” “所以,你的三爷可没有办法来救你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沈氏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怒吼。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把她害得还要跟陈三爷那个狗男人一起去流放! 唯一值得她高兴的是,陈家大爷把朱氏交给了她处置,新仇旧恨,她一定好好的跟她算算! 朱氏蹙眉:“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程的人,如何会去招惹她们!” 第187章 沈氏伸出纤细却带着狠劲的手指,紧紧捏住朱氏的脸颊,那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朱氏的皮肉之中,恶狠狠地说道:“不是你还是谁?就是你给三爷瞎出的主意,你那位哥哥是怎么死的,你自已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吧?” “你让三爷去托了关系抓了人,现在别人找到靠山了,你知道吗?那位程家的小姐可是要跟扶家结亲的人,你是有多不识好歹,去得罪她的人!” “而且,不仅仅是程家,还有江家,江家大公子也亲自找上了门!连老爷在世的时候看到江家都得礼让三分,他们效忠的人你就算再无知也是知道的吧?” “现在不仅是你,我们整个陈家都要跟着遭殃!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 沈氏说着,那长长的指甲又在朱氏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下去,瞬间,朱氏的脸上出现了一条带着血珠子的长横,鲜血缓缓渗出,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朱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朱氏听到她的话眼睛瞪得如铜铃那般大,连脸上传来的剧痛都忘了,惊愕的道:“不可能!那徐安不过是一个猎户,家里更是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那陆家就更别说了!他们一辈子待在村里,怎么会认识程家和江家的人!!” 沈氏:“你认为不可能?你知道吗?那位程家小姐现在就在我们镇上,你不就是欺负别人一家没有靠山,才敢如此猖獗吗?结果呢?” 她冷笑了一声:“朱氏,自从你进了府,你就不仅跟着我争三爷,争三房的掌家之权,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是你害死的,都是因为你,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权利,我永远不能在拥有自已的孩子!” “因果循环,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 “你不是那么爱送人去春风苑吗?我送给三爷那两个丫鬟也是被你撺掇着让三爷送到春风苑的,可怜她们都被折磨而死!” “现在,我也让你尝尝那个滋味。”沈氏眼底透着一股狠绝,冷漠地看着朱氏,大声喊道:“来人!” “将她给我送去春风苑,记住!她只能是最下等的娼妓!给我把她的脸毁了!让她只能供那些最下贱的人玩乐!我要生生的折磨死她!” 因为她,自已也受了牵连,她被流放的日子,朱氏自然也不能好过! “不要!不要!” 听到她的话,朱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嚣张,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那里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她绝望的呐喊,祈求:“夫人,夫人!求你,求你,我知道错了!不要送我去那里,不要!” 最下等的娼妓伺候的都是什么人!地痞流氓也就算了,可能还会有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她不要,她不能去! 她颤抖着手想要去拽沈氏的袖子,却被她无情的拂开,沈氏看着她的眼底毫无一丝温度,像是看着一团破布般厌恶憎恨:“你当初害别人的时候可有想到这一天,你当初害我孩子的时候可有想到这一天!” 她狠狠的掐着朱氏的脸,朝压着她的人道:“带走!” 朱氏使劲的挣扎,这会儿才终于知道陈三爷真的不会来救她了,她绝望的大喊:“不要!不要啊!” 被沈氏挖的血肉模糊的脸再配上她那凄厉的叫喊声,看着像是活生生被挖心断骨般凄惨,让人毛骨悚然。 朱氏的报应陆甜并不知晓,她甚至不认识这个所谓的朱大志妹妹。 当初徐安在狱牢里所受的罪也有朱氏的一份功劳,若不是有人帮忙,一旦徐安被定了罪,最后的结果一定会被折磨致死。 如今,也算全了那份因果报应。 只是这一切,当事的几人却不知道,陆甜几人此刻一心只想去好好感谢程琓。 陆巧和陆程两人也跟着一起,看着整整齐齐的两家人,陆巧摸了摸鼻子,她抿着唇想。 那,那这到底算是谁救的徐安? 想到那日答应江逸的事,陆巧耳根又有些泛红,她搅着袖子一脸纠结。 只是她的神情就挺奇怪了,没想到旁边的陆程看着脸色更加奇怪。 陆程微微蹙着眉,倒是没想到最后是程琓帮了忙,他想到上午去找江诗瑶帮忙的情形。 上午一阵绝望之后他看到招牌想到了江诗瑶,江诗瑶对他有意的事情他自然知道,只是...江家的关系错综复杂,说实话他并不想搅到其中去。 但已经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了,他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徐安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看陆甜被掳走做小妾。 得知陆程去找她时,江诗瑶先是抑制不住欣喜,不过想到之前他对自已的态度,她撅着嘴傲娇的看着陆程:“你来找我干什么!” 陆程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他从袖笼里拿出一串糖葫芦给她,他神色不自然的道:“刚...刚刚在街市上看到的,这个糖葫芦做成了兔儿的形状,我...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看到糖葫芦江诗瑶清澈的眸中闪着一抹光,这做糖葫芦的也是妙人,不是用的传统的山楂,而是用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野果子做的。 最上面用了一块犁做了兔儿的脸,上面点缀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兔耳朵,模样十分讨喜,江诗瑶自然拒绝不了这么可爱的东西,她当即欣喜的就要去接。 手伸过一半想到什么她又收了回去,看着陆程那张俊脸不高兴的哼了哼,“你不是叫我不要来缠着你嘛,给我买糖葫芦做什么!” 第188章 陆程轻咳一声,到底是求人帮忙,气势上也压低了一些,他身姿微微前倾,双手恭敬地抱拳,朝着江诗瑶行了一个君子礼,那姿态中透着几分谦逊与恳切,缓声道:“江姑娘,陆某有个不情之情想找江姑娘帮忙。” 难怪!她就说这人今日怎么像是换了个性子,竟然还知道给自已买礼物。 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涌上江诗瑶的心头,但是她已经从牛妞那里了解了陆家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她也知道陆程肯定着急,而且看这情形,陆程可能还不知道陆巧去往陈家了。 不过有大哥在,她倒也不用担心陆巧了,总归大哥会解决的。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她微微扬起下巴,一双灵动的眼睛凝视着陆程,眼底隐隐透着一丝狡黠,故意双手抱胸,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帮了你,你怎么回报我呢?” 陆程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询问:“江姑娘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江诗瑶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一撇,她需要他什么报答他能不知道?自已去找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好点都算是报答她了。 江诗瑶:“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看着她娇俏的脸蛋儿,陆程握了握拳,他抿了抿唇才开口:“这样的,我妹夫,就是甜儿的相公因为......”他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她说了一遍。 其实这些事情江诗瑶已经在牛妞那里听过一遍了,可这几乎是陆程跟她说过最长的话,她不忍心打断。 默默的听完后江诗瑶打量着陆程的眉眼,他的眉头紧锁,说明此刻内心无比焦急,但即便如此,在跟自已说话时,他依旧条理清晰、不慌不忙。 她是真的看上了陆程的,看到他时就加速的心跳不会做假,看到他时就忍不住的欣喜不会做假,只是看着陆程的态度,好似确实对她无意。 她不是一个以权谋私,恃强凌弱的人,如今更不可能在他这么焦急的时刻拿此事威胁他。 以自已跟江诗瑶的关系,陆程来求她帮忙其实是不合时宜的,陆程说完后有些窘迫,微微紧张的看着江诗瑶。 谁知江诗瑶回答的很干脆:“我知道了,我会回家跟我大哥说的,徐安的事情你就放心吧。”说完她看着陆程,还是不死心,便认真的问了一句:“陆程,我想问你,你是真的对我无意吗?” 没料到她这么直白的问出来,陆程愣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微微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江姑娘是极好的人,你长的漂亮,又活泼果敢,是...陆某配不上你。” 江诗瑶眉头一蹙,沉声道:“陆程,你自诩是读书人,说话却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到底对我有没有意,谁问了你配不配了吗!” “我...”陆程被她这一番话堵得一时语塞,刚想开口解释,迎头对上江诗瑶那灼灼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先一步躲闪,将头转向了一旁。 不可否认,他对江诗瑶是有意的,只是这点喜欢还不足以让他踏进江家那样的门第,且两家这样的差距,两人要走的路会有很长。 他闲散惯了,这辈子并没有那么大的远大抱负,只图个自在安逸。 退一步说,就算江诗瑶放下身段,愿意跟着他过如今这样平淡的日子,可那对她也不公平,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如何还能向下呢。 到时日子久了,难保两人不会心生嫌隙,若是变成了一对怨偶,倒是可惜了如今这份情意。 江诗瑶的眼眸中渐渐泛起了一层雾气,看着躲闪的陆程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陆程说道:“这件事我帮你,徐安今日应该就能被放出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程忙问:“什么条件?” 江诗瑶眼中的雾气已经消散,眼底恢复了往日的坚定与明亮,她紧紧地盯着陆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久就是七夕了,那日你陪我逛一次花市。” 听到江诗瑶要求七夕陪她逛一次花市时,陆程微微抬起头,目光与江诗瑶对视了一瞬,他抿了抿唇,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与能救徐安相比,这样的条件在陆程看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与陆程分开后,江诗瑶就急急忙忙的回去找江逸了,这件事情她自然办不到,但江逸肯定行! 刚到府门口就看到江逸准备出门,江诗瑶冲过去:“大哥!你要去哪啊?” 江逸抬眸看她,只道:“有事出去。” “不行,不行,大哥,你帮我一个忙再走啊,我有事找你。”江诗瑶着急道。 看她的神情江逸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淡淡开口:“我正准备去陈家。” 陈家?不就是陆程说的那家人?江诗瑶顿时欣喜,看来不用她求大哥了,也对,这不止是陆程的事,也是陆巧的事呢,大哥怎么会坐以待毙! 她顿时换了个笑脸,堆着笑做出一副请他上马的姿势,讨好道:“大哥,你请,你去,你快去。” 江逸蹙眉看了她一眼,送陆巧回去之后,他便回家来重新换了一件外袍,临上马前,江逸对江诗瑶道:“以后别在没大没小叫陆巧,叫嫂子。” “啊???” 江诗瑶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策马而走的江逸背影。 什......什么意思! 这么一会儿大哥就拿下陆巧了? !她去陆程身边刷了那么多次存在感,这次还答应帮忙也只得了一次一起逛花市的机会! 而且江逸之前甚至没让人知道他对陆巧的心思,结果这会儿就直接到了要成亲的地步了? ? 若不是要成亲了,江逸一定不会让她叫陆巧大嫂的。 所以她错过了什么?同是兄妹,差别怎么那么大!那边也同是姐弟,差别怎么也这么大!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 ! ! 她看着像一阵风似离开的江逸捶胸顿足! 第189章 这边陆甜两家人来到程琓所说的地方,陆甜让程琓留给她的那位婢女去通报一声,那人微微点头,恭敬道:“请稍等。”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大门从内打开,刚刚那位婢女出来请她们:“江姑娘,小姐让我带您们进去。” 陆甜连连点头:“谢谢姑娘。” 她手臂挽上徐安的胳膊:“我扶你进去?” 徐安摇头,“不用,上过药止了痛后已经好了很多。” 陆甜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她,徐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几人跟着那位婢女进去,里面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越过最后一道拱门,程琓已经在等着她们。 陆甜看着她叫了声:“程姐姐。” “快进来”程琓对他们道,她拉着陆甜笑着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徐安不是刚出来,应该受了些苦怎么不多休息下?” 陆甜:“我来给你送灵芝,我的家里人和徐安都想亲自来感谢你”她郑重道:“谢谢你程姐姐,两次都得你相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她为程琓介绍了乔玉等人。 乔玉看着程琓热情道:“早就听甜儿提起过你。”她咧着大牙夸赞道:“没想到你不仅这么心善,长的还这么漂亮,我刚刚晃眼,还以为见到了仙子般!” 程琓被她的话逗笑,她看向陆甜兄妹三人,对乔玉道:“你这话就是谬赞了,看你生的三个孩子就知道,你年轻时的风姿。” “哈哈哈” 乔玉爽朗的笑了几声:“年轻时倒是还能看的,只是现在老了老了哈哈” 说着她收敛神色郑重的对程琓道:“这次的恩情我们一家都会铭记于心,对程姑娘来说,我们若是说报答的话就显的有些虚伪了。” “只是...” 她神情严肃且认真:“若来日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还望程姑娘不要客气,给我们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程琓淡淡摇头:“客气了,我既与甜儿姐妹相称,举手之劳而已,无需这么见外。” 陆甜抿着唇,对程琓来说的举手之劳,却关乎于他们一家的命,她和徐安对视一眼后,把灵芝拿了出来:“程姐姐,你看看,这灵芝你能不能用上?” 饶是程琓见到那颗灵芝也惊讶了番:“这么大?” 陆甜点头:“这颗灵芝长在悬崖边上的,不易让人看见,应该长了很多年。” 程琬朝一边的一个婢女点了点头,那人过来接过灵芝仔细查看,面露惊喜:“小姐,这灵芝至少百年,可以用!” 上百年的灵芝! 可谓是可遇不可求,程琬就是有万贯的家财也没寻到,虽说知道程家在找灵芝后,不少人献上灵芝,虽然品相看着都不错,却都不能为她祖母所用。 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没有枉费她特意去寻了一趟陆甜。 她对陆甜道:“甜儿,这灵芝可以卖给我吗?我让人去给你取银钱来。” 陆甜赶紧摇头:“程姐姐,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如何能要你的银钱,不用的,我们送给你。” 徐安也点头:“愿用这颗灵芝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程琬:“这可不行,这样的灵芝就是按行情来说也值千金,我帮的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你刚刚都说了这颗灵芝长在悬崖边上,你们取得一定不易。” 乔玉开口:“程姑娘,你就收下吧,我们还正愁没有办法报答你呢,有这机会是我们的幸运。” “对,对!”其他人也点头。 程琬有些为难,这两家人看着都是种庄稼讨生活的人,这千金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他们两家确是意义重大,他们不会不懂,若是拥有了这千金意味着什么,可是看着他们的神情,却都是真心实意想要送给自已,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她心中有些波动,暗自思索了番,突然想起什么,眸中一亮,她不再推脱,看着两家人笑着道:“ 那我先替我祖母谢过大家了,不过这灵芝便当全了这次的恩情,下次见面,大家对我可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 几人重重点头。 除了陆甜,几人跟程琬都不算熟悉,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只有陆甜一人,聊一会儿后,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陆徐两家人朝程琬道别。 知道他们还要回村里,程琬便也没有挽留,她对陆甜道:“你相公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坐骡车回去太过颠簸,我借你一俩马车,让他坐马车回去吧。” 陆甜也担心骡车太过颠簸,本还想叫陆程去租一辆马车的,没想到程琬考虑的如此周到,她嘴角扬起,露出大大的两个酒窝,笑的甜甜对程琬道:“谢谢程姐姐。” 看着她气色终于好了许多,又变回古灵精怪的模样程琬笑了笑:“之前就跟你说过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这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过来通知我呢?活生生把自已折腾成了这个模样。” 陆甜被她说的脸热,其实她没有想过程琬的能力这么大,不过是传了一句话的功夫就解决了她们的难题,也没有想过程琬会这么热心的帮忙。 她脸上有些窘迫,挽着程琬的手摇了摇撒娇道:“是我不好,以后都不会了,程姐姐。” 程琬捏了捏她的鼻头。 只是还没把他们送出门,就有小厮来朝程琬禀报:“小姐,外头有自称是陈家的人来求见小姐。” 程琬闻言看了看陆甜几人:“要不你们再留留?且看陈家怎么说?” 闻言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他们对陈家的印象可都不好! 程琬笑:“放心吧,他们应该是来道歉的,不过这歉意本就该对你们道,若是你们不想见他们,我让人回拒了他们就是。” 陆甜嘟着嘴,小声嘟囔:“我不想要他们虚伪的道歉,只想让他们赔我家的房子,还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想到陆家被毁的面目全非的房子和徐安在牢里遭受的罪,陆甜就一阵气急,只想狠狠地教训始作俑者。 程琬闻言道:“那就请他们进来,该赔的自然得赔!” 她朝一旁的小厮点了个头,带着几人又回了刚刚的厅堂。 第190章 陈三爷被陈家大爷押着来程琓来这的,刚一迈进那门槛,抬眼望去,只见屋内除了程琓之外,尽是些身着粗布麻衣的村妇糙夫,他不由得紧蹙了一下眉头,满脸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除了被大哥耳提面命不能得罪的程琓,对于底下的这些人,他心中却并未放在眼里。 就在他的目光四处游移之时,突然看到了陆甜那张脸,他双眼闪过一丝光亮,心里暗叹这小娘子倒是长的美,可惜了,他竟然没有尝过滋味!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陆甜微微挑了挑眉,那眼神中满是轻佻与戏谑,仿佛全然不顾及这是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露出露骨又猥琐的眼神。 陆甜霎时皱了眉头,厌恶涌上心头,她转头不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这陈家大爷已经四十有五了,而这陈三爷看着至少也有三十好几了,没想到竟然行事作风如此不堪,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也丝毫不掩饰自已眼中那令人作呕的垂涎之意,当真是令人恶心至极。 徐安眼底微沉,一双狼眸锐利的紧紧盯着陈三爷。 陈家大爷没看到这一幕,正跟程琓见礼,他满是愧色道:“程小姐,此次实在是我三弟行事乖张、莽撞无礼,我特意带他前来向您和各位赔罪,万望程小姐以及诸位大人宽宏大量,莫要与我这不成器的三弟计较。” 坐在主位的程琓原本还神色平平听着陈家大爷的话,不料却看到了陈三爷这猥琐的一幕,不由得轻轻蹙起了眉头,双眼微微下沉,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故意对陈家大爷的话视而不见。 陈大爷没有听到程琓的回应,又看到她沉了的脸色心底微慌,转头看向自已的弟弟,就看到了让自已气急的一幕,只见陈三爷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让他怒从心头起,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陈三爷的后脑勺上,怒声吼道:“你在干什么!” 他这一巴掌是用足了劲的,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年轻时也跟着陈老将军上过战场,陈三爷冷不丁的受了这一下,只感觉被打的眼冒金星,踉跄一下险些站不稳。 陈三爷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抱着脑袋,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陈家大爷,大声质问道:“大哥!你干嘛打我!” 陈家大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恨铁不成钢道:“你在干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带你来的目地!” 陈三爷心底嗤了一声,这些粗陋之人,哪里配得上让他屈尊道歉?要不是他押着自已来,自已怎么会来! 这般想着,他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陈家大爷见状,更是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家中母亲向来宠溺这个幼子,从小到大,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久而久之,便养成了如今这副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陈家没有没落也就罢了,但陈老将军一死,圣上有心收回他们陈家的权势,他们好不容易才断尾求生逃过一劫,主动交了权退到了这相隔万里的镇上。 本应低调行事,如履薄冰,夹着尾巴做人,却没想到他这弟弟可好,一下就给他得罪两户惹不起的人家! 这可如何是好,这无疑不是明晃晃的将把柄捏在人家手里! 陈三爷这一哼,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剑拔弩张,陈家大爷气得浑身发抖,又碍于程琓等人在场,不好发作得太过。 程琓这时轻轻抬手,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朱唇轻启:“陈家大爷这是何意?这般管教兄弟,莫不是做戏给我看?” 陈家大爷一听,忙转向程琓,急声道:“程小姐,我管教无方,让您看笑话了,但我陈家此次是真心来致歉,绝无半分虚与委蛇。” 程琓却只是冷笑一声,眼神扫向陈三爷,那目光犹如霜刀,让陈三爷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程琓淡淡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却并不回应陈家大爷的话,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那沉默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看着仿佛变了个样的程琓,陆甜微微睁大了双眸,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这样带着强大气场的程琓,她一时都被吓了一跳。 沉默了好一会儿程琓才开口,声音清冷:“这事说起来跟我也没有直接的关系,若是真要细究起来,你们应该向我这妹妹一家郑重道歉才是。” 她声音淡淡却带着压迫感:“这次你让我这妹妹的相公可是好生受了一番折磨,听说,你们还把他们的房子都给毁了?” “我倒是有些好奇,如今这朗朗乾坤、清平世道,竟然还能出现这般明目张胆、肆意妄为的行为,将那杀头之罪都能随意安插于人身上。” “我记得前段时间知县老爷才来过我家里做客,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如今律法严明,绝不会发生此类荒谬之事。” 程琓说着停顿了下,故作微叹的道:“却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竟就让我自已的妹妹遇见了这般事情。” 陈家大爷闻言,额间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细密的薄汗也冒了出来。 陈三爷看到他这副样子嫌弃的蹙了蹙眉,抬头看向程琓:“我说程大小姐,你跟她们这样的乡野村妇称兄道妹,也不怕拉低了你的身份吗?” 他视线扫了扫徐安后不以为然道:“她那相公我看着这不是好好的吗,都已经放出来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你们也是,差不多就得了,怎么?真以为巴上了程家的关系,一家人就都飞上枝头了?也不看看自已配不配!” 他觉得自家大哥就是胆子太小,曾经他们家也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不过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大哥竟然就被吓成了这样,心底对陈家大爷无比的嫌弃。 第191章 “混账!!” 陈家大爷再也忍不住,重重的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陈三爷踹的飞出几尺远狠狠摔到地上。 “啊!”陈三爷惨叫一声,只感觉自已的腰都要被踹断了,站都站不起来,他本就不学无术惯了,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身子早就被亏空了。 这会儿整个人俯趴在地上,任凭手上怎么使力就是爬不起来,脸上更是痛的冷汗淋淋,鬓角的头发黏在脸上看着狼狈不堪。 “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回去告诉娘!” 陈家大爷气急攻心:“你都多大个人了,整日还喊着娘啊娘的!还没断奶吗你!就是娘把你惯成了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说着气不过他又走过去重重给了陈三爷一脚,都是他!让他这么大岁数了,还要来跟这些小辈子赔罪! “啊!” 陈三爷刚刚躬起来一点的腰身又被踢的压了下去,一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陈家大爷转头朝陆甜道:“我这弟弟确实被娇纵坏了,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他!” “这样,为表对你相公的歉意,我择日就把他送到峤南去流放,五年之内不会让他回来,权当是对你们一家的赔罪。” “另外,对于把你们一家房子毁了的事情,陈某深感愧疚,为表我的歉意,我愿意出一千两白银和十亩良田赔付给你们两家,还望你们海涵,不要再与我这混账弟弟一般见识。” 他话是对着陆甜一家说的,眼底却看着程琓,生怕这结果还不够让她满意。 闻言陆徐两家人都微微瞪大了眼,一千两白银!十亩良田! !这是什么概念! ! 她们自然不敢做这决定,都转头看向程琓。 只是她们还未说话,躺在地上的陈三爷先跳了脚:“大哥!你在说什么!你要把我送去峤南之地??” “那里的生活那么苦,而且气候炎热潮湿,那么多瘴气,在那种地方极易染上疫病,你竟然要把我送去那里!” 他费力的仰起头看着厅堂里的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听到!我大哥愿意赔付你们一千两白银,那可是你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银子!你们再怎么心大也够了吧!” “至于把我流放到峤南去的事,免谈!” 他气急败坏道。 程琓轻笑了声,声音悦耳,只是那声音听在陈家大爷的耳朵里却极尽讽刺:“早听说陈老爷年轻的时候还跟着陈老将军上过战场,威名远扬。” “只是今日一见,却......”她话语未尽,意思却明显不过,陈家这么大的一个当家人,却管不了这么一个弟弟。 陈家大爷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为了陈三爷来朝这些人低声下气本就让他气结,没想到还要因为他让自已被一个女子如此嘲笑! 他上前就两巴掌挥在陈三爷的脸上,“啪!”“啪!”的两声脆响震耳欲聋,陈三爷生生被打偏了头,嘴角浸出一条血迹。 看着如此震怒的大哥,陈三爷抖了抖身子,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大哥这么发怒,以至于快忘了他的脾气。 可他却还能记得,大哥可是最像父亲的人,看到怒目圆瞪时的大哥像是看到了以前的父亲。 脸上的痛意席卷着他的神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泛着痛,他终于意识到自已可能闯了多大的祸,不然大哥不会这样,也终于知道他说的把自已流放到峤南之地是真的! 陈三爷眼底终于露出了怯意,可是那峤南之地真的不是人待的啊,他拉着陈家大爷的衣袖:“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我跟他们道歉,我跟他们道歉,不要送我去哪里,我不要去,我这身子去了那里过不了五年的啊!” 陈家大爷冷漠的看着他:“那也是你自已种的恶果!知道自已的身子情况就自已强身健体去!” 陈三爷摇头:“不要!不要大哥!娘,娘不会同意的,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陈家大爷冷冷开口:“早在来之前我就找了借口送娘回了她的娘家待几日,等她回来时,你已经身在了峤南。” 闻言陈三爷才知道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他惊恐的摇头:“不要!不要!”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求程琓等人:“不要,我跟你们道歉,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求求你们!” “让我大哥收回成命好不好,不要送我去峤南那种地方,对不起,我跟你们道歉!求你们,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陆甜皱着眉头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此刻他的眼中全是惊恐,再没有刚刚进门时的傲慢。 她微微的转了头,就凭着他对徐安的折磨,她就不可能原谅他! 没有人回他的话,甚至没有人愿意看他这狼狈丑陋的模样! 陈家大爷看着他这弟弟丢人的样子,又是一脚过去,生生将他踢晕了过去,他蹙眉沉声道:“来人!给我把他抬回去,马上收拾东西,送他去峤南!” 陈府的小厮闻言点头,“是!” 几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把陈三爷抬了出去。 对于这个结果程琓算是满意的,毕竟也不能得寸进尺把陈家逼上绝路,这世道瞬息万变,终究要留一条后路,她看了看陆徐两家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她对着陈家大爷道:“陈老爷的威名果然不是虚名,我回去后也会向知县老爷如实禀报你的大义灭亲和你的公允,这件事情只是陈三爷一人的作为,与你陈家并无干系。” 陈家大爷闻言连忙道:“陈某那就先行谢过程小姐的美言了。” 接着他转头唤人端上来一盘东西,他对陆徐两家人道:“这是答应赔给你们的一千两银票和十亩良田的地契,另外知道你们房子被毁,最近可能住的地方不是那么方便,里面还有一间宅子的钥匙,你们房子重新建好之前都可以住在那里,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 这里面神色淡淡的只有了徐安了,他接过后淡淡开口:“多谢陈老爷。” 等陈家大爷走了后,陆甜几人都还沉浸在震惊中,看着徐安手里的盘子,心依旧没有落到实处。 第192章 这里面的功劳都归功于程琓,两家人又一个劲的对程琓道谢,若不是她,陈家的人如何会这样。 程琓淡笑:“不是说过不要这么客气了,我不是也收了你们的灵芝吗。” 这怎么能比,几人依旧充满感激的看着她。 从程琓那离开后,几人准备去陈家大爷给他们的宅子看看,毕竟现在两家人挤在徐家也确实挤不到。 走到街上突然看到一群官差压着一位衣衫偻烂的妇人,抬眼一看乔玉瞪大了眼,她招呼其他人:“快看,是朱阿婆!” 她惊讶道:“她怎么被抓了?” 旁边有人已经看了一会儿热闹,听到乔玉的话回她:“听说是她把自已的儿子害死了,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竟然有亲娘害死自已的儿子!” 闻言他们都瞪大了眼,什么意思!朱大志的死竟是他自已的亲娘害死的? ? 那边被押着走的朱阿婆拖着沉重的脚链,手也被紧紧的铐住,她不明白,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正准备去找人抓了陆甜划烂她的脸,结果没想到还没找到陆甜,自已就被抓了! 而且他们说是自已害死了大志,她没有啊!她明明没有害死自已的儿子,她真的只是争执的时候轻轻,轻轻的推了一下而已! 明明是陆家人,是陆巧,是徐安!是他们害死了自已的儿子啊! ! “走快点!!” 一个官差看着她半天跨不出一步的样子,大力的推搡了她一下。 朱阿婆“啊”了一声,霎时被推的前倾,直直的倒了下去,紧接着却又被大力的提了起来:“你个死老太婆,装死是不是!” “不是,不是!啊!不要打我啊!”朱阿婆被扯的浑身泛痛,赶紧求饶。 那名官差又押着她朝前推了一下,“快走!” 朱阿婆咬着牙,整个人都陷在恐惧之中,谁知转头竟然看到了乔玉等人,她大瞪着眼睛看着她们,带着手铐的手抬起指着她们:“你!你们!” 徐安怎么放了出来!三丫不是说过,他一定不会活着出来了吗! 她瞪大着眼如同见到了鬼魅般,突然想起什么,她大喊:“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他们啊!” “你们快去抓他们!就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大志啊!!快把他们抓住!” 一个官差被她吵的头疼,踢了她一脚: “死老太婆,住口!” “啊!!” “是他们啊!就是他们害怕了我的儿子啊!” “抓他们啊,我要他们全部给我死,都给我死!” “都给我死!!!” 她披头散发大瞪着眼,看着竟像生生疯了过去。 只是不管她是真疯还是装疯,想来进了狱牢后的日子一定都不会好过。 陆巧一直默默的遮住小团子的眼睛,还好她已经认不出那个疯婆子就是平日里对她极尽苛待的祖母。 众人一时也有些唏嘘,没想到朱家母子竟落了这样的结局。 自作孽,不可活。 几人到了陈家借住给他们的房子,没想到竟这么大,虽比不上刚刚程琓的宅子,但也是一间家境稍好才能住上的两进院子,住下两家人都绰绰有余。 乔玉干脆对陆甜几人道:“甜儿,要不你们也先住到镇上,徐安刚好还要养伤,在镇上也能让大夫多来换两次药,恢复的快些。” 陆甜和徐安两人对视一眼,倒也可以,不然加上徐成才,她回去照顾两人也不方便。 决定好了后,乔玉就撩起袖子带着他们打扫卫生:“先把灶房收拾出来,把晚饭做了吃了后再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除了被严令禁止活动休息的徐安和徐成才,陆家的几人都动了起来。 这间宅子的灶房是单独建在后院的,比以前家里灶房的两个都还要大些。 陆有为和陆程帮忙提水,这里打水可是方便,院子里就打了一口水井,徐安坐在门槛下,看着陆有为和陆程两人提着水晃晃悠悠的样子默默垂了垂眸,他只觉得手痒,若不是被他们严令禁止,他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水缸装满。 陆程歇息擦额间的汗时看到了徐安的脸色,他跳着脚道:“我俩只是最近几日太过担心你,没有吃饱饭,所以才会无力的哈!” 乔玉在窗台喊了句:“你可拉倒吧!说的你以前提着能健步如飞似的,快点提过来,我这要水擦灶台!” 陆甜和陆巧两人对视一笑。 真好。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就很好,很好。 这间宅子大是大,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灶房打扫干净后,乔玉吩咐陆甜兄妹三人出去买东西:“你们三个去采买,这里连被子都没有一床。” 好在这镇上采买很方便,她交代她们要买的东西:“先买今晚急用的,吃饭的碗筷肯定是要的,还有被子,还好这天热,薄的就能凑合一晚。”她已经节俭惯了,饶是一下多了那么大笔银钱也没有想要挥霍,说道:“你们先买几床应急,明日我和你爹回去拿家里的被子。” “还有皂角,布巾...其他的...哎呀,你们看着买,不过就买今晚必须得用的,差的东西明日我们回去搬。” 陆家三兄妹排排站,闻言一致的点了点头。 倒是许久没有看到这么齐整的场面,乔玉都被逗笑了:“去吧,快点,注意安全,买了就赶紧回来吃饭。” 兄妹三人又乖巧的点了个头。 看着这一幕的徐成才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临出门前,陆甜去找徐安:“我跟大哥阿姐出去采买东西,你就待在家里吧。” 徐安眼巴巴的看着小妻子:“...我跟你们一起去?” 陆甜:“你去作什?你现在得多休息,而且...” 而且他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去了又不能帮忙,她还得照顾他。 徐安:“........” 不过才过多久,小娇妻脸上的心疼表情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他表现的恢复太快了?想着他突然躬身捂住胸口,脸上做出痛苦的模样。 陆甜赶紧着急道:“怎么了?伤口痛了?” 第193章 见她着急徐安又不忍心,他忙道:“别担心,只是....感觉胸中有点闷,可能出去走走会好些...” 陆甜闻言蹙眉:“那你更得休息啊,你这得静养!” 徐安:“......”他默默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好像也还好...不是那么闷了。” 陆甜狐疑的看着他,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抿唇憋着笑,“是吗?那行吧,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说完她就转身,跟着陆程和陆巧走了。 徐安:“......” 出了门,陆巧看着陆甜戏谑道:“你硬是没看出来徐安的意图?” 陆甜:“看出来了也没用,他必须得好好养伤,每次都知道逞强,底子再好也不能这么挥霍啊!”她的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许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对徐安的关心。 这座宅子离集市不远,几人从碗筷开始买起,不一会儿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堆东西。 想到手里的一千两银子,几人买东西的底气十足。 “烧鸡,烧鸡勒!鲜嫩多汁的烧鸡!”卖烧鸡的摊主扯着嗓子大声叫卖着,声音中充满了诱惑。 “烤鸭,烤鸭勒!外酥里嫩的烤鸭!”烤鸭摊的老板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的扇子,试图吸引更多的顾客。 “豆腐,豆腐!卖香甜的豆腐脑勒!”卖豆腐脑的小贩则用一种温和而亲切的声音吆喝着,让人听了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正是晚饭的时间,各个小吃摊子的掌柜都在卖力叫卖,各种美食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三兄妹的鼻尖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几人对视一眼,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买个烧鸡吧!” “买个烤鸭吧!” “买点豆腐脑吧!” 几人“噗嗤一笑”,陆甜对陆巧道:“阿姐,今天吃什么豆腐脑,吃肉吧!” 陆程连连点头:“对对,吃肉!” 这几日家里的人都没怎么吃饭,各个都消瘦了些。 陆甜:“大哥,不要烤鸭!烧鸡好吃些!” 陆程不服气:“烤鸭好吃些!” “烧鸡!” “烤鸭!” “烧鸡!” “烤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陆巧无奈,所以豆腐脑这么被嫌弃吗?她劝两人,“别吵了别吵了,要不烧鸡和烤鸭都买!” 反正今天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陆程和陆甜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有道理,那把豆腐脑也买上!” “哈哈哈好,今日也奢侈一把!” 三人各分一头去买三样东西。 陆巧走到豆腐脑的摊子对掌柜的道:“老板,来几碗豆腐脑。” 掌柜的热情回了句:“好勒!” 他手脚麻利,一手拿着碗盒,一手拿着勺子,一勺下去碗里就装了大半碗白花花的豆腐脑,在面上再细细的撒上一层蜜糖,那晶莹剔透的蜜糖缓缓地流淌在豆腐脑上,让人看了就觉得甜到了心里。 他打了两碗后对陆巧道:“姑娘,我们店里还推出来咸的豆腐脑,要不要尝尝?” 陆巧惊讶:“还有咸的豆腐脑?” “是嘞,味道好着勒?我也给您装上一碗?” 陆巧有些犹豫:“咸的能好吃吗?”她实在无法想象咸的豆腐脑会是什么味道。 “尝尝看不就知道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陆巧飞快转头,看到人时双眸微微睁大,比刚刚更加惊讶的语气:“江...江公子。”她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红晕,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与羞涩。 江逸准备去接她手上的东西:“我帮你提。” 陆巧下意识拒绝:“不,不用了,江公子。” 江逸闻言眸中含笑的看着她,直到她乖乖的把手上的东西交给自已拿着。 他轻笑了声:“没去住我给你的宅子?” 他派人去给她们送了很多东西,结果却发现她们一家并不在。 索性自已亲自跑一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陆巧咬着唇,双颊更加红润了,她低着头,轻声说道:“额...陈,陈家大爷借给了我们一间宅子,所以我就没跟我家里提...你那间宅子的事...” 江逸:“那也没有提我们的事情?” “我...我...”陆巧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实话,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又如何跟家里提呢。 她回想上午发生的事情... 今日她一阵绝望之后,在走投无路之下,她才做出了那个决定,她认为这是她的事情,是她连累了陆甜和徐安两人。 没有办法她便请了春风苑的一位娘子替她打扮了番,她已经没得选择了,既然那位陈三爷打的是陆甜的主意。 她想的是她去替代了陆甜,这样他们就没有必要再置徐安于死地,为了能诱惑住那位三爷,她还穿上了那位春风苑的娘子给她准备的特别露骨的衣裳。 朝陈家去的时候,她紧紧拉着自已身上的披风,生怕被人瞧见身上这件根本就穿不出门的衣裳。 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陆巧并没有抬头看,她的心底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已的是什么。 她只是紧紧地握住披风的两侧,害怕疾驰的马跑过的风惊起她的披风,让她暴露在众人面前。 江逸在马上看到就是这幅场景,女子的头垂得极低,一件白色的披风紧紧地裹在自已身上,隐隐能看出她清瘦的身形。 她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灰,看不到一点希望,空洞而无神。 她的脚步那么的沉重,可是她还是在向前走,一步一步的向前。 虽然慢,但没有停歇。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了关系,这么激烈的马蹄声也没有让她抬一点点头。 第194章 江逸翻身下马,喊她的名字:“陆巧!” 陆巧像是没有听到,她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朝着一个走去。 江逸三两步上前拉住陆巧的一侧胳膊,又喊了一声:“陆巧!” 陆巧仿佛才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有些无神的看着江逸,她的脸上擦了胭脂,这还是江逸第一次看到她打扮的模样。 她难得打扮了下,此刻脸蛋儿看上去白里透红,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整个人多了一丝女人的妩媚与诱惑,若不是她那双灰暗的没有焦距的眸子,江逸一定会像第一次看到她那样,呆愣一瞬 。 陆巧有些懵的看着江逸:“江公子,怎...怎么了?” 江逸眼底泛过一丝心疼,他很想摸摸她的脸,抱抱她,但他没有立场,甚至陆巧还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 他喉间梗了一下才开口:“...你要去做什么?” 陆巧眼神有些闪躲,“我,我不做什么啊。” 江逸眸中微微不悦,声音微沉了些:“你想去找陈家?” 闻言陆巧顿时涨红着脸看着江逸,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已要去做什么吗? 一时间羞耻感钻满了她整个人,陆巧只想赶紧逃离:“我还有事,江...江公子,我先走了。” 若是江逸刚刚眸中只是有些不悦,这会儿却是彻底沉了下来,沉声道:“陆巧,你不用去求他,我可以帮你。” 闻言陆巧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你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江逸直直的看着陆巧,眼中对她的侵略毫不隐藏。 陆巧缩了缩眸子,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所以能看出他眼底的意思,何况他更是丝毫没有掩饰。 她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江逸这是.....对她有意?可她一个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人,有那里值得能入他的眼呢。 但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她家里,能救出徐安,能让陆甜逃过一劫,她....都愿意。 江逸和那位陈三爷又有什么区别。 陆巧抬眸看向男人,男人很高,虽说不抵徐安的体型,但也比她高出了许多,想要看他,她也需得仰起头。 她眼底的神色复杂:“江公子,你真的能够帮我?能救出徐安,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江逸点头,坚定道:“可以。”若是早点让他知道,她何至于走到这步,看着她绝望的眼底,自已心底某处就像是被撕扯了下,刺刺的疼。 陆巧咽了下口水,看向眼前这个看上去清风霁月,长相俊逸的男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问道:“那江公子,你...想要什么呢?” 江逸没有说话,沉沉的看着她,看她的神情他就知道她把自已当成了什么人,也或者是把他和陈三爷当成了一样的人。 她问出这句话的眼底无波无澜,仿佛是已经知道了结果。 看着她的眼睛,江逸语气认真的吐出了四个字:“做我妻子。” “我正好缺一个妻子,而你...刚好也死了丈夫,与其去做那陈三爷的小妾,不如做我江家长子的正妻。” “!!!!” 陆巧心中无疑是震撼的! 从她问出那句话时,她就想到了什么结果,或许是这位家境殷实的江家少爷图个新鲜玩一玩她,也或许是会让自已做他的外室,也有可能把她抬进府里做他的小妾。 总归,他对自已的兴趣一定不会持续太久。 不怪她把他想的太坏,而是其他的她根本不敢想,也觉得根本不可能。 却没想到江逸会吐出''''做我妻子''''四个字。 他说他需要一位妻子,可这样的人,想要找什么样的妻子会找不到呢?怎么会需要她这么一个嫁过人的寡妇,她这样的嫁过去,那他不就成了他们圈子里的笑话吗? 陆巧紧紧捏着手里的披风,直到指甲盖都整个泛白,看着江逸的眼底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原本清脆的声音有些哽咽:“江公子,你是想打趣我吗?” 江逸蹙眉:“我没有!” 陆巧捏着披风的手又重了几分力,她扯了下嘴角,扬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江公子,你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应该就知道我的事情,我嫁过人,也生过孩子,现在更是成了寡妇。” 她眸中神色不明:“不说这些,就说我们之间相差的身世,门楣,我又何德何能进江家的门,你还说你这不是诚心打趣我吗?” 闻言江逸轻笑了声,不是取笑也不是嘲笑,而是泛着一丝愉悦的那种笑意,他喜欢她的性格,至少不像其他女子般那样扭捏。 这种能够对他直接表达的人,以后相处起来应该会更愉快。 江逸对她道:“陆巧,我已经是二十又六的成年男子,我一直未娶妻,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想要娶的妻子应该是怎么样的。” “你嫁过人,生过孩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要跟你成亲,我可能有时候会嫉妒,但我能保证的是,我尊重你过往的一切。” “而现在,你只需要考虑的是,你想不想嫁给我。” “这不是一个条件,就是你不答应我,我也会帮你们一家,不过...既然知道你已经...那么我就一定会争取到底。” “至于你说的家世门楣这些,现在是我在求娶你,所以这些根本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而是我应该处理好的事情。” “我已经到了可以为自已做决定,甚至可以分家的时候了。” “我现在更期望的,是跟你的一个家。” 说着话的时候,江逸一直坦坦荡荡的看着陆巧的眼睛,同时也让她看着自已的眼睛,仿佛让她看清楚自已所下定的决心,也让她看清楚,这里面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承诺。 “咚!咚!咚!”激烈的声音仿佛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陆巧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已的心情。 毫不意外,她对江逸是不了解的,所以说喜欢更是谈不上,可是此刻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心在因为他的话而悸动。 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湖水,被人投掷了一块巨石,一圈一圈的涟漪不断激荡着她那颗原本如死水的心房。 第195章 江逸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身姿挺拔而从容,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女子,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耐心,似乎并不着急她的回复,静静的等着她。 渐渐地,他看到陆巧那澄澈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如同清晨湖面上弥漫的轻烟,盈盈欲滴。 他微微抬起手,动作中带着一丝无奈,轻声问道:“为何会哭?” 陆巧哽声道:“你没有对其他女子说过这样话吗?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很容易让一个女子感动吗?” 特别还是她这种...前次失足从没有听到过这种话的女人... 江逸:“........” 他无奈开口:“我没有与别的女子说过这些话,只和你说过...”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家里早起催了无数遍让他娶妻。 不过从十六岁起,他的父亲就已经管不了他了,所以对于无视自已话的江逸,他的父亲也无可奈何。 感受到脸上的轻柔触碰时,陆巧下意识的后退闪躲了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与陌生,她和江逸还很陌生,这样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不习惯。 江逸也不恼,从胸口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手帕的质地柔软细腻,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的料子制成:“那你自已擦擦?等下...脸花了。” 陆巧这才想起她今日是擦了胭脂的,她伸出一只手赶紧接过,却不想松了一只手后手上的披风也松散了些,那披风的料子本就轻薄,被风轻轻一吹,便微微扬起,陆巧脸色白了一瞬,动作快速的又赶紧拢了起来紧紧捏住两侧。 这件披风也是那位娘子借给她的,并不厚实,甚至让她的身形若隐若现。 就算她拢的再快,里面的风景一闪而过,但也足够让江逸看到。 他目光顿住了一会儿后蹙起眉头:“你,你就是准备穿这样的衣裳去找陈三爷的?” 陆巧只觉得自已的耳尖滚烫得厉害,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她紧紧咬着下唇,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江逸只能看到她那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尖,以及一小截白皙细嫩得如同羊脂玉般的颈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惹人怜惜。 江逸的眼底颜色渐渐变深,像是被一层浓郁的墨色所笼罩,他伸手解开自已的外袍,展开后将她小小的身躯整个包住。 陆巧只觉一股暖意瞬间将自已包围,那暖意好似裹挟着江逸的体温,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眸惊慌的看着江逸:“江公子,不,不用你的衣裳,我这件披风就...够了。” 眼看着随着她的话,男人的眸子越来越暗时,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江逸不容反驳道:“穿好!” 陆巧眸子缩了缩,他沉下脸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仿佛瞬间变得冷峻而强势,与她之前见过的温和模样判若两人。 见她还紧拽着披风的两侧,江逸开口:“披风脱了,穿我的外袍就行。” 他的外袍足以紧紧的包裹住她,比她那件稍有疾风就会惊起的披风更加安全。 陆巧咬着唇瓣没有动,这样的江逸有些强势,跟她前几次看到的人有很大的变化。 见状江逸从侧边伸手进去,扯住她的披风拉了拉,谁知披风没有拉下来,一阵布料撕拉的声音响起。 “ ......”江逸的手僵在那,脸上透着几分不自然,他真的还没有用力... 就这种质量的披风,她竟然还敢穿那样的衣裳披着出来!想着江逸眉峰又蹙了起来。 这下好了,想要拒绝他的外袍也不行了,她无奈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将披风从江逸的外袍里面扯出来。 江逸嫌弃的接过,随手挽在一起,然后用力扔给了几步之外的小厮:“扔了!” 陆巧抿着嘴唇,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算了,坏了也还不了,给那位娘子再赔一件吧。 江逸看向陆巧,这才语气又温和下来:“听说家里的房子也被毁了,最近住的哪里?” 陆巧:“...我住我大哥在镇上租的房子那,阿爹阿娘他们去了甜儿家借住。” 江逸掏出一串钥匙给她:“这处宅子就在你们绣坊铺子不远,你们可以暂时住到那儿去,若是在镇上有看中的房子就与我说。” “......” 陆巧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事,她...好像还没有答应他吧。 不过为了救徐安和陆甜,别说正妻,就是妾,她可能也没办法拒绝。 对于他手中伸出的钥匙,陆巧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这样是不是就能代表她的态度了? 不知为什么,他说出来的话,她是相信的,只是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害怕和筹措,嫁给他,她一定会面临很多的事情。 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见到她收下了钥匙,江逸几不可查的轻轻舒了口气,他唇边扬起一抹笑意:“你先回家跟家里说说,等过几日,我再亲自上门拜访你的爹娘。” 陆巧咬着唇很轻的“嗯”一声。 看着她披着自已的外袍乖巧的模样,江逸没忍住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陆巧只觉仿若被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又仿若被一只调皮的猫儿轻轻挠了一下,随着那处温热的体温传来的,还有心尖那难以抑制的微颤,一抹红晕爬上了脸颊,她的脸上多了一丝少见的春色。 江逸准备亲自去陈家一趟,他把陆巧送到绣坊,只是临近时陆巧怎么也不让他送了,对于两人成亲的事情他知道她还需要时间接受。 他也不强求,在远处目视着她,直到看到她和陆程遇上,接着三兄妹聚在一起,才默默转身离去。 第196章 不过相隔半日,又在这灯火阑珊的闹市看到了江逸是陆巧没有想象到的。 陆巧咬着唇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这兵荒马乱的一日,她自然没有机会朝家里提出这件事情。 看到她的神情,江逸就知道了答案,他四处看了看,看到了在其他铺子上的陆甜和陆程两人,所幸两人没往这处看,也没有看到他和陆巧。 江逸已经知道徐安被放出来的事情,也知道这里面不仅仅有他的插手,还有云青县程家,不过他并不打算放过这次的机会。 他也的确是想要娶陆巧。 只是这件事便不可那么急了,至少,他要让陆巧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江逸把豆腐脑的银钱付了,眼见着那边的兄妹二人买好了东西准备过来,他把东西又还回陆巧:“此事你没说那便不急,我知道这次云青县的程家已经先一步救出了徐安。” “若是...你后悔了,觉得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不太妥当,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但还是那句话,我对陆姑娘是真心想要求娶的,我可以等,等你真心的想要嫁给我那一天,我最近都在镇上,若是有事一定要来找我,知道吗?” 陆巧抬眸望向江逸,映入眼帘的是他那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眸中的认真,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注视下,陆巧感觉自已的心跳陡然加快,原本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最终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江逸看到陆巧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又摸了摸她的头顶才转身离开。 等陆甜和陆程过来找陆巧时,就看到她带着绯红的脸颊,陆甜疑惑的问了句:“阿姐,你很热吗?” 陆巧听到陆甜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她有些不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已发烫的脸颊,结结巴巴的道:“可能有...有一点吧...” 陆甜疑惑的看了眼陆巧,依着她的了解,阿姐这神情明显不对,她眼珠子一转,一下子挤到陆巧的身边,不让陆程听到特别小声的问了句:“阿姐,你这明明是害羞的表情,快,从实招来!” 陆巧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快点回去了,阿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说着她先一步抬步走了,只是步伐略显慌乱。 “哎呀,阿姐,你就跟我说说,说说嘛。” “ ........” “阿姐,你是不是遇到了长相俊逸的小郎君?” “ ......” “阿姐,你要是真遇上了可得勇敢点,朱大志都已经死了,我阿姐才不会给她守活寡呢,就应该马上又嫁一个疼你的小郎君,让他在地府里都得气的牙痒痒的!” 陆巧无奈:“哎呀!你别说了呀!” “哈哈哈,阿姐,你就是害羞了,我是谁啊,你什么样子我都看的出来!” “你在说!以后你早上起不来的时候我就来敲你房门了啊!” 陆甜:“......” 阿姐是会拿人七寸的... 回了家乔玉已经做好了饭,几人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餐,这几日一家人都身心疲惫,特别是徐安又受了伤,他们决定天大的事也等睡饱一觉明日起来再说。 陆甜先帮着把徐成才的房间收拾好了让他安置了后才带着徐安回了她们的房里。 这座宅子是两进的格局,宽敞明亮,光是厢房就有六间,他们也就不需要再挤在一起。 乔玉和陆有为住前院的西厢房,为了活动方便也为了陆有为有时能照顾下他,徐成才便住在他们的隔壁,东厢房住的是陆程。 陆巧带着小团子住后院的西厢房,徐安和陆甜住在东厢房,而中间那间则空了出来,当时选房的时候陆巧还揶揄的看了陆甜一眼,后者娇嗔的瞪了她一眼。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里的每间屋子都很宽敞,除了没有必须的生活物品,但妆台,桌子,衣柜箱笼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陆甜让徐安坐在桌边,她们的房间临近灶房,打水也很方便,她先端了一盆水把屋子里的大小东西都擦一擦。 说着让徐安不动,但是却拗不过他闲不住,有些高的地方还不等陆甜垫脚,帕子就被他拿走了:“我来擦这边,你把窗台和桌子擦下就行。” 陆甜有些无语,不过转身看他身体没什么异样的模样也就没多说什么,换了其他地方麻利的擦起来,她只想赶紧收拾好了后,让徐安,也让自已好好的睡上一觉。 擦完后她自已提了些水洗了个澡,徐安身上自然不能洗,她粗略的给他擦了擦。 再次看到他的伤口,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红眼眶,徐安抱住她拍她的背:“甜儿,不疼,已经不疼了。” 陆甜吸了吸鼻子,撇着嘴没有说话,疼不疼她能不知道嘛。 等全部弄完,两人终于躺在被窝的时候,陆甜发出了一声喟叹。 终于,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原本平躺着的徐安侧过身揽过他,头紧紧的抵在她圆润的头顶上,心底同样发出一声喟叹。 陆甜小心的让自已不要压到他的伤口,她没有挣扎拒绝,因为她也需要徐安抱着她,她也需要紧紧的感受一下,感受徐安就在她的身边,感受徐安正紧紧的抱着她。 这一夜,两家人都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之中,终于睡了一个安心的好觉。 第二日太阳高高升起,那耀眼而刺目的阳光透过窗台的缝隙,像是无数道金色的丝线,轻柔地洒在床上紧紧拥住的两人身上。 徐安悠悠转醒,眸中还有刚刚才睡醒的惺忪与朦胧,他微微低头看向安静躺在自已怀里小妻子。 一抹阳光刚好打在她的鼻骨上,宛如为她勾勒出了一道金色的轮廓,那细腻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近乎透明,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虔诚的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印下一吻。 第197章 陆甜醒来的时候,徐安已经不在房里,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耳倾听,隐隐约约有徐安的声音从房门外飘来。 等她打开房门时,徐安正坐在她们房前的门槛上和在灶房忙活的乔玉聊天。 乔玉双手稳稳地握着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剁着案板上的肉,那“咚咚咚”的声音极有节奏感,她边剁边扬声问徐安:“甜儿还在睡呢?” 徐安微微点头:“对”他看向乔玉:“这几日让你们都担心了。” 乔玉手下的动作不停,剁肉声愈发急促,她抬头看向自已的小女婿,:“说什么话呢,都是我们家连累了你,这几日你是不知道,我都后悔死当日的冲动了。” “早知道啊....”她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该暗地里给他们使些绊子,你也就不用受这么一道罪了。” 徐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就不是岳母了。” 他看得出来乔玉的性格直爽,是个有仇就得当场报的性子。 “哈哈哈”乔玉听了徐安的话,不禁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我啊,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这脾气,没少跟人干仗,这会儿上了年纪了本该沉稳些了,没想到还是这个性子,哈哈哈” 徐安:“岳母这样就挺好的,把甜儿也教的很好。” 乔玉已经开始和馅,先把剁好的肉倒上半碗的葱姜水,在往里面放些调味料,接着把葱和了进去,对于徐安的话,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也压不住,在他的眼里,陆甜怕是怎样都很好。 乔玉把和好的面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双手用力地揉着,不一会儿就揉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面团子,接着把肉馅包进去擀平,她故作神神秘秘的对徐安道:“你的嘴甜,待会吃饼的时候记得看着这个最大的夹,我包的肉最多!” “娘!我听到了!”陆程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了乔玉的这几句,他扯着嗓子大喊道:“娘,你是不是许久没有听过好话了,你说谁的嘴甜,也不可能说徐安的嘴甜啊!” 徐安平日里沉默寡言惯了,一棍子敲不出一个屁的人,怎么可能嘴甜? 乔玉嫌弃地瞥了陆程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反正比你的嘴甜。”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瞪,盯着陆程问道:“说起来,你跟上次那个姑娘是什么情况了啊?” 陆程的眼神微微闪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什么什么情况,哪有什么姑娘。” 乔玉嘿了一声,提高了音量:“就是上次送你一只鸡的那个姑娘啊,你快跟我们说说,你们怎么样了,不过她怎么会送你一只鸡啊?” 陆甜开门就听到这句:“什么鸡?谁送的,那个姑娘啊?”她好奇的追问。 陆程斜她一眼:“赶紧烧火烙饼吧,饿了!”说着他去了火堆边坐下,装作忙碌的打火,只是那火像是跟他有仇似的怎么也点不着,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手中的火折子和干柴,浓烟不停地往上冒,熏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甜这边已经跟乔玉窃窃私语上了:“阿娘,大哥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姓江啊?” 乔玉惊讶:“什么意思?你也知道?” 陆甜看了一眼还在打火的陆程,转头低声对乔玉道:“之前我们去县里的时候就有一位姑娘应该对大哥有意。” “后面我们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不会再遇上了呢,结果上次又遇见了,你还记得玉绣坊开业那次,有人免了我们的单吗?就是那位姑娘免的。” 乔玉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姑娘就是那个酒楼的东家?” 陆甜点头:“听她兄长的话应该是。” 乔玉回头蹙眉看了看,怀疑的问了句:“你确定,是对你大哥有意?” 陆甜被她的神情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娘,大哥哪有那么差,你看看又会读书,人长的也好看的。” 乔玉撇嘴:“就这两样哪能打动人,怎么也得让徐安那样,让人有安全感才行啊。” 陆程听着她们的话,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他抬起头,喊了句:“小声点!我还没聋呢!” 乔玉回头:“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也在。” “ ......”合着把他忘了,那他弄出来的烟她们别咳啊! 乔玉实在受不了了,她过去把陆程手上已经熏黑了的木头棍子夺走:“起开,装聋不会就算了,烧个火也不会。” 陆程被气的一噎,他瞪了一眼母女两人气冲冲回了前院。 陆巧正好抱着小团子从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她抱着小团子也进了灶房:“大哥这是怎么了?” 陆甜憋着笑:“被阿娘气走了。” 陆巧好奇:“怎么了?” 陆甜:“我给阿娘说了说在县里和回来都遇上了江家兄妹的.....” “咳!咳!咳!”她话还没说完,陆巧突然像是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耳朵都跟着红了起来。 陆甜见状,赶紧走过去,轻轻帮陆巧拍了拍背,关切地问道:“难道是昨晚着凉了?” 陆巧摆手,自然不是着凉了,只是她听到江家兄妹几个字下意识被吓了一跳而已。 乔玉已经在开始烙饼了,她好奇的又问两人:“那你们都见过那江家兄妹了?那姑娘长的怎么样啊?竟然会看上你们大哥。” 陆甜:“也很漂亮,俏皮可爱那种,若不是家境相差太大,倒确实适合大哥的。” 乔玉也叹了口气:“哎,家世相差太大确实是个问题。” “不够还是要看大哥,那姑娘我看真的对大哥挺有意的,听说还经常去绣坊铺子玩。” “你大哥那人,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有主意的很,也没多大的抱负。”乔玉摇了摇头:“我看可能悬。” 陆甜眨了眨眼睛问了句:“那阿娘,若真有一个大小姐给你做儿媳妇,你怎么想的啊?” 乔玉笑:“我能怎么想啊,别人都愿意下嫁,我们肯定就更得好好对人家呀!” 陆甜也笑。 陆巧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话。 第198章 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摆放着简单却干净餐具的桌上,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坐一起,馅料满满的肉饼香味和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引得腹中的馋虫蠢蠢欲动。 难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在,温馨的氛围在屋内弥漫开来。 今日肉饼里的肉是乔玉放的最舍得的一次,每张饼皮都被煎得金黄酥脆,薄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里面饱满丰富的馅料,每一张饼都被填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撑破那层薄皮。 乔玉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到碗里,那个最大的饼她直接夹给了徐安,大的甚至将他的碗都整个盖住了。 这会儿看着徐安的眼神比看陆甜时还要慈爱:“快吃,你多吃点。” 陆程默默看了眼自已的饼和徐安那个把整个碗都盖住了饼,幽怨的看了眼自已亲娘,果然把最大的饼给了徐安。 乔玉全然无视他的眼神,关心的又问了遍徐安“怎么样了,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不然下次叫甜儿给你端到房里吃?” 徐安摇头:“不用,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吃吧。” 吃的差不多了时,他们开始商量以后的事情。 首先自然是那一千两银票和那十亩的田地,徐安当时接下银票和地契后顺手给了陆有为,陆有为便一直收着。 乔玉开口:“这次的事情让徐安受了罪,这银票和田地,你们拿七成走,我们只留三成就行。” 陆甜正在喝粥,闻言连忙抬头,她睁大眼睛看看乔玉又看看徐安。 徐安自然不会同意:“岳母,你们的房子都毁了,建房子也需要钱,不用这样分。” 陆甜跟着点头:“对,我们人少些,地多了也种不完的。” 陆有为开口:“就这么分吧,我们和你阿姐和大哥也商量了下的,这次本就让徐安受了罪,而且也让你们的灵芝白白送了人。” 那颗灵芝按程姑娘的话来说,本来是要值不少钱的,又何止这些。 闻言陆甜嘟着嘴有些不高兴:“阿爹,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跟阿姐和大哥商量之后就做这种决定,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见外,我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吗?” “这样的话,那以后我就不回来了。” 说着她还侧了个身赌气道。 乔玉嘿笑了一声,捏了捏陆甜鼓成河豚的脸:“你说的什么话呢?我们都白疼你啦!” 陆甜垂着眸:“对啊!你们那么疼我,这种事却要我跟你们分的这么清吗?” 陆巧看了看幺妹嘟着的嘴,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啦,别人家里这样的话高兴着呢,就你,还生气了。” 陆甜嘟着嘴:“是你们跟我们见外。” 几人争执不下,陆家的几人主要觉得徐安受了罪,而且又拿出了灵芝,所以坚持要给徐安他们分七成,而陆甜他们自然不会同意要这么多。 后面一直沉默的徐成才开了口:“...我说一句吧...” 众人闻言都看向他。 众人的视线让徐成才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他顿了会儿才开口:“自从徐安和陆丫头成了亲,我跟着沾光也总得你们的照顾,在我心里我们两家早就没有分别,算是一家人了。” “现在你们的房子也被毁了,我们家里以前...也穷,建的房子也小,若是他们以后有了孩子可能也不够住,刚好我们家的人也少,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 “不如趁这个机会,两家合并,一起建几间大房子,其余剩下的钱便分成四份,陆老哥乔嫂子一份,陆丫头大哥和大姐各一份,徐安和甜儿得一份。” 他说着观察几人的神情,“你们这样可行吗?若是不行...便在商量...” 陆甜第一个点头支持:“我觉得可以!” 陆家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按照之前的分法徐安他们确实不同意,但这样分说起来还是他们一家吃了亏。 不过一家人,若真是在推脱来推脱去,确实就整的太生分了,乔玉也不是那样扭捏的人,随即大手一挥:“可行,不过剩下的分成五份,徐老爷你也得一份!” 徐成才笑着摆手:“我又不用什么钱的,我不要。” 陆有为:“怎么不用,等以后甜儿给你生一个大胖孙子,到时候还会拉着你去给他买零嘴呢!” 乔玉:“就是,你看看小团子,现在都知道让老陆带着她去买糖吃了。” “哈哈哈,那也行,我...我给他们存着。” 众人都一脸笑意,只剩陆甜憋红着脸,怎么又说到这了啊! 徐安也嘴角含笑在桌下握住陆甜的手捏了捏,陆甜抬眸斜了他一眼。 两家一起建房子,自然要好好的设计一下,几人商量一番决定直接建大一些,小辈们都各分一个院子,这样以后若是陆程成了亲也互不打扰,至于陆巧便以后再做打算,不管再成不成亲都行,反正家里永远都有她的住处。 在镇上买这样大的宅子可能得花上几百两,但村里地大物博,等不是农闲的时候还可以请村里的人帮忙,一天一人开三五文钱就会有人很乐意来帮忙,整个下来一两百两左右就能建的很好。 只是有些为难的是建到清溪村还是小河村。 看出他们的想法,徐安开口:“建到清溪村就行。” 他们家目前也只有三个人,在那里住都可以,在小河村的亲戚也少,而且相隔也并不远,不需要纠结这个。 陆有为笑:“好好,回去了我就去找里正申请。” 银钱归置清楚了,剩下的便是那十亩地,陈家大爷给的地契都在一个庄子上,离清溪村和小河村都相隔十几里路。 若真是去种了东西,收成什么的都是一个麻烦事,陆有为对他们道:“我去跑一趟,看看有没有和我们相邻的地慢慢置换,有的人家的地也远,不是那么方便,会愿意的。” 这样自然最好,若是不能置换,太远的地他们恐怕也没办法兼顾,要不只能卖了或是请人打理。 第199章 陆有为跑了几日,总算一个村一个村的置换,换回了六亩地,剩下的也没有办法了,一家人商量了下卖掉了。 加上他们手里的地,已经绰绰有余了,他们的人口就这么多,再多了也种不过来。 这几日徐安也被陆甜压着好好养了养伤,每日陆甜都死死看着他,实在无聊了就去绣坊转一圈,这几日还给自已绣了一个手绢出来,甚至还兴致勃勃的说等在练练,可以给徐安绣一件衣裳了。 相比她,徐安就无聊的快要发慌了,跑惯了的人一下子闲下来就极度不习惯,手痒的时候就去帮着徐成才做木工活。 家里要建大房子,所需要的家具就不可能少,徐成才已经开始动了起来,看到自已锯了半天的木材在徐安手里不过一炷香就全部弄好了,他砸了咂舌,到嘴让他休息的话也咽了下去。 算了......看出来他伤养的极好了。 陆程之前是在学堂里请了假,现下家里也没事了,便去销了假,只是他也没再去住他租的那个小房子,和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这天回来就看到徐安又在帮徐成才锯木材,他慢悠悠的走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他拉着锯子一抽一拉的,那动作娴熟流畅,木材在他的手下服服帖帖的,似乎也没那么难。 他站在徐安的身边,想着这几日自已失了的地位,兴致勃勃的道:“我来试试。” 徐安抬眸看了眼他,没有说话,默默往旁边站了站让了位置。 等陆甜和陆巧两人从绣坊回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打的火热。 陆程的声音最是咋呼,只见他涨红了脸,大声叫嚷着:“哎呀!你把那一端按住啊,你看看我锯都锯不动。” 徐安:“...你没用力。”声音里微微带着无奈。 陆程闻言跳脚反驳:“谁说的,就是你没按住,你看看,我一锯木材就在跑,就是你没按住。” 乔玉站在门槛前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向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徐安,你放开让他自已按,你刚刚锯的时候不也是自已脚按住另一端的,省的他自已不行还怪上了你。” 陆程一听,脖子一梗:“我自已按就自已按,你松开!” 那块木材被放在一个腾空架子上,架子大概有他们坐的板凳那么高,说着他就自已伸腿,准备自已压住另一头。 “啊!!” 一声惊叫响起,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瞬后,乔玉才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跑去过把人拉起来,嘴里念叨:“你说说你丢不丢人,跟徐安比啥不行,你来跟他比锯木头,你是有多想不开,多自不量力!” 陆程整个人狼狈的仰躺在地上,他捂着脸,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看着徐安一只手锯,一只脚踩另一头板子的时候明明很轻松啊,谁知他刚抬腿上去,木材板子就直接翘了,摔了个人仰马翻,他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的腿有这么短吗?两人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 而且他摔了个大跟头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屁股那里怎么会如此剧痛! 那边的陆甜和陆巧两姊妹已经忍不住发出了爆笑,笑声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一声声传入陆程的耳朵里,让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偏偏他咬着唇还不敢说什么,而他脸红自然是因为她们的嘲笑,而白则是因为...屁股,他的屁股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痛! 乔玉拉着他的手腕:“你还想躺多久,还不嫌丢人呢,快点起来啊!” 陆程额间都疼的冒出冷汗了,他是真的起不来啊!他哭丧着脸看着乔玉:“娘!” 乔玉看着他这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自已生的倒霉儿子,她用力拉着他的胳膊起来,小声的对他道:“你说你也是,跟徐安比这个做什么,你跟他比比字呀画呀诗的他不是就没辙了嘛。” 等陆程终于站了起来,站在他们身后的陆巧和陆甜两人同时惊呼了一声:“啊!大哥,你屁股流血了!” “什么??” 乔玉闻言脸色一变,赶紧转了个身,看到陆程的外袍上都渗出了血:“娘,娘哎,不会摔...摔坏了吧...”她还要抱大胖孙子的啊! 陆程看着她的神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大喊了一声:“娘!!” 什么呀!他屁股痛,屁股! ! 徐安见状过来直接把陆程放到自已背上背他回房,陆甜和陆巧两人去请大夫。 陆有为回来就看到这些人兵荒马乱的场景,他拉着急冲冲的乔玉疑惑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乔玉心里急的很,还要去给陆程烧水,不耐烦的道:“你儿子屁股流了好多血,不知道怎么了!” “啊!!”陆有为一脸懵,闻言也急冲冲的朝陆程的房间跑,好好的屁股咋会流血了呢? ? 徐安的步伐快,背他自然没有背陆甜那么轻柔,陆程被他抖的屁股更痛了,他“啊啊啊”的大喊:“慢点,慢点!痛!痛痛!” “......”徐安默默放慢了些动作。 好在就在镇上,找郎中很好找,只是看着满堂的病人,陆巧和陆甜都顿了顿脚步,这这,这也不能吼一句,''''大夫,我大哥屁股流血了吧...'''' 陆甜和陆巧对视一眼,“阿姐,你,你去叫大夫。” 陆巧也憋红着脸,她也喊不出口啊! 家里的情况还紧急呢,没有办法,两人决定一起喊,二人把眼睛闭上同时喊出了声:“大夫!我大哥屁股流血了,你快帮忙去看看!” 她们的话音刚落,满堂的人都朝两姊妹看来,脸上的表情都无比惊讶和微妙,微微张了眼睛。 什么情况?一个大男人,怎么屁股流血了? ? 第200章 一个大夫匆匆从里间出来,关切问道:“什么情况,病人在哪?” 陆甜连忙回:“在家里,他,他就摔了一跤,屁股就流了好多血,特别多!衣裳都浸湿透了!” 她眼底满是担忧,语气有些焦急。 那大夫闻言顿时蹙紧眉,回去拿了一个药箱背上:“快带我去看看。” 这边陆有为还在跟陆程较劲,他想把陆程的裤子脱了给他看看,顺便给他清理清理血,奈何陆程涨红着脸死死拉着裤头死活不愿意。 陆有为着急道:“我是你爹!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吗!快点脱了我看看,你看看你流的血,垫的被子都被染上了!” 陆程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拉着被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真的好疼啊,但让他爹看那个部位,他是真的做不到啊! 乔玉在门外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道:“老陆,你看到了没啊,是怎么回事啊!” 陆有为无奈的回了句:“你儿子不让我脱他的裤子!” “嘿!”乔玉一听,猛地一掌推开门,气急败坏道:“陆程,你个杀千刀的,都这时候了你倒是讲究了!快点把裤子脱了,不然我亲自来脱!” 看到她冲了进来,陆程急急的喊:“娘!别,别,我脱,我脱就是,你你你快出去,你先出去啊!” 听到他的话乔玉这才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出了房门,屋内陆有为终于脱了他的裤子。 等看到了流血的地方,陆有为眸子缩了缩,不自在的咳了咳:“这,这里怎...怎么会出这么多血呢?”那血腥的场景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陆程哭丧着脸,他怎么知道啊! 好在这时外面传来乔玉招呼郎中的声音:“大夫,大夫,你快给我儿子看看,他的屁股怎么突然流了那么多血,不...不会影响我抱孙子吧!” 大夫闻言蹙眉,沉声道:“屁股跟你抱孙子有什么关系,先让我看看病人。” “对,对,我儿子就在屋里,大夫跟我来。”乔玉连忙带着她朝陆程的房间去。 陆有为先一步开了门,迎着郎中进去,他看了看一个劲朝里瞧的乔玉无奈的道:“阿玉,你别过来了,等下你儿子真得被你整哭了。” 乔玉撇了撇嘴:“不看,不看就是,他还是我生出来的呢,你赶紧进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就赶紧跟我说。” 陆有为点头关上了门。 房内陆程趴在床上,听到大夫进来抬头看了看,他的脸上带着窘迫,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大夫,我那处,怎...怎么会流血的啊?” 大夫走到他身边把药箱放下,就要拉陆程盖在身上的被子,陆程下意识地扯住,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眼神中满是抗拒。 “你不松开,我如何给你看?”大夫没好气的道。 陆程没了办法,才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抓着被子的手,动作缓慢而艰难。 他流血的地方陆有为已经大概给他清理了下,大夫蹙眉看了看后恍然大悟,难怪会出这么多血。 他问道:“刚刚可是做了什么刺激的事情?” “啊?”陆程连忙摇头,带着几分委屈:“没有啊!我就在锯木材然后摔了一跤。” 大夫又问:“屁股着地的?” 陆程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不然怎么会这个样子!” 大夫仔细的又看了看陆程的那处,随即站起身对陆有为道:“你家公子没什么大碍,这是得了痔疾,我给他配些药物,每日煎水后熏洗患处,若是有改善最好。” “若是不能改善的话,就只能...” 陆程着急问:“只能什么?” 大夫神色凝重地道:“就只能用丝线等将痔核根部扎紧,阻断其气血流通,让痔核慢慢坏死脱落。” “ ......” 光是想象那种场景,陆程就觉得不寒而栗,简直是他无法直视的程度。 大夫又问了一句:“你应该有不舒服一段时间了吧?上茅厕时是否伴随着轻微便血?” 陆程哭丧着点头,前一段时间就隐隐作痛了,他以为是那段时间担心徐安,加上四处奔走太着急上火了,结果没想到是... 丢死人了!太丢人了!比刚刚摔跤还要丢人! ! 陆程笑的比哭还难看:“大夫...你还是先配药吧...” 等送走了大夫,乔玉焦急问陆有为:“怎么回事?你儿子是怎么了?” 陆有为也有些无语,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大夫说是...痔疾” “哈??”乔玉瞪了大眼,这是什么病,她从未听说过。 陆有为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已的几人,主要是陆巧和陆甜也在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便低头在乔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着他的话,乔玉不仅眼越瞪越大,连嘴也惊讶的大张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竟还有这个病...... 陆甜又好奇又担心,看着乔玉问道:“怎么了?大哥怎么了,阿娘?” 乔玉讪讪的道:“额......你大哥倒也没什么事,放心吧,没事了,只是需要静养几日而已,你们也都回房吧。” 陆甜还要说什么,被徐安拉住胳膊摇了摇头,他摸了摸鼻子:“走吧,回房了。” 两人回了后院陆甜还是没想通,到底什么病不能跟她们说的啊?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她大哥还那么年轻呢! 想着想着就又着急了起来,她抓着徐安的胳膊:“徐安,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阿爹阿娘不跟我们说呢?” 徐安:“......” 倒也不是没说,不是说了痔疾......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陆甜被惊的一跳,甚至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已的屁股。 天啊!这,这得多疼啊! 对于陆程的遭遇,陆甜深感同情,甚至忍不住感慨了句:“早知道刚刚就不取笑大哥了。” 若是陆程此刻听到,一定会特别无语的回上一句:''''我谢谢您了嘞! '''' 第201章 陆程这病得卧床静养,只是眼看着七夕节越来越近,想到答应江诗瑶的事情,他有点犯愁。 房门传来敲门声,陆程应了一声:“进来。” 徐安推门,手里端着给陆程送来的饭菜,陆程撇了撇嘴,不情愿的道谢:“多谢你啊。” 这几日大多时候都是徐安或是陆有为给他送饭到房里吃,不是他矫情,而是他起身就痛,而且是那种无法想象的痛...... 徐安对着他依旧寡言,起了个小桌放到他的床边:“够吃吗?” 陆程没啥胃口,随意回了句:“够了。” 听到他的回答徐安便准备出去,陆程捏着筷子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徐安问道:“对了,七夕你准备怎么跟甜儿过?” 徐安脸上有些疑惑:“什么?” 陆程蹙眉:“七夕你都不知道?乞巧节啊,情人间的节日,你以前从未过过?” 徐安问他:“你以前过过?” 陆程:“.......”怎么?他看着这么没有...算了,他是没过过,连跟女子一起出去逛个灯会都没有逛过。 不过想想也是,去年陆甜嫁给他的时候已经是年底,而徐安这样的人,不知道乞巧节倒也不奇怪。 陆程好生给他解释了一番这个节日,说完后语重心长的对徐安道:“所以,这是一个你可以对甜儿表达心意的日子,明白了吧!” 徐安微微蹙眉,心意何须表达,他相信陆甜知道他的心意,他也知道陆甜的心意。 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陆程急切开口:“你别忘了甜儿是个女孩子,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节日,而且你们又是第一次过,她肯定想要你好好带她过一次的。” 徐安:“...那要如何过?” 听到他的话,陆程终于暗地舒了口气:“孺子可教...” 他话还没说完,在徐安微变的眼神里赶紧止住了话。 接着才重新开口:“我教你,那日镇上到处会有花灯,特别热闹,我行行好,带着你们一起逛一逛。” 有了他们一起,他和江诗瑶两人七夕逛花市也不是那么突兀了。 徐安:“只是逛花灯而已?那不用你带。” 陆程:“......”他瞪徐安: “我知道那些地方更热闹,更好玩!” 徐安“你不是也没有过过,如何知道?” “我一个人过不行吗!” 徐安闻言眸中微妙的看了眼陆程,眼底的嫌弃之意尽显。 陆程脖子一梗:“那就说好了哈!后日我们一起,上次救你江姑娘也帮了忙,那日她...也和我们一起。” 徐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陆程,没回答好也没有回答不好出了房门。 玉绣坊内 陆甜看到牛妞绣出来的牡丹惊讶的呼了句:“牛妞,你怎么学的这么快,现在连这牡丹都绣的这么好了!” 闻言牛妞有些不好意思,她反复看了看自已的绣绷,嘴角也露出了满意的笑。 玉娘子也毫不犹豫的夸赞她:“确实,这孩子看着跳脱,没想到倒是个能静的住的,不错不错,进步很大。” 牛妞这段时间个子蹿了些,看着比刚来玉绣坊时高了不少,玉娘子喜欢她,还特意给她做了两身更合适的衣裳,这会儿脸上笑的腼腆,倒有了几分小女孩的样子。 她对玉娘子道:“谢谢玉姨,都是你教的好。” 玉娘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自已也很努力。” 刺绣是个慢工活,没有足够的耐心也是不行的。 陆甜看着两人温馨的模样若有所思的歪着头,两人看上去像是一对儿母女般,她大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牛妞,要不你认玉娘子做你干娘算了,正好年岁也差不多。” 反正牛妞的亲娘也偏心,对牛妞的关心什少,随着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以后还有不少需要操心的事情。 而玉娘子正好也很喜欢牛妞,平日里更是把她当了女儿宠,若是以后有玉娘子为牛妞着想,相信牛妞一定能有更好的归宿。 听到陆甜的话,玉娘子的眸中一亮,她很遗憾不能拥有自已的孩子,而能拥有的人却不珍惜,她是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只是却不知道合不合适,没想到如今陆甜主动提了起来。 她眼底带着期待和几分忐忑的看着牛妞,谁知就看到了牛妞的眼圈泛红,眸中蓄了一沉雾气,她心底一沉连忙开口:“牛妞,没事的,不愿意也没事的,我现在也是你的师傅,一样的,一样的。” 牛妞摇头,她抬着微红的眼看着玉娘子:“玉姨,我,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太激动了,太...太高兴了。” 她也有疼她的娘了吗? 玉娘子心疼的把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哭,不哭,你放心,我会疼你的,以后,以后我送你出嫁!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 牛妞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抱着玉娘子大哭。 陆甜默默的摸了摸牛妞的小脑袋,跟着玉娘子,牛妞的个头不仅窜了起来,连头发也变得柔顺了,脸上看着也不是那么干瘦蜡黄了,足以见得玉娘子把她照顾的多好。 只是就算是牛妞的父母再不为人,这件事情也得征得他们的同意,玉娘子让陆甜帮忙约牛妞的父母来镇上商谈这件事。 陆甜点头:“好,明日我就和徐安带着爹回去一趟。” 对于她们几人来说,这是值得特别高兴的事情,几人眼眶红过之后又破涕为笑起来,连外面都能听到几人在里间的爽朗笑声。 “你们在干什么呢这么高兴?”江诗瑶刚来就听到几人的声音,撩开帘子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牛妞抬头:“江姐姐,玉姨答应做我的干娘啦!” 江诗瑶闻言也为她高兴:“真的?恭喜你啊牛妞!” 陆巧正在外面招呼客人,等客人走了后也进了里间对牛妞道:“真的吗?太好了,玉娘子对牛妞的好我们都看的到,比她那这么久也没来看过牛妞一次的亲爹亲娘好多了!” 江诗瑶也狠狠点头:“就是,以后赚了钱孝敬你干娘,不要管你那爹娘了!” 牛妞笑,重重点头:“好!” 陆巧又继续出去招呼客人去了,江诗瑶看了看陆巧的身影,踱着步子慢慢过去。 “陆姐姐,乞巧节那日...你有空没?” 陆巧疑惑问:“怎么了?” 江诗瑶咬着唇,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帮大哥约女子过乞巧节的事情,她吞吞吐吐的开口:“我,我大哥...说那日来接你去逛灯会...” 第202章 直到江诗瑶人都走没影了,陆巧都还有些懵,她,她没答应啊! 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她抬手捂住脸懊恼了会儿。 江诗瑶说完乞巧节那天她大哥来接自已去逛灯会后,陆巧下意识的睁大了眼,她脸颊瞬间充血,这样说起来,江诗瑶也知道他的心思了? 想到以前嫁给朱大志时,她从来没过过乞巧节,心里虽然有些好奇这节日。 但是这,这和江逸一起过算什么事。 想着陆巧便故作有些为难的道:“那日...那日我有点...”她是准备找借口拒绝的。 看她的神情江诗瑶就知道她的意思,想到若是没帮大哥把陆巧约出来,她将面临着什么,她赶紧打断了陆巧的话:“陆姐姐,你那日有空是不是!好的,我回去跟我大哥说,那日他一定准时来接你!” 她说完不再给陆巧拒绝的机会,一溜烟就跑了。 “ ........”陆巧张着嘴,眼睁睁看着江诗瑶跑没了影。 夜幕降临时,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晚饭,期间陆甜对他们说了说牛妞认玉娘子做干娘的事情,乔玉惊讶了番后倒是为牛妞高兴,那个女孩子不希望有人疼呢! 徐安听到这事倒没什么神情,但徐成才闻言有些若有所思。 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村里,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孩子,也没什么需要攀关系的,所以自然没有认干爹干娘的传统,对于徐大福夫妇是否会同意这件事,徐成才心里也没底。 看出徐成才的担忧,陆甜把一个布袋子拿了出来:“这是玉娘子悄悄给我的,里面有十两银子。” “她没有让牛妞知道,她认牛妞的本意其实就是想有个更合理的身份可以对她好,甚至以后牛妞到了嫁人年龄她也可以帮着挑选夫婿。” “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让牛妞的爹娘接受,所以她拿了这十两银子出来,算是他们生了牛妞一场给的补偿。” “玉娘子还想让爹转告一声堂叔堂婶儿一声,说她认牛妞不是为了让牛妞以后给她养老送终的,认了牛妞也只是多一个人疼爱她,而不是把牛妞从他们的身边抢走,他们是牛妞亲爹亲娘,自然永远排在前头。” 陆甜说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玉娘子待牛妞比她亲爹亲娘待她都好,而且牛妞跟着玉娘子生活后的变化你们也看得出来,比当初在村里看着像个野孩子时好了不知多少倍。” 她都想赌气的说这十两银子直接买断牛妞算了。 但玉娘子不愿意,她不想把这件事情弄的复杂,更不愿意把牛妞当成了交易,知道牛妞的亲爹亲娘的为人,所以她才会想要出些银子让这件事情变的容易些。 徐成才有些惊讶:“十,十两吗?”玉娘子竟然愿意为了牛妞出手这么大方。 陆甜点头:“玉娘子还说了....若是牛妞的爹娘不满意,她还可以再添一些。” 徐成才:“怎么会不够!这银子够他们一家人挣几年了,他们从生下后就对牛妞照顾不佳,如今别人愿意出这么好的条件,是他们的荣幸!放心,明日我给他爹娘说。” 陆甜点头:“好。” 吃过饭后陆甜和徐安两人回房,她走着路也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模样。 徐安捏了捏的她的手:“想什么?” 陆甜:“再想牛妞认玉娘子做干娘的事情。” 徐安:“怎么了?” 陆甜摇头:“毕竟这件事是我提起来的,我怕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到时候牵扯不清就麻烦了。” 徐安对徐大福夫妇倒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宽慰道:“放心吧,能得到十两银子,他们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就当是把牛妞嫁出去了。” 陆甜闻言面露伤感,叹道:“这都是什么父母啊!”她真为牛妞感到不值。 说着话间两人到了屋子,徐安把门关上后紧抿着唇看着陆甜,陆甜被他看的疑惑:“你怎么了?” 徐安眸子有些闪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后日带你去玩?” “后日?”陆甜仰头脸上有些狐疑,玩就玩呗,这人看着怎么这么奇怪。 她想了想,徐安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去玩散下心倒也可以:“可以啊,去那里玩?我把小团子也带上一起。” “ .......” 很明显,陆甜也不知道那样的节日,或者是没想起来? 徐安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声后才道:“那日不带她,镇上有花灯,人太多了。” 陆甜不以为然 :“没事,我抱着她就行...等等,那日为何会有花灯啊?” 徐安:“....那日是乞巧节。” 他一说,陆甜倒是想了起来,后日就是七月初七了啊!对于乞巧节的意思她自然知道的,只是她想着这样的节日对徐安这样的人肯定没什么意义,甚至他知不知道都是个问题。 难怪他刚刚的神情那么奇怪,陆甜嘴角上扬,想到什么她突然双手抱在胸前面带威胁的看着徐安:“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这种节日的,我以为你都不知道呢。”所以也没想着要过。 徐安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大哥跟我说的。” “大哥为何要跟你说这个?” “他想约我们那天一起逛花灯,还说救我的事情江姑娘也出了一份力,所以她也会来。”徐安如实回答。 “什么啊!肯定是江姑娘要让他陪着逛花灯,他想拿我们当挡箭牌!”陆甜想着蹙眉问徐安:“你还真打算跟大哥和江姑娘一起?” 徐安:“我没有答应他。” “哈哈哈哈,大哥肯定以为你答应了,难怪,我说今日他怎么说了句叫我后日等他呢!我还疑惑他说什么呢。” “徐安,看不出来啊,你现在都会忽悠人了啊!” 看着小妻子调侃他的肆意样子,徐安幽黑的眸中深了深,他舌尖狠狠顶了顶牙龈也没压住痒意,索性按住她的腰后就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唔唔唔....还,还没洗漱呢。” 第203章 徐安闻言狠吸吮了一口她的唇瓣,随即用粗粝的拇指磨她的脸颊,指腹的茧子划过细腻的肌肤,引得陆甜微微颤栗,他眼底猩红凝视着陆甜,那目光仿佛能将她灼烧,哑着声问:“今晚可以了吧?” 陆甜:“......” 这人真的是每日一问。 为了能让他好好养伤,这几日说什么陆甜也没有给他,她知道一旦破了例有了一次,后面徐安这伤就否想好好养了。 不过如今他的伤倒是确实好的七七八八了,最终她咬着血红的唇瓣红着脸带着几分羞怯的点了点头。 那细微的动作,却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石子,徐安的眸中瞬间变了颜色,打横抱起陆甜就要朝床走,陆甜惊呼:“不行!还没洗澡!” “做完在洗”徐安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 陆甜听到他的回答,心中又急又气,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激烈地摇头:“不要!不要!不洗澡不做!” 徐安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在极力克制住自已,他把她放在床上就急急转身朝屋外走,陆甜喊他:“你,你干嘛!” 那步伐像是要跟人干仗似的。 “打水洗澡!”徐安的声音远远传来,简短而有力。 “ ......”看到男人急切的样子,陆甜深深的为自已捏了把汗,不,不用这么夸张吧! 徐安看着竟比那饿久了的狼都可怕! 然而事实证明,男人真的不能饿的太久,特别是徐安这样的男人。 此刻陆甜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眼通红,唇瓣更是红肿的似要滴血,而那一头原本黑亮的发丝则一缕一缕的贴在了她布满汗粒的额上。 陆甜紧紧的咬着唇,努力的不让自已发出声音,可那压抑的低沉闷哼声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挤了出来,她的一双藕臂紧紧的抱着徐安的头,双目无神的看着顶上晃动的屋顶。 徐安喘着粗气伸手按开陆甜紧紧咬着的唇瓣:“别咬,甜儿。” 陆甜红着鼻头,声音带着哭腔:“那...那你...轻点...啊!”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她的模样,徐安的眼底愈加猩红一片,他低头吻她白嫩的脖颈,哑着声问:“为何要忍着?”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陆甜哭着道:“你...你想让我阿姐听到吗,你动静...小点啊” 徐安闻言轻笑了声,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放心,她听不到的。” 这院子这么大,中间还隔了一间房,她如何能听得到。 陆甜不信他的话,咬着唇瓣死死不松口,徐安见状也不强迫她,直到陆甜终于忍不住发出破碎的声音。 “徐...徐安...你混蛋!” “轻...嗯,轻点啊” “呜呜呜...徐安...” “你...你说话不...不算数!” …… 一切终于结束后,徐安动作轻轻的出去重新打了水进来给陆甜清洗了番,刚刚两人流的汗仿佛是水里过了一遍样。 陆甜红着鼻头瞪着圆碌碌的眼珠子看着一脸餍足的男人,过了这么久,她的呼吸都还没有平复... 她咬着唇想要努力抑制住,徐安把布巾挂起来后也钻进被窝,他张着大手一下一下的帮她拍着背缓解。 陆甜哑着声控诉他:“都是你,我都说了我不要那样了!” 徐安啄了下她的唇,胸间发出沉沉的笑:“真的不喜欢?” “!!!” 啊啊啊啊啊啊! ! !陆甜气急败坏的一口咬向他的手臂。 徐安也不挣扎,任由她发泄,等她发泄完了后才转身熄了灯重新抱住她:“睡吧。” 陆甜挣扎:“我要自已睡!”最近几日她都不要他抱! 谁知她拉着被子翻身的时候,手突然被几缕线制样的东西勾住了手,她疑惑的伸手摸了摸,直到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徐安!!” 陆甜终于忍不住怒吼。 徐安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了?” 陆甜让他把灯点上,一头雾水的徐安只能起身照做,等屋内重新被灯光点亮时,陆甜坐起身看向刚刚自已发现的异常。 饶是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这会儿亲眼看到陆甜还是忍不住震惊,只见两人垫的被子竟被徐安的膝盖生生磨出了两个洞。 两个大大大大大大的洞! ! ! 她像只炸毛的公鸡,怒气冲冲的瞪着罪魁祸首的男人:“徐安!你赔我的被子!!” 这还是上次新买的被子,有了钱后几人也奢侈了一把,买了几床面料极软的绸缎被子,比她以往的被子舒服了不知多少倍,却没想到,这才盖了几日,竟然被弄成了这个样子! 陆甜欲哭无泪,她的被子!她的银子啊! ! 眼前的情形让徐安也有些始料未及,这,这布料这么不经造吗...还是他的膝盖太粗糙了... 徐安摸了摸鼻子,脸上也有几分不自然:“...明日我再去给去买几床。” “!!!!” 这是在买几床被子的事吗! 陆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听说男人太不节制,长此以往很容易亏空自已的身体的,就算徐安的体质在强,也禁不住他自已这样造啊! 她披着被子气鼓鼓的坐起身:“不行,我必须得跟你约法三章!” 徐安帮她理了理被子,把她包裹的更严实确保不会着凉后才开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能在这么不知节制下去了,以后一旬我们只能做三...四日!” 十日只能做四日?徐安自然不愿意,他观察着小妻子的神情,打着商量:“一旬做七日?” 陆甜:“那这还有约法三章的必要吗!” 徐安:“那就不约法三章。” 他更加想日日都... “!!!!”陆甜气鼓鼓的瞪着徐安:“徐安!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徐安:“......”他眼底带着几分委屈,有些可怜兮兮的道:“甜儿,四日太少了。” 第204章 看着徐安的神情,陆甜紧紧抿着唇才让自已忍住没有破防笑出来,徐安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像是一头威风凛凛却在佯装柔弱的老虎,让她觉得有些滑稽好笑又有些可爱。 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在这讨价还价也太奇怪了,陆甜悄悄摸了摸自已通红的耳尖,随后,她猛地将被子一拉,整个脑袋都蒙了进去,娇躯顺势躺倒在床上,故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佯装严肃的口吻说道:“不行,就四日,没得商量!” 徐安追着她躺下,宽厚而温暖的大手,轻轻环住了陆甜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她粉嫩的耳尖:“甜儿,六日,六日好不好?” “嗯?”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夜空中最魅惑的音符,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直钻陆甜的心底。 陆甜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感从耳尖迅速蔓延至全身,但她还是紧紧咬住下唇,坚决不同意:“不行!” 徐安轻笑了声,也不恼,只是用自已坚硬的下颌轻轻的蹭她的侧脸,薄唇换了方向又一下一下的啄她的侧脸,鼻尖,眼眸,细腻的脖颈,但就是不吻她的唇。 直至陆甜的呼吸变了频率,仰着头大口喘息,他才哑声打着商量:“那五日好不好?甜儿,五日吧。”他的声音愈发沙哑暗沉,仿若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 ! !徐安到底什么时候这么懂拿捏她了啊! ! 陆甜仰着脖颈,娇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妥协:“停!停下,五...五日就五日!” 在这么下去,今晚还睡不睡了! “乖宝宝。” 徐安闻言沉沉的笑出声,又亲了亲她红润充血的唇瓣。 这声''''乖宝宝''''叫的陆甜心尖都颤了一下,她咬着唇双颊绯红,原本淡淡的红晕此刻竟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蔓延,连那截修长的脖颈也在瞬间变得通红一片,仿佛是被夕阳余晖染透的云霞。 “你,你别那样叫啊!”陆甜羞愤的嗔怪了句。 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她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看着小妻子娇羞的模样,徐安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捏了捏她的鼻子把她紧紧抱进怀里:“睡吧。” 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又起来点灯了。 * 翌日吃过早饭后,陆甜徐安和徐成才打算回小河村找一趟徐大福。 临出门时谁知牛妞也来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微微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轻声说道:“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回去是可以,只是若是牛妞一起,他们肯定就不好把玉娘子给的十两银子拿出来了,这样的话,徐大福夫妇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同意。 她看了眼徐安,后者把徐成才安置上骡车后对牛妞道:“不用你去,你安心等着认亲就行。” 牛妞听后,小嘴一撇,脸上露出一丝倔强的神情,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情愿。 陆甜见状,走到牛妞的身边,轻轻握住她瘦小而冰凉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切:“牛妞,你放心吧,我们会说服你爹和你娘的,不让你去是因为,怕你们说不到两句话又要吵起来,等下好好的一件事也变了味道。” 她摸牛妞的头,动作轻柔带着暖意,仿佛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说服你爹和你娘同意的。”陆甜到底认真带着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信任。 听到陆甜的话,牛妞心中微微一动,原本紧绷的神情渐渐缓和,她妥协点头后对她道:“嫂子,谢谢你们,都是我的事情让你们操心了。” 陆甜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和宠溺:“说什么呢!跟我还这么见外?” 牛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相信陆甜说的话,嫂子说能劝动她爹娘,就一定能! 几人在牛妞忐忑又期待的注视下动身回了小河村。 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村里的人见到陆家几人激动:“哎哟,你们终于回来啦!徐安没事了吧!” “是啊,老陆啊,你怎么最近也不在家啊!我们还以为......” 许久没看到徐家的人,他们还以为徐安已经出了事,怎么也是一个村里的人,众人都有些担忧与牵挂。 徐成才对大家道:“谢谢你们的关心,官府已经还了我们公道,徐安放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受了点伤就在镇上住下了顺道养一养。” “受了伤的啊?哎哟,那狱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徐家小子怕是遭罪了哦。” 有人看了看陆甜,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老徐啊,你亲家的大女婿到底是怎么回事哦?那到底是谁杀死的啊?” 这件事情他们也说不清楚,徐成才只回了句:“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掉进河里淹死了的。” “淹死的?那不是很明显嘛!怎么还能找上徐安呢,这不是欺负人嘛!” “就是!那都是一家什么人哦!” “天哎,害得徐小子白白遭了一道罪!” 徐成才腼腆的笑了笑:“所幸没事了就好,多亏了陆丫头和她们一家,我也没本事,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忙里忙外的。” 那些人闻言目光扫了扫陆甜和徐安,说起来起因也是因为陆甜的家里,不过那几日陆甜和家里人帮忙的奔走和担忧她们也看的出来,特别是徐安这媳妇,那几日瞧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倒也确实是对徐安付了真心的。 有人疑惑问: “那你们在镇上住哪里哦?” 徐成才:“有人借给我们了一个宅子,还是两进的,可大了,我也跟着他们凑了个热闹一起住在了镇上。” “两进的宅子?那岂不是很大!”他有些艳羡道:“都住到镇上了,老徐啊!你现在可是我们这些人里最享福的人了嘞!” 徐成才被大家说的高兴又不好意思,他咧着嘴笑了笑“呵呵呵,还多亏了我儿媳妇!” 他心里明白,主要还是陆甜招人喜欢,所以程琓才会那么热心愿意帮忙。 第205章 寒暄之后几人继续朝徐大福家走,陆甜坐在骡车上微微侧身,面向徐成才,嘴角轻扬,眼中闪烁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爹,你高兴不?” 徐成才微微一愣:“啊?” 陆甜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他们刚刚都羡慕你呢,等以后我们盖好了大房子,他们肯定还会更羡慕你。” “哈哈哈”徐成才这次的笑声不似刚刚那么腼腆,笑声爽朗:“高兴!高兴!爹当然高兴。” 这么些年,他们家也没少成为村里茶余饭后的对象,他也没少听别人似有若无的显摆,如今他们家终于也有能让别人羡慕的地方了。 他当然高兴,他看着陆甜的眸中愈发慈爱,好像从陆甜进了他们家门,家里的日子便越过越好了,不仅徐安变了很多,连他自已也被陆甜带着改变了很多。 虽说中间也出了一些事情,不过有失就有得,终归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到了牛妞家,徐大福不在家,只有牛妞的娘在,陆甜问了句:“堂婶子,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堂叔不在吗?” 牛妞的娘放下手里的活,起身意外道:“你们回来了啊!他爹不知道你们会来,去地里了,我去叫他回来。” 徐成才:“你叫吧,正好我们也找你们夫妇有点事情。” 牛妞她娘闻言朝地里去,他们坐了大概半刻钟后,牛妞的爹娘一起回来了。 徐大福肩上挑着一担猪草,看到几人关切的问了句:“你们回来了?徐安的事情没事了吧?” 徐成才摇头:“没事了,已经出来好几日了,受了点伤就在镇上住下来了没回来。” 徐大福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徐成才便说起了找他们的目地:“是这样的,牛妞在镇上也有一段时日了,她在镇上被玉娘子照顾的很好,不仅学了手艺连个子都长高了很多。” “玉娘子没有子女的事情你们是知道的,她和牛妞相处这段时间发现很喜欢牛妞,有心想将牛妞收为干女儿,特意让我们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听到徐成才的话,徐大福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牛妞有爹有娘,认什么干娘,又不是孤儿没有家人了。” 徐成才料到了他的反应,他把陆甜给他的钱袋子拿出来:“玉娘子说了,她只是想有更好的身份照顾牛妞而已,不是想要抢你们的孩子。” “也不是为了让牛妞以后为她养老送终的,在牛妞那,你们亲爹亲娘永远排在前面,这里有十两银子。” “也是她让我们代为给你的,她也不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这算做这么多年你们养育牛妞的补偿。” 徐成才说着看向自已的堂弟有些凌厉:“摸摸良心,你们对牛妞怎样,玉娘子又对牛妞怎样。” “别人愿意促成这段缘分,是牛妞的荣幸,也是你们的,不然就靠你们这偏心的爹娘,牛妞以后还不被你随意找个人就嫁了!” “现在有了玉娘子,等牛妞到了年岁的时候,她会费心操心,牛妞也能有个好归宿!这样的好事,你们若是还不愿意...” 徐成才说着声音沉了些:“你们若是还不愿意,就是你们不识好歹了!” 徐大福嘴巴微微张大,看着桌上的钱袋子还沉浸在徐成才的话中,他震惊开口:“你你你是说玉娘子愿意给我们十两银子??” 见他的模样徐成才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提高音量道:“你就只听到这一句话吗!!” 徐大福被吓得瞳仁紧缩,连忙道“听到了,听到了的,其他的话也听到了的...” 徐成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这个堂弟真的是失望至极,他再次问了一遍:“那你们到底怎么想!” 怎么想!徐大福和牛妞的娘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能怎么想,有了这十两银子,他们都能给牛妞她哥娶媳妇了! 他们得多久才能赚到这十两银子啊! 两人目光交织了一瞬,随即徐大福忙不叠地点头:“可以,可以,多一个人疼牛妞我们自然是巴不得的。” “ ......” 从牛妞家里离开以后,陆甜一路上沉默不语,垂着眸看上去心情不佳。 一路闷闷不乐的回了家,乔玉见到他们问了句:“怎么样了?” 徐安回她:“牛妞的爹娘都答应了。” 乔玉闻言高兴:“那是好事啊!” 看着自已闷闷不乐的幺女,她疑惑问陆甜:“你这是怎么了?为难你们了的?” 陆甜摇头:“就是太没为难了。” 甚至比她想象中容易了不知多少,几乎在十两银子出来时,牛妞的爹娘的态度就不言而喻了。 乔玉:“那你怎么还不高兴?顺利还不好啊?” 陆甜嘟着嘴抱住乔玉:“阿娘” 乔玉被她弄的一头雾水,不过也下意识抱住了幺女,热情的回了一声:“哎” “怎么了,你跟阿娘说说。” 陆甜喉咙发紧,哽涩的道:“我只是很庆幸,遇到了你们这么好的阿爹阿娘,还有大哥大姐。” 今日牛妞幸好也没有去,不然若是看到自已亲爹亲娘看到银子的那副脸色,心底不知该有多失望。 他们若是对银子和牛妞之间犹豫那么一瞬,陆甜也不会觉得这么寒心。 同是父母,为何就会相差这么大呢。 想着想着她抱着乔玉红了眼眶,意识到幺女的情绪,乔玉拍着她的背:“别担心了,牛妞这不是也遇到了对她好的人了么,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运。” 从遇见玉娘子开始,牛妞的生活乃至以后的日子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和村里到了年岁就要嫁人的女孩相比,牛妞已经幸运很多。 陆甜哽咽的点了点头。 从乔玉的怀里退出来后,徐安就紧紧握住陆甜的手,他用指腹轻柔的擦了擦她的眼尾,握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几分力,带着几分安慰之意。 他手上的暖意从指尖传入心里,陆甜和他对视一眼,微微扬了扬嘴角。 她庆幸,她不仅有很好的家人,还嫁了一个很好的夫君。 第206章 到了七夕这日,陆巧在绣坊干活时总心不在焉,她手中的针线活本该是熟练无比的,可今日却总是出错,不是线绕错了,就是针脚歪歪扭扭,这不手指又被针扎了一下,她痛的轻“嘶”了一声,食指指尖冒出了血珠子。 玉娘子正在一旁整理丝线,听到声音后急忙转身,看到陆巧冒血珠的手指赶紧递了个手帕,她有些疑惑的问了句:“今日这是怎么了?总感觉你有心事,心不在焉的。” 陆巧接过手帕,感激地看了玉娘子一眼,轻轻地道了声谢,然后用手帕擦了擦血珠子,听到玉娘子的话,她捏着手帕的手指不自觉的用了些力,她想的自然是晚上和江逸逛灯会的事情...... 见到玉娘子关切的眼神,陆巧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 玉娘子得知牛妞的爹娘已经同意牛妞认她为干娘后,高兴的特意在三日后设了宴,不过也没有请太多的人,只请了自已娘家人和牛妞的爹娘和陆甜一家人。 见陆巧不愿意说,玉娘子也没有多问,这两日她的心情不错,一直沉浸在即将有一个女儿高兴上。 她对陆巧道:“对了,今日听说是乞巧节,镇上会举办灯会,你要带小团子出去逛逛吗?我们一起吧?我把牛妞也带上。” “额......”陆巧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已的鼻子,“我,我晚上有些事情,可能要晚些才能出来,你带着牛妞先逛着,等我出来了再去找你。” 玉娘子听了也没多想,笑着道:“那也行。” 这头陆程养了几日后,痔疾终于有所好转,已经能自已起来活动身子,四处转了转后,又来了陆有为和徐成才做木工活这边凑热闹。 徐安也在一起帮忙锯木材,陆甜则坐在一边玩,随意拿了个刻刀乱划。 见到陆程走过来的身影,陆甜放下手中的刻刀,关切的问了句:“大哥,你确定不再多养两日?” 陆程不以为然:“昨日开始就不那么痛了,应该是快要好了。” 陆有为正在组装几块木材,陆程见状准备蹲下帮忙。 陆甜提醒她:“大哥,你悠着点,别忘了晚上你还要陪江姑娘逛.....唔唔唔” 突然被陆程捂住了嘴,她拉着他的大手挣扎。 徐安就在陆甜的旁边,转头看到这一幕立马拉开了陆程的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陆程:“......”怎么的,捂下嘴他都心疼了? ? 陆甜蹙眉,质问自已大哥:“你捂我干嘛!” 陆程看了看没怎么关注他们的陆有为和徐成才两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低头瞪了眼自已的幺妹:“别乱说!” 省的等下他们听到了又对他问东问西。 陆甜撇嘴,也狠狠回瞪他一眼,怂包! 她低头问自家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我看着你对江姑娘也有意啊!” 陆程闻言动作顿了一瞬,不承认:“我才没有,她缠着我的时候我还嫌烦呢!” 陆甜''''嘁''''了一声,嫌弃他的口不对心:“大哥,你要是再这么嘴硬,总有你哭的。” 陆程点她额头:“呸!说什么话,我哭什么!” 几人不知道,他们正说话时拱门后面站了两个人。 江诗瑶原本洋溢的笑颜在陆程说出那句烦她的时候就瞬间僵在了脸上,步伐也不由自主停顿下来,明亮水润的眸子里此刻多了几分伤心和失落。 她是听到牛妞说了陆程的情况,所以才想来探望一下,看看他怎么样了,若是严重的话就想取消晚上逛灯会的事,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话。 乔玉站在江诗瑶旁边,脸上有些尴尬,她没想到会听到陆程这样说,看着江诗瑶伤心的样子,她心疼不已,不好意思地对江诗瑶道:“江姑娘,你,你别伤心,我帮你教训他!都是他不识好歹!” 江诗瑶扯了下嘴角,苦笑道:“不,不用了伯母,我,我想起我还有些事情,伯母,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了。” 说着,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对乔玉急急道了句:“我先走了,伯母。”说完,她就转身快步朝屋外跑走了,那纤细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寞,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这头的几人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等乔玉来了后院后,陆程看着她的脸上阴森森的表情不自觉摸了摸自已的后颈窝,怎么突然感觉一阵凉风嗖嗖的...... 他疑惑的问了句:“娘,你怎么了?看着好像谁欠了你银子似的?” “呵!”乔玉阴笑了一声:“倒是没人欠我银子。” 陆程被她的语气吓的又一阵凉风嗖嗖的,他不自觉的起身朝后退,“娘,娘,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慌。” 他,他,他这几日一直躺在床上养病,不可能又做了啥事惹到了乔玉啊。 “呵!”乔玉又呵了一声,嘲讽看着陆程:“你心慌什么,没做亏心事你有什么了心慌的。” 乔玉边说边看向陆有为身前的一堆木材,想找找看有什么工具更趁手,她低头挑拣了两下,抓起了根拳头粗的木棒子。 “娘!娘!那个太粗了,会打死人了!会打死人的啊!” 陆程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一看就知道了乔玉的意图,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四处逃窜,嘴里不停地嚷着。 他还是病患啊!明明前两日她娘对他都还挺温柔,挺慈爱的啊! ! “啊!!娘你别追了啊!我屁股痛!”他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 “啊啊啊啊!痛痛痛!娘,这棒子打人真的会打死人的!你舍得吗!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别追了,别追了啊娘!” “爹!爹!你快救我啊!!” “你们快点救救我啊!啊!屁股痛!啊!娘!手,手要被你打废了,我还要写字的啊!!” 第207章 其他人懵逼的看着这一幕,发生了什么事,乔玉看着怒气可是不小......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去阻止乔玉,陆甜害怕陆程等下真的病情又复发了,他推了推陆有为的胳膊“阿爹,你,你去,大哥会被打坏的。” 陆有为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也有些不敢。 不过到底是自已的亲儿子,他咬了咬牙追上去握住乔玉扬起的手:“阿玉,阿玉,别气,别气,气多伤身,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教训儿子。” 乔玉此刻正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着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目光扫到陆有为后,那火气仿佛被浇了一桶热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嚷道:“就是你!你儿子就是朝了你!什么混蛋玩意儿!” 陆有为:“......” 天地良心,他一直在干活,啥也没做啊... 可他也不能反驳,只能腆着脸笑,讨好的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歇歇,你歇歇。” 说完他故作怒气的对陆程道:“你还不赶紧跟你娘道歉,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她了!” 陆程哭丧着脸:“我没有啊!我这几天都躺在床上,门都没有出啊!” 他冤枉啊! 乔玉看着他这样子更气了,怒吼:“陆程!你个杀千刀的!你现在就嘴硬吧!以后别来找老娘哭!!” 她说着丢了木棒气冲冲的走了! 她边走边吼了句她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吼了句:“晌午饭你们自已解决,老娘不煮!” 众人面面相觑:“......”看出来了,乔玉这是真气着了... 陆甜默默的去帮忙扶了扶陆程:“大哥,你说实话,你怎么惹阿娘了,阿娘这次看着可是气的不轻。” 陆程一瘸一拐的被她扶着坐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也一头雾水啊!” 额......大哥最近都在养病,确实也没机会啊。 陆甜看着陆程无辜的模样,默默为自家大哥允悲... 乔玉说是不给他们做晌午饭就真的没有做,连个人影都找不着,不知去了哪儿。 但家里这么多人,总归得吃饭的,陆甜只得钻进了灶房。 徐安把手里的活放下跟着进去帮她,点火这些事情陆甜已经做的很是熟练,见徐安跟着她道了句:“不用你帮忙,晌午还早,我一个人慢慢做。” “我帮你把菜切好。” 陆甜其他都已经做的不错,不过切菜这个事就有些不忍直视,洋芋丝能切出洋芋条的程度。 陆甜闻言不禁回头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嫌弃我是不是!” 徐安笑:“我是怕你切到自已手。” 切! 等陆甜把米饭蒸上后,徐安已经把要做的菜都洗好切好了,饭还要蒸一会儿,陆甜便坐在火堆前看火。 跳跃的火光照耀在陆甜的脸上,将她那原本就娇俏可爱的脸蛋儿照得更加明艳动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藏着星星,顾盼生辉。 徐安洗了手后在自已身上擦了擦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蛋儿。 陆甜被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嗔怪地说了句:“看什么呢!” 徐安从袖口摸出一个长条型盒子递给她:“给你的” 陆甜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徐安眼神微微闪躲了下,摸了摸自已的鼻子:“礼物,乞巧节的礼物。” 陆甜惊喜,没想到徐安竟然还会知道在这样的节日送自已礼物,她有些期待,亮着一双眸子看着他:“是什么?” 徐安:“你打开看看。” 陆甜抿着唇瓣,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惊愕的瞪大了眼,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是金的??” 徐安微微点头。 陆甜吓得连忙盖上盒子,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怎么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这,这得多少钱啊!!”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根簪子,簪子做工精美,整根簪子都闪着金子自带的光芒,在昏暗的灶房里也显得格外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徐安拿起来,轻轻的插进陆甜的发鬓里,甚至还帮她整理了下刚刚烧火弄得凌乱了些的发鬓,将几缕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而后用一双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她,那目光里仿佛只有她的存在,轻声夸赞道:“很好看。” 陆甜被徐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双颊泛红,那金簪在她的发鬓间闪烁着柔和而耀眼的光,与她乌黑的发丝相互映衬,更衬得她肤色白皙,眉眼灵动。 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幕勾勒出一层梦幻的金边。 “ ...你什么时候买的?”陆甜手指不自觉的搅着自已的衣角,脸上带着几分纠结与不安,她抬头看着徐安,跟他商量道:“徐安,太贵了,而且金的我也不敢带出去,要不,你还是拿去退掉吧。” 徐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能戴。” 他能保护好她。 陆甜还是有些犹豫地摇了摇头,:“还是太贵重了,我...我...” 这可是纯金的!她没有场合戴就算了,而且这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 徐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认真的道:“甜儿,你值得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我会努力赚钱,以后还会给你买更好的东西,更何况是这一个金簪子。” 他的话让陆甜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她抬眼望向徐安,眸中倒映着徐安的身影。 看着看着,她就开始眼圈泛红,心底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总是这样,多少钱都愿意给自已花,却不舍的给自已花一点。 徐安最近一直帮着陆有为和徐成才削木材,导致他随身带的那把匕首也没有之前那么锋利了,她前日想重新给他买一把,徐安却没有同意,陆甜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 可是他却愿意给自已买这么贵重的簪子。 看着她的模样徐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这么感动?”想到什么,他轻声问了句:“那能不能加到一旬六日?” “徐安!!” 怎么又扯到那档子事上了,好好的气氛都被他破坏了!陆甜又羞又恼,脸颊涨得通红。 徐安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的沉沉笑出了声。 …… 陆巧把铺子门锁好了后检查了番才转身,没想到转头就看到了站在铺子外面的温润男人。 她霎时紧张的捏紧手里的钥匙:“江,江公子” 第208章 江逸已经等了一会儿,为了不影响到她,他来了后一直在绣坊对面的酒楼等她,直到看到铺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陆巧准备关门时才过来。 他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要不要回去接小团子?带你们去外面吃晚饭可以吗?” 陆巧咬着唇,想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已经到了这步,在扭捏也不是她的性格,带着小团子两人应该也没那么尴尬。 江逸微微侧身,让陆巧先走。 陆巧有些不自在的抬脚,她有些紧张,脚底一下没踩稳踉跄了下。 江逸眼疾手快,赶紧伸出手,微微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臂,等帮她站稳后,关切的问了句:“没事吧?” 陆巧只觉得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真的太丢人了! ! 她和江逸不过见了几次,已经在他面前失仪了三次了!她心里止不住唾弃自已,这是怎么了!她也不是这般不稳重的人啊! 陆巧通红着脸收回被江逸握住的手臂:“没事,可能...刚刚坐的太久腿麻了。” 江逸闻言就准备蹲下身查看,陆巧见状,心里一惊,急忙一把拉住江逸的胳膊,由于用力过猛,两人的身体险些撞在一起。惊慌之中,陆巧下意识的抬起头,刹那间,两双眸子不期然地四目相对。 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周围的空气变得炽热而黏稠,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男人漆黑的眸底有一丝陆巧看不懂的情绪。 陆巧率先回过神来,她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江逸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真的没事。” 江逸没有再执着,两人并肩缓缓前行。 一路上有些沉默,陆巧一直低垂着头,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已的鞋子,还有身上这件水红色长裙。 其实她已经许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裳了,今早穿衣时,不知怎么,踌躇了一番后还是拿出了这条裙子,甚至连鞋,也是前些日子新做的一双。 她的心底很乱,但穿衣时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拿出了自已最喜欢的衣裳...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看到她的衣裳还惊讶了番。 陆甜更是挽着她的手很是欣喜的道了句:“阿姐,你穿这样的衣裳真好看。” 陆巧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男人,江逸好像很喜欢穿白色的衣裳,几次见面,他都是穿的这个颜色,今日也不例外,洁白如雪的衣衫,看上去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轻轻地咬着嘴唇,暗自懊恼了会儿,自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她走在一起,江逸的步伐特意放慢了许多,他用余光观察着陆巧,自然看到了她脸上的微妙表情,他转头看向垂着头的女人,出声:“陆姑娘...陆姑娘” 陆巧终于回神:“怎...怎么了?” 江逸伸出手指,指向一个在街边叫卖的卖糖葫芦的小贩,微笑着道:“给小团子买一串?” 陆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小贩正扛着一大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扯着嗓子叫卖着,那鲜艳欲滴的颜色看着极为诱人,她点头:“好。”小团子就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 听到她的回答,江逸朝卖糖葫芦的小贩招了招手:“两串。” 陆巧阻止:“一串就行了,她不能再多吃糖了,不然牙要坏了。” 江逸闻言温润的笑了笑,把银钱给了小贩之后才递了一串糖葫芦给陆巧:“这是给你的。” …… 陆巧咬着唇,只觉得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敲击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直跳,她看着江逸还朝她伸着的手。 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串糖葫芦而已,说起来她也没有那么的想吃,说起来她想吃的话也买得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由这个男人,这个看着温润实则她知道没这么简单的男人递给她,自已竟会有这样的悸动反应。 她缓缓地伸出手,接过糖葫芦,轻声道:“谢谢。” 那只莹白的手在眼前一晃而过,江逸喉间暗自滚动了下,克制的转了视线。 快要到宅子的时候,江逸很是体贴地给陆巧留了一些空间,在距离宅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静静地等着她进去带小团子出来。 小团子现在正是语言发育喜欢说话的时候,被陆巧抱出来后,她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江逸,奶声奶气的问道:“阿娘,这是谁呀?” 陆巧看了眼江逸,有些犹豫:“额...你叫他江叔叔就行。” 江逸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布制的玩偶,是一只兔子的模样,两只耳朵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活灵活现,他微微蹲了些身子,与小团子的视线平齐,温声道:“小团子,很高兴见到你,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小团子看到兔子玩偶,亮晶晶的大眼珠子更加明亮了,兴奋的回了一句:“稀饭!” 陆巧没想到江逸还给小团子带了礼物,她笑着纠正小团子:“应该是喜欢。” 闻言小团子又奶声奶气的重复了遍:“喜欢。” 江逸没忍住轻轻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儿, 柔声道:“那江叔叔抱抱好不好?” 小团子看了看自已手上的小兔子,又看了看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她鼓着小嘴朝陆巧的怀里缩了缩,意思明显。 陆巧见状解释:“不好意思,小团子有些怕生。” 江逸摇头,笑道:“没事,女孩子就该这样。”他站直身接着对陆巧道:“抱着她应该有些累,我们坐马车去吧?带你们去吃饭。” 两人回来时,远远的就有一辆马车跟着他们,当时陆巧还心里疑惑了下江逸怎么不带她坐马车,不过想想两人在马车里面对面坐着的尴尬模样,陆巧又暗自庆幸他没有提出坐马车。 她微微点头,跟着江逸朝马车走去。 第209章 江逸先小心的把小团子放在马车里后,才转过身来,伸出手扶着陆巧也上了马车,马车内部的空间极为宽敞,布置的也颇为雅致。 陆巧带着小团子坐在一边,江逸上车后坐在了她们的对面。 小团子睁着一双犹如黑葡萄般圆碌碌、亮晶晶的大眼睛,时不时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给自已带了礼物的陌生叔叔。 江逸泛着笑任由小团子打量,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后里面装着几碟精致的点心,他端出来放在车上的小桌上,对陆巧道:“饿了没?先吃点垫垫肚子。” 说着他也没有忘了小团子,拿起一块特别可爱,一看就是小朋友会喜欢的点心,递到小团子嘴边,温声道:“小团子,尝一尝吗?” 小团子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眼自家阿娘,直到陆巧点了点头,才轻轻咬了一口。 江逸欣慰的帮小团子擦了擦嘴角的点心屑,他对小团子说话时,语气特意放的很柔,对陆巧说话时也忘了变回来,见她没动又说了一遍:“你也吃点?这是府里的厨房做的,我看平日里瑶瑶挺喜欢吃的,你试试?” 陆巧听着他温柔得有些异样的语气,心又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抱着小团子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轻声应道:“好...” 她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谁知那点心入口即化,香甜软糯的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陆巧的眼眸也随之亮了一瞬,不禁赞叹道:“很好吃。” 江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吃就多吃两块,下次我再给你带。” 陆巧闻言连忙道:“不...不用了。” 江逸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小团子道:“小团子喜欢吃,顺便给你带。” 陆巧:“......” 这意思她还成了顺带的了... 夜幕慢慢降临,街市上的摊贩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灯笼,形色各样的花灯,将整条街装点得宛如梦幻之境,喧闹声、欢笑声、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街道上,不少人成双结对,或是未将情意宣之于口、脸上带着羞怯红晕的男女,他们的眼神交汇间满是青涩与甜蜜,也有刚刚新婚不久的夫妻,彼此依偎,还有那些已携手走过数十载岁月的老夫老妻,在这繁华的街市中,享受着这个特殊又温馨的节日。 徐安紧紧的握着陆甜的手,小心的护着她不被别人碰撞到。 陆甜还是第一次在镇上过乞巧节这样的节日,晚间的热闹简直超乎了她的想象,一双精致的大眼睛四处扫,每一个造型独特、色彩绚丽的花灯都吸引着她的注意。 镇上有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银色的波光,每到这个节日时,游玩的男男女女会买上一盏自已喜欢的河灯去放,算是对来年美好的祝愿。 陆甜一会儿瞧瞧这边的花灯,一会儿又看看那边的河灯,只觉得每一盏都好看极了,一时间竟挑花了眼,她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徐安,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想要买哪一种灯?” 徐安对这些兴致不大,满心满眼都是自已的小妻子,他道:“随你。” 陆甜撇着嘴,佯装嗔怪道:“怎么能随我呢,你喜欢那种啊?” 徐安:“那你喜欢哪种?” 陆甜就是正纠结呢,她朝一个铺子指:“我觉得那一盏好看”但随即又一脸纠结的指向另一盏:“但我觉得那一盏也好看。” 徐安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暗笑了声“那就买那两盏。” 陆甜:“都是放一盏,谁放两盏的啊。” 徐安宠溺的看着她道:“买了你选完后我要另一盏。” 闻言陆甜眸中一亮,唇角扬起一抹肆意而灿烂的笑:“好啊,那买了我慢慢选!” 买河灯的人多,两人排在了后面,陆甜突然想到了可能还在找他们的陆程,她好奇的问徐安:“大哥出门时跟你说的什么?” 徐安微微侧身,抬手将她嘴角不小心含着的一根头发轻轻挑出来:“他让我们在街口等他。” 陆甜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他接了江姑娘回来发现我们根本就没等他,他会不会气的暴跳如雷。” 徐安淡淡道:“他现在应该跳不起来。” “ ......” 哈哈哈哈笑死了,太损了! 陆程现在确实应该跳不起来,原本痔疾就还没好完,上午又被乔玉追着打了一顿,现在走路都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如何跳! 陆甜挽着徐安的胳膊,想象陆程走路姿势就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江诗瑶问他的时候,他该怎么解释。 买好河灯后,陆甜发现一个画糖人的铺子前围满了人,每一个糖人看上去都栩栩如生,陆甜也有点想要,徐安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朝里面挤,有了他的体型加持,陆甜很快就被他带着挤进了最里面。 “阿娘,江叔叔,想...想要那个!我想要!” 陆甜正在欣赏画糖人的师傅出神入化的功夫,冷不丁听到了一道奶团子兴奋的声音,她朝着那道声音转头,顿时惊的瞪了大了眼。 她惊讶的拍徐安的胳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徐徐安,那不是阿姐和小团子!她们怎么跟江姑娘的大哥在一起?” 徐安转头看到这一幕眸中也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似是也没想到。 那边的小团子此刻正兴高采烈地骑在江逸的肩上,许是许久未曾有人这样陪着她玩耍,她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与兴奋,双手紧紧抱着江逸的头,一双小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看到画糖人师傅手中那些造型新奇、色彩鲜艳的糖人,更是激动得在江逸的肩上手舞足蹈起来,只嚷着想要。 三人挤在人群的另一头,并没有看到徐安和陆甜两人,这会儿三个人的视线都被画糖人的师傅吸引,某些时候江逸还会回头和陆巧对视一眼,陆巧唇边洋溢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此刻三人看上去竟出奇的和谐,像本就是一家三口般。 陆甜怕她们发现自已,带着徐安蹲了蹲身子:“徐安,快,我们先走。” 任凭她心里有再多的好奇,但她也不想打扰这一幕,连糖人也不想要了。 她的阿姐已经许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过了。 第210章 糖人做好后江逸给了银子,护着陆巧和小团子出了人群后才递给在他肩上的小团子,小团子接过奶声奶气的道:“谢谢江叔叔。” 陆巧看着幺女笑,她对江逸道:“放她下来吧,一直这样驮着累。” 江逸摇头:“不累”说完他问小团子:“小团子,你想下来吗?” 小团子听后,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当即大声回道:“不想!”那可爱的模样逗得江逸和陆巧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巧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小脚丫,看到她吃得满嘴都是糖渍,她微微踮着脚就想要给她擦一擦。 只是江逸的身形不低,小团子又在他的肩上不配合,她踮足了脚尖也没有擦到小团子的嘴,倒是自已的身子离江逸越来越近。 一阵淡雅的清香悄然划过江逸的鼻尖,香味犹如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瞬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江逸默默屏了屏呼吸,但那抹清香依旧挥之不去,盘旋在他的鼻腔,惹的他心痒难耐。 他有些无奈的暗自握了握拳,他的年岁也不小了,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少,怎的这会儿自已倒像是个毛头小子般。 他微微侧头,看向正在努力扬手的女人,面对小团子她的眸中总是温柔的,而面对自已时,她的眸子时常多了一些不知所措和紧张。 此刻她一颗心都在小团子身上,水润的眸子温柔的似要化成水般,因为仰着头,她的下颌微微收紧,他的视角刚好能看到她那一截白皙细嫩的颈子,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宛如羊脂玉般诱人。 江逸眼神一滞,像是被烫到一般,急忙移开视线,喉间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微微压低了些身子,让陆巧能够轻松的给小团子擦嘴。 陆巧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中一暖,又怕他累着,便匆匆忙忙地给小团子擦了几下,说道:“可以了。” 江逸点头后又站直身子,他手小心的紧紧把住小团子,目光朝着四周热闹的人群扫了一圈,对陆巧道:“要买河灯去放吗?” 陆巧一听,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都是情人之间做的事,她和江逸去... 她抬眸瞧了一眼江逸神情,眼珠子转动了两下,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那边好像有打铁花,小团子最喜欢看了,先去看看吧,等下结束了。” 江逸闻言看着陆巧不自在的脸轻笑了声,没有强求,驮着小团子朝人群围着的那处走,看表演的人有点多,江逸驮着小团子便只能让陆巧自已小心点。 陆巧点头,小心的朝人堆里面去,只是两人才刚刚走进去了一点,里面就传出了一阵骚动。 “哎呀,别挤了!” “别推!谁推我了!” “又不是我推的你,你别推我呀!” “啊!好痛!那个挨千刀的踩我!” “啊!痛痛痛!别挤啊!别踩!” 突然,各种惊呼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不知道是谁踩到了谁,谁又推了谁,一时间本就拥挤的人群推搡了起来,江逸见状连忙带着小团子后退,转头看到陆巧被挤远了一点,他赶紧伸出只手紧紧攥住陆巧:“先出去。” 陆巧也在朝外挤,里面已经有人摔跤,场面愈发不可收拾,看到江逸伸出的手没多想就紧紧攥住,江逸一只手紧紧抱住小团子,一只手紧紧牵着她。 “啊!!” “踩到人了,别挤!别挤啊!” “别挤!有人摔跤了!别挤了!” “让开!我要出去!” “里面的别在挤了!” “天呐!有人被踩了!” “孩子!我的孩子!!”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哭叫声不绝于耳,让人胆战心惊。 江逸一手紧紧抱住小团子,一手紧紧牵着陆巧,幸得两人还在外围一点,陆巧跟着江逸很快逃了出去。 等终于从人群里出来后,陆巧长长的舒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边依旧骚乱的人群,她眉头紧皱,满脸担忧的道:“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江逸带着她们娘俩离远了些,转头看向那边混乱的人群也紧蹙着眉头。 此刻两人才发现他们的手还紧紧牵着,江逸抿了抿唇,满心不舍的松开了握着的手。 这次出来江逸带了几个小厮,只是不需要坐马车的时候,几人便远远的跟着他们,江逸伸手把几人招来,朝一人指道:“你,拿我的令牌赶紧去通知官府!”又对另外两人道:“你们去帮忙,先帮着带孩子的人撤离!” 还剩了一人,江逸看了看陆巧,对她道:“你和小团子在这里待着别动,等我,别动知道吗?” 陆巧连连点头,江逸转头对那名小厮道:“你留下保护她们,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是!”那人沉声回道。 江逸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巧,转身毅然朝着混乱的人群跑去。 每个人都在着急的朝外跑,只有他一人逆流而上,陆巧抱着小团子紧紧的盯着那个一身白衣,在拥挤的人群里很是醒目的男人。 人一多最忌讳的就是乱,一旦乱了若是有人摔倒就很容易出现踩踏事件,江逸过去之后先飞快救了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她们先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官府的人此刻也赶了过来,领头的人认识江逸,看到他抱了个拳,“江公子!” 江逸来不及跟他寒暄,急道:“赶紧带着你们的人帮忙疏散,先组织外圈的人撤离,把这边的空间留出来!” 在里圈的表演人员发现混乱后也在极力安抚众人的情绪,一个汉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大家别挤!先别动!我们一层层疏散!!” “大家先别急!不要急啊!!” 他喊得脸红脖子粗,脖子上青筋暴起,然而他的叫喊声却被淹没在了嘈杂的吵嚷声中,每个人心里想的都只是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怎么办!这样下去会出事的!!”主办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来回踱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镇上难得有这样的节日,所以来看热闹的人不少,此刻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更是已经开始出现了凄厉的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第211章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从旁边的房梁上跳到了最里圈,表演人员的那一处被围了起来,这会都想往外挤,里面的空间其实还很大,见到有人跳进来,一个汉子转头就想怒吼,看到来人的身形紧急住了口,他满脸惊愕地说道:“你,你还进来干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朝外挤。 徐安从一个人的手上抢走了锣,用力全身力气般的敲了下去,“哐——”的一声巨响,犹如一声惊雷在这喧闹的混乱中炸开。 他看向还有一个拿着锣的人沉声开口:“敲,大力敲!” 那人开始还有些懵!见到这声音终于引起了一些人注意后,连忙点头开始用力的敲锣。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锣声响彻每个人的耳朵,直到最里圈着急恐慌的人都被这锣声吸引了去,现场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 徐安见机行事,他重新攀上了一处房梁,深吸一口气后,站在高处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所有人都别动!原地别动!!” 与此同时,官府的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在最外围开始疏散,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呼喊着,努力维持着秩序。 看到外面的动静,徐安再次大声吼道:“里面的人都别动!四处看看脚下有没有摔跤的人!听从指挥,从最外面开始疏散,你们越挤会越出不去的!” 主办方也连忙道:“对!对!对!别挤!” 陆巧和陆甜两人站在远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远远地望向混乱人群中的两个男人。 两人的眼底都有些莫名的光。 刚刚陆甜和徐安也在这里,不过陆甜是被徐安驮在肩上看表演,所以两人并没有进到很里面,事情发生的时候,徐安当即带着陆甜撤了出来。 两人看到了江逸一身白衣救人的身影,陆甜拉徐安的胳膊着急道:“徐安,是江公子,我阿姐和小团子肯定也在这!”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不停地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徐安也看到了那一道穿梭的白色影子,漆黑的眸子缩了缩,他安抚陆甜:“放心,他既然能去救人了,说明已经安顿好了你阿姐和小团子。” 陆甜闻言一双依旧眼睛四处找,期望能不能找到人。 徐安一双眸子也四处找,他的个子高挑,在人群中具有一定的优势,他踮起脚尖,目光迅速地在人群中搜索,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另一头抱着小团子的陆巧,连忙让陆甜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说道:“在那儿。” 然而人太多了,陆甜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她使劲的踮起脚尖,徐安见状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陆甜顿时两脚悬空,心脏骤然一缩,来不及缓解突来的紧张,她攀住徐安的脖子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边的两人,才终于松了口气惊喜的大喊:“阿姐!” 人太多了,声音又杂又乱,陆巧根本没听到她这道呼声,一双眼睛只紧紧的看着那个来回穿梭的人 ,看到他被挤的踉跄的时候,心脏也下意识一紧。 徐安:“人太多了,她们听不到,我送你过去。”他看了看那边依旧混乱的人群,对陆甜道:“甜儿,你去和她们待在一起,我也去帮忙。” 闻言陆甜看了看他,这样的事情陆甜自然不好阻止也不会阻止,何况他们还看到了正在竭力疏散人群的江逸,只是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徐安:“你...那你小心点。” 徐安点头,把陆甜送到和陆巧汇合后,他观察了下形势,片刻后才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梁,动作敏捷的爬了上去。 他高大强壮的体型本就格外引人注目,加上持续不断、震耳欲聋的锣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极具威慑力,最里圈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在他的震慑下,慢慢安静了一些。 随着里面的情况逐渐稳定,中间的人就好过了很多,慢慢互相拥挤推搡的人越来越少。 外围有人疏导,里面有人安抚,两边配合,混乱的人群终于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只是刚刚的混乱还是导致了不少人受伤,还有三人被活生生的踩死了,三具尸体被官府的人抬走,经过陆甜几人身边的时候,陆甜紧紧握住手,侧了个头不敢看那几人的惨状。 陆巧则紧紧的抱住小团子,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怕她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人群疏散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徐安看了一眼在跟人说话的江逸,默默朝陆甜几人走了过去。 陆甜担心问他:“没受伤吧?”想到刚刚那几个被活生生踩死的人,她就觉得恐怖。 徐安摇头:“没有。”他刚刚流了不少汗,此刻发鬓有些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身上的衣衫也在混乱中被人扯破了几处,显得有些狼狈,陆甜垫着脚给他稍微整理了下。 谁也没料到好好的节日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那头,与江逸说话的是清水县的县尉,他满脸羞愧与感激地走到江逸面前,深深地躬下身,态度极为恭敬地说道:“江公子,多谢,多谢你的帮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逸看着那人的眼底有些微沉,只是到底没有发作,只沉声道了一句:“李县尉,你们的安防怕是该好好操练操练了!” “是,是,江公子放心,此事之后我们一定会着重注意安防问题,绝不会让此事再发生。”李县尉连忙点头哈腰的应道,眼神中满是惶恐。 江逸沉着脸不欲与他多说,他转头看了眼目视这边的几人,只道了一句“处理好后续!” 后便抬步朝陆巧几人的方向走去。 因为刚刚的混乱,此刻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看着也有些狼狈。 陆巧心中暗自纠结了一番从袖中摸出了一方手帕,直到江逸走近紧紧捏了捏后才抬手递给了他:“...擦擦汗吧。” 第212章 那方手帕是陆巧自已绣了用的,洁白无瑕的帕子上,只在右下角处绣着一朵小巧玲珑的莲花,莲花粉嫩的花瓣看上去娇艳欲滴。 江逸抬眸,便望见陆巧那如羊脂玉般莹白的手,正举着方帕递到他的眼前,她手捏着的位置刚好是她绣的那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的地方,粉色的花瓣为她的指尖增添了一抹春色。 他只觉心间某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地微微握拳,暗自摩挲了两下指尖,试图缓解那突如其来的、略带痒意的异样感觉。 见他不动,陆巧举着的手微缩了一下,她脸上略僵就准备收回手,谁知刚有动作,一只大手抬起匆忙从她的指尖扯过了手帕,温润的指尖还碰到了她的手心。 突然从处传来丝丝的痒意,陆巧眼底一滞,默默捏紧拳头让指甲划过那片酥痒的地方,直到被尖锐的疼意盖过。 江逸拿着手帕粗略的擦了擦自已额头上的汗,陆巧看着他擦完就想抬手接走手帕,谁知男人竟像忘了般,直接揣到自已的怀里。 …… 陆巧咬着唇,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帕子,她也不可能去明着要回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花灯节自然得取消了,好好一个热闹的节日弄成了这样让人颇为唏嘘。 陆巧和陆甜两人都庆幸当时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若不然她们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陆巧还带着小团子。 此刻小团子早已困得不行,在陆巧的怀里眨巴着眼睛,一双长长的睫毛恰似蝴蝶轻扇的羽翅,扑扑地闪着,小小的手抱着陆巧的脖子,止不住的一个劲儿打着哈欠。 陆巧看的心疼不已,将她横抱轻轻拍她的背:“小团子乖,睡吧睡吧,阿娘抱着你睡。” 谁知小团子却摇头,努力地撑开那困得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她的圆润的眸子已经不似初见江逸时的怯生生的眼神,此刻带着略有些期待的神情看着江逸。 江逸见状微微蹲下身,柔声问:“是想江叔叔抱吗?” 小团子小小的脑袋轻微的点了个头。 陆巧:“......”怎么,她的怀抱都不香了吗... 江逸伸出手,从陆巧怀里抱过小团子,小心的把她横抱在怀里,轻拍她小小的背轻柔道:“乖,睡吧。” 小团子的瞌睡虫早就控制不住了,闻言几乎下一瞬就歪在江逸的怀里睡了过去。 …… 陆甜和徐安默默的对视了眼,陆甜眼底的变了又变,她的好奇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若不是现在江逸还在,她一定要拉着阿姐好好盘问一番! 看着对江逸毫不抗拒甚至主动要他抱的小团子,徐安默默转了视线,摸了摸自已的鼻子。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陆甜的腹部,越加的肯定再过两年要孩子的决定。 几人打道回府,江逸抱着小团子自然跟着一起,陆巧好几次想要从他怀里接过去,都被江逸淡淡的拒绝了,怕吵醒小团子,陆巧也不好太过强硬。 等终于快要到她们的宅子时,陆巧又一次伸手:“今日麻烦你了,她现在大了抱着还挺累手的。” 江逸摇头:“不累。” 徐安阻止陆巧:“我来吧。” 小团子已经两岁多了,这会儿抱一会儿就容易手软,江逸剑见状偏了个方向把小团子递给徐安。 谁知徐安才刚抱在手上,怀里的小团子就闭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手手小脚脚更是挣扎个不停,显然对徐安的怀抱一万个不乐意。 …… 陆甜忍不住笑出了声,陆巧赶紧自已接了过去,她也没料到都睡着了的小团子对徐安的气场还这么敏感。 怀里空了后,徐安手不自然的垂在两侧,看了眼被陆巧抱过去又马上陷入安睡的小团子默默又转了眼神... 陆巧抬眸看向江逸,嘴张了几下才开口:“...今日...谢谢你陪小团子玩。” 小团子的亲爹朱大志受了朱阿婆的思想,觉得女儿都是赔钱货,儿子才是他们朱家的根,以至于这么久了,朱大志从没陪小团子这样玩耍过,就连简单的骑肩头以前也只有陆程带她玩过。 徐安倒是也可以让她玩,还能骑的更高,但是小团子见着徐安就害怕,更别说让他带着骑肩头了... 小孩子是最不会撒谎的,若不是她喜欢,也不会不过一日就这么依赖江逸。 江逸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说着话时,他的双眸却是紧紧的盯着陆巧,让人分不清这话他到底是对陆巧说的还是小团子说的。 妈呀! 陆甜攥着徐安的那只手狠狠用力,这两个人! !一双圆润的眸子止不住在陆巧和江逸的身上直转,看了这个的神情马上又去看另一个人的神情。 啊啊啊啊! !这两人什么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不知道! ! 徐安不动声色的握了握她的手,他倒是不痛,但他怕自已皮太厚了,她激动的连自已攥痛了手指都没察觉。 陆甜没空理徐安,感知到他在握自已的手,挥手就不耐烦的甩开,一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人,生怕错过他们脸上一丁点神情。 …… 徐安默默摩挲被陆甜甩开的手... 终于进了宅子门,陆甜全然忘了徐安这个人般,拉着陆巧一顿盘问:“阿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天啊!他他他,你看没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天啊!” 陆巧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此刻更是红得发烫,她娇嗔地瞪了一眼自已的幺妹落荒而逃:“小团子睡觉了,我先带她去睡觉了。” 说完不等陆甜反应,快跑了几步,开了房门抱着小团子挤进去后就立马转身关上了门,那模样活像后面有鬼追般。 …… 陆甜气的跺了跺脚,喊道:“阿姐!” 一时间,四周静谧无声,显而易见,陆巧并不打算理她。 陆甜嘟着嘴哭丧的着脸找自家相公:“徐安!阿姐不理我!” 徐安被自已的小娇妻表情可爱到,他低笑摸她炸毛的头:“小团子睡了,明日你在问就是,总归住一起,还能躲的过?嗯?” 陆甜闻言抬眸,眸中发亮:“对哦!” 她朝两人的房间走,边走边道:“走!睡觉!明日我要早点起来堵阿姐!” 说着她转身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徐安:“今晚你不能闹我!明日我一定要早起!” “......” 徐安无奈。 第213章 为了明日必须能起得来床堵住陆巧,陆甜和徐安两人回房洗漱了一番后就躺上了床。 看着徐安下意识就要来揽自已的手,陆甜双臂抱在胸前,不让他抱:“睡觉!” 徐安:“抱着睡。” 陆甜:“不要!抱着热我睡不着。”况且抱着抱着他就会不老实,谁也不能阻止她明日早起堵陆巧的决心。 徐安:“......” 两人依偎着沉沉睡去,全然忘了另一个人。 陆程垂着头,拖着步子一瘸一拐的回了宅子,推了两下门发现怎么也推不开,又试了两下才发现里面已经被倒了闩。 ……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没回家,她们都没发现? ? 陆程欲哭无泪,此时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可怕,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泛着惨白的光。 陆程无奈伸手敲门:“爹!娘!” “爹呀!娘呀!我还没回家啊!!” 奈何这间两进的宅子实在不小,就算乔玉和陆有为住前院也相隔一些距离,丝毫没听到动静。 陆有为每天躬着身干活,肩膀总是酸痛,洗漱之后乔玉习惯性的帮他按按,这会儿她坐起身刚移到陆有为的后面,手便被陆有为拉住。 “阿玉,今日不痛,不用按了。” 乔玉怀疑的看了眼他:“真的?你别等下又痛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陆有为摇头,他拉着乔玉到身边,揽住她的肩抱在怀里:“听说今日是个什么乞巧节。” 他感叹道:“我都不知道这样的节日,几十年了,也没给你过过。” 乔玉听了,不禁挑起了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说道:“怎么,这年轻人的节日你还想凑个热闹?” 陆有为笑了笑,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温暖,他轻轻抚摸着乔玉的肩膀:“我们还不是年轻过来的,怎么就不能凑凑这热闹了。” 乔玉撇嘴,拆他的台:“那晚上让你去给我买个河灯你怎么都不好意思?” 闻言陆有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头:“这,这不是徐老弟也在嘛,咱们...咱们两人不合适。” “呸!你就是这会儿说的好听,就是徐老爷不在,说得你就好意思了似的!” 都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 陆有为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视线飘忽不定,试图转移话题,他想起白天的事情,便好奇地问:“阿玉,白日陆程怎么惹你了?你怎的这么生气?” 说到这出乔玉就气不打一处来,闻言她激动的从陆有为的怀里退出来,坐起身叉着腰:“还怎么惹我!你儿子跟你一样!全身只有嘴最硬!” “……” 陆有为咳了咳:“我...我也不是只有嘴硬吧...” 乔玉闻言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她没忍住炸毛般一巴掌拍他身上,也不敢大声吼,只得咬着牙齿狠狠的瞪他:“陆!陆有为!你有病是不是,大把年纪了!要不要脸了!” 陆有为眼底委屈:“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就说是不是,不然能生这么几个孩子?” “!!!” 乔玉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这人真是,在外人面前正经得很,几十年了,在自已面前的这副面孔说出去可能都没人敢相信! 她的脸上因为长年累月的劳作带着几分风霜,眼角处,额头都有些细细的皱纹,但她的皮肤依旧白皙,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去地里的做活大多都在一起,可乔玉晒过之后很快就能白回来,而他却变的越来越黑。 乔玉年轻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若不是生在村里无人栽培,依着乔玉的性子和胆量,一定会有一番作为,也就不可能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想到这么些年和她的点点滴滴,陆有为无比的为自已感到庆幸,乔玉这样的人能嫁于他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陆有为看着自已相守数十载的妻子,依稀还能透过乔玉现在的模样回想起她年轻时的五官。 当年那个第一次见到他就大胆问自已''''有没有成亲''''的女孩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见他直勾勾的打量着自已,任凭已经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乔玉也被他弄红了脸,她不自然的瞪了陆有为一眼:“你干嘛呢!” 陆有为微微挑眉,朝她压过去:“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只有嘴硬” 乔玉圆眸睁大,她拍陆有为的肩膀:“你小声点啊!” 等下若是被隔壁的陆程和徐成才听到了,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陆有为伸手解她的衣带,低头堵住她的嘴... …… 一番云雨过后,陆有为抱着乔玉又好奇的问了遍:“儿子白日到底怎么惹你了?” 乔玉呼着气,脸上多了几分潮红,闻言蹙眉:“还不是气他嘴硬,今日你们在后院时,有位姑娘找上了门,说是来探望下陆程的,她说她姓江,我一合计不就是平日里甜儿拿来老是打趣陆程的那位姑娘。” “结果!” 说着她就气,声音深了几分:“我刚带着姑娘去后院,就听到了他说别人烦的话,你是没看见,姑娘当时眼眶就红了,心疼死我了!” “那个杀千刀的!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姑娘啦!反正我看他就是嘴硬!早晚有他哭的时候!!” 想到小姑娘伤心的神情,乔玉咬着牙恶狠狠道! 白日陆程和陆甜讨论时,其实陆有为有听见,只是自已也好奇想让他们多说说,便装作没有听见,陆程说的那句话他自然也听到了。 听到乔玉的话,陆有为也蹙紧眉头:“刚好听见了?这浑小子,这话多伤人家姑娘的心啊!” 乔玉“哼”了一声:“你也知道伤人心呢!你当年说的话可比你儿子可恶多了!” 那时候自已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认定了这个榆木疙瘩! 第214章 陆有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给乔玉打扇:“那时候是我眼瞎,我眼瞎。” 乔玉转过头,傲娇的又“哼”了一声,突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她想起来了什么,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坐起身来,大声说道:“不对呀!你儿子晚上好像还没回来啊!” 陆有为疑惑:“没有吗?不是跟甜儿他们一起回来了?” 乔玉简直无语到了极点,她快速翻身下床,手脚麻利的开始穿衣裳,边穿边说道:“加上小团子,回来的就四个人,你看到的是鬼吗!” 陆有为闻言也赶紧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裳:“那完了,我把门反锁了,我们也没个守门的人,他敲门这么远肯定听不到!” 等乔玉和陆有为两人急急忙忙的去到大门口把门打开时,就见到陆程蜷缩在门槛下,身形看起来那么落寞和可怜。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向自已的爹娘,一脸委屈:“爹啊,娘啊,我在这坐了快一个半时辰了啊!” 他都以为他要坐上一夜了啊! 陆有为见状,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乔玉则眼神闪躲,心虚的转了转视线,可很快她又梗着脖子,故作强硬的冲陆程斥道:“谁叫你不早点的回来的!害得我们都把你...忘了。” “!!!” 忘了! 陆程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想要跳脚,但是他瘸着腿跳不起来,只能耷拉着头,满脸委屈的道:“娘,你听听,你听听说的什么话!” 他这么一个好大儿!他们竟然说忘了就忘了! 乔玉底气有些不足:“你不是跟甜儿她们一起出去的嘛,谁叫你要一个人瞎玩,跟他们走散了的。” 陆程:“......” 是他走散嘛,明明说的等他,结果那两口子人影都没瞧见! ! 他双手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刚一动腿,一阵密密麻麻如针刺般的感觉从腿上迅速扩散开来,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刚抬起的腿又重重地跌了下去:“哟喂,腿腿,我的腿麻了!” 陆有为和乔玉赶忙上前去扶他,乔玉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活该!” 陆程委屈的叫了一声:“娘!” 乔玉不耐烦拉他:“娘什么娘!没奶给你吃,你自已用点劲起来啊!” 陆程心底太委屈了,在江诗瑶那里吃了瘪就算了,回家了在乔玉这里也讨嫌。 他哭丧着脸:“爹!你用点力拽我啊!” 陆有为暗自扶了扶腰,主要刚刚把力气都使完了,果然人还是得服老...... 乔玉闻言中气十足的吼了句:“你吼你爹干嘛!你自已不知道用力啊!” 陆程:“......”行行好,来个人告诉他,他到底怎么惹他娘了啊! 等他终于缓过了劲后,乔玉问他:“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灯会晚上不是出事提前结束了吗?” 陆程听到她的话垂了垂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干什么去了,晚上他拖着本就病还没好,又被乔玉狠狠打了一顿变得更加雪上加霜的身子去找江诗瑶。 结果没想到去了江府之后,他敲门找了小厮通报,等了快两刻钟江诗瑶也没出来,他没办法就又敲了一次,谁知江府的小厮对他语气不善的来了句:“小姐让你滚。” “嘿!你怎么骂人呢!”陆程瞪大眼:“你们小姐人呢?你让她先出来。”难道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这不是她自已提出的逛花灯嘛! 小厮看着陆程,冷冷的说道:“你是谁?你让我们小姐出来就出来?” 陆程看着小厮那副狗眼看人低的神情,气得直跳脚,他大声说道:“是你们小姐约着我今日来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去通报,难怪我在这等了这么久!” 小厮不耐烦挥了挥手,又重复了遍:“我说了,我家小姐说,让你滚!” 陆程:“嘿!你......”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看着就很气派的马车在江府门口停下,一位男子从马上下来,身姿挺拔,气质不凡,看到陆程也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还算友好的对江府的小厮道:“劳你通报一番,我想见你们的大小姐。” 小厮应该是认识他的,见状恭敬的行了个礼:“罗少爷,请你稍等,我去请我家小姐。” 陆程瞪着眼看着这个人对他们两人态度相差甚大的小厮,见那人快步跑走的模样,陆程默默吐槽了句:“狗腿子!” 罗钰离的较近,听到了陆程的嘟囔,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陆程。 陆程也不走,他认定就是这个小厮狗眼看人低没有去通报江诗瑶,他决定等等,江诗瑶出来见这个人的时候,他不是也能见到了。 旁边这位被小厮称呼''''罗公子''''的人站姿笔直,脊背舒展,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自信,一看就是位家境良好的端庄公子。 陆程打量的同时下意识的也挺直了自已的脊背,他默默想这人是江诗瑶什么人,在这个节日来找江诗瑶的,应该关系不会简单... 他还在默默琢磨的时候,江诗瑶从里面出来,她的心情应是不好,平日里灵动活泼的双眼此刻垂着眼尾,看上去全无往日的活泼。 见到陆程的时候,江诗瑶眉头微微蹙了蹙,显然没想到他还没走,这人这么嫌弃自已,不是应该听到不用陪自已逛花灯后高兴的跑了嘛! 她心底轻哼一声,装作没有看到他,对着陆程旁边站着的男人热情的喊了一句:“罗表哥。” 那位姓罗的男子嘴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轻笑,温柔的回了句:“瑶表妹。” 江诗瑶好奇问他:“罗表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额.....”罗钰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他轻咳一声才对江诗瑶道:“ 瑶表妹,听说今日有花灯节,我想...我想邀请你一起去逛逛。 ” 第215章 听到他的话,江诗瑶眼底也微微的有些惊讶,今日这种特殊的节日,他来邀请自已一起逛花灯,意思不言而喻。 江诗瑶下意识地用指尖搅住一侧的头发,心中有些纠结。 他们江家是前年回到清水县的,因着她的祖母过世,他们一家都回来服丧,而这位罗钰便是他祖母娘家的一个侄孙子,江诗瑶虽说称他一声表哥,其实两人之间已经隔了好多辈。 说起来两人接触的也不多,不过在家宴上见过两次,刚刚听到通报她还有些奇怪为何罗钰会来找她,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江诗瑶抿着唇,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他,这时旁边的陆程开了口:“哎,这位罗公子,不好意思,江姑娘已经跟我有约了。” 陆程已经观察两人好一会儿,从两人互相称呼表哥表妹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见江诗瑶微微蹙了点眉头,显然也在为难,他便开了口。 他不开口还好,原本江诗瑶是想找了借口婉拒的,听到陆程的话,那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程,大声说道:“谁和你约好了,你不要乱说!” 陆程看着他反常的态度惊愕的瞪了瞪眼,嘴巴微微张开,怎么没约好?不是她自已提的条件陪她逛花灯? ? 江诗瑶看着陆程那副呆愣的模样,心中的火气就更旺了,一想到他之前说过那些厌烦自已的话,如今却还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再次冲着陆程斥道:“都说了叫你滚了,你怎么还没滚!” “你,我,我...”陆程没想到真是江诗瑶叫他滚的,他都被整无奈了,在家里被乔玉无故的逮着打了一顿,没想到在这儿江诗瑶也突然大变了态度,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陆程:“你自已说的叫我滚的哈,不是我没有履行承诺!”他也是有脾气的,说完就抬着步子准备离开。 看着他毫不犹豫干脆离开的样子,江诗瑶气得额间的青筋突突地跳个不停,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都快要嵌入掌心之中。 她只觉得自已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于是她转头看向罗钰,赌气般说道:“罗表哥,我答应跟你一起逛花灯!”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这句话说得格外大声,仿佛是想要让陆程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她的话,陆程脚步顿了顿,他回头眼神复杂的看向门廊下的两人,一个活泼俏皮,一个温文尔雅,二人看着倒是挺配。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传来丝丝的刺痛感。 陆程暗自握拳,眸底暗了暗,嘴张了几下到底没说什么抬步离开。 江诗瑶眼睁睁的看着陆程走没了身影,他竟然真的对自已这般无意!她气得暗自捏紧了自已手中的帕子,那帕子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就如同她此刻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的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她微微仰起头,试图让那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要流下来,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抑制着那不受控制般蓄满了雾气的眼底,努力不让罗钰看到她的异常。 罗钰看着两人的状态微微蹙了蹙眉,他侧眼扫了扫陆程的背影,看清楚他身上的穿着后,眼底带着几分不理解的看了眼江诗瑶。 他转头看向江诗瑶,轻声问道:“瑶表妹,这位是?” 江诗瑶:“不认识!不相关的人!”气死她了,瞎眼男,连她都看不上! 听到她的回答,罗钰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和不屑,这么一个男人还不值得他放在眼里,他微微侧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瑶表妹,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带你出去吃吧,吃了正好逛逛花灯?” 刚刚已经赌气答应了他的江诗瑶,此刻骑虎难下,也做不到这会儿反悔的事,她强扯出一抹笑意,那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和不自然:“好。” 罗钰扶着江诗瑶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缓缓地驶远,江府外面一侧墙壁后才悄悄地走出一个人影,陆程看着那辆远离的马车紧蹙着眉头。 哼!见色忘义的女人,明明答应了跟他一起逛花灯的!亏他还拖着病弱的身子,忍着屁股的痛一瘸一拐的过来接她! 想着想着一咬牙,陆程干脆跟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内 罗钰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些精致的点心和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地放在小桌上,然后转过头,对江诗瑶道:“瑶表妹,先吃点点心,可有喜欢的吃食?我带你去吃。” 江诗瑶心不在焉的摇头:“随便吧。”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冷淡淡,仿佛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 罗钰闻言便也没说什么,两人相对而坐,一时间,马车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罗钰抬眸便能看到江诗瑶娇俏的面容,她的皮肤白皙如雪,眼眸明亮如星,五官精致而又立体,无疑是个美人胚子。 他眼底是有些欣喜的,江家在京都如日中天,他若是能结上江家这门亲,对他的仕途无疑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罗钰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江诗瑶,:“瑶表妹,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诗瑶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他拿着盒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微微咬了咬下唇,有些犹豫地问道:“是什么?” 罗钰轻轻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质地通透、温润如玉的玉佩。那玉佩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江诗瑶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微微摆手:“罗表哥,这个太贵重了......我就不要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和不安,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贵重礼物吓到了。 罗钰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不解地问道:“为何?”他以为,她既然愿意跟自已出来,便应是也对他有意的,接下来的发展便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江诗瑶咬着唇角有些为难:“我......” 第216章 “少爷,有一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就在江诗瑶犹豫不决怎么回罗钰的时候,被外面赶马车的小厮出声打断。 罗钰眼底几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怒意,犹如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稍纵即逝,他微沉着声开口:“谁?”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不悦。 那名小厮朝后看了看,回道:“是刚刚在江府的那个男人。” “什么?”江诗瑶惊讶的撩开车帘,探出了点头朝后看,只见陆程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长袍,脚步略显蹒跚跟在马车后面。 江诗瑶心底不可控制的闪过一丝欣喜,像是平静的心湖被一颗小石子轻轻击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不是走了吗?为何会跟着她们? 罗钰看了眼江诗瑶:“瑶表妹,我去叫人把他赶走?” 江诗瑶脸上有些不自然,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说道:“额...这么宽的路,说不定他只是也要走这条路呢,不......不用赶吧。”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闻言罗钰微蹙了蹙眉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后面跟着的陆程,要说倒是有几分皮相,举止虽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气质儒雅,但这身子看着就柔弱不堪,一阵风似乎都能将他吹倒。 而且这人的一身穿着行头,粗布麻衣,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一看就是普通的人家。 罗钰心底暗自摇了摇了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江家怎么会允许江诗瑶嫁给这样的男人,他略带不屑的松开了撩着帘子的手,随着帘子放下,陆程的身影也从两人眼前消失。 马车行至一家酒楼停下,罗钰先下了马车,他身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转头伸出戴着白玉扳指的手,优雅的想扶江诗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瑶表妹,慢些。” 江诗瑶动作顿了一下,她十六岁就跟着江逸跑,骑马射箭样样精通,性格活泼洒脱,这区区的下马车根本不需要人扶,她装作没有看到罗钰伸出的手,伸腿就利落的跳了下去。 “小心!”罗钰惊呼了一声,没料到这么高的马车江诗瑶竟然直接就跳了下来,他眉头轻蹙了下,江家的姑娘行事怎的会如此粗鄙... 江诗瑶随意的摆了摆手:“放心吧没事。”边说她的视线边不动声色的朝后瞄,果然看到了后面那道追的气喘吁吁的身影。 她微微抿嘴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罗钰抬手:“瑶表妹,进去吧。” 江诗瑶余光又扫了一眼陆程,微微扬起下颌轻咳了一声:“好。” 她倒要看看陆程会不会也一起跟进来。 从始至终罗钰都没有朝后看,丝毫没有把陆程放在眼里。 酒楼内人声鼎沸,酒香四溢。 小二热情地迎着江诗瑶和罗钰两位落座,擦拭干净桌椅,摆好碗筷,转头看到行只单影的陆程进来同样也热情的迎过去,脸上堆满笑容,高声说道:“客官里面请!” 陆程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江诗瑶和罗钰落座的位置,抬步过去坐到了她们的隔壁桌。 江诗瑶见状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跟屁虫!”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喧闹的酒楼里,足够陆程和罗钰两人听见。 罗钰闻言侧眸又瞧了陆程一眼,眉头轻蹙,眼神中带着一丝厌烦,后者则是微微撇嘴,挑衅的看了江诗瑶一眼,嘴角上扬:“我吃饭不行?” 江诗瑶眼白上翻,不示弱的翻了个白眼回瞪过去,那模样娇俏可爱又带着几分泼辣。 罗钰:“......”为何有种他多余了的感觉? 他清了清口,拉回江诗瑶的视线:“瑶表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江诗瑶回神,她喜欢吃辣,不知道为何刚刚还了无胃口的她这会儿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她眼睛一亮开口:“来一道辣炒肉片。” 罗钰不确定的问了句:“...辣炒?” 在他的认知里,世家女子一般注重礼仪修养,不重口腹之欲,而辣椒吃了后会让人嘴唇异样,吃相也不甚美观,一般女子是不会选择吃辣的。 江诗瑶点头:“对呀!” 这人什么表情,怎么,她不能吃辣吗? 罗钰握拳在唇边轻咳,掩饰自已的尴尬,对小二道:“辣炒肉片,东坡肉,蟹粉狮子头......”点完后他便挥手让小二退了下去,小二熟练地吆喝着菜单,转身向厨房走去。 江诗瑶嘴张了下,本想加壶热酒,没来得及开口... 这边陆程只点了一碗素面。 小二扯着抹布看着陆程:“客官,除了素面还需要来点什么吗?” 陆程:“不用了。”一碗素面的价格够他在外面吃十碗馄饨了,他还敢要什么! 小二不动声色轻皱了个眉头,到底还是热情的回了声好,朝着后厨吼道:“三号桌!一碗素面~” 听到小二的话,罗钰轻勾了丝唇角,这次连眼尾的余光也不再施舍给陆程。 和江诗瑶这边一桌的美味佳肴相比,陆程这边就相对落寞了,他吸溜了两口面条,发现竟然还没乔玉做的好吃,这是如何有勇气卖这个价位的! ! 到底是花的真金白银,陆程也舍不得浪费,一口一口连几片葱花都是入了口。 江诗瑶嘴里咀嚼着肉片,余光不时扫向陆程,见他的吃相不自主的被逗笑,一时不察被辣呛了喉咙,她涨红着脸,眼睛里泛起泪花,大声咳嗽起来。 罗钰轻蹙眉头,看着她略带油光红润的唇瓣和咳嗽弄出的动作有些嫌弃,他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瑶表妹,没事吧?” 江诗瑶猛灌了两杯茶水,终于压制住了喉间的不适,她没注意到罗钰的眼神,还感激的看了眼他:“谢谢罗表哥。” 罗钰夹了块小菜给她:“瑶表妹,女子辣肉吃多了不好,还是多吃点菜吧。” 江诗瑶:“为何不好?” 第217章 “额......” 罗钰有些无语,不应该呀,江家这样的门第,难道都没有给江诗瑶请女师吗? 在他的观念里,不说别的,就是为了保持身材纤细,女子也应该少重口腹之欲。 陆程在江诗瑶咳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罗钰的话他自已也听到了,他暗自翻了个白眼,见江诗瑶的神情恨铁不成钢道:“人家这是嫌弃你的吃相,你都还没懂起?” 听到它的话,江诗瑶如炸了毛般,回怼道:“陆程!你说什么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瞎眼男! 陆程:“是你自已理解不行,别人嫌弃的表情那么明显,你硬是没看见?!” 看着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如看垃圾的看了他几眼也就算了,刚刚竟然对着江诗瑶也露出那样嫌弃的眼神,以为自已是谁呢,皇帝老爷吗?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陆程心底默默吐槽,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满与愤怒。 听到他的话,江诗瑶灵动的双眸迅速转头看向罗钰,只见罗钰眼眸深邃,眼底似有一汪温润的清泉,波光流转间尽显世家公子的儒雅与风度。 这陆程简直是在胡言乱语,罗表哥如此翩翩君子,怎么会如他所言那般。 她的眼底不禁泛起一丝不虞之色,带着些许恼意的说道:“陆程!你别逮着人乱指摘,罗表哥如何会对我那样!” 说着她还问了罗钰一句:“罗表哥,你说是不是?” 罗钰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柔和,他轻点了下头,轻声说道:“自然。” 蛙趣! ! !这男人变脸忒快! 陆程一阵无语,这是个什么路数!这男人竟然敢做不敢当!实在是虚伪至极! 江诗瑶闻言,细长的眉毛微微扬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更是朝陆程重重的“哼”了一声。 陆程:“......” 还说他眼瞎呢,自已才是个眼瞎的。 不行!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今日他怎么着也得跟着这两个人,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思如此,陆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隔壁桌的动作,那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执着,仿佛一只紧盯猎物的猎豹,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任谁被一道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也做不到旁若无人的自在吃饭,罗钰蹙着眉头放下了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江诗瑶也没了胃口,跟着放下筷子喝了口茶,罗钰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见状问道:“瑶表妹吃好了吗?” 江诗瑶微微点头,那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衬得她面容娇俏。 罗钰见状,抬起手,朝着小二的方向招了招,示意要买单。 陆程见此情形起身,掏出一个有些旧了的钱袋子:“江诗瑶,看在你请了我们一顿饭的份上,这顿饭我请了。” 免得她吃人的嘴短。 江诗瑶微笑:“谁稀罕你请似的!” 陆程对小二道:“多少钱?两桌我一起买了。” 小二堆着笑:“好嘞客官!您那桌素面六十文铜板,这边这桌三两银子,一共三两六十文。” 陆程: “……” 陆程: “???” 吃什么了! !吃了三两银子! !吃了龙肉吗! ! ! 他脸上一僵,掏钱袋子的动作一顿。 罗钰轻笑了声,声音听着温润,但陆程就是从他的笑声里听到了极致的嘲笑和讽刺,只见他优雅地抬起手,如贵公子般从容地对小二开口:“还是我们自已来吧,瑶表妹请你的就算了,毕竟你也......”还不起。 未尽的意他没有说出来。 陆程闻言,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他怒目圆瞪,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罗钰,咬了咬牙把钱袋子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拍在桌上:“三两六十文就三两六十文,小二!” “收钱!!” 小二可不管谁给钱,只要有人给了就行,他赶紧从陆程的桌上收走:“好嘞客官!收您三两六十文钱!” 陆程挑衅的看着罗钰,谁知对方连个眼风都没有给他,淡然的擦好嘴后起身对江诗瑶道:“瑶表妹,走吧,我带你去逛花灯。” “???” 吃了别人的饭就是这个态度的? 看到陆程吃瘪,江诗瑶垂头偷笑了声,笑死,陆程的表情太可爱了,啊啊啊啊!她快要憋不住了,想要原谅他了。 可是,江诗瑶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白日里陆程说过厌烦她的话,那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温情,她立马收起笑容,打住了想要凑到陆程身边的念头,站起身来,跟着罗钰快步走了出去。 陆程自然跟在他们的很身后。 江诗瑶本就是跳脱的性子,刚刚才看到陆程吃了瘪,这会儿她心情不错,她跳着步子四处看四处瞧,这镇上的花灯节她也是第一次逛。 远处的铺子在卖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隔了老远也能闻到香味,江诗瑶刚刚就没吃饱,这会儿腹中的馋虫又在作祟,她对罗钰道:“罗表哥,你饿了没?那边有包子,吃吗?” 罗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包子摊,自然也看到了旁边五大三粗的男人揉面准备包包子的动作,他眼里闪过厌恶,摇头:“我不饿,不吃,瑶表妹,你也别吃了,若是饿了我带你......”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江诗瑶听到他不吃的回答后就已经跳着走了,自然也没听到罗钰后面的话。 她走到包子铺爽朗的吼了声:“老板,来两个包子!” “多来两个,我也没吃饱。” 见罗钰没有跟着,陆程逮着机会挤到江诗瑶的身边开口。 江诗瑶侧眸看他:“自已买!我才不给你买!” 陆程:“我银子都请你和那男人吃了饭了,一个铜板都没了!” 江诗瑶:“是你自已要逞能买的!” “嘿!你这人怎么不识好,那人都那么嫌弃你了!你还吃他的干甚!” “你胡说,罗表哥才没有嫌弃过我!”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都亲眼看到了的!” “我就不信,不信,不信!” “江诗瑶!你别摇头了!你脑子就是这样摇傻的!” “呸!陆程你说什么呢!” 两人旁若无人的斗嘴,全然忘了周围的环境,更是忘了身后那个看上去温润的男人。 罗钰看着两人,默默的握紧了拳。 第218章 这一晚上,江诗瑶和罗钰走到那,陆程也跟到那儿,江诗瑶生性活泼不拘小节,没有留意罗钰的举动,但陆程可是全程把罗钰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江诗瑶边走边吃摊贩上的包子时罗钰眼底是带着嫌弃的,看着江诗瑶走路蹦蹦跳跳走路时,罗钰同样蹙了蹙眉,仿佛看不惯江诗瑶的言行举止。 而最让陆程气愤的是,有一次一个壮硕的汉子扛着一个大麻袋,急匆匆的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差点就要撞上江诗瑶,而就在她身旁的罗钰不仅没有伸手拉江诗瑶一把,甚至还自已立马退开了两步,仿佛生怕那粗鄙的汉子碰到了自已洁白的衣袖。 还是陆程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了一把江诗瑶,那汉子才没有直直的撞到她。 还有江诗瑶想要看表演的时候,罗钰也是略带迟疑地看了眼围满了的人群,眉头微微皱起,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没有逃过陆程的眼睛。 但他却依旧装作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对江诗瑶道:“瑶表妹,那里的人太多了,若是有人不小心冲撞了你就不好了,不如下次我请人去府里表演,请你来观看?” 江诗瑶闻言咂吧了下嘴,这种表演肯定是要人多才有这个氛围,关起门来打铁花有什么好看的,她垂了垂眸,有些失落:“算了吧,不看了。” 陆程看着罗钰的眼底晦暗莫深,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江诗瑶,一看就是为了江诗瑶的家世而来。 他拖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带着痔疾跟着两人跟了一个晚上,直到罗钰把江诗瑶送回江府。 罗钰对着江诗瑶依旧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对她道:“瑶表妹,今日和你一起很开心,早点休息,下次我在来接你去玩。” “额......”江诗瑶抓了两下的头发,今日要不是有陆程这个捣蛋鬼掺和,她肯定早就要请辞回家了,下次,她不想有下次啊! 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江诗瑶强扯一抹笑:“行,行。”大不了下次在找借口回绝。 她转头看向还跟着她们的陆程:“你还跟着干嘛!” 陆程撇了撇嘴:“原来你还能看的到我啊!”一晚上都没怎么搭理他! 江诗瑶没时间跟他扯,转头对罗钰道:“罗表哥,今日也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罗钰:“好,你也早点休息。” 他说完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陆程,转头便上了自家的马车走了。 陆程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马车屁股。 江诗瑶准备回府里被陆程叫住,她气恼转头,语气不善:“干嘛!” 看她的态度,陆程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她缠着自已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看她对自已这般的不耐烦,心中竟觉得异常的烦闷。 他道:“那个罗公子不适合你。” 自已虽然跟她无缘,但也不希望她嫁给这样的男人。 江诗瑶闻言蹙着秀眉:“他怎么不适合了,再说了,他不适合,难道你适合吗!” 哼!瞎眼男,想到他说的厌烦自已的话,江诗瑶就一肚子的火。 陆程有些语重心长:“你心直口快,而那位的心思深沉,看上去远没有你看着的这么简单,且他对你的目地不纯。” 看他那副嫌弃江诗瑶的嘴脸,至少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 江诗瑶不以为然,她对那什么罗钰又没什么兴趣,稀罕他在这里说一通,她瞪一眼陆程准备回府,谁知陆程又叫住了她。 她终于受不了了,回头恼羞成怒道:“干嘛,干嘛!你不是嫌我烦吗!我都不在你面前晃了,你还这样干嘛!” 陆程摸了摸鼻子:“...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了?” 总不可能他和陆甜的吐槽还被她听见了?不可能啊。 江诗瑶被他的话气结,还说罗钰敢做不敢当呢!她看他才是!气死她了!她叉着腰怒目圆瞪的看着陆程,就还差河东狮吼了,不然样子跟乔玉有的一比。 陆程下意识觉得浑身又有点痛,缩了缩身子,上午被乔玉追着棒子捶的痛感还历历在目般。 他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出来,咬了咬牙才递到江诗瑶的面前:“送你的。” “……” 江诗瑶有些不可置信,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一点,又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这呆愣子竟然会给她送东西! 陆程眼中有些不自然:“咳...徐安的事情,多谢你费了心,这是为了感谢你的。” 仿佛犹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江诗瑶原本止不住的欣喜瞬间落了下来,所以只是为了感谢她,不是在这特殊的节日想送她一份礼物? 还没打开看是什么,江诗瑶眸底的亮光又暗淡了下去,随便吧,天底下又不是他一个男子。 她兴致缺缺的随手拎着,对着陆程的脸色越来越冷,直至淡漠,她淡淡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陆程:“......” 她都不打开看看? 他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好...再见。” 江诗瑶转身毫不犹豫的进了门。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陆程只觉得自已心传来一股股的抽痛,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般。 他定定的看着那道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松开了紧握的拳,掌心中间赫然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可见他刚刚的拳头握的多紧。 看到江府的大门缓缓关上,陆程才转身朝自家的方向回去。 从背影上看着一瘸一拐的,有些落寞。 * 翌日一早,陆甜心里一直想着要起来堵阿姐的事,刚过卯时一刻就睁了眼,她正被徐安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还是第一次她比徐安先醒过来,陆甜微微抬眸,就看到男人紧抿着的薄唇和挺翘的鼻梁。 她第一次发现徐安的睫毛竟然也这么长,她动作很是小心的举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的慢慢伸上去。 眼看就要碰到男人的浓密的睫毛时,徐安的双眸动了下,她吓得赶紧收回了手,立马紧闭着眼,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头顶传来一丝轻笑,男人嗓音里带着刚醒的磁性:“甜儿,睡着的人是不会这么拽着我手的。” 第219章 “ ......” 陆甜刚刚一紧张就习惯性的拽住他的手臂,她霎时甩开徐安的胳膊,带着几分娇嗔地瞪了徐安一眼,嗔怪道:“你是不是也是装睡的!” 她明明都还没有碰上,他就醒了。 徐安伸手用粗粝的拇指摸她的额间,低下头把脸慢慢的凑近她,他的呼吸轻轻拂过陆甜的脸颊,嗓音磁性悦耳,宠溺道:“想摸哪里?随便你摸,不用偷偷的。” 陆甜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她抿着如樱花般娇嫩的嘴唇,嘴角微微下撇,小声嘟囔:“谁要摸你了,快点起来,我要去看阿姐起床了没。”说着她手撑开,想要挣脱徐安的臂膀。 徐安淡笑了声,低头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下,才放开了她。 她穿衣裳的时候,徐安出去打水,在进来时陆甜正坐在妆台绾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身后。 徐安漱完口后陆甜也刚好绾好了发,她走过来自然的接过徐安递给她的口刷,等她漱完口徐安已经举着打湿的帕子,他轻柔的给她仔细的擦着脸。 陆甜眯着眼,任由徐安动作。 她那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轻扇翅膀一般,一眨一眨的,在眼眸前投下细细的阴影,就像是一幅美丽而静谧的画卷,徐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动作间满是宠溺。 陆甜懒洋洋的问了句:“你看到阿姐起来了吗?” 徐安摇头:“只看到了岳母在灶房做饭了。” 陆甜:“今早吃什么?” 徐安问她,眼底有些期待:“你猜猜?” 陆甜撇嘴,早饭有什么猜的,左右不过是粥啊,饼子之类的。 徐安:“你先去找你阿姐和小团子玩,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吃什么了。” 还弄的神神秘秘的,陆甜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徐安,不过她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只想去听陆巧和江逸的事情,梳洗完后她就欢快的去找陆巧了。 平日里这时候陆巧和小团子也起来了,陆甜来到陆巧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果然里面传来陆巧的声音:“进来吧。” “阿姐!”陆甜闻言,立刻推开了门,满脸笑容地欢快跑了进去。 陆巧有些无奈,不过她也知道躲不掉自家妹妹的这通盘问,她正在给小团子扎头发,小团子那一头柔软的头发还不算太长,只能勉强梳成两个小巧可爱的揪揪。 陆甜进门先对小团子打招呼:“小团子早呀,好可爱!”说着她捏了捏小团子圆圆的小脸,手感软软的,捏着真舒服。 小团子看着陆甜,笑得乖巧可爱,奶声奶气回了句:“小姨早。” “太可爱了!”陆甜低头在她的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当然也没忘最重要的,陆甜坐到陆巧的身边,揶揄的看着陆巧:“阿姐,快,跟我说说,跟我说说,你跟那个江公子到底是什么回事?” 闻言陆巧脸上有点红润,眸中划过一抹羞涩,她咬着唇想了下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那次徐安出事的时候,我不是想着去换你救出徐安嘛,然后去陈府的路上碰上了他,他......” 陆巧跟陆甜说了说最近和江逸发生的事情,听到陆巧说江逸让阿姐做他妻子的时候,陆甜惊讶得睁大了双眸,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嘴巴也微微张开,惊讶道:“他,他就直接这么说的?让你做他的妻子?” “嗯。”陆巧面色红润的点了点头。 陆甜张着嘴,没料到江逸会这么直白,而且竟然是说的让阿姐当她的正妻,不是妾,不是外室,说明江逸没有介意过陆巧嫁过人的事情 。 “那你呢?你是怎么回的?”陆甜迫不及待问。 陆巧咬着唇:“当时,当时为了救徐安,我...我自然是答应了。” 陆甜惊讶的嘴张的更大了些,激动的连说话有些结巴:“那,那,那江公子就要成我的姐夫了吗?” 陆巧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后面不是得了程姑娘相救嘛,然后...然后他说他知道是程姑娘先一步救出了徐安,说我若是后悔了的话,也没关系,他可以等我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时候。” 陆甜:“他真的这么说?”她有些搞不懂了,若说那江逸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用徐安的条件让陆巧嫁给他,可听陆巧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那么差,挺尊重陆巧的啊。 陆巧点头:“嗯,不过当时他说娶我的时候,就说了,这不是救徐安出来的条件,就算是我不答应,他也会帮忙的。” “是我觉得不想欠人恩情才答应了,现在想想,因为他慢了一步我就反了悔....好像是有些不好。”陆巧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的神情。 这样吗?陆甜听了陆巧的话,心里对江逸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否则,这种在关键时刻挟恩图报、拿捏人的男子,她是一定不会觉得是阿姐的良配。 看着阿姐说起江逸时羞涩的神情和悄悄已经绯红了的耳尖,陆甜调侃道:“那阿姐,你想嫁给他吗?” “我”陆巧脸上皱成一团,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江逸说了,嫁给他之后的事情是他应该操心的,可是她们两家相差甚大,而她又是嫁过人的女子,嫁到那样的门第,不知道她面临的会是什么。 已经嫁过一遭人的她,其实只想以后带着小团子的日子简单点,与江逸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之外。 陆甜闻言也轻叹了口气,阿姐的纠结她是理解的,那江家和她们家,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踏进那样的地方,得需要何等的勇气。 两姊妹在这边说悄悄话,灶房那边忙的如火如荼。 乔玉在火堆前看火,不时地往里面添些柴火,她转头问正在揉面的徐安:“甜儿当真一点都没想起来?” 徐安摇头,淡笑道:“她心里想着另一件事情,把自已的生辰忘了。” 第220章 乔玉嘀咕了句:“何事让她这么激动,要说往年我们也是都给她过了生辰的呀,竟然连自已的生辰都忘了。” 徐安勾着唇没有说话,手上用力的揉着白面团,只见那面团在他的手中不断地翻滚、变换着形状,不一会儿,便变得表面光滑如镜。 接着他把面团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剂子,在用擀面杆擀平之后拉扯,一圈一圈的动作熟练。 乔玉满意的看着小女婿的动作,这面条粗细均匀,扯的真好,她笑着道:“往年啊,我们都是给她煮上一碗简简单单的素长寿面,哪曾想到今年竟然有条件能用鸡汤做汤底了,这日子也算是越过越好,越来越有盼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徐安的心意,昨天就早早的杀好了鸡,就等着一早起来煲汤,做面更是一个人亲力亲为,一点忙也不要乔玉帮,只想陆甜成亲后第一个生辰吃到的长寿面是他做的。 他的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全神贯注地忙碌着。 徐安手上动作不停,拉扯好了面后打开锅盖扔进滚开的锅里,笑着道:“岳母,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也给你做鸡汤长寿面。” “哈哈哈”乔玉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现在也会嘴甜了呢,除了甜儿,谁还能让你这么费心哦。” 看他给甜儿做长寿面的样子,连葱花都是切的整齐均匀的,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酒楼出来的呢。 徐安面上不自然的笑了笑。 陆甜这边依旧丝毫没想起今日自已过生辰,直到陆巧拿出一个包裹递给她。 她还疑惑的问了句:“阿姐,这是什么?” 陆巧“噗嗤”笑了声,果然是个傻幺妹,自已的生辰也能忘了,她挑眉表情有些古怪:“你先打开看看。” 陆甜闻言把包裹拆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她有些惊讶:“这,这衣裳!” 她摸着手上手感柔软,细腻的料子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顺滑无比,这是由云凌锦的料子做成的衣裳。 当初和徐安去做衣裳时,她舍不得做的那个料子。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陆巧:“阿姐,这衣裳是谁的啊?” 陆巧笑:“这意思还不明显?自然是给你的呀。” 陆甜瞪着圆润的双眸:“给我?干嘛做这么贵的衣裳啊,我的衣裳够穿的。” 见她还没想起来,陆巧无奈的敲了下她的头:“你呀!连自已的生辰都忘了么!” 生辰! ! 陆甜这才想起来,昨日七月初七,今日七月初八,可不就是她的生辰吗! 她心心念念着阿姐和江逸的事情,倒真的把自已的生辰忘了。 陆甜的面颊微微泛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抱着那件云凌锦做的衣裳,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那也不用做这么贵的衣裳...” 这一件衣裳就得花上几两银子了,他们虽说现在有点银子,但还要起房子什么的,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陆巧:“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凑的银子,当然,做这件衣裳的主意是徐安出的。” 她脸上带着陆甜刚刚揶揄自已时同样的表情调侃道:“听说某人之前舍不得买,徐安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哦~~”她特意把尾音拉得极长,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硬是把陆甜闹了个大红脸才肯罢休。 “阿姐!!”陆甜羞怒的喊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与娇嗔,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哈哈哈,不逗你了,快换上看看,迷死你相公去~” 受不了了,陆甜小心的放下衣裳,朝着已经见势头不对跑开了的陆巧追去:“阿姐!让你取笑我,小心我跟阿爹和阿娘说你和江公子的事了!” 陆巧最怕痒了,被自家幺妹挠的嗷嗷叫:“我错了,我错了,好甜儿!别,别!” 她还不想让乔玉他们知道这件事。 “哼!”陆甜傲娇的哼了声。 小团子看着自家阿娘和小姨的动作,以为两人在做什么有趣的游戏,她张着大牙大笑:“阿哈哈,阿娘加油!阿娘加油!” 陆甜闻言转头故作难过:“小团子!你怎么不给小姨加油,和小姨不是真爱了吗!” 小团子跳的拍掌,奶声奶气严肃道:“阿娘说了,小姨和小姨夫才是真爱,跟我成了不了真爱。” “阿娘还说,小姨是我得不到的人,不能去找你睡觉觉。” “哈哈哈哈” 陆甜和陆巧都被小团子天真无邪的话逗的捧腹大笑,她嗔怪道:“阿姐,你都教的小团子什么啊!” 陆巧:“她晚上想要去跟你睡,我不这么说怎么办,不然给你抱过去?我怕坏了你们的好事,徐安把我俩丢出来。” “阿姐!你当着小团子说什么呢!” “哈哈,没事,她还听不懂。” …… 陆巧帮着陆甜小心翼翼的穿上了那件新衣裳,衣裳一上身,竟宛如量身定制一般,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陆甜纤细的腰肢和柔美的身形。 云凌锦独特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芒,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如雪。 而袖口与领口处精致的绣纹,是陆巧亲自一针一针绣的,每一条纹路都宛如灵动的花枝缠绕,为整件衣裳增添了几分雅致的气息,轻轻摆动衣袖,柔软的面料还会随之飘动,仿佛流淌的云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站在那里,转了个圈,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飞扬起来,带着少女的灵动与俏皮。 “果然不愧是最好的料子。”陆巧在一旁赞叹道。 陆甜莲步轻移,走到妆台前,镜中的人儿眉眼含笑,面色绯红,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而动人。 昨日里徐安送的金簪此刻也簪在她的发间,那抹明亮的金色和身上青绿色的衣裳相得益彰,她几乎快要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儿。 第221章 陆巧走过去,给她的领口又理了理,细细地打量着自已的幺妹,眼底露出一抹骄傲:“好看,我们家甜儿真美!” 陆甜红着脸,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看着精致的衣领,她感动道:“阿姐,你绣的真好看。” 陆巧:“主要还是我们甜儿漂亮!” 不说这样好的衣裳,她这张脸,披件粗布麻衣也能叫人移不开眼。 陆甜不好意思的龇了龇牙,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陆巧可太喜欢幺妹这副样子了,仿佛带了魔力般,看着就令人心情大好,她捏了捏陆甜的小鼻尖:“走,出去给他们看看。” 她笑的意味不明,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促狭的光芒, :“特别是好好给徐安看看。” 已经被取笑了几遍了,陆甜也有些免疫了,她傲娇地仰头:“阿姐,切记风水轮流转,小心我以后取笑你哦!” 闻言陆巧不自然地咳了下,败下阵来:“行,不取笑你了,快出去给她们看看吧!” 说着她抱起小团子,推着陆甜的肩膀,催促着她往外走。 灶房离陆巧的房间还有些距离,但推开门就能透过那个大窗台看到里面忙碌的徐安。 徐安正在将鸡肉撕成一条一条的盖在那碗看着就色泽诱人的长寿面上,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下意识抬头。 目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了一般,徐安全然忘了自已正在做的事情,忘了自已身在何处,他的眼底此刻只有那道从陆巧房里缓缓跨出来的明耀身影,那身影如同春日里最璀璨的繁花,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整个视线。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都放慢了些,胸脯微微起伏,胸脯里那颗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仿佛要冲出胸膛。 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脑海中浮现着以前在他梦中出现过的娇美人儿。 在梦里,她便是这般明耀动人,静静地凝视着他,仿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让他可望而不可及。 如今,她就这样真切地站在自已眼前,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陆巧看到徐安这一幕,暧昧的推了推陆甜的胳膊:“快看你的相公,这眼神,啧啧啧...” 陆甜自然也看到了徐安的神情,被他那样的神情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的咬着下唇,脸上瞬间泛起一片绯红,那红色如同天边的晚霞般绚烂,连耳尖也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滚烫滚烫的。 她有些羞怯地挪着小碎步,慢慢地走到灶房前,透过那扇大窗看着里面的高大男人:“徐安,好看吗?” 徐安黝黑的眸子看上去深不可测,眼底镀着一层几不可查的光,他喉间梗涩,喉结滚动几下后才定定的看着陆甜道:“好看,很好看。” 仿若仙子般。 他紧紧的看着自已的小妻子,觉得她天生该配这样的衣裳,他抿了抿唇,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听到他的话,陆甜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而肆意的笑容,不过她还是扭捏的小声说了一句:“下次就不要买这么贵的衣裳了。” 昨日的金簪,今日的衣裳,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虽然知道家里人都宠她,愿意这样给她花钱,但是她还是心疼这来之不易的银子。 徐安淡笑着没有说话,他只想赚更多的钱,让他的甜儿能每日都穿着这样的衣裳,戴着那样耀眼的发簪。 饭桌摆好后,徐安把他亲自做的长寿面放到陆甜的面前,眸中带着期待的看着她:“试试看。” 摆在陆甜面前的长寿面看上去色泽诱人,洁白如玉的面条根根分明,上面铺着满满的鸡肉丝,碗边还卧了一整颗鸡蛋,连点缀的绿色葱花都切得大小均匀,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便知是用了十足的心思。 她微微垂眸,拿着筷子挑了一根吃进嘴里,面条劲道爽滑,鸡汤鲜美,几乎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了,她眸中有些发热,抬头看着徐安:“很好吃。” 很好很好吃。 徐安闻言暗自松了口气,他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甜儿,十九岁生辰快乐。” 其他人也看着陆甜:“祝我们家甜儿十九岁生辰快乐。” 陆甜吸了吸发酸的鼻腔看着众人:“谢谢,谢谢你们。” 她没想到,嫁了人后的第一次生辰是这么过的。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多爱她,宠她的家人。 陆甜觉得十八岁的她很快乐,她带着满足幸福的越过了她的十八岁。 * 玉娘子请客那一天,陆甜为了恭喜牛妞,给她带了一个礼物,牛妞那日很是高兴。 玉娘子给了牛妞爹娘十两银子的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连玉娘子的娘家人也不知道。 她的嫂嫂看到玉娘子给牛妞做了那么好看的衣裳时,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与嫉妒。 她心里暗自想着,自已也有两个女儿,也没见她对自已的女儿这样,不知怎么想着要去认个干女儿,自已的钱白白的给别人花。 带着这股怨气,在席间她便有意无意地开始拆玉娘子的台,说话总是夹枪带棒,话里有话,好在牛妞的爹娘只沉浸在十两银子,对玉娘子嫂嫂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不甚在意,只是偶尔尴尬地笑一笑。 而玉娘子更是不接她的茬,她知道娘家嫂子对她意见很大,毕竟自已这么大年龄了还和离跑回来,又认了牛妞这么一个干女儿,在嫂子看来,这些行为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可是她不在意她娘家嫂子的看法,自从从县里回来后,她只在家里住了短短几日,而且还是在她给了银钱的情况下,嫂子却依然对她四次指桑骂槐,各种冷嘲热讽。 后来她索性开了铺子搬了出来,再没有吃过他们一粒米,喝过他们的一口水,回来这一趟她也是尽心尽力,出钱出力改善了他们一家的生活,她觉得自已对于娘家问心无愧,自然也不会受嫂子的无端指摘。 对于玉娘子的娘家陆甜倒是没有担心,索性也没有住在一起,就是再看不惯牛妞,也没办法为难她,而且有玉娘子在,相信她能爱护好牛妞。 第222章 七月中旬一过,就要忙着秋收了,陆家的地被上次那场天灾毁了不少,收成所剩无几,但徐家的几亩地的收成还不错。 秋收前一日,陆甜就跟着徐安回了小河村,陆有为本想跟着帮忙,被徐安拒绝了:“岳父,秋收完后我们就着手建房,你在休息几日吧,那些地我一个人也只要四,五日就收完了。” 听到他的话,陆有为想起徐安干活时麻利的劲头,跟他比起来,自已去了确实也帮不上大忙:“那行,若是忙不过来就告诉我们,我们的地收成少,一日就能弄完了。” 徐安点头:“好。” 回到小河村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忙碌了,两人又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一些人见到他们也会打声招呼。 小河村上次的损失不算太重,丰收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脸上,哪怕累得大汗淋漓,大伙依旧笑得开怀。 二人回到家中,简单收拾了屋子,用过晚饭,便早早歇下了,毕竟接下来几日的秋收可有得忙。 第二日一早,徐安轻脚轻手的起身,挑好了水做好了早饭之后才去叫陆甜。 陆甜睡眼朦胧的眯着眼:“几时了?” 徐安:“辰时二刻了。” 陆甜听得瞌睡虫都猛的醒了,手忙脚乱的起来穿衣裳,怎么就到辰时二刻了,昨日她还说她要早点起来,徐安挑水的时候她就做早饭,没想到昨夜没胡闹她也没醒的来。 徐安帮着她穿衣裳:“别急,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陆甜闻言看向他,那他不是又起的很早,匆忙吃过饭后两人就赶到地里去。 他们准备先收包谷地,熬过这一夏的酷热,包谷在地里已被晒得差不多干了,只是包谷叶仍有些割人,陆甜负责从杆上掰下包谷,徐安边掰边砍包谷杆。 他给陆甜放了一个背篓在身边,仔细的给陆甜脸上围上布巾,叮嘱道:“慢点不用急,要是累了就歇会儿知道吗?” 陆甜点头,往年在家时,她就算再懒秋收的时候也会去帮忙,不过她的动作不快,体力也不行,大多时候都是给家里人累了补充元气的工具人。 她仰着嘴角对徐安道:“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打气。” 徐安笑:“怎么打?” 陆甜神神秘秘道:“反正你累了跟我说就是。”x 徐安手上已经缠好了布,闻言用指尖摸了摸她的额角:“好。” “光天化日下也卿卿我我,也不嫌害臊!”一道尖锐刺耳,满是嘲讽的声音传来。 陆甜转头看过去,张雯身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裳,眉头紧蹙,眼底尽是鄙夷之色,她应该也是忙着秋收的事,背上背着个背篓。 陆甜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未理会,上次张雯在她这里吃了瘪,后面她和徐安又在镇上,想来她一直没有机会还回来,心里因是憋着一口恶气。 但秋收这么忙碌的时候,陆甜并不想为了她消耗自已本就不多的体力,仿若未闻般,扫了一眼后便转头对徐安说:“开始吧,还有好些地呢。”说着她已经转身开始掰包谷。 徐安点头,眼角余光扫了张雯一眼。 张雯见状,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最看不惯陆甜这副模样,好似全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凭什么!不就是个农户家的女儿,不过脸蛋生得漂亮些罢了。 不知道哪一点能让徐安这么死心塌地,听说两人还要去清溪村建房子,那这样徐安跟入赘又有什么区别!他竟然宁愿入赘也不愿意娶她! 没人搭理,她自个儿也唱不了独角戏,况且家里人还等着她送东西过去,便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许久未干这农活,乍一开始掰玉米,陆甜还觉着挺新鲜,拽着包谷杆子一扭,“砰”的一声脆响包谷就从杆子上脱下,接着丢到脚下的背篓里。 刚开始的时候陆甜一手一个,干劲满满,可没过多久,双手就酸得厉害,额头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歇了歇手,气喘吁吁地擦了擦汗,扭头一瞧,徐安竟已掰完了三列玉米,此刻连第三列的秸秆都砍得差不多了,再瞅瞅自已,连一列都还没掰完。 徐安让她不用来帮忙的时候,她还狠狠瞪了徐安一眼,觉得她看不起自已,言辞激烈的道了句:“哼!到时候让你看看,我的动作也不会比你慢多少。” 结果...... 陆甜鼓着腮帮子撇了撇嘴,到底是她不自量力了... 有她没她的区别好像确实不大... 徐安会趁空隙的时候看看陆甜,看她嘟着嘴无奈的吹了口气,他问:“累了?” 陆甜:“......” 才刚刚开始呢! 她转头掰包谷的动作加快了些,逞强道:“不累!” 从背影看,她那斗志昂扬的模样活像只炸毛的小仓鼠,徐安瞧着,不禁莞尔,眸中满是宠溺,“慢点,别伤到自已。” 不过陆甜的斗志也只坚持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她就实在来不起了,两条手臂感觉抬都抬不起来了,她走到地边上坐下歇息。 徐安放下手里的镰刀,走过来把水囊打开给她:“喝点。” 陆甜喘着粗气,她特别不理解的看着徐安:“你为什么不累?” 徐安:“嗯?” 陆甜:“你气都不带喘的。” 徐安:“我累了也不大喘气,你是因为不会换气。” 陆甜闻言惊愕的瞪大了眼,这还有讲究? 不对呀,累了也不会大喘的话,那为什么他晚上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喘的都那么...... 她咬着唇,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没人能听见,才红着脸,蚊蝇般小声问道:“那为什么......每晚那个时候你都喘的那么......”害的每次都听得她耳尖直打颤,说着仿佛还能想起那在耳边的喘息声,陆甜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没料到陆甜会问这个问题,徐安眼尾扫了眼四周,低头凑近陆甜,一双黑眸紧紧看着小妻子,轻启薄唇:“那是因为...你让我忍不住。” “不是累的...” “! ! ! ” 像是“轰”的一声在脑中炸开,陆甜咬着绯红的唇猛地推了徐安一把。 羞死人了!他都说的什么啊! ! 而且每次那档子事时,她明明都只能任他摆布,她可是什么都没做!什么叫她让他忍不住! 小娇妻的反应取悦了徐安,男人低沉的笑声从他胸膛溢出。 陆甜炸毛:“干活吧你!” 她刚吼完这句,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刺耳的“哼!”声,张雯恶狠狠地看着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败坏风俗! ! 她碰见两次,两人都举止亲密,像什么样子! 路过两人的时候,不解气的她又朝两人“哼”了声:“不要脸!”说完似乎也不准备等他们回应,气冲冲的迈着步子走了。 陆甜:“......”毛病。 第223章 忙了一天回家后,陆甜的手连抬起来拆发鬓都抬不上去,徐安心疼的给她两只胳膊放松了两刻钟。 他道:“甜儿,明日你就不要掰了,到时候你就检查我砍了的包谷杆看看有没有掰漏了的就行。” 砍完的包谷杆接着就是晒干做柴火了,若是有漏的没有发现就可惜了。 陆甜嘟着嘴,她就是有心想再帮忙,也确实来不起了,恹恹的点了个头,果然就算是她今年已经努力的变的勤快了些,也还是很弱。 看着她一脸沮丧的神情,徐安捏了捏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眸底认真:“甜儿,你已经很棒了。” “还记得当初娶你时答应你的吗?我娶你也不是为了让你帮着干活的,可是我现在却能吃到你做的饭,穿你绣的衣裳。”还能每日看到你,还能一起睡觉。 他摩挲她的脸颊:“我已经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了。” “所以,不要不高兴好吗?你已经变的很棒了。” 鼻腔涌起一股酸意,陆甜轻轻的捶了一下他的腿:“哪里棒了。”这整个村里,怕是只有他的妻子这么弱了。 徐安:“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陆甜。” 陆甜仰起头,水润的眸子望着徐安,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心中涌起好奇,不禁问道:“徐安,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当初提亲的时候,你怎么就愿意娶我了呢?” 徐安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躲闪了下。 陆甜敏锐的捕捉到,心底愈加的好奇了,她激动的坐正了身子:“你说呀!”两人好像还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题。 徐安生硬的试着转移话题:“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陆甜蹙眉:“不要,你说说嘛,说说嘛!你是不是提亲之前就喜欢上我了?”她回想,好像刚成了亲徐安就已经对她很好很好了。 徐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默默的点了个头。 陆甜闻言有些惊讶,提亲之前她和徐安见的唯一一面便是徐安救陆有为回去时,而且当时两人连话都没说过,徐安为何会喜欢上她? 她想了想后咬着唇问:“那你喜欢我是因为我长的漂亮?”不然就那么匆匆一面,实在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徐安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迎着小妻子的视线,轻点了点头。 竟然真的是因为她长的漂亮,不知为什么,陆甜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有点闷闷的,不安的感觉。 她垂了垂眸,下意识搅着自已的衣裳。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睡觉吧。” 徐安见放过了这个话题,立马转头熄灭了灯,抱着陆甜躺下,他怕再问下去陆甜就会知道自已在梦中梦见她的事情了。 毕竟当时梦中的他,心中的想法并不算光磊。 他的臂膀紧紧的抱着陆甜,强有力的心跳就在陆甜的耳边。 陆甜抿着唇,明明累了一天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喜欢她的漂亮。 可世上漂亮的女子那么多,若是遇见比她更漂亮的呢?那徐安...... 陆甜知道自已是在胡思乱想,可是就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她就是忍不住想,越想心中便越是不安。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可就是控制不住。 …… 包谷收了两日后,又开始收红薯,收了一日红薯后,接着是麦子。 陆甜知道自已相比徐安来说,做的也是微不足道,这几日便没有不自量力的非要去帮徐安。 她做着自已力所能及的事情,跟在后面帮一些小忙后,就提前回去给徐安做饭,确保他累了一天之后回家就能马上吃到热乎的饭。 忙了五日左右,徐家的堂屋里堆满了这次丰收的粮食。 秋收也终于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庄稼人都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 等最后一点东西也用骡车拉了回来后,徐安长长的舒了口气,就算是一头牛,连续从早到晚忙五日也累了,他卸好了东西后,舒展了舒展自已浑身酸痛的身子。 陆甜已经给他打好了洗澡水:“快去洗洗吧,出来就能吃饭。” 小妻子因做饭鼻尖沁出一圈汗珠,非但不难看,反倒添了几分可爱,徐安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陆甜故作嫌弃的娇嗔一声:“你先去洗洗啊!” 徐安只是笑,高大魁梧的汉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脸上挂着日晒后的痕迹,咧嘴笑着,活像个心满意足的二愣子。 陆甜无语了下,催促他去洗澡。 晚上洗漱了后两人躺下,徐安胳膊伸过来时,陆甜以为他只是想抱着自已睡,毕竟最近几日因为秋收,为了保持体力和充足的睡眠,两人都没有做那档子事。 没想到他伸过来的手慢慢就开始变的不老实了,陆甜咬着唇防止自已溢出羞人的声音:“你,你不累吗!” 这可是连着忙了五天,她甚至还在他身上看到了晒伤的印子。 徐安的呼吸变重:“不累,这一旬我们都没做过,所以,我还有连着的五日。” 陆甜:“......” 她没好气的瞪他,突然一边绵软吃痛,她轻呼了一声,徐安一只手微微用力,一只手解她的自带... 第224章 闷热的夏夜,烛火在雕花的灯台上轻轻摇曳,陆甜无力地仰着头,一头乌发如凌乱的墨云般散在枕边。 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儿此刻像是熟透了的蜜桃,满是潮红,细密的汗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缓缓滚落,没入鬓角。 她眼神涣散,无神地看着头顶那绘着繁复花纹的屋顶,思绪仿若被卷入了无尽的旋涡。 头被撞到床头时,她痛呼了一声,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同带着火焰一般,拽住她赤裸纤细的腰肢,猛的往回拉了拉。 陆甜下意识地呢喃:“徐安......徐安”嗓音里透着疲惫与迷离。 “宝宝,叫相公。”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诱惑,似乎叫了,这似痒似梦抓不住的感觉就能得到缓解。 “相...相公...” “乖。”男人喘着粗气,他长手伸出去垫在身下小娇妻的头顶,防止她的小脑袋又被撞到床头。 陆甜已经快说不出话,她大张着嘴,大口大口贪婪的喘息着,水润的双眸微眯,目光涣散的看着屋顶。 她连开口说话都已经快没了力气,没想到男人却还不放过她。 陆甜呻吟:“徐安...徐安...不要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透着无力的哀求。 男人沙哑得厉害的嗓音,仿若粗糙的砂纸摩擦在她白嫩的脖颈间,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宝宝,宝宝”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那个满面潮红、仰着头无力瘫软的女人,就这样陷在这一声声沙哑深情的“宝宝”里,被眼底一片猩红、仿若被欲望吞噬的男人拉着,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窗外,本洒着清辉的月亮似是不堪这满室的荒唐,羞得悄悄隐了身,躲入云层之后,只留这屋内的缱绻旖旎肆意蔓延。 …… 玉绣坊 玉娘子坐在绣架前,手中执着一根纤细的绣花针,线头穿过绣布,带出一抹亮丽的色彩。 她抬眸,看了看正专心刺绣的牛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眸中却带着些揶揄,微微侧身,低声对陆巧道:“昨日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江姑娘的大哥?”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闻言,陆巧像是被惊扰的小鹿,手一颤,绣花针差点扎到手指,她惊得猛的抬头:“你,你看见了?” 玉娘子笑:“我可不止看到昨日一次,前几日我也看到了他来接你,不过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便没有问你。” 说着,她微微歪头,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没想到昨日又看见了,你们这是?” 陆巧咬了咬下唇,粉嫩的唇瓣瞬间留下一排浅浅的齿印,微红着脸:“我,我不知道,前日里他说他的母亲要过生辰了,想让我帮他选一个生辰礼。” 她顿了顿,才又接着说:“我,我选的礼物怎么可能会入得了他母亲的眼,所以我...我想了想 ,我也只会绣品,就说给他母亲绣一幅百鸟图。 ” 玉娘子:“所以你前几日绣的百鸟图就是给他母亲的?”她轻笑了声:“难怪,我说你怎么绣的如此谨慎,下一次针都得想那么久,我还以为是那位富贵人家的大主顾下的单呢~” 陆巧眸中闪着羞涩,下意识反驳:“没,没有!只是我也是第一次绣百鸟图,所以才...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 “哈哈哈,看把你急的。”玉娘子被她的反应逗笑,接着问:“所以昨日是来找你取百鸟图?” 陆巧点头:“嗯。”她想了想会儿才道:“他......他还邀请我去参加他母亲的寿宴。” 她抬头看着玉娘子,眼底不确定的问道:“玉娘子,你说,我,我要去吗?” 玉娘子眉头挑了挑:“这就得看你自已的心了。”她转头继续下针,语气里透着几分考量:“他邀请你去他母亲的寿宴,到时候要见到的可是他整个江家的人。” “这也算是你一个了解他们家的机会,不过...”玉娘子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你得想好,是不是想了解,是不是想踏进那个地方。” 这世道女子艰难,大户人家从小就研习内宅之术的小姐,成亲后尚有诸多无奈,可能都会被困于内宅的淤泥里,苦不堪言。 更何况陆巧这么一个没有家世,还和离过一次带着一个女儿的人,单单是流言,就有可能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压垮一个人的脊梁。 玉娘子暗自叹了口气,若是换了她,应该是没有这个勇气的,有时候能安稳度过一生,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听到玉娘子的话,陆巧垂了垂眸,仿若被霜打过的花朵,神情落寞,陷入了沉思。 傍晚出了铺子,陆巧无意外的又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江逸身着一身雪白衣裳,身姿挺拔如松,长相俊逸非凡,如画中走出的人般。 陆巧其实有时候也会想不通,江逸这样的人中龙凤,为何会看上她呢?她就像一只平凡的麻雀,与他这只金凤凰有着天壤之别。 江逸朝她走过来,眉眼含笑:“送你回家?” 陆巧下意识地揪着袖口的布料,那布料在她的揉搓下微微起皱,她嗫嚅道:“你,你不忙吗?”这几日,日日都来接她,前两次还会找他母亲寿宴的借口,这几日干脆连借口也不再找了,直接提出送她回家。 她现在住的宅子离绣坊不过一刻钟的距离,那里需要这么日日送... 江逸微微挑眉,忙,他怎么会不忙,三年服丧只剩下一年不到了,各方的势力最近都找上了他,他的父亲已经警告了他几次切莫误了大事。 可每日来送她回家的一刻钟,是他唯一见她的机会。 她的生活简单,不是绣坊就是家里,他没有其他机会能见到她,且也不合适。 第225章 江逸撩开马车的帘子,小心扶她:“先上车吧。” 自从七夕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便总多了一丝微妙的氛围,仿若春日里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丝丝缕缕,撩人心弦。 陆巧微微抬眸,就看见对面一双锋锐狭长又噙着促狭笑意的眸子看着自已,仿若深邃的幽潭,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她连忙又垂下了眸,像只受惊的兔子。 一声低低的轻笑传进她的耳朵,那笑声仿若羽毛轻拂过心间,陆巧头垂的更低,藏在发鬓里的耳朵泛红,仿若熟透的樱桃。 看着她的模样,江逸促狭的眼底笑意愈加的深:“不敢看我?” 陆巧低声反驳:“我才没有。” 声音虽小,却透着倔强。 她觉得她大抵是完了,又无法拒绝他,又下不了决心。 江逸:“那怎么不抬头?”他伸手想要抬她的下颌,谁知刚碰上马车不知遇见了什么,紧急叫停,一时不察,陆巧和江逸两人都晃动了下。 在回神时,陆巧已经整个被江逸圈在怀里,两人眼底都有些惊慌失措,陆巧张着两只胳膊撑在江逸的胸膛前,抬头想要叫江逸放开她时,目光却像是被牵引了一般,和男人黝黑的眼底四目相对。 两人的呼吸都好像下意识放轻了,但男人蓬勃的呼吸还是打在了她的眼帘上,陆巧惊的睫毛眨个不停,脸上一瞬间变的绯红一片,仿若天边的晚霞。 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江逸能看到陆巧吹弹可破的皮肤,近到江逸能看到她带着惊慌的黑眸,近到江逸能看到她粉嫩的唇瓣,他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下,仿若被蛊惑了一般。 眼帘处投下一片阴影时,江逸的脸已经离她的脸只有不到两指的距离,陆巧的心脏骤然一缩,心跳好似不再是自已的,她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若即将溺水的人,陷入了一片慌乱与悸动之中。 眼看着就要碰上那张充满着诱惑的粉唇时,马车外传来略带惊慌的声音。 “公子,没事吧?有...有人穿马路惊了马车。” …… 陆巧仿若从一场迷醉的梦境中骤然惊醒,她下意识的猛得推开了江逸的胸膛,缩回自已的位置后,头垂的极低。 江逸看向那个头垂的快要低到膝间的女子,眼看着就能尝到那妖艳欲滴的唇瓣,却被这样打断,江逸的眼底暗了暗,眸中划过一丝懊恼,从牙缝中冷冷的迸出两个字:“闭嘴!” 车外候着的小厮一直竖着耳朵留意车内动静,此刻听到自家公子这满含怒意的呵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接下来,马车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陆巧始终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再没敢挪动分毫,更遑论抬起头来。 唯有她那藏在如墨发丝间的双耳,此刻红得发烫,仿若冬日里被炭火烤得通红的炭火,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羞怯,在这静谧的车内显得格外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长长的一声“吁——”后,马车随之停下。 陆巧心头一紧,她知道已经到了她住的宅子,她忙不叠地躬着身,作势就要准备下车,不料一侧胳膊被人拽住,男人温热的手紧紧的拽着她。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仿若要冲破胸膛。 陆巧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这如脱缰野马般乱跳的心跳,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磕磕绊绊的问 :“江公子,还...还有什么事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江逸定定的看着她:“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听到他的话,陆巧知道是躲不过去了,离他母亲的寿宴也只剩三日了,后面两日他忙着寿宴应该也没办法再来找她,所以今日是最后给答案的时刻。 就像那次收下他手中宅子的钥匙一样,答应了江逸赴宴,无疑便是她的另一个答案。 …… 陆巧咬着唇,微微起身的身子被江逸拉着又坐了下来,且不知怎么的,男人竟也越过来,坐到了她的身旁。 刹那间,原本宽敞的马车内部空间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一下子变得逼仄狭小起来,陆巧的呼吸又乱了分寸,害怕他听到自已凌乱的心跳声,陆巧悄悄的侧了侧身。 心底唾弃自已,跳这么快干什么!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江逸却不容她躲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深邃双眸紧紧锁住她透亮的眸子,不让她有半分逃脱的机会:“巧儿,三日后,我来接你好不好?”“嗯?” 男人最后的这声轻问嗓音暗哑,带着略微的紧张,原本看着陆巧笃定的眸子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确定。 被他的双眸这样的看着,陆巧想躲闪都躲闪不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中在想,若是今日她不点这个头,以后便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她可以接受吗? 可跟以后再也不能见他相比,安稳的生活会更重要吗? 心中像是被两股势力拉扯着,一股对她道:“你都成过一次亲了,真的还要去淌一次有可能会更加浑浊的水吗?” 一股势力对她道:“你就是个胆小鬼,若是以后都不能再见到这个男人了,你真的不会遗憾吗? 你确保自已不会后悔吗?” “等你后悔的时候,还有余地吗?” 也许是等待的时间过长,江逸那双深邃的眸底变的越来越暗,抬着她下颌的手终是慢慢放开,何必要这样为难她呢。 他还有一年的时间,何必要这么紧紧相逼呢,虽然他很想,很想马上就迎娶她。 江逸轻叹了口气,嘴角勉强扯了一抹笑意:“陆姑娘,回家吧。” 他眸中的变化陆巧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为什么,他明明不再问了,可是她的心中却不是觉得松了口气,而是被悬挂在了半空似的,上不去下不来,憋闷得喘不过气。 第226章 想到以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会再有人特意让厨子做好糕点让她带给小团子吃,也不会再有人会如此温柔眷恋的叫她一声“江姑娘”了。 想着想着,她的眸子就不由自主的变得水润,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霭蒙住了般,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脸,他们明明离的这样近。 为何,为何会看不清。 * 这个时节,骄阳似火,黄澄澄的粮食在院子里摊开,晾晒了两日后,就已经差不多干燥到可以收起来了。 现在他们都住在镇上,相当于一家人打火吃饭,徐安把交了赋税后剩下的粮食都拉到了镇上去。 到了镇上,陆家的人出来帮忙卸,见到这么多的粮食,乔玉不禁也有些吃惊:“你们今年的收成这么好呢?” 徐安点头:“今年小河村的收成都还不错。” 乔玉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说着也相隔不远,今年我们村的收成就没那么好了,好几家交了赋税后就所剩无几了,今年一年都得紧衣缩食了。” 陆有为感慨:“我们若不是有徐安他们的粮食,也是一样的。” 他们家的地也毁坏严重,交了赋税后就不剩什么了,以前本还想着有点存粮,但那次因为朱大志的事情,地窖的存粮也都被洗劫而空了。 闻言乔玉看向徐安的眼神带着感激:“是啊,还多亏了徐安你了。” 徐安淡笑:“岳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乔玉闻言也笑:“好,行!我都记在心里呢,快,卸完了你就去洗洗,马上开饭,知道你们今日回来,我早早的就杀好鸡了。” 正搬着一袋包谷的陆程耳朵尖,一听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眼巴巴的看向乔玉:“娘,今日又能吃鸡啦?” 乔玉嗔怪的瞥了他一眼,撇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又不是给你吃的,徐安这几日辛苦了,我给他杀的鸡。” 陆程:“......” 他不也回去帮忙收了粮的嘛... 陆巧见忙得差不多了时,悄悄扯了扯陆甜的衣角:“甜儿,去房里,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陆甜闻言点头:“好呀。” 两人去了陆巧的房里,看着阿姐神秘兮兮的样子,陆甜也有些好奇:“阿姐,什么事啊?” 陆巧紧抿着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纠结之色溢于言表,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开口:“额...明日,明日江...江公子的母亲过生辰,他邀请我去参加,我...我答应了。” 听到她的话,陆甜眼底惊讶,嘴巴微微张开,江逸母亲的寿宴邀请了阿姐,而阿姐答应了赴宴,她不过才回了小河村几日,这两人是又有什么飞速的进展了? 不然阿姐不可能贸贸然的去参加江逸母亲的寿宴。 陆巧拉着陆甜的手:“甜儿,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实话,光是想想江府办宴的场合,陆甜也有些发怵。 不过她也不放心阿姐一个人去。 想了想,陆甜重重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好,阿姐,我陪你去。” 听到她的回答,陆巧松了口气:“放心,若是,若是真的待不习惯,江公子说可以带我们先离开。” 陆甜点头,她倒没事,只是有些担心陆巧,这个女子艰难的世道,陆巧要承受的也一定会比其他人更多。 她有些好奇陆巧和江逸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陆巧红着脸大概说了说这几日的事。 那幅百鸟图后面决定由陆巧亲自送给江逸的母亲,江逸大概跟她说了说江家的情况。 江逸的爹娶了三房妻妾,偏院还有一个姨娘,江逸的亲娘是正妻,膝下只有江逸和江诗瑶两个儿女,其他两房膝下还有六个儿女,都比江逸和江诗瑶小。 平日里看着倒是一片祥和的景象,可私底下的明争暗斗肯定不少。 不过江逸的亲娘作为正妻,江逸和江诗瑶又是作为嫡子和嫡女,加上江逸的手段,连江逸的爹现在都管不了他了,其他几房更是不敢惹了他的不快,私底下的争斗也不敢摆在他们面前。 对于大户人家宅子里的事情,陆巧和陆甜两人也没有经历过,但到底有些耳闻,那里的生活虽然富贵,却没有她们的那份纯粹。 这件事情两姊妹商量了下,还是决定告诉乔玉,毕竟答应了赴宴,就是陆巧给江逸的答案,肯定得需要乔玉和陆有为知道。 陆甜出了房门找乔玉:“阿娘,我和阿姐跟你说件事情。” 连小团子都没有带,陆甜抱着她给了陆程,就把乔玉带进了房。 进了门,陆巧坐在床边,一只手戳着自已的袖子,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乔玉有些疑惑:“要跟我说什么?怎么看着这么紧张。” 陆巧看了看陆甜。 陆甜干脆直接开口,帮陆巧把她和江逸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言辞简赅,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大致讲完了。 乔玉听完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们说的江公子就是江姑娘的大哥?” “江姑娘就是喜欢你们大哥那个姑娘?” “额......” 陆甜还忘了这出,实在是最近也没有听到陆程和江诗瑶两人的什么风声,都把他俩的事忘了。 她点头:“...对,他和江诗瑶是亲兄妹。” 乔玉微张着嘴:“那意思是...江姑娘喜欢你大哥,而他大哥又喜欢巧儿?” …… 虽说现在亲上加亲的事很多见,甚至还有两姐妹共侍一夫的,表哥表妹成亲的也是不少,只是这一对兄妹和另一对兄妹的,倒是不算多见。 不过这并不是有悖常理的事,乔玉倒不是那么古板的人,稍微一想是能想通的,而且照现在看,陆程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娶到上次见到过的那个讨喜的姑娘。 她更加担心的是陆巧的处境,从陆甜两姊妹口中她就能听出来,江家应该不是普通的存在。 而现在这个世道最重门第,虽说女子都想高嫁,但她们和江家的差距实在太大。 她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不显,乔玉看向陆巧,没有多说其他的,甚至语气也很平稳,仿佛就是母女间很是平常的唠家常。 她柔声道:“巧儿,你答应去他母亲的宴会了吗?” 看着阿娘的眼睛,陆巧眼底有些心虚,她眼神有些躲闪,不知怎么想起了她说要嫁给朱大志时候的事情。 第227章 乔玉和陆有为其实一直都很尊重几个子女,例如陆程喜爱读书,两人便不留余力的供他,以前天灾最严重,最苦的时候,就是乔玉和陆有为两人连着吃了一年的野菜糊糊也把所剩无几的粮食卖了供他读书。 而陆巧小时候的性子跳脱,没有章法,那时候陆巧天不怕地不怕,心气也硬,所以时常在外面跟人干仗,带一身伤回来。 但乔玉和陆有为两人从来不会责备她,甚至每一次都会不问缘由的带着陆巧先去帮她讨回公道。 虽说小时候只有陆巧会帮着干活,但那绝不是乔玉和陆有为两人偏心,而是陆巧自已愿意抢着干,她知道大哥读书忙,她也疼妹妹,所以她愿意揽过那些活,而且只要乔玉不忙的时候,那些活也不会让她干。 而对于陆甜,一家人就更是可劲的宠了,知道她的性子和懒病,一家人也都由着她,乔玉和陆有为两人从来都没想过要强制的让她改变。 但陆巧提出要嫁给朱大志时,是乔玉和陆有为第一次对她的态度那般强硬。 两人也说不出个为什么,但总的来说,就是不喜欢朱大志。 不说多了,就是那副长相,乔玉和陆有为都没有看上,如何能配得上自已的女儿。 可是当时陆巧像是执拗了般,就是非要嫁,那段时间,陆巧和家里的争执很大,所以后面嫁给朱大志后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也想要强忍下去。 她也有点不想承认,是她错了,是她选错了。 陆巧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眼底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嗯,阿娘,我前日.....答应了他。” 看着女儿的样子,乔玉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陆巧的头,这几年,女儿性子真的变了很多,曾经那个活泼大胆的丫头,如今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了,可见嫁了一个不合适的人,是多么的磋磨人。 她握过陆巧不自觉搅着一起的手,语气轻柔道:“答应了就答应了,一个寿宴而已,去看看又何妨。” 听到她的话,陆巧那双透亮的眸子瞬间睁大,似乎没想到乔玉会这般豁达,她以为,她已经冲动过一次,而江逸对她来说,怎么看都比嫁给朱大志更加冒险,没想到乔玉却会这样说。 乔玉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怎么,阿娘在你眼里是这么不明理的人?” 说着,她微微缩了下肩膀,靠在了椅背上,像是在感慨:“巧儿,阿娘和你阿爹肯定都是想要你有个好归宿的,你能遇到你自已真正想要托付的人。” “我们自然是为你高兴的。” 说着她看向陆巧的眼睛带着认真:“不过巧儿,还是那句话,我们不要害怕做选择,但是,如果选择不对的时候,我们也一定要及时回头,不要一条路非要走到黑。” “总归记住,你是有退路的,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是你的底气,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底气。” 听着乔玉的话,陆巧的眼眶越来越红,直至最后眼含热泪。 “哭什么”乔玉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去他母亲的寿宴选好什么礼物了吗?第一次见面,虽说我们也不是为了去讨好或者攀附人家,但总归礼数是要做到的,阿娘哪里还有些私房银子,要不要拿给你?” 陆巧哽咽道:“不用,不用你的银子阿娘。” 陆甜鼻腔也有些发酸,她红着眼看着自已最爱的两个女人,嫁给徐安后,她才知道嫁了人也可以很幸福,所以她真的很希望阿姐也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 她们一家人都能得到幸福。 三娘母在房里说着私房话,乔玉耐心地教着陆巧和陆甜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若是他母亲刁难你们,你们先不要说话,先看看江逸的反应。” “若是他只是冷眼旁观,任由你尴尬自处,那么巧儿,这个人一定不值得你嫁。” “当然如果是他要帮你的话,那你就一定要好快巧妙的发挥化解掉,想想若是易地而处,换了我是江逸的母亲,儿子带了一个和离的女子,可能也是会想要试探试探一番的。” “千万不要第一面就让他和他母亲因为你心生隔阂,总归是他的母亲,不可能断了联系,万一你真进了他们家的门,能相敬如宾总是好的。” “不过巧儿,我说归这么说,但你也要记住,和离并不可耻,所以我们要挺直胸板,姻缘讲究你情我愿,也不是你上赶着非要嫁的,所以不要觉得自已理亏心虚,若是真的没成,那也只能说明你们没有缘分。” 乔玉想了想又接着道:“还有他家不是还有旁的姨娘,和庶弟庶妹吗?若是这些人为难你,那你就不要客气,一定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是好拿捏的,把你小时候跟人干仗的霸气拿出来,大不了就撕破脸,对于这些人,若是不能一次到位,以后肯定少不了时不时的在你眼前作妖。” 乔玉边说,眼底还隐隐露出了狠意,把陆巧和陆甜两人都逗的笑出了声。 她阿娘教她们一贯如此,绝不给别人第二次欺负她们的机会。 两人正在说着私房话,房门传来敲门声,陆程在外面喊:“巧儿,有人送了东西给你,说是给你的,你快出来看看。” 陆巧闻言有些懵,她起身打开门:“什么东西?谁送过来的?” 陆程:“不知道啊!满满两大箱子,而且那箱子都是用黄花梨木制成的,一看就不便宜!你快去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送错了。” 第228章 等陆巧他们赶过去,大门口两个大箱子已经卸在了门口,来送东西的人还没走,除了搬东西的小厮外还有一个人。 一位看上去约莫四十左右的妇人,身姿婀娜,面容和善,眼角虽已有了些细纹,却丝毫不显老态,反倒透着股子温婉劲儿。 见到陆巧,她立刻微微欠身,极为恭敬的说道:“陆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差我们送过来的,是给您和令妹做的明日参宴的衣裳和首饰。” 说着,那人嘴角上扬,眼睛弯弯,脸上堆满了笑意:“我也跟着来认个门,明日早些来保管把陆姑娘和您的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除了已经知道内情的陆巧,陆甜和乔玉三人,其他人闻言都一脸懵的看着陆巧。 陆程瞪着双大眼睛,吃惊道:“真是送给你的?参宴?什么宴啊?” 徐安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陆甜,那妇人说的令妹不就是陆甜,陆甜朝徐安暗自摇了摇头,给了他个''''等会儿跟你说''''的眼神。 陆巧呢,此时只觉脸颊滚烫,仿若被火灼烧一般,她压根没想到江逸竟会做出这般举动,而且不知怎么,她心中第一反应竟是有些不舒坦,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他这意思,是不是怕自已穿着寒酸,去丢了他的脸.....而且... 她正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没成想乔玉率先热情地朝着那妇人回应过去:“哎哟,那就多谢妹妹了,我这两个女儿还没去过那样的宴会,明日还得多亏你了。” 那妇人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忙摆手说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您的两个女儿都长的漂亮,我应该是没什么用武之地,只是我家公子心细,怕两位小姐紧张,让我来陪着会儿。” 乔玉笑意盈盈,赶忙侧身,热情地招呼着:“快,进来喝口茶,这大热天的,站着也热。” 于是,妇人跟着进了屋,乔玉和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寒暄客套了大概一刻钟,乔玉才满脸笑容、极为热情地将那位妇人送走。 陆巧跟在乔玉的后面,听着两人夸过来夸过去互相恭维的话,心底讶异乔玉的社交能力,倒是没时间胡思乱想了,跟着乔玉招待那妇人。 直至将那些人都远远送走,陆巧才像是松了口气,可又立刻像是想起了什么,抬手抓着袖口,微微皱起秀眉。 陆有为几人好奇死了,陆程更是拉着陆巧直问:“什么意思?你...你和江诗瑶的哥哥??” 他震惊的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为什么都没察觉过! ! 陆巧贝齿轻咬下唇,还没来得及开口,乔玉便先开了腔:“怎的,你这么惊讶,巧儿长的漂亮,又活泼懂事,有人看上不是很正常的事!” 若不是当初嫁给了朱大志,陆巧绝对可以嫁一个比朱大志好上百倍的人家。 陆程摸了摸额间:“我,我这不是有些惊讶嘛...” 乔玉:“你惊讶什么,我看你是羡慕巧儿的胆量吧!只有你一天做事畏手畏脚的,连喜欢人家姑娘都不敢承认,人家姑娘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看上你了。” 陆程: ……这怎么就又攻击上他了,不是正在说陆巧的事情? 这会儿一家人都在堂屋里,乔玉索性跟他们说了说陆巧和江逸的事情,还有明日两个女儿要去江府赴宴的事。 陆有为一直静静的听着,只是在乔玉讲述的时候,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讶异,此刻倒是神色平静,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去便去吧,就当是见识见识。” 至于陆巧和江逸的事情,他觉得顺其自然便可。 陆巧低垂着头,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眉尾此刻微微下垂,狭长的眼角也没了平日里的神采,看着比刚刚更显耷拉,要知道刚刚在房里的时候还满面娇羞呢。 乔玉目光敏锐,大抵猜到了陆巧的心思,轻声笑了笑:“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x 陆巧垂着眸摇了摇头。 乔玉:“觉得他这么做是怕丢了他的脸,所以在赴宴的前一日连衣裳首饰都给你准备齐全了?” 陆巧一听,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嘟着嘴小声嘟囔道:“没有这个意思吗?” 两个箱子里大到衣裳鞋子,小到连花钿花钗都应有尽有,没一样是她们能买的起的款式。 乔玉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傻闺女,若是你自已钻了牛角尖,那好意也会变成坏意的。” “你想想,若是他今日没有送来这些东西,没有叫刚刚那妇人来有意无意的说了些规矩,等你明日穿着格格不入的衣裳入了府,又因不懂规矩闹出什么笑话。” “到那时,那些人的视线会不由自主落在你的身上,甚至一切想法都会先入为主,觉得你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而且你也不会待的不自在,到时候一举一动都会觉的如芒在背,你说说,那府里你还待的下去吗?” “更遑论之后的事儿了,你可能自已就先在那些人的目光中露了怯。” 乔玉说着,对江逸的举止表示出赞赏:“我倒是觉得他做的对,对你挺周到的。” “我们家跟他们本就有差距,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这样大大方方的,总好过私底下遮遮掩掩,暗戳戳的提点你好,到时候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你的心里会出问题,他也难受,最后变得互相猜忌。” 听到乔玉的话,陆巧将头垂的更低,羞愧的整个耳朵都红了,阿娘这么一说,她才猛的豁然开朗。 对于自已而言,这种大大方方的形式明明更容易让她接受,为什么第一反应却会那么想江逸呢。 她心底有些愧疚,终究是自已先看轻了自已,所以才会这么先入为主。 她抬头看着乔玉,眼底坚定:“阿娘,我知道了。” 不想别人看轻自已,首先自已便不能看轻自已。 乔玉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发鬓。 陆甜心里也有些被感染,阿娘总是看得通透。 第229章 晚上入睡时,陆甜像只慵懒的小猫,窝在徐安赤裸的胸膛前,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娇嗔与不安,轻声嘟囔道:“怎么办,怎么感觉我比阿姐还紧张。” 徐安微微低头,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紧张什么?” 陆甜眼中的忧虑一闪而过:“没见过这样的场合啊,而且......”而且她能想象到,明日肯定会有些异样的眼光投向她和陆巧。 她话没说完,但徐安懂了她的意思,他宽厚的手掌有节奏地拍着陆甜的背,一下又一下,如同抚慰受惊小鹿般轻柔:“不要想这么多,左右不过半日,正好也是你阿姐了解江家的机会。” 陆甜朝徐安的怀里又缩了缩,她因为懒的原因,不太喜欢复杂的事情,现在回想,当初她嫁给徐安时,好像还挺简洁干脆的,没有诸多繁文缛节,倒是也没让她怎么操心。 * 第二日一早,昨日的那个妇人就来了家里,陆巧和陆甜平日里都是素颜朝天,质朴得如同山间未经雕琢的璞玉,基本没在脸上抹过胭脂水粉。 来帮陆巧打扮的妇人姓庄,她让陆巧和陆甜两人称她一声庄娘即可。 陆巧被庄娘按在妆台前整整摆弄了一个时辰,陆甜好奇的在旁边观看,江逸送来的东西很是齐全,胭脂水粉,衣裳鞋子,耳饰,发饰,手饰一应俱全,金银珠宝交相辉映,璀璨夺目。 陆甜看着那妇人的一双巧手在阿姐的脸上摆弄,不一会儿,陆巧在她的精心妆扮下,仿若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原本陆巧就生得温婉秀丽,面容恰似被春雨润泽过的初绽花朵,此刻在细腻脂粉的映衬下,肌肤更显白皙粉嫩,白里透红,明艳动人得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第一朵娇花,娇柔而妩媚,叫人移不开眼。 眉如远黛,被精心修剪后用黛墨轻轻勾勒,双眸恰似盈盈秋水,澄澈而深邃,眼波流转间,藏着几分羞怯与期待,眼帘上的阴影恰到好处,为那双眼睛添了几分深邃与妩媚。 身上穿着的是件鹅黄色罗裙,是江逸特意挑选送来的,柔滑的面料贴合着身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陆巧纤细的腰肢,裙摆如行云流水般散开,走动间,似有繁花绽放,步步生莲,风姿绰约。 耳上吊着的一对翡翠耳环,随着她的转头晃荡,绿意盎然,与整体装扮相得益彰,这般模样的陆巧,莫说是旁人,就连陆甜都看直了眼,那里还像是她平日的见过的阿姐。 说句放肆的话,陆甜觉得这样的阿姐跟宫里的娘娘也是能比一比的。 陆甜忍不住揶揄她:“阿姐,这下江公子怕是更加移不开眼了。” 陆巧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也觉得有些不认识,她羞涩的垂首,双颊绯红,手指不自觉的揪着裙摆,听到陆甜的话嗔怪的瞪了自已幺妹一眼,低声道了声:“说什么呢!”那娇柔的模样,更添几分女儿态。 陆甜被她的反应逗得“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庄娘眉眼带着笑,目光落在陆甜身上,透着几分热情:“小娘子,我也帮你妆扮一番吧。” 陆巧看了看陆巧的妆造,对庄娘子道:“庄娘,麻烦你了,我就不过多打扮了,给我梳一个合适宜的发鬓即可。” 今日是阿姐的日子,她不想抢了陆巧的风头,只想打扮的得体跟着陆巧就行。 听到陆甜的话,庄娘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这两姐妹倒是个有情义的,若是寻常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巴不得把自已装扮得花枝招展,想着有可能凭借此机飞上枝头变凤凰。 凭着陆甜的长相,若是真想,在她的巧手下,保管她能在今日的宴会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不过她却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已的姐姐。 庄娘眼底的笑意更深:“好嘞,我帮小娘子梳一个适合你的发鬓。” 陆甜没有穿江逸送过来的衣裳,换上了上次生辰时家里送的她那件云凌锦料子的衣裳,这件衣裳虽不如江逸所送那般华丽,但也别有一番素雅韵味,她穿上身,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觉得自已穿这个便就够了。 两人出房门时,屋外的几人看到陆巧都怔愣了下,这样打扮下,陆巧竟真有一种当家主母的贵气,若是家世相当,陆巧配江逸也是绰绰有余。 乔玉眼底有些发热,许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意气风发的陆巧了。 陆程跟着他们也对陆巧赞叹了句,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陆巧身上时,他轻轻拉了拉陆甜的胳膊,小声道:“你们去了应该也能见到江诗瑶吧?” 陆甜一脸无语的神情:“你这不是废话,她的娘亲过生辰,她能不在?” 陆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你到时候帮我看.....看看,看看她头上是带的是什么簪子。” 陆甜蹙着眉头,一脸不理解:“什么意思?人家带了什么簪子关你啥事?” 陆程:“哎呀,你帮我看看就是。” 毕竟是宠了自已这么多年的大哥,陆甜肯定是想陆程能够有个好姻缘的,她拉着陆程悄悄转了个身:“你跟江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陆程嘟囔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没有怎么样啊,能怎么样。”反正最近没看到江诗瑶再来找他了,不过他有意无意的在陆巧那打听到,绣坊她倒还是时常去。 看着他的神情,陆甜有些幸灾乐祸:“怎么?江姑娘被你伤了心,最近不来找你了?” 陆程:“我何时伤她心了,我...我...”七夕那天明明和他约好了,结果还爽了他的约,对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 陆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眼珠子一转:“肯定是你那里惹她生了气,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打听打听?” 第230章 陆程闻言摸了摸鼻子瞪了自家幺妹一眼,看她这样子是想帮他打听吗,明明就是自已一副好奇的模样,不过有求于人,也不好发作:“总之,你帮我留意留意,看看她带的是什么簪子。” 两人正说着,大门传来动静,庄娘原本正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到声响,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之色:“想来是我家公子来接两位小姐了。” 几人闻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同朝着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前头一辆很是精美,马车的车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江逸身姿挺拔,早已利落地跳下马车,长身玉立在一旁,静静等候着众人。 他今日一反常态没有穿白色,而是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玉带,头戴一顶白玉冠,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江逸见过陆巧三兄妹和徐安,却是第一次见到陆巧的爹娘,见众人走近,江逸的目光不自觉的先落在了人群里最耀眼的那个人身上。 江逸是有片刻的失态的,他的目光像是被陆巧牵引一般,直到陆有为和乔玉一行人都行至了眼前,他才终于收起眼底难以掩饰的惊艳,微抿了抿唇,收回定定的看着陆巧的双眸。 他嘴角上扬,眉眼间满是温润之色,上前一步朝他们见礼:“伯父伯母,我是江逸。” 陆巧微红着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几分羞涩。 在他说话的同时,跟着他一同前来的几个小厮也迅速走到后面一辆马车旁,七手八脚地将车上的几个大箱子卸了下来,伴随着箱盖被逐一打开,陆家众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乔玉更是惊得身形猛地一震,她紧紧拽住陆有为的胳膊才没有让自已踉跄失态。 满满的几大箱,无数的山珍海味,绸缎布匹,甚至还有珠宝玉器。 乔玉瞧得眼睛都直了,她狠狠地吞咽了几下口水,我的妈呀!这些东西怕是都够他们买身后这样的宅子几个了! 陆有为到底要镇定些,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失态,轻咳了一声缓解内心的惊愕,随后将目光投向江逸,带着几分疑惑与试探问道:“这,这是?” 江逸神色淡淡,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轻声应道:“伯父,这是晚辈第一次上门,略表心意。” 这心意也略表的也太...... 一家人眼珠子都悄悄的转了转,用余光看了看对方,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他们不知该如何回应时,门口那辆精致的马车帘子被挥开,江诗瑶从里面跳下来打破沉寂。 她身着一袭淡黄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绿色的丝带,头上戴着一朵粉色的花朵簪子,整个人显得俏皮可爱。 江诗瑶先仰着满脸的笑意跟众人都打了个招呼,当然看到陆程的时候她立马侧头直接忽略了他,她走到乔玉和陆有为面前,微微福身:“伯父伯母,我是江逸的妹妹,江诗瑶。” 说着她看向乔玉,像是第一次见面般,眼底睁大故作惊讶道:“伯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陆姐姐都长的这么美了,原来是随了你!” 她长的漂亮,整个人又看着热情洋溢,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冷不防被她这么一夸,乔玉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笑着说道:“哎呀,江姑娘你才是,不仅人长的漂亮,嘴也真甜。” 江诗瑶:“我可不是嘴甜,我这是陈述事实呢,你看看你生的三个孩子,每一个都看着人.....”没料到脱口而出顺带把陆程也夸了,江诗瑶连忙止住,“你看看陆巧姐姐和陆甜姐姐,长的就是像你,才能生的这么美!” 她的改口太明显。 陆有为:“.......” 他默默看了看陆程,所以陆程是因为长的像他,生的丑?四舍五入他也丑? 他暗自摇头,不,不是,是陆程自已长残了! 乔玉顿时更加合不拢嘴,谁不喜欢恭维的话,她对江家兄妹道:“快,快进去喝杯茶吧。” 江诗瑶:“伯母,谢谢你了,今日就不进去了,改日我肯定来叨扰你,实在是今日府里有些忙,客人也来了不少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说着她一副跟乔玉很是熟络的样子,挽着她的胳膊邀请:“伯母,今日府里挺热闹的,要不你们也去凑凑热闹?” 这样的场合,乔玉她们也跟着去肯定是不合适的,她笑着道:“我们就不去了,让巧儿和甜儿跟着你去凑凑热闹就行,她们也没去过这样的场合,还得多亏了你带着她们见见世面,有什么事你多担待着。” 江诗瑶:“伯母说的哪里话,那有什么世面不世面的,就是借着母亲的寿宴让亲戚们和相熟的好友聚聚,伯母放心,我今日一天都跟着两位陆姐姐,保管让她们宾至如归。” 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面面俱到就是让人听着舒服,乔玉眼底满是对江诗瑶的喜欢,拍了拍她挽着自已胳膊的手:“好,好。” 江诗瑶走到陆巧的身边,惊叹道:“陆巧姐姐,你今日好美!” 陆巧勾着唇角:“你今日也很漂亮。” 江诗瑶笑:“走呀,府里已经来了好些客人了,今日还有戏台看,两位陆姐姐,我们也赶紧去吧。” 她说的雀跃,仿佛迫不及待。 陆巧和陆甜两人闻言点头,朝马车去,江逸见状侧身先小心的扶着陆巧上了马车。 到陆甜时,不等他反应,身旁一个高大男人双臂穿过陆甜的腋下,一个用力就干脆的把她抱上了马车。 …… 徐安微微握了握陆甜的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陆甜点了点头。 随着陆甜躬身进了车厢,江诗瑶也扶着江逸的胳膊跨了上去,回头又朝乔玉几人笑了笑,陆程的嘴张了张,还没说话她就已经钻了进去,连个眼风都没有留给他。 陆程: “......” 江逸朝着陆有为和乔玉几人客气的点了点头:“伯父伯母,那我们先走了,放心,我会安全把巧...陆姑娘两姐妹送回来的。” 乔玉连连点头:“哎,好好。” 等几辆车都伴随的清脆的马蹄声远去,门口又变得寂静了下来,几人回神这才看到地上的几个大箱子,一时间都惊愕的大眼瞪着小眼。 刚刚被江诗瑶这么一打岔,几人把这几个箱子的事给忘了,这下人也都走了,怎么办...... 第231章 来接陆巧她们的马车很大,上去了后陆巧和陆甜两姐妹坐在一边,江逸和江诗瑶两兄妹坐在对面。 车内的布置很是奢靡,锦缎铺就的座椅柔软舒适,四周摆放着精致的小摆件。 一时间,四人八只眼睛相对。 不过还好车厢的空间不算狭小,而且还有江诗瑶活跃气氛,车厢里面倒是不显尴尬,陆甜配合着一唱一和,清脆的笑声不时传出。 只有陆巧和江逸两人相对无言,偶尔目光交汇,又像受惊的小鹿般双双慌乱地移开了视线,红晕悄然爬上脸颊,只觉心跳都快了几分。 看着两人这般青涩的相处模样,陆甜和江诗瑶对视一眼,眼底都带着偷笑。 陆甜没看到阿姐这么羞涩的一面。 江诗瑶也没有看过自家大哥这一面,江逸向来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如此不同寻常。 大概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江府,江诗瑶先自行跳下了车,她伸手:“陆甜姐姐,我扶你下来。” 陆甜微微欠身,弯腰扶着江诗瑶的手,稳稳地迈下马车。 她们两人都下车以后,江逸也才跳下马车,他转头绅土的朝陆巧伸出手,陆巧犹豫了一瞬,将手轻轻搭在江逸的手上,借力下车。 指尖相触的瞬间,仿若一道电流划过,二人心中都泛起丝丝涟漪。 络绎不绝的宾客在江府门口下道,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好奇的看着江逸小心翼翼扶着的女人,看清她的容貌时,眼底都闪过一抹讶异。 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扯了扯身旁自家男人的衣袖,低声道:“你还想和江家结亲,你看看那女子,我们女儿能比的了嘛。” 妇人旁边的男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微皱着眉头:“这是哪家的姑娘?”能跟江家结亲,怕是也能跟着迁往京都了。 妇人仔细端详着陆巧,她平日里热衷于在镇上操办宴会,与各户人家走动频繁,镇上的大户人家嫡女,她不说全都认识,也十有八九熟悉。 可今日瞧着陆巧,却愣是没一点印象,她摇了摇头,满心疑惑:“不认识,我前些日子才办了秋日宴,镇上有头有脸的姑娘都来了,也没见过这女子啊。” 男人一听,眉头蹙得更深了,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要你何用,每季给你办那劳什子宴会得花出去多少银子,结果儿子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眼下这大好的攀关系的机会,你却连人是谁都不知道!” 妇人心中委屈,却又不敢顶嘴,只能暗自咬牙:“我没见过的人,我如何知道。”她想了想:“莫不是那家的庶女?” 男人立刻反驳:“不可能,江家怎么会允许一个庶女进门。” 妇人不耐烦了,干脆道:“等下不就知道了,肯定有人认识的。” 这边江逸和江诗瑶带着陆巧和陆甜进了府门。 一入府,二人瞬间就被江府的气派震撼,眼前的江府大得超乎想象,仅是一个前院,就比她们住的两进院子大了不止一倍。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园里繁花似锦,花香四溢,因着办寿宴,处处布置得红红火火,喜庆非常。 花园边的凉亭里,一群妇人围坐在一起,品着茶点,闲聊打趣,她们跟着江家两兄妹穿过前院的门廊时,便有不少的人注视过来。 感受到那些肆无忌惮的打量视线,陆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微微紧张地捏着手里的丝帕,指节都泛白了。 陆甜也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阿姐,发现她紧张的已经轻咬着嘴唇,陆甜暗自拍了拍阿姐得手,算是给她安慰打气。 察觉到幺妹的动作,陆巧抬眸朝她笑了笑,想到有她陪着,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昂首挺胸,之前学刺绣时,那个嬷嬷其实也教了她一些规矩。 只是她一直生活在村里,那些繁琐的规矩对她也无用,这会儿她才努力的回想,期望能记起一星半点,脚下的步子迈得格外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众人倒是对让江家兄妹亲自去接的陆巧和陆甜很是好奇,待她们走过,一阵窃窃私语。 “那女子是谁?看着和江家大公子的关系倒不简单。” “长的倒是漂亮。” “对,而且你看到她头上的那个发钗没有,前日里我去梳宝斋想买,一听要二百两银子,我没有舍得。” “什么?那个发钗那么贵?” “是啊, 那钗头是用玉石雕刻的,中间还衔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漂亮是漂亮,就是贵。 ” “难怪,那女子戴着确实很好看。” “不过这是哪户人家的小姐?上次那谁家不是刚办了秋日宴,没见过这女子啊。” “我也没见过,可能是京都来的小姐吧,不然江家兄妹怎么会亲自去接。” “那倒也是,江家的三年服丧期也快到了,应该也是要回京都了。” 有人感慨:“果然是京都的小姐,看着就气度不凡,那身边站的应该是丫鬟吧,连丫鬟都长的那么漂亮。” “天!那是丫鬟?京都的小姐连丫鬟都穿着云凌锦的衣裳啊?” “这说的,活的还不如一个丫鬟了。” 有一个妇人看着陆巧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不,不对,我似乎见过这个姑娘。” 闻言几个妇人看过来:“你见过,在哪里见过?你什么时候去的京都啊?” 第232章 那妇人摇头:“没有,我没去过京都,我就在咱们的镇里见的她。” “哦?”旁边有人好奇地挑起了眉,追问道,“是哪家的小姐?” 妇人回忆了片刻蹙着眉:“我好像是在一家绣坊见到的那位姑娘,那个绣坊来着我想想...玉绣坊,对,就是那家新开几月的绣坊,那里的绣娘手艺都很不错,我这段时间去了好几次,就是在那里见到的这位姑娘。” “但是...但是...”妇人的话语突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却又令人疑惑的事儿,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买绣品的时候遇上的?” 妇人轻轻摆了摆手,眼神里透着一丝自已都有些怀疑的神色, “不...这位姑娘是...那里的绣娘。” “绣娘??这气质,只是一个绣娘?”人群中顿时有人惊讶地高呼了一声。 那妇人也有些怀疑:“可是,我记得不错呀,我还夸过她手艺好呢。”说着,她轻轻提起衣角,展示给众人看,“我身上这件衣裳,当时就是请她绣的。” 一位眼尖的妇人凑上前,仔细端详着,啧啧称赞道,“哟喂,你还别说,你这衣裳绣的确实是真不错。” “对,你看看,这莲花连花瓣的纹理都能看见。” “是呀,我上次花了十五两银子绣的都没你这件衣裳好......” * 陆巧和陆甜跟着江逸两兄妹穿过了几个曲折的门廊,姐妹俩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行差踏错,终于来到了江家的正厅。 正厅里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正上方端坐着两人,一位是年约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袭深灰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腰带,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威严。 旁边坐着一位气质雅静的妇人,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一头乌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插着一支温润的玉簪,整个人看着气度不凡,眼神里透着一股当家主母的沉稳与睿智。 厅下两边也坐了不少人,从陆巧几人踏入正厅的那一刻起,一道道目光便如利箭般纷纷射来,落在她们身上,有审视,有好奇,也有探究。 江逸微微侧身,目光温柔的看向陆巧,递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而后对着正上方恭敬地叫了句:“爹,娘。” 陆巧只觉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拽着丝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里像敲鼓般“咚咚”直跳,那声音大得她生怕旁人都能听见。 堂上坐着的男人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陆巧,薄唇紧抿,并未言语,只是那锋锐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似是对眼前的陌生女子不太满意。 另一位妇人,也就是江逸的娘,对着江逸温柔地笑了笑,随即把目光缓缓落在陆巧身上。 她眼中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平静如水,不过,她还是态度友好的朝陆巧笑了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稍稍驱散了陆巧心头的些许紧张。 江逸见状,这才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陆巧,旁边这位是她的妹妹陆甜,是我请来的客人,专为母亲祝寿而来。” 江逸的母亲名为苏瑜,已经快要年过五十的她保养的极好,眼角更是连一丝细纹都看不到,听到江逸的话,她微勾着唇:“谢谢你们俩愿意赏脸,天热,过来辛苦了吧?” 陆巧微微紧张,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放慢自已的语速,微微福了福身:“江老爷,江夫人好,晚辈陆巧,见过各位。” 陆甜见状也跟着阿姐行了个礼。 看清她行礼的动作,苏瑜的眼中有微微的惊讶,陆巧行的是标准的万福礼,她的右手放于左手上,双手握拳,位于腹部正中央,微微屈膝,下蹲的幅度不大不小,看上去仪态万方。 相比旁边看起来难免青涩的陆甜,她的万福礼行的很标准。 早在江逸要将陆巧带来时,他就跟家里的长辈通了气,自家儿子要娶一个嫁过人的寡妇,江逸的爹自然是不愿意的,顿时怒从心头起,万般不愿意,觉得这简直是有辱门楣。 然而江逸却看着心意已决,只道带陆巧来见他们只是为了礼貌,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他都要娶陆巧为妻,甚至还淡淡放话,倘若家人不接纳,他便成亲后分府而居,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碍谁的眼。 对于江逸的爹这般强硬的态度,苏瑜表现得倒是没有那么激烈,她身为女子,自是知道女子的艰难,她不欲为难一个女子。 不过,身为江家的当家主母,江逸的亲娘,她自然不能掉以轻心,肯定得试探几分,瞧瞧陆巧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否真有资格踏入江家大门。 今日一见,陆巧气度不凡,容貌清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灵动与聪慧,举手投足间也勉强优雅大方,不过仪态气度这些都是可以用东西堆砌的,最重要的还是陆巧本身。 江逸作为江家的嫡子,以后也会是江家的传承,若真是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苏瑜一定不会同意陆巧进门,那怕是妾也不行。 江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府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没有真本事,陆巧即便进了门,往后的日子也只会举步维艰。 再看陆巧说话,虽说能听得出些许紧张,但言辞得体,不卑不亢,并未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失了分寸,还算气沉。 苏瑜轻笑了声,口气不算熟络也不算冷落,仿若春日里的微风,轻柔拂面:“快坐下喝口茶,路上也累了吧?” 陆巧连忙轻轻摇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动:“不辛苦。” 接着她把带来的百鸟图呈递给苏瑜,双手递上,动作恭敬,同时说道: “江夫人,这是晚辈送您的生辰贺礼,晚辈贺夫人诞辰,见您如沐春风,慧心兰质,愿生辰之日,祥云朵朵,福运连连。此后岁月,忧愁不侵,尽享天伦,芳华永驻韵犹存。”一番话说得诚挚动人,字里行间满是对苏瑜的美好祝福。 苏瑜笑意盈盈:“有心了。” 旁边的婢女把陆巧呈的东西给苏瑜送过去,苏瑜轻轻撩开上面裹着的一层素锦,一幅精美的百鸟图映入眼帘。 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手中百鸟图针脚细密如牛毛,平齐匀整,画上的鸟儿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都根根分明,仿佛只要轻轻吹一口气,它们便能振翅高飞,仿若有风拂过便会轻颤,绣工之精湛绝伦,着实令人赞叹。 苏瑜忍不住惊讶脱口问道:“这百鸟图绣的真好!这是出自哪位绣女的高手佳作?” 第233章 陆巧双颊微微泛红,仿若天边的云霞,透着几分羞涩与谦逊,轻声说道:“晚辈不才,这幅百鸟图是晚辈亲手绣的,若有粗陋之处,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是你绣的?”苏瑜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她微微仰头,回想之前江逸提及的只言片语,是了,当时江逸提了一嘴,说陆巧在一个铺子里做绣娘。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巧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手艺,这针脚,这技艺,莫说是在普通绣坊,就算是去参加宫廷绣女的选拔,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伸出手,手指轻柔地从绢上缓缓拂过,感受着那细腻的针法,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郁,抬眸看向陆巧的目光也变得柔软了许多:“甚好,甚好,我什是喜欢。” 陆巧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夫人喜欢就好。” 苏瑜摆了摆手,笑容亲切:“别叫夫人了,听着生疏,既是逸儿的朋友,叫我一声伯母即可。” 陆巧看了看江逸一眼,才乖巧点头,笑着改口:“伯母。” 陆甜一直微微抿着唇,一双圆碌碌的眼珠子连转动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阿姐惹来麻烦,此刻听到苏瑜的话,她眼底瞬间闪过欣喜之色,没想到阿姐绣的一幅百鸟图,就让江逸的娘对阿姐的态度有了这般大的转变! 苏瑜转头看向众人,神色恢复了些许淡然,轻声说道:“快都坐下吧。”说完,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江逸,眼中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江逸心领神会,暗笑了一声,带着陆巧、陆甜两姐妹走向一旁的座位,待陆巧姐妹落座后,他随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陆巧的旁边,江诗瑶则坐到了陆甜旁边的位置。 厅下坐着的人皆是江家的亲眷和些关系亲近的内亲,除了一个姨娘不在,另外的两名妾室此刻也正襟危坐在下首,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陆巧等人,透着几分打量。 江逸的几个弟弟妹妹也在,也不时将目光看向陆巧。 一些女眷倒是没有让场子冷下来,待陆巧落座后,不时抛些话题出来,但好在都不算突兀难答,陆巧勉强沉稳应答。 江逸的爹倒是寡言,江肃只时不时喝一口茶,锋利的眉宇让他看着神情稍显严肃,跟他的名字很像,单名一个肃字,除了刚刚的见礼,陆巧便没有再敢抬头看过江逸的爹。 陆甜一直静坐在一旁,有时候接两句话,大多时候那些人的目光都放在陆巧身上。 江逸陪着坐了一会儿,便被江肃叫走,临走前他不放心的看了陆巧一眼,陆巧淡淡笑了笑,他才扫了江诗瑶一眼后离开。 厅里其他的男人跟着也随之离开,不一会儿,正厅只剩堂上的苏瑜和下面的其他女眷。 女眷们的话题多变,索幸陆巧还算游刃有余,陆甜原本还有些担心,见状她心中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并没有想为难阿姐。 只是她才刚松了口气,一个女子的话头就引到了家里上,她先吐槽了句最近因为炎热,家里铺子的生意不算太好,状似无意,那妇人说着问了句陆巧:“不知陆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 陆甜刚松下来的气又提了起来,她思考着这话应该怎么答,若是说起家里阿爹阿娘都是农户,和阿姐今日这身行头却是不搭,白白会更加落了口舌。 但农户也并不可耻,而且她们的爹娘本就是农户,陆甜咬着唇,一时心里没有想到好的回答。 陆巧轻启薄唇,正要说话,堂上的苏瑜状似没有听见那妇人的话,对陆巧道了句:“陆姑娘,你旁边的碟子上是枣泥酥,府里自已的厨子做的,很是香甜可口,尝尝?” 没料到苏瑜竟会为她解围,陆巧有些受宠若惊,她点头温声道:“多谢伯母。”说着她轻捻了些入口,一口咀嚼吞咽完毕才道:“很好吃,当真香甜可口。” 苏瑜淡淡笑了笑,余光扫了扫刚刚问话的那个妇人。 那名妇人是江肃一个表妹,家里做了些生意,不过其中借的谁的名不言而喻,看到苏瑜的眼神,她眼神闪躲,喝了口茶,再没有重启刚刚的话题。 陆巧暗自朝陆甜使个眼风,这个糕点真的好好吃,你快试试。 陆甜心领神会,夹了一块进口,眸中一亮,果然好吃!她默不动声的又吃了一块。 江诗瑶小声对她道:“陆甜姐姐,那个也好吃,是莲花酥,你试试看。” 陆甜点头,尝了一口,入口酥脆,甜而不腻,她也朝阿姐使了个眼色。 有了刚刚那一出,其他人也不好再触苏瑜的霉头,对着陆巧更加客气了些。 时辰差不多时,苏瑜准备出去招呼客人,她站起身后扫了陆家姐妹一眼,略微一顿后终是心底轻叹了下,对陆巧陆甜两人道:“两位陆姑娘,瑶儿平日里就是个心不静的,今日和你们在一起,竟能坐在这里陪着我们待了这么久。” “不如再委屈委屈下你俩,随着我一起出去招呼下客人?这样瑶儿今日肯定不会在半途溜走了。” 随着她的话,堂下的女眷眼底都有些惊讶,若是刚刚帮陆巧解围,可以说是欣赏陆巧的手艺。 那么这带着陆巧一起出去迎客,那可就是...... 江肃的两个小妾闻言眼底也有些讶异,她们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上位的苏瑜。 苏瑜像是没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淡笑看着陆家姐妹的方向。 第234章 陆巧和陆甜两人谨慎的跟在苏瑜身后,出了厅门,江逸和江肃也聊完了事过来,江逸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反观江肃,平日里便带着几分威严,此刻脸色却明显阴沉了下来,铁青着脸,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只是碍于待会儿还要出去招待诸多贵客,他不得不强压心头怒火,努力收敛着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情绪。 谁料,刚一抬眼,就瞧见了苏瑜身后的陆巧与陆甜,江肃眼底瞬间暗沉了几分,目光如炬,带着审视的意味看向妻子。 苏瑜却仿若未觉,目不斜视,目视前方,脸上挂着那温婉又标准的笑容,款步走向一位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的妇人,笑语盈盈地说道:“王姐姐,多谢您特意从蒲城赶来,您这一来呀,我这心里欢喜,感觉今日府上都蓬荜生辉了呢。” 那王夫人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脸上堆满了笑容,笑眼弯弯,声音清脆悦耳:“苏妹妹的寿辰我怎可不来,借此吉日,愿妹妹往后的日子福如东海长流,寿比南山永固,尽享人间尊荣,岁岁生辰有美景、有佳音、有安康常伴。” 苏瑜微微欠身,客气又不失优雅地回应:“多谢王姐姐的美言,今日府中宾客众多,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姐姐多多担待。” “可别这么说,今日府里布置的可真不错,我平日里闷得慌,难得凑这般热闹,一进来心情都畅快了许多。” 说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了苏瑜身后站着的两位年轻漂亮姑娘,目光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之色。 苏瑜见状微微侧了侧身,把陆巧整个人露了出来,噙着笑介绍道:“王姐姐,这是陆巧,旁边的漂亮姑娘是她的妹妹陆甜,她俩是我儿子和女儿的朋友,今日有心了,特地来给我贺寿。” 说着,苏瑜亲昵地挽住陆巧的胳膊,继续说道:“王姐姐,你是不知道,这陆姑娘刚刚送我的贺礼是一副百鸟图,我刚瞧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那位女红高手绣的,没想到竟是巧儿她自已绣的。”苏瑜的眼神中满是赞叹,言辞间尽是喜爱: “您是没亲眼瞧见,那画上的每一只鸟儿都绣得活灵活现的,栩栩如生,仿佛只要轻轻吹一口气,下一瞬就要振翅高飞,我可真是越看越喜欢,简直爱不释手。” 王夫人平生最痴迷绣品,一听到这话,双眸瞬间睁大,眼中满是好奇与兴趣:“哟,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都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了。” 苏瑜笑意更浓,连忙点头:“可以呀,待会儿我就叫人取来,王姐姐是这一块的个中高手,巧儿到底还年轻,经验尚浅,若是有不足之处,还望你指点一二。” 王夫人:“好好。” 她点头应着,目光又不动声色的瞧了瞧陆巧,心底微微有些讶异。 不禁揣测,这陆巧到底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得苏瑜这般青睐,还特意在今日这样的场合为她铺路。 陆甜跟在陆巧的身边,见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她的后背都浸了些汗,只觉得一个感受。 累。 她本就不擅应对这般场面,如今感觉自已的精力已然消耗到了极限,可即便如此,她那挺直的腰身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苏瑜的目地她是知道的,她也很为阿姐高兴,不提江肃的脸色,至少江逸的娘应是喜欢阿姐的。 虽说她的话都留了余地,但这些人也心如明镜。 所幸她只是陪在阿姐身边的工具人,更多的目光都在陆巧的身上,陆甜趁着一些空闲的时候,偷偷看过阿姐几眼,陆巧神色淡定从容,比她想象中还要沉稳许多。 众人绕着园子悠悠走了一圈,算是尽了地主之谊,而后一行人回到正厅,此刻偌大的正厅只剩了江诗瑶兄妹,江肃和苏瑜夫妇和陆甜两姐妹。 江诗瑶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她一手挽一个人:“终于结束了,娘,我带着陆甜姐姐和陆巧姐姐我房里歇歇。” 苏瑜无奈又宠溺的看了自已闺女一眼:“每次叫你做这些事都是这样,以后嫁了人你可得怎么办!” 江诗瑶俏皮地撇嘴,小声嘀咕道:“我不嫁这样的人家不就行了,找个农户嫁了算了。” 闻言苏瑜还没说话,一旁的江肃开口:“胡说八道什么!我江肃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农户!”他脸色严肃:“你娘最近不是正在给你相看,你给我安分点,不要整天风风火火,不像个丫头片子!” “我看姓罗的那个小子就挺不错,人家也难得看得上你,昨日他爹还来我这探了探口风,我看你干脆嫁进罗家算了。” 江诗瑶生性活泼,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但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严肃起来的父亲,闻言,她低垂着眉眼,小声嗫嚅:“我不喜欢罗钰表哥。” 江肃脸上已经不耐烦,眉头紧皱:“怎么,人家你还看不上?人家不嫌弃你就算了,就凭你这样,你还想嫁给谁?还想嫁个皇子不成!” 苏瑜脸色微变,沉声开口:“老爷!慎言!”她转头给了江诗瑶一个安慰的神情,转头淡淡看着江肃:“她的人家我自会好好帮她相看,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你要操心的儿女实在太多。” “你!”江肃被苏瑜的态度气到,他面色铁青的看了看苏瑜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小辈,冷哼一声:“今日是你生辰,我不与你计较!”说完他甩袖离去。 江诗瑶低垂着双眸,好好的心情也被破坏,她知道,她爹一直看不上她的做派,觉得她没有女儿家的样子,她也知道,他爹并不喜欢她和江逸。 若不是苏瑜从小就护着她,大哥又是他几个儿子中最争气的,她的日子一定难过,而且江肃恐怕会随便找个人家就给她打发了。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陆巧两姐妹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江诗瑶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却仍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两人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她没事儿。 她转头对苏瑜又道了声:“阿娘,我带两位陆姐姐去我房里歇歇。” 苏瑜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每次见了江肃她的心情就会不好,她看着女儿的眼底带着歉意,江肃对兄妹俩的态度也有她的原因,但,这辈子,她和江肃也只能这样了。 她点头:“好,去吧,等下我叫人给你端你最喜欢的如意糕来。” 一听这话,江诗瑶黯淡的眸中瞬间放亮,她这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这个,不管心里多难过,只要有她最喜欢的如意糕,立马就能被哄好,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巧和陆甜也跟着江诗瑶退下,江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目光温柔地看着陆巧和自已妹妹远走的背影。 苏瑜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给你说了那么多的姑娘,其中比她漂亮的也不少,怎么就偏偏看上了她?” 江逸笑意更深:“不知道,好像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不一样。” 苏瑜淡淡摇头,透着无奈。 江逸朝她道谢:“谢谢娘今日为巧...巧儿做的一切。”在陆家时,他下意识叫出的巧儿改了口,在他娘这里,他顿了顿,却没有改口。 苏瑜坐下喝了口茶:“谢谢我,我看你是威胁我吧。” 两口茶水润了喉,她的嗓音清润了些,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儿子嗔怪道:“你那态度,我若是不帮你,恐怕以后有了孙儿,你都不会给我见了。” “我还敢不帮你吗?” 江肃对此肯定无所谓,可是她却不行,夫妻恩爱已是奢望,但她还想享享这儿孙的天伦之乐。 第235章 江逸:“娘说的哪里话,儿子怎么会这么做。” 苏瑜哼笑了声,自已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瞧着外表温润如玉,恰似清风霁月般清朗,可骨子里那股子腹黑劲儿却是与生俱来的,就是她不帮忙,凭着他的性子,陆巧也一定会进江家的门。 她何必为了那个狗男人,在儿子这里讨不了好,何况,陆巧那瞧着机灵聪慧,刺绣手艺倒是也还不错。 苏瑜抬手从纤细手腕上褪下一只通体碧绿、温润透亮的镯子,递向江逸,轻声说道:“拿着,送给她。” 江逸双手恭敬接过,带着感激的道了声:“谢谢娘。” 苏瑜:“可别急着谢我,你爹的那脸色,可是铁青了一个上午了,还有那人,恐怕也不会高兴。” 江逸闻言眼底没有过多情绪,似是根本不在意,他端过茶杯饮了一口。 江诗瑶的闺房位于西厢房,从正厅过去需途经一个精巧雅致的小花园,今日来贺宴的人不少,四处都有三三两两围着交际寒暄的人。 陆巧三人刚踏入花园,便听到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听说了没?那女子只是一个绣娘。” “对,我刚刚也听说了,而且家里据说还是农户。” “啧啧,江家公子能看上这样的女人?不就是长的漂亮一些,赶明儿,我也去江家大公子身前凑凑。” “哎哟,你可得了吧,你跟人家比可差十万八千里呢。” “我怎么差十万八千里了,至少我的家世好,我爹马上就又要升迁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也能去京都,这不是正好?再说了,凑凑我又不少块肉,万一......” 她眉宇间带着几分羞涩:“万一,江大公子就看上我了呢。” “这倒是,我才不信江家会让一个农户的女儿入了门。”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时有一些词蹦进陆巧三人的耳朵里,江诗瑶蹙着眉头看着那些嘴碎的女人,但到底自已是主家而且也不是当着几人面说的,她也不好发作。 她挽着陆巧和陆甜决定眼不见心不烦:“我带你们走小路,不见这些嘴碎的人。” 那些话自然也进了陆巧的耳朵,闻言她扯出一抹笑:“好。”能不听见自然最好。 这是江家的宅子,江诗瑶自然每个地方都清清楚楚,她带着两人穿过一条狭窄幽深的小路,来到一座假山旁,这边道路逼仄,景致也不佳,平日里鲜有人来,一路走来,果真没遇上什么人。 只是三人刚朝里走没几步,就听到几声暧昧至极的声音,那声音似痛似娇,婉转勾人:“哎呀,罗郎,你轻点啊......” 陆甜和陆巧两人闻声都连忙顿住了身,这声音...... 这声音江诗瑶可能听不出来,可陆甜和陆巧两个经历了过的人却再熟悉不过,甚至昨晚她也...... 她面目充血和陆巧对了个眼神。 只剩江诗瑶皱着眉头有些疑惑:“这......”她刚开口,陆甜便一下蒙住了她的嘴巴,唯恐惊扰了那边的两人,惹了尴尬。 陆甜另一只手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小声些好吗?” 江诗瑶唔唔两声,见陆甜还是没放开她,才点了点头。 陆甜的手终于松开,她眼底疑惑:“怎么了?他们在干什么?” “ ......” 陆甜和陆巧都红着脸,她们该如何和江诗瑶解释那边两人在干什么啊。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空档,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粗重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陆甜耳朵根子都红透了,她看了看自家阿姐。 “嗯...别...别在这里啊,罗郎。” “这里没有人来的,菁菁。” “你轻点...罗郎,我听说你要娶这家的小姐了是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粗重喘息,满是敷衍:“还不是我爹让娶的,那江诗瑶看着长的倒是漂亮,没想到行事却如此粗鄙,你放心,我就是跟她成了亲,我最喜欢的也是你。” “???”冷不防听到自已的名字,江诗瑶瞪大了眼,而且听了这么一会儿了,在看陆甜和陆巧的表情,她已经大概猜到那边的男女在做什么了。 岂有此理,在自已家光天化日下做这种龌龊事就算了,竟然看贬低她,看不起她,而且谁说了自已要嫁给他了! 第236章 江诗瑶气得浑身发抖,胸脯剧烈起伏,气冲冲地就想冲过去看看到底是哪两个狗男女,陆甜和陆巧见状,连忙拉住她,这样贸然出去,看到不该看的一幕对江诗瑶的名声也会有损。 陆巧和江诗瑶更熟悉些,她轻声道:“阿瑶,别,别去,小心脏了自已的眼睛。” 江诗瑶紧咬下唇,唇色都泛了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松开牙关,赌气似的嘟着嘴,狠狠地吹了口气,试图发泄出心中那团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怒火。 她心里也知道这样冲出去不妥,但实在是气不过。 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女子娇喘的声音柔的似要滴出水:“罗郎,你说的是真的吗?人家,人家的身子都交给你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辜负人家。” 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几分敷衍的安抚:“放心吧,我对江诗瑶那种粗鄙的女子可没有兴趣,等她进了门,我就哄着她纳了你进门,至于她...”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些许,后面的话语像是被风给吹散了,站在这边的三人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但不用想也知道,从那男人嘴里吐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江诗瑶双手攥紧裙摆,指节都泛了白,她咬着牙,贝齿几乎要嵌入下唇,她已经听清楚了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罗钰,那个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家伙。 这人也真是够无耻,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要嫁给他,他却就已经开始盘算娶了她以后纳妾的事了。 还敢嫌她粗鄙!也不看看自已是个什么无耻的狗屁东西! 她气的牙痒痒的,真想一下冲出去撕了那个狗男人! 陆巧和陆甜带着她退到了假山的后面,江诗瑶终究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她们不想污了她的耳朵。 这会儿终于听不到那边令人作呕的声音,江诗瑶蹙着眉:“刚刚我爹想要我嫁的人就是他,我若是跟他说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相信我,甚至还会觉得我污蔑罗钰!” “前一次我还跟这个罗钰出去过,当时看着他的态度可好了,原来都是装的!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这么无耻可恶,竟然还嫌我行事粗鄙!” 光天化日在别人的府里就忍不住对女人做这样的事情,若她真嫁了过去,还不知道过得是什么日子! 她眸中带着忧虑,“我不要,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男人!” 陆甜眼珠子滴溜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她眨眨眼问道:“他平日里很会装?” 江诗瑶重重地点头,语气里满是愤恨:“反正决看不出是这样的人。” 陆甜垂眸思考了会儿,忽的她抬眼,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那就让他无所遁形。” 江诗瑶:“怎么说?” 陆甜和陆巧对视一眼,这个地方算是隐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吸引人来的地方,一对视两姐妹就知道了对方的小心思。 小时候陆甜懒,但陆巧却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若是有人欺负陆家三兄妹,大多时候都是陆甜一肚子坏主意,让陆巧和陆程执行。 这会儿陆巧看着自已幺妹的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第237章 等一行人朝假山这过来的时候,假山里面的动静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来的人大概有七八九个,有穿着珠光宝气的妇人,也有陪着自家妻子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不谙世事的未出阁的小姐,不知为什么,一行人的脚步都放的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只是刚走到假山这一侧,众人的步子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齐刷刷地顿住了,她们眉头紧锁,眉心处挤出深深的沟壑,眼底满是嫌弃与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污秽不堪的言语。 “嗯...罗郎,轻点...轻点啊...” “你不就喜欢我重点嘛,菁菁,明日,明日在春风楼等我知道吗?” 女子的声音带着娇喘,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那我们明日在......好不好,万一有人来了。” “放心吧,这里路窄,离前院又那么远,没人会过来的。” …… 一个人听到了这声音,不敢置信的朝一个妇人看过去:“这,这......” 那人嘴角微微咧开,眼底的惊愕、嘲讽与看好戏的神情不言而喻。 其他人倒是没听出来是谁,但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厌恶神情,是什么人,才能在这光天化日下就做这种事情, 刚刚被人瞧了一眼的那位妇人,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白一阵红,她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那帕子似要被她生生搅烂,可即便内心早已波澜万丈,她脸上还得强装镇定,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能再有其他人听出她儿子的声音。 这里面还有未出阁的姑娘,有人眼疾手快地把自家女儿的耳朵死死捂住,嘴里不停的啐骂道:“不要脸!不知廉耻!” 假山里面沉浸其中的罗钰,冷不防听到外面的声响,吓得浑身一哆嗦,正在做的事瞬间萎了下去,手忙脚乱地抓过衣裳就往身上套,平日里的从容优雅荡然无存。 那女子显然也听到了动静,刚刚还泛着潮红的脸颊,此刻立马变得惨白如纸,她同样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已的衣裳,声音颤抖的惊慌道:“罗.....罗郎,怎么办。” 罗钰眼底一沉,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别叫我!” 若是被人听出了是叫的他可怎么办。 他匆匆把腰带绑好,一双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瞧,瞥见假山后面还有一个隐蔽的出口后,赶忙压低声音对女人道:“我从那边先走,若是被人发现了,绝对不能说是我,知不知道! 女人红着眼,不可置信:“你,你不带我一起走??” 罗钰:“我带着你怎么走,我们这样被人撞见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看到女人眼底的惊愕和伤心,罗钰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那抹不耐烦在眼底一闪而过,又怕她坏事,只得强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哄骗道:“菁菁,我带着你我们目标太大,我朝那边走,你朝那边走知不知道。” 他嘴角扯出一个看似温柔的弧度,眼底温柔得仿佛能化成一泓春水:“你放心,我若是被发现了,死也不会供出你的,所以...” 女人见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罗郎,慌乱的心稍稍安定,慌忙开口:“我,我也不会供出你的。 听到她的回答,罗钰眸子微挑,果然好哄,他不敢再多耽搁,生怕外面那些人等不及就要冲进来,转身便干脆利落地快步离去。 女人也依照罗钰所说的方向拔腿就跑,可跑到尽头才惊觉竟是死路一条,旁边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四下张望,连个可以藏身躲人的地方都没有。 外面的人等了会儿后还没见到有人出来,嘴里啐着''''不知廉耻''''后就想冲进去,性子急躁的几位已经按捺不住,作势就要往假山里冲。 一位妇人赶忙伸手拉住,面露难色地劝阻道:“我们就这么进去,这,这不好吧。”这位正是罗钰的娘,她此刻心急如焚,生怕众人冲进去撞个正着,一直苦苦劝说着这些人。 有一个看着就面相刁钻刻薄的妇人,尖着嗓子高声问道:“他们都敢在这做这种事,我们怎么不能看了!” “就是,这可是江夫人的生辰宴,何等重要的场合,这两人却躲在这做这么伤风败俗的事,这是把江家当成什么了,我今日非要看看是谁!” 说话的是江家的一个旁支,虽说与江家嫡系并非一体同心,但毕竟在江家庇佑下讨生活,此刻觉得这人如此行径,不仅让江家丢尽颜面,他们这些旁支跟着也脸上无光。 “这,这...”刚刚看了她一眼的那个妇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怎么,你怕里面的是你儿子?” 第238章 “你胡说八道什么!”罗钰的娘气得跳脚,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这种话怎可以随意乱说,我儿平日里最是知礼的,怎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人冷哼一声,笑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是吗?可是我听着还是你家儿子的声音呢。” 这人跟罗家从一个村里出来的,但两家从来就不对付,这罗钰的声音,她不可能没有听过。 想到罗钰的娘平日里老是显摆自已的儿子,把罗钰夸得如同天上的星辰、芝兰玉树般完美无瑕,话里话外总是拿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相较,每次都把她气得半死,偏偏自家儿子不争气,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这下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人儿子的把柄,她怎么可能放过,她轻笑道:“ 是与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刚刚那人叫的是什么...” “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叫的是罗郎呢,怎的就偏生这么巧......也姓罗呢?” “你!!”罗夫人指着那妇人,“你不要打胡乱说!姓罗的人何其多,怎么就可能是我的儿子!” 有人蹙着眉头道了句:“姓罗的人挺多,但今日来的姓罗的人家好像只有两户,另一户...没有儿郎...” 闻言众人一时间都把目光放在了罗夫人身上,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比调色盘还精彩,慌乱地摆手道:“不可能!许是那女人胡乱的一个称呼呢!”他儿子可是准备要娶江家小姐的,娶了她,他们一家都有可能也迁到京都,万不能被发现这样的事情! “那便去看看就是!这么久了,衣裳也该穿好了!”和罗家不对付的妇人说着就朝假山里面走,丝毫不在给罗夫人拖时间的机会。 这宅子是江家的老宅,他们去了京都后,这里就荒废了许久,再次回来便是服丧,按礼不宜大肆修整,前两年江家甚至连宴会都极少举办。 只是三年服丧也快过了,加上需要这次的宴会办些事情,这次才会大肆操办,这边的假山修的已经挺久了,这次江家也没怎么动它,大概也没料到会有人走这边来。 假山里面蜿蜒曲折,如同迷宫一般,道路窄小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一行人在里面七绕八绕,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走到最里面,只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罗夫人见状,一直高悬的心终于落了地,松了口气。 她嘴角勾着笑看着与她不对付的那个人,这会儿底气足的很,不屑道:“说了不是我儿就不可能是我儿!你以为谁都像你那儿子,前日子我还听说又搞大了谁的肚子。” “怎么样?又要抱孙子了,心情如何?”她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以及一种不经意间流露的高高在上,仿佛在炫耀自家的优越。 “你!”那妇人被她的话气得满脸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她一双眼睛四处扫,不可能,这里面不可能能藏下两个人。 突然,一个水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在这灰暗的假山角落里显得格外扎眼。 她眸中一亮,仿若发现了宝藏,大步流星的跨过去,伸手从一个角落里拽出一个女人出来,扯着嗓子喊道:“是你!就是你不知廉耻和人在这做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王菁菁此刻只觉整个人都绝望了,知道那边是死路后,她就心急如焚地赶紧跑过来,本想也朝着罗钰的那条路跑,谁知刚跑到一半,就听到了这一行人临近的脚步声,吓得六神无主,没了办法,像只无头苍蝇慌不择路的缩在了这个角落,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拼命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你,你们在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那妇人眉头紧蹙,瞪着眼睛质问:“你还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可是都听到的了,罗钰呢,罗钰在哪里!” 罗夫人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陈芳,你给我慎言!我说不可能是我儿!” 第239章 陈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声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呵!你儿子的声音你当真听不出来!你就别在这里自欺欺人了!” 说着她转头,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佝偻着脑袋的王菁菁,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罗钰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难道这么没品,把你扔下一个人逃了?” 王菁菁咬着下唇,咬得下唇上印出深深的齿痕,血色褪去,煞白一片,但仍固执地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肯吐露,只是微微颤抖着声音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嘿!”陈芳像是被她的固执激怒,双手一撩袖子,上前一步:“你也是个榆木的!这样把你丢下的男人你竟然还护着!他若是真爱护你!还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王菁菁紧闭双眼,泪水扑簌簌地滚落,可牙关依旧紧咬,不,他没有扔下自已,只是没想到那边是条死路! 见王菁菁没有供出她的儿子,罗夫人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身上的底气更足了些,挺直腰板,指着陈芳道:“陈芳!我知道你跟我不对付,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竟然想这样败坏我儿的名声!” 她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警告的意味:“我告诉你,我儿子可是要跟江家结亲的人,休要损坏我儿的名声!” “谁说的你儿子要跟我女儿结亲了!”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裹挟着冷意的声音仿若从冰窖中传来。 众人惊愕地回头,只见苏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她身着一袭华美的衣衫,仪态端庄,身后跟着江诗瑶陆巧两姐妹三人,再后面,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押着一个人。 那人衣衫凌乱不堪,发冠歪斜,几缕发丝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全然没了平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的双臂被紧紧地反绑在身后,任由两个小厮用力按着,动弹不得。 看清后面被押着的人是谁后,罗夫人脸色骤变,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钰儿,钰儿,怎么回事!放开,你们放开我的儿子!”她慌乱的看着苏瑜,焦急的问道,“为何压着我的儿子?” 苏瑜冷冷地瞥了一眼罗夫人:“为什么,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了!” 罗夫人闻言带着疑惑的神情:“钰儿,怎么回事?” 罗钰整个人垂着眼,眼底一片慌乱,他怎么会想那条路过去竟然是江诗瑶的院子,而且还刚好遇上来给江诗瑶送点心的苏瑜。 见到罗钰衣衫不整的冲到了江诗瑶的院子,苏瑜当即阴沉着脸,果断下令让人抓住了他,她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沉声问道:“你为何会这副模样来我女儿的院子!” 若是传出去了,江诗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且今日还有这么多的宾客! 罗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衣衫,他刚刚慌乱的只想离开那个地方,导致衣裳也没有完全穿好,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也就被她们几人撞了正着。 在场的都是女子,江诗瑶和陆甜几人甚至夸张的都尖叫了几声,活像遇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罗钰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他眼珠子转了转,还想着给自已找补。 突然,江诗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儿,朝着一个方向疑惑地叫了一声:“阿娘,那边怎么聚了那么多人?” 这种宴会,相熟的人凑在一块儿说说笑笑、成群结队倒也是常事,可那边的假山狭窄逼仄,又没什么独特的景致,按常理来说,根本不该有这么多人扎堆聚集。 苏瑜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望去。 这时,一个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找到苏瑜,附在她耳边,小声禀告假山那边发生的事情。 江诗瑶就站在苏瑜身旁,虽说婢女声音极小,可她还是听清了,越听眼眸睁得越大,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全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瑜眉头紧紧皱起,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是那两人?”在她的生辰宴上做这样的事情,简直没有把她,没有把江家放在眼里! 婢女:“就剩了那女子在那边,那男子......不见了。” “不见了?”苏瑜淡淡地垂下眼眸,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假山通向自家闺女院子的方向,她突然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却未达眼底,透着丝丝寒意,接着,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已经吓得紧缩着身子的罗钰。 说起这罗钰,她倒是见过几次,江肃提出让江诗瑶跟他结亲的时候,她是有慎重考虑过的,毕竟这罗钰至少看上去也算是一表人才,谈吐举止也颇为得体,能登大雅之堂,却没想到...... 苏瑜神色淡淡之时,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疏离,此刻被她用这般冷漠的神情盯着,罗钰只觉后背发凉,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他颤声开口:“表......表姑母......我” “你怎么?”苏瑜语气冰冷,眼神锐利如鹰。 罗钰:“ ......我是因为,因为刚刚摔了一跤才弄成这样的,然后,然后刚刚迷了路,所以,所以才会不知方向闯进了表妹的院子。”在苏瑜的眼神下,他的底气有些不足,说出的话吞吞吐吐的。 他躲避苏瑜的视线,转头看向显然更好哄骗的江诗瑶,脸上挤出一丝讨好的笑,仰头看着她,眼底满是假装的真挚:“ 瑶表妹,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惊扰到了你们,对不起,瑶表妹,你原谅我好不好? ” 若不是亲耳听到刚刚他在假山里面说的那些话,江诗瑶定然想不到,眼前这个能对她露出这般“真诚”眼神的男人,私下竟是那般不堪。 她忍不住在心底设想,若是自已没有和陆程相遇,心中若是没有喜欢的人,遇上这般人前谦谦君子的罗钰,会不会一时心软就妥协了呢? 毕竟,单从外表看,两人倒也算是般配。 然后呢?然后等着自已的会是什么?刚刚他说过,他对自已可没有兴趣,所以她一进门就会独守空房?不对,罗钰这般精明的人,肯定是想借江家的势,怕是会哄骗自已生下一个孩子,这样他的地位才更加稳固。 生了孩子后呢?然后她就看着他一个一个的抬着小妾入府?自已成日里独守空房? 想着江诗瑶忍不住看了看自已的阿娘,听说,当初的阿娘和阿爹也是郎才女貌,阿娘的阿爹当时是赫赫有名的工部尚书,位居正二品,那是何等的荣耀。 而阿爹虽说当时也小有名气,年纪轻轻就连中三元,可与尚书府的千金相比,终究还是有云泥之别。 但当时苏瑜没有嫌弃江肃,下嫁与他,她也没有看错人,江肃一步步努力,走到如今的侍郎之位,只是,苏家却因新帝的猜忌逐渐没落。 阿娘说,以前阿爹对她还是很好的,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大概是苏家逐渐衰败,阿爹羽翼丰满,不再需要借苏家的势的时候吧。 甚至到了后面江肃连装都不再装了,一个个小妾抬进了府,与阿娘无关的孩子接连出生。 第240章 江诗瑶贝齿紧咬下唇,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爹,甚至有时在心底忍不住唾弃他,为了自已的前程,竟如此磋磨阿娘一生。 苏瑜心中的苦闷作为她的女儿江诗瑶肯定是清楚的,所以她才会有不想嫁入高门想法,甚至也只想像陆甜这样的人家一样,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过活。 想到自已有可能会因为罗钰变成下一个苏瑜,江诗瑶对着罗钰的神情就忍不住愤恨,她作为江肃的亲生女儿,肯定不能大逆不道的指责他,但对罗钰却是可以。 对于罗钰的话,她哼笑了一声:“罗表哥,刚刚在那边假山发生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吗?你看看那边的人,可是都瞧见了那份热闹,哎......”说着她叹了口气:“这样的热闹我怎么没赶上呢。” 苏瑜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什么呢,有段时日没磨你的性子了,又没有章法了?”那样的事情,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怎么能看。 江诗瑶调皮的嘟了嘟嘴。 罗钰心底早已慌乱如麻,听到江诗瑶的话,他下意识地摇头,佯装疑惑道:“什么动静?瑶表妹,你在说什么?” 江诗瑶眨了眨大眼睛,故作惊讶:“呀,罗表哥,你不知道啊!” 罗钰:“ ......”他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是,是什么?” 江诗瑶:“听说是有一对男女在那边行苟且之事呢......”她语气有些夸张。 罗钰面色涨得通红,极为尴尬的道:“呵呵,瑶表妹,这样的事情你...你还是别.....” 江诗瑶突的打断他:“罗表哥,我知道,那人肯定不会是你的,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对不对!” 罗钰听到这话心中大喜,果然是个蠢笨的,他连忙点头,如捣蒜般:“对,对,对,肯定不可能是我。” 江诗瑶也点头,眼神却透着一丝嘲讽:“我也觉得不是你,听说那人可没品了,不仅光天化日下做这种事情,还把一个女子扔在那儿,简直是畜生不如!” 罗钰:“ ......对,简直是畜生不如。” 江诗瑶:“就是,还在我阿娘的寿宴上做这样的事情,你说若是抓到了是不是的打上二十大板才教训教训!” 罗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硬着头皮点头:“ ......对,是该打,是该狠狠教训教训!” 江诗瑶面色惊喜:“罗表哥,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不是?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也弄去浸猪笼!” “对,是......”罗钰强扯出来笑附和她,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陆甜站在一旁,看着罗钰这般自以为掩饰得极好,实则自已骂自已的滑稽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赶紧死死压住,才让自已没有忍住笑出来。 谁知她倒是忍住了,旁边的人倒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江诗瑶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说道:“罗表哥,你果然够狠,连自已都能这样骂,我倒是还没看过有人浸猪笼呢,真想看看,要不你去浸浸?” 罗钰脸上的神情已经僵硬得如同木雕,他僵着唇角,瞪大双眼看着江诗瑶,结结巴巴地问道:“ ...瑶表妹,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江诗瑶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你对自已挺狠的,让你去浸猪笼都愿意。” 罗钰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他张了张嘴,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诗瑶如同看着一张抹布的厌恶神情看着罗钰:“罗表哥,你说你哄骗哄骗我就算了,我阿娘也在这呢,你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纤指朝假山那边的方向指过去:“那边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就是通到我院子外面这条,而另一条嘛,自然是假山外的那条。” “那些人从假山外听到动静冲进去的,能逃的路就只有通向我院子外这条,而你......” 江诗瑶嫌弃的看了看他此刻也仍旧衣衫不整的样子,啧啧两声:“你以这副样子跑到了我的院子外面,还想蒙混过关,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整个江府放在眼里!” 她神色淡淡,语气却越来越沉,透亮的眸子此刻带着威严,身上的气场竟与身边的苏瑜如出一辙。 罗钰浑身一震,不,不是他,不能是他,今日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明日他就能在镇上出名,到时候别说仕途,他怕是连门都不能在出了,口水唾沫都能淹死他。 第241章 罗钰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急切狡辩:“瑶表妹,你,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你忘了吗,七夕的时候我们还...我正满心期待的等着娶你呢,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我...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对!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后面我来找你,你都不见我,我心里实在煎熬,才想着从假山那边翻过来,就盼着能偷偷瞧你一眼,至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啊,真的,瑶表妹,你可一定要相信我!” “瑶表妹,你忘了吗,我们可是要成亲的人,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 说着,罗钰就伸手想去拉江诗瑶的衣袖,江诗瑶柳眉一蹙,面露嫌恶,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斥道:“你别胡说!谁说我要嫁给你了!”x | 罗钰:“瑶表妹,你,你忘了吗?七夕,七夕之日我们还一起出去了的呢?你都同意了,怎么,怎么就不是想要嫁给我了!” 江诗瑶:“......” 呸!她当时只是为了想要气陆程顺势答应的好不好! “反正我才没有想过要嫁给你!你别胡说!” 这边听到两人的对话陆甜和陆巧对视了一眼,陆甜记得当时大哥不是说要与江诗瑶逛灯会的,这怎么变成江诗瑶和罗钰一起出去的? 她们想起那日陆程回来还挺晚的,那他做什么去了? 罗钰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一门心思就想把自已从假山那边的丑事里摘干净,急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瑶表妹,不管你想没想过,总之,我,我心悦于你!我只想娶你,你所说的事肯定不可能是我!” “我说了!我不可能嫁给你,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什么娶我的话!!”江诗瑶怒目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她转头看了假山那边的人:“那女子不是还在那儿,是与不是,过去对峙对峙不就知道了!” 听到她的话,罗钰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又想起刚刚王菁菁答应的不会供出他,而且,不管怎么说,他打死不承认不就行了!他咬了下牙:“行!对峙就对峙!” “呵!” 江诗瑶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底气,若不是她们亲耳听见,怕还真觉得自已冤枉了他,“去就去!” 苏瑜站在一旁,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江诗瑶和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的陆家姐妹身上流转,忽而像是洞察了什么隐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便一起过去看看?” 她神色淡淡,甚至还有一抹笑意,只是罗钰却不是走着去的,而是生生被两个小厮压着过去的。 这会儿,罗钰耷拉着脑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至极的模样,望向罗夫人:“娘,我,我刚刚摔了一跤,然后迷了路去了瑶表妹的院子,惊扰到了她们。” 他垂着头,一副愧疚,承认自已的过错的样子:“没事的,是我惊扰了她们,她们生气也是应该的,娘,你别管我了。” 罗夫人闻言抬头,求情道:“江夫人,钰儿不过是迷了路才冲撞了江姑娘,倒也没必要这么对钰儿吧?” “哦?”苏瑜轻笑,可那笑声却仿若冰碴,扎得人心头发寒: “只是因为迷了路?那为何会衣冠不整?你可知道我女儿才刚及笄不久,正是说亲的关键时候,今日若不是我正好遇见,要是被旁人看到你儿子这副丢人现眼的样子出现在我女儿的院子里,别人会怎么想!我女儿的清白名声还要不要了!” 罗夫人被这话噎得面色一白,嗫嚅着:“...这,江姑娘不是正要与我儿说亲了嘛,也...”她想说也没什么事吧,但在苏瑜冷漠的眼神下后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苏瑜本就是正经的高门贵女出身,虽说如今苏家逐渐没落,可多年浸润在上层圈子里养成的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气质却早已深入骨髓。罗夫人一介普通官宦家眷,面对苏瑜这般气场,难免被压得抬不起头。 她吓得声音都哆嗦起来:“这...这事确实是我做的有欠考虑,冲撞了江小姐,江夫人,今...今日是你寿辰,还望江夫人大人大量,原谅我儿这一次。” 苏瑜神情冷漠,只淡淡瞥了罗夫人一眼:“只是冲撞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只是...”她顿了顿,缓缓转头看向罗钰,声音陡然沉了几分“若是在我生辰宴上,在这种地方和人行苟且之事,这可不是我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她声音沉了几分,她们家三年服丧之期只剩半年多了,江肃只等期满就能官复原职,按照他的职位可是正三品的官职,依照刑律,冲撞正三品官员,情节严重的话是要判处二年牢狱之灾的! 罗夫人闻言,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江,江夫人,这可不能乱...我儿肯定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江诗瑶挑了个眉:“那你说说,这边通向的路只有我院子的方向,你们从外面进来,那男子就不见了,而罗,表,哥,”她一字一句:“却刚好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冲到了我的院子外,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儿?你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罗钰还在垂死挣扎:“瑶表妹,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摔了一跤,才弄成这样的,刚好又迷了路,所以才到了你的院子外。” 事到临头了,还在狡辩,江诗瑶暗自翻了个白眼,满心鄙夷,目光转向缩在地上的女人:“你说,刚刚和你在一起的男子是不是他?” 王菁菁一直蜷缩着身子,恨不得自已能钻进地缝里,这般丑事被人撞破,她只觉天都塌了,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了,可是她还记得自已答应罗钰的话,她贝齿紧咬下唇,缓缓的,艰难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他。” 见状罗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一下甩开压着他小厮的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挺直腰板,底气十足:“看!我就说了不是我!” 罗夫人跟着附和:“就是!你看看,人姑娘都说了不是我儿了!江夫人,江姑娘,这会儿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江诗瑶气得直跺脚,朝王菁菁怒喝一句:“你傻吗!你的名声都被毁了,若是你说与你一起的男子不是罗钰,你就进不了他的府,他日他另娶新妻,而你因为这件事情会毁了一辈子的!” 到时候不仅是唾沫星子,更是没有人会再娶她的。 王菁菁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她几乎窒息,江诗瑶的话让她想起,对啊,若是今日罗钰撇清了关系,那她以后还能嫁人吗?又能嫁给谁。 她紧咬着唇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罗钰,后者却眼底暗含警告,还微微不易察觉的朝她摇了摇头。 王菁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从十六岁就跟了罗钰,开始的时候罗钰说会娶她,可她眼巴巴地等啊等,等到的却是罗钰告诉她,要先娶江诗瑶。 还说娶了江诗瑶就能飞黄腾达,等他站稳脚跟,再纳她入府,到时她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 第242章 王菁菁心乱如麻,双手紧紧揪住衣角,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最后,她还是咬着牙,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是他。” 罗钰闻言嘴角勾了抹笑,又变回了平日里的人模狗样,他看着江诗瑶,眼底挂着虚伪的深情:“瑶儿,你忘了吗?七夕我们还一起逛了花灯的,你......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嫁给我了?” 江诗瑶气得眼眶泛红,柳眉倒竖:“我后悔什么!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罗钰却步步紧逼,脸上的委屈愈发浓郁:“你不是答应了嫁给我了吗?” “呸!”江诗瑶彻底炸毛,怒不可遏:“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你七夕之日都答应与我共游了,这,这不就是这个意思,还是...还是你想始乱终弃......” 蛙趣!这人是真不要脸啊,就逛了个花灯好像说的跟他们已经做过什么似的! 江诗瑶急躁插着腰:“你别胡说!我答应你一起逛花灯是因为...因为....”因为陆程的话她却又说不出来。 “因为什么?”罗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故作伤心欲绝:“那日我们可是度过了很开心的一晚。” ...... 谁开心了!她一整晚都被陆程气死了好吗! “什么意思?这江大小姐还真要和罗家结亲了?” “咦,开心的一晚,这两人这,这是......” “现在的年轻人果然开放,啧,刚刚有个野外苟合的,这里又有个还没成亲,就......” “啧啧啧”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江大小姐突然又不想嫁给罗家小子了?那两人不是都...” “对呀,都共待一晚了,这传出去,谁还敢娶江大小姐了哦~” 人群里开始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像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江诗瑶。 江诗瑶听得紧握着拳,气的浑身发抖,那日两人明明就只是在街上逛了一圈而已,从罗钰的嘴里出来,怎么像是两人连苟且之事都做过了一样! 她愤怒地瞪着罗钰,眼眶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你别给我乱说!当日一起的明明也不只有我们两人!” 罗钰:“这么说...你还是喜欢那个男子是吗?你一次约两位男子,我本......我本想着你可能只是想挑选挑选,原来...原来你是......”他言之未尽,眼底委屈巴巴,将江诗瑶活脱脱弄成了个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女人。 “什么意思?她七夕竟然约了两位男子?” “别说,还真看不出来啊,看着这罗家公子就挺不错的啊。” “对啊,好想知道另外一个是谁。” 江诗瑶快气死了,她忍不住抬脚就想冲上去,狠狠给罗钰一巴掌,让他闭嘴。 就在这时,苏瑜淡淡叫了声:“瑶儿!” 她身形一滞,硬生生被苏瑜的声音喝停,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阿娘!你别听他乱说,他在胡说八道!” 苏瑜冷冷地看向罗钰,眼神仿若能洞察他的每一丝心思。 自已的闺女自已最清楚,这罗钰摆明了是想借江诗瑶的事儿转移假山那边的丑事焦点,毕竟想要压下一件丑闻,就得用更大的事儿来掩盖。 而江家大小姐同游两位男子,在这个女子以礼为重、流言蜚语能杀人的世道,必然会成为街头巷尾更大的谈资。 罗夫人见状跟着拱火:“什么意思?江姑娘,没有这样的道理吧,怎么能这样吊着我儿子呢,七夕这样的日子竟然同时约两位男子,这...”她声音变小了些,似乎只是自已嘀咕,却让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就算你是江家大小姐,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江诗瑶:“他在胡说,我才没有约他!是他当时来府上找的我!至于另一位,是因为...因为...” 罗夫人撇了撇嘴:“是因为什么?是你两个都不想拒绝,所以才干脆一起了?” 江诗瑶:“不是的!” 罗夫人:“我倒想知道,另一位男子是谁,能与我儿这样的人争!” “是我!” 罗夫人的话音刚落,陆程的声音随着他的人一起到来。 “你又是谁?” 看着陆程浑身寒酸的穿着,罗夫人嫌弃的撇了撇眼。 陆程看了眼江诗瑶,像是下定了决心:“七夕那日和她们一起的男子就是我,不过不是江姑娘约的我,而是...” 他缓缓转头,定定的看着江诗瑶:“而是我心悦江姑娘,所以那次才会缠着他们两人。” “当日江姑娘出于教养,才没有对我们二人发难,但江姑娘一直克已守礼,从未与我们二人有任何逾矩之处。” 罗钰:“......”她还教养呢!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世家小姐的样子,行事如此粗鄙! 第243章 苏瑜微微转头,目光仿若带着几分审视的凉意,轻轻扫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陆程。 陆程当即俯身,动作利落的行了个礼:“晚辈陆程,久仰夫人威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三生之福。恰逢如此良辰美景,又值夫人寿诞之际,恭祝夫人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他说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字正腔圆。 听到他的话,苏瑜不禁微微挑起了头,那精心描绘过的细长眉梢轻轻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重新落在陆程身上的目光带上了几分细细的打量。 陆程身着一身质朴的粗布麻衣,那布料虽粗糙简陋,却被他穿得干净整洁,他的身形高挑,脊背挺直,即便这样的粗布衣裳穿在身上,竟也能让人一眼看出藏在骨子里的几分文人骨气,仿若那寒梅傲雪,虽处境清寒,却自有一番高洁气韵。 他直视着苏瑜的眼睛,眼神不卑不亢,既没有因对方身份高贵而表现出过多的讨好谄媚之色,可那微微低垂的眼眸,又分明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敬之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难以挑出半分毛病。 陆程,苏瑜心底默默念了一声,随后冷呵了一声。 她看了看陆家姐妹俩,这意思是她的儿子和女儿,都看上了这陆家的人? 看着陆巧旁边的那个人儿,她眸中突的又有些笑意,也是还好她只有两个孩子,若是有第三个...... 毕竟这陆甜的长相可是更惹人怜惜,那眉眼仿若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粉嫩娇艳,透着一股灵动劲儿,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 江诗瑶此刻瞪大着眼,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出来,她没料到陆程会来,更没料到陆程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她下意识地紧抿着双唇,贝齿轻咬下唇,脑海里一直重复着陆程那句:''''而是我心愿江姑娘。 '''''''' 而是我心愿江姑娘。 '''' 心悦...她吗? 江诗瑶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被人表白,且对象还是那个呆愣子陆程。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嫌自已烦吗,说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抬眸,目光带着几分羞怯与探究,睨了眼陆程。 在场的人听到这戏剧性的一幕又开始嘀咕:“这男子是谁?” “不认识,你看他这一身穿着,家境应该...不怎样吧。” “不过这男子可是说了 ,是他们二人缠着的江姑娘,可是你们看刚刚罗家公子说的话。 ” “啧。” “真是,尽说些让人误会的话,难怪江姑娘没有看上他,你看他刚刚说的,活像江姑娘已经跟他私定终身了样。” “就是!明知道唾沫星子能淹死你,还这么毁坏女儿家的名节。” 一字一句的话打在罗钰的耳朵里,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暗自捏紧了拳,他朝罗夫人使了个眼色。 现在正是他们脱身的最佳时候。 罗夫人也是个精明人,见状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满了笑容,开口说道:“哎哟,那可能是我儿当时理解错了。” “江夫人,江小姐莫怪,这,这我儿摔了一跤有些狼狈,我就先带着他回去了,免得扰了大家的兴致。”说着,她就伸手拽着罗钰的手,脚步匆匆地朝外面走去。 “等等!” 江诗瑶喊出声。 罗钰回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江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江诗瑶眸中带着嘲讽,冷冷的道:“你就想这么走了,事情还没说清楚呢!” 罗钰脸上僵了一瞬,那丝笑容仿若被冻住了一般,似是不解:“江姑娘,还有何事?” 江诗瑶:“当然有,你诬陷我的事我可以算了,但在我母亲的生辰宴上做这等不知廉耻的事冲撞了我母亲就是不行!” “你!”罗钰下意识蹙紧眉头,不过一瞬就又展开,他似在看一个胡搅蛮缠的姑娘般,端着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温润开口:“江姑娘,我之前......可能是罗某不才所以没有入你的眼,我认。” “但你不能平白无故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刚刚那姑娘口口声声说了不是罗某了,你...你为何非要把这罪名按给我呢。” 他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继续说道:“江姑娘,那日的事情,你若是觉得是罗某缠着你,我给你道个歉便是,至于其他的,还恳请你放过罗某。” “!!!!” 江诗瑶快要气炸了,这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是她诚心跟他过不去般,草!他忘了刚刚那副说什么心悦自已的模样了吗! 这人的脸皮怎的能如此之厚!那苟且之人明明就是他,竟然真想把自已摘干净了! 江诗瑶这边没热闹看了,众人的焦点自然又集中在了刚刚的事情上,今日找不出那男子,在场的人心里也痒痒的。 有人嘀咕:“我也觉得就是他,这边的路就这么两条,他这副样子急急的冲到了江小姐的院子,除了他还能是谁。” “不过看他的样子确实不信。” “对啊,这罗家小子平日里看着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看怎么看的出来。”和罗夫人不对付的陈芳开口,她在心里唾弃,以前在村里这罗钰就没少给她儿子吃闷亏,偏偏看着纨绔的是她的儿子,有理也说不清。 今日她可不会这么容易的让罗钰摘干净了,她嘲讽道:“你的声音我可是听得出来,刚刚在假山里的就是你。” 被她这么说,罗钰脸上也不气,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陈伯母,前些日子我是和你家儿子有些龌龊,不过是因为他在春风楼烂醉发疯,我正好路过才帮忙泼了一盆水想叫醒他。” 说着他顿了顿,眼底有些委屈:“陈伯母若是觉得...大可也朝侄儿泼一次就可,这样的罪名,可万不能安给侄儿。” “呸!我儿哪里是喝醉了,明明只是跟姑娘嬉......”她猛的又顿住,若是说嬉戏,那不是更加表示自家的儿子纨绔吗,她咬着唇瞪着罗钰。 这小子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背地里的下作手段却是不少。 这边陆甜看了看争论不休的局势,她扫了扫整个假山的布局,看着王菁菁的眼底带着些疑惑。 好一会儿后,她才突然想通,看了眼有恃无恐的罗钰,看来他料定了王菁菁会打死不承认那个男子是他。 她抬步朝瑟缩的王菁菁走去,微微屈膝蹲下和她平行,她把手绢给王菁菁:“擦擦吧。” 王菁菁脸上满是泪水,羞愧,无地自容席卷了她满身,看到陆甜的举动,她的眼眸睁大,眼底闪着惊讶,似是没想到陆甜竟然会给她送手绢。 陆甜等她擦了擦脸后,才似是无意的道:“不过你怎么会往这个方向走?若是朝那边走,说不定.....” 言外之意她没说,但王菁菁听得出来,说不定她就不会被抓住,陷入这种让人千夫所指的境地。 王菁菁咬着唇瓣,没有说话,当时罗钰让她朝那边跑,她也没有多想,他跑走的时候,自已也拔腿朝这边逃,当时一心只怕被抓住了,却没想到那边是死路。 她不说话,陆甜也没有逼迫她,只是又像是不解的问了句:“这不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边就是条死路吗?” 第244章 什么!可以清楚看到? ? 王菁菁闻言猛的转头,她朝着自已刚刚逃跑的那条路看过去,没错! 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边的尽头是湖边,只是自已刚刚一门心思逃,根本没有抬眼看。 但是她还记的,罗钰刚刚是看了地形的,所以他才会说自已跑一个方向,他跑一个方向。 她眼底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罗钰,而后者,在与她目光交汇的瞬间,眸底深处快速闪过一丝心虚,那是被人戳穿谎言后的慌张。 他暗骂陆甜多管闲事,王菁菁十六岁就跟了他,他早就已经厌弃了,偏偏王菁菁一心想着嫁给他,哪怕是做妾也可以。 他只想着娶了江诗瑶后飞黄腾达,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王菁菁抬进门,这种人对于他不光彩的过去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但为了他的形象,他自然不能就这样的丢弃了她,免得她万一发疯捅出了他们的事。 刚刚意识到那边是条死路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等他跑了后,王菁菁被抓着,她的名声尽毁,就算是她没忍住供出他,只要他不承认,凭着他平日塑造的形象,众人肯定会相信他。 而她,经历了这一出,一定会名声尽毁,到时候这样的身份自然没办法进他江家的门,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她甩开,甚至可以找个人远远的给她嫁了,说不定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跑掉而被苏瑜抓住,这是第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陆甜看出了门道去提醒王菁菁是他没想到的第二个问题! 王菁菁看着罗钰这副虚伪的嘴脸,绝望与伤心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呵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凉,仿若破碎的琴弦,发出最后的悲鸣。 她真的不懂,她不懂! 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声音颤抖却又透着坚定,沉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边是条死路却还要我走那条,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我一人置于如此之地!”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罗钰。 罗钰心底焦急万分,王菁菁显然是伤了心打算撕破脸了,他必须想办法稳住局面,他面上强装镇定,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这位姑娘,你在说什么,罗某不懂。” 说话间,他还暗自朝王菁菁投去一个以往惯用的柔情眼神,以往,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眼神,王菁菁便会被他哄得晕头转向,百依百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愿意依从。 谁知这次王菁菁像是没有看见般,她回想,罗钰面对说娶她时一次又一次的含糊其辞,回想罗钰如何一步步把她一个清白女子,慢慢变成了只能入他门做妾的可怜人,回想他是如何把自已置于今日这般荡妇的境地。 她颤颤巍巍的想起身,陆甜扶了她的胳膊一把。 王菁菁借力站稳后,径直走向罗钰的面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悔恨:“罗钰,我从十六岁就跟着你,开始你口舌如簧,哄着我说你会娶我,让我丢了身。” “后来你告诉我,若是娶了江家的小姐,你的仕途便能平步青云,哄着我说你要先娶江家小姐,得了她家的权势后在哄着她把我抬进府,让我做你的妾。” “你还说你对江小姐那样粗鄙的人没有兴趣,娶了她只是摆设,日后还是会独宠于我,这就是你说的独宠于我吗?” 她咬牙切齿:“你以为那边是能逃掉是不是?而我,我这个已经招你厌弃的人,你刚好趁这次机会让我名声扫地,绝了我进你罗家大门的心思是不是!” “是不是!!” 罗夫人大吼:“王菁菁,你别胡说!” 罗钰被王菁菁那如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张了张嘴,试图狡辩,可看着王菁菁一双红肿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的深情与痛苦,竟让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这双眼睛毕竟已经含情脉脉的注视了他三年。 只是他还没说话,罗夫人先跳了脚愤怒朝王菁菁大吼了句,吼了她还不解气,上前一步把人从罗钰的身前拉开:“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的品行这街坊邻居谁人不知,由得了你胡乱攀扯!” 王菁菁抬眸,冷冷地看着罗夫人,眼中满是讽刺,她和罗钰的事情罗夫人明明知道,甚至因着这层关系,有时候罗家需要一些打点的银子不够时,自已的家里还会慷慨解囊,帮忙填补空缺。 呵,她们家的人是真傻,她们以为和罗家早晚会是一家人,却没想到,人家只是利用着他们,不仅利用他们家的钱,还骗了她的身。 她讽刺地笑了两声,那笑声仿若冰刀,刺人骨髓:“罗夫人,我是不是攀扯,你能不知道吗?你看看你头上戴的钗子,还是今日一早我给你送过来的,怎么,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 第245章 罗夫人闻言心虚的下意识摸了下自已头上的钗子,这个确实是王菁菁早上送来的,王菁菁的爹这些年跟着贵人做生意赚了些钱,所以也时常给他们罗家送些东西,都是些虽说江家买得起却舍不得买的玩意儿。 难得来参加这样的宴会,虚荣心作祟下,她收了后就立马戴在了头上,只是她的心虚只闪过一瞬,马上又恢复蛮不讲理的样子,大声叫嚷:“这是你自已送给我的,这又能代表什么,跟你和我儿子可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吗?”王菁菁说着看向罗钰:“罗钰,罗大公子,你倒是说说我们二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罗钰眼神躲闪, 还想朝王菁菁使眼色求饶让她放过自已,罗夫人却先一步大力扯了王菁菁一把:“你别这样看我儿子!我儿子最知书达理,他才不会处理你这种胡乱攀扯的事!” 王菁菁被罗夫人扯的一踉跄,险些摔跤,陆甜就站在一旁,见状扶了一把,王菁菁才没有狼狈的摔下去。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王菁菁愤怒的看着罗夫人,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罗夫人翻了个白眼,仿若不屑一顾:“你都能这样对我儿子,我怎么不能这样对你!” 就算是没了她,没了江家,凭着他儿子的才貌,再找什么样的名门闺秀找不到! 王菁菁气的胸腔剧烈起伏,她又看了眼目视这一幕却装死的罗钰,心底失望透顶,她轻笑了声:“若是我有证据呢?” 罗夫人:“你能有什么证据!” 王菁菁微微抬起眼眸,目光直直地看向罗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儿子的右侧腰间有个胎记,你说,若不是亲密相待的人,我又怎么能知道呢?” 此话一出,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众人都瞪着眼,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罗钰,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只是穿着衣裳她们自然看不到罗钰身上的胎记。 罗夫人紧张的吞了两下口水,还在强撑着诡辩:“我儿子腰上哪里有胎记了!没有!”总不可能众目睽睽下让她儿子脱了衣裳看! 陈芳站了出来,她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你儿子怎么没有了!小时候在河沟跟我儿子打架,脱了衣裳我还看见过!” 罗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个陈芳,怎么就跟她过不去!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陈芳:“你别给我胡说!” 陈芳却仿若没看见她的愤怒,下巴微微扬起,哼笑了声:“我怎么是胡说了,自家的儿子做的事情不敢认,一天还敢来嘲讽我的儿子!”她哼笑了声:“至少我儿子可不会在这种地方做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 王菁菁:“不承认腰上的胎记也没事,刚刚......”她抬眸看向罗钰,眼神带着几分凌厉:“刚刚...我抓伤了他的胸膛,只需要把衣襟稍稍拉开点就能看见。” 苏瑜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刻闻言,她不动声色地朝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人迅速上前,不等罗钰反应就扒开了他的衣襟,胸膛前赫然两条长长的指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下还用说什么,一时间视线都落在了罗钰和罗夫人身上,众人眼中满是震惊与鄙夷,没想到平日看着这么知书达理的人,却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罗钰慌乱地飞快掩上衣裳,众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利刃般,刺得他浑身难受,这下他终于慌了,他拉着罗夫人的袖子,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娘,娘,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极力想要撇清自已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翩翩公子的形象。 罗夫人这会儿也脸上臊的很,仿若被人当众扇了几巴掌,平日里她没少在这些人面前显摆自已的儿子,谁知今日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又羞又恼,咬牙切齿之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罗钰的脸上,那“啪”的一声脆响,格外清晰:“你说说,你这都是干的什么事!”丢死人了,她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就非要在这做那档子事吗! 罗钰被一巴掌打偏了头,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已亲娘。 罗夫人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觉得周围人的目光像火一样在灼烧着她,她朝罗钰吼了句:“看你做的好事!”竟然扔下罗钰自已走了。 罗钰见状,踉跄地追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娘!娘!” “拦住他!”苏瑜开口。 两个小厮身形一闪,迅速挡在罗钰的面前,罗钰看着眼前这两个高大的身影,面上露出惊恐之色,“你们想干什么!” 江诗瑶:“干什么,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凤凰男,想借我家的势飞黄腾达,竟然还嫌我粗鄙!你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德行!”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就算了,对一个十六岁就跟着你的姑娘竟然都能这样扔下,你算什么男人!人渣,狗男人!死贱人!呸!”江诗瑶满脸鄙夷,那眼神仿佛罗钰是地上最脏的污垢:“你这样的人,就该被抓起来,关两年大牢!” 陆程脸上微微僵了下,看向江诗瑶的眸子微微缩了缩,这咋比乔玉还会骂人...... 罗钰听到她的话吓得整个人都在抖,他脑海中浮现出大牢里阴暗潮湿、老鼠横行的场景,不行,他不能去坐牢,那里面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踉跄的跑到苏瑜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抱住苏瑜的腿,泪流满面地哀求道:“表姑母,我,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苏瑜冷漠开口:“现在知道错了,刚刚在众目睽睽下想败坏瑶儿的名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幕。”她转头不再看向罗钰那张已经害怕得扭曲变形的脸:“带下去!”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啊!”罗钰拼命挣扎。 “瑶表妹,瑶表妹,你原谅我一次,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去大牢!放开我!”罗钰被带走时的叫声凄凌,众人见此只觉得一阵唏嘘。 这下不仅没有贴上江家,怕是王家也会找他们算账,这么多年给他家花的钱,怕是可以好好的算上一算了。 随着他恐惧的惨叫声越来越远,罗钰被人押着送了官府。 江诗瑶看着罗钰被拖走的方向,哼了声:“活该!”语气里透着解气与畅快。 苏瑜眼帘微抬,对着江诗瑶沉声道:“你,跟我过来!”说着她边走边吩咐人去请江逸。 陆家的几人都有点担心的看着江诗瑶,毕竟苏瑜看着似乎怒气不少。 江诗瑶急着去追苏瑜,只来得及朝他们交代:“你们随意找个地方坐坐,我等会儿来找你们。” 陆巧连连点头:“好,你先去,不用管我们。”听到她也吩咐了人去请江逸,陆巧跟着也有些紧张。 等人都走了后,陆家三兄妹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陆甜也不知道七夕那日的事情,差点就好心办了坏事,让江诗瑶坏了名声。 她蹙着眉:“江姑娘不会受罚吧?”若不是她使计把那些人引过来,兴许就没这些事了,不过也不能让罗钰现了真面目。 大户人家的规矩多,陆巧也不知道江诗瑶会不会受罚,但刚刚苏瑜的脸色看着确实不好。 第246章 大概过了两刻钟后,江诗瑶和江逸两人一起过来找她们,陆巧见到人就担心的关切问了句:“阿瑶,没事吧?” 江诗瑶嘴角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放心,没事,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前院戏台已经开始了,怎么不去看?”说着她一手挽着陆甜一手挽着陆巧,语气故作欢快的招呼着:“走,我们过去。” 江逸和陆程并排走到三人身后。 陆程一边走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那个努力强装欢快的纤细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他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微微侧头,目光投向江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她......被责罚了?” 江逸脚步未停,只是转过头来,意味不明的看了陆程一眼,不答反问:“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陆程:“......”问个问题还要身份了? ? 他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你别忘了我还是巧儿的大哥。” 江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我也是瑶儿的大哥。” 陆程:“......” 江诗瑶带着陆甜两姐妹坐了个前排的位置,陆程和江逸两人没有跟过去,挑了个后排视线好能看到三人的位置。 刚一坐下,江诗瑶像是心有所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见陆程没有跟在身后,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肩膀微微下沉,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 陆甜面色带着歉意对她道:“江姑娘,对不起,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你刚刚被你阿娘责备了是不是?” 江诗瑶摇头:“不是你的原因。” 陆甜闻言问:“是不是因为我大哥?” 闻言江诗瑶沉默了会儿,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抬头:“你大哥刚刚只是想帮我才说那些话的是不是?”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又似乎藏着些不知名的期待。 “额......”陆甜回头看了一眼和江逸坐在一起的自家大哥,要说那话里没有真心,她都不信,但是... 她抿了抿唇,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江姑娘,这个,这个还是得我大哥......”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诗瑶打断。 “算了,肯定只是为了帮我,他都说了嫌我缠着他烦了。”江诗瑶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陆甜闻言睁大眼,有些惊讶:“江姑娘,你,你那天?”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江诗瑶轻轻点了点头:“那天我本来想去看看他的,结果没想到就听到了他说的话。”她有些失落:“算了,这种事也强求不来,不过经过刚刚那件事情,我爹终于不会再想让我嫁给罗钰了,只是......”说到这里,她又缓缓垂下头,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来,看起来逃过了罗钰这一劫,却并没有多高兴。 陆巧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跟着一紧,轻声问道:“只是什么?” 江诗瑶耷拉着眼尾,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只是我爹给我阿娘放了话,说,说必须在三个月内给我把亲事定了。” 陆甜惊讶:“为何这么急?” 江诗瑶垂着眼眸,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要回京都了,她有个妹妹今年也及笄了,江肃最宠那个女儿,怕她挡了他那个好女儿的婚事,急的要先把她嫁出去呗! 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甚至都没有办法抗争,只是不知道,她要嫁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三个姑娘都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住了一般,情绪低落,为江诗瑶感到难过,也为这样的时局感到无力。 寿宴结束后,江逸送几人回家,这次马车上的氛围与来时截然不同,多了一个陆程,少了一个江诗瑶,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道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到了地方后,江逸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要下车的陆巧,待陆程和陆甜两人先下了车,朝她投来一个揶揄的神情后,陆巧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有些羞涩地看了眼江逸,娇嗔地问道:“怎么了?” 江逸拿出一个盒子,轻轻的打开:“这是我娘给你的。” 里面赫然是苏瑜让江逸送给陆巧的那个镯子,这样通体透亮翠绿的镯子,陆巧再不懂行情也知道价值不菲,她有些惶恐,声音里透着不安:“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江逸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真的不要?”语气里带着几分逗弄的意味。 陆巧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江逸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祖母第一次见我娘时给她的镯子,你确定不要?” “ ......” 陆巧咬着唇,她娇嗔的瞪了眼江逸,随后赌气道:“不要!” 不要就不要,他,她也不要了! 第247章 她圆露露、仿若盈满了一汪秋水的大眼珠子,满含嗔怒地瞪着自已,江逸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挠了一下,没忍住在她的脸上捏了捏,笑道:“生气了?”嗓音低沉醇厚,仿若裹挟着春色的缱绻。 陆巧脸颊微微鼓起,像只气鼓鼓的河豚,傲娇地哼了一声,拉下江逸还停留在她脸上的手,脑袋微微一偏头,嘴不自觉的微微嘟起,活脱脱就是小团子不高兴时的模样。 江逸瞧在眼里,心中愈发柔软,还好,小团子长的简直是陆巧的翻版,江逸没在她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丁点的影子。 江逸把镯子从盒子中拿出来,神色变得认真了些,目光专注地望向陆巧:“我给你戴上?” 陆巧耳根微红的转头,有些不确定,蚊蝇般小声问道:“真的是你娘送的我的?” 江逸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调侃道:“我还能从我娘的手里抢下来?” 陆巧:“......”这人跟她说话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江逸微微垂低了头,骨节分明的手圈上一截白嫩细腻的腕子,缓缓圈上她那一截白嫩细腻得仿若能掐出水来的腕子,小心翼翼的将镯子顺着她的手腕轻轻推进去。 陆巧的手实在是白,手背肌肤仿若初雪,透着莹莹的光泽,修长的手指根根如嫩笋,配上这翠绿欲滴,水头十足的镯子,显得相得益彰,好看极了。 给她戴上了镯子后,江逸也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将她的小手置于掌心,仔细地打量起来,陆巧的手整体都白皙嫩滑,可手心却有着这些年留下的几个突兀痕迹,几个指节间都有着几个微黄色的厚厚茧子。 江逸从没有问过小团子的爹是什么样的人,但从江诗瑶打听来的消息,陆巧这么些年过的并不开心。 听说那个男人是用了手段才娶了她,娶了却还不珍惜,想到陆巧整日面对着一个对自已横眉冷对,薄情寡义的男人,他不敢想象日积月累下来对她的身心是多大的折磨。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江逸也并不想提起他惹陆巧的心烦。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茧子,眸中满是对她的心疼,随后,他缓缓低下头,在她的手心中落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 痒。 陆巧只觉一股奇异的痒意瞬间从手心直连心尖,让她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可手被江逸紧紧握住,她根本抽不出来。 男人的吻很轻很轻,仿若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拂过,又似一片羽毛轻轻划过肌肤,却在她心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涟漪。 陆巧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柔情蜜意的时刻,她贝齿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自已的裙摆,整个人紧张得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浑身透着不安。 江逸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女孩儿的唇,今日她上了口脂,原本粉嫩的唇瓣染上了一层朱红色,看上去色泽鲜艳,显的唇瓣更加娇艳。 江逸瞧得心头一热,喉间不自觉的滚动了下,看着陆巧的眸子仿若幽深的寒潭,越来越深,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陆巧只觉得自已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般,刚刚那个轻吻留下的悸动还如鼓点般在心头久久不停,她有些招架不住男人这样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慌乱的想要转头,躲开男人那双看上去深不见底的黑眸。 “巧儿”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仿若被砂纸打磨过,陆巧甚至清晰地听到了他喉间滚动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一道电流,顺着她的耳朵直抵心底。 陆巧捏着裙摆的手因为用力,指尖都泛了白,男人就在耳边处不远的声音让她指尖轻颤了下,她红着耳尖,垂着眸子轻应了声:“嗯?” “一旬后,我过来提亲。” 什么?陆巧惊得猛的抬起了头,她的眼眸因为惊愕瞪得极大,仿若两颗黑珍珠,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便是男人瞬间放大的五官。 微凉的薄唇压上她的唇瓣时,陆巧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因为紧张,她的整个睫毛都在颤抖,像是受惊了的蝴蝶,扑哧扑哧的扇动着翅膀。 无比寂静的车厢里,“扑通扑通”的声音尤为清晰,分不清是陆巧的心跳声还是江逸的,更或是...... 他们一起的同频心跳声。 江逸的手克制的只放在陆巧的脖颈间,他的动作带着几分青涩,起先只是轻柔的一点一点的啄她的唇角,仿若在试探,又似在珍视。 慢慢的,他整个含住陆巧正在微微发颤的唇瓣,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渐渐的,他变得越来越不满足,仿若被欲望驱使,灵活的舌伸进她微张的嘴攻略城池,肆意的探索着她的甜蜜。 “嗯...江...江逸” 陆巧整张脸上都泛着醉人的绯红,声音是从唇舌间挤出来的。 江逸呼吸变得沉重了几分,眼尾泛起猩红,听到她的呢喃,他动作一顿,随即又深深的吮了一下她的整个唇瓣后,才慢慢的松开了她,两人的唇瓣上都泛着暧昧的水色。 陆巧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那双藏在发间的耳尖却红的似要滴血。 从车厢里出来的时候,陆巧觉得腿间有些泛软,仿若踩在棉花糖上,她紧紧的撑着男人的胳膊,期望自已没有露出异常,谁知刚落了地,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下,江逸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稳定她的身子。 耳边传来一丝轻笑,陆巧羞愧的只想想挖个坑钻进去算了!她狠狠跺了跺脚惩罚不争气的腿。 江逸笑意更深,声音里的揶揄之意藏都藏不住:“恼羞成怒了?” “江逸!”陆巧瞪他,是谁害的! 这厢和陆程躲在门后的陆甜冷不禁听到一声怒吼,她吓的朝后躲却撞上了陆程的头。 嘶! 两人都痛的压着声音轻叫了声,陆甜揉了揉被撞痛的额角,微微惊讶的张着嘴:“大哥,阿姐对着江公子这么厉害的?” 这声怒吼不亚于平日里乔玉吼陆有为的声量了。 陆程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疑惑:“两人在马车到底干什么?巧儿现在的脾气可是变了不少,好久没听到她这种吼声了。” 干什么? 陆甜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已的大哥,这干了什么还不明显?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大哥还是个黄花大闺.....闺男? 瞧着陆巧马上要进门了,陆甜拉着陆程:“大哥,快走!”若是被她知道了自已听了她的墙角,她肯定会用很早来叫她的方式惩罚她。 最近她可是欠了徐安好几日,她肯定起不来的...... 第248章 到了后院,一家人都在做活,陆有为和徐成才正在做家具,乔玉在晒包谷,徐安在劈柴。 镇上的柴火靠买,为了节约钱,徐安会一早回村里去捡些柴拉过来,都是一些粗壮的木头桩子。 徐安一斧子下去,立在地上的木桩应声裂成两半,他微微扬起的手臂因为用力,能看到衣衫下勃发的肌肉,坚硬的下颌有顺着的滴落的汗粒。 他俊逸的脸上原本面无表情,直到听到声响转头看到自已妻子那一刻,眸中像是万花瞬开,顿时染上了春意:“回来了?” 陆甜几步过去,把自已揣的手绢拿出来给他擦汗:“歇歇?” “好。”徐安扔了斧头,没用她那布料极软的手绢,抬手用自已的衣袖随意把脸上的汗擦了个干净。 陆甜无奈的笑了下,把手绢收了起来,她知道徐安不想用坏了她的手绢,这上面有她绣的一个安字。 那日绣这条手绢的时候,陆甜想了会儿,取了徐安名字里的''''安''''字。 既是徐安的''''安'''',也是平安,心安的''''安''''。 那日绣好后,陆甜献宝似的给徐安看,得知这是她自已准备随身带着时,男人脸上难得有几分动容之色,他摩挲了会那个字,毫不吝啬的夸赞她:“绣的很好。” 陆甜当时只觉得满心甜蜜,仿佛吃了蜜饯一般,傲娇地微微翘了翘嘴角,那模样娇俏又可爱。 乔玉抬头看着两兄妹,问道:“巧儿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闻言,陆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神朝着门廊外示意了一下,陆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里:“喏,回来了。”说话间,眼睛还俏皮的朝陆巧眨了眨,那促狭的模样仿佛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 陆巧刚刚恢复些正常的神色又闹了个大红脸,她嗔怪的瞪了眼自已的幺妹。 乔玉手上动作不停,仿佛几人只是出去玩耍了半日,状似无意的问:“没发生什么事吧?” “额......” 陆甜忍不住挠了挠头,“也算是没发生什么事吧...” 乔玉蹙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陆甜拉了个凳子坐到乔玉的身边,帮着乔玉掰包谷粒,对陆巧道:“阿姐,你先去换衣裳,我给阿娘说。”陆巧这身行头顶着其实还是挺累的。 陆巧心中一暖,轻轻应了声:“好。” 陆程也没离开,撩开了衣摆帮着陆有为,徐成才两人做事。 陆甜给大家说了说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说起来她们今日还是算不错的,虽说江肃对陆巧的态度看得出来不甚怎样,但能看出苏瑜是真的欣赏陆巧的。 特别是陆巧送给她的那幅百鸟图,苏瑜是真的喜爱,宴会过半,她就没忍住请了阿姐过去让那位王夫人看那幅百鸟图。 那位王夫人在这方面应该很有造诣,见到陆巧绣的百鸟图是眼底也忍不住压抑,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给了很高的评价,且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有种遇到知音般的那种激动。 有了她的肯定,陆巧算是在一众宾客中出了名,不少人也厚着脸来瞻仰了那幅百鸟图,看完后无外乎都有些讶异,后面甚至有人想要出重金买陆巧的绣品。 乔玉闻言微微张着嘴:“真的?”陆巧的绣工竟然已经精进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那些人给苏瑜的面子。 “真的!”陆甜继续道:“那位王夫人还邀请了阿姐去蒲城,说是想为她引荐一个人。” 陆甜:“那位妇人没说是谁,但肯定是这方面的高人,阿姐见了肯定对她有很大的受益。” 乔玉有些唏嘘,当初陆巧跟那个嬷嬷学刺绣的时候,那人便常夸她有天赋,但当时的陆巧性子跳脱,沉不下心,她们看她不喜欢也就没有逼迫她,却没想到沉下性子的她这么厉害。 陆甜还说了说罗钰的丑事,说了说那两母子的不要脸,还说了陆程出现解围的事。 乔玉闻言看了看自家儿子,忍不住取笑:“你不说出去逛逛,逛到了别人的寿宴上?” 陆程摸了摸鼻子:“我,我是听到有人说,才想去看看,谁知道那厮竟然拿七夕那日的事败坏她的名声!” “切”乔玉摇了摇头:“嘴硬着吧你!”拿出当时给江诗瑶解围时的胆量多好。 说到江诗瑶,陆甜垂着眸,叹了口气:“江姑娘说,她爹放了话,必须让她娘在三个月内把她的亲事定下来。” “什么?!”陆程激动的站起身:“为什么?” 陆甜:“她说她有个妹妹,今年及笄,他们一家快要回京都了,他爹...怕她挡了那个女儿的好婚事。” “还有这种事情!”陆程眉头紧紧蹙起,眉心处深深的一个''''川''''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又急切的问:“那江诗瑶怎么说?” 陆甜 :“能怎么说,江姑娘说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她也没有办法抵抗。” 陆程激动:“那就等着随便嫁一个人??” 乔玉一巴掌拍在陆程的后脑勺:“你这么激动干嘛,你不是对她没有意思,再说了,人家找也是找家世相当的,怎么会是随便找一个人!” 后脑勺一阵刺痛,陆程委屈的抱着头:“娘!” “娘娘娘个鬼!”乔玉没好气道:“你这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说你以前胸无大志没有多大抱负也就算了,我和你爹也不逼你。” “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已的前程自已知道,如今当了先生也不算埋没了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可是现在呢,你这是决心下不定,放弃又不甘,把别人姑娘的心弄的乱七八糟的,怎么,我和你爹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乔玉越说越气,眼中闪烁着怒火:“我告诉你,你如果当真下不去决心,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别去打扰人家姑娘,误了别人的好婚事。” “如果你放不下,那就自已先硬起来,你现在这副样子,江家肯定不可能把女儿交给你,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真的甘愿在这镇上做一个先生吗!” 第249章 那日陆程听完乔玉的话后一个人沉默的回了屋,至于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已知道了。 秋收结束后,陆徐两家建房子的事提上了日程,陆有为还特意找了一个看风水的师傅观察了下地形。 乔玉当时还在笑陆有为:“以前建房子的时候没见你这样过。” 陆有为:“现在不一样了。”现如今儿女都已经长大,各自有各自的造化了,能添砖加瓦的时候他肯定不能拖了后腿。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有条件了,试上一试未尝不可。 等确定下来后,陆有为和徐安变的忙碌起来,建房子需要大量的木材,石材和砖瓦。 徐安带着陆有为每日上山伐木,用到最多的就是杉木,好在徐安常跑的那片山上就有许多,两人早上吃了早饭就出发,午饭也只带着家里提前摊好的饼子凑合,每日两人回来时的模样都很狼狈,头发被汗浸湿紧贴在额头上,还混着些木屑。 身上原本就穿着破旧的衣裳,经过一天的折腾,更是破烂不堪,布料随风飘摇,陆甜好几次看到徐安肩头被粗糙的树干磨破了大片,里面红肿的皮肉看着渗人,而手上更是别提,一双手新伤叠着旧伤,有的还渗着血珠,看着让人揪心。 陆程有空时也会去帮忙,但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陆有为和徐安两人都默契的只给他派些轻巧的活计,大多数粗重的活都被徐安揽了去。 陆巧在绣坊,而乔玉和陆甜两人就是想要去帮忙那两个男人也不愿意。 她们便只能在家给他们做好饭菜,确保劳累了一天的两人回来就能喝到一口热茶,饥肠辘辘的肚子能马上填饱,能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这会儿,夜幕已经悄然降临,陆甜蹲在灶房的火堆前,双手托腮,清澈的眼眸不时的透过窗户朝外面望去,外面漆黑一片,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乔玉手脚麻利的把锅里已经烫了下的鸡捞起来,拿到灶房的一角蹲着扯毛,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陆甜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了然,取笑道:“想你家男人了?” 陆甜一下子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泛红,嘟着嘴反驳道:“娘,我爹明明也一起在呢!” 乔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没说我不想我家男人啊。” 陆甜:“......” 她移了个位置到乔玉的旁边蹲着帮忙拔毛,只是却不得其法,力道轻了吧毛拔不掉,力道重了吧,毛上的水珠子就得蹦到脸上,又一次擦了擦脸上蹦到水珠的陆甜默默观察乔玉。 乔玉看着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耐心教她:“你捏到鸡毛的根部,稍稍用力就行。” 闻言陆甜把放在鸡毛顶端的手指放下去了些,紧贴着根部稍稍用力。 咦,确实又好拔又不会蹦水珠。 乔玉:“这些东西都是有经验的,等你多尝试几次就知道了。” 陆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开口:“阿娘,那养孩子,也是靠经验吗?” “养孩子,养孩子倒是靠不了经验,毕竟每一个孩子的性格都不一样,得因材施教,摸着石头过河,不过......等等!”乔玉正说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抬头看着抿着唇、垂眉弄眼的陆甜,惊讶道:“甜儿,你,你你?” 陆甜脸上带着羞涩,抿着唇害羞的点了点头。 乔玉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中还攥着一把鸡毛,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太好了,好消息,好消息啊!!” “阿玉!什么好消息啊,怎么这么激动。”陆有为刚走进后院就听到了乔玉的惊呼,疑惑的问了句。 见到他们回来了,乔玉眼睛都笑弯了,她对着陆有为神神秘秘的道:“就不跟你说,让你着急。”边说她边麻利的把热水倒进桶里,“快,你们都先去洗洗。” 徐安跟在陆有为后面走进来,目光不经意间扫了眼小妻子,见她面上带着几分羞涩的不自在,他微微撩了撩眼皮,有些疑惑。 陆甜却是连看他都没敢看。 等两个男人各自提着水回房洗澡的时候,乔玉小心的把陆甜拉着坐下,迫不及待的问道:“甜儿,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发现自已有孕了的?” 陆甜脸上泛起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月事晚了快半月了,加上,加上最近有点犯恶心。” 乔玉闻言道:“难怪,我说昨日你怎么看着不舒服。”她继续道:“应该是真的,等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请个大夫看看。” 陆甜点头:“嗯”她想了想:“阿娘,你先别给徐安说,我想确定下来后自已跟他说。” “哈哈哈,好,好。” 想到自已又要做外祖母了,乔玉那个开心啊,晚上陆程回来听见自已阿娘竟然欢快的还在哼歌,他进了灶房,趁乔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伸手从盆里抓了点菜塞进嘴里,刚嚼了两口,就和转过头的乔玉视线对了个正着。 乔玉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说他什么,心情很好的又打了个蛋花汤。 陆程睁着眼睛有点惊讶,他娘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揍他。 别说,还有点不习惯...... 他挠了挠头,挪着步子到乔玉的身边,微蹙着眉头疑惑道:“娘,你今日心情很好?” 乔玉:“我那日心情不好了。” 陆程:“......”那倒是每日都心情好,不好的时候都找他发泄了。 可是今天她还没有发泄啊,他挠了挠头:“娘,你要不还是给我一下,你这样我还不习惯。” 乔玉转头,翻着白眼无语道:“你犯贱呢!这么喜欢挨揍啊!”不理会他,乔玉转头忙活手里的事,忍不住又哼起了歌。 第250章 看来这心情着实有些不错,陆程抬眼又观察了阵自已的阿娘,脸上有些犹豫。 最后干脆一咬牙,坐到火堆去帮忙看火的同时对乔玉道:“娘,我报名了乡试。”他的语气平平,像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般的平常。 就这么平淡的一句话,却在乔玉的心中惊起一片惊涛骇浪,她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坐在火堆前,被灯火笼罩的陆程。 “你说什么,你报名了什么?”她不确定的又问了遍。 陆程:“乡试。”幸好还在八月,他还能赶上今年的秋闱。 乔玉猛的冲到陆程面前,一巴掌挥在了他的肩头,她的眼中有些水润:“真的?真的?” 肩膀抽痛,陆程却在笑,果然还是挨一下才觉得安心,他眼底认真:“真的,娘,是真的。”说着他微微垂低了些头:“娘,对不起,你和爹培养我这么多年,我...我却因为过不了自已的那关,这些年丝毫没有进益。” “这些年让你和爹失望了吧。” 乔玉又是一下捶在陆程的胸口:“说什么话呢,我和你爹怎么会失望,这些年因为你,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和你爹有个好儿子呢!” 她的话里也有些哽咽:“其实娘......娘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但是程儿,有些人你若是错过了,那就是永远错过了,所以,所以娘才会逼着你做个取舍。” “你心里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只要努力了就行,放心,不管什么结果,我和你爹都不会失望的!” 陆程的眼眶微微泛红,眸中也泛起了些水雾,眼尾那一抹红更是衬得他此刻的情绪翻涌,他声音略带沙哑,轻声说道:“好,谢谢娘,谢谢你和爹。” 他们真的很好,从来没有逼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一句,为何读那么多,却连一个功名都考不回来。 乔玉此时也是喜极而泣,脸上泪痕交错,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笑道:“还好今日为了庆祝木柴够了的喜讯杀了只鸡,今日真是三喜临门!” 一想到今日连连得到的喜讯,她满心的欢喜都快要溢出来,忍不住大声喊了句:“今晚吃鸡!” “三喜,木材存够了,我参加乡试,还有什么喜?另一喜是什么?”陆程疑惑。 乔玉嘴角上扬,眼中透着神秘:“另一个喜事最大的喜,总之,今晚你多吃两块鸡肉就行!”还好今日杀的是一个八斤的老母鸡,否则还不够吃了! 陆程报名乡试的事情只告诉了乔玉,饭间看着乔玉这么高兴,陆有为好奇问道:“阿玉,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乔玉脑袋一歪,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与炫耀,摆了摆头嘚瑟道:“我今日心情好不行?” 陆有为看着妻子这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行,怎么不行!”他妻子天天心情好,他的心情也更好,他夹了块鸡肉在乔玉的碗里。 乔玉笑得连眼尾都是弯弯的,那上扬的弧度仿佛在向所有人昭示着她今日无与伦比的好心情。 陆巧捏着筷子,观察乔玉的神色,有些纠结的咬了咬唇,但是今晚不说,若是明日......那就来不及了。 她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坐在一起的乔玉和陆有为夫妇:“阿爹阿娘,我想跟你们说一件事。” 乔玉和陆有为闻言看着她温声道:“何事?” 陆巧犹豫了一瞬,才鼓起勇气开口:“明日...明日江...江逸会上门来提亲。” “什么!” “什么!” “什么!” 桌上几道震惊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都惊愕的看着陆巧,尤其是乔玉,激动之下,手一抖,直接把面前的碗筷都弄翻了。 徐安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筷子,去灶房给乔玉拿了一副干净的碗和筷子。 对于家里人的反应,陆巧是想象到了的,她微红着脸,憋着一口气解释道:“我,我,我前几日没敢跟你们说。” 若不是明日就是了,她可能还是不敢说,可今日江逸来接她时,又特地跟她提了一遍。 她双手垂在桌下,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们,你们不答应吗?”有了第一次朱大志的事,若是她的爹娘不答应,她一定会在慎重考虑考虑。 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家里人的神情,怕他们生气,谁知乔玉只是拍了下腿,懊恼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啊,这,这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明日他们上门了怎么办啊!”连个可以招呼人的茶果都没有! 闻言陆巧神情呆愣了一瞬,她转头看陆有为眼底也同样懊恼:“早知道我今日就不泡那包茶叶了。”那还是之前江逸送过来的,留着招呼客人也好啊。 陆巧笑了,她的眸中泪光闪烁,但却是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心底悬着的那口气,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阿爹阿娘,别担心,江逸....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乔玉有些惊讶:“啊?” 陆巧脸颊愈发红了,声音也低了几分:“他提前就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包括...”包括她的嫁妆,他甚至也都帮她准备好了。 两家的差距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若是为了陆巧一人,把一家人好不容易存下的些银子挥霍了个干净,这是江逸不愿意看见的,所以他想得极为周到,把她们家该准备的东西也一并准备好了。 闻言,乔玉眼眶有些发红,她略带担忧地说道:“这,这不合礼数,他们家里人知道了,会不会...” 陆巧连忙解释:“他说了,这件事情只需要我们和他知道就好了,他还说,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看不起我们家,只是不想我们因为他压力太大。” 乔玉抓着陆巧的手,语气满是欣慰:“巧儿,你终于找到个好归宿了,终于,终于我们也放心了。”看得出来,江逸很爱护她,连这些也能为她着想。 陆巧红着眼眶,用力地点头:“嗯。”她愿意,她愿意再相信一下,相信江逸。 乔玉擦了擦泪眼模糊的眼睛,吸了吸鼻子突然冒出一句:“鸡杀少了,该再杀三只的。” 陆有为宠溺的笑了笑:“杀那么多吃的完吗?” “吃的完,怎么吃不完,今日可是四喜临门!” “四喜?”陆有为刚把一块快到嘴的鸡肉放下,转头看向自已的妻子:“什么意思?” 第251章 乔玉满含笑意地看了看陆程:“还有一个喜嘛就是,陆程已经报名了乡试,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为他迈出的这一步感到高兴!” 听闻这话,围坐在一桌的众人都面露震惊,陆甜像是被惊到的小鹿,迅速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睁得溜圆,满是惊讶的看着陆程:“大哥,真的?” 陆程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又略带羞涩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刚好还能赶上八月的秋闱,不过......也有可能会落榜。”这次是临时决定,准备的并不充分,若是落榜了,就得在等三年。 三年,也不知道......能等不等的起三年。 陆甜连忙脆生生道:“大哥,我们都相信你,你一定能中的!” 桌上的人纷纷点头,看着陆程的眼神里都带着鼓励,那炽热的目光如同春日暖阳,直直照进陆程的心间,陆程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他挑了挑眉,故作轻松的打趣道:“行!说不定我就给你们考个解元回来呢!” 乔玉和陆有为哄笑:“中个举人就不错了你!” 陆程佯装委屈,大呼道:“嘿!不是说的都相信我嘛!” 乔玉给他夹了一块鸡肉:“赶紧吃,吃了看书去。” 陆程瞬间闭嘴:“得勒!” 小小的一间屋子。 围了满桌的人。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三三两两的笑声不时传出来。 “不对呀娘,你说的四喜临门,还有一喜是什么?”想起了什么,陆程又问了句。 闻言乔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都快合不上嘴,但就是不告诉他们:“反正就是四喜临门,你放开了吃就是,明日我还捉一只鸡来杀!” 看着这么高兴的乔玉,除了陆甜外的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吃过饭后陆甜跟着徐安回了房,徐安已经洗过澡了,他去打水给陆甜洗,回房的时候陆甜正在妆台拆发鬓。 徐安过去帮忙,他的大掌虽然粗糙,可动作却格外轻柔,小心翼翼地把她头上的簪子一支支取下来,陆甜透过镜子能看到他布满伤痕的手,心猛的揪了一下。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轻轻盖住他的手:“疼不疼?” 徐安的目光透过镜子,与陆甜的目光交汇,他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骗人,受了伤怎么可能会不痛。 陆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用手轻轻挖出一块乳白色的面脂,覆在徐安的手上:“擦匀。” 徐安收回手,听话的两只手摩擦,他这双手,每日都添新伤,最近天气干燥得厉害,手上的皮肤老是干裂,再加上每日在外做活时被太阳暴晒,眼看着快要长好的伤口又干裂开,惨不忍睹。 陆甜就去了一趟胭脂铺,她也没想到自已第一次去胭脂铺,却不是给自已买胭脂,而是给徐安买了这盒能滋润手的面脂。 当然起初徐安是肯定不愿意涂的,他窘迫道:“甜儿,这是你们女子用的东西,你擦就行,我不用。” 陆甜哪肯依他,执意要给他抹,徐安刚一涂上,滑腻腻的手感让他很是不舒服,他蹙着眉抱怨:“不舒服。” 陆甜自已试了一点,润润滑滑的,感觉挺舒服啊。 徐安嘟囔:“滑腻腻的。” “那可能是弄多了点”陆甜说着伸手把他手裹了一遍,“我擦点走就行。” 不同于自已手上的粗糙,陆甜的手滑嫩的像条鱼儿般,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把黏腻带走了些,徐安只觉得自已的手滚烫滚烫的,只想留住刚刚那般滑嫩的触感。 第二次陆甜给徐安抹上了后,男人就已经自觉点圈住她的手裹一圈了:“一起抹。” 陆甜无奈:“今日我又没给你抹那么多。”昨日她是第一次用不知道量,所以才弄多了而已。 徐安:“多,太滑了。” 陆甜:“ ......”明明她摸着的手干干燥燥的,哪里滑了。 反正自从那天起,徐安手上抹完了面脂就来圈她的手,这会儿也自然的圈住她的两只小手。 徐安把玩着她的指尖,闲聊:“木材也够了,我和岳父商量了,先回去盖一间小茅屋出来,有做饭和休息的地方。” 他就像山一般站在陆甜的背后,陆甜可以很安心的靠在他的身上,她微眯着眼,脸上看着有些倦怠:“嗯,那我们要搬回去了吗?” 徐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摸着她有些疲倦的脸颊,语气带着关切:“这几日没休息好?怎么看着有点累?” 这几日陆甜确实觉得人有些疲乏,总是犯困,胃口也不是那么好,她像是有些心虚,坐正了身子把头发顺了顺,躲闪着男人的视线起身:“没有啊,我,我先去洗澡。” 看她匆忙到帘子后面的背影,徐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等她洗完出来,徐安动作熟练的给她搅头发,一边搅一边说回了刚刚的问题:“岳父说等小茅屋盖好,他和岳母住回去,岳母帮着做做饭,至于我,看我想来镇上住还是回小河村住都行。” 徐安问陆甜:“你想住哪里?住镇上我就每日回来,住小河村我们就搬回去。” 陆甜:“房子要建多久啊?” 徐安:“现在不是农忙的季节,可以多请点人来帮忙,不过过了年春耕可能就没那么多人有空了,算起来,至少也需要大半年吧。” 这次他们规划的房子不小,清理土地,开挖基槽,木柴的处理,泥土制坯那些都需要时间,若是慢的话远远不止半年。 陆甜默默的推算时间,若是乔玉和陆有为回去了,白日里就只有她和徐成才在家,等她肚子大了后,肯定有些不方便,不如回去小河村,平时日可以去陪着他们建房子,人多的时候也能帮着乔玉做做饭。 “要不我们还是回小河村住吧。”陆甜轻声道。 徐安无所谓住在那里,只是陆甜在那里,他自然就在那里,闻言他点头:“好,等忙过这几日,我们就搬回去。” 陆甜点头,说话间陆甜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也干了,她洗了澡后只穿了里衣,这会儿坐在床上,背对着徐安。 从徐安的视角只能看到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小妻子肩头,她微微侧头时恰好露出她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徐安只觉呼吸一滞,放下手上的布巾,就从身后圈上陆甜纤细的腰肢。 冷不丁一股灼热的呼吸打在陆甜的耳侧,她呼吸意乱,下意识抓住男人在自已身上作乱的手。 徐安含着她的耳尖吸吮,独属于男人的浑厚声音在陆甜的耳边:“甜儿,月事走了吗?” 前几日陆甜不是很确定,但怕徐安胡作非为,她便编了谎话说月事来了,按照日子算,今日刚好是七日了,陆甜都没想到徐安还计算着日子。 第252章 她仰着头,光洁的脖颈曲线在昏黄灯光下愈发显得柔美,像是一弯新月,竭力想躲开男人如火焰般滚烫炽热的唇。 这么久以来,两人的朝夕相处、耳鬓厮磨,让她的身体已然对徐安有了本能的,自然的反应,明明还没有做什么,她的眼底却已悄然泛起了几分迷离之色,平日里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更是轻柔得不像话,带着丝丝颤意:“徐...徐安...没有,月事还没完。” 正埋首在她脖颈间肆意亲吻的男人动作猛地一顿,他双眸漆黑如夜,此刻眼底却像是燃着两簇猩红色的火苗,欲望与克制在其中激烈交锋。 一个用力他就把陆甜抱转了个身,让她面对着自已。 看着妻子被自已亲的迷离了的眼,徐安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数下,吞咽口水的声音在这静谧得只剩下粗重呼吸声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陆甜被他那炽热浓烈得仿佛能将人吞噬的眸子牢牢锁住视线,她心下慌乱,受不住这般直白热烈的注视,想要别过头躲开,徐安的手却快速掐上了她的下颌。 他没有怎么用力,只微微不让她挣开,徐安的眸中涌动着几分让人看不真切的深意,他就这样定定地凝视着陆甜那双水润澄澈、仿若藏着星辰的眸子。 陆甜贝齿咬着妖艳欲滴的唇瓣,被这样一双仿若具有魔力、摄人心魄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只觉得自已仿佛在瞬间化身为柔弱的猎物,面前是一头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将她拆吃入腹的野狼。 她受不住这般压迫感,伸手去掰他掐着自已下颌的手,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与娇嗔:“徐安...” “甜儿,没有月事是不是?”徐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我碰你?” 被他定定盯着的她神情明显带着心虚。 他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来月事,他以为她只是累了,可是他已经这么多日没有碰她了。 他有些不懂为什么,是......不喜欢他了吗? 可是他好喜欢她,好喜欢她啊。 这份喜欢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在他心间日夜翻涌,从未停歇。 陆甜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几不可查的委屈慢慢的变得有些害怕,又像是带着像是被深深刺伤般的伤心。 傻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傻子。 陆甜在心底默默的吐槽。 这般模样的徐安,在陆甜眼中就像是一只满心期待却又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毛狗,可怜巴巴的,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顺顺他的毛:“你想什么呢!” 徐安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涩声道:“甜儿,为什么要骗我?你...你不愿意跟我......”她不想跟自已睡觉了吗? 是他太磨人了吗? 可是每次...他都是先让她快乐的...... 陆甜被他弄得无奈,叹了口气:“本来没有确定还想瞒着你的,谁知道你怎么比...”比女子还要敏感... 这神情,活像她准备不要他了般。 不要他了还会每天给他绣鞋子,给他做好吃的,给他买女子擦的面脂吗? 陆甜坐正了些身子,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看着徐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正色道:“听好了哈!” “我,可能有孕了。” “你,要当爹了!” 陆甜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徐安的激动了,谁知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闻言连一丝表情都没变,只是眼底看着有些涣散,像是呆愣了般。 “傻啦?”陆甜取笑的推了下他的肩膀。 徐安只觉得好像有一道惊雷打了下来 ,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陆甜那句,''''你要当爹了! '''' “你要当爹了!” 当爹,他要当爹了,陆甜怀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他徐安的孩子! 他要当爹了,他徐安要当爹了!这几个字像是具有魔力的咒语,在他心间不断重复,每念一次,心中的喜悦与震撼便加深一分。 还带着一种难言的激动。 看着他原本有些涣散的眸子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陆甜取笑他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他,他竟然...... 徐安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紧握着的指尖甚至有些颤抖,陆甜顿时也觉得眼眶有些发涩,鼻腔泛酸,她拉着他的胳膊叫他,又无比坚定的说了遍:“徐安,你要当爹了,我们要有我们的孩子了。” “甜儿”徐安的声音带着颤抖。 “甜儿”他又叫了一声,像是生怕这一切只是虚幻的梦境,多叫几声就能将自已拉回现实。 徐安叫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谢谢你,谢谢你。”他伸手双臂小心翼翼的圈住她,生怕力道用大了一点点,下颌低在她的头上,喉间微微哽咽:“甜儿,辛苦你了,辛苦你了。” 想到自已刚刚的态度,他愧疚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甜儿,我,我刚刚...” “没事”陆甜在怀里嗡声开口:“徐安,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她小小的手掌拍着他异常宽厚的背:“徐安,我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永远。”她再一次安抚他的心。 徐安紧咬着牙齿,才忍住心中如潮水般翻涌的情绪,此刻的他,只想要紧紧地抱着她,将她融入自已的骨血,可是现在她对他来说就像是易碎的花瓶一般。 他连拥抱都不敢用力。 头顶上传来男人沉沉的,来自于不善表达的徐安真挚的告白:“我也喜欢甜儿。” “永远。” 第253章 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徐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身旁陆甜的脸上。 陆甜已经睡熟,她的睡颜如同春日里最娇柔的花朵,宁静而甜美,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粉嫩的嘴唇微微上扬,仿佛正做着什么美梦。 徐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手指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激动涌上心头,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从知道消息那刻后,那股莫名的激动就在胸腔内激荡,久久无法散去,以至于他就这样近乎整夜未眠。 因为最终还没有找大夫确定,陆甜便没给其他人说,以至于这件事情目前只有乔玉和徐安知道,乔玉相对而言有了经验,不至于慌了阵脚。 徐安却没那么淡定了,导致他没少被不明所以的人取笑。 原因是,自从知道陆甜有了身孕的消息后,徐安就把陆甜当成了一个易碎的花瓶般,走的急了怕摔了,吃的少了怕她饿,看她下意识蹙眉时,徐安都会瞬间绷紧神经,立刻凑上前去,紧张兮兮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陆甜摇头:“没有。” 她不过是有些微微泛恶心,妊娠反应初现端倪罢了。 陆程每次见状都会不明所以,什么情况?平日里徐安就对陆甜爱护有加了,这下可好,纯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 他蹙着眉头问陆甜:“这是怎么回事?昨日惹你生气了?” 陆甜抿嘴一笑,眼中透着些俏皮,摇着头回答:“没有呀。” 陆程愈发不解,手指向一旁正忙碌的徐安,继续追问:“那他这是干什么?刚刚你就走那么几步路,我看他都恨不得抱你过去。” 虽说他们以前也很宠陆甜,到到底没到这种地步。 陆甜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抿着嘴笑个不停,下意识地朝徐安看过去,这一眼可不得了,徐安原本还稍显放松的眼底顿时又紧张起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怎么了?渴吗?想喝水吗?饿不饿?累不累?歇会儿?” 陆程:“......” 他瞪大着眼看着徐安:“你魔怔了?她不就是简单的看了你一眼!” 看一眼就看出这么多东西了? 他记得陆甜才刚喝了一杯水,刚吃了两块点心,她也就做在帮忙装瓜子的活,能累到哪去? ? 徐安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陆程一眼,那眼神里透着几分“你不懂”的意味,仿佛在说他一个单身汉,没当过爹的人,根本理解不了自已此刻的心情,他不与他计较。 陆程:“ ???” 他这是什么眼神! 昨日陆巧说了江逸今日会来提亲,所以陆家的人一天就起来准备了,徐安和陆有为今日也没有回去忙建房子的事。 陆巧自然等在家里,陆程也告了假,从起床开始一家人就忙忙碌碌。 其实陆家人没有经历过大户人家的提亲流程,陆巧第一次嫁人和陆甜出嫁都比较简单。 无非是两家人坐在一起,挑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定下,接着便各自忙活自家的生计,等到了成婚的日子,热热闹闹庆祝一番,就算是把婚事给操办完毕了。 但此次江逸家前来提亲,陆家不敢有丝毫懈怠,乔玉特意在镇上寻了一位经验颇丰的妇人来帮忙。 说起来她们忙的也就是招呼客人,若是江逸的父母来她们这种地方,怎么也确实算是有些屈尊,所以陆家的人都想尽力的做到最好。 只想让今日前来的客人都能宾至如归。 陆巧昨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提亲的事,她起床的时候和徐安撞上,看到他眼底的乌青的时候,她眼底有些惊讶,自已刚刚的乌青用胭脂盖了下。 这么对比,徐安眼下的乌青和昨晚差不多一夜没睡的她看起来相差无几。 所以... 他一夜没睡? 所以... 她的幺妹真的受得住吗... 陆巧默默的转了眼,算了,不要小团子去叫醒她小姨了...... 辰时三刻,原本静谧的陆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热闹的声音。 乔玉正在屋内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东西,听到声响,她先是一愣,随即惊呼失措的喊道:“来了!来了!应该是来了!!” 陆有为站在一旁,表面上看上去要淡定许多,可仔细瞧便能发现,他的手不自觉的又在整理自已那已然理了八百遍的衣领,清咳一声后,故作镇定地说道:“走吧。” 陆有为带着乔玉一行人去迎接客人。 出乎意料的是,江逸的爹江肃竟然也亲自来了。 这里面有多少心甘情愿,他们自是不知道,不过他从始至终的神色虽然淡淡,但到底没有一副高姿态的为难陆家人。 陆程给他倒了茶水他也有给面子的喝上几口,只是从始至终只有最开始的寒暄招呼后便没有开口。 江家带了很多的东西过来,其中多数是寓意吉祥的物件,茶叶,都是精选的上等好茶,茶香清幽,意味着婚姻生活能如茶香般清新雅致。糕点,尤其是龙凤饼,造型精美,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寄寓着对新人未来的美好祝福。还有那绸缎布匹,一匹匹色泽鲜艳、质地柔软,预示着婚后生活富足安逸。 当然,金银珠宝也不在少数,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尽显江家的财力与诚意。 而且不仅江逸的亲爹亲娘也一起来了,还请了两位族中有威望的长辈,和一个能说会道媒婆。 这般阵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家对陆巧的态度极为重视,并未因为她嫁过人,更没有因为两家家世不对等,而有丝毫苛待之意。 跟着那位能说会道的媒婆节奏走,接下来的交换庚帖和挑选良辰吉日都很顺利,只是细节方面还多有讨论,不过这些就是乔玉和苏瑜两人的事情了。 苏瑜看着乔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虽然婚礼不在京都办,但是放心,和江家有来往的亲戚朋友我们都会邀请的,一定会给两人一个盛大的婚礼。” 乔玉:“一切依你们的办,原谅我和她爹都是粗人一个,个中细节也没那么清楚,所以得多麻烦你们操劳了。” 苏瑜对乔玉的印象倒是不错,她淡笑:“那里的话,本就是我们应该的。” 晌午饭是在家吃的,乔玉拿出了最大的诚心,鸡鸭鱼肉样样都准备了个齐全,还特意请了几个掌勺的大厨过来,唯恐唐突了江逸一家。 他们特意把院子收拾了遍,摆上了几张崭新的桌子,小辈们坐了两桌,长辈们坐了一桌。 席间大多是苏瑜和乔玉聊天的声音,男人们倒是沉默了些。 江肃的筷子没怎么动,神色淡淡的坐在苏瑜身边,陆有为抿了抿唇,几经犹豫后才举杯朝江肃过去:“江老爷,我敬你一杯,我的女儿可能有很多的缺点,但也胜在懂事贴心,可能开始会有些磨合,但后面能相处不错的,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大可以教她或是教育她,不过...” 陆有为顿了顿,眼尾有些红润:“不过还望各位给她多一次的机会,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她...还望你们把她完好送回来就行,我可以管教得了她,我也...能养活她一辈子。” 他的言语中透着郑重:“我的女儿,就拜托你们家了。”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恳求。 不合时宜,但他却不得不说。 这边桌子听到陆有为这些话的陆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她垂低头掩饰自已的失态。 江逸坐在她身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疼极了,伸手在桌下紧紧握住陆巧的手,带着暖意的指尖微微用力,把自已的力量传递给她,用自已的方式安抚她。 第254章 这场提亲,总的来说还算顺利,等热闹散尽已经是申时了,日光渐渐西斜,给陆家的院子蒙上了一层暖黄的余晖。 陆家众人各司其职,收拾着留下的残局。 乔玉和陆巧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屋内的杂物,将用过的杯盘碗碟一一摞起,仔细擦拭着桌椅上残留的污渍,时不时闲聊几句,不过都以陆巧红着的耳尖收尾。 陆有为和徐安则在院子里归置那些为了招待客人而挪动的家具,沉重的桌椅在他们手中稳稳移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人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也毫无怨言。 陆甜便只被派了些轻巧的洒扫活计,就这徐安都还时常留意着她,生怕她那里磕了碰了。 徐成才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些自已力所能及的小事。 忙碌之中,乔玉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一脸疑惑地说道:“不对呀!陆程去哪了?”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并未发现陆程的身影。 陆巧手中正折叠着一块抹布,闻言头也不抬的应道:“可能是去看书了吧。” 最近他可是很刻苦。 乔玉闻言蹙眉:“没有啊,我刚从他房门经过,里面没人啊。” 众人摇了摇头,一直忙,也没留意到他。 乔玉嘀咕了句:“不可能这会儿耍懒去了吧?” 不过想想也不至于啊,这会儿已经不急了,就算是他要帮忙,他们也不会同意,只会给他争取时间看书。 这边的陆程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正身处一处幽静的小巷,面前站着今日跟着一起过来的江诗瑶,怕失礼到了江诗瑶身上,他特意侧了个身。 随着一个很大很大的“阿嚏”声响起,他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已的鼻子,撇了撇嘴道:“肯定是有人在说我。” 江诗瑶“切”了一声:“反正不是我,谁知道你又招惹了谁。”她不耐烦对陆程道:“你找我到底干嘛?” 想起什么,江诗瑶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了他:“还你。” 陆程下意识接住,定眼一看是自已七夕送给她那个礼物,他眸中有些不解:“给我干嘛?” 江诗瑶:“我之前一直没打开,直到前几日才看到里面竟然是一根簪子,而且...”她顿了顿才又道:“看着好像是你自已做的。” 她垂了垂眸:“这样的东西我留着不合适,以后被人看到...也不好,所以还给你。” “怎么也是你自已做的,你留着送给你喜欢的女孩儿吧。” 这样的东西送给她浪费的,而且若是她要跟别人定亲,留下这样的东西也不合适。 陆程抿着唇,江诗瑶最近没有找过他,好像突然就真的对他无意了般。 他有些不解,为何会从七夕开始就变了样,他不习惯,而且久了没看到她后,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我...”陆程摸着鼻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还从未对人表白过,此刻满心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江诗瑶抬眉瞥他,不知道他在吞吐什么,她不耐烦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免得自已越看他越烦! “等等!”陆程叫住她。 江诗瑶回头,语气冲道:“还要干嘛!” 陆程眼底有一丝小心翼翼,他把盒子重新送到江诗瑶的手上:“我...我就是送给的我喜欢的女孩儿。” “陆程你有病是不是!你要送你喜欢的女孩儿你就送去!你还给我干什...等等!!”江诗瑶突然睁大眼眸,似是理解到了什么,她眸中带着几分不解:“你,你什么意思!” 他把盒子给了她,然后他说他就是送给她喜欢的女孩儿。 那? 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是自已? ? 江诗瑶有些不可置信,无法形容自已的心情,就像是满心飘着摇摆不定的泡泡,一会儿被戳破一个,一会儿又飘起来无数个,扰的人心神不宁。 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255章 陆程手无意识搓揉着自已的袖口,黢黑的眸中带着几分紧张,他对江诗瑶道:“我,我已经报名了乡试,虽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我会尽力而为。” 说着他向前一步,近得江诗瑶都能清晰地瞧见他眼眸之中闪烁的光芒,那光芒里藏着的是期待,忐忑与坚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略带颤抖的继续道:“不要,不要和别人定亲可以吗?” “若是,若是我中了举人,我...我就来江家提亲。” 江诗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仿若瞬间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全然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已此刻五味杂陈的心情。她粉嫩的唇微微张开,欲言又止,几次尝试,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好半晌,她才仿若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声呢喃道:“你……你说什么?”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仿若春日里一场毫无征兆的甘霖,瞬间将她的心湖搅得波涛汹涌。 他说什么?他说他想娶自已? 江诗瑶只觉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膛的束缚,那“砰砰”的声响,震得她耳中嗡嗡作响,扰得她心烦意乱,思绪仿若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见她不说话,陆程原本就紧张万分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收缩得愈发厉害,好似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动一般。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试图以此来缓解心底那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紧张情绪。 “阿瑶...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不要和别人定亲好不好,等我,就...一个月就行。” 陆程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哀求,他知道,若是他没有中举人,那就只能说明江诗瑶和他没有缘分,她不可能在等他三年,他也不可能说起让江诗瑶在等他三年的话。 毕竟以后谁也无法保证。 江诗瑶眼眶微微泛红,水润的眸子仿若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她就这样直直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陆程,心中思绪万千。 决定把簪子还给他的时候,她其实真的很难过。 那个簪子的工艺在她所有的首饰里可能是工艺最差的,能看出做簪子的人过程多么笨拙,但是也是这点让她意识到,这竟然是陆程亲自做的。 其实发现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很开心,心底的那种喜悦难言而喻。 可是她不能收,一个未出阁马上要跟别人定亲的女子,留这样一份礼物在身边并不合适,所以她要还给他。 想到他会把自已亲自做的簪子送给另一个女孩儿的时候,江诗瑶的心仿若被千万根针扎着,绞痛的厉害,可她却只能强装镇定,让自已表现得若无其事。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而已。 谁知他现在却说他也喜欢自已,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条他原本并不想走的仕途之路。 刹那间,原本淤积在她心间对他的怒气,仿若春日里的冰雪,在暖阳的照耀下,一瞬间就被化解得无影无踪,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已太喜欢他,所以变得这么没有原则,就这样的几句话就让自已丢盔弃甲。 怒气全消之后,此刻她的心里只剩下激动和几分感动。 她红着眼眶,声音略带哽咽地问:“你不是...不愿意吗?” 她知道他不喜欢复杂的官场,在这小小的地方做一个先生,于他而言,是最为惬意的选择。 陆程紧握着拳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目光坚定地看着江诗瑶:“比起这个,我...更不想和你错过。” 他觉得和她错过,一定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闻言江诗瑶红着眼眶看着他。 陆程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心底被揪着般的疼,他轻轻的伸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擦拭掉她眼底的一颗泪珠,柔声问:“阿瑶,好吗?” 一个月,等他一个月,给他一个月的机会好吗? 江诗瑶咬着下唇,唇瓣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过了片刻,重重的点头:“好!” 我等你,你努力,我也会努力。 陆程是趁着江家的人离开时,叫住的江诗瑶,听到她的回答后,他仿若一直紧绷的弦瞬间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今日江逸来陆家提亲的事情,江府的门口也很是热闹,之前苏瑜生辰来过的那个和罗夫人不对付的陈芳也来凑了个热闹。 不过她的目地可不是单单的来凑热闹,她对其他几个妇人道:“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罗钰,听说祸害的还不止王家丫头王菁菁一个女孩儿。” “据说因为这件事情,同时有五家人找上了罗家,哎呀呀,真没想到啊,这人平日里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背地里竟干出这么龌龊的勾当!祸害的全是良家女子,简直是丧心病狂!!”说着她忍不住啧啧啧了几声。 “天啊!他也太可恶了吧!”一位妇人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就是,还好发现了,这要是以后那个女子嫁给他,不得被他磋磨死啊!” “就是啊!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平日的样子,谁能竟然是这样的人!” 陈芳眼底透着幸灾乐祸:“这罗家怕是也要完了,那些女子的家人都找了上来,他们可不得被狠狠扒成皮,听说里面还有个厉害的人家,前日我还看到罗家的人奔波四处赔罪呢!” “活该!!”众人齐声高呼,声音里透着解气与畅快。 “就是!!”陈芳也跟着喊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陆程和江诗瑶路过也听到了他们的话,闻言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唏嘘。 他们以为他哄骗了王菁菁,在苏瑜的寿辰做那样的事情就够无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无耻的。 这人是时间管理大师吗?能同时跟这么多的女子...... 将江诗瑶送回去后,陆程依依不舍的回家。 江诗瑶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陆程,扬起手挥了挥,抱着还回来礼物,脸上是甜蜜的笑。 “瑶儿,你在干什么?” 苏瑜和她碰到,见到她不时低头笑一下,又不时回头看,她疑惑的问了句后视线投向府外,想要看清楚什么情况。 江诗瑶被惊了一下,她猛的回头,还好陆程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笑着去挽苏瑜的胳膊:“阿娘,没什么呀。” 苏瑜脸上不相信:“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回来,去哪里了?” 江诗瑶脸上有些不自然,但一想到陆程,她的眼尾忍不住上扬,嘴角也跟着微微翘起,她抿了抿唇:“我,我朋友找我,说了几句话。” 苏瑜看着自已闺女的神情带着审视,这样的情绪在一个女孩儿身上,很容易就能猜到些什么。 她不动声色的问:“明日我约了一个夫人,她家的儿子今年正好二十,你随我一起接待下?” 江诗瑶下意识地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急切的道:“阿娘!我不要。” 这是很明显相看的意思。 苏瑜微微蹙了眉头:“为何?” “我...我...”江诗瑶有些吞吐,今日大哥才去了陆家提亲,她不想多生事端,想了想,她拉住苏瑜的手,轻轻摇晃着,撒娇道:“阿娘,一个月,就一个月好不好,一个月内你先不要操心我的亲事。” 苏瑜:“为何要等一个月?” 江诗瑶不知道该怎么说,没了办法她只能拉着苏瑜的手撒娇:“阿娘,求你,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第256章 苏瑜被她摇的头晕,没了办法无奈道:“行行行!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呀!就是个还没玩够的性子!” 她本也没有打算囫囵给江诗瑶找个人嫁了,那个狗男人怕瑶儿挡了他另一个好女儿的道,那江诗瑶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吗! 她才不会让自已的闺女走了自已的老路,一定要给她找个真心喜欢她,爱护她的人。 江诗瑶一听苏瑜松口,顿时欣喜若狂,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吧唧”一下在苏瑜脸颊上亲了一口,欢快的说道:“谢谢阿娘!” 苏瑜佯装生气,伸出手指点了点江诗瑶的额头,嗔怪道:“快回房去,都要嫁人了还不会学学刺绣,你看看巧儿,今日给我送那副绣品,绣工越发精湛了,比起上次的百鸟图那可是更上一层楼,你多跟人家学着点儿。” 江诗瑶俏皮地眨眨眼,嘴角上扬,笑嘻嘻地回嘴:“是是是,大哥给你找了个好媳妇呢!你算是找到知音了是不是!你看你说起陆巧姐姐的样子,看着比我这个亲女儿都受你喜欢!” 苏瑜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下江诗瑶的肩膀,笑骂道:“臭丫头,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 江逸和陆巧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十月初十,双十圆满,寓意着十全十美,往后的日子和和美美,顺遂无忧。 婚期既定,江家和陆家的人都得操持起来了,乔玉和陆巧忙着婚礼的事情,徐安和陆有为还是回村里忙着建房子的事。 因为陆巧的婚事,乔玉和陆有为最终没有回去住,每日早上回去,忙完就回镇上。 他们没有回去,陆甜和徐安就也没有搬回小河村,还是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住在一起。 * 陆程在八月末参加了秋闱,正在等为期一个月的结果中,结束的那天,一家人都去了考场外接他回家。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紧紧盯着考场出口,在场等候的人很多,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期盼和紧张。 陆家的人也不意外,乔玉见到终于有人朝外面走时,下意识用力,掐痛了陆有为。 陆有为痛的轻''''嘶''''了一声,看着无比紧张的妻子也没有说什么,只安抚的握了握的她的手。 他能理解妻子,他自已也紧张无比。 陆程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出考场时,见到他的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他们都默契的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 陆有为更是只默默的拍了下儿子的肩膀,乔玉拉着儿子瞧,眼眶微红:“瘦了。” 陆程看上去还算轻松,看着乔玉关切的眼神,他笑道:“娘,就三日而已。” 就是瘦又能瘦到哪儿去。 乔玉这次出奇的没有像往常那样佯装生气揍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赶忙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饼,递到儿子面前,柔声开口:“快吃吧。” 何止这三日,这一段时间他的辛苦,他们都看在眼里。 徐安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辞,他默默把大舅哥的东西接了过来:“回家吧。” 乔玉:“对对!回家!我已经杀好了鸡!” 陆程开心:“好嘞!又能吃鸡肉了!”今年吃鸡肉的机会真多! 真好,外面的空气真好啊! 他的家人也真好啊! * 等过了段日子稳定了些后,陆甜去看了大夫,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她回家当着众人宣布这个令人惊喜的消息。 陆程瞪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我,我又要当舅舅了?” 小团子坐在一旁,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插话道:“舅舅,你就是我的舅舅呀~” 陆程回过神来,宠溺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小团子的小鼻尖,笑着解释:“对,我是你的舅舅,不过你即将有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我也是她的舅舅哟。” 小团子一听,小嘴嘟得老高,满脸的疑惑不解,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能是我一个人的舅舅吗?” “哈哈哈” 这天真无邪的模样逗得一桌的人哄堂大笑,笑声在屋内久久回荡。 陆巧也笑着凑过去,点了点小团子的小鼻子,温柔的问:“不可以呀~小团子不想有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吗?” 小团子想了想,一脸纠结的点头:“想!” 陆甜捏她的小脸蛋子:“好乖呀小团子。” 第257章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台扫进来,床上睡的憨甜,如蝶翼般轻盈的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过了片刻,一双秋水般澄澈却还带着几分惺忪的双眸,缓缓睁开,恰似破云而出的朝阳,刹那间点亮了整个面容。 陆甜转头,徐安已经起床,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眷恋温暖的被窝,又慵懒地绵了一会儿,这才伸了伸纤细的懒腰,起身穿衣。 徐安端着给她洗漱的水进来,入了秋,天气渐凉,晨起的空气中都透着丝丝寒意,身上穿的衣裳自然也多了些,徐安轻轻放下盆子,快步走到陆甜身旁,极为自然的伸手帮她穿衣。 目前她还没有孕态,不过因着近些时日被徐安悉心照顾得极好,原本略显清瘦的脸颊变得圆润了些许,白皙的脸蛋儿仿若刚出锅的嫩豆腐,看着吹弹可破。 徐安给她扣着扣子,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趁着扣最后一个扣子的空档,他情不自禁地在陆甜那粉嫩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仿若蜻蜓点水。 陆甜仰着头笑,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没跟阿爹回去?” 徐安不慌不忙的把最后一个扣子给她扣好,而后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捧东西,缓缓展开在陆甜眼前:“尝尝?” 陆甜定睛一看,惊喜地叫道:“刺梨!你这么早就上山回来啦?” 徐安嘴角含笑,眼中满是宠溺:“你不是想吃?” 她最近胃口还可以,但是也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 每次他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两串糖葫芦回来,陆甜一串,小团子一串,结果小团子的牙受不住了,没了办法陆巧严厉禁止徐安在给小团子带。 陆甜也不好偷偷的吃,徐安就想着给她找其他酸酸甜甜的东西。 他用小桌上的水洗了几颗,喂了一颗到陆甜的嘴里:“好吃吗?” 陆甜点头:“好吃!” 虽说入口是酸的,可这股酸味却正合她心意。 徐安眼底的宠溺愈发浓郁,仿若能将人溺毙其中:“这个季节野果子多,我今日还看到了野葡萄和八月泡,等在长几日我去给你摘。” 陆甜扬着甜甜的笑:“好啊好啊。” 只是话锋一转,她轻轻捏了捏自已的脸,微微嘟起嘴,带着几分娇俏与担忧:“我最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感觉胖了好多,再胖下去肯定就变丑了。” 徐安摸着她的脸,眼底温柔眷恋:“不胖,甜儿怎样都好看。” 陆甜眼尾上扬,仿若灵动的飞燕:“你倒是越来越嘴甜了。” 带着她起来吃过早饭后,徐安就准备回清溪村,现在不是农忙季节,他们开出一人一天两文钱的工钱加包顿晌午饭,不少人都愿意来帮忙。 人多了进度就快,不过十余天地基就已经基本打好了,陆甜也想回去看看,把徐成才安顿好了后,徐安就把她也带着回去。 一路上徐安生怕骡车走得太快,把陆甜颠簸到了,他赶得极慢,慢到路边的野草似乎都能数得清,即便如此,他还时不时转过头问:“坐的舒不舒服?颠不颠簸?” 陆甜坐在车上,嘴边的甜蜜笑意藏都藏不住,但也有些无奈:“不累的,快回去吧。” 原本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这都快走一个时辰了。 不是问他渴了没就是饿了没,或是坐的舒不舒服,颠簸不,陆甜虽然能理解徐安第一次当爹和爱护自已的心情,不过他也有点太夸张了点。 终于,骡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清溪村。 刚一进村,便有婶子眼尖地瞧见了陆甜,热络的和她打招呼:“陆丫头今日也回来了啦?” 陆甜脸上挂着笑,礼貌的回:“是啊,婶子。” 她还没显怀,怀孕的事也只有家里人知道,这会儿那妇人看着她红润白皙的脸,不禁感慨了句:“陆丫头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你看你这气色,养的是真好。” 原本在村里就属她日子过得最好,养的白白嫩嫩的,没想到这嫁了人,气色还更好了,想着妇人看了看徐安,倒是没想到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照顾人倒是照顾的挺不错。 陆甜闻言腼腆的笑了笑,最近她的脸确实是圆润了一圈,自从知道自已怀孕后,原本就宠的她的家里人更甚了,现在只需要她养着身子,连烧火都不要她帮忙了。 有好吃的和她想吃的东西,更是想着法儿找来给她。 他们的新房就建在旧房的不远处,因着施工尘土飞扬,徐安只把陆甜带到了临时搭的茅屋处,乔玉正带着人忙活着做晌午饭。 每日都要做十几号人的晌午饭,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也开出一文钱的工钱请了几个妇人帮忙,做一顿饭也跟着吃一顿一文钱的工钱就不算少了,所以每日都有人争着来。 见到陆甜也一起回来了,乔玉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了一个刚烙的饼出来,满脸笑意的招呼道:“快,刚出锅的,今日用的羊肉馅,很香!” 陆甜眸中一亮,那香味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她的馋虫,她没顾上烫不烫,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结果刚咬下就被汁水烫了嘴,她转头,水润的眸子委屈的看着徐安:“烫!” 徐安赶紧把饼从乔玉的手上接走,低头大口吹了几下:“这会儿吃,不烫了。” 陆甜低头咬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好好吃!” 乔玉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真是懒人有懒福,徐安的这样的人都能被自家闺女找到。 有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帮忙的妇人各自对视了眼,眼底有些讶异和羡慕,自家的男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自已。 哎,同人不同命。 这陆甜不仅嫁了个对他这么好的男人,家里的房子也起得这么大,她们每日来做饭,眼看着地基起来,看着比自家的房子大了不知几倍。 而且还听说,陆家的大丫头也找了个了不得的人家,光是人家的上门礼都是他们一辈子没见过的东西。 啧啧啧,陆家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 第258章 陆甜的孕早期,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安宁,并未如其他一些孕妇那般,被孕吐、乏力等种种不适折磨得苦不堪言。 大多时候她都待在家里养着,有时兴起了就跟着徐安他们回村里玩玩。 不知不觉间,日子到了九月底,秋闱放榜的那天,全家人都像是迎接盛大节日一般,郑重其事的穿上了平日里最好的衣裳,满心欢喜又略带紧张地陪着陆程前往放榜之地。 陆甜瞧着陆程故作镇定的样子问:“大哥,你紧不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陆程暗自舒了口气,不过在自家幺妹的面前可不能露了怯,他仰头傲娇道:“不紧张,紧张作什。” 陆甜见状倒也不拆穿他,只是抿嘴一笑,把一个香囊拿出来给他:“大哥,这个上面的粽子是我绣的,肯定没有阿姐的手艺好,你不要嫌弃,妹妹祝你一定高中!” 陆程眼眶有些微热,摸了摸自已幺妹的头:“谢谢甜儿。” 到了放榜的地方,已经不少人等在那里,大家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那即将张贴榜单的墙壁,陆程虽然嘴上说不紧张,但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心跳也愈发不受控制地加快,仿佛要蹦出嗓子眼。 乔玉站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双脚不由自主地轻轻跺着,她不想给陆程太大的压力,尽力不让自已表现出来自已的情绪。 陆有为默默拍了拍她的肩头,眼底也透着紧张,但更多带着几分坚定:“相信咱们儿子!” 乔玉深吸一口气,又缓缓长舒了两口气,她何尝不想相信,只是这紧张之感哪是能轻易控制的,一路上,她都不知道悄悄在裙摆上擦了几次手心的汗了。 距离放榜还有一刻钟左右,四周的气氛愈发凝重,却也渐渐涌起了热烈的嘈杂声。 陆程站在一旁,不经意的转头,目光扫向远处,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刹那间,他的瞳孔急剧放大,眼神瞬间定格,定定地看着遥遥相隔的江诗瑶,江诗瑶抿着唇朝他轻轻的招了招手,她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张嘴说了几个字。 距离太远,陆程根本听不见,但他看懂了她的口型,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的是:“我,相,信,你。” 一字一句,说的很慢,语气坚定。 陆程心头猛地一震,握着拳头,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眼眶也微微泛红,他朝着江诗瑶用力的点了点头。 等几个官员手持榜单来张贴的时候,陆家的几人各自拉着手,紧紧挤在前头。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高度集中在了榜单上,原本喧闹的人群在这一瞬间竟变得鸦雀无声。 突然,寂静被一声高喊打破:“我中了!我中了!!” 紧接着,又有人高呼:“我也中了,我也中了!!爹,娘!!十年了!我终于中举人了!!” 一瞬间,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从放榜开始,陆程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榜单上的字他仿佛都看不清楚般,变得模糊不堪。 他很想老清楚,想要老清楚榜单上有没有他的名字,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他握紧了拳头,试图用指甲嵌进手心那种尖锐的痛让自已清醒。 “大哥!中了!你中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程听出来,这是陆甜的声音。 他一时有些恍惚,她说的什么?中了?他中了? 陆程紧紧的咬着牙齿,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眼底清明了些。 陆甜指着一个地方,激动道:“大哥!看,那里,那里是你的名字!那里!” 她甚至激动的忍不住跳了起来。 徐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默默拉着妻子的胳膊,不让她动作过大,他转头对陆程沉沉道了声:“恭喜。” 陆程一门心思都在榜单上,他顺着陆甜指的方向,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没错,是他的名字! 他中了!他中了举人! ! 乔玉此时早已喜极而泣,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她一头扎进陆有为的怀里,哽咽着说道:“老陆,中了!我们儿子真的中了!!” 陆程对乔玉和陆有为道:“爹,娘,儿子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 陆有为眼中满是欣慰,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辛苦了。” 陆程转头看着一直望着这边的身影,穿过丛丛人群冲过去:“阿瑶!我中了,中了!” 江诗瑶眼眶微红,她捂着嘴喜极而泣,重重的点头:“恭喜你,恭喜。” 陆程指尖微颤,她小心的给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珠:“等我,等我来你家提亲,接下来的会试我也会努力,你相信我。” 江诗瑶重重点头:“好,我相信你!” 清溪村出了一位举人,这消息仿若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乔玉和陆有为高兴的回村,在只能看到雏形的房子前大办了三天三夜的席,只要是村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能去吃上一顿。 一时间,村子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人逢喜事精神爽,乔玉整个人都透着红光,那喜气洋洋的模样,看的村里的人无比羡慕。 原先隔壁陆家隔壁那个嘴碎的妇人有白吃的饭自然日日都来,她平日里就爱挑刺,只是在陆家有心想要嘀咕几句却找不到话头。 别人的儿子中了举人,以后有大好的前程,大女儿死了丈夫却找了个更好的人家,听说那户人家在京都当官,以后陆家的人怕是都可以跟着沾光。 至于小女儿...她抬头看到静坐的陆甜眸中一亮。 她坐正身子,像是无意识的嘀咕了句:“乔玉啊,你确实有福啊,儿子和大女儿现在都有大好的前程了,不过这小女儿嘛,怎么都嫁了人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懒。” 她一边扔着瓜子壳,一边像是良苦用心般道:“乔玉,不是我说你,陆丫头没有嫁人也就罢了,这都嫁人了,也该改改她的性子了吧?” 第259章 乔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得意:“哎哟,你这说的,我倒是想让甜儿改改性子啊,你瞅瞅,我甜儿就在哪儿坐着,徐安都要时不时关心问她饿不饿,渴不渴呢,那细致劲儿,就差把甜儿捧在手心里了。” 她说着撩了撩头发,眼神里的笑意愈发明显:“没办法,谁叫我甜儿命好,找了个爱护她的,就是不需要她干活,你说这,真是懒人有懒福。” “ ......” 那妇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嘴唇紧抿,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这人什么意思,暗讽她命苦呗,一天都有干不完活,她女儿也是,嫁了个不知道什么人家,只知道撺掇她回来占娘家的便宜。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当初看陆丫头嫁了个这么穷的人家还暗地里嘲讽了好几次,谁知道别人家里的日子倒过得红红火火的。 她憋着一肚子火,气呼呼地弯腰抓了把瓜子,手忙脚乱地揣进兜里,然后猛地站起身,瞪了乔玉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要去捡柴,先走了。” 乔玉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说不过就跑是她一贯的作风。 一旁的人对乔玉轻声劝道:“你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样,嘴碎的很,谁家有点好事她都心里不平衡,就怕你家日子过的比她们家好了。” 说着又很无奈:“关键的是,比她过得好的她不平衡,没有她家过的好的吧,她又看不起,不知道是个啥人。” 乔玉不在意的笑笑:“几十年的邻居了,我还能不了解她?没事儿,我才不生这闲气呢,犯不着。” “就是,别搭理她,要说你家这日子,别说是她,就连我看着都眼馋羡慕,你看看你儿子,这以后的前途无量哦。” 乔玉被夸得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放心,我们的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 热闹非凡的三天三夜流水席终于落下了帷幕,而陆家接下来的头等大喜事,便是十月初十那日陆巧的出嫁礼。 从十月初开始,就有外省的人络绎不绝的赶来,就连京都也来了些人。 成亲的那日,天刚蒙蒙亮,陆家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随着激昂的锣鼓声轰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不绝于耳,喜庆的气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达到了高潮。 乔玉和陆有为红着眼送陆巧出了门,和陆巧第一次简朴的成亲不同,这次她身着最华丽的嫁衣,凤冠霞帔,仪态万方。 陆甜依偎在徐安的身旁,感动的眼圈也有些泛红,徐安揽着她的肩膀,宽厚温暖的大手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隆重的婚礼结束后,陆家的人各忙各的,徐安和陆有为依旧每日回清溪村建房子,陆程忙着备考二月的会试。 而陆甜最重要的自然是养好身子,特别无奈的是,孕早期的时候,她的状况还算不错,能吃能睡,没想到过三个月后,到了孕中期状态还要差些。 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也就罢了,还吃什么吐什么,常常吐的个脸色苍白,眼看着先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就这样一点点被折磨得消瘦下去,脸颊都凹陷了不少。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陆甜的肚子越来越大,可身形却越发消瘦,还时常伴随着腰酸背痛的折磨,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乏力,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 把陆家的人都急坏了,尤其是徐安,心疼得仿佛心都被人揪起来了,整日守在陆甜身边,眉头就没松开过。 一家人只能可着劲的给陆甜做她想吃的,不管是什么,只要她能吃的下去就行,养了一段时日,陆甜的身体状况终于好了一些,人也稍微有了点精神,陆家上下这才松了口气。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加上怀孕的辛苦,陆甜的懒病就又犯了,整日不是慵懒地窝在舒适的躺椅里,就是裹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连门都不愿意出。 快六个月时,大夫给陆甜把了脉后蹙了蹙眉,脸上带着凝重。 徐安整个心都缩紧了,他紧张的问:“大夫,怎么了?” 那大夫起身对着他们道:“夫人脉象平稳,气血充盈,胎气稳固,母子皆安,实乃大吉之兆。” 闻言乔玉终于松了口气,疑惑的问:“那您怎么一脸凝重的神情?” 大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适才把脉,虽胎气稳固,但夫人气血稍显滞缓,若长久不动,恐有碍于日后生产。” 徐安顿时紧张,双手不自觉握紧,声音都有些颤音:“这么严重?那,那我们要怎么做?” 看他太过紧张,大夫放缓了些语气,耐心的解释:“倒也不必过多忧心,只需每日适当走动,舒展筋骨,活动气血,便可助胎儿顺产,若久坐不动,气血不畅,就会有难产之虞。” 乔玉一听当即道:“动!动!明日开始我就拉着她起来活动,大夫,这运动有没有什么说法?” 她以前怀孕了都在干活,还从来没听过不活动还有难产的危险。 虽然心疼陆甜的辛苦,但比起生产的辛苦和难产的危险,他们怎么也得让陆甜活动起来。 大夫回她:“每日至少缓走半个时辰即可,切记勿过于劳累,亦不可久站久坐,若是觉得疲乏了,就稍作歇息,切勿勉强。” “好,好。”众人连连点头。 有了大夫的交代,徐安每日都要拉着陆甜在院子走,肚子越来越大后,走一会儿陆甜就觉得疲惫乏力,她嘟着嘴,喘着粗气:“不要,走不动了。” 徐安蹲下身把腿给她当凳子坐安抚她:“甜儿,休息会儿,在走一炷香好不好。” 陆甜哭丧着脸:“我真的好累啊。” 她甚至比之前有懒病的时候更夸张,现在是一步也不想动。 第260章 徐安满脸宠溺,轻言细语的哄着她:“甜儿,再走一会儿,就一会儿。” 陆甜眼眶都要红了,委屈道:“刚刚你也说的一会儿的,一会儿一会儿又一会儿儿!” 她最近的脾气愈发阴晴不定,没忍住直接吼了句:“我都说不想走了,不想走了!” 徐安没有因为她的语气有半点的生气,眼底翻涌的只有对她浓浓的心疼,他愧疚的给她按摩放松腿:“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也有小半个时辰了,下午在哄着她走走就行。 看到徐安这副模样,陆甜心里那股委屈劲儿还没过去,眼眶里的泪珠子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已最近总是这样。 脾气一上来就想拿徐安撒气,看着他无限的宠溺着自已,从来没有不耐烦,反而愈加的心疼自已后,自已又开始愧疚。 “甜儿,怎么哭了?别哭,别哭,不走了,不走了,今日都不走了好不好,别哭。” 看到她掉眼泪,徐安一下子慌了神,他恨不能帮她承担她的辛苦,他拿出手帕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不生了,不生了我们生完这一个孩子就不生了。” 陆甜吸了吸鼻子,红着鼻头哽咽着说:“那万一又怀上了呢。” 徐安想都没想,连忙说道:“我可以喝绝嗣汤。” “你敢!” 陆甜一听,着急吼了句,她知道徐安是真做的出来,她严肃道:“你别胡来!我还想多生两个孩子呢!你要是不能生了,我...” “我就找别人去生了!” 徐安蹙眉捏她鼻子,佯装生气:“甜儿,不能乱说。” 陆甜哼了声:“那你还敢不敢喝?” 徐安无奈叹气:“不喝,不喝了。” * 四月初八那日,已经搬进新房的陆家人兵荒马乱,陆甜竟然整整提前了半个月发动。 陆有为和乔玉一下子乱了阵脚,陆程在镇上没有回来,只有徐安,强自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他赶着骡车,把缰绳挥的极快,用最快的速度去镇上带了大夫和稳婆回来。 他们不让徐安进产房,他就站在房门外,硬挺的脸上好似瞧着没什么神情,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紧紧握住的双拳一直在抖,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听到里面陆甜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刃插在了他的心尖上,疼得他脸色煞白,额头布满了汗珠,他努力抑制住想要冲进去的脚步。 屋内的陆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过了遍似的,头发也凌乱的被汗渍黏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听着稳婆的吩咐吸气吐气。 她只觉得自已全身的力气都快要用尽了,可是还没有,还没有生出来,稳婆总是告诉她差一点,差一点。 陆甜大口大口的喘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随着稳婆的一声:“用力!” 她捏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声:“徐安!!” “我在!甜儿,我在!” 徐安终于忍不住,不顾众人的阻止,冲了进去,他大步走到陆甜的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红着眼眶:“别怕,甜儿,我在,我在!”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是个小公子!恭喜两位!贺喜两位!!” 陆甜因为用力,指尖都嵌进了徐安的手心里,甚至隐隐已经有血迹浸了出来,可徐安仿佛不知道痛般,听到稳婆的话,他脸上顿时松了口气。 嘴唇颤抖的吻向陆甜满是汗珠的额头,他哽咽道:“甜儿,甜儿,我们有儿子了,你好棒。” “谢谢你,我的甜儿。” 一颗颗晶莹的泪水从陆甜红润的眼眶滚落下来,她看着徐安,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在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世间最美好的画卷。 ——全文完。 第261章 亲爱的宝子们,在这里要跟大家正式宣告一声,咱们这篇文到这儿就圆满收官啦!不出意外的话,后面还会有一些番外,宝子有什么想要看的可以跟我说哦。 这篇文从2024年10月12日开始正式发文,到2025年1月31日正式结束。 短短112 天的时光,看似不长,却悄然跨越了一个年头,在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中,真的特别感谢各位读者宝宝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我写文时间并不长,文字还带着青涩,但是真的真的很开心,和别的作者大大不同的是,每一条评论我都敢看,因为我真的发现我的读者宝宝都对我很温柔。 看着一条条五星好评的时候,我有了极大的满足感,没想到我的文字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其实这篇文我当初设定的是30万字左右,没想到写着写着就写长了,竟然到了如今的50几万字了,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完成了一篇这么长的小说,当然希望下一本能更长,最好是能写到百万字,哈哈。 当然了,这篇文肯定不是完美的,错别字就像调皮的小虫子,时不时地冒出来捣乱,断句有时候也会像迷路的羔羊,找不准方向,还有些地方,为了把故事讲清楚,难免会显得有些啰嗦,甚至偶尔还会出现逻辑不太严密的小漏洞。 这些我都会总结经验,希望下一本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超小声,并不敢保证...) 还有关于这篇文里的坑,那个教陆巧刺绣的嬷嬷还没有交代,这个会在番外陆巧和江逸这条线的时候说哈。 至于其他的,我好像都有些忘了,有知道也想看的宝子记得跟我说哦,我会在番外里填。 何其有幸可以在这100多天的日子里遇到你们,在这里特别感谢每天都坚持给我送''''为爱发电''''的几个宝子,谢谢你们每天给我送的礼物。 还有从一开始追更到现在的宝子们,每天你们的礼物,评论,催更都是我最大的动力。 最后,在这喜庆的新年氛围里,我想借着这一方小小的屏幕,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所有看我文的读者宝宝们。 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生活平平安安,内心充满喜乐,身体健健康康,愿所有的烦恼忧愁都如同过眼云烟,消散于无形。 愿新的一岁开启全新的气象,每一天都活力满满,愿健康与幸福如同常青树,永远陪伴在你们身旁,永不凋零。 希望你们岁岁年年常欢愉,万事万物皆顺意,时时刻刻喜乐安康,无论遇到何事都诸事顺意,往后余生万事大吉。 亲爱的宝子们,新年快乐!这份祝福,送给你们,也送给一直在努力写作的我自已。愿我们都能在新的一年里,向着梦想大步迈进,收获满满的美好与幸福。 —— 番外江逸陆巧1 满室红绸肆意飘舞,红烛高烧,暖黄的烛光欢快跳跃,将雕花窗棂上贴着的大红“囍”字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摇曳生姿,似也在为这良辰美景手舞足蹈。 龙凤红烛上,精细雕琢的龙凤仿若活物,龙身蜿蜒矫健,凤羽绚丽飘逸,二者嬉戏缠绕,烛泪簌簌而落,恰似它们喜极而泣的晶莹泪珠,顺着烛身缓缓淌下,积聚在精美的烛台上,宛如一汪承载着美好祈愿的幸福之泉。 屋内,一张雕花大床占据显要位置,床帏是轻薄的红色纱幔,层层叠叠垂下,如烟似雾,朦胧间可见绣于其上的鸳鸯戏水图,一对鸳鸯毛色鲜亮,眼神亲昵,在光影变幻中栩栩如生。 锦被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金线勾勒出的花瓣层层舒展,富贵雍容之气扑面而来,铺陈得平平整整,仿佛等待着新人共赴一场繁花似锦的余生。 一位身着大红婚服的女子顶着一张大红盖头,如一朵娇羞待放的红莲,静坐在床前。 凤冠霞帔下,陆巧一张俏脸早已羞如红霞,她微微垂首,手指不自觉的搅着衣角,偶尔抬眼,视线透过盖头的缝隙,能看到旁边的一双长靴。 起哄声已经此起彼伏,从那声送入洞房开始,就有江逸的好友跟着起哄,一路跟到了新房外。 陆巧被蒙着头,看不到那些揶揄戏谑的神情,但光从他们的话语中也被听的羞红了眼。 到底都是些有分寸的,那些人再怎么起哄也不会跟到新房来,这会儿正全部挤在门外,一个个如小仓鼠般堆叠在一起,扬着长长的脖子朝里看。 江逸就站在陆巧的身边,他身着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如同一棵傲立霜雪的苍松,在这满堂红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英姿勃发,剑眉星目间透着藏不住的喜悦,他目光温柔如水,频频看向正乖巧坐在床边等着他掀盖头的新婚妻子。 屋外的声音实在太过吵闹,江逸朝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心领神会,连忙上前,扯着嗓子喊道:“哎哟,各位公子,快别在这站着受累了,都去前面吃酒呀。” 有人起哄:“不去,这可比吃酒有趣多了,没想到平日看着不近女色的江大公子,不动声色的说娶妻就娶妻了,我们可得好好看看是那家的天仙收了他的心呢!” “就是,不去,不去,我今晚我就守在这听动静了。” “加我一个,加我一个。” “我也,我们来下个注,今晚会叫几次水。” “哈哈哈,你们别看江大公子平日里清风霁月的样子,这头一次开荤,我看一晚五次水怕是都不够哦~~”有人肆无忌惮地开着荤玩笑,惹得周围人笑得前仰后合。 “哟喂,陈公子,你上月不是刚成了亲,这么说起来,你一晚五次水还没够呢?” “今日是江大公子新婚,提我干甚,再说了,我叫五次水不正常吗,你们这些没成亲的,那里懂那些滋味。” “哟哟哟,那我且看看江大公子今晚叫几次了~~” 这些个人都是跟江逸的年岁差不多的好友,平日里为着家族的面子和教养,言行举止皆需谨慎,万不能说这么放肆的话,但今日日子特殊,这种喜庆的日子,在新房外开开这样的玩笑倒是无伤大雅。 只是苦了陆巧,越听着这些话,她觉得她脸上的温度在成倍增长,耳朵更是红的要滴血,她紧紧咬着下唇,试图让自已镇定下来,可心底的慌乱却如潮水般汹涌。 江逸瞧见了帕子下新婚妻子的不自在,他回头朝房门走去,眉眼带笑淡声道:“城郊有处马场,里面都是我这次去搜罗的好马,立即离开的人,明日都可去挑一匹。” …… 几乎是“轰”的一声,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外面一瞬间陷入安静,被江逸指使来劝他们的婆子惊的瞪大了眼。 那些人几乎都一哄而散,生怕晚了一步就得不到江逸好不容易收罗来的好马,只是还有一人呆呆的站在门外。 江逸抬眼看他,陆程也瞪着眼看他。 看他作什,他又不会骑马,他不需要。 江逸:“......明日我给你介绍一位先生。” 陆程:“???” 江逸:“原先在白驹书院教书的先生。” 陆程闻言连震惊都顾不上,连忙道:“妹夫新婚快乐,好好对我的妹妹,我先走了。”说完他就抬步准备跑了,想到什么又回头:“你明日没空后日也行的,大妹夫。” 他正在备考二月的春闱,江逸给他介绍这么一个先生不亚于是如虎添翼。 江逸:“......”若是没错的话,他还要年长陆程几岁。 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颚,算了,总会还回来的。 随着媒婆的吉祥语说完,众人都从喜庆的新房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位新人。 “砰”的一声关门声像是打在了陆巧的心尖上,她已经紧张的忍不住呼吸急促。 她的喜帕还没被揭开,但她知道此刻房里只剩了她和江逸两人,她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没忍住咬住自已的粉唇。 “巧儿。”一声略带暗哑哽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声音仿若被砂纸打磨过,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 陆巧一抬眼,就看到离她很近很近的鞋尖。 她轻声“嗯”了一声,却没想到久不说话的她,明明是一声回应听上去却也那样的柔转,听着有些勾人,陆巧顿时止住声,再不敢说话,连轻咳都被她硬生生的忍住了,生怕自已的任何动静会打破这微妙的氛围。 江逸闻言只觉得心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的厉害,他握了握拳轻吐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揭喜帕的流程,江逸拿着盘子上的撑杆,慢慢的伸在陆巧垂着的喜帕下。 他的动作缓慢,随着撑杆的上移,他先是看到一张诱人的薄唇露出来,那唇色如樱桃般娇艳欲滴,接着是小巧的鼻尖,仿若春日里最娇嫩的花蕊,然后清澈透亮似藏满星辰的一双眸子,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最后便是那张诱人的整张脸蛋,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娇羞与期待交织在脸上。 陆巧微微仰着头,看着面前揭她喜帕,从此就是她丈夫的男人,她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