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如潮》来自www.aqbxs.com 《春水如潮》作者:二川川 本文文案↓ 大二时,司徒水水因误入采访镜头一夜爆红。 那时,她刚追到池雨深两个月。 她毫不犹豫,选择甩掉他,进入娱乐圈。 男人多得是,赚钱才最要紧。 三年后,司徒水水因莫须有的丑闻,事业一落千丈。 被记者堵在破败的四星级酒店里,走投无路的她遇到了池雨深。 秉承生存第一的她顾不得尴尬,躲到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前男友的衣服好抓吗?” 后来,网上有谣言称,司徒水水能够翻身再度爆火,是因为她攀附上了北城顶级豪门池家的大少爷。 且这位大少爷,相貌平平、淡漠寡情,对女人礼貌疏离得可以原地出家。 黑粉嘲笑司徒水水:真拼,为了事业宁愿守活寡。 不久,某档综艺直播,导演切空镜的时候发生了一起直播事故,意外切到 春夜路灯下,高大英俊的男人靠在车边,半垂着眉眼,臂弯里一捧粉白落新妇。 司徒水水冲过去,他揽着她的腰,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便把她压在了车门上。 男人单手撑住车顶,骨节修长的大掌上,婚戒分外瞩目。 网友疑问三连:???+相貌平平?淡漠寡情?原地出家? 狗仔眼睛是不是聋了? 明艳作精vs腹黑爹系 婚后日常甜文,涉及一点娱乐圈。 落新妇花语:我愿清澈地爱着你。 排雷: 1、男主步步为营,甜文 2、sc,男女主都是彼此的唯一,he 3、文中所有人物、事件均无原型,请勿代入三次元真人!! 4、其他想到了再说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时尚圈 轻松 主角视角:司徒水水,池雨深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小甜文 立意:每个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第1章 综艺《美食行路记》第二季即将开录,所有嘉宾将于明天到达滨海市嘉豪五星级酒店,录制先导片。 十八线小艺人司徒水水是飞行嘉宾之一。 她没有随行助理,没有保姆车,日常跑通告都是自己订票自己打车,所有的出行成本都由她自己负担。 明天是周末,机票相对比较贵,司徒水水仔细算过了机票差价,选择提前一天到滨海市,在嘉豪斜对面的鼎晟酒店住一晚。 鼎晟是个破落的四星级酒店,现在是淡季,最便宜房间一晚才三百多块钱。 放了行李,洗了澡,又提前搭配好了明天要穿的衣服,司徒水水看了下时间,才下午四点钟。 她决定先睡一觉,等傍晚时分再起来去周边的小吃街看看有没有好吃的,顺便录个vlog。 舟车劳顿,头一挨到枕头,意识就往下沉,她几乎是秒睡。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司徒水水一个激灵,自睡梦中醒过来。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眼看了下来显,清清嗓子接起来。 “喂,玉……”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张玉打断了。 “水水,马上看下热搜,然后微信回复我。” 这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语气很严肃,司徒水水的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她顶多算个十八线,一年也上不了几次热搜,但凡上了,也都是综艺节目拿她断章取义引发争端的黑热搜。 可现在综艺还没录,热搜跟她会有什么关系? 打开微博,司徒水水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黑。 热搜第一的词条是#司徒水水疑插足褚景安#,词尾缀了一个“爆”字。 她爬起来,边穿衣服边点开词条看详情。 稍微一看就明白了,一个昵称为“粉色小宝”的账号,自称是褚景安的圈外女友,千字长文配聊天记录截图,爆料司徒水水插足她和褚景安的感情。 司徒水水越看越心惊,心跳快得要爆炸,拿着手机的手都逐渐开始发抖。 褚景安单方面追了她几个月。 一开始褚景安只是时不时给她发消息,司徒水水也没多想,就像正常同事一样跟他聊过几句,后期褚景安越来越殷勤,司徒水水便立刻跟他划清了界限,明确告知对方自己对他无意,希望像普通同事一样相处。 这全过程,司徒水水都不知道褚景安有圈外女友。 经纪人张玉发来的消息言简意赅: 事情是真是假; 聊天记录证据发给我; 这一下问到了关键:司徒水水前一阵换手机,忘了迁移备份,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没了。 但是凭借着记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粉色小宝”发的几张截图,绝对有故意的拼接。 司徒水水迅速整理心情,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发给了张玉。 做完这一切,司徒水水深吸了一口气,又打字问: 【我可以发微博澄清吗?】 张玉回得很快: 【你都没有证据,发出去有人会信吗?先别发了,我们研究一下。】 可是司徒水水心里明白,遇到这种事,必须要尽快发声,否则错过了黄金时间,网友们已经站队形成了固有印象,就不太好翻盘了。 【那什么时候能发?再晚就错过黄金时间了。】 等了半个小时,张玉还是没有回复。 这期间,司徒水水也没有干坐着,她打开备忘录,梳理思路,开始写回应。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鼎晟酒店的一位工作人员,将司徒水水入住的事爆给了媒体。 她跑通告时会随身携带电脑,此刻便一边开着电脑,一边支着pad,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调整措辞整理结构,眼睛还时不时瞄一眼pad屏幕,上面显示着热搜词条下广场上滚动的网友发言。 就是在这不断滚动的网友发言中,她看到了有网友截图称,疑似酒店工作人员爆料,司徒水水今天下午入住了鼎晟酒店,一下午没见她出门,此刻她应该正在酒店房间内。 那一刻,司徒水水被巨大的恐慌和无助笼罩。 有种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的感觉。 她猛地从座椅上起身,一边在房间内踱步,一边做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铃铃铃 房间内的座机突然响了。 司徒水水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捂住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座机还在响,无可撼动的声音,充盈了整个房间。 司徒水水慢慢挪到电话前,看到小屏幕上显示着“前台”两个字。 她接起来,屏住呼吸。 听筒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是506房间的司徒水水小姐吗?” 司徒水水并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有什么事?” 女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是这样的,酒店门口有一些人在张望,我们也听说了网上的风波,我们经理想找您商量一下对策,您看方便吗?他现在到您的房间去?” 司徒水水捂住听筒,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要到我房间来,五层有休息室吗?” 日常她基本上都是单打独斗,虽然张玉是她的经纪人,但是张玉手下还有其他艺人,每一个都比她咖位大,很少能顾得上她。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张玉在微信上抛下那句“我们商量一下”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此刻,她只能多留个心眼,自己保护自己。 女声似是跟另一个男人说了什么,随后回复她,“五层有个半开放式休息区,在那里见可以吗?我们经理现在上去了。” 五分钟后,司徒水水收拾好行李,将行李箱立在床边,出发去休息区。 鼎晟酒店内部处处透露着破败的迹象,经年积累的污渍将地毯染成了墨一般的颜色,房门油漆脱落,转角处的墙体上布满了斑驳的划痕。 司徒水水戴着宽大的渔夫帽,遮住了上半张脸。 她穿着宽松的直筒牛仔裤,上身随手套了个黑色缎面吊带,主要是考虑到待会儿万一需要跑路,甩胳膊甩腿比较方便。 走过转角的屏风,来到休息区,她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太过紧张,忘记换了。 休息区有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不停地在原地小范围踱步。 另一个背对着她来的方向,坐在单人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穿着一身墨色西装,肩膀宽阔,手肘支在扶手上,看样子不是在办公就是在看杂志。 有的人,单从一小截剪影都能看出气质不凡,这男人就属于这种类型,连后脑勺的头发都透露着距离感,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站着的那个男人,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她,随即眼前一亮,朝她伸出手来,“司徒水水小姐吗?我是鼎晟酒店的大堂经理唐辉。” 司徒水水仔细看了他胸口的铭牌,确认了他的身份,然后伸手虚握了一下,“您好,是我。您这边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唐辉似是没怎么看到过这样漂亮的人,想看但又不敢直直盯着她。 他有点紧张地搓了搓手,指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是这样的,我们目前把所有的保安都调到了门口,确保不会有人冲进来。”说着,他有些为难似的顿了顿,“然后,酒店方面……希望您能……希望您能尽快找经纪人或者助理,协助您离开。” 司徒水水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唐辉的手机就嗡嗡响了。 他说了声抱歉,然后打开微信界面,接通了视频通话。 刚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刺耳的声音,混乱的喊叫、尖叫,夹杂着保安试图维持秩序的吼声。 “我们要住这里!凭什么不给我们开房间?!你们酒店不欢迎客人吗?!”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正常的消费者,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 “经理,你那边怎么样了啊,下面控制不住了,很多人说要开房间,他们是想趁机溜上去拍摄!” “别推了!办理入住的客人请您排队!不要推搡!” 唐辉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慌,很明显他没有处理这类突发状况的经验。 老旧的四星级酒店,工作水准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司徒水水垂眼思索。 必须得走了,再待在这里,非被那帮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生吞活剥了不可。 混乱的声响不断从手机中倾泻出来,敲击人的耳膜,让人心生焦躁。 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中,忽然有一道沉稳的,又略显冷淡的男声响起, “愣着干什么?还不报警?” 司徒水水和唐辉同时回过神来,发出声音的,正是此前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此刻他已经站了起来,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长大衣。 司徒水水第一感觉是,这人真的很高,虽然隔着两三米远,但那人依旧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她的视线自那双长腿逐渐上移,直到接触到那双眼睛。 她像被击中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这人是池雨深。 那个被她追求,又被她甩掉的池雨深。 他穿着熨帖的墨色西装,好像比以前壮了一些,宽肩窄胯,再配上长得过分的双腿,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就让人移不开眼。 他是偏硬朗的长相,以前那张脸上经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非常难以接近,而现在,多了一层沉稳和成熟,看起来更加不可侵犯。 池雨深的眼眸直直锁定她的脸,看了她几秒,而后略微侧过脸,道,“唐辉是吗?先报警,然后你下去维持秩序,可以放他们入住,但十分钟后再放他们进电梯,这之前,派人守住各层的电梯口。另外,把负一层的停车场摄像头都关掉。” 唐辉愣了一秒,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或许是习惯了发号施令,池雨深的声音中有某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听的人会不由自主觉得,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办,事情一定能解决。 唐辉急忙挂断视频通话,正准备拨电话报警,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那司徒水水小姐怎么办?” 池雨深的视线又回到了司徒水水的脸上,眼眸沉沉如黑夜雨后的湖面。 司徒水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急忙说,“你不用管我了,我蹭这位先生的车出去。”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濡湿》,感兴趣的求戳进专栏收藏下呀 第2章 唐辉先打电话吩咐下属关掉停车场的摄像头,然后打电话报了警,接着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休息区。 留下司徒水水和池雨深相对而立。 此时此刻,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司徒水水也顾不了尴尬了,她往前走了几步,仰脸盯住池雨深,眨了眨眼,“走吗?现在?再晚一会儿恐怕我会被媒体们生吃了。” 池雨深伸出手,“房卡。” 司徒水水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房卡放到他掌心。 一位身着西服的保镖模样的人物,像是凭空冒出来一样,从休息区另一个入口走进来,拿走了房卡,然后快步离去。 池雨深也没有再多看她,只说,“走吧。你的行李保镖会拿过来。”说完转身便走。 司徒水水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老旧的电梯运行时发出隆隆的声响。 池雨深站在电梯中央,单手插兜,另一手臂悬着,上面还搭着那件黑色长大衣。 已是深秋时节,气温下降得厉害,他带着外套也不奇怪。 司徒水水站在他后面,视线被他宽大的肩膀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这竟带给她一种安全感,那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让她逐渐没那么紧张了。 她没来得及穿外套,停车场的凉风从电梯缝隙里渗进来,有点冷飕飕的。 电梯停了,池雨深率先走出去。 司徒水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迈出轿厢,她刚想探头看看停车场里的情况,结果脚下拌蒜,一只拖鞋飞了出去,她踉跄着往前扑。 池雨深正好转过身来,于是她便一头栽到他怀里,脸颊猛地撞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司徒水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有动,主要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池雨深,她翘着一只脚,“怎么办?拖鞋飞了。” 她的声音似是直接通过骨骼传到了池雨深的耳膜,有点闷闷的。 时隔多年,这个女人再次撞到了他怀里。 司徒水水感觉到,头顶上,池雨深似是极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她便感觉到身体被温热的触感包围,再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视线稳定之后,她才察觉到,池雨深已经用黑色长大衣将她裹住,且将她抱了起来。 她不但没有挣扎,反而更深地往他怀里钻,用他的长大衣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小声问,“旁边有人吗?安全吗?” 池雨深没有回答,只说,“别乱动。” 停车场里,寂静无声。 媒体记者们都非常有经验,他们知道司徒水水咖位小,肯定没有随行的保姆车,她要离开,必定得在酒店门口打车,所以也就没有人浪费时间在停车场蹲守。 感觉到周围没有声响,司徒水水将大衣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没人是吗?太好了,放我下来吧。” 池雨深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紧了紧手臂。 司徒水水没来得及再说别的,已经到了车前。 车后门开着,司机立在一旁,手撑在门框上面,池雨深俯身将她放进去。 脊背已经挨到了座椅靠背上,司徒水水却还是紧抓着池雨深的衣服,没有放手。她只顾着探头往车外看,想再次确认一下,外面没有记者蹲守。 静等了几秒,池雨深说,“前男友的衣服好抓吗?” 司徒水水一愣,慢慢松了手,调整姿势坐好。 果然。 这男人果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刚刚脱离“险境”就开始挤兑她。 车子启动。 司徒水水瞥了他一眼,道,“前女友的身体好抱吗?” 池雨深从善如流,“好抱。” 司徒水水被噎住。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热搜上的事,没必要跟他逞口舌之快。 于是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继续编辑回应的文案。 她的一只拖鞋甩丢了,刚刚事态紧急,也没来得及去找。此刻便光着一只脚踩在踏垫上,细瘦的白皙脚背映着墨色的垫子,显得有些可怜。 池雨深脱了西装外套,顺手扯了领带,将衬衫扣子松开两颗。 他拍拍自己的膝盖,说,“脚伸过来。” 司徒水水不明所以。 池雨深没有进一步解释,直接俯身抓住她光着的那只脚的脚腕,放在自己膝上,然后用西装外套将她的脚包住,扣上扣子,又用领带系在她脚腕处,像包粽子一样。 司徒水水有些后知后觉,感受到那握住自己脚腕的手掌的触感,温热、有力。 脸蛋儿蓦地开始发热。 虽然脚算不得特别私密的部位,但此刻这样并排坐着,把脚搭在他腿上,却像是情侣之间才有的亲密姿势了。 “……没必要吧,你车上不开着暖气呢么,我不冷。”她往回抽脚,发现抽不动。 池雨深看也不看她,只道,“乖一点,别乱动。” 终于处理完,水水感觉到男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便急忙把脚缩回来,望向后挡风玻璃,自言自语道,“……开出停车场啦,太好了,终于逃出来了。” 酒店大楼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了,司徒水水才回过头来,松了口气,瘫在座椅上。 没瘫几分钟,她又立刻爬起来,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刚刚在电脑上打的字都已经同步到了手机备忘录上。 她再次从头浏览一遍,确保措辞没有问题,然后把内容复制到微博的发布面板上,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方,深呼吸做心理建设。 池雨深好像也在忙工作,他膝上放着电脑,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 这空隙中,他侧过头来,“打算怎么处理?” 司徒水水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关心这个,“……你说热搜上的事吗?” 池雨深又接了个电话,简短地说了几句,很快挂断,随后继续跟她的对话,“有方案了吗?” 司徒水水摇头,“联系不上经纪人,而且我没有证据,聊天记录没有了。”略停顿了一下,她给自己下了结论,“所以,现在只能先发个回应,说出真相。但是我估计着没有证据也没人会信我。” 池雨深点了点头,“发吧。证据的事以后再说。” 他的话,好像有稳定人心的力量,司徒水水不再犹豫,她删掉了许多情绪向内容,只保留了最基础的事实表述,然后点了“发送”。 【水水大作战: 本人从未插足褚景安先生的感情,“粉色小宝”发布的是不实言论。 早在察觉到褚景安在追求我时,我就第一时间跟他划清了界限,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他的追求。 】 几乎是一瞬间,大量评论涌入,屏幕不断弹出新消息。 司徒水水关了新消息提醒,但是并没有关闭私信和评论功能。 她没有做错事,没必要怕这些。 尽人事,听天命。 目前,以她的处境,能做的也只有发回应澄清了,缺少实锤证据,说多错多。 司徒水水用大衣将自己裹紧,闭眼往后深深靠在椅背中。 一个小时后,池雨深的车从滨海市开到了北城。 司机问,“司徒小姐,把您放到哪里?” “去亮星文创园吧。” 既然联系不到张玉,那她就杀到公司。 她刚刚登上微博看了看广场上和自己评论区的评论,心里越发沉重。 褚景安的公司很明显已经找了公关下场引导舆论,现在网友们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 褚景安出道多年,粉丝基础雄厚且训练有素,再加上他所在的明盛娱乐家大业大,找了最顶尖的公关,把司徒水水塑造成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又着力往褚景安和圈外女友交往多年感情稳定上带节奏,于是褚景安从这件事里完美隐身,顺便立了个深情专一的人设。 受害者司徒水水,便成了这件事里唯一的恶人。 亮星文创园在北城五环外,占地面积很广,一排排颇有设计感的红砖平房错落有致,其中,大部分都是处于创业初期的娱乐公司。 天凯娱乐坐落在东北角的位置。 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天凯娱乐公司门前,后面跟着停了一辆大g,此前帮司徒水水拿行李的保镖拎着行李箱从后面车上下来,往前车快步走去。 司徒水水正要开车门,就听池雨深说,“不穿鞋了?” 她就又缩回身子,看着池雨深打开他那边的车门,从保镖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在座椅上,“穿袜子,穿外套。” 说完,注意力便回到了电脑上。 司徒水水也顾不得许多了,脱掉池雨深的黑色大衣,从行李箱中拿出袜子、运动鞋,又翻出一件短款针织开衫,一一穿上。 “大衣也穿上。” 池雨深冷不丁又插了一句。 已经过了八点钟,天已经黑了,昼夜温差很大,外面确实是冷了。 行李箱里没有厚外套,司徒水水也只得应了,“今天谢谢了,我改天再把衣服还你。”说着将此前池雨深用来给她充当袜子和鞋的西装外套,也塞进行李箱,便匆匆下了车,拉着拉杆,小跑着进了公司。 远远望去,只见她茂密的长发随着夜风飘扬,全身都被过于大的黑大衣裹住,只漏出一小截拉着拉杆的手背,在黑夜中,白得刺眼。 天凯娱乐某间会议室。 椭圆形长桌边上围坐了一圈人,大部分人脸上都是冷淡和不耐烦的神色。 “彤姐,能不能联系一下爆料人‘粉色小宝’,私下见见面,再谈一谈?” 经纪人张玉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被叫做彤姐的女人双臂抱胸,语气惋惜,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没办法,这一次的事正好踩在网友最大的雷点上,再加上水水黑料本身就多,破鼓万人捶,这时候说什么也没人会信的。再说了,咱们也没有任何证据。” 张玉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问,“那这事儿公关部打算怎么办?后续计划是什么?” 彤姐神色一顿,“……公司只能发个律师函,我们已经找了律师,正在准备。其他的就看老大的意思吧,我找过他,他说他正在考虑。” 张玉心里一沉。 彤姐的话意味着,公司要完全放弃司徒水水了。 话题的中心人物司徒水水,此刻正坐在隔壁休息室。 休息室的玻璃门虚掩着,她听到隔壁会议室开门的声音,外面的话语声从缝隙泄进来。 “玉姐,你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司徒这个烫手山芋给扔掉,换个人带吧。” “就是就是,带她的这几年,感觉你人都憔悴了。” “听彤姐的意思,估计老大也不想管她了,反正合同也马上到期了。” 外面的人似是察觉到她就在休息室里坐着,有人嘘了一声。 司徒水水以往总是灵动俏皮的眼眸,此刻有些平静。 张玉推门进来,往她对面一坐,先叹了口气。 “……水水,我会再找老大谈一谈,你先别灰心。” 司徒水水冷静地看她,“几率大吗?” 张玉犹豫片刻,选择实话实说,“不大。你的合约马上到期,大概率不会再续签了。”她停顿了一下,“而且,刚刚《美食行路记》节目组联系我了,你的飞行嘉宾合约作废,不用去录节目了。” “要赔钱吗?” “按照合同来的话会赔一点,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跟老大商量一下,账从公司出。” 在这个时候终止合约不续签,意味着司徒水水的演艺圈生涯即将走到尽头。 背负着“知三当三”的骂名,也不会有其他公司愿意签她。 应了网友骂的那句话,她将落魄退圈。 看着司徒水水低垂的眼眸,张玉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宽慰她几句,“我知道这件事你是冤枉的,褚景安有女朋友还来追求你,你根本没有同意,他的聊天记录就被他圈外女朋友给爆出来了。但是……” 司徒水水自动把接下来的话补充完整,“……但是网友根本不愿意深究,褚景安人设完美,粉丝战斗力强,我只不过是个十八线,路人缘又一向不太好。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张玉知道她一向没心没肺心直口快,但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有心情自黑。 “水水,你……” 司徒水水已经拎着手包起身,神色轻松,“那我就先走了。后续如果还有文件,麻烦你安排人直接寄到我家里来。” 张玉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几秒,心里叹息着,如果真的就此退圈,真是可惜了这幅女娲炫技的美貌。 “我送你吧,这里不好打车。” 好在这三年还赚了一些钱,前不久,司徒水水出了高额首付,贷款买下了一处90平的一居小公寓。 御景花园是高档小区,坐落在三环边上,出行方便,一层只有两户,隐私性也比较好。 即使真的不续约,她也好歹有个固定的安全住所,存款也能再支撑个大半年。 虽然一时半会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但司徒水水向来需要钱带来的安全感,必须要提前开始找工作了。 ** 风波第二天,晚上七点。 司徒水水随意用鲨鱼夹将长发固定在脑后,趴在餐桌上,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 她在为自己更新简历,甚至尝试做了ppt。 大二那年,因为在校门口被抓住采访,她一夜之间全网爆红。 那是一种带着野性和生命力的美貌,让人过目难忘。 长发漆黑茂密,眼眸明媚灵动,是娱乐圈非常稀缺的明艳型大美女。 那时,有不少公司向她抛出橄榄枝,多数是一些专门培养网红的小公司,只有天凯娱乐一家正儿八经的艺人经纪公司。 她没有过多犹豫,便选了天凯,正式签约出道,成为了天凯咖位最小的十八线艺人。 小时候,父亲因无钱治病而去世,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从此以后,苟命赚钱,就是她生活的唯一要义。 一开始,天凯给她安排了许多通告,大多数是直播、综艺飞行嘉宾等,都是被其他艺人挑剩下的边角料。 不管到哪里,她咖位都是最小的。 但是,她生性活泼灵动,说话又心直口快,很容易造梗,所以一些综艺节目很喜欢用她来制造话题,引导冲突。 于是各家粉丝避之唯恐不及,看到自家蒸煮和她同框,都要叫一声晦气。 渐渐地,网友看她时都多了一层厌恶。路人缘渐渐变差,也是由此开始。 司徒水水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本身就是十级冲浪选手,公司对她不太上心,有时候,一些黑料和舆论的变化,她比公司都要更敏锐地捕捉到。 她开始学习演戏。 公司不愿意出钱,她就自己掏钱拜师去学。 她生性好学,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于是在出道第二年,开始有了戏约。 虽然都是女四女五那样的配角,但她长得美,体态好,演技也不拉胯,于是好歹也算是找到了一点在娱乐圈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是这本就岌岌可危的一切,在褚景安的追求下,转瞬间化为乌有。 没有任何靠山和人脉,她已做好了退圈的准备,甚至打开招聘网站,目标选中了跟艺人挂钩的一些助理文员类职位,她自觉有从业经验,再找到饭碗应该不难。 正在给ppt排版,c端登录的微信弹出两条消息。 一条是张玉发来的。虽然用词极度委婉,但意思明确无误:天凯娱乐不会再续约。 另一条是褚景安发来的。 或许是怕留下证据,褚景安发来的是语音,司徒水水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便转了文字: 【水水,听说天凯不跟你续约了,你打算怎么办?我正好手上有些资源,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商量下?】 后面附了一个地址,显示是saxx酒吧。 司徒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打字回复: 【好的,我一个小时后到。】 她要过去搞点证据。 作者有话说: 18:00日更哈 第3章 司徒水水花半个小时化了套全妆。 内搭黑色细肩带吊带长裙,外面罩着一件oversize黑色西装,脚踩12c色绒面高跟鞋。 出门前,她打了个电话,“喂,老吴,出发了吗?” 听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路上了,半个小时后saxx门口见。” 吴永亮是司徒水水在一个剧组拍摄的片场认识的,当时吴永亮扮演她的随从,在这之前,他是个混迹北城影视城的群演,那是他第一个有名有姓的完整角色,虽然只有不到十场戏。 saxx酒吧处在北城最繁华的街区,隐在主干道之后,是一栋三层独立建筑,法式奢华风格,前院种了几棵高大的梧桐树。 司徒水水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到吴永亮正站在雕花大铁门旁抽烟。 他块头很大,185的身高,长相又比较凶恶,穿着西服往那里一站,便有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站在亭子里的保安一直拿眼睛瞄他,似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打人。 吴永亮看到司徒水水便掐灭了烟头,将烟蒂扔到边儿上的灭烟处,“来了。” 一旁的保安彬彬有礼问道,“两位有预约吗?” 司徒水水拿出手机,将屏幕推到保安脸前,“褚景安邀请我们过来的。” 保安低头在pad上划了划,确认了信息真实,这才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吧。” 前院约有三百平的面积,零散撑着四五把大伞,伞下摆着配套的铁艺桌椅。 人不是很多,灯光比较暗。 吴永亮错后一步跟在司徒水水身侧,两人气势汹汹走在青砖道上,颇有股跋扈的富家小姐带着保镖出行的架势。 余光能感受到有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但是在这里不用担心被偷拍,司徒水水目不斜视,稳稳踩着高跟鞋,一路来到二楼包厢门口。 门框上方钉着长方形的牌子,上面写着“香榭”。 司徒水水扬起下巴确认了包厢名,探出舌尖顶了顶唇角,“老吴,准备好了吗?” 吴永亮清了清嗓子,又练习了一下凶恶的眼神,“准备好了。” 司徒水水将西装口袋拉开一条缝,再次确认手机屏幕。 而后,拧动把手,推开门。 门完全打开,司徒水水的身影映入包厢内所有人的眼帘。 上方的射灯散出温暖暧昧的昏黄光线,像夕阳一般将她完全笼罩。 包厢里静默了两秒,随即爆发了激烈的欢呼声,夹杂着戏谑的口哨。 司徒水水不动声色,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看到褚景安坐在长沙发的中央,双臂架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笑,“……还有谁不信?都说了她一直缠着我。这不,随叫随到。” 说着他环顾包厢,对众人挑眉,嘴角下压,透露出几分不屑和自傲。 众人再次发出哄笑。 “不愧是褚少……” “谁见了褚少这张脸不迷糊啊,嫂子真得看紧点。” 司徒水水冷笑一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有人拉长尾音喲了一声,往她身后瞄,“司徒小姐带着保镖呢,倒像是来寻仇的啊。褚少,你是不是占人家便宜了?” 司徒水水略略偏头,翻看手指,美甲快掉光了。 她蜷起指尖,神色如常地说,“褚景安,你要不要跟我过来,我要跟你谈谈。” 褚景安敛了笑意,将手臂收回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才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司徒水水做出无辜的样子,“哦?你想在这里谈?” 褚景安又喝了一口酒,转头跟旁边人说了句这酒不太行,完全没有要搭理司徒水水的意思。 司徒水水也不意外,她招了招手,吴永亮立刻贴近一步,“小姐。” “老吴,我家门口的监控换好了吗?”刻意提高了音量。 “正准备换,新的已经准备好了。” 褚景安动作一僵,掀起眼皮直直盯着司徒水水的脸。 司徒水水转过身,“那我们回去吧,正好检查下监控拍到的内容。” 她走出包厢门,心里默数一、二、三…… 刚数到第三声,身后就有急促的脚步声跟来,褚景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威胁,“司徒水水!你在跟我耍什么花招?!” 吴永亮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他推开,“你还敢对水水用武力?!” 胳膊被褚景安抓疼了,但此刻无暇计较,司徒水水深吸了一口气,“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吧。” 吴永亮找了间空着的休息室。 他手里拿着司徒水水脱掉的西装外套,往门口一站,凶神恶煞地盯着褚景安,一幅保镖的架势。 司徒水水闲闲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褚景安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带着气恼和怀疑,“司徒水水,谈谈可以,但是你别想诈我。你家的监控如果真的拍到了东西,你怎么早不拿出来?” 当时,几次三番给司徒水水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他曾经一冲动找去了她家里,在门口纠缠过她。 司徒水水默了片刻,模棱两可地说,“不管监控拍没拍到,你对我的骚扰行为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褚景安抓住了她话语中的缝隙,解读出一个事情:监控有可能没拍到。 他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而后他不再慌张,稳定了心神。 他寻找措辞,再度试探,“你就别扑腾了。老老实实接受这个现实,说不定我大发慈悲,真的会帮你找找后路。” “什么现实?你追求我不成,反倒趁机给我泼脏水洗白自己的现实?” “一个十八线,我追你是给你脸了。”褚景安嗤笑一声,露出了本来面目,“泼脏水?洗白?拜托你上上网吧,看看网友是怎么说的。” “网友当然被你强大的公关牵着走了。”司徒水水垂下眼,“毕竟你是网友评选出的当红流量。” 知道司徒水水手里没有底牌,褚景安彻底放松了,他卸了劲儿,一屁股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打火机嚓地一声点燃,烟头冒出红光。 他深吸了一口,手臂搁在沙发扶手上,中指食指夹着烟,闲闲地晃。 “这就是厚度。”说着,他夹着烟的那只手还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颇有股指点江山的架势,“我在圈里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和人气,你比不上,也比不了。你得认。” 司徒水水慢吞吞地点头,“我认。” 休息室内的氛围好像一下子反转了。 一开始,司徒水水气势汹汹地过来,又当众撂出监控一事,褚景安好像处在被动的防御一方。 而现在,褚景安三两句就试探出司徒水水没有更多未知的底牌了,于是,她气焰也低了下去。褚景安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最起码,他自己这么觉得。 于是他那不干净的心思再度蠢蠢欲动。 褚景安的视线落在司徒水水瘦白的脚踝上,又如滑腻的蛇一般,沿着她的腿向上,一寸一寸扫过她交叠的纤长双腿,盈盈一握的细腰,裹在黑色绒面材质下的隆起,再往上,就是冷白色调的锁骨、脖颈…… 最终,他的视线定在司徒水水殷红饱满的唇上。 他意味莫名地笑了笑,“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拒绝我?” 司徒水水眼眸垂得更低了,“因为你有女朋友。” 褚景安手一摊,“就这?” “这还不能成为拒绝你的原因吗?” “这算什么。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不是很正常吗?” “哦。这我倒是真的没想到。” “你长得这么漂亮,混了三年了还没混出名堂,知道为什么吗?”褚景安扬了扬下巴,“就是太较真儿,说话又不饶人。家里的女朋友又不会跟着我拍戏,在外面跑通告的时候,你跟着我,不是很好嘛?我还能给你介绍点人脉。” 司徒水水点了点头,没说话。 见她一直很温顺,褚景安更来劲了,顺着杆子爬,“那天我去找你,你把我推开,我真的挺受伤的。” 司徒水水眨了下眼睫,“对不起,我刚开门你就要抱我,我吓到了。” 褚景安抽了口烟,又要说什么,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吴永亮打开一条门缝,就见外面站着一个男人,西装革履,中等个头,面相很温和,“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吗?我家少爷弄脏了衣服,想借休息室换一下。” 吴永亮看向司徒水水。 司徒水水起身,“不打扰,我们这边谈完了。” 褚景安还意犹未尽,“那咱们回包厢去?正好有几个投资方,给你介绍一下。” 门外的男人却在看到司徒水水时眼睛亮了一下,适时插话,“这不是司徒小姐吗?真是巧。我家少爷跟您认识,正好叙叙旧?” 司徒水水没有认出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他说的“少爷”是谁,但还是说,“也好。” 当务之急,摆脱褚景安才是最要紧的。 褚景安本想替她拒绝了,但是转念一琢磨,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这男人又口口声声“我家少爷”,恐怕来头不小。 “那行吧,水水,聊完就来包厢找我。” 司徒水水点头应下,看着褚景安离开的背影,她的嘴角慢慢浮现微笑,眼眸里闪烁着几分灵动的神采。 她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按下停止录音键,“老吴,去叫服务员,开一瓶酒来!咱俩喝一杯。” 顺利完成任务,吴永亮也很高兴,他应了一声,“好嘞!”便拉开门出去了。 池雨深推门进来时,司徒水水正拧着身子给自己的胳膊拍照,刚刚被褚景安抓过的地方已经红肿,她正在取证。 好像是嫌光线不够,她从单人沙发上探起身体,把胳膊怼到射灯下,另一只手腕扭着,将红肿的地方框在镜头之内。 她跪在沙发上,撅着屁股,昏黄暧昧的灯光自她头顶泄下,后腰凹陷处落下一片暗影。 听到开门声,司徒水水回过头来,“这么快就回……” 剩下的半句话堵在了喉咙里,她的眼睛里还带着兴奋的光芒,表情却僵住了。 作者有话说: 水水:温顺(装的。 第4章 池雨深穿着笔挺的西服,里面衬衫是铁灰色的,看不出有任何污渍,他单手插着口袋,眸子直直锁定了司徒水水的脸。 在看到他的脸那一刹那,司徒水水有一瞬间的愣怔。 没想到会连续两天,在恰当的时候,遇见池雨深。 池雨深反手关上门,“傻了?” 司徒水水坐正了身体,关了手机屏幕,咳了一声,道,“没想到还是你。” 池雨深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昨天虽然池雨深嘴上挤兑她,但实际上却帮了大忙,把她从水深火热的酒店里带了出来。 那时事出紧急,司徒水水无暇尴尬,但此刻再单独相处,好像有点怪异。 司徒水水拿过扶手上的西装外套,状似不经意地,“你要用这间休息室?那我就先撤了。” 池雨深却像没听见一样,摸出铅灰色铁盒,抖出一根烟,“抽一根吗?” “我不抽烟。” “介意吗?” “不介意,你自便。” 沉甸甸的打火机嚓地亮起一团火苗,点燃了烟头,烟雾升腾,在暧昧的光线下晕开。 池雨深的脸隐在烟雾之后。 他微微偏着头看向窗外,司徒水水的视线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那里她摸过。 再往上,是略平的下巴、薄唇,他是偏硬朗的长相,棱角分明,即使没什么表情的时候,都散发着雄性的侵略感,但眼尾的睫毛偏偏很纤长,这就让他专注看人的时候,显出几分深情和温柔。 司徒水水曾经认真地感叹过,他实在是长得好,长相再阴柔几分,那深情就会变成了廉价的多情,可如果眼尾没有长睫毛的修饰,整个人又会显得过于冷硬。 像现在这样却是刚刚好,硬和柔交织,只看脸,便会让人对他生出几分想象,想象他不近人情时会有多么冷酷,想象他坠入爱河时会有多么温柔。 “想抽?” 司徒水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与池雨深四目对视。 她别开眼。 池雨深继续说,“你一直盯着,看起来像想抽的样子。” 他明明没有直接点破“盯着我”,但说话的口气,却带点不留情面的意思。 三年不见,这男人好像变得恶劣了。 司徒水水看不明白他心里所想,但是从不愿在这种时候落了下风。 她顿了顿,从沙发垫上微微抬起屁股,倾身,伸出两指揪出他指间的烟。 这样的动作,让本就修身的吊带长裙勾勒出更加妖娆的曲线,那是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线条。 水水含住烟,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烟雾。 休息室内寂静无声。 那一刹那,似是连火焰舔舐烟丝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池雨深盯住烟雾缭绕间她的脸,看她把烟递还回来。 他接过,咬住,以这样的姿态,盯了她片刻。 水水拿过扶手上的oversize西装,穿上,将自己裹住。视线飘向窗外。 这里处在二楼,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高大梧桐树的枝杈,在黑夜中伸展。 池雨深探出舌尖顶了一下唇角内侧,他的手腕悬在旁边小茶几的烟灰缸上方,已经燃了一小节的烟灰,自然地坠落。 司徒水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对待眼前的男人。 若较真地说起来,她也许对他有几分亏欠,毕竟当初她为了娱乐圈,干脆利索地将他甩了。 可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透露出任何真正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房间内沉默有顷。 池雨深突然出声,“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司徒水水疑惑地歪头,“嗯?” “褚景安。”池雨深言简意赅。 司徒水水反应了几秒,“……你怎么知道……” 她真的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来收集证据了?” 池雨深轻轻闭了下眼,又极轻微地摇了摇头,“你看不上那种货色。” 司徒水水语塞,他这话是在夸他自己吗? “再见他,肯定是为了证据。”池雨深把话补充完整。 司徒水水眼眸流转,在他脸上逡巡,笑道,“你好像很了解我嘛。” 她预感池雨深要提起旧事了。 可他却略过这茬,继续问道,“拿到证据了,下一步准备怎么操作?” “……按兵不动吧。”司徒水水先是一愣,然后回答道,“现在发出去,估计也没人会信。得找个恰当的时机。” 她早就想好了。 池雨深点了点头。 手机震动,他看了眼来显,接起来。 “什么事?” 听筒对面是个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声,“晚上来我家玩不?有个趴。”是他的好朋友姜煊。 池雨深的声音有些冷淡,“不去。” 姜煊啧了一声,“我已经问过你秘书了,你不在公司,秘书说是突发的私人行程。” 池雨深没有回答,对面接着说,“你猜怎么着?我又问了老邢,老邢说你在saxx。” “太怪了,什么私人行程需要去saxx啊?你又不是爱玩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是不是很闲?”池雨深不冷不热地反问。 “是很闲,闲得要命。”姜煊的声音蔫了下去,“真的好无聊啊,除了开趴,无事可做。” “那你帮我个忙吧,来saxx,‘香榭’包厢,去看看褚景安说些什么,录下来。” 姜煊反应了好一会儿,“……是关于司徒的?” 褚景安和司徒水水的事儿上了一天热搜,到哪里都有人在讨论,他也有所耳闻。 在姜煊的眼里,这么多年来池雨深也只对司徒水水一个人上过心,可是这俩人已经两三年没来往了。 听到司徒水水出事儿的消息,他本想找池雨深提一嘴的,但是后来给忘了,没成想,池大少爷却已经在行动了。 “嗯。” “好哇,我最喜欢干这种事了。”姜煊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起来,“敢欺负水水,我看他是活得太滋润了。” 挂了电话,池雨深屈腕看表,“要送你吗?” 结束得过于突然,司徒水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要走?” “嗯,有事。” 池雨深已经起身。 刚刚他讲电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司徒水水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要帮我收拾褚景安?” “顺手而已。”池雨深停顿片刻,“但是,我也不会白白帮忙。” 司徒水水撇了撇嘴,“我就知道。” “人情记账上了。”池雨深笑了笑,“你有空可以想想,怎么还给我。” 司徒水水欲言又止。 她本来想说,又不是我让你帮忙的。转念一想,这个时候,能多收集点证据也是好事。 于是撩起眼皮,仰视着他,笑道,“池雨深,你不会还在记恨我甩了你吧。” 池雨深一顿,不咸不淡地,“这么明显吗?” 完全是预料之外的答案,司徒水水有点吃瘪。 她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你先走吧。我要跟老吴喝一杯。” 说起来,老吴不过是去开瓶酒,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 池雨深却停住了脚步,“你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以免褚景安再过来纠缠。” 说的也有道理。 司徒水水略一踟蹰,决定听他的话,跟着起身。 池雨深已经开了门,司徒水水跟出来,就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此前敲门的中等个头的男人,此刻她才认出来,这人就是昨天给池雨深开车的司机;另一个被他拉住的,正是吴永亮。 吴永亮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欲言又止。 池雨深吩咐道,“老邢,你送一下他们。” “好的少爷,您自己打车去饭店吗?” 池雨深简短地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吴永亮和司徒水水跟着老邢来到了停车场,看到了昨天那辆黑色迈巴赫。 老邢载着两人,先到了吴永亮家楼下,他盛情邀请两人上去喝一杯,毕竟那瓶酒已经买了,还是老邢付的钱。 司徒水水说,“先把酒放你家吧,改天再来找你喝。” 老邢则表示,身为司机兼半个生活助理,他滴酒不沾。 吴永亮站在路边,朝车屁股挥手。 司徒水水收回视线,升起车窗。 老邢似不是多话的人,行驶途中完全不发一语。 司徒水水默默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霓虹,到底是没忍住好奇,倾身问,“你家少爷干嘛去了?走得这么急。” 老邢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温和地笑,“去相亲。” 这完全出乎司徒水水的意料,“他年纪轻轻的,这么早就急着结婚?” “少爷他自己不着急,但是做父母的嘛,想让他早点安定下来。” 在司徒的认知当中,池雨深不是会听父母指令的人。 “他也答应了?” “看他的样子,好像挺困扰的。”老邢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他场场都去,但是都没成。” 车开到小区外面,司徒水水道,“就在这儿停吧,开进去还要登记,怪麻烦您的。” 老邢降低了车速,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麻烦,还是把您送到楼下吧,要不然少爷会怪罪。” 司徒水水也不好再拒绝,默默看着老邢在保安亭旁停了车,降下车窗,跟保安说,“您好,麻烦您登记下这辆车,”说着他回身看向车后座,“司徒小姐,您住几栋几号?” “3栋1801。” “好,劳烦您把这辆车登记在3栋1801。” 保安尽职尽责输入电脑。 老邢又礼貌询问,“下次来可以直接进么?” “可以。” “好的,麻烦您。” 司徒水水漫不经心地听着两人对话,脑海里完全被“池雨深相亲”这件事占据了。 池雨深说得倒是没错,她眼光很高,这么多年,她也只看上过他一个。 奈何俩人之间全无缘分,当初产生交集,也完全是她单方面倒追的结果。 在一起刚刚满两个月,司徒水水就爆红全网,继而进了娱乐圈。 后来,她就听说池雨深出国了,自那以后,两人全无联络。 在一起、分手,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 送完司徒水水,老邢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拨通了池雨深的电话。 “少爷,您交代的任务完成了。”他顿了顿,“不过,是司徒小姐主动问起的,问您干嘛去了。” 听筒里,池雨深很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什么反应?” “司徒小姐很意外,觉得您年纪轻轻怎么会着急结婚。还有,这辆车已经登记在司徒小姐的住所名下了,方便以后接送。” 作者有话说: 18:00更新哈,动动手指收藏一下,你就能收获一枚新作者的心! 么么哒 第5章 当天晚上,司徒水水收到了池雨深发来的录音文件。 【池雨深:先收着,找机会再用。】 【水水大作战:好的,谢谢你】 【池雨深:。】 两人之间那一段短暂的恋情,司徒水水早已抛在脑后。 池雨深是个好人,但是对她好像没什么兴趣。她一开始也困惑过,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会答应自己的追求? 后来,进娱乐圈的机会来到眼前,她也无暇再去琢磨池雨深的心思。 男人先靠边吧,搞钱才是最要紧的。 再重逢,池雨深好像变得恶劣了许多,句句不饶人,待她完全跟以前不同。 也或许,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她以前不够了解他。 对着聊天界面发呆,她突然想起来池雨深的西装还在脏衣筐里,没拿去干洗。 【水水大作战:你的外套我忘记拿去干洗了,过几天再还你。】 池雨深秒回; 【不需要。】 司徒水水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 拿到录音证据后第三天。 闹剧的热度已经逐渐消散,褚景安的名字再次频繁出现在热搜上,词尾缀着【大片】、【活动生图】等字眼,下面的粉丝控评依旧热烈,仿佛无事发生过,只有司徒水水一个人的生活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影响。 即便手上有了证据,司徒水水对重回圈子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褚景安势力强大,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即使用在最恰当的时机,这些证据也顶多只能洗清自己的名声。 这天下午,司徒水水打开电脑,查看邮箱里是否有面试邀约。 她是个很有韧劲的人,跌倒了就会立刻爬起来,从来不会陷入伤春悲秋的情绪中,更不会去责怪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幸。 屏幕右上方弹出微信新消息提醒: 【张玉:水水,最近忙吗?】 司徒水水嘴里咬着棒棒糖,打字回复: 【水水大作战:不忙,什么事玉姐?】 【张玉:有人联系我,说有意向签你,你要不要去见见?】 司徒水水愣了片刻,而后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她觉得很奇怪,此时她丑闻缠身,又被经纪公司抛弃,有谁会愿意签她?扶贫的? 张玉说,“联系我的是陈梓,但她也是个中间人,不知道她是替谁传话。” 陈梓是圈内大名鼎鼎的经纪人前辈,往上数两个五年,都有她捧红的小花。 能请动她来传话,恐怕对方来头不小。 “约好时间地点了吗?” 司徒水水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或许真的有人觉得她还不错,可以再试一把。 想到这里,她坐也坐不住了,起身在餐厅里踱步。 “明晚八点,柏山别墅06栋。” “……私人的地方吗?我还以为会在咖啡馆或者公司呢。” 司徒水水停住脚步,陡然升起了几分警惕,圈里的脏事她也听到过,再加上前几日褚景安喊她过去就是为了让人看她笑话,大晚上,把如此落魄的她叫到封闭的高档别墅区,很难不让人多想。 张玉似是听出了她的怀疑,“不用担心,既然是陈梓传的话,那就不会有哪那些乌漆嘛黑的脏事。陈梓是出了名的品性好。” 挂掉电话,司徒水水轻拍胸口,想要按下那份激动和紧张。 心跳还是很快。 她喜欢演戏,如果能继续留在娱乐圈,那是再好不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到眼前,她一定要抓住。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的脸,难道是以前拍的那部古装剧的导演向别人推荐了她?当时导演夸过她,说她演技好,眼神儿有灵气。 也或许是以前上过的某档综艺的制作人?当时那制作人也很喜欢她,她又机灵又能接话,综艺靠着她产了不少梗。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下午,甚至当晚做梦都是这些事。 她决心以最好的面貌和精神状态去赴约。 第二天上午,便久违地去了趟美容院,做了一整套皮肤管理,又专门做了个头发。 晚上七点半,她从御景花园出发,打车前往柏山别墅。 她今天穿了一套oversize的黑西装,内搭同色系的丝质衬衫,长卷发蓬松地垂在肩头,170c身高,冰肌玉骨,身条修长。 06栋别墅在柏山别墅区的最里面,四周被高大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隐私性非常好。 下了车,她站定在雕花铁门前,按了门铃。 刚按了一下,铁门就缓缓滑开。 道路从进门处开始分叉,右边是车道,通向车库,左边是青砖小路,从花园中蜿蜒穿过。 花园里所有的地灯都打开了,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花香,一派世外桃源般的幽静氛围。 沿着青砖小路走了约三四分钟,就来到了别墅主屋门前。 主屋是城堡式的设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楼灯火通明,二楼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主屋大门敞开着。 司徒水水走进去,只见满屋的吊灯、壁灯都亮着,非常空旷,但是不见任何人。 她喊了一声,“您好?有人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开门的动静,接着就是脚步声。 一道黑色的身影拐过走廊,出现在会客厅。 司徒水水再次怔住了。 这是一周之内第三次看到池雨深。 他穿着整齐妥帖的墨色西服,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侧,一手插着口袋,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过来。 司徒水水按下心中的疑惑,错后两三米,跟在他身后,沿着走廊来到了书房。 书房约有五十平方米,装修非常简单。 四面通顶的书架摆满了书,房间正中央是一组檀木桌椅,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旁边还放着记事本和钢笔。房间偏左的位置,相对摆着两张单人沙发,中间搁着一个小茶几,咖啡壶嘴似有若无地浮出淡淡的白雾。 吊灯没开,壁灯承担了基础照明的任务,另外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和茶几旁的落地灯两处光源。 一扇竖窗开向后院,隐约有不知名的花香飘进来。 池雨深站在门口讲完了电话,随手关了门,然后坐到单人沙发上。 司徒水水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要见的人,是你?” “坐吧。” 池雨深掌心向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徒水水没动,再次确认道,“是你吗?” “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帮我?” “签你就是帮你吗?”池雨深反问。 “以我目前的处境,现在签我,算是雪中送炭了。” 说完这句话,司徒水水才反应过来,不管要签她的人是谁,现在都是一个翻身的绝佳机会,即便对面是前任池雨深,那又如何?现在抓住机会才是最要紧的。 思及此,司徒水水慢吞吞地挪到池雨深对面坐下。 池雨深双腿闲闲地交叠,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指尖相触。 “我说过,我不会白白帮忙。” 司徒水水坐直了身体,沉默一瞬,“……那你想要什么?” 池雨深盯着她的双眼,“我成立了经纪公司,只签你一个人,所有的资源配置都按最顶级的走,经纪人是陈梓,有她带领,你的前路将是一片坦途。” 司徒水水瞪大眼睛,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么牛吗?” 直接从十八线冲到顶配! 虽然这个消息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波,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接着便问了一句,“那你图什么?公司不会赔钱吗?” 池雨深神色淡然,“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跟我结婚。” 这话的语气非常公事公办,给人一种非常合理的错觉。 司徒水水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结婚?你跟我?” 池雨深没有马上回答,落地灯温暖的夕阳色光晕映着他半张脸,长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中和了他本身带来的强烈掠夺感,让人感觉他好像真的是无所图,只为了交易。 但落在淡淡阴影中的另外半张脸,却显露出了他真正的本来面目,眸色暗沉,像是伏在暗处盯紧了猎物的捕食者。 他极轻地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 一个惊愕至极,一个极其平静。 司徒水水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嘴巴张张合合,没说出话来。 池雨深垂眼沉默片刻,复又掀起眼皮看她,“……父母催婚,让我很头痛。思来想去,唯有你,是知根知底的。” 司徒水水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想起前几天老邢说的,池雨深一直在父母的命令下相亲,烦不胜烦。 这么看来,两人好像都处在一个非常棘手的状况里,而池雨深的提议,确确实实能够解决两个人的燃眉之急。 可是,有什么必要找她这个前女友呢,两人也只在一起过两个月,算得上“知根知底”吗? 司徒水水越想越觉得不对,身体不由自主地摆出了防御的姿态,略略后仰,“……池雨深,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成立公司只签我一个人,跟我结婚,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然后等待时机成熟,再爆出我为了翻身,不惜爬上公司老板的床,到时候我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听她一连串说完,池雨深摆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还有这个选择呢,我怎么没想到。” 顿了顿,“我报复你什么?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司徒水水摊手,“报复我甩了你?” 池雨深摇了摇头,“你会甩我,肯定是我的问题。” 司徒水水立刻点头同意,“当然是你的问题。” 池雨深笑了,意味莫名,“……你考虑一下吧。”说完,就起身走开了。 司徒水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又竖起耳朵听他的脚步声,好像是上楼了。 司徒水水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而后起身来到了会客厅。 她打算再问几个问题就走。 会客厅能直接看到楼梯,过了约摸十几分钟,池雨深从楼梯上下来。 他好像是洗了澡,换掉西装,穿上了居家的白t和灰白色运动裤,头发没有完全吹干,有一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 他径直走过司徒水水的身边,去向与会客厅联通的餐厅,那里有酒柜。 他拿出一瓶酒,倒在醒酒器中醒了片刻,而后从中倒了两杯酒,这才说,“喝一杯吗?” 司徒水水慢吞吞地来到他面前,接过酒杯放到身体侧边的吧台上,“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说。”池雨深仰头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 “……所以,是假结婚吗?” “很简单,你只需要配合我在家人面前表演恩爱夫妻。” “不用……额……不用真的那个……”司徒水水有点故作的支支吾吾,试探他。 池雨深将酒杯从唇前移开,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哪个?” 他的声音沉沉的,即使喝了酒也没有浮意,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低八度。 作者有话说: 欢迎交流哇!单机太痛苦啦 第6章 这栋别墅是古老的城堡式建筑,应该是池家很早以前买的。 池雨深刚刚入住一个多月,在这里常住的只有他一个人,老邢住在不远处的侧屋,于是,这里显得没那么有人气儿,空荡荡的,给人一种荒废的欧洲古堡里,悄无声息地住进来一位遥远贵族的错觉。 吧台上垂了一盏华丽的枝形吊灯,细碎的暖光倾泻而下。 池雨深宽大的手掌框着杯身,骨节修长,冷白色的皮肤映着透明杯壁,有些性感。 杯身斜上方,他的眼眸半垂着,盯着面前的女孩。 沉静,但迫人。 司徒水水梗着脖子回视他,“真实的亲密关系。” 池雨深的视线依旧没有丝毫动摇,眸色沉沉,“要看情况。” 就在司徒水水即将支撑不住转开视线的时候,池雨深终于放过了她。 他收回眼神,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在长辈面前,需要一定的亲密伪装,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随你。” 司徒水水歪头,“也就是说,需要我发挥演技?” “没错。” 池雨深又道,“我已经让律师拟了婚前协议,你所有的担忧和顾虑都可以写在协议里。” 司徒水水垂眸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池雨深轻轻点头,神色如常。 看不出他是否胸有成竹,甚至看不出,他想要她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水水急需一个人待着,整理思绪。 她说要走。 池雨深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和大理石吧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让老邢送你吧,这里不好打车。” 嘴上说着回去考虑一下,其实当时司徒水水已经想清楚了:她要答应池雨深的提议,与他结婚。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她也想再拼一把,背负着骂名退圈找其他工作糊口,只是下下策,有更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当然要抓住。 更何况,她与池雨深确实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吧,虽然那段恋情只维持了两个月,但池雨深带她见了父母、朋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社交圈子,所有能给她安全感的事,他都做了。 只是,这两个月中,她一直搞不清楚,池雨深是否喜欢自己。 她听人说过:如果你感觉不到对方爱你,那对方大概率确实不爱你。 一个品性好、且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确实是假结婚的最佳选择。 当晚,回到家之后,她便熬夜列了数十条条款,又仔细上网查了许多资料,确保无一遗漏,这才保存了文件,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司徒水水被哐哐的砸门声惊醒。 她条件反射开始精神紧张,连忙爬起来,从客厅抄了一把棒球棍,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进娱乐圈的这三年,发生的坏事实在太多,让她原本松弛极了的性格变得有些神经过敏。 门外站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短发女孩,神色焦急。 是她的大学室友裴瑜。 她长舒一口气,打开门。 裴瑜先是一愣,然后便上上下下摸她的头和脸,“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啊?” 司徒水水把她拉进来,笑道,“怕我寻短见啊?” “是啊。”裴瑜一把抱住她,“前几天给你发消息,你只回了个不用担心,昨晚的消息就完全不回了,给我吓得。” 司徒水水比她高半个头,此刻便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真的不用担心啦,你还不了解我么,天塌下来也没事。” 俩人一起来到客厅,裴瑜熟门熟路地去餐厅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 “你先去洗个澡吧,今天我在这儿陪你。” 司徒水水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六。 她洗了澡出来,裴瑜已经用她冰箱里为数不多的食材做了简单的早餐。 俩人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一边吃早饭,一边闲聊。 “你有什么打算?真的要退圈开始找工作么?” 司徒水水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有人说要签我。” “真的假的?”裴瑜是做传媒的,对圈里的事儿也略了解一二,她下意识觉得,没有人会这么好心,这背后一定有阴谋,“不会有人趁机要害你吧。” “真的,那人你也认识。” “我还认识娱乐圈的大老板?” “池雨深。”司徒水水笑嘻嘻地抛下一颗重磅炸弹。 裴瑜呆愣了两秒,“哈?你前男友池雨深?咱们学校那个学长池雨深?!” 司徒水水点点头,“就是他。” 裴瑜依旧处在震惊和困惑中,“池家财团还涉足演艺圈吗?说起来,他回国了?” 司徒水水将池雨深提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裴瑜。 裴瑜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要跟你结婚?他不会还忘不了你吧!” “不太可能。”司徒水水实话实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觉得他有多爱我,没可能分开三年了,他突然喜欢我了。” 裴瑜却摇摇头,“你不会真信了那句网络鸡汤吧?”她不以为然,“说什么,你感觉不到他爱你,那他一定不爱你。” “你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啊,池雨深带你见父母、见朋友,手机密码、银行卡密码全都告诉你了,你跟他交往两个月,咱们寝室都快被他的礼物堆满了,这还不叫爱?” 司徒水水坚定地点头,“这确实不叫爱,我忠于我的感觉,感觉不到就是感觉不到。” “行吧。”裴瑜摊手,“反正池雨深不是坏人,跟他假结婚还有助你的事业,我不反对。” 司徒水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三年时间,稳赚不赔。” 在裴瑜的眼里,司徒水水有成为顶流的实力:样貌、身材、演技,一样不差,此前就是差点机会,以后这三年若是有池雨深的助力,飞升顶流也不是不可能。 当晚,司徒水水和裴瑜一起出门,裴瑜出发去和同事们聚餐,司徒水水则准备打车前往柏山别墅。 俩人一起来到小区门口,司徒水水却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老邢下了车,打开后车门,道,“司徒小姐,请上车吧。少爷派我来接您。” 裴瑜捅了捅她的侧腰,挤眉弄眼,“快去吧,晚上告诉我进展啊。”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手机上就弹出了裴瑜的消息: 【原来有钱人是真的称“少爷”啊!涨知识了。】 刚读完,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那你以后岂不是池夫人!啊呀,怎么听起来像西游记里的妖怪。】 司徒水水笑出声。 但是,即使结婚,她也只会是司徒水水,不是谁的夫人。她讨厌这种带着归属意味的称呼。 已经过了立冬,天黑得很早,车子驶入柏山别墅区时,天已经黑透了。 进到主屋,经过玄关之后,是一道短短的走廊,再里面是一个大的会客厅,旁边的六边形异形角落是个小型的休憩区。 那里有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个是西装笔挺的池雨深,另一个则是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他也穿着西服,鼻梁上架着幅眼镜。 老邢领着司徒水水来到休憩区,“司徒小姐,这位是王律师。” 王律师起身和她握手,“您好您好。” 池雨深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闲闲地看着她,“坐吧。” 司徒水水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待谈话开启。 王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来,“司徒小姐,请您过目。” 司徒水水拿出手机,对照着自己列的条款,仔细查看王律师拟的婚前协议。 她很意外 这份婚前协议竟然囊括了所有她在意的条款。 看来池雨深是真的很有诚意。 看着她特别认真地,一边对照手机,一边逐条检查,池雨深闷笑了一声。 司徒水水撩起眼皮甩给他一记眼刀,“很好笑吗?” 池雨深缓慢地止了笑意,盯住她,“很不错,你长大了,学会保护自己了。” “出道三年了,这点功夫还没学会,我岂不是白混了。” 司徒水水不再搭理他,将文件贴在扶手上,垂头签字。 茂密的长发滑落到脸前,她顺手别到耳后,将头发顺到另一边肩膀上,露出冷白修长的脖颈。 池雨深的视线落在上面,不期然想起了在saxx“香榭”包厢里大放厥词的褚景安。 姜煊办事很靠谱,不仅录了音,还拍摄了视频。 池雨深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在包厢内,褚景安极尽详细地描述了,之前他上门骚扰司徒水水时,一把将她抱住的感觉。 他说那是“温香软玉”。 他说,为了那一抱,也值得跑一趟。 池雨深用牙齿咬住了口腔内侧的软肉,薄唇微微撅起,他垂眸,眨了眨眼睫,掩饰掉翻涌的情绪。 很顺利,十几分钟后,池雨深和司徒水水签了婚前协议,摁了手印。 王律师拿着公文包起身,慢声细语道,“咱们的协议不涉及任何财产,所以无需去公证,那么从两位领证时起,这份协议就生效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司徒水水跟着起身,“我跟王律师一起走吧。” 事情已经办妥,她没有理由继续留下。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小跑着过来,略一颔首,“老爷和夫人过来了,车子已经进了前院。” 司徒水水一怔,池雨深的父母来了?!怎么会这么巧! 池雨深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起身,吩咐老邢送一送王律师,然后朝司徒水水伸出手,“过来。” 司徒水水看着他,“干嘛?” “见一下家人。” 作者有话说: 进展神速! 签协议见家人,下一步就是…… 第7章 老邢送王律师离开,管家何姨去了玄关处迎接两位长辈。 休憩区一时间只剩下池雨深与司徒水水两个人。 夜风携着前院的花香从竖窗吹进来,中和了室内暖气带来的热度,凉凉地拂在司徒水水的脸上。 池雨深的手还伸着,掌心向上手指微曲,等待着她的回应。 “你知道你爸妈要来?” 司徒水水走近了几步,但还是没有回应他伸出的手。 “不知道。但现在是个机会,告诉他们我们旧情复燃,下周一去领证。” 司徒水水若有所思地点头,领证前见一见父母确实更妥当一些。 她慢慢地抬眼看向池雨深,不期然撞上他的眼眸,那视线沉沉的,像是已经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水水垂眼,伸出手,放到他的掌心。 停顿了一秒,池雨深温柔又强势地将她的手指研磨打开,强迫她与他十指相扣。 温暖、干燥、修长。 手指从指尖滑向指缝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摩擦过凸起的骨节,骨节厮磨那一瞬,司徒水水只觉得内心有电流划过。 她蓦地记起了,第一次和池雨深牵手时的细节。 那是个雨夜。 那是独属于春季的轻柔细腻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砖石路上,路面被氤湿,路灯的昏黄光华浮在其上,有一种朦胧的美。 司徒水水的脸、发,和薄裙已被打湿,她钻到池雨深独自擎着的大黑伞下,拦住他的去路,向他告白。 池雨深垂眸看了她许久,眼底深处似是有好几种情绪翻涌而过,但都看不真切。 他答应了她的告白。而后,也像刚刚那样,伸出了手。 那时的司徒水水没有过多犹豫,将手放在了他掌心。 那时的池雨深也像刚刚那样,温柔地研磨,与她十指相扣,把她带回了车里。 池雨深迈开步伐,将司徒水水从回忆中拉出。 来到会客厅,已经能听到池父池母和管家何姨说话的声音,司徒水水踮起脚凑到池雨深耳边小声问,“需要对口供吗?” “……来不及了,我来说,你来补充。” 一进门,傅之清就对着玄关的穿衣镜整理帽子,“老公,深深这里的玄关灯是不是比老宅的好啊,你看,”说着转过脸来,做了个假笑,“是不是这个灯光下更好看?” 池均度已经习惯了她到哪里都要照镜子,此刻便配合地左右端详她,“这个灯光显得更柔和,回头问问深深,给咱家里也换上一样的?” 傅之清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好哦。” “叔叔阿姨晚上好!” 洪亮的女声突然响起,把两位长辈吓了一跳。 旁边的池雨深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出声,挑了挑眉,压下笑意,“爸妈。” 池均度和傅之清都非常意外。 傅之清拍了拍自己老公的手背,“那是水水吗?” 池均度还没回答,傅之清就紧走几步,拉住了司徒水水的手,又惊又喜,“水水!真的是你呀,咱们得有三年没见了吧。” 池雨深不动声色,把司徒水水的手抽回来,握在自己掌心,“请您二位先坐下吧。” 四人挪到六边形休憩区坐下,何姨上了茶水。 池雨深简单地把二人重遇、旧情复燃的经过说了一下。 司徒水水窝在他臂弯里,脸上一直带着略羞赧的笑意,听到他讲到关键处,还时不时点头附和。 标准的热恋小情侣模样。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顿了顿,“我们打算下周一去领证。” 池均度脸色很严肃,“婚礼呢?筹备了吗?”他穿着严谨的三件套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眼皮下压,衬着鬓角的一点白发,更显得威严。 司徒水水忙说,“我们是隐婚,不方便办婚礼。” 池雨深点头,“过几年,等水水的事业稳定了。” 池均度脸色沉了几分,“胡闹!哪儿有不办婚礼的?池雨深,你是认真地要结婚吗?”又补了一句,“水水,你不要为他说话。” 一时间,室内陷入了沉默。 司徒水水面上摆出乖笑,尽量不动嘴唇,小声问,“现在怎么办啊?” 池雨深垂头压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没事,”声音里带着闷闷的笑意,“有人能治他。” 距离很近,他的唇几乎挨着她耳朵上方的头发,有温热的气息,扰得人心里痒痒的。 下一秒,司徒水水就明白了他说的“有人能治他”是什么意思。 傅之清瞪了老公一眼,“你懂什么,水水是艺人,刚出道没多久,怎么能结婚啊!”说着笑眯眯地望向幸福的小情侣,“我支持你们,等水水事业稳定了,再光明正大办个豪华的婚礼。” 池均度的表情复杂了一瞬,然后立刻改口,“原来是这样,是我浅薄了。” 傅之清推了推他的胳膊,“我记得咱们家有个小岛?” 又转头笑眯眯地望向小情侣,“不如就在那里办,风景好,隐私性也好,适合你们。回头我们先筹备着。” 南太平洋有些岛国的海岛是被允许对外售卖的,公开的挂牌价格。前几年傅之清动了心思亲近大自然,池均度为了哄她高兴,便挑风景最好的拍了一座。 结果,傅之清这股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于是那海岛便一直闲置着了。 几年没见,司徒水水差点都要忘了,池家到底是谁做主。 闹了这么一处,却是熟悉的味道回来了。 两位长辈又详细询问了司徒水水这几年的发展情况,她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长辈们平日里不看娱乐新闻,也不知道她最近遇到的事情,她也就没有提褚景安这茬。 傅之清道,“深深专门给你搞个公司也好,这样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办事也方便。”说着望向池雨深,“你大舅在圈里也算是老前辈了,你抽时间去见见他,给水水搭一搭人脉。” “嗯,都安排了。” 池雨深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大舅,也是有他的引见,才顺利地把陈梓挖了过来。 其实,傅家在娱乐圈已是属于食物链的顶端,寻常都是别人来求着谄媚着搭他们的人脉,并不需要傅家主动去做什么。 只是,司徒水水的起点太低,这样一来反倒显得怪异,只能先把陈梓挖过来,让她充当中间人,从中运作,方显得顺理成章。 傅之清的大哥傅之愚是导演出身,后来弃文从商,成立了传媒文化集团,经营范围从艺人经纪到影视剧开发,再到杂志图书、文化发展,算得上是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再加上傅之愚和傅之清的爷爷是做实业起家的,傅家除了傅之愚的传媒文化集团,还有别的许多集团公司,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属实是娱乐圈人人仰望的存在。 池家财团曾投资过傅家的产业,玩票性质的。 当时傅之清也是刚刚毕业,在大哥的公司里帮忙,代表傅家见了池家的掌门池均度,两人就是那时认识的。 又聊了一会儿,傅之清就说,“我们今天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时间留给你们俩。” 池均度也跟着起身。 在外面说一不二气场迫人的中年男人,回到家里,却是跟在老婆身后,老婆说一,他不说二。 司徒水水和池雨深将两位长辈送到门外。 傅之清又拉住水水的手,亲切道,“下周搬过来住吗?” 司徒水水点点头,“领完证就搬过来。” 旁边的池均度适时插话,“池雨深,我看家里的人还没配齐,抓紧去办。厨师也没有,保姆也没有,水水来了怎么生活?你自己糙一点也就算了,老婆来了也跟你一样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池雨深刚回国不久,也是上个月才搬到柏山别墅独自居住。平时下班晚,周末也多待在公司,所以家里的一应人手都还没到位。 池雨深敛了笑意,一本正经的模样,“知道了。” 傅之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让老宅的小董过来给他们做饭吧,小董跟着老林学了好几年了,该出师了。” 林叔是老宅的厨师,已经干了三十多年了,小董是前些年他收的徒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池均度点点头,又道,“下周带水水回趟老宅,正式见一下家人。” 池雨深和司徒水水默契地做乖巧状。 听着汽车的声音渐行渐远,司徒水水松了口气,靠在玄关处,“我等一会儿再走?现在出去,万一路口碰上了就麻烦了。” 池雨深道,“跟我去楼上看看,挑个房间。” 领了证之后,为了应付长辈的突击检查,少不了要在这里小住,确实得有个固定的房间。 司徒水水跟着他上楼。 二楼有四个房间,都是自带客厅、更衣室和卫生间的套间。 最靠近楼梯的是主卧,池雨深平时就睡在这里。 司徒水水站在主卧隔壁的门前,“我来的话就睡这里?挨着你的主卧,一有动静也好收拾东西跑过来。” 池雨深懒懒地抱臂靠着两扇门之间的墙壁,垂眸看她,“你打算紧急情况再来住?” 水水歪头,“不然呢?” “以我对那两位老人家的了解,小董大概率是他们派过来的眼线,你最好还是直接搬过来。” “啊这……” “小董只负责做饭,平时不会上二楼来,你住我隔壁没什么问题。” 水水一时间有点犹豫。 她趴在门上,侧脸对着池雨深,微垂着头。 因为在思考,眼睫偶有眨动,忽闪忽闪地,像是一明一灭的遥远恒星。 池雨深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耳后,饱满的耳垂上,挂着超大号圆形耳环,似有若无地晃动,一下一下打在她细白的颈侧。 那里,他曾在极度情动之时狠狠吻过,毫不留情。 他不动声色,沉沉的低音问,“……跟我一起住那么可怕吗?” 水水条件反射摆出不屑的表情,“有什么好怕的,你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么?” “你确实很清楚。”池雨深平静道,“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水水一顿,拿不准他是否另有所指。 但还是反击回去,她眨了眨眼,“不是吧,你这三年没谈过恋爱么?” “没。” “怎么,什么原因呢?”水水故作严肃,像情感专家一样。 池雨深淡淡地,“守身。” 又是意味莫名的回答。 水水岔开了话题。 “……搬过来挺麻烦的,我得想想。” 又道,“我什么时庡候去公司?见见经纪人他们?” 相较于和池雨深的假结婚细节,她更关心事业上的进展。 “明天,公司就设在亮星文创园,老邢送你去,见一见公司的高层,还有经纪人、助理。” “你不去?你不是老板吗?” “日常管理业务的老板是我从傅氏集团要的人,不是我,我只负责出钱。” “也对,你平时工作应该很忙。” 说起来,其实她并不了解池雨深工作上的事,也不知道他在池家财团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她只知道池家和傅家都是大家族,与池雨深同辈的,还有好几个人。 水水垂下眼,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不经意间一抬眸,却又撞上了池雨深的视线。 那视线自高处倾泻而来,眉眼深沉而专注,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 两人站在两个走廊顶灯中间略暗的地方,池雨深墨色的身影像一座高塔般,不可逾越。 她有些不着调的想 很奇怪,池雨深只比她大两岁,但他在她面前,却总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年上感,以至于,她老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是个小女孩,而他,是个成熟男人。 看到她明显的走神和游移,池雨深垂着眉眼,似笑非笑地,“在想什么?” 水水嘴比脑子快,“在想你到底有多大。” 话说出口,她忽然觉得有一丝丝不对劲。 池雨深眸光微动,“……什么?” 第8章 司徒水水手忙脚乱解释,“我是说你的年龄!没有别的意思!” 池雨深脸色依旧莫名。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裴瑜的电话,“水水,我的帽子落在你那儿了,你在家吗?我去取。” 因着裴瑜的这通电话,司徒水水才得以顺理成章地、逃也似的离开了柏山别墅,回了御景花园。 御景花园的公寓都是自带的指纹识别锁,水水才刚搬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把裴瑜的指纹也输入系统。 第二天水水起了个大早,匆匆吃了早饭,便离开了家。 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已经等在了楼下。 老邢载着水水去公司。 时隔几日再次来到亮星文创园,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池雨深的公司名叫春水经纪,就设置在天凯娱乐的隔壁。 司徒水水到达春水经纪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坐着一位干练的女性,长卷发,穿着西服套裙,不苟言笑。 水水先站在门口跟众人打了招呼,随即找到唯一的空位坐下,挨着主位。 她刚坐下,主位上的女人就说话了,“主角已经到了,大家开始吧。” “先跟水水介绍一下,我是春水经纪的ceo萧棠,我旁边这位是经纪人陈梓,依次往下是你以后的助理赵雪,你的司机韩勇;你旁边是宣传总监白歌,商务总监温梨。”说着她看向水水,“暂时会跟你有业务对接的就是这些人,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认识。” …… 议程安排紧凑,会议很高效。 水水先签了经纪合同,然后陈梓拿出了两套方案,一套是目前口碑危机的处理策略,一套是水水以后的职业发展规划。 中午,萧棠点了外卖,大家围坐在茶水间一边吃一边聊。 水水开了一罐可乐,举了举,“今天辛苦大家了,周日还聚过来加班。以后我会好好工作,听陈姐的话,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大家碰了碰饮料,以茶代酒,说了几句客套话。 萧棠道,“我昨天仔细看了陈梓的方案,没什么问题,可以开始执行了。” 陈梓中等个头,脸圆圆的,见人就带着三分笑意,看起来是个非常没有攻击性的人。 她点了点头,“水水的这件事,是个非常典型的公关失败案例,现在的舆论环境对女艺人很苛刻,网友也特别容易被带偏,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证据有手段,只要场面铺起来,很快就能翻盘。” 下午,众人又一起仔细过了一遍流程,明确了分工。 宣传总监白歌要去了水水手上的两份录音文件,当场转成视频,加了字幕,又在重要信息点做了标注。 白歌说,“澄清的文案还得水水自己来写,写完交给我,我来润色。” 于是,水水就当场开了公司配置的电脑,坐下来写小作文。 事情都安排妥当,已是晚上八点钟了。 明天周一,还要上班,众人就直接分头各回各家。 虽然还没有工作上的活动安排,但陈梓给司徒水水报了许多课程:演技进修班、舞蹈课程、声乐课程,都是以后用得上的。 简单吃了晚饭后,她洗了个澡,换上白色的吊带睡裙,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一边大声放着音乐,一边对着pad仔细查看接下来几天的日程,期间还跟吴永亮和裴瑜聊了几句。 pad上临时登录的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来自池雨深。 【开门。】 简短的两个字,司徒水水愣了一下,随后奔到卧室随便找了件针织开衫披上,打开了门。 池雨深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他今天穿着黑色长大衣,里面是三件套的墨色西服,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后一颗。 男人似是直接从公司赶来的,神色间还残留了几分沉静和不苟言笑。 “你怎么来了。”水水边说便把人让进门。 池雨深的视线却落在她光着的脚上。 “司徒水水,现在几月份了?”不冷不热的声音。 水水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还扭了扭脚趾,“干嘛?怎么了?” “去穿上袜子。” 水水不动。 “我家有地暖诶,木地板很暖和,你少管闲事。” 池雨深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而后甩掉皮鞋,径直走了进去。 水水看着他去往卧室的方向。 她打定主意不管他,自顾自回到客厅地毯上坐下,又随手打开了一包薯片。 不一会儿,池雨深就从卧室出来了,手上拿着毛绒绒的东西。 水水一眼认出来,那是自己在家常穿的厚袜子,她确实是容易手脚冰凉的体质,所以家里备了很多款居家的厚袜子。 池雨深单膝跪到她面前,垂头一言不发地拿起她的脚,将袜子给她套上。 他的手很大,一掌就能完全托住她的脚。 脚背的皮肤与他温热的手掌相触,水水才觉察到,自己的脚确实是冰凉的。 于是她没有再反抗,任凭他动作。 但嘴上却依然不愿意放过他,“池雨深,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了诶,管我那么多干嘛。” 池雨深仔细地将袜筒展平,沉沉的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确实不是男朋友,但明天开始,我是你老公。” 水水眼看着他手上离谱的动作,没来得及回他的话,忙去拍他的手,“你干什么,这是堆堆袜,不要拉平!” 池雨深停下了,脸色一时间有点精彩。 顿了一秒,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深色丝绒锦盒,打开,从中拿出一个小巧的东西,而后说,“手给我。” 水水有些愣怔,依言将左手递给他。 “另一只。” 水水换右手。 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右手托起来,钻戒便轻轻巧巧地套住了她的无名指。 水水脑子空白了一瞬,原来他是为了这事儿专程过来的。 “……额,我不能戴戒指吧,隐婚呐。” 池雨深没有理会,又伸出自己的左手,“帮我戴上。” 水水想,罢了罢了,先戴上,出门再取下就得了。 她依样托住池雨深的手,将对戒的另一只套到他的无名指上。 男款的戒指更宽,更大,更朴素。 池雨深垂眼看着她的动作。 眼前坐着的女孩,头发用鲨鱼夹固定在脑后,脸像白瓷一样干净,浓颜系的长相,即使不化妆也很饱满,眉毛、眼睫都很浓密,眼眸灵动充满神采。 此刻那眼眸正上下打量着他。 水水的视线平视着他宽阔、暗含力量感的胸膛,往下是衬衫马甲勾勒出的劲瘦腰线,三件套的西装,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他的身体。 再往下是单膝跪着的长腿。 她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有着很强的性吸引力,修长而强壮,包裹在克制的西装之中,又平添了一丝禁欲的气质。 “看够了吗?” 水水摆出无辜的神情,仰脸看他,“刚戴上戒指,还不让我看两眼啦?” “约了明天上午领证。”池雨深起身,手插兜,俯视着她,“早点起床。” 水水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不爱睡懒觉了。” “盒子留一个在你这里,戒指取下来就放进去,不许弄丢了。” “丢了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有钱嘛。”水水怼他。 池雨深默了几秒,“那你试试。” 语气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司徒水水起身去推他,“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推了几下,池雨深却纹丝不动。 他抓住她的手腕,垂眼看她,“司徒水水。” 以往,他总是叫她的全名,但几乎每次都是带着警告意味的。这次却不同,这一次,仿佛只是为了感受她的名字,在他唇齿间的纠缠。 “从现在起,我希望你能严格按照协议做事,在外,不与其他异性有任何越界的关系,在家,和我做恩爱夫妻。” 一字一句,沉沉的,带着某种正式的意味。 “哦是嘛?恩爱夫妻?”水水挑眉,“那我刚刚看你几眼怎么了?恩爱夫妻还不能看哦?” 池雨深默了片刻,而后似有若无地笑了下,略略偏头,盯住她,“……你还要看哪里?” 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摁在扣子上。 “要我脱了衣服继续看吗?” 池雨深盯住她,手上动作一直没有停。 他脱了大衣,解开西服外套和马甲的扣子,修长的指拧住领带往下松了松,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隐约露出锁骨。 水水条件反射抽回手捂住眼。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是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池雨深却在这时停住了动作。 水水切了一声,“雷声大雨点小,怎么不脱了呀?” “三年不见,对我的身体有新鲜感了,是吗?” 水水飞快地瞥了一眼他隐现的胸肌和宽阔的肩膀,没有说话。 池雨深却兀自垂头笑了一声,很轻,带着些微嘲弄。 他说,“你有几斤几两,我也很清楚。” 水水疑惑歪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池雨深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你是叶公好龙。” 他的声音比刚刚低了几分,甚至像是情人间的耳语。 但水水一下子听出了其中恶劣的玩味。 她知道他暗指什么,无非就是三年前在池家老宅的那次…… 她摇了摇头,想赶走脑海里浮现的那些让人心跳加快的回忆。 但事情是她挑起的,池雨深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 他单手拿着长大衣,迈步走近,站定在她面前,垂眸说,“但是” 水水下意识仰头看他。 只见他眸色暗沉,“我不是。” 水水反应了两秒,将话语连贯起来,才明白他的意思[我不是叶公好龙。] 潜台词很明显了。 三年前的画面和现在池雨深站在她身前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冲撞,她一时间有点愣怔,完全失了反应。 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一撩你就上钩。”水水重新夺回了主动权,“池雨深,你是不是来者不拒呀?” 池雨深对答如流,“只是对你。” 作者有话说: 长嘴了的池雨深,真正雷声大雨点小的水水。 第9章 第二天一早,老邢载着池雨深来接水水,保镖开着大g跟在后面。 俩人帽子、口罩齐上阵,包裹得严严实实去领证。 上了车,司徒水水还献宝似的,把右手手背拿到池雨深脸上晃了晃。 意思是:我乖乖戴了戒指哦。 来得早,但是登记大厅里已然有了不少人在排队,看样子今天是个良辰吉日。 老邢在楼外车里候着,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池雨深今天没有带任何助理,于是他亲自去机器取了号,拉着司徒水水,像一对平凡人一样,站在队伍中。 自下车起,他就一直牵着她的手。 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水水才反应过来,凑过来小小声地说,“你怎么比我还会演啊?” 池雨深看她一眼,“演什么?” 她戴着帽子口罩,但是抬起来的一双眼灵动充满神采,倒真的像个泡在蜜罐里的来登记结婚的幸福女孩,“牵手啊,我才注意到,年轻一点的来结婚的,都牵着手呢。” 池雨深:“……” 司徒水水又左顾右盼了一番,似是发现了新的素材,也依样学样地,将头歪靠在他的手臂上。 站定在队伍之中,她还不老实,一会儿勾他脖子,一会儿抱住他的腰。 池雨深皱眉忍耐片刻,终究没忍住,黑色长大衣前襟一掀,将她整个圈在了里面,垂头低声说,“别乱动了。”声音带着沉沉的警告意味。 司徒水水虽然是个十八线,但是这三年,靠着不少黑热搜,在圈内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她的名字又比较特别,很少有重名的,于是拉下口罩的时候,她确实是紧张了一番,两手竖起像屏风一样挡在脸颊两侧,跟做贼似的。 工作人员很专业,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签字、盖章、摁手印,一套流程很快走完,鲜艳的红色本本从打印机里一点一点吐出来。 池雨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只见司徒水水扯过他的大衣口袋,一股脑将两个小本本塞了进去,像消灭赃物一样迫不及待。 她如接头般小声说,“搞定了,赶紧撤。” 领完证之后,俩人分头乘两辆车离开,老邢载着水水回御景花园,池雨深则自己开着大g去了公司。 昨天,陈梓告诉水水,这几天别上网。 水水按捺住内心的紧张兴奋激动,答应了她。 后来有自媒体专门复盘了褚景安塌房的始末,做出了舆论曲线图。 数据显示,事情最先是在某社区平台发酵的。 有人匿名爆料褚景安脚踏n条船,还甩出了许多证据,包括聊天截图、褚景安的半**片等。 社区吃瓜网友比较多,一开始,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很快,褚景安的粉丝下场,训练有素,一帮人去控评,一帮人去褚景安工作室微博下催促发声明澄清。 还有一小帮人,熟门熟路地给褚景安合作过的女艺人泼脏水,试图转移视线。 #褚景安疑似塌房#的词条很快登上了低位热搜,不过此时,舆论依旧是吃瓜的比较多。 毕竟娱乐圈塌房年年有,脚踏n条船好像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事情的第一个小高峰,是周一当晚,有位三十六线小演员实名爆料褚景安曾经撩过自己,被拒绝后,他恼羞成怒地跟圈内几个制片人打了招呼,说她品性败坏,导致她至今没有接到任何戏约,濒临退圈。 热心的网友将小演员的爆料和实际情况一对比,发现爆料竟然不假。小演员果真是和褚景安在某部剧里有过交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作品。 网友和褚景安粉丝吵得不可开交。 在此事发酵到最高峰的时候,司徒水水的账号“水水大作战”发布了500字小作文,还附上了两条录音转的视频。 几乎是同时,春水经纪发了律师函和法院回执。 热搜词条很快被褚景安占领。 司徒水水发出的录音视频,被自媒体转成了文字版,其中一些有代表性的恶臭言论也轮番被推上热搜。 #褚景安塌房# #褚景安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很正常# #褚景安追你是给你脸了# #褚景安这就是厚度# #褚景安不给撩就办了她# 前三个词条来自水水亲自录的录音内容,后一个是姜煊在“香榭”包厢录的。 褚景安是当红小生,公司内力捧的一哥,公关事宜也特别签给了专业的公关公司。但不知为何,那公司紧急在一天之前与他解了约,也爽利地赔付了违约金。 于是褚景安方面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经纪公司内部的公关团队紧急上线,却也已无法力挽狂澜。 两个小时早已过去,舆论已然定型。 于是,一晚上的时间,褚景安已经从炙手可热的当红流量,变成了娱乐圈笑柄。 水水最先感受到的变化,是当天晚上练完舞回御景花园的路上,收到了一众熟人的微信轰炸。 知道内情的只有裴瑜和吴永亮两个人,他俩反倒只简单地祝贺了她,其他大部分人,在她落难时没有任何表示,此刻却跳出来大呼此前不知内情云云。 水水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讨厌去揣度每个人的用心,所以每个发消息过来的人,她都简单回复了,而后就关了消息提醒,没有再看。 ** chii building顶层副总裁办公室 晚上七点。 简洁的白色系装修,左侧是颇有设计感的办公长桌,右侧是下陷式的会客厅,摆着长沙发和椭圆形茶几,尽头有道短短的走廊,通向休息室和洗手间。 巨型落地窗外是北城的繁华夜景。 池雨深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撑住下巴,专注地盯着屏幕。 电脑桌面上,实时滚动着的,不是股市曲线图,也不是财经版面,而是微博热搜和司徒水水褚景安舆情监控图。 林秘书敲门进来,站定在办公桌前,朗声道,“深总,汀美术馆的馆长范小姐约您周六的晚餐,要聊聊财团投资的事。” 池雨深眼睛都没抬,“不去。” 林秘书似是有些为难,“这是她第三次邀约了,说是要聊聊资金去向。” “钱给她了,怎么花是她的事,有问题财团的风控部门会找她,约我做什么?”声音虽然依旧是淡漠的,但是池雨深已经有些不耐。 池家财团早年通过制造业站稳脚跟,逐渐在科技和金融业分散投资,在池雨深的父亲池均度接手之后,又将重点转移到电子硬件产业,同时,壮大了在金融和制造业的投资,并且将业务重心转移到了国外。 池雨深此前出国留学,也帮忙照看了国外的生意,回国之后,主要负责财团的海外业务兼着国内外的艺术品投资项目。 汀美术馆是傅之清爱去的地方,也是她特意点名要投资这里,这才有了范小姐这回事。 林秘书颔首,“我知道了。” “你入职也有三个月了吧?这种事你师傅没教你怎么处理吗?” 池雨深抬起眼来看他,眸色沉静,口吻淡漠。 林秘书有些惶恐,“对不起,是我的失职,考虑到范小姐说她与您母亲认识,所以我就将她的重要性提高了一层,是我多虑了。” 池雨深略抬起两指示意,“出去吧,把你师傅叫进来。” 林秘书闻言钉在原地,脸色白了一阵,然后义薄云天地说,“是我的错,您可以按照公司条例处罚我,和师傅没关系。” 池雨深:“……” 他抬起眼,注视着林秘书圆圆的脸,“行。”说着按了内线电话叫了邱秘书进来。 一师一徒并排站在办公桌前,池雨深屈腕看了眼时间,而后道,“第一,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工作失误迁怒他人,小邱你多带一带小林,让他早点适应工作氛围;第二,我的日程安排,一切以工作内容为先,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凌驾于本职工作之上。” 邱秘书紧跟着他的话语思考,大约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明白了。” 林秘书也跟着垂头。 说完,池雨深自己却停顿了一下,而后补充道,“当然,以后若是有涉及到我老婆的事,工作还是要让一让。” 邱秘书和林秘书皆震惊抬头。 俩人今天虽然都进出过副总裁办公室,但是都没敢多看他,因而也就没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 林秘书大喇喇问出口,“您结婚了?!” 邱秘书扯了扯他的西服下摆,示意他赶紧噤声: 老板家事不是我等能打探的! “嗯。”池雨深扬起左手,手背朝外,示意婚戒的存在。 他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平淡地像在诉说工作内容一般,可两位秘书却都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 邱秘书立刻道,“我们绝不外传,同时,以后尽量把您晚上的日程提到白天。” 走出办公室门,邱秘书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拉着林秘书去到茶水间,问怎么回事,林秘书小声跟她说了事情经过。 邱秘书语重心长,“我早就跟你说过,深总他是好上司,犯错了,说清楚,下次不再犯就行了,他不可能因为你犯错就扣我工资。” 小林挠头,“我当时急了,没想这么多。” “还有。”邱秘书补充道,“别打听深总的家事。他性格比较低调。” 小林恍然大悟,“怪不得现在财团对外的事务都还是池总亮相。” 池总就是池均度,他距离退休还有个十几年,现在还兢兢业业地处在最高位操劳。 邱秘书拍拍他的肩,“打起精神,别忘了你马上就要转正啦。” 小林还停留在池雨深展示婚戒的画面上无法回神,主要是池雨深长得太好了,与他日常中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像是一个次元的,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跟什么样的天仙结婚。 他有些八卦地压低了声音,“你说,深总的老婆会是什么人啊?联姻吗?我听说北城的豪门都喜欢联姻。” 邱秘书啧了一声,“池家是北城豪门的食物链顶端,怎么会需要联姻。” “你啊,别想那么多了,年后有一波调薪,你还是琢磨琢磨工作吧。” 小林这才收回思绪,转而审视自己这三个月的工作表现。 ** 练完舞回到家,水水先洗了个澡,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个冰棍。 站在餐桌前,一边啃着,一边将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犹豫要不要上微博看一看舆论走向。 没有想太久,她心一横,还是决定偷偷看一眼。 就一眼。 她特意切了小号。 一打开,推荐界面出现的就是“水水大作战”发的小作文和视频。 点进去看评论,高赞的几条都是: 姐姐好飒! 签了新公司?新公司这波操作牛逼啊,慕了,我本命什么时候能签到这么好的公司! 韬光养晦,一击必杀,司徒水水活该你翻身! 往下翻,也有不少褚景安的粉丝在跳脚,骂她绿茶x。 褚景安的超话里,甚至有粉丝在叫嚣,问有没有人知道司徒水水家的地址。 这些水水都不在乎,出道三年,比这难听的话她已经听过太多,早已免疫了。 她关掉屏幕,决定去睡觉。 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去公司跟陈梓对一下进展呢。 睡下约有两个小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有了一周前被张玉的电话吵醒的经验,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急忙爬起来接通,“喂。” 电话那边是陈梓平稳的声音,“水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舆情监控发现,有一小波褚景安的粉丝正在组织往你的小区里去。你不要慌,关掉灯,锁好门,在家里好好呆着,我已经派人来接你了。” 心跳骤然加速,水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冲出卧室,“好的,我明白了。” “即使知道你家的门牌号,他们应该也进不去,我查过了,你们小区安保还不错的。所以,不要慌,好吗?” 水水再次点头答应,“好的,我不慌。” 她挂掉电话,确认大门已经锁好,然后把屋内所有的大灯都关了,只留着客厅里一盏落地灯。 她轻手轻脚走到客厅落地窗前,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往下看。 粉丝的行动速度比陈梓说的还要快,他们已经聚集在小区门口了。 从十八楼往下望,能清晰地看到约有十几个人,颇有越来越多的架势,保安正拦在前面,维持秩序。 水水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要稳住。 现在有了春水经纪,有了陈梓,她没问题的,肯定可以脱身。 她生性是个不太往心里藏事儿的人,也比较乐观,可饶是如此,一两周之内,两次三番遭受无妄之灾,她还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妄之灾,起先是褚景安强大的圈内势力,接着是褚景安当面指点她的恶臭嘴脸,再接着是褚景安那不讲道理的可怕的粉丝。 偏偏这几件事儿,都是她一己之力难以还手的。 她裹上毯子,缩在沙发上,平静地等待着。 地暖很足,房间里有点闷。 水水将客厅的大落地窗打开了一半,又裹着毯子回到沙发上。 背对着窗户,刚走开两步路,就听见窗外传来尖利的喊叫和辱骂声。 “司徒水水,你个绿茶x不得好死!” “司徒水水!下来!下来!” “你怎么不跳楼啊!” 从十八层楼下传来的声音,混杂着冬夜的寒风,似是从很遥远的悬崖之下刮来的。 水水的背影僵住了。 这些话确实是看到过很多次了,但当面听到,却是第一次。 那些声音,似是来自地狱的喊叫,叫嚣着要把她一同拖下去。 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把客厅的窗户关上,而后去开了餐厅的窗。 这一面对着小区的后花园,寂静无声。 她重又裹着毯子,回到客厅坐好。 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好像才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池雨深的电话。 她摁了三次才摁到绿色的接通键。 指尖微微发抖。 电话那边是男人沉沉的嗓音,“水水,开门,我在门口。” 作者有话说: 池雨深:我有老婆啦 第10章 司徒水水呆了呆,跳下沙发,向门口冲去。 打开门。 门外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走廊灯的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莫名让人心安。 背着光线,池雨深俊朗的眉眼显得有些晦暗。 他反手关上门,一把将她摁在了怀里。 温热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扣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带了带,“……吓到了吗?” 水水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跟我回柏山吧。” 声音沉沉的,带着安抚的意味。水水那如被惊起的白鸽般不安的内心,在这话语中被抚平,白鸽再度安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水水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又打包了一些常用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行李箱。 跟着池雨深走出家门,她才看到,门外还站着两个保镖。 池雨深跟他们低声说了什么,两个保镖便先一步下了电梯。 等了约摸三五分钟,池雨深接过她的行李箱,又揽住她,说,“下楼吧。” 水水还有些惊魂未定,“就这么下去没问题吗?” “我安排好了,不用怕。” 走出单元门,只觉得小区内很安静,完全听不到人群的嘈杂声。 上了车坐到副驾驶,水水还是戴上了帽子,多一重保险。 池雨深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她还是垂着脸,咬紧了嘴唇。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出事的。” 水水点点头。 池雨深没有再说话,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旋即离开。 车子发动,距离小区门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水水就感觉到了变化,小区门口好像没有人了。 一直到开出小区,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她扒着车窗回身去看,“人呢?都去哪儿了?” 池雨深道,“保镖带走了。” 水水坐正了身体,望向前面车灯和霓虹的洪流。 她说,“一定是褚景安,向粉丝透露了我的地址。” “保镖已经取了证,发给了陈梓。公司的人都在处理这件事,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池雨深似是在安慰她。 水水默默点头,自言自语似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从没惹过他。” 亲自开车的池雨深分神看了她一眼,而后带了一把方向盘,拐入辅路,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水水依旧垂着头,神色有些麻木,察觉到车子停下,她下意识看向驾驶座,询问的眼神。 池雨深侧过身,单手搭在椅背上,淡淡地,“无论你有没有惹过他,这件事都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水水呆愣愣地点头。 男人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之前我说,你会甩了我,肯定是我的问题,你忙不迭地点头肯定。怎么现在遇上别的人别的事,反倒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了?嗯?” 刚刚经历了褚景安粉丝当面的言语攻击,水水一时间有点蔫儿,此刻听到男人旧事重提,瞬间又燃起了斗志,开口就要反击,“……那……那确实……那确实是你的问题。”反击也磕磕绊绊的,显得有点可怜,还有点可爱。 池雨深的脸上,浮现了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他似是被她的可爱击到了,忍着淡笑,略点了点下巴,“这就对了,遇到任何事,都不要责怪自己。你没有错。” 水水噘着嘴,有点不满意他给的答案,“那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池雨深收回视线,略垂下眼眸,淡淡地说了句 “他只是活腻了,没有别的原因。” 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甚至听不出情绪。 水水第一次觉得他说了句正确的话,“我也这么觉得,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收拾他。” 一路平静无波地开到柏山别墅,进到前院的时候,水水已经完全调整好了情绪。 从车库经过偏门进到一楼走廊,耳边立刻灌进一阵窃窃私语声,有点类似于大公司会议室里的那种声音,虽然低,但带着一种紧张感。 绕过走廊,客厅全貌出现在眼前,水水被惊到了 将近十个人,分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每个人膝上都摊着电脑,脸上都是忙碌的神情。 里面有一半,是昨天跟她一起开会的人。 陈梓正靠在窗前思索着什么,抬眼看到她,便立刻迎了上来,上下看,像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水水,没事吧?” 一瞬间,水水有点感动,“陈姐,我没事,池雨深接到我了。” 陈梓拉着她,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我本来派了司机和保镖去接你的,但是深总说他离得近,执意要去。” 水水点头。 陈梓又道,“我们已经拍了照录了像,春水经纪发了律师函。你暂时不要再回御景花园了。” 水水再点头,“好的。” “褚景安的粉丝这么一闹,实际上在舆论层面,反倒是给你助了一把力,是件好事。”陈梓说着笑起来,“以我对粉丝圈的了解,这一出以后,褚景安的粉丝也跟着正主一样背上了骂名,以后他家粉丝要爬墙,其他家都会觉得晦气。” 后面半段话,此刻说出来,其实是为了缓解水水的情绪。 水水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也跟着大笑起来。 陈梓有些意外。 这种事情发生,搁一般人身上,都要难受个三五日,可眼前的明艳女孩却看不出丝毫受影响的痕迹。 不过,看她情绪没事,陈梓也放心了,便道,“你上楼休息去吧,我们这边还在收尾,马上就完事了。” 水水抓住她的胳膊,“陈姐,我知道你们为了我,都辛苦了。但是,私人层面,我就不能小小地报复一下褚景安吗?以目前舆论对男明星的宽容程度,他甚至都不会退圈,顶多是资源和地位受到一些影响。”说着眼珠子转了转,“我如果想做点什么,您不会拦我吧?” 陈梓认真地看着她,“我明白你的心情,不用你说,我其实也在想了。”顿了顿,“你也先自己想想,改天有空,咱们再好好聊聊?” 水水说好。 陈梓想了一下,“别改天了,就明天,下午你来趟公司。” 一波三折,司徒水水还是搬到柏山别墅住下了。 就住在主卧的隔壁。 周一当晚,池雨深将她送回家后便离开了,很晚都没回。 第二天,司徒水水睡到自然醒,起床下楼吃早餐。 家政阿姨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看到她就停下动作点了点头。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杯牛奶,盘子里放着炒蛋、煎口蘑、培根,还有一小片全麦面包。 都是一人份的,不见池雨深的人影。 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姑娘从厨房出来,见到她,急忙恭敬地点了点头,“司徒小姐,早餐刚刚做好,您可以趁热吃。” 司徒水水拉开椅子坐下,“你是小董?不用跟我客气,我看咱俩应该差不多大,叫我水水就好。” 小董有点为难,“额……水水小姐……” 水水噗嗤一笑,也没再多劝。 小董戴着围裙,整个人小小一只,虽然穿得很普通,但是依然能看出长得很清秀。趁着水水吃饭的功夫,她站在旁边解释,“老爷和夫人派我来照顾您和少爷的饮食,夫人说是怕您在家的时候无聊,派我过来,偶尔跟您聊聊天。” 水水吃得急,有点噎住了,忙端起牛奶大口大口地灌。 她一抹嘴,点点头,“那就太好啦。” 餐厅挑高有五米,一整面的竖窗正朝向前院的花园,竖窗上缘做了拱形设计,从内从外看,都是一道景。 水水吃着早饭,不经意抬眼往外一瞅,就看到一辆白色洁净的箱型货车停在门廊前,何姨正指挥着几个人往主屋卸东西。 她随口问,“小董,何姨那是在干什么呀?” 小董正愣愣地搓着围裙,闻言立刻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然一笑,“昨天您匆匆搬来,何姨盘算着,得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就从池家工厂的仓库运来一些生活用品,又差人去进了一批软装饰品。” 许是年纪小,她说着自己也兴奋了起来,“您晚上回来,家里就该大变样了。” 水水倒是吃了一惊,“生活用品怎么会从池家仓库运来?” “是的呢,池家的一应生活用品都是特殊定制的,都比市面上的要好用一些。何姨还说,少爷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家里还是有点简陋,您小两口住着,怎么也得弄得温馨一点。” 水水抬头望望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又望望客厅大面积铺着的萨瓦纳瑞手工地毯,又望望墙壁上繁复的法式雕花设计…… 处处是极尽奢华的城堡式装修,因为有些年头了,反倒更沁出一股高贵但低调的气质。 嗯…… 你的简陋我的简陋好像不一样。 水水生性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于旁人的举动、身边的人和事,她很少用心去思考那背后的含义,就像此时,她也没有想到,家里的管家、家政、厨师,都是女性,不是巧合,而是傅之清和池雨深为了她在家的穿衣自由,特意选的。 下午,老邢载着水水去了趟春水经纪。 陈梓拉着她在办公区转了转,一边体贴地问她昨晚睡眠如何,一边拉着她进了一间无人的会议室。 水水今天穿了件掐腰的棕色系设计感长裙,外面罩着同色系的羊绒长大衣。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那是她昨晚趴在床头写的。 纤巧的指尖将纸条展平,推到陈梓面前,“陈姐,你看看,我昨晚想了很久,大概列了一下。” 陈梓有些失笑,她依言拿过来仔细看。 虽然字迹有些幼稚凌乱,但已然能看清楚其中的思路 针对褚景安最在意的点,一一击破。 “你写的很全面,已经很详细了。”陈梓笑着抬眼看她,“但是,不必这么麻烦。” 说着,陈梓起身,拉过身后墙上的书写白版,从下面的隔栏缝隙中拿出签字笔,大笔一挥,唰唰写了几笔。 她边写边解说,“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其实就三个综艺、商务带货、影视剧。昨晚,褚景安的二十多个商务代言几乎都发了解约公告,这属于艺人道德瑕疵引发的自动解约,褚景安方会赔一笔钱,按照惯例,赔偿数额基本上等同于代言费;他目前有两个综艺,一个常驻,一个飞行嘉宾,昨晚也都发了公告,表示接下来褚景安不会参与录制,综艺他不会赔钱;影视剧方面,他目前有两个待播剧,都是一番,目前来看,影视剧的播出会受到一些影响,比如铁定无法上星了。” 陈梓停顿了一下,“以上是他的现状。” “我这边能做的就是,让这两个剧播不了,进而让褚景安赔钱。”她莞尔一笑,“觉得好像不够惩罚他,是不是?” 这种程度的塌房,确实会影响到褚景安的前途,陈梓利用人脉再略微施加压力,也许会让他的日子更难过一些,但是,若以后他真的再攀上其他有权有势的人,难保不会再翻身。 话这么说,其实也是保守了,他如果不继续作妖,再翻身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到了那日,他与司徒水水的这番旧事,大概率会被翻出来鞭尸,到时候,如果褚景安运作良好,舆论再翻盘,也是指日可待。 这种事确实是发生过,也不新鲜了,女艺人一旦跟“三”扯上关系,好像很难彻底撇个干净。 水水目不转睛,等着她继续说。 陈梓坐回来,撑着下巴,带着笑意望她,“一个艺人,没法儿再赚钱,那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完蛋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深总了。其实他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打个电话,褚景安很快就接不到任何通告了。” “他要插手?” 水水有些惊讶。 池雨深不是全盘把她托付给了傅氏的得意门生萧棠了么?怎么会亲自插手? 昨天接她回柏山别墅时,池雨深怎么说的来着? “他是活腻了。” 水水瞪大了眼睛,脑海里一道闪电劈过 池雨深打算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提醒:所有主角均遵纪守法。 于是终于…… 还是住一起了…… 第11章 陈梓见水水脸色突变,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深总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会做出格的事儿。咱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水半信半疑,“真的吗?” 陈梓忍不住想笑,“当然是真的,圈里惯会捧高踩低,多的是人要看褚景安的笑话。我跟他们团队打过交道,他那个性格,得罪的人不少。” “好吧。” 陈梓看了下手上的工作安排,又道,“你明天还得来一趟,手上有几个事儿要跟你对。” 晚上,司徒水水回到柏山别墅的时候,池雨深已经在家了。 他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少见地拿着手机,正专注地盯着屏幕。 水水换了鞋,一个箭步冲到沙发背后,探头越过他的肩膀,“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池雨深没来及切掉页面,于是水水看到了他正在看的是社区广场上,自媒体整理的文字版录音。 褚景安塌房的风波还在持续,一直在低位热搜打转。 “诶,别动。”水水摁住他的手指,将头发拨到耳后,“陈姐不让我上网,但是我真的很好奇,看看你的手机总行吧?” 她的头虚虚搭在池雨深的肩上,是他一侧头就能吻到她的距离。 她的香水味和身体温热的味道,充盈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让他避无可避。 “现在再看文字版,还是觉得褚景安好恶心。”水水侧头看他,“呐,你觉得呢?他竟然说‘追我是给我脸了’,真是晦气。” 池雨深指尖顶着她的太阳穴将她推开一点距离,“别看了。” 水水顺势一倒,整个人趴在沙发背上,依旧兴致勃勃,“看看评论,网友们怎么说?” 池雨深锁了屏幕,“网友夸你聪明。” 水水兴致更盛了,她又往前探了探身体,“哦?哪里看出来的?” “我也很好奇,哪里看出来的?” 水水一怔,“……你!你看不出来是你眼拙。” 池雨深不再逗她,“网友说你会套话,假装处于低位,引导褚景安说出更多真实的内……”后半句没说完,因为他看到水水被卡在了沙发脊背上,像是新手蛙泳选手,手脚并用,想要站起来,却失去了可以支撑的发力点。 水水提高了声音,“池雨深!拉我起来!” 池雨深却慢悠悠地起身。 看起来好像是要离开。 “池雨深!” 情绪一激动,身形一歪,正好歪打正着,眼看着就可以撑着沙发脊背起身了,池雨深却在这个时候,俯身捞起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一把从沙发背后薅到了沙发前。 最后定格成了站在沙发上的姿势,手撑在池雨深的肩膀上,而池雨深抱着她的腰,仰头看着她。 司徒水水气儿还没喘匀,脸憋得通红。 池雨深又抱起她,将她的屁股放到沙发坐垫上,又绕回沙发背后捡起她的拖鞋,扔到她面前,“蛙泳好玩吗?” 水水瞪了他一眼,磨牙道,“咬你。” 发狠的一句话,却让池雨深顿住了片刻。而后他扔下一句话,“整天上蹿下跳。”随即转身上了楼。 吃完晚饭,水水洗了澡,趴在床上看社区。 已经有自媒体开扒春水经纪的来路了。 扒客: 信息显示,春水经纪上个月刚刚成立,法人是萧棠。资料显示萧棠曾在傅氏集团旗下公司担任ceo。而春水经纪官网显示,旗下艺人只有司徒水水一个。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一个月前,傅家的骨干员工萧棠自立门户成立春水经纪,一个月后司徒水水被褚景安泼脏水,立刻签到春水经纪,隐忍了一周后,春水经纪主导舆论,成功为司徒水水沉冤翻盘。 难道司徒水水早在一个月前就预知到自己会遇到危机?于是早早地就攀上了傅家,而傅家也完全听从她的指挥,立刻就成立了新公司,在紧急时刻成为了她的靠山? 完全是阴谋论的推测,而评论区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网友a: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司徒是傅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放养了两三年,眼看她事业没有气色,就为她单独成立了公司,没成想正好遇到个没长眼的褚景安,于是爽文模板诞生了。 网友b回复网友a:太太!别逼我求你!笔给你!后续呢! 网友c回复网友a:求类似设定的代餐! 网友d:没有人发现吗?萧棠长得好漂亮!气质好姬啊!(重点歪)糖水cp我先嗑为敬。 网友e:司徒不简单啊,能这么快拿到证据翻盘,背后一定有靠山。 刷着刷着,司徒水水赫然发现 #司徒水水背景# 的词条已然上了热搜低位。 她立刻跳下床,在睡裙外披了件针织开衫,一阵风一样冲出去,敲响了隔壁主卧的门。 等了半分钟,门才从里面打开。 “池雨深!怎么……” 水水抬起眼,下半句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池雨深应该是刚洗完澡,下面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裤,上半身裸着,腹肌、胸肌和肱二头肌,条条肌理分明,肩膀宽阔,往下,在腰间收窄,收进灰色卫裤中,浑身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 他头发半干,一缕碎发垂在眉间,此刻那眉眼垂着,看着她,“……干什么?” 水水推了他一把,故作严肃,“我有正事跟你说。” 胸肌触感平滑坚硬,她不禁搓了搓指尖。 池雨深顺势往后退了两步,他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又看看她的手,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去了更衣间。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套上了白色t恤。 他往套间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双腿大开,一只手臂架在沙发背上,问,“什么事?” 水水小跑两步,冲到他身边坐下,把手机屏幕凑到他脸前,“你看你看,网友们都在说我有背景啊,这要怎么办?” “你确实有背景,就是我。” “对啊!”水水一脸终于被你说中了的表情,“这要是被网友发现了怎么办?” 池雨深看着她,没有说话。 水水掰着手指继续数,“万一网友们顺杆查,查到我们是假结婚,那我岂不是完蛋了。声名狼藉啊,女艺人,为了保住前途,出卖了自己的婚姻。” 说完脸色一塌,好像真的已经走到那一步了。 “你我不说,律师更不会说,有谁会知道是假结婚?” 水水一想也是,但,“那为了保险起见,公司是不是可以再签几个人,这样我就不是特殊的了。” “签谁?你的好朋友吴永亮?”池雨深不冷不热地说。 水水大幅度点头,“也可以啊,他都没有公司。” 池雨深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司徒水水,你半夜跑到我房间,就是为了这个?” 司徒水水渐渐回过味儿来,脸色和声音都放温柔了许多,“哎呀,你误会啦,我怎么会因为别的男人来求你呢。”说着她眨了下眼,“你才是我老公嘛。” 池雨深的眸色沉了沉,他意味莫名地,又极其自然地换了话题,“……你会不会解读潜台词?” 水水又眨了眨眼表示困惑,“嗯?” “上次我怎么说的?我不是叶公好龙。” 池雨深停顿了一下,眼眸锁住她的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司徒水水试探性地伸出手,在他胸上摸了一把,接着顺势往下滑,同时,眼神又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小心翼翼地说,“意味着,我来你房间,可以仔细看仔细摸?” 池雨深平淡地说,“把脸凑过来。” 声音低沉,带着磨砂的颗粒质感。 水水却往后缩了一下,明知故问,“你不会想亲我吧?” 池雨深注视着她,“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水水双臂在胸前交叉,“达咩。” 池雨深没有说话,视线一直钉在她的脸上,眸色越来越晦暗,表情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水水太知道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下意识便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嘛,丑话说在前头哦,我们……” 话没说完,上半身便在沙发上划出了一道弧线,完美地落在垫子上。 池雨深单手抓住她的双手,摁在她头顶,欺身压上。 仿佛酝酿了许久的吻,倾泻而下,这吻带着一丝凶狠,没有嘴唇相贴的试探,而是直接探进了深处。 他捏着她的下颌骨,微微施力,强迫她分开双唇。 水水毫无招架之力。 唇舌交融,炙热的呼吸交缠,吻带来了强烈的颤抖,水水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熟悉的暖流在往下涌动,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衣服,呼吸紊乱,心跳快得吓人,头脑一片空白。 在氧气即将不足的时候,他才稍微退出一点,一下一下,依次含住她的上唇、下唇和舌尖,温柔地厮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在塌陷,周围的一切飞速后退。 只剩下这张沙发。 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一呼一吸带着灼人的温度,她仿佛被困在了男人身下,不得动弹。 她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对他的欲望,在这一刻被撕开,无所遁形。 长长的吻终于结束,池雨深退后一点距离,看着她的脸。 水水的眼眸有些失焦,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刚贴近之时,他那扑面而来的沐浴露香味和他皮肤的味道。 那味道很难以形容,像是大雪纷飞的冬夜,壁炉里噼里啪啦燃烧的北美冷杉木发出的,带着烘人的暖意和木头本身的坚硬。 熟悉又陌生。 更加让人战栗。 她逐渐回神,眼睛自下而上望住池雨深,舔了舔唇,笑着道,“嘿,我有个提议。” 池雨深还悬在她上方,手撑着沙发垫,肩胛骨隆起,那是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真是低估了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想出个提议。 水水推他,“你先起来,我再说。” 池雨深纹丝不动,暗沉的眸色依旧没有丝毫缓解。 他预备接下来转到床上,在今天结束他想了三年的心魔。 水水放弃推他,嬉皮笑脸地,“好吧,这样说也行。呐,我觉得你还不错,你应该也觉得我还可以吧?咱们要不要玩三年?三年之后合约结束,各奔东西。” 池雨深的身体僵住了片刻,而后他抬起眼来看她。 他的眼神总是沉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身体之间的空隙大了很多,水水从他身下爬出来,远远地缩在沙发另一角,脸上还挂着笑容,“怎么样嘛?就像你说的,咱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再合适不过了。” 她还是跟三年前一样,莽撞、直给,想要什么就直接扑上去,完全不扭捏不犹豫。 但是,她又想一阵风一样,想跑的时候立刻就可以抽身。 三年前她就是如此,闯入他的世界,而后毫不留情地离开。 以前的他,完全抓不住她。 池雨深站起身,手插兜盯住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他说,“所以你是想睡了我,睡三年,然后走人?” 水水抱住膝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使劲点头。 池雨深仰头摸了摸喉结,面无表情地说,“睡我可以,但是,睡多久,我说了算。” 他看起来有些微妙的烦躁。 水水努起嘴巴,“那你想多久?” 池雨深平静地反问,“你同意吗?” 水水歪头思考,“……嗯……我也不知道诶。” 池雨深走到门口,打开门,说,“回你房间去吧,想好了再来找我。” 水水慢吞吞地将脚放到地毯上,穿上拖鞋,又慢吞吞地挪到门口,站在他身侧,停顿了一下。 她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和她本人身体带来的味道交融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温暖柔软的错觉。 她的性格从来都不是乖的软的,也不是大众眼中认为的女明星的那种娇软甜美,她骨子里带着坚硬的东西,那是一种顽强的、野性的生命力。 第一次见面时,池雨深就感受到了。 那种生命力像狂风一般,在他的生存半径内席卷而过,继而,寸草不生,又森木繁盛。 但是,她的身体却和性格相反,很软很娇。 这一点,池雨深深刻地清楚。 刻在脑子里一般,一路向泥土下方扎根,牢牢地抓着他的神经。 水水抬眼望着他,眸子亮闪闪的。 池雨深再了解她不过了,“没亲够?” 语气带着熟谙她性子的逗弄。 水水闭紧了嘴巴,没说话。 池雨深反手将门关上,单手摁住门缝,撑着身体垂眼看她,“别走了。” 作者有话说: 司徒水水,日常玩火。 第12章 手机在起居室茶几上嗡嗡震动。 池雨深没有要接的意思,甚至没有给一个眼神。 气氛好像有点危险。 水水抿了抿唇,麻溜地跑过去,把手机给他拿过来,“接电话啊,说不定是要紧事。” 池雨深就在她的身边接起来,依旧撑着门,不让她离开。 电话那边非常嘈杂,好像是在人很多的酒吧包厢里。池雨深将手机拿远了些,皱起眉头,开口就是,“什么事?”口气不太好。 和池雨深的嗓音特点不同,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寡情薄意,透着几分散漫,“害,别提了,你大舅又把我的卡停了,一堆人等着我买单呢,下不来台啊。” “记我账上吧,明天我让司机去一趟。” “别,我正好有事找你。” 池雨深垂眼看水水,后者正猫着腰想趁机逃跑。 “站住。” 水水扮无辜,小声说,“等你讲完电话我再回来,口渴了。”还扇了扇风,好像真的已经渴到嗓子冒烟了。 说完,不等他反应,打开门缝,像只猫似的,挤了出去。 池雨深叹气,对着电话,“你他妈坏我好事。” 电话那边的傅予沉坏笑一声,“刚刚那是谁?我记得你可是守身如玉呢啊,为了那个谁,司徒小姐。” 池雨深不说话。 傅予沉惊讶,“难道刚刚那个就是司徒?我说怎么听着声音那么耳熟,可以啊你,等了得有三年了吧?怎么把人弄来的?” 池雨深闭眼深吸一口气,“傅予沉,别在她面前提这个,把她吓跑了。” “懂懂懂,”傅予沉低笑道,“你家这位司徒,飞得很,抓不住,是我我也头疼。” “说正事。” “哦对,这你就说着了,我有个情感上的难题,你得来,为我排忧解难一下。” 第二天是周三,水水睡到自然醒,摸到手机一看,有数十条微信消息。 陈梓发来的,让她下午去趟公司,对齐一下目前的进展; 裴瑜约她周末出去玩,八卦一下豪门阔太的日常生活。 水水先给陈梓回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然后才回了亲闺蜜: 【周末可能要去池家老宅,还不知道具体哪天,定了再告诉你!】 裴瑜免不了又是一顿八卦,水水一边洗漱化妆,一边回消息。 手机静了一阵儿,又弹出一条微信: [裴瑜宝贝:池雨深现在知不知道你的秘密啊?] 水水吓了一跳,急忙打字回复: [水水大作战:不知道吧,我没跟他说过。] [裴瑜宝贝:大少爷如果知道自己是个赌注,一定很生气。] [水水大作战:嘘!] 大二时,有一天晚上,忘了是谁,提起话头又聊起池雨深。 那天,司徒水水刚刚偶遇了他。 想起春夜中似薄雾般萦绕在他周围的冷淡和贵气,鬼使神差地,她提起了打赌一事,若她能追到池雨深,全寝室包了她这个月的早餐。 池大少爷又怎会想到,放到赌桌上,他的天平另一端竟只是几百块钱的饭票呢。 下楼前,她特意敲了敲主卧的门,里面没有动静,想来主人已经去上班了。 昨晚,她逃回自己卧室之后,池雨深也没有再来打扰。半夜,她还听到了外面汽车的声音。 小董做菜,一点儿都没有水水想象中那种豪门大户的浮夸感,尽是些清淡但精致可口的小菜,分量也不多。午饭,一溜七八个小碟子摆上去,水灵灵的,好看又好吃。 以至于,本想简单吃点的司徒水水,最后却几乎扫了个精光。吃完饭,在前院花园里散了会儿步,才去了公司。 陈梓正坐在小会议室里等着,见她推门进来,便把笔记本电脑一转,屏幕推到她面前,说,“几个事,简单快速跟你对一下。” 水水往她对面一坐,小包一放,精神满满地点头,“好。” 陈梓仔细看对面女孩的表情,发现里面除了期待和兴奋,别无他物。 简直像张初入娱乐圈的白纸。 她顿了顿,调转了话头,“以前张玉手底下带很多人,是吗?”看水水点了点头,她就继续道,“我想着,很多事,她应该不会跟你提前说?” 水水再次点头。 以前张玉就像她的领导一样,有通告就派给她,其他的很少讲,所以她其实没有拒接通告的机会和立场。 陈梓表情严肃地点头,“但是以后不一样了,我只带你一个人,任何事都会提前跟你沟通,如果有不想参与的通告,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 “这里我先跟你挑明,我的工作任务,第一位是保证你做想做的事,第二位才是你的前途。所以你的舒适最重要,我不会为了你的发展,安排过量的工作给你。” 陈梓昂起下巴示意她看电脑,“一个月后有个杂志红毯的邀约,时间很紧,对方要求我们今天就给答复,这周就要把礼服定下来;另外有两个剧本,都是女一号,你拿回去看看;有个恋综,邀请你当飞行嘉宾,合同我看过了,没问题;另外,《美食行路记》又邀请你了,对方重新发了合同过来。” 水水跟着她的思路,仔细盯着电脑屏幕查看表格。 “《美食行路记》,我可以拒接么?” 陈梓点头,“当然可以,我本来也要劝你拒掉。我仔细看过了你之前参加的所有综艺,很多都没必要去,大部分都在消耗你的路人缘给节目制造话题,虽然赚到了钱,但是长远看,对你非常不利。” “其他的我都没问题,杂志红毯我想去,我还没走过红毯呢。” “好,我这周选一选衣服给你送到柏山。” 思及此,陈梓眉头紧锁。 年底了,红毯很多,大部分艺人早就定好了高定礼服,这个时候,市面上剩下的估计都是些边角料了。 但这个红毯是司徒水水的第一个,又是风波后的第一次公开现身,礼服档次必须得跟上。 “年底了,礼服是不是不好借?”水水笑道,“以前听张玉吐槽过。” 陈梓展颜一笑,颇有种指挥家风范,“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还是有些人脉的。一定让你惊艳全场。” 聊完工作安排,陈梓带着水水去了茶水间。 陈梓指了指工区,“你的助理赵雪,还记得吧?她已经到岗了,以后出通告,我们俩会跟你一起。” 水水有点意外,“您也全程跟着?” “当然,只带你,我的工作其实很轻松,执行经纪的活儿我暂时还可以自己干着,以后你火了,忙起来了,我再招个助理就行。” 其实,这完全是池雨深的要求。 大部分情况下,只要执行经纪随行就足够应付情况了,经纪人不太会寸步不离。但是,池雨深不放心,一定要陈梓跟着。 陈梓把司徒水水送到门口。 黑色迈巴赫停在一旁的车位上,老邢正在后座门那里站着,随时准备好了为她开门。 水水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她今天穿着吊带长裙,外面搭配同色系长风衣,戴着墨镜。 老邢打开门,“小姐辛苦了,回家让小董给您做顿好吃的。” 水水笑,“您也辛苦啦。” 正准备上车,忽然听到有人提她的名字。 闲言碎语被寒风携着,从墙角那边溜过来。 她停下上车的动作,朝背风的墙角另一侧走去。 “司徒水水这个贱人真的翻身啦?不知道攀上了哪个金主。” “傅家吧,看网上说的。” “她也真够机灵的,褚景安也就资历深点,论背景,确实比傅家差远了,都是爬床嘛,肯定要选个性价比高的。” “贱死了。” “她真是忘恩负义,听说,她连个消息都没给玉姐……” 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于是说话的男生止住了声音,回过头来。 高挑明艳的大美女出现在墙角。 司徒水水把墨镜拉下一点,笑眯眯地看着众人,“老熟人呀,摸鱼在这儿抽烟呢?” 说着从包里拿出精致的银质烟盒,抽出一根女士烟,“借个火?” 众人脸色精彩,有一个反应快的,急忙点着火递过来。 司徒水水凑过来,烟丝点燃,她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眯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我一直没想通,我的金主,特意把公司设在天凯娱乐隔壁,是为了什么。” 她自顾自点头道,“现在我明白了,为的就是今天。” 面前的人们,一个个都尴尬得脚趾扣地,偏偏有一个反应慢,“为了让你听我们骂你?” 水水摇头,“为了让我耍威风。” 说着回头喊了一声,“老邢,拿瓶水来。” 老邢已经拿好了,此刻便急忙拧开瓶盖递上来。 水水掀开瓶盖,利索地对着众人的脸浇了个遍。 “你们以前背后没少骂我,之前我不计较,但现在不同了,一丝一毫我都会计较。”水水依旧微笑着,“还有,新时代了,思维放宽一点,看到女艺人别动不动就说人家爬床,男人是会自己送门来的。” 说完推上墨镜,又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以后都给我小心点,敢在网上乱说,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回去路上,老邢从后视镜里看了水水几次,斟酌措辞,还是说了出口,“小姐,那些人的话别往心里去。” 司徒水水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会放在心上哒。” 老邢眉开眼笑,“也是,小姐您是有福气的,晦气的东西就抛在脑后,咱们看的是未来。” 水水点头。 老邢又道,“虽然我才来池家三年,但是看得出来,老爷夫人和少爷都很疼您。少爷和您分开这三年,老爷夫人经常在家念叨您呢。” “是嘛?那两位老人家还给池雨深安排相亲?”水水疑惑。 老邢脸色一滞,急忙打住话头。 差点说漏嘴了。 司徒水水往前倾了倾身子,“我就觉得两位老人家不像那么传统的人嘛,相亲的事儿是不是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的?” 作者有话说: 老邢:啊这…… 存稿箱设置成后天了,差点没发现! 第13章 老邢忙笑道,“哪儿能啊,少爷也没法儿预知不是,哪儿能那么早布置这些。” 水水想了想,缩回身子,老老实实倚在靠背上,“……我想也是。” 老邢汗都要吓出来了。 看她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心里才悄悄松了口气。 回到柏山别墅,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水水洗了澡,换了柔软的家居服,听到院子里汽车的声音,便一颠儿一颠儿地下楼了。 池雨深似是还有工作没忙完,带着电脑回的。 管家何姨接了他的电脑送到书房。 池雨深单手撑墙,在玄关处换鞋。 指骨贴着暖棕色的雕花墙壁,白得晃眼。 水水蹦到他面前站定,两手一背,弯腰自下而上看他,“你猜怎么着?” 眼睛里闪烁着几分狡黠。 池雨深抬眼看她,“怎么着?” 水水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着他,走上楼梯。 “我今天出了口恶气。” 池雨深顺畅接话,“谁惹你了?” 水水跟在他身后,进了主卧,房门轻轻巧巧地自动关上。 “害,还不就是之前公司那帮人,以前就老在背后骂我,这回被我逮了个正着。” 二楼四个卧室都是同样的套间格局,每个卧室套内都有四个功能区,一头是床,以屏风相隔,是起居客厅,再接着是更衣间,穿过更衣间的走廊,便是卫生间和浴室。 不知不觉,水水已经跟在男人身后,来到了套内的更衣间。 池雨深脱了大衣,扔在脏衣筐里,一边解领带松扣子,一边侧眼看她,笑道,“那你怎么报复回去的?” 水水靠在中央的岛台上,下巴微扬,“我让老邢拿了瓶水,一个个把他们浇了一遍。” 语气颇有些自豪。 “可以啊,干得漂亮。”池雨深称赞。 水水这才注意到,他好像是要脱衣服洗澡了。 她悄悄往外挪了一步,瞄他,“你要洗澡啦?那我楼下餐厅等你哦。” 池雨深正对着镜子,仰头,摸着脖子左右看,“等一下。” 他走过来,越来越近,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 水水不得已又后退一步,腰间抵在了岛台边缘。 池雨深把脖颈完全暴露在她脸前,说,“帮我看看,喉结旁边。” 他身上有很淡的香水味,北非雪松的辛香。 距离太近了,水水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硬度和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几欲喷薄而出。 水水心想,狗男人,是不是在勾引她啊? 她顿了一秒,双手攀着他的肩,踮脚,仰起脸将鼻尖抵到他颈侧,深深嗅了一口,“你好香啊,什么香水?” 动作中,鼻尖蹭到了他的喉结。 似是有电流,从那短暂相接的地方产生,继而如闪电般,蜿蜒流过,刺激两人的身体。 池雨深皱起了眉头。 水水知道,那不是不悦,而是…… 她满意地松开他,说,“你喉结旁边好像划破了哦,有一点点血迹。” 池雨深将手机扔给她,转身往浴室走,“在起居室等我洗完澡。” 水水不满,“干嘛?” “帮我贴创口贴。” “那么小的伤口,还要贴?” 左右也无事可做,司徒水水还是等在了主卧的起居室,用那男人的手机连了房间内的蓝牙音箱,放歌听。 三首歌的功夫,池雨深擦着头发从更衣室的方向走过来。 举起来的手臂鼓起了修长利落的线条。 质地柔软的黑色t恤,搭配同色系的垂感长裤,越发显得双腿修长,而且,少了白日里穿西装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劲儿,让人不由地生出几分遐想。 水水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没看你手机哦,只是放了歌听。” 池雨深从置物柜抽屉里拿出创口贴,坐在她腰侧,又扬起了下巴,一幅任君宰割的模样。 水水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她嘻嘻笑着起身,跪坐在他身侧,“这谁给你弄的啊?” “秘书。” 林秘书在办公室外,一边挥舞着合同,一边跟同事讲话,纸片不小心划到了池雨深的脖子。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把林秘书吓得够呛。 “男的女的啊?” 水水故意贴得很慢,贴上去了,还让他别动,要仔细将褶皱展平。 “一个圆脸男生。”池雨深没有逗她,直接给出了答案。 他说话的时候,由于仰着头的姿势,喉结便在司徒水水的眼前,上下滑动,上面还有点点未擦干的水珠。 蛊惑人心,让人心跳加速。 司徒水水没忍住,摸了一把。 触感很奇妙,跟记忆中的感觉重叠。 池雨深明显僵了一下,然而,还没待他有任何动作,那肇事者就跳下沙发,一溜烟跑出了门外。 现场演绎什么叫撩完就跑、拔x无情。 池雨深神色复杂。 他刚刚站起身,水水又打开门从外面探进头来,“下楼吃饭啦。”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 司徒水水背影轻快,丝毫看不出刚刚恶作剧的迹象。 池雨深说,“司徒水水,站住。” 水水假装没听见,一股脑冲到餐厅,坐下之后还有点气喘。 何姨正帮着小董一起上菜,看到她的样子,便笑了,“小姐,慢一点,小心摔跤。” 池雨深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跟何姨说,“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风风火火,上蹿下跳。” 水水冲着何姨笑,又给池雨深甩了一记眼刀。 池雨深从何姨手里接过汤勺,盛了一碗雪燕桃胶银耳汤放在水水手边,说,“周六去老宅,空一下时间。” 水水拿着筷子吃了两口,这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神秘兮兮地示意他凑过来一点。 池雨深看她一眼,不动声色不为所动。 水水瞪大了眼睛瞧他。 这狗男人,装看不懂? 她无奈地朝他那边挪了挪椅子,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以手掩口凑到他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我说,要不要提前排练一下呀?去了老宅,怎么演?” 池雨深轻点下巴,“我想想。” 一顿饭吃完,小董收拾碗筷,何姨在旁边帮忙。 水水还坐在温莎椅上,想趁这个四下无人的机会,跟池雨深商量一下。结果那男人径直起身,往走廊深处去了,看样子是要去书房。 她坐不住了,飞奔过去,那男人却在她鼻尖前关了门,“我有工作。” 水水无能狂怒了两分钟,心想,不排练也罢,反正自己心意已经到位了,到时候演砸了可不是她的锅。 她抛下这茬,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一边修指甲一边看综艺,忙得不亦乐乎。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非常有礼貌、有节奏的两声。 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过去开门,只打开一条能露出眼睛的缝隙,“干嘛?”一脸被打扰到的神情。 池雨深单手撑在门框上,垂眼看她,“不是说要排练?” 作者有话说: 司徒水水,日常玩火。 第14章 水水不情不愿地请他进门。 阴阳怪气,“你不是忙工作呢么?怎么有空理会这种小事哦?” 何姨对两人的分居两室心知肚明,特意差人把水水这间卧室整修了一番。 起居室里,去掉了原本繁复重工的陈设,换上了白色系的云朵沙发,还摆上了几款莫兰迪色系的软糯抱枕,搭配同色系云朵小茶几,窗帘、屏风甚至水杯、咖啡杯,都换成了更有少女感的轻色系。 水水懒懒地往云朵沙发上一窝,纯白柔软的垂感家居服随着她的动作荡了一下,而后轻轻柔柔地回落。 她百无聊赖地,“你随便找地方坐。” 池雨深径直坐到沙发上,单手搭着靠背,半侧过身体望她,劲瘦的腰身随着动作塌出一块凹陷,薄柔的t恤贴在皮肤上,有腹肌隐现。 “怎么排练?” 他问。 极平淡的一句话,但或许是共处一室,且夜已深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常低了几分,仿佛染上了夜色的缱绻和温柔,像是诱哄一般,让人心里一软。 声音似是在胸腔里引起了共鸣,水水莫名有些脸庞发热。 不是她多想,是这个声音真的……听起来好会do……带着一股声音温柔动作发狠的劲儿。 脑海里蓦地涌入了成吨的黄色废料,司徒水水有点心虚,“啊……不如我就临场发挥吧。” 怎么老是勾引她啊!水水忍不住腹诽。 池雨深默了几秒。 一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水水瞥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她好像一下子被震住了。 男人略带着笑意的眼眸锁住了她的脸,“不排练了?” 水水心跳咚咚加快,狂点头,“我毕竟是演员嘛,临场发挥还可以的。” 池雨深仔细盯住她,短促地笑了一声,“改称呼对你来说也不难,是不是?” “不难不难。”水水又点头又摇头,像个被设置错了程序的摆件玩具。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的场景……那是在主卧的沙发上…… 池雨深说的对,她确实是叶公好龙。 看到他秀色可餐,忍不住就想撩,真的撩起火来了,她反倒第一个开始打退堂鼓。 但是今晚,池雨深好像没有要继续为难她的意思。 他让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在沙发上呆滞了五分钟,司徒水水才回神过来 这个狗,不会就是为了报复她吧?依样学样撩完就跑?! 周五下午,陈梓带着助理赵雪、司机韩勇,一起来了柏山,从保姆车后备箱拉出来一排高定礼服,每件都妥帖地裹着透明防尘罩。 单排衣架被直接拉进主屋二楼的公共起居室。 赵雪细心地一个个除掉防尘罩,“都在这儿了,陈姐借到的高定。” 水水发出一声感叹,“哇,也太厉害了,临时借能借到这么多?” 陈梓波澜不惊地笑,“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毕竟是第一次红毯,我就没自作主张帮你过滤,得你自己一件一件挑。” 她出面,能紧急借到三四件,可公司背后是傅家,不管多临时多紧急,借一排不成问题。 小董贴心地端来下午茶托盘,招呼几人喝咖啡吃点心。 在场唯一的男士韩勇,也非常有眼力见地去前院里等着了。 水水绕着衣架打量一圈,“陈姐,按照你给我规划的路线,走恶女风是不是很合适?” 上周日开会时,陈梓递过一版司徒水水未来发展规划的方案。 方案核心只有四个字恃靓行凶。 古早港媒造的词,放在司徒水水身上正合适。 明艳灵动的长相,舒展大气的五官,冷脸时意外地有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感,再加上170c但丰润的身材,到红毯上,绝对是一大杀器。 陈梓点头,“手撕渣男复仇归来的恶女,通稿标题都有了。” 有了目标风格,挑衣服就变得简单了。 为了方便来回换衣服,司徒水水特意穿了薄但贴身的裹胸内搭,外加一条安全裤。 周围没有其他外人,她就脱了一直罩在身上的晨袍,赤脚踩在花纹繁复的萨瓦纳瑞手工地毯上。细白丰润的脚趾,纤瘦的脚踝,线条修长利落的小腿,再往上是饱满白嫩的大腿,与重彩的地毯对比强烈,美得晃眼。 所有高定被推进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件,面料是柔滑的黑,不反射一丝光线,墨一般浓重。 露肩裹胸,非常有垂感,下摆拖地,高开叉一路开到大腿根。 陈梓从衣架下方拉出保险箱,输入密码咔嗒打开,“这件的配套珠宝也有,博物馆馆藏级别的。” 配套珠宝不是常见的耳环项链,而是一顶细节丰富的银质发带,还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水水第一眼没看出是什么。 “这是什么?” 陈梓拿出来,手托到她面前,“臂环。” 仔细一看,银质臂环是繁杂藤蔓的模样,整体反射着冰冷的光,看起来像在苦寒之地血战的战士们的铠甲,自带一股森然杀气。 三人一致同意,其他的都不用试了,直接敲定这件。 赵雪在一旁收拾,陈梓道,“这件高定是从顾娇娇的工作室借的,下周抽个时间,咱们过去一趟,加上妆发,整体试一下。” 顾娇娇是时尚圈大佬,早年在国外当时装杂志的创意总监,不但有实力,还人美声甜善交际,因而积累了丰富的人脉,她回国后便自创了工作室,许多国外的高定品牌都只认她这个出口,包括 司徒水水今天选中这件vssis。 韩勇开着车,三个人又拉着一后备箱的高定回公司,还得挨个给各家工作室送还回去。 陈梓忙着敲字,赵雪犹豫好久,才鼓起勇气问出口,“陈姐,我是不是需要陪一陪水水?下周她就要上通告了,我想多跟她熟悉熟悉。” 赵雪曾经跟过很多大牌的艺人,虽然气势弱小,但任劳任怨,对艺人照顾体贴周到,这也是陈梓选中她来跟水水的原因。 水水性格太锋利,如果再跟个脾气很盛的助理,估计到哪里都要闹得鸡飞狗跳。 一般情况下,生活助理都是要跟艺人同吃同住的,但司徒水水的情况比较特殊,家里藏着一位隐婚的老公,着实有点不方便。 陈梓想了想,“这样吧,上通告之前,你白天去柏山别墅,晚上再回,每天让韩勇接送你。” 赵雪点头,又道,“司徒姐姐好相处吗?” 她会这么问,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虽然司徒水水咖位低,过往甚至连随行助理和保姆车都没有,但当初爆红全网,还上了某媒体年度大事记盘点的top20,后来因为上了不少综艺,随之而来有不少黑热搜,网友认知度又一路水涨船高。 但也是因此,她在圈内只有两个标签:长得漂亮、性格不行。 “我以前也不了解她,但这几天的相处能感觉到,她就是小孩子性格,说话直来直去,但心眼儿不坏。” 话题说到这儿,陈梓也就再嘱咐了几句,“以后出通告,我如果不在旁边,你得看着点她,别让她惹事。” 赵雪乖乖点头,“周日的宣传照拍摄您也一起么?” “一起。”陈梓关掉微信界面,滑到相册里存着的日程表,双指摁住放大来看,“周日的拍摄是水水第一个行程,我肯定要去。” 陈梓顺手把日程表发到她和赵雪水水三个人的小群里,水水秒回: [收到!] 晚上七点半钟,司徒水水一溜烟跑下楼,手上还拎了双羊绒小短靴。 池雨深刚步入玄关,一边将电脑递给何姨,一边讲电话,看到她,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去哪儿?” 他今天跨市出了趟短差,尽量压缩行程,下午赶回了北城,又在公司处理了半下午公务,推掉了朋友们的饭局,这才将将在七点多钟赶回了家。 由此,若仔细看,还能感受到他身上携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 可司徒水水头也没回,跑到玄关处换鞋,“见朋友。” 本来裴瑜跟水水约了周日见面,结果她临时被塞了个出差的活儿,沪市有场广告地推,她得去盯进度。于是这场闺蜜局就挪到了今晚。 池雨深一时间没了动作,垂眸片刻,这才说,“让老邢送你。” 水水对着镜子仔细戴好鸭舌帽,“好哦。” 池雨深又问,“去吃饭?定包厢了吗?” 水水点头,“我让陈姐帮忙用赵雪的名字订啦,封闭式包厢,很安全的,不会有人偷拍。” 工作通话还在持续,池雨深漫不经心地听着,嗯了一声,随后挂断,顺手拧了拧领带。 水水这才回过头来看他一眼,“那我去啦?” 领带已经解掉,衬衫扣子也松了两颗,可池雨深还是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皱眉摸了摸喉结,听到水水的话,颇有些敷衍地,挥了挥两指算是回应,也没看她。 收回视线时,余光从旁滑过,水水突然发现老邢、小董都站在一旁,一个四处看,一个垂着头,都默不作声。 气氛貌似有点古怪。 好像不该这样?新婚夫妻,丈夫刚刚回了家,老婆却兴高采烈地要出门去,确实有点不甜蜜。 水水突然福至心灵,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 池雨深停下抬腕看表的动作,掀起眼皮看她,“怎么?” 水水翘起脚,歪头做可爱状,“不要太想我哦,我尽量早回。” 池雨深:…… 最近发生了好多新鲜事,水水有一肚子话要跟裴瑜讲,于是这顿饭就吃了近三个钟头。 临近十一点,司徒水水和裴瑜去饭店所在大厦的地下车库。 那等在车门处,长身玉立的人,却明显不是老邢,而是几个小时前她喊老公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18点是更新,其余时间的更新都是章节润色 第15章 水水和裴瑜约在一家隐私性很好的日料店,隔门一合,裴瑜就问,“怎么样?跟池雨深当了一周的假夫妻了吧?” 水水摘下口罩,谨慎起见,帽子依旧戴着。 她往上掀了掀帽檐,露出一张美艳灵动的脸,“搞不懂呢。”说着她撇了撇嘴,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你,我还跟他提过,要不要假戏真做,睡三年。” 对于水水的一些冒险行径,裴瑜早就习惯了,此刻倒是波澜不惊,“他怎么说?” “他不同意啊,好奇怪。” “真的太怪了,你提出这种建议,没有男人能拒绝吧?!”裴瑜有些意外。 “他说,睡多久得他说了算。”此刻回想起来,水水还是觉得想不通,“他是不是还记恨着我甩了他,所以想在这件事上拿回主动权?” 裴瑜置身事外,倒是比她看得清,“我觉得不像。你一开始不还怀疑过,他是不是要报复你么?” 服务员拉门上菜,烧鸟串、烤牛舌……泛着恰到好处的油光,肉香四溢。 水水拿起一串,撑得嘴巴鼓鼓的,点了点头。 裴瑜不禁觉得她平时脑子灵光,一遇到这种事,反倒犯起傻来了,“他如果要报复你,大可以趁着褚景安这个机会,让你在圈内查无此人。甚至不用等到现在,当初你甩了他要出道,他一个电话打给傅家,你不就直接唧唧了?” 好像也有道理。 “那他到底想干嘛?”水水疑惑。 眼神望向窗外,霓虹无尽地在眼前延伸,这里是北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地段之一,玻璃幕墙高耸入云,大厦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在加班。 只疑惑了几秒钟,她便放弃了思考,收回视线专心吃肉,“大概率真的是为了应付相亲,罢了罢了,随他吧。” 说到这个,裴瑜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公司茶水间听到的八卦,“我听同事闲聊说,北城豪门圈子里,池家独树一帜,从不考虑联姻。” 裴瑜在一家颇有名气的传媒公司,近日接了一单大活儿,甲方是任家的珠宝集团。这珠宝集团本是任家的产业,但任家和傅家联姻后,傅家便也得了股份,傅家的某位小姐现如今成了珠宝集团的ceo。 也是借这个机会,裴瑜的几个同事去珠宝集团当面谈工作进展,在洗手间听到了这些八卦传闻。 传闻说,池家的几个少爷小姐这些年渐渐大了,其他几家都托人递了话,表示可以谈谈联姻,但池家老爷子统统回绝了,还回复称:子女的婚事都由他们自己做主,只看人品,最多再看看外貌,但家世职业一概不在考察范围。 裴瑜说,“当时我就想告诉你,后来忙忘了,你不是说池雨深前一阵正在烦相亲?我看八成是骗你的。” “他图什么?”水水忙着吃肉,“而且,池家同辈的那么多,你那传闻说的不一定是池雨深。” 裴瑜也仔细琢磨了一番,“那倒也是,还听他们说,池家少爷相貌平平,”她兀自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似的,“那大概率真的不是在说池学长。” 水水刚喝了口水,听她这称呼,差点喷出来,“你还叫他学长?”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学长就是学长呀。” “我没这么叫过他。” 裴瑜八卦劲儿上来了,“他会吃这套吗?你觉得。” 有的男人喜欢被叫哥哥,有的男人喜欢被叫老公,池雨深喜欢被叫学长吗?水水也不清楚,“我好像一直都看不出他的喜好,而且,按道理讲,他应该是对我的身体有反应的嘛,可他也不答应跟我睡觉,男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话题又绕了回来,裴瑜手撑着下巴,仰头望了会儿天花板,“……也许他的意思是,他不想要这段关系只维持三年?” 水水满脸写着我不相信。 裴瑜叹了口气,“也罢,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吃亏,我就放心了。” 又聊了一会儿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还有大学的老同学的近况,吃了近三个小时,两个人才摸着肚子乘电梯去了b2的停车场。 来到拐角,却赫然发现,靠在黑色迈巴赫前车门的,不是原本载她们来的老邢,而是池雨深。 水水走后,池雨深在家洗了澡,看了会儿书,期间看了好几次表。最后还是自己开跑车过来,又命令老邢独自开着跑车先回柏山,他则留下来充当司机。 男人穿着宽松的黑色运动裤,搭配灰白色卫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飞行夹克,可能是为了水水的隐私着想,还破天荒戴了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鼻梁和流畅的下颌线。 他正在讲电话,好像又是工作,因为他说了很简短的一句话,像是专业术语,水水没听懂。 整个人看起来高大又冷漠,掌着手机的指骨冷白修长,隐现青筋脉络。是那种,单看手,就可以让人浮想联翩的好看。 先绕路送了裴瑜回家。 三个人在车上时,气氛诡异地安静,池雨深只在初见时冲裴瑜礼貌地颔首。 裴瑜很惊讶,学长竟然还记得她。 裴瑜住在北城另一头,送完了她,迈巴赫再次穿越城中的霓虹喧嚣,往柏山别墅的方向驶去。 在高架上,水水望着窗外的灯火出神。 这座城市真是繁忙啊,昼夜不休,车流不息。 她不由地看向驾驶座的男人,一闪而过的车灯不断扫过他的侧脸,眉眼清晰,眸色深,但看向别人的时候总是平淡无波的,带着距离感。 他应该也很忙吧,那么大的家业,要一点点学会掌控经营,要管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怪不得有那么多工作电话,太多人仰仗着他发号施令了。 水水想着,便问了出来,“你工作应该很忙吧?” 男人一直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水水歪头看他,“这些天,你晚上都没有饭局哦?” 饭局不但有,而且很多,工作上的,朋友间的。 圈子里的公子哥没几个不爱玩的,就像姜煊,只每天下午去公司待几个小时,晚上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夜店。 但圈子里的同龄人也都知道,只有池雨深不爱玩,不管是以前在国外还是现如今回了国,一步都没踏入过任何酒吧和私人会所。 姜煊也曾问过他,他只说:无聊。 “有饭局,都推了。” “哦?为什么啊?像你们这种豪门公子哥,不是最喜欢去会所酒吧撒钱了吗?” 池雨深默了几秒,似是在等待空间中的杂念尘埃落定。 水水本来是随口问的,但经由他的停顿,她的一颗心不知为何也提了起来。 迈巴赫车内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声响,封闭的空间里,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然后就听到那男人说 “下了班,我只想回家跟你吃顿晚饭。”语气平淡,但激起波澜。 水水被这一记直球打懵了,片刻后才恢复了呼吸,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安全带。 等红灯。 池雨深侧眸看她,霓虹的光华轻柔地拂过他的眉眼,“待会儿陪我吃饭吗?” 作者有话说: 一记直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更新时间:日更,18:00。 第16章 周六午前,韩勇开着保姆车载着赵雪来到了柏山别墅。 水水睡到自然醒,刚刚起床吃完饭,正捧着温热的咖啡杯在一楼六角形休憩区看窗外。 前院花园里,酢浆草、角堇、玛格丽特、摩洛哥雏菊开得正盛,隐有花香从竖窗里飘进来。 沿着围墙,立着几颗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树冠宽广叶片金黄,冬日的暖阳透过缝隙倾泻下来, 给整个院落铺上了一层暖意。 园艺工人正在修剪枯枝,收集落叶。 赵雪拿出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一回头就看到竖窗里,水水正冲着她招手。 她和韩勇一起来到主屋,何姨体贴地招呼韩勇去餐厅里坐着喝茶。 赵雪从带来的托特包中拿出文件,乖巧地坐到水水旁边,“水水姐姐,我列了一下今天需要完成的事项:陪你读剧本;拍照片发微博;还有陈姐给你接的那个恋综《不期而遇》,下周要官宣飞行嘉宾,今天我跟节目组核对一下文案。” 水水点了点头,开心道,“好哦。我终于有通告了!” 赵雪攥着拳头,干劲满满,“咱们一起加油。” 陈梓递过来的两个剧本都是古偶,一个是女扮男装探案类型的,一个是轻喜剧型的。 古偶网剧相对来说门槛较低,也是一般小花流量爆火的必经之路。但是这些年,好一点的古偶剧本一直被把持在几个甜妹流量的手里。 司徒水水的形象与甜妹完全背道而驰,此前又没人捧,以前天凯娱乐接到一些一番女主的古偶本子,都自动进了公司一姐宋浅薇的手里,司徒水水连味儿都闻不着。 这两个本子都是一番女主,拍摄档期也紧挨着,只能接一个。 花了半天的时间,司徒水水将两个本子的前五集都看完了。 赵雪问,“水水姐,你打算接哪个?陈姐说这两个剧组都是下个月底开机。” “下个月底?时间这么紧?” “是,这两个剧去年就立项了,但是听说几个小花在抢,闹得很凶,最后资方撤资了,然后一切都清空重开,所以主演一直没有敲定,遛粉遛很久了。” “嚯,”水水问,“那现在是傅家重新投资了?” “对。傅家投资了,陈梓就把这两个剧本拿过来,给你先挑,剩下的再给傅氏集团旗下的公司艺人们去选。” “我想接探案的这个,感觉更有趣一些。” 水水的视线停留在剧本封面的几个黑体大字上 汴京探案纪事 《汴京探案纪事》背景架空北宋,女主为调查发小的死因,女扮男装进入大理寺,一路追查一路破案,在这期间,逐渐与大理寺少卿产生了感情。 听到她这么说,赵雪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陈姐好像也更看好这个,剧本和制作班底都更好。” 拿定了主意,水水给陈梓发了微信,表示自己想接《汴京探案纪事》这部剧。 陈梓秒回,还立刻发了剧组的日程安排过来,先是试戏,通过之后紧接着就是定妆、剧本围读等一系列流程。 午餐是小董做的阳春面,搭配老母鸡汤。平淡温暖又接地气的吃食。 韩勇呼噜呼噜几口扒完面,又自己找地方待着了。 水水和赵雪去了二楼的公共起居室,取景,拍照。 小董端着黄铜托盘上来,“酒店刚送来的下午茶,少爷吩咐了,如果小姐您觉得不合口味,明天就再换一家。” 今天是周六,池雨深一早便出门加班去了,临走前只告诉小董,如果水水问起,就说他五点钟回家接她一起去老宅。 水水却没问,小董也放在心里揣摩了一阵儿,要不要主动讲一下少爷的去向。 最终还是没讲。 爱马仕骨瓷餐碟里盛着几道下午茶点心,伯爵茶白巧蛋糕、英式蔓越莓司康、火晶柿子慕斯,还有几味咸口的帕尔玛火腿片、甜菜根腌三文鱼,搭配一壶冒着热气的咖啡。 二楼起居室在走廊尽头,南北两面巨幅落地窗,框住前院和后院的景观,冬季落雪时,这里的景色堪称一绝。 靠墙的壁炉燃着,间或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当过不少艺人的生活助理,赵雪练就了一身摄影本领。她端着相机,镜头追随着水水的一举一动。 下午四点半,司徒水水的微博[水水大作战]发了两张照片,配文:居家,看剧本ing。 这是褚景安风波后,她首次营业。 第一张是侧面照,司徒水水裹着棕色羊绒毯,斜靠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聚焦在手中的剧本上。 挺翘的鼻梁,优越的下颌线,浓密的长睫毛微垂着,白皙修长的食指指骨抵着书脊。背景是熊熊燃烧的壁炉,和繁复华贵的地毯。 静谧,温暖。 第二张却是另一种气氛,女孩解下了羊绒毯,身穿高腰宽松直筒牛仔裤,搭配短款斜襟修身羊绒衫,跨坐在沙发扶手上,仰脸大笑,斜射进来的夕阳映在她茂密的长卷发上,染上了一层橘红,明媚动人。 评论瞬间涌入。 [啊啊啊啊啊老婆好米!] [欢迎宝贝回归!] [贴贴老婆!看剧本了耶,什么时候进组?] [好辣!这腹肌线条,斯哈斯哈] 赵雪潜伏在粉丝群中,笑道,“粉丝群里都在喊老婆,还有人要12月的行程图。对了,我得让宣传赶紧做一个。” 水水也利用小号混入了粉丝群中,“是我的错觉吗,感觉粉丝群多了好多人。” “不是错觉,手撕褚景安之后,你的微博涨了五十万粉丝,全平台总共涨了两百万,我统计过了。而且大部分都是颜粉和事业粉,我在群里潜伏了好多天,摸到一些苗头。咱们抓住这次古偶剧和红毯的机会,巩固一下这批粉丝。” “这不是宣传和公关的活儿么?怎么也你来干啦?” 赵雪笑了笑,“宣传和公关是每个月定期给陈姐汇报,但是有时候粉丝反馈风云变化,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形成舆论,我怕宣传顾不到这么细,所以我这边日常多关注一下,万一有事情发生,咱们也能多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她戴了个眼镜,瘦瘦的,五官也都偏小而圆润,看起来非常温吞内敛没有攻击性,但是在工作上,却非常专业且靠谱。 听到她这么一番话,司徒水水蓦然萌生出一种踏实感。 水水的爸爸早早就去世了,妈妈又是个心比太平洋还宽的粗线条,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到处打工到处玩,从没有管过她。 所以她早早就养成了不依赖任何人的习惯,也从没有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产生过期待。 以前身边的人个个靠不住,经纪人也顾不到她。 但自从重遇池雨深,这男人几乎把她周围的人全都换了一遍,公司、经纪人、助理,每一个都能给她踏实的安全感。 见水水有点走神,赵雪小声提醒,“水水姐,明天的宣传照拍摄,你不是说要带私服么?要先试一下不?” 水水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招呼她一起去更衣间。 俩人抱了一堆衣服,扔在公共起居室的沙发上。 以前天凯娱乐给司徒水水拍的宣传照都不能用了,以后各种通告的官宣,此类宣传照是必备物料,而且一般都是要大气端庄的风格,所以水水从自己的私服中挑了几套西装和长裙,准备选几件合适的带到拍摄现场。 为了方便试穿,她穿了件衬裙,外面罩了件方便穿脱的白衬衫。 试了件有设计感的黑色西装,水水对着起居室一角的落地镜,起劲儿地摆pose。 剪刀手、剪刀腿、扮可爱、扮严肃…… 赵雪站在她侧后方,忍不住发笑。不经意间一偏头,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走廊与公共起居室相接的地方。 冬天的五点钟,天空变成了深蓝色,夕阳透过落地窗斜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线。走廊灯没亮,那男人迎着光影,单手挽着大衣,另一手插在裤兜里。 那一瞬间,赵雪脑海里只有一个词:惊为天人。 她在娱乐圈工作好多年了,当过很多艺人的生活助理,男艺人女艺人……不可避免地见过很多种类型的帅哥,禁欲的、高冷的、温暖的,虽然大都是工业塑造的人设,人前人后180度变脸是常有的事。 但艺人确实是与素人有壁,即使是工业打造的,也都比日常中见到的素人要好看一个次元。 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五官仿佛是一位女造物主在情动之时仔细捏就的,甚至可以想象到造物主的指尖滑过他鼻梁时,那种难以克制的颤抖。 浑然天成的矜贵沉稳,还有那种让人不敢直面的荷尔蒙。 司徒水水似是察觉到了异常,回过头来看到池雨深,立时发出一声尖叫。 她没穿裤子,西装下摆只堪堪遮住了臀部,外面还露着一圈衬裙的蕾丝边。 满屋都是繁杂华丽的装饰,那双白嫩饱满的大腿过分惹眼,让人喉咙发紧。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存稿箱。 第17章 赵雪反应很快,急忙脱下针织外套,挡在水水腿前。 可是眼见着司徒水水紧张兮兮地裹着腿,一步一步往沙发上挪,赵雪却回过味儿来 不对啊,眼前这位,应该是水水那传说中的隐婚老公吧?没穿裤子看到老公需要这么紧张么?需要紧急遮腿么? 池雨深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吓成这样?” 赵雪悄悄在心里下了定论:声音也好好听,当cv专门给霸总配音一定可以爆火。 司徒水水一反常态,乖巧地坐着,用羊绒毯盖住双腿,“你怎么不出声啊?我想着家里都是女生,就在二楼试试衣服,谁想到会有男人上来。” 池雨深将大衣扔到沙发上,礼貌又疏离地对赵雪略一颔首,又走到壁炉前,给自己倒了杯山崎威士忌,没加冰,酒液只薄薄地覆盖住了杯底。 他单手抓着杯身,不动声色,“我是你老公,不是别的男人。” 赵雪只当这俩人在调情,水水却立刻明白过来 对哦,在旁人面前,他们是真夫妻! 她拼命跟他挤眼睛使眼色:现在怎么办?难道我要做出想念老公的样子,奔过去抱你吗? 池雨深面无表情,冲她曲了曲手指。 司徒水水立刻掀掉盖腿的羊绒毯,嘻嘻笑着小步跑到他面前,食指勾住他的西装扣子,“老公,想我啦?” 赵雪悄悄往后挪,远离两人的磁场,假装自己不存在。 池雨深垂首凑近,鼻尖几乎贴到她的脸颊。 呼吸萦绕,他身上有香味,不像是任何香水,更像是他本身的味道,“壁炉里燃烧的北美冷杉木”司徒水水再次想起了这个词。 几乎被他烘烤着,她忍不住屏了鼻息。 他却低低笑了一声,“嗯,想你了。”声音有点不易察觉的微妙的抑忍。 水水抓紧了他的衣服,小小声,“可以了吧,够了吧。”带着点咬牙切齿,好像又带着点求饶。 池雨深放过了她,抓着酒杯,说,“我去换衣服。” 赵雪急忙抓住机会出声,“水水姐,那我就先撤了,我还有点事要忙。” 水水转过身,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你回吧,今天辛苦了。” 池雨深礼貌地冲她略略点头,“以后劳烦你照顾水水。” “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赵雪连忙摆手,“那我走了。” 今天场景特殊,既是回自己家,又是新婚后第一次正式拜访家人,于是着装上既要轻松,又不能过于随意。 池雨深穿了一套休闲西服,没打领带,外面搭配同款黑色的长大衣。 看起来既松弛又优雅矜贵。 水水站在更衣间选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 池雨深靠在更衣间外的雕花墙壁上等待,微垂着头,玩弄手中沉甸甸的打火机。 这不像他,他平时不会有这种小动作。 大衣的墨色,在他身上仿佛有了实感,如极夜中山野里的雾气,神秘莫测,让人向往又让人紧张。 水水哀嚎一声,“池雨深,我真的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合适。” 池雨深:“我能进来吗?” “不要!”这一声有点尖利,“我没穿衣服。” 玩弄打火机的手停住了。 从刚刚起就似有若无绕在他心里的焦躁,此刻愈加强烈,他喉结微滚,下意识想解两颗扣子,指骨搭在衬衫上,却发现扣子已经松开两颗了。 他仰头,忍耐什么似的,深深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 “……长裙大衣。” 水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异常,探出脑袋看他,“你生气啦?是不是我太墨迹了。” 池雨深没看她,“没有,我出去等你。” 他走出卧室,来到公共起居室,手插兜站定在壁炉前,垂眼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它如此静谧,又如此旺盛。 像他。 天色已暗,别墅区路灯点亮,行道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投下稀疏的阴影。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地滑出别墅,驶入宽敞整洁的路面。 赵雪动作很快,已经安排宣传在公司微博发了水水的12月行程图。还顺手在三个人的小群里同步了一下更详尽的对内版本。 下周就要开始忙了,录恋综、试高定、拍写真、配合红毯杂志拍宣传片、试戏…… 而且,《汴京探案纪事》是月底开机,那时候临近新年了。 她的日程从没有这么密过。 水水幽幽地说,“我下周就要开始忙咯,没时间陪你吃晚饭了。” 邢叔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下自家少爷的脸色,适时接话,“下周少爷也有几趟出差。” 池雨深淡淡地,“派两个保镖跟着你。” “会不会太高调了?”顶流程度也至多只有两三个保镖开路,她一个刚刚翻身的小透明,岂不是要被网友嘲死。 “你忘记褚景安的粉丝了吗?” 褚景安本人还好说,他的某些粉丝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上次能找到小区来,下次就能去堵她的通告,防不胜防。 “也对哦。”提起那些黑粉,司徒水水仍心有余悸,脸色不由地垮了下来。 她思忖片刻,最后决定,“那就带一个保镖吧。” 她侧身搭着中控台,伸出食指举在脸前。 神色如同仰着头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猫,等着男人首肯。 池雨深抬眸看她,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北城西郊,有一处庄园别墅区,上世纪一几年完工的,建造的早,每一座都自带了200多亩的天然草坪绿地,一眼望去碧波似的,涤荡心扉。 这里略靠中间的一处,是池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现在是池均度和傅之清的住处。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拐下高速,沿着平整洁净的柏油路面,驶入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幽静。 这是一段平缓宽阔的下坡路,两旁被高大的树木遮掩,隔开了高速路的喧闹,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车轮碾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又来到一处路口,中间建有喷泉环岛,自此分了许多条岔路出来。 老邢开着车,拐入其中一条。 虽然是别墅区,但每家的道路都是单独的,因而,这条岔路的终点,只有一个地址,就是池家老宅。 雕花铁门在前方缓缓打开,看守的保安目送车辆缓缓驶上前院的车道。 入目便是无尽的翠绿,间或站着蹲着几位洒扫的园艺工人。在这翠绿的视野中央,是一栋花园洋房,旁边不远处有一栋稍矮的侧屋,专门给家政工人们居住的。 冬天天黑得早,才六点多,天色已经是深蓝,花园、草坪的地灯和路灯都点亮了,远远望去,灯火通明的洋房像水晶球里的城堡一样,透露出一股静谧的温馨。 汽车沿着车道行至主屋前的花园,绕行半周,缓缓滑到主屋正门的台阶下。 傅之清和池均度并排站在门廊前迎接。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小乖乖[年龄差]》下本开,文案在下方,感兴趣的求戳进专栏收藏下呀 文案↓ 宜林市豪门圈子众所周知,姜家小女儿与裴家掌门早有婚约。 但流年不利,还未订婚,姜家破产了。 众人幸灾乐祸,等着姜家被裴家退婚。 姜又又知道,自己的联姻对象姓裴,是裴家掌门裴之许。 他前些年在外开拓业务,上个月才回来本市,放松身心休养身体。 她听说,裴家掌门心狠手辣冷面冷心,即使在豪门圈子,也是人人惧怕的存在。 虽然惧怕那传闻中的男人,但为了家族未来着想,姜又又还是硬着头皮去接触。 听闻裴之许在庄园里办派对,她便打了车过去,可整场都没见到那传闻中的庄园主人。 却意外碰见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高大英俊、斯文儒雅的男人。 男人礼貌周到,主动提出可以送她回家。 身旁人的叫他:许总。 姜又又:那就谢谢许先生了,你真是个好人。 后来,姜又又屡次三番试图去接近那传闻的裴之许,却每次都能偶遇那位“许先生”。 那位“许先生”太过温柔优雅风度翩翩,她动了心。 在爱情和家族未来中陷入两难的姜又又,苦着脸领着她的许先生回家请罪,要反抗被安排的联姻。 姜父姜母目瞪狗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再后来,圈里几个狐朋狗友给姜又又办生日宴,给她戴上塑料皇冠,嘲笑她是假公主。 姜又又:我男朋友等会儿来接我。 众人嘲讽:假公主傍上哪个假大款了? 裴之许推门进来,温柔地圈住女孩,低声哄:抱歉宝宝,我来晚了。 冷眸一抬,全场噤声。 娇憨小迷糊vs腹黑老男人 食用指南: 1、老男人下凡,八岁年龄差,男主32岁。 2、sc、he 3、甜文! 第18章 车停稳,邢叔帮池雨深开门,纯白手套抵在车门上方,细致周全。 池雨深绕过车尾,距离水水那一侧的车门只差两步路,车门却在他面前从内打开了。 司徒水水开开心心下来,仰脸冲着台阶上两位老人家笑,“叔叔阿姨,晚上好呀。” 按照礼节,老宅的管家何叔本来应该迎上来为水水开车门的,但全宅子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少爷和新婚妻子第一次回家探望,所以何叔贴心地把开车门的机会留给了自家大少爷,结果没成想,新婚妻子自己麻溜地开门下来了,一点儿不扭捏。 何叔悄悄看了眼自家大少爷的脸色,嗯…… 池雨深面色倒是如常,跟新婚妻子并排走上台阶。 傅之清离老远就伸出手来迎,“两个小宝贝儿,快进来吧,外面天凉。” 水水搭了一下傅之清的手臂,甜甜地叫了声,“阿姨。”看看站在身后的池均度,又略略弯腰,“叔叔好。” 何叔往后错了一步,侧过身,一脸慈祥地望着面前这对新人。 池均度和傅之清在前面领路,水水跟在后面,一眼就看到边儿站着的管家,随即绽开笑颜,“何叔!好久不见啦。” “承蒙小姐还记得,这几年可好?” “挺好挺好,何叔身体还好?三年前那次来,看到您在吃药。” “承蒙小姐挂怀,腰痛,老病症了,不碍事。”何叔一路引着行至室内。 洋楼内,和三年前相比并无太多变化。 进了玄关,经由一小段走廊,映入眼帘的便是中空式的室内庭院,旋转楼梯蜿蜒延伸至四楼。左边是一道拱门,迈过去之后便是会客厅。 整体是古堡童话屋的风格,挑高的穹顶上根根分明的老榆木竖着横着,一整面的外凸型格子竖窗,正对着屋前的花园,更远处是夜幕中的翠绿草地,视野的尽头是一片橙黄的落叶树。 中古吊灯散发着暖意,几人在柔软的墨绿色沙发上入座。 林叔在厨房忙活,家政保姆端了托盘上来,“还有最后几道菜,林叔还在忙着,请小姐先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池雨深屈腕看了眼时间。 池家一般是晚上七点半准时开餐,此刻距离开饭还有四十分钟。 傅之清看到儿子的动作,意会到什么似的,“你们先去转转吧,时间还早,不用干等着。” 池雨深起身,非常自然地伸出手,手指微曲。 司徒水水急忙抓住,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长辈们看出异常。 “去哪里呀?” 池雨深牵着她,“去楼上。” 没走出几步,池均度却在身后说话了,“雨深,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池雨深默了片刻,“你先去三楼我的房间等着。” 水水哦了一声,眼看着男人已经跟在他父亲身后逐渐走远,她才又跟傅之清说了句,“阿姨,我先去楼上了哦。” 傅之清挥挥手,“去吧宝贝,一会儿开餐了喊你们。” 司徒水水一个人拐出拱门,走出几步,听到傅之清吩咐何叔,“小何,我前几天在范小姐那里买了幅画,她明天可能会派人送来,到时候你放客厅就行,我回来看看再挂上。” 何叔应了。 水水站在门廊处看了会儿院子,又回到室内,站定在楼梯之下,遥遥望着头顶。 旋转楼梯看得人眼晕。 三楼池雨深的房间…… 三年前她去过一次,发生在那间卧室的回忆,让人面红耳赤呼吸发紧。 她不敢再细想。 “司徒?” 她正站着仰头看,身后冷不防有人出声。 一个男人斜倚在法式双开的后门边,笼着手点燃了一支烟。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头发理成了板寸,眉眼间透着几分混不吝的戾气,耳钉反射着吊灯泻下来的碎光。 水水愣了一下,“……傅予沉?” 三年前她和池雨深谈恋爱时,他曾带她见过傅予沉,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全是他要好的朋友,都是北城豪门圈子里的。傅予沉即是他的表弟,又是他的好友。 在场的那些人,虽然长相各异,但气质却整齐划一,单独坐着时,每个人看上去都高不可攀,面对她时,却又都是礼貌的照顾的,体贴而非常有分寸。 那时司徒水水便明白了,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缥缈得不沾一丝地气,但因为她是池雨深的女朋友,便又都对她非常尊重。 那是一种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而得来的涵养和风度。 在这些人中,傅予沉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无它,只不过是他的心情全写在脸上,戾气反骨乖张,看人的眼神总带着散漫的嘲讽,瞧上别人一眼,就恨不得让人矮到尘埃里。 他没有那层体面的外壳伪装,什么风度气质,什么礼貌涵养,统统不在他的词典中。 傅予沉从火光后抬眼瞧她,嘴角噙着笑意,声音透着几分散漫,“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嫂子了?” 水水睨他一眼,“那是当然。” 傅予沉直直看着她,可那目光,却分明是透过她,望向他脑海里的别人。 水水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你干嘛?想起谁了?” 傅予沉收回视线,垂着眸子看向地面,“我问你。”说着他抬起眼来,似是非常困惑,“你看上我表哥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傅予沉出场啦 第19章 水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 她到底看上池雨深什么了?她其实也没仔细想过。 此刻回想起来,自始至终,从三年前的那一场预谋相遇到现在,她自觉,自己只是看上了池雨深的外貌。 那男人的气质太独特了。 不仅三年前在大学校园时,即使是在进入俊男如云的娱乐圈之后,她还是没见过比池雨深更有吸引力的男人。 当年,她是大一新生,军训的第一天,她就听说了池雨深的大名。 天南海北聚在一个寝室的女孩们,在一天的训练之后,躺在趴在单人床上,叽叽喳喳地交换从高年级学长学姐那里八卦来的情报。 [池雨深]这三个字,是情报的核心。 他大她们两个年级,是大三的学长。 听说,他自小在英国贵族公学念书,大二时通过交换回到了国内,主要是为了陪伴病重的外婆。 陪了一年多,前不久,外婆去世了。 他会在学校里出名,完全是因为过于出众的外貌和气质,还有那无人知晓但明显非常显赫的家世。 大三课不多,他很少在学校里露面。 所以司徒水水一直到大二上学期,才意外见到了传说中的真人。 那是春日的黄昏。 学校正门,街道上的霓虹还未亮,只有华丽灿烂的夕阳,如碎金般,温柔地笼罩地整座城市。 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一个男孩打开后车门下来,继而靠在车门上,偏头点了支烟。 后来才知道,外婆去世后,他染上了抽烟的恶习。 司徒水水还记得,那时他穿着灰白色的连帽卫衣,宽松的黑色长裤,戴着棒球帽,卫衣帽子也压在上面,由于帽子的阻挡,看不清他的眼眸,只能看到细窄的鼻梁和棱角优越的下颌线。 还有在唇齿间缓慢升腾的烟雾。 双腿过分修长,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冷白,且骨节分明。 虽然穿着这个年纪的寻常男孩会穿的卫衣,但他身上一点儿没有同龄人身上常见的躁动,反而首先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超出了年龄。 沉稳之后,就是性感。 他单单往那儿一靠,就散发着迷人的男性荷尔蒙。那性感,被他的沉稳压着,被他的矜贵托着,却显出了一丝让人突觉干渴的禁欲感。 司徒水水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他的模样,让她食指大动。 没错,就是一种面对一桌精美菜肴的感觉。 她想尝尝。 见她沉默半晌,傅予沉失了耐心,“说不上来吗?” 水水从思绪中抽离,嫣然笑起来,“他看起来很好吃。” 傅予沉沉默片刻,似笑非笑,“你在他面前说过这种话吗?” “没有,怎么了?” 傅予沉摇了摇头,本来都想回头走了,却又转过身来,多问一句,“我有点好奇,一个男人,什么特质会让你觉得好吃?” 司徒水水干脆利落,“你知道什么叫禁欲吗?” 傅予沉认真地想了想,“不是很懂。” “跟你正相反的东西,怪不得你不懂。” 傅予沉嘴角挂着一抹讽笑,“圈里倒是见过不少自立禁欲人设的艺人,私下玩的时候可一点儿看不出禁在哪里。” 水水转移了话题,“你怎么在这里啊?” “烦得要命,来看看马。” 池家后院草坪上养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通体纯白,鬃毛浓密,长得很是漂亮。 养了这么些年,反倒是傅予沉跟它感情最深,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溜过来看看它。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姑姑他们都不知道我过来,一会儿我就溜了。”傅予沉夹着烟的手,懒散地挥了挥。 比起傅家老宅,他倒是经常往池家老宅跑,这么多年,傅之清和池均度早就习惯了,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一个人来时,门口保安都不再跟管家通报了。 话说完,傅予沉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婚戒,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领证了?!” 水水顺着他的视线抬手看了看,“对啊。” 傅予沉拧起眉毛,“前几天池雨深怎么还说怕把你吓跑了?怎么这么快就拿下了?” 他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对表哥的敬仰,表哥私下里完全不接触异性,怎么一出手就能迅速搞定?大家不是都说谈恋爱也是需要不断练习的吗?难道表哥这是天赋?! 水水疑惑,没听清,“什么吓跑了?” “没事没事。”傅予沉怕自己说多错多,“我先撤了,别跟我姑姑他们提起我来过。” 司徒水水看着他从后门溜了,于是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准备上楼。 脸上还带着几分困惑:刚刚傅予沉在说什么?什么吓跑了? 还没来得及抬脚,就看到一楼走廊拐角处,出现一个白衣黑裤的身影,隔着几米远,池雨深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走近了,垂眸低笑道,“我也想问问你,什么叫觉得我‘很好吃’?”! 作者有话说: 司徒水水危! (存稿时间又设置错了!!刚发现!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追更但还是说是抱歉! 第20章 司徒水水怔了半秒,才意识到,“你偷听?!” 室内温暖,此刻他就单穿着设计感的白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系,袖子挽到了肘骨上方,露出一截匀称有力的小臂。 他单只那么垂着眸子看她,却自有一股年上的宠溺气场。 恍惚间让她觉得,自己被他宠着,被他爱着,这世界这么大,他眼里只能看见她一个。 司徒水水别开眼,“那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逗傅予沉呢。” 池雨深似笑非笑,却没再继续追问。 他虚虚圈住她的纤细手腕,“去三楼吧。” 三楼走廊深处,是池雨深的卧室。幼年时,以及在国内读大学时,他曾在这里常住。 门被轻轻推开,感应氛围灯亮起,灯光昏暗,仅能看清房间内的轮廓、辨认出各件家具的颜色。 司徒水水率先进门,视线最先接触到那张沉稳的大床。 她不由地屏了呼吸。 现在的气氛和三年前那一晚实在是太像了。 池雨深径直走到竖窗边,打开窗帘推开窗扇。 水水打开了主照明灯。 房间内的一切都被照亮,那种旖旎的氛围如黑暗消散。 这里的整体装修风格非常简单,黑白灰三色,只有一排摆满了玩具的陈列架,显示着主人也曾有童稚的一面。 朝南的竖窗能够俯瞰前院的草坪绿地和花园,池雨深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上,面朝着床的方向,手上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修长的指骨自然下垂,指尖白皙莹润,有一种黄昏落雨的清新美感。 水水无意识地扯扯裙子,走到窗边,靠着写字台的边缘,望着窗外。 三年前来的时候,是春天,刚下过雨。 那时竖窗也开着,能闻到绿草的香气和雨水之后特殊的潮湿味道。 写字台距离单人沙发不过两三步的距离,水水垂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带我来这里干嘛?有东西要给我看?”她故作自然地问。 池雨深看着她,“没,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却似是蕴含着更深的意味。 水水心里猛地一跳,有种骤然被推上高空的失重感,那种感觉让她迷茫。 本来,她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自己的认知,这种认知是她的舒适区,让她觉得安全。 可现在,男人的言语似在打碎她的某种边界。 这种变化逐渐在心脏里蔓延,让她紧张,但更多的好像是期待。 她瞥了他一眼。 白衣黑裤的男人,手肘抵着沙发扶手,前臂肌肉线条流畅,眸色很黑,双腿自然分开。平时都是极冷淡的模样,这时却带着一丝若有还无的侵略感。 那分开的双腿,像是邀请,更像是某种圈出领地的姿态。 水水蓦地想起了初次见他时的感觉馋。 她想尝尝,坐到那一看就非常有力的大腿上,是什么滋味。 池雨深顺着她的视线微垂眼眸,那终点明确无误地落在他大腿上。 包裹在西装裤中,修长、结实、坚硬,那膝盖曾经跪在她的两腿之间。 他不动声色,盯住她的脸,“在看什么?” 司徒水水慢慢将视线上移,落在他眼中。 四目相对,一寸不错。 她轻轻咬住下唇,眼眸无辜,似带着钩子,“看你的身体。” 她故意的。 她在撩他。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暖气太足的缘故,氧气好像变得稀薄了,空气变得干燥,容易起火,似是一个无意中擦起的静电,就能燃起一场燎原之势的焰。 池雨深喉结微滚,眸色暗了几分,视线依旧钉在她脸上。 几秒钟后,池雨深似是败下阵来。 他垂眸无声地轻笑,“……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好像是重逢后,司徒水水第一次能通过“逃离现场”以外的方式让他吃瘪。 她有点得意。 得意之后禁不住忘形了。 她抬起穿着粉色棉拖的脚尖,顶了顶他的膝盖,“你这套衣服很好看” 话音还未落,那男人抓住她的脚腕,轻轻一拉,她便扑倒在他身上,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侧坐的姿势。 饱满的臀终于落在了他大腿上。 池雨深依旧是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的姿态,单手托住她的腰侧,眼眸微抬,面色波澜不惊,“你真的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声音低沉,语气危险。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腰,温度烫得水水几乎要惊叫出声。 她下意识想起身,男人指骨微微用力,她便动弹不得。 隔着三层布料,饱满有弹性的部位和他有力的大腿相触,这样的姿势带来的特殊意味过于明显,司徒水水陡然又开始紧张。 她微垂眼眸看向池雨深,眸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无措,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泫然欲泣。 一时间涌上来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真的要哭了。 三年前,她还有自制力可以拒绝他,因为那时的她还不太懂得欲望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点点馋,一点点叶公好龙。 可是现在,长了三岁的她,如熟透的重瓣海棠,明白无误地领悟到,自己已没有能力再拒绝他。 因为,她也想要他。 这将变成一场合谋。 她是共犯。 作者有话说: 下本开《濡湿》,感兴趣的求戳进专栏收藏下呀 清冷女明星vs西装暴徒豪门公子 文案↓ 沈止初20岁时因饰演武侠剧中的镶边女三爆火,现如今,是娱乐圈中绝无仅有的清冷仙气小花,仅此一枝,绝无代餐。 傅予沉是豪门大户傅家的孙辈;性格傲慢邪气,是个混不吝的二世祖。 他高大俊美,爱穿黑色高领毛衣。 娱乐圈是他家的后花园,但他生平最瞧不起圈里的人。 所以,圈里多的是人想攀附他,但又不敢。 沈止初初次见他,脑海里只浮现四个字: 西装暴徒。 她惹不起,只能躲。 那傅家少爷却不肯放过她。 他堵她太多次,她难以招架,终于发生了意外 一次醉酒之后,她主动邀约了傅予沉。 北城圈子里都在传,听说娱乐圈清冷小白花沈止初,为了前途,攀上了傅家少爷。 谁都知道傅家这位少爷嘴巴坏,冷面冷心,从没怜惜过任何人。 众人讥讽:沈止初看起来柔柔弱弱,倒还真是豁得出去。 只有沈止初知道,那晚之后,傅予沉拿着玫瑰去找她。 等待开门时,他心跳如雷,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最后,他却被她泼了一盆冷水。 后来,那男人却说:“你不是说我站得高吗,我下来了。” 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我便来到你的世界。 因为她不喜欢,后来他甚至留长了头发,取下了耳钉,学会了正儿八经穿西服。 再体会对方,沈止初忍不住哭。 傅予沉用拇指抹去她的泪水,有些发狠,“是不是觉得我早该这么疼你了?初初其实是个小乖乖,对吗。” 排雷: 1、sc、he。 2、男主前期是寸头配耳钉,后期会留成正常的长度。 第21章 因为姿势的关系,池雨深微抬眸子看着她。 水水只觉得鼻腔酸涩,浑身泛起战栗,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他的衬衫,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池雨深曲起食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声哄,“害怕了?” 水水摇头。 那不是害怕。 以往总是上蹿下跳撩拨他的女孩,此刻安静又乖顺,一幅任人摆布的样子。 池雨深心里软得要化成一滩水,他低低笑了一声,“不怕?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怎么这个表情?” 听他这么一问,水水是真的要哭出来了,泪珠迅速凝结,要掉不掉得盈在眼眶里,鼻头都红了,声音也瓮声瓮气的,“……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语气带着点不可置信,她握起拳头砸他的肩膀,“池雨深,你耍我?!”眉头皱着,嘴角下撇。 池雨深任由她砸了两下,这才捉住她的拳,“好了,不逗你了。” 水水一怔,反应过来似的,“所以,你真的是在耍我?” 泪珠如丝线一般,在此刻滑了下来。 愣怔之后就是羞耻和难堪,她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体验,便像小孩一样开始耍赖演戏,明明已经没有眼泪了,却拿手去揉眼睛,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装哭了一会儿,从指缝瞄,那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水水坐不住了,再次试图起身,嘴上还放着狠话,“既然你没那个意思,那就放我起来。” 池雨深嘴角噙着一抹笑,“……哪个意思?” 水水真的要生气了,这人,怎么逗她逗个没完啊? 她转过脸来瞪他。 撞进他的眼里,却见那男人的眸底盛着浓浓的宠溺。 她一时间愣住了。 池雨深却在这时,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她的脸迎向他。 毫无预兆的吻落了下来。 他的拇指揉着她饱满圆润的耳垂,吻如春日的雨丝般轻柔,像细软的羽毛,从她的鼻尖,滑至唇瓣,极轻的相触,一点一点研磨,由疏渐密,从浅至深。 氤氲的潮湿气息如同春水一般,一波一波萌发。 太温柔了,以至于水水被吻得全身发软,变得难耐。 她开始回应,主动索取。 池雨深被她激得又重又深地喘了一声,一直控着她腰的手掌,耐不住揉捏起来。 水水的脑子已经全面宕机。 长长的吻结束的时候,她已经瘫软在他身上,像只小猫。 池雨深卸了力,深深倚在靠背上,脸微微仰着,平复呼吸。 就这样抱了片刻,司徒水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没头没脑地凑上来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恨恨道, “让你耍我。” 池雨深却揽着她薄薄的脊背,重又摁回自己怀里,哑声道,“乖,让我抱一会儿。” 知道他不会做什么,水水胆子又大了起来,不动声色往下一瞄,果然看到了异样。 她转开眼,心中却满是不解,这男人,到底是为什么不做啊? 池雨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手,“下来。” 水水:“?” 好无情的男人啊,亲完了就让人走。 她气鼓鼓地起身,走出几步,却耐不住好奇心,又回过头来盯着那处。 池雨深拇指和食指撑着太阳穴,挡住了大半张脸,“让我缓缓。” 一开始手里的那支烟,已经被他弄得皱巴巴的,掉在了扶手上,像是情急中被扯掉的衣衫。 他还没缓完,佣人已经在门外敲门了,礼貌的两声。 水水喊了一声,“马上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绕过另一道老榆木拱门,来到餐厅。 餐桌上铺着整洁鲜亮的白桌布,上面一排艾莎玫瑰,花型饱满,通体乳白色,粉红色晕边,有一种纯洁净澈的美。 华丽高雅的水晶吊灯悬在上方,给桌面铺上一层碎光。 傅之清招呼小夫妻坐下,“今天特意请来一位师傅,待会儿尝尝合不合胃口。” 因为是隐婚,所以不方便一家四口大张旗鼓地去饭店用餐,但又不能显得怠慢,于是即便傅之清和池均度都吃惯了家里林叔做的菜,今天还是请来一位米其林厨师的团队。 前菜是烟熏三文鱼、法式焗蜗牛,还有姜味面包搭配黑松露黄油,汤品是奶油蘑菇汤,主菜是西冷牛排。 都是常见的菜品,胜在味道极好。 饭间,水水忙着吃,也不太说话。 吃完晚餐,刚刚过了八点半钟。 傅之清招呼所有人移步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依主屋而建,以一道鹅卵石小路相连。圆弧拱顶的纯白色设计,在适宜的温度湿度控制下,内部栽种着各色花朵和绿植。 房子中间围摆着一圈沙发,旁边还有一面木吧台,小型的饮酒处。 坐在这里,视线被攀藤花遮蔽,像处在避世的世外桃源中。 厨师将餐后甜点放置茶几上,还躬身详细解释了每一道的口味和食材来源。 池雨深坐在长沙发上的一侧,双腿闲闲交叠,单手擎着白兰地,另一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轻拍了一下。 司徒水水立刻接收到暗号,乖乖地贴坐在他身侧。 他的袖子依旧卷在肘骨上方,臂弯虚虚半圈着她的肩颈。 水水今天穿着奶杏色的方领布艺连衣裙,锁骨之间还系了个细窄的蝴蝶结,看起来温柔又灵动。背后的方领一直垂到蝴蝶骨处,边缘的蕾丝蹭到了池雨深的小臂,他的臂便微微往后撤了撤。 司徒水水察觉到他的动作,还以为这又是他的暗号,便急忙将耳朵贴到他脸旁,小小声地询问,“嗯?” 温热柔软的身体几乎全部贴住了他。 池雨深微滞了半秒,而后将唇附在她耳侧,低声道,“想喝酒吗?” 水水简直被他全部圈在怀里,皮肤的热度隔着薄薄的布料相触,身体深处泛起了轻微的战栗。 她点了点头。 池雨深又问,“用我的杯子?” 水水几乎耐不住他这样的温柔和低沉耳语,“可以可以。” 她接过他的酒杯,杯壁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掩饰什么似的,说些没必要讲出来的话,“我只能喝一点点哦,明天还有拍摄,浮肿就完蛋了。” 她抿了一小口,入口甘醇浓郁,感受酒液在唇齿间流连,慢慢能品出富有层次感的香味。 池雨深重又接过酒杯,垂眼看她,“好喝吗?”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沉沉的低语似是枕边的呢喃。 扰得水水心里銥嬅痒。 可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她又无法排解,一时郁结,她便把矛头转移向了“罪魁祸首”。 她略夸张地,气呼呼瞪他。 表情明白地写着:你是不是在故意做戏作弄我? 那瓷白干净的脸,似是覆上了一层酒液带来的潋滟光泽,就连瞪人,也瞪得让人口干舌燥。 池雨深眸底暗了几分,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抓着杯壁灌了一口白兰地,喉结滚动。 像是期望那翻腾的欲念也能随着酒液被压下。 水水以为他是故意不接她的眼神,便仰脸凑上来,用气音质问,“你是不是又想耍我啊?” 一直虚虚圈着她的臂弯,终于结结实实禁锢住了她。 他低眸看她的眼,“没有耍你。再乱动我要亲你了。” 嘟嘟嘟…… 何叔出现在花房门口,敲敲门沿,“夫人,范小姐来找您了。” 傅之清和池均度一直凑在一起看花,此刻便直起身子,“小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等了约摸半分钟,有脚步声近了。 何叔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一个身着香奈儿樱粉色vinta套装的年轻女孩站在那里,长发微卷,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伯母,上次您订的那幅画,我给您送来了。” 傅之清走过来迎接,“不是说周日派个人送嘛,怎么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范妙晴亲亲热热地挽住傅之清的胳膊,“不麻烦,周六嘛,正好避一避我爷爷,最近催婚催得我头疼呢。” 又回头冲何叔道,“何叔,麻烦您把画送到主屋。” 何叔颔首,转身指挥几个佣人往主屋方向去了。 进门处有高花架遮蔽了视线,范妙晴跟池均度也打过招呼之后,才看到沙发上的池雨深。 他侧对着门的方向,另一边臂弯里好像有个人。 司徒水水听到有人来,探头去看。 傅之清招呼范妙晴坐下,一边介绍道,“小范你来得正巧,雨深和水水小夫妻正好回来。” “水水宝贝,这位是汀美术馆的馆长范妙晴。小范,这是我家儿媳妇儿司徒水水。” 就在傅之清说话的同时,范妙晴注意到,池雨深的左手上套着明晃晃的婚戒。 她的脸色僵住。 不过只一刹那,便恢复了笑脸,“深哥结婚啦?没办婚礼么?怎么我都不知道。” 池雨深平淡地抬眸,视线从她身上扫过,礼貌疏离地略略颔首,“我老婆的事业暂时不方便公开婚姻情况,烦请范小姐保密。” 水水也冲范妙晴笑了笑,打了招呼。 范妙晴道,“水水姐做什么工作呀?” “我是艺人。”水水想要坐正了身体,显得礼貌一些,却被池雨深摁回怀里。 她不满地仰起脸,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池雨深却垂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极轻的触碰。 这么连贯流畅自然的动作,搞得好像她抬起脸是为了索吻了。 范妙晴拂了拂裙角不存在的褶皱,手指紧紧攥住包包链条,嘴角却绽放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真好,我跟宋浅薇是好姐妹诶,你认识她吗?她也是艺人。” “不是很熟哈哈哈。” 宋浅薇本身就是豪门大小姐,跟司徒水水差不多时候出道,天凯娱乐拼了命给她喂资源,现如今她在圈里也算得上这一届里top5的小花。以前在同家公司时,水水很少碰到她。 佣人为范妙晴上了茶水。 范妙晴极为熟稔地跟佣人聊了几句。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似是经常来这里。 傅之清看到了刚刚池雨深与水水相吻那一幕,笑道,“小范,你看这小情侣多甜,我都快成他俩的cp粉了。” 范妙晴顺着接话,与傅之清相视一笑,“是的呢,让人好奇深哥和水水姐是怎么认识的,好难想象深哥追人的样子哦。” 司徒水水连忙抬手想要否认,却被池雨深握住了手,“我惦记她很多年了,最近才追上。”话是对外人解释的,他的眼神却还锁在水水的脸上。 水水不知他这么编是何用意,但想着这应该也是婚后演戏的一部分,便皱了皱鼻子撒娇,“我哪儿有那么难追。” 范妙晴别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已经凉了,入口很涩。 没再多待,她说还有事,便起身告辞了。 傅之清和池均度一起送她出去。 人一走净,司徒水水立刻跟池雨深拉开距离,坐远了点,“范小姐是不是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还是说一句: (没有故意要写雌竞,所有人物的出场、剧情,都有用。) 第22章 “为什么这么问?” 司徒水水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直觉咯,她一直在看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在看你。” “都不重要。” “那你联姻怎么没找她啊?她跟大小姐宋浅薇是好姐妹,应该也是你们有钱人圈子里的吧。” 池雨深定定地注视着她,“我不喜欢她。” “联姻而已,一定要找喜欢的么?”司徒水水不解。 池雨深脸色冷了。 水水也没有等他的回答,为了压下心中的异样,自顾自转移了话题,“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池雨深的视线一寸不错地钉在她脸上。 “你自己觉得呢?”他不动声色,压下一切情绪。 “我感觉还不错哦。”司徒水水扒着他的手腕看表,“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回家?我明天要起早。” 回家的途中,老邢敏锐地觉察到,气氛好像不对劲。 司徒水水以往总是话很多,思绪又很飞,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这次整个车程中都很沉默,望着车窗外,好像在困惑什么。 池雨深从中控拿出本书,重又从第一页开始看。 半小时的路程,却一页都没翻。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司徒水水直接去了二楼洗澡睡觉,池雨深则直接进了书房,一直到很晚也没出来。 第二天一早,保姆车来接司徒水水。 池雨深正在一楼休憩区喝咖啡,见水水要出门,他也跟到了玄关。 司徒水水正把保镖介绍给陈梓,一回头就看到池雨深叫了赵雪去。 赵雪心下疑惑,“深总,什么吩咐?” 公司内,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水水隐婚的事,除了ceo萧棠,也只有陈梓赵雪和韩勇几个贴身的人知道她的隐婚老公,正是春水经纪真正的老板池雨深。 池雨深手上夹着一张便签纸,递给她,又叮嘱了几句。 赵雪边听边点头。 周日的清晨,路上不太堵车,四十分钟后,一行人便到达了摄影棚。 宣传照比较简单,风格相对固定且单一,拍起来很快。 半天就拍摄完毕,司徒水水正在想中午吃点什么,就见韩勇拿着喇叭喊,“水水请大家吃披萨喝奶茶了!” 一辆应援餐车停在门口,窗口展开,白衣白帽的工作人员正将披萨盒子一个个摆到台面上。 众人欢呼一声,有人带头说,“谢谢水水姐!” 司徒水水懵了几秒,“……陈姐,你安排的吗?” 赵雪笑着,压低了声音,“是深总安排的。” 水水跟着大部队出来,看到餐车车身上醒目的粉色大字 水水宝贝最棒! 她一时间心情复杂,那男人会叫她宝贝? 那场景绝对不是甜蜜的,而是恶劣的作弄她的。 所以,早上池雨深叫了赵雪过去,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她问赵雪,赵雪只是神秘兮兮地摇头。 为了压缩时间,他们只匆匆拿了几盒披萨和咖啡便上了保姆车,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还要给恋综《不期而遇》拍摄官宣照。 趁着在车上的功夫,水水一边吃饭,一边听陈梓讲解待会儿的流程。 保姆车穿越大半个北城,来到城市另一头的拍摄地。 除了摄影师,节目组也派了一位工作人员过来盯进度,工作人员老远就绽开笑脸迎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把她送进化妆间,这才返身出去。 水水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以往她都是自己化妆,有任何需要也得主动找工作人员询问。 正在化妆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浩浩荡荡一群人挤进来,散开之后,水水才从化妆镜中看到被簇拥着的娇小女孩,正是宋浅薇。 她知道宋浅薇这档恋综的常驻,但这时她怎么会来这里? 宋浅薇看到她,也愣了一下。 水水正想着要不要回身打个招呼,却见宋浅薇把视线移向了她身边站着的陈梓,又惊又喜的模样,“陈姐,你也在这里啊?” 亲亲热热地过来牵住陈梓的手。 陈梓笑着道,“浅薇好巧,我来陪水水拍官宣照,怎么你也来了?” 一提这个,宋浅薇的脸色立刻变了,“别提了,我那个官宣照被粉丝骂懵了,赶紧抽空来重拍一个,这次是我自己带的摄影师和造型团队。” 《不期而遇》这档恋综刚录制了观察室第一期,下个月才开始播出,前几天官宣了所有常驻嘉宾。但这一系列官宣照却惹怒了宋浅薇的粉丝,粉丝觉得摄影师不行,把宋浅薇一个真正的大小姐拍成了陪衬的丫鬟,连带着服饰和妆容都被嘲上了天。 天凯娱乐单独成立的宋浅薇工作室倒觉得,这事儿晾一晾就过去了,但宋浅薇不干,她受不了别人说她不好看。 水水一面眯着眼让化妆师扫粉,一面从镜子中看向宋浅薇。 其实宋是小家碧玉的长相,适合甜妹妆,拍得两部爆火的古偶也都是甜妹人设。 但粉丝们偏偏觉得真正的豪门大小姐应该更明艳更大气,每次工作室的出图都会被抗议,被这众意架着,于是宋浅薇的妆容造型每次都有点不上不下。 宋浅薇看向镜子里的水水。 视线相交,水水勾勾唇角,扬起手臂冲她弯了弯手掌。 她这才像是刚刚看到水水一样,虽带着笑意,但语气却不冷不热地,“好久不见,司徒水水。” 她一定要等着水水先跟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浅薇姐。”水水也大大方方回以微笑。 节目组工作人员匆匆进来,对着宋浅薇歉意地鞠躬,“真是不好意思,浅薇姐,别的化妆间都被占用了,这会儿腾不出来,只能麻烦您跟水水姐用同一个了。” 宋浅薇无论去哪儿,一定是要自己单独一个化妆间休息室的,但她回摄影棚重拍宣传照也是昨天才定下的,节目组只租了今天一天的棚,没法儿提前来收拾。 “不妨事。”宋浅薇极和气的模样,“正好我跟水水也好久没见了,聊聊天。” 节目组工作人员少不了又一叠声地道歉。宋浅薇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行了行了,都出去吧。” 她的执行经纪带着摄影组老师们去布景架器材,节目工作人员也一起过去,把控一下整体风格。赵雪则先过去看一下场地。 房间内只剩下宋浅薇的助理和化妆师团队,还有陈梓和水水。 水水化得差不多了,正在做头发,今天的整体造型是明艳公主风,头发要盘起来。 宋浅薇低着头噼里啪啦敲键盘发微信,似是带着气。 陈梓出去打电话。 宋浅薇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看门口,这才转过脸来,看向旁边的水水,“喂,听说你跟傅家处得还不错?” 房间内一时静谧无声。 两个造型师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 宋浅薇这话问得很奇妙,用词好像很委婉,但其中的深意,却是不用仔细体会就能琢磨出来。 “听谁说的?”水水看着她,嘴角上扬。 “圈里都在说啊,你还跟我装傻?”宋浅薇很不客气。 “我没必要跟你装傻。”水水示意造型师继续弄头发,“圈里都在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你当我好糊弄。”宋浅薇轻嗤了一声,“如果不是结交上傅家,你怎么能这么快翻身?而且你那公司的ceo,不正是傅家培养出来的人么?” 水水没理她。 宋浅薇倾过身子,压低了声音,“所以到底是谁?傅予沉?” 水水依旧没吭声。 “不应该啊,傅予沉那个性子,他没有这么怜香惜玉,做不来这种骑士。” “你爱信就信。”水水重又拿起手机,要结束这个话题。 宋浅薇翻了个白眼,“谁关心呢,我只是看不起你。拒绝了褚景安,然后呢?不还是要靠着有权有势的男人上位?你跟我装什么白莲花。” 水水放下手机,轻轻哼笑了一声,没有任何停顿,“宋浅薇,第一,我也并不关心你看不看得起我;第二,作为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小姐,我想你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不管我靠着什么翻身,我也肯定是有能用来交换的资本,我没有因此低人一等。最后,我对男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意,褚景安的长相、性格、人品,统统不在我的审美点上。所以,我会拒绝他,是再合理不过的。还是说,这种男人你看得上?因为我拒绝了他,所以你嫉恨我?” 一番话结束,她的造型师在心里悄悄给她鼓起了掌。 不但一一怼了回去,最后还给对方挖了个坑。 宋浅薇果然被她最后一句刺激到了,“你胡说什么!那种烂男人谁看得上?!” 水水耸了耸肩,“那不就得了。”她似是有点感慨,“你是大小姐,他不敢招惹你,就敢来欺负我这种没势力没背景的。” 宋浅薇转了转眼睛,“所以呢?” “什么?” “所以最后是哪个男人帮你扳倒了褚景安?”她实在是很好奇。 “褚景安是被自己的裤衩子绊倒了。”水水面无表情。 造型师们倒是都被她逗笑了。 …… 两个小时后,拍摄中场休息。 水水披着黑色长羽绒服,窝在椅子上喝热水。 却见在隔壁棚拍摄的宋浅薇,指挥着一帮人,抬过来两个大保温箱。 她的助理拿着喇叭喊,“浅薇姐请大家喝热奶茶了!” 大家欢呼雀跃地跑过去挑选口味,宋浅薇却隔着人群冲水水扬起一个胜利者般的微笑。 看起来意思好像是:有我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主场,你只能是陪衬。 水水也用手圈成喇叭的形状围在唇边,无声地动了动嘴。 宋浅薇仔细辨认了一下唇形,指挥助理给水水送过来一杯柚子口味的。 水水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我说你幼稚。” 不但幼稚,还不自信。 被粉丝的意见架着,跑来这里做无用功。 宋浅薇回给她一个“给老子死”的表情包。 水水结束拍摄的时候,特别看了眼隔壁棚,那里灯光还亮着,声音嘈杂,像打仗一样。 想来宋浅薇那边还没结束。 保姆车载着一行人,再次穿过北城,驶往柏山别墅的方向。 途中先送了赵雪,然后拐道去了陈梓家。 陈梓家在高端公寓区,隐私有保障,老邢已经等在公寓b2的停车场,戴着白手套,端端正正地站在劳斯莱斯幻影的后车门旁。 陈梓要求,以后每次行程,都要在她家楼下停车场换车,以保证甩掉狗仔的跟踪。 水水捂得严严实实,做贼一样,猫着腰下了保姆车,遛上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保镖跟着坐上了副驾驶。 老邢打转方向盘,驶出地下车库。 他笑眯眯地问,“小姐,今天忙了一天,累坏了吧?” 水水伸了个懒腰,好久没这么忙过了,或许是从来没这么忙过。 “还好,挺充实的。” “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给您升上隔板。” 一早起来就赶场,确实是有点累了。水水越身拿过颈枕,歪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老邢默默将隔板升上。 不知睡了多久。 悠悠转醒时,窗外已是望不到边际的霓虹,北城的浓夜降临了。 车子在飞驰,光斑细碎地在她脸上身上跳跃而过,美艳的、带着刚醒时特有的茫然的脸,在这华丽绚烂的夜色中,显得不太真实。 她降下隔板,问老邢,“邢叔,还有多远啊?” “十五分钟。” 她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八点钟。 按照习惯,此刻已经过了晚饭开餐的点。 池雨深会等着她吃饭吗? 明明可以单独吃,周五那天,那男人却说,“下了班,我只想回家跟你吃顿饭。” 都怪他! 水水不忿地想,导致自己也对晚餐一事在意起来。 今晚吃饭的时候,或许可以跟他讲一下偶遇宋浅薇的事。 想到这儿,唇角不由地微微上扬,不知道那男人会说点什么哦?他会不会觉得,宋浅薇那样的跋扈大小姐遇到自己也算是遇到对手了呢? …… 劳斯莱斯幻影拐入别墅大院,远远地,水水就探头隔着窗户朝一楼餐厅的方向望去。 整个一层都灯火通明。 邢叔为她开车门,保镖拎着她随身带的托特包,三人一起回到主屋。 她飞快地换好鞋,穿过短短的门廊,进到会客厅,喊了一声,“家人们!我回来啦。” 小董小跑着奔过来,“小姐,欢迎回家,马上给您上菜。” 水水转着脑袋左右看,“池少爷呢?在书房?” 小董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张便签纸,“少爷不在家,他说让把这个交给您。” 水水疑惑地接过来,便签纸上一行大字,遒劲有力,让人想到他的荷尔蒙。 [提前出差,归期未定。] 她回头看向老邢,“邢叔,他去出差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邢叔略一低头,“少爷说是小事,用不着打扰您工作。” 水水逐字逐句在心里重复这句话,还是觉得不能理解。 明明可以发个微信的,怎么不说一声呢。 邢叔补充道,“少爷嘱咐,让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身体。” 水水点头说好。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米饭。 弄得小董紧张极了,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发挥失常。 看到水水只喝了一口汤就放下了,小董苦着脸,“小姐,今天的晚餐不合胃口吗?您有没有想吃的,我马上重做。” 水水一愣,“没有哇,好吃呢。”说着竖起大拇指,“你手艺很棒。” 小董仔细看她的脸色,“真的吗?谢谢小姐夸奖。” “真的!”水水勾起唇角,“我不撒谎。” 小董略微放下心来。 家里的菜单是池雨深手写了交给她的,他说了,这些都是水水爱吃的。 这些天的晚餐都是严格按照菜单来备的,没道理不合小姐的胃口。 饭后,小董靠在料理台边,等着洗碗机工作。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少爷发条微信问问。 [少爷,不好意思在您出差时打扰。我想问问您,水水小姐有没有别的爱吃的菜?今天的晚餐好像不是很合她的胃口,也许她吃腻了。] 池雨深几乎是秒回: [她说不好吃吗?] [没有。只是我看她吃的不多,感觉她吃得没滋味。] 过了十分钟,池雨深又列了一串菜单来,还附言: [她爱吃肉,爱吃辣,但是也不要完全惯着她,每餐都加一道清淡的汤,下午茶也搭配些养胃的汤水。] [好的!] …… 吃完饭,水水上楼洗澡换衣服,又仔细查看了下周的行程。 她躺在起居室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给吴永亮发微信。 也有快一周没联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 发出消息,却石沉大海。 吴永亮常年在北城影视城奔波当龙套,估计是在上夜戏,看不了手机。 本来又想给裴瑜发个消息,翻了翻朋友圈,却发现裴瑜正在加班。 水水哀嚎一声,将手机扔到沙发另一头。 机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她闭上眼睛。 思绪纷乱,如冬夜的鹅毛大雪。 在这乱中,逐渐浮现的是池雨深的脸,如同在雪夜的寂静中,越发清晰的自己的心跳。 那一晚,池雨深坐在这沙发上,眉眼低垂,声音沉沉地问她:怎么排练? 想到这里,脸上不期然开始发烫,她捂住脸摇头,试图把思绪甩出去。 嗡嗡嗡…… 手机震动引起了沙发的共振。 水水吓了一跳,略有些茫然地爬起来,捡起手机。 屏幕上清晰的三个字:池雨深。 那一瞬,她瞳孔放大,心脏也嘣咚猛跳一声,震得她几乎耳膜发疼。 她点了接通,将屏幕贴到耳边,屏住呼吸。 听筒里传来那人沉沉的低音,“晚餐不合胃口吗?” 声音像电流一样,通过耳膜传导进四肢百骸,几乎让她觉得委屈。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想他了。 作者有话说: 忙着码字,忘记把存稿放上来了(昏厥…… 第23章 水水不自觉轻哼了一声,噘着嘴,“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在家。” 池雨深屏息一瞬,为着她口中的“家”字。 他轻笑,“家里都是我的眼线,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我都会知道。” 水水翻白眼,“哦,说得你很厉害的样子。” “怎么会,比你还是差远了。”他还是笑,低语一般,在她耳边呢喃。 水水倾身抓到抱枕塞进怀里,“哦,我明白了,你不是厉害,你是忙。”最后一个字加重了语气,她重重呼一口气,“忙得没时间告诉我你出差去了。” 这是生气了,找他算账来了。 池雨深敛了笑意,叫她一声,“水水。” 他还从没这样叫过她。 心跳骤然快了一拍。 别墅区的夜晚太安静了,静得她似是能听到自己血液流速加快的声响。 水水把手机拿远了些,轻吐一口气,这才故作轻松道,“……嗯?叫我干嘛?” “是想我了吗?” 她的整个世界都为这句凝固了一瞬。 好像有人在她脑内放了烟花,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让她整个人都混乱了。 混乱中,她想起了曾看过的那些电影,男女主角相遇的时刻、男女主角重逢的时刻,场景如此之多,如此只繁杂,却统统只有一个名称 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时刻。 那是两个人的命中注定。 他的声音有种魔力,让人沉溺。 耳道中是鼓噪的心脏喧嚣。 她咬紧了嘴唇,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是不是又耍我。”嗓音却带着软软的撒娇和控诉。 电话那头也默了。 察觉到那边一时没有回音,水水的机智突然上线,她甩了一句,“我不跟你说了。”就急匆匆摁了挂断。 手机也像烫手似的,她忙不迭把机身再次扔到沙发垫上,随即把脸埋进抱枕中哀嚎一声。 司徒水水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以往,无论是全网爆红、出道这样的大事,还是第一次上通告、第一次被全网黑等人生特定节点的大事,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更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辗转反侧过。 可昨晚,她一闭眼,就会回想起池雨深的眉眼、池雨深的身体温度。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她还是有点恍惚。 赵雪和韩勇在会客厅边喝咖啡边等她,陈梓在前院里打电话。 老邢和小董立在饭桌旁,尽职尽责地观察她的用餐情况,好回头转告自家少爷。 水水喝了一半鲜虾时蔬粥,突然惊醒似的,抬头问,“邢叔,你还记得鼎晟酒店吗?” 老邢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个酒店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记得,怎么了小姐?”他微微倾身,问道。 “你和池雨深,那天为什么会在那里?”水水歪头,一脸不解。 老邢仿佛定住了。 他直起身子,没听懂的模样,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水水点头。 她一直都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一开始是褚景安的事让她焦头烂额,后来又是领证又是去新公司开会,生活、工作全部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无暇静下来去想一想这件事。 昨晚几乎没睡,结果,她反倒是想起这茬来了 池雨深怎么会出现在滨海市一家破败的四星级酒店? 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来就拥有一切最贵重的东西,生来就站在罗马之巅,矜贵得仿佛不沾纤尘的男人,怎么会? 还那么凑巧,遇到了她。 老邢笑了笑,“好像是因为要收购那家酒店?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少爷的工作安排。” “所以收购了吗?”水水追问。 老邢又迟钝地嗯?了一声,这才笑道,“应该是没有,实地考察那家酒店没有翻修价值了。” 邢叔是跟在池雨深身边的司机,平日里也会帮他处理一些私人的日程安排,应该是个机敏的人。 没道理如此思维迟缓,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 理由也相当蹩脚。 池家要收购酒店,放着那么多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不去考察,要去考察一个营业状态岌岌可危的四星级? 水水眯起眼,嘴角浮现了然的笑,“你在撒谎,对不对?” 老邢也笑着,“小姐怎么说都可以。” 装都不装了。 水水嘟起唇,点点头,又问,“他是因为我过去的?看到了我出事的消息?” “这个我无法告诉您,得少爷亲自来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失眠,反倒解决了一个疑惑。 水水站起身,“我吃饱了。另外,邢叔,今天跟我的对话,别告诉池雨深。” 老邢点头,“都听您的。” 上午十一点的飞机,水水一行人飞了沪市。 接下来一整周的行程都在沪市,倒是省去了四处飞的麻烦。 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拍摄地点,化妆做造型。 本次拍摄的是粉丝向的写真,预备此后做各种粉丝福利周边时用,大部分都可以在棚里完成。 只是这次的摄影师特殊,又额外加了一套外景拍摄。 陈梓拿着本子一五一十跟水水介绍,“今天的摄影师是顾晓光,海归派,风格比较大胆。” 水水惊着了,“顾晓光?!这么大牌的摄影师给我拍棚拍写真,会不会太屈才了?” 陈梓不以为然地笑,“当初成立公司时,萧棠总点名要他的,想让他加入公司做你的专职摄影师。但顾晓光有自己的追求和职业梦想,所以他回绝了。我们又争取了一下,所以待会儿的外景拍摄,算是你们俩的初次接触,看看能不能碰撞出火花。” 换衣服的时候,水水才知道陈梓说的“风格比较大胆”是什么意思 所有衣服的布料遮盖程度堪比比基尼。 趁着夕阳西下,抓住天光,开始了外景拍摄。 外景共有三个场景:水边、森木葱郁处、林中秋千架。 其意为:黄昏,美神自水中孕育而出,经由草丛,来到栖息处。 摄影师清场,拍摄开始。 水水下半身浸在水中,夕阳自斜后方射来,长卷发湿淋淋地搭在薄却丰润的肩上。 顾晓光大步走来,俯身,“司徒水水,你本身长相就是美艳的,所以勾人的时候不用太用力过猛,稍稍给点神态就好。” 水水乖乖点头。 顾晓光又道,“三个场景,情绪是渐进的,在水边你是刚出来,所以神情会有点茫然,在这茫然中,自然有一股勾人的吸引力。”他顿了一下,“……现在就很好。” 说完他扭头打了个响指,“造型师过来一下。” 一个女孩急忙跑过来。 顾晓光指了指,“胸给她弄一下,不用露出来,淋一点水,待会儿做动作的时候有个自然弧度就好。” 水水低头看着造型师在她身前摆弄。 顾晓光一直盯着,眼神却没有任何缱绻,只是专业的审视。 “可以了。”他叫停造型师的动作,又嘱咐一句,“美神是高贵的,要勾人,但是不能有媚态,否则显得低俗,明白了吗?” 水水再点头。 拍摄刚开始时,还比较顺利,但随着场地转到草丛中,问题出现了。 顾晓光一直冷着脸,嗓门却极大,“勾引人会不会啊?勾引我!” 水水绷着下巴,她还是第一次跟这样专业大牌的摄影师合作,一时有点拿不准。 顾晓光拿着相机走来,冷不丁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水水瞪大了眼,“啊?” “想象一下,相机之后是你喜欢的人,你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但是你也不能放低身位,所以是勾引他来主动,懂了吗?” 水水的眼前不由地浮现出池雨深的脸。 她是想跟他发生点什么的。 但是那男人让人捉摸不透,好像很容易被她撩到,又好像完全不为所动,以至于,激烈得吻过两次,蜻蜓点水的相触也有过几次,可总到不了最后一步。 她的眼神变了。 顾晓光迅速后退两步,调整焦距,对准她的脸她的上半身,咔嚓咔嚓几张。 在水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晓光就垂首检查了一下,然后说,“这一趴ok了,转到秋千上。” 经过顾晓光的点拨,在秋千上的拍摄就顺利了许多。 水水只需要将前几天在池家老宅,坐在池雨深腿上的心情调动起来,就完全够用了。 天光全湮灭之时,外景拍摄正好结束。 趁着休息吃饭的时间,水水窝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专注地搜索顾晓光的过往作品。 旁边的人都四散开来,各自找了地方吃盒饭。 只有赵雪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上提着精致的木餐盒。 放在塑料高凳上,她道,“水水姐,吃饭吧。” 水水偏头从手机上抬起视线,看到自己的盒饭与他人的不同,便问了一句,“我的怎么不一样?” 赵雪笑了笑,“小董嘱咐的,不能乱给您吃东西,这家的外送还不错,比较合您的胃口。” 旁边的摄影助理听到这边厢的对话,看到那餐盒便哟了一声,“这家开始外送了?以前不是说坚决不开外卖业务么。” 赵雪挪了挪,挡住他人视线,“哈哈,是么,可能生意不好做吧。” 木餐盒共三层,梯子般上下错开。 水水给几人分筷子,“一起吃吧,我自己也吃不完。” …… 迅速吃完饭,接着就是拍棚内。 棚内的比较简单,水水和顾晓光经过了刚开始的磨合,速度也快了起来。 拍完时,刚刚十一点钟。 天色已是浓稠的黑。 一行人乘着保姆车回到了酒店。 酒店闹中取静,处在沪市最繁华街区的后巷。 名叫后巷,但道路宽敞,行道树干净整洁,绿茵遮天。 酒店正门又取了中式的“迂回”之道,从后巷主路开进去,绕着宽大的绿植屏风开上半圈,这才来到正门口。 门童早已等候,开车门,迎客,体贴周到,让人宾至如归。 赵雪先下车办了入住,开了三间房,水水单独一间,陈梓和赵雪一间,保镖和司机韩勇一间。 办理妥当之后,保镖才护着水水下了车。 或许是见多了此等架势,酒店大堂内倒也没什么人侧目。 一进房门,水水就摘了帽子口罩,瘫在起居室椅子上。 赵雪将她的行李箱打开,分门别类归置进衣柜、洗手台、床头。 水水左右望了望。 这个房间应该是行政套房,太大了。 “雪,你怎么不跟我住一间啊?这个房间这么大。” 赵雪垂下眼,神色有点不自然,“额……陈姐让我跟她住一间呢,她一个人住害怕。” 理由有点牵强,但水水也没怀疑。 她哦了一声,“那你们无聊的话来我房间玩啊。” “嗯嗯,我白天都在这里陪你,顺便录一下vlog。” 赵雪打开手机,“明天下午两点,出发去录制恋综《不期而遇》,大概晚上十一点结束,结束后有聚餐。” 水水打了个哈欠,“好哦。” 赵雪临走前又回过头来,“水水姐,你的房卡我拿走一个哦,明早我来给你送早饭。” 水水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天一早,水水被手机震动吵醒。 陈梓在三人小群发了张微博截图: [扒客: 新鲜热乎的!昨晚司徒水水入住了沪市fu酒店。众所周知,fu酒店是傅氏集团旗下子产业之一,这是变相承认了传闻吗? 从图片中能看出,这一次,司徒水水带着助理、保镖、司机,陈梓也跟在旁边。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想想看此前司徒水水都是一个人赶通告,一朝翻身不可同日而语啊!] 配图明显是从酒店斜对面的草丛中偷拍的,只能看到保镖护着水水下车的背影。狗仔的构图也非常精妙,水水身旁,玻璃幕墙上,闪烁着“fu”的logo字样。 陈梓又发了一段文字: [不用管,如果我们花钱撤掉这条,反而是坐实了传闻。赵雪去粉丝群隐晦地提醒大家一声就好。] 赵雪立刻去办,不一会儿这条微博就被粉丝屠了。 [粉丝:如果她真的被傅家护着,你这条微博根本就发不出来,长长脑子吧。] [路人:srds,楼上说得有道理。] [粉丝:从背影看也是大美女呀我水宝。] [粉丝:大美女出差住酒店也要拍,找个厂上班吧你。] 有了春水经纪的保驾护航,水水的演艺事业能比过去舒服一些,上至剧本资源下至普通的人际关系,都会自动减少一些摩擦和阻力。 但狗仔偷拍却是唯一不可控的变数。 狗仔天不怕地不怕,越是涉及到有权有势的豪门,他们越是来劲。 若是一早就堵了他们的嘴,网友们反而会对水水戴上有色眼镜,路人缘会下跌。 若是在他们发出视频或图片之后买断,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现如今如此发达,即使全网撤回,网友们私下也能传阅,更别提,一旦如此操作,在网友心目中,就相当于传闻盖章坐实了。 与狗仔周旋的度,极难把握。 陈梓在群里详细解释了一通,水水也认真地逐字逐句看了。 切出群聊对话框,却发现多了个好友申请。 她心生疑惑,打开一看,却见几个字: [水水你好,我是范妙晴。]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水水以后撒娇会不会叫学长xd 第24章 水水点了通过,立刻就弹出一条消息: [嗨水水有空一起喝咖啡呀,也欢迎你来我的美术馆逛逛] [你好谢谢邀请,我最近行程很密,以后有空再约哦。] [今天浅薇还聊起你呢,她说前天碰到你啦,真是巧。] 水水回了个表情包,随后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虽然她平时不太在人际关系上用心,但别人对她持好意还是歹意,她直觉还是能区分的。 范妙晴很明显对她没有好感,怎会如此主动来跟她拉拢关系? 她想不通,便不再费心去想了。 九点钟,赵雪来了。 身后跟着rooservice的餐车,“水水姐,酒店的早餐还不错,来尝尝吧。” 水水探头往她身后看,“其他人呢?不一起吃?” “他们都有事,勇哥载着陈姐去顾娇娇的工作室了,先去看看。”赵雪边说,边将餐盘端到餐桌上。 餐车撤出去的时候,水水才注意到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西装的衣角。 她条件反射用抱枕挡住身体,“门口有人?” 又一想,狗仔不会穿西装吧,难道是池雨深?!她立刻弹了起来,一脸紧张,“他来了?!” 赵雪顺着她的视线看,笑了下,“保镖呀,一直在门外守着你呢。” 水水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哦,可这样不会太显眼了吗?狗仔要找我岂不是一找一个准儿。” “放心吧,深总说了,这一层狗仔上不来。” “深总?他知道我住这里?”水水拿筷子准备吃饭,闻言又顿住了。 “你住的这间,是他来沪市出差常住的,这一层都不对外售卖,所以很安全。”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雪神秘兮兮地笑,“你猜?” 水水想起来了,周日那天早上,池雨深把赵雪叫过去说了什么,想来就是这些事了。 水水撇撇嘴,“他都不联系我,也不告诉我他出差去哪里。” 赵雪捧着瓷杯坐在她身侧,“……我觉得他很爱你呢,虽然没当面跟你说,但是你外出所有的衣食住行,他都帮你安排好了。” 这话语太熟悉了,水水蓦地想起,自己和裴瑜也曾有过这样的对话。 裴瑜也是觉得,池雨深带她见家人朋友,告诉她银行卡密码,给她买许多许多礼物,是爱她的表现。赵雪也同样觉得,池雨深帮她打点衣食住行,也是爱她的表现。 可水水不这么想,“不一定哦,这些事情对有钱人来说就是举手之劳,甚至不用他自己费心,秘书就可以帮他搞定。” “那你就有点难为人了哦水水姐,他是有钱人,有权有势,什么事对他来说都很简单,但这不代表他做的这些事就没有价值呀。” 水水眨眨眼,好像有点道理。 赵雪一边给她盛汤,边说,“我是局外人,所以看的比你清楚些。你想想看,即便他做的这些事都像你说的,是举手之劳,可是他对别人做过吗?” 好像还真的没有。 大学时,她主动追求他,当时就知道他是第一次谈恋爱。他是从小被捧着的大少爷,性格又偏冷淡,面对异性,他的一切举止都停留在绅士又疏离的程度,断断不可能为别人鞍前马后,更不可能伺候别人。 如果是寻常的假夫妻,池雨深会如此周到体贴地为“假妻子”安排好这些事吗? 水水否认了这个猜想。 不会的。他不会。 他会严格按照协定,帮她开公司雇人,帮她打通资源,但也就仅止于此了,不会多进一步。 “也许他真的有点喜欢我。” 水水歪头笑了笑。 赵雪噗嗤笑了,“当然喜欢,不喜欢怎么会跟你结婚呀。” 水水意识到她不知道两人是协议夫妻,便打住没再多说。 下午两点钟,一行人准时出发前往棚内录制《不期而遇》的观察室部分。 水水在化妆室做造型的时候,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了。 宋浅薇趾高气昂地出现在门口,略扬着下巴看她,“司徒水水,又见面了。” “你不是有单独的化妆间么,来我这里干嘛?”水水问。 宋浅薇似是被她噎到了,“……来跟你打个招呼,不欢迎啊?” “欢迎,请坐。”水水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浅薇一耸肩,“不坐,我马上就走。” 水水想起什么,“正好你来了,你跟范妙晴提起我了?” 宋浅薇也愣了一下,“是她主动问的,怎么了?”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跟别人提你干嘛?闲得我。” 没等水水回答,她又问,“你跟范妙晴也认识啊?” “见过一面。”水水捡能说的说。 宋浅薇以为她们是在汀美术馆见的,嘲讽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会去美术馆的人啊?” “我不去,看不懂。”水水很坦诚。 宋浅薇笑起来,“想你也看不懂,你就不是那块料。” 两人怼得有来有回,化妆间的工作人员看得目瞪口呆。 这俩人之前不还是同公司的么?怎么会如此不合? “作为你来跟我打招呼的回礼,今天的请客机会还留给你,怎么样?”水水眨眨眼,从镜子里望向她。 宋浅薇知道她在揶揄她周日的请客行为,脸色青白一阵,丢下一句,“你幼稚!”扭头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离开了。 到了摄影棚,方才的工作人员们才知道,刚刚在化妆间的互怼属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俩人围在录制圆桌边,竟也互不相让。 今天是《不期而遇》的第二期录制,上下两个部分,在同一天内录制完毕。 综艺的素人嘉宾目前正处在公布职业的前后,也是感情线开始明晰的时候。 素人嘉宾女一向有好感的男二打了直球。 主持人抓住机会问在座嘉宾们:遇到喜欢的人会主动出击吗? 提前备好的问题写在小黑板上。 主持人的目光首先转向了常驻的宋浅薇。 宋浅薇今天穿着一袭纯白色公主裙,头上做了编发,戴着一顶皇冠。 她一甩头发,“我不会。”一幅大小姐的骄矜派头。 水水道,“为什么不?” 主持人垫话,“哦?看来水水是会主动的类型?” 水水耸肩,“当然啦,遇到喜欢的人我会打直球。” 宋浅薇皱眉,“你那么不矜持?” “矜持有什么用?我打直球是让他有机会了解我,了解了我大概率就会喜欢我,那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我觉得不然,前期你太过主动,会让对方不珍惜你。”宋浅薇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看起来确实是有感而发。 “珍不珍惜那都是在一起之后的事,我喜欢上一个人,要的只是和他的一个开始。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水水侃侃而谈,“而且,若他因为我主动就不珍惜我,那这个人也不怎么样,分手了正好,下一个更乖。” 主持人非常敏锐,笑着道,“水水是经验之谈?” 水水意识到了他在挖坑,但还是非常坦率,“我仅有的一次恋爱经历,就是我主动追对方的。”她嫣然而笑,“确实算是经验之谈。” 镜头外,在场下站着的陈梓不由地陷入了沉默。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不知道水水说的那次恋爱是跟谁?深总看到了会不会不高兴?是不是得提前全网清理一波水水的恋爱痕迹?以防节目播出时被拉出来鞭尸。 宋浅薇用手中的笔敲了敲笔记本,“我也是经验之谈,不必主动出击。”她想起了一句网络用语,“对的人会踏着清风来寻你,你只要做好自己,耐心等待。” 观察室非常给面子的响起了一阵掌声,“哇哦,不愧是我们浅薇,金句大师。” 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宋浅薇终于满意了,还起身做了个公主行礼的动作。 吵吵闹闹录完了上期,所有人原地补妆喝水。 一个壮汉提着两个保温箱推开大门,豪迈地往地上一放,大喊一声,“水水请大家喝奶茶了!” 水水抬头看,那壮汉正是自己的司机韩勇。 她不由地将视线移向宋浅薇,那女人果然气呼呼地瞪着她。 水水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用口型说,“不是我安排的。” 宋浅薇转头喊了一声,“我要个柚子味儿的!”说完还特意转过来甩给她一记眼刀。 水水补完妆,拿着奶茶挪到宋浅薇身边,“真不是我。” 宋浅薇白她一眼,“不是你还能是谁?不都喊了吗,水水请大家喝奶茶。”最后一句,她还学着韩勇的气势和语气,压低声音喊出来。 水水被她逗笑了,“你还挺可爱的。” 挺寻常的一句话,宋浅薇竟然脸红了。她别过脸去,“别给我转移话题。” 水水想了一下,不是她自己,那大概率是池雨深早就交代给赵雪去做的,“……估计是追我的人吧。” “谁那么想不开,追你?”话说出口,宋浅薇突然意识到,“不会又来一个褚那样的人吧?”她压低声音,“现在还有人敢骚扰你?” “应该不至于。” “我想也是,不是都有那个谁,傅家了么,以后没人敢惹你。” “我都说了,跟傅家没关系。”水水不想再多解释,“我走了,不跟你说了。” 下期录制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二点了。 整个节目组都转到摄影棚附近的一家俄式餐馆聚餐。 总共分了两个包厢,观察室嘉宾在一间,制片人经纪人等在另一间。 连续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大家早就饿了,但也没几个人真的大吃,除了司徒水水和宋浅薇。 水水向来是今天猛吃明天就猛运动那种类型,宋浅薇本来不想多吃,但看到水水吃得起劲,自己不吃好像输了点什么,便也扎扎实实吃了一会儿。 少不了喝点酒,明天没工作,水水也就没有拒绝,她酒量向来很好,少喝一点不会醉。 刚吃了四十分钟,主持人和另一位公开已婚的女艺人都因为明天还有工作,先行告辞离场了。 包厢里只剩下水水、宋浅薇以及另外两个年轻的男流量,和一个35岁的男艺人。 那位年长的男艺人名叫王圣哲,在粉丝眼里是清隽禁欲的代名词,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和褚景安是同个圈子的,不干不净。 他叫了瓶君主伏特加。 “前几天跟朋友学了调酒,我给你们露一手。”王圣哲笑道。 大家捧场欢呼了几声。 水水闷头吃俄式烤肠,敷衍地拍了拍手。 宋浅薇知道王圣哲的为人,便悄悄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消息,“你们等会儿过来,王圣哲要给我们灌酒了。” 王圣哲调好一杯,递给水水,“第一杯必须给我们司徒,恭喜你摆脱困境,获得新生!” 水水下意识接过来。 宋浅薇在桌子下面踢她的腿,还咳了一声。 水水偏头看她。 她刚刚吃了很多肉,也喝了不少格鲁吉亚红酒,此刻脑子转得有点慢。 王圣哲还在劝。 宋浅薇道,“水水刚刚喝了很多红酒,再掺上伏特加,怕是要醉了。别喝了。” 王圣哲诶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今天是好日子,这应该是水水复出之后第一个通告吧?值得庆祝。” “值得庆祝也不是跟你庆祝。”宋浅薇不用给他面子,直接怼回去,“水水,我把陈姐叫来,送你回去。” 水水点头,她确实是想回去了,身体发软,恨不得就地躺下。 宋浅薇拿出手机给陈梓发消息。 王圣哲脸色有点不好看。 看今天录制时的情况,他本以为宋浅薇和司徒水水不合,想着晚上即使让水水出点什么事,宋也不会管,甚至会幸灾乐祸,没想到这大小姐却这么护着。 陈梓很快过来,一看水水满脸绯红,头都大了。 水水起身,看到是陈梓,心里骤然有了安全感。接着视线一垂,看到那杯调好的伏特加, 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拿起来喝了一口。 陈梓冲过来拦住,拿走酒杯,“别喝了,跟我回去。” 已是后半夜了,fu酒店行政走廊的某间行政套房却灯火通明。 水水半躺在酒店行政套的床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刚刚吐了两次,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漱了几次口,彻底清洁了口腔。 她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虚。 rooservice送来了解酒的汤,赵雪忙着分到小碗里,把水水扶起来,小口小口给她喂。 陈梓在起居室转悠,先打电话给宋浅薇道谢,然后又打电话给王圣哲的经纪人,将对方骂了一通。 今天若不是宋浅薇拦着,王圣哲指不定要搞点什么幺蛾子。 池雨深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风尘仆仆,黑色大衣上似是还残留着北海道的风雪。 高大的身影从门外压进来,脸色沉沉冷冷。 陈梓急忙挂了电话走过来,“深总,事情我已经全盘告知林秘书了,他应该转达您了吧。” 池雨深站在起居室,遥遥地看向床上的司徒水水,“都出去吧,我来照顾。” 水水闭着眼睛,下意识张口等着赵雪喂。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变了。 不是赵雪,赵雪小小的身体几乎没有存在感,可现在,床沿好像变重了,身前好像有高大许多的人存在的气息,那气息带着一丝压迫感,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水水伸手去摸索,却摸到了男人的大手,硬,骨节修长有力,携着一丝凉意。 她猛地睁开眼,撞入的就是池雨深黑沉沉的眼眸。 震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池雨深盯住她,指骨捏着汤勺,“张嘴。” 水水听话张唇,汤汁盈满口腔,她却再无暇去感受那汁液是甜是苦,是润滑还是干涩。 就这么喂完一小碗。 池雨深不冷不热地,“还喝吗?” 水水摇头,不知为何有点紧张。 瓷碗接触桌面,发出咚得一声。 下一秒,那令人喘不过气的吻就压了上来。 反应过来之前,她薄薄的针织开衫已被脱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两天半不见,男人的气息好像越发暗沉了。 水水几乎难以呼吸,那人明显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捶打他的背,想让他松开,男人却只是松开一点点空隙,待她吸到一口氧气,那吻便接着攻略城池,似是要探进灵魂的深处。 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池雨深顺手关了主照明,只留下床头的阅读灯,他揽住她的腰,略施力往下一拖,水水惊呼一声,滑了下来。 她呼吸急促,睫毛颤抖。 男人从容但略发狠地脱大衣脱西服,拧领带解扣子。 这期间,视线一直沉沉下压,低垂着眼眸锁住她的脸。 吊带短裙一边肩带已经滑了下来,刚刚被拖下来的缘故,裙摆也卷了上去。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颈边,唇舌所到之处皆引起熊熊火焰,水水难耐地微睁眼眸,她叫他的名字。 声音又软又哑,让人想欺负。 池雨深略停下,手指拂开她额边的碎发,绯红的脸蛋儿像刚从温泉中泡出来的,潮湿温热。 水水堪堪睁开一条眼缝,只看到他的面容,便如同被烫到一般,又紧紧闭上,纤长的手臂却发着抖抬了起来,去解那不可冒犯的金属扣。 她紧张又慌乱,指尖抖着。 池雨深被她的举动惊到。 他却没动,皱着眉,任凭她没有章法地试图解开所有束缚。 或许是不太清醒,也或许是太过紧张,水水几乎哭出来,带着哭腔控诉他,“解不开呜呜呜……” 池雨深再度俯身,吻却变轻了,落在她的鼻尖,耳垂处,他哑声问,“想要我?” 水水胡乱点头,“想,早就想。”顿了顿,“但你老是耍我呜呜呜。” “你清醒吗?” 池雨深已经处于自制力失控的边缘,在悬崖边最后一寸,他冷静地问。 “清醒呢。”水水再度点头。 池雨深低低笑了一声,性感得让她头皮发麻。 “三年后,还要跟我离婚吗?”他确认什么似的,最后问一句。 水水还是点头,“离啊。” 池雨深呼吸滞住,血液倒灌,身体温度冷了下来。 “还是打算睡完就跑?”他不动声色。 水水脑子转不动,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池雨深下床了。 他去洗了澡,卸下了疲惫,身体深处的灼热也冷却了。 司徒水水已经在床上睡熟了。 她其实原本就不太清醒,忙了一天又掺着喝了酒,好久没这么忙过的身体一下子有些难以适应。 池雨深换上日常穿的家居t恤和运动裤,坐在距离床两米远的单人沙发上,背对着窗。 那里没有灯,只有床头阅读灯的光漫射过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晦暗的眸色。 宽敞的行政套房里,厚重的地毯吸纳了一切,只留下极致的静谧。 水水翻了个身,面朝着他的方向。 另一边早已摇摇欲坠的肩带也滑了下来。 许是察觉到男人如有实感的视线,她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坐在那里,双腿自然分开,指尖夹着未燃的烟,下垂的指骨在暗色的夜中,如上好的白玉瓷,高贵不染纤尘。 她眉头微蹙,唇轻启,吐出灼热的呼吸。 池雨深静静地将她的动作她的神情纳入眼底,他喉结滚动,沉声,“要我帮你吗?” 水水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要还是不要。 池雨深把烟身摁进烟灰缸,“过来。” 水水乖顺地下了床,点着白玉般的脚,来到他身前。 浓密的长卷发已经乱了,有一种被**之后的破碎美感。 池雨深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摁在腿上。 她枕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里,柔软的真丝睡衣,面料滑嫩,触感几乎与肌肤难以分辨。 他细碎的吻着她。 唇舌和指尖所到之处,氤氲潮湿。 或许是醒酒汤的作用,第二天早上,水水悠悠转醒时,身体并没有任何宿醉的不适,甚至有些神清气爽。 她极满足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枕在某个人的臂弯里,那人身体很热,将她完全箍住。 她悄悄抬眼,入目便是池雨深的睡颜,清晰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骨,薄唇之下已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水水伸手轻轻抚摸,胡茬触感刺刺硬硬的,让人掌心发痒。 池雨深动了动,将下巴搭在她额头,“醒了?” 水水小小声,“我饿了。” 昨晚吐了个空,又经历了极耗费体力的事,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池雨深没有睁眼,探手拿起内线电话。 通话立刻接通,他道,“十分钟后,送早餐上来。”嗓音带着晨间特有的哑,还有一些未被满足的倦。 声音钻入耳膜,水水蓦地想起了昨晚。 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她躺在他臂弯,他也是这样低沉的耳语,问她,“还要吗?” 她喉间逸出破碎的气息,支吾着发不出完整的语调。 她还记得他垂首埋在她颈间,抑忍的鼻息,极轻,但紧贴的胸膛心跳如雷,让她心脏都为之紧缩。 最后,他不得不又去冲了一遍凉。 感觉到男人又要把她摁回怀里,她用了力挣扎出来,“我要去洗澡。” 池雨深没松手,说,“昨晚帮你洗了。” 水水身体一僵,随即哇哇乱叫着跳下床,奔到了洗手间。 …… 吃早饭的时候,水水忍不住,还是问出口,“那个,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眼神闪烁,意有所指。 “没有。” 池雨深没抬头,薄唇压着杯沿喝了口咖啡。 经历了好几次,他都是这样的态度,水水也不想再问为什么了。 池雨深却道,“记不记得昨晚我问了你什么?” 记忆实在破碎,话语都似蒙着一层水雾般听不真切,只有触感留在了身体深处,似融入了骨血中,让她只是想起,便泛起战栗。 水水捱过了那层不明显的抖,坦率摇头,“我不太记得。” 池雨深盯着她看了半晌,似是在审视她的记忆。 末了,什么也没说。 水水今日没有通告,只明天下午要去试戏。 所以她便窝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看剧本,提前做准备。 冬日清晨的阳光,被半透明的遮光帘阻挡,斜射进房间的光线变得极为柔和,像雨夜路灯下的光圈。 池雨深在房间另一头的办公区域工作,开视频会议、打电话,看起来很忙。 他穿着简单的黑t恤和灰色运动裤,坐在那里专注地办公时,也有一种让人口干舌燥的感觉。水水整个人缩在沙发深处,剧本挡着半张脸,眼眸从书页上方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池雨深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眼遥遥地看向她。 眼皮一掀,那黑润的眸子似是带着穿透空气无视距离的感觉,如冷冷的剑刃,让人心里打鼓。 水水忙用书页遮住全脸,过了几秒,正想探头偷偷观察战况,冷不丁地感觉身前略过一阵阴翳,那男人走到衣柜,拿出双袜子,单手插兜站定在她身前,“又不穿袜子?” 水水把赤脚收回来,“我不穿袜子碍着你了吗?”她学着他不冷不热的语气,反问。 池雨深不发一句,单膝跪地,像那晚在御景花园给她套戒指一样,托着她的脚,将袜子套上。 “你容易手脚冰凉,老老实实穿好袜子,可以吗。”他平淡地说,似是没有夹杂情感。 水水抬起脚,圆润的脚跟搁在他宽阔的肩上,低低笑了一声,“池雨深,你是不是喜欢我?” 池雨深眸色波澜不惊,略抬眼望住她,默了片刻,“……你想要吗?我的喜欢?” 这句话,仿佛已在他胸腔中酝酿了无数次,此刻说出,带着某种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感觉。 他听到自己话语的尾韵,接着就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他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他能给的,远比她想要的多。 但是,他也一早就知道,她不想要这些。 所以,三年前他放她走。 所以,三年后,他提出要和她结婚,却绝口不提喜欢和爱。 是否将爱做到最后一步,好像是她唯一的索求,却也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也不是非要一遍一遍地,提醒她穿好袜子,照顾好自己。 其实,他更想做好一个丈夫的职责,不必言语,径自去照顾她便好。 可他内心又很清醒地知道,如果某一天,这个女人再逃离他,那他在这三年婚约期间的事必躬亲,只会让她以后照顾不好自己。 所以,他对她的种种提醒,不是对着现在的她,而是对着以后离开了他的那个她。 但是,不到那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平淡无波地再次放她走。 她好像是飞鸟,只偶尔在飞翔中找个落脚的地方,歇息片刻。他只是供她间歇休憩的大树,而不是她的天空。 …… 司徒水水果然怔住了。 她大概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时间琢磨不明白,脑海里很多纷乱的线头,最后只能挑了最容易理出来的一条,问:“……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 池雨深的眸色已经变得暗沉,整个人隐隐散发着暴虐的毁灭欲,这欲被他的冷静自持压着,让他绷紧了下颌。 他没有回答。 水水催促似的用脚跟轻蹭他的肩,“嗯?” 他脑子里的理智之弦几乎要绷断。 她的脚那样圆润滑嫩,他想感觉它在他的身后绷紧蜷缩 他想就这样满足她,给她极致的欢愉,让她日后即便离开自己,也不得不一夜一夜地辗转反侧着回味。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 再开口语气稀松平常,“……你不用向我要任何东西。” 他已经忍耐了如此之久,没道理这个时候在她的撩拨下崩盘。他是优秀的猎人,有足够的耐心和定力,更有足够的手段,循循善诱,温柔和惩罚同时给予。 他握住她的脚腕,一把将她抱起。 水水惊得急忙抱住他的脖子,双腿也本能地环住了她的腰。 她穿着吊带睡衣,昨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贴紧着他的腹肌。 池雨深将她放到床上,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说,“我等你想明白。” 下午,宋浅薇发来微信: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王圣哲被从常驻名单里踢出去啦这人好恶心,真是活该。] 水水惊讶: [水水大作战:什么时候的事?]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刚刚啊,他都退了咱们的小群了。]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是陈姐出手了吧?] [水水大作战:不知道。说起来,谢谢你昨晚拔刀相助。]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哼] 几乎同一时间,《不期而遇》官博官宣了第二期的飞行嘉宾,也同时宣布王圣哲因档期原因无法参与节目接下来的录制。 赵雪提前知会了粉丝后援会,也转达了陈梓所说的“克制宣泄”一词。 于是,官宣官博下,只有三五条整齐的粉丝评论,并没有过多占据路人的视线。 午餐又是rooservice送到房间。 蔬菜粥搭配清淡的开胃小菜,水水吃得津津有味。 一顿饭吃完,餐盘被撤出。 池雨深重新回到办公区域开启工作。 水水这次坐在离他不远的沙发上,半躺着,面对着他的方向。 眸子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剧本书页上转开,去看那个男人。 从这个视角,她能看到办公桌下男人自然分开的长腿。 她想,若是正常的夫妻关系,此刻她总该是可以到那双有力的腿上玩闹一下的,名正言顺地打扰他的工作,强迫他吻她,甚至可以在他开电话会议时,做些不该做的事,让他呼吸发紧,让他不得不关掉话筒…… 作者有话说: 修了无数次,删无可删了。 第26章 当晚司徒水水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不见了池雨深的身影。 赵雪正俯身在餐桌边摆盘,陈梓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膝上摊着电脑。 水水探头四处看,茂密的长卷发如瀑般从被子上滑落,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侧,有种餍足后靡丽的美感。 “池雨深呢?”她问。 出了声才意识到,嗓音又干又哑。 赵雪和陈梓皆是一顿。 水水忽然想起来办公椅。! 她急忙爬起来,看到那上面已经没有针织衫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 脸上却开始发热。 那体验对她来讲过于震撼,此刻回想起来,也让她呼吸发紧。 赵雪看到她不自然地捂住了嘴,脑海里掠过一些猜想,又不敢往深了想,“深总回北城了。” “他还说给你留了消息,让你看手机。” 池雨深发了微信: [我回家了,晚上有宴会。] 还有一条: [晚餐多吃点。] 水水盯着这句话看了两遍,脑子嗡得一声,从头红到脚跟。 她用力打字,咬着牙,“那你晚餐不用多吃哦,毕竟你什么也没用到(微笑.jpg)” 池雨深几乎是秒回: [我用了手指和嘴巴。] 水水呆了两秒,随即怪叫一声,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赵雪瞪大了眼睛,“怎么了?” 水水捂住脸,“呜呜呜,我不活了。” 她把自己整个人也扔到了床上,细嫩的小腿一上一下地乱蹬。 赵雪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急忙跑过来,拨开她的碎发,便看到她潮红的脸和可怜巴巴的眸子。 赵雪:…… 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二天试戏过程很顺利。 《汴京探案纪事》前期经历了搁置,傅氏的投资到位后,各方迅速重新动员起来,配置等都已集结到位。 女主角确定之后,剧方就开启了预热。 当天下午,水水拍摄了单人的定妆照。 第三天,剧方官博官宣了所有主要角色的扮演者和定妆照。 因为水水前不久刚经历了风波,故而陈梓等人和剧方商议好,本次官宣没买热搜,尽量低调。 但架不住网友们的“热情”,#司徒水水汴京探案纪事#词条还是迅速登上了低位热搜,评论却两极分化。 粉丝和部分路人都在恭喜美女搞事业,经过褚景安一役,水水的路人缘倒是有不少起色。 黑粉自然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傅氏投资,直接空降到‘网剧业界良心’李导的新作里当女一,真是牛啊] [这娱乐圈以后怕不是要姓司徒了] [装都不装了?] [笑死,去年各家小花掐的死去活来,谁能想到最后这个饼落到了从没演过一番的司徒头上。] …… 赵雪一条一条地翻看评论,又到社区翻了帖子,确认没有任何预料之外的内容,才关了app界面。 沪市温暖湿润,冬日午后的阳光也带着暖意,不像北城,天气一冷下来,阳光也没了温度。 保姆车中,水水盖着毯子,闭眼在中排小憩。 碎光透过梧桐树梢粼粼地漾在她的脸上,冷白无瑕的皮肤,有了透明的质感。 赵雪滑开相机界面,拍摄live图。 她想起了昨天拍摄定妆照的司徒。 为了贴合女扮男装的人设,化妆师在妆容上下了不少功夫,黑眉变得英气,弱化睫毛的存在感,突出脸庞的棱角。 司徒眼角眉梢本就没有媚意,薄唇也只单涂了一层打底色,戴上道具帽,眼眸锋利地扫向镜头,一时竟真的让人生出几分恍惚。 前天晚上那种柔软的害羞的模样,好像也只有池雨深面前才会显露出来。 赵雪正看得入迷,水水睁开了眼,她探头往前排看,“快到了么?” 陈梓在副驾驶,刚讲完一通电话,闻言便侧过头来回她,“快了。顾娇娇说她店里有别的客人,得稍微等一会儿。” 顾娇娇拿捏着圈里时尚资源的命脉,也就她敢让陈梓等。 水水点点头。 以往人微言轻,她最擅长做的、也不得不做的,便是等待。 赵雪将屏幕递到她跟前,“怎么样?今天发个微博吧。” “哇哦,你好会抓拍。”水水竖起大拇指夸赞。 赵雪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主要是你长得好。” 很快到了目的地。 一行人依次下车,啪啪关了车门,韩勇又将车开到停车场,找个地方靠着抽烟。 顾娇娇的工作室在沪市某文创园内,是个全玻璃的单体建筑,高两层。 在冬日的阳光下,如水晶城堡般梦幻。 内里也更加如此 经过开阔的会客厅,转过法式拱门,来到展示厅,一排排的高级成衣、高定,在轻盈质感的打光下,如梦似幻,这是由财富堆积起来的泡沫。 像是跨越阶层的长梯,给人一种穿上它们,便能向上攀登的错觉。 展示厅另一头站着三五个人,顾娇娇正亲自给两位女性讲解某件衣服的布料和其上镶嵌的钻石。 她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向着陈梓和水水歉意地一点头,“陈姐,稍等我一会儿啊,马上就来。” 陈梓示意她先忙。 水水一行人在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翻看面前茶几上的杂志。 等了约摸十分钟,其中一位女生终于选好了衣服,顾娇娇称赞,“这件衣服上镶嵌了520颗钻石,情人节那天您穿着它出席宴会,一定会惊艳全场。” 她又比了比那件公主裙的领口设计,“而且,这件特别能突出您的天鹅颈优势,对了,或许可以配个魔法棒,我待会儿去给您找找。” 两位女生被工作人员引至另一张沙发上喝茶。 顾娇娇指挥另一名工作人员去找魔法棒,自己则从助理手中接过手机,又冲陈梓道,“宝儿,我接个电话,很快。”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水水喝了口咖啡。 陈梓道,“待会儿穿了全套,咱直接去拍个短片,场地我已经找好了,文创园背后有一片特别大的枯木林。” 水水点头。 “这次名媛舞会,听说池家也会派代表过去诶。” “派谁?”这名女生端着茶杯抵至唇边,闻言来了兴趣,“会是池雨深吗?”她穿着一袭法式碎花连衣裙,长发披肩,长得很漂亮。 是那种从小被捧在手心的,高高在上的漂亮。无关长相类型,举手投足间,只让人感受到一种跨越阶级的遥不可及。 “池雨深?”另一名女生一直将爱马仕包放在腿上,“池家那个从不露面的孙辈?” 碎花连衣裙女孩点了点头,“我以前在英国上学时见过他几次,都是在公开课上。” “长得怎么样?我听说池家除了池承,其他同辈都长得一般诶。” “哈哈。”碎花连衣裙女孩掩嘴清脆地笑了一声,“池雨深不一样,他跟任何男的都不一样。” “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那女孩没再多说,唇压着杯沿,垂下的眼睫轻颤,似是陷入了回忆。 爱马仕女孩还在追问,轻撞了下小姐妹的肩,揶揄道,“你不会喜欢他吧,藏着掖着怕我跟你抢,是不是?” “我们当时那个留学圈子,只有五个女孩,五个全都喜欢他。”女孩回忆道,“只有一个胆子大的去撩过他,他只说‘抱歉,心有所属了’。” “十动婉拒了这是。” “不知道是借口还是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爱马仕女孩轻点了点头,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摇荡,“那这次舞会估计还是池承出席。” 碎花连衣裙女孩很笃定,“肯定的,池雨深不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也太低调了,我之前就老是听到小姐妹们议论他的名字,但从没见过他。” “他那个模样,如果经常出席公众场合,恐怕要天天上热搜。”连衣裙女孩说着瞟了眼水水,“到时候肯定好多不知好歹的人往他身上扑呢。” 明显的意有所指。 赵雪转头看司徒的脸色。 女孩依旧翻阅着膝上的杂志,神情丝毫看不出异样。 陈梓附耳低声道,“要换个地方吗?” 水水摇头,“没事。” 顾娇娇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急活,先把那两位女孩送走,这才来接待司徒水水。 她亲亲热热地来抱司徒,“宝贝,我们好久没见了吧?” 其实两人从没见过。 水水也拍了拍她的肩,“谢谢娇娇姐。” “说什么谢不谢,你的气质穿这套一定美神下凡,到时候我给品牌方返图都有面子。” 这次的造型师也来自顾娇娇的工作室,换好衣服,又做了造型,几人再次乘上保姆车,前往枯木林拍照。 顾晓光的摄影团队已经等在那里了。 薄薄的灰云罩在天空,天光黯淡,映着面前大片的萧瑟枯木,颇有股末日的肃杀氛围。 很衬这套高定的风格。 水水提着裙子踩着靴子走下保姆车。 走动中,臂环的藤蔓尖端如刺一般,磨蹭她的皮肤。 有点痒。 让她想起了前天午后,fu酒店的行政套房里,她端看着池雨深专心办公时的感觉。 她如此地想要他,他却还是不给。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要她“想明白”什么。 那时,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水水趴在沙发扶手上,望着他,“诶,你去哪里出差了?” “北海道。”男人头也没抬。 “好玩吗?我还没去过。” “没玩,去工作。”依旧惜字如金。 “怎么不顺便玩一下?现在的季节,北海道应该很大的雪吧?肯定很好看。”水水浮想联翩。 “压缩了行程,没空。” 水水下意识又要问:为什么压缩行程?刚张了张唇,话还没出口,男人就截断了话头,抬眸看她,“为了早点回来见你。” 水水脸上开始发热。 “你不是想我了吗?”池雨深盯住她,似是要将自己的话根植在她脑海里。 他放下钢笔,卸力倚在靠背上,脚跟稍一发力,办公椅往后滑了一段距离。 他说,“过来。” 命令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 水水开心起来,她正想去他腿上玩一玩。 她小跑着奔过去,跨坐在他腿上。办公椅的扶手短,正好方便了她。 大掌贴住她的腰侧,将短短的裙摆轻轻往上一推,饱满的部位便赤着贴在他裤上。 房内寂静无声。 窗外的汽车鸣笛像是隔着一座岛屿那么遥远,他与她在这里独处。冬季午后的日光不太热烈,落在地毯上的,只有淡淡的余晖。 池雨深抬手,指腹摩挲着她殷红的唇角,“告诉我,怎么想我的。” 平静,却是诱哄一般的语气。 水水不敢动,心脏在他的温声低语中软了下来。 池雨深微偏下巴轻轻吻上她的唇角。 他的唇又多温柔,他的手就有多么毫不留情。 他像是惩罚她的愚钝,“想我这样对你,对吗?” 水水咬着下唇,眸底含水,低眼看他。 她呼吸发紧,脑子都有点晕了:本来是想上来玩他的,怎么现在却反过来了? “除了我的身体,还有没有想些别的?” 水水摇头,又点头,可怜巴巴的,“……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些什么?” 相较于她的衣衫不整、语不成调,他倒是衣冠楚楚、神色平静,甚至跟刚刚办公时没有任何区别。 水水几乎坐不住,手臂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肩,将下巴搁在他耳边,呜咽着,极力调动回忆,“……嗯……想跟你说,说宋浅薇……”语不成调。 池雨深无奈地轻叹。 水水胡乱想着前几天发生的种种,借此希望自己保持理智,“……你出差为什么不联系我……” 男人的眸子有些冷,无情地注视着她。 指骨却摁着她的腰,让她紧贴着他的大腿。 她酸软无力,呼吸一声紧过一声。 在这种割裂中,水水突然意识到,他是在惩罚她。 惩罚她什么呢? 她迷离地闭着眼,想到,男人唯一一次显示出不悦,是在老宅见到范妙晴之后,她问他:为什么不跟范小姐联姻。 她正想开口跟他确认,却只听他平静地说,“我的裤子弄湿了。” 水水一怔,感觉全身都要蜷缩起来,羞得只能把脸往他肩上埋。 池雨深却抱起她,随手拿过一旁她的针织衫垫在办公椅上,而后将她端端正正地放置其上。 水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他单膝跪地,垂首。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池家老宅。 天气预报说,今年北城的初雪较常年推迟了半个月。 深冬时节,北城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呼啸着刮过。隔着竖窗,落叶树的枝杈是墨一般的黑,被风吹着,只见其摇晃,不闻其声响。 屋内灯火通明,几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女或坐或站,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 这是傅之清办的茶话会,她爱热闹,尤其是冬日,老宅隔三差五就要办一场私人宴会,请的倒都是她相熟的同龄人。 公司离老宅更近,柏山别墅又冷冷清清的没个人气儿,今天下班池雨深便来蹭顿晚饭,没通知任何人,结果就碰上了这场宴。 他独自坐于竖窗边的沙发,臂搁在扶手上,指骨垂着,抓着一杯威士忌,无声望着窗外。 纯黑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领带早在进门时就扯了挂在玄关。 傅之清从人群中溜过来,小声喊他,“儿子,婚戒要不要摘了?” 池雨深侧眸看向左手无名指,素净的男款婚戒。 戒身衬着透明酒液,有种克制和失控剧烈交锋的矛盾感。 “不摘。” “等会儿阿姨们看到肯定会问你哦。”傅之清好心提醒,“你要想好说辞。” 池雨深平淡的眼眸从她脸上扫过,又平淡地收了回来。 就这么一眼,傅之清突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他的情绪不显山露水,当然也会笑,但笑意很少触及眼底。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紧张。 “你跟水水,感情有问题吗?”傅之清直觉问。 池雨深放下酒杯,玻璃底碰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银质烟盒,抖出根烟,只咬在齿间,并未点燃。 他没有回答。 结束在沪市的繁忙日程后,距离杂志红毯和剧组开机还有半个月时间,陈梓给水水报了个演技进修班,不是速成,只教授一些常用的基本功。 司徒过往演戏靠的都是天赋和悟性,此次若想撑起一番女主剧,确实是需要再掌握一些基础技巧。 进修班一个完整的教程是半个月,全封闭式培训,每天只有半个小时自由玩手机的时间。 她靠在fu酒店套间的单人沙发上,正在犹豫怎么跟池雨深讲这件事,却见傅之清发过来一段视频。 或许是视频文件过大,文字倒是先加载出来了: [宝儿,你俩吵架啦?你老公看起来兴致缺缺。] 酒店网速有点慢,视频终于加载成功。 身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倚着沙发靠背,眼睫微垂,擎住酒杯抿了一口,隐约能看到另一支臂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烟。 看起来有些颓,确实是兴致不高。 烟管依旧是未点燃的,水水能够感觉到,他在有意控制抽烟的次数。 每次也都只拿出来,顶多衔着,很少真抽。 明明是瘦削的身形,肌肉是薄薄的,可他黑衣黑裤,衬着墨绿的沙发,身形却显得像山一样滞重。 司徒给傅之清回了消息,而后拨通了池雨深的电话。 嘟嘟声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她静等了几秒,男人没有说话,她才道,“池雨深?” 那边懒散地嗯了一声。 嗓音带着浸过酒液的哑和心不在焉。 有那么一瞬,水水有点茫然,只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好似非常陌生。 他还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这一面,散漫的、不经心的。 以往面对她时,他要么是温柔而克制的,要么是恶劣作弄她的。 那茫然逐渐成形,让她刹那间意识到,现在的他,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出生在罗马,世间再奢靡的人和物,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致。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 他随时可以收回他的温柔克制、他的荒唐惩罚,然后离她而去。 她的心脏没由来的紧了一下。 沉默有顷。 男人口气平淡,“怎么了?” 水水下意识双手握住了机身,“……我要去封闭培训半个月,每天只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可以看手机。” 池雨深默了几秒,“行。” 水水心里隐约有很多想问,却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都不问问在哪里培训吗?” “我已经知道了。”总算多说了几个字。 他知道的甚至比她还早,陈梓有了初步想法之后,先来过问了他,他首肯,陈梓才往下继续推进的。 封闭培训的地点在滨海市。 是北城影视学院开设的校外班,由几位德高望重的表演系教师得到学校允许后开设,每班次只有5名学生。 目标群体就是内娱这些年飞速涌出的偶像派演员,这些演员都有一些共同点 人气高流量好、一己之力能吸引大量资金注入,但欠缺演技。 这些演员一般通告档期也很满,很难挤出完整大片的时间,由此,一个完整的教程也才半个月。 但教师也不愿降下质量,所以短教程时长带来的必然是高强度,以及对学员集中注意力的高要求。 时间又短又要高质量,听起来有些怪异,但这正是这些年内娱发展的写照:浮躁和质量的博弈。 司徒水水,经历了男艺人带来的网暴,又被谣传是攀上了娱乐圈金字塔傅家后成功翻身 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内娱生态样本。 见到真人之前,这就是许兴炎老师对司徒水水的全部印象。 第一次见面,他特别留心观察了这个女孩。 跟她同一天到来的还有另外两男两女,都是当红的偶像演员,年纪也都刚刚二十出头。 另外四个人,无一不带着傲气,那是种被粉丝捧着,被助理团队伺候着,被经纪团队哄着,才能滋养出来的独属于年轻人的傲气。 司徒水水完全不同。 她像是那种穷人家养出来,但性格开朗大方不拘小节的女孩。 许兴炎见过太多人了,他一眼就可看出,司徒原生家境一般,也许没吃过太多苦,也肯定也没怎么被人爱过疼过。 但她长得实在漂亮,明艳大方,隐隐有种古早港女的侠气。传闻中性格也锋利。 是那种闯得好遇上贵人,便可一步登天,若遇人不淑或运气不佳,也可急剧湮灭的类型。 分配的住处是简洁的单人间,有点像高校的博士宿舍。 入住的第一天,许兴炎就收了所有人的手机。 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 白天的课程很满,甚至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晚上灯一熄,水水几乎是秒睡。 一转眼三五天过去了,通过搭戏排练,她很快跟另外四位同学混熟了。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看她的眼光,总带着窥探的意味。 这天晚上,饭后,她在睡衣外罩了件大衣,独自在园区内散步。 这里曾是北城影视学院滨海分校区,后来分校区被取消,此处就成了各高校的校外班聚集地。 天色已晚,园区里黑黢黢的,路灯微弱,只有月光皎洁,似水。 行至培训室所在楼栋背后一处灌木丛,倏然听闻前面有细微人声。 听不真切,但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 水水一愣,下意识望过去。 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抱作一团,正在亲吻。 日日白天都能相见,纵然此刻灯光再暗,她也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两位是她的同班同学,当红流量白鸿和小花段茵茵。 司徒水水瞠目结舌,眼睛瞪得溜圆。 她脑子一炸,下意识捂眼转身拔腿就跑,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一鼓作气躺回床上,心脏还是鼓噪得厉害。 滨海市的冬季温暖潮湿,行道树都还是一片绿意盎然,异木棉开得正盛。 今晚月色好,婆娑的花影投在床头。 司徒水水闭着眼,小口小口平复呼吸试图入睡。斑驳的影在眼皮上跳动,似日光下粼粼的水底。 太静了。 寂得像在老宅池雨深卧室的那晚,也像他风尘仆仆赶来fu酒店套房的那晚。 夜中,异木棉的香味也变得更浓了,丝丝甜酸,被夜风携着,拂过她的面,她的唇。 她不期然想起了池雨深的吻。 他的唇很软,可以是温柔的,也可以是凶蛮的,全凭他的心意。 那唇曾到访过她身上很多地方。 在fu酒店行政套房独处的那一夜一天,他要了她两次。 当然,并不是真的要,只是满足了她。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此刻水水回想起来,并不觉得满足,只有一种空虚。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蚕食她的心肝,让她恐慌,让她觉得好像哪里出错了。 但那种隐约模糊的可能性,让她不敢想,那是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地。 她捂住脸,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 脑海里却浮现池雨深的眼眸。 那是午后,在fu酒店套房内,她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整个人都还在发抖,尤其双膝,无法控制的抖。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难以平复。 隔着两米的距离,那男人擦掉唇上沾染的她的津液,坐在沙发上抽烟,透过缭绕的烟雾,那双眼一直锁着她。 他知道现在的她需要一个拥抱,一些轻柔的安抚意味的吻。 两人都心知肚明。 可他不为所动,那双眼眸底带着无动于衷。 像是被这回忆中的漠然眼神刺痛,水水忽然意识到,不止是事后的无动于衷,甚至在当时,他也不可避免地有了反应,但他从头到尾没触碰她的身体半分 薄唇和手指在冒犯她,但身体躯干却抑忍着,没有贴她。 像是只为了满足她,而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此刻再回想起来,那时的他明显是在继续他的惩罚。 除了范小姐一事,好像还有别的事,让他摆出了这种态度。 可明明前不久,在池家老宅,他的唇和指尖都是温柔的。 水水被他温柔和惩罚交替的态度弄得迷茫。 …… 第二天,午间一拿到手机,水水就打开微信,准备找男人问个清楚。 这种时候,她脑子总是不灵光,光靠自己是想不通的,她选择直接问当事人。 作者有话说: 说我女鹅聪明吧,感情的事她自己很难想通,说她不聪明吧,她还知道去问当事人。e… 第28章 手机开机,延迟数秒,微信刚打开,便叮呤咣啷弹出了几十条消息。 有陈梓赵雪他们三人小群发的,有春水经纪大群发的,还有裴瑜和吴永亮发的,说的都是同一件事:她又上热搜了。 #白鸿段茵茵热吻#爆 #司徒水水演我#热 #司徒水水表情包#热 微博热搜词条又挂上了她的大名。 点进置顶视频: 扒客带来的新鲜爆瓜!本年度top1的大瓜!瓜田也要在年底冲业绩了! 昨天记者路过北城影视学院老校区,溜进去看看,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当红流量白鸿和当红小花段茵茵在楼后花园里接吻!天呐,他们不是去进修演技的吗?难道这是私下在排练吻戏?!也太刻苦太敬业了! 看看这吻得,难舍难分温柔缱绻啊,希望这个视频发出来,不会导致他们分手,扒扒不忍心棒打鸳鸯呀! 视频旁白配音极尽阴阳怪气讽刺刻薄之能事。 虽然画面很糊,但依然能看到不远处她溜达过来,然后瞪大眼睛继而飞速跑走的身影。 评论: [路人:这……应该是圈里有史以来最锤的瓜吧。] [路人:笑死,你们看到镜头后面一闪而过的司徒了吗?震惊捂脸逃跑.gif。] [粉丝:啊啊啊啊我水宝好可爱救命] [路人:司徒要笑死我哈哈哈哈哈] [路人:司徒真吃瓜第一线] 网友速度极快,背景里高糊的她已经被单独截出来做成了表情包。 陈梓打来语音电话,“水水,白鸿和段茵茵马上就会被经纪人接走,你最好待在教室或者宿舍别出去,以防被记者逮住问问题。” “好的。”几乎是同一时间,本次培训的群里,许老师也发了通知,说今天下午暂时停课,无关学生请待在宿舍。 她来不及吃午饭,匆匆回到了宿舍。 坐在写字椅上,一条一条翻看了朋友们发来的微信,挨个回复。 一直将主界面往下拉,发现最后一个未读消息是池雨深。 时间显示是昨天下午一点的消息,短短的几个字,不用点开对话框就能看完: [出差,有时差。] 什么意思嘛? 也不说去哪里,也不说去几天,话老是说一半。 水水气呼呼地给他拨语音电话过去。 刚点开,忙音响了几声,她蓦然意识到:两人本就是假夫妻,本就没必要互相汇报行程。更何况,这两天池雨深对她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 那男人大概率不会再哄她了。 脑子一热,手忙脚乱挂断。 刚手动锁了屏,立刻有电话弹了出来。 来显是:池雨深。 水水有点犹豫,一时间呼吸都急促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想了几秒,脑子里还是一团乱,干脆心一横,直接接了起来。 她故作不在乎,“给我打电话干嘛?” 池雨深:“……” 他也不去纠正她:这位小姐,明明是你打给我的。只说,“吃午饭了吗?” 嗓音带着熟睡中被吵醒的暗哑。他现在人在英国,时间是半夜四点半,被震动吵醒,立刻就回拨了过来。 “还没有。”水水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提到吃饭,理智立刻回笼,“还不是因为白鸿和段茵茵那档事儿,我饭都没来得及吃,赶紧回宿舍了。” 语气带着点抱怨。又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讲了白鸿和段茵茵的事儿。 她听到了打火机点火的嚓声,意识到男人的声音好像是被吵醒的,这才明白过来:有时差,他刚刚还在睡觉。 池雨深下了床,站在窗边,点了支烟醒神。 听她说了一通,他只关心,“现在饿吗?” 明明是极正经的问题,被他低低问出来,显得非常不正经。 水水脸上发热,她抿了抿唇,赌气一般,“不饿。” 池雨深默了默。 水水转移了话题,“对不起哦,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快。 察觉到男人的纵容,水水的作精本能再次上线,全然忘了男人前几天对她的冷淡,“是嘛?那我以后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办?” “……比如?” 水水认真想了想,“比如再次甩了你?” 池雨深静了片刻,却笑了起来,“司徒水水,你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三年后合约到期一拍两散吗?”那笑没有任何愉悦的意味。 听了让人觉得刺痛。 水水只觉得心里猛然一空,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茫然,她神游般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的想法重要吗?”淡淡的口吻,让人猜不出他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水水要结束这个话题。 实在是内心极度慌乱,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池雨深摁灭烟,垂眸看向伦敦的夜景。 他一时没说话。 但他带给人的感觉让人难以忽视,水水明白,他没有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不作声。 蜷在写字椅上,乖得像个鹌鹑。 静等了数秒,她听到男人说 “我当面告诉你。” 话语沉沉,带着笃定和承诺的意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如同要撕开这命运的茫茫迷雾,要将她从迟钝中**,让她看清她的心、他的心。 默了几秒钟,男人继续道,“……我很贪心,要的很多。” 嗓音沉哑,语气却平静,似是站在上帝视角审视自己的心。 水水心跳如雷,嘴巴却紧抿着,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明明是大白天,正午时分,外面阳光正暖,她却觉得像是与他独处在伦敦的夜中,整个人被他的声音、他的话语挟裹着,似深陷温暖的牢笼。 “你会怕我吗?”听筒里持续传来男人的声音。 “怕……怕你什么。”水水干巴巴地问。 她的声音实在软,跟平日里或中气十足的或元气满满的截然不同。 池雨深呼吸都紧了。 无形的线,穿越了陆地大洋,那线紧绷着,摇摇欲坠,不知是哪一端即将失控。 不被问的时候还好,一被问,水水立刻想起了男人这几天反常的态度,她委屈起来,“我只怕你惩罚我。” 池雨深脑子里空白一瞬。 半晌,他才轻轻笑了一声,“你不舒服吗?” 笑意与刚刚的不同,染了欲,但带着几分克制。 跟这段时间的他一样,是抑忍的。 水水反应几秒,才意识到两人是跨服聊天,她说的是他的态度,他说的是她的…… 她登时从耳根红到脚跟,“舒服你个头。” 干脆利索挂断。 挂断之后,司徒水水趴在床上哀嚎了半天。 直到肚子饿了,准备爬起来找点吃的。 下午没课了,也不能去食堂,好在因为这变故,剩余的学员都要联系团队,许老师就没再收手机。 她正琢磨着打算看看外卖,手机却又响了。 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池雨深,便看也不看,直接锁屏。 静了一分钟,又响了。 她皱着眉头翻过屏幕,一看是许兴炎老师。 急忙坐端正了,清清嗓子,“许老师,您找我?” “司徒,你经纪人托我给你送点饭。” 陈姐怎么会知道她没吃饭? 脑子转了半圈,才想到唯一知道她没吃饭的是池雨深。 定是那男人在通话结束后吩咐了陈梓。 时间紧,接到电话的陈梓来不及去寻找池雨深所说的名品餐厅,只能拜托许老师在园区食堂挑几道干净的味道好的,给司徒送过去。 做完这一番事儿,也收到了司徒水水发来的返图,陈梓忽然意识到,昨天林秘书不是说了深总要去英国出差? 她抬腕看表,一看吃惊不小,好家伙,新婚夫妻这么腻歪的吗?半夜四五点还在联系?! 当天下午,白鸿和段茵茵双双发了声明,先表示了对粉丝的歉意,再表示两人已经分手。 两人的经纪公司把热搜压了下来,反而在无形中给司徒水水助推了一把。 #司徒水水演我#的词条在文娱榜热搜挂了一天,表情包越来越丰富,底下评论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 水水边看边复制表情包,跟裴瑜互发。 裴瑜前不久忙了一阵,这几天正在海边度假,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椅上,看着司徒发来的表情包,笑得乐不可支。 [裴瑜在休假勿cue:笑死,白鸿和段茵茵估计恨死你了,因为你这表情包,他俩要反复被人拉出来鞭尸。] [水水大作战:我只是散个步,无辜.jpg] [裴:你这培训得半个月?想不想你老公?] [水:不想他,我还是比较想你。] 裴瑜忽略她不正经,径直问: [你俩有进展吗?] 要说进展嘛,肢体互动进展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水水忽略了脸上的一阵燥热,回复: [他正在出差,说回来当面告诉我他的想法。] [裴:!要do了是不是!] [水水:??(拎脚)(倒提)(倒倒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裴瑜无情地拆穿她: [黄色废料的吨位还是比不上你,你当初看上他不就是被美色糊了眼?] [水水:嘿嘿。不过我培训结束就得去走红毯,一时半会儿还见不着他。] [裴:这有什么,红毯后不肯定有私人晚宴嘛,你老公要是想见你,岂不是轻轻松松可以出席。] 水水抿唇: [不会的,他从不出席那种公众场合。] 这是她对他的了解。 没成想,裴瑜却一语成谶。 不久后,她果然在红毯后的晚宴上见到了他。 隔着奢华大厅里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似是隔着千山万水,她遥遥地撞进他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 裴瑜演我 要do了是不是! 第29章 或许是公关方到位,白鸿和段茵茵的风波第二天就已完全平息。 培训班重启了教程,由于只剩下3位学员,许兴炎便有了更多的时间扣他们的肢体、表情、细节。 流量演员们,大多数都只会做冷脸,不太会表现细微的情感波动。 于是一整个上午,许老师都在引导他们,表现何为“细微处表现崩溃的情绪”,一个动作、一个神态,重复上数十遍,课程结束的时候,水水感觉脸上的肌肉都要不听使唤了。 午间,她和其他两位学员一起来到食堂,打了饭,坐在包厢里吃。 午间的规则是半小时用餐、半小时看手机。 她心里老觉得好像有事儿,于是饭吃得飞快,匆匆扒完,就找老师领了手机,找了个空包厢坐着。 微信依然有不少消息,三人小群里,赵雪陈梓都在问她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 裴瑜给她发了几张照片,小图就能看出来,是海边的泳裤腹肌美男们,貌似是一个模特团队在海边拍摄。 吴永亮给她发了张到账截图,兴奋地说上一部戏片酬到账,下次见面请她吃饭。 甚至宋浅薇都给她发了消息: [幼稚园专业反派小宋:忙了一天刚吃到瓜,你也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独独没有池雨深的。 想来也是,他是去出差,临近元旦,估计很多事情要处理。 水水挨个回了朋友们的消息,然后放下手机,托腮叹了口气。 她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是想他吗?她自觉好像也没有,只不过是想跟他说说话,跟他吐槽培训好累,老师好严格等等。 短短半天时间没有网,她就攒了一肚子话想跟他讲。 她喜欢他接她的话,从不让她的话掉在地上,喜欢他对她无限纵容的态度,但是,她不喜欢看不懂他的心情,不喜欢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或许是傅之清那天发来的视频让她刺激到了:那是她从未看过的池雨深的另一面,而那一面,也许更接近他的性格底色。 昨天的电话,她本是想问他,为什么不肯给,为什么在那种时候,还能够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可话语的方向却总是被他引导着,去向他想聊的话题。 于是,到了最后,她什么有效信息也没有获得,还是云里雾里的,有些懵懂。 在与池雨深通过电话的第三天中午,水水照例吃过午餐,急匆匆打开手机查看微信。 或许是其他朋友都逐渐知道了她最近在培训,时间紧凑,所以都渐渐地不再跟她闲聊了。 微信界面只有一条新消息,来自她的妈妈。 [宝贝水,有闲钱吗,给妈妈打五万。] 把对话框往上滑了四五屏,都是类似的对话: 打钱。 好的。 破天荒的,这次水水没有直接打钱,而是多说了一句,“妈,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自水水上大学起,她的妈妈王小燕便去了国外,边打工边旅行。 母女俩联系不多。 王小燕在国外也不容易,所以水水非常懂事的从不张口要钱,自己打好几份零工,兼职礼仪小姐、啤酒推销、某宝模特等等,也能够自负学费和生活费。 王小燕有她自己的人生,水水也没什么好抱怨好指责的。 自她出道之后,王小燕便偶尔找她要一点钱应急用。水水挣的钱虽比不上圈内大拿们,但应付日常生活总归是绰绰有余的,因此她也不曾犹豫踟蹰过,每次都是要多少给多少。 王小燕是个没头没脑的简单性格,从她给女儿取的名字便可窥见一二 算命的说她女儿命里缺水。搁寻常人家,肯定翻烂了字典诗词,要取个优雅有深度、又带有三点水偏旁的名字,只有王小燕女士,直接给女儿取名水水。 被这样性格的妈妈养大,于是司徒的性格跟王小燕简直是如出一辙,两个神经大条的人,从没有过任何深入的谈话,既没有寻常母女的那种亲密,也不像有些极端的母女那样反目成仇。 她们俩人,好像有点不熟。 半个月后。 月底,北城郊区某私人庄园。 《light》杂志一年一度的星光红毯,是娱乐圈独树一帜的“年度人物”盛宴。 与其他红毯注重年度作品、人物影响力、年度所获奖项不同,《light》的红毯更注重一些特立独行的方面,比如,前几年曾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获邀出席 这位小演员当年早些时候获得了某项发明技术专利。 司徒水水今年能够受邀,大概率是因为韬光养晦一击必杀手撕渣男褚景安一事:她给大家示范了遇到不公事件之后,聪明的反击做法。 培训一结束,陈梓赵雪和韩勇,便带着造型师接了她,从滨海直奔北城,造型都是在路上车里做的。 时间很紧,她甚至没来得及给池雨深发条信息。 但想必那男人也都知道。她的行程,自然有陈梓告知他,他如果有心照顾,自然也有赵雪帮他将诸事安排妥当。 隆冬时节,天气阴冷,迟了半个月的雪,还是没下。 红毯从前院花园入口一直铺到庄园主屋门廊前,两边夹道架着数百台摄像机,后面或坐或站着身裹长羽绒裤的记者,个个冻得直搓手。 照明灯氛围灯,将整个花园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仰头几尺的夜色都被逼退了几分。 一溜豪车成一字型,横排在花园入口处,里面按顺序依次坐着今晚的红毯嘉宾,个个身边都坐着造型师化妆师,正在为即将登场的明星艺人们做最后的补妆、细节调整。 司徒水水是开场。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透过音响在整个花园里回荡。 身穿西服外搭黑色长大衣的高大男模站在后车门,白手套交握着放于身前。 “《light》红毯典礼正式开始,让我们欢迎第一位嘉宾司徒……水水!” 水水眼一闭心一横,将羽绒服脱掉,搓搓手臂,深吸一口气。 白手套从外揿开车门按钮。 所有镜头唰得一下齐齐瞄准了缓缓打开的车门,聚焦、放大、不放过每一寸。 闪光灯如暴风雨夜的雷鸣闪电般,密集闪烁。 黑色靴根结结实实踩在青砖面上,接着出现的就是冷白利落的小腿线条,往上是赤着的饱满大腿,一路开到了腿根处。 黑色的露肩裹胸高开叉长裙,面料柔滑,不反射一丝光线,是比今晚的夜还要浓重的黑。 藤蔓臂环与发顶的同材质同图案发带互相映衬着,在森白的照明灯下,无声散发着冷酷杀气。 一步一步自花园入口走向主屋门廊的黑裙女孩,嘴唇紧抿着,没有一丝笑意,眼神如坚冰,那不但是冷漠,更带着天然的攻击性,视线不躲不闪,如有实质。 一眼就可见其着装概念 她是从苦寒之地的枯木林,迈向下一个未来的“杀手”。 手撕渣男的“复仇”,并不是她的目标,那只是她“不得不做的事情”之一。 有个摄影师不禁骂了句脏话,“我他妈从来没见过这种杀气腾腾的开场,真牛x。” 在红毯尽头处签字留名,接着是与主持人互动三分钟的环节。 直播镜头从脚一寸一寸上移,最后停在司徒的脸上。 足足三分钟的单人镜头大特写。 …… 刚刚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赵雪就急忙给水水披上羽绒服,又往她手里塞了毛绒绒的热水袋,“冻坏了吧,冬天在户外走红毯,真的太要命了。” 水水已被冻得快僵住了,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提着肩膀点点头。 “不过还好,我刚刚在看直播,画面里你一点儿都不抖,完全看不出来有多冷。” 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引导他们去往司徒水水单人的休息室,为内场的私人晚宴更换衣装。 休息室相当宽敞,灯光设置有多种模式:明亮的模式方便化妆更衣;氛围感灯带模式方便艺人在此休息候场时,拍摄照片。 通体是白色系设计,奶白色的长沙发相对而摆,靠墙是各类化妆品护肤品齐全的化妆台,右手边有一道门,是更衣间,内场着装已经悬挂其中。 水水的内场着装是一套成衣,算不上特别贵重,但好在衬她。 黑色西装,内搭是深v领的白色丝质白衬衫,光滑的垂感面料,显得整个人挺拔又利索,大波浪长发和开到胃处的领子,又增添了一点柔软的意味,中和了西服带来的攻击性。 与红毯高定礼服的概念相承接 内场是“杀手”的地下酒吧,暂时洗去双手的血腥,闲闲地喝杯白兰地。 在休息室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身体早就回暖了,工作人员才敲门示意他们可以移步内场了。 内场屏退了所有的记者和无关人员,只有红毯嘉宾以及主办方的高管、主办方邀请的其他大腕才能进去。 经纪人和助理都只能等在外面。 私人庄园主屋的大厅,宽敞豪华,巨大的水晶吊灯长数米,从中空的三楼天花板垂到一楼,一排排铺着整洁白色桌布、摆着各类玫瑰的长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摞了足有十层,酒液浸润,奢靡浮华。 衣装光线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寒暄,侍者忙碌地穿梭其中。 司徒水水就是在这时,遥遥地望见了大厅那头的池雨深。 她瞳孔地震,突然开始紧张,攥着杯壁的指,指腹用了十足的力道。 可相较于她明显的情绪波动,池雨深的眉眼却波澜不惊,只十分克制地看了她的脸两秒钟,便移开了视线。 他穿着三件套西服,袖扣、领带夹也一丝不苟,矜贵疏离,英俊淡漠,让人仰望。他好像是这宴席唯一的主角。 不仅水水这么想,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他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即使在这满是娱乐圈俊男美女的地方,男人的外形也实在过于突出。 他不像娱乐明星,因为他实在沉稳内敛,隐隐散发着少数金字塔塔尖人士才有的压迫感;他也不像商界大佬,那些人大多数大腹便便,一脸精明像,少数长得不错的,也或多或少有点造作。 他从未在这种类型的公开场合露过脸,在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池家的。 即使是本场宴会真正的主人,那个冠名赞助了《light》杂志本次活动的车企董事长,也只以为他是姜煊带来的好友。 一周前,是姜煊亲自联络了车企董事长,表示要带一位朋友来,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位朋友的真实身份。 以前他从不出席这类宴,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他真的无法低调。 他自有一股独特的气场,来搭讪的人都要鼓好久的勇气,生怕自己不够漂亮、衣着不够光鲜、学历不够高、家世工作不够跟他门当户对。一身闪亮的人来到他面前,又会陡然生出自我怀疑,怕自己太高调轻浮,不够沉稳,让他看不上。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司徒水水一个人,馋他,便直接扑上来表白。 她不怕他觉得自己轻浮,也不怕他觉得自己不够格,更不怕自己配不上他。 事实上,她从未想过这些。 若是此刻裴瑜也在,遥遥地隔着大厅,看到那一头众星捧月的男人,她肯定会撞撞水水的胳膊,小声跟她感慨:有些人生来就是被人仰望。 或许还会生出几分酸涩的心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恒定的,时间的推移、自己的努力,并不会让这距离缩短一分。 但司徒水水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就像在大学,她初遇她时,抑或者像现在,隔着遥远的距离,她望着他被众人围绕之时,她从不觉得跟他距离遥远。 …… 司徒水水一直遥遥地关注着他的动向,观察了快二十分钟,发现这男人完全没有落单的时候。 搞得她连使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她愤愤不平地,怒喝一口气泡酒,将酒杯放到路过的侍者盘子里,再一抬眼,却看到池雨深面前又换人了。 那身影有点熟悉。 她凝神仔细分辨,盯着那侧脸看了数秒,意识到那女人是范妙晴。! 范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好奇怪,池雨深不是不愿意跟这位范小姐多说吗?怎么现在倒是一幅相谈甚欢的样子?范妙晴捂嘴低笑,池雨深不但没有走开,反而招来了一旁的姜煊,彬彬有礼地介绍给她。 司徒水水又怒灌了一大口香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敲字发给池雨深。 [来找我。] 消息发送成功,她便半靠在长桌上,随手拿起一杯,边喝,边给那男人发射眼神。 好在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保镖非常尽职尽责,手机一震动,便递到了他面前。 他解锁屏幕查看,略微顿了顿,对周围的人告了声失陪,离开了漩涡中心。 水水急忙放下酒杯,疾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走出几步才意识到问题所在:陈梓赵雪和韩勇都在休息室里等她,去那里也无法独处。可话又说回来,她邀约他独处,是为了什么来着?好像也没什么急事要讲啊。 脑海里乱,脚步也跟着乱起来。 她有点懊恼,自己老是这样,行动快过脑子,搞得很被动。 看不得他被别人围着的样子,便想把他招来,可招来之后做什么,她倒没了主意。 走廊的氛围灯有点暗。 冷不丁斜里伸出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将她一把薅进了走廊侧边的包厢中。 司徒水水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喊,嘴巴就被捂住了。 “嘘,是我。” 水水心里猛地一跳,甩开他,“你干嘛?” 男人默了默,眉眼略眯着,“找我什么事?” 水水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转移话题似的,向包厢深处望了望,“这里没人哦?” 包厢跟她的休息室是同样的装修风格,亮着淡淡的昏黄的氛围灯。她话音落地,室内只余一片静谧。 所有声响被隔绝在厚重的软包门外。 她没由来的有点心慌。 池雨深后退半步,与她拉开距离,指尖探进口袋中,从银质烟盒中抽出根烟,夹在指间。 虽然身体距离拉开了,但他的视线还留在她的脸上。 水水被他盯得不自在,故作轻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好久不见了,聊聊天。” 确实是有足足半个多月没见到面了。 他的身形,他的眉眼,比她记忆中的更加挺拔、英俊。 坐下之后,她才惊觉,这样的姿势,就变成了她需要仰视他,好像更不妙。 好在过了片刻,池雨深也走过来,坐下了,坐在她斜对面另一张长沙发上。 那沙发通体乳白色,样子也有些可爱,衬着他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显得违和。 这可爱和禁欲相互矛盾的场景,让水水莫名想起了池雨深和范妙晴站在一起的模样,她没控制住,轻哼一声,“你刚刚在跟范小姐聊天哦?” 颇有些阴阳怪气。 “聊的什么话题?她笑得那么开心。” 池雨深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接通。 他简短地说,“03包厢,别让任何人进来。”随即挂断。 水水忍着心里的酸楚,继续阴阳怪气,“03包厢是哪个?范小姐的私人休息室吗?” 池雨深还是没回答,只盯着她。 水水被他这样的冷漠态度再次刺激到了,眼圈蓦地红了,她转开眼,咬紧了下唇。 一声不吭,似是要打定主意跟他开始冷战。 “哭了?”池雨深问。 总算跟她说了句话,只是这问句,却像是礼貌一问,仅仅是点到为止的绅士行为。 水水猛然起身,“我没话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站住。” 水水根本不听,作势要继续走。 池雨深臂一伸,便拉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用十足的力气,也没有弄疼她,但力气的差异却让她根本动不了了。 这样的不对等,让她更委屈了。 她回过头来瞪住他,“对,你力气大,你拉住我我就走不了。你到底想怎样?” 池雨深依旧冷静,“坐上来。” 若搁平日里,水水最喜欢听他说这句话,她喜欢去他腿上玩闹。 可现在,她心里对他有气,不愿意乖乖听他的话。 但她又是最识时务的,此刻不听话,男人也不会放过他,只会让她自己更狼狈。 她挪到他膝边,岔开腿跨坐上去,还故意放大了动作。 她扶着他的肩膀,依旧瘪着嘴,“这样坐嘛?” 池雨深单手扣住她的后腰,夹着烟的那只手抚上来,摩挲她的唇角。 视线停在那殷红的唇上,沉沉地停了数秒。 他略偏下巴,欲吻她。 水水歪头躲开,动作还没完全舒展开,就在半途被截住了 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发狠地吻上。 很短的一个吻。 水水却软了声音软了身体,她觉得自己好不争气,一个半分钟的吻就可以完全把她拿捏住了。 她捶他的肩,闷声闷气地控诉,“我讨厌你。” 他略靠在椅背上,抬眸盯住她,“讨厌我碰你?” 他好过分,明明知道她喜欢,却非要这么问。 水水心里一直没化开的委屈,此刻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她几乎是喊出声,带着哭腔,“我讨厌你那种时候还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我讨厌你明明有反应却不碰我,我讨厌你惩罚我……呜呜呜呜。” 池雨深波澜不惊,心里静得仿佛没有一丝风的深山秘境。 但呼吸却轻了下来,眼睛紧紧锁住她,“为什么呢?嗯?为什么讨厌这些?” 声音极富耐心,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循循善诱。 水水的脑子像是都被泪水给浸泡了,她怨怼地去看他的眼,想说,什么为什么。 视线相接,她却被他的眸色所震慑住。 那眼眸是暗沉的,也是不动声色的,但更是带着逼迫意味的,好似要将她锁住,逼她想清楚什么事。 这样对视了数秒,似是跨越了漫长的鸿沟天堑,水水的心脏里好像骤然有雷劈过,巨响的雷,巨大的闪电,将她一直混沌的心里,照得如同白昼。 她脑袋发晕,猛地抽泣一声,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像个搁置多年,突然重又被接通了电源的发条玩具。 池雨深大掌扣住她后脑勺的长发,让她迎向他。 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她湿漉漉的眼睫、鼻尖、唇角,最后落在耳边, “真乖。” 几乎带着叹息,嗓子哑得只剩下气音。 北城迟了半个月的初雪,终于悄无声息落下。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新年快乐!! 甜甜的一章,终于有了质的进展! * 恭喜池雨深,温柔和惩罚齐下,终于让水水清醒,终于听到了她亲口说喜欢。 恭喜水水,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 第30章 池雨深离开了宴席的中心,范妙晴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直看到他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心头泛起细微的苦涩,大拇指指尖深深陷进食指的侧面肌肤。 她站在长桌边,垂着头,假装苦恼喝哪杯酒。 这样的场合,她不可能泄露自己的心情,更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喜欢池雨深?” 冷不丁一道带着嘲讽笑意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范妙晴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男人,擎着酒杯,站在长桌的另一边。 是池雨深的朋友,叫姜煊。 两人刚刚才经由池雨深的介绍认识,可这男人脸上的嘲弄却一点没有遮掩。 这太违和,因为范妙晴日常也接触很多他们圈子里的男人,一半是彬彬有礼的,另外一半也会装作彬彬有礼。眼前的男人对她摆出这样的态度,只有一个可能:他看不起她,并且觉得没有尊重她的必要。 范妙晴脸色苍白着,“这位姜先生,你很没有风度。” 姜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所以呢?” “请你不要纠缠我。我并不想认识你。” 姜煊仔细盯住她的脸,带着探究,而后略举起双手,承认错误一般,“……我说错了,你不是喜欢雨深,你只是想攀个权贵嫁个豪门。” 他从小就泡在这个圈子里,一眼即可看出,她的穿着、她的神态,都不像是被宠着长大的豪门大小姐,那种优雅和大方,更像是后天特意培养的,为了更符合上流社会对“儿媳妇”的审美。 范妙晴钉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抖着手,将酒杯放回长桌。 她快步走出了大厅,姜煊也追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直到进入门廊,范妙晴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他,语气森然,“不要再跟着我。” 姜煊摸出根烟,点上,这才说,“我只是有句话想跟你说,”他顿了顿,“池雨深已经有主了,我可以作证,他非常爱他现在的老婆,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范妙晴生硬地,“多谢提醒。” 姜煊又意味莫名地笑了一声,微眯着眼,以一种极其不礼貌极其冒犯人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她,“所以,如果你想攀豪门,为什么不找我呢?我没有心上人,我可以考” 话还没说完,就被范妙晴扇了一耳光。 姜煊还没有被人打过,猛地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有点懵。 范妙晴好像也是第一次打人,她抖得很厉害,瞪了他数秒,才转身离开。 姜煊衔着烟,盯住她的背影。 下雪了。 北城的初雪,飘飘扬扬落下,似是某种尘埃落定。 范妙晴步至花园入口,上了辆车 那是辆租来的豪车。 姜煊不用细看,便能分辨。 他兀自冷笑一声,偏头拢手将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03包厢。 昏黄的氛围灯影影绰绰,像月色极好的夏夜,明亮但朦胧。 乳白色的长沙发上,男人坐在那里,腿上跨坐着一个身穿垂感黑色西装的女人。 不知什么原因,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右腿微斜着伸了出去,裤管随着他的动作一荡,皮鞋不染纤尘,看起来有种成熟禁欲的质感。 水水泪眼朦胧地望向池雨深,那眼神带着茫然。 她没头没脑地嗯?了一声。 池雨深闷笑,额头贴住她的额,“嗯什么?” 水水晕乎乎的,“我刚刚又对你告白了一次吗?” “不是‘又’,这不是第一次吗?” 水水皱眉表示不同意,“大学时候不是我追的你嘛,那不算告白?” “‘池雨深,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重复她那时说过的话,“这算什么告白。” “既然都不算是告白,那你为什么答应跟我在一起?”水水好像很不服气。 “因为我喜欢你。” 随着话语落下的,是印在唇角的轻吻。 这倒是新鲜的信息,水水很惊讶,心里涌出更多的疑问,却被悉数堵在了唇齿间。 她不满意,非要把他推开,问个清楚。 池雨深略略后退,眸子锁住她,专注而认真。 “以后再问,先让我亲一会儿。” 她最受不住他这样哄她,心里变得暖烘烘的,脑子也不好使了,由着他亲。 吻由浅至深,是从来没有过的细腻、缓慢,像是第一次感受彼此的温度、触感。 于是所有的感触都被放大了,唇的厮磨、缠绕的鼻息、换角度时男人那似有若无的轻笑。 包厢里好静,静得甚至听到细微的水声。 她只觉得,他好会亲好会亲,几乎让她想哭。 吻引起了强烈的战栗,她不由地抓紧了他的衣服,喉间逸出破碎的声音,大腿也绷紧了。 池雨深本来只是想好好地细致地吻她,不夹杂任何别的什么。 可她的反应,却让他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一切,手越收越紧,她的腰往后折,失去了支撑点。 她捶他的肩,好几下,男人才微微退后,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平复呼吸。 可这样的坐姿太糟糕了,他垂下眼,视线就自然落在她深v的领口。 这里太不正式了,不能在这里发生。 池雨深极力清空脑子,转移注意力,试图浇灭火焰。 水水环着他的肩,垂眸看他,声音柔柔软软的,“今天可以吗?” 这带着恳求的、渴望的、几乎怯生生的问句,让池雨深的呼吸都屏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眸色暗得几像深海,偏偏嘴上还是不放过她,带着轻笑,“……可以什么?” 她瞪他,可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于是那瞪人的视线也变得软绵绵的。 池雨深定定看了她半晌,再次偏头亲她的唇角,像是亲不够。 水水被亲得心尖都在抖,鼻间被他身体的温度烘着,让她忍不住哼哼唧唧撒起娇来。 “不要了……不要亲了……呜呜呜” 池雨深垂眼,拢了拢她西服的对襟。 原本的设计样式隐隐能看到外缘和轮廓,现在距离又如此之近,那质感和气息让人避无可避。 他经受不了任何刺激了。 #司徒水水复仇女神# #司徒水水杀气# 今晚的红毯造型占据了文娱榜中间的热搜位,词条置顶了一个20秒的二剪视频,10秒钟红毯10秒钟与主持人聊天时的怼脸大特写。 [路人:听说司徒马上要进李导的汴京探案剧组了,看了这个造型,真觉得,选角选对了。] [别家粉丝: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选了这个造型给新剧造势,团队真的有在花心思(再次羡慕)] [粉丝:啊啊啊啊我多变的宝贝水,麻麻爱你] [粉丝:y1s1,今天这造型适合叫老公] [路人:这款高定应该是国内首穿吧?有没有懂行的科普下这宽高定的级别?] [时尚达人: 算不上懂行,但这套是蓝血品牌今年的款,虽然比不上能穿超季的大佬,但对于司徒这样的咖位也算是正合适,刚刚翻红没演过一番,如果直接穿超季,岂不是被衣服压住了?个人感觉司徒的团队做出这样的选择很明智。 这套国外有贵妇在私宴穿过,但司徒改了造型,配饰换成了泛冷光的银质藤蔓“战甲”,赋予了这套原本只有低调的黑裙另一番味道,造型师审美在线! 总之,如果让我评,这个造型可以排上今年所有红毯的top3。] …… 陈梓和赵雪一同待在司徒水水的单人休息室,紧盯着网上关于红毯的舆论。 赵雪一边将重要的反馈截图发给宣传,顺便看了眼时间,“内场宴会已经开了四十多分钟了吧?水水姐怎么还不回。” 本来,在休息室更衣的时候,水水就说,今天太累了,就去内场露个脸,很快就溜回来。 陈梓对她的想法打算也没有任何异议。毕竟,内场宴会主要就是为了给商界大佬们和艺人们建立一个沟通的桥梁,谈代言谈投资谈合作……每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来的。 可现在的司徒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些了,春水经纪会直接把合适的本子、商代递到她手上。傅家护航,她高枕无忧。 陈梓眉头微蹙,“是不是被人绊住了?” 司徒被傅家护着这事儿,也只是网友们的传言,万一有不了解娱乐圈近况的大佬当场动了歪心思…… 陈梓话语落地,赵雪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给她打个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才接通。 赵雪开了免提,和陈梓两个人凑在一起听,那边的声音似有若无,难以分辨,“水水姐,你还好吗?没有人纠缠你吧?” 由于开了免提,细微的声响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赵雪说完,和陈梓俩人都微蹙着眉头,全神贯注地听。 结果,听筒里传来一声糟糕的鼻音。 俩人俱是一怔,陈梓似是联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她神色一凛,忙把手机从赵雪手中拿过来,“水水!怎么回事,有人在你旁边?你在哪里?!” 边说边给韩勇打手势:紧急情况!马上跟我去救人!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似是手机被换了手。 “是我。” 成熟男人的低音,暗哑,带着忍耐。 赵雪呆了呆,“……是深总?” 陈梓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说了句,“没事,挂了。”随后干脆地摁断,生怕再晚一秒又要听到些更加糟糕的声音。 他原本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服已经皱了,领带被拧松,领口也被她扯开了几分,隐隐露出锁骨。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西服外套的袖子被撸了上去。 他的指腹反复在她小臂上摩挲,虽然流连不舍,但也不会再往更深处探了 这是他的抑忍,更多的接触不应在这里发生,应该留在家里。 水水揪着他耳朵,唇贴过去,用气音问,“带我回家,好不好?”像是求饶一般。 池雨深默了数秒,而后低低笑了一声,“你刚刚说,讨厌我惩罚你?” “嗯?”水水疑惑,气血上头,脑子实在转得慢。 “可是,”他抱着她直接起身,双手托着臀,慢慢地往包厢门口走,“我喜欢。”嗓音低得几与心脏产生共鸣,让她浑身发软。 在这之前,水水只以为他温柔,顶多偶尔有点恶劣,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这种风格。 半个月前的那些作弄、那种程度,实在算不得什么。 小巫见大巫了。 作者有话说: 再次,新年快乐!!爱你们,飞吻飞吻 第31章 北城的初雪,下得这样大,不多时,地上已铺了薄薄的一层。 无风,只有静谧的雪。 水水的脊背贴着门,双腿紧紧扒着他的腰。 池雨深托着她的臀,仰脸吻她的脖颈,呼吸缓慢、粗重,湿热的唇从皮肤上碾过,带起重重的战栗。 一门之隔,包厢外的走廊上,似是有人经过。 水水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 在这被迫分神的间隙,她想起了,她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他 在鼎晟酒店的偶遇,是不是你的预谋? 重逢之前,你是真的在忙相亲吗? 你有没有打褚景安一顿? 王圣哲被退出节目组的事是不是你搞的? 但都被他悉数堵回唇间。 在外面有人经过的时候,他依旧吻着她,轻柔、缓慢,但深入。 她的唇被迫张开,迎接他。 全身都软绵绵的,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她头脑发昏。 这样的姿势真的太糟糕了,她能感觉到,再不刹车,他就要失控了。 “你想在这里吗?”她扶住他的脸,用气音小小声地问。 是问句,但其实更像是某种确认,传达了清晰的信息:她想,她在要他的同意。 池雨深鼻梁抵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匀出,“……以后。”声线发紧,两个字说得短促。 水水:“嗯?” 池雨深,“第一次要在家里,别的场合,以后探索。” “你也是第一次吗?” 池雨深失笑,“你以为?我说过的‘守身’,不记得了?” 水水艰难地调动回忆 他说的“守身”,应该是她来柏山签合同那次发生的对话,她惊讶,“……那个时候你就?”想了想,“不对,你说的是三年都没有……” 所以是…… “更早。”池雨深淡淡地将她的话续完。 这个时候,水水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捋那些思路了。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尾音不自觉地拖长了,像撒娇的小猫。 “走吧。”池雨深轻吻她的鼻尖,“车已经备好了。” 察觉到他要将她放下,水水立刻绞紧了腿,“我不要。”她搂着他的脖子,“我不要下来,我要你抱我走。” …… 四个保镖,举着四把黑伞,将两人的身影围得严严实实。 他就这样抱着她,从主屋侧门离开,上车。 上了车,她也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一直捧着他的脸索吻。 虽然还未经历过,但他吊她的胃口吊得实在太久了,她此刻真的有点欲火攻心。 一边在那男人脸上乱亲,一边表示不满,“你真的好讨厌,耍了我那么久。” 他英俊的眉眼,此刻满是温柔,在这柔情之下,压着他的本性。 衬衫卷到了肘处,成熟男人的小臂冷白修长,流畅的肌肉线条、凸起的青筋 攻击性不言而喻。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我什么?”他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眸子锁着她的脸,单手扣着她的后腰,好让她坐稳点。 他那么坦然地说出这句话,水水一时间拿不准他是否别有用意。 她盯着他的唇,歪头眨眼,“嗯?” “要我怎么做?”他大发善心进一步说明,凑近了点,压低声音,指背蹭着她的脸。 饶是她再迟钝,此刻也该听出来了,男人话语里的深意。 品出这层意思,水水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她又不愿意显得自己放不开,便咬牙切齿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 男人点点头。 水水以为他放过她了。 接着就看到那男人眸底含着深不可测的欲念,表情却依旧波澜不惊地,继续问, “怎么进?进哪里?” 他一点儿没压低声音,水水又羞又恼,挣扎着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他终于放过她,闷笑着把她拖回来,摁着细细地亲吻。 庄园在郊外,城区只有一条路通向这里。 大雪纷飞的夜,车灯由远驶近。 驾驶座的邢叔,努力忽略挡板后的声音,专心开车,远远地就能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司机模样的男人站在车边朝来车挥手。 看样子是车抛锚了。 距离逐渐拉近,邢叔分辨出,站在车边的还有一位女士。 那是范妙晴。 邢叔迅速开动脑筋 挡板后的情况,实在是不方便被打扰,可毕竟范小姐是夫人的忘年交,不可不顾夫人的面子。 最后,他示意副驾驶的保镖给少爷的朋友姜煊打电话,让他离开宴会时留意一下范小姐。 接到电话时,姜煊正在前院抽烟。 范妙晴离开后,他已经回到了主屋的宴会现场一次。 他擎着酒杯,站在主屋的中央,望向那衣香鬓影的人群,有那么一瞬,他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乏味。 这实在不应该,以往,那些觥筹交错美酒佳人,正是他提神的最佳方式。 转变来的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他又回到前院抽烟。 下雪了,虽不觉得冷,可他夹着烟的指骨却冻得发红。一边抽,一边咒骂这鬼天气。 电话来显是池雨深的保镖,姜煊意兴阑珊地接起来,“池大少爷怎么了?” 保镖先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而后说,“少爷没事,就是我们在离开庄园的路上,看到了范妙晴小姐,她的车好像抛锚了,邢叔请您离开庄园时,帮忙留意一下。” 姜煊站直了身体,把烟拿远了点,“什么什么?范妙晴小姐?她有事给我打什么电话?”嘴上骂骂咧咧,心跳却陡然加速,他无意识地原地踱步,“你家少爷既然已经路过了,怎么不顺便载她一程?再说了,车抛锚了没有拖车公司吗?用得着等我?” 声音吊儿郎当的,带着不耐烦。 保镖实在不善言辞,被他怼得支吾半晌,“我家少爷,现在不太方便……额……司徒小姐跟他在一起。” 姜煊是过来人了,一下子就听出其中的深意。他哼笑一声,“他倒是会享受。” 保镖努力假装自己听不懂,“……不过,您说的对,拖车公司应该马上就能到,那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周围重陷寂静。 姜煊却觉得身体发热,他猛抽完最后一口烟,摁进罗马柱旁的烟灰缸。 他自顾自骂了一声,“租的什么破车,还能坏在路边,真有意思。” 呼出的气,在眼前形成了一团团白雾。 隆冬时节的大雪天,她估计还穿着小礼服,此刻站在路边,岂不是瑟瑟发抖。 姜煊心里一阵烦躁,又在前院踱了片刻,终于叫司机备车,提前离开了宴会。 这大抵是习惯了玩闹的他,头一次在宴会中提前离场。 到了柏山别墅,池雨深依旧抱着水水,下车,上楼。 车库的侧门和主屋的侧门以一道两面玻璃的走廊相连接。 经过走廊,可清晰地看见落雪,前后院的地面上都铺了白白的一层。 他这样抱着她,她身上披着他的黑色长大衣,脸深深地埋下去,不敢见人。 这让她想起了,他们初初重逢时,他也是抱着她,让她披着他的衣服,帮她躲过那些视线。 其实才刚刚过去了一个月。 可她对他的认知,却天翻地覆。 察觉到水水的动作,池雨深腾出一只手抚她的发顶,“没人,不怕。” 老邢已经提前通知了小董和何姨不必迎接,本来在忙碌的家政阿姨们,也都早早撤离了他们回家必经的视线范围。 于是,这一路上,静得可怕。 好似整个柏山别墅都为即将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屏息凝神着,提供了一个世外桃源般温暖私密的场所。 上楼的途中,司徒水水才后知后觉开始紧张。 她本来埋在他颈间,忽然抬起头来,“你可以温柔一点吗?我不太会。” 由于心慌,音量也就没控制好,相当大,相当中气十足的一句。 默默立在一楼楼梯旁的邢叔: 这是我能听的话吗? …… 池雨深当然是温柔的,早已在他脑中预演过千百遍的场景,做起来是熟练的,但不可不免,开头是艰难的。 按道理来说,初始的准备工作已经可以省却,毕竟俩人都已被架在火上烘烤了数十分钟。 可他没有。 他依旧缓慢、温柔,一点一点地亲她,再逐渐加深这些吻。 他的指骨、掌心,都湿淋淋的。 他附在她耳边,轻笑着,“宝贝水水,”呼吸喷洒在她颈窝,让她喉间逸出破碎的糟糕的声音,“湿透了,怎么办?”嗓音哑得让她心里发颤。 无措、慌乱、期待,那么多情绪齐齐冲撞着她的心,她真的要哭了。 “还记得三年前,你堵住我去路的那一天吗?”他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那天好大的雨。” “我不管。”她开始耍赖,不想理会他的话。 “那天你的衣服也湿透了,记得吗?”他眉头紧蹙,暗哑低沉的、染了欲的嗓音,性感得让她剧烈颤抖起来,“那天,”他顿了顿,“我就想”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不堪入耳的话。 …… 男人的恶劣实在超乎她的想象。 后来,在沙发上,他拂开她鬓角的湿发,低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我在车上的问题,”他不停,“告诉我,进哪里?” …… 窗外的雪极大,将一切声音掩埋。 二楼公共起居室的壁炉燃得极旺,如人类最原始的第一场篝火。 摇曳的火光是唯一的光源。 星星点点,在滑嫩如丝绸的肌肤上跃动。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天傍晚,何姨得令带着几个佣人上二楼收拾。 从主卧的床尾凳,一路到套间起居室的沙发、更衣间的岛台、洗手间的台面,再到二楼公共起居室的壁炉前,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和泛白的水渍。 所有佣人都在努力忽略这背后的含义,只当是普通的家务,屏息凝神手脚麻利地全部收拾干净。 午间,趁着主卧主人们在洗手间的功夫,何姨已经独自换过一次床单,此刻那灰色的床单是柔软洁净的。 主卧所有窗帘紧闭着,厚重静谧。 室内昏暗,只有床头一侧亮着阅读灯,那灯管被压得低低的,被男人倚坐在床头的身影遮住,在另一侧投下暗影。 水水睁开眼,脑子里一片混沌茫然。 池雨深察觉到她醒来,放下书,指背蹭过她的脸颊,“醒了?” 痛感在几秒钟后苏醒,她只觉得浑身如被碾过一般,连抬起手指都费劲,“……我……” 发不出声音。 并且目前的姿势也不太妙 他靠坐在床头,她抱着他的腰,脸颊搁在他腰侧,略一垂眼,眼前就是那昨晚逞凶的罪魁祸首。 池雨深将她捞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从床头拿过温水,喂到她嘴边,“喝点水。” 她乖乖地将唇压在杯沿,一口气喝完。 喝得急,唇角残留了许多水痕,她本能地要舔,刚伸出舌尖,却被捉住了。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推他了。 或许是昨晚吃的够多了,男人此刻的吻也温柔了许多,唇带着轻笑,蜻蜓点水般,细细地玩弄她的舌。 他的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这时她才感觉到,唇是肿的,本来不该有异物感的地方此刻却有着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我……肿了……”声音细小,带着求饶和埋怨。 “我知道。”他一手抱着她,单手探到床头桌子上,按下饮水器的开关。 55度的温水汩汩流出。 “昨晚检查过了,涂了点药,很快就会好的。”他垂眸吻她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水水哼哼唧唧,微微扭动着身体,撒娇耍赖,“呜呜呜肿得难受……” “我看看?” 她是害羞的,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想要迎上去的热烈。 从第一次见他,她就对他怀着这样的心思,想要他,也想把自己的东西给他。 她窝在他怀里,仰脸看他。这么仔细看,才看到男人下巴冒出的胡茬,映着那清晰的眉眼,英俊的轮廓,有一种餍足后的颓废性感。 “……你想看?”她往上蹭了蹭,贴在他耳边,小声问。 她是会勾人的。 池雨深的呼吸屏了一瞬,血液不受控制地上蹿下涌,他的眸底却平静下来,沉沉地问,“是不是没够?” 怎么可能没够。 从昨天后半夜折腾到下午,换了好多地方。 邢叔早就吩咐过佣人们,不要去二楼,等待召唤即可。 于是整个二楼都是一片狼藉。 她此刻是极度缺水了。 可食髓知味是人类的劣根性,水水也无可幸免。 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那些画面,她还清晰地记得,他和她都盯着看,一寸不错。 他的眼眸紧紧锁着她的脸,问她,“喜欢吗?” 她呜咽着,说喜欢喜欢。她细碎地叫他的名字,喊他学长。 他本来不知道的,她竟然会喊他学长。 他本来也不知道的,自己竟会对这样的称呼有如此剧烈的心理波动。 这样的一声学长,立刻把他拉回了大学时。 她每一次遇到他、偷看他,他都知道。 早在她注意到他之前,他就看到她了,不止一次。 可是他从小就是个不显山露水的性格,超出年龄的沉稳,看过了太多事情的波澜不惊,自小站在罗马之巅的意兴阑珊…… 所有的这些性格底色,让他即使产生了些许兴趣,也不会去行动。 他是不太会被环境中的人和事影响到的,故而,父母感情很好这件事,并没有对他的感情观施加到任何正面的感化,他依旧是对男女情爱这些事不感兴趣的。 所以,他在等待那股冲动冷却。 这个女孩是很特别:长相极美身材极好,性格如同烈火、狂风,每一次出现,都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无法转开视线。 可他只觉得,这是他年少的冲动,女孩太过鲜明,是他目力所及所处唯一的亮色,所以他无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兴趣。 仅此而已。 可是,等了很久,那股让人心痒的冲动不但没有冷却,反而越来越旺。 那天,已经站在悬崖边的他,在春日傍晚的雨中,来到校门口。 他平时不住在学校,心里疯长的念头无法缓解时,他就会来到这里抽根烟。 也就是那一天,穿着薄裙淋得湿透的她,拦在他身前,略仰着下巴,眸子勾人地望着他,问他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春日的雨,雨丝那样轻柔,又那样密。 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她也只是喊他的名字,并没有喊他学长。 他此刻的眸色和那个雨夜的眸色大抵是相同的。 暗沉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流动。 他停下,捏着她的下颌,“为什么叫学长?嗯?” 水水勉强睁开眼,哭着,“因为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你的事……大家都说你是学长……” 看她实在煎熬,他大发慈悲地继续,逼问也没有停下,“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我的?” “第一次见你。”她可怜兮兮地,“在学校门口,你在,”不得不停顿一下,“你靠在车上抽烟。” 这倒是他不知道的。 “那时候也湿透了吗?” 这是确凿无疑的问句。 水水此刻脑子极度迟钝,真的循着他的话回忆起来。 “好像……好像有一点……”她抽噎着。 这话答的也对也错。对在让他脑子宕机、心脏几乎要炸开,错在,让她肿了。 …… 她不敢看他的眼,“够了,但是……”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单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倒在床上,查看。 很肿。 他吸了口气,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今天不能再碰了。”语调沉沉,带着警告。 “再喝一杯水。”池雨深将温水递到她唇边,看着她一点一点喝完,“吃点东西吧?” 早已候在一楼的何姨,得令端了托盘上来,清淡的汤粥。 小董年纪小,得令不准上二楼,又要熬些清淡的吃食,还以为是司徒小姐病了,于是一个人在厨房紧张兮兮地徘徊,又打电话给林叔,问该给病人做些什么饭。 林叔事无巨细地吩咐了,又转头告诉了池均度和傅之清。 一早,傅之清就打电话来慰问。 池雨深根本没管。 一直到午后,水水睡下了,他才到窗边回了电话。 傅之清也很紧张,责问他为什么没叫医生去家里看看。 池雨深只道,“不是病了。” 傅之清一开始没懂,“不是病了,吃坏肚子了?医生看过没有?” 池雨深无奈,“妈,水水没有生病,你明白了吗?” 听到林叔说的消息,两位老人家都很关心,于是傅之清开着免提,一直外放给池均度听。 听到这里,池均度先一步反应过来,敛了神色,“知道了,你快去照顾吧。”说完就摁断了通话。 傅之清还是一脸茫然,“你们父子俩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池均度咳了一声,“新婚夫妻呀,你不懂?” …… 池雨深指骨捏着勺柄,一勺一勺地喂。 吃着吃着,水水忽然想起什么,“你……昨晚你是不是说了,三年前我告白的时候,你就想……” “嗯?” 水水鼓起脸颊,“那我合理怀疑,你是不是馋我的身体啊?” 池雨深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是说,”她连粥也不喝了,“你会不会就因为惦记着这个啊?所以三年过去了,你还是……” “……你会这么想?”池雨深放下瓷碗。 “当然啊,”水水一脸的理所当然。 “三年前,我们在一起多久?”他平静地问她。 “两个月。”水水竖起两根手指。 “那我问你,”他倾身,鼻尖距离她的脸只有几寸,“两个月,我有多少次机会?” 他们一起出国旅游过,一起回过池家老宅,一起去过海边…… 好多次在外住宿的机会。甚至,告白当晚,他就带她回了他在市中心的公寓。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我真的搞不懂了哦,”水水被他绕晕了,“你为什么不?” 他的眸子还是冷静地注视着她,“你好好想想。”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喝了水喝了粥,身体又困乏了。 “困了?”他像是很好心的,问她。 “嗯。”不疑有他,水水点头,重新滑进被窝。 他顺了顺她的长发,将她翻转过来,正面抱进怀里。 察觉到他的动作,水水脑子一炸,“我说了我困了!”声音低下去,“而且,肿了。” 男人的视线却若有所思地停在她锁骨下方,那里有斑斑点点的红痕。 “这里没肿,”他眸色平静,“不想让我碰?” 她呼吸瞬间重了,努力要转移注意力。 身体实在太累,经不住。 视线接触到床头的那本书,正是此前她睡着时池雨深看的那本。 “你看的什么书?”封面很童稚,完全不像他会看的。 “童话书。”他答。 “嗯?看这个做什么?”水水伸出胳膊胡乱地推拒着。 “想以后睡前讲给你听。” “怕我失眠?可我几乎从不失眠诶,我睡眠很好的。”她努力想要继续进行对话,借此维持理智。 “我不在你身边时,打电话讲给你。” …… 后来,他确实给她讲过很多童话故事。 有时,是不在一起时,他像曾说过的那样,打电话讲给她;更多的时候,则是在一起时,当面一边进行,一边讲给她。 作者有话说: 一些事后…… 以及节后闲了可以加更 第33章 不知该不该说小董有先见之明 到了晚上,司徒水水真的发烧了。 头一天白天结束培训,马不停蹄地赶到红毯,零下十度的天气穿着单薄的裙,后来又经历了如此剧烈的心理和生理波动,不生病才怪。 她是在睡梦中逐渐烧起来的,体温直逼38.5度。 医生来的时候,全家人都紧张兮兮地围在床边,包括池均度和傅之清。 这一次不是小董带的消息,而是家庭医生出动,医生的助理按规矩通报给了两位老人家。 医生照例先问,病人这几天的经历和饮食。 池雨深默了几秒,只答:她穿着单薄的礼服走了红毯,回到家又经历了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医生皱眉,“受了寒回家要马上喝热水洗热水澡,还运动做什么?是明星也要注意身体啊。” 池均度和傅之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心有灵犀地,一同招呼其他所有人离开了主卧。 清场之后,医生掀开被子查看,拿出手腕,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穿着吊带睡裙的身体上,斑斑点点的红痕,明显是新鲜的。 医生瞬间明白了刚刚那所谓的“剧烈运动”是指什么。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病人的身体,清理过了吗?发炎了也容易发烧。” “清理过,也上过药。”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是风寒感冒。 他开了药,又嘱咐几句,这才带着助理离开。 池雨深坐在床边,将水水扶起来。 何姨端着托盘立在一旁。 水水被烧糊涂了,察觉到男人有力的臂箍着她的腰,便没骨头似的缠上来,嘴里还呜呜呜地委屈着什么。 池雨深以为她发烧不舒服,便拂开她鬓角的发,温言安慰,“乖,喝点药,很快就好了。” 水水往他身上贴,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委屈极了的样子,“你今天是不是才亲了我两次?” 她的身体又烫又软,没头没脑地带着焦急来贴他。 “你今天有说过爱我吗?”她抱着他的臂,眨巴着眼睛望他。 池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动不动地,“何姨,你先出去吧。” 何姨早已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听了这句话,便如听到了特赦令般,忙把托盘放到床头,紧步走出去了。 池雨深垂眼看着,他的手臂被她夹在中间,凸起的青筋和软嫩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水水又往前挪了挪,撅着唇,“在一起三年了,是不是不热衷了?嗯?” 虽是胡话,但颇有条理。 池雨深耐心地一一回答她的问题,“不管三年还是三十年,我都喜欢你,爱你。” 水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真的。”他试着把手臂抽回来,揽住她,可稍一用力,她便抱得更紧了。 “永远最爱我只爱我?”她神采奕奕地继续追问。 “池雨深永远只爱司徒水水,最爱司徒水水。”他垂眸看着她。 “我是你的乖宝宝吗?”她问题真的好多。 “当然是。”他唇角漾着温柔的笑。 “一个你最爱的只爱的乖宝宝,你一天只亲她两次?”水水气呼呼地质问。 在这里等着他呢。 池雨深失笑,简直被她的可爱打败,“好,吃了药,我亲你,好吗?” “所以你的爱和亲吻是讲条件的?”简直蛮横无理,但又无比有逻辑。 她一直贴着他,热度几乎将他灼烧。 那身体有多么柔软有弹性,他昨晚和今天上午已经充分地领会到了。 他的视线一寸一寸扫过,从长发下隐约可见的天鹅颈,一路到裙摆翻上去的丰润处。 所有的记忆都还是新鲜的,不用刻意回想便浮现在脑海。 呼吸变重,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垂下暗沉的眸,喝了口药,倾身捏住她的下颌,渡给她。 一口一口喂完,水水终于得到了想要的足量的亲吻,眉眼舒展,乖乖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可怜池雨深,只能去冲澡。 司徒水水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池雨深坐在主卧起居室的沙发上办公,听到动静,便放下手上的工作,过来摸她的额头。 水水眨眨眼,“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哦?” 男人俯身嗅她的脖颈,又顺着依次吻到她鼻尖,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挺久的,恢复了?” 她神清气爽,简直像没有生过病。 “感觉精神满满。” 她常年保持健身,底子好,退了烧,咳嗽流涕的症状都没有了。 池雨深要起身为她拿外套,却被她揪住了领口,拉下来。 “嘻嘻嘻,你好棒哦。”她眉开眼笑,带着被满足的愉悦感。 做完之后便发起烧来,此刻她精神恢复,这才有余裕去回味。 他两手撑在她头侧,眉眼沉沉地,“嗯?哪方面?” “那方面。”她扬起下颌,凑上去吻他的唇角。 “喜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喜欢,好喜欢。”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描摹他的身体弧度,宽厚的肩、饱满的胸肌、结实有力的腰…… 她清晰地记得,略一垂眼,就能看到他深深的锁骨窝,肩峰有节奏地起伏,像是运转中的轴承部件。 还有,后来在沙发上,他坐在那里,眸色有如狂风暴雨,她朦胧地望着他的宽肩,臂膀的肌肉线条,那一切的一切都象征着雄性荷尔蒙的攻击性,这让她生出一种心脏都被麻痹的被掠夺感。 让她慌张,让她无措,更让她头脑发昏,一边哭着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一边迎上去想要更多。 她还记得,她无措地抓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指尖都微微陷进去。 她翻过他的手臂,“果然给你抓红了诶,疼吗?” “不疼。”他微微勾着唇。 她想了想,“背上呢?是不是也有。” “有。” “让我看看?”她作势要掀他的黑色t恤。 池雨深摁住她的动作,另一手探进被窝里,意有所指地,“是不是消肿了?” “嗯?”她装听不懂。 “装傻没用。”他无情地说,另一手已经摁了开关,将窗帘完全闭上。 水水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我要去洗澡了,再不洗我要臭了。” 爬到一半,被那男人拦腰抱起来。 她手脚并用地乱踢乱蹬,“放我下来,我不能再来了,我的身体需要休息!” 男人打横抱着她,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水水一颗心还是提着,“不是吧!又要在浴室?!我是个传统的人,我喜欢在床上!” 男人闷笑,“好了好了,抱你去洗澡,我不碰你。” 她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他把她放进淋浴间,开了暖风。 水水抱着胳膊,满脸警戒,“你先出去。” 男人后退两步。 “再远一点。” 他又后退几米,靠在洗手台上,正面朝着淋浴间的方向。 “出去,把门关上。” 男人摇头,“我就在这里。” 可恶的主卧套间,设计的时候只考虑了主人的舒适,淋浴间是透明的,没有浴帘。 站在洗手台,能清晰地看到一切。 水水拗不过他,转念一想,就让他看吧,让他煎熬。 想到这儿,她美滋滋地开始洗澡,打出丰盈的泡沫。 池雨深站在不远处,良久,自嘲地摇头笑了笑。 这分明是在折磨他自己。 陈梓和赵雪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后天就要去剧组报道,有不少东西要收拾。 这还是他们团队成立之后,头一次进组,因而,所有人都非常紧张,已经先给剧组所有人寄了两波礼物,甚至连专门拍路透的娱记都一并打点了。 赵雪正在一楼会客室沙发上细细对照清单清点物品,一抬头,就看到司徒水水小跑着从楼梯上下来,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水水姐,刚刚听小董说你生病了,现在看你精神状态还不错诶。” “已经退烧啦。”水水笑着,“是不是等久了,你们吃午饭了吗?” “小董给我们做了一餐。”赵雪乖巧地,“我们都吃了。” 一天了,都没正儿八经吃顿饭,此刻水水早已饥肠辘辘。 小董一盘一盘上菜,顺手给她拉开椅子,“小姐,我按照医生的嘱咐做的菜,可能有点清淡,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肯定合,小董的手艺最好啦。”水水搓搓手,拿起筷子,琢磨着该在哪里下筷。 陈梓和池雨深在会客室另一头站着,商量着什么。 池雨深不时点点头。 “大部分都在影视城搭的棚里拍,相对来说,环境还可以,周围的酒店也都不错。”陈梓拿着平板,滑出附近酒店的图片,“有两家是傅氏旗下的。” 池雨深指尖点住其中一张照片,“去这家吧,让她住我的房间,我安排林秘书打个电话。” 陈梓默了片刻,还是问出口,“……您会去探班么?” “你有顾虑?”池雨深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 “影视城常年都有很多剧组和明星,所以蹲点偷拍的娱记特别多,你如果去探班,肯定会被拍到。” “这部戏要拍多久?” “三个月,快的话两个半月。” 池雨深看着陈梓,“我一定要去的。” 他眸光笃定,不容商量。 虽然有些犯难,但陈梓心中没有丝毫意外,新婚夫妻三个月不见面,确实很说不过去。 “你想办法,做好预案。”池雨深脸色平静,“我们不可能永远隐婚,我们还要办婚礼,我还要和她一起去游玩,去逛街去吃饭去看电影,所有普通人会做的事,我都要和她做。”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好长的事后! 第34章 滨海市影视城是全国最大的剧集拍摄基地,一年到头挤满了各类剧组、街头小馆里随处可见各种咖位的明星。 甚至,有些劳模艺人,几乎成年驻扎在这里。不少明星艺人在这里购置房产,方便来回居住。 于是,这里的娱记密度,大概是全国最高的。 司徒水水入住fu酒店的第二天,娱记偷拍的视频就被营销号全网散播开来。 #司徒水水进组#的词条也挂上了文娱榜热搜的低位。 今天是剧本围读,会议室圆桌旁围坐了满满当当十几号人。 导演、副导演、制片、编剧、台词老师,还有四位主演。 《汴京探案纪事》是李韵执导的第5部网剧。 李韵是圈内首屈一指的网剧导演,她执导的作品部部爆火,因而能演上她的剧,是各家流量事业粉的殷切期望。 身为女性,她更能洞察到言情网剧女观众的喜好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嗑点”。 与其他言情剧更能将男主捧红不同,李韵执导的言情网剧,往往是女主的人设更出彩,搞事业搞钱,顺便搞搞感情。 大部分言情剧都有一个通病:再强大的女主,也都是在展示柔弱一面的时候被男主怜惜进而推动感情。李韵的剧却规避了这一点:男主往往是被女主的强大魅力所折服,由欣赏她这个人,进而发展出爱情。 剧本围读中,司徒水水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点不同。 本剧男主由延宸主演,他前些年演过两部一番男主古装剧,在粉圈文化里,他此次算是被司徒水水空降压了番,由此,司徒挨了不少延宸粉丝的骂。 现如今司徒的黑粉圈子,基本是由褚景安的粉丝和延宸的粉丝组成,他们同仇敌忾,致力把司徒塑造成人人喊打的拜金捞女。 围读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过来加司徒的微信。 水水靠在椅背上,正闭目养神,被他磁性的声音唤醒。睁开眼,就看到他站在她身前,带着微微的笑意,清隽俊秀的脸,连发丝都是精致的。 他彬彬有礼,给人温暖但不过分热情的感觉,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类型。 水水大大方方喊他一声,“宸哥。” 赵雪和韩勇一起进来,给所有人发热饮。 招呼了一圈,赵雪回到司徒身侧,顺手给她扯了包装袋,插了吸管递到她手边。 延宸拉过把椅子坐下,默默看着,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语带笑意,“恭喜你司徒,打了漂亮的翻身仗,褚景安那种人,我们圈里早就容不下了。” 司徒摆了摆手,“没事儿,都过去了。” “现在怎么样?有了陈姐保驾护航,春水经纪又派了这么多人照顾你,不可同日而语了吧?” “嗯?确实好了很多,谢谢宸哥关心。” 延宸坐在她身侧,微倾着身笑眯眯地跟她说话,她盖着毯子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擎着热饮,乍一看,倒像是她在耍大牌。 陈梓正站在门外打电话,余光瞟到有人拿着手机对准了屋内,好像在拍什么。 她立刻警觉,实在是带过的艺人太多,被偷拍出经验来了。 她不动声色移过去,挡住镜头,笑眯眯地冲拿手机那人小声说,“不好意思,门外太冷了,我借点暖风打个电话啊。” 那人看清楚是她,脸色一僵,说了声没事,便紧步走远了。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陈梓也养出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她认出那女孩是延宸的助理。略一回头看到屋内的情况,她立时心下了然。 剧还没开拍,就传出司徒仗着一番耍大牌的谣言,可怎么收场? 剧本围读之后的第二天便是吉日,剧组选择在这一天正式开机。 下午两点钟是吉时,剧组一大早就开始布场,几个主演也都在化妆室做妆造,开机仪式后立刻就投入拍摄。 影视行业经历了寒冬,刚刚有复苏的迹象,影视城里剧组骤增,人一多,各种资源都显得不够用了 化妆间也捉襟见肘。 四个主演挤在同一个大化妆室,在四面镜子前排成一字,化妆师忙碌地在各人脸上扫来扫去,发型师见缝插针做头发。 一会儿有人进来确认开机仪式的时间,一会儿有人进来明确今天三场戏的拍摄场景。 不断有人进出,说话都得用喊的。 赵雪拿着水水的手机,附耳低声说了句,“他给你发信息了。”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甚至不敢说“深总”。 水水正被化妆师托着下颌,无法低头去看,便问,“谁?” 赵雪眨眨眼。 水水立刻意会,几乎是扯着嗓子,“他有没有说想我?” 整个房间却在这时突然静了下来,于是这一声喊,简直震耳欲聋,久久地回荡。 众人心里皆是一默,相熟的人之间互相递眼色,一幅现场吃到瓜的表情。 赵雪愣了片刻,忙讪笑着补救,“你才跟陈姐分开多大会儿,她怎么会想你,哈哈哈。”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信。 水水从镜子里看了眼头上的化妆师,后者接到她的眼神,忙笑着道,“你跟你经纪人关系真好呀。”说完还有意无意地观察她的脸色。 水水点头,一本正经,“陈姐把我当女儿养。” 造型做完,接着就是开机仪式。 这一切都妥善进行完毕,众人移到第一场戏的棚内场景,坐着等灯光和摄影调试的时候,水水才有空看了眼手机。 那男人发消息来不是说想她了,而是告知她:他去出差了,沪市,三天两夜的行程。 水水默默算了下,三天两夜,那跨年岂不是要在出差中度过。 片场忙碌起来,开拍第一场第一个镜头的同时,剧组官方微博也发了开机宣传照,正式官宣了所有参演演员。 照片中,司徒水水站在c位。 她穿着黑色长羽绒服,扎着利索的高马尾,系了一缕发带,那张美艳的脸,棱角分明,神色冷峻,颇有女将军的侠气。 跟着#汴京探案纪事开机#一同登上热搜的,还有#延宸司徒水水cp感#的词条。 点进词条中,置顶的视频正是剧本围读中场休息时,延宸倾身与司徒对话的场景。 评论清一色嗑到了: [救命,温润贵公子vs冷峻女侠啊啊啊啊,这俩人别是本色出演吧。] [戏外都好有感觉。] [该说不说,延宸本人就是温润风的,这次的男主人设好像更衬他。] [ls+1,以往延宸演得都是冷面男主,人设千篇一律,不如这次的出彩。] 陈梓和赵雪都忙着对接宣传,确认目前的舆论走向是否与预期一致。 忙活两个小时,终于都松了口气。 陈梓琢磨着,得再招个助理,水水乍一出头,此刻眼红的、等着她翻车的人不在少数,必须得盯紧点。 与此同时,延宸的助理和经纪人看着微博热搜,却脸色铁青。 经纪人压着怒火,“不是跟你说了吗?关键词是司徒水水耍大牌,借着营销号的口吻,帮宸宸卖惨,打击对手的同时还能虐粉固粉,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满肚子委屈,“我跟自媒体们都打好招呼了,文案关键词都帮他们提炼好了,今天早上他们还好好的,可就在约定要发送的12点,他们都集体失联了。” “集体失联?”经纪人瞪着眼睛,“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想着不是大事,或许是网不好或者消息太多,想等一会儿再联系一次看看的,谁知道……” 延宸的经纪人也是老油条了,不用查就知道,这次肯定是被陈梓他们截胡了。 “真是晦气。”经纪人骂道,“他们倒是聪明,借着咱们拍的物料,宣传cp感,宸宸的热度也是他们能蹭的?真是不要脸。” 助理眼看着经纪人的怒火已经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了司徒那边,便趁机接话,“您别生气,司徒那种货色,也就能借着傅家蹦跶这一两天,她没有实力,再捧也火不起来,不如咱们宸宸,是常青树。” 谁知经纪人却斜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没实力?傅家是傻子吗?” 助理心知说多错多,便闭嘴垂眼,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由于前期准备工作充分,傅家给的资金又充足,前两天的拍摄非常顺利。 除了片场冷了点、戏服单薄了点,其他的倒没什么大问题。 拍完今天最后一场戏,赵雪忙奔上去给水水披羽绒服递热水。 陈梓办事神速,另一个助理也已经到位,是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孩,名叫葛南,近30岁,做事麻利又机灵。 葛南见水水下了戏,便把一直放在油汀上烘烤的坐垫铺到凳子上,等水水坐下,又把热乎乎的毯子盖到她腿上。 周身覆盖了层层的热度,又喝了几口热水,水水这才缓过了身体里一阵一阵的冷意。 副导演拿着喇叭,“今晚跨年,剧组全体聚餐!导演请客!明天的戏顺延6个小时,下午三点开拍!” 或许是没想到刚开拍不几天剧组就会给放半天假,片场的人都愣了几秒,然后才开始欢呼。 赵雪也面露喜色,“水水姐,可以休息半天啦。” 水水倒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有点恹恹地嗯了一声。 葛南道,“晚上的聚餐,去露个面就行,早点回去休息。” 水水看着赵雪,不带什么期望的问了句,“他联系我了吗?” “没有。” 水水叹了口气,“我还是回酒店休息一会儿吧,晚上再去饭店跟大家一起聚餐。” 结果到了酒店,她躺下不到半分钟,就起身叫住了正在给她整理衣物的赵雪和葛南。 “雪,南南,我给你俩放一天假,你们出去玩吧。” “那你呢?” 水水掏出手机联系韩勇备车,“我去找他,沪市离这里不远,开车两个小时,我能在12点前见到他。” 刚上高速,就开始下雪。 车胎不断碾过,雪难以累积,顷刻间融了,道路变得湿滑,前方一排亮红灯的车屁股,车速越来越慢。 水水探身问,“勇哥,这么下去,12点前能到吗?” “肯定能。”韩勇很笃定,“现在才八点,导航显示还有一个半小时路程。” 手机嗡声震动。 水水拿起来解锁屏幕,点了绿键接通。 “没在酒店休息?”男人低沉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导过来。 那一瞬,她甚至委屈,嗓音不自觉带了控诉,“你怎么有空联系我。” 男人轻笑起来,“宝宝,我来找你了。” “嗯?你来影视城找我了?在酒店?”水水下意识往车窗外张望,可这儿是远离滨海市的高速路上,除了连成一片的红和压在其上的夜幕,什么也看不见。 “我没在酒店,我在……我在出城的高速上。”她咬着唇。 “出城做什么?”池雨深似是一面在走路,一面讲电话,还能听到电梯的提示音。 “打算去找你呀,不是要跨年么。” 电话那端似是滞了一瞬,接着,池雨深说,“把电话给韩勇,我来跟他讲。” 韩勇接了电话按照吩咐,在最近的一个高速出口拐下。 此时已是九点钟,距离跨年还有三个小时。 下了高速出口,往前行了约两百米,韩勇将车停在路边一片空地上。 面前是一个小村庄,不同与车水马龙的城市道路,这里的雪倒是很快积了起来,红砖屋顶、柏油路面、窄街边的绿树都铺了白白的一层。 只隔了两百米,高速路上的喧嚣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背景音,这片空地上,只有不断飘落的雪,和无边无际的静。 等了约摸一个小时,水水再次接到了池雨深的电话:“别下车,我来找你。”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扒着车窗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一道车灯远远地扫过来,慢慢驶近了。 隔着车窗,她看到后面那辆迈巴赫停下了,接着是闷闷的关车门声。 大雪纷飞中,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大步走来,他的身影逆着车光,像是这无边白色世界中唯一的真实。 风吹起,黑色衣袂在雪中翻飞。 平日里不沾染丝毫尘埃的衣角和裤腿,被飘落的雪不断遮住,那场景几乎让她迷失。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跨年夜。 满城喧嚣,满城风雪。 沪市和滨海市各家饭店酒馆人满为患,人们推杯换盏目酣神醉。 大雪中,广场上人头攒动拥挤不堪,无数相机手机已被支了起来,他们都在等待新年零点燃放起的烟花。 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小村庄旁,距离高速路口不远的空地上,一前一后停着两辆车。 林秘书和韩勇坐在前面那辆保姆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两个人都知道后面那辆车上即将发生什么,所以都默契地将话题中心避开那两人,聊外面的雪景,聊跨年的传统习俗。 四个保镖面朝外将后面那辆迈巴赫围住,静谧无声,只有不断飘落的雪。 这辆平时只会出入家宅和办公大厦的车,此刻却停在这世外桃源般冷清的地方。 车内,水水跨坐在池雨深的腿上,手捧着他的脸。 刚刚吻了一通,她此刻还有点喘,声音低低的,“你出差很忙哦?” “年底了,事情确实很多。”虽听出了她语气中暗含的埋怨,但池雨深还是认认真真地解释给她听,“我刚回国,国内外的分公司、业务、人脉,都需要一点一点熟悉接手。这摊事,早晚都要交给我,我早点统筹运营起来,走上正轨,以后就多一点时间跟你谈恋爱。” 池家有规矩,家族继承人不看长幼不看男女,所有有意家族事业管理的人,都必须从基层干起,靠自己的实力往上爬,最先成长起来的,就是以后的家族继承人。 池家是大家族,池均度那一辈、池雨深这一辈都有四五个兄弟姐妹。 叔伯辈和同辈的共有近十个人,但这些人要么有自己的梦想要追求,要么都还在中层基干层摸爬滚打,只有池雨深一个人,从大学时,就在英国分公司干基层,七年过去,他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了财团的副总裁。 再往上,就是财团董事长,这个位置目前还属于池均度。 水水仔细思忖了他话语中的信息量,“管理公司,是你想做的事吗?” “是。”池雨深将她略紧的紫色毛衣袖筒推上去,指腹摩挲着她小臂的肌肤,“就像自己管理一个小小宇宙,所有人、事和规章制度都由我来制定,日常运转和结果也由我来负责,很有趣。” 过往这七年,他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唯一一次分神,就是司徒水水的出现。 水水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过这种体会。”她想了想,“我选择进娱乐圈,一开始也只是为了多赚点钱,后来发现演戏也挺好玩的,就想着或许可以一直在这行做下去。” 池雨深抬起眉眼,平静无波地问,“甩了我进娱乐圈,就是为了赚钱?” “当然啊。” “那你有没有算过账,成为池家少夫人,或许比成为娱乐圈顶流赚得更多?”他看着她的眼,认真专注,像是站在她的立场,仔细为她辨明更好的方向般循循善诱。 水水一怔,“这我倒是没想过,池家的钱再多,跟我也没关系呀,我赚到的才是我的钱,不一样。” “我愿意给你也不行?”他不动声色,引导着话题方向。 水水像是被他逗笑了,“我没有你那么天真。我觉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赠予的都是不牢固的。” “所以,你宁愿利益交换跟我结婚,也不愿好好跟我谈恋爱然后结婚?”他步步为营。 “我本来是没打算结婚的。”她抿着唇,“没兴趣没意思。” “恋爱呢?” “也没打算谈。”她嘴比脑子快。 “那为什么追我?” “因为……”她突然心虚,总不能说是为了早餐钱打赌才追的。 “说出来。”他几乎是温和的命令语气,“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怪你。” 水水甜甜一笑,“因为看上你了呀,”她半真半假,“整个学校,不,我整个20年的人生中,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池雨深盯着她的脸,带着审视和探究。 乍看起来,她是个明艳大方没有心事的人,心直口快,想什么便说什么。但三年前他就发现了,她内心有一层厚厚的壁,那里只有她一个人,禁止任何人的进入。 “我要你专心跟我在一起。”他嗓音沉沉,宣告一般,“我爱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你不许拒绝,不许抗拒。” “三年前不就在一起过了嘛?虽然只有两个月。” “两个月,你从头到尾没有敞开心扉接纳我,甚至没有任何袒露心声的意愿。”他像是要把往事一一清算,“你简直是在跟我闹着玩。” 她确实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去撩他的,没想到真的撩到了。然后真的在一起了,她反倒有些裹足不前 她没有期望过得到任何人的爱,也没有去爱人的能力。 “那你呢?你不也是一样?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清你,你虽然对我好,但那只是流于表面的对我好,我感觉不到你的心。” 既然翻出了往事,她也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讲。 池雨深突地笑了,没有温度,“宝贝,那个时候,你确定要我的心吗?”他的眼眸一寸不错地审视着她的表情,“我如果展示出了一切,你确定你不会丽嘉吓得掉头就跑?” 司徒水水完全呆住。 他实在是早早就看清了她,比她自己都要透彻。 他说的一点没错。 池雨深曲起食指托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但是现在、以后,你跑不掉了。不管你要不要,我也不管是不是要将你撕开让你受伤,我都要原原本本地展现我自己,让你看到一切。” 他说,“让我爱你,也允许你自己依赖我,可以吗?” 一阵从未有过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地,“我不敢。” “我不敢奢望这些,我甚至不敢仔细地去想。”感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她一直都不敢承认,她对他是一见钟情,她只把那些渴望,通通称为见色起意。 她的母亲都不爱她,对她从未有过关怀和挂念。她当然不敢想象,有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会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那太过沉重,也太过可怕。 一旦得到复又失去,那将生不如死。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他轻吻她的唇角,“我不会让你失望。” 眼泪是苦涩的。 他叹息一般,“我不联系你的时候,会想我吗?” 她只点头。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按照你的心意,撒娇耍赖,要我的关注要我的时间,向我索取我拥有的一切,就像今天,跨年夜我都不来,你完全可以对我发脾气,不必一声不吭一个人去找我,好吗?” 水水有点呆滞,木木地问,“你是受虐狂吗?” 池雨深哑然失笑,“我只是不想你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要。” 水水有点不服气,“网上的人都说我脾气坏,朋友们也都说我最能作了,怎么你反倒不这么想?” “不一样。” 以往那所有的撒娇、耍赖,都是她想要而又不敢真的说出口的试探。 “那我要的有很多。”她撅着唇,“我要你全心全意爱我疼我,我要你永远要我。” “好。”他答应,大掌扣住她的后腰,唇在她脸上、鼻尖、耳垂处流连。 他想起什么,轻声笑,“宝贝,还有一点忘了说。” “什么?”她被他的气息烘烤着,泛起战栗。 “不是要当我的乖宝宝吗?”他笑,语气有些恶劣的逗弄。 水水脑子一炸,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称呼? “发烧烧糊涂了知道要,现在怎么不敢说了?” 水水胡乱去推他的脸捂他的嘴,“这种话就麻烦你忘了吧,太肉麻了。” “嗯?”紫色毛衣有点贴身,但好处是推上去了便不容易滑下来。 他轻而易举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她的身体张成被人为所欲求的弓。 他吻着,“你还是太清醒了,竟然觉得肉麻。” 水水说不出话,皱着眉头,脑子开始混沌。 “宝贝怎么这么软?”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攫人心魄的掠夺感。扆崋 她身材高挑但骨架纤细,肉量十足饱满,指腹掐下去,有深深的凹陷。 他甚至衣冠楚楚,除了被她挡住的地方。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 她乖乖软软的,带着喘小小声地听从他。 “还有?”他不满意,要更多。 她又要哭,“我不知道了……” “你知道。”他不为所动。 她抱着他的肩,唇压在他耳侧,带着哽咽,“老公……” 车窗帘有一道缝隙,外面的落雪投进白花花的光,在他鼻尖前跳动。 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是不疾不徐的,一点一点品尝。 零点了。 巨大璀璨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一声接着一声,隐约有鼎沸人声从城市中传来。 在这盛大的绚烂间隙,四个保镖都听见了,车身好像在晃动,但没有一个人敢回头。 作者有话说: 写得好痛苦啊啊啊啊救命(你的作者突然发疯 第一次写现言,以往看的也不多,有什么问题欢迎大家指正!(一直在掉收,越写越心虚 第36章 车身晃动持续了很久。 这时,城市里广场上,看烟花的人群都逐渐散了。 水水缓了好一会儿,小声嘟囔着埋怨他,“早知道要做这些,你怎么不通知我带衣服?我衣服都脏了。” 他从中控台拿出个小小的东西,撕开包装袋,“腿抬起来。” 那是一包一次性内裤。 水水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准备这些东西?!” 他帮她穿好,又帮她穿上宽松的牛仔长裤,复又吻了她的唇角。在这吻中,水水进一步清醒,她目光灼灼,似要喷火,“你车里怎么会准备套套?!” 不怪她迟钝,实在是那男人技术高明,让她头脑发昏,无法思考。 池雨深看着她的脸,语气非常从容且平静,“不止车里,所有我们会两个人一起出现的地方,都备了。” 水水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 他顺手撩开车帘,拍拍膝盖,“坐上来。” 水水一脸防备,“干嘛?” 也不怪她警惕心强,实在是那男人有个习惯:事后也会继续玩弄她,且每次都会再度撩起火。 “抱一会儿,看雪。” 好像是需要一个温存的拥抱。 她没理由也完全无法拒绝,只能乖乖地再次跨坐上去。 “好大的雪。”她转头看着窗外。 “新年快乐宝贝。”他看着她的眼,好像他说的不止是简单的祝福词语,而是真正的内心期望。 她垂眼玩着他的领带,沉默片刻,低声问,“呐,你新的一年,有计划吗?打算让生活有什么不同吗?” 她本来问的是他的工作,比如会不会经常出差,甚至要在国外哪个地方驻扎个半年什么的。 但他答的却不是,“从今年开始,以后的每一年都不同以往。”他偏头吻她,落雪的白光映在那流畅干净的下颌线上,像刀锋,“因为从今年开始我拥有了你,你是我的。” 这是他的新生。 “我不是你的,我只属于我自己。”她不同意。 “你自己也是我的。”他很霸道,完全不容拒绝。 她是浪漫绝缘体,也很贪心 既想要爱,又想要自由。 “你说的没用,”水水不再与他争论,固执己见地宣布,“我属于谁,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都不能束缚我。” 这话虽带着一点赌气成分,但对池雨深来说,却是确凿无疑的残忍事实。 三年前她能毫不留恋地跑掉,三年后,三十年后,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不再需要他的爱,那她也可以再次干脆利落地离开他。 他自觉对她的爱胜过世间任何人,但若是她不需要了,那爱将变得一文不值。 池雨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眸底平静无波,像一潭死水。 他忽地笑了,“……你想保留随时跑掉的权利?” 水水说的话和他这句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她试着站在他的立场,按照他的语言体系重新解构这番对话。 仔细梳理了一通,她点头,“……是这个意思。” 她好贪心又好残忍。 既要全心全意的爱,又要随时可以抽身的自由。 池雨深冷冷地注视着她,单手降下车窗,指骨敲了敲。 一名保镖紧步走来,弯身听吩咐。 “回fu酒店。”话是对保镖说的,视线却一寸未从她脸上移开。 保镖领了命,跑到前面保姆车敲敲车窗,示意林秘书回来开车。 迈巴赫的后车窗依然降着,有雪斜进来,落在他起了褶皱的西裤上和雪白雪白的袖口处,又很快被他的体温融化。 水水没穿外套,冷风直接透过毛衣钻进来,泛起凉意。 她却不肯先转开视线去升车窗,那太像示弱,她不干。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身体是极尽缱绻的姿势,眼眸却是对峙般的视线交锋。 她是演员,长时间瞪着不眨眼是她的特长。 可是那男人的眸底却渐渐夹杂了别的东西,她很明白其中的意思,被那样一寸不错地盯着,她身体开始发软,强撑着最后一丝镇定,问,“你没有话要说吗?” “针对什么?”他还算是大发慈悲,接了她的话。 “针对我刚刚说的。”她抿着唇,身体开始发抖。 真的冷。 池雨深认输一般,闭眼舒了一口气,将车窗升上,拿过一旁的大衣将她裹住。 保镖开的大g一直停在拐角视线之外,此刻那庞然大物终于启动,它在前面带路,迈巴赫跟上,韩勇开着保姆车行在最后。 在冷清的雪地中停了数个小时的这三辆车,终于驶上了回滨海市的高速。 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后车座另一侧,等着他的回答。 他顺手升上前后排的挡板,却只说,“你随意。”语气淡漠,似是这事与他毫无干系,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她。 她不懂他的意思。 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是不在乎的,是无所谓的。 在她自己觉察到之前,她的眼眶已经红了。 池雨深拿起手机发消息,余光捕捉到她好像有拭泪的动作。 稍微冷她一下她就要哭,还口口声声想要随时离开…… 池雨深顿了一秒,而后伸过手臂,隔着中控,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的脸迎向他。 他垂眸看她,“我已经答应你了,全心全意爱你,永远要你,即使你要离开我,我也爱你。”他叹息着,“所以,不难过了,嗯?”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她扶着他的肩,委委屈屈地说,“我还是想去你腿上坐着。” “怎么动不动就要哭?”他一把将她捞过来,重新安置在自己腿上,修长的指骨贴着她的脖颈侧面,拇指指腹缓慢地摩挲着她的唇角,“说随时要离开我的人是你,要哭的也是你。”他轻声哼笑,“刚刚还若无其事跟我撂狠话,下一秒就要来我腿上。” 司徒水水耍赖,“我不管。” 他吻她,轻柔的,像在吊人胃口。 她耐不住,迎上来主动要。 池雨深这才深深吻了下去,换气的间隙,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似是要将她的细颈放在齿间撕扯般的语气,“口是心非、跟我耍狠,”他顿了顿,“可是,司徒水水,” 他轻叹,而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明明一秒钟都离不开我。”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可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讲出来,于是更加委屈,撅着唇,“那又怎么样?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拿捏我了是不是?” 他轻笑一声,鼻尖低着她的脸颊,低沉磁性的笑音,让她着迷。 “明天的戏几点开拍?” 水水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些,想了想,“下午三点。” 池雨深抬腕看表,“给你留八个小时睡眠时间。” “嗯?”水水有点懵,“还有行程安排?要去哪里?” “本来安排了餐厅和活动,但我刚刚都取消了。” “为什么?我还没吃饭!早就饿了。” “因为你不乖。”他很平静。 她隐约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想要最后挣扎一下,“我真的很饿,我有一家餐厅特别想去吃,真的。” “叫送餐服务送到房间。”不容商量的语气。 他越是冷静,就越是预示着他的不悦。 水水有点怕。 但是那“怕”不是惧意,而是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慌张。 她嘴上还在抗争,“三点开拍,我至少要提前三个小时过去化妆,也就是中午12点我必须出门了。” 他看着她,像在审视她话语的真实性。 她急忙点头肯定自己的话,目光炯炯,“真的!这次又是古装剧,又是女扮男装,我的妆造很麻烦的!” “现在是两点钟,也就是说,我们有两个小时时间。”池雨深似是体贴她拍戏辛苦,做了让步。 看他有松动,水水忙进一步争取,扳着指头数,“还有吃饭呢,我要吃两餐,加起来最起码要一个小时吧。” 池雨深一派从容,“不影响。” 水水瞪着眼睛,“什么意思?” “你用嘴巴吃饭,不影响我们要做的事。”他的语气简直是解释真理般理所当然。 水水再次被他的野蛮震惊。 “我后悔了,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收回。” 她最懂生存之道,若是沿着这样的气氛到了酒店,明天她一定浑身疼痛直不起腰,拍戏一定会被导演骂的! 男人却摇头,“你能说出心里话,我很高兴。” 哪儿见过有人说“我很高兴”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的。 “不不不,”水水揪着他的黑发,“我摇一摇你的脑子揪一揪你的头发,你可以那些话忘掉吗?” 池雨深没想到她的脑回路是这样的,静了几秒,说,“……你试试。” 水水真的试。 抱着他的脑袋左右晃,又扯了扯他后脑的头发。 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动作不会对记忆产生影响,她只是想要再争取一下,希望男人够好心,能放过她这一马。 “没忘。”池雨深却答的很干脆。 “你说你要保留随时跑掉的权利。”甚至重复了一遍她的“恶言”。 水水去堵他的嘴,“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一遍你又加深了记忆,以后哪天想起这回事,岂不是又要惩罚我一遍。” 男人笑了,“还可以这样,多谢你提供了一个可行性很高的操作建议。” 他一点儿都不让着,水水开始生气了。 抱起胳膊别开眼不看他。 动作中,不可避免地,她的腰身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他眸底暗了。 车程少说还有半个小时。 时间宝贵,不能浪费。 他再次拉上车窗帘,冷静地说,“自己把衣服撩起来。”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在作话里小小地发了疯,一直到今天才敢看评论哈哈哈 第37章 衣服白换了。 再一次被池雨深弄脏。 不知道该说他过分还是该说他体贴,只让她把毛衣推上去,却没有碰她的牛仔长裤。 到了fu酒店,直接拐入停车场。 水水喘着,怨怼地瞪着他,小小声,“我的裤子……” 他探手,“湿了?” 指腹触到了明显的潮湿感。 “披上大衣。” 她不满地哼唧一声,慢吞吞从他腿上爬下来。 “让林秘书陪你上楼,我要打个电话。”池雨深点亮手机屏幕,先一步下车。 车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迈腿前,听到女孩气呼呼撒娇的声音,“你都没有亲我一下!” 他勾唇闷笑,回身扣过她的后脑勺。 她却倔强地别开脸,“哼,晚了,不给了。” 池雨深单手拉上车门,顺势把她压到椅背上,仔仔细细地亲吻。 她喘不过气,胡乱地推,“你的手机在震……够了够了……” 男人却没有理会,专注地将这个吻完成。 fu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别具一格,不像别的总是千篇一律的白墙,这里是为在酒店长住的客人准备的,四面被绿植环绕,车位间距很远,有私人停车场的氛围。 池雨深单手插兜,站在车道边。 高大的身影,单穿着白衬衫,没系领带,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西裤已经起了褶皱。 明明眉眼是疏冷的,可此刻他却散发着极为明显的事后气息,若是旁人看见,定能立时推测出,那腿上,曾被人长时间坐过,衬衫也被人揪紧过。 迈巴赫开到尽头停下,司徒水水披着那男人的西服和大衣下了车,林秘书站在一旁,也不敢抬眼多看,只礼貌地说,“司徒小姐,请跟我来。” 她却回头遥遥地看向了池雨深。 大学时,她曾这样远远地看过他许多次,他每次出现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所以她偷看得光明正大。但那时,视线不敢过分放肆,只敢看脸看腿,想象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想象距离那张脸咫尺之遥时,是不是能清晰地听到他的鼻息。 而现在,她的视线可以肆意地停在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宽肩、跨下、长腿……她甚至不用再想象任何 他身体每一寸的触感,都印在她脑海里。手指曾抓过他的臂他的肩,脚跟曾撘过他的背他的腿,至于他的手……她全身都曾感受过。 此刻这么认真地琢磨,好像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是硬的。 “司徒小姐?”林秘书小声提醒她回神。 “嗯?”水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收回目光时,那男人却也遥遥地看了过来,视线与她撞击,眸色沉沉。 她转身紧走几步,双手抓着大衣对襟。 fu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设置了最严格的准入条件,除了常客已登记的车辆,其余可疑车辆人等一律不允许进出。 停车场尽头有一道电梯,直通高层行政走廊,电梯旁设有消防安全通道。 圆墩墩的林秘书走在侧前方,司徒水水戴着鸭舌帽,低头跟着,两人身后还缀着司徒水水的保镖。 三人的身影经过安全通道的门前,玻璃视口后,有镜头光一闪而过。 得知司徒水水的保姆车在跨年夜前离开fu酒店之后,狗仔们紧急出动。 但跨年夜,城区实在太堵了,跟车非常艰难。于是狗仔们立刻决定掉头,回去酒店里等待 就赌不管她去哪里见谁,也不管他们在哪里玩,最终还是会一起回到酒店。 蹲得腿都麻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们等到了司徒水水跨年夜会某神秘男子的视频铁证。 狗仔拿着相机,和身旁的同事一起查看拍到的内容。 重点是那神秘男子。 “最后面这个是保镖,肯定没错,之前在别的场合也出现过。” “对,那前面这个人……” “这西服很贵,是定制的,我之前见有个富二代穿过。重点是这块腕表,百达翡丽陀飞轮表!得上百万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定制西服、百达翡丽腕表,脸色很严肃,这个就是司徒水水攀上的大佬?” “肯定是,没跑了。”说着将视频往前倒了两秒,“你看,司徒还紧跑了两步跟上他,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这太大佬作风了,大佬才不会等着女明星,不都得女明星上赶着去贴。” 有人啧叹了一声,“就是,这大佬长得实在不咋地呀,从上到下都圆溜溜的。司徒可惜了。” “可惜什么,人家有钱有势呀,各取所需,不挺好。” “问题是,这个神秘男子是傅家的吗?”拿相机的人若有所思,“得回去查一下,翻一翻资料,看这个人有没有新闻图。” “如果不是那就更精彩了,司徒是怎么做到同时勾搭着大佬,还能让傅家为她卖命的。” “那说不定大佬跟傅家有交情,傅家卖个人情。” “水好深哈哈哈” 狗仔们拍到了想要的内容,心满意足离开时,水水刚回到顶层行政走廊的套间。 陈梓赵雪和葛南都聚在客厅里,一边吃东西一边商量着明天的工作安排。 林秘书并未进门,只站在门外略一颔首,道,“司徒小姐,少爷会在这里待到明天晚上,您有事可以随时吩咐我,晚餐大约二十分钟后送来。” “好的,谢谢你。” “哦对了,这块腕表,是少爷的,麻烦您帮他收起来。”林秘书双手奉上,“今天中午的饭局,少爷借给我撑场子的,他说送我了,但我不能收,太贵重了。” 水水没接,“他说送你了就是送你了,你戴着吧。实在不行,你二手卖掉。” 林秘书还是面有难色。 水水又道,“你就拿着吧,以后肯定还有需要撑场子的时候。” 那倒也是。 林秘书终于点头,“好的,那我明天当面谢谢他,您好好休息。” 听到开门声,赵雪先迎了出来,“水水姐,这么快就回来了?见到了吗?” 林秘书带上门离开。 水水打算扔掉大衣,突然想到裤子还湿着,实在不雅观,又披了回去。 “半路上见到了。”她瘫在沙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深总也来找你了?!他怎么没跟你一起上来?” “他在打电话。” 赵雪跟其他两人使眼色,“那我们走吧。” 葛南动作很快,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一片食物狼藉。 水水却弹了起来,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别别,你们别走。” 赵雪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陈梓将散落的文件整理妥当,放入托特包,葛南也将食物残骸全部收进包装袋,顺手用湿巾擦了桌子。 很快收拾好,三人站在一块儿,准备离开。 一对三僵持了一阵。 水水略一踟蹰,不太自然地,“啊咳,我不想跟他单独待着,我们俩吵架了。”点头,“嗯,对,吵架了。” “啊?吵架?”赵雪小小声地,“那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待会儿你俩好好聊聊。” “没法儿聊,他不会哄我的。”水水一脸期待,“雪,今晚我跟你睡吧。” 几个人都没懂,“深总不是这样的人吧。” “他是!他太是了。”水水毫不脸红地编排他,“真的,他从来都不会哄我,他只会” “只会罚你?” 背后响起男人沉沉的低音。 水水汗毛一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看他,表情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怎么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其他三人脑海里同时响起红色警报。 救命,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虽然话语用词表面上并没有别的意味,可那男人身材高大,带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平淡地说出这样的话,却自带了一股让人脸红的深意。 赵雪急忙垂眼,深总的衬衫和西裤难得的有了些褶皱,这不会是,不会是已经罚过了吧? 不敢多想,她扯了扯陈梓的衣服,小小声,“救命啊,姐。” 陈梓脸色还算镇定,“水水,明天中午12点,我们来接你去片场。” 这话是对司徒说的,也是对池雨深说的 老板,12点,我要人。 池雨深解开腕表,扔进穿衣镜旁的抽屉中。 “你们回去休息吧。” 三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小跑出去了。 水水一时间六神无主,茫然起来。 那男人却没有走近,边解扣子边往洗手间走,“我洗个澡。” 水水呆呆地坐回沙发上,这种等待的感觉太煎熬了。 脑海里一团糟:待会儿他要怎么罚她?在车上折腾了那么久,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累啊? 女艺人的职业操守让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把所有的窗帘都妥善拉好,还去门口确认了下,将锁链反锁上。 今天肯定逃不掉了,只期望到时候自己能累得直接睡过去,让他无计可施。 十五分钟后,男人从洗手间出来,穿着松散的浴袍,指骨拨了拨潮湿的黑发。 水水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池雨深似是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吓成这样?” 水水梗着脖子,嘴硬,“不是害怕。” 男人了然地点点头,不拆穿她,只道,“去洗澡。” “不洗。” “?”池雨深站定在衣柜前,转过脸看她,“……你确定?” “确定。”不洗就不会做,对吧对吧。 池雨深解开浴袍系带,“我要换衣服了。” 这间房是他出差时常住的,不对外售卖,衣柜里挂满了他的衣服,家居服一应俱全。 水水一怔,立刻起身,往洗手间冲。 期间还不忘捂住眼。 她心慌意乱地洗完,发现没带柔软的家居服进来,只能先穿上浴袍。 为了拖延时间,她甚至已经仔仔细细把长发吹干了。 慢吞吞地走出来,小心翼翼抬眼,只见那男人穿着t恤和宽松长裤,一身黑。他坐在床旁的沙发上,面前茶几上放着外送食品的木盒子。 看来刚刚她洗澡时,外送餐食已经送到了。 她心跳简直一百八,那男人掀起眼皮看她,却只平淡道,“过来吃饭。” 这是放过她了? 水水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冲过去,跪坐在地毯上,扒着桌沿,“好香啊,饿死我了。” 她特意用浴袍下摆垫在了臀下。 男人拆了包装,一盒一盒拿出来,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灵巧地用筷尖剔了刺,喂到她嘴边。 她张嘴,咬过。 就这么吃了几口,男人递出筷子的距离却越来越短,她不得不撑起身,不知不觉间,上半身已经几乎趴在了他腿上。 她隐约有察觉,“不用喂了,我要自己吃。” “不是要我哄你吗?”男人看着她,不动声色,“乖,听话。” 实在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水水放松了警惕。 事实证明,跟池雨深相处,永远不能大意。 筷尖递来,水水下意识张嘴,迎上来的却是他的吻。 他熟练地将她捞到腿上,摁着亲了一番。 水水心知要发生的事,却顽强地要转移话题。 她微微别开脸,感受着落在耳侧的吻,“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还会剔鱼刺?跟谁学的哦?” “跟我爸。” 从小耳濡目染,没刻意学也会了。 他撩开碍事的浴巾下摆,眸色却蓦地暗了,“……没穿?” 水水抖了一下,“忘了拿进浴室,没得换。” 他的呼吸好重,喷在她耳边,让她战栗。 “我还没吃饱。”她呜咽着,拧身探到茶几上,想吃点东西。 被她的动作带着,浴袍几乎散落。 男人深深吸气,忍耐着,单手开了热牛奶罐子,递到她手里。 为了让她真的喝到,他放缓了动作。 可还是撒了一半。 作者有话说: “相貌平平”林秘书……文案剧情这不就来了 第38章 热牛奶顺着她的嘴角,滴答滴答流到锁骨上。 男人的眸色暗得没有一丝光,用拇指发狠地揩掉,掌心托着她下颌,“舔干净。” 水水呜咽着,用舌面仔细感受他拇指的温度和触感。 从没有过的感觉,让她心脏麻痹,意识涣散。 只能循着本能要更多。 室内太过静谧,只有她破碎的声音。 她耳里却只能听到,小狗狗开心进食的动静,今天的食物也许是汤泡饭,有黏腻的水声。 …… 如她所愿,她真的沉沉地昏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陈梓带着两个助理准时来接人。 司徒水水已经穿戴整齐,裹得严严实实,恹恹地歪在沙发上,眼睛也闭着,似是累极了。 池雨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落地窗边,背对着人来的方向,擎着电话贴在耳边,单手插着裤袋。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长身玉立,青筋隐现的指骨在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陈梓弯身拍拍水水的肩,“醒醒,去片场了。” 水水睁开眼,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池雨深跟电话那边说了句等一下,回身垂眸看她,“要我抱你去?” “不要!”她反应激烈,回眸瞪他一眼,“我都没吃饱。” 此话一出,不仅刚进门的那三个人,连池雨深都微怔了下。 话音落地几秒,四周一片寂静。 水水蓦地反应过来,忙摆手,“啊不是,我是说没吃饱饭。” 越解释越糟糕。 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眸无措地望向池雨深,像是在说:救救我! 池雨深唇角带着几不可查的笑意,“今晚带你去吃,”看向陈梓,“几点收工?” 陈梓道,“理论上是十点,考虑到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大概率要后半夜了。” 水水起身。 赵雪上前去帮她整理衣服,抚平领口时,视线略垂,就看到了一片红痕。 她忙别开眼,心道,还好戏服是古代男装,没有任何露肤度。 “我走了。”水水头也不回,“两个月后杀青再见。” 意思很明确:希望往后这段时间里,这位尊贵的池先生不要再来探班了。 简直胡言乱语。 池雨深挂了电话,说,“回来。”是命令。 水水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本没打算理会,可一想到那男人不知死活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格,怕他又说出让人脑子瓦特的话语,还是乖乖转过身,“干嘛?” “昨晚” 他刚说了两个字,水水就猛地扑过来,要捂他的嘴。 其他三人彼此对视,而后非常心有灵犀地,先一步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门,站在门外等待。 水水瞪着眼睛,“你又要说什么?”说着回头,确认房内已没有其他人,“现在可以说了。” 池雨深握住她的手,闷笑着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上,“昨晚你给我立的规矩,记得吗?其中一条,每次分开之前都要亲你。” 有印象。 那正是事后她最粘人的时候,窝在他怀里,睡眼朦胧地给他提要求立规矩,恨不得让他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不能当真。”水水一仰下巴,洒脱得很。 “嗯?我已经当真了。”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沉声低语,“这么粘我,不如把你放口袋里带着。” “我一米七二的个头,很大只的,装不下。”水水煞有介事地摇头。 “随时放大随时缩小就好了,”他带着宠溺的笑意,细碎的吻落下,“到了办公室就变回正常大小,坐我腿上看我办公。” “我很大只,会挡你的视线。”水水依旧摇头。 “并没有。在我心里,你就像只曼基康矮脚猫那么大。” “嗯?”她佯装生气,“你不会就是看我好拿捏吧?把我当宠物?” “你好拿捏?”他像是听到了笑话,略一摇头,“我一开始遇见你,你简直威风凛凛,像头小狮子。” “我确实是。”她一本正经,点头肯定他的话。 他忍不住发笑,那笑声沉沉的,声音低了下去,“但,你其实是个爱撒娇的乖宝贝,对吗?” 她不服气,“我在外面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所以另一面,只展示给我?”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带着声音都低哑了。 水水只觉得心脏都被他揪紧了,一阵一阵地发酸。 她心里知道,其实是因为他的纵容、宠溺,才让她展现出了这一面。 缺失父母宠爱的童年,让她的孩子气和任性都压在角落里,从不敢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现。 她小小声,“其实,是因为你对我好。” “现在知道了?”池雨深失笑,“昨晚还编排我不哄你。” 其实,他最会哄人了。 带着宠溺的低音,极有耐心地将她内心一点一点磨开,就像……就像那种时候…… 水水忙摇了摇头。 不能再想了。 她转移话题,“林秘书说你今晚就走,还能等到我收工回来吗?” “见你一面再走。”语气坚定。 在门外等了约摸七八分钟,司徒水水出来了,脸蛋儿红润,眼眸也垂着不看人。 三个人默契地不去看她。 坐进保姆车,赵雪仔细讲了今天要拍的几场戏份,“……今天有个算不得亲密戏的亲密戏……” 水水一想,“是男女主角的初遇?” “对,女主救了男主,然后有一段肢体接触,还有一段距离很近的对视。” 化妆的间隙,水水一直在背台词。 虽然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但只有让台词形成肌肉记忆,肢体动作和表情才能更舒展,语气也才更自然。 拍摄现场所有机器设备、灯光道具都已到位。 司徒水水亲自走位试了灯光,男主延宸在不远处补妆看台词。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和男二的对手戏,水水看了一圈,没看到男二的影子。 正纳闷,只听导演李韵拿着喇叭喊了一声,“程泽!来走戏了!” 几乎是所有人,都循着导演的声音张望着寻找那位男二的身影。 剧本围读没来、开机仪式没参加、昨晚聚会也没现身,这还是程泽第一次即将出现在剧组大部分工作人员的视野。 半个影子没见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却已窃窃私语起来。 “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够嚣张哈。” “因为进娱乐圈,程家不都跟他断绝关系了么,没给他一分一毫资助,他哪里来的底气猖狂啊?” “演技呗,他这个性子,李导都愿意用他。” “该说不说,姓程的演技确实吊打跟他同年龄段的男艺人……” “他要是愿意收敛收敛性子,早就演上男主了,哪儿轮得到延宸啊。” 交头接耳的低语声随着程泽的出现,蓦地消失了。 他穿着一袭水墨丹青长衫,腰间系白玉色束带,肩宽背阔身姿清隽颀长,闲闲散散抱臂往那里一站,扬起两指冲李导挥了挥,“来了。” 语调散漫。 早在阅读剧本时,司徒水水就凭借着丰富网文小说阅读经验判断出:男二的人设比男主更好。 男二属于邪气钓系腹黑男,相比较之下,男主太正了,缺乏趣味和性张力。 此刻一看程泽,果然如此。 水水已经可以想象到,此剧正片上线之后,短视频平台铺天盖地的男二个人高能剪辑视频。 她闭着眼,任由化妆师补妆扫粉。 “司徒。” 头顶响起一道慢悠悠的声音。 她睁开眼,程泽正经过她面前,一双丹凤眼眼尾很长,此刻那眸子正盯着她,带着略轻浮的笑意。 水水被那眼神看的很不舒服,干巴巴地打招呼,“你好,程泽。” 程泽噗嗤笑了,“待会儿对戏,多担待。” “哪里,您是前辈,请多指教。”司徒水水略一颔首。 在两人没看到的地方,花絮师端着摄像机一直对准了这边,边拍边跟边儿上的副导演说,“太巧了,这俩人的性格跟剧里人设还有点像。” 副导演弯身觑了一眼,“这花絮存好,标记序号,到时候跟着剧情播出节奏放出来。” 与和男主的初遇不同,女主和男二的初遇可以称得上火花四溅,男二一眼即看出女主是女扮男装,这也是两人此后发展纠葛的背景:男二以此为要挟,要求女主顺便帮他做事。 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跟程泽的对手戏比想象中轻松,他演戏经验丰富,会有意无意地带着司徒。跟延宸的戏份却是跟想象中一样困难。 延宸演戏有点端着,偶像包袱重,动作戏也不流畅,来来回回吊了几遍威亚,司徒也不得不跟他吊着威亚飞了好几遍。 一场戏终于结束的时候,整个人腰酸背痛。 赵雪把她拉到椅子上坐着,忧心忡忡地问,“水水姐,还能行吗?要不要让陈姐跟导演说说,咱多休息一会儿?” 水水嘶了口气,却摇头,“没事儿,趁延宸现在还在情绪里,赶紧拍完。要不然他一会儿又要好长时间才能入戏,折腾死我。” 陈梓的担忧很有道理,因为延宸入戏慢,今天的戏生生被延误到了凌晨一点。 灯光师摄影师忙着收器材,场记道具也忙碌地给道具标记号,再一件一件收拢。 几个群演走过,小声嘀咕着,“饿死了,今天没宵夜?” “害,本来该十点结束的,所以没宵夜,硬生生被,”停顿了一下,没敢说出延宸的名字,“拖到了现在。” 又是韩勇,招呼着剧组几个人抬来四五个保温箱,“水水请大家吃宵夜了!” 群演们脚步一刹,互相扯扯衣服,“走走,赶紧拿一盒去,还得赶着去换衣服卸妆,再晚一会儿没人管咱们了。” 几个人推推搡搡地走过,有眼尖的看到旁边椅子上坐着休息的司徒,还礼貌地朝她点点头,“谢谢司徒老师的宵夜。” 水水笑笑,“不客气,辛苦了各位老师。” 大部分群演都还是头一次被人尊尊敬敬地叫一声“老师”,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 女孩微合着眸,还是戏里的男装装束,妆容特意突出了她脸上的棱角,嘴唇用遮瑕盖了一层,遮住了原本的红润,涂上了一层哑光的肉桂奶茶色,素颜也很衬的淡色,映着那长眉和英气的脸,依稀有种隐而不发的压迫感。 群演们脚步不停,窃窃私语的话题中心变成了司徒。 程泽经过他们身边走来,站定在水水跟前,懒懒地打了个响指,“醒醒,司徒老师。” 水水知道他过来了,本想闭眼装睡不搭理,没成想这人这么执着,她睁开眼,“程老师怎么不去吃宵夜?” “宵夜你定的?” 那肯定不是,都是陈梓和赵雪安排的。 但拍了那么久的戏,水水太累了,不想多说,“怎么了?” 程泽略摇了摇头,“不合我的胃口。” 也是,他出身豪门,传言是为了梦想进了娱乐圈,程家为此也跟他断绝了关系。可谁人不知,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退圈回去继承家产。 “普通宵夜,不合你这少爷胃口是正常的。”遥遥地看到陈梓招手,司徒水水起身,打算去卸妆换衣服了。 “你不也是一样?自己点的宵夜自己不吃,”程泽跟她并排走着,略带嘲弄的笑了一声,“胃口被傅家养刁了?” 水水脚步一顿,不期然想起了宋浅薇。 她特别好奇,是不是这种攀附豪门权贵的行径,特别被他们这些本就出身豪门的少爷小姐们看不起?一个个上赶着来嘲讽她。 她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跟你有关系?” 从片场到化妆室要经过一段林荫小路,隆冬时节,行道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昏黄的路灯投下枝杈枯瘦的影。 程泽就在这光影下看了她半晌,而后凉凉地笑了一声,“不是你先嘲讽我少爷胃口的?怎么你反倒先生气了?” 水水老是这样,想什么说什么,哪句话得罪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愣了愣,“对不起,程老师,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以为我只是就事论事。今天拍戏您帮了我很多,我还要跟您说一声谢谢,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您随时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得了得了,一会儿程老师一会儿‘您’,我还没那么大岁数,叫我程哥就行。” 水水仔细看了他的脸色,而后认认真真地跟他说,“我没有被傅家养着,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卸完妆,换回自己的毛衣长裤和大衣,水水站在路边等韩勇把保姆车开来。 不知道池雨深是不是在饭店等着了,她正准备发消息,冷不防,身后程泽又荡了出来。 他也卸了妆,换回了风衣长裤的私服,手插兜站在她身侧,“司徒,去哪儿?带我一程。” “你的保姆车呢?”水水锁了屏,收回手机。 “今天来片场的路上被撞了,送去修了。”他拿着手机打字发消息,“回酒店还是去吃饭?” “去吃饭。”水水言简意赅。 “害,我本来打算去吃福记,昨晚打电话才知道,福记今晚被人包了。” 水水心里一跳,手机同时嗡声震动。 那包了福记的男人发了消息过来: [来接你,马上到。] 她疾速回消息: [好的,我在路边,到了发消息给我,别下车。] 程泽从屏幕上抬眼看她,“司徒老师,不主动邀请我一下?我没地儿吃饭,你去哪儿,我蹭一顿。” 水水心说:额……你说巧不巧,正是你想去的福记。 “我今晚约好了跟圈外的朋友吃饭,不方便带人,不好意思哈,下次吧。”水水思忖片刻,“要不然这样吧,我让勇哥载你去找找吃的,我自己打辆车。”还多余地补了一句,“没事儿,我咖位小,没人认得。” 她实在是担心,待会儿池雨深的车开过来,会被程泽瞧见。 程泽的视线不由地在她脸上多停了几秒。 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要么是宋浅薇那样的骄蛮大小姐,要么是圈里被人蹲着系鞋带都不会垂下眼的女明星,还真没见过这么皮实接地气的女孩,主动把保姆车让出去,要自己打车。 完全没有一点儿架子。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辆迈巴赫缓缓开过来,绕过静谧的树影,停在不远处的砖石路上。 这里是影视城深处,远离城市喧嚣。 此刻又是后半夜了,剧组要么早已收工,要么还在棚里拍夜戏,这栋专门给演员们化妆休息用的小平房周围只有寂静,甚至不闻任何人声。 残雪早已消融,只有树根处还存留了些许水洼。 程泽收回视线看向司徒水水,看她仿佛呆住了,想挪动脚步又犹豫的样子。 他笑了一声,“怎么,你打了辆迈巴赫?” 水水被这声音惊得回神,忙摸出手机再次发消息: [别下车!] 指尖敲击屏幕的动静刚消失,却听到砰得一声关车门声响。 水水倏然抬眼。 只见那身着墨色长大衣的男人,自后车门大步走来,一身黑,只有那英俊的脸和修长的手在月色下泛着冷白的光。 他的眼眸遥遥地锁定了她,距离越来越近。 水水不由地开始紧张。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程泽又不知死活地在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认识啊?接你的?” 池雨深好像有点不对劲。 水水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吃醋了?她也没做啥啊,没跟程泽有肢体接触啊。 那男人的视线沉沉压过来,走近了,没有任何停顿,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从头到尾没有给程泽一个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坐定在迈巴赫后座,司徒水水还是一脸茫然。 她看鬼一样,侧眸看着另一边的男人。 池雨深倒是眸色平静,径直升了挡板。 水水想问很多:你为什么当着程泽的面抱我?被人拍到怎么办?你吃醋了吗? 这么多问题,到了嘴边,统统化为一句:“你为什么这样?” 她累了一天了,声调也高不起来,带着微微的哑,还夹杂着几分怨怼。 池雨深波澜不惊地看她,“怎么?” “被人拍到怎么办?”水水一摊手,“我都说了,别下车,你怎么不听啊?” “为什么不下车?”男人淡淡地反问。 “我旁边有人呀,程泽!”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男人明知故问。 水水简直要被他搞糊涂了,“我们不是隐婚么?我也不知道程泽嘴巴严不严,再说了,万一被狗仔拍到,咱们今晚就要上热搜第一。” “相爱的人结婚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可以?” 水水一时间觉得,自己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隐婚’这件事,不是咱们一开始谈好的么?”她耐着性子,“你现在是在跟我闹哪一出?” 池雨深看她半晌,“……生气了?”平淡的问句,仿佛没带着关切。 水水一撇嘴巴,“算不上生气,就是有点费解。” 她知道,如果她不想此事被曝光,那他一定有办法将这些消息拦住,让它们悄无声息地湮灭。所以她对他有绝对的安全感,不会因为他的“冒险行为”而心生恐惧,更不会因此而与他翻脸。 “我们早晚要公开的。”语气不容商量。 “不是现在。”她也很坚定。 池雨深盯住她的脸,转口问别的,“刚刚为什么心虚?” “嗯?”水水一脸懵,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怎么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天跟他拍吻戏了?”好像是寻常一问,但听来让人胆寒。 她忙摇头,“没有没有,这部剧只跟男主有一场吻戏,在后面呢,估计要杀青前才能拍。” “你的语气,听起来很遗憾?”男人略眯着眼。 “怎么可能。”水水故意夸大表情,“我不太喜欢延宸。” “那是喜欢程泽?”这问话简直没头没尾,近乎荒唐。 水水被这奇怪的脑回路绊了一下,随即回过味儿来,“……你不会,连程泽的醋也吃吧?”带着笑意,故意拖长了尾音,盯住他。 “真的没拍吻戏?” 他又问了一遍。 水水摇头,“你不信?” “过来,我检查一下。” 水水内心欢呼,将脸迎上去给他检查。 吻很细致,几乎将她口腔内壁和舌面的每一寸都研磨到,让她心尖发颤。 隔着中控,这个姿势实在别扭。 她喉间艰难地逸出声音,略推开他,“我……姿势不舒服……” 他不为所动,将吻进行完毕。 一吻结束,水水边抚平毛衣的褶皱,边觑他一眼,撅唇埋怨,“我想去你腿上,你都不主动邀请我。” 她真的好粘人。 池雨深耐着心头和指尖泛起的痒意,认真跟她解释,“不安全,没时间停车了。” 水水哼了一声,明显还是不满。 他探手过来抚她的长发,“吃饭时候再坐,乖。” 他想拥她入怀的心思或许比她更强烈 到了福记,整个大厅、所有包厢都已被清场,只有一名侍应生留下服务,那人引领两人去了包厢,又返身带上门出去。门还没完全合上,他就拍拍膝盖。 水水一阵风一样,坐上去。 或许是池雨深提前通知过,包厢里原本的木椅换成了单人沙发,宽大、坐深很深,方便两人。 水水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声道,“待会儿服务员还会进来,怎么办?” “没事。” 既然他说了没事,那服务生应该是有职业道德的,大概率口风很紧。 水水放下心来,不禁生了几分逗他的心思。 “诶,你真的会吃程泽的醋哦?” 池雨深盯住她,眸色平静无波,“……你觉得呢?” “我本来感觉不会,但是回想一下你刚刚的反应,嗯……好像是有一点哦。”她若有所思。 在她眼里,池雨深是万事波澜不惊的,即使面对她的任性胡闹,他也都是有章法的,一点一点开解她,将两人的关系推上正轨。没道理仅仅就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多聊了两句,就脑补他们是否拍了吻戏,进而有了近乎“失控”的举动。 “不至于,我不就跟他多说了两句话嘛。”她试图安慰。 池雨深依旧不为所动,“嗯?你们娱乐圈,多的是因戏生情的人。” 朝夕相处两三个月,还时不时有亲密戏份…… 他的语气,仿佛她已经要跟别人因戏生情了一般。 司徒水水仔细端详他的脸,良久,才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低低应了声。 “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也只看上过你一个。”水水捧住他的下颌,神色认真,“而且是两次,你不必自降身位,跟别的男人比较。” 池雨深顿住,瞳孔几乎为之一缩。 似有一股暖意涌入了四肢百骸,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喉咙发紧,眸底晦暗。 他没告诉她,他当然是有自信的,不至于因为一个程泽就失控。 吃醋的小情绪自然也有,但他不是时刻心绪外露的人,除非他是故意的 程泽的事只不过是借题发挥,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冲击她的安全防线,让她学会习惯在外面和他表现亲密,让她慢慢适应,进而早点把婚姻情况公开…… 但他所有的心机和不可告人,都在她这句坦诚剖白到极致的安慰话语里,失控。 他凶狠地吻她。 单手控着她的后脑勺。 他开始喜欢冬天了,喜欢她穿贴身的衣物。 “我有没有说过,”他嗓音沉哑,“你很会……”最后一个字几乎淹没在喉间。 水水的脑子已是一片朦胧,这感觉让她想起了昨晚,不,是昨天后半夜,他确实说了这句话。 他略微睁眼,就能看到那一弯曲线。 在套房内昏暗的夜灯下,可以让人精神涣散。 他完全顾不得怜惜。也或许,那种怜惜的心情,远远比不上那股要掠夺的心思,要将她打上他的烙印,让她身体每一寸都记得自己的触感和温度。 但最后,他还是中止了这一切。 她脸上有种无邪的意犹未尽。 也怪不得今天早上,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没吃饱”时,他会微微怔住。 …… 水水咬着唇,娇娇软软的,“说过。” “怎么这么会要?嗯?”他喉间逸出轻笑,哑得几近气音,“宝贝是天赋吗?” “不是,”她小小声呜咽,“我只是太想要你了……是我的本能……” 她真是会磨人,竟说她的本能是要他。 男人的指腹研磨着她的唇角,沉得吓人的眸子牢牢将她笼住,“是不是没吃够?” 水水不敢承认。 她不说话。 池雨深的视线落在她唇上,一寸不错,指腹发狠地碾过她柔软饱满的唇肉。 他捏着她的下颌,命令,“回答我。”语调近乎无情。 他总是这样,冷酷地平静地摧毁她所有的防线。 水水崩溃了。 她泪如雨下,整个脸蛋儿都湿淋淋的,哽咽着,“是,但是我怕你觉得我放d,我不敢……不敢表现得……”这话说出来,简直带着某种赴死的觉悟。 池雨深脑子里的弦被烧断,他闭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所有的冲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我喜欢,喜欢你所有的样子,放开了做你自己,好吗宝贝。” 他是想表现出温柔的,但染了欲的低沉哑嗓,说出这样的话,却有股怎么也抹不掉的音靡。 他扯过桌上的湿巾,为她擦眼泪。擦了好久才擦干净。 女孩却依旧抽泣着,时不时猛地抽一下,可怜极了。 她嘟着唇,低垂着眼睫,小声问,“你真的喜欢吗?” “当然。” 他掌心托住她的下颌,温柔地教给她,“你不必听任何人的规训,不要想着别人会不会喜欢。甚至这个词汇就带着主观的贬义,你要跳出语言体系暗含的束缚,去接纳自己。” “我知道。”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我只是怕你不喜欢。” 池雨深轻笑,“怎么会。我如果是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对我的欣赏。”他吻掉她眼睫上的泪珠,“退一万步,即使我真的因为你这方面的特质而看轻了你,那你应该做的,也是踹掉我,而不是怀疑自己。” 明明是极其私密的话题,却硬被他上成了“认可自我人格”小课堂。 她本来是极其大条的人,当初扑上去追他也完全没想太多,甚至三年后重逢,她也是有余裕地,眉来眼去与他周旋。 可现在得到了想要的爱,她反倒偶尔一些发慌,总怕哪里横生枝节。 池雨深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先前就让她放开了提要求,不要束手束脚,今天又如此温柔细致地讲给她听。 于是水水觉得整个人都暖烘烘的,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世界。 以往,这个世界对她来讲充满了危险和未知,自小缺失父母的关爱,她又长得过于漂亮,心怀歹意的人数不胜数,她早早练就了一身的防备心。 那落落大方、横冲直撞,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只要她过于强悍不好惹,总有坏人会先退避三舍。 而现在,池雨深极有耐心地抽丝剥茧,将她的内心打开,于是,他也有了这世上唯一的特权 独享她真正的另一面。 水水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喉结,“服务生在外面等久了吧?” “还有精力想这个?” “你什么时候走?” “陪你吃完饭。”他拍拍她的臀,示意她转个身,背对着他,好吃饭。 可水水却顺势一溜烟滑下来,到了对面去坐下。 “我不想那样被服务生看见。” 在门外立了很久的服务生,终于拉开门,将餐车推进来。幸好是中式的餐馆,一直有红泥炉热着,餐食都没凉。 跨年夜,甫一见面她就提了想吃这家,那一晚点了外送,算不得真正吃到。 池雨深也不能太不做人,见了面只顾着搞肢体接触,让她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完不成。所以,整个餐间,他都没有再提过任何旖旎的话题,只给她剥虾剔鱼刺,总算是让她好好吃了一顿饭。 吃饱喝足,她困意上头。 强撑着清醒,问他,“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探班?” “现在还不确定。”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 她脑袋不受控制地重重点了一下,池雨深眼疾手快伸臂过去托住她的额头,顺势把她扶起来,“回去睡觉吧。” 水水却睁开了眼,“你的日程表,发我一份。” “好。”他用大衣将她裹住,打横抱起来。 服务生在前面一路小跑着清空障碍物,又返身回来虚虚护住水水的头,生怕哪里撞到磕到了。 保姆车已经在外候着,韩勇看到俩人出来,忙掐了烟,将车门拉开,又在座椅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 池雨深站在车外,将她放置好,帮她系了安全带,而后越身亲了亲她的鼻尖,低声说,“我走了。” 水水已经睡迷糊了,听到这句话,却条件反射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喃喃着,“不要。” 男人拿住她的手,吻了吻,“尽快来看你。” 她连眼睛都没睁,点点头。 池雨深单手撑着车门框,垂眼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林秘书站在他身侧不远处,小声提醒,“少爷,该走了。” 他再度垂首细细吻她的唇,似是在感受唇与唇厮磨的触感,记住她的鼻息她的味道。 良久,他终于直起身,顺手理了理领口,而后转身大步离开,弯身钻入茫茫夜色中的黑色迈巴赫。 当晚,水水睡得很不安稳。 朦胧间,总要去摸一摸身侧,被窝里是温热的,但却没有那男人的气息。 她迷迷糊糊又睡去,却总觉得那男人还覆在她背上。 灼热的体温烘烤着她。 半梦半醒间,她记起来,昨晚事后她确确实实是睡着了,可是那男人并非拿她没办法 开发效果很好,即便她睡着也不影响他再次掠夺。 她很快被弄醒。 那种随时随地可能会被他霸占的可能性,竟让她生出了安全感和满足感。 那时的感受与此时重叠,让她下意识去寻找他的体温。 却没寻到。 她此刻不太清醒,但忍不住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好像连独自入眠都做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滨海市四季温暖,但今年冬季,却在跨年夜破天荒地下了场雪。 以至于,已经过去一周了,还有不少人在回味那场雪景。 拍摄间隙,司徒水水在椅子上闭眼小憩,耳里只听得到旁边几个演员助理和场务在聊天。 “下雪天看放烟花,我能记一辈子。” “咱们这儿得二十年没下过雪了,连我妈都跑出来看了。” “我录了好多视频拍了好多照片,这一周每天都要发个朋友圈哈哈哈。” “想看雪去北方啊,东北,冬天雪都没化过。” “不一样呢,去外地看雪跟家乡下雪,概念不同。”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周,但跨年那晚,池雨深从风雪中走来的暗沉身影,却依然清晰得如同印在了她视网膜上。 闭上眼,就能看到他翻飞的墨色衣角,还有后来在酒店里,被他粗暴扯开扔掉的领带在空中划出的弧线。 她从赵雪那里要来手机,打开。 赵雪本来没看她,余光瞟到,那屏幕上的画面实在熟悉,忍不住叹了口气,拉过小矮凳坐下,“还在看?” 水水点头,两指点着屏幕放大,逐字逐句地翻看池雨深的日程表。 “他现在在英国,考察画廊然后决定要不要投资。” 赵雪看着她,“你最近,每天都要看一遍。” “不影响拍戏。”水水侧眸看她,开朗一笑。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赵雪偏头探寻她的表情,“这么想他吗?” “也不是,就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在干嘛。” “你们联系频繁吗?” “还可以。” 池雨深每个行程节点都会给她发消息,登机了起飞了落地了等等,也会跟她分享吃的饭睡的房间等等。 可这些都像是隔靴搔痒,无法真正缓解思念。 每天至少会打一通电话,两人事先约好了时间,保证最起码有5分钟的时长。 也只有在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时,她才有摸得到他的实感。 从日程表的密集程度来看,他一定很忙,可在电话中,他未曾表现出一丝疲惫。 他甚至有余裕戏弄她。 她耳根通红地挂断,他甚至会再拨回来,继续他的话题。 距离上次也是唯一一次池雨深来探班,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 这天,池雨深辗转到了沪市,但脱不开身,便给林秘书放了一下午假,让他代为探望。 林秘书生平初次得到这种带着重要任务的假期,于是比上班时还要战战兢兢。 老板说了,让他带着司徒小姐去吃顿饭,看她想买什么,便提前清场,让她安心购物,她不爱看展,可以问问她想不想做spa,想的话就清场带她去。 为了方便出行不被人跟踪,老板甚至特意配了辆几乎没开过的跑车给他。 于是从沪市开到滨海市的路上,林秘书恨不得长八只眼,生怕哪里磕到碰到,简直是龟速开到了fu酒店地下停车场。 司徒水水已经站在车道旁等着了。 一身奶杏色调的搭配,奶白色开衫毛衣淡棕色格纹裙、外面罩着杏色短大衣,搭配贝雷帽和棕色小皮靴,手上拎着中古马鞍包,看起来又乖又软。 林秘书将柯尼赛格rera妥当地停进车位,小跑到副驾驶给她开门,“司徒小姐,请上车。” 水水挪过去,上车系安全带,侧眸看他,“去哪里玩?” 那语气如此自然,好像林秘书真的是来和她约会的。 林秘书搓搓手,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比对着,“先带您去吃饭,老板说您喜欢吃辣,有家火锅店,已经清场候着了。” 水水点头,正襟危坐,“那出发吧。” 林秘书说了声好嘞,正准备发动,口袋里的手机却嗡嗡震动起来。 身为秘书,不错看漏接任何一条消息一通电话,已经刻进了dna里,他对水水说了句不好意思,拿出手机来看。 [老板:接到人了吗?] 林秘书回复: [木木:刚接到,正准备出发。] [老板:拍张照片。] 林秘书一时间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拍一张两人的合影发过去吗?证明真的接到了?还是说要拍一张司徒小姐的照片?可那样好像不太礼貌诶。 他犹豫两秒,调出相机模式,举起手机,身体往副驾驶略略倾斜,“司徒小姐,辛苦您跟我拍张合照,工作留底,证明我完成任务了,要不然老板不给我结算。” 水水被他逗笑,林秘书就是这时按下了快门。 沪市郊外某私人马场。 池雨深单手执着马绳,另一手两指放大了刚收到的图片来看,眉头蹙了起来。 照片中,司徒水水正望着镜头笑,整个人几乎都被圆墩墩的林秘书遮住了,只露出张脸。 他第一次认真怀疑,当初选择培养林秘书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 这个人很明显没有眼力见。 不远处一位白发老者朝他挥挥手,“雨深,陪我走走。” 这是池雨深回国接手业务后,第一次来拜访庾德绍。 庾德绍是投资界的神话之一,也是池均度的好友,这次见面,象征意味十足。 两人各牵着马,在草坪外圈绕行。 “你爸爸准备什么时候退下来?”实在是太熟了,庾德绍也没有跟他客套。 “他还没玩够,”池雨深眺望远处起伏的绿线,“我也好偷偷懒,躲一躲酒会宴席。” “为了多陪陪老婆?”庾德绍的视线落在他瞩目的婚戒上,意有所指。 池雨深几乎是无意识地勾唇,“她是演员,现在还不方便公开,改天有合适的机会再带她来拜访您。” 这倒是出乎庾德绍的预料。 当初,几位长辈聚在一起时,每每谈起池雨深,都是欣赏和担忧并存,欣赏他年纪轻轻能力如此之强,担忧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到了四五十岁还是孤家寡人。 没成想,他会这么早结婚,对方竟还是娱乐圈人士。 庾德绍脸上显出几分探究,但也没再多问 池雨深明显不想多谈。 牵着马溜了一圈,池雨深去更衣间换回西服,接下来还要陪庾德绍吃晚餐,顺便聊一聊工作。 对镜整理领带时,手机震动。 [木木:老板,司徒小姐很喜欢这家火锅店。] 附了张照片,司徒水水端着酱料小碟,筷子伸进辣锅里夹菜,或许是吃开心了,舌尖都探出来顶在通红的唇角。 池雨深垂眸盯着那张图片看了足足有半分钟,而后拨了电话过去。 很快接通。 “吃得开心吗?”他问。 “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池雨深甚至能想象到她阴阳怪气的可爱表情,“晚上过去找你。” “嗯……”水水极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下他的日程表,“你今晚不是要直接回北城么,明早还有董事会。” “想见你。”他言简意赅。 水水笑了一声,“可惜我没空见你,今晚通宵的夜戏。” 这也是为什么她大白天能跑出来见林秘书。 “很开心?” “还行,火锅好吃。” “你旁边的人不是我,只允许你开心一点点。”他淡淡地,“要一直想着我。” “哼。”水水瘪嘴,“谁让你派林秘书来。” 林秘书为人正直又细心妥帖,在某些场合,他已经可以代表池雨深出面,所以由他带水水去玩,最合适不过,既能让她畅通无阻得到妥善照顾,也能随时将她的心情反馈给池雨深。 不过这些池雨深都没讲。 当晚,他还是去了趟滨海。 在司徒水水拍摄街上追凶的戏份时,他就在片场景致之外暗处的迈巴赫上。 深夜时分,朦胧月光和远处路灯是仅有的光源。 树影斑驳,车窗降下,男人青筋隐现的手掌搭在窗沿,冷白修长的指骨夹着未燃的烟管,再往上是腕表和雪白的袖口,再往里,就隐在了暗中。 隔着一汪湖泊,池雨深遥遥地望着那人工搭建的古代街道。 距离远,他只能看到她奔跑中的身影,机器在轨道上追随着她。 他甚至能在想象中描摹出她此刻冷峻的神色,眉眼锋利,饱满的唇紧抿着。 但那张脸,在他的面前通常是娇娇软软的,眼眸带着渴望,偶尔还有几分怨怼和不满。也有些时候,那眼眸是迷离的,那是他造成的。 呼吸发紧,他拧松领带,再望去,街道上不见了她的影子。 手机震动: [水水大作战:想跟你贴贴。] 池雨深唇角漾出微微的笑意,举起手机拍了张他望了许久的景象。 水水点开那张照片,只觉得场景熟悉,两指放大数倍,才蓦地意识到:他在这里。 那一刻,心脏猛颤,几乎让她胸口发闷。 她站起身,张望。 目之所及,除了这忙碌的街道,余处皆是一片漆黑。 [水水大作战:我看不到你。] [池雨深:我在人工湖的这一边。] 水水拉住一旁的赵雪,语气焦急,“雪,这一段休息有几分钟?” “十五分钟。”赵雪有点茫然,“怎么了?你要上洗手间?” 水水卸掉身上有些碍事的佩剑,“我去湖边跑一圈,马上回来。”话音刚落,人就跑走了。 赵雪一脸蒙圈,望向陈梓,“姐,水水姐这是去干嘛?慢跑健身?” 陈梓没有犹豫,“雪、南南,你俩都跟过去。” 水水跑了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给那男人发消息: [发个定位。] 池雨深发了定位,随后下了车。 双手插兜站在树影下,他远远地看见,有人在朝向他奔跑。 那一瞬,他甚至可以听到体内血液加速流动的声响,澎湃着撞击他的耳膜,让他心尖泛起疼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站在树影下的男人,一袭黑色大衣,肩宽背阔身材高大。 明明月色是朦胧的,路灯是昏暗的,他的眉眼也掩在其中看不真切,可他带给水水的感觉却是清晰的,如雾尽云散之后露出的青山,无可撼动、确凿无疑。 随着距离拉近,男人的轮廓清晰起来,长眉压着漆黑的眸,在这夜色中,似月光温柔。 水水心跳加速,随着脚步咚咚作响,快要跳出胸口。 池雨深自树下走出,大步迎上来,张开双臂。 穿着月白色长袍的女孩扑进他怀中,被他抱紧。 她闷闷的声音自胸膛前传来,带着丁点委屈的埋怨,“都说了没时间见你,怎么还来。” 这话说出来,无非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因为想你了”。 可男人却轻笑一声,“不想见我?” 她没听到想听的话,负气冷哼,欲把他推开。 他掌骨扣着她后腰,指腹逡巡片刻,皱眉,“瘦了?”腰上的肉量少了些许。 “打工嘛,哪儿有不瘦的?”她掌心贴着他胸膛,上半身略略后仰,“整天吊威亚,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洗澡都疼。” 故意夸大其词,眼神向上瞟着观察他的反应。 “我看看。” 差点忘了这是个在外也会为非作歹的男人,水水一秒钟反悔,忙按住他的手,“诶别,我略夸张了下,没那么严重。” “平时怎么不说?” “哈哈,总忘。”她装傻。 他沉沉的眼眸锁着她,腰后那只手上滑到了后脑勺,牢牢控住,缓慢地吻上去。 赵雪和葛南追上来,站定在不远处,弯腰撑着膝盖喘气。 喘匀了,才抬起眼看向那对人。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男人微偏下颌,单手掌着女孩的侧脸。 在接吻。 身着墨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拥着月白色古装长衫的女孩,在这影视城的昏茫夜中,有种鲜明的割裂感。 像是跨越了时空。 湖面冰冷,有潮湿的冷气一丝丝侵袭而来。 不知是奔跑带来的灼热,还是因为这湿冷的空气,水水鼻尖泛红。 她呼吸急促起来,不由地抓紧了他的衣,喉间逸出喘。 池雨深却在这时刹住了这个吻,他的唇辗转来到她耳侧,嗓音染了哑,“好想你。” 如枕边低语。 不期然听到了这句,水水骤然鼻酸,眼泪几欲滑落。 许是这几天总要频繁调动情绪入戏的缘故,十几天不见的委屈和思念乍然涌上心头,那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还是没憋住,如丝线滑下。 她将脸埋进他胸前,深深吸口气,想要记住他的味道他的体温。 潮湿的泪氤进一丝不苟的三件套西装。 池雨深像是被这湿意震到,他托住她的脸,眸光沉沉攫人心魄,似是要取走她的灵魂。 “跟我走吧。” 他说了句极其冲动不理智极其不像他的话。 水水愣了两秒,随即破涕为笑,眼眸闪亮。 她当然没有跟他走,片场那么多人等着,她总不可能撂挑子。 赵雪和葛南走在前面,她落在两人身后,一步三回头。 那男人还站在车门旁,双手插着裤兜望着她离开。 那挺拔的姿态,如青松,如山。 第二天一早,赵雪和葛南在整理日程文件时,有人敲门。 水水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一个中年女医生,提着药箱站在客厅,看到她便笑了笑,“司徒水水?我是二院的外科医生,姓方,池家派我来给你看看伤,吊威亚弄的?” 水水愣了下,意识到她只说池家,没提名字。 通体检查了一番,方医生道,“没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定期擦药,另外我给你拿点装备,吊威亚的时候垫在衣服里面,能保护一下。” 说是“拿点装备”,方医生却是给剧组所有会吊威亚的演员都准备了一套。都以为是剧组安排的额外福利,也没有人多问。 等着道具场记整理现场时,水水坐在椅子上,给池雨深发了消息: [方医生给我看过啦,还给剧组每个人发了装备,爱心发射uuu] [池雨深:我给林秘书的纸条,被你收着了?] [水水大作战:是的呢。] 林秘书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时不时就要看一下那张纸条,像是所有指令都写在上面。 水水瞄了几眼,还是问了句,林秘书答说这是老板手写的,包含了约会的所有地点安排和注意事项,很详细。 她拿过来看。 那是池家的办公用纸,右下角印着logo。 上面工整地列了数十行字,标题是:约会安排。 字体遒劲。 约会结束时,她把这张纸“没收”了。 林秘书说,“老板有个老派的习惯,喜欢把重要安排手写出来,不过在公司时,大部分手写出来的内容都要阅后即焚,用碎纸机处理掉。所以也没留下什么。” 她不由地想起,之前池雨深交代赵雪,也是递了张这样的纸条。 [水水大作战:我想存着你写给我的东西,以后可以多写一点给我吗?] [池雨深:好。] 后来,他不止写了很多给她,甚至多次在柏山别墅的书房,把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写她的名字。 水水参与录制的那期《不期而遇》播出的那天,正巧宋浅薇来探班。 当时刚刚结束了一天的拍摄,水水回到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正靠在沙发上敷面膜。 赵雪小跑着去给宋浅薇开了门。 宋大小姐进来先看了一圈,说了句房间不错。 水水招呼她,“随便坐,要喝点什么?” “不喝,我在减肥。” 宋浅薇把包包一扔,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瞪大了眼睛瞧她,“司徒,你用的那是什么面膜?” “补水的,咋啦?” 宋浅薇过来翻看面膜的包装袋,随后嫌弃地一撇嘴,“别用这个了,有添加剂。我正好带了两贴来,咱俩一起敷。” 说完就往洗手间走,去卸妆洗脸,还招呼赵雪打开她的包把面膜拿出来。 水水惊觉,“你怎么会随身带着面膜来?不会要住在这儿吧?” 宋浅薇从洗手间喊了一声,“我今晚跟你睡。” 水水无语,“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我换洗衣物都带来了。” 怪不得拿了个健身包。 两个人敷着面膜并排倚在沙发上,后脑勺枕着靠背,闭目养神。 赵雪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眼睛紧盯着电脑,“水水姐,你上热搜了。应该是节目组买的。” “哪一段?” “我没上吗?” 水水和宋浅薇同时出声。 赵雪挨个回答,“节目组应该是分时段买的,估计明天会推你的上热搜,浅薇姐别着急。”又道,“水水姐提初恋的那一段。” 词条#司徒水水初恋是我倒追的#已经火速登上了文娱榜第一位。 明星自曝恋情过往永远是网友们喜闻乐见的话题,更何况这自曝恋情的还是前不久摆脱了渣男纠缠的司徒。 录制时,眼看着司徒大大咧咧讲出了这段过往,陈梓在摄影机后陷入了沉思。 她经历了激烈的头脑风暴,最后还是决定问一下池雨深,用词比较克制委婉: [深总,您介意司徒在节目里谈起过往恋情吗?] 池雨深回复: [不介意。] 看到老板如此博大胸怀,陈梓趁机多问了一句: [不用全网清理她过往恋情的痕迹?友情提示:不提前做准备的话,节目播出时可能会有人爆料,到时候铺天盖地都是水水和初恋的故事。] 这番话意思是:怕您到时候看了不舒服。 池雨深回复: [不用管。] 饶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陈梓也不由地惊讶,看过往池雨深对水水那般好,遇到这种事怎么会不吃醋? 接着就收到池雨深又发来一条: [初恋也是我。] 陈梓当场瞳孔地震。 倒追这种事,太符合司徒一直以来的形象了,网友们倒是不意外。 评论很和谐: [粉丝:不愧是你,我水宝。] [路人:哈哈哈内娱大活人司徒水水] [路人:现如今,能在节目里坦诚恋爱经历的内娱明星真的不多了。] 一如陈梓所料,当晚就有匿名网友在社区爆料。 不要扒我马甲: 我是司徒的大学同学,她倒追这个事儿,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对方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大帅哥,高冷禁欲荷尔蒙爆棚那一挂的,很少在学校出现,只听说家世很牛,但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哪家的少爷。 我偶遇过他俩,当时拍了照,一直舍不得删。 后面附上了这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背景是漆黑夜中朦胧的霓虹,穿着灰白色连帽卫衣的男孩牵着身穿吊带裙的女孩,往一旁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走去。 男孩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完全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瘦削锋利的下颌线。男孩擎着黑伞的手,骨节冷白修长,在夜中,衬着女孩冷白的皮肤有一种莫名旖旎的感觉。 那女孩明显是司徒水水,标志性的波浪长发,还有那优越的身材,很好辨认。 迈巴赫的车牌被细密的雨丝遮挡,看不真切。 虽然照片像素感人,但依旧能看出,那几乎溢出屏幕的氛围感。 评论区几乎炸了: [我擦,这是什么绝配的俊男靓女啊啊啊啊啊啊] [!司徒眼光好好!] [能遇到这种男人,是我我也倒追。] [虽然只是牵着手,但莫名感觉好宠啊谁懂!] [ls我懂!伞几乎全歪到司徒那边了,那男的半个肩膀都在雨里!] [司徒官方身高172c这男的得有187c!身高差好好嗑啊啊啊啊] [该说不说,怪不得司徒看不上褚景安hhh,这一对比,简直吊打。] [这男的为什么不出道!一人血书求他出道给网友们洗洗眼睛!] [出道统一内娱审美] [无语,连个正脸都看不清,这就嗑起来了?] [ls褚景安粉丝上大号说话] [不露正脸也吊打你蒸煮,不服你去报警。] 宋浅薇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吱哇乱叫,她坐起身抱住司徒摇晃,“啊啊啊你追过这种男人!怎么没跟我说过!” 水水看她一眼,“跟你很熟吗?” “熟不熟我今晚也要跟你睡嘿嘿。” “快去洗澡吧!”司徒水水推她,“不要一身臭汗躺我床上。” 宋浅薇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慢吞吞往洗手间挪。刚走出没几步,她就回过头来,伸出根手指,“你今晚必须跟我坦白,你跟他在一起多久,做到哪一步等等,全部从实招来。” 水水没搭理。 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结果过了不到五秒,就听宋浅薇又尖叫起来。 “你衣柜里怎么有男人的衣服!!” 宋大小姐拎着件西服冲过来,瞪着眼睛,“这是谁的?!” 水水一摊手,“这是他的房间,有他的衣服岂不是很正常。” “‘他’是谁?” “金主。” 宋浅薇坐回床尾,“你不是说了不是傅家?男朋友?” 水水眨眼,“错。” “真是金主?有肉体关系的金主?!”宋浅薇狐疑地看她,“我感觉你不是这样的人。” “是合法丈夫。” 宋浅薇被这一记重磅炸弹给打蒙了,她呆滞片刻,而后双手抱头,“停停停,这太刺激了,我要先去洗澡,待会儿被窝里讲给我听。” 宋浅薇这辈子没洗过这么快的澡。 洗完之后潦草地擦干身体,她一溜烟钻进被窝,又调暗了灯光,拍拍枕头,“过来。你倒追的那个男人还有现在的合法丈夫,从头到尾,两件事,统统讲给我。” 水水倚在床头,“其实是一件事。” “什么意思?” “是同一个人。”她粲然一笑。 宋浅薇一骨碌坐起来,“你是说,你大学时候倒追的那个男人,现在是你的合法丈夫?” 水水点头。 “这是他的房间?” 水水再次点头。 宋浅薇心里浮现一个猜想,弱弱地问,“……你们……你们该不会曾经在这张床上……” 水水沉默,脸色有点不自然。 不止这床上,甚至床边沙发上、浴室里…… 宋浅薇掀开被子,似是那男人此刻就在这床上一般,“你们换过床单了吧?我靠!这也太刺激了。” “换了换了。”水水瞪她一眼,“是你自己要睡这里的,怎么你还嫌弃上了。” “不是嫌弃,是刺激!”宋浅薇抱臂搓搓鸡皮疙瘩,“有种在案发现场的感觉。” 当晚,架不住宋浅薇要听八卦的热情,司徒水水几乎从头到尾将她和池雨深的事儿讲了一遍,只隐去了那男人的真实姓名。 宋浅薇听了之后呆了半晌,而后说,“我恨,我恨我生来就是大小姐,没有给别人英雄救美的机会。” 水水:…… “不一样,你想要什么可以去拿。” 宋浅薇似是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大小姐没个毛用,该不喜欢我的,还是不喜欢我。” 水水听出了她语气的异样,“你有喜欢的人?” 宋浅薇似是不愿意多谈,勉强笑了笑,“没有,我才不喜欢那种人。” 水水没有再追问,只关了灯,说,“睡吧,我明天下午还要拍戏。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走?” “不想走。”宋浅薇缠过来抱住她,“我不想当明星了,我要去谈恋爱。” “退圈。”水水推开她,言简意赅。 到了第二天,司徒水水倒追初恋的风波依然喧嚣,占据了文娱榜热搜前五的位置。 神通广大的网友发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照片上那男人的衣服品牌,那辆迈巴赫的价格,照片的拍摄地点等等。 但依旧没有人扒出男人的身份家世背景。 或许是为了蹭这波热度,有个营销号,发了两张糊图,配了一篇洋洋洒洒近千字的长文。 图片正是fu酒店地下停车场里,司徒水水跟在林秘书身后,一同进入电梯的场景。 标题:司徒水水fu酒店夜会神秘男子 正文片段: 跨年夜那天,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做什么呢? 司徒水水在这晚密会神秘男子! 小编那天正在fu酒店楼下办事,偶然看到司徒和一个男人从迈巴赫上下来,径直上电梯,直奔行政走廊的套房! 大佬穿着定制西服,腕上戴的是百达翡丽陀飞轮,给大家科普下,这款表,至少要三四百万。真是财大气粗! 看看司徒一路小跑着跟上大佬,大佬却连头都不回一下哦,啧啧,该说不说,不知几年前被司徒倒追的那位初恋,看到这场景会不会心疼呢? 司徒也真是不挑食呢,曾经交往过那么好看的男人,现在却心甘情愿追随着这e相平平的大佬,难道她心里没有落差么? 评论区两极分化: [粉丝:开局一张图,正文全靠编。] [粉丝:从照片上看,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你可真能脑补。] [粉丝:不懂就问,没有任何肢体接触都能按头“攀附大佬”?yxh这么好当了吗?] [粉丝:开门,律师函。] [粉丝:你最好别删,转发过500了哦。] [黑粉:笑发财了,这大佬怎么圆墩墩的,还没司徒高。] [黑粉:司徒太拼了,为了进娱乐圈,这种男人都吃得下?] [黑粉:ls你懂什么,这叫事业心(手动狗头)] [路人:u1s1,这图太糊了,不是很锤,让子弹飞一会儿。] [路人:有没有人扒一下这大佬是谁?看样子年纪不大,哪家继承人吗?还是白手起家的新贵?] [路人:这大佬应该不是傅家的人吧,我记得傅家几个露过面的公子哥长相都很好?笑亖了,公司团队是傅家给配的,住的也是傅家的酒店,结果却带别的男人回套房。司徒,真有你的。] …… 网上讨论得沸沸扬扬之时,司徒水水正在片场拍戏。 陈梓赵雪和葛南都脸色凝重。 池雨深现在人在国外,估计还没看到网上的消息。 春水经纪ceo萧棠打了语音通话过来,劈头盖脸,“陈梓,怎么回事?” “我早就已经把原视频买下了。”陈梓攥紧了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流出来。” 狗仔拍到视频之后,查了半天没查出那位神秘男子的身份,怕是什么天家巨贵,也不敢贸然行事,便截了两张糊图发给陈梓,没有指名道姓,只说,“新料已箭在弦上”。 陈梓当即认出那是水水,跟池雨深请示之后,便立刻出价将原视频买了下来。 没道理这会儿还会被爆出来。 “现在网上传的是两张图片,还有谁接触过这个事儿,你有印象吗?” 陈梓仔细搜寻回忆,蓦然意识到,“狗仔发给我的就是这两张糊图,但我可以确认我的手机没有别人接触过,问题肯定出在狗仔那里。” “哪家狗仔,我去问。”萧棠顿了顿,“热搜我已经找人处理了,但是肯定堵不住网友的嘴,你想想接下来的对策,明天发我。” 没等萧棠和陈梓找去兴师问罪,狗仔团队就先找来赔罪了。 “陈姐,我们敢打包票,问题肯定不在我们这儿,原视频已经当着您的面销毁了。” “先别说这些。网上流传的那两张图,就是当初你们截了发给我的那两张,几个问题给我查清楚,第一你们的手机有没有别人接触过,第二,你们团队最近的人员流动,有没有可疑的会对水水不利的人?” 狗仔还是要在圈里混的,不敢得罪陈梓,更不敢得罪陈梓背后那位出手阔绰的大佬,当即按照陈梓的要求查了一番。 越捋越清晰:团队里曾经有个小姑娘,是褚景安的粉丝,并且就是她本人负责联系的陈梓。 不过这小姑娘现在已经离职了,也没有明确的锤证明是她从中作梗。 导演得知了网上的风波,特意给司徒水水放了半天假。 也不单是导演团队好心,主要是如果这件事儿处理不好,本剧后续的宣传上线都会受影响。 一行人回了酒店。 陈梓正在跟狗仔团队一一核对细节,赵雪和葛南线上跟春水经纪的宣传们连了麦,正在跟进撤热搜的进展。 司徒水水倒是相对平静。 就在几人忙得热火朝天时,那个最先爆料的营销号又发了微博。 文案:司徒水水经纪人陈梓亲自买料,真有钱啊。 配图:[狗仔与陈梓微信对话截图.jpg] 陈梓仔细看了那条微博,冷笑一声,“正愁没有她的把柄,她可倒好,自己锤自己敲诈勒索。” 话音刚落,有房卡的滴声。 池雨深推门进来。 后面跟着圆墩墩的林秘书,一手拎着公文包,那只手腕上还戴着老板赠予的百达翡丽陀飞轮表。 作者有话说: 只有林秘书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其貌不扬、圆墩墩、还没司徒高 第42章 看到池雨深的身影,陈梓一行三人条件反射齐刷刷站了起来。 总觉得,坐着看他进来很不尊敬。 只有水水坐着没动。 他脱了大衣,顺手拧松领带扯掉,又解了两颗扣子。 一幅回到自己家的熟练模样,站着的三人都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到了 目睹这种场景,眼看着他从生人勿近变为有了丝闲散的随意,有种偷窥到老板日常生活的刺激感。 林秘书反应很快,忙统统接过来,紧步去挂到衣柜里。 池雨深坐到水水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单臂搭着扶手,淡淡地开口,“陈梓,说说目前的情况。” 刚落地就收到了萧棠发的消息,林秘书也在网上看到了所有传闻,并且转头汇报给了他,于是他取消了原本在沪市的行程,直接来到滨海fu酒店。 陈梓简洁快速地将所有情况做了汇报。 池雨深眉头微蹙,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倒是林秘书,神色紧张,像是他本人冒犯了司徒水水一般。 水水看出来了,“林秘书,坐,陈姐你们都别站着了。” 陈梓三人散开坐了,林秘书却摇摇头,“不了不了,我还是站着吧。” 池雨深撩起眼皮看他。 接收到这个眼神,林秘书忙改口,“我坐我坐。” “水水的日程表给我。” 赵雪滑了滑pad屏幕,调出日程表递过去。 池雨深接过来,修长的指轻落在屏幕上滑动,长长的眼睫自然垂着。 水水在对面,抱膝窝在沙发上,这样看着他,只觉得好安心。好似他从进入这间套房开始,就自动成了这里的主人,原本弥漫在空气里的那股紧张和焦躁,都随着他落座而被抚平。 萧棠已经将律师的联系方式推给了陈梓,陈梓在一旁跟律师打语音梳理律师函的内容。 水水突然出声,“我讨厌这种感觉。” 池雨深抬眸。 “我讨厌这种藏着掖着然后被人窥探的感觉,也讨厌因为要澄清某些事,就被迫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公开给所有人的感觉。” 水水把话补充完整。 陈梓停下打字的动作,望向她,“你想怎么做?” 律师函发出之后,网上的议论风波逐渐平息。 萧棠亲自飞了一趟滨海,将所有情况以及团队的计划告知了李韵。 两天后,《汴京探案纪事》的拍摄恢复正常。 这两天里,司徒水水一直待在fu酒店的套房内,池雨深哪里也没去,一直在陪她。 期间,傅之清打来电话慰问。 水水道,“过一阵儿我们会公开,您别担心,我很好,他在陪我。” 傅之清开心之余还有点担忧,“公开会影响你的事业么?” “不会。”水水答得干脆,“跟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结婚算不得负面新闻。” 顶多以后接偶像剧女主会有点影响。 “那就好,那妈妈就放心去筹备你们的婚礼了。”傅之清笑道。 “婚礼不麻烦您费心啦,我和池雨深来筹备。” 挂了电话,那“正儿八经”的男人就问她,“婚礼有什么想法?” “要我筹备给你惊喜还是一起?” “一起吧。”水水窝回他怀里,“我已经有想法了。” “嗯?”池雨深像逗小猫一样,托起她的下巴挠了挠,轻笑道,“说说看。” 她闭上眼,双臂环着他的腰,“就请一些亲近的人吧,办个简单的仪式,然后请大家喝酒跳舞,不醉不归。” 轻吻落下,鼻尖与鼻尖厮磨,缱绻的温柔的。 在交缠的呼吸中,时间都慢了下来。 沙发垫上手机震动。 水水闭眼摸索着去拿,男人一反常态没有阻拦,却在她将机身握到手里之后,变换了亲吻的角度,将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水水几乎举着手机,睁开一条缝隙,看清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后,呼吸立时屏住了。 池雨深察觉到她气息的微妙变化,敛了动作,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妈妈] 水水要起身,“我接个电话。”语气已有不自然。 池雨深垂眸看她,“不好的事?” “不知道,可能不太好。” “在我怀里接。”池雨深将她摁回来,语气说不清是强势还是温柔,也或者两者都有。 她好像比想象中还要贪恋他的怀抱。 不再犹豫,她乖乖钻进他的臂膀,接通了电话,“妈。” “水宝,妈听说了网上的传闻,你之前说的结婚,是跟照片上那个男人吗?” “哪个?” “那个胖子呀,难不成你还有好几个?看网友说这个人很有钱?” 水水没有立刻回答,只顿了一秒钟的功夫,王小燕就接着说,“有钱好,你小时候吃够了没钱的苦,找个有钱人是对的。” “嗯。” “他每个月给你零花钱吗?一个月十万?” 水水几乎要笑出声。 “那有五万吗?一个月五万一年才六十万,我看网友说他一个表就三四百万呢。”王小燕似是替她不值。 “你都不问问,他对我好不好?他是不是专一?” 王小燕顿了一下,像是觉得她不懂事,“哎呀,要求有钱人专一太难啦,那么有钱,对你好或者不好,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让他给你钱呀,只有钱抓在手里,才是最牢靠的。不要指望男人。” “那我要付出什么交换他的钱?” “……你平常乖一点就好啦,收敛收敛你的坏脾气,服个软哄一哄。” “我学不会乖。”水水抹了一把无法控制流出来的眼泪,语气却如常平稳,“他要么爱我包容我,要么滚。” 王小燕叹了口气,“知道你漂亮心气高,可妈妈当年也不差呀,也跟你一样想着找个好男人,可最后落了个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啊。只有钱,钱才是最顶用的。” “你说的好像,找个不爱我的男人给我钱是件很容易的事。”水水近乎冷静。 “你现在还年轻漂亮,不趁着这几年找个铁饭碗,以后就要跟妈妈一样,四处打工受苦。” “嗯。但是我很幸运,他很爱我,以后家产也都是我的。”说完不由分说挂断。 轻轻呼了口气,水水才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池雨深的怀抱已经收紧了。 那男人正垂眸看着她,视线几乎织成一张网,将她牢牢锁住。 水水咧了咧嘴挤出个笑容,“我妈好像一点都不爱我,竟然想让我卖笑卖乖换点钱。” “我爱你。”他单手扣着她的侧腰将她更深地往怀里摁,“我爱你。” 喃喃的低语,像是试图用满腔的爱意,驱赶掉她所有不被爱的痛。 “我知道她也辛苦,所以这些年她要钱,我从来都没有犹豫过,每次都给。”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妈妈: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分一半存在妈妈这里,妈替你保管。] 水水这次真的笑出了声。 池雨深眯眼看了这条消息,而后干脆地将手机扔到不远处的床上。 复又垂眼看她,“你妈妈的事,我来处理,每个月定期给她钱,派人照顾她。另外,你御景花园的房子剩余的房贷我来一次性还清。还有,”他轻轻笑,“家产确实都是你的,我个人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办了婚礼,我爸妈还会额外给你一些礼物,都是你一个人的。” 水水睁大了眼睛,“有多少?” “我个人名下的吗?不是很多,大概五十多亿。”他握着她的手,认真讲给她,“我爸妈会给你的礼物,大概就是大楼、地、股票赠予那些,可能也有几个亿。” “那我马上就是小富婆了!” 池雨深笑出声,“现在终于知道了?当池家少夫人,是不是比出道划算?” “确实确实。”水水点头。 “忙完这一阵儿,跟我去办手续。” “好。”水水点头,“你给我这些,要我付出什么?” “我只要你爱我。” “那你给这么多钱,足够绑住我了。”水水煞有介事。 “这么容易吗?”他看着她,眸色沉沉,似是要直直看进她的内心。 “我比喜宝要贪心多了。”在这眸光中,水水几乎败下阵来,她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在那温热的颈侧,“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多很多的爱,我都要。” “好巧,”他笑着,嗓音却哑了,“你要的我都有。” 水水抱紧了他,感觉他的身体好硬好烫,足以把她心底所有的忐忑和不安熨平。 “还要点别的吗?”他问。 “嗯?”她疑惑,却感受到那温热的掌滑了下来。 “这里。”指腹碾过。 腰肢酸软,她颤抖着,“要……” 她拉过他的手,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这里也要……” 那触感几乎让他难以忍受。 他的指腹辗转来到她饱满的唇上,“这里呢?”眸色又稳又暗,呼吸却凌乱着,灼人的温度。 “都要。”她泫然欲泣,“我喜欢你要我,也喜欢你给我。” “今天要几次?”他问。 水水犹犹豫豫,伸出两指,“两次?” 他笑了,“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贪心。” 作者有话说: #不是很多,五十个亿 #喜宝:亦舒笔下的人物。 另:可以提名想看的番外啦,现有的1婚礼2办公室 第43章 宋浅薇客串了部现代小甜剧,最近也在滨海市影视城驻扎,就住在离fu酒店不远的另一家五星级酒店,于是她时不时就要来晃晃。 这天傍晚时分,她照常来敲门。 过了约摸一分钟,门才打开,“我说,要不然给我个房卡得……”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尾音却哽在喉间。 门内有些不对劲,余光瞟到的是高大暗沉的身影,绝对不是司徒。 她慢慢抬起脸,拉下墨镜,表情僵住。 她个头将将一米六,不得不完全仰着脸看他。 男人的眉眼是疏冷的,长眉压着黑眸,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也是平淡的,却让被看的人凭空生出一丝紧张。 宋浅薇不敢多看,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下瞟,黑色衬衫收进西裤中,窄腰之下是长得过分的腿。 池雨深单手扶门框,礼貌地淡声,“宋小姐?”声音带着事后特有的低哑。 这时,宋浅薇才蓦然意识到,他衣服虽一丝不苟,发丝却微微凌乱,不难想象,肯定是刚刚才穿好的衣服。 宋浅薇垂着眼被他引进房间,池雨深顺手开了所有的灯。 室内骤然大亮,却驱不散一室的旖旎,特别是,司徒还躲在被窝里,只露出双眼睛,“你来啦?”嗓音娇娇软软的。 宋浅薇从没听过她发出这种声音,不由有几分悚然。 “你暂时别跟我说话,我害怕。” 她就不轻不重地怼了一下司徒,那男人却停住了打领带的动作,侧眸看向床上的人,“……确定是朋友?” 嗓音明明是不咸不淡的,宋浅薇却品出几分若司徒说不是,他下一秒就要把她扔出去的错觉。 “是是是。”宋浅薇抢答了。 池雨深总算收回了视线,修长指骨拧紧了领带,又戴上袖扣领带夹,从衣柜中取出西服外套,利落地穿上,西服下摆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莫名带出几分潇洒的味道。 他将大衣搭在臂弯,走到床前,俯身吻了被窝里的人,“我走了。” 水水捧着他的脸,嘻嘻笑着,“很快就能见面啦。” “嗯。”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想想怎么公开我。” 房门滴得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林秘书拎着公文包走进来,还中气十足地喊了声,“老板,我进来了!”生怕打扰到什么事。 沙发上的宋浅薇指着他,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你就是跟司徒被拍到的那个?” 指尖又移向床边那男人,她回过味来,“所以你是水水老公的秘书?” 林秘书点点头,“是的。” 池雨深又站在床边打了内线电话到前台,吩咐过会儿送餐食上来,这才真正要走了。 他和林秘书一前一后步出房间,房门重新合上。 宋浅薇在办公桌前踱步片刻,男人颇具压迫感的气息逐渐消散,她才重新靠近那张床。 “起得来吗?” 水水双臂扑开被子,欲盖弥彰,“当然起得来!又不是被打了一顿。” “瞧你平时连个画展都不会看,看男人的眼光倒是不错哦。”宋浅薇意有所指,“他是谁?” “你没见过他?” 水水有些意外。宋浅薇也是有名有姓的豪门大小姐,没道理没见过池雨深。 “你会这么问,那他肯定是我们圈子里的。”宋浅薇若有所思。 可那男人的气质又实在不像圈里那些少爷,矜贵是一样的,但那男人富有雄性荷尔蒙的魅力,跟他一比,那些眉眼间吊儿郎当混不吝的少爷都像没发育成熟。 “难不成是某个极少露面的继承人?”宋浅薇逐渐摸到了门路,“池家的?” 不露面不爱玩的继承人,也就池家继承人池雨深了。 “池雨深?!” 水水点头,嘻嘻一笑。 “我靠,你一玩就玩了票大的啊!”宋浅薇震惊,“我们圈子里好多人都没见过他,你是怎么勾搭上的?”话出来才忆起,“哦对,你说了是大学,可以啊你。” 她不由颓丧起来,“好男人都早早被挑光了,哎,看来我真的得谈恋爱去了。” 李韵的剧组给了司徒水水最大的方便,将她的戏份集中拍摄,空出两天假期,让她能有余裕去走其他行程。 violet是个新晋的国产美妆品牌,因为物美价廉的口红唇釉而在一众品牌中脱颖而出。 司徒水水成为了其口红线的第一个代言人。 拍摄那天,一大早,司徒水水的整个团队乘着保姆车从滨海出发,两个小时的高速,直奔沪市的摄影棚。 这次的摄影师依旧是顾晓光。 怼脸海报在棚内拍摄,司徒水水端坐在高脚椅上,微仰着脸,让化妆师一遍一遍地卸妆再上妆。 道具师和灯光师在一旁忙碌,对话快且密,根据已有的脚本和场景设定来调整细节。 池雨深就是在这时走了进来,后面缀着林秘书。 除了摄像机对准的拍摄区域外,棚内其他地方相对较暗,但所有人还是立刻注意到了他。 高大暗沉的身影,似是携着凌冽的风雪而来。 冷白的皮肤,轮廓是偏硬朗的,雄性的压迫感而隐而不发的攻击性,让人觉得不好接近,可荷尔蒙带来的强烈吸引力,又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旖旎的心思。 工作人员的对话声、道具箱子被搬动的磕碰声,像是突然被掐断了般,整个棚里安静下来。 在这片诡异的静中,陈梓最先动起来,她迎上去,池雨深垂眸跟她说了什么。 两秒钟的停顿之后,众人的视线再次齐刷刷移到了司徒身上 久在圈内浸淫,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司徒背后的大佬来探班了。 这种事其实不少。 以前曾发生过一次,某女明星在片场拍床戏,结果某大佬怒气冲冲赶来,直接冲进镜头里将那两人拉开。 但这种事即使发生了,也没有人敢外传。于是众人又默契地把视线收回去,可也耐不住好奇心和窥私欲,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偷瞄一下。 韩勇照例指挥几个小伙子搬了四五个大保温箱来,支起桌椅请大家吃下午茶。 司徒水水只在最初往男人那边看了一眼,倒是化妆师,接到顾晓光的允许后,停下动作,微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可以过去。 水水牵起嘴角笑了笑,几乎是蹦下高脚椅,朝那男人飞奔过去。 池雨深早就张开了双臂,她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扑进他怀里。 男人扣着她的后腰,一手掌在她头侧,拇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脸颊,长而密的眼睫垂下,让他整个人显得温柔了几分,那让人几乎难以喘息的压迫感也松了不少。 他问,“累了吗?” 嗓音低沉,但周围几个假装干活实则竖着耳朵的人全都听见了。 这要命的低音炮。 水水更深地往他怀里钻,摇头说,“不累,就是想你了。” 两人之间的私密对话一点儿没避着,这反倒让周围偷听的人有了进入别人秘密领地的恐慌感。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兜兜转转来到了林秘书身上。 眼尖的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跟司徒在一起被拍到的那位。 结合着眼前的场景,绯闻的实情不言而喻 救命了,连随行秘书都穿定制西装戴百达翡丽,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大佬?! 在《汴京探案纪事》的拍摄接近尾声时,violet官宣了口红线第一位代言人,并且放出了20秒的广告片。 司徒水水工作室随后放出了时长2分钟的拍摄花絮。 本来是极为正常的女明星美妆代言官宣,此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司徒前不久刚经历了大佬绯闻,此刻接到商代,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无非是在向各界宣布,司徒水水并没有因绯闻而被各大资本方抛弃。 [路人:这背景太硬了。] [路人:男明星都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司徒是不是要成为第一个绯闻缠身但依旧风生水起的女明星?] [路人:本路人真的迷惑了,司徒到底是有背景还是没背景?有的话,背后资本岂会容许她这样绯闻满天飞?没有的话,这个时候还能接到爆火国产品牌的代言……] [路人:ls别忘了,司徒的经纪人是陈梓,那可是陈梓!] 粉丝们都非常有经验了,此刻不言其他,唯造花车赞扬司徒的美貌,顺便还涌到顾晓光的微博下发感谢语。 在这铺天盖地官宣消息中,混入了某个接投稿的营销号的微博。 [粉丝投稿: 这次官宣代言的广告拍摄,上次被拍到的大佬也去探班了,我眼看着那辆迈巴赫从沪市chii building开到了摄影棚,不过当时门卫赶人,我没看到大佬下车就被保安拎走了。 这不直接就破案了!大佬是池家的! 很早就听说池家的大少爷相貌平平,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这么多年也没有女人近身,好像是个可以原地出家的性冷淡。 结合上次司徒小跑着追上去,大佬却连头都不回一下,所有线索都对上了,非常合理。 虽然外貌不怎么样,但毕竟是北城顶级豪门,这波司徒也不亏。 (此料绝对保真,求厚码)] 司徒水水歪靠在fu酒店行政套房的沙发上,看着这条“绝对保真”的爆料,陷入了沉思。 林秘书影响力这么大吗?只出现了一次,却导致所有网友都执意认为“池家大少爷相貌平凡”,连池家都扒出来了,怎么还是没有人拍到池雨深本尊啊!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司徒水水把手机往沙发那头一扔,后脑勺枕着靠背,双眼放空望着天花板,“我真的郁闷了,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还是没人散出去他的消息啊。” 前几日司徒和林秘书被拍的那张糊图沸沸扬扬时,陈梓虽已有了对策,但司徒当场推翻了他们的决定,自己出了个主意: 不再遮遮掩掩。 大大方方地让池雨深来探班,任人拍摄,就这样自然地被人看到,进而公开消息。 一切水到渠成,也不用刻意做什么。 可没成想,班也探了,那群平日里机灵得要命的网友,这时却都被蒙了眼一样,认准了林秘书才是那个大佬,并且剧情还离奇地被他们口口相传给对上了 什么池家少爷相貌平平、不近女色,是个工作狂。 陈梓适时答疑解惑,“有没有可能,他气场太强,没人敢偷拍。” 那男人隐含的压迫感太强,旁人不敢冒犯。再加上他气质矜贵,端的是清新俊逸谈吐高雅,不像是会玩包。养女明星那一套的酒肉之徒,即便一看就身价不凡,且和水水表现亲密,在场围观的人也只会觉得那是大佬和女明星的恋爱,而不是钱。色交易。 赵雪划拉几下pad屏幕,帮着出谋划策,“《汴京》杀青之后有一个综艺,是个慢综,要不要让深总再去探一次班?” 水水摇头,“算了算了,就随缘吧。” 网友捕风捉影的推测无凭无据,也就那些个黑粉能舞一舞,嘲笑她几天,这些嘴皮子功夫实际上动不了她分毫,毕竟现在的她,有资源有团队,还有粉丝和路人缘。 互联网就是这么神奇,上一次白鸿和段茵茵激吻被拍到,她现场吃瓜的动图已经成了人手必备的表情包,路人盘已经完全逆转 在路人网友眼中,她就是个美艳大方毫无心机的笨蛋美女。 《汴京探案纪事》的拍摄进入尾声,也就意味着司徒水水和延宸的吻戏终于提上日程。 因着还没开拍,延宸的团队就搞小动作那事儿,水水对他一直没有好感。好在这部剧亲密戏不多,也就没有那么难捱。 但近在眼前的吻戏…… 她裹着薄羽绒服,窝在野营折叠椅里,指尖点着屏幕,犹豫半晌,还是给池雨深发了消息: 【马上要拍吻戏啦,有点紧脏[搓手.jpg]】 池雨深回的倒是很快,但文字却非常简短: 【在开会。】 文字聊天方便迅速,但坏就坏在难以感知对方的语气。 水水预想了很多,猜了他可能会吃醋也可能会浑不在意,就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复。 她哼了声,唇角下压,锁了屏幕。 程泽站在一旁玩手机,有意无意觑了她半晌,见她聋拉着脑袋,不由嗤笑一声,“给池家那小胖子发消息呢?”那两张糊图虽然流传时间不久,但所有有心看见的人都看见了。 水水和程泽日常对手戏很多,两个多月相处下来,经常这么插科打诨地处着,私下也约过几次聚餐,倒是熟悉了不少。 由此,对于他略越界的话,她没觉着不舒服,但也不太想搭理,只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没回答。 程泽却弯身凑近了,“人家忙得没空理你?生气了?”见水水还是没说话,他以为她默认了,心下觉着意外,“不是吧?你真的跟他谈恋爱?” 水水往边上收了收腿,意图离他远点,“怎么了?你不服啊?” 程泽啧了声,直起身子,俯视着她,像是在笑她天真,“那种大佬,日理万机,没空逗你属实正常,别往心里去。” 这倒是新奇,别人都觉得她司徒和那种大佬走在一起,肯定是攀了高枝,程泽却独独认为她在和对方谈恋爱。 水水不由认真看了他几眼,“……你认识池家那……那小胖子?” “不认识。”程泽答得干脆,“池家也就池承爱出来走动,其他的几个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很神秘。” “那你怎么知道他日理万机?” 程泽一脸你是傻子吗地睨着她,“那可是池家,跟其他豪门巨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池家的孩子都成器,财富积累,再往后,只会把其他家越甩越远,”说着他摇摇头,“不说以后,单说现在,其他家想跟池家谈点什么,都得找傅家往上递话,要不然没戏。” “这么厉害吗?” 水水像是捡了块石子,拂开灰尘才发现是颗钻石似的,一脸喜出望外,财迷劲儿一点儿没藏着。 “你都不知道他家的背景就跟他谈上了?”程泽失笑,“那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觊觎我的美。色。”水水一本正经。 她本是打趣的话,程泽却在这句里敛了眸,认认真真端看她。 女孩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捧着保温杯,小口小口啜着热饮,氤氲的雾气缭绕上升,隐去了妆造之下的冷峻,倒显出了原本的美艳,刚刚那股对着手机生气的劲儿甚至有几分鲜活的娇憨。 这么看着她,程泽忽然想起了,“……上次抱你上车那个男人是谁?” 那事发生得太快,当晚他找朋友聚餐又喝了个烂醉,一觉醒来完全忘了这茬,以至于这时水水的表情和那时几乎重叠,他才想起来。 这话问得突兀,水水一愣。 程泽咂摸过味儿来:糊图不足为凭,那个抱她的男人才是实锤。 水水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过一阵儿你就知道了。” “哪个是真的?”他本不是八卦的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也说不清自己怀揣的是什么心思。 “还是说都是假的?”后补的这句,若是有心,定能隐约辨出几分他自己都没觉察的期望。 “二选一。”水水伸出两指。 剧组的花絮师正好到了跟前,以为她是在对镜比耶,忙抓拍几张。 程泽看着她的方向一时怔住,回过神来,花絮师正好调整了镜头对准他,他掩饰什么似的,略垂了头,再抬起脸,已是毫无破绽的懒散笑颜。 当晚剧组聚餐。 导演组和制片人都没来,只四五个主演在,没有“长辈”,都是同龄人,大家也就没拘着,喝酒聊天,包厢里很热闹。 水水端着酒杯跟桌上的人喝了个遍。 她酒量好,喝点红酒不至于醉。 只不过今晚心里郁着点气,酒意容易上头,肢体动作间有几分迟缓。 程泽一直窝在角落的沙发上,右腿脚踝支着另一条腿的膝盖,横着手机在打游戏。 眼前闪过她略踉跄的身影,他停下动作顿了一秒,还是虚虚托了把她的肘,“司徒,别喝了。” 水水脑子还是清醒的,“没事,陈姐他们就在隔壁,我喝多了他们会带我回去。” “喝这么多干什么?”程泽低眼看,发现这局已经输了,索性退出游戏锁了屏。 “没喝多。” 程泽垂眼,视线在她脸上逡巡。 她脸色红润,眸光有点飘,一看即可知喝了不少酒,眸底清清楚楚写着“借酒消愁”四个大字。 他转开脸笑了声,停顿一瞬,眼眸才又落回来,“有心事?” 水水想到他也算半个知情人,并且人品端正,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控诉道,“他不回我消息。” 下午趁着拍戏休息时,她给池雨深发了微信,当时他回复说在开会,后来等到她下一段休憩,再拿起手机,看到他半个小时前回了条: 【为什么紧张?】 真的是好冷静好理智好有逻辑的回答啊!好他啊! 水水一时气闷,径直打字: 【不紧张了,调整好了。】 等到现在,那男人都没有再回复。 她当然不是紧张,拍吻戏只是工作中一个非常正常且常见的环节,尽力调动情绪去做就好了。她只不过是寻个借口,试探那男人的反应。 但仔细想想,她也觉得荒唐,明明自己曾经说过的,让他不要自降身位和别的男人比较。可到头来,她自己却先按捺不住了。 最近拍戏,闲下来她总克制不住地去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于是想到,在程泽面前他一把将她抱起塞。到车里的事。 当时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吃醋了,可细致捋一捋车里他的表情他的话语,她才意识到,那男人算不得吃醋,只不过是借机捉弄她,听她温言软语哄哄他。 池雨深在她的面前总是游刃有余的。 细细思忖,两人重逢之后的一切事态发展,好似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在一开始引。诱她落入陷阱与他结婚,后来因为她不开窍,他温柔与惩罚并施,逼她认清。再后来,就连那事他也是技巧娴熟,想听什么,轻施手段就能让她就范。 就连情绪,他也收放自如。温柔的冷漠的恶劣的,每一个不同的侧面,都只是用来拿捏她的工具。 一切的一切,他都太过得心应手,丝毫不见凌乱或者失控。 爱一个人,不可能没有裂痕,不可能永远体面。 她想看到他的裂痕。 …… 程泽失笑,本能地伸出手曲起指要弹她脑门,动作到了一半硬生生刹住,“不是都跟你说了,那种人,很忙的。这个时候估计忙着晚餐应酬。” 水水想了想,勾勾手示意他跟过来。 包厢很大,进门处是个十五平见方的小客厅,再往里才是圆形餐桌。 两人一起走到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水水压低了声音,“诶,你要是谈恋爱,女朋友拍吻戏,你会吃醋吗?” 她实在是没有恋爱经验,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正常,自己闷头想,不如问问旁边这位一看即知是过来人的程泽。 程泽干脆摇头,“我不会,那都是工作。” “一丁点情绪都不会有?”水水追问。 “不会,但我也不会去看。”程泽还是很笃定。 水水垮下肩膀,似是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声音有些闷,“这就是成年人吗?” 程泽定定地看着她脑门一圈胎毛碎发,问,“那你自己呢?” 她不假思索,“我当然会。”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受不了,心像被人揪住了。 程泽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笑着摇头,“所以你还是小孩子。” 她突然不想要成年人的恋爱了。 好无趣。 夜里一点钟,聚餐才散。 一帮人乌泱泱地走出饭店,门口已经停了几辆保姆车。 其他主演们或被助理搀着或自己弯身坐进车里,车子一辆接一辆开走。 司徒去上了个洗手间,最后一个出来。 门口已经只剩下陈梓赵雪和葛南,还有个程泽。 程泽没喝太多,脸色如常。 水水挥了挥手,“后天见。”两人下一场对手戏是后天。 她脑子是清醒的,但喝了不少,步调难免有些浮,葛南上前一步扶住她。 程泽想了想,还是走近了几步,安慰似的,“别太放在心上。” 水水懵懵点头。 “实在不行就换一个,下一个更乖。”程泽笑道,这回没忍住,还是曲起指弹了下她脑门,“你不是也在综艺里说过吗?” 水水也笑了,“确实说过。” 她肯定的是他的后半句话,话音刚落,余光却瞧见陈梓和赵雪脸色变了。 下意识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异木棉树下,男人抱臂靠在后车门,目光如冷箭,定定地拢着饭店门口的人。 程泽也看到了,心下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只有一个最为清晰: 若目光有实质,此刻他怕是已被万箭穿心。 司徒木然地看了那树下的男人片刻,喃喃自语似的,鼻腔里逸出冷哼,“哦,成年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聚餐的饭店距离酒店不远,迈巴赫很快平稳地开到了fu酒店地下停车场。 池雨深打开车门迈下,语气平淡,“下车。” 水水慢吞吞钻出来,身体虚浮,脚步有些踉跄。 池雨深内心几乎是平静的,他看着一摇三晃的女孩,眸色无波,像个局外人。 林秘书看看司徒,又看看自家老板,想扶又不敢扶,想提醒老板,话在喉间转了半天,还是咽了回去。 好在池雨深终究还是伸臂把女孩捞了起来。 水水心里堵着气,又被酒意烘着,没头没脑地推他,“离我远点。” 平日里,她的声音是清澈明媚的,面对他时,却总有丝不自知的骄蛮和俏皮。此刻那嗓里掺了怨怼的气,再娇的声音听来也有点刺耳。 池雨深纵容她,但最听不得这样将他推开的话。 公主抱的姿势,他掌心扣着她单薄的肩,施了力往自己锁骨下方摁,脸色骤然冷了几分。 女孩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点,本能地不敢再动,嘴上却依旧不愿认输,“哼,成年人池雨深,”停顿两秒,又道,“我不想跟成年人谈恋爱。” 池雨深充耳不闻。 来到行政走廊,林秘书快步走在前面,开了门把房卡插。在槽里,又退回门外垂首站着。 池雨深抱着女孩进去,林秘书想道个别,人刚站定在门框下方,却见池雨深长腿一勾重重把门踹上,门板就停留在他鼻尖前一寸。 房内所有灯光自动点亮,一路进。入套房深处,池雨深将她放在床边沙发上,又返回去从衣柜里拿出条羊绒毯,扔到她身上,“自己盖。” 沙发上的女孩,瘪了瘪唇,眼眸里藏不住的委屈和恼怒,酒意浸润过的嗓,含怨带诉,“你来干什么?” “你老公不能来探班?”语气很冷淡,像是存心让她不舒服。 池雨深单手插兜,另一手指骨捏着银质烟盒,暗沉的眸罩着她。 “哦,”水水抱起膝盖,愤愤地把他扔来的羊绒毯掷到沙发那一头,细长的胳膊划出一道弧线,“真是神奇的老公呀,不回消息却来探班。”她瞪着他,阴阳怪气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 “回你什么?你不是已经不紧张了?”池雨深不为所动。 “你真厉害,”水水想起来就憋屈,“还问我‘为什么紧张’,”她睨他一眼,“还真是成年人做派呢。” 她今天反复提到“成年人”这个词。 池雨深凝了她半晌,最后坐进她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闲闲地叠着腿,好整以暇,“说说吧,”他指间夹着烟管,“我这个成年人,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成年人太过冷静理智,我不喜欢。”她一撇脑袋,嫌弃。 女孩明显不是很清醒,室内暖气足,烧得她脸颊酡红,眼眸里也浮着一层水光,酒液让脑袋变得混沌,说话也没头没尾。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池雨深那样的。”虽然颠三倒四,但倒能顺畅流利地接话。 男人指。尖微顿,眸色深了几分,又问,“谁教你的‘成年人’这几个字?” “我自己想的。”她还有点骄傲。 “你不也是成年人吗?” 水水头重重一摇,“程泽说我是小孩子。” 一个男人说另一个女人是小孩子,暗含的宠溺不言而喻。 池雨深不动声色,把未抽的烟摁在烟灰缸里,烟身几乎被他碾碎,偏他语气还是平静,“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教我,男人不回消息不要紧,大不了就换下一个。”浑不知她已将程泽完全供出,这人即将倒大霉了。 池雨深眼眸虚眯起来,齿尖咬着一点口腔内壁的软肉。 停住呼吸静了片刻。 他波澜不惊,“你想换谁?” 这个问题似是把水水难住了。想不清楚要换谁,脑海里只能浮现池雨深的脸。 “我讨厌池雨深。”语气几乎含着哽咽,可怜极了。 被控诉的男人却没说话。 “我讨厌池雨深。”女孩又重复了一遍,下唇撅的老高,似是要通过喋喋不休的方式,发泄心里的怨气。 男人垂眸,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男戒是朴素的,不显山不露水。 再抬眼,他说,“宝贝,到我腿上来。”嗓音低沉,饱含上位者不动声色的诱哄。 水水这才转过脸看他,那俊朗的脸和脑海里的影像重合,她下意识要拒绝,可视线接触到男人衬衫下宽厚的肩、劲瘦的腰线,还有那已经自然分开、被西裤包裹着的长。腿,那种要说不的念头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他总是这样衣冠楚楚,西裤一丝褶皱都没,右腿比左腿伸得更靠前一点,裤缝和皮鞋像某种度量尺,绷直的冷硬的。 单单这样坐着,就让她心尖发颤。 即使醉得不清醒,她也无法说不。 滨海市本就温暖,跨年下过一场雪之后,气候恢复正常,这几日都有十几度。于是她的常服也减了不少,今天穿着黑丝绒吊带短裙,包臀的款式,外面罩着奶白色针织开衫,一端已经掉了下来,薄肩微微耸着,鼓出深深的锁骨窝。 随着她找好位置“落座”,男人掌心非常自然地将短裙下摆推了上去。 他重复她的话,不疾不徐,“‘不喜欢成年人的恋爱’、‘水水是小孩子’,”漆黑的眸光拢着她,似有若无的轻笑,“那小孩子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恋爱?” “我要可以吃醋的。”水水想了半晌,气呼呼,“你们成年人,看到女朋友拍吻戏,都不会吃醋,一丁点情绪都不会有。”还补了一句,“好厉害哟。” 池雨深微怔片刻,失笑,直接下了结论,“所以,你今天是故意要惹我?”顿了顿,眸底涌入不知名的暗沉情绪,“想看我吃醋?” 水水冷哼一声,肩膀又垮了下来,闷闷的,“我失败了,你一点儿情绪都没有。”颓了不到五秒,又马上支棱起来,声音也变得有力,“程泽说的对,我要换一个。” 还在提。 池雨深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女孩浮着一层水光的眼眸还在滴溜转,不知道是不是在想换哪一个。 他掌心托着她的臀,一把将她抱起来,径直走到洗手间,将她放下,“洗澡。”冷冰冰的命令语气。 一时间转移了场所,水水还有点懵,落在浴室地垫上的脚趾蜷缩起来。 今天的吊带裙露肤度很高,但她穿着却不显媚意,毛绒绒的长卷发拢着天鹅颈,美得极具攻击性,是很多人都不敢直视的那种程度。 池雨深却牢牢看着她,一瞬不错,视线赤。裸露骨,像是在看她的裸。体。 水水歪头,明知故问,“你好像不高兴了?”似是不解,“为什么?” 池雨深看了她半晌,扯了下唇,“你喝了酒,好像变聪明了。” “没你聪明。”水水立刻反唇相讥,“没你理智没你成熟没你有逻辑。”要不是一时找不到词了,她能一直叭叭下去。 “词儿还不少。” 水水有点小骄傲,“拍戏学的。”喝了酒,到底是不够清醒,还以为他是在夸她。 “还学了什么?”池雨深站在洗手间外,衣冠楚楚,不动声色抬腕看表。 水水转转眼眸,想了一会儿。 还没待她想出什么,男人提醒道,“学了拍吻戏?” 水水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本来是要跟他算账的,刚刚才算到一半。 她脱口而出,“是呀,学得可好了。” 池雨深终于笑了,“司徒水水,”他走近了,垂眸看她,“吻戏早就取消了,你跟谁学的?”嗓音沉着,意味深长。 水水此刻迟钝,一时间没转过弯,“……什么时候取消的?” “你跟我说,你不喜欢延宸。”池雨深曲指抬起她下颌,“作为你的丈夫,我怎么可能让你委曲求全,去吻不喜欢的人。” 好像他做的事全是为了她着想,绝口不提自己的私心。 水水完全怔住,浸润了酒意的眼眸里,盛着男人的影子。 “故意惹我,”池雨深盯着她,不紧不慢,却步步向前,水水几乎被他推着,退到了洗手台边,愣怔间,只听头顶上男人的声音,一字一句,“是不是欠。干?” 心脏骤然紧缩,迟缓的神经终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她本能地缩了缩肩膀,下一秒,就感觉到男人掌心托着她的臀,将她放在了冰凉的洗手台上。 她被冷得整个人都抖了抖,脑子却已倏然清醒,忙手脚并用,收起腿往后退,抱着膝盖脊背紧贴着镜面。 “你别过来。” 池雨深喉间逸出冷哼气音,“不让我碰?” 水水摇头,紧急解释,“没有故意惹你。”晶莹的眸望着他,似是希望他大发慈悲。 “不想跟成年人谈恋爱?” “没有没有,想的想的。” “要换一个?” 女孩却在这句话里停顿住了,她自下而上看着他,咬着唇,“你真的在意吗?”眼神恳切,在寻求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当然是在意的,所以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曾认真想过,介意这样的事,是不是太过小孩子做派,不符合他一贯的冷静理智。他对自己相对严苛冷酷,所以他仔细想象了那场景:她的唇去吻别人,缱绻的温柔的娇软的。 由此而产生的心情是后怕。 他曾放走过她三年。那三年里,这样的事极有可能发生,不仅如此,这期间她极有可能遇上别人爱上别人。 他一定是昏了头,才会任她走。 现在她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他无法再去允许别的可能性。 不成熟不冷静也没什么不好,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行动。 爱是唯一不讲道理的东西。 他缴械投降。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池雨深左肩肩峰上有颗很小的红痣,靠近锁骨,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要凝神细看才能分辨。 往往司徒能看到他裸。露的肩膀,都是在精神极度涣散的情况下,以至于,在这晚再度被他抱进洗手间,在稍强的白色顶灯下,才第一次看清了。 算起来,重新遇上池雨深已有近三个月的时间。 她应该与这颗痣打过很多次照面,但实际上与他同床共眠,却只有寥寥数次。 每回都折腾到很晚,她很少能比他醒来。 这次也是一样,司徒睁开眼,已是第二天近中午时分。 此前池雨深住的套房是通透式的,虽大,但步过玄关走廊即可看到全貌。 因为此前宋浅薇来玩,目睹了床上的司徒,当天,池雨深就通知酒店方面给她换了房,现在是各个功能区之间泾渭分明有回廊墙壁遮挡的套间。 司徒迷蒙蒙环视,卧室里没有其他人,被窝另一侧已经冷了。 双臂扑开被子,才意识到此刻一。丝。不。挂。 虽四下无人,窗帘也紧闭着,但羞耻感作祟,她还是重新钻入被窝,像小猫一样从床头爬到床尾,被子逐渐隆。起,最后在床尾停下,长卷发的女孩钻出来,伸出手臂,在一片狼藉的床尾凳上翻找衣服。 寻着寻着便意识到,昨晚在浴室就被剥了个光溜溜,后来又被抱着来回清洗了几次,导致这卧室里,竟没一件她自己的衣服。 视线再度在房间内逡巡,终于看到距离大床几步远的沙发上有件套男士家居服,客房服务已清洗熨烫完毕叠得齐齐整整。 套房另一端设有小型高吧台,为主人休憩小酌时用。 池雨深坐在高脚椅上,吧台上搁着笔电,在开视频会议。 余光瞥到有人影,他抬眸,女孩穿着他的衣服,赤脚,小跑着一闪而过,去往洗手间的方向。 司徒洗漱完,顺道在更衣间停住,对镜看了下,果不其然身上有红痕,待会儿出门肯定不能穿小吊带了。 套上内。裤,指。尖在一排小裙子中点了点,略作停顿,而后转到了隔壁衣柜,那里挂着男士定制西服衬衫,黑白灰三色,质感沉稳、挺括有型。 刚刚结束一个议题,耳机里,秘书正在宣读下一个项目的简报,池雨深摁了静音,抬手拿起旁边的冰咖啡,薄唇压在杯沿抿了口,视线稍抬,就看到司徒水水故作扭捏,从玄关走廊小步走来,头垂着,声音细小,“我的家居服都脏了,借你的衬衫穿穿哦。” 女孩茂密的长卷发自然落在肩头,宽大的白衬衫几乎垂到膝盖,袖子过长,或许是怕被他念,倒是老老实实穿了袜子和拖鞋。 说完那句话,司徒小心翼翼抬眼去看那男人的脸,不期然直直撞进他漆黑的眸底。 她这才注意到,他鼻梁上竟架了副金丝边眼镜,黑色衬衫,扣子系到最后一颗,头发似是随意往后抓了两下,有一缕碎发落在眉梢,看起来有种禁欲和漫不经心交锋的矛盾,很性。感。 池雨深看着她,眸色有些意味莫名,“饿了吗?” 听到他用正常音量说话,水水没想太多,径直奔过去绕过吧台,扑进他怀里,“好饿,想吃肉。” 视频会议群组里,所有人都看到老板身前有个纤瘦的白色身影闪进,停在了老板……胸前,不会错,那长卷发,虽一闪而过,但明白无误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忙移开视线。 池雨深不动声色将笔电屏幕转了方向,掌心自女孩的发顶滑下,低沉磁性的嗓音,有安抚意味,“一会儿就送来。” 他总是这样,在她乖的时候,显出纵容和宠溺,让她不自觉深陷,只会撒娇索要更多宠爱。 因为男人坐在高脚凳上,两人的身高差被消弭了许多,水水环抱着他的肩,臀依靠着他的大腿,“你很忙哦?”语气颇有种娇蛮求关注的劲儿。 “不忙。” 这当然是在他定义中的“不忙”。因为他突然抛下工作来探班,许多日程都往后推了,三个不得不开的会议转成了线上视频模式,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都堆着,等他明天回北城chii building总部才能被处理。 水水倒是生了几分好奇心,“不忙?那你在干嘛,还戴着耳机。” 池雨深默了几秒,定定看她,“……自己看。” 水水依言伸手将笔电屏幕转过来,猝不及防和上面几排男男女女对上眼,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这会儿开的是总裁办秘书组的会议,相对来说没那么严肃。 女孩闪进屏幕扑进老板怀里,接着老板就将屏幕转开了,所有人虽然都还听着林秘书的简报,但专业素养和八卦之心激烈打架,还没分出个胜负,就察觉到屏幕再次被转回来,身穿宽大男士白衬衫的长发女孩出现在画面中。 女孩双手环着老板的肩,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一张素净的脸,美艳不可方物,就这样不期然怼脸出现,极具冲击力,秘书组所有人几乎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还没待他们调整好表情和心态,就见女孩惊呼一声,把脸埋进了那始作俑者的颈间,小小的哼了一声,埋怨道,“你干嘛……” 池雨深单手揽着她的腰,指尖点了“关闭静音”,一派云淡风轻,“打个招呼。” 水水有些意外,他这样的身份,所出席的应该都是高层会议,这样出现且打招呼,是不是不太庄重? “我的秘书组,以后也要认识你的。”池雨深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一句。 她这才放下心来,在他腿。间转过身,面朝着屏幕,嫣然一笑,“你们好,我是池雨深的……老婆,司徒水水,以后麻烦啦。” 美神降临也不过如此,那一刻,池雨深清晰地听到了耳机里的倒抽气声。 他眉头微蹙起来。 打完招呼,水水试图离开他腿。间,“那我先不打扰了,你开会吧。” 男人扣着她腰的手骨却并未卸力,极其自然地关闭了摄像头,禁锢的姿态,“就在这儿。” 会议火速开完。 池雨深将电脑扣上,顺手要摘眼镜,却被女孩按住,“诶,别,戴一会儿嘛。” “你近视哦?我怎么不知道。” “一百度。” 平日里不影响,只有在开车或者开会时才会戴上。他很少亲自开车,更少在她面前开会,因而她还没见过。 池雨深语气平淡,近乎好整以暇,想看她会使出什么花招。 “还挺特别的。”水水咬唇,微收下巴,眼眸出水,如钩子一般,“看起来好坏哦。” 男人停住呼吸,长睫虚眯起来。 她又勾。引他。 可技巧拙劣,他几乎有些想笑。 她的指。尖自下而上,沿着黑衬衫的对襟,一路来到顶端,似有若无拂过鼓。胀的喉结,解开了两颗扣子,“……这样,好像更坏一点诶。”故作的无辜,有种不知死活的架势。 虽然手段不高明,但她身上那股纯天然的野此刻都敛了起来,好像只对他一人释放,那种莽撞直白,让他的心脏都为之紧缩,随后猛烈地撞向胸膛。 气血上蹿下涌,体温骤然飚了好几度,鼻息都不稳起来,偏他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 他意味莫名、一字一顿,重复几分钟前她说的话,唇角有一抹淡淡的弧度,“想吃肉?” 嗓音沉哑,让她呼吸发颤,脚趾都蜷缩起来。 他掌心托住她的臀,鼻尖蹭在她耳侧,哑声笑,“宝贝,是不是说错了?” 灼热的呼吸泅进她身体,让她瞬间思绪混沌。 戴了眼镜确实很不同。 虽然只有一百度,但很多东西他都能看得更清晰了。 套房卧室的窗帘依然紧闭着,今天就没拉开过。 室内只亮了盏床头灯,晕下一片昏黄的暖色调,其余区域皆隐在暗中。 床单四处泛起褶皱,若仔细看,甚至能看到氤湿的抓痕。 又该换了。 再度清理之后躺回床上,司徒水水此刻就是非常后悔。 今晚又是通宵的夜戏,还要吊威亚,还有跟老戏骨的对手戏,不容许有片刻的走神,没有体力可怎么办啊! 她蔫蔫地哀嚎。 对此,池雨深非常无情,“健身。” “再怎么健身也经不起你这样折腾我!”她呜呜呜地,把脸埋进枕头里,控诉男人不做人。 池雨深靠坐在床头,放下内线电话,修。长的指穿过她的发,“起来吃点东西?” 前台打了电话过来,酒店送了餐,按了门铃却没人开,只得先将推车放在门口,派一个人守着。 “我不。”她开始耍赖。 “我喂你,嗯?”男人不自觉勾唇,把她捞起来锁进怀里。 水水仰头看他,揪住他耳朵,“你喂?我才不要,你肯定要趁机捉弄我。” “吻你怎么能是捉弄你。”他一本正经,垂首又落下一个吻。 “不止如此,”她继续她的指控,“你捉弄人的方式可多着呢,我简直防不胜防。”说着想起什么,话还没说出来,脸却先红了,“你还能一边让我吃饭……一边……”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她似是不满于自己又处在下风,嘴硬得很,继续说,“搞得你每次让我吃饭,我都……”话却又说不出来了,只得提高了声音下结论,“总之,你好过分。” 池雨深鼻息逸出轻笑,嗓音又低又哑,“好,我过分。” 卧室里本就没她的衣服,刚刚穿进来的男士衬衫早就被一把扯掉扔在了地毯上,此刻她非常方便他为所欲为。 男人滚烫的体温又烧起来,熨帖着幼滑软嫩的肌肤,让她整个人都酥酥麻麻,几乎逸出低喘。 “真的不吃饭?”嗓音压得很低,意味莫名。 水水的意识已经开始迟钝,听到这似是而非的问话,晕乎乎地嗯?了一声。 池雨深虎口锁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 四目相对,男人眸底暗得没有一丝光,一股让人心悸的掠夺感,“吃点别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司徒水水再次醒来,已是下午四点钟。 洗漱完毕,歪在沙发里,还是睡眼惺忪,一幅没睡够的样子。 池雨深总算是大发善心,没有继续他的不做人行为,重新叫了份餐。 餐车停在沙发边,已经重新衣冠楚楚的男人,抽。出碗碟一个个摆在茶几上,盛好汤。 他做这些时,全程垂着眼睫,修。长的指骨托抓着瓷具碗底、捏着勺柄,看起来优雅养眼。 自从婚后,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池雨深都尽量亲力亲为。 他有权有势,不管给予她什么帮助,都太像是举手之劳,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不够特别,于是他私心要把生活中所有的细节,都变成她专有的,被他照顾也是其中一项。 “宝贝,过来吃饭。”池雨深低低唤她。 闭眼窝在沙发另一头的女孩,听见话语声便掀开一条眼缝,迷迷蒙蒙走过来,轻车熟路地在男人腿。间的地毯上盘腿坐下,双肘撑着他的膝盖,仰脸,张唇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眸还是没睁开。 像等待医生检查口腔的病人。 这一连串动作太过熟练,池雨深几乎笑出声,因为她的可爱娇憨,也因为她习惯了自己的照顾而内心生出几分愉。悦。 他捏着她下巴俯身吻上去,亲了片刻,这才终于将切好的牛排丁喂到她嘴边。 一顿饭吃完,水水重新被男人捞回膝上,侧躺着,吊带睡裙下一双长。腿自然伸长,足尖悬在地毯上方几寸的位置。 套房客厅的窗帘拉开了厚重遮光的一层,只有半透明的纯天然亚麻帘还闭合着,已经接近傍晚,柔和的暮色经由半遮光帘漫射。进来,光线变得几近温柔轻盈。 和他落下的吻一样。 若落地窗对面的建筑里有狗仔偷拍,定能隐约看清,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将身穿吊带睡裙的纤长女孩抱在臂弯,垂首落下轻吻,女孩勾紧了圆润的脚趾,整个上半身都被他压进怀里,镜头所及,只能看到男人漆黑的发顶和宽阔有力的肩背。 一室静谧。 可闻轻微的水声和呜咽。 女孩小小声求饶,“不要亲了……呜……” “湿了?”他明知故问。 这样亲,怎么可能不…… 她哼哼唧唧,浑身都被男人的体温烘着,意识混沌,那一刻倒是清晰地明白了“君王不早朝”的感受,她竟有一瞬的动摇想翘班。 男人低笑着,“时间不够了。” 这话的意味太过明显,水水一怔,又恼又羞,“我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不过,”他略作停顿,意味深长,“我帮你的话,时间足够。” 水水倒是认真挣扎了一下,抬眸撞进男人漆黑的目光,她后知后觉他的恶劣逗弄,佯怒,“不要,你可以忍我也可以忍。” 池雨深捉住她的拳头,拇指温柔强势地磨开,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骨节的厮磨让人心悸。 他吻她的额头,“穿好衣服,我送你去片场。”低哑的嗓,无论听多少次都还是让她心脏酥酥麻麻。 她这才垂眸去看自己的身。体,察觉到那糟糕的遮肤度,不由自主羞赧起来,和他独处时,她好像总是衣不蔽体。 男人似是立时洞察了她内心所想,鼻息逸出丝轻笑气音,修。长的指略撩起下摆,轻而易举地从边缘滑入,掌心托住她的臀。 在用行动告诉她,穿成什么样都不影响。 饱满的臀,被男人滚烫的掌心和有力的指骨径直接触到,让她几乎溢出颤音。 他抱起她,去往卧室。 趁着男人返身去更衣间给她拿衣服的空档,她终于找回一点行动自由,窝进被窝里。 池雨深拿了件宽松牛仔长裤,上衣是半高领黑色内搭,外套是oversize黑色皮衣,还有一套内衣裤。考虑到她身上的红痕,特意选了遮肤度高的。 “你转过去,不要看我。” 水水用被子蒙在头顶,躲在里面换衣服,声音闷闷的,“我要保持一点神秘感。” 池雨深却没有那么绅士,他抱臂靠在墙上,垂眸看着那一鼓一鼓的被子,闻言,唇角有淡淡的上扬弧度。 换完之后,她想起昨晚提到的吻戏取消一事,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口: “吻戏到底什么时候取消的哦?” 语气轻柔,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他的反应。 那是早在两周前。 当时,司徒水水和林秘书同行被拍,网上到处是沸沸扬扬的传闻,李韵特意给司徒放了两天假,那两天里,池雨深一直在fu酒店陪她。 吃过晚饭,司徒横躺在沙发上看剧本,池雨深洗完澡换了衣服过来,看到剧本掉在地毯上,沙发上的女孩已经睡熟了。 天气回暖,夕阳也变盛了,一道金灿灿的光线从落地窗窗帘缝隙透进来,在她脸上落下耀眼的光斑。 池雨深走过去,抬手挡住那道光,掌心造就了一片阴影。他俯身捡起册本,拇指扣住的那一页,刚刚好就是吻戏片段。 池雨深将她送到影视城,而后直接拐道去了机场,飞回北城。 他接下来一周的行程都在chii building总部,没有出差安排。 化妆做造型之后,司徒水水乘着保姆车和团队一起驶往两公里外的片场。 夜幕四合,影视城拍摄区域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车上,她想起池雨深说的,不由问了句,“吻戏取消的事,你们跟我说了吗?” 赵雪和葛南面面相觑,陈梓很平静,“我跟你说的。就在林秘书风波之后,恢复拍摄的当天,当时正好浅薇来探班,我记得很清楚。” 通宵夜戏,很需要精神和耐力。 到达片场之后,司徒灌了几口冰咖啡。 凉凉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入躯体,激得她醒神了几分。 一直隐隐压在心底的不适和违和感,在这深夜突兀的极端清醒中,冒出头 池雨深一个电话就可以自作主张将她的吻戏取消。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对她的工作、生活做出任何改变,周围的人,陈梓赵雪、葛南,甚至春水经纪ceo萧棠,都会听命于他。他对她工作生活的摆布,甚至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这让她不舒服。她只想要他的吃醋在意,并不想要他直接干涉这一切。可她心里也清楚:池雨深绝不是在意了之后还可以袖手旁观的人。 但她又害怕为这事直接跟他翻脸 虽然结婚在一起才不到三个月,但这期间,一旦事情走向不如他的期望,他便会故意冷落她惩罚她,这个技巧,他甚至用了好几次。 这让她心慌。 她贪恋自己表现乖巧时男人的那点宠爱和纵容,以至于,即便昨晚他那么过分地通知她“吻戏早就取消了”,她却一时失了言语,只想配合他完成一场场激烈的性。事。 此刻他人已离开,她的心里骤然空空如也。 被这失落感挟裹着,她不期然迷茫起来,为着不知如何找回自己的主动权,为着不知那男人宠爱的限度到底在哪里。 陈梓指挥化妆师给她擦擦鼻尖沁出的冷汗,继续之前的话题,“当时我还有点诧异,你怎么听了完全没有反应。” “没听清楚,估计是宋浅薇和程泽俩人太吵了,”司徒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抬眼环顾转移话题,“说起来,程泽没来么?” “今晚没有他的戏份呀。”陈梓表面镇定。 司徒心道奇怪了,“不应该呀,今晚武指在,他不是老要蹭着想跟武指学几招么。”以往,甭管自己有没有戏份,只要这位武指在,程泽总要来片场晃晃,跟着偷师。 不但这晚,到了第二天下午,轮到两人的对手戏了,程泽还是没出现。 司徒拉住赵雪,小声问了句,“程泽私自离组了?” 赵雪垂着眼没看她,“好像是经过导演允许的。” 司徒又回头望了望导演的脸色,心下明了:导演恐怕也是被迫允许的。 陈梓拍拍她的肩,语气轻松,“你忘啦,程泽是少爷,要回去继承家产的,我听他经纪人说,他家里派了人来,把人弄回去了。” “怎么偏偏挑这个节骨眼?马上就杀青了,剩下的几场戏怎么办?”司徒不由有些忧心忡忡,她和程泽有不少对手戏,现在若换角,岂不是好多戏份要重拍。 赵雪翻了翻剧本册子,“你和他也就只剩两场对手戏没拍,导演应该有plan b的,别担心。” 导演有没有准备其他计划,司徒不知道。剧组所有人都只知道,第二天下午,程泽就回组里了,脸上挂了彩,好像是跟家里人打了一架。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多问,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 好在他脸上的伤不重,遮盖力稍强的粉底就能遮住,不影响拍摄。 当晚,程泽杀青。 此时也临近全剧杀青了,剧组里大家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程泽的个人杀青宴上,就连副导演都喝了点酒,一帮人互相揽着肩膀,在隔壁包厢唱k。 正巧宋浅薇又来探班,她便跟着一起来蹭点饭。 一部分喝多了的已经被送回酒店躺了,剩余的几乎所有人都在隔壁包厢唱歌打牌,饭桌上只剩下宋浅薇司徒和程泽三个人。 程泽有些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 司徒埋头吃饭,顺手拍拍宋浅薇,“你是大小姐,当初进娱乐圈,家里人是不是也不同意?给程老师支支招。” 宋浅薇哼了声,“我有能干的哥哥姐姐,轮不到我继承家业,没这个烦恼。”语气尖酸,眼眸却不自然地转开了。 这话半真半假,家里人虽不指望她能进家族企业,但想着她好歹应该有个体面的工作,律师医生,或者钻研钻研传统文化,听起来都光鲜,偏她非要进娱乐圈,古板的长辈们都认为她这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她从小生活在哥哥姐姐的阴影下,长这么大,听得最多的就是长辈的叹气声。以至于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养成了表面毒舌内心自卑的别扭性子。 司徒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唇角,又喝了口水,这才看向宋浅薇,“你这话有点奇怪哦。” 宋浅薇话里的酸涩意味很浓,任谁都能听出来。 司徒想了想,凑近了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过于妄自菲薄了?” 宋浅薇条件反射怼她,“亏你还知道个四字词汇。”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司徒已经清楚她的脾气,不跟她计较,反而眨眨眼,“我说真的,你不要这么想。人各有志,喜欢演戏也没有低人一等。” 宋浅薇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演戏?我不过就是来玩玩,过一把明星瘾。” 司徒一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嘴硬还是真的这么想。 “……一时间没找到自己的兴趣爱好,也是很正常的。”司徒想起池雨深教给她的话,“要接纳自己,不要用别人的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她头头是道,“你想想看,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宋浅薇’的人就是你,你都不接纳她,谁来接纳她进而爱她呢?” 此话一出,不止宋浅薇,连一直低气压的程泽都怔住,而后笑了起来。 “你还挺会说。” 司徒歪头抿唇一笑,“别人教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宋浅薇狐疑地望她,“谁?不会是池雨深吧?” 司徒点头。 这下程泽和宋浅薇对上号了,两人交流了一番各自手里的情报,同步了司徒背后这位“神秘男”的姓名和身份。 宋浅薇震惊于:“池雨深撞见过你俩一起,还是两次?” 程泽脸色镇静,只意味莫名地重复,“……你在司徒的房间见过池雨深?” 宋浅薇先回答了他,“是滴,你别这种眼神,他俩都结婚了!亲亲热热岂不是很正常。” 程泽有片刻木然,脸色也变得古怪,他端起面前不知是谁的酒,一口闷掉,“喝太多酒了,我出去透透气。” 宋浅薇两肘支着桌面,手里有一搭没一搭撕着餐巾纸,若有所思: 程泽平日里就没个正形,司徒又粗线条,俩人近期还一直搭对手戏,语言或者肢体上偶尔稍显亲密,也不是没可能。 程泽突然被家里人弄走,不会是池雨深搞的吧? 那男人像护犊子似的护着司徒,太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了。 仔细想想,自从司徒签到春水经纪,反将了褚景安一军之后,圈里已经查无褚景安此人了,明明他的经纪约还在期限内,但是他一直没有任何通告,也不见他出门跟圈内朋友们聚餐喝酒,甚至周围都没有人再提起过他,像是这人本就不存在一般。 虽只在套房内见过池雨深一面,但宋浅薇直觉,若事情涉及到水水,这男人定是睚眦必报,那漆黑的眸底,压的都是冷冰。 思及此,她不由地侧眸看向司徒,那女孩又重新埋头干饭了,似是什么都没往心里去。 短短几秒里,宋浅薇内心天人交战,最后自顾自摇摇头:没有真凭实据,还是先不要说了,要不然凭白给人小夫妻制造矛盾,最主要的,还是怕被那男人秋后算账。 司徒察觉到她的目光,眨巴眨巴眼回看她,“嗯?你有话想说?” 宋浅薇神色一顿,“……我听陈姐讲,你们在准备起诉那个造谣的营销号?是褚景安粉丝?” 司徒嘴巴撑得鼓鼓囊囊,点了点头,仔细咀嚼咽了下去,才道,“但是,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刚毕业,没什么钱,家境也一般。”顿了顿,“所以,我们商量之后意思是,让她澄清事实,微博置顶一年赔礼道歉。” “毕竟你确实有隐藏恋情,而且林秘书也不完全是无关人士,这个事儿,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从小耳濡目染,家里左右人日常谈的都是生意,遇到正经事,宋浅薇看事情的视野确实比较宽。 “陈姐也是这么说。”司徒不由看向她,“原本想告敲诈勒索的,后来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宋浅薇点点头,又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评论,“……但是那些黑粉,说话真的难听。” 阴阳司徒事业心强,为了往上爬,宁愿“守活寡”,这种男人都吃得下。 连她这个一向毒舌的人都叹为观止的程度。 司徒却浑不在意,“没关系,我已经免疫了。” 自出道以来,这种恶言已经听过太多。 可想到林秘书那张圆脸,她却起了好奇心,“网友怎么说啊?我觉得林秘书挺可爱的,不至于被嘲那么厉害吧。” “那两张图没有正脸,只能看到身材身高,还有侧面的轮廓,太糊了,也看不出年纪。”宋浅薇仔细回忆,“网友们又对大佬有刻板印象,乍一看,可能真会以为是个四十多岁的。” 水水打开某社区app,果不其然在某明星八卦相关的组内看到了置顶高楼 标题:解密司徒水水背后大佬的身份 正文洋洋洒洒,至少有一两千字,汇聚了全网所有相关的爆料和图片资料,甚至连带着对比了她倒追的初恋。 评论里有黑粉带节奏,依旧是侮辱嘲讽那一套。 也有不少路人真情实感地惋惜,为司徒前后选择男人的巨大落差感到不值。 宋浅薇也凑过来看,看着看着笑出了声,“等你们真的公开,这个楼可以变成个笑话了。” 楼里甚至有专业人士,深扒了池家的产业,还附上了池家在全世界各个城市建立的chii building的照片,每一栋都是当地的地标建筑。 宋浅薇也感慨起来,“苟富贵!以后我家有事求助池家,还得麻烦你帮忙递话了。” 提起池雨深,此刻司徒水水心下只觉得摇摇欲坠,为掩饰情绪,面儿上只能故意怼人,“?跟你很熟吗?” 宋浅薇哼了一声,直接略过她的阴阳怪气,“我不管,反正接下来将近两个月我都得跟你待一块儿。” “为什么?”司徒诧异,“我下周杀青就回北城了。” “录《桃园记》呀!”宋浅薇眨眼。 司徒扶额,她只记得是要录《桃园记》,却忘记这综艺也有宋浅薇了。陈梓确实提过这事儿,但她当时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问过陈姐了,杀青之后你有一周休息时间,我要去找你玩。” 司徒水水条件反射要拒绝,转念一想,也好,或许能找机会跟她聊聊这个事儿。 宋浅薇毕竟是大小姐,应该接触过不少池雨深这类的人,估计会比较了解,和这种人打交道,怎么试探对方的底线。 这么想着,她掏出手机给池雨深发消息: 【杀青之后我有一周休假,我邀请了宋浅薇到时候住我们家哦。】 池雨深此人,甚至不愿意出席公众宴会,他最不喜欢被别人打扰。 家里要住个半生不熟的人,他肯定会拒绝。 司徒水水这么想着,忐忑不安地等待答复。 不消片刻,男人回道: 【好。】 水水一时间怔住。 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地答应。 所以…… 他的底线是会为她而松动的吗? 因为他干涉吻戏的事,她这几天心里一直郁着症结但又不敢说,此刻终于寻到男人稍显纵容的痕迹,也不管合不合适,也不管那男人能否体会到,只一股脑发泄出来。 她气呼呼打字: 【竟然会答应哦,而且回复得这么快,不像你。】 即使从字面看,也能感觉到那股酸涩和不满。 【池雨深:在闹别扭?】 又是如此简短的回复。 水水上一秒还以为他转性了,结果下一秒他就显露了本来面目。她又恼又委屈,噼里啪啦打字: 【能闹什么别扭。】 打完这行字,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兀自生起闷气。 下一瞬,那边电话直接拨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修改润色,看过的可以重看一下哦 还有两三章就正文完结啦 第48章 电话接通,水水无意识攥紧了机身,呼吸都微微屏住。 静了两秒,对面传来男人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宝贝。”饱含着宠溺,让人一秒沦陷,丧失任何招架之力。 在这称呼响起的瞬间,水水几乎能感受到他沉沉的眼眸,那目光完全将她锁住。 似是有电流从耳边传导进四肢百骸,让她立时委屈起来。 “叫我干嘛?”她嗫嚅着,小小声埋怨。 “委屈了?”池雨深像是在车里,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声场,他的嗓,落下了让她酥酥麻麻的质感, “哼。”她不自觉嘟起唇,“我可不敢乱抱怨,要不然你又要冷落我惩罚我。” 池雨深微怔,而后垂首轻轻笑了声,车窗外,北城华丽的霓虹夜景自他眼底流转而过,“还说不敢,数我的罪名怎么这么熟练?” 可这些罪名,也不完全是虚构栽赃。 女孩又哼了声,似是有一肚子的不满。 池雨深静了片刻,迈巴赫驶下高速,拐入宁静的柏山别墅区。 “乖,发生什么了?”他嘴角有淡淡的勾起,“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哼。”她好像很难哄,变换着语调哼来哼去,就是不说。 男人似是在认真反思,“怪我这两天联系少了?” 算一算,分开也才一天两夜,这段时间水水不是夜戏就是补觉,今天晚上趁着程泽杀青才有片刻休息。这期间,池雨深给她发过消息打过视频电话,只不过女孩困得要命,视频接通不久就睡着了。 那是今天上午,池雨深正在chii building顶层的办公室,手机支在一旁,他没有挂断,时不时从文件上抬眸看一眼她的睡颜。 林秘书进来汇报,垂着眼朗声讲了接下来的工作日程安排,说完之后,静等了几秒,办公桌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下意识抬头,却看到老板单肘支着办公桌,修。长的指撑在太阳穴,看着办公桌面上某处,而后敛了眸,唇角浮现略无奈的淡笑。 遮光帘垂在半空,冬末上午的阳光从落地窗下方透进来,落在他挺括的西服上,一半朦胧的影,一半柔柔的光,有种从不可侵犯的上位者身上窥见些许温柔的反差感。 林秘书忙垂眼假装没看见,内心却逐渐煎熬:在这站的越久,意味着看到的越多,也更意味着,待会儿下场会很惨。 正当他兀自忐忑时,池雨深却抬起头来,敛了笑意,“半个月后,加一个去《桃园记》探班的行程。” 林秘书忙点头,“好的。” 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又听老板说,“你跟我一起。” …… 听出男人语气中暗含的戏弄,水水霍然提了口气,“我没……”声音扭捏起来,“我没那么黏人。” “嗯?”男人声音也低了下来,轻笑,“那是为什么委屈?” 在电话里讲,也许说不太清楚,水水含糊其辞,“反正,我有好多账要跟你算。”梗着脖子硬。邦。邦道。 “这么巧。”池雨深似是下了车,有关车门的声响,“我也有账要跟你算。” 声音又低又沉,话里有不加掩饰的深意,水水脑海里不期然涌入成吨的黄色废料,想起了他说“是不是欠。干”时候的样子。 她心里一颤,咬着唇,拖长尾音委委屈屈撒娇,“你干嘛,我又没故意惹你了。” 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正从玻璃廊道穿过,从车库去往一楼客厅,掌着手机贴在耳边,闻言,垂头笑了,鼻腔逸出短促的息,“乖宝,怎么这么可爱。” “我要跟你算账!”水水撅着唇,似是要把对话的严肃性提上来,“这也可爱?” “一定可爱极了。”男人步上楼梯。 “哼,你是没见过我发火的样子。”水水不满地嘟囔。 “见过了。”池雨深单手拧松领带,扯掉,扔在二楼公共起居室的沙发上,站在酒柜前,倒伏特加,加青柠汁,调了杯螺丝起子,微仰头,抿了两口。 “什么时候?”水水疑惑,她好像还没在他面前真的动过气。 “三年前。”男人点到为止,并没有多说。 那一次她真的是盛怒之下,脸都憋红了,像头暴怒的小狮子。他后来仔细回想过,可能就是那时候喜欢上。她的。 “嗯?我怎么不知道?” “有空讲给你。”池雨深垂眸看着熊熊燃烧的壁炉,好心提醒,“你的朋友裴瑜或许知道。” 水水还是茫然,下意识抬起眼,就看到宋浅薇瞪大了眼睛,看鬼一样看着她,似是保持这个姿势表情很久了。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跟池雨深对话时她撒娇扭捏的样子,全程都被宋浅薇目睹了! 太社死了,水水紧急冲电话喊了声,“我不跟你说了,拜拜。”说完不等回答就挂断。 宋浅薇又定定看了她半晌,最后颤巍巍伸出大拇指,“……牛还是你牛。” 水水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怎么了。” “真会撒娇啊。”宋浅薇惊叹,“教教我教教我。” “交学费!”水水中气十足。 个人杀青之后,程泽获得准许提前离组。 全剧组最后一场戏份是司徒水水和延宸的对手戏,于是,本剧男女主演都留到了最后,跟整个剧组一起杀青。 导演李韵代表全剧组给男女主演送了花束,花絮师和场记端着摄像机满场子转,进行最后的抓拍。 所有人热闹了一阵,欢笑声逐渐低了,司徒水水和延宸被请到一旁,接受双人采访。 这是播出平台的独家专访,播出平台是利益相关,所以比其他新闻媒体拥有更大的权限,这也就意味着,采访提纲相对少了许多条条框框,通俗来讲,也就是会产生更多“料” 在通常的新闻媒体采访提纲中,会被艺人方直接驳回的“感情问题”、“私人问题”,在播出平台的采访提纲中都会正常出现,记者也会提问,只看受访的艺人会不会回答。 司徒水水和延宸穿着戏服,坐在导演椅上,一左一右,微笑着面对镜头。 水水灿笑道,“可以开始啦。” 延宸侧眸看她一眼,唇角浮现笑意,视线接触到她的袖口,却敛了神色,“等一下。”说着,上手帮她整理了袖筒褶皱,“现在好了。” 水水浑身都绷紧了,不动声色将胳膊挪回来点,她还是不习惯镜头外卖cp感。 摄影师适时将镜头放大拉近,聚焦在两人相距不远的手指,乍一看真有点缱绻的暧。昧。 记者察觉到司徒脸色的异常,抓住机会即兴提问,“俩位私下相处跟剧里很像哦?司徒老师更内敛一些?” 延宸点头笑,“剧里剧外都是我主动照顾她。” 司徒在这句荒谬的话里瞪大了眼睛。 其实,《汴京》这部剧并没有刻意强调男女主的感情线,删了一场吻戏后更是如此,剧本本身更注重女主寻找死因以及探案的过程,非要说cp感,反倒是女主和男二之间的张力更强一些。 接受采访前,李韵也特意叮嘱过,不必刻意卖cp,不重要。 所以司徒不明白延宸为何这么说。 记者捕捉到司徒的表情,追问,“司徒老师好像不这么想?” 水水摇头,“宸哥说的对。”明显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记者又按照提纲问了几个问题,最后,试探地问了句,“不知这次拍摄,司徒老师有没有朋友来探班?” 司徒眨眼,怀疑自己听到的问题。 这不是明摆着旁敲侧击在fu酒店地下停车场被拍的事么? 陈梓神色一敛,径直出声,“这不是本剧相关的问题。” 司徒却笑了笑,“有啊。” “想必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记者视线在司徒和陈梓脸上逡巡一圈,职业本能驱使,还是选择继续追随“猎物”。 “确实。”司徒点头,“ta很照顾我,也算是老朋友了,大学同学。” 记者心跳都快了,本来她就是走流程一问,完全没想到司徒竟会真的回答,甚至愿意多解释几句。 她的目光落在司徒腿边放着的花束,“这束花,也是那位朋友送的杀青礼物么?” 那是一捧粉白的落新妇,仙气十足,毛绒绒的质感,像是轻盈立在山间雾气中的仙女。不好养,但胜在澄澈,非常惊艳。 花名来自其带给人的感觉,像白色婚纱绯色脸颊的新娘,所以取名“落新妇”。 剧组送给主演们的杀青捧花,通常是花店里常见的玫瑰向日葵等搭配的杂色花束,那两捧放在杀青蛋糕旁边,记者眼尖,早就看到了,所以心下断定,面前司徒腿边这一束,定是来自他人赠送,且是亲近的人。 司徒随着记者的视线垂眼,不知想起什么,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光秃秃的右手无名指,随即抬眸莞尔一笑,“是那位朋友送的,我很喜欢。” 《汴京探案纪事》所有的拍摄和采访都结束的当天,司徒水水和团队一起乘保姆车回了北城。 先送了赵雪和葛南,又在陈梓的住处换了车,邢叔早已站在劳斯莱斯幻影车旁等候多时了。 水水回到柏山别墅时,已是午后时分。 小董飞奔出来迎接,“司徒小姐,欢迎回家!” 池雨深发了消息说还在上班,大约晚上七点钟左右到家,所以水水就没有到处寻他的影子,只摘了帽子围巾,迎上来抱了抱小董,“回家啦,这次能在家里待七天呢。” 小董难言喜色,“外出工作真的辛苦了,我马上去准备晚饭。” “不急,家常菜就好,你做的我都喜欢吃。”水水拍拍她。 小董开开心心去准备,水水独自上楼,先花半个小时好好泡了个澡,而后换上柔软的粉白色吊带睡裙,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期间接到了王小燕的电话。 “宝贝水,妈妈回国了。”接着又解释了一句,“你老公派人联系我了,他请我回来的。” “他约了你见面吗?” “是的呢,妈妈要见到女婿啦。” “什么时候?”水水抿着唇,平静地问。 “他说下周,不过,他已经给妈妈安排好住处了,fu酒店顶层的总。统套。” “嗯,您开心就好。” “他说要先跟我单独谈谈,然后再让你见我。”王小燕似是有些怕,“你老公怎么样?不吓人吧?我看他个头还没你高,哎。” 水水一怔,意识到王小燕还不知道实情,有点想笑,“……不吓人,嗯,您见了就知道了。” 王小燕立刻就信了,“那就好。” 挂了电话,司徒水水突然觉得浑身轻松 只要不过分期待来自母亲的爱,那她完全可以和王小燕平静平和地相处。 窗帘半掩着,又看了会儿电影,她拾起沙发另一头的手机看了眼,已经六点半了。 想着池雨深应该快回了,她思索一番,决定下楼去等。 在睡裙外披了条宽大的羊绒毯,她下楼去到六角形休憩区的沙发上,那里的竖窗正对着前院,可以第一时间看到通过别墅大门驶进来的车辆。 小董非常贴心,端来一杯温牛奶,“小姐,先喝点暖暖身体,等少爷到家就可以开餐啦。” 司徒收着腿蜷在沙发角落,仰脸笑了笑,“好哦。” 热牛奶助眠作用不容小觑,她今天又舟车劳顿,喝了半杯,终于有了已经回到家里的实感,一颗在外劳累了两个月的心,终于老老实实安稳下来。 很快歪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小董怕前院花园的灯扰到她,轻手轻脚地合上了竖窗的百叶帘。 明亮的车前灯在百叶帘上一闪而过,过了几分钟,男人的脚步声近了。 小董立在一旁,嘘声示意自家少爷,小姐在沙发上睡着。 水水睡得很浅,朦胧中,察觉到眼皮上落下一团阴影。 她微蹙着眉,睁开眼,就这样落进了那男人沉沉如密网的眸底。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和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柔软的暮色自百叶帘的缝隙里斜进来,落在池雨深身穿西服的肩背上,他单手插袋,另一手垂在身侧,腕表表盘隐隐发亮,袖口露出一圈洁白的衬衫,手背上泛起青筋脉络,让人不仅想象,那手握住女孩腰肢时的样子。 男人的身。体逆着光,眸色晦暗,在那涌动的欲。望之上,浮着一层宠溺,使得那目光越发沉,越发让人呼吸发紧,像是灵魂都被他攫住了。 水水的意识还没归位,但被他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心里发颤,下意识伸出双手,小声撒娇,“要抱抱。”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结尾也有修改润色,可以再看看哦爱你们!! (番外在准备,有想看的可以提 第49章 她话音落地,足有两秒。 池雨深手从裤袋里抽。出来,弯身,胳膊从她腋下穿过,轻轻松提起来,往上微微一扥,女孩就侧身坐在了他的前臂。 水水惊呼一声,这下彻底清醒了,条件反射扒紧了他的肩颈,羊绒毯从身上滑落,吊带睡裙的蕾丝边轻颤两下,乖乖贴着男人手臂浮起的青筋脉络。 动作中,他的脸被她的前胸撞了下,那触感和气息迅速充盈了鼻腔。 他默了默。 坐稳了之后,水水这才有余裕往下看,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忙往后仰了仰,脸蛋儿登时红透,“……额……你动作太猛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单掌扣住她薄背,五指张开,指骨关节泛白。 他没说话,只迈步往楼梯走。 水水回头看,“要去楼上吗?不吃饭?” “你告诉小董,待会儿送上来。”声音略哑。 小董还以为少爷会把司徒小姐叫醒,然后一起来吃晚餐,完全没料到事态竟会这样发展,此刻已经呆愣在原地。 听了司徒小姐的吩咐,还傻乎乎地问,“什么时候送?” 水水垂眼小声转达给池雨深,“你听见了嘛?小董问什么时候送?” “等我电话。” 小董还想追问什么,被忙完其他事情赶过来的何姨一把拉住。何姨摇了摇头,拉着她去了厨房。 上到二楼,男人却径直掠过了卧室,去往走廊深处的公共起居室。 水水心里猛地一跳,小小声问,“你要干嘛?”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 不会又要搞什么特殊的地点吧?! 起居室的灯光自动点亮。 经过一角的落地镜,水水才惊觉两人的姿势:男人西装革履,穿着吊带睡裙的她,坐在他手臂上,成年人抱小孩的模样。他的掌心握着她的臀侧,另一手掌着她的背,掌骨微凸,枝形吊灯的碎光浮跃其上,非常性。感。 走到酒柜前,池雨深松了手,将她放在到地毯上。 水水也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只伸手扯住他的衣角,眼睫垂着,几乎是气音,“……要在这里么?” 男人失笑,由她拉着,伸臂拿了酒、酒杯,夹在指间,这才回身,“想什么呢?” 他另一手掌心朝上,微曲了曲手指,“跳上来。” 水水迷迷蒙蒙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才渐渐会意,助跑两步跳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男人的掌心再次稳稳托住她的臀。 这次直接将她放到了主卧起居室的沙发上,一落座,水水忙探身拿过抱枕旁的毯子盖住自己。 他还是衣冠楚楚,自己不稍微遮盖些,未免不公平。 水水有点摸不透他想干什么,便抱着膝盖,窝在沙发里,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起居室主照明是昏黄的暖色调,男人站在半身高的置物柜前,单手插兜,熟练地调了杯酒,略仰头,喝了一口。 距离不远,她能清晰地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侧脸轮廓俊朗,满满的荷尔蒙气息。 池雨深走过来,拧松领带扯掉,坐到她身侧,酒杯往前递了递,“尝尝。” 水水接过来,垂眸抿了一口,好喝,泛着淡淡的柠檬香。 她略显无辜地眨眨眼,“所以是要干嘛。” 男人单臂搭着沙发靠背,垂眸看她,唇角带着无奈的淡笑,“宝贝不是要跟我算账么。” 抱着膝盖的女孩,完全被他禁锢在臂弯和沙发扶手间。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走向,本来还以为,刚回来么,总要亲一亲抱一抱的,然后才好说那些可能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可男人却一幅要直接解决问题的架势,这反倒让她无措起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池雨深总是这样,聪明的强势的。有时不动声色,诱导她说出自己的需求,有时直接掐断她的退路,迫使她面对。 他不可能在明知她心里有事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跟她接吻做。爱,就像以前,她没有承认喜欢他,他就永远不会推进最后一步一样。 水水极力掩饰内心的情绪,不满地撇嘴,转移话题,“都还没有亲一亲。” 本以为这话会让气氛缓和几分,可那男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定定地低眼看着她。 水水有点慌张,为着他态度的异常。 她直起身,跪坐的姿势靠近了他,膝盖抵。着他的大腿,略有些笨手笨脚地主动凑上去吻他。她很少主动去亲他,所以没掌握技巧,只用唇贴了贴他的。 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眸子低垂着,眼睫落下阴影,近乎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她有点急了,用手去推他的胸膛,小小声地埋怨,“你怎么了嘛?” 静了片刻,池雨深只低低地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嗓音是带着疲惫的沉哑。 水水巴巴地望着他,已经开始委屈了。 他微不可查地轻叹,而后终于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为什么亲我?怕我生气?” 两个人完全贴着,女孩整个人能被圈在他身侧的臂弯里,男人的身体很烫,隔着薄薄的布料,那感觉让她目眩神迷。 距离太近了,鼻息交缠,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女孩点头,又摇头。手指紧紧攥着男人的衬衫前襟。 “是怕你生气,但也确实是想亲你呀。” “宝贝要算的账,会让我不高兴?”他直接挑明。 她所谓“要算的账”,他当然隐隐有预感,无非就是他由着自己心意干的那些事:掐了她的吻戏、让程家人带走程泽…… 剧组人多口杂,她身旁又有个通晓豪门大小事的宋浅薇,他早已料到她会知道,他本来也没想瞒她。 她扭捏了好一会儿,心一横,这才勇敢地说出来,“我想着你可能会不高兴。” 池雨深不置可否,极淡地压了压唇角,“说说看。” “你不能自作主张,干涉我演戏。如果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但要经过我的允许。”她一鼓作气,没有片刻停顿。 说完之后,内心极度不安,她别开了眼。 面上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等待回答的那几秒,她的心跳有多快,几近失速,让她恍惚有一种心脏病发作的错觉。 “为什么不敢看我?”男人沉沉的嗓,像是温和的质问。 水水还是没动,默默咬唇,失焦的目光胡乱落在室内的家具上。 池雨深静静地看着她,视线一寸一寸从她身上描摹过。 那茂密长发下隐现的天鹅颈、不堪一握的薄肩,纤细的腰肢,还有那裙摆已翻上去露。出的丰润的大腿线条。 他虎口钳住她的下颌,温柔但强势地,把她的脸扭过来,让她和自己对视,“为什么不说话?” 随着他的动作,女孩转过脸来,同时泪水汹涌而至,但她的嗓音却很平静,“我害怕。” 他的指很快被沾湿。 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晶莹剔透,瓷白干净的脸湿漉漉的。 他低沉着嗓,温柔平和,“宝贝怕什么?” “怕你不高兴,然后冷落我,不爱我。”她终于定定地回视他的眼,泪水无声地流,声音却开始发颤,“你如果不爱我了,我要怎么办。” 池雨深几乎怔住。 那一瞬,他甚至觉得荒唐。 荒唐在于,她好像不知道他有多爱她,而他自己,也完全没料到,她不止是黏他依赖他,是真真切切的离不开他。 水水看不懂他的眸色,只觉得眸底有好多种情绪在激烈翻涌,但都被他压了下来。 像是三年前她向他告白时的那个雨夜,他也是如此,那澎湃的波涛最后定格为漆黑晦暗的深海,沉而静,没有光线流动。 可上一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下一秒她就被…… 女孩泪还挂在脸上,表情却倏然变了,带着哭腔和哽咽的,条件反射抱臂挡在身前,“……你不会……不会是要……” “嗯?”他不动声色,掌滑下,再次环住她的腰肢,指腹似有若无地在那腰侧摩挲。 水水撅唇哼了声,别开脸。 “宝宝,”声音压得很低,“看着我。” 女孩依旧不为所动。 池雨深轻笑,略偏下颌,吻上她的耳垂。 湿热的轻触,水水泛起战栗,终于克制不住回过眼来,埋怨似的,“……不要……”尾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她落进他沉沉的目光里,只听到他叹息般的话语,“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 她几乎在这句话里失了神。 “在我们的关系里,你永远掌握着主动权。我只是,”男人顿了顿,自嘲似的勾起一点笑痕,却没再说。 他用尽了手段:策划重逢的偶遇;假装被相亲困扰;处理掉所有碍事的人;将她对他身体的渴望利用到了极致,终于让她承认喜欢,终于把她留在身边…… 他或许才是更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他的话没说完,后来,水水才渐渐懂了,他没讲完的话是什么。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住池雨深,“我真的永远掌握主动?!” 男人微微点头,眼神是她看不懂的坚定强势,但带着破碎。 永远运筹帷幄,永远控制大局的他,此刻已全盘交出自己的生杀大权,头顶三寸悬着一把刀,它是否落下,完全取决于女孩是否需要他的爱。 他指。尖顺了顺她鬓边被泪濡湿的发,“再试试。” 水水不明其意,歪头嗯?了声。 池雨深轻笑,“亲我。” 女孩略有些羞赧,但依旧选择大着胆子尝试,她听话地凑上去,男人非常配合,闭眼微启唇。她轻轻吮。吸他的下唇,胡乱地描摹了一会儿唇线,就听他说,“舌头给我。”低哑的气音,带着诱哄。 她嘤声表示不满,细碎的呜咽,“我没有……没有要舌。吻……” “怎么能一知半解,”他哑声笑,“今天教会你全套,乖。” 刚刚探。出舌。尖就被捉住了,舌与舌厮。磨,让人心悸,凌乱的呼吸纠缠着,不知是谁收紧了手。 心脏快速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她没有氧气了,昏头昏脑地撑着男人的肩微微起身,拉开一点距离。 男人却没放过她,进一步要求,“帮我。” 水水瞪大了眼睛,“什么?” “扣子。”池雨深言简意赅。 女孩稍微松了口气,还以为他是要…… 从上至下,依次剥开衬衫纽扣,线条坚硬明晰的肌理逐渐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灯下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别过眼,咬唇小小声,“好了么。” “没好。”他依旧惜字如金。 水水又不满意了,回眸瞪他,“还要干嘛?” 男人微点下巴,示意。 她惊恐,视线顺着下移,“这也要我帮?” 他不为所动。 开始确实是她先主动的,也不好就这样扔下不管,可她实在没办法冲破那道心理防线。闭上眼,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真的好怕碰到! 她撒娇耍赖,“我不敢……” 池雨深看了她几秒,像是终于大发慈悲,没有坚持,只说,“宝宝洗过了?” 看他话题转移了,水水忙不迭接话,“洗了洗了。” “我还没。” “那你快去吧,我等你。”说着就要逃离他身侧,却被男人一把拦腰抱起。 水水惊呼一声。 却听男人低笑着说,“不是要学吗,帮我洗。” 她被他抱进淋浴间,花洒打开,温热的水自头顶泄下。 他把沐浴露交到她手上。 她认命了似的,挤出柔。滑的液体,抬手要抹,却被圈住手腕往别处拉了一把,男人坏极了的声音在耳边沉沉响起,“握住。” 作者有话说: 救命,这俩人一互动就好长啊…… 我错了,估计还有个三四章(暴汗 第50章 当天,直到常规下班时间,小董都没等到要送餐上楼的指令。 后来,何姨独自在餐厅多等了一会儿,却是接到了少爷的电话,让她正常下班,将餐厅厨房的灯留着即可。 整个柏山别墅06栋,都笼在深夜的暗中。从花园望去,只有二楼主卧和一楼餐厅隐约浮着昏黄的光线。 何姨离开后约摸一个小时,有人影从二楼下来。 穿着吊带睡裙的女孩,裹在柔软的羊绒毯中,考拉一样被男人抱在怀里。 两人穿过宽大空旷的会客厅,来到餐厅,池雨深将水水放在餐椅上,转身去了开放式西厨。 穿了厚袜子的足尖轻点着地毯,水水乖乖坐着,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他穿着居家的t恤和宽松长裤,一身黑,家居服材质柔软,他宽阔的肩背,和逆着光隐隐从松垮t恤里显出轮廓的窄腰,都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脊背的肌理线条。 或许是很少要亲自来热饭,寻找碗筷,他对厨具摆放的位置好像不太了解,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然后才注意到微波炉上贴了张便签纸,是何姨留的。 想必何姨也料到了他会遇见如此“困难”,体贴详尽地写了热饭的流程和餐具的位置。 水水不由得发笑。 池雨深单手插袋,正垂首等着微波炉运作,听到清脆的笑声,便侧过头来看她,唇角不自觉勾起,“笑我?”他的嗓音偏沉,事后特有的低哑,含着似有若无的警告意味。 这声音,在卧室里听还好,乍然在餐厅里听到,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害羞。 她佯怒凶他,“别说话。” 男人倒真的闭了嘴,单手握着托盘走来,放在餐桌上。 先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喝了。” 话音落地足有两秒,女孩没有发出声音,他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发现那目光的尾端停留在某处。 或许是刚用过不久,还没有完全消肿,所以轮廓比正常情况下还要明显,让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水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 池雨深微怔,而后略垂头,喉间浮出无奈的哼笑。 女孩仰头看他,语气严肃,“你这条裤子,以后不能穿了。” “嗯?”他假装不懂,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腿自然分开,单臂搭着椅背,姿态闲适松弛。 “太明显了。”她好像在控诉他。 这条裤子是新的,刚拆封洗过,今天是第一次穿。 “除了你,没人盯着看。”他看着她的脸,径直拆穿她。 被拆穿了水水也不慌张,她沉思几秒,忽而左右望了望,像做贼似的,而后利索地从椅子上滑下来。 人影消失了,几秒后,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两肘支着男人的膝盖,仰着脸。 池雨深有短瞬的愣怔,瞳孔都微微放大了几分,随后,他几乎是无奈的,呼出短促的鼻息,像是在笑,语气近乎好整以暇,“想干什么?” “就是,凑近看一下。”女孩眸子亮晶晶的,一派单纯天真。 她不但看,还要上手,像极了探索新世界,还自顾自感叹,“这好像是第一次隔着衣服摸诶。” 池雨深任她玩了半分钟,而后忍无可忍似的,将她捞起来,安置在腿上,“吃饭。” 不知是谁在有意加速,这顿晚饭吃得很快。 水水再次被他抱到楼上主卧。 男人却是把她放到了起居室沙发前的地毯上。 女孩足落地,不解,“……不睡觉吗?” 池雨深坐回沙发上,单臂再度搭着沙发靠背,眼眸黑沉,“不是想玩吗?”他两指微曲示意,“过来,跪着。” 这会儿她倒是突然扭捏起来了。 期期艾艾地走近几步,依言跪坐在地毯上,噘嘴表示不满,“你说话好凶哦。” 他哼笑,不为所动,“你敢说你不喜欢?” 他们这方面真是合拍极了。 他的风格一开始让她慌张让她无措,可真的处在那样的环境下,被他的动作他的话语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全面侵。占,浑身都泛起战。栗,心尖涌上电流一般酥酥麻麻时,她才明白,她是喜欢的。 也或许不是喜欢这个风格,只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喜欢被他霸道地索取。 他甚至让她从茶几下拿出东西,让她撕开套上,命令她自己扶着坐上来。 …… 第二天,中午时分,水水自然醒。 池雨深早已经去上班了。 她洗漱完毕换了粉白柔软的家居服,坐在六角形休憩区吃早午餐。 竖窗正对着花园,靠近主屋的这一侧种满了酢浆草和角堇,在冬日也开得很盛。 她的视线迷蒙蒙浮着,放在身侧的手机嗡声震动。 是裴瑜发来的消息: 【裴瑜最近很暴躁:回家了吗?什么时候有空见面恰饭。】 【水水大作战:回啦,这一周都在家,你随时来找我。】 【裴瑜最近很暴躁:可不能随时,打扰你们夫妻俩办事怎么办。(体贴如我】 【水水大作战:……】 【裴瑜最近很暴躁:你们早就do了吧!!体验如何?学长一看就很能干的样子。】 岂止是很能干…… 水水揉了揉后腰,哀嚎一声躺倒进沙发里,手机举在脸前,对话框顶部显示正在输入中。 看着裴瑜发来一连串感叹号,她猛然间想起了之前池雨深说的,“你的朋友裴瑜或许知道。” 怔了片刻,水水快速打字: 【池雨深说三年前见过我发火的样子,还说你或许知道是哪件事,你记得吗?】 裴瑜像是也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 【不记得,完全没印象,你没在我面前真的生过气啊。】 说起以前,两人话题很快蔓延开来,聊了半天大学时的往事。 最后,裴瑜说: 【学长不会是老早就喜欢你了吧?仔细想想真的有可能,要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痛快答应你告白。】 【水水:……他不像是会搞暗恋的人。】 【裴瑜:但他更不像是会主动追求别人的人。】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池雨深更像是那种,设置圈套,等猎物主动送上门的类型。 思及此,水水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当初去表白,岂不就是真的主动跳进圈套! 怪不得当时那男人的眼神很奇怪。 当晚,池雨深甫一到家,就被水水拉进了卧室。 两人站在更衣间。 被女孩张开双臂拦住去路,池雨深单掌撑着腰骨,另一手慢慢拧松领带扯掉,扔到岛台上,闲闲地垂眸看着她。 水水歪着头,探究的语气,“池雨深,你不会老早就暗恋我吧?” 男人凝了她片刻,忽而笑道,“跟裴瑜聊天了?” “!” 水水有点不服气,怎么那么轻易就被他一眼看穿了,“是聊了。” 池雨深略点头,一幅不意外的样子。 虽然不服,但水水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你自己想不出来,只会是知道我们过往的裴瑜告诉你的。” 女孩猛提一口气,“你看贬我!” “没这个意思。”男人语气很敷衍,闷笑着垂首去吻她。 被吻了一会儿,水水回神,往后略仰着拉开一点距离,目光炯炯,“你快回答,是不是早就喜欢我?” 池雨深揽着她的后腰,不着痕迹又把身体距离缩短至零,“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我的?” 水水想了想,说了个日期。 池雨深略思索,微点下巴,“那确实我更早。” 女孩不满,“那你怎么不追我,还等着我来追你。” 男人失笑,“这也能跟我算账?” 水水却自顾自开始思索,“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对我的喜欢不够多,不至于让你主动追我,但是如果是我主动,你倒是可以顺水推舟答应了。” “不是这样的。”池雨深的语气终于认真起来,“我只是性格使然。” 他第一反应是等待冲动冷却,发现这冲动无法被熄灭时,女孩却主动靠近他了。 事实就是如此。 水水哼了声,“鬼信你。” 心里知道男人说的大概率是真话,表面上却忍不住跟他撒撒脾气。 “宝贝,不要小看了我对你的喜欢,好吗?”他的声音低下来,眸光专注地拢着她,“即使你不追我,也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结果。” “嗯?”女孩仰脸看着他,略带疑惑。 池雨深掌心框住她的侧脸,拇指指腹在她唇角摩挲着,眸色沉沉,“我还是会做跟现在一样的事,让你跟我结婚,只不过,”他微勾唇,“进程会比现在慢一些。” “为什么会慢?”她问。 “要让你认识我,信任我,喜欢我,”他笑,“大概率,现在还吻不到你。” 水水循着他的话,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想着想着,思绪却无端发散开来,万一池雨深根本没有因为外婆的事回国怎么办?万一池雨深根本不认识她怎么办?万一池雨深的家人真的是老古板,而他不得不联姻结婚怎么办? 那现在他身侧的妻子会是谁?范妙晴? 这各种意外的可能性,让她发慌,她忙昂着下巴去寻男人的唇,胡乱地说,“吻得到吻得到。” 男人垂首迎上来,让她实实在在吻到了,这才低笑着问,“想到什么了?” 水水撅唇思考了半晌,“……即使是你说的那种情况,现在也吻得到。”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指腹顺着他衬衫前襟下滑,感受那坚硬的肌理触感,“因为,我还是会”,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还是会馋你的身体。” 男人的眸色在她这句细若蚊吟的话里,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正文完结(上) fu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王小燕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酒店方专门委派了一名随行管家,照顾她的所有需求,所以这两天,她一直很放松愉快,直到今天,女婿要来拜访。 临近中午12点,王小燕被管家领到二楼中餐厅的包厢内。 中餐厅古朴典雅,包厢内外以镂空浮云屏风相隔。 王小燕刚落座,抿了口茶,还未来得及深呼吸做心理建设,就察觉到屏风外掠过一个暗影,很高的男人,袖口一圈衬衫的白从余光中一晃而过。 三秒后,那身影出现在实木长桌的那头。 王小燕不由地仰脸去看。 因为已对高度有了预判,她的视线下意识落在上部,最先接触的便是那双眼睛。 第一感觉是内敛沉稳。 眼眸漆黑,含着隐而不发的压迫感,但浮于其上的眸光是温和的,眼睫很长,中和了他本人的冷硬,显出一丝温度。 王小燕这些年在国内外四处打工旅行,见过太多人了。可初次见他, 第一反应竟是不敢动。 她完全怔住,直到那男人略颔首,淡声叫她,“岳母,我是水水的丈夫池雨深。” 王小燕一瞬间瞳孔放大,半天只挤出来不完整的一句话,“你不是……不是被拍到的那个?” 池雨深极淡地扯出一丝随和的笑,“照片上那位,是我的随行秘书。”他礼貌询问,“我可以坐下吗?” 王小燕忙做出请的手势。 在他落座的过程中,她才仔细上下打量他。 在她略市侩的观察中,能一眼看出,西服质量绝对是顶级的,没有一丝褶皱,熨帖得体,袖扣和腕表均价值不菲。 男人身材很好,旋开西服纽扣的时候,能隐约看到白色衬衫下的肌理线条。 池雨深双手闲闲地虚握着,搁在腹部。 他身体略靠着椅背,双腿交叠,眼眸虚眯,唇角一抹淡笑,“我来跟您聊聊,水水的事。” 那一瞬,王小燕心中警铃大作。 她料想到了对方是个大腹便便的富商,大概率是觊觎自己女儿的美。色,所以神色间必有几分猴急,也或许急着讨好她这个岳母。 毕竟他差人安排她回国,又住在如此好的酒店里,他一定不会怠慢她。 可眼前的男人,只让她觉得危险。 即使彬彬有礼,看似和善,但那漆黑深沉的眼眸、浮着青筋的大手、高大的身材,这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运筹帷幄和沉稳从容,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温和的外衣下,隐藏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水水会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王小燕身体前倾,直接问出口,“你会不会欺负我女儿?!” 池雨深眼底滑过一丝不明显的愕然,而后敛了眸,指腹摩挲着婚戒。 欺负嘛……倒是有,而且很多次。 他掀起眼皮,表情看起来很可靠,语速不急不缓,“不会的。我爱她。” “爱她长得漂亮身材好?”王小燕攥紧了拳头,追问。 池雨深极淡的勾了勾唇角,“这方面当然爱,但我喜欢上她,是因为别的。” “那是看她傻乎乎的好欺负?”王小燕狐疑地看他。 池雨深笑着摇头,淡淡地反问,“您不相信我是真的爱她?” 爱太过虚无缥缈,王小燕自己都不相信,若女儿是一穷二白长相一般,那她还能对眼前的男人多几分信任,可自己的女儿年轻漂亮,这爱肯定来得不纯粹。 还是她自己太天真了,想着女儿跟有钱人交往,最起码也能捞点钱,可现在看来,有钱人都城府极深,想捞他的钱,太难了,反倒是女儿,极大概率被玩过之后丢掉。 面对她如此明显的不信任,池雨深似是毫不意外,不疾不徐地讲了个故事。 王小燕一边抿茶,一边仔细捋,“水水看到同行的同学被性。骚扰,一把揪住那个油腻男的领子摁在树上,给了他一拳,怒气冲冲要求他道歉,且要去派。出。所。”她抬眼,“你因为这个喜欢她?” “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当时我确实很心动。”池雨深回忆那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欣赏和喜欢,完全没有道理,且无法克制。 生命力、野性、不管不顾的冲动、鲜活……他曾试图给那时的她贴标签分门别类,以让自己的喜欢看起来合理一些,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喜欢一个人,是冲破所有标签的。 无论任何时候,再回想起那时她浮着红晕的脸、凶悍的语气,把同学护在身后那种强势,都会让他心跳加速。 “那当时你为什么只让司机下去帮忙?没亲自过去派。出。所?”王小燕语气带着质问。 母女俩性格真的有点像。 池雨深无奈地笑,耐心解释,“性。骚扰这种事,本身就很难取证,没有监控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目击证人的证词。我去帮忙,她的证词可信度会降低,旁人会觉得我可能是她男朋友,或者是她的追求者,只是在维护她。我的司机是中年男人,派。出。所工作人员会多几分信任。” 王小燕想了想,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 池雨深不动声色审视她的表情变化,无可无不可地淡笑,“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王小燕立刻端起姿态,“还……还可以。” “那就好,我看了几处适合养老的宅子,等有空,我的秘书会带您去看看,您挑个喜欢的。” 王小燕睁大了眼睛,没理解错的话,这意思是送房子给她? 池雨深掏出名片,指尖抵。着推过来,“您有任何需要,可以联系邱秘书,她会帮您安排。”又推过来一张卡,“一份薄礼,请您收下。” 王小燕还没回神,池雨深抬腕看表,起身系上纽扣,一派从容温和,“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单手插兜,略顿了顿,“欢迎您随时来家里做客。” 距离出发去录制《桃园记》还有两天的时候,宋浅薇住进了柏山别墅06栋。 当时,司徒水水正在外和裴瑜约会。晚上六点,她回到家的时候,宋浅薇已经在何姨的帮助下选好了卧室。 “我住这一间,挨着公共起居室。”宋浅薇指着二楼走廊最深处的那间卧室,跟水水说。 司徒水水哦了声,“欢迎你来,饿了吗?要不要让小董早点做饭?” “现在不饿,你们一般几点开餐?”宋浅薇跟在她后面,进了主卧更衣间。 水水边换衣服,边想了想,“七点半左右,不过也不确定,要看情况。” 宋浅薇脸上浮现了然的笑,“我懂我懂,有时候回来要先干点别的事,然后再吃饭?” 水水定定看她几秒,平心静气,“你的笑容很猥琐,你知道吗?” 不过她说的倒是事实。 “七点半开餐,那你老公下班真够早的。”宋浅薇叹道,“以前,我还没出道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半个月,才能凑齐五个人吃顿饭。” 水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宋浅薇双手捂住了眼睛,“哇,你身上这,吻痕,没眼看。” 她垂眼,然后默默裹紧了家居服外套。 池雨深果然在七点出头回到了家里。 两个女孩在后院里看花,他也没惊动,直接上楼洗澡换了t恤长裤。 七点半,宋浅薇已经坐在了餐桌前,看到池雨深下楼,她特别自来熟,挥手喊了声,“嗨,妹夫。” 她对面的司徒水水被呛了一口,“你……” “干嘛?我比你大,叫妹夫岂不是很正常。” 池雨深拉开水水旁边的椅子坐下,略颔首,算是回应。 平日里,饭桌上只有司徒水水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来了个宋浅薇,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便开怼,相当热闹。 池雨深只默默听着,席间给水水夹菜盛汤,完全揽了小董的工作。 宋浅薇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她的父亲,最热衷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家庭聚会中指使她母亲起身倒酒,以显示他对这个家庭的绝对支配。 她的表情变得复杂,吃完饭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翻来覆去到了半夜,还是毫无睡意,宋浅薇起身披上外套。今天听何姨介绍说,二楼公共起居室有酒柜,可随意取用。 她打开卧室门,走出两步,便钉在了原地。 公共起居室只亮着两盏复古壁灯,壁炉里的火不是很旺,隐约有木柴的噼啪声响。 室内一片昏黄,暧。昧不明。 背对着卧室门的那张长沙发上有两个人。 男人半倚着靠背,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手臂环住女孩的身体,单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垂头压下亲吻,他另一手擎着酒杯,透明杯身映着火光,酒液荡漾,随时有被扔落到地毯上的危险。 女孩收腿坐在他身侧,完全被他的臂弯锁进怀里,茂密的长发在男人泛起青筋的手臂上拂过,似是隐隐有些发抖。 这画面,像某场深情缱绻的生活的剪影,宋浅薇觉得自己像是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司徒水水先看到了她的影子。 水水忙往后仰了仰,与池雨深的身体拉开距离,顺手紧了紧身上几近滑落的羊绒毯,“浅薇……你还没睡?”她的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哑。 池雨深不由分说,重新将她拉回怀里。 水水冲宋浅薇招招手,“要一起喝酒吗?” 宋浅薇本想转身回卧室,可今晚确实需要酒精助眠。她没有过多思考,迈开步伐走向酒柜,“睡不着,出来找点酒喝。” 水水调整了下坐姿,池雨深的手臂往后错了错,搭着靠背,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 女孩戳戳他的侧腰,“快去招待一下呀,帮浅薇姐调个酒。” 池雨深定定地看她几秒,这才轻叹一声,起身。 他给宋浅薇开了瓶相对助眠的红酒,给自己调了杯螺丝起子,两人重新落座。 宋浅薇坐在两人对面,目光乱转,落在家具上、壁炉上,就是不肯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 水水探身看向男人另一手里擎着的酒杯,好奇似的,“你喝的什么呀?我也想尝尝。” 听到声音,宋浅薇终于将视线转落到两人这边。 “螺丝起子。”池雨深不动声色将酒杯拿远了些,“伏特加,度数偏高,你会醉。” “少小看我了,我酒量很不错的好吗。”水水不服气。 池雨深垂了下眼睫,自下而上将她看了一遍,而后改了主意,将酒杯递至她唇边。 宋浅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由笑了出声,“池雨深,你老是这么欺负她吗?” 池雨深嘴角下压,不置可否的样子。 水水没听懂,扶着他的手,将唇压在杯沿,稍微抿了抿,随即眼神明亮起来,“我喝过诶,我刚回来那天晚上,你喝的就是这个吧?当时我喝了一口的。”她仔细感受酒液在唇齿间的流动,“柠檬香,没什么酒味,感觉度数不高的样子。” 池雨深略点头,鼻腔逸出短促的息,不知是在笑,还是在肯定她的话。 柠檬的清香确实很有迷惑性,让人觉得酒液没那么危险。 三个人边喝边聊,过了不大会儿,水水突然说,“糟糕,我好像有点上头了。”这话说的有点直愣愣的,语气没有起伏。 池雨深拂开她鬓角的发,指背贴着她脸颊感受温度,微微有些发热。 他若无其事,“还喝吗?” 水水闭上一只眼,擎着酒杯举到脸前,晃了晃,好像是在仔细观察还剩多少酒,“……还有半杯,我可以,喝了就去睡觉。” 举手投足之间已有几分迟缓,可爱至极。 池雨深仔细观察她的状态,而后就着她的手,将剩余的酒一口喝了大半,这才还给她。 喝得过多,她肯定一沾床就睡了,他必须要将她入口的酒量控制在一个恰当的范围,才能得到一个半醉半醒野性十足的她。 宋浅薇看得直摇头,“你真的要把她玩死。” 池雨深抬眼看她,哼笑一声。 宋浅薇叹气,“也就是遇到了你,是真的爱她,要不然……” 池雨深却道,“她没那么笨,”顿了顿,“她知道我爱她,所以才会在我面前放下戒心,做自己。” 宋浅薇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 “那你们岂不是天生一对,一个愿意犯傻,一个愿意宠着。”随即哀嚎起来,“我怎么就遇不见我的命中注定。” 池雨深没接话,水水却正了颜色,使劲一点头,“会有的。”顿了顿,“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又不着四六了。 池雨深失笑,“宝贝没醉?” 水水摇头,“我脑子是清醒的。” 池雨深状似同意,略点了点头,站起身,伸出掌心,“上来。” 女孩熟门熟路,站在沙发上,借着沙发本身的高度,轻松地抱住他的肩,双。腿环住他的腰。 池雨深单手抱着女孩,另一手挥了挥两指,算是跟宋浅薇道了别。 水水趴在他肩头,醉眼朦胧地看着宋浅薇,“晚安浅薇姐,明天,明天听你讲讲……你……你喜欢的人。” 被放到床上,水水立刻骨碌碌翻到另一头,蹬掉内。裤,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乖极了。 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睁开。 池雨深关了主照明,留了两盏夜灯,跪在床上,扣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俯身压上。 被子骤然被掀掉,水水不满地嘟囔,“冷,我要盖着。” 池雨深哑声笑,掌心贴着她侧腰,温度灼人,女孩立刻惊叫,“好热。” “到底是冷,还是热?”他低低地问。 “热……呜……”她嘤声呢。喃。 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她像被钉住了,浑身僵硬。 男人低哑的嗓,混杂着凌乱的呼吸,“宝宝里面好烫……” 她的身体逐渐柔软下来,春风吹皱,波浪翻滚,似如潮的春水。 两天后,宋浅薇和司徒水水一起从柏山别墅出发,前往北城市郊的《桃园记》录制场地。 那是一座田园风的乡间别墅,前院是花园,篱笆院墙围挡起来,距离最近的居民建筑也在五公里外,颇有遗世独立的氛围。 先录制了到达镜头,放完行李之后,节目组短暂地收了会儿麦,让大家稍事休息。 司徒水水和宋浅薇被分到了同一个标间内,趁这个功夫,水水问,“来之前,你跟池雨深聊天了?你俩密谋了什么?” 宋浅薇眨眼,“一个交易,不能告诉你。” 为了最大化为播出造势,录制的第二天,综艺方开了线上直播。 傍晚时分,所有嘉宾围坐在一楼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补妆整理衣服准备开录。 立春已过,乡间的风有了温度,落地窗完全敞开着,半透明窗帘微微扬起。 几十号工作人员聚集在三个地方:设置在一楼楼梯间的机房,编导在这里指挥镜头的切换;落地窗前一排摄像,中间坐着带领话题的执行导演;一楼会客厅或蹲或坐着四五位助理,实时监控着直播画面和弹幕反馈。 茶话会开启,两个年纪稍大的嘉宾从怀旧的情绪切入,话题从过往聊到了青年时期的感情。 编导敏锐地察觉到司徒水水垂眼若有所思,将全景镜头切换至她的个人怼脸特写。执行导演从耳机里接到指令,“司徒好像有话说。” 大龄嘉宾接收到执行导演的眼神,不动声色看向司徒水水,“聊感情问题,还是得年轻人,我们年纪大了,没意思。” 弹幕: 【感觉司徒要放大招了】 【这姐每次都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知道又要说点啥】 “司徒,我看过你之前说的,初恋是你倒追的?有没有故事给我们讲讲?” 司徒笑了笑,“好像也没啥故事,我一告白他就答应了。” 弹幕: 【她还敢提初恋?不怕那位大佬吃醋?】 【我是司徒我也忘不了那位初恋,呜呜呜】 【一告白就答应了?那迈巴赫男不会早就暗恋司徒吧?】 【越说越意难平了,这是什么天仙绝配】 其他嘉宾都笑了,“大美女告白,谁不答应。”“你喜欢他多久之后去告的白?” 水水想了想,一拍大腿,“哦对了,我是打赌才去告白的,当时跟舍友们赌了一个学期的早饭。” 实时弹幕: 【笑死,不愧是司徒。】 【无本万利啊!】 “是不是告白契机抓得好?比如说对方刚刚失恋,正处在低谷期?” 水水摇头,“他之前也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的契机,他是学长,不常出现在学校,一听说他来了我就赶紧去了,冒着雨,连伞都没打。” 【跟爆料的照片对上了!怪不得那天迈巴赫男举着伞遮住她。】 【大帅哥竟然也是初恋!嗑过世cp真的好苦呜呜,糖里带玻璃渣】 【笨蛋热血美女vs冷漠帅哥,本人已嗑晕】 【别说了别说了,圆墩墩大佬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司徒是在作死吗?不怕被大佬封杀?】 【感觉她有点可怜,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念念不忘,人家初恋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她这样老是提,真的不会打扰初恋的正常生活吗?】 弹幕快速涌入,基本上分为两派,一方专注嗑司徒和初恋这对过世cp,一方专注diss司徒水水是在作死。 夜幕落下,直播迎来十分钟中场休息。 其他嘉宾忙着补妆,宋浅薇起身,一溜烟跑向机房的方向。 赵雪也过来给司徒水水递水喝。 她一边小口啜着吸管,一边垂眼翻看直播弹幕,看到那句“她这样,真的不会打扰初恋的正常生活吗?”不由地笑出了声。 他的正常生活就是她,哪里来的打扰? 再往上翻,有一条弹幕是【笑死,为了一个学期早饭钱倒追表白?初恋知道这事儿吗?】,司徒水水心里咯噔一下,完蛋,怎么一不留神把这个也说出来了? 她退出直播界面,打开微信,正准备给池雨深发消息让他千万别看直播,就听头顶上方有道扭捏的声音,“司徒老师,有人找您。” 她仰起脸,“谁?” 综艺场务好像有点羞赧,“他说,他是您……是您的丈夫。” 司徒水水脑子嗡得一声,忙起身朝外望。 室内落地窗边是所有摄像机的聚集处,光很亮,导致外面的景致更暗了。隔着一排摄像机和摄影师,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机房里的宋浅薇,附耳与编导说了什么,编导瞪大眼睛瞧了她两秒,而后利索地指挥导播切镜头。 乡野间的日暮纯粹而浪漫。 粉色的晚霞挂在天边,远处是茫茫的田野,近处则是别墅前院繁盛的花园。 可这一切,都不及半身高的篱笆墙外,靠在车门上的男人。 似是没察觉到她过来,男人依旧半垂着眉眼,臂弯里一捧粉白的落新妇,如日落的余晖。 昏黄的路灯映着他半边身体,一半热烈一半隐忍。 司徒水水穿过花圃里的蓊蓊郁郁,一步一步,起先走的很慢,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停顿片刻,她奔跑起来,藏青底白色碎花的裙角自花丛间拂过。 她带起了初春的微风,男人抬眸,纤长的眼睫如振翅的蝶翼,英俊的眉眼深沉而专注,牢牢拢着她。 水水撞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池雨深扣住她的腰,鼻尖抵。着她的发,“想我了吗?” 他的声音,出现在这样的乡野,她的耳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哼,不想。”她不自主耍起了小脾气。 池雨深喉间低低笑了声,不动声色略施力转身,将她压在车门上,握着她腰的指骨用了几分力,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可我想你了。” 很意外,他没有再调笑,而是认真地在她耳边低语。 水水几乎颤了下,为着他的直接。 她仰脸去寻他的唇。池雨深单手撑着车顶,另一手自腰间上滑掌住她的后脑勺,略偏下颌,迎上她的吻。 驾驶座的林秘书余光感觉到车窗外的动静,一时间慌张极了。 他迅速开动脑筋:这么亲下去,待会儿肯定要进车里。思索两秒,他决定先下车等在一旁。 下车过程中,他全程眼观鼻鼻观心,没敢抬头。 轻轻关上车门,他双手交握着,乖巧极了的模样站在车的另一侧。 直播间弹幕炸了: 【我曹我曹我曹我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3#e¥##¥】 【(以头抢地)(下楼跑五十圈)(气喘吁吁)(原地起飞)(在天空炸起烟花)】 两分钟后,弹幕才从无意义的震惊符号变成有意义的文字: 【直播事故吗!救命我感觉他们要原地do了!】 【这男人不就是之前爆料里的初恋吗啊啊啊,那个下颌骨,太优越太有辨识度了!】 【救命,你们看到那婚戒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呜看不到婚戒,我的眼里只能看到那手,那青筋,指尖好粉啊】 【指尖越粉,干的越狠(bushi)】 【淦我啊啊啊啊啊!这个手太涩了!!因为戴着婚戒,好像更涩了!】 【没人注意到屏幕右上角的那个人吗?那不就是之前fu酒店停车场被拍的那个?!】 【我曹,这么一对比,那个大佬好像是秘书还是司机?】 【这走向突然好笑起来了。假大佬是真大佬的下属?!】 【你的cp粉原地复活】 【我真的会哭死,你以为的cp:过世了be了,实际上的cp:在背后大do特do】 这场“直播事故”持续了足足三分钟。 文娱榜热搜迅速被占领。 #司徒水水已婚#爆 #司徒水水初恋#爆 有人爆出了池雨深唯一一张公开的照片,那是两年前,他在英国参加慈善募捐的旧照,像是离开募捐场地途中,被临时拦住接受采访。 这张照片被压了两年,在这个时候,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穿着和直播中很像的黑色长大衣,极具东方美感的深邃眉眼,温和地望着镜头。他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扶着话筒。 眼尖的网友立刻认出,他的手机屏幕,正是三年前司徒水水爆红全网的采访照。 营销号迅速整理了过往所有爆料,发现全都对上了 司徒水水倒追过的初恋即是她现在的丈夫,也就是池家继承人池雨深。之前在酒店停车场被拍的所谓“大佬”,其实是池雨深的随行秘书。 当晚,一池春水cp超话连夜成立,头像正是“直播事故”的截图。 置顶文案: 笨蛋美女vs顶级财团继承人 【配图:池雨深采访旧照拼接司徒水水采访旧照】 全网嗑生嗑死的时候,池雨深正在车里跟司徒水水算账。 因为直播带来的余震太强,综艺节目组各方面都突然忙碌起来,有新的商务要接,有新的合作日程加进来,于是,今天的录制提前结束,所有嘉宾都被安置回了各自的房间。 司徒水水悄悄从标间溜了出来,来到迈巴赫后座。 她被抱在腿上亲了一会儿。 就在脑子开始发昏的时候,听到池雨深带着笑意的声音,“宝贝,用我赚了几顿早餐?”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可怜巴巴地望住他,“都是我年轻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哈?” “嗯?”他不为所动,“我非要计较呢?” “你……”她神色扭捏,却吐出虎狼之词,“那你要罚我什么?” “罚你,空出一个月日程。” “做什么?” 他笑着,“办婚礼,度蜜月。” 他真正神清气爽的笑容,让她目眩神迷,几乎呆住。继而又为着自己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而羞恼,还以为他是要…… “在想什么?”他眸光沉沉,一寸不错地看着她的脸。 她撅唇哼了声,不愿意说。 池雨深也不勉强她,抬腕看了表,降下车窗。 林秘书立刻俯身过来,“老板,什么吩咐?” “去五环的fu酒店。” 水水立刻警觉,“干嘛?我也要去吗?” 池雨深升上车窗和隔板,拨电话给陈梓,不急不缓,又很简短,“明天早上我把她送回来。” 作者有话说: 1)明天更大结局(下),然后开始隔日更番外 2)下本开《在昏茫的夜中私奔》(原名《濡湿》),求预收 3)专栏有四五篇预收,可挑想看的收藏哈,收藏数量可影响开文次序 第52章 、正文完结(下) 一池春水cp超话成立的第二天,置顶就涌出了大量池雨深与司徒水水过往恋爱的细节,专业到甚至包括时间线梳理,还分门别类整理了所有爆料,有大学同学的匿名投稿,也业内人士提供的线索,还有路人的偶遇等等,不一而足。 宋浅薇躺在别墅一楼标间靠左的那张床上,举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夜已深,房内的摄像头都关了。 “我曹,这是什么时候?路人拍的,也太有水准了。”她把屏幕递到隔壁床司徒跟前,水水凑过来瞄了眼,心下吃惊。 那大概是拍摄《汴京探案纪事》时,跨年夜之后的第一天晚上,池雨深带她去福记吃饭。 分别时,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池雨深把她抱进保姆车,站在车外俯身垂首吻她。 【路人投稿: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今年元旦的晚上,我和男朋友吵架了,自己从餐厅走回家,看到了这个场景,真的太美了,忍不住拍下来,当时没认出来,现在来看,应该是司徒跟她老公。】 福记闹中取静,隐在滨海市繁华街区的后巷,路灯昏暗,但行道树葱郁。 照片是从斜后方拍摄的。古典雅致的中餐厅侧门处,肩宽背阔的高大男人,身穿黑色长大衣,垂首亲吻车内的女孩,由于角度遮挡,只能看到女孩的眉眼和长发。夜色模糊了一切,那一对剪影却有着说不出的缱。绻。 第二张照片,男人已钻进迈巴赫后座,林秘书立在一旁等待为他关上车门。 男人一条腿还踩在外面,未收进去。西裤包裹着修。长的小腿,即使像素不佳,也能感受到那男士皮鞋的一尘不染,高贵又触不可及。 司徒水水感叹,“那时候都已经后半夜了,这也能拍到?” 宋浅薇倒是说了句中肯的话,“你和他一起,不管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好吗。” 水水也来了兴趣,切了小号去逛超话。 或许是池雨深其人的形象过于高贵优雅,即便水水与他的财富、社会地位相差巨大,网络上也没有人觉得她这是攀了高枝,出卖。色。相换取前途,所有人都说这是俊男靓女的绝配,连之前爆出林秘书那张糊照时,声音极大的黑粉们都闭了嘴。 有自称豪门圈内部人士的匿名爆料称,傅家与池家是姻亲关系,这么一来,司徒被傅家捧着的传闻倒是不攻自破了 婆婆花钱给儿媳打造事业,旁人哪儿还有资格置喙? 宋浅薇探头过来看司徒的手机,屏幕页面正好停留在“豪门内部人士匿名爆料”这一帖,她嘿嘿一笑,“这是我发的,不用谢。” 司徒睨她一眼,“你那天跟池雨深做了什么交易?”说着反应过来,“直播事故不会是你搞的吧?” 宋浅薇点头,“没错,不过称不上是‘事故’啦,编导同意了的。”她故作神秘略一停顿,“交换条件就是,你老公帮我牵个线,我想认识他一位朋友。” 她叹了口气,半真半假,“每天看你们腻腻歪歪,我也想谈恋爱了,想着精准筛选你老公的朋友圈,应该比广撒网要靠谱,毕竟,好男人也是群分的。” 水水认真想了想,“哪个朋友?他走得近的就姜煊和傅予沉,不过这俩人嘴巴都很坏,你看上哪个了?” 宋浅薇神色一滞,很快调整过来,笑眯眯地,“不告诉你。” 《桃园记》录制周期较长,共需要一个月。考虑到艺人们的工作需求,节目组特意在录制期间设置了四天的假期,放艺人们回城里处理其他类似商务活动、杂志拍摄等短期日程。庡 趁这个时间,司徒水水回了柏山别墅。 因为已经半公开,也就省却了去陈梓住处换车的步骤,保姆车直接将她送到了06栋门口。 她步过前院花园时,池雨深的商务用迈巴赫刚刚停稳在车库。 两人前后脚到了二楼主卧。 池雨深完全不知道她回来,正在更衣间内换衣服,刚扯掉领带,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才侧过身,下一秒,女孩柔软的身体就钻进了臂弯,结结实实扑到他怀里,伴随着一声清脆的,“surprise!” 他有一瞬的愣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胸膛前的女孩,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难得看到他有失神的时候,水水仰着脸,指腹点了点他鼻尖,灿烂道,“傻啦?” 池雨深垂首将鼻尖埋在她耳侧,收紧了手臂,似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男人喉结滚了滚,声音瞬间变得嘶哑,“怎么回来了不说一声。”心脏猛烈地撞击胸膛,让他呼吸都失了节奏。 “想给你个惊喜嘛。”她好像急着给他展示什么,挣扎了下,“给你看个东西。” 他略微松开怀抱,女孩从针织衫外套口袋里掏出个草编的手链样东西,举到他眼前,“好看吗?我跟村里的老奶奶学着编的,送给你。” “好看。”池雨深唇角漾出温柔的笑意。 她是刚学的,技艺不精做工粗糙,手链看起来随时有崩裂的危险,于是颇花了一番功夫才妥帖地帮他戴在手腕处,取代了腕表的位置。 两天后,池雨深戴着这条草编手链,出现在傅之清举办的家宴上。 这场宴,主要目的是在婚礼前,先把儿媳妇介绍给整个家族,因而只邀请了池家傅家几个近亲,粗粗数一遍,约有十几号人。 傅之清是受了池雨深的嘱托,临时调集人手筹备的。 但饶是如此“仓促”,排场还是很足,整个池家庄园灯火通明,连车道两旁都挂了彩带和新鲜花朵。 主屋内部熠熠生辉,整洁的白色桌布上铺着粉嫩的艾莎玫瑰,复古吊灯流光溢彩。衬着童话屋模样的软装风格,像密林深处,森林公主举行秘密宴会的场所。 等待儿媳妇出场的时候,傅之清挽着池均度,踱到自家儿子身边,以手遮口悄声说,“待会儿先带水水去见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然后再见大伯他们,最后,你们几个同辈就可以去喝酒聊悄悄话了。” 池雨深略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寸也未从小型舞台上移开。 那是待会儿司徒水水会走出来的地方。 室内灯光暗下,只余了舞台上那一束射灯。 人声也安静下来,温柔舒缓的钢琴曲自黑胶唱机里溢出。 司徒水水就是这时从门廊转角处出现,缓缓步上小舞台。 她今天穿着一袭白色缎面抹胸长裙,长长的卷发盘在脑后,瓷白的脸上绽开笑意,眼眸波光流转,像冬日后突袭而来的一股猛烈春风,让看的人不由失了神。 舞台之下,池雨深单手插兜,擎着酒杯站在那里,戴着优雅绅士的领结,沉沉的眸一瞬不错地锁着她。 说实在话,池家傅家基因都不错,席间男男女女衣着光鲜,随便拉出来一个,长相都足够在人群里闪闪发亮,可这些人中,池雨深好像格外不同。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雄性的性。感,这性。感是内敛的,眼眸深邃而淡漠,可此刻望向她,那眸底只有满满的爱和占有欲。 在这对望中,司徒水水几乎双腿发软。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男人眼神里的坏。即使因为舞台的高度差,她半垂着眼,可在那对视中,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伏在他怀里,仰脸望着他。 当晚,司徒水水个人全平台账号,以及刚注册认证成功的池雨深,发了同一张图 【水水大作战:合法丈夫,从此心安理得当个小朋友。】 【池雨深: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配图照片,是浪漫的童话屋中,共舞姿态的一对男女。 男人微垂着头,与怀中女孩对视。 目光交缠,幸福缱绻,一如此后的许多年。 正文完 第53章 番外一 ◎奖励。◎ 池家老宅。 家宴持续到凌晨时分。在管家何叔的引导下,车子一辆接一辆驶离庄园,司徒水水本还想多留一会儿,被池雨深以困了为由,强行带走离场。 回去路上,水水还兴致勃勃,“傅予沉今天没来呢?” 池雨深淡淡嗯了声。 “大舅傅之愚是他爸爸哦?看起来好凶,但说话还挺温和的,”水水自顾自点头,“我看过他早期的电影,都很好看。” 池雨深道,“是不错。” “爷爷奶奶好慈祥呀,对我好好。”水水歪头看他,“家人是不是都挺喜欢我的?” 池雨深略侧过脸,“当然喜欢你。” “对了,还有你的堂兄池承,我之前听别人提过他。”顿了顿,“说池家这一辈,也就他会抛头露面,还夸他长得好。”意味深长,等待池雨深的回应。 那男人反应依旧平淡,“听谁说的?” “那天我在顾娇娇工作室,听两个大小姐说的,”说着想起来了,“哦,那位大小姐还说你不一样,跟任何人都不一样,说你们在英国那个小圈子,五个女生全都喜欢你。” 池雨深本来没吭声,他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但静等了几秒,感觉女孩好像是在等他回答,便接了话,“……然后呢?” “然后有一个去告白,你拒绝了,说是‘心有所属’。”水水歪着脑袋探头看他的表情,眼眸灵动狡黠,“‘属’的是我吗?” 原来是想听这个。 池雨深合上书,略带无奈地哼笑了声。 “笑什么嘛?”她很不满,“问题很难回答么?” 他敛了眸,目光停在她脸上,“回去告诉你。” 水水心里隐隐划过一丝预感,但又不敢确定,疑惑地问,“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现在不方便。” 水水:……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回去床上说? 她的表情实在太生动,先是疑惑不解,而后是羞涩和怀疑…… 池雨深不由地无声笑,拇指和食指撑着太阳穴,略摇了摇头。 他将前后排的隔板升上去,调成不透明模式。 水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瞪着眼睛,“你要干嘛?” “想现在知道吗。”他两指勾了勾,一字一句,“过来。” 女孩双手攥着安全带,倾身越过中央扶手箱。 池雨深托着她的下巴,仔细缓慢地吻上去,唇与唇厮磨试探了足够久,才探出舌,卷着津液翻搅,男人的手也渐渐收紧了,几乎捏着她的下颌。 她推着他的胸膛,喉间逸出破碎的句子,“够了……” 水水靠回椅背,平复呼吸。 心跳平稳之后,她又想起顾娇娇工作室里更多的细节。 池雨深刚打开手机看了新消息,是傅予沉发来的。 却忽闻旁边女孩哼了声。 他偏头看过去,只见水水抱着胳膊,唇高高撅起。 “谁又惹到宝贝了?” 女孩睨他一眼,开始告状,“那个大小姐,还嘲讽我。说如果池雨深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肯定好多像我这样不知好歹的人,去扑你。” 池雨深锁了屏,神色平淡,“‘不知好歹’?她是谁,宝贝认识吗?” “不认识,但她是去挑高定的,说是为名媛舞会做准备,顾娇娇给她挑了件520颗钻石的礼服呢。” 往年名媛舞会都是在2月14日情人节这天举办,从今年开始,改到了四月中旬。 四月,是巴黎最美的时候。 池雨深略点了点头,解锁屏幕,发了两条消息出去,一条给池承,一条给陈梓。 名媛舞会、英国留学圈子里的,即使水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心里也大概有数。 话说出来,气儿也顺了,女孩一耸肩,“不过嘛,她说归说,我也不往心里去。” 池雨深不置可否,只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乖,以后再有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不受这种委屈。” “不委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男人微微勾唇,眸子里盛着满满的宠溺,“四月婚礼之前,顺便去趟巴黎。” 女孩眼睛唰得亮了,“好哇!” 迈巴赫驶入车库时,池雨深收到了池均度发来的消息: 【明天我们来柏山,一起吃顿晚饭。】 这还是婚后,池父池母首次正式登门。 上一次两位长辈一起过来,还是池雨深和水水签合同的那天。 第二天是周六,水水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钟。 她习惯性摸了摸身侧,被窝里已经没有男人的气息。想来也是,即使是周末,池雨深也要在家办公半天,此刻应该在书房了。 她把鼻尖埋在男人枕头里,深深吸了口气,才磨磨蹭蹭起身去洗漱。 站在洗手台前,还隐隐能感觉到那异物感。 放在里面太久了,以至于现在还有被填充的感觉。她微蹙着眉,酥酥麻麻的,说不清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 何姨早等在门外,待她换好衣服推开门,便迎上来,“小姐,少爷在书房,还有老爷和夫人。” 女孩还有点迷迷瞪瞪的,“爸妈来这么早吗?” 何姨点点头,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好像出了什么事,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像砸了什么东西。” 水水惊讶地啊了一声,“发生什么了?” 何姨摇头,“不知道,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 池雨深向来各个方面都做得极完美,简直无可指摘,年纪轻轻就靠着自己成为了财团副总裁,从不交狐朋狗友,顾家又孝顺,除了掌控欲强了点,床上过分了点之外,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人。 有什么事值得池均度跟他发大火? 水水想不通。 来到书房前,她先贴在门上听了听,不知道是不是隔音太好,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她曲指敲了敲,听到一声中年男人含着怒火的“进!”吓得一激灵,颤悠悠推开门,探头看。 书房内氛围僵硬,地毯上滚落着一个烟灰缸。 池均度坐在办公桌后,双目喷火地死死盯着自己儿子。 傅之清坐在房间靠左的单人沙发上,正是几个月前,水水和池雨深相对坐着谈结婚协议的那张。她听到开门声便抬目望过来,眼神很奇怪。 池雨深则站在书桌前不远处,他穿着居家的t恤和长裤,手插兜,鼻腔逸出一息无奈的气。好像是在受训,但完全没有受训该有的样子。 水水有点无措,小小声,“老公……” 池雨深回过头来,看到是她,便抽。出一只手向她伸过来。 女孩忙奔过去,侧面抱住他的腰,肩都微微提了起来,仰脸试探地问,“……怎么了?” 池雨深抬手抚她的发顶,“没事,是个误会。” 她正想问是什么误会,只听到一声暴怒的吼,“还演?!还演呢?!”伴随着文件被猛地摔到檀木桌上的声响。 水水吓得一抖。 池雨深抚她的动作没停,“爸,请你冷静点!你吓到她了。” “我很冷静。”池均度哼了声,“水水,你去妈妈那里,不用跟他演戏了。这个混小子,我一定替你做主。” 水水还是很懵,“什么意思?” 池雨深好像非常无语,“他不听我解释。”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池均度点了点文件,“这是假的?” “是真的”池雨深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打断,池均度转向一脸茫然的女孩,“水水,爸爸重新帮你办个公司,给你配工作团队,一定不比他给你安排的差,至于这个文件,”他潇洒地往前一扔,身体往后一靠,“作废。” “什么文件?” 水水小心翼翼探手去拿,像点引线一样。 “结婚协议”几个字映入眼帘,她恍然大悟,“这个啊,是真的,但是,我知道。” 池均度和傅之清本来是到书房来转转,在书架前找书看的时候,不期然看到了这份文件,它就大喇喇地放在下层,和一本哲学书放在一起。 听到女孩的话,池均度的眼神变得怜爱,“爸爸明白,他就是欺负你一个小姑娘无钱无势,你也是没办法,才跟他演戏。” 池雨深似是耐心耗尽了,“我说了,她也爱我。” 池均度不为所动。 水水忙点头,“我爱他,真的。”像是怕不够让人信服,她再次抱住池雨深,“真的,超级爱,没他不行。” 池均度眯着眼,像是在审视她话的真实性。 水水有点慌了,“要怎么才能证明呢?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前途,才跟他结婚的。” 池均度依旧脸色铁青。 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努力挤眼泪,“但是您不能因为这个前提,就否认我们日久生情的可能性呀,他长得又好看,人也体贴,我会喜欢上他,很奇怪么?” 池均度最见不得别人哭,一时间哑口无言。 关键是,小姑娘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儿子确实各方面都出挑,身高轮廓像他,眼睛像傅之清,从小到大,无论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水水抬手抹了抹眼角,发现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怕露馅,急中生智把脸埋进池雨深的黑色t恤里,作势拿衣服揩泪水,肩膀还一抖一抖的,像是委屈极了。 池雨深抿着唇,把她搂进怀里,配合演出,“好了不哭了,乖,我知道你爱我,我也很爱你,不听他胡说。” 司徒小姐进了书房不久,里面又隐约传来老爷暴怒的呵斥声。 这下等在外面的何姨和小董彻底没章法了。到底是什么事,连司徒小姐这么招人喜爱的儿媳妇都劝不住? 何姨甚至给在池家老宅工作的何叔发了消息,何叔也表示不知情,老爷和夫人出发前一切都很正常。 小董想了想,“要联系一下傅予沉少爷么?老爷夫人都挺喜欢他的。” 何姨叹气,“我去打个电话问问吧,看傅少爷有没有时间。” 刚走出两步,书房门打开了。 池雨深和司徒水水一起走了出来,两个人对视着。 何姨看少爷眼里还含着一丝笑意,不由停住了脚步。 水水看到两脸担忧的她们,随即展颜一笑,压低声音道,“没事啦,是个误会,你们去忙吧。” 小董应了声,一步三回头。 只见那一对男女,手拉手上楼去了。 主卧门还没关紧,水水就被池雨深压在了门背后。 他刮她鼻尖,低笑道,“小机灵鬼。” 女孩嘿嘿一笑,略带骄傲挺起胸脯,“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男人敛了眸,视线从她的眼睛下落到那团饱满,又缓缓上移,最后停在她唇上。 家居服柔软,他熟练地探手到她背后,解开,又沿着腰线回到她身前。 水水颤声求饶,“还没好……” 他的吻从她的唇辗转来到耳侧,沉沉的哑嗓,性。感得让人难耐,“宝贝表现这么好,不想要奖励么。” 她想说,不用奖励了,可话语悉数被堵了回去。 神思开始混沌。 作者有话说: 本来预计明天发的,写完就干脆放上来啦 感谢在20230216 21:06:3520230217 18:4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番外二 ◎酒吧1◎ 四月初,《桃园记》录制完毕。 结束录制后,陈梓和赵雪没有休息,回到亮星文创园,连夜整理了近期被搁置的事项, 第二天,便带着电脑和厚厚一沓文件,来到了柏山别墅。 司徒水水最近名气大涨,再加上有与李韵导演合作的经验,专业方面有了背书,导致商务、片约等纷至沓来。 为了给婚礼和蜜月腾出时间,很多活动日程都被推到了四月底之后。 水水窝在一楼休憩区的沙发里,肘撑着扶手,支着腮,面前膝盖上摊着本硬皮书,视线自然垂落在书页上。 进入春季,竖窗外,前院花园里,风铃花、葡萄风信子、铃兰,一团一团开着,拥挤灿烂。 赵雪步入会客厅,看到眼前这画面不由愣了神,而后把手里的文件交到陈梓坏里,端起相机拍了几张。 水水似是听到了动静,转头看过来,惊讶地笑,“你俩太敬业了,都没休息一下吗?” 陈梓先一步走过来,将文件堆到茶几上,打开电脑,道,“先把这摊事儿处理完,排好期,等你办完婚礼度完蜜月,回来就得按部就班开工了。” 水水欢呼一声,“好诶。” 赵雪站在原地查看照片,这时才走近了,坐到对面沙发上,“你们聊,我再抓拍几张,晚上发个微博。” 陈梓把文件按照重要紧急的顺序排好,搁在腿上,转头看向水水,神色认真,“我做了个决定,已经告诉深总了。” “以后所有的工作安排不再遵从他的意愿,而是以你的职业发展为重。” 水水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这些,有些意外,“我本来还想改天找你聊聊这个的。” 之前,俩人初次私下见面,陈梓就明确表达了“你的舒适第一,你的前途第二”的原则,这里所谓的“你的舒适”其实就是要保证她有足够的休息,这自然是池雨深的意思。 这几个月,春水经纪上上下下都是按照这条规则办事的,但水水渐渐觉得,既然走了这条路,与其占着好资源躺平睡大觉,不如真的拼一拼,做到最好。 陈梓却笑着摇了摇头,很坦诚,“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之前是傅导亲自来找我,我无法拒绝,才会接了你这摊事,本来是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但是,这几个月我逐渐觉得,如果不以你的职业为重,那我所有的动作和指令都会变形,这会直接影响我的专业水准和职业信誉。” “回顾过往这几个月,我自觉做的并不好。所以我重新整理了你的职业规划,今天跟你过一下,看看你的意思。” 水水立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梓长舒一口气,拍拍腿,“好,既然咱们目标一致,那就可以继续推进了。” 赵雪弱弱地举手发言,“……那样的话,会不会很忙?” 她实在不忍心看这对夫妻经常分离。 陈梓笑笑,“我有分寸。” “对了,春水经纪可以再签一个人吗?”水水问。 “你有推荐?” “有,他之前是个群演,但演技很好,只是缺个机会。” “叫什么?”陈梓指。尖已经落在键盘上,准备记下名字。 “吴永亮。” 半个月挤压了许多事,一件一件过完,已经临近七点钟。 池雨深的商务用迈巴赫开进车库时,陈梓和赵雪正好离开。 水水听到玄关传来的人声,还以为是她们忘了什么东西,于是一颠一颠跑过去,扶着转角墙壁探头,语气灵动,“忘拿东西啦?” 池雨深正垂头换鞋,闻言抬眼,看到她的姿势表情,直接笑出了声,“……什么?” “哦是你呀,我还以为是陈姐她们。” “……在同事面前也这么可爱?”他抬腿踏上台阶,走过来,垂首亲了亲她的额。 女孩立刻扮乖,“没有没有,只在你面前可爱。” 池雨深喉间逸出闷笑,“饿吗,先吃点东西?” 约好了今天去saxx,见一见池雨深的朋友们。 “现在不饿,但是我想带点小董做的甜点过去,我觉得saxx的东西不好吃。” “好。” 小董去打包食物,两人直接一起去更衣间换衣服。 池雨深已经换上了休闲的半领白衬衫和西裤,靠在岛台上,修。长的指点着手机屏幕,给姜煊回消息。 水水纠结一番,最终选择了条吊带小短裙,修身的款式。 “就穿这件吧,跟你的衣服蛮配的。” 男人抬眸,视线从她身上掠过。 吊带裙露肤度极高,女孩浑身白得反光,腰部有一圈镂空,隐隐可见腹肌线条。 他收了手机,勾勾两指,“过来。” 女孩不疑有他,乖乖走到近前,“好看么。” 池雨深却垂着眸,一言不发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腰。 “嗯?” 话音刚刚落地,她就察觉到了男人的意图,过于震惊一时语塞,期期艾艾道,“……不是约好了七点半么,没时间了……”声音越来越软,拒绝的话没有任何力度。 池雨深不为所动,掌心将裙边推上去。 水水心跳骤然加速。 此前还没有过这样临时起意的纠缠。 她的心脏迅速被紧张感裹挟,几乎喘不上气。 池雨深抱起她,穿过更衣间、小起居室,而后扔到了床上。 她下意识要滚到另一侧,那是他们惯常用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动,就感觉到脚踝被抓住,然后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拖到了床边,干脆且毫不留情,身体滑过床单,留下一道褶皱。 他从后面扣着她的小腹,托起来一点,将她的身体摆成了伏趴着的吊桥,像刚睡醒伸懒腰的小猫。 他拍了拍那圆嘟嘟的丰润。 “撅起来。” 嗓音几乎可以算得上温柔,但是那话语,暗含的强烈攻击性和雄性侵略感却让人泛起战栗。 水水脑子发蒙,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迷迷糊糊回过头来,只见男人站在床边的地毯上,衣冠楚楚,暗沉沉的眸子低垂着,一寸不错地锁着她。 才晚上七点出头,太阳已完全落山,天空是澄澈的蓝黑色,很漂亮。 窗缝隐约有花香飘入。 女孩晕乎乎抬起头。 男人控着她的腰将她拖得更近了点,像是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已然没有更近的空间了。 神思倏然涣散。 她很快呜咽起来,似是在哭,娇软破碎的声音让男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是这样的即兴之为让她受到了冲击,还是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委屈,总之,那哭声不同以往,不是生理性的,更像是某种心理防线被摧毁之后的崩溃,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池雨深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一点。 他吻着那咸咸的泪水,问,“怎么哭了?”感觉好似体贴极了,可他的动作却一秒钟都没停下,甚至没有放缓。 她哭,“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男人低哑地笑,“这话,宝宝以前说过。” “让我想想,” “那是在沙发上。” “不过,那次没哭这么厉害。” 他的眸色更暗了,呼吸凌乱灼热,指腹捻到液体,抹到她唇角,“这么多水。”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宝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女孩闭紧了嘴巴,不回答。 他停下了。 眼神可以称得上柔和,吻住她的眼睫,“回答我。” 女孩已经飘飘然,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她颤声呜咽,“……喜欢……” “好乖的宝宝。” 她以为这段让她无地自容的对话结束了。 朦胧间却又听到男人沉哑的声音,“哭成这样也喜欢,宝贝这叫什么?” 女孩脑子一片空白。 他没有再为难她,径直告诉了她答案。 她脚趾都为之蜷缩,心脏濒临炸开。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四十分钟,两人终于从柏山别墅出发,驶往saxx。 今天池雨深亲自开车,路程中,水水一直歪在副驾驶,晕乎乎地睡着,黑色吊带小短裙,被宽大的男士西装外套完全裹住。 约半个小时后,到达saxx门口。 三层的法式建筑,隐在繁华耀眼的cbd楼群之间,被高大的法国梧桐遮掩着,远离喧嚣,低调、不露声色。 车子没有停在门前,而是靠在斜对面的树荫里。 司徒水水小声嘟囔,“都没来得及化妆,我要补个口红。” 池雨深揿下按钮,开启敞篷,初春的微风拂面而来。 “我下车抽根烟,介意吗?” “你抽,正好等我几分钟。” 男人还没下车,saxx保安亭的值班人员就一溜烟小跑着奔过来,还没到近前,脸已经挂上了殷切的笑容,“先生,欢迎光临。” saxx门前这条路不宽,但夜色朦胧,在斜对面,保安其实看不清驾驶座人的脸,可他认得这辆车:柯尼塞格的某个系列,纯手工超级跑车,全国只有五辆,北城有其中两辆,众多周知,傅家少爷傅予沉有一辆,而另一辆,车主几乎未曾露面,但有传闻,是池家的某位少爷。 池雨深礼貌地略点点头,“等五分钟。” “好嘞。”保安灿笑着答应,小跑着回到保安亭下。 男人半坐在前车门,垂头拢手点了支烟。 “讨厌你。” 身后传来女孩控诉的声音。 他左手插兜,夹着烟的那只手撑着窗框底部,略侧过身回头看她,失笑,“我又惹宝贝不开心了?” “你倒是换了裤子,为什么不让我换条裙子。”女孩撅着唇。 “因为我的西裤被你弄脏了。”男人半垂着眼睫,望住她的眼睛。 那整个过程中,她的小裙子都好端端地穿在身上,只不过全部堆在腰间,倒是没弄脏。 “可是……”女孩还想说什么,脸蛋儿红了半晌,最终却只哼了声。 几个女孩从saxx正门走出来,其中一位长卷发的,一眼便看到斜对面的车和人。 那车,没有人会不认识。 在法拉利车主的眼中,这款柯尼塞格都是顶级奢侈品。 小富与巨富的区别。 高大的男人半坐在敞篷的前车门上,略垂着头,正在抽烟。 半领的休闲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没有系腰带,宽肩窄腰,那双长。腿非常有存在感。 身形优越,神秘而高贵,在这昏茫的夜色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副驾驶上好像有个女孩,不过不重要。 这种男人,即便不开柯尼塞格,都值得冒一冒险。 长卷发女孩款款走到男人身前,“先生,借个火。” 走近之后,那种矜贵慵懒的气息更强烈了,他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袖子卷在肘部,前臂修。长肌肉匀称,浮着青筋。长。腿自然分开,有几分随意,让人想坐他腿上玩一玩。 是成熟的男人。 这一款,很少在saxx见到,长卷发女孩觉得这张俊脸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池雨深左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却是握着电话,屏幕显示有来电。 他本来没想接的。 “……到了。”淡淡的嗓,不紧不慢。 他侧过身,看向副驾驶,“老婆,” “有人要借打火机。” 水水早就听到了有人来搭话,心下感叹,不是吧,她人还在这里,竟然还可以被忽视。 酒吧借火,真是老套路了。 但她也没着急,依旧慢悠悠地整理衣服,对镜检查口红是否涂匀了。 听到池雨深的声音,她疑惑地歪头看他,心道,打火机不是在你身上么。 男人略点下巴示意,“裤子口袋里,帮我拿出来。” 水水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夹着烟,估计是不方便自己拿。 女孩从副驾驶爬到驾驶座,依言将手伸进男人裤兜,摸出那沉甸甸的东西,还顺手掐了他一把,而后才微笑着递向长卷发女孩,“给您。” 长卷发女孩没动,也没接,眼睛依旧黏在池雨深身上。 池雨深轻轻嘶了声,挂了电话,扣住水水那不老实的手,轻松将她从车里薅了出来,放到自己腿。间,夹着烟的那只手帮她拨了拨吊带,又回身从车里拾起西装外套,“披上。” 水水个子高,这样站在他身前,就把刚刚那位长卷发女孩完全挡住了。 不远处保安亭里,保安一直有意无意往这里瞄。 这场景实在不新鲜了。 他略一思忖,再次小跑着奔过来。凑到长卷发女孩身前,打圆场道,“小姐,您的朋友在等您。” 目前的状况再明显不过了,这男人铜墙铁壁,一丁点都撩不动。 那女孩只得走了,半路还回头看了看,只这一眼,她突然记起来了,那男人的身份 正是前不久声势浩大官宣了婚讯的池家继承人池雨深,而副驾驶的女孩,正是那位传言中,让他念念不忘的司徒水水。 作者有话说: 番外写完就会放上来,日更或者隔日更。(明天晚上大概率还有更新 (没有故意要写雌竞,会被搭讪是正常的。 感谢在20230217 18:44:0420230219 18:3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番外二 ◎酒吧2◎ saxx前院。 沿着围墙,是高大茂密的绿树,隔绝了高处窥探的视线。 雕花大门至小楼前门的行道两旁,人造绿地上散落着卡座,以半人高的镂空屏风相隔,每张桌子上都点着朦胧的小夜灯。 幽静昏暗,甫一走进,就能感受到那种高雅隐秘的氛围。 淡淡的私语声袅袅融进夜色。 在池雨深和司徒水水并肩走上青砖道时,两旁低低的话语声,倏然消失了,像拥挤的沙丁鱼群中,突有巨鲸慵懒地游弋而来。 他走在前面,牵住她的手。 男人另只手里还拎着纸袋,那是小董为她打包的吃食。 水水攥紧了西服的领口,避免它在走动中滑落。 上次她走在这条路上,是为了来找褚景安制造证据,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拉了人高马大的吴永亮来假扮保镖。 当时,她气势汹汹、目不斜视,仿佛浑身尖刺的玫瑰,努力表现出“不好惹”的气息。 可这世界的残酷在于,对于她这样无钱无势又漂亮的女孩来说,有太多的不可抗力了。 培训课的许兴炎老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本质:褚景安一事之后,若褚景安放过她,她或许可以挣扎求生,若他不放,她很快就会在他的阴翳下悄无声息湮灭。 无需太多砖瓦,只要有来自一个男人的恶意,再加上其他人的袖手旁观,她便毫无还手之力。 可现在不同了。 她有了专属于她的骑士。 他的爱造就了一张密网,足够坚硬,帮她挡住所有冷箭,足够柔软,能让她在其中妥帖安睡。 水水望着前方男人宽阔的肩背,心尖不期然涌上一阵热潮。 她攥紧了他修。长的指。 男人察觉到变化,回过头。 四目相对,她咬着下唇,眼眸含水。 甫一进入大厅,她便紧跑几步,钻到他怀里,几乎是推着,将他摁倒在角落里一张无人的沙发上。 男人没有施任何相反的力,反倒揽住她的腰,防止她跌倒。 他不动声色,纵容了她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即兴举动。 舒缓的钢琴曲在复古格调的大厅内流淌,一楼的卡座区域也非常分散,人声很低也很远。 若恰好有人望过来,定能一眼看到,半明半暗的光影下,男人半躺进沙发里,头枕着扶手,眼睫低垂。 他冷白的皮肤如瓷一般,眉眼英俊,下颌似刀锋。 男人大掌抚着怀中女孩的长发,长。腿曲着,膝盖甚至高过了沙发脊背,另一条腿也曲着,脚踩着地毯,许是刚刚女孩的动作太激烈,他的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散落出来,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腹肌。 水水跪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将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突然想抱你。” 池雨深嗯了声,一遍一遍抚她的发,她的脊背。 抚了许久,女孩才抬起头,抓着男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谢谢你爱我。” 语气很认真,但听起来像个小可怜。 池雨深将她的脸重又摁到自己颈侧,低声,“是我的荣幸。” “谢谢宝贝给我这个机会。” 和池雨深通完电话,等了约摸十分钟,还是没见人进包厢,姜煊坐不住了,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后,独自下楼去找人。 穿过一楼大厅,走到前院,他脚步忽然顿住,刚刚余光掠过的地方,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又调转回来,回到大厅。 站定在刚刚觉得有异样的地方,他再次向角落看去,这一看,简直惊掉下巴。 池雨深像是被人摁倒在了沙发上,长腿长脚曲着,肩膀比沙发进深还要宽,一边肩悬空在外侧,那只手还抓着纸袋,似是怕底部碰到地毯弄脏,还特意抬高了几寸。 女孩上半身趴在他身上,整个身体都被男人的西装外套裹着,脊背瘦弱。 男人另只手落在女孩长发上,一下一下地抚着,指骨修。长,看起来非常温柔。 池雨深也看到了他,发射眼神警告。 姜煊忙比了个ok的手势,正要走,却见池雨深抓着纸袋的那只手动了动。 姜煊略一思索,轻手轻脚走过去,悄无声息将纸袋接过来,抛给他一个“兄弟我懂”的眼神。 池雨深终于腾出手,两指挥了挥示意他走开。 姜煊拿着纸袋回到包厢,其他人立刻问,“深哥呢?还没来?” “你拿的什么?” 姜煊打开纸袋缝隙看了眼,是几个甜品盒子。 “吃的。” “正好饿了,煊哥,拿出来分一分。” 姜煊拍掉那几只伸过来的手,“都别动,应该是深哥给他老婆带的。” 几个人起哄,“好宠好宠。” “宠人还得是深哥,你,”高旭摇摇手指,笑道,“不行。” 包厢里总共有六个人,年纪都和池雨深差不多,但因为他性格沉稳成熟,其他人都半打趣半敬重地叫他一声深哥。 姜煊轻嗤一声,“这有什么,老子哪天谈起恋爱来,肯定也很会宠人。” “怪不得你追不上那位范小姐。”高旭摇头,“哪儿能谈恋爱了才开始宠?你追人的时候就得放好姿态,当好骑士为她冲锋陷阵,然后人家才会跟你在一起好吗。” 姜煊不以为然,耸耸肩。 厚重的软包门被推开。 池雨深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身材高挑的女孩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笑眯眯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啦。” 包厢内静了。 几个公子哥本来或站或坐着,此刻都围过来,姜煊往池雨深和水水手里各塞了一杯酒。 “敬嫂子。” 众人异口同声,然后仰头一口闷了。 水水的视线在一圈人脸上挨个扫过,最后落定在池雨深脸上,却发现这男人早已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其他人都在仰头干酒,明明只几秒钟,时间却在对视中仿佛被拉长了。 池雨深的视线一寸不错,以杯碰了下她手里的酒杯,发出叮得清脆声响。 沉沉的带着似有若无笑意的嗓音,“敬我的老婆。” 明明极正常的一句话,水水却突然有点脸红。 这一群人里,也就姜煊性格闹腾些,他提议玩个游戏。 今天主角是司徒水水,众人都心知肚明此举用意可在。 高旭不动声色,“玩什么好呢?” 姜煊会心一笑,“真心话大冒险?” 池雨深俯身放下酒杯,“老套。” “是老套,但好用啊。”姜煊把矮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一边,清理出空间,看向大家,“转酒瓶?” 池雨深在长沙发的边缘坐下,双腿闲闲交叠,肘搁在扶手上。水水窝在他身侧臂弯里,膝上还搭着他的西服外套。 这已经成了他们两人坐沙发的标准姿势。 水水仰脸看他,“玩吧?我也挺想玩的。” 姜煊立刻抓住机会,“嫂子都说想玩,深哥不能再拒绝咯。” 池雨深压了压唇角,不置可否。 只在三年前见过一次,水水跟这些人并不熟,但她想融入他的朋友圈,玩点游戏热热身,无伤大雅。 头两次,酒瓶转到了高旭和高旭身边那位,姜煊毫不遮掩,“得得得,赶紧过,没人想听你们的真心话,也没人想看你们大冒险。” 第三次,酒瓶悠了四五圈,终于对准了司徒水水。 池雨深环着她,垂眸,“真的想玩么?不介意?” “没事,他们肯定有分寸的。” 姜煊拉过把椅子,坐在扶手上,倾身问,“嫂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水水往前挪了挪,眼眸灵动,“谁来指定?”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主要是怕池雨深介意。 毕竟跟别的场合不同,今天来的都是真朋友,在座的都知道他有多在乎怀里的女孩,不好拿她开玩笑。 姜煊指指自己,“我转的,我来指定。” “嫂子,请你现场做一件,你现在想对深哥做的事。” 水水默了默。 一室静谧。 她不由地侧过身,望向身旁的男人。 池雨深坐在沙发边缘,叠腿靠着椅背,姿态慵懒松弛,宽阔的肩撑起了白衬衫,在厚重的黑色沙发脊背上,勾勒出清晰的线条。 一旁立着转角架,上面搁着盏小夜灯,光线柔和。 包厢内光线本就迷离,男人半边身体又落在夜灯漫射过来的光下,整个人显出了如油画景深般的质感。 他的目光集中在她脸上,一点点饶有兴味。 被他暗沉的眼眸这样锁着,水水的心跳骤然快了一拍。 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她倾身吻上去。 池雨深极其自然地接住她的动作,掌心贴着她脸侧,顺便挡住了相触的唇,隔开他人视线。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第四次,瓶口再次对准了司徒水水。 她这次认真思考了下,最终选了真心话。 当然还是姜煊发问,“上一次做是什么时候?” 水水犹豫,“是那个” “当然是那个意思。” 水水期期艾艾,这回真的有点扭捏,她拖过池雨深的手腕看表,“额……一两个小时之前……” 所有人脑子里都短暂空白了一瞬,因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比预定时间晚了四十分钟才从柏山别墅出发,又经过半个小时车程,这才到了saxx。 时间往前这么一捯,不言而喻 两人就是为了那事而迟到了。 水水捂住脸,完蛋,话题走向好像要脱离自己可接受的范围了。 池雨深紧了紧手臂,扣住女孩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摁到怀里,终于对这场游戏发表了意见,“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9 18:37:4320230220 23: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586950 10瓶;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番外三 ◎喝多了◎ 池雨深喝多了。 他酒量本来不错的,下班回到家也会小喝一点放松一下,但今天或许是因为心情好,所有人借着各种理由来劝酒,他都没拒绝。 主要是那敬酒词实在好听:和嫂子白头偕老、和嫂子永远相爱等等。 他右手擎着酒杯,坐回到沙发中央的位置,略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左手搭在右边大腿上,姿态闲适慵懒。 眸底有一层散漫的醉意,跟平常的他很不同。 他目光追随着在房间里乱窜跟人说话喝酒的司徒水水。 姜煊从矮桌下摸出扑克牌,“玩德。州。扑。克吧。” 于是再次清理桌面,众人拉了椅子,围坐在矮桌旁。 姜煊看向池雨深,“深哥,玩么?” “我老婆替我。”池雨深看着水水,“宝贝,过来。” 他有个特点,即使喝了酒,声音也没有浮意,反倒比寻常更低一些,说什么都像是温柔的耳语。 他双。腿分开,示意她坐过来。 姜煊非常机灵,探身从沙发上拿来抱枕,搁在地毯上。 水水盘腿在池雨深腿间的地毯上坐下,臀下垫着抱枕,膝上盖着西服外套。 “我没玩过诶。” “没事,玩一圈就会了。”高旭当荷。官,边给大家发底牌边说。 水水双手扒着男人的膝盖,回身仰脸看他,“我输了怎么办?” 池雨深垂眸看着她,带着轻柔的笑意,“算我的。”嗓音沉哑性。感,又带着浸过酒液之后的倦懒。 姜煊在边儿上起哄,“就是嘛,输了肯定要算你老公头上。” “老公”这个称呼,从他朋友的嘴里说出来,水水一时有些赧然,垂下头。 池雨深眸光沉沉,一直看着她,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喉结滚了滚,有个不太明显的吞咽动作。 女孩正欲转回去坐好,池雨深却弯身俯下来,曲指托着她下巴,吻上。 没有试探,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侵略性,动作间还有喝了酒的人特有的重。 这一回,就连姜煊都没了声音。 他心想,完蛋,深哥是真的喝多了。 包厢里一时间静得离奇,众人都转过脸去,望望从来没看过的包厢天花板,研究研究从没注意过的包厢墙壁。 水水脸被男人扭过来,脖颈拉出修长好看的线条,长卷发自然垂落在薄薄的肩上。她呼吸急促,伸手去推男人的胸膛,却推不动。 不仅推不动,甚至因为他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她的手竟直接滑进衣领里,惊慌失措地想抽。出来,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她退一寸,男人进两寸。 暧。昧的灯光下,两人姿势缱绻,女孩被俯身的男人完全圈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那么多人在旁,水水无法投入,最后只能用力掐着他的脖颈,使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将他推开。 池雨深视线还落在她唇上,眸色暗极。 女孩撅着唇,可能是因为委屈,眼里浮着一层水光,控诉他,“你喝多了。” 池雨深靠回沙发椅背,略点头,“我知道。” 他脸上一层极浅的薄红,映着迷离的灯光,整个人显出几分香。艳的风流,性。感又危险,让人仅看一眼便喉咙发紧。 姜煊正给老邢发消息,让他开车来接人,听到这边动静结束了,忙招呼高旭继续发牌。 众人都在专心玩牌,水水时不时还要向旁人请教一点基础规则问题。 只有池雨深,完全冷静不下来。 主要是,从他的视角看,他和她姿势实在不妙。 女孩就在他腿间,一垂眼就能看到她乌黑的长发,因为跟边儿上的人说话而时不时露出来的侧脸,还有从发间裸。露出来的薄肩。 跟今天出发前,两人在床边的姿势,实在太像了。 姜煊一直有意无意觑他,看看时间,老邢应该快到了。 正好一局结束,“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去我家里玩。” 几个公子哥都是过来人了,只需瞧上一眼,就知道池雨深此刻的状态,听到姜煊的话,都会意地扔了牌。 包括高旭在内,有几个唇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压低了声音。 “还没见过深哥这样。” “一直以为他对这事儿不热衷呐。” “那是因为没结婚。” 高旭叹道,“结婚这么好,带着老婆出来玩,想亲就亲,”他点点头,“我也想结婚了。” 姜煊垂眸听着这些对话,不期然想起了范妙晴。 总感觉,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可能又会挨她一个嘴巴子。 邢叔开着劳斯莱斯来接,带着保镖,最后是保镖将柯尼塞格开回了柏山。 回到家,小董早备好了醒酒汤,池雨深站在餐桌边喝了,然后直接去了楼上洗澡。 水水早已扔下他,独自上楼去了。 池雨深洗完澡出来,女孩正窝在沙发里,瞪着他。 他用手指往后捋了下头发,双手插兜,站到她身前,“生气了?” 喝了醒酒汤,又洗了澡,他已经醒了五分。只有声音依旧偏低,神色间完全看不出喝了酒。 水水哼了声,别过脸。 池雨深坐到她身侧,强硬把她抱到了腿上,“宝贝,看着我。” 女孩转过脸,委屈巴巴,“你喝多了,在外面就要欺负我。” “不是欺负,我只是,”他顿了顿,可能自己也觉得像借口,所以后半句没说,“如果冒犯你了,我道歉,对不起。” 水水捶他的肩,几乎要哭,“别人都看着呢,你怎么能……稍微亲一下就算了,你还……” 他当时完全没有控制自己,那不是可以被外人看见的那种蜻蜓点水的吻,而是前奏一般的深吻。 “没有人看,”他失笑,“他们都没看。” 他清楚朋友们的为人,如果早知在场有会猥琐起哄的人,他断然不会让她难堪。 “你还笑?”女孩更委屈,手脚并用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池雨深圈住她,“好好,我不笑了。”他哄道,“我以后就知道了,即使在朋友面前,也不能这样亲你,因为你会害羞。” 水水停下动作,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下次不会了?” “不会了。” 看他神色认真,非常可靠的样子。 女孩嘟了嘟嘴,“我看你根本没喝多,就是借着酒劲儿,干点坏事。” 确实算不上喝醉,只是一时酒意上头。 他承认,“确实如此。” 水水震惊,没想到他真的是这样,“你……厚颜无耻……” 池雨深摇头,“那是宝贝脸皮太薄。” “是你脸皮太厚。”女孩立刻反驳。 池雨深定定地看她几秒,低声说,“宝贝,我想睡了。” “嗯?”水水歪头,喝了酒好像确实容易困,“那我去洗澡?” “去吧,我先去床上。” 女孩不疑有他,利索地从他膝盖上滑下来,去洗澡。 很快洗完,她裹着浴巾来到更衣间准备换睡裙,却见本该在床上的男人,却手插兜站在更衣间,正好堵住她的去路。 她惊恐,“你干嘛?不睡觉么?” 男人却步步走近,脚踩到她腿间的地板上。 她步步后退,直到腰间抵。着洗手台边缘,退无可退。 女孩被翻过来,脊背贴着他的胸膛,面对着一尘不染的镜子。 柔软厚实的浴巾被扯掉,铺在洗手台上。 池雨深吻着她颈侧,像是在征求她同意一般,声音压得极低,又哑又暗,“不能让别人看,” “只宝贝和我,一起看着,可以么。”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含着滚烫的温度。 她无法自制地闭上眼睛,抖得不像话。 “乖,把眼睛睁开。”他哄她。 他的话有魔力,女孩乖乖睁开眼,入目就是镜子里他的手,指骨修。长,浮着青筋,手很大,但也只是完整包住了。 她不敢看自己的表情,只能转开眼,去看他。 镜子里的只能看到男人茂密的黑发和鼻梁,因为身高和体型差的缘故,还能看到他身体外缘的轮廓,手臂、肩膀和窄腰。 他眉眼低垂着,专注地吻她。 “往下看。” 水水完全无法思考,只能顺着他的话语,转移视线。 然后就看到他一只手垂下,这次只能看到拇指和手背,但她知道,有两指是被吞没了。 “我在做什么?”他问,极自然的模样。 他确实是有点醉了,所以行为上比平时还要出格些。 水水整个人都被他箍在怀里,被他火热的体温烘烤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这男人每次都在突破她的认知和防线。 她又哭了。 虽然铺了东西,但洗手台到底是大理石的,怕她受伤,池雨深还是抱着她回到了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在酒吧发生的事,将她的羞耻感提了上来,总而言之,女孩不配合了。 呜呜哭着,也不动,也不看他。 池雨深探身拾起沙发另一端的毯子,给她披上。 或许是有了遮盖,她好歹放松了些。 虽然开始回应,但单手依旧紧紧攥着毯子。 只是,过了不久,毛毯理所当然地再度滑落。 在半夜时分下楼觅食,已经成了他们最近的习惯。 水水坐在餐椅上,嘟嘟囔囔,“这么吃下去,我会不会胖呀?胖了上镜就不好看了。” “不会。” 池雨深握着托盘,放到桌上。 两个煎蛋,两片培根,两杯牛奶。 “真的?”女孩端起杯子喝牛奶,从杯沿上方眨着眼睛看他。 池雨深坐在她对面,正要开口,忽然被她截断话头,“停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男人平静地望住她,眸底压着笑意,“……什么?” 水水撇嘴,一脸了然,“你不就是要说消耗也大么。” 他失笑,轻轻摇头。 “明天晚上,吴永亮约我吃饭。”女孩抬眼觑他的反应,又补上解释,“我今天跟陈姐推荐了他,让他签到春水经纪。” “陈姐已经联系他了,估计他是想跟我道谢。” 池雨深不作声,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似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我是刚刚……做完……”声音小了,“……才看到的消息,他两个小时前给我发的。”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让他到家里来吧。” “嗯?明天周六,你不是要去公司加半天班么?” “所以,让他过来吃晚饭。”池雨深语气平淡,“他不是你的好朋友么?不想让他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很有道理的样子。 说起来,从假结婚到假戏真做,这五个月以来,水水都没见过吴永亮了,主要是她日程突然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那好。”水水立刻解锁屏幕给吴永亮回消息。 第二天,池雨深起床时,水水还睡着。 他洗澡换了衣服,又坐回到床沿,俯身亲了亲睡梦中的女孩。 她被唇上的触感弄醒,掀开一条眼缝,懵懵地,“唔……你要走啦?” “嗯。”他盯着她迷迷糊糊的脸蛋儿,不禁有点想笑。 实在太可爱了。 他又俯身去抱她。 女孩虽然不太清醒,但还是环住他的脖子,回应他,“我在家等你哦……” “好。” 他鼻尖抵。着她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乖,多睡会儿。” 池雨深刚松开怀抱,女孩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他轻叹着摇头。 身为一个工作狂,竟然有不想去公司的一天。 顶层副总裁办公室。 池雨深处理完几分要紧的文件,听到敲门声,只以为是陪他加班的林秘书送咖啡,也没抬眼。 可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明显不是林秘书。 林秘书偏胖,为人正义,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的架势。 现下听到的却是轻快的。 他抬眸,看到的就是一身职业装扮的司徒水水,修身的西服和包臀裙,还搭配了丝袜。 女孩一手拎着纸袋,歪头做可爱状,“秘书来给你送咖啡啦。” 作者有话说: 所以下一章是…… 第57章 番外四 ◎弄脏。◎ 司徒水水穿着黑色的及膝套裙,搭配雾蓝色蝴蝶系带衬衫,上衣质地柔软垂感,整个人显得温柔灵动。 走动时,波浪长卷发在肩上晃着,隐隐浮现出几分女人味,这在她身上很少见。 池雨深往后靠进椅背中,双腿交叠,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睫徐徐下移,一寸一寸描摹过她的身体。 那视线如有实质,水水突然有点紧张。 办公室整体是黑白色系的,简约明朗,一眼望过去非常空旷。 身穿定制西服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神色间残留着工作时的沉静和淡漠。 她还从没有来过他的办公室,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在公司时竟是这种模样,禁欲的疏离的,无形中散发着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水水倏然意识到,这里是他的王国,他的地盘。 她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 不能怂,不能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她将纸袋放在办公桌上,拿出两杯冰美式。 杯壁上挂着盈盈的水珠,顺着杯身蜿蜒下坠,隐没入杯垫之中。 池雨深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秘书?” 女孩微微一笑,“一日限定的秘书!” “谁录用你的?”男人语气颇为公事公办。他双手十指交握,搁在腿上,注视着她。 西装笔挺,皮鞋一尘不染,看起来真的像个与下属对话的上司。 “还没有正式录用,”她收着下巴,从下往上瞟他,眼眸灵动,“所以我来,争取您的最终同意。” 眼神含着几分调皮的神采,嗓音拉得又软又绵长。 池雨深微点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 水水往前走了几步,双手交握垂在身前,乖顺极了,“所以,老板,您觉得怎么样?” “没想好,”男人抬眸看她,意味深长的口吻,“我对你还不太了解。” 女孩摆出“伤脑筋诶”的表情,熟练地坐到他膝上,“那,你想了解我哪里哦?” 脸上是一派故作的无辜和天真,指尖却顺着他衬衫的前襟,上滑,停在喉结旁。 池雨深掌心自然地落在她臀侧,看起来依旧平静无波。 水水圈住他的脖颈,偏头凑近他的唇,小小声,“从嘴巴开始,可以吗。” 她抬起他的下巴,贴上去。 或许是不熟练,唇的接触磕磕碰碰,她依次含住他的下唇、上唇,探。出舌。尖试探舔。舐,男人的呼吸蓦地重了。 缓慢地吻了一会儿,女孩轻喘着,“有多一点吗,对我的了解。” 池雨深轻轻笑了声,“不够。” “那……”水水手撑着他的胸膛,“还要了解哪” 最后一个字吞没在喉间,她突然没了声音。 后背猛然一松,少了些许束缚感。 这里有点不方便。 再高级的办公椅,也是被设计用来工作的,而不是为了被人坐腿上的。 池雨深单手托着她的臀侧站起身,往下陷式会客厅走。 及膝套裙偏紧,打不开,所以她又是并腿坐在他手臂上,蝴蝶系带在男人鼻梁前轻柔地荡过。 宽大的办公室内,男士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黑色意式真皮沙发,看起来严肃沉稳,颇有质感,用来会见客人再合适不过了。 此刻,那上面的人着装是职业的,男人只解开了西服扣子,领带依旧一丝不苟,但姿态却很散漫,单腿横在沙发垫上,另只皮鞋与沙发平行,踩着地毯。 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孩跪坐在他身侧,直着上半身,捧着他的脸亲吻。 池雨深伸手从茶几上捞到遥控器,关了所有的百叶帘。 室内光线变暗,晕出几分朦胧。 习惯了肌肤的接触,水水焦急地去扯他的领带,弄了半天,只扭下来一点点,嘴上哼哼唧唧表示抗议。 男人无声地轻笑,修。长的指骨搭上去,拧下来扯掉,扔到一边。 女孩又双手并用去解他的衬衫纽扣,解了两颗,顺手抚。上他饱满的喉结。 喉结难以自制地滚了滚。 她吻了上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男人掌心贴着丝袜,指腹捏出深深的凹陷。 水水小声求他,“关灯好不好。” “嗯?”池雨深眸色暗了,嘴上却一幅听不懂的样子,“为什么?” “我……我会害羞嘛……”她摇着身子撒娇。 主要是办公室过于空旷宽大,而会客厅沙发正位于中央的位置,让人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错觉。 “宝贝想做什么事?为什么会害羞。”他还是不放过她。 水水猛地提了一口气,一时又羞又恼,负气哼了声,“你是不是不想做?” 男人眼神钉住她的脸,默了默,而后笑道,“我没懂。” 女孩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是想让她求他么? 还是说,这样太过鲁莽了? 她打定主意,撅着唇,“那你把手拿开。” 池雨深没有动。 水水负气推他的手,“拿开,不做就不要碰我。” 他平静地看着她含水的眸,“宝贝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好像就是要她说出答案,说出他想听的话。 女孩又哼,别过脸不回答。 池雨深曲指托住她下巴,偏头吻上她的唇角,声音低下来,“如果在这里做了,我以后……”停顿一下,“无法在这间办公室专心了。” 水水仔细琢磨他话中的深意,心跳重重漏了一拍,再开口声音都软了,“……哼……不信你的鬼话。”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她开始控诉,叭叭说个不停,“在哪里都做过了,家里卧室、沙发,酒店各个地方,可你不还是照样在这些地方办公开会?” 她瞪着他,“你就是糊弄我,不想在这里跟我做。” 池雨深无奈地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却不为所动,“随便你。” 她抿了抿唇,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我本来想着,以后我去拍戏,要离开很久。可是,如果在这里也做过了,想到你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忙工作,我也会好过一点。” 语气听起来可怜极了。 水水开始整理裙摆,垂着头不说话。 池雨深却静了片刻,虚眯起了眼眸,掌心托住她下颌,让她面对着他。 “说清楚点。” “什么?”她撅着唇抬眼看他,怨怼的口吻。 他不说话,只盯着她。 水水看不懂他的眼神,于是更加委屈,“既然你对这间办公室这么看重,那我今天跟你玩秘书游戏,是不是也冒犯你了?”说完就瞪着他,看起来随时能哭出来。 池雨深曲指托着她的下巴,凑近了些,低眼看着她红润的唇。 他默了片刻,才艰难启齿,“宝贝是想,”似是话语让他自己都难。耐,不得不停顿了下,“……留个念想?” 女孩假模假样哽咽,“是,虽然拍戏时候分隔两地,但是,一想到你是在这里,而我曾经在这张沙发上跟你……我就会觉得,离你好像近了点,也许就不会那么难捱。” 池雨深的指背在她脸颊上似有若无地抚过,嗓音沉哑,“还有吗?” “嗯?” “说完整。” 他的心脏几乎要撞出胸膛。 “要不然,我在拍戏,你在公司,”水水可怜巴巴地抽噎,“我就会觉得,我没有拥有你,你在我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地方,感觉离我很远。” 池雨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随后低低笑了声,那声响自喉间逸出,带着丝无奈宠溺,还有些沙哑。 “司徒水水,”他指腹摩挲着她饱满的唇肉,“你真的……” 女孩瞪着她,娇蛮地假凶,“我怎么了?” “有点蠢。” “你!”水水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聪明你厉害。” 他轻轻吻上她的唇角,笑着,“你过早亮出底牌了。” “如果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和我做,那么” 池雨深眼眸锁着她,“宝贝应该先撩我,让我觉得不做不行,然后才好达成你的目的,不是吗?” 他几乎是循循善诱的,“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直接让我关灯,发出明确的信号。” 水水不想听他鬼话连篇,所以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别处,做出不想听不想听的样子。 可听他把话说完,却猛然间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怪不得这男人老是嘴巴上占她便宜,原来都是因为这个自己策略失误!过早亮出底牌,所以这男人才能次次这么游刃有余的捉弄她。 池雨深看着她表情灵动的变化,失笑着摇头,“……现在懂了?” “懂了。”女孩猛点头,“我以后记住了。” 静默片刻,水水犹犹豫豫地抬眸看他,“所以……我要重新撩你?” “不必。” “嗯?” 她眼神略微下瞟,不期然看到那本该体面的地方,此刻却不太得体了。 不必再多说什么。 水水被他震惊,“刚刚……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也能……” “宝宝假哭的样子,太可爱了。” 他厚颜无耻。 她被他圈在臂弯里,单手撑着那结实宽阔的胸膛,被他凶狠地汲取氧气。 凌乱的气息纠缠着,她有些难以招架。 头脑开始昏沉之际,就听到男人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管我在哪里,你都拥有我,拥有我的全部,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他停顿了下,“所以,即使不在我身边,也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水水循着他的话思考,“那我要想些什么。” “想我是怎么淦。你的。” 话语过于直白,这又是青天白日,又是如此严肃的办公场合,她心脏为之一颤,攥起拳头砸他的肩,软软糯糯的耍赖,“不许这么说。” 这才哪儿到哪儿,更过分的话在床上都说过好多了。 察觉到目前走向的变化,女孩不由地生出几分叛逆的心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能在这里做吗,要不然你没办法专心了。”她斜他一眼,“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无法专心是事实。”他抓住她的手腕,摁在沙发背上,“但,我愿意。” 他笑,“话都不让我说完,就自己开始乱想,”唇蹭过她的鼻尖,带来湿。热的呼吸,“还是干得太少了。” “这套衣服哪儿来的?”他问。 “我自己的,”水水极力保持着神志的清醒,“毕竟是女艺人呐,区区秘书套装,不在话下。” 池雨深轻笑了声,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压低了声音叫她,“小秘书。” 女孩抬眼看他,四目相对,距离太近,她甚至能察觉到他喉结的咽动。 她几乎怔住,然后就听到男人低哑危险的嗓 “今天,你的工作任务是,” “把这张沙发弄脏。” 低调优雅的商务沙发,进深很深,非常方便展开各种动作。 丝袜被扯破,颤悠悠地挂在身侧。 水水突然有些后悔,她凑到他耳边,小小声求饶,“林秘书说,你的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去那里吧,好不好?” “就在这。” 男人不为所动。 后来,他甚至抱起她去了办公区域。 他已经完全不像他了,竟然把电脑扫到一边,把女孩放了上去。 水水躺在他从来都只用来工作的办公桌上,抓皱了好几张文件。 池雨深继续办公。 今天确实是有要事需要处理,不得不来一趟。 期间林秘书还进来汇报了几项事情。 水水收腿窝在沙发上,全身裹在男人的西服外套里。 她啜了几口咖啡,叉起蛋糕吃了点 林秘书办事越来越伶俐了,女孩来的时候,他就马上下单了附近的甜点小食,正巧在刚刚送进来。 精神逐渐恢复,她嘟嘟囔囔开始秋后算账,“你老是欺负我。” 池雨深刚忙完最后一件事,合了电脑,而后起身,手插兜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水水睨他一眼,冷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他笑出声,“欺负你什么了?” 老是说些让人听都不敢听的话,还强迫她也说这些说那些,让人清醒过来之后恨不得以头抢地。 但是他今天教了她一招:说话的时候应该放聪明点。 她是很伶俐的,马上学会举一反三:对话的时候,不能跟着对方的思路走。 水水转转眼眸,咬着下唇道,“我有个提议。”神态古灵精怪。 一看就知又在打坏主意。 池雨深轻点下巴,好整以暇,“说说看。” “今天,咱们角色互换一下。”她也要命令他。 “好。” 他答应得这么快,女孩直觉有诈,但一时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在吴永亮面前也要全部听我的。”她补充。 “行。” “现在就开始了。”水水道,模仿他的神色,“池雨深,过来。” “做什么?”他笑着问。 “亲我。” 池雨深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你确定?” 女孩怔了怔,忙摇头,“重新来重新来。” 她仔细想了想,思索出对策,“你过来,坐下,我喂你吃蛋糕。” 他老是喂她吃东西,还趁机欺负她,她也要讨回来。 池雨深解开西服扣子,在她身侧坐下,单手搭着椅背。 “张嘴。”她叉了蛋糕,递到他嘴边。 男人张唇咬住。 她喂他吃了两口,这期间他的眼眸一直沉沉地注视着她。 水水被那眼神看的受不住,于是瞪回去,“别看我。” 池雨深几乎笑着,依言转开视线,这次目光落在她胸前。 她问,“好吃吗?” 池雨深撩起眼皮,与她对视,停顿片刻,颇有深意,“好吃。”! 水水大脑里警铃作响:救命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21 23:16:1320230224 13:2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6433527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番外五 ◎“永亮。”◎ 司徒水水是在人生第1部戏中认识吴永亮的。 那时,她是古装剧中跋扈的富家小姐,他扮演她的随从。 两个同样落魄同样大大咧咧的人,很容易迅速成为朋友。 从那以后,他们彼此是随叫随到的关系。 吴永亮身高一米八五,块头很大,面相粗鲁凶悍,经常在各种剧中充当“打手”,然后第一个被主角团撂翻。 他的外貌风格过于突出,容易限制戏路,但以往他只是群演的水准,还没到“戏路”那一步,这种风格反倒是让他在“群演”这个程度内如鱼得水,虽不至红火,但一直有戏拍,有饭吃。 可现如今不同了,司徒水水向春水经纪推荐了他签约,而陈梓也认真详细地看过了他的资料,并已着手派人起草他的个人企划案。 他即将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 想到这儿,吴永亮还是有点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柏山别墅区,早春的晚上六点,天色刚刚擦黑。 别墅区绿化好,暗淡湛蓝的天映着碧绿的行道树,一切都那么澄澈幽静,规整又悠远,一种世外桃源般隐秘高雅的氛围。 习惯了郊区那狭窄昏暗的楼梯、遮蔽天空的晾晒衣物和错综的电线,乍一看到这些,眼睛都隐隐作痛。 邢叔从后视镜里看他,微笑着,“吴先生,马上就到了。” 吴永亮收回神游的思绪,还是没习惯这个称呼,“您叫我永亮就行。” 上次见面还是在saxx,那天也是邢叔送了他回家。 只不过那天不是这辆车,而是一辆商务用的迈巴赫。 拍戏见得多了,吴永亮也了解到一些有钱人的习惯,此刻忽然意识到,那天池家少爷应该是从工作场合匆忙赶去的,乘着商务用车,且只待了很短的时间。 “上次见面比较仓促,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今天您跟少爷和少夫人都可以好好聊聊了。”邢叔一脸慈祥。 吴永亮点头,咧嘴一笑,“是,我跟司徒也好久没见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她跟池雨深的婚事、两人恋情的来龙去脉,吴永亮都从网上看到了,但水水没有主动联系他多做解释,他也就没有发信息来问。 最后一道天光散尽之时,劳斯莱斯驶入柏山别墅06栋的车库。 前后院地灯亮起,吴永亮走在通向一楼会客厅的玻璃走廊中,不由地左右环顾,心下感叹,别墅造景真是不错,这一道短短的走廊,也能窥到独特的景致。 “老吴!” 一道灿烂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他回过头来,只见司徒水水站在前方会客厅里冲他挥手,迎上几步,握拳捶他的肩,“好久不见啦。” 她今天穿着波西米亚风的长裙,长卷发垂落在肩上,没化妆,看起来清透大方,和以前一样漂亮。 吴永亮嘿嘿一笑,垂眼看她,“你是不是胖了点啊?” “你还是这么不会说话。”水水摇头。 两人转过走廊拐角,开阔的会客厅全貌展现在眼前,一览无余。 一个男人站在竖窗边,面对着前院,单手插着口袋,另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侧,看起来在打电话。 西装笔挺,身量很高,长腿的存在感很强。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微颔首打招呼。 吴永亮也点头回应。 水水扯住他夹克的袖子,拉他到六角形休憩区坐下,“咱们先聊聊天,等会儿开饭。” “好。” “你今天要不要在这里住下啊?好久没见了,喝点酒,明天让邢叔送你回去。” 吴永亮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这两天没有其他的工作安排,“好。” 他转过脸,再去看窗边的男人。 望着那侧脸,吴永亮心想,下辈子想长成这样,又有男人味又好看,不像那些小鲜肉,也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嗯,去忙吧。”池雨深边说边往这边走。 步到沙发边,挂了电话,他伸手,脸上挂着一丝彬彬有礼的淡笑,沉稳而从容,“吴先生,我是池雨深。” 吴永亮急忙起身,伸出双手握上去,“我是吴永亮,池先生,你好你好。” 这样贴近了,他才发觉,池雨深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 “坐吧。” “好好。”吴永亮再次落座,他坐的是单人沙发,在水水的斜对面。 池雨深在水水身侧坐下,双腿交叠,单臂搭着椅背,虚虚将女孩环住。 他的眼睛还看着吴永亮,很温和的模样,“我们在saxx见过一面。” “是,那天水水叫我一起过去,对付那个姓褚的,给她壮壮胆。”吴永亮想起什么,“哦对了,那天买的酒,我一直没喝,今天带来了,正好,咱们迟来的,一起庆祝庆祝。” 他从夹克内衬口袋里掏出瓶酒,放到桌上。 “你还留着呐?”水水倾身过来拿酒瓶。 因为池雨深坐在两人中间,她这样俯过去,免不了手要借力撑住他的膝盖,一派熟稔了彼此身体之后的自然。 “回去就收到柜子里了,忘了喝。” 水水研究了一番瓶身,仰脸看向池雨深,“这个酒,是要直接喝?还是需要调一调?” “威士忌,”池雨深垂眼拢着她,眸底浮着宠溺,“喝纯的或者加冰都可以。” “少爷少夫人、吴先生,可以开餐了。”小董搓了搓围裙,小心翼翼瞟了眼人高马大的吴永亮。 今天到柏山,吴永亮听到了平生最多次的“吴先生”。 几人转移到餐厅,池雨深和水水并排坐着,吴永亮坐在水水对面。 小董站在旁边介绍,“少爷听说吴先生是椋城人,特意让我做了几道您的家乡菜,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的,谢谢你。” 小董手艺好,每道菜都很可口。 吃了一会儿,吴永亮逐渐放松下来,在池雨深第三次叫他“吴先生”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您应该年纪比我小吧?跟水水一样,叫我亮哥就行。” 水水嗤笑了声,“我什么时候叫你‘亮哥’了?” “刚认识的时候啊,你整天亮哥亮哥的叫,现在熟了,一口一个‘老吴’,”吴永亮摇摇头,“我比你大五岁呢。” 水水也摇头,“‘老吴’听着多亲切啊。” 吴永亮起身,给对面夫妻俩倒了佐餐的低度葡萄酒,随后冲着池雨深举了举杯,“你改口我也改口,我就叫你雨深,你叫我亮哥。” 池雨深略靠着椅背,极松弛优雅的模样,他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坐,不用站着。” 吴永亮坐下了,但杯子依旧举着。 池雨深两指指尖按着杯底,随后擎起,跟他碰了下。 吴永亮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池雨深回视着他,轻轻笑了声,叫他,“永亮。” 这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温和的笑意。 吴永亮脑子里嗡了下,不期然脸上开始发热,他突地明白了,性。感这个词的意思。 “你叫他雨深还行,宋浅薇竟然叫他妹夫。”水水感叹。 吴永亮回神,以拳抵唇咳了声,“你之前同家公司的宋浅薇?你们有联系?” “有呢。” 话题又绕着宋浅薇蔓延开来。 在水水和吴永亮聊往事的时候,池雨深没怎么开口,只照顾她喝汤吃菜,期间还脱了西服外套,解了领带,松了两颗扣子,衬衫袖筒也挽到了肘处。 吴永亮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落在他肌肉流畅浮着青筋的小臂,眼里闪出几分同性间的欣赏,“你练得很好啊,线条很好看。” “你也不错。” 池雨深淡淡地看他,胳膊搭着水水的椅背。 “我不行,我容易胖,所以得狠练,肌肉太大了,不好看,而且容易吓到别人。”吴永亮觑了眼不远处在西餐区域忙碌的小董,“她就怕我,我看出来了。” 水水哈哈大笑,“有几个人不怕你?” “你啊,从一开始,我就感觉你一点都怕我。” “你一看就是个好人。”水水道。 正好吃得差不多了,水水提议去二楼公共起居室里喝酒,顺便让吴永亮挑间卧室。 三人又转移到二楼。 水水一个人在起居室里坐着,池雨深带着吴永亮去看房间。 先打开了主卧对面的那间,竖窗正对着后院。 池雨深开了灯,单手插兜,“更衣室有干净的换洗衣物,可以直接用。” 吴永亮跟在他身后将整个房间逛了一圈,两人回到套间里的小起居室,池雨深道,“有事可以按铃,也可以喊我。” 吴永亮点点头,突然问,“你抽烟吗?” 池雨深默了几秒,“偶尔。” 吴永亮从夹克内衬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递给他,“在这里抽一根吧。” 池雨深顿了下,接过来。吴永亮凑过来给他点烟。 燎起的火光映着他的眉眼和鼻梁,英俊得动人心魄。 吴永亮走到竖窗边,往外望了望。 池雨深步到沙发边坐下,靠着椅背,叠着腿。 等着他开口。 空气里有淡淡的静默在酝酿。 “……我早就知道她会出名。” 过了数十秒,吴永亮突兀地说了句。 他抽了口烟,那略显凶悍的面容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出几分柔和,“她跟我不一样,她只是在低谷短暂地待一待,遇到欣赏她的人,她很快就可以爆红。” “她又漂亮,性格又好,为人也很仗义。” 池雨深没说话。 吴永亮又猛然换了话题,“……我看网上说,你们很早就认识?” “三年前谈过一阵儿。”池雨深口吻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看到了,她追的你?” “是我先喜欢她的。” 吴永亮点点头,“谁喜欢她都不奇怪。” 池雨深沉默。 大块头的男人从窗边回过身,半倚着窗台,看向沙发上矜贵沉稳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吴永亮的错觉,自今天见面以来,一直温和的男人,此刻散发出了极强的压迫感。 也或许,那压迫感一直都没有消失,只不过此前隐而不发罢了。 “你很爱她,我看得出来。”吴永亮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木地板上。 “她也很喜欢你。” 那种依赖,那种不自觉的撒娇,太过明显。 池雨深静了片刻,看向他,“我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陪她去saxx,谢谢你和她做朋友。” 吴永亮摇头,自嘲地笑了声,“我也早就知道,我只能跟她做朋友。” 她终究会展翅,有更广袤的天地,也会有更位高权重的男人去爱她。 她不是他能肖想的。 他声音里的妄自菲薄很明显。 “不必这么想。” 池雨深点了点烟身,语气平和。 “她只是更合适我。”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六 ◎春季潮湿的雨夜◎ 吴永亮完全没想到,池雨深竟如此有风度 自己几乎是明着表达了曾对水水有过心思,可这男人不但面色波澜不惊,还会反过来宽慰他不必自己看轻自己。 他透过烟雾再次仔细打量沙发上的男人。 初次见面是在saxx的包厢门口,那时走廊光昏暗,他其实没怎么看清男人的脸,只感觉出气质不凡,当时也没太过在意,毕竟邢叔通报过,说是自家少爷。 少爷么,总归是要与常人有点不同的。 今天用餐时,他也只觉得池雨深优雅温和。 直到此刻,吴永亮才突然惊觉,这两次见面,他或许都没窥探到这男人真实的一面。 以同性的眼神来严苛审视,池雨深也是极有魅力的。 身体是完完全全的成熟男人,高大的身躯暗含着力量感和压迫感,五官俊朗,但睫毛很长,半垂着时,会显出几分温柔。 脸上表情很淡,举手投足间彰显着掌握一切的从容和松弛,是天生的上位者。 吴永亮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谁喜欢她都不奇怪”,换到池雨深身上也很合适,哪个女人喜欢他都不奇怪。 池雨深指间夹着烟,却没怎么抽,烟身悬在烟灰缸上方,他静静地垂眼看着烟管燃烧。 吴永亮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还是决定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讲出来,“……总之,我想说的是,你以后不能欺负她。” “她妈妈也没什么心眼,我就算她半个娘家人,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一定会跟你算账。” 池雨深默了足足有五秒。 一个个都这么讲,“不能欺负她”。 当然了,在外面,她是他的小公主,但在家里在某些特定场合,她只能是他的…… 他点了点烟身,烟灰扑簌簌掉落。 池雨深淡淡地开口,“有你们给她撑腰,我很放心。” 听到这句话,吴永亮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终于确信:这男人真的对自己完全没有敌意。 他不知道的是: 池雨深不会把任何人当成对手。 没有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 她与他是天生一对。 任何人都只不过是他们爱情的看客。 晚上十一点钟。 吴永亮已经在主卧对面的那间客房睡下了。 柏山别墅06栋重归宁静。 司徒水水在浴室洗澡。 静谧的主卧内,池雨深站在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巧的深红色锦盒。 翻开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崭新的钻戒。 男人单手插兜,垂眸静看着。 一缕碎发落在他眉尾,刚洗过澡,发丝还带着氤氲的水汽。 “我洗完啦。” 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 池雨深顺手把锦盒放回抽屉,合上,转过身来。 水水扑到他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呐,外面好像下雨啦,要不要出去玩玩?” 她仰脸望他,眸子亮晶晶的,“春天的雨最好了,很清新,想出去感受一下。” 池雨深的手很大,穿过长发,能同时掌住她的后颈和侧脸,他的拇指指腹在她颊上缓慢地摩。挲。 刚洗过澡的缘故,她脸蛋晕着一层薄红,眼眸水润,那美艳的五官此刻浮着天真的娇憨,是只在他面前展现的表情。 “头发没干?” “半干啦,不想吹了。”头发长,要吹上好一会儿,她实在是没耐心等。 池雨深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回洗手间,摁在洗手台前。 水水后腰靠着洗手台边缘,“你要帮我吹哦?” “嗯。” 轻柔的暖风吹拂在头发上,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穿过。 男人低垂着眸,专注在手上的动作。 她半眯着眼,从凌乱飞舞的发丝间看他的脸。 耳边是吹风机低声的嗡响。 兀自愣神间,池雨深握住她的腰,示意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水水条件反射听从了他的指令,闭上眼,感受发丝的湿气一点一点消失。 太舒服了,以至于嗡响声消失了几秒,她眼睛都没睁开。 直到轻吻落在耳侧,那里敏。感,她受惊一般遽然睁眼。 下一秒,身体再度被翻转,腾空,坐在洗手台上。 他站在她腿。间,单掌控着她的侧脸,垂眸看她。 女孩仰着脸,与他四目相对。 视线从她眼睛上,转移到唇上。 拇指指腹揉了揉。 “想出门看雨?”池雨深低声问。 “嗯。” 甫一开口,水水才察觉自己的声音已然变软,带着不自觉的撒娇。 “好,换了衣服就出去。”他说。 可是身体却没有一丝一毫要挪动的意思。 女孩心里也知道,好像一时半会出不去了。 静默了几秒钟。 男人的鼻尖轻柔地蹭过她的,呼吸交缠,陡然变得浓重。 先是唇与唇极轻的触碰,两个人都在向彼此靠近,他微偏下巴吻上她的唇角。 这种感觉,像暴风雨前泛起微小波澜的海面。 水水心里发痒,这难。耐让她做了个大胆的动作:她闭上眼,主动探。出水润的舌。尖。 她能察觉到池雨深的视线落在她舌。尖上,等了一秒,终于被吮住。 舌与舌纠缠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忍不住拖长尾音嗯了声。 吻变得凶猛。 他的掌心滑到她后颈控住,径直探。入口腔深处,女孩只能承受,完全没有回应的余裕。 掠夺意味十足,她的颈仰到了极致,喉间逸出嘤。咛。 心跳过快,氧气汲取量不足,求生欲让她捶打他的手臂。 池雨深终于停下,他略俯身,将她结结实实抱在怀里,鼻梁抵。着她的颈侧,平复呼吸。 身体紧贴着,水水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猛烈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而后逐渐趋于平稳。 她拍拍他的肩,再度确认,“要出门么。” “嗯。”他的声音很低,似是还没有从情绪中抽离。 他也想和她一起,再度站在春天的雨夜里。 春天的雨很任性,也许过会儿就会停,如果想看,现在必须得准备出门了。 天气还有点凉,池雨深也没再换衣服,只在白色t恤外套了件卫衣,下面穿着黑色宽松长裤。 站在更衣间,水水偷偷拿眼睛瞄他,犹犹豫豫地,“我想穿小裙子……” 池雨深抱臂盯着她,语气无情,“不许。天冷。” “可是看雨就要穿裙子,”女孩嘟着唇抗议,“我不管,就算今天要感冒,我也要穿裙子。” 池雨深不为所动。 “我是成年人了,我的所作所为,后果我自己负,你不能事事都干涉。”水水不理他,径直拿了衣服躲到帘子后。 池雨深轻叹口气。 待她出来,他便圈住她的手腕,拉到身前,用宽大的西服外套将她裹住。 或许是被他捂过,内衬里还有他的余温。 男人握住她薄薄的肩,垂眼拢着她,“在我身边你可以这么作,因为我能照顾到你。”他虎口轻轻控住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但,如果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你敢这么搞,”他停顿一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他话里警告的深意呼之欲出,彼此已太过熟悉,水水几乎能在他此刻的嗓音里忆起那种感觉。 很充实,很胀。 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咬着唇小声说,“可是……我喜欢……那根本不算惩罚……” 池雨深呼吸都微微屏住,静了片刻。 他眼眸虚眯起来,略点头,口吻晦暗不明,“看完雨回来,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喜欢的。” 邢叔站在门廊前。 春季的雨丝,细细密密,半空中像是拢着一团薄雾般朦胧。 “邢叔,看雨呢?” 女孩清丽俏皮的嗓音。 他回过头来,颔首,“少爷少夫人,要出门?” “我想出去走一走!”水水有点兴奋,扯扯身后男人的手臂,“快走啦。” “拿把伞。” 邢叔已经步到玄关处取了伞,此刻便递到少爷手中,“要开车吗?” “不用,您早点休息。”池雨深道。 邢叔往前追了一步,欲言又止。 天黑路滑,他实在不放心。 池雨深按动按钮,大黑伞噌地一声张开。 水水看出邢叔的担忧,从伞下转头看他,“邢叔放心啦,我们就去门口,不走远。” 邢叔点点头,目送这对新婚的夫妻在雨夜下穿过前院花园。 池雨深单手擎着伞,另一手揽着水水的肩。 别墅区幽静,雨夜中更甚。 氤氲的潮气浮动,雨落在伞上,没有声响。 前院有处欧式风格的凉亭,旁边就是喷泉水池。 两人来到凉亭中,水水一手扶着栏杆,另一手伸出凉亭外,感受雨落在掌心的触感。 地灯朦胧,隐隐照见水池中的一圈圈涟漪。 她仰脸看着漆黑的天幕下密密的落雨。 池雨深静静地看着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水水说,“其实,我一直都更喜欢雨天,能让人心里静下来。晴天太躁动。”她走到台阶边站定,回头看他,“我想去后院看看。” 池雨深将伞遮到她头顶,两人再度进到雨中。 走出没两步,水水被花园边缘的铃兰吸引了目光。 纯白的花骨朵垂着脑袋,盈盈的水珠不断凝聚又下坠,看起来清新脆弱。 池雨深在身后低低唤她,“司徒水水。” 女孩回过头来,“嗯?” 他单手擎着伞,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腰,将她揽近了点。 漆黑的眼眸低着,拢住她。 池雨深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而后说, “我爱你。”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染了点哑,眸色和夜一样暗。 “我爱你。” 细密的雨丝,像四年前的春夜一样。 或许,甚至是同一把伞下。 空气中晕着湿漉漉的花香,他的声音留下了长久的尾韵。 “你要我吗?” 他问。 水水点头,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一直都想要,初次遇到他开始,一直。 他此刻的脸,和四年前几乎重叠,那么英俊。 高大的身影带来满满的安全感,在雨夜中显得蛊惑人心。 她扑到他怀里,泪水快速从眼眶中溢出,“我喜欢听你说爱我。” 女孩抱紧了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池雨深几乎难以发出声音,“我每天都说给你听。” 他收紧手臂,伞将女孩完全罩住,而他的脊背几乎全淋在雨里。 水水拿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瓮声瓮气地,“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四年前那件?” “是。” “好巧。”女孩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笑眼弯弯地望着他。 池雨深吻她的眉眼,低声说,“宝宝,我好爱你。” 水水笑着,双手揪住他胸前的布料,“你知道吗?” 男人了解她,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讲,顺了顺她鬓角的发,接话,“知道什么?” “我只是没想过,你会对我这么好。一开始么,我就知道你是大少爷,我想着大少爷肯定很难追,而且肯定很难伺候,我都已经做好了觉悟,百折不挠,直到你喜欢上我。” “但是。” 她停顿一下。 池雨深笑了笑,“但是什么?” “但是,你一下子就答应了跟我在一起,还对我很体贴,我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耍着我玩,但我又隐约觉得不是那样的。你应该是喜欢我的,然后我就有点迷茫,就趁着出道的机会把你踹了,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重新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好像变得有点幼稚了,我小时候都没这样过,”说着她艰难地扯出个笑脸,还没完全舒展开,嘴唇瘪了瘪,声音又哽咽起来,“可能是没人疼过我吧。” “我疼你。”男人指腹滑过她眼下,“不哭了。” 水水定定地看他几秒,重又破涕为笑,“池雨深,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他们的日常我能写一百章啊啊啊啊(bushi 后面还有求婚、婚礼,还有if线!可能还有宋浅薇单独的一章。 小可爱们还想看什么,告诉我!感谢在20230225 17:19:2520230227 17:5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困了3瓶;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番外七 ◎巴黎烟火◎ 池雨深开始休假。 这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长的假期,从四月中旬,一直持续到四月底,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林秘书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pad,“半个月的私人行程,返程那天,我去机场接您。”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口,“我想了解一下,什么程度的紧急事件可以联系您?” 池雨深没抬头,“任何程度都不要联系我。” 林秘书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怎么会是一个工作狂会说出来的话? 池雨深合上电脑,抬眼,“如果整个财团要垮掉了,那就联系池董,不要找我。” “……明白了。” “还有事需要我签字吗。” “没有了,都已经处理完了。” 回柏山别墅的路上。 邢叔觑了眼后视镜,斟酌措辞,“少爷,您这次去巴黎,打算住哪儿?” “买了间小公寓,景致不错,就住那里。”池雨深垂眼摩。挲着婚戒。 “不住酒店也不住家里的别墅?”邢叔小心翼翼,“听夫人说,您也不要任何人跟着?说实话,我们都很不放心,巴黎有些街区挺乱的,没有司机和保镖,不太妥当。” “我有分寸。” 他只是想和她体会一下普通情侣夫妻的生活,一起买菜做饭,逛街散步,仅此而已。 平时在国内,他是财团继承人,她是明星,想过这种生活是不可能的。特意提前一周飞巴黎,就是为了在当地避世悠闲。 见他如此执意,邢叔也没再多说。 柏山别墅,更衣间。 司徒水水整理了满满三个大行李箱。 她一脸兴奋,“我第一次去巴黎诶,我要带上所有漂亮的衣服,去拍很多很多照片。” 指定摄影师池雨深正在研究刚送到家里来的镜头。 他抬眼,“宝贝,试一张。” 水水立刻翘起一只脚摆pose,双手扶着行李箱拉杆,俏皮地歪头笑。 咔嚓一声。 “好看。”池雨深说。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吊带短裤,未施粉黛的脸美艳又天真,长发垂到蝴蝶骨处,身旁还散落着一些没被选中的衣服,她身量高挑纤细,但大腿是丰润的,整个人看起来像只饱满多汁的白桃,可口。 日常又鲜活。 池雨深的行李倒是不多,但光照相机就带了三个,一个拍人像、一个拍风景,还有一个拍立得,他打算用来抓拍小公寓里的生活场景。 “需要我帮你搭配几套衣服咩?”水水靠在衣柜上,挑了挑眉,语气颇自豪,“我穿搭品味还不错的。” 池雨深半靠着岛台,看着她,“好。” 女孩立刻行动起来,一边扒拉一边念念有词,“你的常服都很宽松诶,e…裤子基本都是工装裤运动裤,上衣基本都是卫衣衬衫,外套也就工装风、大衣、风衣……” 说着回头上下看了看那男人的身体,“你个子高,比例也好,穿什么其实都好看,那就采用最简单的叠穿大法好了。” 池雨深手撑着额角,笑着摇头,“从你准备搭配,到决定采用最简单的穿搭方式,也就半分钟。” 水水忽略他语气中的戏弄,一本正经点头,“我是个干脆利索的人。” “不是虎头蛇尾?”他揽过她的腰,将她圈到身侧。 “才不是。” 男人点头,若有所思,“最近确实好了点,能坚持到最后,不算‘蛇尾’。” 如果没会错意的话,这人又在开车,水水腹诽。 不过他说的却是事实,或许是最近有针对性的锻炼有成效,她不再进行到一半就喊累,甚至事后腰也不痛了。 她哼了声,“现在的我,可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池雨深鼻腔逸出哼笑,“真的?” “真的。” “怎么证明?” “?!”水水震惊,手脚并用要把他推开,“我不想证明了。” 池雨深发出低沉的笑音,持续了至少有两三秒,“好好,不证明,我信你。” “真的?” “真的。”他唇角还残留着笑痕,“本来,今天也没打算动你。” “为什么?”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今晚你需要休息。” 从北城飞巴黎,大约需要11个小时,虽然私人飞机舒适,但到底是舟车劳顿,又要倒时差,他也不能太不做人。 水水一脸怀疑。 但到了晚上,池雨深真的没有一丁点要碰她的意思。 那时,水水已经洗了澡躺下了。 主卧里只亮着小夜灯。 晚饭后,池雨深跟着小董进了中厨,好像是要向她学点简单的家常菜,以及一些方便操作的西式早晚餐做法。 以前在英国念书时,一直有随行的人照顾,他从没沾过这些事。回国后也是忙于工作,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以至于,前不久他和水水在半夜下楼觅食时,做的煎蛋和煎培根,便是他人生首次下厨的作品。 池雨深忙完,洗了澡,在另一侧躺下,而后将她捞过来抱在怀里。 水水本是半梦半醒,被他的体温烘着,却突然清醒了。 男人闭着眼呼吸平稳,她也不敢乱动,只睁着大眼睛,在朦胧的夜灯光线下,用视线描摹他的脸。 一寸一寸从额头眉骨滑下,长长的睫毛,而后是挺直的鼻梁,薄唇,再然后是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睡不着吗?” 池雨深突然出声。 “你吓我一跳。” “嗯?”他收紧了手臂,躬身将鼻梁埋在她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点睡不着。”她老实说。 随着身体的无限贴近,她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你你你……你不是说不做吗?” “怎么?” “那你怎么……怎么”那个字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池雨深停顿一秒,“……那只是夜bo。” 然后他就跟她讲了这种生理现象的机制,不是人的意愿可控的,是身体为了保持正常的功能,在主人睡着时进行的实验。 “所以……你的意思是,即使这样了,你也可以不做?” 他屏息一秒,“……可以。” 水水思索一番,从被窝里往下滑,“那我看看。” 确认了没有危险,她玩心大起。 池雨深忍耐。 “哇,夜bo也可以这么……这么大吗?”她再度被他震惊。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奇和赞叹,一派纯真娇憨。 几乎让池雨深脑子空白了一瞬。 他忍无可忍,掀开被窝将她捞出来,随后开始堆枕头,连床尾凳上的抱枕也拿了过来。 这操作太过熟悉,水水一时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男人跪坐在床的中央,“要我抱你,还是自己乖乖上来?” 柔软的织物堆得像山包,另一端还单独放了个枕头。 以前用过,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姿势:她将后脑勺靠着枕头,臀搁在山包顶上,倒挂着,荡秋千飞到最顶端的样子。 她一边慢吞吞地往上挪,一边呜呜地抱怨,“你不是说了不动我吗?” “我觉得你需要帮忙。”他不为所动。 男人个子高,臂展长,枕头又堆得实在完美,所以他很轻易就能一边吃东西,一边把手指送进她嘴里。 她几乎要尖叫,可是口腔被他的手指堵着,难以发出像样的声音。 池雨深跪着,垂着颈,后颈线条流畅好看。 她羞耻得脚趾都蜷缩了。 男人的整根指骨和唇上,都是她的液体。 女孩缓了好一会儿,迷迷蒙蒙半睁眼,就看到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而后压了上来。 他很无耻,说,“你自找的。” 私人飞机上。 水水半躺在沙发座椅里,睡得很熟。 池雨深在她对面,专注看书。封面上几个大字:四季食谱。 矮桌上还搁着另一本书:摄影艺术。 这在以前的他是不可想象的。 他的书架上大都是哲学社会学人类学相关,放松时顶多看看科幻小说,从未看过如此“实用”的工具类书籍。 现在却不同以往了。 他已身为人夫,做饭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摄影功能最好也具备,才不至于因为照片好不好看这点小事扫了她的兴。 他看得极为认真,摊开笔记本,记下要点。最后,甚至列出了在巴黎的一周菜单。 飞行过了半程,水水才悠悠转醒。 飞机管家适时端来饮料零食,“少夫人,有什么需要您再喊我。” “好哦,谢谢你。”水水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 池雨深从书页上抬起头,看到她的模样,不自觉唇角上扬,“宝贝,过来。” 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条件反射起身走过去。 羊绒毯从身上滑落。 她侧身坐在他腿上,小腿悬在座椅扶手外,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眼睛又闭上了。 “没睡够么?”他吻她的发。 女孩蹭着他的肩,摇着身子撒娇,拖长尾音嗯了声,“再给我十分钟。” 池雨深单手揽着她,另一手握着书。 水水鼻尖顶。着他颈侧,“……你好香啊。” 或许是还没完全睡醒,她的声音软软的,是在床上才会有的语气。 “木头的清香。”她又说。 “不睡了?”他合起书放回桌上。 “嗯。”她蹭蹭他的坚实胸膛,“你亲亲我,我就起来了。” 池雨深轻笑着,食指托起她的下巴,落下轻吻。 她穿着高腰的宽松牛仔裤,搭配无肩带的裹胸上衣,一枚月亮项链自锁骨处垂下,隐没入柔软的针织面料中。 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他用手撩开她的裤腿,摩。挲她的脚踝。 本不应该是敏。感的地方,但却意外地很痒。 酥麻感直窜心底。 水水唔了声,“……痒……” “嗯?哪里?” “……?”女孩伸手堵他的嘴,急道,“你怎么张口就来啊?”还不忘回头看看,生怕飞机管家过来了。 池雨深面无表情,“我只是问你,哪里痒。” “你还说?!”水水瞪大了眼睛,这次双手压上他的唇,“快闭嘴。” 他安静了。 “答应我,不说了我就放开你。”她威胁。 池雨深点头。 她终于把手拿开。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指腹隔着布料摁在了不该碰的地方,“……是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所以,怎么还没到巴黎。(今晚还有一章,大概率很晚,可以明早起来看感谢在20230227 17:57:4620230228 17:0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番外七 ◎巴黎烟火:是禽兽◎ 海明威曾说,“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 在这座城市,浪漫混乱是永恒的真理。 而四月的巴黎,正是最美的。 正如爵士乐第一夫人费兹杰拉在《aprilparis》里唱的,“除了巴黎的四月,这种感觉无人可以给我”。 池雨深和司徒水水到达住处时,正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钟。 池家的宅邸在16区,但那里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不方便游玩,所以这次两人就住在了6区一栋小公寓里。 6区在塞纳河左岸,区内有著名的花神咖啡馆。 这间公寓有200年的历史了。 老旧的旋转楼梯,鱼骨木地板和挑空很高的天花板,都是典型的巴黎风格。 池雨深用钥匙打开乳白色的双开门,推开。 水水欢呼着跑进去,双臂张开作小飞机状,不断赞叹,“哇,好漂亮。” 男人慢慢走进来,手插兜,看着她跑来跑去,“喜欢吗?” “喜欢!”女孩跑到开放式阳台,“池雨深!快来看!景色好美。” 天空澄澈高远,春日的阳光不算刺眼,这里在5楼,能看到外面的街道,还有对面楼墙外的攀藤花。 阳台略狭窄,但足够容纳一对铁艺桌椅,适合在这里吃早餐。 “行李箱都放进卧室。” 池雨深对搬运行李的家政工人说。 “好的,少爷。”为首的那位略作犹豫,“……放好行李我们就可以走了?您后续不需要我们的服务了吗?” “不需要,辛苦了。” “明白了,应该的。” 池雨深略颔首,走到阳台门边,女孩直接拽着他,拉到阳台上,喜滋滋地,“漂亮吗?” “嗯。” 他侧过脸来,看着她。 “下午去干嘛?”她眨眨眼,“你有安排吗?” 池雨深是会提前做计划的人,自然是已经将一周的行程吃食都安排好了。 他抬腕看表,“有,先去吃午饭,然后逛一逛公园咖啡馆。” “要不要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哦?”水水脸上兴奋之意难消,“我想立刻马上换上小裙子!” 她总是这么容易开心,永远热情似火,让人一看到就不由自主地心情变美。 “好。” 浴室铺着斑点瓷砖,狭窄细长,通透明亮。 尽头是开放式阳台,典型的双开门,通向铁艺栏杆,外面景致好得过分 蓝天白云,对面楼的竖窗,阳台外蓊蓊郁郁的各色花朵…… 巴黎就是有如此魔力,让人只消看一眼,就能重新热爱上生活。 开着门,将那层薄薄的白纱帘合上,便能一边泡浴缸,一边感受吹进来的春风。 水水有这样的想法,男人又怎么会不依她。 房子里里外外已经被彻底地清洁整理过,浴缸被洗刷得洁白瓦亮,日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用来泡浴的花瓣都备了。 于是,两人也没有收拾行李箱,直接放了热水、撒入花瓣、打出泡沫,然后赤条条泡进浴缸里。 干净得几能反光的瓷砖地面上,散落着两人的衣服。 池雨深坐在一端,半倚着,女孩坐在他怀里。 两人身上都浮着丰盈的泡沫,没到女孩锁骨下方的位置,将将遮住了。 窗外传来自行车经过的声音、还有大叫大笑的人声。 衬得室内愈发静谧。 白色纱帘飘扬扬飞起,又轻柔柔地垂下。 午后的阳光在其上跃动,在瓷砖上晕出淡淡的光波。 池雨深握着水水的手臂,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那细嫩的臂肉。 他时不时垂颈吻一下她的发顶、她的耳侧、她湿漉漉的肩膀…… 女孩被他吻得心里发痒,略前倾着想要逃离,被他锁回来。 这次他规矩了许多,身体往后依靠,双臂搭在略局促的浴缸边缘。 两人上半身终于拉开点距离,那种危险感一下子降低了许多,水水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玩了会儿身前的泡沫,她身体后仰,抬着下巴倒看他,“你以前,一个人来过这里吗?” “来过。”他垂首吻她的鼻尖,“但那时候,只觉得很吵。” “现在呢?”她追问。 “觉得很美妙。” “因为我吗?”她明知故问。 “嗯。”他答,“因为你。” “我是谁?”她半转过身来,笑眼弯弯。 池雨深轻轻笑了声,“乖宝宝。” “还有呢?”她想听更多。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还是我的太太,我的妻子,我的老婆。” 水水似是终于听得满意了,可一个舒适满足的表情还没完全展开,她就突然觉得,尾骨后面某处,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大惊小怪。 她闭紧了嘴巴,面上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慢蹭着往浴缸另一头挪。 池雨深默默看着她,没有阻止。 最终女孩挪到了浴缸另一头,与他面对面坐着,双腿搭在他腿上。 她长发扎成了丸子头束在脑后,裸。露在泡沫之上的肩、脖颈和脸颊都湿哒哒的,皮肤上泛着一层薄红。 不知是热水烘得,还是羞得。 那张脸蛋,漂亮得过分,明明五官是美艳的,却不显媚态,只有一种天真的娇憨。似是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落在水面上,又受惊似的移开。 “你跑什么?” 男人盯住她看了片刻,不咸不淡地问。 竟然还问原因?他难道不清楚么?水水腹诽,愤愤地瞪他。 或许是这样在大白天,与他一起赤。裸着相对而坐太过不寻常,所以那目光变得软软的,相较于恼怒,应该是羞赧更多。 她咬着唇,眼神闪躲,又想瞪他,又坚持不了两秒的模样。 整个人灵动又鲜活,几乎让池雨深眼睛发痛。 他半垂着眼睫,看着她。 “回到我怀里来。” “我不要。”她拒绝,“我怕碰到。” 池雨深默了两秒,淡淡地,“我是什么,禽兽吗?” 飞机上已经做过一次,这才过了几个小时。 “是。”她掷地有声。 “过来。” “我不。” “你确定?”他的目光锁着她,“现在你还能提要求,但是,如果让我把你抓回来……”话只说了一半,于是更加意味深长。 他一派从容地靠回浴缸壁,“你自己掂量掂量。” 水水开始动摇。 他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循循善诱,“你是个聪明的宝宝,知道怎么做选择。” 女孩哼了声,“我不要。”这次声音又低又软,简直不像是拒绝的话语。 “我再说最后一遍,”他定定看她,“到我怀里来。” 水水终于不甘不愿地挪回去,脊背再度贴上他的胸膛,她回过头来,伸出一指警告,“那你不许有反应。”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 “?”她指尖抵。住他的下巴,目光炯炯,“你是不是敷衍我?这你也能控制?” “不能。” “那你还装模作样答应我?” “宝贝发号施令,它怎么敢不听。”他笑。 “嗯?它为什么会听我的?我可不信你的鬼话。” “因为你是它的主人。” 这话深意太过明显,水水一下子没了声音。 过了半晌,她转移话题,“……我饿了,想出去吃饭。” 最终,池雨深到底是什么也没做。 这让水水对他简直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这方面自制力也这么强。 但,意料之中,她这个赞许的念头也只持续到当天晚上。 她换上心心念念的碎花连衣裙,外面罩着件卡其色风衣,头上围着法式同色系头巾,搭配墨镜和红唇,颇有风情。 池雨深穿着黑色双排扣风衣,搭配休闲白衬衫和西裤,脚蹬低帮皮靴。 不管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显出矜贵沉稳来。 两个人手牵手出门。 要去的那家餐厅池雨深曾去过,味道不错,离住处也不远,露天开在路边,时常很拥挤,就餐时要与别人拼桌是常有的事。 隔着半身高的栏杆,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和人群。 不远处有人在弹琴唱歌,一曲结束时,围观的人发出喝彩声。 日光很盛,两人都戴着墨镜,相对而坐。 此前还没这样一起出现在拥挤的街上过,水水觉得很奇妙,望望不断经过的行人,又望望对面的男人。 他在点菜,修。长的指点着菜单,仰头跟服务员说着什么。 那是法语,她完全听不懂。 但那声音是他发出来的,于是她第一次觉得法语那么好听。 点了这家餐厅招牌的鸭胸饭,搭配土豆泥,佐餐酒是白葡萄酒。 点完了餐,池雨深略靠回椅背,双手十指相扣,搁在小腹上。 黑白色系的穿搭,恍惚间有点像他日常穿的西服。 水水发觉,他现在的样子,简直跟坐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模一样。 永远是那么闲适从容,表情是淡漠的。 她双手扶着桌沿,倾身小声说,“我还不知道,你会说法语哦。” “在法国有分部,日常会用到。” “哦,我也想学。”她若有所思,“也许有一天,我还要到法国来参加电影节呢。” 明明现在还是个只有一两部配角作品的边缘小透明,她却乐观地想到了攀上高峰的那一日。 池雨深唇角勾出一点笑意,“我可以教你。” 于是她又开始想象,他教她法语发音的场景。 “对了,你之前不还说过教我写字么,什么时候付诸行动呀?” “真的想学?”他问。 “当然呀。” 他略点头,“我下班就可以教你,每天半个小时,在书房。” “那我也不是每天都在家呀,过几天一回去我就要去跑通告了。”水水撅着唇,突然也有点不想上班了。 池雨深目光停在她脸上,沉默两秒,“……跑通告也可以抽时间练字,我打视频监督你。” “那我还是不要了。”她语气恹恹的,“累都累死了,还要写字,我不要自讨苦吃。” 男人口吻平淡,“那么累,为什么还要去工作。” “成年人怎么能没有工作,”她一秒答复他,“我也要走出我的职业道路。” 池雨深没再说话,抬眼望向湛蓝的天,天际有一群白鸽飞过。 头顶传来声音,有人用英语问是否可以拼桌。 水水抬起头来,那声音止了一秒,而后是惊讶的,“司徒水水?” 那对情侣也来自国内,坐下之后,一开始十分克制,只垂着头玩手机。 池雨深将水水连带着座椅搬近了点。 因为有陌生人,很多私密的话不好讲出口,女孩一时间变得有点拘束。 池雨深拇指指腹揉捏着她的掌心。 餐逐渐上来,那对情侣试图搭话,“你们也是来旅游吗?” “嗯。”池雨深没什么温度地应了声。 水水也抬了眼,本想答话,男人捏着勺柄喂到她嘴边,阻止她被迫参与进这场对话,“乖,好好吃饭。” 得到了回应,那对情侣又进一步,“可以跟你们合个影吗?” “不好意思,私人行程不想被打扰。”池雨深淡淡地,最低限度的礼貌,“希望你们理解。” “理解理解。”那对情侣忙说。 池雨深注意力都在水水身上,那对情侣似是欲言又止。 这男人给人一种感觉:再跟他搭话,就非常不礼貌了,打扰了他和妻子正常生活。 他散发出的这种气场实在强烈,那对小情侣到底是没再多说,只时不时偷瞄一眼他们二人的身体互动。 看着他给她倒酒,他适时给她递上餐巾,他帮她撕掉冰淇淋多余的包装…… 一时间甚至有点目瞪口呆。 服务员过来递账单,池雨深给了卡,说,“四个人的,都结了。” 那对情侣听出了他的意思,讶异又惊喜地,“啊,谢谢你。” “不客气。” 水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向男人,“走吗?” “宝贝吃好了吗?”池雨深抚了抚她的发,眸色有些沉。 “吃好了,味道不错。”她笑起来。 池雨深没有避着任何人的意思,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单手掌住她侧脸,微偏下巴吻了吻她的唇角。 “走吧。” 逛了公园和咖啡馆,又顺道去了面包店和超市,天色暗了的时候,两人正好回到住处。 上到五楼,就看到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立在门边。 看到他们,立时颔首,“少爷少夫人。” 池雨深略点点头。 水水诧异,双开门一在身后合上,她就问,“你不是不要保镖么?”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后悔了。” 他本是想和她体验普通生活,可事不遂人愿,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一旦被认出,就会被打扰。 带着保镖是最简单粗暴,但也是最有效可以规避掉这些烦恼的方法。 池家在法国有分部,也有许多资产,本身就有在职的保镖团队。 一离开餐厅,他就发信息让他们挑两个最好用的送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原本的一些路边餐厅相关行程取消了,重新预定了高档餐厅。 水水捧住他的脸,“今天,那对情侣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谈不上。” “但是你对他们很礼貌了,还帮他们结账。” “因为你是艺人,我必须要顾及到你的名誉。”池雨深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指,“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池雨深也调整了原先预定好的行程。 把所有需要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日程,比如看展逛博物馆逛她想去的景点等,都提前了,挪到了被那对情侣偶遇之后的两天之内。 并且,出行都配了车司机和保镖,杜绝了一切被搭话打扰的可能性。 事实证明,他果然未雨绸缪。 第三天,天色擦黑,两人刚回到住处。 水水就收到了宋浅薇发来的消息。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你和妹夫在巴黎?网上有人发偶遇你们的微博,已经上热搜了!】 【水水大作战:嗯。】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啊啊啊啊啊我好恨,恨我比你红,恨我比你忙。我也想出去玩!】 【水水大作战:……】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你们去干嘛?补一个蜜月?】 【水水大作战:不算蜜月,蜜月是婚礼之后。】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婚礼?婚礼??你没有邀请我??】 水水还没来得及回复,宋浅薇又噼里啪啦发了一堆消息过来: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绝交。】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现在立刻马上生效。】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给你个机会,重新邀请我。】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还不邀请?我真的生气了。】 【水水大作战:现在正式邀请你!】 【水水大作战:赶紧跟我绝交。】 【幼稚园职业反派小宋:嘻嘻嘻,不绝交,你还是我的好姐妹,回来给我带好吃的,么么哒。】 退出对话框,水水切了小号登录社交平台。 #司徒水水池雨深巴黎被偶遇#的词条已经出现在了文娱榜热搜的中间位置。 点进去,置顶是营销号发的粉丝投稿。 【娱扒: 在巴黎随便吃个路边餐厅,竟然偶遇了司徒水水和她老公池家少爷。 啊啊啊啊啊啊俊男靓女谁懂啊!!坐下之前我和男朋友就感觉这对人好看得过于突出了,结果,女孩一抬头,竟然是司徒水水! 她老公真的好宠啊啊啊啊! 可能是为了不想司徒被打扰,他甚至没有让她参与对话,只他一个人负责社交,好爹系! 而且吃饭整个过程中,他把司徒照顾得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吃完饭临走前,他们俩还当着我们的面接吻了!!!!我当时一整个内心疯狂尖叫。 对了,池家少爷还帮我们结了账。 容我再感叹一句,司徒她老公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看起来好有成熟男人的性。感味道,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好高贵,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旁边坐着,我真的很紧张,以至于那顿饭都没怎么吃。 就是那种,掌握一切的爹系老公,有人能t吗!】 评论: 【知道人家不想被打扰,你还搭了话?发出来是想让网友夸你懂礼貌有分寸?】 【接吻照片呢!发出来!!】 【现在飞巴黎还来得及吗?能偶遇吗?】 【他们竟然还会去吃路边餐厅?真是没想到。】 那对情侣还算是克制了,倒是没有拍照片,也是隔了两天才把偶遇的事发出来。 水水扔掉手机,瘫进柔软的沙发里。 连续逛了两天,身体有点疲惫。 池雨深正站在岛台边,检查食材,列出需要的清单,让保镖明天去买。 高大的背影,肩宽背阔,看起来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保镖领了命离开。 池雨深走过来,站在她身前,单手插。着口袋,“累了吗?” “有一点。”水水不自觉哼哼唧唧撒娇,“你抱我去床上。” 男人俯身抱起她,却说,“不洗澡吗?” “我不想动。”她耍赖。 “我可以帮你。”不等回答,他已经迈步朝浴室走去。 “那你不许进来洗,我要一个人泡在浴缸里。”她命令。 “我也要洗澡。”他不为所动。 “我不管,就是不许。” 夜里凉,池雨深将浴室的门关上,纱帘合上,帮她放水。 水水站在旁边指挥,“我还要泡花瓣,还要打很多泡泡。” 男人一一满足她的要求。 然后帮她拉开连衣裙背后的拉链。 女孩一溜烟钻进浴缸里,用泡沫把自己的身体遮住。 池雨深倒是真的站在浴缸边,没有动作。 她大了胆子,继续指挥,“我还要喝饮料吃水果,去给我弄。” 他去了。 过了不大会儿,他单手握着托盘回来,上面放着一碟切好插了签的新鲜水果,旁边放着调好的两杯饮料。 又拖过一把凳子,把托盘放上去,搁在浴缸边,是女孩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距离。 “可以了,你去忙吧。” 水水要赶他走。 池雨深单手插兜,垂眼看她,“接下来的四天,除了吃饭喝咖啡,基本不出门。”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停在她红润的唇上,“宝贝,有什么安排吗?” “比如呢?睡大觉?看电影?我其实都行。”女孩扶着吸管啜了口饮料,入口是柠檬清香,她仰脸看他,“你呢?有什么建议?” 他眸色沉沉,“我只有一个想法。” “什么?”她鼻尖沾上了泡沫,用手去蹭。 “没日没夜跟你做。爱。” 终于不用再顾忌她第二天是否要见人,是否有通告。 他要放开手脚。 水水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人怎么会把这种话说出来??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被大炮轰过了,一片焦黑,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池雨深抬腕看表,然后手指搭上去,解开表带。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章来晚啦感谢在20230228 17:09:3820230301 11:4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番外七 ◎巴黎烟火:喂我◎ 浴缸是神奇的地方。 柏山别墅主卧的浴缸比这个要大得多,但他们此前从未一起使用过。 主要是要么他在书房忙,要么她在睡。 没有那个余裕。 池雨深双肘往后错,搭着浴缸边缘,半个胳膊伸出浴缸外,指骨自然下垂,指。尖有水珠滴落,砸在瓷砖地板上。 他脖颈略后仰,闭着眼睛,肌理明晰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因为姿势的关系,蝴蝶骨挤紧了,在脊梁处勾勒出深深的肌肉线条。 他宽阔的肩膀上也沾上了泡沫,那泡沫原本在女孩鼻尖处,被蹭了上来。 呼吸在逐渐平复。 水水窝在他身前,小小声地说,“水要换了。”嗓音带着点点抱怨和撒娇。 男人嗯了声。 拔了浴缸的塞子,水涌入管道,发出声响。 温热的净水再度缓缓注入。 水水余光里瞥见一抹红,侧头凝神仔细一看,发现那里是他的膝盖,或许是一下一下蹭在浴缸壁上的缘故,略微破了点皮,两个膝盖都红彤彤的。 浴缸是老式的,对于他来说,确实有点小了。 “你膝盖破了!”她叫出声。 池雨深睁开眼,只看了半秒,便又重新闭上,“没事。” “不疼吗?”女孩有点心疼。 “没感觉。”他声音还有点哑。 那时,感官都集中在别处,根本顾不上。 “不能在这里乱来了。”她趴到他身上,“要不然你会伤到。” 他喉咙里逸出低哑的笑,“心疼我了?” “嗯。”她点头。 也就心疼了两秒,她话锋又变了,“不过,是你自己非要在这里的。” “我不要心疼你了,你自己受着吧。” 池雨深静了一秒,“……又欠收拾了?” “哼。”她捶他,“你又凶我。”作势要起来。 男人胳膊一伸,轻轻松松把她圈回来,“乖,抱一会儿。” 水水嘟嘟囔囔,“又要凶我又要抱我,你好难伺候。” 他哼笑,“到底谁伺候谁?嗯?” 她不服气,“你那是伺候我?明明是欺负我。” “……看来是我服务得不够好。”他淡淡地说。 女孩不做声了。 静默片刻。 空气中隐约有花香,不知道是窗外漏进来的,还是刚刚被碾碎的数个玫瑰花瓣散出来的。 “刚刚,为什么那么小声?”池雨深突然问。 “我听说……”她嗫嚅着,“我听说,巴黎的老房子隔音都不好。” 其实是今天宋浅薇告诉她的,“好心告诫”她:隔音很差,晚上不要扰民。 “隔壁住的是保镖,楼上楼下都没人住。”他曲指托住她下巴,“放开了嗓子叫,我喜欢听。” 声音小的时候,也很磨人,让他心里发紧,总觉得是凿得不够深,所以没有捅。破她的羞耻心。 “你!”她委委屈屈。 其实强忍着声音,她也不好受,憋着股劲儿,总觉得不尽兴。 “听不听话?”他问。 “不听。”她条件反射跟他唱反调。 池雨深略点头,意味莫名,“行。” 他抱着她起身,浴缸的水发出哗啦的声响。 就这么来到卧室,他用浴巾将她裹住,上上下下把水珠擦干净,然后自己套上宽松的长裤和t恤。 最后,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柔软的羊绒毯,再次将她裹住。 水水震惊,“你不穿内。裤吗?” “不穿。”他很平静,“你也不能穿。” 女孩懵了,“什么意思?” “洗澡前我怎么说的?”他双手落在她锁骨前,拢了拢毯子,“什么事都能依你,就这一件,必须听我的。” 她简直被他的无耻惊呆,一时间失了反应,怔怔地看着他。 池雨深似是忍很久了。 仔细算起来,他们在一起五个半月,从第二十多天开始,有了性。生活,在这之后,水水有两个半月在拍戏,一个月在录综艺,这期间还有许多别的零碎通告,更别提还有他的出差。 两人真正能够同床共枕的时间并不多,屈指可数。 只不过,每一次见面,他都充分利用了,所以给她一种他索求无度的感觉。 其实,真正的次数,并不算很多。 再加上他总还要顾忌着她第二天是否有通告,并没有彻底尽兴过。 水水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在口嗨,也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你要干什么?”她愣愣地问。 “不干什么。”他一脸云淡风轻,“我只要接下来的四天,你完全听我的话。”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住在这栋公寓的原因之一。 16区的宅邸太大,佣人非常非常多,每一个都遣散让他们休假不太现实。 而6区这间公寓里,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们两个。 一对年轻夫妻,在春天的巴黎,除了爱,还能做什么。 他真的放开了手脚,做了规定 晚上,不允许她穿衣服。 两人窝在客厅看老电影。 著名导演埃里克侯麦的《冬天的故事》。 投影幕布悬在壁炉上方,客厅所有灯都关了,只有幕布散发出淡淡的光。 坐在沙发里,水水蜷在池雨深身侧,裹着宽大的羊绒毯。 里面理所当然光溜溜。 手边放着一桶爆米花,池雨深环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她唇边喂。 电影里的对话快且密,水水必须要紧盯着字幕,所以看得相当专心。男人手指递过来,她下意识张唇含住,却只含住了他的指尖。 她回过头瞪他。 池雨深笑了声。 “我不要你喂了。”她愤愤地。 他不置可否,扭过她的脸,让她继续看电影。 看到中段,女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水水丧丧地哀嚎一声,“为什么?她不是爱男主吗?” “或许,”池雨深接话,“她还没有想清楚。” “这还能想不清楚吗?”水水不解,“问问自己的心,一切不都有答案了吗?”说着还用手按住了胸口。 池雨深眼睫垂下,落在她手背上。 定定看了几秒,他不冷不热地,“某个宝宝不也一样吗。” 水水直觉自己被阴阳了,但一时没懂。 “跟我睡三年,然后一走了之?”他盯着她,语气晦暗。 “我就知道,”女孩撇嘴,委委屈屈,“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要因为我的这个提议跟我算账。” 账还没开始算,她就已经委屈上了。 池雨深按了暂停,客厅里一时间没了声响。 他扭过她的脸,“我没有跟你算账的意思。” “哼,”她别开眼,“今天晚上,自从做完,你就对我好凶。” “……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嗯?”他把她揽回怀里,“说说看。” “你说我‘欠收拾’呜呜呜。” 她几乎要哭了。 池雨深眼中滑过一丝愣怔,随即了然地笑笑,“宝贝不喜欢这个词?” 水水点头。 他说,“我的宝宝能接受‘欠。干’,不能接受‘欠收拾’,我这样理解对么?” 女孩扑上来捂他的嘴,“不许说出来。” 男人握住她的手,哄道,“好,不说了。” “还有。”她还有委屈要讲。 “还有什么。”池雨深顺了顺她鬓角的长发,在耳侧落下轻吻。 “你命令我,”她委屈巴巴,“不让我穿衣服。我是你的玩具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玩具?” 他定定地看着她,“宝贝觉得被看轻了?” “嗯!”她重重点头,“你好像在玩我。” “我明白了。”他说,“是我表述得不好,容许我修改一下之前的措辞吗?” “你说。” 池雨深眸色认真,“我的宝宝,愿不愿意加入我的提议,和我一起渡过荒.yin无度但很大概率会极度快乐的四天四夜?” “这样征求我的同意,好像我被尊重到了一点点。”水水略满意了些。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间公寓,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夜风吹拂,纱帘荡起。 投影暂停时间过久,自动熄灭了。于是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昏暗,只能借着外面街道上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看清彼此的轮廓。 女孩被他的体温烘着,心跳有点乱了,“我要考虑考虑。” “柏山别墅人很多,16区的宅子里人更多,我们很少有这样单独的相处时间,不是吗?”池雨深把她抱到腿上,指背蹭着她温热的脸颊,不动声色,“你真的想错过这个机会吗?”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水水傻乎乎地问,“还可以这么玩吗?” “你想试试吗?”他很专注,似是在谈什么重要议题,“我刚刚说错了,是三天三夜,最后一天要回16区去住。” “啊?这么短吗?三天?”她上钩了。 “很短。” “那我可以试玩吗?”她开始动摇,“就今晚?” “可以。” “怎么玩?”她问。 池雨深呼吸屏住了一瞬,他开始发热。 “先把毯子扔掉。” 客厅光线昏茫,她浑身白得晃眼。 “在柏山家里的一楼客厅,宝贝不能这样光着。” 他呼吸不稳了,但嗓音还算得上不疾不徐,给她解读这个提议的特别之处,“但在这里,一切都是可以的。” “喂我。” 他低低地说。 水水脑子发蒙,只能听从他的指令,一步一步动作。 阳台的门还开着,站在外面,能隐约听到她的叫声和哭声。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水水起床去到客厅,池雨深正在开放式厨房忙碌。 晨起的阳光自窗外斜进来,整个房间都很明亮,鱼骨木地板看起来很温暖。 男人身着柔软的黑色t恤和宽松的长裤,跟昨晚那一套很像。肩宽背阔,沉稳又从容,给人感觉特别像那种床。技和厨艺都特别好的居家男人。 前者早得到了验证,后者,还有待考察。 他单手插兜,另一手执着锅铲,给煎蛋翻面。 叮得一声,烤吐司机弹出两片面包。 水水还穿着睡裙,外面裹着另一条干净的羊绒毯,“要我帮忙吗?” “不用。”他另一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捞过她亲了一口,“去外面等着吧。” “哦。”她鼓起两颊,突然伸手拍了下他的屁股,然后马上跑走,“我去啦。” 街道上很热闹。 自行车飞快地穿梭而过,各色各样的人笑着闹着。 在日光下,这座城市的风光一览无余。 一切色彩都是大片而纯粹的,有种复古油画的质感。 水水不由地看得失了神。 反应过来,是男人站在房间内,拿着拍立得,框住她,拍了张照片。 他单手握着托盘放到阳台的铁艺桌上,另一手甩了甩刚刚被拍立得吐出来的相片。 水水凑过来,坐在他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我也要看。” 相纸上逐渐显出轮廓。 女孩站在阳台上,手扶着铁栏杆,长发微微扬起,怔怔地望着远处。 看起来美好又安宁,像每一个和他相爱的清晨。 作者有话说: 这个番外的“烟火”其实有两个意思…… 第63章 番外七 ◎巴黎烟火:安全感◎ 如池雨深所说的。 那的确是极度快乐的三天三夜。 水水几乎一直挂在他身上,衣衫就没有整齐过。 不分白天黑夜,彼此探索对方的身体。 借着床头明亮的灯光,她甚至发现了一颗痣。 那是平时绝对不会看到的地方,必须要特意扳上去,趴在下面挑灯细看,才能观察到。 以至于,池雨深本人都不知道这颗痣的存在。 她语含惊奇,“好神奇哦,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从我的视线角度,”他倚在床头,手夹着烟,悬在烟灰缸上方,“看不到。” 水水点头,“除非你变。态到,拿着镜子对着下面照。” 他看着她,“或者,有小色鬼仔细研究它。” “我好奇嘛。”她扭着身子拖长尾音撒娇。 肉量丰盈,随着她的动作晃荡。 水水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咬住下唇,做了决定。 她膝行两步,跪在他腰侧,挺着上半身,垂眼看他的脸,用气音小小声地问,“你想要了吗?” 她现在真是了不得。 或许是这几天的开发有效,她的羞耻心统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近乎“奉献”的精神,想把自己的一切送到他手里,他怀里,他唇边。 指间的烟还燃着,池雨深另一手扣着她的后腰,垂眸细看。 距离他的鼻尖只有几寸。 青色的血管和小小的边缘凸。起都清晰可见。 夹着烟的那只手收回来,掌心托着。 水水甚至能捕捉到烟丝燃烧的细小声响,被他唇舌带来的水声所掩盖。 巴黎之行的倒数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到了16区的池家宅邸。 宅邸占地面积比北城市郊的庄园还要大一些,进了雕花大门,视线就被森林般的茂密绿树所占领,沿着车道开了几分钟,才看到隐在绿树和草坪之后的城堡样建筑。 建筑内部繁复华丽,几乎让人眼晕。 水水一直紧跟在池雨深身后,转过一道又一道走廊,上了两层楼,又转过几道走廊,这才终于到达了他的卧室。 卧室依旧是套间,更衣间面积比柏山别墅的要大上不少。 水水转了一圈,“怎么有这么多女式的衣服?!” “给你准备的。”池雨深走过来,“闭上眼睛。” 女孩依言闭上。 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是,“可以睁开了。” 水水睁开眼,就看到一件黑色晚礼服,系带露背的款式,非常简约,只在锁骨处静静垂着一颗红钻。 天然红钻非常稀有,全球1克拉以上的都寥寥可数,而这一颗是5克拉。 不仅如此,这颗红钻的净度达到了if,可以说是自然奇迹,任何珠宝都不能与它相较。 价值连城。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要穿着……穿着这件礼服?”水水被惊得说话都开始磕巴。 “嗯。”池雨深抬腕看表,“你要下楼去做头发了。” 女孩艰难地启动回忆思索,“不会是要去什么舞会吧?” 男人笑而不语。 “难道是因为我跟你吐槽了那个讽刺我的大小姐?”水水过于震惊,“可那个不是名媛舞会么?我又不是什么贵族或者富豪的女儿,我怎么有资格去啊?” “你是我的妻子。”他揽过她的腰,“这是慈善舞会,今年池家会捐出有史以来最多的钱,我想带谁就带谁。” 水水一时失语。 静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必要吧……” “有必要。”他不容拒绝,“是我太低调了,一直没送过你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带你出席过什么场合,导致有人520颗钻石就敢在你面前耀武扬威。” 他顺了顺她鬓角的发,“我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 “那……”水水想到什么,“国内的媒体会报道吗?我会不会太出风头了。” “怎么突然这么乖?”他笑,“以前不也经常上热搜吗。” “不一样了。”水水攥着他胸口的衬衫布料,“我跟陈姐商量好了,以后要好好专注自己的职业,不能让我们这段关系成为我最出名的作品。” 池雨深敛了笑意,沉默。 “陈姐不是跟你说了吗?她说她已经取得了你的同意。”女孩能感觉到他气场冷了下来,急道,“你没同意?” 池雨深撩了下眼皮,淡淡地,“同意了。”他再度看表,“你要去做头发了。” “那报道的事……” “我会处理。” 他转身就走。 造型团队已经在一楼的休息室等待许久了。 水水在椅子上坐下。 有翻译站在一旁,尽职尽责地传递双方需求。 因为刚刚的事,水水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从小包里掏出手机,发消息给陈梓。 陈梓很快回复: 【我会跟媒体们打好招呼,尽量低调处理,你不用担心。】 水水松了口气。 一口长气还没匀完,就见陈梓又发了消息来: 【倒是你跟深总,是不是要好好聊聊?我感觉他虽然没有反对我之前的提议,但是我最近不是在推进你四月底之后的行程嘛,遇到很多阻力,我不确定是不是深总做的。但是以我在业内的影响力,不至于有人能动我,除非是某个资方。】 【不要吵架哈,你们抽空坐下来认真聊一下。】 水水打字回复: 【好的,谢谢你陈姐,我会跟他聊聊。】 因为是露背礼服,所以长发需要盘起来,倒是不复杂,但细节处的功夫很多。 造型做了六个多小时,期间还吃了点轻食。 水水再度从休息室里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距离舞会开始入场,还有一个小时。 车停在主屋门廊前,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后车门旁等待。 可能是知道她头一次来,会迷路,所以管家带着她上楼,准备回到卧室换上礼服。 上楼梯的时候,水水再度收到了陈梓发来的消息,这次很短: 【我刚刚跟深总提了离职。】 她瞳孔地震,连忙拨电话过去,响了几声才接通。 “喂,陈姐?发生什么事了?” “水水,这事与你无关,我只不过是出于自己的职业道路做的选择,你放心,我一定选个靠谱的经纪人给你,然后再走。” “池雨深做了什么吗?” “……他有他的想法。” 陈梓模棱两可。 挂了电话,水水抓着扶手,跟随管家,回到池雨深的卧室门前。 “少夫人,少爷在房内等着,换完衣服就可以下楼了,车子已经备好。”管家略颔首。 “好的,谢谢你。” 管家离开。 水水站在门前,静了足足五秒,才拧开门把手。 池雨深双手插兜站在竖窗前,背对着她。 这间卧室很大,从门口到窗户距离有些远。 水水走近了,站在沙发边,轻轻叫了声,“池雨深。” 空气中有淡淡的沉默。 男人转过身来,看着她,“……该换衣服了。” 水水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已经换好了,优雅绅士的高定西服,打着领结。 他做好了去舞会的准备。 “陈姐辞职了?为什么?” 她单刀直入。 “与我理念不合。”他语气极淡。 “你干涉什么了吗?”她鼓足了勇气,带着点质问。 池雨深曾经承诺过,不会因为她提的这些要求而不爱她,也不会因此而冷落她。 她此刻已然拿出所有可能不被爱了的可能性,检验一下男人承诺的真假。 池雨深不说话,只垂眸看她,眸色似是很平静。 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说话呀。”女孩声线不稳,催促。 男人看了她半晌,终于开口。 “……司徒水水,你到底要什么?” “我没有想要什么,”女孩被他问得有点茫然,“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对我哪里不满意吗?” “没有啊,”她还是有点没搞懂,“你只要不干涉我的事业,就很好。” “我不干涉。” “那陈姐为什么被你辞退了?” 虽然陈梓用词委婉,但池雨深一定是表达了让她走人的意思,否则她不会那么快直接撂摊子。 “她把你带坏了。” “我哪里坏了?”水水微微提高了声调,表示不满。 “那我问你,”男人在沙发上坐下,示意她也坐到对面,他近乎好整以暇,双腿叠着,不疾不徐地问,“为什么将我们的感情低调处理?是你的主意还是陈梓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陈姐也同意。”她如实说,拿过一旁的抱枕放在腿上。 池雨深笑了声,表情和语气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意思,“你想低调到什么程度?” 他淡淡地,“从此以后不上热搜?不引人瞩目?不与我去任何公众场合?” 水水被他问懵了,这男人总是如此,将她稳稳拿捏。 她脑子转了转,想起男人教过她的,对话时,不要陷入对方的文字陷阱,不要跟着对方的思路走,要引领着话题去往自己想要的方向。 “……你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吗?”她小心翼翼,试探地使用这个技巧,避开他的问话。 “回答我的问题。” 池雨深声音几乎有点冷漠。 呵。 这招对他没用。 水水噘着嘴巴,“你明显是不高兴了吧?还不让我问。” “不要跟我玩这套。” 女孩破罐子破摔,“我的想法就是,尽量低调,不要主动提起我们的感情,也尽量少去公众场合。” “为什么?”他不冷不热地问。 “我说了呀,我不想让我和你的感情喧宾夺主,成为我在娱乐圈最大的作品。”她身体前倾,解释道,“要不然以后别人提起我,就是池家的少夫人,根本不会关注我的演员身份,只会八卦我和你的感情。” “‘喧宾夺主’。”他淡淡地,重复她的用词。 两人对话间,是一阵长过一阵的沉默。 此刻,在几公里外豪华的古城堡里,舞会已经开始入场。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水有点无奈,“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不高兴?” “我不同意你的选择。” 他终于承认了,水水反倒松了口气,“为什么呢?” 这次换成她循循善诱了,“高调与否,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呀。” 以前,池雨深是个极度低调的人。 他从不去任何公众场合,也从未代表过池家出席任何高规格的酒宴舞会。 就像这次,巴黎名媛舞会,向来有贵族们富豪们选出自家的儿子孙辈,递交名单,给名媛们做舞伴。 前几年,池家派的都是池承,池雨深的堂兄。 以至于,有媒体捕风捉影,以为池承会是池家的下一代继承人。 但池承其实志不在此,他去舞会是为了追女孩。 在长久的沉默中,水水突然想起,上一次她与池雨深提“不能干涉我事业”的要求时,他未说完的话。 他当时说,“在我们这段关系里,你永远掌握着主动权,我只是……” 水水蓦地明白了,他未说出来的话是,“我只是没有安全感。” 想到便说出了口,“池雨深,你是没有安全感吗?” 池雨深终于抬眸看她。 “你是希望通过这种高调的方式,获取安全感吗?”她急切地寻求他的答案,站了起来,“难道是因为,以前我离开过你,所以你一直没有安全感?” 男人点了支烟,走回到窗边。 让他承认这种事,或许需要给他点时间。 水水没有再着急,只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扶着沙发脊背,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他半靠着窗台,背对着窗外,垂头半晌。 “……我是没有安全感。” 他的声音有点缥缈。 “但是”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被水水打断。 “你要什么安全感,我都可以给你,愿意给你。”她说,“但是你不能干涉我的事业选择,这是我的底线。” 她终于硬气了一回,这也是男人教她的,在对话中,不能放松,不能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 池雨深无奈地笑了声。 他微微摇了摇头,叹道,“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分歧,对吗?” “或许是。” 说了太久的话,嘴唇都干了。 她抿了抿下唇。 窗外夜色朦胧,隐有花香自窗缝中飘进来。 又是一阵静默。 在这极度的安静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砰然炸开的声响。 绚烂的色彩和光芒通过窗户倾泻而入。 水水抖了抖,抬眼望出去,发现是烟花。 盛大的瑰丽的光幕在天空中炸开。 似是整个巴黎的夜空都被填满了,一时间亮如白昼。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 半空中好像浮着她的名字。 池雨深没有回头看。 他顺手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碾灭了烟,而后手伸进裤子口袋,掏出一个深红色锦盒。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硕。大的钻戒。 “我本来打算,在舞会上跟你求婚。” 池雨深声音很淡,还有点哑。 女孩完全呆住了。 还没待她多看两眼那枚钻戒,男人又啪地一声将盒子合上,随手一扔。 锦盒在地毯上滚了两圈。 “非常遗憾地通知你,这次不能如你所愿地低调。”他自嘲似的,鼻腔逸出短促的气息。 “现在,就在我们站在这里吵架的时候,全世界所有大城市的led屏幕上都在滚动播放你的vcr,北城、沪市、滨海,所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过的地方,我们做过爱的地方,都在燃放烟花。” “烟花之后还有无人机群的表演,池家所有产业的公司、官网,都挂了公告,我会为此给所有员工放一天假。” “总之,现在,全世界各个地方,所有的人,都在围观我们的爱情。” 池雨深又点了支烟。 上一根他几乎没有抽,这一根也是一样,只在他指间静静地燃着。 “虽然我们已经领了证,但我想要正式跟你求一次婚,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毕竟,那结婚证,是我骗来的。”他想起什么,“领证的当时,你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那结婚证的样子。” 他又将手伸进另一边裤子口袋,这次掏出一张纸。 他将纸展开,视线落在其上,“这是我的求婚词稿子,早就写好了。” 男人极艰难地笑了笑,“但是,再次非常遗憾地通知你,即使是在求婚词里,我也没有承诺要给你自由,我是要干涉,干涉你的一切。” 他单手摁着纸角,“我的求婚词里说:我希望你完全属于我。” 他抬眼看她,“我不要你去拍吻戏,不要你长久地离开我待在剧组里。这也是我的底线。” 池雨深再次将烟碾灭,把手里的纸团成一团,扔掉。 他双手插兜看了她半晌,眸色晦暗。 水水跟他对视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雨深将目光转开,在地毯上寻到那锦盒,而后他走过去,俯身拾起。 女孩的视线呆呆地追随着他,看他又走回来,而后在她面前站定。 又对视了数秒。 男人单膝跪地,将锦盒打开,抬眸看着她。 “司徒水水,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 注:本文所有设定架空,文中的名媛舞会与现实中的巴黎名媛舞会无关。 第64章 番外七 ◎巴黎烟火:好吃吗◎ 窗外烟火极盛。 一声接着一声,在半空中爆开,炸出绚烂的光圈、光点,而后扑簌簌落下。 让人目眩神迷。 司徒水水愣愣地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男人。 她半晌没有给任何回应。 池雨深似是也不意外,他垂头深吸一口气,复又抬眸,语调平稳冷静,不疾不徐,“你刚刚打断了我,让我把话补充完整。” “我是没有安全感,但是,我也不会幼稚到,要通过高调宣扬我们感情的方式来弥补。” “我本身也不喜欢人群。我只不过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不希望任何人看轻你。” “你应该永远趾高气昂。” “我刚刚说了,我不能接受你拍吻戏,不能接受你长期待在剧组,这是我的底线。” 这段话之后是长长的沉默。 “……但是,你可以践踏我的底线,你有这个权利。” “只除了一点:我不会给你自由,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可是,”他笑着看她,“你是个热爱自由的人,你若是因此不答应我的求婚,也可以。”那笑意未达眼底,“反正,没有区别,你逃不掉。” 司徒水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咬着下唇,“……你这到底是求婚,还是威胁?” 嗓音几乎有些颤抖,还有着不明显的委屈。 池雨深没说话。 他一直冷静自持,任何事都尽在掌握,对眼前的女孩也是,一步步设置陷进让她落入网中。任何事他能通过诱哄的方式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是唯独求婚不行。 他想听她心甘情愿地说一声:我愿意。 把自己的一切坦陈在她面前,让她做出选择。 可是没成想,这个求婚的方式却正好违背了她的意愿。 此刻,这番话,比起求婚,真的更像是威胁。 他说了很多话,可在这么多语句中,司徒水水印象最深的,是那句:领证的当时,你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那结婚证的样子。 她心尖骤然泛起疼痛。 那时她的举动,一定伤害到了他。 可他什么都没说过。 池雨深松了松领结,静了片刻。 他再次抬眸,看着她,声音温柔了许多,“司徒水水,你愿意嫁给我吗?” 语调缓慢,似是在一寸一寸确认她的心意。 她却说,“对不起。” “我当时” 话没说完,她就被他揽住腰一把扯下来,慌乱中她手撑住他的胸膛,跪坐在地。 男人另只膝盖也落了地,接触到地毯,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他跪坐着,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凶狠的吻落了下来,甚至咬了她的唇肉。 她的腰往后折,上半身几乎倒在地上,失去了任何支撑点,只能紧紧攥着男人胸前的布料。 氧气被掠夺,她难以招架,呜咽着捶打他的肩膀。 过了许久,男人才终于退后了一点,虎口钳住她的下颌,从锋利的齿间挤出话语,“真要拒绝我?” “不是不是。”她忙摇头,还有些喘。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给她选择的权利,心不甘情不愿又如何,他有的是方法能让她哭着说出他想听的话。 “说你愿意。”他命令。 她几乎要哭,“你怎么能这样……威胁人答应……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只欺负你。” 这意味浓重的话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委委屈屈地与他对视着,“你先让我起来。” 池雨深不为所动。 女孩可怜巴巴地,“那好吧。” 她捧住他的脸,清清嗓子,语调真挚而柔软,“……领证的时候,我是不是伤害到了你?我是为当时的事道歉,不是要拒绝你。” 池雨深暴风骤雨般的内心在这句话中静了下来。 “以前我年纪太小,不懂事,更不懂得怎么谈恋爱,所以才会离开你。”她眨巴着眼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嗯?不要因为这件事没有安全感,好吗?”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半晌,池雨深哼笑了声,“……你在哄我?” 女孩重重点头。 他敛了眸,轻点下颌。 “你再问我一遍。”她说。 他将锦盒打开,眸色深沉,“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像是问句,更像是狮子撕咬着猎物脖子时发出的声响。 “我愿意。”她几乎是抢答。 “手给我。” 她美滋滋地伸出左手,意识到不对,又换成右手。 池雨深捏住她的无名指,将钻戒套上。 这时,水水才后知后觉想起,怪不得前几天他突然收了她的婚戒,说是要拿去保养,为婚礼做准备,原来是为了此刻。 跪了太久,他起身的时候膝盖都僵了。 她蹲身想去看他的膝盖,前几天撞了浴缸,还有伤。 却被男人一把抱起。 窗外烟花还在燃放。 国内的社交网络已经被 #司徒水水纽约时代广场# #司徒水水被求婚# 的词条霸屏。 一池春水cp超话直接炸了,cp粉嗑生嗑死。 * 同一时刻,在巴黎市郊16区的古堡宅邸。 池雨深把她扔到床上,扯掉领结,慢条斯理地松扣子,先是袖扣,然后是衬衫纽扣。 所有的窗帘都大开着,室内光线明亮。 老式的宅邸,窗帘需要手动开关。 池雨深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到床尾凳,走过去,一扇一扇地将窗帘关闭。 司徒水水靠坐在床头,看着他走动。 那种感觉,像躺在砧板上,等待厨师磨刀的鱼肉。或许更像是看着主人洗干净手的圆白菜,等待被扒。开。 男人回到床边,双手插着口袋,平静地看着她。 女孩期期艾艾地小声说,“不……不关灯么……” “你哪里没见过?”他解腕表,“昨天晚上,一边吃一边叫的,是谁?” “过来。” 水水乖乖爬过去,跪在床边,垂着脑袋用指尖去触碰金属纽扣。 都准备好了。 池雨深扣住她的后脑勺,略粗鲁地施力。 “昨天晚上做的,再做一遍。” 他声音低沉,眸色像黑海,要撕碎她这艘小小的帆船。 昨晚做了很多,她一时间没想到他指的是哪一种。 直到他说,“握住。” 记忆涌入。 她记起来了,昨晚她主动做了许多出格的行为。 此前,她还没有主动做到过这种地步,甚至池雨深也没有这么粗鲁地对过她。 可能是这三天的开发实在有效,做些事的时候,她不再怀着羞耻心,而是怀着主动向名为“欲”的地狱堕落的心情。 舞会,应该已经濒临结束了。 烟花燃放也即将进入尾声。 华丽繁复的卧室内,只有静谧,侧耳细听,可捕捉到水声。 他右手虎口钳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吃吗?” 她呜咽着回答他。 她已经学乖了,男人只要问了,就一定要得到答案,她不回答,只会换来更过分的对待。 池雨深单手覆住她的眼睛,压上来吻她。 吻了许久。 他说,“自己掰。开给我看。” 那一晚,他们到底是没有出席舞会。 高定礼服和价值连城的红钻也未得到示人的机会。 问题其实还没有解决,比如他是否能够干涉她的事业,双方都能接受的短暂分离的期限是多长等等。 可是,他们急于探索对方的身体。 直到夜深了,洗了澡,又小小睡过一觉后再度悠悠转醒时,水水才想起这茬。 男人正靠在床头阅读。 童话书。 她扯了扯他黑t恤的衣角,“池雨深,我们要聊聊。” 他合了书,放回床头柜。 “你说。” “你不能干涉我的事业。” 她铿锵有力。 “我不干涉。”他语调淡淡的。 看他还是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女孩急急直起上半身,双手撑着他的腿,“你不是说你有底线吗?不允许我拍吻戏,不允许我长期待在剧组。” “我也说了,”他捞过她,安置在自己怀里,“你可以践踏我的底线。” “真的?”水水狐疑地看他,“你会不会又阳奉阴违,直接给萧棠姐下命令,让她少给我接戏?” “我不会。” “你最好说话算数。”她伸出一指威胁,“否则,我再爱你,也会因为你不尊重我而离开你。” 他的呼吸停了片刻。 长长的眼睫垂着,盯着她的脸。 “‘离开我’,”他平静地重复她的词,“这种话,允许你说这一次。” 水水极力稳住心神,强撑着跟他对峙,“你这样对我耍狠,没用。”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一直尊重你。” “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太久,你明白吗?” “那你可以去探班呀,我也可以趁着剧组放假的时间去找你。”她说得很轻松。 自和她在一起后,池雨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一部戏三个月,一年两部戏,半年的时间就没有了。 他很早之前就跟她说过:下了班,他只想回家和她吃顿晚饭。 可现在看来,这顿晚饭是多么奢侈。 在巴黎的这一周,是从时光的缝隙中偷来的。 池雨深静默不语。 女孩或许也没那么黏他。 是他自己失了心疯了魔。 也或许她的事业还未真正展开,所以她对前途期待不已,满怀着热情往前奔。 跟他不同。 他早已拥有一切,学业事业一直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坐上高位。 在以前,他对管理公司有兴趣,所以成为长辈口中的工作狂,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与和她相处一对比,世间其他的一切都让他顿觉索然无味。 沉默良久。 池雨深终于说,“我答应你,不干涉你的事业,你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停顿片刻,“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你,你不必飞来找我。” 如果他们之间终有一人要妥协,那只会是他。 也只能是他。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会更if线。 前提设定是:在大学时,司徒水水没有对池雨深告白过。再重逢,两人是互相暗恋过的关系。 想想就好刺激! 第65章 if线 ◎如果他们未有过旧情。◎ 褚景安风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司徒水水与天凯娱乐的合同也正式宣告结束。 她窝在御景花园贷。款买的那套公寓里,抱膝坐在餐椅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修改简历找工作。 左手边白色瓷盘上,躺着已经发硬的三明治残骸。 北城常年干燥,空气迫不及待地从任何湿润的物体上汲取水分。 简历编辑终于告一段落,她伸了个懒腰,拿起冰咖啡抿了口,余光捕捉到电脑右上角弹出一条新闻。 当了3年艺人,她早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应激反应,还没看清标题,就滑动鼠标点了进去。 【褚景安承认骚扰司徒水水: 刚刚,褚景安发表声明,承认在已有女友的情况下,骚扰司徒水水。骚扰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短信、电话、上门堵人等。 还正式澄清事实,表明:司徒水水并未插足,此前一切爆料,都是褚景安女友发现他劈腿之后,盛怒之下的极端行为。 褚景安代表他本人及其女友,正式向司徒水水道歉。 ……】 水水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她惊呆了。 脑中冒出许多问号,完全搞不清楚目前事态的发展,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手机嗡声震动。 她有点木然地接起来,“喂?玉姐?” 电话那头是她的前经纪人张玉,“水水,看到新闻了吗?” “看到了……”她攥紧机身,“怎么回事?是你们操作的吗?” “一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你今天有空吗?下午来一趟?” 水水与天凯娱乐的合约在一周前到期,因为褚景安女友突然爆料她插足一事,公司决定放弃她,合约到期直接结束,不再续约。 这才造就了她目前几近退圈的局面。 此刻的状况,难道意味着事情还有转机?公司突然发现了她的不可替代性,决定出手救她? “是要重新续约吗?”水水直截了当。 “e…这要看你的意思。”张玉捡了重点说,“公司换了一批人,新的领导决定再跟你谈谈。” 这完全是预料之外的进展。 放下手机,司徒水水就冲去洗了澡。 特意穿了件显身材的长裙,又仔细将长发卷出好看的波浪。 打车到达亮星文创园东北角的天凯娱乐时,刚好下午四点钟。 今天是周五,办公区灯火通明,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水水走进深处,看到一角的会议室门半掩着,里面隐有人声漏出来。 她站到门前,礼貌地敲了敲。 “进。”张玉的声音。 她将门完全打开,先半鞠了一躬,而后抬头灿笑,“大家好哇。” 会议室内静了下来。 视线落定,她一眼就看到,椭圆形长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黑色长大衣,三件套的黑色西装,叠着腿,双手交握搁在小腹,神情淡漠。 目光短暂交汇,那男人的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只曲指敲了敲桌面,“人齐了,开始吧。” 声音低沉磁性。 那是池雨深。 水水记得他,高她两级的学长。 她曾经馋了他很久,但当她想去告白的时候,他回了英国。 他明显比三年前更壮了些,那具身躯隐隐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攻击性和荷尔蒙。 张玉扯了扯她的衣角,“别愣着了,坐我这儿。” 一个干练的女人坐在池雨深身边,她自我介绍是萧棠。 经过她一番详细的讲述,司徒水水才理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池雨深买下了天凯娱乐,重新梳理了公司的艺人结构,发现她的事有挽回的余地,便用了些手段,让褚景安主动发布了声明,澄清事实。 而此后,萧棠将作为ceo,统管公司内的大小事务,司徒水水的合同也可以重新提上日程再做考虑。 …… 会议在五点半结束。 池雨深率先离开。 司徒水水望着他的背影,内心天人交战,很快做了决定,她起身。 “水水,你留下,咱们还要再详细聊聊。”张玉喊她。 “我去买杯饮料。”她抛下句话,小跑着出了会议室。 池雨深个子高,走得很快。 他已经步出了办公区。 亮星文创园在市郊,内里是一排排设计感的红砖平房,步出公司的玻璃双开门,外面便是幽静的园内柏油路面,行道树落下暗影。 她在公司门外喊住了他,“池雨深!” 深秋时节,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天光将尽未尽,绚丽的火烧云铺陈在天空。 男人逆着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司徒水水走到他面前站定,仰脸看着他,又叫了声,“池雨深。” 这一声是轻快调皮的。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垂眼看着她,平静道,“……你认识我?” “当然啦。”她笑道,“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同校的学妹,你是我的学长诶。” 在她明媚的笑容中,池雨深似是屏了呼吸。 他略点下巴,“我记得你。” 司徒水水是当时的校花,从军训开始就在学校出了名。 他会记得她也不奇怪。 她踮起脚昂着下巴,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去看路边,那里停了辆黑色迈巴赫,司机立在车身旁,准备好了随时为男人开门。 “你现在要走吗?有急事?”她忍不住问。 周五行程很密,池雨深本就是抽了时间才来的这一趟。 可眼前的女孩明显是有话要说。 他默了默,“……不急。” 得到这样的答复,水水眼睛亮了,“那你抽烟吗?我想抽一根,但是没带火……也没带烟。”声音越来越小了。 她知道他偶尔会抽烟。 她第一次看到他,就是某一个春日的黄昏,他在学校门口,靠在后车门,偏头点了支烟。 站在路边抽烟也许会打扰到行人,两人去到了背风墙角的吸烟处。 池雨深从口袋里掏出银灰色烟盒,揿开盖子,递到她面前。 水水小心翼翼伸手,指。尖捏了一根。 其实她平时不抽烟的。 池雨深抖出一支,咬在唇边,而后掏出沉甸甸的打火机。 时有微风吹过。 他走近一步,拢手凑到她脸前,要帮她点烟。 虽暂时突破了安全距离,但这是社交礼仪,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也不想拒绝。 男人身材高大,挡住了风,有种将她护在怀里的错觉。 两人从未如此近过,水水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暗含的力量感,因为身高差和体型差,她余光一瞟,目光就接触到他的胸膛,马甲之下是清晰的胸肌线条,她的心脏简直要停跳。 他的手就在她鼻尖前,距离只有几寸。 那是一双成熟男人的手,骨节修。长,手背浮着青筋。 蹭得一声,火苗燃亮,混着烟丝燃烧的气味,是他手上清冽的木香。 水水屏住了呼吸。 火星窜出,只有一瞬,她抬起眼。 却直直撞入了池雨深低垂的眼眸。他眼睫长而密,这样半垂着,有种温柔的感觉,可眸底深不可测,让她突生心慌。 意外的视线相接,男人却并没有转开目光。 好像在他眼里,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接触,没有慌忙转开视线的理由。 目光交缠。一上一下对望着。 背后是红砖墙壁,面前是男人的身躯。 她像是被禁锢了。 被那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差点双腿发软。 女孩先一步别开眼。 点了烟,池雨深停顿一秒,随即退后了半步。 两人终又回到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池雨深单手插着口袋,眼眸望着旁边的灭烟处。 水水再次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看他优越的眉骨和鼻梁,锋利的下颌线条,看他在衬衫领口之上凸。起的喉结。 察觉到男人即将转来视线,她语调轻快地开口,“你以后就是我的老板啦?” “算不上。”他看向她,“萧棠是ceo,我平时不会管这边的事。” “那就是幕后老板咯?” “嗯。” 她完全不了解他的家世背景。 当时在学校里,所有人都能看出他是某户人家的大少爷,出身不凡,可无人知晓他具体的身世。 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下天凯娱乐。 可是,他刚刚说了,他平时不会管理这边的事……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很难再见到他? 烟抽了半根。 水水按捺住猛跳的心脏,状似不经意地问,“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男人看着她的脸,眸色平静,口吻意味莫名,“……你想见我?” 在这发问中,她脑子几乎空白了一瞬。 换做三年前,她可能会直接点头说想啊。但现在,经过了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三年,她直觉这样讲出来好像不太合适。 可是,思索半秒,她还是点头,“想啊。” 池雨深凝了她半晌。 沉默。 马甲衬衫之下,他的心脏在疯狂撞击着胸膛。 他知道她性格鲜明直接,知道她如风似火,却不知道她会这样坦然地释放信号,而且是对他。 这与他原本的预期不符。 在他的计划中,他要先展示出善意的一面,表明“我是个好人”,比如,先帮她处理了褚景安一事。 而后利用她上司的身份,与她一点一点接触。 而她,打乱了这一切。 但是,他拿不准她的心理。 不知她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在对他表示好感。 在将近半分钟的静默之后。 他看着她,说,“明晚有场宴会,我带你去。” “帮我搭人脉吗?”她眨着眼睛。 “嗯。” 他试图将事情拉回他控制之下的轨道,拉回到工作上。 明明是凉意很浓的深秋傍晚,池雨深却似是有些燥热,拧了拧领带,松开一丝缝隙。 “好哦。”水水好像有点失落,垂下了眼睫。 池雨深不动声色审视她的表情。 他碾灭烟,改了口。 “今晚。” “嗯?” “去我那儿。” 作者有话说: 提醒: 请大家清空脑子!!忘掉前面的剧情!! 在if线里,三年前,司徒水水没有追求过池雨深,他们两人没有在一起过,没有说过话,只遥遥地暗恋过对方! 第66章 if线 ◎如果他们未有过旧情。◎ 萧棠递过来一份刚起草好的合同。 司徒水水大概扫了一眼,就意识到,这是她从没敢想过的优待 从资源倾斜到人员配置,再到酬劳分配比例,都是业内顶级艺人才有的待遇。 萧棠淡淡地解释,“现在公司最赚钱的是宋浅薇,你跟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我们仔细商讨过,可以把你打造成公司的另一个王牌。” “你有这个潜力。”张玉补了句,还附带了眼神肯定。 半天时间,司徒水水的未来就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变成了朗朗晴空。 走出会议室,她还是脚下飘飘然,隐隐有不真实感。 张玉紧走两步,跟上她,“喝杯咖啡不?走走,去茶水间。” 整个天凯娱乐的员工全部被换掉了,除了张玉。 比起司徒水水,她一开始更是满心惶然,此前萧棠找她私聊,将薪资给她翻四倍,希望她留下来。她清楚自己的职业水平,比及格线高一点,市场价也就是月薪一两万的水平,而不是现在萧棠开出的六万。 当萧棠拿出为司徒水水拟定的签约合同时,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为了捧司徒水水,而她张玉曾经是水水最熟悉的人,所以才会被留下。 两人站在茶水间吧台边,张玉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口,“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有点发蒙。” “正常的,咱们一起适应适应,别担心。”她拍拍女孩的肩,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试探着问,“……你之前跟萧棠总或者深总,认识吗?” “不认识。”水水如实相告。 张玉笑了笑,“3年了,终于有人看到了你的潜力,咱们别浪费机会,好好往前冲一冲。” “嗯。” “我叫车送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两天,下周一过来梳理一下日程。” “不用了,”水水说,“有人接我。” 张玉和司徒水水一起走到门口,只见路边停了辆劳斯莱斯幻影,司机已经立在后车门,看到她们出来,还礼貌地略略颔首。 “玉姐,我走啦,有事儿随时微信联系。”水水回头挥了挥手。 张玉看着女孩钻入后车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汽车平稳启动,平滑地驶入夜色。 她忽然觉得,此前好像从没有真正认识过司徒水水。 劳斯莱斯幻影驶入柏山别墅车库时,已经过了九点钟。 开车的司机是池雨深指派的保镖,他为水水开了车门,引着她去到一楼会客厅,“司徒小姐,少爷还在路上,预计半个小时后到家,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好的,谢谢你啦。” 保镖离开之后,整个主屋变得空荡荡,除了她,别无他人。 池雨深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豪华奢靡,但没有一丝人气。 此刻这样静下来,她才惊觉今天行事的鲁莽。 他们已三年未见过,并且,此前几乎算是不认识。 第一次说话,她就来了他的住处。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清白的走向。 她脱了风衣外套,搭到沙发靠背上。 罢了罢了,她不打算反思自己。 没办法的,一见到他,她就完全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往上扑。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有车前灯自前院花园扫过。 又两分钟,传来男士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 她抬眼看过去,只见池雨深一手拎着精致的木质食盒,另一手擎着电话举在耳边,简短地嗯了声。 或许是工作电话。 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几个小时前,在天凯娱乐公司门外,两人一起抽了根烟之后,他告诉她,会派车来接她,而后就离开了。 还以为他这通电话要打很久,水水就大了胆子盯着他看。 不期然,那男人也看了过来,隔着宽敞的会客厅,他的视线一寸不错地落在她脸上。 水水没有转开视线,反而背手笑了笑。 很快挂了电话,池雨深走过来,掠过她身侧,径直走向餐厅。 黑色长大衣的衣角堪堪从她身边擦过,这似有若无的接触,让她紧张。 “饿了吗?”他淡淡地问,也没抬眼,只把食盒放在餐桌上,一层一层打开,端出餐盒。 “有一点。”她老实答,在他对面坐下,手撑着桌沿探身去看,“中餐?” 他脱了长大衣,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又顺手旋开西服外套的纽扣,坐下。 “喜欢吗?” 男人修。长的指抽。出筷子,递过来。 水水伸手去接,对上他的目光。 他眸底颜色很深,但在这之上,浮着一层淡漠。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品不出他是否有其他的意思,思忖两秒,她答,“更喜欢中餐,西餐老是觉得吃不饱。” 池雨深没再说话。 两人安静吃饭。 吃了半饱,饥饿感消失,水水放下筷子,问,“为什么在这里?” 池雨深像是也吃好了,靠回椅背,闲适的姿态,“有区别么?” “有啊。”女孩道,“咱们是第一次吃饭,餐厅不是更好么?” “你是艺人。” “我这么个小透明,没有人会偷拍。”她小声嘟囔。 “你喝什么酒?”他问。 “我都行。”她看向一旁的酒柜,“我酒量还不错,只要度数没有特别高,都可以。” 池雨深定定看了她几秒,起身去调酒。 下午在天凯娱乐的会议室,只能看到他胸口以上,在抽烟时,她只敢看他的脸,充其量用余光瞄一瞄他的胸膛。 此刻,终于得到机会,司徒水水可以放肆地上下打量他。 他站在酒柜前,斜侧面对着她的方向。 水晶吊灯碎光倾泻而下,三件套的黑色高定西服,矜贵沉稳。 男人身材高大,腿很长,肩宽背阔,含着隐而未发的攻击性。他扭身从一旁的吧台拿过红酒起子,西服外套下摆略微荡了下,露出被马甲勾勒出的劲瘦腰线,那马甲纽扣扣得一丝不苟。 腰看起来很硬很有力,很…… 司徒水水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目光呆滞了一瞬。 池雨深正好看过来,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他。 她心虚,慌忙转开视线,却听男人说,“去楼上。”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瞳孔都放大了几分,“什么?!”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走到她身前,缓慢地重复,“我说,去楼上。” 她猛提一口气,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池雨深审视她表情的变化,淡淡地提醒,“醒酒器在二楼。” 他没有笑她多想,甚至目光也没有变得玩味。 他好像比她还认真。 整栋别墅都非常幽静,二楼比一楼更甚。 公共起居室在走廊深处,水水跟在男人身后,步过一道又一道卧室门,心跳得越来越猛。 他点燃了壁炉,又脱下一件衣服,而后站在酒柜前,调酒醒酒。 这一次,水水没有再敢看他的背影。 她坐到长沙发的一侧,紧贴着扶手,明显比刚刚吃饭时多了几分局促。 池雨深俯身递给她一杯红酒,又拾起旁边的羊绒毯扔到她身上,“盖一下。” 她今天的连衣裙偏短,只到大腿中段,而且裙摆宽松,一坐下来整体将将遮住了腿根,一双大白腿嫩得晃眼,她偏瘦,大腿却饱。满得过分。 他没有多看,只让她盖住。 水水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懵,紧张的心理反倒消散了几分。 池雨深坐在她斜对面的长沙发中间,叠着腿,衬衫袖子卷到肘处,露出浮着青筋的前臂。 她的目光完全不受控制,再次落在他身上。 脱了西服外套,他身材的全貌就展现出来了,马甲是修身的,劲瘦的腰线一览无余,往上是宽阔的胸膛和肩膀,往下是…… 她不敢看了。 “……你一直在看我。” 池雨深突然出声。 心思完全被戳穿。 水水一愣,鼓起勇气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眸色沉沉,带着审视,“你想要什么?” 女孩再次怔住,忽而想到一种可能性:他会不会以为,她是为了前途,想要爬上他的床? 这是天大的误会。 可她又不能直接说,想要你。 男人没有表现出对她感兴趣的样子,他的眼睛一直没有多在她身上停留,他甚至让她把腿盖上。 是真的没有兴趣吗? 如果没有,他为什么让她到家里来? 水水脑子里一时间涌出许多念头,最后她决定:要试一下。 她敷衍过他的问题,“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你是我的老板咯,跟你搞好关系总没有坏处。”停顿一下,马上转开话题,“明晚宴会,你可以帮我准备衣服吗?” 池雨深没有回答。 水水掀开羊绒毯,站起身,绕过矮桌,在他面前缓慢地转了一圈,“……你觉得,我适合穿什么样的礼服?” 他盯着她的脸,依旧没说话。 女孩指尖捻起连衣裙的吊带,轻轻弹了下,一派单纯地看着他的眼睛,“是裹胸的款式呢,还是吊带的款式呢?” 他还是看她的脸,视线没有游移。 她轻微跺了下脚,撒娇表示不满似的,“你看看我嘛,我适合把腿露出来吗?高开叉合适吗?” 池雨深的眼神终于落在她身体上。 一寸一寸描摹,缓慢至极,从下至上,最后停在她脸上。 水水被他看得几乎发起抖来。 四目相对。 男人表情波澜不惊,眼眸却晦暗深沉,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涌动。 他交叠的双腿分开了,视线一眨不眨地钉住她。 水水咬住了下唇,呼吸急促起来。 她软软糯糯地小声问,“我怎么样嘛?” 男人终于开口,沉沉的低音。 “到我腿上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4 21:31:4520230305 20:0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if线 ◎如果他们未有过旧情。◎ 很明显了,眼前的女孩对他表现出的无动于衷不满意。 她那么漂亮,不管走到哪里,肯定都有好多双眼睛黏在她身上。 可今天,自她到了柏山别墅之后,他一直并未怎么看她的身体,视线相接也是礼貌的、平静无波的。 再者,今天的会面,虽是女孩先直接释放了明确的别有深意的信号,但毕竟是他主动邀约一手促成的。 所以,她不满意于他的平静,也无可厚非。 女孩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目光带着探究和不解,在这之下,是不加掩饰的渴望。 被那种水润润的眼眸看着,他心里不可能无动于衷。 池雨深定定地看着她,平和地说,“到我腿上来。” 水水被这话惊到了。 她确实是馋他很久了,三年前如是,这三年间,她只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只偶尔把他拿出来想一想。三年后能再次遇到他,着实在她预料之外。 可那念头,却也在见到他脸的那一刹那复活,她生怕再次和他失之交臂,被心里那股欲。望推着,不顾后果地想要和他发生点什么。 什么都好。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直接这样讲出来。 女孩一时间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 池雨深也没有再坚持,他起身,掠过她,去到酒柜跟前,给自己添酒。 在他走近的那一刹那,水水突然有股抱住他的冲动。 没等她做出决定,男人却已经过。 她转过身,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 池雨深不想在今夜喝太多酒,可心里燥热,难以纾。解。 饶是如此,他还是非常克制地只添了一点点,酒液仅盖住了杯底。 他回过身,看向不知所措的女孩。 看起来,她好像后悔了。 池雨深微不可查地轻叹,敛眸静了片刻。 随后他抬腕看表,“……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要!”水水脱口而出,蓦地抬眸望向他。 池雨深连呼吸都屏了一瞬。 眼前闪过一道残影,下一秒,女孩结结实实扑到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腰,“我不要回家。” 声音闷闷的。 他的怀抱很硬很温暖,让她几乎从接触到的那一霎就开始贪恋。 池雨深双臂下意识张开,却并没有回抱住她。 他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僵了几秒。 她头发的香气充盈了他的鼻腔,温软得过分的身体紧贴着他。 有那么一瞬息,他脑子空白一片。 水水察觉到男人的僵硬。 理智回笼,她急忙松开他,后退两步,搜肠刮肚给自己出格的行为找借口,“额……对不起……我今天发生太多事了……脑子有点乱” 池雨深没有听她说完,圈住她的手腕带了一把,而后掌心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起稳稳放到了酒柜上。 一阵天旋地转,视线再度落定,就发现,男人站在她腿。间。 他将酒杯放到台面,指。尖抵。着推远了些。 深夜,别墅的深处。 公共起居室是池雨深下班后用来喝酒放松的地方,所以一般不开主照明,只亮着几盏昏黄的壁灯和沙发边的落地灯。 壁炉燃着,不发出声响。 太安静了,静得她能清楚地听见男人的鼻息,缓慢,但很重,湿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在她脸上。 视线被他的身躯牢牢遮住,她的目光避无可避。 他双手撑着酒柜边缘,就在她大腿外侧。 小臂几乎能擦到她大腿的皮肤,属于成熟男人的青筋和那柔。滑白。嫩的大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不敢看,可是视线从他前臂挪开,只能落在他的腰腹,这里被马甲收紧,看起来很有力量,也不能再多看了。于是目光再度转到他的胸膛,马甲衬衫之下,隐隐可见胸肌的轮廓,若凝神细看,甚至能分辨出心脏的起伏。 她将目光移开,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是宽厚的肩,然后是薄唇、鼻梁,再然后,她落入他沉沉的眼眸。 男人的目光深邃而专注,好像这世间只有她是重要的,值得一看的。 被如此禁锢的姿态圈住,又被他那么盯着,她几乎呜咽出声。 池雨深看着眼眸含水的女孩,声音低下来,“……你到底要我什么?” 也许他被她搞烦了,要求他不太体面地盯着她的身体看,又拒绝进一步的接触,于是他说送她回家,可她却又拒绝离开。 水水只能摇头,她自己也乱了,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如何反应。 池雨深轻叹一声,循循善诱似的,“我是你的老板,”顿了顿,一字一句,“退一万步,即使不是这种权利不对等的情况,在这过程中,如果你有那么刹那的后悔抑或疑虑,我的行为都将变成性。骚扰,或者诱。奸。” “你懂吗?司徒水水。” 女孩瞪大了眼睛,随后还是摇头,“我……” 她支支吾吾了半晌,“可是……我是成年人了……都二十多岁了……我自己的选择也不行吗?” 池雨深无奈地笑了。 “那么,成年人司徒小姐,”他看着她,“你要我怎么做?” 她抿了抿唇,想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池雨深也没有在等她的回答,曲指抬起她的下巴,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鼻尖,“这样吗。” 嗓音很低,是温柔的。 极轻的相触,旋即离开,他退后一点距离,观察她的表情。 那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只有两个字:还要。 池雨深似是吸了口气,再度垂首吻她的唇。 贴近之后唇瓣相触之前,呼吸已然交缠,两人都难以自制地用鼻腔吸了口气。 男人动作却还是缓慢的,先是略偏下巴触碰了一下,而后换了角度,再次触碰。 女孩紧咬着牙关,似是在发抖。 他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低声哄,“别咬,张开。” 唇与唇极度缓慢的厮磨,如此细腻温柔,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他的唇是柔软的半湿润的,口腔里有柠檬香,或许是刚刚的酒带来的。 他很温柔,这个吻并没有很重,甚至也没有加深,只在齿关外缘轻柔地掠过。 可是水水几乎头晕目眩,浑身泛起战栗。 她上半身难以自已地后仰,后面是酒柜,上面摆着许多玻璃酒瓶。 池雨深本来非常克制,手甚至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抓紧了酒柜边缘,可女孩身体已然失去了支撑点。他的手终于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或许是被他掌心的温度惊到,女孩蓦地呜咽一声,揪紧了他胸前的布料。 那声软软的呜咽,让池雨深皱起了眉头。 他停下了。 女孩张着唇小口小口呼吸,睁开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她的视线被他的身躯禁锢,他又何尝不是。垂下眼就是那一双张开的大。腿,以不太清白的姿势对着他的腰,再往上就是她的腰肢,然后是圆。润饱。满的两团,顶。起了布料柔软的连衣裙,再往上更糟糕,是她美艳的脸和一双含水的眼眸。 池雨深面色是平静的,他看着女孩的表情,说,“够了?” 明明只是一个非常浅的吻,她却觉得好像跟他做了一场一样。 湿透了。 她垂下眼,不说话。 池雨深敛眸,而后想起什么似的,极淡地笑了下,“司徒小姐,” “严格来说,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 认识的第一天,来到了他的家里,被他抱到酒柜上接吻,然后湿透了。 把他的酒柜台面弄脏了吗? 她不敢再想了。 “……我想回家了。” 她小声说,“麻烦你……再……再抱我下来……” 池雨深却没动。 他不能再碰她。 他挣扎了三年,抵不过内心的欲。望,终于回了国。 蓄意的接近,得来的却是她主动的投怀送抱。 他本想慢慢来。 可今晚如果再碰她,一切都慢不下来了。 “怎么突然想走了?”他不动声色地问,“刚刚不还说不要回家吗?” 水水嗫嚅着,期期艾艾地找借口,“你不是说,今天才是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吗?” 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这样不太体面。” “为什么不体面?” “刚认识第一天,就这样……”她声音小了下来,单手摁着腿间的裙摆,“这样接吻……不太好……”她想到什么,突然有了勇气,“而且,你都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 “接吻也是互相了解的一种方式。”他平静地说。 “我不管。”她扭了扭身子,扯住他马甲的纽扣,拖长尾音小小声求他,“池雨深,抱我下来嘛……我自己滑下来容易把腿弄伤。” 木质的台面,锋利的边缘,大腿少不了要蹭出一道痕迹。 理由着实充分。 池雨深吸了口气,终于再度托住她的腰臀,将她抱起。 她的双腿重又环住他的腰。 对于刚刚认识的两人来讲,这确实是不太清白的姿势。 可彼此间身体的强烈吸引力,却让这一切显得那么自然。 水水很快发现,男人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而是直接往走廊的方向走。 她开始慌张,“你要去哪儿?放我下来。” 池雨深不为所动,直接走到主卧,拧开把手,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女孩急了,她双腿双手并用,要从他身上滑下来,“放我下来。” 这样蹭,真的要命。 池雨深闭了闭眼,忍耐似的,松了手。 手是松了,但是他单手撑住了门,垂眸看她,“想回家?” 女孩一边整理翻上来的裙摆,一边拼命点头。 池雨深默了默,“可我不想放你走了。” 水水瞠目结舌,“你刚刚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呢吗?你想干嘛?我不同意的话,你什么都不能做,这还是你自己说的。” 男人略点下巴,平和地注视着她,“所以,你同意吗?” “我……”她一下子没了声音。 她无法说出口。总不能说,我馋你很久了,可是现在这样我有点害怕了。 她咬着唇嗫嚅半晌,声音细若蚊吟,“……太快了……” 池雨深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而后说,“你走吧。” “邢叔就在侧屋,去喊他送你。” “哦。”她应了,却迈不开离开的脚步。 脸上显而易见挂着失落。 池雨深一边解马甲的扣子,一边说,“走之前,帮我把酒拿过来。” 水水又哦了声,这才慢吞吞地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幸好,酒柜台面上没有水痕,她松了口气,拿过刚刚被他放下推远的酒杯。 她忍不住放到鼻尖下嗅了嗅。 柠檬香,和刚刚他口腔里的味道一样。 那吻的触感不期然再度席卷了脑海,她呼吸都紧了几分。 他很温柔,并没有急于推进。 此刻仔细回想,他的手也没有碰她,只在最后关头,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好像,他已经珍视她很久了,所以要仔细缓慢地感受一切。 水水回到主卧,反手关上门。 一抬眼,就看到池雨深坐在套间起居室的沙发上,双腿分开,单臂搭着靠背,另一手捏了捏眉心。 马甲已经脱掉了,就搭在扶手上,衬衫扣子开了两颗,白衣黑裤,让人移不开眼。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想要被他怎样对待。 但,一看到他,心里就变得清晰 她不想就这样离开这里回家去。 如果因为今晚发生的事,两人变得尴尬生分,那要怎么办? 她走到他身前,站定在他腿间的地毯上,伸直了手臂将酒杯递给他。 池雨深掀起眼皮看她,却没接。 那视线坚定而直接,一寸不错,牢牢地锁着她。 女孩终于投降似的,缓缓屈身坐到他腿上。 她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哽咽一声,“你是要我这样坐吗?”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都比三年前成熟了些,这样相遇进展反倒更快了!真的应了50章里男女主发生过的对话!感谢在20230305 20:00:4220230306 18:3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if线 ◎如果他们未有过旧情。◎ 司徒水水试探地,伸出双臂圈住男人的脖子。 虽然内心极度惶恐,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想要他。 池雨深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女孩不敢看他,只垂着眼睫,时不时猛提一口气,像是委屈了。 半晌静默。 他低低地问,“不走了?” 女孩摇头。 怕成这样也要坐上来,池雨深略无奈地,鼻腔逸出一丝气息,“为什么?” “嗯?”水水有点茫然,想了想,“我……我只是遵从本心……” “不怕我是坏人吗?” 女孩立刻回答,“是好是坏,要试试才知道呀。” 池雨深笑了声,“有道理。” 许是刚刚吃了饭喝了酒,她的口红都被吃掉了,现在显露出了原本的唇色,饱。满红润。 她好像没有喷香水,温软的身体这样坐在他腿上,萦绕在他鼻尖的只有淡淡的发香和躯体本身的味道,那很难描述,不好直接用香味去形容,更像是被具象化的费洛蒙的气味。 一波一波袭来,侵扰他的理智。 “我可以起来一下吗?”水水小声问。 她侧坐在他一条腿上,双腿并着垂落在沙发外,上半身几乎拧着,才环抱住他的脖颈。 时间久了不舒服。 “嗯。”他没拒绝。 得到允许,女孩甩掉了拖鞋,岔开腿面对面跪坐在他腿上,裙子太短,她的双腿几乎全露在了外面。 对于第一天认识的两个人来说,有点过于不体面了。 池雨深闭上了眼,眉头皱起。 他终于有了动作,一直搭在沙发靠背的手收回来,握住她腰侧,沉声说,“别动了。” “你怎么又不看我了。”她问,“你对我有兴趣吗?” 女孩看着男人又把手收了回去,这次他的双臂都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像是要离她尽可能的远。 那掌心的温度,只在她腰侧停留了一瞬。 池雨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匀出,这才睁开眼,看她。 视线仿佛有温度,将人灼伤。 她没看懂他的眼神,继续追问,“你会不会以为,我是为了前途,才要爬上你的床?” 池雨深沉沉舒了口气,语气平和,“……你是吗?” “不是。”她马上回答。 “……那你这样勾。引我……是为了” “为了跟你睡觉。”她抢答。 话音落地两秒后,她自己才惊觉这话说得有多大胆,于是肩膀缩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瞄他。 男人也正看着她,那目光似是落在她脸上很久了。 她本来还有问题想问,可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还没待她做出反应,池雨深折臂用掌心覆住了她的眼睛,凶狠的吻倾泻而来。 不再是酒柜上那种浅浅的吻。 这次,他舔。吮住她的唇肉,虎口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舌探。入了深处,卷着她的舌尖吮。吸翻搅,舌面舔过她口腔内壁的每一寸。 视野范围内一片黑暗,他的手压得很重,没有一丝缝隙,所有感官再次被放大,鼻腔被他的气息全面侵占,男人粗重的鼻息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几乎让她起了耳鸣。 不像是吻,倒像是…… 钳住她下颌的那只手下滑,握住她的腰,没有拉近,反而控着扯远了一点。 水水难以呼吸,连回应的余裕都没有。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三分钟,直到女孩喉咙里一直逸出糟糕的声音才停止。 池雨深敛了眼眸,额头抵着她的额。 都在平复剧烈的心跳和呼吸。 女孩抖得不像话,呼吸一直缓不下来,胸脯起伏着。 缓了足够久。 池雨深说,“去洗澡。” “嗯?” “太晚了,要睡了。” “哦。”水水极力按捺着乱跳的心脏,不敢去想他话中的深意。 是要一起睡么? 她手脚并用,想要从他腿上下来。 却被男人握住了腰。 池雨深直接抱着她起了身。 他腰腹力量一定特别好,水水心想。 她日常跟着私教锻炼,所以知道:这个动作看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对腰腹和大腿的力量感要求非常高。 女孩扒着他的肩膀,胡乱地打量周围的环境,来减轻内心的紧张感。 这里是个套间,男人正抱着她经过衣帽间,然后视野再次开阔到了浴室。 池雨深把她放到浴缸里,说,“抬脚。” 她扶住他的肩,乖乖把脚给他。 池雨深帮她脱了袜子。 她会意,又把另一只脚伸给他。 男人顺手把两只袜子团了团,塞到裤兜里。 又说,“内。裤。” 水水呆住了。 池雨深单手撑着腰胯,另一手掌心向上,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似是他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她支支吾吾,“我……” 内心已在尖叫。 内。裤上面肯定有很多水。痕。他吻了她两次,她湿了两次。 他别过脸,说,“我不看。” “那请你直接扔到垃圾桶,一次也不许看。” 她以最快的速度弯身褪掉内。裤,特意折了折,塞到他掌心。 他果然信守承诺,视线没有下落,直接再次塞到另一边裤兜里。 池雨深躬身揿开开关放水。 女孩蜷缩的脚趾很快被水覆盖,水面逐渐上升。 他转身出去。 水水也不敢有所动作,还是站在浴缸里。 不到半分钟,男人再次回来,这次手里拿着件宽大的男士t恤,“浴巾在这里,洗完穿上这个。”他下巴示意浴室柜的方向。 “好。” “泡一下,洗完早点休息。”他说。 “知道了,”女孩巴巴地看着他,“你去哪里?” “我去睡客房。” 哦。 原来不是要一起睡的意思。 她又失落了。 池雨深凝眸看了她半晌,而后走近了两步。 浴缸底偏低,她站在里面,视线也才将将与他齐平。 他曲指托起她的下巴,略偏下颌吻了吻她的唇角,“乖,不要多想。” 她脸色垮着,委屈巴巴地问,“那你要我吗?” “我要你。” 他答。 “但不是现在。”他半垂着眸,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为什么?”她不满意。 “家里没有套。” 他给出了完全是她预料之外的答案。 水水的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上了一层薄红,一时间失了声音。 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她洗完了澡,将长发一点一点吹干。 穿上他给的黑色男士t恤。 浑身上下只这一件。 t恤面料柔软,遮到大腿中部,跟今天的裙子差不多长。 她赤着脚,回到起居室。 却见那本该在客房里的男人,正靠在竖窗边,本来垂着眼,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她的身影,他似是怔了一瞬。 “没穿袜子?”他皱起眉头。 “袜子被你拿走了呀。”她委屈。 池雨深经过她,去了衣帽间,再出来,手里拿着一双还未拆封的男士长袜。 他抱起她,放到沙发上。 他已经开始熟练了,抱她的姿势角度和力道。 女孩欠身,特意把t恤下摆垫在臀下,双腿并得紧紧的。 男人单膝跪在她身前的地毯上,拆掉包装,握住她的脚腕,轻柔地将袜子套上。 她双手撑着沙发垫,略倾身看着他。 他刚刚好像没有去洗澡,身上还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只是抽掉了皮带。 衬衫扣子开着两颗,俯视过去,能隐约看到锁骨。 他的手很大,骨节修。长,手背浮着青筋,掌心很热。 这双手,今天其实没怎么碰她,除了必要的时候托住她的腰臀之外。 她不禁开始想象,这双手,如果用了力道,揉。捏她的身体,会是什么感觉。 袜子穿好了。 他起身,从旁边的矮桌拿过玻璃杯,“喝了,然后去睡觉。” 那是一杯热牛奶。 水水这才明白,他刚刚应该是去楼下搞这个了。 她乖乖接过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 池雨深站在她身前,低垂着眼睫,看她。 女孩穿着他宽大的t恤,布料柔软,所有轮廓都非常明显。 那双腿并得很紧。 他闭了闭眼。 水水将玻璃杯递还给他,“你要去客房了吗?” “嗯。” 池雨深回到久未用过的客房,自己动手换了床单,洗了澡。 他站在竖窗边望向前院。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打开门,女孩站在那里,巴巴地说,“我想你抱我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6 18:35:3920230307 20:4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if线 ◎如果他们未有过旧情。◎ 一觉无梦。 第二天早上十点,司徒水水自然醒。 睁开眼,陌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花了好几秒,她才弄清楚,这里是池雨深的家,他的客卧。 竖窗外隐有微风吹入,鼓起半透明的纱帘。 她翻身下床,赤着脚跑出去。 隔着一道屏风,是客卧的起居室。 池雨深正叠腿坐在沙发上,略靠着椅背,膝上搁着笔电。 听到声响,抬眼看过来。 女孩脚步顿住,条件反射双臂环胸。 身上是他宽大的t恤,经过睡眠,已经起了褶皱。 他已经衣冠楚楚,休闲的白衬衫黑色西裤,袖筒挽到肘处,她却还是衣衫不整。这让她陡然生出羞耻感。 毕竟已是白天了。 她的胆子比昨晚小了些。 池雨深注意力又回到电脑屏幕上,也没看她,只随意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 那上面堆着一团衣服,都已经拆了封。 司徒水水小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套崭新的内衣裤,还有一件法式长裙,跟她昨天穿的那件有点像,只不过是长款。 她光。裸的脚和小腿出现在池雨深的余光里。 这双腿昨晚执意要勾住他的腿,被他几次三番控住腰,扯远。 于是,整个夜晚,他下半身都与她保持着的距离。 司徒水水拿起衣服,一言不发,去浴室。 淋浴间、镜柜前,都摆上了女士的洗漱化妆用品,一应俱全。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脑子又清醒了不少,这才突然想起什么,把木梳放下,转身往起居室的方向去。 走到浴室与衣帽间连接处,却看到池雨深靠在岛台上,双手向后撑着边缘,看着她。 他似是等在这里。 为了堵她。 四目相对数秒。 池雨深开口,“早上好。” 好听的低音炮。 司徒水水扯了扯身上的裙子,问出刚刚想到的问题,“我的衣服,我的内衣,不会是你的司机或者保镖去买的吧?” “怎么?” “太羞耻了吧,”她不满,“怎么能让别人买这些。” “‘别人’,”他淡淡地重复她的用词,“什么叫‘别人’?” “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是别人,”她小声嘟囔,“应该你去买。” “为什么?”他平静地问。 司徒水水走近了两步,仰脸看他,一幅理所当然的神情,“因为我的内衣只有你能碰。” 池雨深屏住呼吸静了片刻。 他说,“是我买的,”顿了顿,眼睫微掀,强调一般,“只有我碰过。” 他的话留下回响,让人内心震颤。 一整夜几乎没睡,他很早就起床了,自己开车去了别墅区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内衣裤,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又层层往下打了几个电话,最后,还未到营业时间的某品牌服装店,为他一个人开了门。 “你起那么早?”她有点惊喜,虽说这种举动算不得偏爱,但最起码算是对她一人的体贴,“特意为我跑了一趟吗?” “也是为我自己。” “嗯?”她又走近了几步,歪头看他。 “买了安全套。” 说话间,他的视线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沉沉的黑眸,极平静地凝着她。 池雨深人生第一次买这个东西。 店员是个小伙子,上下看了他一番,给他拿了最大码。 司徒水水条件反射并紧了双腿,目光变得闪躲。 “慌什么。” 他的视线不再避讳,眼睫徐徐上掀,将她从脚趾到发丝,用目光揉了一遍。 女孩不说话。 慌张虽然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直期待的事情即将发生的紧张感。 昨晚的事……她不敢再多回想,羞得她脚趾都蜷缩了。 池雨深看着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孩。 他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问,“睡了一觉,记忆都丢了吗?” 他早料到了,一觉醒来,她准会打退堂鼓。 “连句早安也不会说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步步走近。 一字一句,虽口吻极淡,但隐隐带着压迫感。 司徒水水猛地抬头看他,落入他的目光。 那眸底,是年上者上位者的掌控感,无波无澜,但深邃暗沉。 他还在走近,质感稳重的男士皮鞋踩到女孩光。裸的双脚中间。 她不得不后退。 一直退到臀部抵着洗手台边缘。 女孩又垂下了脑袋,纤长浓密的眼睫落下暗影。 池雨深双手插兜,不咸不淡地,“后悔了?” 她忙摇头,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沉默有顷。 司徒水水咬唇看他,心下踟蹰几秒,而后扑到他怀里。 闷闷的声音,“早安,池雨深。” 池雨深愣了一瞬,随即抬手抚她的发,抚了几下,掌心下滑收紧,变成了托住她后脑枕骨的姿势,而后垂首吻了上去。 本是个极轻的早安吻,只是唇与唇的相贴,却不知不觉逐渐加深了。 他含。住她的唇肉她的舌尖。 昨天刚吻过,这是第三次。 不轻不重的吻,舌探得很深,但没有急切,缓慢厮磨感受。 女孩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上臂,触感坚硬,她的掌堪堪能覆住臂的侧面。 体型和力量差,让她陡然生出被掠夺感。 池雨深另只手从裤兜里抽。出来,落在她腰侧几寸远的地方,却在贴上之前,再度收了回去。 明明不是急迫的吻,却让她失了氧气。 她望着他,期期艾艾地扭捏,“昨晚……昨晚的事……” “嗯?” “那个……” “床边的事?” 女孩脸蛋儿爆红,咬着唇,“……还有别的……” “别的,”池雨深若有所思,顿了顿,“我只记得你说的,想让我冒犯你。” 他的目光钉着她,“昨晚的冒犯我觉得不够,今晚,你好好跟我说说,要我怎么做。” 昨晚的保镖开着昨晚的劳斯莱斯,将司徒水水送回御景花园。 站在自己的卧室,她还是有点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想发消息给裴瑜,将昨天发生的事统统告诉她,可转念一想,现在还没睡到池雨深,还是先低调,等睡到了,再一鸣惊人也不迟。 下午,礼服送来了。 前后脚过来的还有造型师。 纯白色的吊带长裙,腰间略收紧,胸前堆了几层褶皱,走动间增添了一丝轻柔的韵味。 她的长发天然微卷,造型师稍加打理,便造出漂亮的波浪,垂落在蝴蝶骨处,美艳迷人。 当晚的宴会,在北城市郊某处私宅举办。 庄园主人梁霖是池雨深大舅傅之愚的老友,年轻时曾是行业内的金牌制片,年纪大了之后醉心收藏古董。 本次宴会以“邀好友们鉴赏古玩”为主题,更多是私宴的成分,受邀的无一例外都是行业内的大拿。 都是体面之人,席间并无寻常宴会上那种巴结奉承之事,但所有人都能注意到,司徒水水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带到了梁霖面前,相谈甚欢。 再之后,梁霖在席间走动,便带上了司徒水水,三言两句间,夸上几句。 点到为止。 逛了一圈下来,司徒水水放下酒杯,张望着寻找池雨深的身影。 她抓住路过的侍应生,正要问,那侍应生机灵,“跟您一起过来的那位先生吗?他在露台。” 还为她指了方向。 无风,月光澄澈高悬天空,浮云隐现,天际忽明忽暗。 夜色浓重,露台边缘隐在昏暗中。 男人长身玉立,单手插兜,另一手擎着电话举在耳边,背对着她。 许是在跟亲近的人打电话,他垂头轻笑了声。 从鼻腔逸出的气息,有丝蛊惑人心的质感。 “嗯,”他淡淡地应下,“改天带回家。”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到背手站着的女孩。 司徒水水走近几步,歪头看他,“打扰你了吗?” 她没走到他身前。 最起码不是他一伸手就能捞到的距离。 “不打扰,”他看着她,“怎么离我那么远?” “人多口杂。”她快速找到了理由。 她没说出口,其实是因为他刚刚打电话的样子,对她来讲是陌生的,她不知道电话对面是谁,不知道他亲近的人都有谁。 说到底,他们确实是缺乏对彼此生活的了解。 联想到男人态度的晦暗不明,心情不由地酸涩起来。 池雨深没戳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言。 来的都是圈里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间,有多少隐秘情。事烂在各自肚子里呢。他们俩即使在这露台上热吻,也不会有人透露出去半分。 他定定看她几秒,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直到皮鞋鞋尖距离她的小高跟只有几寸,垂眼,“闹别扭了?” 低低的嗓,好像在哄她。 “没有。”她侧过脸,假装欣赏露台边的盆景。 “……以后不还要跟我在一起呢吗?”他微弯身,垂颈凑近了一点,“还要搞地下情不成?” 他身上有木质的淡香,昨晚一直跟这味道近距离接触,所有记忆都还是鲜活的,闻到的瞬间,就能记起他身体的触感。 他的掌心曾托住她的腰臀,覆住她的脊背。 虽不是寻常社交距离内能接触的部位,但其实他一直很克制,数次接吻,也顶多掌住她的后脑勺,从没有扣住她后腰往自己身上摁。 也就是说,他所有的“过界”行为,都是为了满足她,而不是为了满足自己。 她觉得委屈。 为着他的泾渭分明。 “……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沉默良久,她后退半步,直视着他,冷静地问。 池雨深似是在审视她的表情,没有马上回答。 司徒水水却在他的沉默中泄了心气。 她垂下脑袋,不再指望答案。 手腕却被圈住。 男人一把将她拉至身前,掌心贴着她颈侧,拇指略施力将她下颌抬起,“看着我。” 力道很轻但不容抗拒。 她赌气一般,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眸却是意料之外的深邃和温柔。 “我喜欢你,”在这郊外的无边夜色中,池雨深沉沉开口,“喜欢你很久了。” 磁性的嗓音刮擦过心尖,让人意识麻痹。 司徒水水愣住了。 “收拾褚景安,整顿天凯娱乐,都是接近为了你。”他继续,“我没想到,你会记得我,更没想到,你会主动……” 他轻轻笑起来,“不过,这就是你的性格。” 女孩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讷讷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那么克制……要我那么主动你才给一丁点回应……” “总要我先追求你,不是吗?我还什么都没付出过,岂不是太亏待你。” “那你为什么约我去你家里。”她不满意他的解释。 “还能为什么,”他眼眸暗下来,一字一句,“我不想放你走。” “你” 话语被堵回唇间。 池雨深压上来,亲吻却是轻柔的,从耳侧移到唇角,再到鼻尖。 “昨天在公司门前,你那么看着我,是想让我把你怎么办,嗯?” 他的话语也是温柔的,可却似是从锋利的齿尖挤出来的,带着一丝狠意。 因为他的表白,司徒水水有点脚下发软,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料,轻喘着,说不出话,只无言地抬眼望他。 檐下,一位侍应生垂着头,时不时瞄一眼,似是等很久了。 看到这边两人终于分开了一点,忙紧步走上去,“司徒小姐,梁先生请您过去,有事要谈。” 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侍应生走了。 梁霖等在一处半封闭的茶室,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女性。 他要为司徒水水介绍一位导演。 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收到池雨深发来的消息: 【让侍应生带你来二楼的客房。】 二楼走廊有几个侍者经过。 司徒水水推开转角客房的门。 入内是个三十平见方的小客厅,尽头的格子窗对着前院的草坪绿地。 偏新中式的装修风格,清新高雅,一侧立着山水屏风,矮桌上有一株琴丝竹。 灯光明亮柔和。 池雨深靠在左侧的书架上,正翻阅一本古籍书,听到声响便合了书页。 女孩紧走几步扑到他身上,“梁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位导演。” “嗯。”他抬手抚她的发,“累不累,想回去吗?” “回哪里,我的家还是你的家?” “柏山。” 他避开了区分你我的字眼。 她仰脸看他,眨巴着眼睛,忽而没头没脑地凑上来亲他的下巴,“你真的喜欢我啊?” 语气中充盈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嗯。”他无声地笑着,“很早。” “我性格很差的,很难伺候。”她给他打预防针。 “我看出来了。” “我很爱钱。” “我有。”他笑。 “我有个问题,虽然很扫兴,但现在必须要问。”她指腹摩。挲着他衬衫的纽扣,似是在犹豫。 “问。” 她难得一见的还斟酌了下措辞,“……你以后要联姻吗?这段感情,是不是有一定保质期?比如说到你三十岁?” 说完立刻补充,“我没有说一定要跟你在一起那么久的意思,”眼睫垂着,也不看他,“虽然我馋你的身体馋很久了,但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的热情会持续多久。” 她隐隐可以预料到,如果跟他分手,那将是一场灾难。 他那么温柔,只半天的时间,就足以让她沉溺。 池雨深没有马上回答。 昨夜,她也说了,或许只是馋他的身体。 他当时没有计较,一是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没有精神去细细思索,二是因为,不管她的想法是不是仅停留在身体需求层面,他都是要好好跟她谈恋爱的。 可现在,追问他以后是否要联姻,不像是一个抱着“一。夜。情”想法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也就是说,还没开始,她就已经在害怕结束。 她喜欢他,且不自知。 池雨深眼眸虚眯起来。 司徒水水觉得这沉默来得尴尬。 或许这问题让他难以应对了。 她顽强地打破静默,“我们彼此确实不了解,万一你真的要联姻,且已经有了跟门当户对大小姐的婚约,那我岂不是……” “没有,”他截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池家不联姻。并且我没有前任,除了你之外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一干二净。” 这次换成她沉默不语了。 池雨深冷静地注视着她,“我觉得,”他曲指托起她的下巴,“你好像有些关键问题没想清楚。” “什么?” “到底什么是‘喜欢’。” 司徒水水察觉到,他的气场好像变了。 池雨深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跟我回柏山。” 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女孩一时间没搞懂,他怎么突然变了节奏。 她挣扎了下,“怎么突然要走。” 池雨深停下脚步,看她一眼,“这么多人,是要我抱你去车上吗?” 语调平静,但暗含威胁。 司徒水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霸道起来。 跟着他到了车上,他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驾驶座邢叔问了句,“要送司徒小姐回御景花园吗?” “回柏山。”池雨深说。 邢叔答了声好,池雨深就将前后排的挡板升了上去,调成不透明模式。 司徒水水看着他,“你怎么了?” 池雨深其实非常平和,他拿起扶手箱里的书,翻开,“回去,给你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章节内容已替换,看过的可以重新看一下 感谢在20230307 20:43:1520230310 17:4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第一类接触43瓶;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if线 ◎全文完。◎ 回去的路上,池雨深几乎没有说话。 他非常平和,甚至看了十几页书。 再次来到柏山别墅,司徒水水的心情竟与上次别无二致,那紧张没有减轻半分。 劳斯莱斯幻影缓缓驶入车库。 下了车,池雨深走在前面,手牵着她。 女孩慢吞吞走在后面,经由玻璃走廊来到一楼宽敞的大厅,却意外地发现,这里突然有了人气。 西厨区域有两位戴着厨师帽的女性在忙碌,另外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家政工人,忙着往储物间一箱一箱搬东西,几个家政阿姨正在擦洗地板、灯架、酒柜,整个室内好像都比昨晚明亮了许多。 她单手提着高定礼服的裙摆,蹬蹬蹬上楼。 回到主卧,池雨深站在更衣间,垂眼解表带。 女孩索性甩掉了细细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 再次望向那男人,她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骤然矮了几公分,身高差拉大,搞得她气焰也莫名小了些。 池雨深脱了西服外套,挂好,又拧松领带,扯掉。 他也没看她,随手指了指旁边的衣柜,“有你的衣服,自己换。” “喔。” 衣帽间是半开放式的,为方便取用,统统没有装柜门,于是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看到满满两个衣柜,挂的都是女士的衣服。 裙子长裤外套,甚至家居服,一应俱全,拉开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内衣裤。 今天上午她离开这里时,还没有这些衣服。 水水有点吃惊,“……这……都是给我准备的?” 池雨深正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袖子挽到肘处,闻言,抬眼看她,“嗯。” 一时间许多想法涌上心头,动了动唇,却只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方便你用。” 女孩磕磕巴巴,“我……我以后会在你的主卧留宿?” 池雨深靠在岛台上,双手向后撑着,不咸不淡地,“难不成,今晚做完还要送你走?” 司徒水水呼吸一紧,猛地抬眼看他,便撞入一双幽暗的眼眸。 脸蛋儿迅速浮上一层薄红,她别开眼。 心脏砰砰砰乱跳,她甚至不敢仔细思索他话中蕴含的场景暗示。 “怎么不说话?”男人圈住她的手腕,拉到怀里,将她鬓边的碎发顺到耳后,发现她耳根都红透了。 池雨深缓慢地揉着她的耳垂,低声哄,“不给你回应的时候,你那么大胆,但凡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你又想逃了。宝贝这是叶公好龙吗?嗯?”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宝贝”。 女孩被他戳中了心事,撅唇哼了声,“谁是你宝贝,才认识一天半,你怎么……那么随便……” 这话相当没有道理了,毕竟,是她昨天下午主动叫住了他,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切。 “不认账了?”他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肉,眸子暗得深不见底,“昨晚舒服过了,连我的宝贝也不想当了?”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他的薄唇,淡粉色,有着性,感的弧度。 他的唇舌,昨晚确实给她带来了从没有过的体验。 “讨厌你。”她小声嘟囔。 “为什么讨厌?”他垂颈,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嗓子里磨着点坏极了的意味深长,“没够是吗?宝贝想要更多?” 司徒水水屏了呼吸,不敢说话。 落针可闻。 只有隐隐变了调的呼吸交缠。 池雨深指背摩挲着她的脸颊,低眼看她,“先吃饭?”嗓音已然染了哑。 女孩心里软得要化成一滩水,讷讷答应,“我要先换衣服。” “你转过去,不许看。” 男人听从指挥,转过身去,去到岛台另一侧。 没几秒钟,女孩却又来到了他身前,背对着他,声音细若蚊吟,“帮我……拉一下……” 池雨深抬手,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肌肤,几乎让女孩泛起战栗。 而后,他听到垂感的长裙落在地毯上的轻微声响。 或许是距离太近,似有温热柔软的香味从背后氲来,男人微微屏了呼吸,抓着岛台边缘的手用了几分力,关节泛白,青筋凸起。 今早起来,司徒水水里面穿的是一次性的,这会儿抽屉里已经备好了崭新的,她想了想,还是弯身褪掉,准备换一换。 再次拉开抽屉,却发现,那叠得整齐的一排一排中,有一个小团,样式看起来有点熟悉。 捻出来一看,白底粉边儿,赫然就是她昨晚穿过来的那套。 “你……你没扔?”女孩埋怨的声音,“不是让你直接扔到垃圾桶嘛?” 池雨深没有回头,只说,“什么?” 女孩站在他背后,将手臂伸到他跟前,晃了晃那白底粉边儿的一小团,“这个。” 他垂眸看了眼,“洗净烘干了。” 这不是重点啊! “你……你看了?”试探的询问。 池雨深当然没看,答应了她不看,他又怎会不遵守诺言。 他却说,“……不能看么?” 女孩一边弯身套上,一边气呼呼地,“哼,你阳奉阴违你变。态。” 她心里猜测,男人不至于如此变,态,大概率真的没看,现在只不过想捉弄她。 池雨深笑了声,“宝贝好会骂人。” 水水套上吊带蕾丝裙,嘴上还执着地跟他对刚,“谁是你宝贝”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男人长臂一伸,捞到身前,固定。 低垂着的眸子牢牢锁着她,“还不长记性?”骨节修,长的手终于结结实实握住了她腰侧,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口吻极淡,“你来告诉我,谁是我的宝贝?” 女孩蓦地软了身体,却顽强地别过脸,“我不要。” “本来,想先让你填饱肚子,”他熟练地抱起她,放到岛台上,“现在我觉得,你好像,没那么轻易听话。” 岛台半身高,女孩坐在上面,视线也比他要低上一点。 池雨深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岛台边缘,低着眸,意味深长停顿片刻,“……是不是害怕了?嗯?怕今晚?” 低低的嗓,像是诱哄。 又是如此完全禁锢的姿态。 司徒水水连呼吸都不敢大口了,伸手去推他的肩,却完全推不动,“……你……” 答案说不出口,于是她开始耍赖,“你欺负我……” 池雨深喉间震出一丝哼笑,“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昨晚……一直闹我,不让我睡,非要我冒犯你。” “是要我这样吗。” 他声线稳定极了。 女孩却咬住了下唇,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主动做这样的事。 她眼眸里逐渐有水汽聚集。 池雨深终于暂时放过她,那只手托住她后脑勺,吻了上去。 他凶狠地掠夺她的氧气,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 这个吻和以往的几个吻都不同,是前奏般的深吻。 池雨深哑着嗓,唇贴着她耳侧,“只有这样才会乖,宝贝是不是欠” 话语带着一丝狠意。 女孩脸蛋儿迅速浮上一层薄红,又下意识要并,可他卡在中间。 男人视线下移,“又躲,”他一只手垂落,就握住了她的脚踝,“我昨晚都看过了,躲有用吗?” 声线压得很低,含着一股强势的占有欲。 那磨砂质感的低嗓,最能蛊惑人心。 司徒水水几乎起了应激反应:昨晚他就是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到了床边。 “你不是正人君子吗?”想起昨晚,她又有新的不满,撅着唇,“为什么昨晚要那样……” 池雨深鼻腔逸出一丝气息,似是在笑,又色又宠溺的语气,“水都氲到我裤子上了,我怎么能不管你。” 女孩又没了声音。 池雨深像是想起什么,眸色变了。 他抬手握住她侧颈,拇指指腹摩挲着下唇的边缘,语气幽深,“……内,裤不敢给我看,也是因为这个?” 司徒水水不说话,眼神躲闪。 “乖,回答我。” 她赌气,强忍着羞耻回答了,“是,而且是两次。” “两次?”他确认似的,重复。 “……因为你亲了我两次……”越说声音越低,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见了。 本来在她下唇边缘摩挲的指腹,缓慢移至唇肉上,池雨深施力揉了下,突然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肚子饿吗?” “还好。”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体骤然腾空。 男人抱起她,往睡眠区域走。 把她放到床上,他顺手关了所有窗帘。 或许是为了让她感觉到安全,他还调暗了灯光。 躺着总感觉很危险,司徒水水忙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池雨深动作间不见一丝急切,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一点,站在床边轻柔地吻她的鼻尖耳垂,还有唇。 吻渐渐加深,他托住她的下颌,垂眼看着她的脸,眸色晦暗危险。 在厨房工作的刘姨,第一天上岗就接到了特殊任务。 晚上九点多钟,接到二楼主卧来的内线电话,让厨房留一个人值守。 听到值班工资翻三倍且有调休,刘姨自告奋勇留下了。 一直等到半夜三点,二楼才又来了电话,让她送两杯牛奶和两块牛排到主卧。 刘姨端着托盘敲了房门,来开门的是男主人。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打照面。 是个英俊成熟的男人,不见寻常年轻人身上的浮躁,非常沉稳。 他似是刚刚套上t恤,下摆都没展好,卷在腰际,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腹肌。赤着脚踩在铺了满屋的地毯上,长裤垂落在脚背。 他头发也有点乱,一缕黑发散在眉尾,透出一丝倦懒。 优质高蛋白的食物。 门内昏暗的灯光、从门缝里逸出的旖旎气息……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已经发生了以及继续要发生什么。 男主人对她道了声辛苦,让她回去休息。 刘姨没有再多看,垂首说了句晚安,而后下楼。 池雨深回到套间内的起居室,将托盘放置在矮桌上,而后返回床边,将女孩抱过来。 司徒水水现在又饿又困。 她裹着羊绒毯,闭着眼睛,乖乖被投喂。 完完整整吃完了一块牛排,又喝了杯牛奶。 她眼睛还是没睁开,说,“我好困。” 懒洋洋的困倦模样,实在可爱。 池雨深低笑着吻她的鼻尖,“吃饱了?”(说的是牛排) 女孩点头。 现在的她,确实是一沾枕头就可以立刻昏睡过去的程度。 池雨深抱她去洗澡清理。 床单已是一片狼藉。 她裹着羊绒毯站在一旁,看男人换床单。 托她的福,从小到大没有自己动手做过这些的池雨深,在她留宿的这两晚,已经亲自换了两次床单。 在这之后,池雨深靠坐在床头,点了支烟。 女孩裹着毯子趴在他身上,被他单手抱着。 台灯落下柔和的低度光,男人另只手臂悬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上方,淡青色的血管,微突着,从小臂一路蜿蜒至手背,随着他动手指点烟身,掌骨也跟着鼓动,骨节修,长的指自然垂着,很性,感。 司徒水水侧脸贴着他的胸膛,看台灯洒在他手背上的光辉,看得出神。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烟丝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 第二天是周日。 司徒水水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钟。 醒来时,池雨深竟然还在,他靠坐在床头,手里捏着本书,感觉到她动了动,便合了书页,放到床头柜。 “你怎么在呀?”一出声,才发觉声音又软又哑。 “想让你睁眼就能看到我,”他把她捞起来,“睡够了吗?” 女孩软着身体,趴在他胸口,“够了。” “洗一下,下楼吃点东西。” 意识还没完全回笼,过了好几秒,水水才朦朦胧胧想起,昨晚回来,家里多了许多家政。 “请了厨房阿姨来做饭?”她仰起脸,眼睛还闭得紧紧的,“我前天晚上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好冷清喔。” 明明还没有完全清醒,就急着要跟他说话,模样实在娇憨得可爱,池雨深不由笑了声,吻她的额头,“之前就我一个人住,不需要照顾。现在你来了,人手当然要配齐。” “嗯?”她笑起来,环住他的肩颈,“你对我这么好?” 话音还没落地,“不对,我还没说要搬来住,你怎么自作主张?” “御景花园安保不太行,我不放心。” “被拍到怎么办?”她有点忧心忡忡,“刚翻身,就爆恋情,不太好吧。” 池雨深定定看她数秒,“……那更要搬到柏山了,这里安保是最好的,拍不到。” “真的?”她狐疑。 “嗯。” “……可是,”司徒水水犹犹豫豫,“我才跟你认识……刚刚满两天诶……会太鲁莽吗?” 她一向不是个瞻前顾后的人,或许是这份关系来得太快太猛,是她自己都未曾料到的进展,她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 池雨深抚着她的脸,语气认真,“不怕,嗯?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你。” 女孩巴巴地看着他,心里满满都是软绵绵的不真实感。 “不是想多了解我吗?”他揉她的头发,低笑着,“住在一起更方便。” “你父母,会干涉你的感情吗?”她不期然想起了狗血的八点档,“他们会不会过来这里,让我离开你?” 池雨深笑出声,“想什么呢。” “我是很认真的问题。”女孩正色。 他单手托住她的侧脸,“他们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回国的。”掌心滑至她后脑勺,托住,“不担心,好吗?所有人都欢迎你进入我的生活。” 司徒水水怔怔地落入他深沉的眼底,失语片刻之后,眼眸突地酸涩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周五那天下午,自己为了不再与他擦肩而过,而孤注一掷做出的冒险举动,竟会得到如此温柔且充满安全感的回应。 此刻回想起来,自她冒冒失失地迈出了第一步开始,池雨深就一直稳稳地托着她。 邀她到家里来,又在她慌里慌张想要逃跑的时候,多次留住她。 她抱住他的腰,瓮声瓮气地,“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像是织就了一张密实的网,轻柔地托住了她不安的心。 池雨深大拇指指腹抚了抚她眼下,“哭了?”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没有。”女孩手臂收紧了些,“就是有点不真实感。” 男人手掌在她腰侧似有若无的摩挲,轻柔的安抚意味。 女孩仰起脸,声音闷闷的,眸色却格外认真,“池雨深,我也喜欢你。” 池雨深内心为之一震。 静了片刻,他低笑着,翻身压下,“好乖的宝宝。” …… 无论在哪个平行时空,池雨深都为司徒水水提供了一个安全稳定的降落处,供她冒冒失失的一颗心,安稳着陆。 作者有话说: 一直被锁,if线不写了,到这里就结束了哈。 感谢在20230310 17:46:4220230314 21:1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6195296 13瓶;爱看甜文的jad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全文完结【宋浅薇x陆知文】 ◎【半强取豪夺丨7岁年龄差】(娇蛮大小姐vs斯文败类)◎ 高中毕业,宋浅薇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报考了影视学院。 反正家里也没有看重她,那她宁愿在叛逆的路上一条道走到黑,家里人瞧不起艺人,她就偏要去做这行当。 因为是标准的甜妹长相,身上又有股浑然天成的娇蛮感,所以她大学未毕业就有了戏约,这六年多,完全没靠着家里的人脉,她也独自在娱乐圈闯出了自己的道路。 于是,这两年,家里有事儿反倒会要她回去帮忙了。 宋尧:【妹妹,后天有空不?回家一趟,带你去见个人。】 宋浅薇看到这句熟悉的话就皱眉头,没好气地回复:【不会又是什么,我的粉丝?】 宋尧:【这回要见的是个大佬,我打听过了,他外甥女是你粉丝,到时候帮哥哥说几句好话。】 宋浅薇没回复。 过了半个小时,宋尧又发:【哥哥给你买包。】 宋浅薇这才回了:【一口价,两个爱马仕。】 这两天正好没通告,宋浅薇就提前一天回了宋家老宅。 老宅建在沪市市郊的半山腰上,公路蜿蜒而上,景致也越来越澄澈,正值盛夏,视野里只有一望无际的蓝天碧树,中间掩映着一幢白色的三层法式小楼。 家里人都忙,白天除了家政工人们外,没个人影。 宋浅薇直接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睡醒起来洗完澡,接到了司徒水水的视频电话。 “女人,想我了?”她将手机支在一边,对镜拍打脸颊护肤。 司徒水水忽略了她的不正经,径直切入主题,“有正事儿请教你,池雨深马上要生日了,我好苦恼,给他送什么礼物呢?他什么都不缺。”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池雨深的第一个生日。 四年前只在一起了两个月,没有持续到夏季,也就没有等到池雨深的生日。 “送你自己咯。”宋浅薇哈哈大笑,“我知道vssis有件衣服,胸前是个大蝴蝶结,脱起来特别像拆礼物,还很有仪式感呢,推荐你买了当天穿。” 她本是调笑,司徒水水倒认真思考起来,“……这样也行吗?会不会不太用心……毕竟这事儿……日常也会发生……” “打住打住,”宋浅薇用湿纸巾揩掉手上的护肤液体残余,拿起手机回到卧室,瘫到在床上,“不想听你们夫妻的秘密**。” “……” “你老公会办生日宴吗?还是只有你们两个人过?这很重要。” “他没办过生日宴,今年还不知道,没听他提过。” “那要不然你替他张罗一个?”宋浅薇眨眨眼,“那种游艇派对,邀请他的好朋友们,然后当晚再送上你自己。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就叠buff嘛,叠得多了,总归没错。” “有道理。” “真办游艇派对的话,别忘了邀请我啊。”池雨深的生日派对,肯定会邀请姜煊,又是游艇那种暂时隔绝世外的场所,一个难得的绝佳机会。 “好。” 第二天,宋浅薇和宋尧一起乘车去往约定的地点。 路上,宋尧紧急给自家妹妹科普要见的那位大佬的身份。 “陆知文,是投资大佬庾德绍的外孙,现在是沪市金融界最有话语权的人。”宋尧说着叹了口气,“哥哥这次的项目,必须得得到他的首肯才行,但是吧,这个人年龄大了点,又深居简出,听说很不好接触,也完全不知道他的喜好。我费了老大劲,才打听到他外甥女好像是你的粉丝。” “外甥女多大?” “上幼儿园。” 宋浅薇瞠目,“幼儿园?我有这么小的粉丝?!” “年纪小更好忽悠,吃饭时候,你努努力,最好能争取到去他们家的机会,好好表现。” 宋浅薇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会打算,这就把我卖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宋尧半哄半拿出兄长的架势教育,“你也大了,该为家里出份力。” 宋浅薇哼了声,“两个爱马仕,这周内送到我家里。” 见面的地点是家米其林法餐厅,停了车,走路穿越前院的花园,而后进入餐厅内部。 华丽碎金的水晶吊灯,镶了半墙的复古黄铜镜,整体是昏黄温暖的色调。 宋尧先进去点了餐,宋浅薇站在餐厅门外接了个电话,忍不住跟好姐妹吐槽,“我服了我哥,带我来见什么金融大佬,就因为对方的外甥女可能是我的粉丝,让我帮他巴结对方。” 一个身穿三件套西服的男人,从她身旁掠过。 虽是夏季夜晚,但依旧穿着质感高贵的三件套,只有一个可能,这个人出入的任何场合,都是冷气十足的。 社会上就是有那么一个阶层,一年四季,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所处的场所都是体面舒适的温度适宜的。有服务生、下属、家里佣人等等,为他们准备好一切。 那男人身材高大,气质高贵而冷漠,宋浅薇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一边分神去看,一边继续吐槽: “……可不就是嘛,而且听我哥说对方年纪很大了,该不会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吧,真烦。” 说到“脾气古怪的老头”时,那男人也偏头垂眸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宋浅薇突然有种汗毛竖起的感觉。 男人气质矜贵,身上的西服一看就是高定,面色是淡漠的,可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偏偏有种说不出的坏。 挂了电话回到餐厅内,宋浅薇拍拍心口,先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去到包厢。 因为宋尧说了那位大佬年纪偏大,所以她为了投其所好,特意穿了件保守温婉的吊带长裙,垂感柔顺的面料,虽是盛夏,但室内冷气足,她外面还罩了件薄薄的长款针织衫,长发那么一垂,整个人显得娴静又可爱。 走近包厢,听到里面隐隐有对话声,宋浅薇便调整了下表情和步伐,做出羞涩大小姐的模样,这才拉开门。 陆知文刚刚承受了宋尧的一番马屁,抬起眼,就看到那女孩走了进来,神色间是故作的乖顺和温婉,垂着眼,抿着唇。 宋尧回身拉住她,“陆先生,这位是我妹妹宋浅薇,浅薇,快打个招呼,这位是陆知文陆先生。” 宋浅薇抬眼,眼睫徐徐上掀,视线从对面坐着的那男人腰腹处,掠过胸口,这期间她已逐渐觉得不对劲,这宽肩窄腰的劲瘦身材,这修,长漂亮的手,完全不像是老头的样子。 最后,她落入一双深邃的,意味深长的眼眸。 她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不就是刚刚在门口打过照面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的那个男人。 宋尧还在执着地拍马屁,笑说,“我妹妹早耳闻陆先生大名,听说我要跟您见面,就央求我带她一起来,哈哈。” 陆知文鼻腔逸出一丝哼笑,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是么。” 席间,主要是宋尧和陆知文在聊,他们说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宋浅薇只埋头吃饭,认认真真地把牛排切成小小的块,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她整张脸,除了眼睛,长得最好看的便是嘴唇,唇瓣天然是殷红的,介于厚与薄之间,很饱满,肉嘟嘟的,看起来非常好亲。撒娇时候嘟起来,让人移不开眼。 心满意足吃完了一整块牛排,宋浅薇拿起旁边的酒杯,抿了口佐餐的红葡萄酒,眼眸自然抬起,余光感受到一丝异样,她侧目看去,就撞上陆知文的视线。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神情底色间有种天生上位者的倦懒。 宋尧是个人精,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流动,立刻道,“听说,陆先生的外甥女是浅薇的粉丝?正好这两天浅薇没通告,不如让她去配您外甥女玩一天?” “是么。”陆知文还是那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宋小姐有兴趣?” 宋浅薇很想说没有,但想到两个爱马仕,一咬牙,还是歪头笑着,“有兴趣呢,听说是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我最喜欢小朋友了。” 她生平最讨厌叽叽喳喳的小孩,爱哭爱闹,还总是十万个为什么,让人头疼。 陆知文略点下巴,“后天,我派车来接你。” 宋尧起身,“我去趟洗手间,你们俩先聊着。” 他一离席,宋浅薇立刻觉得如坐针毡。 一时间静得几乎落针可闻,只有低低的交谈声隐约从外面大厅漏进来。 宋浅薇低着头,拼命划拉手机,假装在跟人聊天,心里只祈祷着对面的男人千万别说话。 陆知文当然不会如她所愿。 他往后略靠着椅背,双手十指交握放在小腹,盯住她,意味莫名,“……脾气古怪的老头?” 宋浅薇脊背一僵,过了两秒才抬起头来,假笑道,“不是说您,您看起来正当壮年呢。” “哦?正当壮年,”他一字一句重复她的话,然后毫不留情地拆穿,“一个男人,只有已经老了的时候,才会被奉承的人说是‘正当壮年’。” “怎么会呢。”宋浅薇的假笑几乎镶在了脸上,“您看起来顶多也就三十岁,主要是气质太成熟了,所以年龄就不太好分辨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他,眨眨眼,语气又甜又嗲,“您看起来很能干的样子呢,成熟能干的陆先生,别跟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宋浅薇借机认真地看他,陆知文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又隐隐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坏,所以看起来更加危险。 她是真的猜不出他多大年龄,看脸应该是不到三十岁,可考虑到气质,便还真的有点拿不准,但她仔细想过了,不管多大岁数的男人,肯定都会喜欢被称赞那方面的能力。 所以她兵出险招,以冒犯他的方式夸赞他。 陆知文目光落在她叭叭个不停的嘴唇上,胶着其上好一会儿,他才徐徐掀起薄薄的眼皮,与她四目相对,“……怎么看出来能干的?” 宋浅薇半起身,直接拉过他的手,一本正经地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抻平,口吻极认真,“我在网上看过好多攻略哦,你看你这手指长度,这手背青筋,这粉粉的指,尖,完美符合每一个能干的标准。” 以往拍戏时,跟不少男演员牵过手,可那些男演员们都是流量小生,一个个都十指不沾阳春水,触感都是细腻的。 陆知文的手却不同。 不知是不是长期有进行某项体育锻炼的缘故,他的手很硬很有力,掌心有着略粗糙的质感。 是成熟男人的手。 陆知文垂眸,入目就是一双女孩子的柔嫩白皙的手,那手软得像没骨头。 其上做了精致的美甲,淡粉色打底,零星点着几颗碎钻,娇媚极了。 他单掌握住那双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低笑道,“宋小姐,这么放得开?” 因为他突然的发力,宋浅薇整个人往前更深地趴了点,吊带裙被压在桌沿,于是领口被带着下滑,锁骨下有不太体面的露出。 陆知文没有移开视线,只说,“别动。”而后放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将她针织外套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上。 宋尧拉开包厢门,就看到这一幕。 自己的妹妹趴在桌子上,手紧紧攥着斜对面陆知文的手腕,陆知文的双手正就在她胸前放着,好像还在动。 他忙转开眼,假装仔细将包厢门合拢。 自那天在法餐厅见过陆知文之后,宋浅薇一直蔫蔫的。 总感觉很不妙。 第二天,陆知文如约派了车来接。 一辆商务用的迈巴赫。 驾驶座司机下了车,打开后车门。 宋浅薇矮身坐进去,才发觉旁边座位上有人。 陆知文叠腿坐着,另一手擎着电话,讲了几句,挂断。 或许是非工作场合的原因,他今天只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肘处,前臂浮着青筋,看起来充满攻击性。 他看向旁边的女孩,“要跟我的外甥女聊些什么?” “聊我咯。”宋浅薇一脸理所当然,“她不是我粉丝嘛,给她讲讲我的日常生活。” 陆知文慢慢敛起薄薄的眼皮,从上到下将她看了一遍,“先练习一下?讲给我听听。”虽是问句,但是陈述的语气,这男人太过惯于发号施令,不太征求别人的意见。 宋浅薇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公主风吊带短裙,吊带在锁骨前交叉,腰间收紧,堆了薄薄的几层褶皱,下摆略宽松,有种高贵又飘逸的质感。 听到陆知文的话,她条件反射要拒绝,可视线接触到那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遂改了主意,她双手攥着安全带,偏身凑近了点,咬唇眨巴着眼睛看他,“怎么,陆先生有兴趣听?” 这男人有一把低沉的好嗓子,声线刻意压低了些许,非常直白,“很有兴趣。” 宋浅薇嘻嘻笑了声,“我没兴趣讲。” 迈巴赫行驶了约半个小时,来到市郊另一处庄园型别墅。 正值下午五六点钟光景,不冷不热,天光也明亮,是适合玩耍的好时候。 宋浅薇跟在陆知文身后,来到主屋门廊前,就见台阶上坐着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父母都去国外出差了,家里只剩家政工人在照顾她,偶尔,陆知文会过来陪她玩一会儿吃顿饭。 陆知文俯身抱起她,跟她低声说了句什么,而后小女孩嘟着下嘴唇,哦了声,好像有点不情不愿。 宋浅薇跟小女孩在前院凉亭边的花园里玩。 为了那两个爱马仕包包,她兢兢业业开启对话,脸上还挂着职业假笑,“……小朋友……你叫敏儿是嘛?要不要跟姐姐讲一下,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姐姐的呀?” 小女孩嘟嘟囔囔,“……不知道……” 陆知文靠在凉亭的中央柱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宋浅薇的背影。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短裙的臀后,竟然戴了个假的猫咪尾巴。 “看看姐姐,”宋浅薇扭身摆了摆臀,掐出一把甜腻的嗓音,“猫咪尾巴可爱吗?” 这是粉丝送的礼物,一直没机会用,想着今天要见的是个幼儿园的小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她费了老大劲,最后还是让家里的阿姨帮忙缝上去的。 陆知文摇头失笑。 玩了一个多小时,小朋友一直兴致不高。 宋浅薇心下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即将到饭点了,陆知文留她吃晚饭。 宋浅薇拒绝了。 可刚走到门口,她就猝不及防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那是姜煊。 他怎么会来这里? 姜煊目光直接略过她,冲着陆知文打招呼,“舅舅,我来看看敏儿。” 那小朋友一改下午的恹恹神情,立时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往姜煊怀里扑,“哥哥!” 宋浅薇看得目瞪口呆,一时怔在原地。 陆知文走过来,双手插兜看着她,“让司机送你。” “我不走了。”宋浅薇立刻说。 “?”陆知文眸底划过一丝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姜煊,他正抱起敏儿在半空中悠晃,小孩发出咯咯的笑声。 男人心下了然。 陆知文圈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身边,“给你介绍一下?” 宋浅薇讷讷点头。 “姜煊过来。” 姜煊放下敏儿,又抚了抚她的头发,走过来。 “这是我远方表亲,论辈分是我外甥,姜煊,”陆知文低眸看了眼宋浅薇,鼻腔逸出一丝没有高兴意味的笑意,“女明星,宋浅薇。” 宋浅薇主动伸了手,姜煊虚虚握了下,算是打了招呼。 开餐之后,宋浅薇坐在姜煊的身侧、陆知文的对面。 虽然这相遇来得意外,但宋浅薇还是及时调整好了状态,铆足了劲,跟姜煊搭话。 姜煊本就是吊儿郎当的脾性,有小美女主动跟他说话,他当然不会拂了对方面子,于是整个席间,气氛倒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变故发生在餐后宋浅薇起身去西餐柜台倒酒的时候。 陆知文在座位上看了片刻她的背影,而后欠身拉开椅子,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他站在宋浅薇身侧,慢悠悠给自己倒酒。 宋浅薇一垂眼,视野就被他的上臂占据了。 袖子被袖箍禁锢着,面料之下隐现流畅修,长的肌肉线条,有一种禁欲和即将失控交错的矛盾感。 “喜欢我外甥?” 冷不丁听到这句不怀好意的话,宋浅薇呆了呆。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男人继续说,“要不要我帮你试验一下,他喜不喜欢你?” 宋浅薇立刻来了精神,眸光熠熠地仰脸看他,“怎么试验?” 陆知文笑了声,那笑意有点冷,他眼睫低垂,定定地看着她,而后突地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圈到怀里,垂颈咬了下她的唇肉。 宋浅薇瞬间开始挣扎。 “嘘……”陆知文禁锢住她的身体,嗓音低沉,“试验结果还没出来呢,别乱动……” 距离太近,他说话时,唇都能蹭到她的鼻尖。 宋浅薇僵住了身体,只听到不远处姜煊的声音,“哎呀,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她心里冷下来。 陆知文的鼻息在她脸前流连了片刻,而后略退后一点,放开了她。 当晚离开庄园时,宋浅薇通过车窗遥遥地看向门廊前站着的两个男人。 在她自己都未发觉的时候,她的目光,却是已经更久地停留在陆知文的身上。 也是过了不久,她才知道: 陆知文的那小外甥女敏儿,压根儿不追星,更何谈喜欢她。 一切都是那男人的顺水推舟和蓄意而为之。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