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病》来自www.aqbxs.com 我有病 作者:匿名咸鱼 文案: 确诊绝症之后,我绑了我的老板 确诊绝症以后,我殴打欠钱不还的老赖、要回被前女友霸占的祖传戒指,最后把吹毛求疵的恶毒老板压在办公桌上,冷嘲热讽吃了个透 打工人也是会发疯的! “爽不爽,嗯?我忍你很久了!” 领带将他的手束住绑在床头,嘴被堵住,眼泪糊了他满脸。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把文件夹砸我脸上。 猖獗了六个月,医生通知我是误诊。 那天晚上我被西装革履的老板铐在床头,尖头皮鞋踩住我的脖颈,指尖的烟灰掸在我身上。 “爽不爽,嗯?我忍你很久了。” 许弋x周斯越 傻了吧唧狗狗攻x毒舌金主受 姐狗文学 —————— **主攻、1v1、he** (极端攻控受控不建议看) (每章作话的表情包是精髓) 第1章 许弋拿着一张确诊单,呆呆地站在医院大门口。 “晚期了。你这病没治疗的希望了,给你开点止疼药拿回家吃。这样吧,我推荐你一个临终关怀中心,就在h市,那是个海岛,环境优雅空气含氧量高,你去那住一段时间也许能好呢,人生在世不就赌个奇迹,一个月才八千块,很划算了!” 医生的话不断回荡在耳边,许弋拿出手机机械般给老板发了条微信。 老板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接着把手机静音,他蹲在路边,颤抖的手掏出一根烟。 手机推送的小广告,998全身体检。 这钱花得真值,三位数查出个这么大的病。 25岁,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不一会儿许弋旁边站了个大爷,同样满面愁容叼着根烟。 “小伙子,你什么病?” 许弋抬头瞅了眼大爷,闷闷道:“胰腺癌。” “啊,我前列腺癌。” 许弋垂下的头抬了起来,他瞪圆了眼睛惊诧道:“那地方还能得癌?这得咋治啊!” “大夫说要切除。”大爷砸吧砸吧嘴,“跟我一辈子的老伙计,老了老了居然落得这种下场。” 同是天涯沦落人,许弋瞧那大爷岁数也就六十,于是好声好气劝道:“切就切吧,好歹能保住命。” 谁知大爷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火,咋咋呼呼道:“什么叫切就切吧?!你那东西闲着不用,我这还有用呢!”说着一脚踩灭了烟屁股,边走边念叨:“什么人呐,丧良心的劝人切鸡巴,老子上个月刚娶了个新老伴,要当太监你自己去当!” …… 拢共说了十个字,让人大爷好一顿屌。 许弋更郁闷了。 他打开手机刷朋友圈,发现欠他五年钱的老赖发了一张图,上面是一排价值不菲的红酒。 有钱炫红酒,没钱还债主,该死的东西! 下一条朋友圈更让他来气,分手两年的前女友左手戴着许弋他妈留给他的翡翠戒指,右手戴个鸽子蛋,文案是“i do”。 都结婚了还不把他妈妈的遗物还回来,美名其曰为这段感情留个纪念。 天杀的怎么不把之前送她的金项链当纪念,偏偏选个最贵的! 欺人太甚! 许弋双眼冒火,拿起手机给欠钱不还的老赖打了电话。 “喂?” “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哦,许弋啊。” “你装什么没有来电显示,借了我的钱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许弋居然这么咄咄逼人。 “我现在没钱,有钱肯定还你。”说着电话传来打麻将的声音,“二饼”“岔!” “你岔你妈呢!少他妈废话!六万七,不要你利息,赶紧还我!” “啧,你吃枪药了今天?真没钱!我这边有事,不说了。” 说着咔嚓把电话撂了。 …… 天杀的你敢耍老子!!!我他妈把雨伞插你嘴里再打开!我要把吹风机塞你屁股里冷热风交替让你又得痔疮又窜稀!! 我他妈杀杀杀!!!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李子强正在小卖部门口打麻将,今天手气好赢了好几百,他兴奋得直搓手,正准备胡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电动车鸣笛声,紧接着他就被连人带桌地撞翻了。 脑袋让崩起来的幺鸡砸了个包,牌桌上的其他三人也一脸懵逼地跌坐在地上,李子强怒火中烧:“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 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许弋头戴安全帽一脸杀气地从车上跨了下来,“是你爹我!!” 说着他提起李子强的衣领,握紧拳头照着面门库库来了两下,打得李子强眼冒金星。 “还钱!你妈的还钱!欠债不还天理难容!!我他妈杀了你啊啊啊啊!!” 李子强和许弋一个孤儿院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他从未见过许弋如此癫狂的模样,凶狠的拳头配上猩红的眼,一副要把他吃了的节奏。 “阿弋!冷静!!!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发小李子强!” “用不着跟我自我介绍,我他妈打的就是你李子强!”似乎是嫌手打不过瘾,许弋又抄起一旁的折叠椅往人身上呼,变揍边大声喊:“你个找死的玩意儿,有钱包二奶,没钱还发小!你还偷别人家老婆,还他妈买红酒装逼!几万块钱拖他妈五六年了,钱在你手里都能下崽了!” 李子强吓得脸都白了,发了疯的许弋把他的秘密全抖搂出去了,逼嘴比棉裤腰还松! 许弋打累了,他死死盯着李子强,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个报纸包着的长条形物体,看起来挺硬,像是把小刀。 李子强一见那东西眼都直了,几万块钱而已他还没蠢到要钱不要命的程度,他一边往桌子后面挪,企图找什么东西遮挡一下面前疯狗手里的刀,一边颤声道:“许弋……有话好好说,我还钱,现在就还!你别一时冲动把自己前途毁了!” “前途?!”许弋又想到那张被自己扔掉的诊断报告,咆哮道:“我还有个屁的前途!” 最终李子强连本带利换了许弋十万元整。 许弋瞪了他一眼,拆开手里的报纸包,李子强忙不迭往后退,却见他从里面掏出个旺旺碎冰冰,嘎巴一下掰成两节放嘴里啃着,接着用湿不拉几的报纸把现金包起来,往包里一放,骑车远去。 ……妈的,原来是碎冰冰 李子强抖了抖尿湿的裤子,恨恨扭头回了家。 解决完老赖,下一个是他前女友。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背着lv发财桶,走着小碎步坐到许弋面前。 “找我有事?” 一旁的咖啡店员走上来,“请问女士喝什么?” 女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许弋打断,“不喝,她不配。” ? 女人美目瞪了一眼许弋,不满道:“我招你惹你了,怎么比大学的时候还抠?” 许弋面无表情伸出手:“戒指还我。” “不是吧许弋,送出去的东西还好意思要回去?” “我四岁的时候遭遇车祸,父母俱亡。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手里攥着我妈的戒指,她说过这是给我未来老婆的。你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所以你不配,还我。” “给了我就是我的,都好几年了你现在让我还你,过分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嫁那么有钱的老公了怎么还惦记我兜里的仨瓜俩枣!!咱俩校园恋爱三年,出去吃饭我让你花过一次钱吗!我平时兼职、毕业实习的钱不都给你了吗!分手的时候你卡里六位数我他妈一屁股债我说什么了?我现在就想要回我妈的遗物怎么就这么难!” 许弋的声音太大,引得咖啡厅的所有人都侧目。女人根本没想到软包子一样的许弋会颠成这副模样,好像鬼上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到底给不给?我话放这,这是我妈的遗物,你知道她死的时候什么样吗,半拉脑袋都没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我立马去坟头上香,我让她亲自管你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弋的前女友最怕鬼,每次俩人看恐怖片的时候她都躲被窝里只露俩眼睛,如今听许弋这么一说,吓得把戒指从手里撸下来拍桌上就走,临走的时候还放狠话说要把许弋挂在俩人大学的表白墙上,让人唾骂他这个抠门的奇葩。 一个下午,钱要回来了,戒指也物归原主了。 困扰许弋这么多年的事,居然几个小时就解决了。 果然,发疯是处理问题最好的办法。 许弋的职位是总裁秘书,这位总裁大他六岁,喜欢做慈善,许弋所在的孤儿院常受他资助。那时周斯越听院长说孤儿院有个刚硕士毕业的应届生叫许弋,为人善良性格开朗,于是破例让他到自己身边当秘书(非正式员工。 用许弋的话说,他要早知道这个喜欢做慈善的美人老板是个吹毛求疵的龟毛怪,打死他都不会来这工作。 ppt字体必须一致、咖啡杯没摆到正确的位置,差个印儿都不行。加班是常态,996老板都不满足,身为秘书的许弋基本上是007。 这下好了,给他累出绝症来了。 许弋心里碎碎念,他一会儿就应该把诊断书甩周斯越脸上,再赏他几个嘴巴子,最好让他赔偿自己的损失,反正去临终关怀所的钱不能他自己出。 诊断书呢?他摸遍自己全身—— 好像让他扔了。 人还沉浸在幻想中,周斯越顶着棺材脸从他身边经过,留下一句“跟我进来”后大步迈进私人办公室。 “老板。”许弋站在办公桌前,乖乖低头道。 不知为何,周斯越身上好像有种魔力,无论什么气场强大的人站他身边都会被秒成渣,他的话就像圣旨,听见的人只会争先恐后完成他的任务,没人敢拒绝。 “下午去哪了。” “……私事。” “行。”周斯越狭长的眸透过无框眼镜瞥了许弋一眼,“无故旷工,这个月全勤和奖金都没了,旷一罚三。” 靠!万恶的资本家。 “我只旷了一个下午,罚的话应该也只是扣一天半的工资,怎么能罚三天呢……”许弋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基本像蚊子叫。 “那这个呢?”周斯越冷脸把笔记本转过来,上面是许弋上午做的ppt。 “这不做得挺好吗,字体大小段落间距都对,有什么——”许弋往下翻,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声音倏一下停止了,好像被锯了嘴的葫芦。 只见ppt原本要展示数据趋势的比例图被一张表情包所取代,表情包上四字明星举着个炮筒,闭着双眼生无可恋。 上面还有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向周斯越开炮!崩死丫的】 草……这回真的要死了! 许弋上午做ppt的时候接到医院电话,电话那头说他的报告出来了,结果很不好,让他赶紧来一趟。恰好这时桌上的内线响了,是周斯越让他去楼下咖啡店买杯手冲。两只耳朵听俩电话,手里还忙着工作,许弋也不知道怎么这张珍藏的表情包就被他插进ppt里了。 他当时心里是怎么骂的周斯越? 哦哦,想起来了。 喝个丫的手冲,有来回折腾的功夫不如自己进厕所撸一杯,保证新鲜。 “没话说了?”周斯越冷笑一声,接着拿起手机,上面赫然是和许弋的微信聊天界面,“这是第二件事。” 老鸨我有点事,下午请假 …… “就你这样的,你敢卖身我都不敢拉皮条。” 许弋彻底噤声了,目光闪躲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行了,出去工作吧,今晚加班。” 周斯越留下一句话,起身越过许弋,走进了办公室里间的洗手间。 妈的欺人太甚! 葛朗台都不会这么压榨人! 许弋蹑手蹑脚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传来周斯越放水的声音,哗啦啦作响,还挺冲。 都说撒尿的男人最脆弱,要是他现在冲进去出其不意给周斯越一个大逼兜,他能知道是自己干的吗? 这么想着,周斯越那双泛着冷光的眼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许弋一阵恶寒,还是算了吧,本来也没多长时间活头,他不想自己仅剩的那点时间在看守所里度过。 “你怎么还在这?” 周斯越从洗手间出来,许弋正鬼鬼祟祟站在门口,门一开俩人差点贴上。 “我、我……”许弋我了半天,“我喜欢闻厕所味,提神醒脑。” ……这什么烂理由,许弋真想一铁锹拍死自己。 “那你可以去街对面的公厕,那儿味足,我这点不够你闻。”说罢周斯越甩甩手,目光怪异地上下打量许弋一眼,躲病毒一样把他请了出去。 第2章 许弋发现他无法对周斯越说‘不’。 确诊绝症的当天加班到晚上八点,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惨的人吗? 重新做了ppt,周斯越交代给他的其他工作许弋全部都做完了。久坐三小时,他终于关了电脑畅快淋漓地伸了个懒腰——靠,后背好疼。 他知道这是癌症带来的病痛,顾影自怜了会儿,他晃晃悠悠路过周斯越的办公室门口,企图让他的恶毒老板欣赏到他带病加班的英勇身姿。 然而透过办公室的玻璃,他看见屋里一片乌漆嘛黑。 操!这老小子把自己留下来给他当牛做马,结果自己早就走了?! 他有些自讨没趣地吸吸鼻子,活了二十来年,脏外卖想要他的命,肆虐的病毒也想要他的命,现在又加上个抠门毒舌的老板。 做人好惨…… 不对,是做许弋好惨。 这么多年他拼命读书,好不容易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硕士毕业,结果还是一线城市随处可见的螺丝钉,可有可无的悲惨命。 他站在茶水间向外望。 灯红酒绿,斑离繁华,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霓虹刺眼,亦假亦真。 这么文艺的话当然不是许弋说的啦,他看着沉浸在夜生活里的人群,不屑地哼了一声:“妈的,享福的命,看你们把所有好玩的都玩了之后还能干啥!老了以后肯定空虚!” 不像他,年轻的时候拼命攒钱,退休之后玩个痛快——许弋得意的嘴脸突然停滞住了,天杀的他根本就活不到退休! 既然活不到退休,那不如从今天开始退休。 许弋眼珠子一转,拿出打车软件去了个私人形象会所。平时他当然不会去这种地方,这还是有一次周斯越让他跑腿送资料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钱人都在这做头发,当时周斯越坐在真皮椅上,都没正眼看他,手一伸就俩字:“资料。” 反正许弋是没看出来周斯越精心保养的头发和他用十块一瓶的蜂花洗出来的有啥不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反正是要死了,奢侈一把,淦!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今晚在店的有toy老师和evan总监,或者您有熟悉的发型老师吗?”前台小姐笑得甜美,嗓音百灵鸟一样好听。 但许弋一眼就看透了这张美丽面具上明晃晃的写着“坑钱”二字,于是咳了两下,厉声道:“随便找个理发师就行,我要一个暴帅的造型!”说罢他抓了一把桌上的话梅糖,走了两步又回头嘱咐,眼神犀利:“不要总监。”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里间坐下,嘴里嘟囔道:“理发店还整出个总监,娘的职位比我还高……” “……” 其实许弋长得挺好看,要不然大学的时候也不会交到那么美的前女友。 以前他还想着上班之后每天打扮的精致点,也许还能来场风花雪月的办公室恋情,结果现在每天顶着三天不洗的油头戴着黑框防辐射眼镜,一周七天天天黑色体恤加灰色运动裤——衣服可是天天换的,某夕夕上买三送一的纯棉上衣,七件一天一换。 两个小时过去,许弋脱胎换骨。 造型师给他搭配了件夹克上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的褐色休闲装,衣诀纷飞;下身黑色长裤,干净笔直,毛躁的头发也被修剪整齐,碎发散在额头上,让他整个人都柔和起来,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不突出,身材修长带着些许少年感。 许弋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唇角流出张扬又肆意的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放荡不羁,勾得人想一探究竟。 实际上的许弋: 把网约车广告分享给自己的好朋友并配上一句:江湖救急!兄弟我寒风中缩瑟赶紧点广告让我领到打车券! 许弋把目的地定到了一处繁华的商业街,上车之后他问司机有没有酒吧推荐,司机从后视镜扫了他一眼,问他想去哪种酒吧。 酒吧还分哪种? 许弋狐疑,不过他也没去过,但又不想被司机看扁,于是勾唇挤眉弄眼道:“就那种,你懂得~” 司机一阵恶寒:“行,我知道了,就去gd吧。” “gd?那不明星吗?” 司机斜了一眼后座的土包子,“中文名是盖多。” 盖多?这酒吧起的什么逼名,不会里面全是精神小伙和非主流吧? 许弋打开地图,发现那个酒吧装修得还挺豪华,黑色门面亮着暗紫色的灯,瞅着不像是非主流消费得起的地方,遂打消了疑虑。 许弋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会开始放纵享受,结果差点连车都没下来。 “操,死秃子你坑我呢是吧?”许弋把手机屏幕怼到司机脸上,“凭什么不让我用优惠券?!” 头上没毛的司机一脸怒气,“我怎么知道优惠券为啥不能用?你赶紧撒开我,我这接单呢!” “你是司机,怎么可能不知道?!解释,赶紧给我个解释!” “我说你有病吧!别跟我在这拉拉扯扯,我跟你解释个屁!三块钱的优惠券跟我磨叽二十分钟了,打不起车就别装阔!” 许弋一听这话脾气噌一下上来了,“怎么的!三块钱不是钱?我少给你三块钱你干吗!” 那司机被许弋烦得不行,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看,接着理直气壮道:“你自己看,优惠券满30可用!拢共花15还想用券,毛病!” 说完脚踩油门,一溜烟走了,扬许弋一脸沙子。 他举着手机呆呆盯着优惠券页面满30--3的灰色超小字,心里暗暗骂了一声操。 人生处处是大坑。 酒吧氛围很好,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中央的舞池里有好几个穿着丁字裤热舞的大白屁股,许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臊得通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仰头往上看,却见那亮片飞舞的大白屁股前面有块凸起,他再定睛一看—— 丫的居然是个男人! 而且不止一个,跳舞的这一排全是男的! 什么鬼! 许弋大骇,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后面有个人,许弋差点走人怀里,于是他转过身下意识道歉,却见被他撞那人也是个男的,浑身肌肉一对大奶看着能有130,渔网破洞上衣根本遮不住啥,两个巧克力色奶头明晃晃突出着,差点闪瞎许弋的脸。 “啊?!” 来不及道歉,许弋掉头就跑。 他突然有种给刚才那个司机一百块让他赶紧把自己拉走的冲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 女人? 许弋抬头环顾一圈,妈的这个酒吧就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 这个该死的司机找的什么地方,酒吧没有女人那还叫酒吧? 正在这时,一个身娇体软穿着露背装的小男孩走了过来,拿着一杯淡蓝色的玛格丽特递给许弋。 “帅哥来一杯?” “谢谢,你人还怪好的。”许弋正吓得口干舌燥,看见鸡尾酒恨不得一饮而尽,结果半杯进嘴又被他吐了出来。 “什么味这么难喝?”许弋惊诧地盯着杯口蘸着的一层白花花的盐粒,“做菜呢啊放个屁的盐,齁死你爹了!” 他一边抹嘴一边呸呸呸的吐,“操,味觉给我整失灵了,好像他妈谁往我舌头上射箭了!” 小男孩一听这话,脸更红了,他扭扭捏捏往许弋身边凑。 “帅哥,你骂人的样子好n哦,可以调教我吗,我是一枚小你能当我的小s吗~”说着还朝许弋wink了一下。 什么小s,我还汪小菲呢! 许弋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小他知道这种有受虐倾向的人,看av的时候他看过,只不过接受无能。 那片里的女人被人拿鞭子这顿抽,许弋看了个开头就关了,他是真的怕这女优被人打死,别到时候撸到一半变刑事栏目了。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怎么男人还有这种倾向。 “你学点好的不行吗?挺大个男人尽往下三路使劲” 许弋企图劝鸡,哦不,劝鸭从良。 透明的字越说越红,那小男生不耐烦地打断许弋,接着眨着粘了假睫毛的双眼企图最后迷惑一下许弋。 “帅哥,你可以给我下命令喔,想让人家做什么都可以呢~” 许弋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真的?” 不等小话,他立马秃噜出一大串:“我命令你立马给我找个五险一金朝九晚五包吃包住每周双休月薪六千的工作。” “……傻逼吧你。” 小了。 许弋自讨没趣,一帮大男人没什么可玩的,这个盖多酒吧没意思,肯定是名字没起好,所以才没有女人来玩。 他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却在半只腿迈出酒吧的瞬间又缩了回来。 他伸长脖子往边缘看,惊诧地发现窗边正和人调情的男人越看越眼熟,怎么这么像他老板周斯越?! 他蹑手蹑脚凑上前躲在一个大柱子后,仔细一看—— 操,还他妈真是他老板周斯越! 好啊,提前下班把他一个人扔公司就为了来酒吧玩! 许弋撸起袖子一脸不忿,准备上前理论,然而没走两步又呆住了,这次是真呆了。 因为他看见周斯越在用舌头狂甩面前男生的嘴唇。 确诊癌症的当晚,许弋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的上司,是个gay。 第3章 “许弋,许弋——” “啊?!” 正在发呆的许弋被同事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抬头,两个黑眼圈都要垮到嘴边了。 “你的内线一直在响,老板找你呢。”女同事指指角落里的电话,刺耳的铃声引得办公室的所有人都侧目。 “啊,啊,好。” 许弋机械般地接起电话,果然那边传来周斯越不耐烦的声音。 “你耳朵聋了?” “……” “打电话不接,接了又不说话。”周斯越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滚来我办公室!” 啪的一声,电话中断了。 许弋还是那副呆滞的样子,脚步虚浮往周斯越的办公室走去。 实不相瞒,他这两天都是这个状态。 自从前天晚上撞见周斯越的奸情,他整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站在酒吧的门口,门里仿佛有另一个世界。 里面灯光昏暗绚丽,音乐震耳欲聋。紫蓝霓虹灯光下,年轻英俊的男人西装革履,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酒杯晃动,琥珀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涌入他的口中。 周斯越这个人就只坐在那儿留个背影,周身的气质就足够吸引人。 他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 眼睫微长上扬,眼睑的弧度略微弯起,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微妙的暧昧感。浅棕色的瞳仁,眉眼敛起的时候带动一点下睫饱满的卧蚕,怎么瞧都是在勾引人。 但他五官凌厉清冷,具有成熟男性独有的棱角感,兀自不动时浑身都充斥着淡漠疏离的气场,整个人的性格和气质和那双眼眸南辕北辙。 用许弋的话来说,那就是胯骨轴子和城门楼子的区别。 周斯越还穿着上班时的那身西装,就连金丝边的无框眼镜也没有摘下来,显然是一下班就来了酒吧。 许弋明白为什周斯越不近视还总戴着眼镜——那么一双多情眼不挡起来的话,谁有功夫听他说啥,开会的时候光瞅他眼睛就饱了。 他看见周斯越面前的小男生勾引似的向面前人伸出了舌头,男人原本淡然的瞳孔突然缩了一下,许弋明白这是周斯越感兴趣的征兆。 果然,下一秒他并未拒绝小男孩吻上来的唇,两人唇舌交缠亲了会儿,然后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许弋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反正是鬼使神差跟在俩人身后,活像个做贼的。 酒吧的停车场内,他看见周斯越停着的黑色宝马轻微地晃动。 没一会儿功夫,后排的车窗降了下来,里面伸出一截白皙匀称的手臂。 周斯越的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手腕戴着一块昂贵的手表,两指之间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他的眼镜摘下来了。 眉头微蹙,偶尔会咬一下嘴唇,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周斯越的眼睛很红,不是眼球,而是眼皮。临近睫毛的细线红成一片,如一条艳红的小蛇,直往人心里钻。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结兀耸了下,一滴汗从下颌落下,车身恢复平静。 直到车里的小男孩扬起头坐在周斯越身上撒娇,许弋才看出他们两个刚在在干什么——那男孩张开嘴,舌尖些许白浊,更有一点微小的圆球在路灯下反射出光亮。 他打了颗舌钉。 怪不得刚在在酒吧里周斯越看到他的舌头就没再拒绝。 小男孩调皮地把嘴里的精液咽下,接着伏在周斯越怀里舔他的脖颈。 两人开车走了好一会儿后许弋依然站在原地,他刚才竟然……看了一场口交直播,对象还是他老板!!! 怪不得这酒吧一个女人都没有,怪不得里面男变态这么多,原来这是个同性恋酒吧!是gay吧啊!! 他奶奶个腿的,这个该死的司机怎么会把他拉到这种地方! 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司机的话,“gd酒吧,中文名是盖多。” 盖你妈妈的吻!不会英文拽鸡毛! 那他妈不是盖多,那是gay多!i!鸽——欸——gay!!! 许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当他缓过神的时候,双手已经不受控制地在小网站上搜索了男同片。 排名第一的是个欧美片,许弋眯眼看了看上面打的tag—— **#产卵 #内射 #无毛 #无码 #拳交** ……后面的字他倒是都认识,但这个产卵是几个意思? 他一脸狐疑地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体毛浓重的欧美熊。 卧槽,诈骗啊!不是说无毛吗,这他妈毛量赶上北极熊了还无毛呢? 他强忍着恶心,灌了自己一大口冰水才继续看下去。 往后拉了拉进度条,终于看到tag 上无毛的那位,是个浑身雪白的俄罗斯小帅哥,具体有多白呢,好像许弋邻居死了三天的姑姥。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俄罗斯少年的后穴长得很好看。很浅很浅的肉褐色,一张一合间流出些透明的液体,偶尔肠肉外翻时像朵露出蕊芯的小花。 我操你在想什么!许弋一个大嘴巴子打上自己的脸,你丫的清醒一点!你只是好奇,绝对不是在欣赏,记住了! 剧情走到一半的时候,许弋看见欧美熊拿着个异形机械产卵器,造型像个假鸡巴,但是顶端呈开口状,里面装着一枚枚小圆蛋。 当那个产卵器插进小帅哥的屁眼时,许弋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他飞速奔上床,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露出惊恐未定的眼珠,颤颤悠悠的手拿起手机,纠结半天还是点了播放。 我操…… 这他妈…… 啊?! 俄罗斯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哭哭啼啼排那几颗卵,吐出两个后实在没力气了,他舔着欧美熊的鸡巴求他帮帮自己。 然后许弋就看到了极具冲击力且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欧美熊伸出他粗壮长毛的胳膊,一把捅进了俄罗斯的屁眼里,抓住了卵还不立刻拿出来,而是邪恶地搅弄着,最后把卵捏碎了拿出来,一片白浊夹杂着卵的碎片随着他的动作从俄罗斯的菊花里奔涌而出。 我操,这他妈屁眼子是百宝箱啊,手都能进去掏! 这手法可别被开发出来,要不然以后嘎腰子都不用手术,让这无影手进去掏一下就行了,心肝脾胃肾,想掏啥掏啥! “啊!!!——” 许弋叫得比刚才还要惨。 老旧的居民楼隔音不好,许弋的惨叫响彻天际,不知是吵醒了谁,一声雄厚的女低音冲他开炮。 “谁家大晚上不睡觉杀鸡啊,叫什么叫!” 确实是在杀鸡,杀的还是许弋裤裆里的那只。 他觉得他再也硬不起来了。 你们男同……玩好大%=6*& 许弋已经被吓到胡言乱语了。 当天晚上许弋就做了噩梦,梦里周斯越赤身裸体被绑在床上,他也高高撅着屁股,而自己正坏笑着把一枚枚卵往他屁眼里塞,边塞还边放狠话:“给老子含住了,这些都是我儿子,要是被你的骚屁股夹碎一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梦里的周斯越泪眼婆娑,红肿的嘴唇发出没有声音的呓语,但许弋看得清楚,他在说——“老公”。 * 许弋站在周斯越的办公室门口,脑子里全是停车场的画面和自己的梦,他焦灼地挠挠头,有点不敢面对老板。 “等我请你进来呢?” 屋里传出周斯越低沉的声音,许弋双眼一闭,淦,死就死吧,于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办公室门。 第4章 一进办公室门,许弋就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他偷摸抬头看了一眼,周斯越冰冷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尊严。 “老老、老板。”许弋唯唯诺诺的样子像只小鸡崽,再看不出前几天暴打老赖牛逼轰轰的样子。 他算想明白了,钱难挣屎难吃,兜里没点子儿他连去临终关怀所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月光住在那就得八千,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个月至少一万,他现在存款一共十五万,这还得是在他活了一年半就死掉的情况下,万一他天赋异禀挣扎个五六七八年,就他银行卡那几个零,怕是只剩要饭这一条路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还敢走神?!许弋,你他妈不想干就直说!” 周斯越一嗓子怒吼直接把云游的许弋拉了回来,他面带惊恐地回道:“我听着呢,听着呢老板。” 镜片下折射出周斯越毒蛇般的眼眸,许弋却在想他老板这样一个没有感情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居然是个同性恋,这不应该啊! 在他浅薄的认知以及前两天酒吧的惊吓中,他觉得同性恋都是能一眼看出来的,要么特娘,要么特变态。 可周斯越明显都不符合,怎么会是走旱路的呢…… 老板破口大骂的嘴型在他眼里仿佛是慢动作,许弋想起今早上厕所刷到的短视频—— 一只柴犬声嘶力竭的吼叫,结果它的屁眼随着它的叫声一张一合,人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 许弋眼神突然变得怪异,那此刻的周斯越岂不是…… 啊?!! 他实在无法想象现在剑拔弩张的老板屁眼一张一合的样子,不过周斯越长这么好看,下面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许弋——!” 周斯越鲜少有这么想杀人的时候,一嗓子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刚讲的话很好笑吗?”冷面阎王问道。 他笑了?!许弋下意识摸上脸,果然嘴角高高扬起,但他还是辩解道:“我笑、我笑……” 夭寿!他怎么敢讲他笑是因为想到了老板的屁眼子,于是死鸭子嘴硬:“我没笑。” ‘嘭’的一声,许弋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接着鼻梁骨传来一阵剧痛——周斯越把面前的文件夹甩他脸上了,纸张纷飞,他被砸得不轻,往后倒退好几步眼冒金星,吓得许弋以为天使来接他投胎了。 “滚出去,状态没调整好之前不要再踏进我办公室一步。” 老板口交他偷窥,老板讲话他发呆 许弋这顿骂没白挨。 可怜的打工人一口气忙到十点,临走时他往里瞄了一眼,周斯越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不是他说,老板也挺累的。 然而下一秒他就将这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脑海。 人家老板一天挣那么多钱多累累怎么啦!他应该的。 哪像他们这种打工人,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大头都进了老板兜里。 来到熟悉的啤酒摊,许弋点了二十串羊肉一个腰子还有三瓶啤酒。 老街角停了几辆出租,烧烤摊支了十多张桌子,被包浆的油腥裹得黢黑发亮,发黄的电线杆斜倚着,旧居民楼不知是谁晚上洗了裤衩,此时正不停往下滴着水。 闹市之中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男人西装革履挂了电话如释重负的松气声变成不依不饶的咒骂,骑手外卖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隔壁小卖部家的老板娘又在打孩子…… 许弋享受地闭上眼,这样的生活才是属于他的。 白天光鲜亮丽地坐在几十层的办公楼里,精致的茶水间和键盘敲击音交织,就像是一场梦。 社畜的双面生活啊…… 他猛灌一口啤酒,狠狠撸了口肉串,光秃的竹签被他舔了又舔,恨不得嗦出火星子。 喝了个水饱,许弋醉醺醺回家时才发现钥匙落公司了。 狗操的生活! 地铁关门了,来回打车一百多,附近开房二百多…… 许弋掰起手指盘算,还是打车便宜些。 许弋撅着屁股在漆黑的工位上找了许久,终于被他发现掉在电脑主机旁的钥匙。 周斯越的办公室突然转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许弋后知后觉抬起头,这才发现老板居然没下班。他好奇地走上前,但玻璃降下了百叶帘,只能隐约看出里面透着的淡黄色灯光。 但是好在办公室的门没关严,许弋蹑手蹑脚凑上前,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一个体型娇小的小男生紧紧拉着周斯越的手,语气恳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又是男人!许弋一下精神了,恨不能把耳朵摘下来伸进屋里好好听个仔细。 “先生,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不是一直很好的吗?” 打火机响的声音,周斯越点燃了烟,“你没有卡怎么上来的?” “我……我走楼梯上来的,那里不需要刷卡。” 卧槽!许弋暗自感慨,43层说爬就爬,真他妈狠人啊! “你还挺厉害。”周斯越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该说清楚的也都说了,咱们好聚好散。” “为什么呢先生,是我哪里照顾的不够周到吗?”男孩隐隐带了哭腔,听起来不太死心。 “没有为什么。你现在的房子还可以再住三个月,不用急着搬走。钱也打你卡里了,咱们就这样吧。” 话音未落小男孩扑倒在周斯越怀里,鼻涕眼泪一把地哭着,把周斯越名贵的衬衣捏出一朵朵小花,人走的时候他胸膛湿了一片,明显是男孩的眼泪。 小男孩走了之后周斯越单手解着扣子,一双眉紧蹙,有些嫌弃地脱下弄脏的衣服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醉哄哄的许弋全程围观了这场大戏,他面色酡红地打了个酒嗝,心里骂道:这个狗操的玩意居然这么绝情,说跟人分手就分手,瘦得跟麻杆一样的小男孩爬了43楼上来也不说送送,一会儿人还得再爬43层下去,丧尽天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人家分手,不就是前天在酒吧遇到个打了舌钉的骚货吗,肯定舔得你丫特爽! 骂着骂着,前晚片里俄罗斯小男孩的菊花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实在想不出周斯越被人按在身下操的样子,这个乱搞男男关系的骚货,就不能有个人出来教训教训他?!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遍不受控制地朝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是周斯越私人的,在他办公室里面。他也没关门,背着门口光裸上身,此刻正拿着一张酒精湿巾擦拭胸口。 许弋看呆了。 他从来没想过周斯越会有这样一幅身体。 确实是副纯男性的身躯。 但是周斯越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他应该是脸上总带着‘你欠我五百万’不屑脸的魔头,而不是现在这个在床头灯下整个人散发着迷人魅力与性欲的男人。 许弋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大了。 周斯越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有水珠顺着下颌脖颈一路延伸,滚落到腰际,最后没落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完美体魄在灯光下被勾勒,健硕的胸膛上缀着两个挺立的乳尖,颜色很浅,是那种西瓜瓤的淡粉色。周斯越白,但并不是非常白,而是那种介于白皙和蜜色之间刚刚好的颜色,肌肉线条清楚而刚硬,未有任何的动作却带了七分魅惑。 他的腰很细,但却不像女人那么薄,两条隐藏在西裤下的腿修长不断交叠,有种穿透人灵魂的窒息感。 ——许弋就是那个被贯穿灵魂的傻子。 他根本无法把面前人和平日里的周斯越联系在一起,周斯越可以是任何样子,可他不应该是如今这样、这样、 许弋也说不明白,反正就不能是这幅勾人模样! 电话铃声响起,许弋吓了一跳连忙去捂裤兜,却见响声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只见周斯越拿起电话,声音比平时骂他的样子温柔不少。 “回去,不用等我,你先吃。” 好啊!这个薄情寡性的负心汉,怪不得刚才对那个小男生那么绝情,原来是早就有新人了! 妈的,许弋越想越气,手魔怔似的落在门把上,迈着虚浮的脚步缓缓打开了门——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周斯越刚放下手机就听到门口的开关‘啪’一声响,接着屋内一片漆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具沉重的身体一把将他反身压在休息室的单人床上,床垫受压反弹,他的脸被人狠按在枕头上,袭击者双腿紧紧绞住他,周斯越动弹不得剧烈挣扎,没过一会儿一个带有体温和男性身上独有气味的柔软布料塞进了他的口中—— 周斯越瞠目欲裂,下一秒反应过来堵住他嘴的是一条男性内裤。 第5章 头被压着埋在枕头里,平日里言辞犀利的嘴被下属的内裤堵住,仿佛吐着信子的毒蛇被拔去了尖牙。漂亮矜贵的手腕被领带反绑着在背后,上身赤裸出了一层薄汗,月色渗入为他的身体镀上一层银边,下身的西裤由于不断挣扎而变皱,衬出紧绷着的臀部。 成熟男人长期锻炼的身体暴露在许弋眼前,倒三角细腰窄胯,皮带下勒着若隐若现的腰窝,他不禁伸手去摸,大拇指完美契合在两点小小的凹陷处,仿佛他的手天生就该握住周斯越的腰。 许弋被眼前的艳色震了一瞬,直到老板以这样屈辱的姿势撅着屁股趴在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原本只是想替天行道,痛打负心汉一顿,结果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斯越仍然没有放弃挣扎,双腿不堪许弋的压制,往上抬了一下。许弋皱了皱眉,下意识举起手照着周斯越的屁股就来了一巴掌。 q弹结实,臀浪泛起轻微的波澜,周斯越不忍折辱,闷哼了声。许弋却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刚才那是什么奇异的手感?!他从来没有摸过这样、这样充满弹性的屁股。 跟女人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女人的屁股很软,就像绵绵无波的湖水,而周斯越的屁股就像站在板上冲浪,有种海浪掀起的刺激感和征服欲。 那皮肤就像有磁力似的,紧紧吸附着许弋酒醉后不清醒的脑神经,尤其是他看到平日里高高在上、对他颐指气使的老板此刻动弹不得,嘴里发出羞耻的声音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瞬间侵袭了他全身,好像过电一样。 许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他为什么会硬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低头看了眼挺翘滴水的阴茎,抓了抓头发,意义不明的笑了声。 他对男人当然没有兴趣,可他看过周斯越和别人乱搞。既然他都能被小鸡子一样的娘娘腔上,那为什么他不行? 他真的很想看看被操的周斯越是什么样子,那张可恨的嘴到底是会骂人还是叫床。 最好能干得他哭爹喊娘,泪眼婆娑地求饶。 大手褪下周斯越的西裤,连着内裤一起卡在小腿弯上,周斯越似乎反应过来袭击者要做些什么,挣扎得愈发用力,结果却被身后人一把压住,脑袋死死扣在羽绒枕上。 “别动。” 那人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和冰凉,让他一时分辨不出此人的身份。 许弋整个人压在周斯越身上去够床头柜里的润肤露。他给周斯越收拾过太多次休息室,所有的东西摆放在哪他一清二楚。 拿过小罐子后他又顺势打开了床头灯,反正周斯越的头被他按着看不见,但老板的后穴长什么样,他可是得好好欣赏。 周斯越的余光瞥见暖光色的小灯,伏在他身后的男人将他双腿折起,跪着分腿的姿势让他门户大开,最私密的部位大喇喇敞着供人观赏。 长期按在枕头上的口鼻呼吸不畅,周斯越有些缺氧,头脑昏沉地用脚踢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脚腕就被男人握住。 那人的目光灼热,紧紧锁定在周斯越臀部中心的穴口上,私密的小口随着主人的呼吸一张一合,没多久男人突然出声笑了一下。 “周斯越,你的屁眼居然是粉色的。” 紧接着一根陌生的手指戳刺了下他的穴口,抚摸着上面的褶皱,试图望紧致干涩的穴眼里钻。 手指涂满了润肤露,泛着香气的指节就这样毫无阻挡地插了进去。 周斯越瞠目欲裂,额头泛起青筋,浑身肌肉紧绷,僵硬得像座石像。他想躲,可偏偏身上那人力气大得很,将他按压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撅着屁股任人捅,没一会一根手指就见了底,男人恶劣地用剩余几根手指搔了一下他的卵蛋,四指并拢将睾丸握在掌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汗水从额角落下,湿淋淋的手指拔出时泛着淫靡的水光,融化的润肤露成乳白色,此时正糊在粉色的穴口上。男人见状得意极了,他扯着周斯越的头发强迫他抬头,又把那根带着他屁眼温度的手指伸到面前让他看。 “周斯越,你真骚。” 接着又毫不留情再次把他头按下,三指并拢直接插进肉穴,速度极快地模仿性交的动作。 周斯越从来没有这么被羞辱过,他本来应该是很疼的,可不知侵入者戳到了他身体的哪个位置,一种犹如过电般的感觉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摩擦带来的刺激让他缩软的阴茎逐渐变硬,最后吐出些透明黏腻的清液。 穴口被粗鲁的动作磨得深红,男性荷尔蒙的味道就像催情剂,被内裤堵住嘴的周斯越仿佛在给陌生男人口交,眼角不自觉渗出泪滴,腰间突然被坚硬的肉棍拍打了几下,他瞬间意识到腰上的热物是男人的鸡巴。 强奸犯俯身咬住他的耳朵,圆润的龟头蓄势待发,此时正贴在周斯越大张的穴口上。 “骚货,我要开始操你了。” 周斯越挣扎,却被那根上翘的粗壮阴茎顶到底,瘙痒软烂的后穴顺利吞进火热的茎身,男人一个挺腰,周斯越被顶的眼白上翻,若不是嘴里含着内裤,他一定会被插到咬住自己的舌头—— 甬道和茎身零距离接触,紧窄贪吃的后穴仿佛能感受到鸡巴上青筋的弧度。 他没戴套! 周斯越呜呜反抗着,许弋这头却是舒爽地捋了把汗湿的头发——操,爽到奶奶家了。 他抬起周斯越的一条腿,强迫他反着把腿搭在自己肩膀上,高难的动作让周斯越小腹拉扯得紧绷,绷紧的脚尖像剧院的芭蕾舞女,白天鹅一样晃晃荡荡。 许弋手往里摸,用食指抠弄周斯越的乳尖,尖锐的疼痛和极致的快感交织,肚子里又被一根灼热的鸡巴不断搅弄,周斯越无意识地痉挛起来,肠道跟着一阵阵缩紧,身下被压住不断摩擦的阴茎憋得紫红,终于在许弋的一个猛挺下喷出乳白的精液,嗓子里传出只属于男人的低沉粗喘,屁股跟着抖了抖——他高潮了,在强奸犯的身下。 周斯越大出了几口气,下意识缩了缩下半身。 他不想被男人知道他被强奸的没撸就射了。 但这样的小动作躲不过许弋的眼,他饶有兴趣地把手往周斯越身下摸了摸,一手的黏腻白精。 “这样就高潮了?骚婊子,欠操的公狗。” 许弋倒是会活学活用,把小说里看的污言秽语全部用在了周斯越身上。 周斯越快要发疯,男人已经射过一轮,可他就像不知疲倦的打桩机,射过之后撸了几下阴茎就再次硬了起来。他的屁股湿黏一片,男人毫无顾忌地射满了他整个甬道,敏感点被上翘的鸡巴不断摩擦,他的屁股被许弋的睾丸砸得发烫。 碾开层层叠叠的肉穴,许弋操得愈发狠,他整个人沉迷在周斯越带给他的性爱体验中,满脑子都是做爱。 穴口又开始无意识地夹他的鸡巴,许弋捏住周斯越滴水的阴茎,冷声道:“放松。” 长时间的缺氧让周斯越面色紫红,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身后正在冲刺的肉茎带来一波波攀上顶峰的快感,他快要无法呼吸,眼前一片黑暗,前列腺的快感快把他打碎重组,灭天的高潮轰一下砸过来,周斯越身下一片湿热,上面濒临窒息,下面高潮不断——他失禁了。 身后的男人也在此刻到达了顶峰,他拔出阴茎射在周斯越的背上,压在他身上不断喘息。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周斯越听到那个男人低声呢喃: “操……爽死爹了……” 第6章 “哐当”一声踹门,许弋魂飞魄散,吓得裤子都没穿就抱头蹲到了墙角。 两个警察一脸正气地掏出证件,义正言辞道:“这里接到报案人举报,办公室里发生一起恶性强暴事件,报出你的身份证号!” “姓名——”“许弋” “身份证号——”“1515968845616***” 咔哒,哭丧着脸的许弋喜提一对银手镯,一旁的周斯越坐在办公桌上,笑得别提多喜庆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呜呜呜……” 许弋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下一秒就上了审判台,只见法官掏出小锤子,随着‘死刑’一声令下,许弋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饶命啊——” 许弋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他掀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是在诊所后才长出一口气。 距离那个可怕的早上已经过去三天了,许弋现在连回想那天的场面都不敢。 讲真,他曾以为自己人生中最离谱的事是初中一米八多的同学在外网做男同网黄,结果人生向他展示了什么叫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他居然把周斯越给上了!!! 当他见到自己身下裤子半褪,屁股上涂满精斑、身上全是牙印的周斯越时,其讶异程度一举超越了小蓝鸟上曾经腼腆的体育班长变成留着圆寸络腮胡穿着白袜舔鸡巴的喜猪妹。 许弋光着屁股坐在床头思考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当时说要替天行道,打开了休息室的门,然后呢? 他怕被周斯越发现,于是进屋就关灯;他怕周斯越叫唤,周围又没什么趁手的东西,于是麻溜薅下裤衩塞进他嘴里;他怕周斯越挣扎,于是用领带捆住了他的双手。 好家伙,任谁看这都是一场有预谋的入室强奸。 许弋突然有点痛恨自己酒后不失忆这点——他不仅没失忆,还记得门清儿,包括周斯越屁眼有多粉,高潮了多少次,鸡巴长啥样……呃,跑远了。 舌尖顶了顶腮,他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着的周斯越,又把头转了回来,拿起手机百度:胰腺癌能十分钟内猝死吗? 如果他失忆,那他大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睡在周斯越身边,待人醒过来之后状若无辜惊诧道:“天哪,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我知道了老板,一定是有人对你欲图不轨,然后把我打晕放在这企图嫁祸给我!此人蛇蝎心肠,其罪当诛!” 许弋头脑风暴的时候没忍住笑出声。 鬼才会信。 于是他做了个胆大的决定——逃跑。 他先是捡起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又小心翼翼从周斯越嘴里掏出自己浸湿的内裤。 如果周斯越醒过来发现许弋堵住他嘴的内裤是一条喜庆的大红色龙纹裤衩,他一定会把许弋吊起来打。 内裤质量不太好,许弋昨晚脱的时候太着急,简直就像撕下来的,这会儿皮筋也松了,旁边还开了线,许弋没办法只能挂空档回了家。 结果许弋回家就开始高烧,楼下诊所的诊断是惊悸过度+宿醉纵欲。 连着打了三天针,许弋连微信都不敢看,生怕周斯越找他索命——但是他的手机这几天出乎意料的安静。 手背传来刺痛,点滴打完回血了。 “大爷,大爷!” 许弋一口沙哑的嗓音,声还没个屁响。 诊所的老大夫此时正戴着老花镜津津有味刷视频,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在看自制土味短剧。 “老头!我打完了!老头!” 破锣嗓子像漏了气,许弋喊得脸都红了。 “逼登,老逼登——” 妈的!许弋用左手哐哐砸床,老旧木板发出生命的悲鸣,终于把老大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他还得赚钱去临终关怀所呢,于是许弋回家洗了把脸,状若无事地去了公司。 反正周斯越也不知道谁上了他,许弋赌周斯越认不出他! 到了公司许弋才知道,周斯越这几天根本没上班。 “怎么能没上班呢?”许弋脸上的担心不是假的,老板不会让他给操死了吧?! “好像是流感,高烧好几天了。”同事这样回答道。 啊,流感。那跟他没啥关系。 许弋美滋滋去食堂吃了顿饭,回来打卡的时候有位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老板回来了,让你去趟办公室。” 许弋感觉刚才吞下的肉丸全变成了石头,在他胃里哗啦作响,搅得他心如鼓擂,面色惨白。 周斯越还是那个周斯越,西装笔挺,看不出那天晚上高潮的狼狈样。此刻他正冷冷盯着畏手畏脚、眼珠子乱瞄的许弋,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许弋从小就不会撒谎,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他同桌偷了同学的奥特曼被他瞧见了,结果第二天丢了奥特曼的同学因为考试没及格嚎啕大哭,给许弋吓得尿了裤子,连忙上前去问:“你咋哭了,是不是奥特曼丢了?我可不知道,我啥都没看见!” 他同学压根没发现奥特曼丢了,许弋来了一波不打自招,不仅被同学视作偷东西的同伙,还被同桌以不讲义气为由狠揍了一顿。 此时的许弋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巴不得在脸上刻着‘我心虚’三个字。 周斯越不想和他废话,于是开门见山。 “我知道是你。” 一句话给许弋吓得差点瘫痪。 “什么、我喔喔……”吓得打上鸣了。 “那天你压在我身上,项链硌着我肩膀了。” 周斯越指了指许弋的项链,那是被一条银色长链穿起来的翡翠戒指。 “我那天看见、看见一个小男孩在你办公室里,他也戴着项链,周总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身高只有173,压不住我。”周斯越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而且那个人对我休息室的布局很熟悉,知道灯开关的位置,润肤露在哪个抽屉。” “许弋,只有你。” 许弋悚然一惊,对周斯越的推理佩服得五体投地,福尔摩周啊这是! “最重要的是,我休息室有隐藏摄像头。”周斯越整理了一下衣领,淡然道:“360°红外线,还是高清的。” ……你早说啊。 破防了,许弋彻底破防了。 周斯越的每个字都对他来说好像是中世纪骑士的长枪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我害怕了,我内心一直惶恐不安,我到底该怎么办,呜呜呜别说啦求求你别再说了,我的心脆弱的像纸片,破防拆穿就低血糖,我要晕了我真的要晕了,我晕也不是因为我破防,而是因为我低血糖,哥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被拆穿的感觉太奇妙了,许弋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许弋此刻的表情实在诡异得奇妙,脸色一会儿绿一会儿蓝,要不是他刚在公司食堂吃完饭,周斯越真的会以为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蘑菇。 “行了,下午休半天假,跟我去个地方。”周斯越说完这句话就让许弋出去了。 许弋担惊受怕一中午,生怕下午周斯越会把他拉去哪个野山头就地处决,没想到去的地方是一处景色雅观的私人诊所。 “洛洛,给他检查一下。” 周斯越放下这句话就出门抽烟去了,许弋和面前穿着白大褂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年轻医生面面相觑,那人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抽过了血,测量完身高体重,刚才那个叫洛洛的金毛递给许弋一只棉签和试管。 “插进去,转一圈。”洛洛这样说。 “插?!”许弋一惊,“往哪插?” “当然是插前面啊,难不成是后面? “前面?!”许弋更惊,“我前面没地方插啊!” 洛洛翻了个白眼,直接拽下许弋的裤子,橡胶手套弹在他手腕上啪的一声,他拿起许弋的老二,在看清尺寸的时候眼神一亮,接着咳了两声,“插你龟头前面那个眼里,ok?” 许弋一边不自在地试图把棉签插进马眼,一边用眼神斜楞洛洛:“你怎么还不走?” “我是医生啊,万一你插太用力了受伤怎么办,我看着你。”说罢他嘿嘿一笑。 许弋一听有道理,反正大家都是男的,看就看了。 “帅哥,你是1还是0啊,我是0.5,做1做0都可以喔~”洛洛冲许弋眨了眨眼。 “……”许弋一头雾水。 “什么玩意10的,这是你们的代号?”许弋狐疑,“每个人都要有?” “每个人都要有。” 周斯越咋没跟他说过呢? 许弋上下打量了眼洛洛,这么个小玩意又1又0又0.5,一个人占仨号,得亏数字是无穷的,要不然都不够排。 于是经过许弋的深思熟虑,他选择了自己的幸运数字。 竖起两根手指,许弋一脸高深莫测。 “我是八。” “……” 洛洛嘴角抽了两下,这人有病吧? 正好周斯越抽完烟回来,许弋去检查下一项进了里间,洛洛连忙凑到周斯越身旁问:“这奇葩你从哪挖来的?” “孤儿院的脑瘫。” “我草,你还是人吗?残疾人你都搞!”洛洛斜了周斯越一眼,“怪不得我刚才问他是1是0,他告诉我他是8。” 周斯越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一个弧度,没一会儿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双唇一张一合,他淡淡点评。 “傻逼。” 第7章 和许弋是个直男(?)不同,周斯越已经gay了很多年了。不过他性格强硬,人又长得高大,任谁看都是攻中天菜,所以他也没想过做0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自己6岁的毛头小子给上了,不单单是上,那种行为应该称之为强奸。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那晚居然会爽到失禁。 那条在他身边晃悠这么久的傻狗竟然长了那样一根粗长上翘的鸡巴,饱满的龟头每次都能精准地剐蹭到他的敏感点,身体的每一处器官在许弋的抚摸下兴奋到不可思议,手指就像带火星一样,只要一点点接触就能让人全身跟过电一般,那种被迫臣服的羞耻感让他陷入欲望的漩涡,像毒品一样让人上瘾到欲罢不能。 从上人到被人上,周斯越的转变只需要一个晚上。 “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它。” 周斯越翻看着许弋的体检报告,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一只手将桌上的文件夹推了出去。 “老板……我那报告没啥问题吧?”许弋问得小心翼翼,要是周斯越知道他得癌的事,那还不得直接给他开除了! “只是看你有没有性病之类的,能有什么问题。”周斯越合上报告,许弋的确和他想的一样干净,看来阻断药可以停了。 “这是……” 许弋接过周斯越递过来的文件,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一份包养合同。 草——许弋脑袋差点炸开花,周斯越居然要包养他?!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奇走向?! 周斯越见许弋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挑了挑眉。 很正常,二十多岁的直男突然被上司潜规则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有的,一会儿他可能还会羞愤甚至是暴怒。而且说实话,周斯越开出的条件并不是多么优越,至少和他以前包养小情人的规格比起来差远了。 他是很喜欢许弋的鸡巴,但鸡巴的主人……很难评。 四个字概括,德不配鸡。 手中的钢笔点了两下桌子,周斯越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平淡道:“我知道你喜欢女人,所以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也可以……” ‘理解’俩字还没说出口,许弋已经猴急夺过他手里的笔,干脆利索地在合同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 周斯越一愣,“你好像还没有看具体内容。” 不是没看,许弋根本连翻都没翻,看了个开头结尾就签了这份卖身契。 这他妈还用看?!许弋一看到纸上写着包养金额十万元/月就差给周斯越跪下了,还轮得到他拒绝? 这可是十万啊!一个月十万啊! 许弋在周斯越身边待了两年,帮他打印过无数次合同,从来没有哪一份让他这么激动。 他甚至有种揪着周斯越衣领问他为什么不早包养自己的冲动。 “那么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的金主大人了,啾咪~” 许弋做作地挤眉弄眼,嘴唇撅起飞了个香吻给周斯越。 ……他角色适应得倒快,这下给周斯越整不会了。 但说实在的,有点恶心。 “你正常点就行,出去吧。” 周老板盯着许弋远去的身影,又低下头看看他签好字的合同,突然有种悔上心头想把这两张破纸撕了的冲动。 回到工位上的许弋完全没了上班的心思,他简直想给周斯越做面锦旗,再放两挂小鞭,昭告天下他许弋也是有金主的人了! 果然,优秀的人无论在哪都能发光,被老板强制爱也是他们这种长相能力都出众的人的通病了。 许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激动得直抖腿,歪嘴一笑,笑容里深藏功与名。 父亲母亲,我入选了!!! 但是他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许弋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可是清楚记得周斯越在面对旧情人的时候有多么冷酷无情,于是他准备发挥自己好学生的本质,当即拿手机搜索起来怎么去当一个好情人。 * 许弋觉得自己就像皇宫里等待太监传旨侍寝的宫女,从天亮等到天黑,整整两天过去了,凤鸾春恩车居然还没到他家门口接他。 不仅没接他,连个电话通知都没有。 嘶——许弋匪夷所思地摩挲下巴,他不会被周斯越这老小子给骗了吧!钱没给,也没说啥时候上岗,靠,就签个破合同,上面还只有他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转念一想,周斯越看起来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啊,难不成是被某个养在外面的小情人给截胡了? 不管怎样,许弋已经单方面认可了这份协议,周斯越要是反悔,他就、他就贴大字报!把周斯越有个粉屁眼的事诏告天下! 这么想着许弋安心多了,他又开始躺床上学习怎么去当一名合格的小情人。 **《纯情鸭头火辣辣》** **《豪门宠爱 带球逃跑的小少爷》** **《三岁萌娃变身帝国间谍 爹地你哪里跑》** **《霸道总裁44天索情》** **《狠爱宠上天 男人你太惹火》** ……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弋狐疑地盯着搜出来的小说,思虑半晌还是决定点开来看看。 【**只见男人胯下的东西比婴儿手臂还要粗,两枚沉甸甸的囊袋像鹅蛋一样悬挂着,尽显雄性威风**】 等等等等,许弋扣上手机,沉思两秒又将手机翻过来,确认上面确实写的是婴儿手臂和鹅蛋,脸上浮现出将笑未笑的诡异表情。 他娘的婴儿手臂?!谁写出来的逼玩意,又不是多出来的一条腿,再说鹅蛋,谁睾丸能像鹅蛋那么大?绿巨人?! 有这俩蛋可好,一砸地上一大坑,种树都不用刨地,裤衩一脱齐活! 许弋一边啧啧吐槽,一边被这土到掉渣的剧情勾引得上头,研究十来分钟,连abo都整明白了。 他拿着个洗净的大西红柿,一边吃一边看。 “你说(嚼嚼嚼)小说这玩意(嚼嚼嚼)谁发明的呢(嚼嚼嚼)怪他妈有意思的(嚼嚼嚼)。” 睡到不知道哪国的时候,许弋的手机响了。 他迷迷糊糊清了把嗓,接听电话,自以为字正腔圆: “你好,快递放门口鞋架上就好。” 实际上电话那头听到的声音: “你*&……%¥#,放*%&¥。” “……” 说的什么玩意儿,一个字没听懂。 周斯越的司机有些无语,但还是尽职尽责地通知许弋:“许秘,周总喝多了,他说让你过来一趟,定位发你手机了。” 许弋垂死病中惊坐起,睁大眼睛一看:凌晨两点四十八。 原来当别人小情人是这种感觉,只要金主有需要,就算屎拉一半都得过去。 打车到终点,许弋在别墅区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路口找到了准备下车的周斯越和搀扶他的司机。 “周总!抱抱抱——” 许弋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着话。 周斯越一身酒气,脸色也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见到许弋跑过来对自己说抱,就像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喝大了的周老板眉头微蹙,嘴上说着“抱什么抱”,身体却很诚实,直接朝许弋扑了过去。 嘛,小情人对金主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有些不知轻重,但他今天心情好,抱就抱吧! 被抱了个满怀的许弋差点咬到舌头,他捏着手里面的出租车发票,硬生生把‘报销’俩字儿给咽了下去。 俩人跌跌撞撞回到了周斯越的家,许弋刚把人放床上,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资本主义的金屋就被男人狠狠压制住了。 只见周斯越一个翻身骑坐在许弋的胸口,双手麻利地解开皮带。拉链声在空气中响起,周斯越眼眸微红地握着自己半勃的鸡巴凑到许弋唇边。 “舔。” 漠然的声音响起,许弋愣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包养关系才刚开始他就要给男人舔鸡巴,他也确实没干过这事。 但是周斯越的鸡巴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这种部位的颜色大多数都是暗沉的,这是由激素和摩擦导致的,与其他无关,但许弋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人的阴茎长得像小时候学校小卖部卖的桃子冰棍。 柱身颜色很浅,笔直的一根像玉一样,粉嫩粉嫩,就连上面的龟头和卵蛋的颜色都是粉红色,看起来就很好吃。 温暖湿滑的口腔包住龟头,舌尖自下而上的舔舐,又在冠状沟处停留摩擦。周斯越舒爽地闭上眼,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 似乎是嫌许弋的技术不够成熟,动起来太慢,周斯越开始无意识地摆动腰肢,前后操弄身下人的嘴。 许弋尽力将舌头放平,以便周斯越能够顺畅地抽插,他扬起脖子,周斯越骑在他身上越进越深,许弋难受得想干呕,眼睛里逐渐弥漫上雾气。 终于在一阵快速的抽插中,周斯越拔出鸡巴将精液射在了许弋的脸上。 精出去了,身上不断冒汗,周斯越的酒醒了大半。 偏身下那个没眼色的冲他显摆在小说里学习到的新成果,一开口就是诡异的气泡音。 “爸爸的小公狗,我舔得你爽不爽?” “你今天喝多了,我不碰你。哪日等你骚起来,欲火焚身求我草你的时候,爸爸再好好用鸡巴满足你。” 聒噪的声音带着点让人不适的黏腻,周斯越眼角抽了抽,冷笑一声,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右手迅速握拳照着许弋的脸就来了一电炮。 嘴闭了! 上一秒许弋还沉浸在霸总的剧本里,下一秒只听‘嘭’一声,周斯越一电炮给他干晕了,瞬间半拉脑袋失去知觉。 活了25年,许弋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眼冒金星。 第8章 周斯越这一觉睡得很累,颈边总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来回拱,身上也被束缚得很紧,一睁眼就看见许弋无限放大的脸还有压在自己腰上的腿。 简直是倒反天罡,把他当自行车骑上了! 他从来没有包养过睡相这么差的小情人,以往那些娇嫩的小男孩睡觉的时候只会安静蜷缩在他身边,有时候周斯越醒来的时候人家连全妆都化好了,睫毛轻颤嘟着水嫩嫩的嘴唇,怎么看怎么养眼,哪像现在身边这个! “起来!” 他没好气地踹了许弋一脚,自顾自洗漱去了。 换完健身衣的时候许弋正顶着鸡窝头坐床上发呆,见周斯越走过来,他连忙捂着昨晚挨了一拳的半拉脑袋喊疼。 “好像一斧头劈我脑门上了,好可怕的梦。” 许弋一边揉头一边用余光去瞥周斯越,结果人家压根没搭理他这茬,一声不吭去了一楼的健身房。 一周早起锻炼四天是周斯越铁打不动的安排,出了一身汗后昨夜宿醉的晕眩感明显减轻,洗完澡后更是神清气爽。 客厅里许弋正忙着把刚买回来的早餐摆盘,他老板吹毛求疵,要是看到用塑料袋装的早餐一定又要生气。 “老板锻炼完啦,快来吃饭,我刚开车去买回来的,还热乎着呢。”许弋晃晃周斯越的车钥匙,讨好的笑了笑。 “我不吃这些。”周斯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起来基本只喝一杯咖啡配半个三明治。 “你胃不好,我特意去买的呢。”说完许弋嗔怪地剜了他一眼,“豆腐脑、小笼包、白粥和榨菜,还有豆浆油条。” 早餐的基本种类许弋差不多买齐了,周斯越挑剔,他怕没有老板爱吃的,于是一样都买了点。 胃不好? 周斯越眼神微沉,不动声色地坐在餐桌旁。 许弋是怎么知道的。 曾经记忆里的细节通过许弋的一句话串了起来,周斯越想起每次他胃疼时,办公室的桌上都会出现温度刚好的热水。偶然有一次带许弋去应酬喝得正难受时,服务员端过来一盏海参小米羹。当时他还以为是服务员会看眼色,现在才回想起那碗小米羹好像只有他一人有;还有一回他们去外地开会,议事厅的空调温度很低,许弋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不知从哪儿帮他要了一条毛毯。 “吃吧老板,豆腐脑甜的咸的都有。” 许弋递过来一柄瓷勺。 周斯越莫名接过勺子,舀了一口豆浆。香浓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瞬间暖了他全身。 “好喝吧?”许弋有些得意,“渝碚路那家的阿婆最会榨豆浆,她炸的油条也是一绝,你撕下来泡豆浆里尝尝。” 那天早上周斯越破天荒吃了个肚圆,许弋接过他吃剩的早餐吸溜吸溜打扫了个干净,吃完又手脚麻利地擦桌子洗碗,尽显居家本色。 “看吧,中国人早上就要吃这些,别总惦记那些洋东西,一点都不适合咱的体质。”许弋嘿嘿一笑,眼睛发亮,双臂交叉瘫在沙发上。 “你躺这干什么,还不穿衣服跟我一起上班。”周斯越两手打着领带,扫了一眼一脸餍足的许弋说道。 “上班?!”许弋陡然一愣,接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还要上班?你不是包养我了吗?!” “凭什么包养你你就不用上班?赶紧换衣服去。” “那你以前包养的小情人也要上班?” “他们不用,你不一样,你得上。” “为什么我不一样?!” 许弋脸上顿时出现一阵美梦破碎的表情,他已经做好当一只金丝雀的准备了,下午还订了票准备去看电影。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不配啦。 挖苦许弋好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尤其是看到他吃瘪、整个人一副快要碎掉的样子,就像被人踢走饭盆的傻狗。 周斯越表面上没什么表情,转过头的瞬间唇边却浮起一抹淡笑:“迟到扣工资。” 短短三天,许弋过得比过去三年都累。 正常上下班,现在还多了一项每天早起买早餐打扫房间+充当司机的工作,他快要累死了…… 但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第一个月的包养费周斯越已经打到他卡里了,还给了他一把车钥匙方便每天送早餐。 可这完全和许弋想象中的包养生活不一样啊!!! 无限刷的黑卡呢?满屋子的保姆仆人呢?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呢? 啥也没有啊!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上次学霸总气泡音让周斯越揍得眼冒金星,当了小情人还得身兼数职,他就没见哪个金丝雀过成他这样的。 “铃铃铃——” “喂,周总。” “你下来一趟帮我处理个人,我有个紧急会议要开。” 喳——小弋子遵命—— 直到许弋在大厅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庞他才反应过来周斯越让他来干什么——帮他擦腚来了。 再一看,我靠这不爬43楼那小情人(前)吗?!怎么又来了? 嘿,真他娘的有毅力,许弋啧啧两声。前小情人来找场子了,吃瓜吃瓜。 周斯越明显很烦躁,他扯开43楼揪着他衣摆的手,皱眉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在这时他看见躲在柱子后暗中观察的许弋,露着半张脸吊个眼睛,一脸的兴奋样。 “许弋!” 周斯越凤眸微眯,一双眼睛锐利如刀锋:“赶紧过来!” “这是我现在的情人,你有什么事跟他说吧。”混乱的中心者对哭哭啼啼的小男生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把战场留给了一脸懵逼的许弋。 43楼不哭了,瞪着许弋的眼像是能喷出火。 “呃……要不咱俩找地方聊聊?前辈?”许弋干巴巴地笑着,目光四处不安地游走。 43楼举止优雅,到了咖啡厅后点了杯抹茶牛乳,挎着小包就去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妆面完整,完全看不出刚才泣涕涟涟的狼狈样。 许弋的眼珠子忍不住往小男孩身上瞄,这小玩意儿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皮肤嫩得像刚出锅的水豆腐,坐他对面连毛孔都看不见。小腰恁细,一把就能掐住,嘴唇也不知道抹了啥,亮晶晶的还会反光,真他妈好看啊! 周斯越这厮,艳福不浅! 不过……许弋有点疑惑,这前小情人这么瘦弱,手腕细得也就比他屌粗点,瞧着弱不禁风的小模样,周斯越那大体格子,他怎么上啊! 这不折腾人小孩呢吗,操一场都得给43楼累的营养不良。 许弋实在想象不到这小玩意在周斯越身上来回蛄蛹的样。 “我见过你,你是先生的秘书。” 许弋有一次给周斯越送过资料,那时候小情人就在车上,透过车窗看到许弋后他的视线连一秒都没停留就移开了。 倒是很高,不过穿着宽大的卫衣,下面随便套了个黑色长裤,头发乱得像杂草,一副黑框眼镜傻呆呆的,佝偻着背一脸的土气,放人堆中找都找不到,他根本就没把许弋放在眼里。 前小情人率先出击,双唇紧抿,“先生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怎么会成为他的情人?” “这个……”许弋挠挠脸,“就、升职……上位了呗。” “贱人!”前小情人岁数不大,说话倒尖锐,尤其是他看到许弋如今脱胎换骨的模样—— 有些凌乱的碎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许弋的父亲是新疆人,遗传了少数民族长相的许弋鼻梁高挺,眉毛浓密,没了眼镜的阻挡,一双眼睛深邃有神,面庞轮廓分明。交谈时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动作自然潇洒,胸肌饱满线条流畅,和当初那个宽大衣衫下的小土狗判若两人。 他认出了许弋衬衫的牌子,周斯越很喜欢这个品牌的西装,穿上后很有质感。果真是金钱养人,傍上金主了就是不一样! 小男孩一脸怒容,鼻子微微皱起,胸膛上下起伏。他抬手把项链摘了下来,又把手镯卸开,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连着小挎包也甩上台面。 “看到了吗,这些全部是先生送我的!”说着他白了许弋一眼,言辞犀利:“他给你买过首饰吗,给过你附属卡吗,送过你包吗?我告诉你,先生不过是一时新鲜玩玩你罢了,别想着趁机上位!” “……” 许弋果然一下静了下来,43楼正得意呢,只听面前人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我草你待遇这么好?!” 许弋身体前倾,手掌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眼神贪婪地盯着小情人的奢侈品首饰,内心咒骂道:周斯越你丫个缺大德的,人家这待遇都他妈顶天了我还跟你屁股后上班,小丫挺的太欺负人了吧?! 说罢他急吼吼地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和房卡,语气不忿道:“他就只给了我这些!” 43楼定睛一看,差点没被许弋气哭。 “你……你炫耀什么!!” 一杯绿色的抹茶牛乳浇到许弋头上,差点没给这缺心眼的浇开花。 小手颤抖着把拍桌上的首饰又戴了回去,小情人气得脖子涨红,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了面前的贱人,拿起包转身就走,包甩的幅度太大,差点没扇许弋一个嘴巴子。 啧,许弋瞧着43楼愤愤离去的背影,这孩子性子咋这急,他话还没说完呢! 他倒是羡慕小男孩这样衣食无忧天天搁家里待着等待宠幸,谁家小情人做成他这副模样,又当保姆又当司机,差点没把他这个本来就要死的人给累死。 性子这么急,床上一定也很快,怪不得周斯越要换人呢,许弋冷哼。 许弋就这么顶着一头绿回了公司,周斯越刚开完会,见到自己秘书散着香味的狼狈样不禁问道:“怎么这幅样子,你对他干什么了?” 许弋有苦说不出,“我能对他干什么,你看看他对我干什么了!” 八成是谈崩了,不过43楼今天大闹一场,估计也不会再缠着他了。周斯越突然发现自己的秘书有两下子,心情大好,于是他凑到许弋面前,伸出舌尖舔了舔男人唇上沾着的黏腻抹茶汁——还挺甜。 “干得好,傻狗。” 周斯越往外走去,留下一句话。 “晚上来我家。” 第9章 周斯越晚上有应酬,许弋到别墅的时候他还没回来。于是许弋把从家里带来的换洗衣物放到玄关,接着开始准备食材煲汤。 晚上老板回来的时候也许会喝醉,喝点热汤还能暖暖胃,许弋穿着围裙一边削胡萝卜一边哼歌。 除了偶尔冒傻气,他其实是个非常合格的小情人。 晚上八点,周斯越一身清爽的回了家。 为了晚上的性爱能顺利进行,他还特意带了个能挡酒的员工陪着他应酬,一场下来滴酒未沾。 性爱于他而言是享受,也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式,他不想做到一半胃疼。 门口堆着傻狗的包,周斯越用脚勾了勾,里面是干净的换洗衣物。傻狗有点太懂规矩了,他从来没有乱动过周斯越家里的任何东西,就连卧房也很少去,偌大的客厅没有一样东西属于许弋,带过来的背包也不敢放在沙发上,而是小心翼翼堆在玄关的角落,生怕碍着周斯越的事。 许弋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内心应该很缺安全感吧,毕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 周斯越讽刺一笑,他又何尝不是这样,他的父母此时应该巴不得他赶紧死掉吧。 雾气弥漫的浴室,周斯越缓缓打开房门,正沉浸在演唱会的vocal并没有发现不速之客的闯入,依然动情地唱着情歌。 周斯越原本以为许弋唱起歌来一定是呕哑嘲哳难为听那类的,没想到他的歌声出乎意料的清透。 see the crystal raindrops fall and the beautyit all when the sunshining through ke those rainbows nd whehinkyou so ti anantspend so ti with you just the twous” 行,还挺好听。 周斯越倚在洗手台旁看许弋光溜溜的背影,想着傻狗如果能让他上一次,叫床的声音一定比现在还要好听。 “just the twous~~———啊啊啊操!!!” 许弋一转身就看见金主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看他,吓得直接破了音,噔噔往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道:“咋不吱个声啊吓死爹了!”接着下意识用双手挡住了下体的位置。 玻璃门映衬出周斯越玩味的面容,他眼神向下瞟了眼被许弋用双手挡住的地方,漫不经心开口:“有什么可挡的,长得太难看了羞于见人?” 许弋也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反正一会儿都要做,看就看吧,于是缓缓松开了手。 周斯越的眼神肆无忌惮在许弋身上扫射着,他们俩第一次上床那回他从头到尾都被死死按住,根本就没机会看许弋的裸体。 上身肌肉纹理紧实,腰腹处的腹肌码得整整齐齐,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人鱼线延伸到令人无限遐想的地方,麦色的肌肤上流淌着乳白色的泡沫,阴茎垂在腿间,还未勃起就已经看出雄伟的雏形,周斯越不得不承认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他一向喜欢身娇体软的白嫩小男孩,但如今看到许弋这种性张力拉满、荷尔蒙爆棚的类型,也别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即使隔着水雾与距离,许弋还是一眼看出了周斯越眼中的欲望。同为男人,他太懂这种眼神了。 其实从他们第一次上床许弋就发现了,周斯越在床上有一些特殊的癖好。窒息与强制会让他兴奋,比起正常的性爱,周斯越更喜欢能给他带来刺激的,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只是周斯越不仅是他的金主,更是他工作上的老板,常年对他唯命是从的规矩像是融合在了许弋的dna里,上次粗暴是因为他喝了酒,他不确定自己在清醒的情况下敢不敢压制周斯越。 但…既然他包了自己,那证明他还是喜欢的。 淦,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许弋深呼吸,他就赌一把,大不了挨顿打! 手背鼓着清晰的脉络,许弋的手不断向下,直至没入茂盛的草丛。他上下撸了几下阴茎,表情有些放荡不羁。 “我的鸡巴好不好看?” 他试探性地问道。 见周斯越默不作声盯着他,无论是眼神还是语言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许弋咧嘴一笑:“怎么不说话,满意你所看到的吗,金主大人。” 周斯越漫不经心地与他对视,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轻敲台面,转身关上浴室的门,一边脱衣服一边往里走。 走到许弋面前时,他的身上只剩一件紧身的黑色子弹内裤。周斯越的手缠上了许弋的脖子,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他的后背,自上而下蜿蜒出一道水痕,嘴唇几乎贴到他的耳朵上,声音暗哑:“光看是不行的,要做起来才能知道我满不满意。” 果然,他喜欢。 许弋被勾引得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冰凉的手似乎不满足在身后流连,周斯越的手不断往下伸去,最终在草丛里捉住了早就硬起来的性器。 “它好像很兴奋。” 周斯越轻笑一声,手拿开的时候掌心沾到了龟头流出来的腺液,随着他的动作牵扯出一缕透明的丝。 许弋双眼猩红,周斯越抬起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伸出猩红的舌去舔舐掌心的液体,就像一只纯黑色的波斯猫,勾人而自知,色情的动作充斥着下流的矜贵。 周斯越缓缓蹲下,鼻息之间的热气柔柔地扑到面前硬涨的性器上,他将头靠在许弋的大腿上,从大腿内侧舔到胯骨,在离阴茎只有一厘米距离的时候适时停下,眼角漫出勾人的笑:“想让我给你舔鸡巴吗?” 周斯越又低下头,唇舌抵在许弋的龟头上,却不含住,许弋大腿的肌肉几乎是瞬间就紧绷了起来,他看起来像是在和许弋的老二说话,“想要的话就求我啊。” “操!” 许弋一把握住周斯越的下巴,另一只手钳制住他的头把他往下按,避免他起身,接着强制性捏开周斯越的嘴,将自己的阴茎插进那张销魂的口中。 掰开嘴强制口交,许弋不停往前耸着他的公狗腰,阴茎插到周斯越的喉管深处,被欺凌的耻辱感席卷全身,周斯越被扯住头发,被迫仰头接受吮吸和侵犯。 微妙的快感让周斯越的阴茎硬得发烫,嘴里被粗壮的鸡巴堵得严丝合缝,表面唯唯诺诺的秘书背地里竟如此野蛮,他的反差和钳制让周斯越切切实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他疯狂渴望着许弋的凌辱,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这种快感。 许弋的阴茎又涨大了些,他感觉到自己快要射精,于是干脆利落地从周斯越嘴里抽出来,接着把他反身按在洗漱台前,一只手不老实地在他后穴打转,声音低沉:“这里没有套啊,你是想让我直接进去还是去外面拿了套再插你?” 周斯越还没从刚才的快感里出来,直到紧闭的菊穴被强硬地插进一根手指,他被迫看向正伏在自己身后的许弋。 “说啊,要我插你吗?” 手指在屁股里进进出出,甚至恶劣地在某一个凸起的点上反复碾压,许弋压在周斯越背上亲吻,自后背到脖颈,最后像动物交配那样咬住了他的后脖颈,一边舔一边用虎牙去磨上面的软肉,周斯越被这种莫名的快感逼到眼眶湿润,他难耐地吐出舌头,眼角眉梢却露出几分迷茫的风情。 似乎只要一碰到许弋,他的身体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总是想要臣服。 “唔……许弋……” “嗯?”许弋从镜子里欣赏周斯越发情的人样子,他伸出两指夹住那人的恶舌头,恶劣地问:“说啊,要不要我操你。” “啊……啊,好爽……”周斯越爽得不断前后摆动腰肢去配合许弋抽插的动作,可高潮永远只差一点儿,他需要一个更大更粗的东西来填满他的骚穴。 “想要就求我。” 坏蛋仍然不放过他,周斯越崩溃,终于低声说道:“操我,许弋你快操我!” 听到满意的答案,许弋勾唇一笑,紧接着抬起周斯越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在镜中对视。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操你的,周总。” ——粗大男根狠狠插入,周斯越猛地绷紧上身,下唇咬得发白,叫声带了哭腔。 “别咬自己,咬我。” 许弋伸出手指塞到周斯越嘴里,接着搂住他的腰狠狠往自己身上撞。 浴室回响起激烈的啪啪声,许弋抽插的幅度很大,每下都是冲着要周斯越的命去的,恨不得连卵蛋一起操进那紧窄湿热的甬道里面。 “啊、啊……好爽,好爽……” 许弋听着周斯越的浪叫,忍不住轻笑:“知道你很爽,叫得浪死了。” 高高在上的上司被他操的发丝凌乱,扶着台面的手臂一阵阵发软,明明扶不住却还强撑着摇摆腰肢配合的样子实在是太骚了。 许弋爽得头皮发麻,周斯越的模样极度地满足了他的欲望,他连连挺动腰肢,阴茎表面的青筋不断与肠道摩擦,几十下操弄下来,许弋如愿听到了周斯越高潮的呻吟。 那种暗哑的纯男性忍不住闷哼的叫床,是许弋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两人几乎是同步到达的高潮,许弋在射精的最后一秒拔了出来,精液喷在美人的背上,他搂住周斯越不断虚软下坠的身子,像哄小猫一样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抚摸,直至怀中人渡过高潮的余韵,身子停止颤抖。 周斯越就是一只小猫。 一只喜欢被凌辱、被弄脏,外人面前凶狠无比的小猫。 一只愿意把身体献给他,任他采撷的小猫。 他以前觉得周斯越好看,就只是觉得他好看,他把他当作老板,自己的上司,一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男人,仅此而已。 而现在,他看着身下高潮的那张脸,觉得周斯越真是好看,是那种男人的好看,是小猫的好看,是亲密关系的好看——当然,和他做爱的样子最好看。 两人重新洗了澡,许弋用浴巾把周斯越包裹住,帮他擦了擦滴水的头发。 周斯越吹头发的时候许弋在一旁打扫战场,地上散落着周斯越的衣物,许弋挑挑拣拣,从中拿起了他的黑色内裤,接着自然而然地在水龙头下冲洗着。 周斯越刚想出声打断,洗衣房里有专门洗内裤的挂壁洗衣机,而且这条其实完全可以扔掉的,只是内裤而已,他有很多。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双大手揉搓自己内裤的瞬间,他突然说不出口了。 周斯越也曾想象过能让他心甘情愿雌伏的男人会是什么样。 一定比他年长,比他成熟,比他稳重,比他有地位。 他想过各式各样的人,唯一没有想过最后自己会选一个这样的人——他很年轻,抠抠搜搜的并不稳重,家境一般,咋咋呼呼像小狗。 但是他很真诚,笑起来有阳光的味道。 周斯越倚着门框看许弋,这一刻他不去想原因,只想沉沦。 第10章 许弋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怎么来形容这段时间他和周斯越的诡异关系。说好听点叫雄性激素分泌旺盛,说难听的那就是俩动物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办公室、休息室、下班后的消防通道甚至会议室都有他们激烈纠缠的身影。 昨天下午会议结束,同事们前脚跨出办公室门,下一秒他俩就亲在了一起——好像磁铁的正负极,只要周围没有人,两人叭一下就粘一块儿了,劈都劈不开。 用许弋的话来说那就是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儿了。 最刺激的一次当属现在,俩人躲在在清洁间,里面很窄,堆满了杂物和大桶的清洗剂,还有散落一地的刷子。门外是同事们的交谈声,屋里面许弋正蹲在地上给周斯越口交。 许弋觉得和戴眼镜的人接吻是件很色的事。寻常人只用睁眼或闭眼,但鼻梁上架着镜框的人还要考虑一下摘眼镜还是不摘眼镜,不摘亲吻得不够爽,摘了又像一种迫不及待的暗示。 但这件事显然不在周斯越的考虑范围内。 他不扭捏,大多数时候会把眼镜摘下双指夹住,看向许弋的眼神好像在明示:你怎么还不来吻我。 又或者像现在这样,把他的眼镜戴在许弋的脸上,然后享受两人激情爆棚的性爱。许弋一直觉得这是一种上位者权利的交接,他把他的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意味着这一刻我不再是你的上司,你可以随意处置我、支配我。 许弋并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的身体上瘾到这种程度。 结束的瞬间周斯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外衣不知去了哪里,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被许弋扯掉了一颗扣子,半褪不褪地裸露出肩膀,正经严肃的领带歪歪扭扭缠在脖子上,上面还沾了点可疑的白色液体。 听到周斯越的哼声,许弋向上揽住他的腰,用胳膊隔绝周斯越的皮肤与冰凉桌角的直接相触。他的声音还带着射精后的嘶哑,嘴唇几乎贴在周斯越的脖颈上。 “弄疼你了?” 局促的空间里只有地缝隐隐透进来的光,周斯越靠在许弋的身上,鼻尖红红的颇有几分可怜的姿态。 “把烟给我。” 许弋俯身从周斯越的外套里摸出烟盒,男人点燃一支,烟草燃烧的味道立即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 “我记得你以前抽烟的。”周斯越问道。 那还是许弋刚进公司的时候,他带着他出差,开会那老头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喋喋不休好几个小时。周斯越听得心烦,借着去洗手间的由头溜到吸烟区抽烟。 他意外地遇到了更早跑出来的许弋。 他站在窗口侧身往下看,烟不是什么好牌子,但莫名被许弋抽出了一股韵味。白烟从他口唇间呼出形成一个小小的烟圈,指尖弹了两下,半阖的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周斯越第一次认识到,他的秘书也许并不像平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呆头呆脑,就连身上那件廉价的卫衣在烟雾的加持下也变得贵了些。 男人转过身的一瞬间,神情又变成了周斯越最熟悉的样子——五分谄媚,一分虚伪。 “周总。” 许弋朝周斯越轻微点头,接着把烟蒂按在铺满小石子的落地式烟灰桶里,大步回了会议室。 “戒了。”许弋的回话把周斯越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老板,有人和你说过你抽烟的样子很好看吗?”许弋的手摸上周斯越的脸颊,“你这事后烟抽得我烟瘾犯了。” 周斯越并未答话,用下巴点点自己的衣服兜,示意他兜里还有。 可许弋并没有去拿他衣服里的烟盒,反而是截住了周斯越即将递到嘴里的细烟,头凑到他双指间深吸了一口。 “呼——爽!” 周斯越忍不住勾唇,“怎么戒烟了?” “养生啊老板。”许弋眨眨眼,“吸烟有害健康。” 生病之后他几乎断了所有的不良嗜好,虽然他平时过得也不怎么样,时长把“好想死”挂在嘴边,但真正面临这一步的时候他还是本能的想活下去。 “许弋。” “嗯?” “你要不要搬来我家?”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周斯越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刚想说些什么找补,只见许弋从背后一把将自己搂住,笑声在他耳边回荡。 “好啊。” 同居了一周,许弋彻底绷不住了。 两个人白天公司搞完晚上回家搞,第二天上班一副吸了的样子,俩人脸上挂着大黑眼圈,一人菊花疼,一人腰眼酸,偏偏俩人谁也不想第一个认输承认自己不行,又都血气方刚的一碰就着,就连中场休息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趴着一个用枕头垫着腰。虽然俩人目光呆滞地喘着粗气,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会儿还要不要再来一场。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直男?” 屁股遭殃的周斯越率先发难,直接把纵欲过度的帽子扣在许弋头上,“真没见过这么爱操男人的直男。” “我是直男……吧??” 略带停顿的话语和自我怀疑的尾音彻底出卖了自己,周斯越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上周周斯越出了两天差,他就连自慰都看的男男视频。 完了……他真的弯了。 不对!许弋惊坐起,他好像只对周斯越有这种欲望,如果是让他和别的男人做爱,那他还不如一脖子吊死,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 许弋没说话周斯越就当他默认了,他扬起头挑起眉毛,挪揄道:“你还挺容易弯。” “那没办法,可能我是啪啪圈转世吧。” “啪啪圈?” 从来没听过的名词显然触及到了周斯越的认知盲区,“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恶心。” “不是,啪啪圈你没玩过啊!”总算逮着周斯越不会的东西了,他顿时直起身眉飞色舞地伸出胳膊讲解起来:“就一个直的尺子,往手腕上啪一拍就缠上了,我跟你说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有一个奥特曼的,结果后来被一个小孩啪坏了,他也没见过那玩意,一直啪一直啪,手腕都肿了哈哈哈哈……” …… 周斯越睡着之后许弋回了客房,除非金主要求,不然他都是回自己房间去睡。正刷盗版小说的时候,页面突然蹦出了一条广告链接。 “一滴印度神油,只需三秒,让你重振男人雄风!” 靠,这大数据也太贴心了吧?! 不过他不是不行,只是就算拉磨的驴也经不起这么干啊,况且他还是个病人!为了之后的生活和谐,许弋咬咬牙,买了一瓶888的印度神油,他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这么好使! 两天后 “今天我先去洗澡哈,一会儿给你个惊喜。”许弋的嘴角翘到压不下来,有秘密法宝在身,看他今晚不把周斯越草得哭天抢地。 惊喜一筹备就是四十分钟,周斯越都要等睡着了许弋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傻狗淹死在浴缸里了? 周斯越面色不悦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只见许弋光出溜的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嘴里发出听不清的粗喘。 “嘛呢许弋?吃坏肚子了?” 周斯越走得近了,听见许弋嘴里嘟囔着:“辣鸡……辣鸡!” “狗叫什么呢你?骂我?”周斯越扇了下许弋的头,却在碰到他时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周斯越表情变得严肃,连忙蹲下来查看:“你怎么了?难受?哪里疼?” 许弋这时才抬起头来,只见他双眼发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两只手紧紧捂住鸡巴,腿根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呜……辣鸡……我鸡巴好辣啊!” 周斯越忙扯开许弋的手,在见到‘辣鸡’的时候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前天还吃过的粉褐色俄罗斯肉肠变身意大利辣肠,整个茎身连着龟头全部呈现出不正常的鲜红色。 “你对它干什么了这是!上色啊!”说罢连忙打开喷头用凉水不断冲刷着肿胀的阴茎,又用沐浴露在上面打满泡沫,企图把生殖器上的可疑油状液体冲下去。 许弋被冲得嗷嗷叫,直到彻底清洗了两遍后刺痛感才逐渐减轻。 “我买了、买了瓶油,然后就这样了……”他抬手指向洗漱台上的棕色小瓶子,“客服说这是、正常现象,让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周斯越拿起台面上的小瓶子,只见上面贴着夸张的色情小贴纸,凑近还有股刺鼻的药油味儿。他又看向许弋亮着屏幕的手机,上面赫然是和卖家的聊天记录。 **小客服: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您~** **都是戈们:这玩意涂上去这么辣是怎么回事?** **小客服:亲亲,神油刚涂上去是会有些刺激的哈,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 **都是戈们:不对啊这玩意越来越辣,我他妈鸡巴要起飞了!** **小客服:哈哈,咱家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呢,您的小(划掉)大家伙是不会起飞的哈。** **都是戈们:我信你爹了个腿!我鸡巴要被火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客服:您这样说话就有点难听了哈,化成灰了小客服这边帮您扫掉呢,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哈~** **都是戈们:你%¥#&*%¥#%¥(您已被拉黑,消息拒收)** …… 周斯越真的很想发出爆笑,但看许弋这么痛苦又不好意思笑,只能默默忍受。 “妈的卖我888还说第二瓶半价,我还给你也买了一瓶呢,专抹后面的,花我这么多银子结果是骗子,气死爹了!” 好一个印度神油,鸡巴烧起来的时候许弋只恨自己得的不是前列腺癌,要不然直接给病灶烧没了,火化保平安,他直接宣布痊愈! 周斯越默默看向架子上摆的第二个小棕瓶,想着还好他没给自己用,不然他都已经能想象到俩人一个前面辣一个屁眼儿辣一起撅腚哀嚎的画面了。 “你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我不想着增加点情趣吗,谁知道是假冒伪劣产品。” 周斯越眼神复杂地看向已经恢复精神的许弋,叹了口气道:“你要真想增加情趣的话,我有药。” 许弋的辣鸡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如初,周斯越从床头拿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粉红色的小药丸递给他。 “进口的,对身体没有伤害,吃吧。” 许弋狐疑地吞下药,总觉得这小粉丸似曾相识,好半天才一拍大腿:“我草,你给我吃的是不是日本那个小粉丸?” “什么日本小粉丸。”周斯越一脸疑惑。 “就那个啊!我以前吃过的!治便秘的,是不是?!”许弋啧啧两声,目光惊诧痛心,以前他看片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人喜欢看排泄类的,他当时还觉得恶心,没想到周斯越也是这样的人! “我真没想到你有这种癖好,你知道这个药效有多大吗,我当时拉得屁股上像绑了火箭,这给我窜的好悬没死在厕所里!” 什么跟什么啊! 周斯越眉头紧蹙,厉声道:“你他妈脑子想什么呢,这是催情药,不是你说的那个乱七八糟的!”说着周斯越自己也吃了一颗,“一天天的就知道屎尿屁,我都要让你说萎了!” 进口药效果就是快,没几分钟许弋就感觉自己小腹涌上来一股热流,欲望翻腾间他走向周斯越,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问了句:“这药分攻受吗?” “……春药分什么攻受?” “那它怎么对症下药,知道我是硬前边还是湿后面?可别给咱俩整反了啊!” “……” 周斯越真想把许弋那张逼嘴给毒哑。 第11章 做爱的时候许弋伏在周斯越身上,暖黄色的顶光为他的轮廓镶了一层金边,空气中只余此起彼伏的喘气声,他垂头去看眼神迷离的周斯越,忍不住与他唇舌交缠。 锁骨处突然被一个冰凉的玉饰触碰,周斯越勉强睁开双眼,只见银链坠着的翡翠戒指正随着许弋的耸动在他眼前一前一后地晃动着,他伸手去摸,触碰到指环的瞬间,他感受到了身上人动作的停顿。 一枚深绿色的指环,料子澄澈通透,被银色的链子穿着,在光的照耀下好像盘在湖水里的青翠小蛇,很是漂亮的一枚翡翠。 “这是我妈妈的遗物。” 许弋瞧着周斯越出神的样子说道。 “很漂亮。” 周斯越收回手,这枚指环戴在许弋的身上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你母亲一定很疼你。” “那当然啦,虽然我已经记不清她的长相,但她说过这枚戒指是留给……” ‘未来的儿媳妇’这句话许弋没说出口,因为他看见周斯越盯着自己胸前吊坠的眼神。 那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小时候他上学的时候见周围的小朋友都有疼爱自己的家长,而他只能默默走回孤儿院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许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可以在周斯越的脸上看到类似羡慕的神情,他想也许周斯越也有一个早逝的母亲。 “第一次在休息室你把我压倒的时候,它一直硌在我背上。” “这么喜欢?”许弋拨弄两下项链,开玩笑道:“要不借你戴两天?” “疯了你!”周斯越瞪了许弋一眼,“你要保护好它。” “我开玩笑的啦。我妈性格特好,她从来不把我当儿子,我觉得她生我就是为了玩的,从小我就是她跟班。”许弋在为数不多对母亲的记忆力不断搜寻着,最后嘿嘿一笑:“我妈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很喜欢你。”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许弋收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当他看见以3开头的五位数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找到财务说自己工资有问题,财务核对无误,只说是周总交代的,他这个秘书当得辛苦,工资自然要涨。 周斯越从来没有认为许弋不配拿到高薪水,他也没把他当作一只被包养的金丝雀。 许弋和他曾经的小情人不一样。 周斯越以前的情人都带有明确的目的,他们喜欢钱,周斯越喜欢他们的身体,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事。 但许弋不一样,他工作认真为人真诚,与其给他钱让他天天待在家,还不如带在自己身边积攒工作经验、提高业务水平。这样就算以后两人包养关系结束,许弋不在这个公司干了,有这样的履历,他以后不愁找不到工作。 许弋突然之间钱包鼓囊囊,说话都有了底气。只不过他心里还惦记着上次买印度神油被骗的事,俩大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既然西药没用,他不如去看看中医,买点强身健体的中药补补。 于是午休的时候许弋找了附近一家有名的中医馆,还没来得及把脉就被旁边诊床上躺着哀嚎的两个大老爷们吸引了视线。 “大夫,这俩人啥情况啊!”许弋问向面前捋胡子写脉案的老头,眼神里满是惊恐。 “一个痔疮一个肛瘘。”老大夫习以为常,头都没抬。 痔疮?肛瘘?! 咋都是冲着屁股来的啊! 许弋心头一震,小心翼翼问道:“痔疮我知道,肛瘘是……” “病因有很多,但那边躺着那个是男男性行为搞多了,无节制消耗自己的身体,屁股上好几个洞,刚做完手术。” 许弋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如果男同做受的都是这个下场,那周斯越…… 况且他们的做爱频率极高,这以后身体真出问题可咋整! “大、大夫啊,这个,这个有没有什么保养的方法啊?” 老头终于从厚厚的脉案本中抬起了头,隔着老花镜瞄了一眼许弋道:“你也搞同性恋啊,我可告诉你,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老了以后屁股松得夹不住屎。” 许弋汗如雨下,脸吓得煞白,好半天才开口:“不、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大夫明显是见多了这种说辞,不屑地冷哼一声:“什么不是你,我看就是你!我这确实有能保养的中药,但是要坚持用,一周坐浴两次,平时房事完再抹点软膏。”然后又补了一句:“价格可不便宜啊!” “没、没事,我有钱。” 花钱能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他老板对他挺好的,许弋真的不想周斯越老了以后落得被护工扇嘴巴子的下场。 晚上回家之后周斯越要泡澡,许弋自告奋勇说要去帮他放洗澡水,周斯越没多想,只是叮嘱他放一块收纳盒里的lush浴芭。 二十分钟后,周斯越下半身围着浴巾,看着眼前半缸黑漆漆散发着浓烈药草香的中药水陷入了沉思。 许弋在一旁抹了把汗,“快泡吧,水都给你放好了。” “这什么鬼?你是要把我卤了吗?”周斯越皱起眉头指向浴缸问:“你确定你放的是浴球吗,这什么时候出的新口味,不会是放过期了吧?”说着就要去旁边翻找浴球证实自己的想法。 “这是我找来给你保养身体的中药,本来说用盆坐浴就行,我想着你肯定抹不开面子泡屁股,干脆多熬了点让你泡澡。” 周斯越哭笑不得:“我一个大男人没事保养屁股干什么?” “哎,这就是你不懂了!”许弋严肃脸,“你之前就有好几个小情人,现在咱俩频率又高,不好好保护屁眼是不行的,我得对你身体负责啊。” 周斯越满头黑线,半天才反应过来许弋的意思。 “你不会以为我以前也是被操的那个吧?” “嗯?”许弋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吗?” 周斯越本来不想把话说这么明白,但又怕说得太含蓄傻狗听不懂,于是叹了口气道:“我只被你上过。” 许弋消化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周斯越的意思,也就是说休息室那回他把周斯越后面给开苞了?! “那你那时候发烧不会也是因为我……” “嗯,轻微撕裂,你又射在了里面没有及时清理,所以烧了几天。”周斯越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转头扬了下下巴,“赶紧把这水给我倒了,泡完我这身上得啥味啊。” 许弋突然抹了把眼泪,他简直是恩将仇报的大尾巴狼!不仅强了老板,夺走人家的第一次,还害得他烧了好几天,真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老板,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不过你相信,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绝对不让你老了之后被护工扇嘴巴子!” …… 周斯越又看向浴缸里黑漆漆的药水,问许弋:“你今天下午休那半天假就是干这个去了?” “你放心,我是在阳台用电磁炉熬的,绝对没把味道熏屋子里。你不知道我今天在中医馆看见那个肛瘘的男人,可遭罪了,我不想你也变成那样……”小狗低头喃喃道,眼睛红红的乍一看还有几分可怜。 周斯越看着半缸的药水,想着这傻狗不知道是怎么蹲在阳台一盆一盆地用电磁炉煮这些呛鼻的中药,又来回折腾把这些倒在浴缸里。 “行了别抽巴了,掉眼泪了吗,光打雷不下雨的。”周斯越调侃道,“知道你有这份心,那我就泡泡吧。” “真的?!”许弋惊喜道,眼睛亮晶晶的,狗尾巴甩了起来。 周斯越一只腿已经迈进了浴缸,“下次别煮这么多了,我用盆就行。” 傻小子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也不知道累。 第12章 男人之间有了奸情之后就是不一样,这不许弋刚看见周斯越大步从他面前走过进了办公室,后脚就皱眉跟了上去。 这么冷的天不穿外套也就算了,衬衫的袖子还往上折了好几下,要是感冒怎么办!早上的时候明明给他拿了大衣,肯定是嫌麻烦放在办公室没穿出去,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许弋急吼吼推开办公室的门,眼神幽怨地拿起沙发上的大衣递给周斯越。 “你又被我抓到不穿外套!再这样下去扣你炮!” 周斯越下意识接过许弋手里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叫扣我炮?” “抓到一次少做一次,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行行行清汤大老爷。”周斯越无奈笑道:“多大点事儿,别扣我炮。” “你下午有什么安排?中午在外面吃好了吗,要不要喝楼下的手冲,我去给你买。” “不喝了,中午吃挺多的。晚上我有个饭局,你要一起去吗?” “饭局?”许弋收回手,“我能去吗?” “你是我秘书,有什么不能的。” “好,那我陪你。” 回到工位上,有个八卦的女同事凑了过来。 “许弋啊,最近你是不是和周总关系很好啊?”女人语气悠悠,挑眉笑道。 “啊?!”许弋突然一阵心虚,俩眼珠子提溜直转,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有吗……没有吧?” “还说没有!”女同事脸上闪着正义的光,“你刚才进办公室都没敲门,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平时也不说周总不好了,也不给人家起外号了……” “起外号?!我没有吧!”许弋惊诧。 “周扒皮不是你起的?你之前还做过周总的表情包你忘啦?”说着她双手在空中摆了个姿势,眯起一只眼对准周斯越的办公室,切身演绎道:“对周斯越开炮!崩死丫的!你全忘啦?” …… “呃——”许弋拖着尾音,像是想不起来了似的:“可能、可能是有过哈哈,但周总对人这么好,我现在是非常非常崇拜他的,绝不可能再说他一个不字。”他摸了摸鼻尖,强硬地转移话题讨论起了女同事新买的护肤品,聊着聊着就把这事盖过去了。 饭局不算大,加上许弋和周斯越一共才五个人。 做客的东家说饭桌上不谈生意,大家只当吃个便饭,整场的氛围还算轻松。 许弋是里面年纪最小的,端茶倒水这些事自然是他来,他也不觉得别扭,本来他就是周斯越的秘书,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只是见周斯越和这帮年纪平均五十多的老头子打交道,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席间一个坐周斯越对面的男人,整场饭下来眼珠子就跟长他身上似的,盯个没完。 那种视线是一种上位者的打量,眼神赤裸带着欲望,就连许弋都觉察出了不对,周斯越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该说话说话,该喝酒喝酒。 饭局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周斯越去外面抽了根烟,席间有个男人说喝了酒嘴里发涩,他们都没带助理,明里暗里用话暗示许弋去便利店买点薄荷糖。 许弋也懒得在这听这帮半截入土的男人吹牛逼,于是跑到了外面的便利店,顺便给周斯越买了瓶温热的牛奶带回去。 包厢的门没有关,里面隐约透露出人影和压低的说话声,不怀好意的声音提到了周斯越的名字,语气中不乏嗤笑和鄙夷,许弋倏然停止脚步,推门的手悬在半空。 “怎么,还没弄上手?” “嗐,看不上我这么个糟老头子呗。” “一个卖屁股上位的还敢瞧不上你,婊子摇身一变成老板了,谁知道周斯越一步步爬上来舔过多少个人的鸡巴?” “你看到他今天带过来那小子没,人是特意带给我看的,告诉我他有伴了,让我别惦记。” “切——一脸的穷酸相,可能下面功夫好呗,给姓周的操爽了。”说着两人发出下流的笑声。 “要我说你也别惦记男人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还不够你玩的?” 另一人吧嗒了一下嘴,“吃不到的肉总是馋的。上次你送我那个女大学生一开始也不肯,后来让我拿钱砸一顿就好了。人啊,就是贱,当婊子还得立牌坊,非得闹一闹显得自己多贞洁多与众不同,其实一个比一个脏。” 说罢他叹了口气,“周斯越这个骚货,长得一副勾人样,哪天一定尝尝他,看他被操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看不起人。” “想尝今天就可以啊,我兜里带药了。” “行啊老弟哈哈哈,还是你懂老哥!” 门里几个男人的欢笑刺耳,许弋瞠目欲裂,提着塑料袋的手骤然收紧,他一脚踢开包厢门,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当胸一脚踹在还在说话的男人身上,出拳迅速如闪电,拳拳打出残影,接着骑在他身上,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砸成肉泥。 周围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抓他,想把许弋控制住,一人趁机发了狠往他脸上打了一拳,许弋躲闪不急,头偏向一边,嘴角溢出血丝。 “操你大爷的。” 许弋怒极反笑,呸一声吐出血水,仿佛没了理智和痛感,眼疾手快抓住其中一人的头发向上扯往旁边的墙上撞,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哀嚎一声歪斜倒地,脑袋撞到桌角没了动静。 而那个对周斯越心存不轨的男人被许弋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满脸是血,正虚弱地发出哀求的声音。 直到很久以后周斯越都记得那一幕,他抽烟放风回来,看见许弋用脚踩着男人的胸口,那一瞬间的表情说他要杀人也不为过。 “妈的缺大德的玩意儿,你丫的就是嫉妒,搞不上周斯越就开始诋毁!” “还嫌他脏,搞男的搞女的不一样吗!你跟个公筷似的插这个插那个,还好意思埋汰被你夹过的菜!” “还他妈当婊子立牌坊,老子现在就给你上坟!今天这顿就当我吃你的席了傻逼东西!” 我杀!!我他妈把你们都杀了!!! 说一句打一拳,旁边的地毯上还有男人崩飞脱落的牙。 说实话,就连周斯越也愣住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拦许弋。 他从未见过许弋发怒的样子,如果他不去拦,今晚这个男的可能真会被他打死。 门口涌进来一堆听到动静的保安,周斯越上前抓住许弋企图砸下的拳。 “许弋,是我!” 许弋杀红了眼,转过头的一瞬间周斯越也被他脸上沾血的狠厉表情吓到了,但很快他就把那人的上半身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回家。” 路上的时候许弋清醒多了,但提起这几个人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怒火。 “妈的气死爹了,几个逼人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嘴锯了得了,留着也是喷粪!” “他们说什么了让你生这么大气?” 许弋看了周斯越一眼,他不可能让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进了周斯越的耳朵,于是摇了摇头,倔强地说:“忘了。” “傻狗。” 周斯越把人往自己胸口带了带,温热的手掌呼噜了几下毛茸茸的小狗头,“没必要为我出头,而且当时我不在,万一你出什么事怎么办?万一他们今天带了保镖呢?” “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无所谓。” “我都知道他们说我些什么,左不过都是些作风问题的事,又伤害不到我本人,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再说我不是也包养你了吗,跟他们没什么区别。” 周斯越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无钱无背景,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尔虞我诈的缺德事他也干过。 许弋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他噌一下从周斯越身上起来,一本正经道:“你包养我……顶多是品行不端,他们那叫犯罪!是道德败坏!你跟他们怎么能一样!”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寂,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许弋突然一拍大腿,‘哎呀’一声。 “又怎么了你?”周斯越斜眼问道。 “他们跟你有生意往来吗?!” 许弋声音变低,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周斯越冷哼一声:“现在才想起来后果,太晚了吧?” 许弋的表情一下变得为难,自己喃喃着:“这可咋办……”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毁了周斯越的生意,做他秘书这些年,他太了解周斯越为事业付出的心血了。 瞧着许弋心事重重的样子,周斯越哪还有心思吓唬他,于是他伸出手指抬起许弋的下巴,眼神深邃与他对视。 “没事许弋。”周斯越这样说。 “我给你兜着。” 第13章 回了家后周斯越才发现许弋颧骨肿了起来,唇角也破了隐隐透着淤青,眼尾处应该是被瓷盘的碎片划到了,留下一块指甲盖长的伤口,鲜血早已凝固,上面覆盖着暗红色的痕迹和组织液。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周斯越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好像心里憋着一股气,看见许弋的伤就难受。他让许弋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找了医药箱准备给他简单处理一下。 要说这伤受得还挺有艺术性,左脸完好无损,右脸从唇角到眼眶全是伤,坐许弋旁边一左一右的体验感都不一样。 “我先给你包扎一下,明天还难受的话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去啥医院,这么点小伤真没事!”许弋满不在乎,“上学的时候没少打群架,就这,洒洒水啦——啊!” 许弋忽然发出一声痛呼,周斯越正拿着止血钳夹住一块酒精棉球往他脸上蹭,冷不丁碰一下眼角怪疼的。 “不疼还叫唤?”周斯越白了许弋一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冲动。” 许弋这伤吧也挺好包扎的,反正都集中在半张脸上,周斯越干脆拿出绷带把红肿流血的地方全缠了起来。 周斯越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落在许弋眼里有种别样的韵味。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手指冰凉,无意间落在肌肤上的触碰像晕开的涟漪,周斯越在上面忙活着,温热的气息洒在许弋的侧脸,心跳突然在这一刻猛然加速,脸颊上传来的酥麻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傻狗心里美得都要冒了泡。 “行,包完了。”周斯越左右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看样子是挺满意,“你去洗澡吧,我把这收拾一下。” 许弋难得的没贫嘴,另外半张没被包起来的脸透出羞涩的红,他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准备洗澡,却在路过镜子的一瞬间呆愣住了。 卧槽,这啥玩意儿啊! 许弋猛然凑近镜子,差点没认出照出来的这个异形是他自己。 “嘿我说。” 许弋艰涩开口,幽幽道:“我觉得我有点像一只耳。” “什么?”客厅传来周斯越遥远的回话,他正忙着收茶几上的医药箱,顺带回了句:“什么一只耳,你小名叫一只耳?” …… 算了,看样子周斯越是没看过《黑猫警长》。 差六岁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俩人还真有代沟。 许弋只能忍痛把周斯越给他包扎的绷带给拆了,其实他眼角只贴一个小创可贴就可以,完全不用裹得这么严实,太夸张了。 虽然他很舍不得这些绷带,甚至在把它们拆下之前还做了心理建设,依依惜别泫然欲泣好长时间,但他明天真的不想顶个阿拉丁同款造型去上班。 许弋觉得他和能操控蛇跳舞的印度耍蛇人没啥两样,就差个笛子。 关了客厅的灯,许弋路过周斯越房门的时候发现他没关门,顺着门缝往里看,他正准备脱衣服。 与众不同的是,周斯越今天佩戴了衬衫夹和袜夹。 他上半身的衬衫还没来得及脱,刚才为了给许弋包扎,白衬衫被他挽到手肘处,露出的一截手臂白皙又具有成熟男性的线条感,他的脚搭在床边,正俯身去解小腿上的袜夹。双指夹住冰冷的金属扣,动作间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腰上多了一只不属于他的手,手背也被另一只略大的手掌所覆盖,他清楚听到身后人贴在他身上的沉重呼吸声。 “今天怎么穿这么色?” 许弋单手收紧,几乎是把周斯越整个人揽在自己怀里,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湿的向下滴着水串儿,弄得周斯越脖颈也湿了一小块。 “只是固定衣服的工具而已。” “真的吗?你撒谎,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你穿。” 不老实的手顺着大腿内侧缓缓下滑,一路轻摸,扯开衬衫夹狠狠往外拉——啪 皮筋回弹抽在周斯越的腿上,留下一道微红的印迹。 “我没有撒谎!”周斯越喘了口气,声音暗哑:“今天上午有会……所以穿得正式一些。” “这样啊。”许弋挑眉:“我还以为你故意勾引我呢。” 听到这话周斯越轻笑一声,屋内光线昏暗迷离,他反客为主,沉静的双眼对上许弋,不怀好意地伸手握住他早已硬挺的阴茎,在上面的软头上揉捏了几下,戏谑道:“你这样还用我勾引吗?” 好辣。 许弋很喜欢周斯越这幅迷人而自知的模样,床下的征服者,床上的受虐者。 他把许弋的馋虫全勾出来了,在和周斯越做爱之前,许弋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凌虐这方面的癖好。可自从他和周斯越有了肉体关系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操坏他,弄脏他。 周斯越的脖子很漂亮。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如细腻的丝绸,尤其是上面微微隆起的喉结,总是给人以触摸的欲望。在床上的时候会冒出细细的汗珠,舔上去微咸,好像一块晶莹剔透散发着勾人气息的话梅糖。 其实应该戴个项圈的。 上面再刻上artes——她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象征着野兽的主人与荒野的领土。 许弋觉得周斯越足以配得上这个名字,他有着不输artes的美貌和征伐的英气。 最好再坠着块红宝石,这样操他的时候项圈摇晃带动着宝石,许弋不敢想象那是一副怎样让人血脉喷张的美景。 男人的手还攥着他的命根子,而他也不服输地扯着周斯越的衬衫夹,捋着走线往里搔,细痒的感觉让周斯越情不自禁战栗起来。 “想操我了?” “想的。” 周斯越就那么透过穿衣镜看许弋,居高临下,默默欣赏着他沉浸欲望的模样。 “可是我不想让你操。”周斯越慢条斯理细数着许弋今天的罪行,“不听话的小狗,没有机会上我的床。” 说罢决绝地把人往门外一推,说话毫不留情。 “我今天累了,你自己解决吧,鸡巴痒了实在不行拿拖鞋拍拍。” 许弋无奈地盯着自己的裤裆,这是用拖鞋拍拍的事儿吗! 周斯越今天的确很累,许弋体贴他,但这并不代表许弋就要让步。 他把人狠狠压在床上,那根东西硬涨着,来来回回在周斯越腿根蹭。像是不满足,他把鸡巴插进周斯越腿根的衬衫夹,滑嫩的肌肤和紧绷的皮筋带来双重刺激,许弋忍不住闷哼一声。 周斯越突然发现许弋的神奇之处。 他想做的时候许弋一定会满足他,哪怕是他欲拒还迎的拒绝,许弋也能一眼识破他的想法。 他知道周斯越什么时候想做,什么时候真的不想做。 换言之,他可以轻松地分辨出周斯越的每一句话。 许弋抱他抱得很紧,一只手穿过周斯越的腰腹将他死死钉在自己腰上,炙热的喘息充斥在耳边,周斯越偏过头去看他,汗水澄澈透明,一如许弋湿淋淋的眼睛。 乖——小——孩。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周斯越没再忘记穿外套,这次不用许弋提醒,他自己就把风衣穿得妥妥帖帖。 午休的时候周斯越本想找许弋一起吃饭,可到了工位上才发现他不在。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提示音,未被接听。 周斯越没当回事,到公司外面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 离店的时候偶然一瞥,他看见咖啡厅深处,许弋正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并排而坐,小姑娘的手毫无距离感地搭在许弋的肩上,而男人不知听女孩说了些什么,笑得开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周斯越再次拿出手机拨打许弋的电话,静音的电话沉睡在许弋的兜里,屏幕闪烁,最后戛然而止。 周斯越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咖啡,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下,接着把咖啡杯扔到垃圾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第14章 许弋回公司的时候还挺高兴,他手里提着个精致的包装盒。刚才咖啡厅的服务员说店里新出了一款甜品,外表是脆皮空心巧克力,用勺子敲开后里面是果酱慕斯。 与外表冷酷非常不符的一点——周斯越喜欢吃甜食。 58一块的小蛋糕对于许弋来说自然是贵的,他一日三餐都花不上58。但一想到这是要给周斯越吃的,他心里又莫名甜蜜了起来。 吃也好穿也好,周斯越就该什么都用最好的。 “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许弋兴冲冲进了办公室,周斯越的反应和他的预想截然相反。那人视线平行看着电脑屏幕,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怎么还在工作?快尝尝我给你带的小蛋糕。”许弋笑着把纸盒放在桌上,周斯越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眼神冰冷,淡淡道:“进我办公室为什么不敲门?” 许弋愣了一下,周斯越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许弋,你很没有规矩。” “我、我……”许弋这才发现周斯越心情不佳,他只好重新走到门口,轻叩两下玻璃门,有些无措地走了回来,又摆出一张笑脸:“下次不会忘啦,现在你可以尝尝蛋糕了。” 周斯越扫了一眼桌上的纸盒,包装上的logo让他不禁想起了刚刚在咖啡厅看到的那一幕。 许弋和那个女孩看起来还挺配的。 想到这他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陪我这么久,演得挺辛苦吧?” “啊?” 许弋抬眼看向周斯越,眼神里充满疑惑,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发出一声短暂的音节,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明明喜欢女人,却还为了钱跟男人上床,委屈你了啊许弋。”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说话速度很慢,似乎是想许弋讲这些话逐字听个清楚,嘲讽的意味十足。 “你女朋友知道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男朋友卖屌得来的吗?” 临走的时候,周斯越看见许弋从裤兜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女孩手里。 能让铁公鸡心甘情愿花钱的女人,周斯越不用想就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你看到了?刚才你也在咖啡厅吗?”许弋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周斯越说话夹枪带棒的原因。他啧了声,急切道:“你在那咋不吱声呢,我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介绍什么?和她说我是你的金主?”周斯越敛眸凛声道:“之前签合同的时候我上面写得很清楚,在包养关系生效期间,你不可以和别人存在亲密关系。” “我真的怕你染上什么病给我。”周斯越的唇线拉直,毫无情绪地说。 “不是,周总你说话过分了吧?!”许弋皱眉,盯着周斯越看了两秒,尽量压下情绪开口:“她是我的妹妹,今年刚考上大学,我给她的卡是学费。” “妹妹?你不是孤儿吗?” “是啊,我是孤儿,她和我是一个孤儿院的,怎么不是我妹妹!” “你可真博爱啊许弋,那照你这么说,孤儿院里那么多没爹没妈的孩子全是你的弟弟妹妹?!”周斯越扯了下唇,看上去明显不信:“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很正常吧?” 许弋差点让周斯越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她比我小六岁呢!我小时候还给她换过尿布,那就是个孩子!” “小六岁怎么了,你不也只比我小六岁?”周斯越侧头,慢条斯理道:“许弋,敢做就要敢认。” 许弋这辈子没这么冤过,偏周斯越还不信他,他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周总,清者自清,没有就是没有。” “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我倒是不认,可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周斯越知道自己情绪不对,他现在状况不对,很不对。 他看到许弋和那个女孩谈笑风生,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出两人接吻的画面,他看见许弋摸女孩的头,心里想的却是他们也许已经上过了床。 许弋也会在床上那么温柔地搂着女孩吗,也会给他看身上一直戴着的项链吗,会帮她洗内裤吗,会问她疼不疼吗?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周斯越只是想知道许弋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可不知为何心里想的话都很正常,问出的却像淬了毒的冷箭。 也许事情从周斯越察觉到自己对许弋的感觉变得微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果然不适合这种关系。 他想试着相信许弋说的话,可他做不到。 许弋受伤的表情和多年前那个小男孩的面容重合,那时周斯越是如此相信那个男孩,他那么喜欢他,珍视他,爱护他。 可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受害者,泣涕涟涟对自己的父母控诉周斯越如何威逼利诱他上床。 他们明明前一天还是恋人。 所以许弋也会这样吗? 他表现得那么真诚,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其实也就是为了从自己手里拿钱吧。 没有人爱他。 从来都没有。 气氛正焦灼的时候,外面一个职员火急火燎地敲门进来,他一脸凝重地走上前,低头在周斯越耳畔轻声:“周总,c区一个楼盘出事了。” 第15章 新开盘的一栋楼出了事。 事情可大可小,售楼处的水晶吊灯掉落,正好砸在了两个巡夜的保安身上,一个肋骨骨折一个颅骨骨折,现在全送去了医院。 所幸出事的时候是晚上,且由于最近台风天气影响,楼盘并未准时开售,所以售楼处没什么人,只是巡逻的保安受了伤,暂无生命危险,可谓不幸中的万幸。 售楼处是一座三层的独栋,天花板上吊着一款国外运来的巨大水晶灯,亮度极强,巨大的艺术品仿若漂浮在空中,远远看去便知价值不菲。只是不知怎么突然掉落,碎片崩裂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干涸的暗红色,足以见当时场面之可怖。 周斯越皱眉翻着平板上的现场照片,看着天花板塌陷的那块洞陷入沉思。 “水泥天花的金属吊链有预埋吗?这种灯的重量吊顶龙骨承受不住是要焊钢架的,现在受力都在木质天花板上,掉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周斯越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昨晚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这个项目是谁负责的?” “准确来讲事故发生在今日凌晨两点三十八,事故发生后有员工联系负责人,但截止今天上午,负责人王东升仍没有消息。” “有媒体去吗?” “有的,一大早就来了一堆,看着像早就知道消息,就等着售楼处出事呢。” 周斯越面无表情,一个未开售的楼盘居然能引起这么多媒体的关注,负责人又联系不上,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王东升被对家收买故意在验收时放水导致了此次事故。 “周总,现在……” “准备车,我先去医院看一下那两位保安。继续联系王东升,吩咐人去找他,今天务必把他带到我的面前。” 周斯越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许弋见状也顾不得刚才两人之间的矛盾,也跟着走了出去。 有个保安刚做过了手术,目前还没醒。周斯越安慰了家属一番,安排了专门的人负责医院的事情,截止到下午,王东升依然杳无音讯。 周斯越的公司成立还不到十年,也根本算不上什么龙头企业,就是这两年势头足了点让人盯上了。售楼处传来消息说吊灯被人做过手脚,若不是台风天影响售楼暂停,周斯越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这场‘意外’发生在人多的时候将是怎样一桩惨案。 卖楼盘的开发商连售楼处天花板都能塌,以后谁还敢买他的楼,谁还敢和他合作?王东升是从创业之初就跟在周斯越身边的老员工,他还真是没想到。 周斯越坐在办公椅上,侧眸去看落地窗外面的景色,深色的眸底没有丝毫温度和波动。 “周总,我觉得这里面有误会。”许弋开口,语气坚定:“王东升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哪样?”周斯越转过头,盯着许弋,“不会被人收买?不会背叛?我知道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是他带的你,但是许弋,做人别太天真。” “他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不会做有损公司的事情。” 许弋其实并不是这么不冷静的人,只是王东升于他而言实在特殊,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上总挂着柔和的笑,他对许弋来说亦师亦友,这样老实本分的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女儿不是尿毒症吗?我记得他老婆跟他离婚的时候分走了他的全部身家,走投无路给孩子治病,为了钱被人收买,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 “可是什么?”周斯越不耐烦地打断许弋,“你能保证他没做这样的事?再说你的保证又能值几个钱?” 男人的脸色沉下来,微蹙的眉心隐隐透着几分烦扰。 “许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难道你没有经历过背叛吗?跟你时间超过十年的部下都可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把你们的过往踩在脚下,更何况是这种急需用钱的员工。” 许弋唇线紧绷,沉默半晌才说:“他女儿不是在疗养院吗?找到他女儿就能找到他。” “他女儿在两个月前就出院了。” 周斯越掀起眼帘幽幽地扫了他一眼:“这么维护他,莫非你能提供他清白无辜的证据?” 许弋抿唇不言,眉头拧得更深了。 周斯越永远都是这样,只要他确定的事,那就是板上钉钉,谁都别想改变他的想法——就像下午冤枉他那时候一样。 “周总,所以你就是认准他出卖了公司吗?你从未信任过任何人、觉得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你是吗?” 周斯越不置可否。 许弋深吸一口气道:“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我了解他。” “了解?你的了解有个屁用!”周斯越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既拿不出他无辜的证据,又一直在所有不利条件都指向他的情况下不断替他说话,怎么,你收他钱了?!” 时间静止了几秒,许弋怔怔凝视周斯越,眼神有一点困惑,又掺杂着一丝委屈。 “……你觉得我也会背叛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吗?!” “难道你没有吗?”周斯越毫无顾忌地与他对视,反问道。 没有人把话说透,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在指咖啡厅那个意外出现的女生。 “许弋,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只是被我包养的床伴,我记得你之前从来不敢否认我的任何话,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你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吗?” “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孤儿院院长的极力推荐,你根本没有在我公司工作的机会。” 从中午开始,周斯越就失控了。 他无法忍受许弋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许弋已经从方方面面渗透他的生活,有时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周斯越甚至分不清他眼里闪烁的光芒是纯粹的善意还是对物质的欲望。 他越线了,他对自己太好了。 他根本看不透许弋对他的好是不是来源于金钱的驱使,而在许弋对金钱渴望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一个需要钱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样,周斯越都不会迈出那一步。 他宁愿他们的关系停在此刻,他宁愿当许弋的金主。 他不想从许弋嘴里听到实话。 他总是失去想要的东西。 父母的厌恶,初恋的背叛,他什么都抓不住。 与其闹到最后,倒不如现在就停止,反正已经够难堪了。 “你不信我。” 沉寂许久的空气中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许弋明显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事已至此,他根本无法再把周斯越看成他的上司与金主,那些默默涌出的情丝早把这段感情染指得不那么纯粹,他们之间早就脱离了单纯的交易关系。他们就像中间隔着一层纱的两个人,一个努力往前走,另一个无声往后退。 可感情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一开始好像夏季的阳光雨,雨滴温暖细微,落到地上只有一点小小的痕迹,太阳一晒就没了踪影。可没人知道,这场温暖的湿润会逐渐变成狂风骤雨,这里一滴,那里一片,水洼变成汪洋,无法躲避。 原本只是贪恋雨水的滋润,可慢慢变得无法躲避,浑身湿透,直至被淹没。心动的声音如雷,震耳欲聋,水渠汇成大海,像一团会流动的水,在人的心里滚来滚去。 许弋的眼神纯粹滚烫,他那样望着周斯越,而男人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连忙错开与许弋的对视。 “我现在很忙,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说这些没有意义的无聊话题,请离开,我没有时间。” 周斯越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是在挣扎着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将椅子转过去,头无助地垂下,眼眸透露出一丝疲惫和不知所措,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嘴唇干燥,内心焦躁不安。 面前站立的身影并未移动半分,他像一道巨大的阴影将周斯越笼罩。 许弋迫不及待想从周斯越口中听到答案:“周……” “许弋。” 周斯越打断了他,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他,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那我讲通俗点,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滚蛋!” 周斯越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表情疏离而不耐。 许弋突然感到全身无力,他泄了气一般笑了声,仿佛所有的热情和期待都被周斯越的一句滚蛋抽干了。 他转过身,毫无留恋地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脚步微顿,留了句话,但没有回头。 “周斯越,你是胆小鬼。” 许弋没有看到的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周斯越原本放松的手掌倏然收紧,无法控制地颤抖。 第16章 事实证明,周斯越错了。 许弋离开没多久王东升就回了公司,被质问的时候一脸懵然,他说今天女儿幼儿园举办活动,他一整天都在陪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斯越原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直到王东升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儿笑得这么开心。她小小年纪得了这样的病,耗尽家财才治好,如今更是能像个正常孩子那样蹦蹦跳跳,这次家长会于他的意义非凡。 周斯越看着男人身上洗到变薄的廉价衬衣,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这事确实不是王东升做的,是他手下人财迷心窍才酿成此次事故,但王东升作为项目负责人,因为私人原因屡次敷衍自己的本职工作,周斯越必须把他调离现在的岗位。 “让他去个清闲点的部门吧。” 多陪陪自己的孩子。 晚上周斯越自己开车回了家。 车停在庭院里,他并没有急着下车。头侧在冰凉的车窗上,他眉头紧皱,连着太阳穴一并突突地跳动。 好糟糕的一天。 院落刮起一阵风,落叶被吹起,打着旋儿飘舞在空中。周斯越透过挡风玻璃去看别墅的窗,屋内漆黑一片。以往许弋下班早的时候,这个点的别墅远远就能看到暖黄色的灯光,到家的时候餐桌上更是放着煲好的汤。 许弋……没有回来吗? 周斯越抓了把头发,冷风萧瑟,风衣被吹得向两边敞开。 “怎么不系扣子?这样会着凉的。” 许弋的声音兀然出现在耳边,周斯越连忙回头去找,可偌大的庭院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他不信邪般往外跑了两步,可晦暗的小路上哪有那个人的影子。 周斯越不由得停下来,亮起的屏幕停留在拨号页面,那串莫名其妙记下的数字没有被拨通,直到屏幕黑掉。 就算拨通了又能说什么呢? 让人滚蛋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是他,现在后悔的也是他。 进屋的时候周斯越发现了不对劲。 他看着鞋柜里消失的棉拖鞋,心里没由来涌上一股惊慌。 那是上周两人一起逛超市时买的,一双大灰狼一双小绵羊,滑稽可爱的棉绒拖鞋买一送一,捆绑在一起售卖。 许弋执意要买,周斯越不同意,说这辈子就没穿过这么可笑的东西。 “谁说要和你一起穿了?”许弋瞪大眼睛,状若无辜:“我一三五大灰狼,二四六小绵羊,正好!” 周斯越一听这话就掉了脸子,面色阴沉把许弋甩在身后自己往前走,谁想那人嬉皮笑脸地追上来,贱兮兮地拽他的衣角,“这么小皮脸呢,真生气啦?!”周斯越扭头不去看他,许弋橡皮糖一样粘着他非要和他对视,“诶呀不跟你穿我能跟谁穿,咋这不禁逗呢!” 可如今,那双属于许弋的小绵羊不见了,往常放拖鞋的地方被周斯越之前的男士浅灰色棉拖所取代。看着只剩一双的拖鞋,周斯越开始翻找,终于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找到那双深处挤成一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大灰狼。 许弋只处理掉了自己的那双,周斯越似乎能看见那人面对自己的鞋时想丢又不敢丢的无奈,只能把它默默藏起来。 他没穿鞋,光着脚在别墅里找些什么。 许弋平时住的那件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被罩都换回了他没来这住时的深色棉麻四件套。 周斯越对床品要求很高,他的家居大多都是沉闷的深色,可许弋喜欢亮色,他说绿色的床单有益于人放松身心,于是偷着把周斯越的四件套换成了浅绿色。 可现在,男人看着自己屋里重新铺满的深蓝色,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乱。 他又重新回到客房,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就连许弋平时带换洗衣物的小黑包也不见了。 洗手间的收纳箱倒是多了些东西,中药按照剂量用无纺布包好,粘在一旁的便利贴仔细写好了煮药及泡浴的时间。 周斯越突然回过神来,明白这是许弋离开前的叮嘱。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物,许弋在照顾周斯越的前提下,把别墅还原回成他没住进来之前的样子。 他迷茫地绕回客厅,试图在房子里找到许弋存在过的证据,却在不经意的回眸间看到岛台上黑色的房卡。 那是他亲手交到许弋手里的、允许他进入这栋房子,和他发展成亲密关系的证明——可如今却被轻飘飘地扔在这里。 他太任性,他自大。 他以为无论怎么欺负许弋,那个人都不会离开。 可是许弋走了,他不要他了。 周斯越一个人说的不算。 原来这段关系许弋也可以随时终止。 周斯越一整夜没怎么睡觉。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与失眠斗争的夜晚,年少时总是噩梦缠身,创业的时候只有困极累极的时候才能安稳几个小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失眠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凌晨的时候他打开酒柜喝了半瓶帕图斯,拿着酒杯在窗边坐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地阖上双眼,嘴里残存的酒味逐渐发涩,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喝许弋一大早身上带着寒气买回来的热豆浆。 梦里他又回到了17岁,在自家的花园内,他看到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周斯越的母亲有一棵很珍爱的山茶树,开得最好的时候粉红一片,大朵大朵的饱满花朵落在草地上,艳丽异常。他忘了具体是哪天,只记得看到一个捡花的少年。 他的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嘴角的小梨涡。日光热得发烫,像油画里突然蹿出的小动物,俯身压在周斯越身上喘气的男孩双眼如火焰一般,眼睑下的一道微红像游鱼一样钻进他的心口。 他被引诱着坠入爱河。 小男孩是周父司机的儿子,他喜欢叫他小少爷。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发生在闷热的保姆间,小小的单人床承载不住青涩的爱意,摇晃间周斯越吻掉少年眼角的泪珠,白嫩如珍珠的小腿缠在他的腰上,他对少年许下一生的承诺。 可当这件事被意外撞破后,男孩面对面色铁青的周父周母,惊慌哭诉自己是如何被他们的儿子威逼利诱,如何被强奸。 周斯越呆呆地看着少年陡变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直到少年的父亲揪着他的衣领扇他耳光,说要报警告他强奸。 那之后,少年什么解释都没有。 “那是你的父母,他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出这话的男孩也许不曾想到,往后十三年,周斯越再也没有回过家。 梦的最后只余一片黑暗,寂静的空气中传来许弋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 他说:“你觉得我也会背叛你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斯越的意识在涣散的边缘,突然被许弋沉黯的声音唤回,那声音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却又近得像每一个尾音都涨了潮,拖着往下坠,变成海水浇在他的心里。 “周斯越,你是胆小鬼。” 周斯越猝然惊醒,天光大亮。 周斯越特意晚了两个小时上班。 哪怕许弋一时生气从家里搬了出去,可公司他总要去的。 周斯越希望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能看见那个熟悉的圆溜溜脑袋伏在工位上工作的身影。 ——可结果让他失望了。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弋的工牌放在工位上,昨晚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说要请几天假。” 人事负责人和周斯越这样说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周斯越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心情十分烦躁。 没怎么犹豫,他拿出手机,低头,解锁,拨号。 周斯越想着,一会儿许弋接通了他不说别的,之前发生过的事就当它过去了,只问他什么时候上班就好。 等待接通的那几秒无比漫长,周斯越的睫毛颤了两下,眼球上血丝遍布,过差的睡眠质量让他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安。 出乎意料,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许弋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咚的一声,心里悬悬欲坠的石头终于落下,周斯越茫然地把手机放下。 他的秘书总是干不长,因此当时他才会选择一个刚毕业还没出社会的许弋来当自己的秘书。 像以前无数次责骂过许弋一样,周斯越原本以为第二天他还会满面笑容地在办公室等自己,可得到的却是许弋失踪的消息。 一连三天,他再也没看见许弋。 第17章 许弋其实哪也没去,那天他收拾好东西从周斯越家离开后就来了网吧。 他没有回家,和周斯越同居的这段时间,他租住的那个小开间就像他的临时衣柜,只有回去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才稍作停留。周斯越和他说过很多次把行李收拾好带到别墅,省得每两三天就得折腾一回,但每次许弋都是一笑了之。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周斯越的关系不会坚持太久,所以他并不想在那个地方留下自己太多的痕迹,以免搬走的时候提着大包小裹过于狼狈。 许弋到网吧开了三天包夜,熟悉的游戏页面打开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其实他一直过得很累,就好像身后有双无形的手在推搡他、催促他。大学期间忙于学习和兼职,偶尔深夜回宿舍时看到同龄的室友嘻嘻哈哈打着游戏,他心里只有羡慕。 兼职、学习、考证、考研、实习……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疾病,他应该到现在还盲目地为金钱奔波着。 许弋的手机屏幕明明暗暗许多次,期待中的号码并没有拨过来,就连微信也没有。 是啊,你对周斯越来说算个屁。 许弋自嘲一笑,隔壁的哥们儿递过来一根烟,他没有拒绝。 吞云吐雾间,他登陆了阔别多年的游戏账号,陌生又熟悉的游戏界面仿佛一瞬间把他拉入考上研的那个晚上,他看到了学校官网的页面,表格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兴奋和激动不是假的,他先是去了父母的墓前祭拜,接着在网吧度过了这么多年来最轻松放纵的一个夜晚。 几场游戏打过,时间来到凌晨三点。 许弋的手机安静得像坏掉一样。 这个时间周斯越早就回家了,他应该发现了别墅里许弋刻意抹掉的痕迹以及岛台上的房卡,可他仍没有联系自己的意思。 妈的,事事不顺啊! 显示屏上浮现大大的‘defeat’,许弋心烦地从包里掏出数据线插在手机上,红色的低电量细成一条线,他又开了一把游戏,特意把手机正面朝下放,希望下次拿起手机的时候能看到想要的消息。 不知道玩了多久,网吧里一直亮着暗色的灯光,许弋退出游戏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发现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闲不住,把桌子上的东西摆来摆去,最后才假装不经意的翻转手机,却发现手机还是漆黑一片。 不对啊,不应该啊! 按流程来说周斯越应该开始找他了啊! 捣鼓半天他才发现是数据线坏了,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没办法他找网吧老板借了个充电宝,心里盘算着周斯越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到了公司,看到他工位上放着的工牌——许弋自信一笑,我就不信这回你还不主动联系我! 还没等到手机开机许弋俩眼皮就跟粘一块了似的,先是跑去别墅一顿收拾,然后马不停蹄到网吧打一宿游戏,一天一夜没合眼,他困得往那一杵张个嘴就睡着了。 许弋是被冻醒的,他砸吧砸吧嘴,手背一抹,发现外面的天还是亮的。 他还说呢,网吧这沙发椅睡觉还挺得劲儿,明明没睡几个小时,却像过了一夜似的,那叫一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精力充沛。 结果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才发现日期不对,许弋定睛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飞起来。 他娘的睡过头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草……” 许弋心里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说怎么我睡着的时候是中午12点现在才他妈十点!” 完了完了这下可是真完了!他金主那人脸皮小,这家伙明明是略施小惩结果直接失联三天,别整到最后彻底给人惹毛了周斯越直接给他开除了! 这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坏了菜了! 他连忙在桌子上找手机,屁大点地方来来回回摸搜好几遍也没找着,直到他去找网管调了监控才发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前几排有个男的在临走的时候顺走了他桌面上的手机和披在他身上的大衣。 “靠!这龟孙,我说怎么他妈一睡醒这么冷,都给我冻得淌大鼻涕了!” 娘的偷什么不好偷手机,到时候老子被甩第一个创死你! 睡前原谅一切,醒来干翻世界,说的就是此刻暴怒的许弋。 真他妈麻绳专挑细处断,他此刻是真的要崩溃了。 许弋连忙跑到最近的商业街买了部最新款的手机,连价都没来得及和老板讲,又去营业厅补了张手机卡,插卡的一瞬间他手都在抖。 按键、开机—— 手机先是静止了两秒,紧接着各种未接电话的提示和短信以及微信潮水一般涌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震动频率快把许弋手都震麻了。 “卧槽!” 这啥情况?许弋颤抖着双手刚想点开未接电话的记录,周斯越的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 许弋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抑制不住的喘息,伴随着折叠铁丝床摇晃的嘎吱声,隐约夹杂着奇怪的嗡嗡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源充沛的肉体中不断搅弄—— “……” 许弋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电话那头还有些许杂音,明显是处于一个隔音环境不好的地方,外加只要一翻身就会嘎吱作响的破折叠床,这一切都太过熟悉,他惊诧地发现周斯越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他租住的小开间。 男人的声音带着裹挟了欲望的沙哑,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开口: “许弋……你他妈的、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 第18章 许弋连重新下载个打车app 的时间都没有,挂了电话的瞬间步伐加快,呼哧呼哧地往家飞奔而去。 破旧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声响,开间没有单独的卧室,家里一如他走时那般整洁,往里看去,靠近窗边的单人床上,被子隆起一大团,还未掀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嗡嗡的怪异声响,伴随着水波飞溅的滋滋声。 许弋深吸一口气掀开薄被,只见床上的男人赤身裸体,背对着他蜷缩成虾米的模样,光滑结实的背部泛起微红,随着下体的动作不断颤抖,眼睛上蒙着许弋平时睡觉戴的眼罩,两只手被一条暗色蓝纹的领带束缚住。 枕头旁边放着熟悉的药瓶,瓶盖敞开,里面的粉色药丸滚落得哪儿都是,许弋拿起药瓶,根本不知道床上的人吃了多少颗。 “周斯越……你吃了多少?” 许弋的声音有些颤抖,床上的人仿佛这时才察觉出许弋的到来,即使蒙住了双眼,可下半张脸依然透出不正常的酡红,涎水不断从嘴角溢出,周斯越难耐地哼了一声,接着大张双腿,故意上许弋看见他股间的淫乱。 “你来啦。” 声音黏黏糊糊,还带着些许不自觉的勾引,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他的状态不对劲。 周斯越平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双腿大敞间,一根粉红色的粗长按摩棒正嗡嗡地昭显着自己的实力,不断地往里耸动,大腿内侧的肌肉不断抖动,许弋看见周斯越的穴口一阵阵紧缩,接着突然泄力般放松——他高潮了。 身下的床单湿了一片,带着性事后独有的腥甜味,穴口涌出的白沫顺着周斯越的屁股往下淌,黏腻的液体沾在尾椎处,随着他的动作不断与床单摩擦,抬起又落下,拉出一股股银丝。 周斯越一向喜欢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过分英俊的五官全部露出来,整个人带着一股凌厉的好看,让人有些不太敢直视。背头总是给人一种过于严肃正经的感觉,但周斯越的头发偏偏会在额头两侧垂下一簇发丝,多了几分随意柔和的感觉。生意场上,美貌也是一种武器。 可许弋更喜欢他发丝凌乱的样子。 周斯越的头发其实很柔软,垂下来的时候配着那张脸,完全看不出与许弋相差六岁。 每次洗完澡后两人躺在一起的时候,许弋都喜欢摸周斯越的头发。毛茸茸带着独有的清香,触碰起来犹如某种无法圈养的猫咪。最重要的是,他放松凌乱的样子只有许弋一人看过。 周斯越的头发湿漉漉的,汗水染湿了他的头发,乍一看像落水的小鸟,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 许弋捧起他的脸啧啧两声。 “小可怜。” 接着他把视线移向周斯越挺翘的阴茎上,那里现在紫红怒涨,完全不复平日里粉白玉势的模样。 许弋的指尖碰到阴茎上插着的环锁,银色的尿道棒深深插入马眼,只剩一个圈状的钢环露在外面,下面坠着的两颗睾丸也沉甸甸的,褶皱的皮肤一阵阵发紧,颜色也变得暗深。 桃子冰棒变成了葡萄味的,许弋垂下头仔细观察,笑的时候吐息喷洒在周斯越腿间,敏感的龟头狠狠抖了一下。 “对自己够狠啊,周总。” 周斯越说不出什么话,他的理智全被药物烧光了,只能讨好地弓腰,尽量阴茎离许弋近些,以便他能更好地观察。 “别发骚。” 许弋的声音冷冷的,不重不轻拂了那颤巍巍的肉茎一把,周斯越立刻吃痛地呜咽了一声。 从进屋的时候许弋就很不爽。 他斜眼瞄了下一旁的药瓶,无情地把它拂落在地。 这个药他和周斯越都吃过,那确实是个火热充满激情的夜晚,但许弋不喜欢这种感觉。被药物驱使的两人仿佛发情的野兽不知疲倦地做爱,那种肉体间的相互满足让许弋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只要有这个药,周斯越和谁都可以。 他也是可以被替代的,是吗? 比起肉体的摩擦,许弋更喜欢精神的交欢。 他要周斯越的每一次勃起都是因为他,只有他才能把周斯越操到高潮。 只有他。 他想周斯越的每一次射精都是因为他,每一次痉挛都是因为他,药物能带给周斯越的刺激,他许弋会做得更好。 “背着我吃药,罪加一等。” 许弋低声呢喃,伸出手抓住了插在周斯越身体里的那根不断摇晃的按摩棒。 粉色的按摩棒被抽离扔到地上,粗大的茎身在马达的作用下不断抽插,像在岸上脱了水的鱼,强有力地挣扎着,一副向许弋示威的模样。 吵死了! 许弋阴沉着脸捡起那根不断甩动的‘情敌’,一脸不忿地按了关机键。 按摩棒抽离的瞬间周斯越红肿的穴口暴露在许弋的视线中,捣成白沫的润滑像奶油一样糊在褶皱周围,突然,一大股浓白的液体哗啦一下涌出,立刻糊了周斯越一屁股。 许弋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斯越身体涌出的精液,语气陡然凶恶。他一把掐住周斯越的脖子,语调阴沉:“你让谁操你了?” 周斯越不说话,扼住脖颈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快要窒息了,可他仍讨好地伸出一截鲜红的舌尖去舔舐许弋的手。 “我问你谁他妈操你了?!” 许弋布满血丝的双眼如鬼魅般猩红,他脸色发青,是谁!到底是谁?! 老房子根本没有安保,他家的破门都不用开锁的来,用力一踹就开了,到底是谁在他之前闯入他家上了周斯越?! 偏偏周斯越仍然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药效正旺,他满心只有做爱。 失去理智的前一刻,他松开了掐住周斯越的脖子的手。胸腔涌入大量新鲜空气,周斯越趴在床上咳个不停,像是有片刻的回神,他清醒地指了指地下的震动棒,只见震动棒前端也流出了一大滩粘稠的白色液体。 许弋走过去,地上还散落着震动棒的包装盒,只见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 **最新款玩具 给你真人内射的绝佳体验!** 他又捡起假阳具,龟头处的确有个小孔,正汨汨往外流出化学合成的假精液。 草……现在这玩具都做这么牛逼了? 许弋沉着脸把假阳具连着装它的纸盒一起踢到一边,制作出厂还能‘内射’他老婆,这一场算没白活,一会儿就给它扔垃圾堆里! 穴口因为按摩棒的扩张已经无法闭合,里面露出红色的肠肉,像朵盛开的玫瑰。周斯越的眼罩早在刚在的动作间滑落到了脖子上,许弋把眼罩往后扯,只余黑色的皮筋紧贴在周斯越颈间的肌肤上,束缚着他凸起的喉结,乍一看像拴狗的颈环。 许弋去舔周斯越锁骨上的汗液,手指在灼热的肛口不断戳刺,假精液被许弋尽数掏出,绵软的肠道逐渐恢复弹性,慢慢包裹住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一张嘴一样舔弄吮吸。 “想让我进去?” 周斯越迫不及待地点头,泪湿的睫毛扑簌簌,像要起飞的蝴蝶在振动翅膀。 许弋扣着周斯越的下巴,男人顺势张开嘴,把许弋挺到他面前的阴茎含了进去。 周斯越的双手被领带困得紧紧的,他没有地方可以扶,只能双手掌心向下规整跪着,老老实实地舔舐嘴里的生殖器,舌尖有意无意滑过许弋的马眼,像灵活的小蛇用尾尖挑逗。 许弋爽得吸了口气,接着将周斯越强势地按在自己跨在,凶狠地往前耸腰,储满了精液的阴囊拍在周斯越脸上啪啪作响,黏膜包裹的内部又湿又热,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鸡巴套子,周斯越的上半身前后摇摆,发出承受不住的低哼,许弋的动作越来越快,粗大器官将周斯越的嘴堵得满满的,终于在一个顶到极致的深喉中,许弋发出一声短暂低沉的嘶吼,憋了好几天的白浊尽数喷洒在周斯越的脸上。 周斯越双手动弹不得,只尽力睁开眼睛,接着用舌头卷起唇角的一缕白丝尝进口中。 许弋揉了揉他的头,又亲亲他的眼睛,接着喘了几口粗气,同样跪下来把周斯越揽入怀中。 掌心抵着周斯越的后脑勺,指尖带着温度顺着周斯越的脊背往下摸,潮湿的汗意浸润了他的手指,心脏相贴,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逐渐同频的心跳。许弋闭着双眼,静静感受怀中人的气息。其实在很多亲密行为中,许弋最喜欢拥抱。这种两人互相感知着对方的体温、恨不得能将之融入到自己骨血中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许弋从颈侧一路吻到周斯越的耳廓,他抬手擦去男人脸上的精液,周斯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伸出舌头与许弋纠缠。 灼热吐息间,许弋尝到了周斯越嘴里略带咸腥的味道,那是他射精前不小心流出的精液的味道。 靠……许弋满头黑线,他居然吃到了、自己的子子孙孙! 周斯越唇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趁着许弋还没发现偷偷敛起嘴角,只是还没等他全身心享受亲吻,许弋就松开他的唇,接着在他耳边语气轻柔地说: “周斯越,其实你根本没吃药吧。” 第19章 周斯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脸上的表情像彩虹似的先红再绿,最后变黑,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一脚把许弋从床上踹了下去,自己往被子里一躲活像只钻进壳的蜗牛。 妈的!许弋捂住胸口,陶醉地闭上眼睛—— 害羞的周斯越也太可爱了吧! 大手一掀,许弋顺着被子的一角钻进里面盯着周斯越,他紧闭双眼不肯看许弋,漆黑闷热的被窝传来周斯越鼓擂般的心跳声,一时间空气陷入沉寂,许弋眼神深邃明亮,好整以暇地把视线凝聚在他脸上。 过了不知多久,周斯越终于忍耐不住,试探性地睁开眼,却正好与许弋对视。 眼见无处可逃,周斯越只好低声问道:“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周斯越的眼睛黑亮幽深,就像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面上倒映的晃动月光,只一眼就能拉人跌入深不见底的漩涡,迷人又危险。 许弋有意逗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样就不好意思了?咱们还没玩你最喜欢的呢。” “我最喜欢的?”周斯越的眼底浮现出罕见的迷茫:“什么?” 许弋一把将被子掀开,周斯越的上半身还在被子里,下半身却光溜溜地露了出来,雪白圆润的臀部暴露在空气中,无措地抖了抖,许弋敛眸,手掌扬起‘啪’一声拍在周斯越的臀肉上,充满弹性的屁股泛起一阵波浪,被窝里的周斯越伴随许弋的动作闷哼一声,随即剧烈挣扎起来。 “周斯越。”许弋的声音冷了下来:“我还没消气呢。” 这招果然百试百灵,被子里的人迅速停止挣扎,像犯了错正被父母责罚的幼童一般,立刻安静下来。 他们之间有着明显的身份差距,这种约束就像一道禁止跨越的鸿沟,但这种禁忌的挑战却让他们之间的暧昧氛围更加强烈。 欲望是人心灵深处的鬼怪,它能吞噬一切理智与抵抗,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狂风骤雨般肆虐,毒蛇般狡黠,让人化作它最虔诚的奴隶。 许弋重新把眼罩蒙在了周斯越的眼睛上,双手捆绑的领带被他解开又系上,打了个漂亮的结。抽屉里有胶带,许弋一边温柔亲吻周斯越的脖颈,一边无情地封上他的嘴巴。 尿道棒被突然快速拔出,周斯越吓了一跳,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可他的阴茎已经软了下来,就算没了锁精环也射不出什么东西,软软地趴在一边。 做完这些许弋去了浴室,听着里面传来的水流声,周斯越突然一阵紧张。什么都看不见,身处一阵黑暗,只能听见隐约的水声,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具冰凉带着水汽的身体突然贴了过来,冰得他打了个冷颤。 “紧张?” 许弋的一只手伸向周斯越的腿间,不断揉捏着他的性器,大拇指的指腹不断摩擦马眼,有几下还扯开了一点他的尿道口。剩下四指并拢上下撸动,柔软带着湿气的掌心往下托住他的两颗卵蛋,顺着中间那条线反复挑动,没过几秒周斯越的阴茎就翘了起来,硬挺挺的淌着水,就连睾丸也一阵阵紧缩。 “唔、” 被胶带封住的嘴角溢出一丝呻吟,周斯越的大腿根一阵阵颤动,无意识地往许弋的手心上挺。 周斯越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沦陷了,下身传来的快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许弋的手上倒了很多润滑油,两手圈住周斯越的阴茎上下撸动,快感逐渐叠加,下腹转来冲动的坠感,周斯越知道自己快要射了。 正当他快要喷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小棍子在他马眼处盘旋,周斯越瞠目欲裂,下一秒他达到顶端的欲望被硬生生截断,许弋毫不留情地将尿道棒插进快要射精的甬道,周斯越急躁地甩头,然而尿道棒却一插到底,带着令人窒息的疼痛和爽感,完全无视他的求饶。 “想射?” 周斯越呜呜地点头,模样看起来倒像只讨食的小狗。 “做梦。” 许弋在周斯越耳边轻声说道。 两粒乳尖红嫩嫩地立着,像刚成熟的小樱桃。许弋把周斯越按在床上,叼起一边的乳头,用牙尖去磨它。舌尖上有些汗珠,许弋将它们卷入口中,宣纸一般干净的皮肤被他一点点留下自己的印记,没一会儿周斯越的前胸就变得潮湿而色情。 许弋顺着胸膛一路吻到胯骨,最后在周斯越的呜咽声中抬起他的两条腿折叠到胸口,他盯着周斯越湿到一塌糊涂的穴口,最后俯下身张嘴含住。 “唔、唔!!” 周斯越喘息着发出沙哑的拒绝,闷在胶带里的声音让许弋硬得不行,粗大的器官支棱着,蓄势待发。 许弋和周斯越做过很多次,他舔过他的全身,除了后穴。 和许弋上床的确很爽,但周斯越接受不了被别人舔舐这种私密羞耻的地方。 灵活的舌在软嫩的褶皱处不停舔舐,甚至有几下还钻进穴肉里面,周斯越屋里地用手抵着许弋的头,可并没有什么用处,许弋重重一嘬,周斯越仿佛脱水的鱼一般狠狠弓起腰颤了一下。 “为什么不让我舔。” 明明这么漂亮。 许弋插了两根手指进去,肠肉温热紧致,搅了没一会儿就出水,眼看着扩张的差不多,许弋把周斯越抱到自己身上,又下至上地顶进他的身体。 平时里颐指气使的上司此时被蒙住双眼,全身潮红地双腿大张跪在他的身上,屁眼里含着自己的阴茎,被领带绑住的手无处可放,只能颤巍巍地撑在自己胸膛上,而上司的鸡巴憋得紫红,随着自己挺腰往上操的动作一双一下地甩动,不受控制地砸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可是周斯越。 是那个眼中无人、冷漠无情的周斯越。 是许弋的周斯越。 周斯越骑在许弋身上上下颠簸,他双手掐着身上人的腰,把他高高举起又自然落下,随着他往下坐的时候再使劲往上顶,许弋的阴茎似乎是要把周斯越的肚皮顶破,每一下都又狠又重地插在他的敏感点上,交合处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周斯越的肠肉被操得湿滑滚烫,两人下体交合的速度越来越快,许弋伸手扯掉了周斯越嘴上的胶带,破碎的呻吟与涎水一同从他口中流出,许弋直起身坐了起来,凑上去吻周斯越湿漉漉的唇。 一记深吻结束,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许弋抽动的动作没停,一手揽着周斯越的腰,一手去揉他憋得硬邦邦的囊袋。 “啊……好爽……唔、许弋……” 外面天光大亮,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不断变化着姿势,两人深深沉浸在欲望里,身体无比合拍,律动得愈发疯狂,激烈的喘息声与呻吟声融为一体,许弋快到高潮的时候直接把周斯越压到身下,两手抓住他的脚踝,整个下半身压在周斯越的大腿上凶狠地往里撞,周斯越就像一只巨浪上漂浮的舟,只得紧紧攀住许弋这棵浮木承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撞击。 龟头膨大变红,在内壁狠狠摩擦了数十下后喷发而出,强劲的精液一股股射在周斯越的甬道内,许弋顺势拔了他阴茎上插着的尿道棍,憋成深紫色的肉棍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精液喷了许弋一身,有几滴甚至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操……周斯越大口喘着粗气,这回真是爽晕了。 许弋拔出阴茎,大量的精液随着他的动作涌出穴口,他摘下周斯越的眼罩,把他手上的领带解开,将人拢进自己怀里亲吻他的唇角。 许弋要抱周斯越去洗澡,哪知周斯越不肯,就赖在床上黏糊糊地躺着,嘴里叼根烟,抽得别提多惬意。 许弋现在看周斯越,怎么看怎么勾人,就连抽烟的样子也比一般人骚,于是忍不住也拿了根烟,凑过去用周斯越的烟点燃自己的。 两人靠在床头抽烟,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果然有些浪漫是属于两个男人的。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传来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力道强劲的跺脚,周斯越感觉整个天花板都在抖。 “他骂什么呢?”周斯越皱眉,一脸不悦。 “说的方言,大体是说咱们两个二椅子白日宣淫声音太大吵到他们家带坏小孩子啦。” “妈的他还好意思说?我昨晚在你家住的,凌晨12点他还在和他老婆吵架,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砸,一大早又拿菜刀咣咣剁肉馅。” 周斯越烟抽尽了,许弋顺势接过烟头往 床头的烟灰缸里一捻。 许弋早就习惯了,以前楼上邻居家孩子小的时候从早哭到晚,伴随着女人的喊骂和男人的反驳,他都听惯了,就当白噪音吧。 谁知楼上光用方言骂还不过瘾,直接用普通话大喊:“恶心死啦我要告诉房东有人在他房子里乱搞!两个男人不知羞耻干了一早上晦气死了!” 许弋眸光一闪,只见上一秒周斯越还躺他旁边,下一秒就不知从哪找了个大棍子咣咣往天花板戳,那力度、那眼神,好像他妈孙悟空拿着定海神针冲上天庭誓要把天怼个窟窿! “诶呦我的祖宗啊!” 许弋连忙跳下床去拦,老房子可不兴这么戳啊,果然周斯越没怼几下,天花板扑簌簌掉了一堆墙皮,楼上的人似乎是被这股可怖的力度震到了,一时没敢开口,周斯越乘胜追击戳得更使劲了。 许弋去拦,周斯越一掌糊他脸上,晾衣杆拿出了红缨枪的架势,‘咚咚咚’的就是怼,直到啪一声脆响,许弋家天花板上挂着的灯罩掉了下来,摔地上碎了一地。 “快上床吧祖宗,我赶紧收拾了别一会儿扎着你脚。” 许弋猴急踩着拖鞋去拿扫把,周斯越冷哼一声跨上床,吐槽道:“这什么破房子,赶紧退了跟我搬回去!” 他盘腿坐在床上,想起刚才男人的话,不屑地甩头:“男同草屁眼怎么了,又没操他,管这么宽!” 许弋哭笑不得,狗腿地附和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收拾完屋里,许弋去浴室放水。洗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旧浴缸,上面是花洒喷头。但许弋爱干净,浴缸也刷得很亮,他找出一次性泡澡袋细细铺上,准备一会儿让周斯越好好泡泡。 路过镜子的时候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后背,结果这一下就没再移开眼——只见原本光洁的后背被挠的一片片红,应该是他压在周斯越身上的时候他挠的,抓痕遍布,有几块甚至挠出了血丝。 诶妈呀这小猫爪子,许弋无奈,好好的后背挠成土豆丝了! 床上周斯越正左右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这傻狗下这么重的口,红紫红紫的都在脖子上,这让他怎么见人! 许弋一出来就看见周斯越一个人坐床上生闷气,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许弋后知后觉地说了声:“抱歉,我、我没忍住。” 许弋摩挲了会儿下巴,突然打出一个响指:“不然这样吧,就说你毛衣掉色了,怎么样?” “你当人都是傻的吗?”周斯越白了他一眼,“而且我也没有紫色的毛衣。” 他才不会穿基佬紫。 “你听过这个笑话吗?” “什么?” “一个大爷去医院看病,说自己的一个蛋蛋莫名其妙变紫,医生说是坏死了给他切了,没过多久大爷又来了,说另一个蛋也变紫了。后来经过反复讨论,发现是大爷的裤衩掉色,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弋在一旁笑得四仰八叉,周斯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弋见他没反应,立马闭上嘴幽幽道:“不好笑算了,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等许弋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周斯越这才趴在被窝上嘴角咧开,嗤嗤笑个不停。 第20章 家里什么都没有,冰箱里只有几瓶冰冻的矿泉水,周斯越要喝,许弋不肯,匆忙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常温的水和热乎乎的小米粥。 床边支起了小桌子,周斯越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喝着粥,桌子太矮,俯身的时候不小心把粘稠的米粒滴在了腿上。 米粥滚烫,周斯越颤了一下想扯张纸擦擦,但许弋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许弋半跪在地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湿纸巾,展开后仔细擦拭着周斯越腿上的粥渍,又抽了张纸巾把皮肤上残存的水吸干,接着不知从哪找出了几本书垫在桌子腿下,确保周斯越不用再低着头吃饭,再细心拿出毛毯盖在他光裸的腿上。 周斯越看不见许弋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发丝掩盖下模糊的侧脸,以及忙碌的后脑勺。胳膊的肌肉线条绷紧,许弋抬起周斯越的腿时很小心,动作轻柔,简直是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周斯越的嘴唇抿紧,忙完这些后许弋又去洗手间关了浴缸的水龙头,站在旁边看他吃饭。 做完后的两人倒不如刚才话多,空气一时沉默,周斯越放下勺子,声音很小,但刚刚好够许弋听见。 “那天……其实不该冲你发火的,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啊许弋。” 真心话弯弯绕绕过了这么些天才说出口,周斯越原本以为说这些很难,但其实没那么可怕。 他从不打算对什么人付出真感情,但有个人像流星落地一样嗙的一声落在他身边,没有人知道许弋失踪的那个晚上周斯越有多么害怕。 在狂风忽作的夜里,通过酒精,他在满是许弋痕迹的空荡房间里确定了他的喜欢。 “快喝粥吧,一会儿凉了。” 许弋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点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这样的反应让周斯越不知所措。 他原以为许弋一定会原谅他,至少会笑一下。 可是没有。 “王、王东升回来了,这确实是个误会。” 周斯越慌不择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想通过反馈看出许弋的态度。 “周斯越,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 烟雾在两人之间散开,仿若竖起一堵透明的墙。 许弋往前了一步,周斯越又退了回去。 他错开与许弋对视的双眼,低头沉默。 他总是瞻头顾尾,生怕自己自作多情,唯恐自己的感情浪费一丁点。周斯越想贪心地将这件事掩盖过去,然后恢复两人之前的关系,但许弋的下句话没有给他留余地。 “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斯越的心狠狠一跳。 他下意识躲避,站起身企图去洗手间洗澡,经过许弋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 “我最后问你一遍,周斯越,你是不是喜欢我?” 许弋突然庆幸自己屋子小,要换成周斯越的别墅,人躲起来他连找都找不到。 “我不明白。” 周斯越清晰地感到自己左胸深处出现了一股尖锐的慌乱,让他忍不住抚了上去,他面无表情地闭上双眼,交握的手因为过度用力凸出了泛白的骨节,宛若一座静默的雕塑。 “我没有谈过恋爱。”再睁眼时,周斯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迷茫,甚至带点可怜,“我真的不明白,许弋,你教教我。” 许弋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柔且不给他缓冲的时间。 “如果你为我心动又心痛,那这就是喜欢。” “如果你想一直和我在一起,那这就是喜欢。” “周斯越,你喜欢我的话要直接说,你要说你喜欢我,你不想让我当你的情人,你想让我成为你的爱人。” “不会谈恋爱也没关系,所有你不会的事我都会慢慢教你。” “情人和爱人,不一样吗?”周斯越问道。 “不一样。作为情人,对你好是因为我想要你的钱,作为恋人对你好是因为我的心。钱是拴住情人的锁链,当你无法提供金钱的时候他会离你远去,但爱人不会。” 说着许弋指指自己的脖子:“你想用什么拴住我?金钱,还是你的心。”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周斯越仿佛看见许弋光洁的脖子上凭空出现了一条狗链,一条由忠诚与爱意编织的铁链,上面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透出他的渴望和欲望——而链条的尽头掌握在自己手里。 “周斯越,你跟着我说。” “你说,许弋,我喜欢你,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你不会的那些事我会慢慢教你,第一件事就是教你喜欢我。 很多事不需要说出口,爱除外。 掌心传来灼热的痛感,链条的火逐渐燃到了周斯越的内心,将他记忆中十几年前欺骗过他的小男孩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金色的鸟笼,一个笑得灿烂的小孩子正冲他招手,周斯越跨进鸟笼,将钥匙从笼中往外抛去,他俯身依偎在孩子身上,接过小孩手里拿着的链条。笼子突然开始褪色,每一根栏杆上都长出了红色的玫瑰,孩子逐渐长大,周斯越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着,他抬眸看去,是许弋。 “许弋。” 周斯越的声音很哑,好像缺水很久枯萎的植物,但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我喜欢你,我想当你的男朋友。” 周斯越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望向许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深邃的漩涡,周围混乱不堪,夹杂着楼下小巷子的吵闹声,但许弋的眼神却认真直白地只望向自己。 视线只交汇了一秒,方才失焦的视线慢慢具象化,有风吹过面前人的发稍,下一秒他就被许弋猝不及防地拽进怀里。 “周斯越,我爱你。” 许弋的嗓音带了点哽咽,他压着嗓音的震颤让周斯越的世界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你瞧,把爱说出口也没那么难是不是?” 许弋声音闷闷的,脸上的笑却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我们越越好厉害。” 他叫他越越。 周斯越瞳孔一震,这是他父母都未曾叫过的称呼。明明只有两个字,却仿佛能从中听出无尽的爱意。 周斯越没再说话,只是把头深深埋进了许弋的颈窝。 其实说出口很难的,周斯越默默想。 我能说出口是因为对象是你。 说开之后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番,直到许弋想起自己浴室里还放着给周斯越准备好的水。 “差点忘了浴缸里的水了,快去泡泡,要不一会儿凉了。”说罢他使出麒麟臂一把将周斯越公主抱了起来,只是周斯越跟许弋身高差不多,将近160的体重把许弋脖子上的青筋都逼了出来。 “老公、带你,洗澡去!” 一瞅许弋那脸红脖子粗的样,话都说不出来了到最后直接自动消音,周斯越直言要自己下去走。 “别动!抱不动老婆的男人,不是好老公!” 抱肯定是能抱动的,许弋比周斯越还沉个十斤,不过他一大早起来先是狂奔买手机,又狂奔跑回家,噼里啪啦白日宣淫好几个小时连饭都没吃,光顾着给老婆买饭,实际上自己胃里空空早就前胸贴后背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劲儿。 果然,在把周斯越放进浴缸里的时候他眼前一黑,脚下打滑,‘咣’一下把人家脑袋磕瓷砖上了,差点没给周斯越磕得直接睡过去,享年31岁。 这一下挨得多没必要,气得周斯越开启了阴阳怪气的被动技能。 “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白雪公主当初要是遇见你就好了,还轮得到七个小矮人抬棺材的时候不小心磕到她把毒苹果震出来?你这一下公主的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跟许弋在一起时间久了,周斯越也学会了这种黑色幽默。 许弋老脸一红,全当刚才的事不存在,去窗台找了上任房主留下的一盆小花,把顶上开得正旺的花全揪了下来洗巴洗巴洒在老婆的浴缸里。 “你这故事说得不对吧,我咋记得是王子吻了公主,她才把苹果吐出来的呢?” 周斯越冷笑一声:“什么吻能让公主把苹果吐出来,你以为王子的嘴是马桶搋子?” “……我草你说的有道理啊!” 浴缸太小根本装不下周斯越,他只能把双腿并拢搭在浴缸的边缘,结果许弋色眯眯地盯着他的腿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水里晕开一点血色。 “喂,傻子。”周斯越抬起脚点了一下许弋的胸口,“你流鼻血了。” “啊?!”许弋伸手捂住鼻子,匆忙道:“你先泡,我去外面处理一下。” 直到走出浴室,许弋这才放下手,露出格外苍白的面孔。 体力不支,莫名其妙的鼻血。 许弋唇角扯出一抹惨然的笑。 那些差点被他遗忘的病情,好像慢慢在他身上表露出来了。 第21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了进来,许弋迷迷糊糊半睁开眼,老旧窗帘不隔光,中间还拉不紧,刺眼的阳光正好晃在他和周斯越的脸上。 周斯越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他的卧室窗帘极度隔光,尽管如此晚上入睡的时候还要戴着耳塞和眼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累了,楼下小巷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竟然没把他吵醒。 许弋看着自己怀里安稳睡着的周斯越,小心翼翼伸出双手覆在他的双眼上方,用手为他隔绝阳光。日头越来越高,许弋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灼热,但他又不敢动,周斯越觉轻,他怕翻身把人吵醒,外加这破折叠床自带bg放个屁弹簧都能回响出震动,他只能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用身体为周斯越遮挡着日光。 两人昨晚是面对面睡的,单人床太小,根本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平躺。 昨晚的不便倒成全了许弋的现在,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是周斯越从未看见过的浓郁深情。 许弋眼里盛满了喜欢和温柔。 和周斯越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许弋总是凝望周斯越的背影。 看着看着许弋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慢慢地,他一点点向前俯身,直到唇瓣触碰到周斯越的额头。 许弋清澈的眼眸渐渐深沉,氤氲出看不懂的雾气,他轻轻叹了口气。 好喜欢周斯越啊—— 许弋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着非常明确的计划与要求。 孤儿院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想要吃得饱就要嘴甜,要会说话、会撒娇。表面上每个小孩享受到的资源都是公平的,其实不然,想要什么都要凭借自己的努力。 为此他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后离开了那里,甚至为了能在周斯越身边工作不知暗地里做了多少功课。 好的东西永远留不到最后,想要就自己争取——这是孤儿院教给他的道理。 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周斯越的时候,一张只针对那人的蛛网缓缓展开。 他故意只把自己的随身物品装在一个小小的背包里,营造出畏手畏脚的形象,最后在矛盾爆发时悄无声息的离开,又在别墅处处留下他的痕迹。 他让周斯越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和他融为一体,在突然的戒断之中让周斯越恍然明白自己的内心。 许弋想要的东西,早晚是他的。 既然爱上了周斯越,那他就一定要得到他的心。 不和周斯越在一起,他死不瞑目。 在许弋的后背快要被烤到碳化的时候,他怀里的人终于不满地睁开双眼,怒气冲冲地起了床。 眼见周斯越洗漱的时候把旁边碍事的塑料盆一脚踢开,许弋忍不住挑眉调侃:“怎么了宝贝,起床气这么大?” “一大早上吵死了!屋里又这么亮,热得我一身汗,你都不知道我醒了多少次。”周斯越满嘴白沫,刷牙的力气都比平时大了不少,“赶紧收拾东西搬回去!” “好好好,今晚一定让你在别墅的床上看见洗香香的我给你暖被窝。”许弋笑着应答,要不是他盯着周斯越一早上,真要信了某只小猪说的醒了好几回。 明明睡得很香嘛…… 许弋依靠在洗手间的门框旁,脚不老实地勾周斯越的小腿,暧昧地上下磨蹭。 “大早上发什么骚!” 周斯越把擦脸的毛巾甩在许弋脸上,冷哼一声大步迈出了洗手间,仿佛昨晚爽到射了好几回的不是他。 吃早餐的时候许弋还是和周斯越道了歉,关于他们在办公室的第一次,其实许弋早就想正式地和周斯越谈谈这件事,毕竟他错得离谱。 “不必。”周斯越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如果没有那件事,你现在依旧只是我身边随时有可能被替代的秘书。” “我是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正式追你就好了,这样至少不会伤害到你。” 周斯越抬眸与许弋对视,淡然道:“那我只会像你之前在我身边工作那三年一样,根本不会正眼瞧你,并且在你表白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把你开除。” “许弋,我从不会为自己做下的决定后悔,希望你也一样。我吃饱了。” 其实周斯越说的没错,他们两个本就是毫不相交的两条河流,没有阴差阳错的第一次,他不会成为周斯越的情人,更不会做着做着把爱给做出来了。 周斯越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穿好了衣服,许弋的家里没有发胶,所以他今天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走出门的时候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般转身,搂住了桌子旁正在收拾餐具的许弋。 “今天晚上,我等你回家。” 说完他在许弋的脸颊印上一吻,面无表情的脸被嘴角细微扬起的弧度出卖,许弋拉住他的手腕,唇舌交缠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他去上班。 直至从窗口看见那与破旧居民楼气质不符的男人上了车,许弋这才收回了撑着眺望的上半身。 他还在想着周斯越刚才留在他脸颊上的那个吻。 许弋闭眼仰头,胳膊随意搭在身上——妈的,周斯越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魅力。 许弋出门的时候听见楼上的邻居在楼道里骂骂咧咧的吵闹,他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上去瞅了眼,只见邻居门口原本乱七八糟占了半个走廊的鞋架被踹翻,里面的鞋东一只西一只被踢得七零八落,生锈的铁门更是不知被谁猛踢了一脚,有一块呈现出夸张的凹陷。 真他丫的解气! 吃瓜吃到自己家身上了,怪不得周斯越出小巷的时候那么晚。许弋偷笑欢快地下了楼,谁能像他这么有福气,这对象找的,武力值爆表,怪他妈有劲儿的! 周总有实力,看来之前揍他的时候还是收着力的,许弋美滋滋地想。 回网吧取小黑包的路上许弋看见路口有个摆摊的老大爷,戴个墨镜穿着道袍,一脸的神秘样。 其实许弋是不怎么信算命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好歹也是有对象的人,算算姻缘不过分吧? “咳,大爷。” 许弋假装漫不经心地坐下,随意捅咕捅咕老头桌上摆着的铜钱,“您这咋收费的啊!” “只为解惑,不为钱财,年轻人随意,随喜随喜。”说罢大爷捋了把白胡子,略有点仙风道骨那感觉。 擦,算命不要钱,这他妈不得老准了?! 许弋双眼放光,迫不及待道:“那感情好了,大爷快给我看看!” “小伙子鼻梁高,面带桃花,感情上近期红鸾星动,桃花运旺,碰到喜欢的人了吧?你这嘴长得也好,生活上容易给别人带来乐趣,眉毛粗重感情,大富大贵的长相!” 许弋听得正起劲呢,谁料老头话锋急转直下,来了句:“可惜……” “可惜啥?!”许弋一下就紧张了,他咽了下吐沫,催促道:“大爷可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你这面相虽好,只是子女缘浅,怕是后继无人,终身无子啊!”大爷兀自可惜,痛心疾首地握着许弋的手,仿佛断子绝孙的不是许弋而是他。 “嗐!”许弋长舒一口气,他个男同还要什么子孙后代,吓死他了还以为是和周斯越八字不合呢! “不就断子绝孙嘛,无所谓无所谓,还是看看我跟我对象配不配吧!” “……” 这一下给大师整沉默了,这一招‘断子绝孙’可谓百试百灵,怎么到许弋这就不好使了呢? 除非…… 只见大爷静了半晌,脱口而出道:“恕老夫直言,你是喜欢男的吧?” “诶呀大师哇!!真6啊这都能看出来!”许弋激动得热泪盈眶,上前握住大爷的手上下摇晃,“牛逼嗷牛逼!” “这样吧。”老头甩开许弋的手,义正言辞道:“我给你开点中药调理一下,保证药到病除,从弯到直。” “不用不用!”许弋连忙摆手,“我这弯着挺好的,你不知道我对象多喜欢我这根弯鸡巴,每次都能……” “诶诶诶!”大师惊恐地捂住耳朵打断许弋,“说什么玩意呢这是!” 大师表面:污言秽语吾乃修道之人岂可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师内心:妈的死男同谁问你了?我请问呢谁问你了?! “嗷嗷懂了懂了。”许弋乖乖噤声,咧嘴道:“我寻思你都能算出来呢,没拿你当外人哈哈哈哈哈!” “……” 大师:我他妈挣你点钱遭老罪了。 “大师哇,实不相瞒我这对象外貌经济条件都是一等一的,我就想问问你看我俩八字合不合,能不能感情地久天长。” 大师稳定情绪,接过许弋写下的两人生辰八字,手指头煞有其事地点点算算,最后郑重道:“你们俩是前世的缘分未尽,羁绊太深今生注定会遇上,天生一对。” “缘分?!”许弋一惊,“莫非上辈子我俩也是……” “没错。”大师点头,“上辈子你是他养的狗。” “……” ?有病吧。 命算完了,大师伸出手,手心朝上。 “施主随喜。” “喜、喜!以后我俩结婚肯定给你分喜糖。” 说罢许弋就要走,岂料被大爷一把拽住,“施主随喜。” 眼见许弋是真不明白,大师气得脸都青了,却还是尽量克制着语气:“施主,算命还没给钱呢。” “钱?”许弋迷茫,“不是不要钱吗?” “谁跟你说的不要钱!”大师的嘴脸一下变得恐怖,“你想白嫖是吧!” “嘿!你要明码标价我就不算了!” “不给钱是不是?!”大师说罢拿起毛笔,“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改命!我让你变直,让你儿孙满堂,让你再也没有弯着的、能把你对象顶得那个啥的孽根!” “诶妈呀这是干啥啊!”许弋赶紧去拦,惊慌道:“我给!我没带钱包但是可以扫码!我现在就给!” 一顿拉扯两人均是披头散发衣衫凌乱,气喘吁吁的一个拿起二维码的牌牌一个用手机扫。 “你要多少?” “随喜。” “你看你又整这出!要多少直说得了,谁知道随你的喜要多少钱!” “……200。” “什么?!”许弋一瞬间差点飞起来,“说起来的字加起来拢共都不到200字你管我要200块!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跟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这算是你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放屁!那你还说我上辈子是我对象的狗呢!你也得给我精神损失费!” “你本来就是!你下辈子也是!” “你丫的咒我?!” 两人又撕扯成一团,许弋怕老头真会点啥给他逆天改命,老头怕许弋身强力壮掀他摊子,最后两人以一百块成交,和平解决了此次矛盾。 第22章 和周斯越同居的日子许弋过得美滋滋,回公司后他听同事说自己消失那几天周总也奇奇怪怪的,上班总是心不在焉,后来更是连请两天病假说自己状态不好,这对于工作狂周斯越来说简直是罕见到彗星撞地球的地步。 “周总那么爱工作的人居然会因为状态不好请假,那天我给他送文件的时候他一直往窗外看,连我进来都没察觉。饭也没怎么吃,小脸蜡黄蜡黄的,饿了就点一份楼下咖啡店的小蛋糕,唉,看着真是让人心疼。” “这两天周总又变成以前的玉面修罗,看来状态回来了,估计前几天是失恋了吧……到底哪个女人有这样的魅力能让周总这么神魂颠倒的。” 能让周斯越神魂颠倒的对象此时正站在她们面前喝咖啡,许弋越听这话越觉得难受,原来他不在的那三天周斯越这么难过,愧疚劈头盖脸向许弋砸来,就快把他埋里了。 真该死啊他!! 去哪了? 许弋的手机震了一下。 茶水间,这就回来。 许弋回到周斯越办公室的时候那人正在看文件,见许弋回来后他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平淡道:“去吃午饭吧。” “好啊,你想吃什么?” 许弋走过去拉下百叶帘,午休办公室人不多,他顺势站在老板椅旁,上半身向周斯越靠近,手不老实地伸过去摩挲周斯越的下巴,缓缓向下滑过男人鼓起的喉结,最后在触及到胸口滑腻的皮肤时被一只手猛地擒住。 “让你吃饭,不是吃我。”周斯越掀起眼皮淡淡道。 “我问你吃什么你又不说,还以为是在暗示我呢。”许弋歪头,语气吊儿郎当,“不想出去的话我给你买回来。” “我没胃口,你自己去吃吧。” “又不吃饭!再这样下去胃要不要了?你知不知道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不知道保养还天天糟践,穿衣服跟我走!” 许弋去拽周斯越却被一把躲开,他不信邪地又去拉周斯越的手,反正是一定要把他的屁股和该死的老板椅分开。 俩人纠缠半天,周斯越跟滑不溜手的蛇一样见招拆招,气得许弋一屁股坐他身上搂住周斯越的脖颈撒娇。 “去嘛去嘛~我带你去吃我最经常吃的那家小店,梅汁烧腊饭配上爽口的白灼菜心,切成细丝的葱白上烹了热油,外加一颗饱满的温泉蛋,不知道有多好吃!去嘛去嘛,越越去嘛~” 周斯越被大腿上坐着的人搂着脖子晃,许弋的话听着跟美食节目似的,加上头被晃得自带眩晕特效,似是被缠得不耐烦,周斯越开了金口皱眉道:“去去去!马上从我身上滚下去!” 许弋带周斯越来的地方不好停车,烧腊店藏在小巷子里,俩人穿过拥挤的人群逆流而上,往里蛄蛹了好半天才勉强进了店门。 “不好吃你就死定了。” 周斯越冷着一张脸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又拿出酒精湿巾细细地擦拭油腻腻的桌面,脸上不乏嫌弃之情。 许弋正满头大汗地点饭呢,旁边桌闹闹哄哄的围了几个人,这等凑热闹的事岂能少了他?于是趁着点饭间隙他悄咪咪伸出头往人群中间看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吐沫纷飞地指责面前的女人,说着说着还动起手去薅女人的头发,女人只是默默掉眼泪一句话都不敢说。 “嘿哥们!”许弋从外圈挤进来,“你这干嘛呢,欺负女人啊!” “跟你有鸡毛关系!我教训自己的娘们用得着外人插嘴?”胖子根本没把许弋放眼里,往地上啐了一口伸手就给了女人一个耳光,啪一声脆响,可见力气之大。 “诶诶诶,你说归说别动手啊!过分了吧!”许弋走上前搀扶起地上哭嚎的女人,那女人半边脸高高肿起,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你他妈管我呢!这是我老婆!我俩合法的!”男人上前怼了许弋胸口一下,一把将哭哭啼啼的女人扯到自己身边,恶狠狠道:“别他妈哭了!老子这点运气全让你这个丧门星哭没了!” “结婚证又不是免死金牌,家暴就是在犯罪……”许弋话还没说完,胖子眉头一皱,上来就往许弋脸上揍了一拳。 “妈的,我给你脸了是吧?” 许弋冷笑一声,迅速抓住胖子的手臂,力道收紧,膝盖抵住他的肚子,力道极重地往上顶了一下。那男人被顶的往后退了两步,胃部疼痛作呕,半天没缓过来。 许弋正准备安慰女人,谁知她突然暴起,瞪大双眼照着许弋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不许打我老公!” 许弋小臂剧痛,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地上的男人已经举起一旁的塑料凳准备砸他头上,千钧一发之际,许弋余光只看见一双熟悉锃亮的皮鞋飞过,下一秒近200斤的男人被踹翻在地,落地的瞬间哗啦啦压倒一片桌椅,这一脚周斯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毫无半点克制,就连店门外都能听见碰撞的巨响。 那男人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被周斯越踩着肥胖的肚皮一晃一晃,艰难地开口求饶。 女人也呆愣了,她放下许弋的胳膊,眼泪泉水一般从闪着怨恨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她完全失了理智,哭嚎着跑到男人身边说要报警抓周斯越。 “我以前没打过女人,不代表现在不会。” 周斯越眼眸漆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危险的眸光冷冽,视线带着警告。 “你老公打我的人,所以我打你的人,很公平。” 这一句话让女人彻底噤了声,嗫嚅着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斯越放下号码牌,拿上打包好的两份餐点,看许弋还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他上前撞了一下他的肩。 “发什么呆?赶紧回去,热死了。” 许弋像半截木头一样傻傻戳在那儿,听到这话僵硬地看了他一眼,声音艰涩道:“你练过?” 周斯越那一脚绝不是普通人能踢出来的力度。 “练过6年巴西柔术。” 周斯越倒没隐瞒,像这事根本不重要,“我去取车。”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傻狗。” 周斯越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许弋瞳孔一缩,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周斯越会巴西柔术,他是个练家子。 那他之前帮周斯越出头揍了一窝老头,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是不是?只要周斯越想,一只手就能把屋里的人都撂倒。 那……许弋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的挪不动脚步。 他强上周斯越的那个晚上,在昏暗的休息室里,他自以为狠狠压制了周斯越,其实是——周斯越根本没想着反抗。 许弋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颠覆了。 晚上上床的时候许弋抚摸着周斯越盘在自己腰上的双腿,半开玩笑地说了句:“腿部力量这么强,来给老公夹一下。” 周斯越闻言半眯眼,双腿肌肉绷起发力,这一下好悬没给许弋腰勒断,他仿佛听到自己腰椎嘎巴一下裂开的声音。 “诶我草!够劲儿!”许弋脸都紫了,竖起大拇指哆嗦着嘴唇赞扬道:“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真尼玛牛逼!” “以后咱俩吵架,你直接双腿上来咔一下夹住我脖子,不出三秒我绝对跪地求饶!” 周斯越闻言淡淡一笑,他缓缓卸下力度,抽回攀在许弋下身的双腿,半坐起身将腿往两边大大敞开…… 许弋的表情变得深沉,目光灼热地盯着周斯越的大腿根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随着周斯越的动作而战栗,灵魂仿佛要脱离身体的躯壳,他看见浅色的密口一伸一缩,乳白色的精液顺着小口汨汨流出,流速随着括约肌的控制忽急忽缓,阴茎挺立着,大腿里侧有着许弋刚才为他口交时留下的牙印,就好像在周斯越的身上刻下了他的名字。 “我对付你,用不上三角锁。”周斯越忽地放松,肉穴哗啦涌出一大股白精,“这里即可。” 许弋能忍住不上就不是男人了,极致的深插逼得周斯越闷哼一声,他的手顺着许弋的脊背缓缓往下摸,指尖像轻柔的羽毛不断搔着许弋的敏感点,直至停留在男人饱满的臀部。 许弋脑中的警铃嗡嗡作响,刚想去拽周斯越摸到自己禁区的手,插在他体内的阴茎突然被肠肉绞紧,紧两下松一下,臀尖无意识的抖动,差点把许弋夹早泄,创下秒射的记录。 “操!”许弋箍住周斯越的腰,把他的臀部往下压了压,止住他的动作,忍得脖子上冒出青筋,好一会儿才把射精的感觉压了下去。 “越越,你怎么这么会玩?” 周斯越从床头摸出一枚避孕套递给许弋:“要不要戴套?” 妈的,许弋咂摸出味儿来了,周斯越这是嫌他太快,想着戴套延长点时间。 “看不起谁呢周总?” “你确定?”周斯越回头看向许弋,“我要骑你。” 说完他没给许弋选择的机会,翻身坐在许弋身上,扶着刚才滑出菊穴的阴茎径直坐了上去。 事实证明,周斯越的腿部力量太过强大,尤其是爆发的时候,双手撑在许弋腹肌上,蜜桃臀哐哐往鸡巴上楔,臀肉往下砸,许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狂风骤雨的节奏卷进欲望中心,上下骑了一会儿又变成左右摇摆,好似让人挠不到痒处的厮磨,待许弋忍不住往上挺腰的时候错落开节奏,一个往上操,一个向下坐,一场性爱把两个人同时搞得欲火焚身、死去活来、欲罢不能恨不得死对方身上。 后来还是周斯越先败下阵来,晚上做了太多回,他的穴口磨得生疼,再纵欲下去明天上班他都坐不住椅子。 岂料许弋自尊心大爆发,说什么都不肯射,硬是挺着说让周斯越撒娇求他。 周斯越唇瓣轻启,凑在许弋耳边,呼气如兰: “……” 许弋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三秒,接着神色突然变得无比凶狠,狠狠在周斯越体内插了两下便控制不住地抖了抖鸡巴,一股脑射了个彻底。 周斯越的确有很多许弋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他某一天去酒吧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意外闯进来的下属。小秘书呆头呆脑,倒是打扮得很好看,身上穿的那身衣服他上周刚在自己经常去的那家造型店见过。 小秘书就像误入狼群的羊,眼神闪烁地盯着舞池中央热舞的丁字裤,羞得满面通红时才发现跳舞的都是男人,顿时面如菜色,满脸惊慌地想要逃跑,却被一个看起来很男孩给拦住了。 那男孩是个集邮高手,结果自家小秘书不知道说了什么竟把人家气得转身就走,周斯越着实有些吃惊,那个男孩不是一般的之前还做过酒吧老板一段时间的性奴,最喜欢被虐,无论怎么羞辱都不会生气,结果被许弋几句话气得转身离去,有点意思。 面前突然坐下一个年轻漂亮的男人,他伸出舌头给周斯越看自己的舌钉,说他特别会口交。周斯越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在车里男孩蹲下伏在他身下吞吞吐吐,隔着避孕套,他的快感并没有那么强。后视镜精确地反射出了墙角偷偷摸摸暗中观察的身影,周斯越点燃了一根烟,朦胧的烟雾映衬出许弋的面孔,他小腹一抽,射了。 第23章 许弋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做了个让他美得冒鼻子泡的梦。 梦中的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在这里他依旧是周斯越的秘书兼爱人,不一样的是他后颈处多了个微微发热的鼓包。 妈的,都到另一个世界了癌症还能跟着呢? 这回不是胰腺癌了,变大脖子病了。 他揉着脖子在屋子里寻找周斯越,那人看到他后居然有些脸红,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怀孕了。许弋,你要当爸爸了。” ? 许弋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瞪着眼珠子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定是他耳朵出毛病了!周斯越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许是看许弋的表情太过呆滞,周斯越只能小声解释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很惊讶。不过医生说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虽然我是alpha,但生殖腔并没有完全退化,咱们得信息素又那么契合,所以就……有孩子了。” 等等等等 许弋连忙摆手:“宝贝你说的是中国话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还有alpha是什么,你新起的英文名?” 周斯越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不想负责也不用装傻吧,你以为我一个人养不了孩子?” 脖颈突然传来一股灼热的刺痛,许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他面色涨红,痛苦地蹲下身子。 周斯越嗅到了空气中许弋的味道,他鼻尖微动,问道:“易感期来了?” 啥玩意?什么期? 许弋的大脑昏昏沉沉,就连看面前的周斯越都是重影,眼皮不受控制地闭阖,失去意识地晕倒在地。 昏迷的时候许弋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提取了周斯越话中的关键词:alpha 生殖腔 信息素 易感期 好耳熟……他怎么好像在一个小说中看到过这样的设定 !许弋灵光乍现,那是一本abo带球跑的小说,男性可结婚生子,世界上不以男女为性别区分,而是分为alpha、oga和beta三大类,就连公共厕所都有男a、女a、男o、女o以及男女b共6种! 他完全被这样的惊喜砸晕了,一觉醒来不仅老婆还是自己的老婆,还怀了他的崽;脖子后的凸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病变,而是他身为alpha的腺体。 周斯越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许弋鞍前马后的伺候绝不说半个不字,生产那天他急得在产房外面薅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所幸最后母女平安。 他们的孩子是世上性别中最稀有的女alpha,长得和许弋很像很像。产房里充斥着巨大刺耳的哭声,当然这声音不是小女儿的,也不是周斯越的,而是来自许弋。 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周斯越的手哭得不能自已,张个大嘴哇哇掉眼泪,止都止不住。 从此以后许弋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女儿耍小脾气的样子和周斯越如出一辙,想你了也不说,就知道扭过头拉你的衣角。 梦正美着呢许弋突然被电话惊醒,挂了骚扰电话他瞅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 客厅里周斯越正坐在吧台边打电话,大理石桌面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上半身穿着灰色条纹的纯棉睡衣,下半身只穿着纯黑的子弹内裤,双腿交叠,衣角滑动时隐约露出半边被勒出形状的臀肉。 周斯越身上穿的睡衣是许弋研一那年买的,其实已经穿了好几年了,反复揉洗的衣物有种舒适的贴身感,周斯越很喜欢这种触感,于是征用了他的睡衣。 他穿上衣,许弋只穿睡裤。 前胸后背都是昨晚周斯越挠出的伤痕,左一块红右一片紫的,许弋早就习惯了。他缓步走到周斯越面前缓缓蹲下,分开面前交叠的双腿,把脸凑到中间的柔软处。 没有勃起的阴茎妥帖地收在内裤里,充满弹性的触感就像滑嫩的奶酪布丁,许弋用嘴叼开内裤一角,将露出的软头含了进去。 周斯越眯眼看了眼双腿中间的许弋,嘴上仍在和手机对面的下属谈论工作。 只是不知道对面犯了什么蠢,周斯越的声调猛然升高,压抑不住的愤怒马上就要变成火焰把对方炭烤成串。 “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你的无知简直令人无语,出了事才知道汇报,早干嘛去了?现在立刻把东西换回来登门道歉。”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许弋想起了他刚工作被周斯越劈头盖脸臭骂的时候,那时他还悄悄躲在没人的地方掉眼泪,结果被周斯越一把推开门,将他从工作间拉出来。 “送你四个字,菜就多练,躲在这哭哭啼啼算什么男人。” 但现在许弋的心境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如今他看周斯越,只觉得他什么样都好。 吹毛求疵的龟毛样很有意思,骂人的方式也别有趣味,打人的拳头也是手下留情、收着劲儿呢,就连那双犹如深不见底寒潭般的双眼幽幽望来时,那都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与矜贵。 以前许弋被骂:怒了 现在许弋被骂:爽了 周斯越抬起一条腿,绷起的脚尖点在许弋肩头缓缓向前,直到他吐出自己的阴茎,嘴边牵扯出涎水,许弋舔了舔唇角,喉结滚动将银丝色情地咽下。周斯越的脚掌不断下滑,踩在许弋睡裤中间突出变硬的肉棍上,又下至上地挑拨碾压。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两个人纠缠的肉体重叠在岛台上,抹面包的黄油被许弋抹在了周斯越的穴口处,他尽情享用着独属于他的美味。 周斯越下午有会,就在隔壁市,往返大概四个小时。 许弋留在公司正处理文件,余光只见一个高挑白皙的年轻男人熟练地穿过办公室忙碌的职员往里走,径直走向周斯越的专属办公间。 “您好,请稍等一下!” 许弋连忙起身去拦,男孩听到这话转过身,那一瞬间就连许弋也愣住了。 他长着一双特别标准的葡萄眼,睫毛纤长浓密,眼黑大于眼白,眼神清澈明亮,让许弋想起周斯越玻璃展示柜的抽屉里摆着的一块黑欧泊,像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他此时脸上正挂着温柔清澈的笑,眼睛弯弯似月牙,十分迷人。男孩身材高瘦挺拔,过于白皙的皮肤好似带了几分病态的柔弱,过分惹眼。 “你好,我找周斯越。” 许弋呼吸一滞,接着面带微笑礼貌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诶,不过他之前给了我这个。” 男孩递过来一张卡,许弋接过来一看,是周斯越的附属卡,这张卡的权限极高,不仅能自由出入办公楼,就连他私人办公室以及几个里间的门禁也可以刷开。 “你是他的秘书吗?他现在不在吗?”男孩眨了眨眼睛。 “周总去开会了,要七点左右才能回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带您去休息室稍作等待。”许弋将卡还给男孩,默不作声挡住周斯越办公室的路,接着将人望休息室引。 男孩倒不介意,他垂头看了看许弋的胸牌,认真道:“……许弋。你好,我叫沈斯年。” 这是许弋第一次有危机感。 面前的小男孩,绝对不像曾经周斯越包养的小情人那么简单。 沈斯年不急不躁坐在办公室等待,随意翻了翻报刊上的杂志,许弋给他倒了杯红茶,他笑眯眯道了声谢,并没有动那杯茶。 一下午许弋简直如坐针毡,他的工位刚好能监视到沈斯年的一举一动,其实人家也没做什么,但许弋就是不放心,防贼一样防着他,恨不能面对面盯着他。 七点过五分,周斯越准时回到了公司。 当他在休息室见到沈斯年时,周斯越的表情一下从惊讶转到惊喜,他摸了摸男孩的发顶,两人亲密地坐在沙发一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妈的,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就原形毕露了是吧,水性杨花的男人! 许弋要还能坐得住那就不叫正宫了,只见他昂首挺胸地走进休息室,视若无睹地拿起周斯越搭在一旁的大衣,随口问道:“晚上吃什么?” 这样的话说出口,任谁都能看出他俩关系不纯。 果然,沈斯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眼神变得微妙,好似直到这时,他才抬起眼皮认真打量起许弋。 “不吃了,我带年年出去吃。” 许弋气得差点没鼻孔冒烟,他转身就走,岂料周斯越又叫住了他。 许弋脸上的表情变得得意,结果周斯越的下一句话直接在他燃起希望之火的火苗上泼了一盆凉水。 “下次他过来,让他直接去我办公室。” …… 周斯越,你丫欺人太甚! 许弋转身就走,想把玻璃门摔出木门的声响来彰显他内心的愤怒,奈何玻璃门有缓冲,关起来连个动静都听不到。 第24章 许弋在空荡荡的别墅枯坐了一个小时,到底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拿起手机给周斯越打了个电话。 “在哪儿?” 手机对面传来舒缓的音乐声,周斯越回道:“商场。” 话还没说完,沈斯年的声音就见缝插针般钻了出来,一直刺激着许弋敏感的耳神经。 我想喝奶茶。 年年,那个不健康。 可是我好久都没喝了,就买一杯好吗? 好吧。 许弋听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哪来的矫情逼买杯奶茶还要磨磨唧唧这么久!他不满地咳了一声,试图把周斯越牵扯回两人的通话中。 “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年年没什么想吃的。” “我又没问他……”许弋小声嘀咕,“你饿不饿,要不要回来吃?就做上次你说好喝的鱼汤,回家的时候我还顺便买了一盒嫩豆腐,你喜欢的。” 周斯越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的烦人精又插了进来。 这也太好喝了吧!你尝尝! 似乎是拗不过沈斯年,听筒传来一阵轻微的吸吮声。 年年,太甜了,不适合你喝。 草,这也太温柔了吧?这是周斯越?! 上次许弋和周斯越逛街的时候街边有卖干冰饮料的小贩,五颜六色的果汁配上缥缈的烟雾,看着十分新奇。 许弋要买,周斯越不同意,非说这东西喝了会中毒。也不知磨了多久的嘴皮子,好说歹说许弋终于买了一杯,一口还没喝就被周斯越拿过去嘬了一下,然后皱眉一脸嫌弃地顺手扔进了垃圾桶,“什么逼味儿,你脑子就是喝这个喝坏的吧。” 徒留许弋一人呆在原地欲哭无泪。 怎么到沈斯年这就是‘年年,太甜了不适合你喝’,许弋在电话这头模仿周斯越的语气,翻着白眼龇牙咧嘴。 “到底是咱俩打电话还是咱仨群聊?你回不回来,给个准话!”整得好像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似的。 一听许弋不耐烦,周斯越没忍住轻笑一声:“回呀,不回家你让我去哪儿。” “那、那你慢点开车啊,我现在做饭。” 许弋的怒火被周斯越的春风簌一下吹灭了。 当许弋蹦蹦跳跳打开家门的时候,刚才那点怒火春风吹又生,哗啦一下燃了一整片草原。 “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许弋的锅铲直直对着周斯越身后笑眯眯的沈斯年,气不打一处来。 “年年也没吃饭啊,再说他又不是没来过。”周斯越似乎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许弋会对沈斯年有这么大的敌意,于是反问了句:“怎么了你今天,吃枪药了?” 许弋捂住胸口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论许弋被周斯越气死需要几步—— 第一,给情敌一张特权卡 第二,带情敌出去逛街并共喝一杯饮料 第三,把情敌带回家吃正宫做的菜 行行行周斯越你丫这么玩是吧,许弋拿起盛好鱼汤的瓷碗,打开糖盒往里加了两大勺白糖。 爷毒死你丫的。 吃饭的时候一张桌子三个人表情各异,许弋的一双钛合金狗眼死死锁定沈斯年,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下来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妖精。周斯越完全无视这场暗流涌动,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会儿给沈斯年夹菜,另一会儿又给许弋盛汤,谁也不冷落。反观沈斯年,就知道笑,无论是许弋的怒火还是周斯越的关心都照收无误。 “年年尝尝汤,许弋厨艺不错。”周斯越下巴一扬,示意沈斯年拿起面前的汤碗。 “好啊,我尝尝——噗!” 沈斯年刚进嘴的汤瞬间喷了出来,他震惊地盯着奶白色的汤,又转头看向许弋,只见那人张个大嘴哈哈拍桌子笑,眼泪都出来了。 咸鲜味与甜味交织,这味道,好像他妈哥布林的呕吐物。 “怎么了,喝太急呛到了?”周斯越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没事,就是这汤的味道……有点咸。”沈斯年擦了擦嘴,本就白皙的面孔由于咳嗽染上几抹红,看起来我见犹怜的。 “咸吗?”周斯越尝了下自己碗里的汤,“还好吧,不咸。” “可能是刚才喝奶茶喝得吧,甜的东西吃多了再尝什么都觉得怪呢。”许弋在一旁阴阳怪气,半眨着眼,满脸的得意。 吃完饭后沈斯年说想吃一家甜品铺的汤水,周斯越二话没说拿上钥匙说去给他买,家里只剩许弋和他,两人坐在餐桌两端,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凭什么指使周斯越去给你买东西,自己没长腿?”许弋率先开炮。 “难道不是因为你有话跟我说吗?我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沈斯年放下咖啡杯,淡然勾了勾唇角,见招拆招。 许弋冷哼一声,“虽然现在周斯越看起来对你挺有耐心,但你想跟他在一起,没可能。你根本驾驭不了他。” “何出此言呢?” “他喜欢打人。我可告诉你,他学过6年巴西柔术,就你这小样,别看长得高,他一拳就能给你干折叠。” “真的吗?”沈斯年微微睁大眼睛,状若无辜道:“可是我觉得他很温柔。” “周斯越就是个洋葱,一看你俩就不熟,你这才看到表面的第一层,我都直达他内心了。男人嘛,偶尔贪新鲜也是有可能的。”着许弋敲了敲面前的碗,“但我就像这大米饭,你是新端上来的小咸菜,偶尔清清口还行,真要长远,还得是我这米饭抗饿。再说我俩都认识快四年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情分。” 说罢许弋势在必得地扫了沈斯年一眼,满脸的不屑,“说说吧,你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吧。”沈斯年开口。 ……靠!青梅竹马啊! “时间略比你长点,我一出生就认识他。”沈斯年身体往后靠,半带轻笑道。 “你别假牛逼!”许弋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出生就认识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俩相识二十多年都没在一起,知道什么原因吗?你就像东北酱缸里腌的酸菜,放得再久再入味又怎样,不对味就是不对味,人家就喜欢我这种清爽的小白菜,你出局了!” 沈斯年并没有被许弋的这番说辞打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毫不费力地反击,“可你刚才不是说,男人贪新鲜吗,你怎么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新鲜呢?”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新鲜,小白菜吃久了只剩白菜帮子了,他现在不好你这口了,又回头上赶着吃我盘酸菜呢! 许弋一拍桌子,脸色巨变,恼羞成怒道:“我能跟你相提并论吗!咱俩地位不一样,我现在是正宫!” 妈的,说来说去给自己绕进去了。 “而且这种事总要两个人双向奔赴才能促成,你不去教训周斯越这个源头,反而在背后威胁恐吓我,让我知难而退……”沈斯年美目光华巧转,无辜中略带委屈的神色气得许弋拳头都握紧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教训他?!你看今天晚上的,我收拾不死他!” “啧,你可真吓人,不像我,只会心疼他……” 操!这他妈谁能忍住!死茶子,看剑! 许弋一个暴起把沈斯年压在地上,俩人从厨房撕吧到客厅,周斯越回家时俩人正叠在沙发上你一拳我一腿地互相扯头花,结果不知道许弋碰到了沈斯年的哪块痒痒肉,沈斯年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干嘛呢你俩?” 周斯越满头黑线看着这场闹剧,沈斯年被许弋压在大腿下面,脸上笑意盈盈的。 “哥,你男朋友真有意思!” “哥?!” 许弋抬起比鸡窝还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惊诧。 第25章 “真是你弟啊?!一个爹一个妈的亲弟?”许弋的视线在沈斯年和周斯越的脸上来回打量,说相像的话最多四分。他狐疑地摩挲下巴,试探道:“不会是骗我的吧?” 周斯越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喝起糖水,“我办公室桌上一直摆着年年的照片,你天天看还认不出来?” “什么?!照片里那小崽子是你弟?!”许弋大惊,上下打量了此时身高一米九的沈斯年,张大嘴道:“你弟这几年吃什么长大的,化肥啊?!” 沈斯年还是笑眯眯的模样,闻言搂住周斯越的胳膊问道:“怎么了哥夫,我和我哥真的不像吗?” 一声哥夫直接把许弋砸晕了,傻狗脸蛋通红美得直冒泡,嘴角抑制不住地翘起,连忙点头:“像着呢像着呢!弟弟刚才喝汤咸了是不,哥夫给你倒水去啊!” 沈斯年回去的时候挺晚的,许弋说什么都要人家留下来睡,哪知弟弟眨了眨眼,暧昧道:“我就不住了,哥夫你不说今晚要好好教训我哥吗,万一我听到什么多不好。” “咳咳,这个、是哈。”许弋恨不得冲上去捂住沈斯年的嘴,余光往后瞟直到确认周斯越没听到这句话才放松下来,“那哥夫就不留你了,有空来玩啊弟弟。” 沈斯年侧身和周斯越告别,临走的时候不知和他说了句什么,许弋看到周斯越的表情凝住了一瞬,笑容也淡了许多,但还是摸了摸弟弟的头,嘱咐他到酒店记得发微信报平安。 周斯越总算弄清楚为什么今天许弋一直情绪不好,原来是误会了他和沈斯年的关系,眼看许弋眉飞色舞地收拾桌子,周斯越挑眉道:“气顺了?” “顺了顺了,你早说那是你弟啊,我多做俩菜了。” “怎么,后悔给人鱼汤加料了?” “你怎么知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看年年喝汤的时候嘴都快笑烂了。”周斯越又不瞎。 “那你怪我吗?” “怪你干什么。” 狗狗不高兴了,他当然得哄一哄。至于那个故意挑事的弟弟,他活该! 熄灯之后,周斯越回想着刚才沈斯年临走前说的话,眉心一阵紧皱。 好像所有人都觉得周斯越命很好,小时候家里有钱,长大了白手起家同样混得风生水起,又有这样一幅好容貌,他的人生是如此顺风顺水,其实就连一开始的许弋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只有周斯越自己知道,他的人生就像外表精致的玻璃糖,砸碎了吃进嘴里,只有发苦的涩味。 周斯越的出生是一场计划内的意外。 他的父母是家族联姻生下的他,父母结婚的时候双方都有另外的爱人。 他的出生是一场必然,他的父母急需一个孩子来完成双方家长的任务。周斯越的童年没有母亲的摇篮曲,没有父亲亲手制作的摇摇椅,他在家中最常看到的,就是互相打扮精致的父母在家中短暂停留,然后各自奔赴自己的约会。 周斯越的母亲格外厌恶他,因为怀他的时候她的肚皮涨了几条深色的妊娠纹。 “你知道为了祛掉这几条纹我遭了多少罪吗?”女人恶劣地扯了扯儿子的脸庞,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没有完全祛掉的……周斯越想。 有一次母亲在衣帽间试着新买的比基尼,那几条象征母亲荣誉的纹路即使做了医美,也还是不能恢复到曾经洁白无暇的模样。 周斯越九岁的时候,母亲的肚子再次大了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父母的关系竟然开始缓和,两人好像迷路很久的旅人,终于在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两人开始成双入对地一起出家门再一起回来,别墅中多了欢声笑语,原本这是一个美妙的先婚后爱的故事,只是他们同时忽略了那个在错误时间出生的儿子。 父母不是没有想过弥补,可周斯越那时已经上了小学,性格极度孤僻,与他们相处很是别扭。 于是他们选择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全新的爱情结晶。 沈斯年小周斯越九岁,生他的那天母亲难产,在医院折腾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小儿子。但沈斯年的命不好,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周斯越永远记得母亲得知噩耗的哭声,她面色惨白,狰狞哭嚎的样子像地狱里的恶鬼,她抱着小小的襁褓,父亲又抱着妻子和新生的儿子,两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看向门口面无表情的周斯越—— 他那时已经从父母的眼神读懂了怨恨,他们一定在想,为什么生病的不是他。 其实有了弟弟之后周斯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他的父母也没有因此对他不好,他们只是选择性地忽略他,好像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一样,周斯越变成了透明人。 他不是没有讨厌过这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同样都是爸妈的孩子,为什么沈斯年一出生就能得到万千宠爱,而他什么都没有? 可每次看到沈斯年冲自己笑的时候,周斯越心里的火就会莫名地熄掉。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沈斯年4岁的时候。 周斯越上了补习班回家,发现家门口停满了警车。刚踏入家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母亲的一记耳光。 沈斯年被保姆拐跑了。 “你就是个讨债鬼,扫把星!要不是你非要去学什么美术,年年也不会自己在家被保姆拐走!你为什么不在家陪着他,为什么?!” 他们把孩子丢了的事情强压在无辜的大儿子身上以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那是周斯越第一次反抗他的母亲。 “他丢了关我什么事?沈斯年又不是我儿子!你们做父母的不在家看好自己的孩子,还想把事情往我身上赖!” 父亲走过来情绪激动地一脚踹在他身上,双目瞪得浑圆:“不孝之子!你都把你妈气成什么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丢的不是你!” 他听到母亲大喊。 是啊,为什么丢掉的小孩不是他,为什么有心脏病的不是他,为什么他会是他们的孩子? 从那之后,周斯越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没过几天沈斯年就被找到了,原来是拐卖途中他发了病口吐白沫,保姆怕出人命于是把他丢到了郊区的一所孤儿院门口,那里的院长捡到了沈斯年,并把他送去医院报了警。 去接沈斯年回来的那个下午周斯越也去了,相比于父母的迫不及待,他只是下车后默默站在孤儿院的大门口等待。 门口的告示墙贴着孩子们的照片,有一栏是‘明日之星’,排名第一的小孩瞧着比沈斯年大了几岁,眼睛水汪汪的,鼻梁很高,应该正处在换牙期,咧开的嘴没有门牙,笑得最开心。 周斯越定定看了那照片几分钟,又去看孤儿院的门牌。 原来在这里长大的小孩也能笑得如此开心,要是他也能生活在孤儿院就好了。 父母怀里抱着沈斯年回了家,小孩完全不知自己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浩劫,没心没肺玩着手腕上的奥特曼圈圈。 “哥哥!”沈斯年刚一被放下就抱住了周斯越的小腿,他指着自己手腕上的东西,笑着说:“啪啪、圈!给哥哥!” 小孩子的玩意儿,周斯越只敷衍地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八岁那年,周斯越和家中司机的儿子谈了一场恋爱。 被发现的时候,他差点被他那个古板专制的父亲打死。 冷血无情的东西,小时候弄丢自己弟弟,长大了又是个插同性屁股的变态,周斯越的父亲把他赶出了家门。 被一脚踹出去的时候,周斯越只庆幸高考志愿填报的时候他填了个离家巨远的城市。 他什么行李都没拿,手里只有一部手机和搭在肩上的外套。身后传来哭声,他九岁的弟弟跑到他身边求他不要走,周斯越没吱声,自顾自地走了一会儿,手心被塞入一张硬卡片。 是他弟弟的卡。 这么多年的零花钱都被沈斯年存在了卡里,每年生日许愿的时候,他都在心里默默发誓要好好攒钱买一栋大房子和哥哥一起住。 “哥哥,给你钱。”沈斯年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不要我没关系,你要有钱。” 这个家里,最爱他的居然是九岁的沈斯年。 周斯越揣着弟弟的卡,毅然决然离开了这座城市。 大学四年他勤工俭学,没有动过这张卡里的一分钱,可后来他发现,打工并不能让他发家致富,于是他最终还是动了弟弟的钱。 50万,他的创业基金。 或许是父母老了,又或许是周斯越过于出色,他的爸妈竟然让沈斯年当说客劝他回家看看,周斯越自然不会同意。 他原本也不叫周斯越,他姓沈。 十八岁那年,他毅然决然改了名字,和对他最好的祖母姓周。 他的产业永远有弟弟的一半,但对于他们的父母,周斯越早已放弃了。 其实也不算他先放手,毕竟在很久之前,他的父母就早一步抛弃了这个儿子。 周斯越的故事讲完了,许弋靠在他身边,一双大手热热的,紧紧牵着着周斯越。 “你爸妈有病吧??”卧室漆黑一片,许弋沉默半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一下就把周斯越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不是他俩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啊,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周斯越的坏心情随着许弋的这句话被冲淡不少,他扯开嘴角笑了笑,“可能也有我的原因吧。” “有你个屁的原因,你可别被他俩ktv了!”许弋越想越气,恨不得起床跑两圈,这俩老逼登,真该死啊! “同一个爹操出来的孩子,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可算是当父母不需要考试,尤其是你那个爹,两分钟一哆嗦就完事儿了,在你面前装什么玩意儿!你弟丢了他打你,可算让他逮着逼装了,就他伟大,就他爱老婆疼儿子,妈的对你这么不好不如当初那一泡射墙上!” 说罢许弋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别射墙上了,那样我就没老婆了。” “你要是我哥就好了,你不知道我爸妈多好!诶也不行,你要是我哥咱俩不乱伦了!”许弋思虑斟酌,一字一句道:“要是我爸妈还活着就好了,他们一定会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疼,绝对特喜欢你!” “真的?”周斯越语气悠悠,“即使我是个男的,你父母也会很开心?” “必须的必啊!长得好看又能挣钱,我高攀了好吧!我都能想到要是我妈还活着,看到我带你回家她能说什么。” “什么?” “儿子牛逼!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斯越眼眸漆黑,打量着许弋唇角的弧度,凑到他颈窝将头埋了进去。 感受到周斯越的亲近,许弋顺势搂住了他,伸出手地、帮周斯越扯了扯被子,唇线渐渐拉直。 “越越,有我在,没有人会欺负你。” 床头扣着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无人在意这小小的插曲,两人相互缠绵进入梦乡,许弋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医和你诊疗中心】亲爱的许弋先生,您已成功预约202x-0x-14:17(20号)方xx医生。就诊当天,请按预约时间提前10分钟取号,凭就诊卡到医院自助终端机按“预约确认”,取号等候就诊。温馨服务,你我同行,医你精神,百年传承! 第26章 “请许*先生到7号诊室——” 冰冷的机械女音响了好几声许弋才回过神,他捏紧手中的就诊单,缓缓走进诊室。 他预约了复诊,面前的医生还是他第一次来时为他确诊病情的那位,方医生显然也认出了他。 “许先生?”方医生看起来很吃惊,“你这是……” “我来复查。” “许先生,上次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接受治疗,您没去了解一下我推荐的临终关怀中心吗?” 许弋没接话茬,双眼紧盯方医生,固执地重复:“我想再查一遍。” 很多确诊绝症的病人都是这样的,一开始不肯相信,接受病情后求生欲望强烈。 几个小时后,方医生手里拿着许弋的检查报告,默不作声摇了摇头。 许弋原本明亮有神的眸子瞬间黯淡无光,好像被夜风骤然吹熄的烛火,恍惚间似要流下泪来。 “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你时间不多,如今几个月过去,你能平安活到现在已是奇迹,现在才想办法治病,太晚了。”方医生摘下眼镜,面带遗憾地看向许弋。 “你来复查,是因为身体出现了病痛反应是吗?” “……莫名其妙流过鼻血,有时猛地起床时会感到眩晕,发烧过两次,抵抗力下降。”许弋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身体的不适,越回想越觉得可怕。 “唉,是这样的。您确诊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如果真的想治病,您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想着来医院复查呢?” 许弋一时之间没有出声,他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仿佛每一次喘息都艰难无比,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 “我之前没想着治的。”他的神色绝望而无助,疲惫的脸色上透着股子死灰之色。 “我以前无所谓,孤家寡人一个,治不治都一样,省下来的钱还能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院长之前还跟我念叨过西楼的门被蚂蚁蛀了,有孩子差点从栏杆那掉下去,得换新的。” 说着许弋弯下脊梁,眼神投在空中没有焦点,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双手在冰凉的脸上搓了两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爱人了。”想到周斯越,许弋的手恢复了一点温度,水光朦胧的眼里此刻并不是对于死亡结局的恐惧,而是一抹化不开的深情,以及恨不能以后陪在他身边的绝望。 “我想活久一点,我还没和他待够呢,我们说好了等他老了之后我伺候他的,我推他去看山花,他说不要我推他,他怕我到时候从山头给他推下去。我还要带他去村里掰苞米,他娇生惯养的一定没亲手摘过玉米,我们要去看漫天的冰雪,他是南方人,从来没见过雪的,我要给他堆雪人,捏小鸭子……” 许弋语无伦次地说着那些他从未曾告诉过别人的计划,说到最后他几乎泣不成声。 怎么办呢? 他死了,周斯越怎么办呢。 许弋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看着面前的医生,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在水中的稻草。 “大夫,我求求你,真的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了吗?哪怕只是延长一点我的寿命,我不贪心,就一点点。” 让我再陪他一段时间。 方医生拿起许弋的片子和报告,声音平淡:“你拿着这个,去其他医院问,你去问问哪家医院能治好你的病。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癌症病人晚期的样子,骨瘦如柴,生不如死。你想留给你爱人的最后印象是那样吗?你想让他亲眼目睹你离世吗?让他看着你从现在的样子变成一个呻吟枯槁的绝症患者等待死亡吗?” 许弋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仿佛被看不见的病魔吞噬着、撕咬着,四肢百骸都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好似看见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躺在床上,周斯越在一旁绝望地守着他,眼里溢满悲伤。 “所以我建议你去临终关怀中心,至少最后在你爱人的眼里,你还是此刻的模样。” 许弋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下楼的时候没有坐电梯,他去了住院部。 滴滴滴的声音冲击着耳膜,到处都是病人家属们的哀叹声,每个房间好像都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吊瓶滴答作响,透明的液体化作维持生命的希望源源不断输送到病人的身体,仪器刺耳的尖叫仿佛在给每一位身着条纹病服的人们做着生命倒计时。 穿过一段又一段昏暗的走廊,透过那些惨白的灯光,伴随着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许弋静静站在玻璃前。右手提着他的检查报告,左手轻轻贴合在玻璃上,他忽然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手机不断震动,在看到来电人是‘越越’时,许弋挤出一抹笑,接通电话的瞬间语气轻快而明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啦宝贝?” “许弋……”周斯越的声音少见的低沉,“他们来找我了。” 许弋一下反应过来周斯越口中的‘他们’是那对该死的爹妈,于是他连忙对电话那头道:“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第27章 周斯越和他父母约在了咖啡厅,他自顾自地点了一杯美式,又要了一杯桃子气泡水。 周父周母本来也不是过来喝咖啡的,服务生刚转过身周父就咳了一声准备开口。 “等会儿再说,少个人。”周斯越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周父的话。 “还有谁?你弟弟今天不来。” “不是年年。” 凝结的水滴顺着杯壁流淌,周父看着那杯冒着泡泡的淡粉色饮料,面色一青。 “沈斯越,你不要告诉我你又搞了个男人。” 周斯越听到这话抬起头,他没说话,脸上却带着‘恭喜你猜对了’的表情,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些许挑衅的笑。 “你他妈搞男人没够是不是?!”周父的眼睛怒瞪着,声音尖锐。 “搞男人怎么会有够,这么多年我搞过的男人比你搞过的女人多多了。” “不孝之子!”周父猛地一拍桌子,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周母赶紧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发火。 “您要不嫌丢人就大点声,我反正不觉得这是什么难堪的事,就怕您面上无光。” “沈斯越!”周母出声打断周斯越的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要一见面就和爸爸吵架,这么多年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周斯越嗤笑一声,“二老唱戏之前还是先把我的名字念对吧,我叫周斯越。” “谁允许你改的姓?你跟我们商量过没有!你当你爹妈都死了不成?!” “我改姓为什么要你们同意?”周斯越新奇地扫了面前的两人一眼,“我想改就改。” “你瞅瞅自己什么德行!天生的讨债鬼,心理变态喜欢上男人,真他妈投错胎了你,我怎么可能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告诉你沈奚远,我不仅上男人,我现在还被男人上!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巴不得我立刻去死?!” 这种话其实根本不像周斯越会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能成功将他们恶心到,周斯越还有一肚子的胡言秽语等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看到面前的这对男女,平日里自持稳定的情绪好像变成液体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内心的纷乱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好似又变成家庭里被冷暴力的透明人,那些被孤立、被遗忘的往事如梦魇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面对他们的每一秒钟都像砂砾在掌心磋磨,心头犹如火焰灼烧般。 胸口剧烈起伏,周围的喧嚣与嘈杂声让周斯越无比煎熬,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沉稳有力的手,他抬头看,来人面色微红,额头挂着汗水。 “我来了。” 三个字,犹如一张细密的网将飘在半空的周斯越接住了,那一瞬他忽然觉得无比心安,好像有许弋在身边,他什么都不用怕。 “你们好,我是许弋。” 许弋从周斯越身后绕了半圈坐在他身旁,拿起面前的气泡水喝了一口,然后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气,“哕——我靠这么酸,宝你下次别给我点这个了,好像腌酸菜剩的水。” 周斯越原本紧蹙的眉头一下松开了。 周父面色阴沉地看着面前行为亲密的两人,低声道:“你们这是当我不存在?没教养的东西。”说罢扫了一眼许弋,好像他是什么脏污的垃圾,嫌弃地移开视线。 “?” 许弋惊诧地看过去,毫不畏惧地与周父对视:“我刚不是问好了吗,您怎么这么快就失忆了?”说着他拉拉老婆的衣角,问道:“我刚问好了是吧,你听到了的。” 周斯越点头。 “成何体统!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周父简直要被气死,找这么个不上台面的东西也就算了,一点礼貌都没有,见到长辈就应该低半头,哪有这么嚣张的。 “劳驾您关心,我爸妈天国享福去了,没人教我。”许弋收起笑容,歪头拄着脸,语气悠悠道:“周斯越要是认您这个父亲,那我得尊称您一声老丈人,孝顺伺候为您养老送终,你就拿我当半个儿子使唤,我心甘情愿;他要是不认,你就是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老头,给你让座都算我发善心,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周父使出一指禅技能,指着许弋的鼻子你了好几声啥也没说出来,憋得老脸通红。 周母连忙为周父顺气,手掌缓慢顺着男人的呃脊背向下摩挲,盯着许弋的眼神狠看几分,说话颇为讥讽:“怪不得我儿子变成现在这样,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他能好到哪儿去。” ? 许弋眼神迷茫,反应过来之后哀嚎一声,那叫一个捶胸顿足不可置信。 “青天大老爷,我才和周斯越在一起多久,你咋还把锅推我身上来了!我还说是因为你们小时候对他不好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呢!冤死我了!” 两张嘴加起来都说不过许弋一个人,周母眼眶顿时湿了,她悲痛道:“斯越,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羞辱你的父母?!” 周斯越面色不改,身体往后靠了靠,慢条斯理道:“两位还是有事直说吧,不必兜圈子。” “谁不说呢,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什么聊斋啊,揣着明白装糊涂。”许弋在一旁帮腔,眼见周父看向他的眼神好像要喷出火来,他立刻转移视线若无其事地拿起周斯越的美式吸溜着。 “沈斯越,我和你母亲年纪大了,以后的产业自然是留给你和年年的。我就你们两个儿子,你也知道他对经商不感兴趣,公司的股份你的占比会比他多。如果你想通了,就回家吧。” 周父说完话后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周斯越的视线定格在墙边不停走动的挂钟上,眸光微暗。 “我懂了。”许弋灵光一现突然出声,他面向周斯越,问他:“你听明白了吗?没听明白的话我给你翻译。”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老了不想干了,想退休了,但是家里这产业咋办呢,小儿子不想管,他就只能找以前被他扫地出门的怨种大儿子啦,表面是把公司给你,股权你也占大头,实际上就是让你为他打工,赚的钱你和小儿子一块分,挨累的是你,享福的是他和小儿子。” 周斯越假装恍然大悟,深以为信地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妈的—— 周父额头绷起青筋,咬牙切齿道:“我跟自己儿子说话,你老瞎掺和什么!” “诶,叔叔你咋又脸红了,你这样我都不敢跟你说话了。”许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啧啧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说话就脸红一说话就脸红,好像那个抖哎慕,许弋可不敢再出声了,生怕把老头爽到。 叔叔,你别脸红了,我害怕。 “沈斯越,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妈把你养到了十八岁,你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你要是有良心,自己好好想想。” “诶妈呀你可别扯了!”许弋忍不了一点,又开始开炮了。 “你是怎么养他的?他在家里的待遇和保姆差不多吧,有吃有喝,仅此而已了。你们给过他爱吗,在乎过他吗?!但凡有一点关心,他现在应该和沈斯年一样。” 阳光、爱笑,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周母倒是语气软了不是,他看出许弋是周斯越的挡箭牌,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于是苦口婆心劝着,试图打动周斯越。 “斯越,妈妈有时候也会觉得后悔,但也希望你能理解,那时候我们年轻,是第一次当父母,所以……” “第一次当父母?!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当孩子,难道会不知道成熟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吗!不会当周斯越的父母,但会当沈斯年的父母,熟练条随机拉满啊!”许弋突然变得疾言厉色,方才嘻嘻哈哈的模样不复存在,好似变了个人。 “他高考完被你们赶出家门,这么多年创业打拼风里来雨里去,想当初他为了一笔订单陪客户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你们在哪,他低声下气跑来跑去的时候你们在哪,他一个人租地下室洗澡连热水都没有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车撞树上知道拐了,现在他发达了,有出息了,你们上赶着认儿子来了,要不要脸啊!” 面前的夫妻完全没想到许弋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之间全部愣住了。 周斯越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出轨的父亲,常期外宿的母亲,我只是小,但不傻。你们可以无视这段经历,重新在恩爱氛围下生一个不知道这些腌臜事的新生命,但却无法处置我这个见证者,所以你们干脆选择无视。” “年年是我弟弟,他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的产业永远有他的一半。咱们之间的情分早就断了,希望二老身体健康,好好做年年的父母亲,以后也没必要再见了,珍重。” 说罢周斯越起身,许弋也跟着走了出去,谁都没有回头。 周斯越坐在副驾驶,许弋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 “我现在很生气。”许弋深吸一口气,明显是在强压着情绪,“但是又有点开心。” 周斯越怔愣,“怎么了。” “今天见到你的父母,说实话他们看起来很优雅,很有教养,长得也好看。完全想不到是那么坏的人。” 周父周母的形象在许弋脑海里徘徊过很多次,他以为他们会是极其不讲理、粗俗的人,可实际并非如此。 那样一对闪闪发光的人,背地里怎么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沉默中车外传来几声鸣笛,周斯越仿佛能听见许弋的心跳。 “那又为什么开心呢?”他问。 “因为你开始依赖我。” 好像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乍一碰会疼痛,会流血,可是没过多久它就会露出软嫩的肚皮任你揉搓。 许弋侧过头去看周斯越,右手缓缓上移,摩挲着周斯越冰凉的脸蛋。 “越越,没关系。” “我也没有家,但以后我会给你家。” 周斯越没说话,半晌闭上眼睛将头往温热的掌心蹭了蹭。想起刚才许弋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他忽而道:“你从哪听说的我住地下室喝到胃出血?” “啊?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啊,这不是成为霸总的必经之路吗?”许弋扯了下嘴角,神色变得认真:“所以你有吗?” 周斯越一时没说话,偏过头去看外面的车。 “…有的。” 爱会在一瞬间产生,也会在一瞬间消失 爱是这世上最难抓住的东西, 它不会给人后悔的机会 但周斯越抓住了。 只有许弋才能砸开周斯越密不透风的墙。 第28章 许弋正尿尿呢,哗啦啦的声音震天响,还没来得及拉裤链,一转头余光瞥见不知在一旁站了多久的周斯越,吓得一哆嗦差点尿鞋上。 “卧槽!”许弋双手举高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吓我一跳!” “又不是没看过你尿尿,紧张什么?”周斯越声音平淡,审视的目光在许弋身上扫来扫去,“你最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啊?”许弋立即开始头脑风暴,声音不自觉地发颤,略微心虚道:“有吗?没有吧!” 周斯越确实也没发现什么不同,但最近几天他的眼皮止不住地跳,心头总萦绕着淡淡的违和感。 “没有就没有吧,一会儿好好洗洗手。” 脚步声逐渐远去,许弋的裤链还没来得及拉,大鸟歪着头耷拉在一边,他哆嗦着手把鸟摆正拉上裤链,走到洗手池旁洗手。 靠……他老婆的直觉真尼玛牛逼,赶上雷达了。 周斯越在走廊遇到了新来的实习生,小实习生抱着厚厚一摞文件从他面前走来,路过周斯越的时候侧身让路,不经意间他看见文件最上面打印出来的文档。 周斯越拿起装订好的文件,上面清楚写着他的习惯喜好以及作息时间,大到未来半个月内的安排,小到他喜欢吃哪家的甜品,清清楚楚地罗列在上面。 能对他了解至此的,怕是只有刚才厕所里差点尿手上的那个人。 “许弋给你的?” “是的周总。”实习生点头,“师傅说这些都是和您有关的记录,让我熟读,最好能背下来。”厚厚的镜片下实习生眼里闪着光芒,“师傅可真了解您。” 周斯越点了点头,把文件还给了实习生。 许弋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文档给别人? 周斯越喜欢有话直说,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说那个文档啊,是我整理的。其实我不止想给他的,我巴不得全公司的人人手一份,清楚记得你的喜好。”许弋一边说着,一边给周斯越盛汤。 “为什么这么做?” “这有什么为什么。”许弋哭笑不得,“当然是为了你能更舒心,底下的人也少挨骂。” “有你就够了。” “总有我不在的时候。” 周斯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面前的许弋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给他夹着菜。 晚上回家的时候满屋子充斥着鸡汤的香味,周斯越看许弋把汤盛到一个个摞好的冰格里,晾凉后放冰箱里冻上。 他不明白许弋这是在干什么,许弋解释道:“自制浓汤宝,以后你没胃口吃饭的时候就化一颗浓汤宝,再下点面条,营养又健康。” 周斯越没说什么,沉默着回屋换衣服。 怪异,许弋这几天真的很怪。 可要真说他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倒也没有。 但无论是事无巨细地交代实习生还是在家提前备好那么多他爱吃的东西,种种行为看起来都像是……离别前的准备。 周斯越解领带的手一顿,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他原以为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不可能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现在看来只能说因为从前没遇到真正动心的人。 明明那个人几乎24小时都在自己身边,可当他凝望许弋的眼睛时,又觉得他那双溢满笑容的眼充斥着自己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忽然觉得,许弋好像随时可能断线飞走的风筝。 晚上的时候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个电影,有些年头的爱情片,讲的是女主角被逼无奈和男主角分离的故事。不知许弋怎么看得那么有代入感,女主角为了男主角的未来只能默默离开,并且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许弋看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感性?”周斯越打趣道,抽了几张纸递到许弋手里,“赶紧擦擦,大鼻涕都成串了。” “呜呜……越越,如果我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或者我离开了,你会怎么做呢?” 周斯越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开启第二春眼泪都不会掉立马和别人在一起。” “这就对喽!”许弋破涕而笑,语气中有欣慰又有纠结。他静静靠早周斯越肩头,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周斯越,抬头嘱咐,“你要永远以自己为重,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许弋突然发疯,搂着刚酝酿出睡意的周斯越晃个不停,在他耳边失落喃喃着:“要不还是等等吧,别那么快找对象,慢一点,仔细一点,找个好的人。至少、至少过几个月吧,考察一下,好不好?” 周斯越刚要睡着就被许弋打断,他不耐烦地推搡着埋在自己脖颈处的头颅,许弋的发茬扎得他脖子痒痒的。 “怎么了你,大半夜的吃错药了?” “没怎么。”许弋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就是做噩梦了。” “答应我嘛越越,答应我好不好?” 周斯越的拳头握紧了,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睡意就这么让这个瘪犊子给整没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转头一看,罪魁祸首把头压在他锁骨上睡得正香。 算了,不跟傻子计较。 周总默默放下握紧的拳头,并为许弋掖了掖被角。 每周三是固定药浴的时间,许弋早早放好了中药水等周斯越去泡他金贵的小屁股,泡完之后还要抹上特制的中药软膏。 许弋仔细搓洗自己的手,直到把手洗得喷香的时候才郑重地回卧室准备帮周斯越涂药膏。 “什么?!你自己涂完了?!”许弋如遭雷击。 周斯越奇怪地扫了许弋一眼,接着继续靠在床上看报表。 “泡完顺便就涂了,多大点事,你大惊小怪什么。” “这本来就是我的活!你独立了,不需要我了是不是!”许弋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床上耍赖:“我都两天没看见你漂亮的小洞了!连涂药的机会都不给我,心狠如斯……” 周斯越显然已经习惯许弋时不时发癫的精神状态了,说实在的,还挺可爱。 他伸出脚在许弋搭在床沿上的手背上用脚趾狠狠拧了半圈,看许弋疼的嗷一声又把脚缩回去,嘴角隐隐上弯。 “小骚蹄子。”许弋快准狠地一把抓住了周斯越藏在被子里的脚,握住脚踝往上提,他顺势抱住周斯越的小腿,自下往上地亲吻着。 许弋虔诚地吻过周斯越身体的每一寸,双唇最后落于脚心,温热的吐息缠绕在脚背上,周斯越罕见地红了脸,想抽出脚却没挣脱许弋的束缚。 “你今天抹了药没法做,用脚给老公打出来好不好?” 散发着热气的蓬勃器官顶在周斯越的脚趾下,许弋撸动了两下阴茎,像刚出生的奶狗寻奶那样闭着眼睛贴过去找寻周斯越的嘴,凑过去和他接吻。 周斯越的皮肤很滑,那是被无数昂贵乳液滋养出来的滑嫩手感,就像吹弹可破的布丁,随着许弋之间的动作逐渐融化。手不断往下,他摸到了硬挺挺的桃子冰棍,周斯越嘤咛了一声,许弋手上的动作不断加快,最后把周斯越射出来的精液涂到他自己的脚上,接着润滑把生殖器插到他两脚之间。 周斯越难得的乖顺安静,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的脚做这种事,他显得无所适从,只好把头偏过去深深埋在枕头里。 快感很快遍布许弋全身,看着龟头不断在周斯越的脚心中深入,许弋发狠地耸动着自己的腰。 似乎只有在床上,许弋才会异常凶狠地昭示着自己对周斯越的占有欲,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比平常低沉许多:“宝贝儿,你真是太好操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洞不让人爽的……” 周斯越抓着床单的手紧了紧。 许弋看着周斯越绷紧的小腹,以及上面随着自己挺腰不断摇晃的肉棒,小腹过电一样涌起热流,他忍不住把周斯越翻过去,对着他的两团屁股瓣又揉又捏,稀罕地一口咬了上去。 地上扔满了纸团,许弋搂着周斯越,显然还在回忆着刚才两人一起射精时周斯越的叫声。 “你刚叫那声好骚。”许弋砸吧嘴,显然还在回味。 “下次你让我上你一回,保准你叫得比我骚。”周斯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脚趾间还是很黏,好像有精液没擦干净。 “行呗,既然你这么惦记我的屁股,大不了以后让你上一次。”许弋打着圈玩周斯越的头发,“真男人不怕被老婆上。” 相拥而眠的时候,周斯越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想多了,许弋还是那个许弋,一点都没有变过 —— 就是他妈的最近晚上总是不好好睡觉。 周斯越没好气地踹了许弋一脚,“你他妈睡不睡?不睡滚去客房!” “我睡不着嘛宝宝,你陪我聊会天好不好?” “咱们俩一天24小时有23个小时都在一起,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非得现在逼逼?” 许弋直接自动过滤了周斯越的这句话,开始说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傻话。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女人,这样的话还能跟你有个孩子。”许弋这样讲。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纯gay,我对女人硬不起来。” “真的吗?哪怕长成我这样的女人?” 长成许弋模样的女人?周斯越眉头紧皱,“你要闲的没事去把你那几双运动鞋刷了,放着等下崽呢。” “我不!”许弋义正言辞拒绝,“我就想和你说话,要不我给你讲两个笑话吧,笑一笑就不困了。” “我明天下午有会,要是开会的时候想起你讲的什么狗屁笑话你就死定了。” “有个人在公园看一群老大爷下象棋,然后说:大爷,你车没了。老大爷说:不懂了吧!这叫ju,那个人:好吧,大爷,你旁边的电瓶ju没了。” “……” “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王大爷在树下发现了一条冻僵的小蛇,然后善良的王大爷就把那条小蛇揣进了怀里,带回家。结果第二天,王大爷就在树下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大小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他妈鬼 周斯越无语:“你去那屋对着墙讲去吧,我要睡了。” 许弋还是不肯放过他,这回不讲笑话了,贴着他耳朵不停说“我爱你”。 “闭嘴!吵死了。”周斯越闭着眼睛精准地用手夹住许弋的两片嘴唇。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还是如此固执地重复。 周斯越实在忍不了,一个肘击给许弋打得眼冒金星,睡着之前他迷迷糊糊听见许弋还在重复说那三个字,于是他也下意识张口:“……我知道。” 第二天上午,周斯越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旁的床单早就凉了,他没想太多,以为许弋是去买早餐了。直到他打开手机发现此时时间已经是上午11点整。 他的手机被静音,闹钟也被关掉了。 手机上有很多公司的未接来电,他回了电话了,只听对面的员工急道:“周总您可算接电话了,联系不上您,许秘的电话也关机,担心死我们了。” 许弋电话关机? 周斯越下床走了一圈,许弋的东西都还在,他安慰自己想太多,可能是买早饭的时候手机被偷了?就像上次一样。 话虽这么说,可周斯越的脚步没停,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右手——小拇指上,一枚深绿色的翡翠指环牢牢地套在他手上。 第29章 许弋失踪两天了。 这两天时间周斯越不知道给他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条微信,可那人从未回过。别墅里他的东西都还在,除了当初他从出租屋拎过来的一个黑色旅行包。 周斯越查过许弋的行踪,他的身份证未有任何交通工具的乘坐记录,就连周斯越曾经给过他那张按时打‘包养费’的卡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许弋人间蒸发了。 周斯越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许弋为何会这样毫无征兆地离开,但前些日子他的所有反常在此刻倒是有了答复——他一直在计划着离开。 周斯越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可他要知道原因。 他不相信许弋对他的感情是假的,周斯越不是想为许弋辩解,左手下意识摩挲着小指上一刻不曾摘下的深绿色指环 许弋一定有苦衷。 手下打来了电话,低沉的男声向周斯越汇报着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许秘的活动路线与您高度重合,余下独自行动的时候,他最常去的是超市和各大甜品店,哦对了,他还去过几次中药馆和一个私营医院。” 医院? 周斯越眉头一皱,许弋从未和他说过他曾去过医院,平日里也没看他身体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但周斯越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道理,让手下仔细去查那家医院的底细。 没有许弋在身边,周斯越似乎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直到胃部传来阵痛时他才恍然发现天早已经黑了,长时间的空腹让他疼痛难忍,但他不能停下来。 只要他闲下来,便会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给许弋打电话,哪怕每一次对面的声音都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女声。 办公司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周斯越在空气中嗅了两下后双眼猛地睁大,熟悉的鲜香味道让他几乎是在瞬间回过头——然而门口出现的并不是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而是之前许弋曾经带过的小实习生。 “……你怎么还没下班?”周斯越轻咳一声,把头又转了回去。 “师傅之前跟我说过,您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不爱吃饭,时间长了胃肯定难受。他说这家店的蟹粥您特别喜欢,所以我刚才去店里给您打包了一份粥。”实习生小心翼翼把粥盒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有萝卜干和油条,师傅说您喜欢混在一起吃。” 周斯越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香味的粥,眸光闪了闪,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只余深不可测的沉默。 “知道了,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不辛苦不辛苦,那周总我先走了。”实习生脚底抹油,忙不迭开溜。周斯越的气场太过强大,每次和他独处,年轻的实习生都感到压力山大。 直到面前那碗粥逐渐失去温度,周斯越才停止雕塑一般的沉寂动作,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不由分说地离开,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莫名其妙把母亲最心爱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家里处处是他的痕迹,就连公司里的实习生都被他驯化得连自己的喜好都能完全掌握,走都走了还特意找个人伺候自己,许弋,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碗粥见底,周斯越冷着一张脸拿起手机。 **许弋,你他妈最好祈祷别让我抓着你。** 许弋这几天过得可谓是相当之惨。 临终关怀中心在最南边的一座小岛上,为了不被周斯越发现自己的行踪,飞机动车火车这一类的交通工具全部都被他pass了,没办法他只能选择黑车。 一开始坐的黑大巴,司机开车技术像碰碰车就不说了,车上各种脚臭味头油味口气味烟味交织在一起,许弋差点呕出来。当然最绝的还是他旁边坐的老头,到地方大家都下去上厕所就他不去,拿个矿泉水瓶子就地解决,结果瓶盖没盖紧,咕噜到许弋座下洒他一脚。 事实证明,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尤其是当许弋知道售票员随即定价,他花了500车费而有的人只花了350时。这一下直接踩到了许弋的雷点,坑人可以,但坑他的钱绝对不行!于是他舌战群儒以一己之力在吐沫横飞的现场硬生生从大妈的包里掏出150 塞回自己的衣兜,这场风波才逐渐平息。 有了这次的教训,许弋放弃了黑大巴,开始和人在车站门口拼黑出租。仨大男人挤在后座,许弋夹在中间差点被挤成照片。 右边那男的不知道得了啥病,上车就开始咳咳咳,一个喷嚏许弋半边肩膀都湿了。果不其然,第二天许弋开始发高烧,浑身疼痛脸手机都拿不住。 终于熬到最后一关,许弋买了辆破二手电驴,在三十多度的高温烈日下向着目的地出发,整个人晒得像刚才热带雨林泥汤里打过滚的吗喽,那叫一个漆黑如土。 历经五天09个小时,许弋终于赶到了临终关怀中心,当疗养院那几个大字招牌浮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 本来来这是为了等死的,结果差点在半路就死了。 许弋醒来的时候手上正打着吊针,年轻的小护士细心地擦拭着他额头的汗水,又用浸湿的棉签为他的嘴唇保湿,许弋感动地泪眼汪汪,硬是用劈了叉的声带嘶哑开口道谢,护士小姐回以礼貌微笑。 “不客气先生,专属一对一护理一天800哦。” 许弋垂死病中惊坐起,正襟危坐指着门口,一脸严肃翻脸不认人:“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许弋千算万算没想到临终关怀中心居然他妈的涨价了。 “夺少?!你告诉我夺少?!”许弋揪着医生的领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万八千八一个月,讨个吉利数哈哈。” “尼玛的我都他妈要死了还要什么吉利数!我来的时候明明告诉我是8000一个月!怎么现在翻了一倍!” “这、供不应求嘛……”医生慌张地托了一下眼镜,没开玩笑他感觉许弋好像要吃人,于是立马道:“双人间现在8000,正好今天空出了一个房,许先生您看这样可以吗,我立马安排你进去,顺便赠送您三天的免费按摩sap。” 许弋一听,暗骂了一声。 “算了,都是打工人我也就不为难你了,赶紧让我住进去。” 结果一进双人间,许弋就遇见了个老熟人。 “卧槽!”许弋大惊,不得不感叹世上缘分之妙,“大爷,你怎么也在这啊!” 第30章 “卧槽!”许弋大惊,不得不感叹世上缘分之妙,“大爷,你怎么也在这啊!” 床上的老头穿着棉质白背心,正在用痒痒挠挠后背。听到门口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老头才哆嗦着嘴唇吐出一声:“我草,小犊子你怎么也在这!” ——此人正是许弋确诊那天在他旁边抽烟,得了前列腺癌的老头。 异地见故人,虽然俩人没什么交情,但许弋着实还是惊喜了好一阵,毫不客气地上去寒暄:“大爷精神头不错啊!”看着老头面色红润的样子,许弋点点头,满意道:“您这是把鸡切了?可痊愈了吧!” “……”一共见面两次,两次都关心人家切没切屌,大爷脸一下就黑了,冷哼道:“我要切了还能来这种地方?” 说的也有道理啊! 许弋放下背包准备收拾床铺,却听身旁的大爷冷不丁来一句:“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年轻也没招哇。”许弋回头笑笑,“晚期,医生说我没救了。” “但我看你怎么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瞅着精神多了呢,气质一下就上来了,刚才你站门口,一开始我都没认出来你。” “真的假的!”许弋瞪大双眼,扯扯自己身上的外套,“这都我媳妇儿帮我搭配的。” “你结婚了?”大爷问道。 “呃……也不算吧,不过我把我妈留给她未来儿媳妇的戒指给他了,但是他摘没摘我就不知道了。” “你没告诉你媳妇你得病了啊?” “嗐,告诉他这干嘛,那不耽误他以后找对象嘛。”许弋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低得仿佛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反正在我心里,我已经和他结过婚了。” “哼,万一你媳妇真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不伤心?” “他长得好看又有钱,任何人喜欢上他我都不会意外。只要那个人比我好,足够爱他就可以了。”许弋抖了抖被子,脸上一副豁达的表情,笑着说:“比我好这个要求还是很容易达到的吧。” 大爷嘴角抽抽两下,“我滴个妈呀你可别笑了,比他妈哭还难看。”眼瞅着许弋一下垮起小批脸,衣服也不收拾了不停眨巴眼睛,眼瞅着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大爷赶紧转移话题。 “那个啥,你那对象真有你说的那么完美?” “必须的必啊!”一提这个许弋来劲了,从裤兜掏出手机就要给大爷看自家老婆的照片。 老头从枕头底下摸出老花镜,煞有其事地哈了两口气,把眼镜擦得锃亮,然后郑重地看向许弋亮起的手机屏幕。 “这张是我们两个去逛超市,这张是他早上喝咖啡的侧影,这张是他办公的背影,那看他头顶翘起那两根毛,可不可爱!这张是他睡……我草这张他没穿衣服算了算了,还有这张!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角还有口水呢,真他妈美爆了!” “?”大爷狐疑地摘下眼镜又重新戴上,接着瞪大双眼看向许弋,只见那人完全沉浸在照片当中,根本没发现大爷憋到逐渐发绿的脸。 于是沉默寡言的大爷就这样被迫看完了许弋手机相册里的二百多张照片,本来他以为欣赏秀就此结束,结果许弋又点开了视频,大爷大惊连忙摆手,终于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 “小伙子,你这媳妇儿,我咋看着这么像男的呢?”说罢他还小心翼翼观察许弋的脸色。 果然许弋的脸一下就板起来了,不悦大喊道:“您什么眼神!” 想多了想多了……大爷默默安慰自己,现在是有一种女性的打扮比较偏男性化,他之前听他大学的女儿说过来着,这种风格叫什么来着?铁t风?好像是这么说的。 大爷高兴还没两秒,许弋举起手机怼到大爷面前义正言辞:“他不是像男的!他就是个男的!” “!”大爷往后退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许弋震惊道:“你!你是同性恋!” “?同性恋怎么了。”许弋瞥了一眼老头,“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我告诉你,在我们那个年代,二椅子是要浸猪笼的你懂不懂!” 许弋翻了个白眼,“懂懂懂,那你还看不看了,视频还没放完呢。” 大爷咳了一声,又默默把老花镜戴了回去。 察觉到大爷的头离手机屏幕越来越近,许弋不满地一把暗灭了屏幕,麻溜把手机揣了起来。 “你这啥意思,一会让看一会不让看的,我还没看完呢。” “不给你看了。”许弋扭过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大爷,好像要用眼睛把老头生生趴下一层皮,“你这老登眼神不对,我看你双眼散发邪气欲图不轨,我可告诉你,他对六十来岁的老货没兴趣,趁早死了那条心吧,少惦记!” ……你神经病啊! 大爷气得差点把眼镜捏碎。 许弋失踪的第十四天。 周斯越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没有许弋的从前。 偶尔他也会想,是不是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个叫许弋的人出现过,那个人带给他的所有美好回忆就像一场梦。 梦里他得偿所愿,梦醒物是人非。 调查许弋的人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低声说了声:“周总。” “嗯。” “前几天您吩咐我去调查的事情,我可能无法继续了。”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压抑过后的嗓音略带沙哑:“我生病了。” “很严重?” “是癌症。” “……” 周斯越想到自己这位体重190斤浑身腱子肉的手下,难得的怀疑了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度。 “我很抱歉。你在哪家医院查的?” “就是您让我去调查的那家医院,我还没来得及摸清底细就收到了检查报告。” “许弋经常去的那家?” “是的。” 周斯越心头一个激灵,脑中闪过一道光,如梦清醒般瞪大双眼——好像有些事实呼之欲出了。 “离职之前帮我再做最后一件事吧。” “您说。” “帮我在那家医院挂个号。” 挂了电话,周斯越的手机收到了洛洛的微信。 【今晚十点老地方,俱乐部来了一批新人,别在你那已经跑路的一棵树上吊死。】 第31章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气场骇人,旁边侍应生递过来烟和打火机,慢条斯理的点完烟后,他眯了眯眼,骨节修长的指夹着根烟轻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缓慢上升模糊了神情,动作说不出的迷人。 酒吧昏暗的灯光映出周斯越的五官轮廓,透着棱角的冷峻与光线聚在一起,将他周身镀了一层醉人的光晕。 舞池里疯狂摇摆腰肢的男女们搂抱在一起,爱欲交织,相比于舞池中心喧闹的气氛,卡座上的环境倒有些冷,幽暗的角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似有微光,最后汇成一缕缓缓流入男人的口唇。 周斯越已经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了。 洛洛正热火朝天地蹦着,眼睛一瞥发现周斯越一个人在角落喝闷酒,于是抽身出来想把周斯越拉出来,可他纹丝不动。 “啧,叫你十次才出来玩一次,结果还像个石像一样杵在这里,没意思。” 周斯越眼皮都没抬,听到此话干脆利落地放下酒杯,“那我回去了。” “嘿!你这人……” 洛洛赶紧把周斯越往下按,“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才让你出来玩的,失个恋也别把自己搞出家啊周总?” “直男是好吃,但也不至于把你迷成这样啊……”洛洛在一旁嘀嘀咕咕,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双眼一亮,嘴角带着些许不怀好意的笑,只见他缓缓凑到周斯越耳边轻声问:“他是不是那方面天赋异禀,上次检查的时候我看他蛮大的,跟他做很爽吧?” 周斯越睨了洛洛一眼,终于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你找操?” 洛洛没忍住噗嗤一笑:“我开玩笑呢!” 眼见周斯越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句玩笑而放松,洛洛唇角的笑意淡了些。 “斯越,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认真的。” 半天没听到周斯越反驳,洛洛一下急了:“不是吧周斯越?你疯了?包养出真爱啊!你清醒一点,那是直男,在你身上捞够了就会走的!你在他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成以后他给他老婆的彩礼。” 周斯越默不作声双眼盯着舞池,但洛洛知道他注意力根本不在此,于是一屁股坐他旁边开始规劝。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迫当1的吗!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在酒吧门口捡到一个被下药的男大,他说他是直男,不小心着了道让我帮帮他。” 洛洛声情并茂,边说边哀嚎,“他非要我带他去酒店,我寻思算了,就当我英勇献身吧,大不了菊花疼两天。结果呢,一到床上这家伙给我蛋嘬得啪啪响,从里舔到外,我一看这架势不对啊,骚得滴水了算哪门子的直男!然后他把我绑在床上自己坐了上去,我他妈是纯0啊,强迫0当1天打雷劈啊!”说到伤心处洛洛甚至挤出两滴泪,“事后他跟我说,现在1太少了,他要是不另辟蹊径想到这招,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约上炮。” “还有我那个要死的初恋,把我掰弯又说自己是直男,把老子甩了没多久屁颠屁颠跟女人结婚去了,我去找他老婆说明真相怕她被骗,结果人家夫妻俩联合起来给我扫地出门还给我仨大嘴巴子!我他妈脸肿了好几天!” 周斯越没忍住抬眸看了洛洛一眼。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直男’这俩字脱不了干系!我是过来人,碰直男倒大霉。再说你俩本来就是单纯的包养,怎么又谈上感情了呢,现在人家捞够了走了,留你一人傻逼一样守身如玉,拍电视剧呢你,赶紧醒醒脑子。” 洛洛说了半天,渴得一口气闷了个罐装可乐,为了效果逼真还挤出两滴猫尿,想着他这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周斯越好歹能听进去点,结果偏头一看,周斯越完全没反应,甚至一边听故事下酒,一边玩起了手机消消乐,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 “我说,你听了我的故事为什么没反应?”洛洛露出一口大白牙幽幽道。 “认识你7年,每次你喝醉都会讲这两个故事,我都会背了,刚才让你讲完没打断你是给你面子。” 妈的!洛洛愤愤起身,看来只能用大招了! 很快周斯越就见识到了洛洛的大招—— 聚会到后半场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至周斯越身前。 他微眯着眼睛,五官深邃却并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衬衫与西裤一丝不苟,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方,浑身上下充裕着遮不住的矜贵。 “斯越,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斯越缓缓抬头,在看清男人面容后顿了下:“魏总。” “叫魏总有点太生疏了吧?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铭峥。” 周斯越微微一笑:“怎么从美国回来了。” “想回来发展了,而且国内总有个人让我忘不掉。”说罢魏铭峥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又轻轻碰了下周斯越的杯子。 其实在许弋之前,周斯越和魏铭峥短暂的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说真的那也不算在一起,顶多是擦出火花有了几分暧昧,不过两人性格都偏强势,而且到床上才发现撞号,谁都不想让步,也就这么散了。 忘掉前任最快的方法就是投入一段新的感情,周斯越远远看到洛洛冲自己挤眉弄眼,无语地还了对方一个白眼。 他现在对任何人都没兴趣,他只想要自己那条挣脱项圈跑丢了的、不听话的狗。 此时南方的一座小岛上 许弋百聊无赖地刷着手机,紧皱的眉头和乱花的手指出卖了他焦灼的内心。 离开周斯越之后他一直没有换手机号。 他保留着畅通的通讯,就连微信也没舍得删掉周斯越。 他怕如果真的完全切断这份联系,周斯越会以为他出意外。 离开的这些天周斯越每天都在给他打电话,每次看到桌子上震动的手机时,他心中有无措,也有庆幸。 周斯越比他想象的还在要在乎他。 同病房的老大爷看到许弋的电话响总提醒他接,可许弋说他不敢。 老头又说:“那你直接换个电话卡不就得了?” 许弋抿唇,最后咧嘴扯出一抹苦笑:“我怕他会担心。” 至少电话畅通意味着许弋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是……许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周斯越最近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今天甚至一个都没有。 他刷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洛洛发的照片,他本来都没点开看,可余光在看到周斯越的侧脸后身体倏然一僵。 照片中间是众星捧月戴着生日帽的洛洛,而右上角的角落里,周斯越隐约露出半张面无表情的侧脸,他身旁出现了一个许弋从未见过的男人,那男人目光炙热,紧紧锁定着周斯越。 许弋的心突然空了一块,好似被人用叉子一点点刮下血沫。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摸上屏幕里周斯越的脸,可哪怕照片已经放到最大,他的手在碰到周斯越的时候仍避不开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可见两人距离之近。 手指误触不小心退出了图片,等到许弋慌忙再想找这张图片的时候却看不到洛洛的这条朋友圈了,点进去的时候只剩一条横线——洛洛把他删了。 第32章 一场party结束,时间来到凌晨三点。 洛洛摘下生日帽,搂着新男友你侬我侬的亲嘴,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周斯越不知何时醉到在卡座上,领带松散,衬衫的扣子也解了两颗,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锁骨连着脖子红成一片。似乎是嫌酒吧的灯光刺眼,左手搭在眼前向后仰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我的娘诶!” 洛洛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我还以为你和魏铭峥再续前缘找地方潇洒去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洛洛伸手过去,触碰到的肌肤隐隐发烫,周斯越面前的玻璃桌上东倒西歪地堆着数不清的酒瓶,他咒骂一声:“魏铭峥死人啊看着你喝这么多,他人呢!!”说罢就要给他打电话。 周斯越意识不清地伸出手打掉洛洛的手机,含糊道:“我让他滚了。” 洛洛没办法,眼看周斯越醉得像滩烂泥,只好叫上他小男友一起把这醉鬼送到楼上的酒店。 他搀着周斯越的半边胳膊,喝晕的人比他妈凝固的水泥还沉,洛洛小脸通红,用力到发紫才勉强扛起他半边身体。 “周斯越……你他妈真是小刀剌屁股让我开了眼了,真尼玛老树开花哈整这死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干什么?诶诶诶抬脚抬脚——哪个缺大德的吐台阶上了操!” 洛洛边抱怨边搀着周斯越,喝醉的人本来就手脚无力,耳边又一直有个百灵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周斯越双眉紧皱,眼都没睁开就准确地用双指夹住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嘴唇,并配言:“哪来的野鸡,吵死人了!许弋你赶紧把你家的破窗关上,一大早卖鸡的就这么吵,就不能杀了再卖!” “呜呜——你大爷的周斯越!你敢说我是野鸡!”洛洛奋力挣开周斯越的手上去跟他扯头花,一顿撕扯过后俩人头发乱得像从鸡窝刚钻出来的,气得洛洛坐路边大喘气怒骂周斯越是个没良心的。 “亲爱的,这……” 小男友无辜地扫了眼洛洛,洛洛越瞅旁边喝醉的周斯越越生气,但还是继续搀起他往酒店送,一边走一边挤兑道:“周总,您还真是到哪都是爷。” 到了酒店后洛洛投了热毛巾给周斯越擦脸,湿润的触感不禁让周斯越睁开了眼睛,洛洛垂眸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之间他醉眸微醺,眼睑耷拉着,迷离的双眼像是蒙了层水雾。 “呦,醒了?” “洛洛。”周斯越精准地叫出他的名字。 “我不是。”洛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是只会给人擦脸的野鸡。” 周斯越闻言轻笑一声,“那也应该是野鸭。” “妈的!”洛洛把毛巾砸周斯越身上,“走了,我不干了!” 洛洛拿起包,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周斯越微弱的说话声,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你错了……” 洛洛转过身,男人半靠在床头,线条流畅的轮廓隐在昏暗的光线中,碎发贴着眉,惺忪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 “洛洛,你错了。” 他又说了一句。 “我错什么了?”洛洛问道。 “许弋他,不是为了钱……也许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被酒意浸染的声音带着微哑的醉意,但周斯越的神情却透出几分认真,“我给他的那张卡,没有消费记录,他一毛钱都没花过。” 洛洛冷哼一声:“是啊,现在是没花,到时候会连卡带钱完整地送给他未来的老婆当彩礼。” “他不会、” “那你说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你,你说啊。难不成是发现自己得绝症了不想连累你所以跑了?你以为拍狗血电视剧呢!”洛洛出声打断了周斯越,“斯越,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今天我才发现你是个恋爱脑呢?我从来不认为你会陷入感情纠葛难以自拔,当然,我也不愿那样揣测许弋,可他为什么突然失踪,你能想出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吗?” “是不是,我性格太差了?”周斯越这样问道,说完他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洛洛的神色。 这根本不像周斯越会做出来的事,那些话也绝不可能会是他说出来的,洛洛觉得周斯越不是喝醉了,而是疯了。 “我对他不够好吧。我知道我性格差,说话难听而且偶尔还会动手。” 周斯越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一向冷冽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与苦涩。 “洛洛,我很差劲,是不是?” 所以我的父母才不爱我 所以许弋才会离开。 迟来的疼痛终于在这个醉酒的夜晚袭来,周斯越最难过的时刻不是许弋无声的告别,而是发现那张送出去的银行卡没有任何的流水。 许弋没有留下任何原因就离开了,轻松得仿佛只是将他和周斯越的一切当成梦打包扔在了一起居住的别墅,徒留被抛弃、被遗忘的他。 他不是带着钱走了,他只是单纯地想离开自己。 钱也不要,我也不要。 许弋,你好狠的心。 周斯越没有流泪,他只是静静看着洛洛,这些话也许只有借着酒醉的由头才能宣泄出来,等天一亮,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周总。 可洛洛仿佛看到他的心在哭。 他见过太多人,也得到过很多人所谓的真心。 三开头的年纪,他甚至已经不算年轻。 他以前只觉得许弋占据了自己心中的一点点位置,比弟弟少很多,比工作少一点 可直到那人离开之后,周斯越才发现不知何时许弋已经沾满了自己的心,他后知后觉发现那是爱。 原来他爱他,可他几乎没怎么被爱过,所以无从得知。 他好像,一次都没有对许弋说过我爱你。 但许弋对他说过很多回,多到数不清,多到记不住。 尤其是他离开的前几天,许弋仿佛要把这句话说烂,说碎,他固执地一遍遍重复这三个字,可惜当时的周斯越没有意识到这是离别前的征兆。 说再多都是徒劳,也许周斯越的这番话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洛洛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儿,他知道周斯越不会一直这样,一个晚上的放纵是他留给自己的极限。 “斯越,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他了,你会和他和好吗?” “我不会。”周斯越回答得倒是快,但很快他又喃喃出两个字,“除非……” “除非什么?” 周斯越却不肯说了,他眼皮渐沉,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除非……许弋离开的原因真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真是那样,那许弋就是天底下最傻最蠢的笨蛋。 第33章 “许弋,今天下午隔壁老王给了我半盒烟,你来根不?”大爷刚泡完脚,正拿毛巾擦拭着,一帘之隔的病床那头没传来回应,乔老爷子侧耳仔细听,半晌试探地问了句:“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 还是没有人回答。 坏了!从刚才开始许弋就没动静,不会他妈的默默升天了吧!? 顾不上脚丫子还滴水,老乔头着急忙慌单腿从病床上蹦下来,一脚踩到泡脚盆外溅出来的水,挺大岁数来了个大劈叉,裆差点没撕裂。 “许弋!许弋!” 老爷子一把掀开两床之间淡蓝色的帘子,只见此时本应躺在床上的许弋此刻没了踪迹。 “死孩崽子跑哪去了也不吱一声,吓死我了!”老头连忙抚了抚胸口顺气,许弋今晚的确有些反常,不知是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反正临睡前一直魂不守舍的,脸黑得像被屁崩了,笑比哭还难看。 —— 此刻的许弋正骑着路边扫来的共享单车在黑夜里狂奔。 他承认,他后悔了。 在看到洛洛朋友圈的那刻,他恨不得立马买机票飞到周斯越身边把围在自己老婆身边嗡嗡叫的苍蝇都拍死。 可说实话,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和周斯越很般配。 整齐利落的发型,五官深邃迷人,还有那一身剪裁合体、低调昂贵的衣物……好像周斯越身边本来就应该站着这样的人。 怎么说呢,俩人站一起光看就有内味儿了,就像红酒配牛排,自己充其量就是瓶娃哈哈,还是从一联四个里拆出来的那个,廉价、普通、随处可见。 可那个人,看起来不太像会照顾人的样子。 他并不认为那个男人能呵护好周斯越。 可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许弋自嘲一笑,他已经出局了。 没机会了。 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又矫情给谁看。 ——这是二十分钟前许弋的想法。 而现在—— “我他妈操了!!!那个男的瞅着一把年纪,至少三十有五都他妈开始走下坡路了吧?周斯越你什么眼光!”许弋一口闷了面前扎啤杯里冒着气泡的冰凉液体,整个人开始大破防,小嘴叭叭开始数落起周斯越。 “让你找你还真找啊!电话也不来一个,你丫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当代陈世美抛妻弃子,周斯越呜呜呜、你是真狠心啊!你老公尸骨未凉、不对,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找人暖被窝了呜呜呜呕——” 喝太急的结果就是许弋吐了自己一拖鞋。 “我还没死呢啊啊啊!我他妈到底什么时候死啊老天爷!赶紧让我嘎巴一下死了得了!” 许弋知道自己会死,死神已经来到了他的床头,可他不知那把夺命的镰刀什么时候才会落下。 每天早晨睁开眼的时候,许弋有躲过一劫的庆幸,也有死亡逼近的惶恐。 沙滩上的露天酒吧每到午夜都热闹非凡,音响放着俗气的改编dj,没有人听到角落里的他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小小的水滴砸在桌子上,很快与酒杯上渗出的水雾融为一体,许弋的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后半夜的时候人渐渐少了,许弋喝得正在兴头上,直接蹿上吧台把墙上挂着的装饰吉他拿了下来,说要给大家表演一曲助助兴。 上大学的时候其实他很喜欢唱歌,他甚至还加入了吉他社。可后来无休无止兼职让他的时间像海绵里被榨干的最后一滴水,他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兴趣买单。 吉他只是个装饰品,二手市场淘来的便宜货,琴弦又在海风的侵蚀下晦涩生锈,弹它和弹钢筋没什么区别。 但许弋好像是要把曾经失去的所有一股脑倾泻在歌声里,破旧的吉他发出老旧风箱般的低哑声,再配上许弋饮酒又喊哑的嗓子,谁听不说一句真他妈要命。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这还没唱两句,面前的玻璃杯‘当啷’被人扔了俩钢镚进去。 “谢谢嗷大哥,好人一生平安!”许弋冲人挤了下眼。 不知长了多长时间,酒吧打烊了,老板也没多跟他计较,还把店里的老员工——生锈的吉他送给了他。 许弋摇摇晃晃捧着战利品回房的时候大爷早就睡着了。他们的房间在二楼,临终关怀中心有门禁,许弋是顺着阳台爬上来的。 回来尿了泡尿,许弋酒还没醒,一转眼看自己床上放了把吉他,完全忘了这是自己从酒吧抗回来的,还以为是谁给他的礼物,兴冲冲地再次背上,直到拨琴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十指红肿,尤其食指和中指,都磨破渗出了血丝。 “靠,这怎么回事,谁他妈把老子手嘬成这样,个死变态,别让我抓着你!” 许弋骂骂咧咧地再次开嗓,一嗓子嗷的一下,把睡得正香的老乔头魂都喊出来了。 “诶我草,什么死动静!” 老头垂死病中惊坐起,双眼瞪得溜圆,之间窗户大开,白色的窗帘被吹得呼呼作响,大半夜怪渗人的,更有个可疑的影子蜷缩在床上,隐隐约约发出什么怪动静。 恶魔的嘶吼,坏了! 牛头马面不会说话,那声音好像滚水烫过的嗓子,咿咿呀呀可怕的紧,乔老头颤颤巍巍下了床,以为自己时辰到了,狠了狠心掀开帘子——只见浑身酒气的许弋正抱着个好像刚考古出来的破吉他唱着歌。 …… 老头差点被许弋的歌声送走,享年61。 许弋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查房的护士推醒,隐隐约约他只听到一道甜美的声音道:“许先生,您昨晚凌晨回来砸了一楼大厅两个花瓶,吐在门口的迎宾垫上,并且薅光了外面绿化带新开的花,总计赔付5996元,请问这边怎么支付,微信支付宝还是刷卡?” 许弋迷迷糊糊从枕头下摸出钱包,眼都没睁,循着记忆打开包胡乱摸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接着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在pos机上输了密码,手里握着刷过的卡翻了个身接着睡。 下午的时候许弋才悠悠转醒,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正巧旁边的大爷正在喝粥,瞧他醒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知道醒呢?” “嗯?”许弋看着乔老头眼下的两片乌青,这眼袋都要掉地上了,没忍住问道:“大爷你没睡好啊?”接着四下看了看,伸过头贱兮兮地说:“咋整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是不昨晚大娘来了?” “……” 老乔头内心:天杀的赶紧把我俩其中一个带走吧,这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饭后俩人闲聊,老头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对许弋说:“这里面存的都是我的私房钱,一会我把密码写纸上,我要是走了,你就把纸条交给我老伴。” 许弋郑重点了点头。 “你呢,你死之后钱都给谁啊?” “我?”许弋挠挠头,“一部分寄给孤儿院的院长,剩下那些……我还是想给我媳妇。”虽然周斯越可能看不上这些钱。 “那以防万一,你把密码告诉我吧,或者写哪儿,到之后万一你走我前头,我还能帮你安排。” 许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下意识把钱包藏得更深了。他的动作没逃过老乔头的眼睛,给人都气笑了:“你个死崽子,防我呢!” 许弋嘿嘿一笑。 大爷和你心连心,你和大爷玩脑筋。 结果打开钱包的时候发现自己少了张银行卡,许弋急了,满屋子找,最终在床缝里找到了那张卡。一口气还没喘匀,大爷的下一句话差点没把许弋送走。 “我早上看你刷卡就用的这张,你昨晚把这医院大厅破坏的,像进贼一样!” “等等等等,你是说,我今早用的这张卡?!!!” 许弋大惊失色,夹着银行卡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我又不是色盲,再说黑色我还能不认识?就这张!” 许弋猝然瘫坐在床上,目光呆滞。 这张黑卡,是周斯越送给他的‘包养费’。 第34章 灰白的云遮天蔽日,雾气缠绕着枯树,周斯越不知身处何处,左顾右盼神色空静,脚步虚浮地往前走了几步,又立马停住,像是回头寻找着什么。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周围的景色逐渐褪色,慢慢变成刺目的白。 周围逐渐冒出了很多陌生的人,他们与周斯越行走的方向相反,周斯越逆流而上,可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突然,一道轻快的女声传了过来。 “儿媳妇儿!儿媳妇儿快过来!!” 周斯越并不认为女人是在叫他,可那声音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他缓缓抬头,只见声音的尽头,一对男女正在向他招手。 他并不认识这对夫妻,脚步却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走到他们身边。周斯越定定看了那对夫妻几眼,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们,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面前的两人无比熟悉。 “老婆,你没认错人吧?” 男人率先开口,凑到女人身边耳语。 “怎么可能认错?”女人白了丈夫一眼,伸手指向周斯越垂在身侧的右手,“看到没?我的戒指还在他手上戴着呢,绝对错不了。” 深绿色的指环牢牢套在周斯越的小拇指上,他狐疑地举起手,视线投向戒指,又不动声色地移到女人的身上。 怔怔地盯了半晌,周斯越突然莫名地笑了一声。 他想他知道面前的夫妻是谁了。 他竟然会梦到、梦到——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人兴奋地拉起周斯越的手,上下打量的目光中不乏满意和欣赏。 “诶呀许弋这小子好福气哇!我当初怎么叮嘱他来着,我说让他以后找个个高皮肤白的媳妇,漂不漂亮的就看他能不能高攀的起,结果你瞅瞅,这不全照着我的话来了!” 许弋父母离世得很早,此时他们的模样看起来就和周斯越差不多大,本来被这样看起来同龄的‘女人’熟稔地摸上摸下应该会尴尬,可周斯越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只觉得抚摸他脸颊的手是那样温柔,带着香气和温度,好像他曾经最想要的独属于母亲的触碰。 许弋的父亲站在一旁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过了一会儿轻声提醒道:“再摸我要吃醋了,不要吓到越越。” 他和他的儿子一样,都叫他越越。 许母嘿嘿一笑,唇边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模样如少女般俏皮,“妈妈太激动了,吓到越越了是不是?都怪许弋那臭小子,去墓园的时候也不知道拿一张你的照片给我,光跟我们说你叫周斯越,要不是刚才看到你手上的戒指,咱们差点就要错过了。” 他们叫他越越,还对他自称妈妈。 对于自己儿子的伴侣,他们甚至没在意他是一个男人。 周斯越直到此刻才知道许弋那极度讨人喜欢的性格源自于哪儿,他曾和自己说过他的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原来这句话是真的。 他甚至不敢想如果面前的夫妻没有意外去世,许弋该是个多么幸福的小孩。 周斯越的嘴唇动了动,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就那样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夫妻,而许母也踮起脚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似乎有闪光。 “多好的孩子,你受苦了。” 啊,原来许弋还和他们说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诶呀差点忘了正事!”温情的场面戛然而止,许母一拍大腿,声音一下高了好几个度:“你赶紧把那傻逼带回来!” “……” 话题转换得太快,周斯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女人口中的‘傻逼’是她儿子许弋。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怀他的时候没吃钙片,这孩子一根死脑筋,这几天给我托梦天天哭,嚎起来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不忍直听,再闹下去跟他住一起那老头都得下来给我俩当邻居。” ……原来许弋的性格更像他妈妈。 “您知道他在哪儿吗?他躲着我,我找不到他。” 周斯越的声音很轻,很哑,掺杂着淡淡的失落以及埋怨。 “他就在——” 一阵尖锐的铃声传来,眼前的一切在霎那间碎裂成镜面,周斯越的身体急速倒退,终于在一阵坠落的失重感中猛然惊醒。 他从漫长的梦境中逐渐回过神,手指微微动弹,猝然睁开的眼睛里满是初醒的迷茫。 床头的手机还在不停响着,周斯越下意识接了起来。 “周先生您好,这里是医和你诊疗中心,您上周五在本院体检的结果已出,有一项检查结果不是很好,请问您方便来一趟医院和您的主治医生面谈吗?” 周斯越瞳孔微缩,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瞬间清醒。 ————vip门诊内 方医生推了推眼镜,紧张地吞了口吐沫。 见过那么多病人,他从未见过面前这样可怕的男人。 乌黑深邃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压迫感,就那样一眨不眨地幽幽盯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这单生意怕是不好做啊,不会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吧……方医生腹诽。 终于,在长久的沉默中,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听到自己病情诊断的第一句话。 “你刚才说,我得的是什么病?” 方医生不由得结巴了一下,“乳、乳腺癌。” “……” 周斯越拿着手上那张薄薄的诊断书,眼神晦暗,舌尖顶了一下腮帮,低笑一声。 许弋这个傻狗。 听到笑声,方医生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神情惊慌地抬眸而望,只见周斯越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微眯的眼睛里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成年男性也会得乳腺癌的,周先生,我没跟您开玩笑。” “这样啊……” 周斯越犀利的目光在诊断书与方医生之间来回扫了几次,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就那么静静地盯着他,面上的表情意味深长,方医生不由心中一凛。 “那你说,我该怎么治疗呢?” “晚期的话,我不建议您治疗。我这里有一个推荐的临终关怀中心,周先生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 说罢方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临终关怀中心的宣传单,周斯越漫不经心地接过,双眼迅速定位到宣传单下方的疗养院住址。与此同时,桌面上的手机发出振动,周斯越解锁查看,只见自己的下属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周总,您的银行卡在刚刚有了一条消费记录,消费地点在x市的一个临终关怀中心。】 椅子后退发出刺耳的声音,周斯越将那张宣传单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笑吟吟地回头望向方医生。 “谢谢。” 说罢他推门而出。 周斯越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前几天还一副一蹶不振的死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得阳光明媚起来,居然有时间找洛洛逛街,还给他买了个价格不菲的包。 “你什么意思?”洛洛正在做头发,眼见周斯越提着个精致的包装袋,里面装着的是他想买很久却一直没买的包,洛洛目光警惕地盯着周斯越,半晌才开口:“你不会是想和我对食吧?我可告诉你,我不对姐妹下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周斯越面无表情把包抢过来,面色阴沉道:“送你不如拿它买菜。下次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了。” 后来从周斯越嘴里听到原委洛洛才明白过来,周斯越哪是把包送给他,明明是给他开了光的小嘴上供呢! “我的个天老爷,也就是说他是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才离开你的?我一语成谶啊,以后支摊算命去吧我!”洛洛一脸不可思议,对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表示赞叹。 “那既然都知道人去哪了,你倒是赶紧找去啊!” 周斯越这回倒是缓慢地摇了摇头,勾起唇角道:“不急。” 他故意好几天没再给许弋打电话,就连朋友圈都对他屏蔽了,果然昨晚许弋急得藏不住小狗尾巴,估计是进出周斯越的朋友圈时点太快,结果变成了‘拍一拍’。 “晾他几天再说。” 擅自挣脱项圈的小狗,不惩罚怎么行。 洛洛的一头金毛漂成了艳丽的红,走在路上特吸睛,他满意地撩了撩秀发,冲周斯越挤眉弄眼问他好不好看,周斯越表示他像行走的红灯,气得洛洛上去和他扯头花,周斯越又表示如果不满意红灯那也可以是吗喽的红屁股,洛洛大破防。 两人路过商场里的精品宠物店,周斯越站在门外,和屋内的一只哈士奇幼崽对上了眼睛。 狗崽歪头,眼神睿智地打量周斯越,鬼使神差地,他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是想给我家豆丁买礼物吗?” 洛洛家有一只小比熊,圆滚滚像团子一样,可爱得不行。 周斯越没回洛洛的话,他缓慢在货架间行走,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停止。 一个纯皮的黑色项圈,尾扣是一个金属的小骨头,项圈中间坠着一个银色的铃铛,两指宽的真皮围着一圈铆钉刺,旁边还有一条搭配好的银色链条,长度大概有五米,正折叠好和项圈一起出售。 “先生您好,请问是对这副项圈感兴趣吗?”导购小姐笑容甜美地为周斯越做起介绍。 “这款项圈是真皮的,而且铃铛只起到一个造型的作用,里面的芯已经被摘除,是静音铃铛,不会伤害到狗狗的耳朵。这款项圈专为大型犬设计,后面的活扣可以调节大小,请问您家的宝贝是什么类型的犬种呢,大概有多少斤呢?” 周斯越盯着那副项圈,唇角蓦地绽放出一丝恶劣,开口道:“哈士奇。” “哈士奇吗,那这款项圈是完全够用的,一定很适合您的爱犬。”说罢导购取下展示品交到了周斯越手里,“您看,这款项圈皮质很软,一定不会让您的爱犬有任何不适。” 周斯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颇具分量的项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动,笑容带着几分兴味。 “买单。” “好的。这款项圈原价625,最近店内三周年酬宾,打完4折后刚好是二百、”导购的声音戛然而止,察觉到250的价格不好听,于是停顿两秒后重新说:“打完折后249,我扫您。” “就250吧,这个数字我喜欢,很衬他。” 周斯越的神色淡漠,身着笔挺的深色西装,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项圈,画面诡异又和谐。 洛洛眼见周斯越买了个大型犬用的项圈,莫名其妙地问道:“买它干嘛?你要养狗?” 周斯越抬眸看向洛洛,神色平静无波澜:“用来抓狗的。” ——抓到就杀了。 第35章 许弋这段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自从在洛洛的朋友圈看到周斯越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他这右眼皮就一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小子,你摊上事了!” 老乔头是这么说的。 许弋闻言冷哼一声,本来就没多少活头,老婆也跟人家跑了,他还能有什么承受不了的事。 “我不信这些封建迷信,这都新社会了还搞那一套!” 话虽这么讲,老乔头晚上看到许弋偷偷在给自己的右眼皮贴胶带。 周斯越的手机一定收到了那张卡的消费记录,可他休说来找他,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许弋彻底破防了,拿着手机止不住地刷新周斯越的朋友圈,生怕下一秒就看到什么自家老婆跟别人官宣的照片,结果手速太快,变成了‘拍一拍。 ——然后许弋就看不着周斯越的朋友圈了。 人家给他屏蔽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最破防,只有更破防。 破防了,我真的破防了。 就因为你的这句话我直接丢盔弃甲了,我满头发汗、浑身发冷玉玉症瞬间发作了,像被抓住尾巴的赛亚人、带着海楼石的能力者、抽离尾兽的人柱力,我真的破大防了! 许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就连平时古灵精怪、总扑闪扑闪一瞅就知道又在酝酿坏水的大眼睛也没神了。乔老头都被许弋绝望的情绪传染了,没人从早到到晚跟他犯贱,他还有点不适应。 “我说,许弋啊……” 许弋机械般转过头,嘴里一张一合嚼着米饭,吃一勺漏半勺,眼眶都瘦的凹进去了,小脸蜡黄,看着倒真有几分病入膏肓的样子了。 坏菜了!乔老头一拍大腿,这不就是他小孙女天天在手机上刷到的那个什么、黑化了!! “孩儿啊,你还年轻,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许弋抬起头幽幽地瞥了老乔头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大爷,你是不是忘了咱俩现在住哪呢?我这人生还有坎吗?” 断崖式人生,赶紧嘎巴一下死了得了,也算给他个痛快。 “诶呀,不就是五天没看到你对象朋友圈嘛,不知道的以为五年呢,多大点事儿,挺大个小伙子就不能看开点?!” “五天?那是五天吗?”许弋双唇颤抖,偏过头控诉道:“那明明是120小时7200分钟432000秒!你知道这些时间能干多少事吗!”许弋垮起小脸,双手无措地搓着头,“我他妈是真完蛋了……” 老乔头实在看不下去许弋这副矫情样子,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对着许弋的脸解锁。 “不就是想他了吗?电话号给我,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听声解解乏!” 老乔头戴着老花镜认认真真把许弋手机上的电话号转到自己的老年机上,边按键边嘟囔:“多大个事儿啊要死要活的,老子年轻时候要像你这么矫情,老婆都讨不到!” 电话连通的瞬间,许弋的狗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一个大跨步从病床上飞到老爷子的床上,大脚丫子差点把人家床单蹬裂。 “您好,哪位?”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许弋的眼泪差点喷出来,尽管老年机扬声器的声音足够大,可他仍紧紧贴住手机去感受周斯越经过无线传播略微失真的声音。 “您好?” 半天没听到回复,周斯越又问了一句,此时的音调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耐烦,许弋甚至能想象到周斯越此刻皱眉的模样。 老乔头刚准备说话,想着再拖延一点时间,谁知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斯越,怎么了?” “无事,应该是打错电话了。” 说罢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听筒只剩机提示音的滴滴声。 老爷子面色尴尬地瞄了眼许弋,他的脸色更差了,闷鞋里三天的臭袜子用吹风机吹干都没许弋脸臭。 完了,非但没缓解人家的思妻之苦,还差点把绿帽子给许弋坐实了。 老乔头促狭一笑,开始没话找话起来,“内个、嗯……你泡脚不,我刚还剩点热水你喝不、啊不,你泡不?”说完匆匆跑出了房间,徒留许弋一人悲伤。 为了转移许弋的注意力,也是为了驱散一下自作主张打那通电话的愧疚感,老乔头开始在病房内的小电视放各种各样的电视剧,只不过许弋兴趣平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最后给老头逼没招了,终于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下饭神器——《甄嬛传》,不间断地放了整整一天才换回许弋眼神片刻的停留。 滴血验亲,狗路过都得待一会儿。 正当俩人看着正起劲时,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句男声:“傻缺。” 啧,谁这么没素质,许弋和乔老头对视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电视上。 “我说,看电视那傻缺!” “妈的,有没有点素质,哪个傻逼在关怀中心骂骂咧咧!” 许弋阴沉着脸踩着拖鞋准备出去找这人算账,耳边一直回响着男人的声音,刚才嘈杂没听清,现在回想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这声音,好像…… 下一秒许弋的脚步就停下了,只见他呆呆地注视着门口穿着黑色高领打底衣的男人,嘴开了又张,说不出一个字。 耳朵里只剩嗡嗡的耳鸣和沉重的呼吸,许弋往后踉跄了一步,仿佛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了几秒又清晰,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面前的人好像只剩一个长长的拖影,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近,小指上的一抹深绿耀眼。 “越、” “啪——” 话还未说出口,许弋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地扇偏了过去,右脸火辣辣的疼,他愣了半晌回头,却正好对上周斯越亮闪闪的眼,眼眶里好像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在溢出的边缘。 他其实最不想让周斯越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现在他穿着难看的条纹病号服,手腕上还系着医院的手环,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头发乱糟糟的,脚上夹着个灰色的便宜拖鞋。 可当他亲眼目睹周斯越泛红的眼眶时,那一刻许弋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想冲上去将那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脑海里只剩一句话 :周斯越哭了。 周斯越哭了,那可是周斯越啊! 周斯越怎么会哭呢,是不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欺负他了? 许弋从未见过周斯越流泪,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应该是刚才那一巴掌让他的腮肉硌到了牙,可他完全顾不上这个,他满脑子都是周斯越是不是被欺负了。 “我宝贝怎么哭了。”他看着周斯越,心脏突突地跳,几乎感受到了真切的刺痛,许弋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周斯越的脸颊,却在即将碰到时缩回了手。 “越越,为什么哭了?” “我没哭。” 周斯越抬起双眸,定定地看了眼面前右脸被自己打肿的人,接着双手并用握拳砸在许弋身上,砸着砸着,头垂下靠在他的颈窝,喉管传来拼命压抑后变调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委屈。 他总是理智冷静,从不失态,即使在混乱中也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可今天在飞机上给自己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在亲眼目睹许弋的这一刻坍塌,好像有一股麻绳拧住了他的心脏,紧紧缠绕,窒息到闷痛。 “许弋,你他妈怎么不死外面。” 周斯越的声音带着几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你这个混蛋。 第36章 许弋没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周斯越。 不,其实他想过。 他想过自己快不行时偷偷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坐飞机偷偷在周斯越的公司楼下看一眼他,想过也许自己的病还有得治,然后光明正大地回去找他…… 每一夜睡不着的时候,许弋都这样疯魔一般地,一遍一遍地想。 可渐渐的,许弋不敢想了。 他怕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控制不住,前功尽弃。他想过很多次自己回到周斯越的身边,唯独没想过周斯越会来找他。 可是突然有一天,就在此刻,在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下午,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眼前,满面寒风地立在哪儿。 周斯越怎么会来找他呢? “你怎么过来了?你爸妈去找你了?有人欺负你了?” 许弋来不及想其他,连忙上前用手从上到下摸着周斯越的全身,生怕他是不是身上有伤或者哪里不舒服。 周斯越沉默着,眼神冰冷,无动于衷地任由许弋将他身上摸了个遍。 “说话啊越越,你怎么了?” 许弋急得快要哭了,周斯越眼下乌青一片,人看起来也瘦了不少,若非出了什么事,他是不会费尽心力来找自己这么个病入膏肓的人的。 “出什么事了宝贝,你和我说,没关系的。” 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红着眼眶问他到底怎么了,周斯越气得想再给许弋一个耳光。 两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走?” 周斯越率先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 许弋闻言低下头,深呼吸了两次才重新抬头,嘴角挂着一抹不自在的笑,一只手僵硬地扯了扯松垮的病号服,半开玩笑道:“你这不是都看到了嘛,半截入土的人了,找个地方消停等死呗。” 他的眼神在玩笑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像是被遗弃在黑暗中的孤星。 “那……你怎么来了?”许弋看了眼周斯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斯越略微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消瘦的面庞,乌青的眼眶…… 许弋紧紧盯着周斯越,一个绝望的念头像惊雷一样劈向他。 笑容凝固在他的脸上,许弋再也笑不出来了,眼前发黑差点瘫坐在地上,颤抖的双唇嗫嚅着,双眼空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 “你、你也,病了??”许弋只觉得浑身冰冷,不可置信地问出这句话。 周斯越沉默半晌,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确诊证明递给许弋。 轻飘飘的一张纸,熟悉的场景就像一把刀刺进了许弋的胸膛,他再也支撑不住,惶然地看着周斯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喷薄而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乳腺癌’三个字像一把长枪,把许弋死死钉在了悬崖边,一抹无助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角,许弋绝望地望着前方,感觉自己像一只迷失在无尽沙漠中的鸟,找不到生存的方向。 “从小就有算命的说我命硬。四岁克死爸妈,现在又克你。我真他妈的,天煞孤星啊……”许弋颤抖着双唇,声音微弱得几乎无法听见,仿佛被无尽的挫折和和绝望压制得喘不过气。 “怎么办啊周斯越……” 他轻叹一声,每个字都像是沉重的负担,被困在喉咙里无法顺畅地发出。 “我之前就想说,没有哪个男人奶子又大又软,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真他妈乌鸦嘴啊我呜呜呜——” “……” 周斯越默默注视着独自上演悲情大戏的许弋,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震撼和无奈。 他缓慢眨了两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艰涩开口:“许弋,你硕士学位买来的吧??” “啊?”许弋沉浸在悲伤无法自拔,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串,闻言抬起花猫一样的脸愣愣看向周斯越。 “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你做体检的那家莆田医院已经被查封了,医生都进牢子了。没有乳腺癌,我的病是假的。”周斯越略微停顿一下,接着道:“你的也是。”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被软件推送的花花绿绿的小广告骗去做全身体检啊?! “傻逼。” 许弋露出意外而迷茫的神色,结巴道:“不可能的,我、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流鼻血……” “上火。”周斯越打断他。 “我还腰疼、” “没有节制做多了。” “后来我还高烧不退浑身酸痛,就连别人轻轻碰我一下我都受不了,咳嗽的时候嗓子还有血丝!” 周斯越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那是阳了?” “……?” 我草。 直接起死回生了。 许弋还没从误诊的惊喜中反应过来就迎来了周斯越的夺命连环问。 “许弋,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走?” “我、我刚说了,我就是个累赘,我不想耽误——” “你他妈凭什么走?!” 周斯越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几个分贝,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中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火焰,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到直接发白,看起来仿佛会随时爆发给许弋一电炮。 “你凭什么这样一走了之?你知道你租的那个老破小我在里面住了多少天吗?!我把你能去的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找不到你我就只能在那里等你回来!” 周斯越不会在别墅等许弋,因为他知道许弋没把那里当自己的家。于是他每天守着许弋租住的房子,期待着某天门锁能传来转动的声音。 光鲜亮丽的男人深夜开车豪车弯弯绕绕在巷子口找了很久才能挤进一个停车位,矜贵疏离的模样和这个贫民窟一样的筒子楼格格不入,可周斯越只有在这里才能睡一个好觉。 每晚听着楼下喧闹的烧烤摊发出的刺耳声,夹杂着醉酒男人的呕吐,天不亮的时候卖早餐的阿姨就吆喝了起来,曾经一切被周斯越归纳为噪音的声音此刻却交织奏成了他的安眠曲,听着这些声音,好像他在过许弋未曾遇到他时的人生。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觉得你是累赘?这段关系什么时候停止凭什么是你说了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许弋,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没有心的人,跟谁都能在一起?当初是你逼我承认喜欢你,你逼我面对自己的内心,可其实你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你不信我爱你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爱你?! 周斯越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展露内心的人,从小他就活在家人的漠视与冷暴力中,可不知为何,在许弋面前,他只想把自己曾受过的苦全部向许弋倾倒个干净。 我受了三分的罪,就要让你心疼七分,最后还我十分。 “许弋,你是个骗子。” 右手干脆利落地举起,小指上的戒指被他摘下,摔在地上一定会碎,周斯越高高拿起,又轻轻放下,将那枚翠绿色的指环扔在了柔软的病床上。 男人站在那,眉眼清冷,碎发贴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衬得皮肤愈加的白。可他的眼神是那样冰凉,带着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穿过重重躯壳直直侵入许弋的心底。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许弋瞬间慌乱了起来,仿佛有只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刺痛感顿时在他的身体中传遍,他的手开始颤抖。 他不肯让周斯越受委屈,他殴打过对周斯越出言不逊的老男人,他替他解决了难缠的父母,甚至还手把手教其他人了解周斯越、怎么才能对他好。他打理好了所以的一切,生怕他死后没人能照顾好周斯越,甚至连自己存的住临终关怀中心的三分之一存款都给了公司里的实习生,就是想就算没有自己在身边周斯越都能过得好好的。 可到头来,他的宝贝在他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爱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癌症晚期瘦骨嶙峋的样子。与其这样,倒不如做一个负心汉,那样的话以后你想起我来最多骂两句唾弃几声就过去了,我想走得干净,这样以后你还能和别人在一起。” “是我错了,别难过。我是混蛋,我罪该万死。” “越越,原谅我好不好?” “可以接我回家吗?”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每天晚上都偷偷哭。” “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不好?” 周斯越的满身怒火突然泄了。 他心酸得快要碎了。 他曾想过见到许弋后要怎么骂他、打他,怎么宣泄自己这段时间的痛苦与折磨,可当他看到灰头土脸的小狗冲他摇尾巴,把脸颊贴近他的掌心,央求自己带他回家时候,他所有的怒气在顷刻间消散。 他的小狗这段时间过得一定很糟糕,就连那双时刻闪着精光的大眼睛都黯淡了不少,一下巴的青色胡茬,穿着大了好几码的廉价病号服。好不容易被他养成高贵哈士奇的许弋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大黄,周斯越莫名有些心疼。 面对许弋的时候,他总是格外心软。 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戒指被许弋重新拿起,动作轻柔地戴在周斯越的小拇指上,他轻吻了一下周斯越戴着戒指的手,抬起眼眸看向男人,神情仿佛在说—— 别不要我。 甄嬛传的背景音不知何时小了起来,隔着一层帘子,老齐头偷偷听着许弋那边的动静,刚才俩人还炸雷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怎么这会儿没声了?? 他瞅着许弋那‘媳妇’也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好惹,不会是把许弋给掐死了吧?! 老头心惊胆战地盘算了一百零一种可能,悄咪咪地将帘子掀开一点点缝隙,诡异清晰的水声传了过来,他面带疑惑地看去,只见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俩人不知道啥时候亲上了,那架势好像是要把对方给吃了,吃嘴吃得啧啧响,互相用舌头狂甩对方的嘴唇,亲着亲着俩人坐在床沿边,许弋托着他媳妇的屁股,他媳妇骑在许弋的腰间,屁股上还有一双大手不老实地摩挲。 “诶诶诶!!!这还有人呢!”大爷透过隔帘隐约露出一双惊恐的眼,“别搁这啃了!救命啊!” 第37章 许弋几乎是被周斯越连拖带拽地架上了飞机,人还没反应过来,叫嚷着要带走放在病床下的破吉他,被周斯越一个暴击怼了回去。 用许弋的话来说,周斯越当时的眼神恐怖得好像跟他有血海深仇恨不得把他早逝爹妈的骨灰掘出来拌水喝。 飞机上的周斯越一言不发,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许弋带到了三甲级医院做了个vip全身体检,直到拿到报告的那一刻他才抬眼看了看许弋。 许弋自知理亏,小鸡崽一样唯唯诺诺地跟在周斯越后面,尽显乖巧本色,连个屁都不敢放。 好不容易折腾回了别墅,许弋看见熟悉的环境差点老泪纵横,刚想回主卧和好久不见的柔软大床来个亲密接触就被周斯越一把提溜住了后脖颈。 “老婆,你这是何意啊……” “谁说你的房间在这?” 周斯越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楼上,那是以前空置的房间。 “你不在的时候,我找人打通了家里的几个房间,整个二层都是为你量身打造的。”说着周斯越凑近许弋,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他的食指搔了搔许弋的耳垂,轻声道:“你一定会喜欢。” 许弋狐疑地打量着周斯越的表情,看来看去没觉察出什么古怪,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他看见二楼那个漆黑的门上挂着一个骨头模样的门牌时心里咯噔一下,周斯越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吱嘎’一声,房间黑漆漆一片,偶有几束光从窗帘缝隙钻了出来,许弋刚一抬眼,一个巨大的铁笼映入眼帘。 “哈哈,老婆,你这是要养狗了?” 许弋干笑两声,扭头就要跑,门被周斯越堵上了,许弋一回身正好撞他身上,想钻都钻不出去。 大手一推,许弋就被推倒在地上。 地板铺了厚厚的毛毯,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许弋摔了个屁股墩居然一点不疼,周斯越顺势把灯打开,只见房间一亮,许弋这才发现墙壁四周镶满了镜子,就连天花板都锃亮反光。 “我草……” 许弋哆嗦着双唇,彻底说不出话来。 镜子反射出周斯越缓缓走进的身影,许弋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周斯越那张冷笑着的脸。 “不是喜欢跑吗?”眼见许弋的目光四处游移,周斯越强硬将他的头扭了回来,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把你关在笼子里,让你跑个够。” 骨子里的避害基因迫使许弋下意识的后退,周斯越倒不着急,他缓缓解下了灰色暗纹的领带,灯光描绘出他的轮廓,表情忽明忽暗。 像目睹猎物垂死挣扎的主人。 空气变得躁动,周斯越走了过去,蹲下时的西裤紧紧绷出臀部的形状,抬手的动作仿佛带着勾人魂魄的魅惑,大拇指擦过许弋的唇,到唇中的时候往里按,触到了灼热的湿润。 他的手搅弄着许弋的舌,气氛一触即燃。 “小狗怎么在抖。” 手指缓缓向下,直至贴上许弋小腹有力的肌肉。 “害怕吗,嗯?” 他的睫毛浓密乌黑,眼睑逐渐泛红,眼神滚烫又暗示般纠缠着许弋上下滑动的喉结。 “好奇怪啊许弋。”周斯越的手倏然按在许弋的下身,隔着布料许弋都能感受到阴茎传来的掌心的温度,那双一向倨傲冷淡的眼眸如今如掀起波澜的海,深邃而迷人,涌动着勾人的漩涡。 “既然怕,为什么还这么硬?” 他几乎是伏在许弋身上,滚烫的吐息喷洒在许弋颈侧,手下的动作逐渐变重,碾压下的肉茎并没有变得绵软,反而以一种恐怖膨胀的趋势彰显它的兴奋。 许弋的手顺势握住了周斯越的腰,五指紧紧地扣住紧实的皮肉,周斯越白,这样的力度一定会在他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很漂亮。 “想操我?” 周斯越轻笑了声,下一秒他大力将许弋的头扭向一边,角落里赫然摆放着一台崭新的炮机。 “很可惜。” “今晚操我的是它。” 许弋的眼珠在一刹那变得猩红。 第38章 许弋的嘴被周斯越随身携带的手帕堵住了,藏蓝深灰格纹的手帕,上面还沾染着周斯越一贯使用的香水味。 他看着周斯越慢条斯理地解着身上的衣服,纽扣是如何从扣眼中脱出的动作落在许弋眼里仿若放慢了几十倍,他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周斯越,连他脸上细小的茸毛都能看清。 金属扣传来的声音不禁让许弋的视线下移,周斯越扯皮带的动作一顿,接着看向许弋的方向,唇角一扯,轻声道: “小土狗……我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许弋不在的这段时间,改变的不只有二楼的房间,还有周斯越的身体。 话音刚落,只见周斯越的西裤倏然滑落,低腰内裤紧紧包裹着性感的腰身,右边胯骨上若隐若现印着什么东西。 许弋的表情从呆滞变得震惊,因为他亲眼看见轻巧布料落到脚边后,周斯越胯骨上的文身。 那是一个花体字的字母y,极细极简的黑体线条仿若一条灵动的小蛇游走在禁忌之地,深深刻在周斯越的皮肤上。 ——y 许弋的弋。 许弋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奔腾战栗,那种头皮发麻的爽感让他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他兴奋地几乎要尖叫出来,完全忘记此时自己双手被领带捆住、嘴也无法出声的狼狈状态。许弋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用膝盖挪到周斯越脚边,那种狂喜如烈火焚烧,仿佛要将他燃成灰烬。 周斯越似乎对许弋的反映很满意,但他还是无情地把许弋推到一边,声调平稳:“这么激动干什么,少自作多情,这是周斯越的越,不是你的弋。” 接着许弋眼前一黑,一件刚才被扔掉地上的衬衣盖在了他的脸上,而始作俑者仿佛才想起来似的—— “刚刚忘记遮住你的眼睛了。” 他是故意的。 周斯越是故意的。 许弋动不了,看不见。当一个人同时失去视力和和自由的时候,他的听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于是他听到了周斯越打开盖子的声音,接着耳边传来黏腻的水声。 ***(略) 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周斯越眉头紧皱,猛然从梦中惊醒。 额头布满汗珠,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将手摸向身边的位置。 床的那边一片冰凉,很显然,这张床上只有他自己。 许弋呢? 深怕许弋的回来只是一场梦,事实上周斯越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梦。 梦里他千辛万苦找到了许弋,可那人早已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只有碑上的照片笑意依旧。 拖鞋也来不及穿,周斯越匆匆跑出房间,四下搜寻着熟悉的身影。终于在他慌张的找寻下,他在阳台看到了许弋的背影。 身体的汗仿若一瞬间蒸发,他看见许弋坐在阳台的小马扎上。那个木质的小凳子是许弋大学时候买的,木头被岁月磨得光滑油亮,不知为何,老物件看起来很令人心安。许弋有很多‘破烂’,他哪个也舍不得扔,就都从出租房倒腾了过来。 男人脚上趿拉着拖鞋,宽厚的肩背裸露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裤。许弋骨架很大,腰却细,外加之前在临终关怀中心瘦了不少,愈发显得肌肉紧实,有点迷人。 他背对着周斯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的纸棍。即使身体健康,许弋也决定把烟戒了,烟瘾犯到不行的时候来一根,剩下的时间都用棒棒糖解馋。太阳快落山了,许弋拿着一把蒲扇摆弄着面前的药罐子,蒸腾出的烟雾从头顶升到金色的天空,漫天的光洒在许弋的身上。 他像茫茫沙海中隐藏的一块金子,只有周斯越捡到了他。 走近之后,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许弋在为他熬泡屁股的药。其实这一点也不浪漫,男人坐浴用药总归有些尴尬,但许弋不怕。他希望周斯越能有个健健康康的好屁股。 这是他应该做的,也是他的责任。 听到身后传来阳台门的声音,许弋回过头,笑着问道:“睡醒了宝贝,还是我把你吵醒了?” 然后他看见周斯越没穿拖鞋的脚,赶紧把自己脚上的脱下踢到周斯越脚边。 “快穿上,地上凉。快熬完了,现在不能缺人,你先回客厅坐会儿,我这马上就好。” 周斯越没走,而是蹲下来,偏过头默不作声地看许弋。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白色的纱帘吹起,玻璃门旁倚着一把破旧的吉他。 那是许弋在小岛上的‘战友’,当时两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拿它,周斯越对这把生锈的吉他极为嫌弃,说要给许弋买一把新的,许弋不肯,说就要那个。周斯越嘴里抱怨着麻烦,结果在两天后的早晨,许弋早上上厕所的时候看见这把破吉他安安静静地出现在卧室门口。 熬完药之后许弋滤掉药渣,周斯越从来不知道熬药这么费劲,他静静地看着许弋忙活,倒不觉得无聊。 男人起身拿药罐子的时候松垮的睡裤吊在腰间,周斯越看见许弋左边胯骨上的纹身痕迹。 在看到周斯越文身的第二天,许弋也去弄了个文身。 花体字的y,与周斯越身上不同的是,许弋的文身上有一点特殊的图案。长着尖刺的荆棘缠绕着字母,仿佛抵挡一切的守卫。 是许弋的yi,也是周斯越的yue。 每次夜晚两人重叠的时候,摩擦之间,欲望与爱意交织,仿若灼热的火舌蜿蜒而出将两人紧紧缠绕,挣扎破土出无尽贪婪的欲望。 处理完中药,许弋洗了把手低头在周斯越唇角亲了下,接着从睡裤中掏出一个扁扁小小的红色心形盒子。 周斯越眼睛微微睁大,直起身看许弋。 “我没要原包装的盒子,太夸张了,也……不好藏,就让售货员给我了个最简单的。”许弋声调起伏不大,仿佛他买的不是戒指,而是菜市场的一把菜,但拿着戒指盒的手指不断颤动,他舔了舔嘴唇,说:“很早之前就想买给你了,可惜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得病了,只想着别耽误你。” 一枚男款铂金戒指静静地镶在盒子里,戒面上围着半圈小钻石,中间有颗方形的大钻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不够低调,但也不算过分张扬的一枚戒指。 许弋所有的存款,都在这枚戒指上了。 他抖着手把戒指取出来,递到周斯越的手边,征求他的同意。 “越越,和我结婚吧。”许弋低声道,“给我一个家。” 周斯越有很多戒指,无一例外都是自己买的。大家都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送他戒指。 昂贵珍稀的戒指他也有很多,再漂亮的戒指他都见过,可唯独许弋手里的那枚,他想立刻占为己有,仿佛那枚指环于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想一直戴着它,出入任何场合,给所有人看,告诉所有人,周斯越收到了一枚戒指。 可、真的是许弋了吗?确定是他了吗? 身体的反应没有留给周斯越思考的时间,他看见自己不受控制地伸出手,任由许弋将捏热了的指环牢牢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戒指戴上的一瞬间,周斯越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枚小小的东西榨出了甜蜜的汁液。 许弋也曾想过要高调地和周斯越求婚,可刚才不知怎么,他看见周斯越认真看他熬药的模样,那么乖巧,那么安静,突然就忍不住了。直到周斯越伸出手,他高高悬起的心才算落到了地上。 绝症误诊,老婆在身旁,这过山车一样的人生啊…… 许弋眯着眼睛,身体飘飘然,说感觉自己好像一只气球。 “为什么这么说呢?”周斯越问道。 ——因为我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爆炸了。 许弋偏过头去看周斯越,看着看着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生理性泪水溢出眼眶,极具感染力的笑声让周斯越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是啊 他们还有很好、很长的一生。 ** 关于两人的手机壁纸 许弋的壁纸是两人的合照,照片上他咧嘴笑得正欢,洁白的牙齿锃亮,嘴角还有一点融化的冰淇淋,而他身后的周斯越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看向镜头,尽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眉宇间的舒展足以看得出他内心此刻的轻松与愉悦。许弋的眼神向上漂浮,很明显他没有看镜头,而是全神贯注地透过相机页面看身后的人。 周斯越的壁纸相对而言就简单多了,没有人物,是一张洋溢着温暖色调的夕阳落日图。这样的颜色,以前从不会出现在周斯越的手机里。他喜欢冷色调,尤其是藏蓝和灰黑。 但其实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张照片是在自家别墅阳台拍摄的。整张照片金黄璀璨,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夕阳并不清晰,镜头上漂浮着若隐若现的烟雾。 照片里的那天,许弋正在阳台为周斯越熬中药,落日下,他的身影被镶了一层金边,暖暖的颜色让周斯越想起小时床头黄色的床头灯。他拿出藏了许久的戒指向爱人求婚。 当然,这都是照片背后的故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tbc 第39章 番外一 俩人正式确定关系之后周斯越带许弋参加了几场聚会,把他郑重地介绍给了身边的朋友。周斯越朋友不算多,但每个看见许弋之后总要调侃一番,故意逗他说周斯越这种脾气他居然能忍受,谁料许弋一副护犊子的样,瞪眼噘嘴道‘打是亲骂是爱,是你们不懂’。 今晚的聚会是洛洛举办的,小红头发还在记恨许弋当时一言不发离开让周斯越颓废好几天的仇,看到许弋来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呦,是‘8’来了呀~” 许弋一张脸臊得通红,作为一名合格的gay,他现在已经知道1和0的区别了,听了洛洛这话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1,是1嘿嘿……” “8?”一旁有个娇小的身影听到这话连忙凑了过来,目光热忱地盯着许弋,有些激动地说:“你真的是8?!” ? 大袜子你这说的是中文吗,这他妈啥时候整出来的新型号,你们南通、不,我们南通玩这么大?? 未等许弋回答,小男孩转头看见了许弋身旁的周斯越,惊喜地扑了上去:“小越越!!好久没看见你了!” 周斯越顺手搂住了他,笑道:“你家那两个门神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安燃闻言不屑地切了一声,“不知道去哪个国开会去了,我也没问,走得正好,省得我去哪还得跟他们报备。” 安燃比较特殊,他的伴侣是两个人,算是青梅青梅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最后兄夺弟妻两人撕得挺难看,疯狗一样争夺安燃,后来安燃偷跑那次还波及到了周斯越,两条疯狗还以为是周斯越把人给藏起来了,谁让他们以前就认识。闹了好大一场,后来不知怎么的,三个人就一起过了。 还叫周斯越小岳岳,老子还郭德纲呢! 被挤到后边的许弋有点掉小脸子了,这俩人搂搂抱抱的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是一对呢,主要这安燃长得像水蜜桃成精,也他妈忒漂亮了,往那一站跟个小手办似的,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香喷喷的味儿。 这一看就是0,不能再0的0! 许弋现在对男人很敏感,私底下给周斯越身边的男同都划分了等级,就比如周斯越,是1转0,看起来像1的0;而他自己是像直男的1。 “介绍一下,这是许弋,是我恋人,他是……” “他是8,牛不牛逼,没听说过吧!” 周斯越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何时闪现出来的洛洛横插一嘴。 “哦哦,是8。”安燃若有所思点点头。 “?”许弋大惊,“真有8啊?!” 看来还是他知识储备不够,果然不管在什么方面学习的路都是无止境的。 “啊……0有一个洞,8不就是有俩洞嘛,那不就是双性?”安燃一脸理所当然凑到许弋耳边神秘问道:“所以你也有批吗?” ……他没有批,他只有屁眼。 互相寒暄了会儿,洛洛提出要打麻将,于是四人直奔麻将房。周斯越不太会打,不过安燃给他讲了一下玩法,说白了就是凑对儿,上手两把周斯越就掌握了。 唯一的例外是许弋,每回洛洛出牌他都跟在后面岔,气得洛洛一头红发狂掉,麻将脑上头的许弋杀红了眼,狂悖至极,周斯越听牌他自摸,杀了个片甲不留。 “不打了!”洛洛整个人像一颗炸开的海胆,“唱歌去!” 到了包厢许弋和洛洛开始争夺话筒,明明有好几个,洛洛非说他的幸运色是红色死活不放手,许弋又说别的话筒唱出来都没有红色话筒好听,两人鸡飞狗跳一首接一首的唱。 安燃问周斯越要不要点歌,他想起来最近许弋的单曲循环,无论洗澡还是做早饭,他总能听到许弋嘴里哼着这首歌。周斯越谈不上喜欢唱歌,但这次却破天慌点了一首。 《拉过勾的》,算是一首情歌。 前奏响起的时候周斯越拿起了话筒,刚要开始唱只听整个包厢瞬间无声,然后换成了下一首歌。 ……谁他妈把他歌给切了?! 许弋完全在状态外,在屏幕上狂点,边点边嘟囔:“oi!谁把老子战歌点了,洛洛是你点的吗?这玩意坏了吧瞎点歌,来来来咱俩继续!这首《high歌》我不信你能唱!” 周斯越拳头紧了。 回去的路上许弋喝麻了,在后座不老实地乱动,周斯越没耐心地掏出一张湿巾给他擦脸,劲大的差点把许弋脸擦破皮。 “老婆,你对我真好。”许弋满足地躺在周斯越腿上,亲昵地蹭了蹭。 “再动一下,我立马把你丢江里喂鱼。” “你才舍不得……”许弋睁开眼去看周斯越,强劲的胳膊顺势环住周斯越的腰,小声嘟囔着什么。 “我是故意的……” “什么?”周斯越皱眉。 “我想你、只唱给我听。”许弋将头埋得更深,“你学了我喜欢的歌,我好开心。” “可是越越、我是自私鬼,我想你只唱给我听。” 空气凝滞般无声流动,仿佛时间也跟着静止,一时间车内只余半降车窗内风的呼啸声。 不知过了多久,许弋听到周斯越胸膛传来的震动,他的声音不大,但唱出的每个字都足以让许弋听清楚。 ** *你不在的时间有多难挨* *再也回不来的美好回忆已经快把我掩埋* *眼泪已汇成了海* *想在你身边* *不管有没有明天* *所有守候只换与你相爱的季节* *来我身边* *给你所有安全感* *我们拉过勾的永远不许变* *一天天 一天天 在流逝的时间* *一遍遍 一遍遍 我对着流星许愿* *只愿你会有感觉* ** 许弋没有听过周斯越唱歌,这是第一次。 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哑。 但这是许弋听过的最好听的一首歌。 第40章 番外二 和周斯越住得久了许弋才发现他老婆是个极度注重保养的男人,一周三次雷打不动的锻炼不说,偶尔还弄点瓶瓶罐罐抹抹这擦擦那,弄得浑身香喷喷,让人闻了心猿意马只想咬。 那天许弋穿了个纯黑色的跨栏背心去打篮球,回来的时候肩颈红了一片,有点晒伤了。周斯越从他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小瓶凝胶,说这是专门治晒伤的。 抹上去的时候冰冰凉凉还挺舒服,周斯越给许弋擦完肩膀后还轻轻呼了两口气,这给许弋美得,抱住老婆就不撒手。 “越越,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有啊,跟百宝箱似的。” 周斯越闻言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以为我像你呢,一瓶大宝从头抹到胩。” “……” 周斯越洗完澡敷了一张玫瑰软膜,出来的时候一张红脸,差点没给沙发上偶然一瞥的许弋吓掉了魂。 “我草,啥造型啊周总,钢铁侠啊!” 许弋坐没坐样地瘫在沙发上,赶紧抓了一把爆米花塞嘴里压压惊,边嚼边惊魂未定地说:“我说你天生丽质的老往自己脸上折腾啥呢,也不嫌累得慌。” “男人从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适当的保养是必须的。” “你可拉倒吧,你要把这背头放下来,刘海在前面的时候嫩得像大学生似的,还保持年轻,这要把自己修炼成前年狐妖啊。”不过许弋说完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腹肌,充满弹性的肌肉紧绷绷的,他没忍住臭屁一番。 “倒也是,你瞅瞅我这天天健身房也不去,大吃大喝的身材还没走形,是不是天赋异禀?”许弋拉过周斯越的手往自己睡衣里摸去,得意洋洋道:“你快摸摸,快摸摸~” 周斯越睨了许弋一眼,不屑道:“那是因为你年轻,等你过了三十看看,别到时候性能力也断崖式下跌。” 许弋一听这话有了危机感,立马坐起来表示以后要和周斯越一起健身。 两人一人刷手机,一人看报表,互相依偎在沙发里,倒有种岁月静好、老夫老妻的踏实感。 突然许弋发出一声惊叹,拿起手机让周斯越看上面显示的新闻: **《八旬老人洗头房嫖娼 扫黄民警花半小时将其从床上扶起》** “真尼玛牛逼啊,腿都走不动了下边还能动。” 许弋啧啧两声,表情惊恐。 周斯越还沉浸在刚才两人聊天的话题里,确实,他大许弋六岁,都说三岁一代沟,这俩沟连一起都能成河了。 于是他戳戳许弋的手臂,说:“许弋,我比你大六岁。” “?”许弋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大六岁怎么了,又不是大六十。” 周斯越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口中会说出这句话,他盯着许弋半晌,幽幽问道:“万一我比你大六十呢,咱俩还能在一起吗?” “别开玩笑了媳妇儿,大六十你屎都夹不住,还想夹我几把?”许弋余光瞄到周斯越阴沉的脸,自知说错了话,话锋一转:“呃……也不是不可能,大六十就大六十,我伺候你!” “对了宝贝,我刚一直没说,你做这个面膜的时候让我想起了一张表情包。”许弋抠抠手指头,踌躇着举起手机。 “什么?” 周斯越顺着手机看过去,只见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张图片: 【红脸的关公 战你爸.jpg】 …… 周斯越无语地笑了一声,接着只听客厅中传来了嘎巴一声脆响和许弋凄惨的一声痛呼。 从那天起,许弋时不时也开始保养自己这一身糙皮,他偷摸用了周斯越新买的挤压式面膜,白花花的糊了一脸,周斯越看到之后反击了一张表情包: 【白脸的曹操 笑你妈.jpg】 ps:许弋洗完脸才发现自己眉毛没了,原来那不是周斯越的面膜,而是上次洛洛来他们家住落下的脱毛膏。 ** 一则小插曲: 时间线为许弋发现病情为误诊之后,他第一时间给临终关怀中心的大爷打去了电话———— “大爷,你根本就没病,这医院骗人的!” “什么?!我说前天我老伴来看我我这下面咋支棱起来了,我还寻思是回光返照都没敢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