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1查询女配精神状态》来自www.aqbxs.com 本书名称: 扣1查询女配精神状态 本书作者: 奶糖方包 简介: [正文完结] 司明雪穿进融合了无数小说的世界里，白天她是刚被豪门找回来的真千金，晚上她是无限流里的邪神大boss，工作日她是顶流爱豆霸总替身贵族学院恶毒女配，非工作日她是学神的白月光…… 别人穿书是jpg，她穿书是gif，全年无休，比狗还累。 终于有一天，司明雪疯了。 豪门文，人人都想踩她一脚，泼她百万高定，骂她小家子气，宴会里下药…… 司明雪：用开水浇他发财树！找珍珠项链吊死在对家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云上身！阴暗爬行！咬死一个不亏，咬死两个大赚！ 豪门配角：你说你惹她干嘛？！ 无限流，人人都想攻略她这个邪神大boss，烧她庄园地图，杀她炮灰小弟，一波接着一波的玩家前仆后继。 司明雪：在玩家来之前，先烧庄园，装作玩家打入内部，因为玩得太好成为玩家里的老大！ 玩家和小弟们：主不在乎！干翻世界！ 娱乐圈文，人人都把她当作爆红的垫脚石，抢她镜头，在她鞋里放刀片，撕碎她的演出服，造谣她被包养。 司明雪：明天退圈，今天爆料。x姓男星偷税漏税，y姓顶流脚踏十二条船…… 明星和路人们：司明雪退圈了，圈内永远流传着她的传说。 司明雪疯了，但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稳定了，稳定发疯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今天创谁？ *** 阅读指南： 1.会有很多单箭头女主。 2.女主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内容标签： 女配 甜文 现代架空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明雪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发疯创死自己，发疯创死别人。 立意：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第1章 “宿主，您得起床了。不然就无法取得今天豪门文的剧情点了。”温柔的系统电子声在司明雪的耳边响起。 司明雪坐在庄园古堡的房顶上，放眼望去。 园丁正在打理她的玫瑰迷宫，绕过迷宫是一座金子打造的天使雕像喷水池，顺着玫瑰地板砖的主路往前走，便是司明雪所在的这座巴洛克风格的古堡。 “看！阿统，这是我们一起打下的天下！” 这些天，她游走在各个小说“片场”，尽职尽责地扮演书里的女配角色，获得的剧情点除了兑换属性，就都用来兑换系统商城里的家具图纸，建设庄园了。 系统：“宿主，无限流小说剧情尚未开始，您不需要如此努力建设地图。” 司明雪现在所在的古堡就是她入睡之后的无限流世界，按照系统的提示，这本书的剧情将会在今晚开始，如此一来，她就要再多打一份工了。 “我以前辛苦打工，就是为了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结果人生目标还没实现，就被车创飞到了这里。就当作是弥补我的遗憾啦。况且在现实世界我要兼职这么多个人设，只有回到这里，才能当回我自己，你就让我多高兴一会儿吧。” 司明雪被车撞成了植物人，意识消散之际，被晋江小说系统捕捉到了她的意识，投放到了这个同时融合了数本小说的世界。 系统告诉她，只要她扮演好这些小说里的女配，顺利推动剧情发展，让这些小说都走到皆大欢喜的结局，就能让她从现实里醒来，而且在这个世界所获得的一切都能够在她的世界以合法形式赠予给她，包括这座庄园。 于是司明雪就开启了在各个小说剧情里当女配的“打工”人生。 扮演每本小说里的女配，都有女配所对应的“人设皮肤”，就像是漫画书里面的角色几乎都共用一张脸，但是换个发型和衣服就换了一个人一样。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她，但不同的人设皮肤，代表不同的女配。 司明雪在这本无限流小说里的人设就是黑发高马尾的泪痣美人。 只要取下发圈，把马尾辫放下来，司明雪就可以从无限流世界切换回现实。 司明雪在豪华公主房里醒来，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华丽星空顶，询问系统今天的日常任务。 系统：“今天您一共有五个剧情点。” “这么多？！”平时最多也就三个剧情点，她只需要切换三个人设就够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五个剧情点！ 司明雪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萎靡了下来。 “是的。首先是早上，您需要和豪门父母吃早餐，开启和假千金女主换房间的剧情。中午在贵族学院的食堂给小白花女主找茬。下午您要翘课去参加选秀综艺，和娱乐圈女主形成对照组。晚餐则是和霸总男主吃饭，故意让人拍到并且发送给他国外的白月光女主。最后是今天开始连载的无限流小说。” 系统将司明雪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错过这些重要剧情就会受到电击惩罚，还会扣除她的幸运属性，让她一整天都倒霉。 司明雪曾经错过了几次重要剧情，喝凉水都塞牙缝，走路都会平地摔。 “这b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司明雪耷拉着脑袋，走到镜子前给自己“切换人设”。 豪门真千金是港风美人。 镜子里的她长相明艳动人，皮肤吹弹可破，不施粉黛就已经足够美丽，乌发雪肤，明眸善睐，身材匀称，少一分都算骨感。 只见她拿起桌上的口红，纤细的手指轻旋唇膏，将樱粉色的唇涂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 真千金的人设是黑发大波浪和标志性的红唇，少了这些，面对面和她的豪门父母站一起，都会认不出她来。 司明雪这张脸通过用剧情点兑换系统商城里的属性，美貌值已经达到了90点，系统评级：倾国倾城，只有达到了这个属性，才能开启顶流爱豆女配那篇小说，要是不开启这本小说，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得又推迟一段时间了。 反正她穿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已经有三本小说在运行了，多开一本不算多。目前她的属性已经足够将这个世界的所有小说同时开启了，离回家又近一步。 按照系统颁布的日常任务，司明雪坐在饭厅长桌的一边吃早餐，看对面的司夫人和假千金司依依上演母女情深。 这篇是豪门金丝雀文，男主是南城豪门之一慕家的继承人，慕辰，本来和司依依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从小的娃娃亲，偏偏半路杀出一个真千金司明雪。 司明雪是司家真正的血脉至亲，司爷爷和慕家非要真千金嫁进慕家，于是司明雪成为了男女主爱情的绊脚石，推动他们感情发展的工具人。 小说的结局是司明雪和慕辰未来会先订婚应对慕家，慕辰同时和司依依发展地下恋，后来司明雪“意外身亡”，才成全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然而，他们三人的关系早就是人尽皆知。慕辰和司依依谈个恋爱，谈到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多爱司依依。圈内所有人反而都把司明雪当作神仙眷侣的第三者，在她死后还拍手称快。 敢情她只是人家爱情play里的一环。 司明雪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阿辰问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把房间让给姐姐，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让阿辰知道的。他误会姐姐，说一定是姐姐抢我的房间……”司依依哭红了眼睛，“我怕阿辰让人找姐姐的麻烦，要不，这两天姐姐就别出门了吧。” 司明雪：？？？ “明雪，就依你妹妹说的，你这几天别出门了。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和你妹妹换一下吧。”司夫人连意见都不问，直接拍板敲定。 司明雪脸上笑嘻嘻，心里：老娘早八起床就为了听这个？破小说什么时候结局！你他爸爸的气死我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要不是我有素质，指定给你们一人一拳！ ……算了再演一会儿吧。 “好啊！”司明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应下了母女俩的要求，回了房间。 好在她兑换了体能属性点，直接从阳台翻出她的房间，赶往下一个小说剧情在贵族学院给小白花女主找茬。 南城司家距离贵族学院所在的A市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往常从司家赶去贵族学院她直接坐家里的豪车就是了，还能美美睡上一觉，这回司家变相禁足她，司明雪只能靠自己了。 公交，地铁，高铁，地铁，计程车。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什么弱智设定两个地方离得这么远还要本美女亲自上学！ 三个多小时的极限通勤，而且还是早高峰上班时间，硬是被司明雪拖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她才终于到了贵族学院。 “重要剧情点将在五分钟后开启，请宿主抓紧时间！”系统提示。 司明雪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肺里的空气都快被她耗尽了，终于在小白花女主走进食堂之前，抓住了小白花的手。 “你、你跟我来、来一下。”她话都说不清楚了。 小白花见到她跑得涨红一张脸，体贴地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司同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司明雪摆摆手，不行，再休息要赶不上她下午的综艺了。 她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你吃饭了吗？” 小白花咬着下唇，她帮校霸抄作业抄到现在，对贫困生开放的窗口都关了，哪里能吃得上饭。 司明雪把饭卡拍到她的手里，“去，最贵的窗口，打两份饭。” 小白花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微红，抓着她的饭卡往最贵的窗口走去。 司明雪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校霸男主从天而降拯救小白花。 “宿主，任务是让你给小白花女主找茬。”系统并不觉得她这是在给小白花找茬。 司明雪：“男主这不是还没来嘛。我最欣赏努力学习的女孩子，她未来会成为科研界大佬，少女时期饿肚子会营养不良的。放心，等男主来了，我一定找茬。” 和那本豪门金丝雀文不同，在这本小说里，小白花在学校里被同学霸凌，在家被父亲家暴，只有校霸男主为她出头，给她温暖，原先懦弱的小白花渐渐长成坚韧的霸王花，成为科研界大佬，受到国家保护。 是为数不多靠自己成长起来的大女主。 同样是小说剧情，司明雪更喜欢走这条小说剧情。 没有人能够拒绝温柔善良又聪明的大女主！没、有、人！ 小白花先端来一份饭，放在司明雪的面前，然后又去打了一份饭。 司明雪的余光看到男主正朝这边走过来，端正坐姿，双手环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小白花端着托盘过来，正要放到司明雪对面的位置。司明雪瞧准时机，出脚绊她，小白花身体前倾，手里的东西全洒了出去。 路过的校霸男主眼疾手快地拉住小白花的手臂，让她不至于摔得狼狈。 司明雪默默收回伸出的手，继续演。 “呵，走路不长眼，摔了也是你活该！桌上这份饭，就当我赏你的吧！”说罢，她便昂首挺胸，走出学院食堂，准备赶下一个片场。 校霸男主正要追上去为小白花出头，却被小白花拦住。 “你干嘛拦着我？那个女人这么欺负你，你还能忍？”校霸男主气不过，一张帅脸都扭曲了。 小白花看着桌上一口没动的饭，手里还攥着司明雪留下的饭卡，忍不住笑出声。 其他同学都是真实地欺负她，撕她的书，把她堵在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在她的课桌上写满辱骂她的话，但唯有司同学的“欺负”，总是想尽办法，不着痕迹地帮助她。 司同学的关心，很别扭，但也很可爱。 小白花瞥了一眼还为她愤愤不平的校霸。 比起老是让她抄作业的校霸可爱多了。 第2章 扮演爱豆的司明雪切换人设很简单，只需要把眼下的泪痣用化妆品或者其他东西盖住就行了。 司明雪来到她的专属化妆间，她的造型师早早等候在了这里。 这本娱乐圈文，是最耗费司明雪心力的。 其他小说走走过场，说几句台词就行了，这本娱乐圈文不同，她得真刀真枪上舞台，所以得付出十倍的努力学会爱豆的基本功。为了达到系统标准开启这篇小说，司明雪白天走完各本小说剧情，晚上还得在未开启的无限流世界里练习唱歌和跳舞。 虽然前期投入巨大，但是后期小说开启，司明雪下线的节点比任何小说都要快，只需要在这场选秀综艺结束后，爆出一个巨大黑点，然后顺势退圈就行了。 话说是这么说，但是上班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司明雪坐在选秀综艺的导师席位，中间是影帝、顶流男团队长，最右边才是这篇文的万人迷女主。 万人迷女主指的是她最后的结局会成为人见人爱的万人迷影后，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刚出道就演了爆剧的流量小花，除了那部剧之外，就没有任何实绩了，于是她背后的资本送她来上一季大火的选秀综艺当“实习导师”，露露脸，顺便吸粉。 司明雪这回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坐一下午，在镜头给到她，问她意见的时候，随口说点什么，然后和万人迷女主的高情商回答做出对比就行。 好饿，好困。司明雪从贵族学院赶到这里才吃了一片吐司，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得录节目。 这一组男团上来，舞不齐也就算了，耳麦里压根听不清他们在唱什么，还有人躲高音干脆不唱，最后定格的wink油腻得让司明雪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脚趾抠地，替他尴尬。 “素素导师你觉得呢？”影帝看了一眼这组男团，是他们公司的新人，不好评价，估计后期会修音剪辑，于是把话筒递给了万人迷女主。 女主不愧是女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微笑，夸起他们的发型和颜值，就是闭口不提他们的舞蹈和唱功。 顶流男团队长冷笑一声。 来了来了。司明雪原本单手撑着脑袋，现在坐直了身子。 这本小说的男主就是这位顶流男团队长，未来的他将会解约单飞，带着他的作品走向国际，所出的单曲一经上线就霸占全球各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红到全世界最偏远的地区都有他的海报和粉丝，实至名归的全球巨星。 他们两人走的是欢喜冤家路线，男主最开始和女主很不对付，后来渐渐知道了女主在资本控制下的身不由己，经过一系列事件从了解对方到理解对方，一层层揭开女主朦胧的面纱，最后两人终成眷属。 男主毒舌评价：“让我评价，就是难听。” 女主试图挽尊：“但是他们很努力。” 男主：“努力有用，耕地的牛都发达了。” 撕得好！打起来打起来！司明雪看得津津有味，现场看戏，吃第一手瓜！ 老好人影帝连忙出来拉架，顺便把看戏的司明雪拉下水，“我看小雪好像想说几句，不如我们问问小雪怎么看？” 男女主都在气头上，顿时将视线投向最左边的司明雪，两人的目光似有熊熊烈火，一点就炸。 司明雪拿起桌上的话筒，扫视了一圈台上的年轻人，又回看旁边的三位导师，轻轻咳嗽一声。 众人开始期待起拥有天才爱豆之称，出道以来几乎没有黑料的“司小雪”，到底会支持谁。 毕竟一个是顶流男团队长，是她在行业内的前辈，一个则是背后有雄厚资本力量的新晋小花，她谁也得罪不起。 司明雪：“既然王老师让我说几句，那我就说几句吧。首先，年轻人，你要记住，别管记住什么，你就记住。其次，我本来也就只想说这么两句，具体的这两句呢，就是这一句和下一句。最后，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谢谢。” 男主：…… 女主：…… 其他人：………… 现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刚好导演通知到点下班。司明雪起身礼貌地和几位同事握手告别。 “你还挺会讨人欢心。”两边都不得罪。毒舌男主的目光在司明雪那张脸上顿了顿。 司明雪原本是单手和他握手，闻言，变作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摇了摇，然后郑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极了领导慰问下属时的动作。 “前辈，我的握手会门票不贵，你也能来的。” 毒舌男主一愣，反应过来，司明雪是当他夸她很会营业。 万人迷女主噗嗤一笑，媚眼如丝，在司明雪和她握手时，像是故意说给隔壁人听的：“能和天才爱豆共事，是我的荣幸。” 不愧是女主，一句话让司明雪横扫饥饿，赶往下一个片场和霸总男主的晚餐约会。 在这本小说里，她扮演的是霸总男主的替身情人，这一人设的打扮和她的真千金人设撞了，所以在扮演替身情人的时候，不能让真千金那一家子撞见。 这位霸总所在的也是南城，是南城顶级豪门顾家的神秘家主，未曾在社交场合出过面，平时都是他的侄子作为顾家门面进行社交。为他的白月光回国铺垫，冷酷霸总一定要在他的白月光回国之后，才会在南城社交场合公开露面。 懂得都懂，小叔文学。 “宿主，您的精神状态目前在20到90之间来回波动，处于极度消极状态和极度亢奋状态时间过长，请尽快调整状态。”系统顿了顿，“提示，精神状态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您的任务将会交由主神系统评估，若评估等级不及格，您将会被抹杀。” 司明雪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头有点痛。 她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赶完白天场还要赶午夜场，今天的剧情都属于日常剧情，日常剧情基本上就是她出现露个脸就能完成，之后还有个豪门晚宴大剧情，假千金女主的未婚夫将会为了假千金当众羞辱司明雪，让圈内所有人都孤立她。 前一秒还是天才爱豆司小雪，受尽万千粉丝追捧，后一秒真千金司明雪，被孤立、被欺负还要挨巴掌。 要不是她没疯，现在都疯了。 司明雪穿着一身红裙礼服，坐着车子来到南城市中心最贵的波塞冬餐厅，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乘坐直梯上了顶楼。 仅需一眼，就看见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顾家主。 他气质冷峻，五官俊美，梳着黑色背头，一身笔挺西装，气场生人勿近，周围为他服务的工作人员和保镖都站得离他有五米远。 司明雪环视一圈，顶楼的风好大，吹得她好冷。 她在心里问系统：“最高的楼就是这里，顶楼餐厅还被他包场了，谁能来拍照啊？” 任务是作为替身情人的她和顾家主一起吃饭的亲密照片被拍到，传给国外的白月光，白月光一气之下回了国，决心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系统：“……019系统为您服务。” 意思是系统会帮她拍照。 “记得把我拍好看一点。”司明雪还是有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系统：“好的，宿主。” 司明雪撩开长发，露出锁骨，摇曳生姿，往顾家主的方向走去。 “怎么有心情在这里请我吃饭？平时不是都在顾宅见面吗？” 顾家主听见她的声音，朝她的方向看去。 司明雪已经当了他半年的情人，从最开始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的她，到现在被他一点点染上了浓烈的色彩，自信大胆，像极了他记忆中恣意任性的小公主。 然而，替身就是替身，若不是她眼下这颗泪痣像极了记忆中的林月莹，他也不会让她当自己的情人。 “坐下，吃饭。”他每次与司明雪见面，也只是让她陪自己吃饭。 在司明雪出现以前，顾家主吃得很少，甚至是不吃，有她在陪着，他的三餐都正常了不少。 司明雪心想，要是按照平日规规矩矩的吃饭，还怎么拍下亲密照？ 她并没有在顾家主的对面坐下，而是走到顾家主的这边，替他将腿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顶楼风大。家主注意身体。”司明雪的手才触碰到他腿上的毯子，就被男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眉头皱得极深，司明雪借机俯身靠近他，呼唤系统快拍照。 司明雪这张脸长得极好，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顾家主望入她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眸，一时间有点失了神，心脏突然重重一坠，抬手甩开她。 “司明雪，摆正你的位置！记住，你只是月莹的替身。”顾家主冷眼以对。 司明雪收回自己的手，在他对面坐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句话要说一百遍，你不腻我都听腻了。” 顾家主原以为她听了多少都会有所触动，在他开口后，就已经愧疚后悔了，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无动于衷，甚至开始吃她面前的甜点了。 “司明雪，你该知道瞒着我外面有人，会是什么下场吧？”顾家主盯着面前的女人。 司明雪心想，现在是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慕家和司家的订婚宴，说不定他也会出席呢，好在那个时候白月光女主已经回国，也就没有她的戏份，自动下场了。 “放心，我只有你一个。况且，谁是你顾家主的对手？”司明雪的话愉悦了顾家主，他的眉头微微放松，抬手招来身后的手下。 手下送上一个礼盒。 司明雪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高定公主裙，以为这是他念在她每天问候他三餐吃了没，像个闹钟一样准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送给她的礼物，一脸惊喜地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顾家主捕捉到她眼里的欣喜，心脏似有触动，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本来准备说的话。 “这是我准备送给月莹的生日礼物，你和她的身材差不多，试一下，不合身我让人去修改。” 司明雪：……她的母语是无语。 直接把裙子丢回礼盒里。 “我饱了，请慢用。”司明雪得到系统说拍好了的答复，直接起身就走。 顾家主看着司明雪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让人去追，而是略带困惑蜷缩起拳头。 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要拉住她的手，让她留下……至少吃完饭，别饿肚子。 他这是怎么了？ 回到司家，司明雪还得悄悄从外面阳台爬回去，结果发现她的房间有光亮，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她跟司依依换了房间，于是又爬了下来，往司依依之前的房间走去。 司家地下一层的保姆房。 房间乱七八糟，显然是那些佣人看人下菜，连收拾都欠奉，说不定还能在司依依面前卖个好。 司明雪将床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全部挥落到地上，躺下就睡。 只要回到无限流世界，回到她的庄园，就回到了她的避风港，那个安静、温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避风港。 司明雪刚绑起马尾，切换到无限流世界的人设，一睁眼就感受到了灼热，鼻腔呛进了焦土味的气息。 在她的眼前，豪华古堡堕入火海，熊熊烈焰，火光冲天，烧红了一整片天空。 谁家的房子这么倒霉？ 哈哈哈。 司明雪低头，看向脚底踩着的玫瑰地板砖。 哈哈。 “主、主人，快跑！我们打不过外来者……您、一定要保重啊！”她用十个剧情点兑换的园丁半身火焰，费尽全力地爬到她的面前，在断气之前留下了遗言。 哈。 司明雪转身，看向同样在火海里的玫瑰迷宫花园。 “烧了这个地图！我们就不用再刷恐怖古堡副本了！” “烧了它！” …… 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系统监测到司明雪的精神状态不对劲，正要弹出提示。 在火海之外，玩家们还沉浸在烧了地图就能不过副本的喜悦之中，却听到了一记比哭还惨的大笑声。 那人笑得癫狂，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笑声凄厉，每一句都像是在宣泄她的绝望和痛苦。听者只觉得无比惊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我顶你个肺，我不活了！什么狗血小说垃圾世界，都给老娘去死吧！哈哈哈哈！我精神状态很好啊我没疯！哈哈哈哈！卧槽！干烂这个世界！” 【系统：宿主崩坏，世界线重塑。】 【系统：正在连接主神空间。】 【系统：主神系统升级成功。】 第3章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司明雪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的剧情点，除了兑换属性，就是建设她的家园，一夜之间，竟然被人烧了！ 无异于攒了几百抽卡抽出来的保底是游戏开服白送的SSR，无异于期待了大半年的演唱会花费全部工资飘洋过海来到现场结果主办方说不办了，无异于小时候攒了多年的压岁钱想从父母手里拿回来结果爸妈说压岁钱用来交学费了！ 这算什么？！这破小说到底是谁在he啊！ 【世界线重塑中……】 【重塑进度：5%，请宿主耐心等候。】 司明雪眼睛通红，狠狠发泄过情绪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才发现火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蔓延了过来，而她的周身却处于火海的真空地带，身下和周围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不会流动一般，火苗正要撩过来，就像是触碰到什么结界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刚刚她好像听到系统说什么了来着？司明雪抬手召唤出系统面板。 系统面板改了UI界面，原先是冰冷流畅的蓝色线条，现在突然变得金光闪闪。 【目前所在世界：无限流（任务完成进度：0） 基础人设：D级副本boss 特殊能力：D级时间控制（仅限该世界使用）、制定和修改副本规则 主线任务：将副本升级至S级。等待主角团成员进入该副本后，将重要道具#扑克牌黑桃A#交给主角团成员。（点击查看详细说明）】 时间控制？司明雪眯起眼睛，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把时间倒流回她的庄园完好的时候？ 她正要点击查看能力说明，面板上弹出了一个窗口。 【主神系统019正在对您的任务状态进行考核。】 “阿统？”司明雪眼皮跳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一个懒散好听的男声，比起原来的电子音多了一些情感。 “主神系统019为您服务。由于您的精神状态异常，系统判定您可能会出现自毁倾向，从而导致小说世界崩坏，所以您目前的任务行动将会被严格监控。” 这个声线含糊不清，带着几分厌世感，语调比先前的AI还要平静，像极了飞机上乘务人员在起飞和落地时的提示。 司明雪：…… “你是人吗？” “……请宿主文明用语。”019也曾经接手过精神状态异常的宿主，一般来说出现这种状态之后，宿主就会进入抑郁状态，产生自毁倾向，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就没了，整个小说世界的世界线又要重塑。 现在司明雪的世界线正在重塑，也是在重塑回到她精神状态异常前的状态。 019调出司明雪精神状态的实时监控画面。 只见她一天的精神状态曲线如同坐过山车，上上下下，时而极度消极，时而极度亢奋，一般有自毁倾向的宿主要么就是长期处于极度消极，要么就是长期处于极度亢奋，像司明雪这样几乎没有过渡，断崖式下降和火箭冲天式上涨的，还是第一次见。 “自毁？我才不会这么傻。”司明雪很快就振作起来，她如果这么轻易就被打倒，那就不是她了，“阿统之前说，如果我的考核不通过，就会被主神抹杀。考核标准是什么？” “完成任务，推动剧情走到小说结局。”019说。 “不论过程，只论结果？”司明雪又问。 “理论上是的。”019给出了谨慎的回答。 司明雪明白了，叉掉了系统面板上的弹窗，那个声音也消失了。 她点击查看任务的详细说明。 这份说明类似游戏攻略，而且还是傻瓜级别的那种，只要识字都能看得懂。 【主角团只会参与S级副本，想要接触主角团成员，首先需要将副本提升至S级。升级条件主要以闯关难度和玩家折损度进行判定……】 司明雪大致扫了一遍，敢情是因为她的古堡装修得过于漂亮，又没在系统商城兑换庄园防御装置，那些玩家站在玫瑰迷宫的门口，随便点了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讲究的就是一个暴力通关。 司明雪被气个半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地放过那群纵火者？ 她的时间控制能够控制一片区域的时间，使得这片区域时间静止。随着能力升级，区域的范围还能扩大。 【世界线重塑完毕，请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弹出文字提示。 “主、主人！外面有人纵火！”她的园丁小弟还好好活着，只是现在一身狼狈，看到司明雪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来汇报。 司明雪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她的古堡已经烧了一半，只剩下另外一半还是完好的。 她使用了时间静止的能力，暂且把这片区域的时间停住，让火势不再蔓延。 但她的玫瑰迷宫已经燃烧殆尽了。 “我要制定规则：除我之外，损毁庄园者，不得离开副本。”话音落下，一道金光覆盖了整个庄园副本。 可惜这规则只对后来者生效。 司明雪肉痛极了，阴沉着脸色，往火海里走去。 她看过她的人物属性面板，在这个世界里的大boss在副本里有锁血挂，一点小火根本伤害不了她。 庄园门口，十名玩家还在欢呼雀跃着，高兴这个副本竟然如此轻松就能过关，等待通关成功后的出口出现。 “黄毛，你、你身后……”有人发现了从火海里走出来的身影。 只见烈焰之中，一个束着高马尾的泪痣美人缓步走来，她身上的红裙比火光还要耀眼。 经历过副本的老玩家都知道，越是漂亮似人形的boss，就越是难缠。他们脑内警铃大作，直接对她使用道具。 木系道具卡牌丢出，藤蔓从地面窜了出来，直冲司明雪的脑门杀去！ 然而，它们还未逼近司明雪的周身，就突然静止不动了。 又有人不自量力，对司明雪使用水系道具卡，冰刃从天而降，以司明雪为圆心，冰刃组成的半球形随便就能将人扎成刺猬，但此时却像是一场笑话，如刚刚的藤蔓一样，冰刃全都静止在了空中。 司明雪用手背随便就挥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冰刃，一步步朝那些玩家靠近。 “谁放的火？” 无论是什么攻击，都对司明雪没用。 玩家们自心底生出了恐怖的畏惧感，纷纷看向最先提议放火的黄毛。 “不、不关我的事，是黄毛先提议的！” “对对对，他还逼我用火系卡牌了！” “救命，我想回家……” 黄毛强行镇定下来，直面司明雪，准备先发制人，冲上去照着司明雪就是一拳。 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在距离人只有一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司明雪抬手就是一个大比兜，响亮的巴掌声就像是打在了众人的心头，冷不丁地战栗了一下。 “滚。” 黄毛直接被扇飞到了五米开外，脸上火辣辣地疼，整个人的身体僵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黄毛是经历过两次副本的老玩家了，身上各种道具，体能也不差，现在竟然折戟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有人见司明雪的脚步没停，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跟着黄毛一起上，试图压制她。 “啪！”回敬他的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司明雪甩了甩手，“你也滚。” 被甩巴掌的人直接和黄毛滚到了一起。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大比兜。 一个不够，那就两个，两个不够，那就再来一个。 司明雪发动自己的时间控制能力，每个玩家都被她打得愣神，趴在地上反应不及。 他们都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静止，好像心跳也不跳了，脑子也不思考了，这种瞬间的虚无比任何可怕的怪物和死亡威胁更加惊悚。 “我不管你们以什么方法，给我把庄园还原成原来的样子。否则……呵呵。”司明雪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玩家都感受到了她言语间的寒意。 司明雪这个副本本来是最简单的生存副本，只需要在这里生存到足够的时间就能开放出口。 然而，出口是出现了，但没有人敢靠近，因为出口的旁边就是那位可怕的boss。 直到一分钟倒计时结束，出口消失。 玩家们好不容易才扑灭了火，苦哈哈地搬砖砌墙，使用珍稀道具催生玫瑰。 这时，又有一批闯关的玩家进来了。 “这种副本我有经验，把地图烧了就不用闯关了，而且它只是一个最简单的D级副本。”新来的玩家注意到庄园里面那些“NPC”，各个如同行尸走肉，还装作他们玩家的样子，啧啧，好阴险的副本，还好他脑子转得快。 司明雪就站在庄园门口，双手环胸，冷眼旁观。 庄园内的老玩家听到庄园外的新玩家的讨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非常默契地没有提醒，而是埋头努力扮演合格的“NPC”。 这时，从新玩家队伍里传来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 “别用打火机。”这位高马尾泪痣美人的存在感极强，新来的玩家们刚进来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看起来很高冷的样子，一时间都不好和她搭话，现在说话，一出口就是阻止他们。 “美女，你不懂，这种低级副本都是这样的，你看过无限流小说吗？烧地图是常规操作……”有人上前劝说道。 司明雪摇了摇头，从仓库里搬出了数个火把和汽油。 “我是说，用这个，烧得更快。”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和兴奋。 他们，一个都别想走。 第4章 司明雪用十个剧情点兑换了无限流世界的挂机模式创造一个跟她长相一模一样的AI机器人在庄园里巡逻，如果有什么异常会通过系统反馈给她，她也可以随时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庄园情况。 从无限流世界回到现实，已经是中午了。 司明雪随便吃了一点应付了事，坐在饭厅里查看系统面板今天的剧情任务。 很好，只有一个剧情点。 除了剧情任务以外的时间，司明雪可以选择跳过或者自由活动，跳过就是字面意思，落在小说文字上，就是简单的一句“几天后”，自由活动就不同了，她可以通过完善自己的人设推进任务进度。 比如在娱乐圈文里，司明雪需要有过硬的业务能力，在舞台上的表演完美无缺，每一个ending镜头都秒杀，热搜上到不想再上，唱片发售达到一线偶像数量，各种数据都达标，才能得到“天才爱豆”这个称号，顺理成章地接下现在这个选秀综艺。 说白了就是在重要剧情开启前，还有个养成阶段。 司明雪很享受养成阶段，因为她学会的这些，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别人抢不走，就算回到她自己的世界，也能用上。 今天的剧情点来自一本现代言情小说，跟贵族学院的恶毒女配不同，司明雪在这本小说里扮演的角色是学神男主的白月光，她需要攻略还是个小可怜阶段的学神男主，在他面前车祸去世。 未来的学神男主为了追查肇事逃逸的司机，不断努力，凭借他的高智商屡次侦破奇案，成为正直善良的警界之光，女主则是他未来的小徒弟，两人在破案的同时，日久生情。 所有小说里，这本小说的进度是推得最慢的，有时候司明雪明明完成了剧情点，也依旧是止步不前，原因无他，这个男主太难攻略了。 司明雪换上校服，切换到学神白月光的人设。 “小姐，今天周末，您也要去学校吗？”在走廊打扫的佣人问了一句。 司明雪背上书包，“不啊，我去补习。” 同样是现代言情文，贵族学院文和这篇文共用一个人设和城市，司明雪又得坐三个小时的车子前往A市。 今天没有豪门文的剧情点，说明她出门不会被这篇小说里的人物打扰，司明雪甚至还能坐在车上看豪门文的小说进度。 司明雪手里的平板连接了系统面板，她看的豪门文小说正写到司依依和司明雪换回了房间，慕辰约司依依外出飙车，两人你侬我侬，周围人各种起哄。 类似她钻进了作者的存稿箱看连载，因为今天还没有过完，后面的剧情不会继续写到，所以之后的那些文字都是浅灰色。 一页书，分成了黑色字和浅灰色字，右下角写着进度：40100。 半年推了40%的进度，还算不错。 “小姐，到了。”司机停下车子。 司明雪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谢谢陈叔。” 本来今天她该按照司夫人的吩咐，乖乖待在家里，但她“换房间”的剧情点都已经到账了，哪里还会听话？ “小姐要回家的时候联系我。”陈叔收到钱，嘴脸立刻就不一样了。他不仅会敬业地等待司明雪，关于她今天的行程也会闭口不提。 毕竟收了封口费嘛。 司明雪下了车，步行往前面那条街走去。 学神男主他家就在补习班的对面，他爸每次都会找借口打他出气。这回的剧情是学神男主被罚跪在家门口，他去补习班的同学路过看到他，对他冷嘲热讽，司明雪这个白月光则在他受伤的时候给他送药，说几句安慰他的话。 类似的剧情任务司明雪做过几次，算是在学神男主面前刷了脸熟，但是对方的好感度只是在20上下来回波动，对她的评价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烂好人。” 比起他对好感度负20的同学评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痛不痒的。 不太行。 司明雪走进对面的补习班，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二楼往下看，剧情还没开始，她来早了。 周围的同学从她一进来，就在注意着窗边的女生。 有人认出她身上的校服，是贵族学院的校服，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一个自认帅气的男生撩了一下头发，坐在司明雪的旁边，单手撑着脑袋，流里流气地问：“温德兰贵族学院的校服？你们不是都很有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人吗？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寒酸的补习班补习？” 司明雪看到他校服上的校徽，A市一中，学神男主的同学。 “这校服？我在富人别墅区的垃圾桶里捡的。好看吗？喜欢的话我带你去捡。我有经验，知道哪个垃圾桶的好东西最多。”司明雪微笑道。 男同学：…… 其他同学：………… 在外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胡说八道可以减少很多没必要的社交。 补习班老师往下发放试卷，进行这周的小测，明天批改完再讲题。 司明雪做题做到一半，隔着玻璃，楼下传来了男人打骂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 她转头看去。 清俊的少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尽管已经努力将领口折起展平，也依旧无法掩饰它因为洗过太多遍而变形的翘边。 他一瘸一拐地从家里走出来，低着脑袋，满身伤痕地跪在门口。 一个烟灰缸从里面扔了出来，正中少年的肩膀。 “我养你顶个毛用？给老子跪直了！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赔钱货！当初就不该让你妈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嫁进来！”肥头大耳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指着少年的脑袋怒骂。 每戳一下，少年的脑袋就往后仰一下，他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司明雪攥着手里的笔，紧了紧。 “请宿主注意您的精神状态。”耳边又传来主神系统那个懒散好听的男声。 司明雪眼前弹出了她自己的精神状态曲线图，数值在30以下波动，旁边的分析：悲伤20%、消极20%、生气30%、其他30%。 “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又不会影响任务。你不是只要一个结果吗？只要任务完成了，我怎么样都行吧？”司明雪一脸无所谓。 019不说话了，似乎只是因为她精神状态异常，出来提醒一句而已。 司明雪轻嘲般勾了勾唇角，没心情再做题目了。 教室里有些人提前交卷离开了。 啪嗒。雨水打在窗户上，先是淅淅沥沥的雨，然后便是倾盆大雨。 司明雪转头看向楼下。 少年还跪在雨里，他的同学撑伞经过，对他冷嘲热讽，无外乎“没想到学神的学习方式这么特别”、“可怜得好像一条狗”、“没人要的小孩”，甚至还因为他的无视对他动手动脚。 她的生气已经达到了70%。 司明雪直接站起身，拿起书包冲出教室。 “宿主，你只需要在男主受伤之后送药即可。请勿过多投入感情在这个世界，你还要回到你原来的世界。”019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你是想告诉我这个世界是假的，我原来的世界才是真的，是吗？”司明雪站在了一楼楼梯门口，朦胧的雨幕像是一道明显的分界线，隔绝了她和对面沉默地任由人欺负的少年。 019：“宿主，你很清楚。” “你以为我在乎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吗？我不在乎！我就是刷视频看到有女人和小孩被打都要敲烂键盘骂臭那些傻逼！你以为我重拳出击是因为我心地善良，热爱这个世界吗？不！我恨这个世界！去他大爷的垃圾小说世界！我就是单纯想臭骂他们！痛殴他们！我没素质，让我先骂！” 司明雪一脚踏进冰冷的大雨之中，朝对面的几人快步走去。 她红了双眼，直接抓住书包背带，狠狠地朝其中一个笑得猖狂的男生脑袋砸了过去！ “你们是有什么不欺负人就会立刻死掉的心理疾病吗！有病就你大爷的给我回去看医生啊啊啊！” 那个男生刚刚才踹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少年，现在被司明雪砸了一书包，连伞都拿不稳，直接跌进了雨里。 他的同伴反应不及，连忙去扶他。 司明雪捡起一旁的板砖，退开两步，用力砸向二楼的玻璃窗，楼上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怒吼。 跪在地上的清俊少年怔怔地看着司明雪砸他家的窗户，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瞬光亮。 司明雪将剩下的板砖往那几个欺负他的男生方向一踢，朝地上的少年伸出手，“愣着干什么？跑啊！” 清俊少年鬼使神差般将手放进了她的手里。 他是男生，手掌比她的要大，他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指尖，她却反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开始一路狂奔。 这场雨下得很大，大到他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只能跟着她在雨里奔跑。 轰隆雷鸣。他的心跳声响得掩盖住了雷声，像是在他的耳边炸开，他的目光所及，整个世界都被雨水打上了马赛克，只剩下她的身影还清晰。 她的皮鞋踩进了水坑里，洁净的白袜被溅上了污水，但她却毫不在乎，每带着他往前跑一步，他呼吸的空气就越发自由。 “你要去哪里？”他忍不住问。 司明雪：“我不知道！” 她说得理直气壮，他却突然很想笑，结果这一笑就岔气了，不断咳嗽起来，也跑不动了，两人便在一家便利店的屋檐下蹲着躲起雨来。 “我叫文景泽。你呢？”这是学神男主第一次跟司明雪自我介绍，以往都是司明雪单方面和他接触，每次送的药他会用，却从来不说一声谢谢，也不和她说一句话，如果不是系统有提示他的好感度，司明雪都以为他是根木头。 司明雪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司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是……贵族学院文里的小白花女主。 第5章 A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也能撞上，纯属司明雪倒霉。 司明雪抬头看了一眼便利店招牌。 是了，这里是小白花女主平日兼职的地方，校霸男主经常来这里买方便面当晚餐，两人也是这样一来一去才熟悉起来的。 系统没有弹出警告提示，说明让两本不同的书里的主角见面，是没关系的。 司明雪面前的清俊少年听到了小白花女主的声音，但他却没有移开视线，那双被刘海半遮的黑色眼眸始终盯着司明雪，像是在等待她亲口告诉他，关于她的名字。 正在进行的剧情点优先级最高，司明雪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攻略学神男主。 “司明雪。下次见面告诉你是哪三个字。”这就约好了下一次的见面。 文景泽的睫毛轻颤，垂下眼眸，嘴唇无声地张张合合，像是在默念她的名字。 【文景泽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30（朋友）】 【剧情点x1到账】 【日常剧情已全部完成】 系统弹出提示窗口，司明雪眨一眨眼，半透明的窗口就自动消失了。 司明雪站起身，看向等待她回答的小白花女主，那张清秀的脸蛋上写满了好奇，不仅是对司明雪出现在这里的好奇，还有对她身边那个男生的好奇。 小白花女主抱着一个大纸箱，娇小的身形在大纸箱的衬托下，显得她摇摇欲坠。 “你这么抱着不累吗？”司明雪抬步朝她走过去，直接抢过了小白花手里的纸箱，“搬哪里？” 她的语气很凶，但小白花却很习惯了司明雪对她的“恶劣”态度，双手负到背后，乖巧地跟在司明雪的身后，笑眯眯地指向里头的仓库。 “搬到仓库就行了，这些饮料等会儿我再放上货架。” 司明雪将纸箱搬进仓库。 “司同学，刚刚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小白花好奇地问。 司明雪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看出来啊，她还挺八卦的，不过也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女生，就算是未来的科研大佬也一样，都爱吃瓜。 “不是，只是朋友而已。” 小白花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只是靠在仓库门框上，遥遥地望了一眼蹲在外面的文景泽，视线自他手臂上的伤痕落到他的脸上，嘴角轻轻地向下撇了撇。 外面的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这边看过来，与她对视。 两人视线相触之后，同时平淡地移开。 小白花站直了身子，转头看向仓库里用剪刀帮她划开纸箱取饮料的司明雪。 在她的眼中，司同学和她同龄，身材也差不多纤细瘦弱，在学校里虽然不爱学习，但也算乖巧文静，体育课的时候跑八百米甚至会摔倒晒晕。 “司同学，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小白花觉得，她有义务提醒司同学。 司明雪和小白花女主的接触挺多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单方面“欺负”小白花，等她们毕业，司明雪就能从这本贵族学院小说里功成身退了，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交集了。 司明雪头也没抬，撕开纸箱上的透明胶布，语气调侃，“大学霸要教我什么寓言故事吗？” 她和小白花同班，成绩一直都是吊车尾。嗯，她一个社畜，毕业之后早就把高中知识还给老师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之前学过什么？ 小白花“噗嗤”一笑，她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特别是同性朋友，这还是第一次在校外遇到司明雪。 果然司同学和她想的一样，在学校里的“欺负”都是装出来的，每次司同学欺负她，最后受益人都是被欺负的她。 她理解，也不怪司同学，当人处在群体之中，便容易“从众”。 现在在校外，司同学不仅没有欺负她，还很好心地帮助了她，而且……也帮助了“别人”。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别人”，还有多少。 小白花收起了笑容，从司明雪手里接过剪刀和透明胶布，“我的意思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对你帮助的对象。” 司明雪被小白花女主“赶”出了仓库，见她还在忙，就自己从便利店里拿了便利贴和一些食物，在柜台放了几张钞票，径直走出便利店。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看起来只是一场过云雨。 天色也不早了，这个点正是饭点，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传来的饭香让人食指大动。 司明雪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学神男主。 “给你的。” 文景泽站起身，大概是身体本来就不好，又被他的继父打了，起身太猛，眼前一黑，往司明雪的方向倒去。 司明雪连忙撑住他的肩膀。 男生闷哼一声，粗重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廓，激起司明雪手臂的鸡皮疙瘩。 “抱歉，你没事吧？”司明雪想起他继父朝他的肩膀丢了个烟灰缸，现在应该已经淤青了。 文景泽摇了摇头，站直身子，垂眸看向她。 司明雪才发现男生的体型看似单薄，实际上还挺高的，目测都有一米八了，就是伤痕累累，嘴唇发白，看起来就是一副体弱多病的小白脸模样。 “……这样以后怎么当警察啊？”司明雪小声嘀咕了一句。 文景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希望我当警察？” 司明雪连忙举手投降，“可不是我希望的。” 是剧情希望的。 文景泽眸光闪烁，又沉默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办？回家吗？”回家估计会被他继父打死吧？如果主角死掉的话，会怎么样？司明雪摸着下巴。 “回学校，我住宿。”他说。 司明雪稍微安心了一点，将书包背到胸前，“那行，我也准备回去了。” 下一个剧情点再见。她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没想到有人不打算放过他们。 司明雪才走出了几步，就被人堵住了。 “骁哥，就是他们。”A市一中那几个男生鼻青脸肿的模样，身边跟着几个挑染着头发社会青年，凶神恶煞地盯着司明雪和文景泽。 看起来是被司明雪坑了之后，带人回来找场子了。 其中一个社会青年走到司明雪的面前，正要用手去碰司明雪，文景泽单手将司明雪拦在了身后，直面危险。 其他社会青年围了上来，有人钳住了文景泽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强行往下压。 司明雪抬头看了一眼便利店门口的监控，皱了皱眉，呼唤系统。 “019，你在吗？” “在。” “社会青年找茬，这个是剧情点吗？” “不在这本小说剧情里。” 这些人还顾忌附近的监控录像，于是把文景泽和司明雪带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小巷子里。 便利店内，小白花女主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见司明雪被一些奇怪的人带走了，拿出手机，回复刚刚校霸发过来的消息。 小白花女主从店里跑了出来，望向他们进去的那条巷子，犹豫要不要报警，万一是她多事，岂不是报假警？还可能会让她自己也陷入危险。校霸认识的人多，或许他有办法…… 这时，从巷子里传来了沉闷的拳头到肉的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声惨叫。 糟了。司同学不会出事了吧？燕辽不是说就在这附近吗？他怎么还没来？小白花女主紧张地捏着手机，掌心都出汗了。 “小叶子？”校霸骑着重型摩托，酷炫登场，取下头盔的时候还在小白花面前耍了个帅。 “燕辽，司同学可能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小白花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口。 校霸男主冷哼一声，“那女人出事了不是更好？这样她就不会趾高气昂地指挥你干这干那了。” “燕辽！你如果不救她，我就……再也不帮你抄作业了！”小白花气得涨红了一张脸。 校霸男主见到自己喜欢的女生活泼生动的模样，心情不错，“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话音未落，从那个巷子口里突然爬出一只沾着鲜血的手。 小白花吓得双手捂住了唇，“司同学，不会已经……” 紧接着，这只手就被什么人拖拽了回去。 巷子里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隐约还有什么咒骂声。 校霸男主也变了脸色，下了车子，吩咐小白花道：“我去看看情况，你准备好报警。” 咒骂声很快就弱了下去，只剩下一记又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救护车也叫上。”校霸男主吩咐完之后，谨慎地贴墙往那个巷子走去。 小白花女主怕自己描述不清状况，一边报警，一边跟在校霸男主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你好，我看到有人打架斗殴，在A市的……” 然而，当他们俩站在巷子口探头看去时，所有话都憋了回去。 只见司明雪坐在半塌的墙头上，清冷的路灯一闪一闪地照在她的身上，她那张漂亮的脸蛋随着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嘴角勾起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性。 而她脚下的几个社会青年则跪在她的面前，自己给自己扇耳光。 “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我们再也不会欺负高中生了，啊不不不，初中生也不欺负，小学生也不欺负了！” “没错没错，以后我们看到文景泽就绕着走。” “您放心，我们打晕的人，我们自己负责。把他送到医院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给他凑钱付医药费。” …… 被打晕的文景泽安静地躺在地上，一无所知的样子。 另外几个穿着市一中校服的男生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小白花认出墙上那个小皮鞋的鞋印，愣住了。 校霸男主看着墙上那个被踹出来的裂缝，也愣住了。 “你好？请问你说哪里打架？”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让小白花回了神。 小白花：“没事，我眼花了。” 一定是她眼花了，才会看到“文静柔弱”的司同学一脚踹塌了一面墙。 第6章 司明雪不会打架，这里又不是无限流世界，没办法使用能力作弊，只是靠身体属性的强大，一脚踹塌了半面墙，就把他们吓得瑟瑟发抖。 好在文景泽晕得早，不然她就要在学神男主面前崩人设了。 就是贵族学院的两个“小同学”也看到了她这一面。不过没关系，她是恶毒女配，司明雪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她。 【世界线变动：5%】 系统突然弹出了红色的警告。 “什么情况？”司明雪坐在回司家的豪车里，面前的视线被闪烁的透明弹窗给挡住了。 019的声音出现：“你影响了小说结局。” 之前已经说过了，主神系统会考核她的任务，考核的标准就是能否将小说推到原定的结局。 “如果达到100%，你会被抹杀。”019的声线平淡无比，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司明雪原本还有点紧张，但是听到这个平静的男声，心情也一下子平复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吃车里的小零食。 “看来我之前的任务都完成得挺好的。现在才只让世界线变动了5%。” 司明雪升起前后座的隔板，遮挡住司机看后排的视线，呼出系统面板，查看她每本小说的进度。 推得最快的是霸道总裁的替身情人小说。 顾家主因为白月光，对司明雪的初始好感度很高，经过司明雪不懈努力地当闹钟，问候他的三餐，还时不时关心他，按照剧情任务当好他白月光的替身，现在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75（恋人未满），进度也推到75%。 想必等白月光回国，顾家主就会直接把她抛到脑后，她这个替身就能成功下线了。 司明雪翻开这本替身情人小说，浅灰色字体是未来的情节内容。 明天，顾家主的白月光小公主就回国了。 小公主是单亲家庭，她的父亲是顾家主的司机，因为一次车祸，司机当场身亡，顾家主伤了腿，不便于行。出于人道主义，顾家收养了司机的女儿，也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 年轻时候的顾家主是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在整个南城上层圈子里都流传着他的传说，即便是司依依的竹马慕辰，都得仰望他，但车祸之后，一切都变了。 顾家主开始扶持和培养他的侄子顾泉青，似乎有想要退居幕后的意思， 女主住进顾家之后，温暖了顾家主那座冰山，但顾家主和她之间隔着十岁的年龄差，还有各种难以言明的情感，愣是克制住了自己，不再和她有进一步的发展。 女主在某次醉酒之后，为了气霸总男主，故意和侄子男二搞暧昧，醒来的时候，该发生都发生了。 顾家主知道这件事后，心灰意冷，在女主说要出国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挽留，只是还口不对心地偷偷关注着女主的动向，也知道侄子男二每次去她所在的国家都会去见她，两人的照片也有被传到他的办公桌上，赫然是一对情侣的模样。 然后才有了顾家主找上司明雪当替身情人的事情。 啧。这都能he？ 不知道是不是司明雪在心里念叨人念叨得多，这会儿就收到了顾家主发来的短信，让她明天中午到顾宅吃饭。 系统面板刷新了明天的剧情任务：为顾景澜（顾家主）做一道菜。奖励自由分配属性点x1，剧情点x1。 司明雪还在攒剧情点，免得到时候在学神男主面前死遁没有替身娃娃，她还得亲自走一遭。 系统商城的替身娃娃不贵，10个剧情点，就是她的账户余额还不够罢了。 她先前用余额兑了一个替身帮自己盯着无限流世界，现在玩家们还在努力建设她的庄园，估计还有段时间才能建好。 好玩的是，新进来的玩家几乎人人都想要烧地图，而老玩家故意不告诉他们这里有新规则，以至于无人幸免，全都留下建设庄园了。 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别人的失败更让人暖心。 次日一早，司明雪换上一身宽松方便的红色卫衣，下身运动短裤配运动鞋，怎么舒服怎么穿。 像极了离职前的员工，上班只是露脸打卡而已。 在去顾宅的路上，司明雪还不忘营业自己作为天才爱豆的人设，把之前在无限流庄园舞蹈室练习唱跳的视频发到微博上。 【@司小雪：今天也要元气满满！wink~（视频）】 视频里的她用小钻石遮挡住了泪痣，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梳着双马尾，在舞蹈室里练习她专辑主打歌的曲目。 不愧是系统商城里的曲子，曲调明朗欢快，歌词朗朗上口，副歌部分就算是对偶像文化完全不了解的人也会想要随着节奏摇摆。 底下的粉丝评论都非常友好，大多是夸夸。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甜妹！】 【天才爱豆司小雪！钻石妆容美腻~】 【好喜欢小雪和019老师的合作！每首都是精品！】 【小雪我抢到你的演唱会门票了~好期待和你见面啊！】 …… 司明雪翻看着评论，心里满满的成就感，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惜她的偶像生涯很快就会结束了，在她参加完选秀节目之后。 这场演唱会也不过是她的毕业礼罢了。 “小姐，到了。”出租车停了下来。 司明雪不会傻到用司家的车子去顾宅，都是找借口出门，跑出大老远才打车前往顾宅。 以司家的地位，目前还接触不到顾家，就连慕家，也是因为司爷爷救过慕家人才搭上线的。 要是让司家知道她和顾家人有什么关系，指不定还会出什么麻烦，如果重要剧情发生变动，恐怕就不会是电击这么简单了。 司明雪可不想辛辛苦苦干了半年，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宅是座半山别墅，所有通过大门的车子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查，出租车司机见到这个阵仗，没敢继续往前开。 司明雪付了车钱就自己下车一路慢跑过去。 一辆黑车从她身边驶过，被门口的安保人员拦住，停在了大门口。 车窗降了下来，里面传来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你是新来的？” “抱歉，顾少，这是规矩。”工作人员说。 “规矩也是我们顾家人定下的。让开。”那个声音继续道。 然而工作人员只认顾景澜的命令，不肯让步，还要求车里的人下车配合检查。 “好，我的面子不认是吧？本来还想给小叔一个惊喜，带月莹回来见他……”车里的人直接推开车门，跟门口的安保人员动起手来。 司明雪放慢脚步，看清了下车的青年，正是顾景澜的侄子顾泉青。 这还是司明雪第一次和顾泉青见面。尽管司明雪常来顾宅，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没和顾泉青碰上过，也就是在新闻报道上见过作为顾氏集团门面的顾泉青。 “算了，泉青。配合一下吧。”车子里又走下了一个穿着白纱公主裙的年轻女生，她举止动作优雅，就像古老的贵族小姐。 她的眼下有颗泪痣，但五官长相却和明艳的司明雪完全不同，属于清冷秀丽一挂。 司明雪认出了她身上的公主裙，这不就是前天顾景澜让她试的那件高定公主裙吗？这是送出去了？这么快就穿上了？ 司明雪双手插兜，靠近他们。 安保人员早就眼熟司明雪了，和她的关系还不错，跟司明雪打了个招呼就放她进去了。 “等等，她是谁？凭什么她就能进去？”顾泉青在林月莹的安抚下，本来已经不怎么生气了，但是看到被安保人员放进去的女生背影，又开始发作了。 “她是……”安保人员不好给司明雪定位，总不好说这位可能是未来老板娘吧，毕竟他们老板也没指示啊。 司明雪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为难打工人，又折返了回来，对安保人员说：“没事，检查吧。我没带什么违禁物。” 安保人员手里还拿着检查的仪器，感激地和司明雪换了个眼神，让女性工作人员上前给司明雪搜身检查。 顾泉青这才稍微消停了一点，检查完之后还不忘损他们几句“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坐进车里，一踩油门直接驶入别墅停车场，留下一地的尾气。 司明雪咳嗽了两声，轻轻扇了扇，和工作人员吐槽：“挺蠢的，不知道顾景澜怎么教的他侄子。” 真不想掺和进这种修罗场啊，按照小说套路，她说不定还得被人泼一脸水，骂她不知廉耻。 要不她回家把那道菜做了，然后让跑腿送过来？哎，好像可以。系统只要求结果，又没要求过程。 司明雪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顾景澜发来的消息。 【顾景澜：还没到？不是说要给我做道菜吗？】 书房里的顾景澜久久没等到司明雪，放下手机，控制轮椅移动到窗边往下看，便见从停车场的方向走来的两个人。 他看到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也是公司见的顾泉青，唇角抿起，视线又落在侄子身旁仰着天鹅颈的林月莹，瞳孔微缩。 待看清她身上那条白裙，眸色更是变得幽深。 那日和司明雪不欢而散后，顾景澜就让人处理了那条裙子，并没有送出去。 其实当初看到那条裙子时，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林月莹，反而是司明雪，她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现在看到林月莹穿着这条裙子，不知道为什么，顾景澜反而觉得有些碍眼。 “先生，顾少和……小姐来了。”管家轻轻敲门。 顾景澜没回应，而是朝远处的大门口看去。 小姑娘身着宽松的红色卫衣，走两步停一下，先跟花园里的园丁爷爷摆手打招呼，又跑去撩他草坪上的孔雀，就连端着快递盒路过的保洁都要被她逗两句。 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进顾宅。 顾景澜又好气又好笑，拿出手机敲字。 【顾景澜：还在磨什么洋工？】 红衣姑娘停下脚步，看了看手机，然后抬头往楼上书房的方向看去，精准找到窗边的他，对他扬起灿烂的笑容，招了招手。 顾景澜看着她的笑容，心脏柔软，唇边的笑意清浅。 红衣姑娘低下头回复消息。 【司明雪：打卡完毕。正主来了，替身就该自觉消失。】 【司明雪：家主之前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我先走了。拜拜。】 顾景澜的笑容突然消失。 他说过的话就像回旋镖，镖镖都能精准命中他自己。 第7章 司明雪在顾家主面前露个脸，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喏，她已经来过了，并没有爽约，是不想坏了他的好事才走的。 但司明雪才走到大门口，就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安保人员按住黑色耳机，先是应了一句那头，然后便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小姐，老板让您吃完饭再回去。” 于是司明雪又被人请了回去。 来都来了。 万一她钻系统空子没成功，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赚剧情点的机会？ 只不过司明雪并没有去书房见顾景澜，而是直接去了后厨，准备先把任务完成了。 书房里的顾景澜得到司明雪在后厨的消息，操纵轮椅前往楼下的客厅。 顾泉青还在跟林月莹说着什么，看到顾景澜来了，便一脸高兴地迎了上去，“小叔，我刚刚还和月莹说起来，她好久没回家里了。这次回国后，就让她住副楼吧，原先她的房间我让管家收拾出来，当她的画室，您看怎么样？” 顾景澜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停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话虽然是对着侄子说的，视线却落在他身旁的林月莹身上，“随你安排。” 林月莹抬眼与他对视，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好久不见，顾小叔。” 顾景澜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然后便操纵轮椅离去。 林月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抿紧了唇角，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顾泉青的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扬起的唇角僵硬了一瞬，眼底飞快地闪过晦暗，然后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顾宅换了新厨师。月莹在国外应该很少吃中餐吧？你可一定要尝一尝新厨师的手艺。” 临近饭点，后厨总是最繁忙的。 司明雪提前跟管家说过她会来做菜，也让人给她备好了食材。 “什么？临时换菜单？”主厨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麻烦事，一整个团队的人都围了过去。 司明雪备菜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是顾泉青临时加菜，加的食材还得等人空运过来。 “家主怎么说？”主厨询问管家，希望他能给个确切的答复，免得他们这边为了等食材迟了开饭，家主不高兴。 管家：“先生说，就按顾少的吩咐。” 司明雪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要真按照顾泉青的吩咐去做，这顿午餐得下午才能吃上。 那不就代表她也只能下午才吃上？拜托，她为了多睡两小时，早餐都没吃就过来了，怎么可能陪着他们一起等？ 司明雪直接说：“顾先生有胃病。饮食不规律，我担心他的胃病会复发。这样吧，我这边先做着，然后管家先生问下顾先生要不要和我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十个霸总，九个胃病。顾景澜也不例外。 管家陪伴顾景澜多年，一向以顾景澜的身体优先，对司明雪态度不错也是因为有她在，顾景澜能多吃几口饭。 听司明雪这么一说，管家在顾景澜面前忍不住添油加醋。 “她这么关心我？”顾景澜并没有什么口腹之欲，进食不过是为了维系他的生存需要，所以无所谓什么时候吃，或者吃的是什么。 “司小姐向来体贴。她看起来并不擅长做饭，还是边看菜谱边现学的呢。这是司小姐的一片心意，也是为了先生您。”管家知道顾景澜和司明雪前天不欢而散的事情，顾景澜昨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一直在处理公务。 “现学的？”顾景澜挑了挑眉，“恐怕是不能入口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泛起了波澜。小姑娘的成绩他是知道的，他有派人去调查过，她因为成绩不好，回了司家之后，还去A市的学校复读了，估计不怎么爱学习，现在却为了他现学做菜……也算她有心了。 “那先生是要现在开饭还是？” “现在开饭。”他对司明雪的厨艺不抱期待，却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顾景澜到饭厅的时候，司明雪已经端正坐好在主位的旁边了。 司明雪原本以为侄子男二和白月光女主也会和他们一起吃饭，但她左顾右盼也没见到人。 “看什么？”顾景澜见她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们呢？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你很想和别人一起吃饭？” 司明雪转头看向顾景澜，对方的视线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那张冷峻的面孔一旦没了笑意，就会变得生人勿近，即便面对面坐着，也会觉得相隔千万里。 他这人敏感又拧巴，司明雪在攻略的时候，吃过不少亏。 “顾家主，吃醋啦？”司明雪笑嘻嘻地问他，语气带着调侃，笑容明媚得如同外头的烈阳。 顾景澜飞快地转移了视线，不说话。 司明雪也就是随口一说，这可是霸总男主耶，怎么可能为了她一个替身吃醋？笑话。 “别生气别生气。我其实是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吃我做的饭。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知道你喜欢吃甜口，我做了可乐鸡翅。下锅的时候，还不小心烫到手了。我还没尝过，等会上菜你尝尝好不好吃，会不会太甜了。” 佣人端着菜上来了，他们的餐具也从西餐餐具换成了碗筷碟。 “哪里？”顾景澜突然问。 司明雪还以为他问的是她做的可乐鸡翅在哪里，伸长脖子去看自己的可乐鸡翅，色泽自然没有大厨做的那么漂亮，但也不算差，于是自己伸手端着菜到了顾景澜面前。 “在这里。你尝尝。” 司明雪用公筷夹了一块可乐鸡翅放进顾景澜的碗里，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时，却被他握住了手。 “哪里烫到了？”顾景澜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安德烈，拿药箱来。” 男人攥着她的指尖，像是西方骑士所行的吻手礼，将她的手拉到他的面前，细细检查她的手。 司明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平日里的顾景澜总是对她冷言冷语，要不是有好感度提醒，她压根不知道对方对她的好感度还挺高的。 他低头的时候，白皙的脖颈毫无防备地袒露在她的面前，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高挺的鼻梁至好看的眉骨，起伏如沉默的山丘，半垂的眼帘遮盖着浅棕色的眼眸，既有优越的骨相，又有东方风韵的皮相，怪不得他能是言情小说的男主。 “我用冷水处理过了。没事的。”其实是骗他的。司明雪就是为了邀功，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 顾景澜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收回手，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地坐了回去。 “吃饭吧，吃饭吧。我都饿了。”司明雪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连忙招呼，不管他吃不吃，反正她先动筷了。 顾景澜原先还会在吃饭的时候，给她教用餐礼仪。记得她第一天来顾宅的时候，吃的是西餐，她甚至都认不全桌上的餐具，也不知道如何品尝那些食物，现在不同了，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她的吃相都很优雅，就像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 顾景澜尝了她做的可乐鸡翅。其实他并不喜欢吃甜口，是见她喜欢吃，才跟着尝试了一下，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吃。 即便如此，饭桌上的可乐鸡翅还是第一盘被清空的菜。 主要是司明雪在吃。 听到任务完成，剧情点到账的声音，她吃得更欢了。 两人用餐到一半，顾泉青就带着林月莹过来了。 “小叔，你怎么……”顾泉青还以为顾景澜会等他们，即便不等他，也会等林月莹吧，可是万万没想到，顾景澜竟然先开饭了！这还是他的小叔吗？ 顾泉青才走进来，就看到坐在顾景澜身边的红衣姑娘。 “这位是？”不等顾泉青先问，林月莹就已经锁定了司明雪，她的语气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眼神清明，像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司明雪心想，当然，那张亲密照片还是系统发给你的。 只见司明雪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唇，叠好放回桌上。 “我吃饱了。各位慢用。”这种修罗场她还是先溜为敬吧。 然而，身旁的男人却没给她溜走的机会，大掌覆盖在司明雪的手背上，将她按了回去。 “她是我的女友。” 顾景澜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司明雪瞪大了眼睛，等等，剧情不是这样写的！ 顾泉青也不敢相信，他看了看成熟稳重的顾小叔，又看了看过分年轻和漂亮的红衣姑娘，原以为小叔和圈内其他男人并无不同，只是和小姑娘玩玩而已，怎么突然就上升到“女友”了？ 林月莹攥紧了掌心，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强行压下去，然而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顾景澜，你这个大骗子！当年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她比我还年轻，为什么她可以，我们不行？！” 林月莹气得转身就跑。 顾泉青并没有去追她，而是留下来质问顾景澜，“小叔，你知道月莹她有多喜欢你吗？！” 顾景澜：“喜欢我，所以和别的男人上.床。” 顾泉青愣住。 顾景澜冷冷道：“我不碰她，因为她当时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你明知道她喜欢谁，你还碰她，你不让人恶心吗？” “要吵去KTV吵！”司明雪突然站起身，“你们都不去追人是吧？好，我去！” 说罢，就追着女主的身影跑去。 表面镇定的司明雪内心其实慌的一批。 完了。全完了。司明雪的面前全是系统的弹窗警告。 【世界线变动10%】 第8章 世界线变动了10%，就相当于100%的手机电量突然掉到了90%，而司明雪平时是个但凡电量低于90就会开始焦虑的人。 “宿主，请注意您的精神状态。”019的声音懒散好听，像是困了十天十夜，马上就要睡过去，却还在岗位尽职尽责地提醒着宿主。 “世界线变动了10%你不紧张！你紧张我的精神状态？！我的精神状态怎么样很重要吗？重要的是剧情！是任务进度！是我要回家啊啊啊！”司明雪的精神病一触即发。 019等待着她发泄完情绪，平静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比起剧情任务，宿主的精神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话音落下，019的工作面板弹出了一条警告提示。 【违规警告。积分：-1，您当前的积分为：-99100】 019熟练地关掉弹窗，继续关注着司明雪的状态。 司明雪没听明白019话里的深层含义，她追出去后没找到女主，只能打道回府，重新捋了一遍这本小说的剧情。 原本是75%的进度，现在推到了80%，说明她今天进行的剧情任务是有效剧情。 顾景澜和她的好感度还是75的恋人未满，说明她在他心里还没到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他却在男二和女主面前公开他们的关系……而且这本小说的结局，浅灰色字体清楚写着，顾景澜最后和女主在一起了。 世界线变动，到底变在了哪里？ 司明雪很想把这本小说的作者抓出来问一问，作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到司家，司明雪原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路过玻璃花房的时候，听到了司依依和她的小姐妹边喝下午茶边八卦。 “有人在机场看到顾少去接林月莹了！而且林月莹身上穿的那条裙子，是顾少飞去F国找品牌工作室做的。” “不对吧，我倒是听说了设计师飞到咱们国家，为客户亲自设计修改图样。”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月莹回国了！” “你们说，下周的宴会，顾少会带林月莹出席吗？” …… 南城豪门的圈子不大，一个上午的功夫，消息就满天飞了。 “林月莹不过是个司机的女儿，要不是撞大运被顾家收养，哪里有资格和我们同坐一桌？” 一句话，同时得罪了两个人。司依依现在的身份也很尴尬，除了司家和慕家，其他人都不知道司依依不是司家亲生女儿，对外都说司明雪是走丢的大女儿，前不久才找到，又嫌弃司明雪从没接受过他们的教育，怕带出去丢人，就也很少让她在公开的社交场合出席。 况且，司明雪还在复读，虽然按照她这天天上课都迟到的模式，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司依依心里跟被针扎一样疼，但她面上不显，战术性端起红茶喝了起来。 “慕辰和顾少的关系好，依依你有没有听慕辰说过顾少和林月莹的事情？” “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我倒是有同学在A国见到顾少和林月莹一起约会，但应该只是date，还没到确定关系的地步吧？” “当然只是约会啦，林月莹只是司机的女儿耶。她配吗？” …… 司依依又想到了她原本和慕辰的婚约，慕家和司爷爷就是以她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作为理由，非要让慕辰和司明雪订婚。 越听越不是滋味。 “咚咚。”玻璃花房的门口传来一记轻敲门声。 众人转头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泪痣美人斜靠在门边，双手环胸，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扫视了一圈，定格在司依依的脸上，【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对她勾了勾手。 “司依依，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能过来一下吗？” 她们都认出了是司明雪，一时间都不说话了，纷纷看向司依依。 司依依早就想走了，一下午聊的这些话题，没一个她爱听的。 “抱歉，失陪一下。”起身跟着司明雪往外走。 两人走出去几步，听见玻璃花房里的千金们换了话题，说起司明雪来。 “长得真像司夫人年轻的时候啊。” “司夫人当年可是选美冠军呢。” “可惜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玩不到一起啦……” 后续的内容随着走远，听得不真切了。 司依依跟在司明雪的身旁，好奇地打量着她，平时司明雪很少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两个人因为身世，总是隔着一道墙。 司依依只是个年轻小姑娘，也会妒忌，也会不甘，当然也会……愧疚。 “姐姐？”司依依见她把自己带到没有监控的地方，越走越偏僻，心生警惕，担心司明雪会不会对自己下手，毕竟她才是司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自己却鸠占鹊巢了十九年。 司明雪站定，确定周围没人，是个说话的地方，这才转过身，看向司依依。 “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司依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难道司明雪也在嫉妒她？嫉妒她能和这些千金小姐当朋友？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社交，我也没有权力干涉你的社交，只是你少听点这些乱七八糟的。当八卦听听就算了，别往心里去。”司明雪完整看完了这本和自己最息息相关的豪门真假千金文，司依依这人特别敏感，容易多想，人家一两句话都能挑拨她脆弱的神经，后续还会因为这些人的挑拨做傻事。 司依依抬头看向司明雪，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她听出了司明雪言语中的友善，不像是找茬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姐姐要请教我什么？” 司明雪有些不好意思，撩拨长发。 “我想问一下顾家的事情。”言情小说都是以女主的视角讲述，很多其他视角的信息都没有写到，司明雪缺少太多信息了，没办法解释顾景澜的举动。 “顾家……我知道的不算多，慕辰和顾少是同学，或许可以问问他。”司依依眨了眨眼睛，难道司明雪看上顾泉青了？这对她和慕辰来说，是件好事。 司明雪摆摆手，“要问他就算了。慕辰和我不对付，见的两面都给我甩脸子，看见他就烦。” 司依依忍不住笑，“他只是长得有点凶，但其实他人很好的。” “你就说你知道的顾家就行。”司明雪不想和她多讨论慕辰的事情。 从司依依的口中，司明雪得知了不少她之前从未关注过的信息。 顾泉青是顾景澜的哥哥的儿子，原本顾家的家主该是长子，也就是顾泉青的父亲，但是他在顾泉青出生后不久，遭遇空难，于是就由顾景澜继承了顾家家业。 顾景澜接手顾家之后，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南城豪门圈里的断层第一，或许也是太招人眼红，才会发生车祸意外。 再之后，就是顾泉青作为顾家门面出席各种场合。顾泉青的手段没有顾景澜那么雷厉风行，但圈内有不少人都觉得顾泉青的阴狠绝不在顾景澜之下。 顾泉青就像毒蛇，在阴暗处伺机而动，一旦咬定，就绝不会松口，更狠的还是他会装，该蠢的时候蠢，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很会看人下菜。 司明雪回到房间里，翻看替身情人这篇小说。 她本来也在疑惑，明明她是掐着点来给顾景澜做饭的，不该在这个时候碰上男二和女主回顾宅。 而且还有一点，顾泉青不可能不知道顾景澜和她的关系，却在大门口遇上她的时候，问她是谁。 种种不对劲加起来，恐怕只有一个解释顾泉青是故意的。 他是明知道今天司明雪会来，还故意带着林月莹来顾宅，为的是让林月莹看清顾景澜的真面目。 还有林月莹身上的裙子。仔细一想，她身上的裙子确实和那天司明雪看见的白纱裙有些不同，就是钉珠和钻石少了一些，应该不是同一条。 顾泉青送那条裙子给林月莹，该不会以为顾景澜也有一条差不多的裙子要送给司明雪，故意让她们撞衫吧？杀人诛心，林月莹看了必然更加讨厌顾景澜了。 至于顾景澜的态度…… 司明雪回忆顾景澜说的话“我不碰她，因为她当时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你明知道她喜欢谁，你还碰她，你不让人恶心吗？” 如果顾景澜变心，不喜欢林月莹，他还会站在林月莹的角度，替林月莹委屈和不值吗？ 所以，顾景澜也是故意的。故意说她是他的女友，为的是成全林月莹和顾泉青？ 为什么？ 司明雪的cpu快干烧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主会主动退让，这对她的剧情推动真的很重要！ 司明雪戳开顾景澜的聊天窗口。 【司明雪：为什么？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友？】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的信息。 【顾景澜：凌晨2点，你想和我讨论这个？】 【司明雪：明明说好了是替身，为什么要说我是女友！替身就是替身！绝不可能成为你的女友！可恶！为什么要这么耍我？为什么要让我凌晨两点翻来覆去还睡不着！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明明她回来我就可以走了！为什么！啊啊啊！我真的要疯了！】 司明雪气得狂敲键盘，一顿发泄，然后就收到了一条系统提示。 【顾景澜：好感度-5】 司明雪：？？？ 【司明雪：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但是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顾景澜：158xxx，这是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 【司明雪：……谢谢，你人还怪好的。】 等等，她好像找到了反向刷好感度的方式！ 第9章 司明雪就怕顾景澜是来真的，看他的好感度掉得这么轻易，应该只是另有目的，而不是当真要她做他的女友。 吓死了。 司明雪检查了一下无限流世界。D级副本的玩家一般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短短时间就进来了五批玩家，一批十人，全都留下来重建她的玫瑰庄园了。 在玩家中心里，副本[玫瑰庄园]本该是D级副本里垫底的存在，现在上升了一位。 【您的副本已升级为D+级，获得奖励：剧情点x5，无限流世界抽卡机会x1。】 挂机都能得到奖励，美滋滋。 司明雪回收替身娃娃，坐在庄园别墅的书房里，查看这个抽卡机会是什么意思，她还是第一次见系统刷出这个奖励。 系统给的奖励都是对小说人设有帮助的奖励，比如司小雪的人设，她取得天才爱豆称号后，就刷出了“天籁之音”的奖励，只要切换到司小雪的人设状态，不管唱什么歌，都是天籁。 司明雪洗干净手，开始抽卡。 面前飞出无数张卡牌，司明雪随手抓了一张，翻开。 【SR级安全屋：可以屏蔽除了（空）以及（空）所允许进入的存在，以外的任何存在。使用次数：33】 司明雪在两个空白处签下她的大名，卡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说明它的归属。 好像有用，又好像没有多大用处，毕竟她在自己的副本里，她是无敌的。 司明雪见庄园没什么大事，也就是玩家偶尔抱怨几句，就继续挂机下线休息了。 次日周一，司明雪得赶去贵族学院上学，虽然这个点去也是迟到。 她正准备换上校服，一摸睡衣口袋，好像摸到了什么金属片，拿出来一看，冒着紫光的卡牌出现在她的掌心里。 我靠！ “019，为什么无限流里的东西被我带出来了？！”司明雪记得无限流世界的东西是不流通的，只能她带进去，不能够带出来。 系统那边发出滋滋啦啦的电子声。 过了好一会儿，019的声音出现：“无限流文是主神第一次加进小说世界之中，还处于测试阶段，偶尔出现一些bug，也是正常的。宿主无需担心。” 司明雪：…… “你确定吗？万一有人在这个世界使用无限流的道具，那岂不是无限流照进现实？这对我的任务会有影响吗？我还能回去吗？”司明雪紧张了起来。 019和司明雪共用一个视角，眼前都是她手中那张紫色卡牌，只不过019比司明雪多一个操作。 “放心，只有你有。而且这张卡牌，也只有你能带出来。”019认为自己已经提示得够明显了，再多说一句，就会被主神发现了。 司明雪心大，也足够信任系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接把卡牌放进系统背包里。 这个系统背包同样是系统的奖励，但它也就是个背包大小的随身空间，平时司明雪切换司小雪人设的时候，就是用的随身空间里的衣物和化妆品。 回到学校，司明雪故意撞掉小白花桌上的本子，完成欺负人的日常任务，就走到后排趴下了。 日常任务：剧情点x1，到手。 再攒攒剧情点，她就可以拿下替身娃娃，还有一次性的传送道具，就不用每天忙忙碌碌的了。 午休时间，前桌的两个小姑娘讨论起追星。 “听说《Sugar 101》第二季开始录制了，这一季的导师是我家哥哥卓昭耶！” “对对对，就在咱们A市！” “召集人是万素素，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她就演了一部剧，没什么实绩吧？” “我还以为会是司小雪，毕竟她的业务能力算是这一届女爱豆里的天花板了。” 司明雪的耳朵竖了起来，原本趴下的脑袋抬起，看向前桌的两个小姑娘。 她们讨论的话题最近在热搜榜上挂了好几天，先是公开嘉宾名单，然后是选手名单和照片，就连最不出名的选手都有自己的站子了。 隔壁桌的女生也加入了讨论。 “司小雪？你说我担？她的行程好难跟。她那个什么尧九娱乐公司，跟个小作坊似的，旗下就她一个艺人，也不好好营业，全靠自己撑起一片天。” “怜爱了。不过她实力和颜值双双在线，短短时间里，就红到别人都得求着她去上节目了。” “呜呜呜，如果能让我亲眼见一次妹妹的舞台，真的此生无憾了。” “飞行嘉宾不是还没出吗？说不定是飞行嘉宾呢。” 司明雪默默在她背后比了个赞，没错，她是飞行嘉宾。 穿上校服的她就只是个普通学生而已，和自己的粉丝在同一个教室，都会认不出来。 司明雪听着粉丝们的夸赞，正准备趴下入睡，桌面被人敲了敲。 她又抬起头，视线往上。 校霸不愧是校园青春文的男主，顶着个寸头都比同样发型的其他人帅气百倍，只是他现在的脸色有点难看。 “叶雯锦呢？”他问的是小白花女主。 司明雪觉得莫名，“你问我干嘛？我和她又不熟。” “不熟？不熟她会打电话叫我过去救你？”校霸说的是周末她被那几个社会青年带去小巷的时候。 司明雪看向前面小白花坐的位置，她这样的优秀学生都坐前排，可是现在却没人。 “食堂？” “就是和她约了午饭，没等到她才来找她。” “宿舍？” “……她不住宿。” 温德兰贵族学院的住宿费可不在免掉的学费里面，一年十万的住宿费，寻常人都给不起，何况是贫困生。 司明雪皱起眉头，往后排靠走廊的位置看去。 那边坐的是另外一群天天欺负小白花女主的人，有男有女，男的是因为小白花女主难追，女的是因为面前的校霸，一些幼稚的争风吃醋什么的，走的是古早校园文路线。 那边的位置空了。 司明雪回忆上一节课好像是体育课。 她“噌”一下站起身，朝着体育馆狂奔而去。 原本应该没有人的体育馆，传来一阵嬉笑说话的声音。 司明雪一把推开半掩的大门，里面围着小白花女主的人都看向了光源处。 “小叶子！”校霸男主攥紧了拳头，上前一脚踹开了挡在面前的男生，把倒在地上的小白花女主扶了起来。 因为这个剧情没有司明雪的参与，系统便也没有提示，司明雪忘记了在这本小说里，叶雯锦和燕辽的升温，就是因为这一次，燕辽为了保护她，做了很大牺牲。 带头欺负叶雯锦的女生是校董的女儿，其中一个男生也是家里有权有势，一般人还真不敢惹。 “燕辽？你知道我爸是谁吗？！”那个男生被众星拱月般扶起，气得牙痒痒，捡起手边的篮球，用力地砸向燕辽的后背。 燕辽闷哼了一声，却没心思和他们纠缠，而是扶起虚弱的叶雯锦，“我送你去医务室。” “今天谁也别想走！”那个男生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人替他关上了门，“我早就看你小子不爽了。会打架很了不起吗？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们的拳头更硬。” 说罢，他们便用平时练习用的篮球，直接砸向燕辽。 叶雯锦被燕辽护在怀里，校徽和领结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是拢着衬衫，忍不住落泪，“燕辽……” “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打架。说到做到。我不会对你食言。”燕辽声音颤抖，替她扛下了所有伤害。 欺负他们的人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篮球一个接着一个砸了下去。 躲在角落的司明雪举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她不会打架，只是空有蛮力，现在冲出去，什么也做不了。 这对于男女主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剧情点。 从这个剧情往后，叶雯锦意识到，从小不被爱的她也会有人拼了命地保护她，而且绝不对她食言。 “宿主，这个剧情与你无关，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019提示。 “没必要的意思就是做不做由我。我现在想做，所以做了。有什么问题吗？”司明雪已经群发短信给所有认识的老师了。 019不说话了。 现在的司明雪穿上校服，就只是一个学生，在这个学生身份之外，其他人看她的人设就会模糊记忆，就连顾景澜查到她的学校资料，都是自动模糊过的记忆和资料，让人失去继续探索的欲望。 即便是司家父母站在现在的司明雪面前，也会把她当作陌生人。 她只是这本小说里的一个女配，除了走剧情之外，别的与她无关。她关心主角的人生，谁会关心小说之外，配角的人生呢？ 很快，老师就赶到了体育馆。 有校董女儿和那个男生在，这些老师所能做到的也只是阻止他们，至于其他的，为了保住饭碗，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 甚至，他们没敢扶起倒在地上的燕辽和叶雯锦，而是赔笑着，将其他学生送出去。 等其他人都走了，司明雪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你刚刚去哪里了？”燕辽没想到她这么没有义气，明明是一起来的，临头竟然跑了。 “你以为那些老师是谁叫来的？”司明雪捋了捋裙摆，在他们面前蹲下。 相比燕辽，叶雯锦受的伤还算轻的，就是脸红红的，还有巴掌印，一看就知道被人打了。 司明雪垂下眼眸，看着叶雯锦软趴趴的手指，指骨蹭到鞋底的灰，像是被人踩过。 “当主角真辛苦啊。”司明雪轻声呢喃。 叶雯锦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泣，她再早熟，面对这种场景，还是会害怕，会生气。 “你恨他们吗？”司明雪抬头看向叶雯锦，“刚刚他们欺负你的影片，我拍下来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个影响力大的人，帮你公开出去。” “你一个普通学生，能认识什么影响力大的人？”燕辽冷哼一声。 司明雪将手机放到叶雯锦的手里，对着她那双通红的眼眸，露出一个爱豆式的营业笑容。 “实不相瞒，我认识司小雪。” 一次重拳出击，治标不治本。 但若是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社死，让他们也尝尝相同的滋味呢？ 第10章 这回连小白花女主都不信司明雪说的话了。 那可是一出道就红透半边天的天才爱豆司小雪耶！就连叶雯锦兼职的便利店里，最好卖的那款饮料，都是因为印着司小雪的Q版头像才卖得这么火。 小白花女主非常感动，然后拒绝了司明雪的好意，只是要来了影片。 “有他们的把柄在手，以后他们也不敢这么猖狂了。”小白花女主之所以是小白花，还因为她的善良是对所有人的善良，即便欺负过她的人也一样。 司明雪记得小白花女主过几天还有个什么竞赛，她的手受伤了，恐怕发挥不好，于是咬咬牙，用剧情点兑换了系统商城里的治愈药水。 “涂这个药，好得快一点。就当我还你人情了。”还上次她被带去小巷的人情。 又得重新攒剧情点了。 好在不久后有个豪门慈善晚会，这是个大剧情点，完成任务直接奖励10个剧情点，这样她就能换替身娃娃了。 剧情点是硬通货，司明雪习惯了系统商城提供的便利，没有剧情点就等于没钱，没钱就会焦虑。 未来的10个剧情点是为了替身娃娃攒的，除此之外还得攒点剧情点以防万一。 司明雪除了当贵族学校的恶毒女配之外，还有其他小说也能刷剧情点。 比如去给小可怜学神男主送温暖。学神男主每增加5点好感度，就能奖励1个剧情点。 当初攻略顾景澜的时候，司明雪就靠着刷好感度薅系统的羊毛。 司明雪站在市一中门口，踮着脚尖往学校里面张望。 现在这个点贵族学校下午刚放学，市一中还有晚自习，高三的晚修得上到十点。 按照她的推测，学神男主在市一中高三最好的重点班，也就是高三1班，但是她一个外校生，不能进学校，怎么才能联系上他呢？ 司明雪穿着校服，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夕阳洒落在她的身上，清纯好看的外貌不带任何攻击性，让人忍不住对她卸下防备。 “小同学，你找谁？”门口的保安询问她。 司明雪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找一下高三1班的文景泽同学。他……家里人让我给他带点东西。” 说谎像呼吸一样简单。 保安刚好准备换岗，“我帮你去教室里问问，如果他不在的话，就让他同学带句话。你也别继续等了，把东西放这里，然后早点回家吧。” “好的，谢谢叔叔。”抱歉，您看起来也不比原来的我大几岁。 保安笑着摆摆手，跟同事换岗，往学校里面走去。 司明雪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把手里那袋东西放保安室，然后就离开了。 文景泽从饭堂回来，同学告诉他，刚刚有个保安过来找他，说是有人放了东西在保安室，让他自己去拿。 在去保安室的路上，文景泽想了一圈人，他的亲妈和继父冷战回了老家，继父更不可能带东西给他，校外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他脑海里闪过一抹倩影。 不会的。 文景泽走到保安室，保安凭校卡确认他的身份，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不巧，那个小女生才走。看她穿的校服应该是什么私立学校的校服。还等了你挺久的。”保安乐呵呵地说。 文景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她吗？ 他提着袋子往学校里面走，才走出几步，就忍不住往袋子里看了一眼。 里面有一张小卡片。 文景泽取出卡片，上面的字体娟秀，还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知道你的伤好了没，这些药你先用着。里面的面包是我多买了的，我吃不完怕过期，分你一点。司明雪】 上次她说过，下次见面会告诉他，她的名字怎么写，但是这回却没能见上面。 文景泽稍微掂了掂袋子，里面的面包恐怕不止“一点”。 回到教室，他拿出面包，注意到保质日期都是这两天。嗅到面包的香味，他刚刚在饭堂吃的咸菜配白粥像是没吃一样，又饿了。 他的生活费都靠他外出兼职和卖笔记，最近伤到了肩膀，兼职去不了了，笔记卖多了，别人复印一份就没有市场了，都是快钱，挣不长久。好在下个月就能发奖学金了，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 这些面包，节省一点，也够他吃两三天了。 “景泽，能跟我讲讲题目吗？”有同学拿着卷子朝他靠近，文景泽将袋子放进抽屉，余光瞄到袋子里的卡片好像要掉下来了，他伸手将卡片单独抽了出来，塞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司明雪是故意掐着点离开的。 欲擒故纵。不能一下子太靠近，得留点空间。 【文景泽好感度：+2，目前好感度：32（朋友）】 司明雪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自从那天互换了姓名，学神男主的好感度就不再摇摆不定，而是固定在了30。 这本小说主要讲述的还是成年后学神男主的故事，现在这个阶段，包括他的白月光，都活在台词里，只能从寥寥几句台词和旁白拼凑出他的学生时期。 司明雪也不能像豪门文那样作弊，还能看看现阶段未来会发生什么。 学神男主的好感度和顾景澜还不同，顾景澜的好感度是大起大落，因为一句话而涨10点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而学神男主则是迈过了一道坎儿后，增长缓慢，但却十分稳定。 这会儿司明雪准备录制综艺里的舞台，又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文景泽好感度：+1。】 每次增加好感度都是饭点。司明雪猜测他应该是吃一次面包，就想起她一次。 总算对得起她在面包店为他挑选了这么久面包，要买一些顶饱的，甜度恰到好处的，还买了提子吐司面包，也不知道他爱不爱吃提子…… “小雪，这边准备好了吗？”导演助理敲了敲化妆间的门，探头查看司明雪的状态，一眼就看到了被工作人员围绕在中间的司明雪，眼前一亮。 司明雪身着吊带金色蓬蓬裙，胸前和裙边缝制了一圈蓬松的羽毛，一双白皙笔直的长腿踩着白色短靴，皮肤白里透红，乌发中挑染了一缕白金发色，用夹子将一侧的头发夹到耳后。 旁边的工作人员替她戴上头戴式麦克风，靠近她的时候，呼吸都放轻了。司明雪的妆容精致，在眼下泪痣的部位贴着星星亮片，五官如同建模出来的角色，漂亮得不像真人。 远看因为她的气质就认定她是个美女，近看更是被她的容颜惊艳，360°无死角的完美脸蛋。 “我准备好了。”司明雪谢过工作人员，从后台走上舞台。 司明雪是飞行嘉宾，签的合同只有前两期的选手定级，其中一期的帮帮唱，以及最后一期的大舞台。 这个舞台是所有飞行嘉宾都要准备的表演，即便是对唱跳一无所知的万人迷女主，也得学习一首歌，毕竟这是展示给所有观众的高光时刻。 此时，舞台上只有司明雪和她的伴舞团，而台下则是正在休息的选手和三位常驻导师。 灯光暗了下来。 台下的人稍微安静了一些，有的人还在低声细语，不怎么关注前面的舞台。 司小雪红得太快太稳，只要喜欢上她的粉丝，几乎都是死忠粉，粘性大得眼红她的对家怎么黑都黑不掉。 这些选手都觉得他们可以复刻司小雪的爆红，只要长得好看，舞台实力过得去，自然就会有粉丝喜欢，毕竟现在只是放个选手名单，都已经有站子了，只要节目一播出，他们还能吸引更多粉丝。 三位导师作为司明雪的同事，在舞台灯光暗下来的时候，都抬起头，认真看向舞台。 鼓点响起，摄像头逼近，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中央的人身上，少女抬手鼓掌，灯光随着掌声扩散到了周围的舞伴。 聚光灯下的少女唱起第一句歌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舞台。 她唱歌的声线和说话的声线有些许差别，声音空灵动听，一句歌词好几个转音，边唱边跳，呼吸声控制得极好，几乎没什么换气的呼吸声。 她的舞蹈动作也控制得相当精准，一些抬臂，转身大拉，每一个动作都做得十分到位，一个节拍一个动作，而且她的舞蹈和那些舞蹈老师，以及身边的舞伴还有些不同，同样是标准的动作，但由司明雪做起来就有着属于她自己的风格。 司明雪的长相属于明艳挂，每一个大特写都是一记暴击。 作为一名爱豆，必修课就是精准找到每个机位，她的目光锁定，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对着镜头眨一眨眼，监控前的工作人员心跳加速，仿佛和镜头前的人谈了一场恋爱。 随着她的跳跃，走位，舞台灯光不断追着她，像是被星光眷顾的宠儿。她的裙摆扬起又落下，连飞起的头发丝都像是在跳舞。 尽管她周围的舞伴和她穿的是同一色系的服装，舞蹈也同样标准，但所有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司明雪，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吸引着他人的注目。 观众的嘴角都不住上扬，心情被她所牵动，甚至忍不住为她呼喊打call。 台下的选手原以为自己可以划水蒙混过关，来这里就是只是为了出名，出位，看到司明雪的舞台，他们才惊觉自己和专业偶像的差距在哪里。 而导师们也各有心思。 歌手出身的老牌影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司小雪能走到这个位置，靠的还是实力和运气，这姑娘的艺人生涯一定走得很长远。” 顶流男主再毒舌，看到司明雪的舞台，也是心服口服，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像是故意找茬一般，对着隔壁的万人迷女主：“万老师，你可要加油咯。” 他俩一碰上就水火不容，老好人影帝都干脆不管了。 这回万人迷女主没跟他吵起来，反而是看着舞台上的司明雪，目光坚定，“我会的。” 她要得到很多很多的喜欢，很多很多的爱慕。 顶流男主的目光转移到身旁的万人迷女主身上，平日里因为她说话滴水不漏的虚伪模样总是有些不顺眼，现在看到下定决心的她，觉得她好像也有几分眉清目秀。 舞台上的司明雪无比璀璨，最后的ending更是绝杀。 镜头给司明雪拉近特写，投放到她身后的大屏幕，台下离得远的选手和导师看见大屏幕上的绝美容颜，倒吸一口凉气。 柔光打在她的身上，裙子的亮片如同钻石般折射着迷人光彩，她的笑容灿烂明媚，眼眸浸着星光，神采飞扬的模样，动人心魄。 她仿佛生来就是主角。 这个舞台，为她而生。 第11章 “司小雪！司小雪！”一次舞台，就捕获了许多粉丝，就连工作人员都在司明雪录制节目结束之后寻求合照和签名。 节目组看到了司明雪的舞台，确定如果这个舞台视频放出去，肯定又是出圈的程度，说不定比他们的主题曲还要出圈。原先是打算作为预热物料放出，现在可不能被压了风头，于是将这个舞台按照播出时间，压后放出，也就是在第二期之后的彩蛋环节完整放出，正式节目里只放一半。 司明雪耐心地和工作人员拍完合照，签了名。 “小雪老师，您的粉丝还在外面等您下班。另外……选手他们还在练习室练习主题曲，您要去看看吗？”有位工作人员小声提醒了司明雪一句。 前面这句是为了给司小雪的粉丝们谋福利，后面这句则是提醒司明雪上节目要多争取镜头。 对比其他几位导师，特别是顶流男团队长卓昭和新生小花万素素，他们俩人斗嘴的节目效果特别好，播出剪辑之后还能凑成欢喜冤家cp，而司小雪这两期过来好像就是走个过场，来去匆匆，跟透明人一样。 司明雪本来就想去看看自己的粉丝，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很危险的，但是系统突然发了个限时任务。 【限时任务：找到万素素的私生饭，并且阻止万素素和卓昭受伤。限时6小时。（奖励：剧情点x5，传送道具x3）】 传送道具可是好东西，比如从司家到贵族学院平时需要3个小时的路程，使用一次传送道具就能直接抵达目的地，然而它在系统商城需要5个剧情点才能兑换一次，贵得司明雪一直舍不得兑换。 “019，你找私生饭社交平台的账号，我现在去找万素素。”关于网络上的一切，系统是最好用的，她都不用买水军，直接呼叫系统帮忙就好了，当年司小雪之所以能如此成功，除了实力，也多亏了系统为她做数据，还有各种营销。 “收到。”019的声音正经了不少。 司明雪听工作人员说万素素刚下楼去见粉丝，正好和司明雪的去向是一致的。 司明雪刚到门口，等了司明雪半天的粉丝们就激动了起来。 她的行程是不公开的，就连狗仔都追不到司明雪的行程，这回暴露，也是因为卓昭他家的站子拍到了司小雪上班的侧影，一下子就被司小雪的粉丝认出来了。 司小雪和司明雪的人设切换只分“有无泪痣”，只要泪痣被遮住了，无论是侧影正影还是背影，都是大众认知里的“司小雪”。 “小雪！看这边！我喜欢你好久了！” “小雪录节目辛苦了！” 粉丝们被保安拦在了大楼外面，他们一开始都很有秩序地等待着司小雪下班，如今见到本人了，才开始活跃起来。 司明雪余光瞄到万素素还在给她的粉丝一个一个地签名，她的助理和经纪人在身边护着她。 “小雪，你怎么没有工作人员啊？连保镖都没有，会很危险的。”粉丝们苦口婆心。 “公司简直不干人事。”粉丝心疼自家偶像每次都是独来独往的。 司明雪笑着说：“你说得对，它确实不干人事。” 毕竟是系统的公司。 粉丝们听她吐槽公司，又忍不住替她遮掩，原本举着手机拍视频的手都放了下来，生怕她会被公司穿小鞋。 “我记得你，圆子同学，上回签售会你也来了的。最近成绩怎么样啊？要加油喔。”司明雪一个个问候过去。 “可乐和雪碧，要准备结婚了？谢谢你们给我请柬！回头我录祝福视频给你们啊！百年好合喔！” “To签要吗？合照要吗？” …… 来的粉丝不多，都是司明雪的大粉，几乎每场签售会都会跟，一买就是成打成打的专辑这么买，她代言的产品也是这些粉丝在冲销量。 “量力而行。”司明雪向来都是这么说的，她走到这个位置，已经分不清她的数据是真实的，还是系统做出来的了。 毕竟对于系统来说，改个数据的事情很简单。 粉丝们体贴司明雪刚下班应该也累了，并没有一个个和司明雪合照，而是等司明雪签完名之后，来了个大合照，就在司明雪的目送下，上了回程的大巴车。 “要注意安全喔！到家了发私信给我报平安，我会去检查的！”司明雪对着车上的粉丝们摆摆手。 系统也把私生饭的社交账号发到了司明雪的手机。 司明雪看见万素素还在和粉丝单独拍合照，周围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于是站在角落里低头翻看那个社交账号。 这个账号id是一串乱码，发布的内容看起来像是在分享自己的日常，但有的照片会“不经意”地拍到万素素或者她身边的随行人员。 限时任务不会在小说剧情里出现，司明雪没办法靠看小说锁定人，只能靠这些照片和他说的话来推断。 【今天也看见她了，笑起来真好看。】 配图是一张大楼对面马路的照片，发动态的时间是昨天，但是照片有些不对，昨天的话……司明雪抬头看了一眼大楼，现在的大楼门口挂上了节目的宣传横幅，工作人员说这些宣传横幅是前天就已经挂上了的。 说明这个私生饭跟踪万素素已经有段时间了。 万素素那边结束了，要往练习室走去。 “万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吧。”司明雪追了上去。 万素素没想到司明雪这样热情，她和司明雪除了互相关注了微博账号之外，连私人联系方式都没有加一个。 “好啊。”今天司小雪的舞台着实惊艳了她一把，万素素做什么都想做到尽善尽美，包括这次上节目，她也想向司小雪这样的专业偶像学习，打好关系最好。 司明雪和万素素两个美人站在一起，养眼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有粉丝迫不及待地放出她们的照片，力证她们的关系不错，也从侧面证明万素素不像对家黑子说的那样，在圈内人缘不好。 万素素出道以来，就一直争议不断，她的公司本着黑红也是红，一些黑料干脆就没有澄清，任由对家黑子和自家粉丝撕得昏天黑地。 而司小雪不同，她有系统作为后盾，黑子一句话，就有数万水军出动澄清反黑，而且019做这套反黑、反串黑、粉装路人等等也做得相当熟练，就连司明雪看了都直呼牛逼，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智能AI能干出来的事情。 司明雪跟着万素素一起往练习室走，节目组派人跟上了她们，从进楼开始拍摄，原以为能从她们口中得到点八卦或者节目效果，但没想到她们只是在聊些相当没营养的话题。 “素素老师平时一般都做些什么？” “拍戏，上通告。空档期就休息两天，然后去公司上课。小雪你呢？今天看你的舞台，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吧？”万素素想知道她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和司小雪一样。不过她也有心理准备了，这会儿有镜头，司小雪大概会随便给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司明雪有系统的帮助和属性加成，只要完成一个剧情，就能得到对人设有帮助的奖励，相当于开了金手指。 “我属于是天赋加成，还遇到了一位好老师。”系统就是她的好老师，为她量身打造爱豆课程，不过这些都是需要剧情点兑换的，这也是司明雪消耗剧情点这么快的原因。 天赋……万素素记得她的演技老师也说过，她很有演戏的天赋，而且她这张脸特别适合大荧幕，是天生吃演员饭的脸，只是她缺少一个机会，所以才不得不向资本低头。 “你觉得我算有天赋吗？”万素素攥紧了掌心，抬头看向面前的司明雪。 两人站在练习室的门口，从玻璃门里可以看见被分级到D班的选手还在努力练习唱跳，不管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看过司小雪的舞台后，他们都想成为和她一样的偶像。 有的选手靠努力练习，能够尽量达到老师要求的程度，有的人则是天生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短时间的努力根本纠正不过来。 作为他们舞蹈导师兼前辈的卓昭也在练习室盯着他们，陪着他们一起练习，站在最前面的卓昭和后面的选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卓昭只需要看过一次，就能把舞蹈完整扒下来，而且每个动作都做得行云流水，即便他戴着低调的鸭舌帽，看不清他那张俊美的脸，身材也被掩藏在宽大的T恤里，但他的舞蹈就是和别人不同，举手投足都是巨星风范。 万素素在这样的对比下，回想起自己练习的唱跳曲目，也难怪卓昭会看不顺眼她。 原本召集人这个位置该是卓昭的师妹，一个不算很红的歌手，但资方把她塞了进来，顶掉了他师妹的位置。 在卓昭的眼里，她就是德不配位。 司明雪侧目看向身旁的万素素，她望向顶流男主的目光十分复杂，有自卑失落，也有不服输的倔强。 司明雪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领域。不管选择哪条路，都是一样的。失败了也是好事，说明此路不通，可以换条赛道再走。重要的是去尝试。没走过的路，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呢？ “要是现在让卓昭前辈去演戏，肯定不如素素你的演技那么好。” 嗯，娱乐圈文的后期，卓昭去尝试拍戏，即便是巨星的他，也不可避免地被盖上了演技稀烂的标签，成了他出道以来最大的黑点之一。 万素素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的郁结也散开了一些。 “你俩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我都听见了。”卓昭打开玻璃门，站在门口喝水。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在说前辈以后的戏路。” 卓昭：“你这丫头，说话小心点。” 他瞥了一眼镜头的方向。 司明雪刚反应过来，就听到了019懒散却又让人安心的声音。 019：“放心，我盯着呢。” 节目组要是乱剪辑，就黑掉这一期，谁也别想上桌吃饭。 第12章 司明雪平时都是结束了节目录制后就独自回酒店，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切换人设，这回因为限时任务，变得十分合群地跟着万素素和卓昭等人一起回酒店。 刚回到酒店的大堂，司明雪就收到了019的提示，说私生饭发了新动态。 卓昭和万素素两人还是如常斗嘴。 “你那舞练好了没？别一上台就翻车，还得补录。” “比不上卓老师，但还能看得过去。咱们这些小糊咖哪敢耽误您的行程。” “呵呵。” 司明雪点开私生饭社交账号，他发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便利店的照片，一张是住处的照片。 便利店……司明雪看到货架上摆着她代言的饮料，上面还印着她的Q版头像，这一款饮料只在这家连锁便利店才有卖，普通的便利店是没有的。 她记得小白花女主就在这家连锁便利店打工兼职，叫什么……回忆起那天她和文景泽躲雨时看到的招牌MY便利店。 司明雪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从酒店大门往外看。 来时的路上好像就有一家MY便利店。 “小雪，怎么了？”万素素注意到司明雪停下的脚步。 司明雪考虑过要不要告诉万素素，她可能被私生饭盯上了，可是万素素的经纪人看起来不是好惹的，就连先前她们一起在楼下见粉丝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对着司明雪都是一脸“什么糊咖莫来沾边”的表情，倒是对万素素和卓昭关系好乐见其成。 大概是觉得司明雪不会来事儿，没有卓昭热度高，毕竟卓昭那个团一共四个人，随便拎出一个炒cp都能挂在热搜上十天半个月。 如果司明雪跟万素素说这件事，一是可能会打草惊蛇，二是她的经纪人可能会觉得她危言耸听，反倒怀疑她的居心。 司明雪：“我突然有点饿了，想问下这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附近倒是有一间MY。你出门不方便的话，T哥，能帮小雪带点吃的吗？”万素素询问助理。 助理本来也打算去买点速食方便面什么的，现在有点晚了，艺人要保持身材可以不吃，他又不用。 “不用了，我等会点外卖就行了。”司明雪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是说那个私生饭现在可能就在附近？或者……就在这家酒店里？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而且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个时间点没多少客人会出来，也就他们因为工作，才这么晚回到酒店里。 电梯门刚打开，里面就站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身体略胖，穿着夹克衫的男人。 电梯宽敞，站下他们几人绰绰有余。 司明雪正在低头看手机里的第二张照片，而且她属于后辈，年龄又最小，不好先进电梯，就伸手按着电梯，示意他们先进。 卓昭和他的助理先进了电梯，然后是万素素和她的经纪人，经纪人进去的时候还瞥了司明雪一眼，像是在说“还算懂礼貌”，便倨傲地抬着下巴走进电梯。 这个时候，电梯内已经分成了三个位置，陌生人站在最里面的中间位置，卓昭和万素素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各站一边，都不约而同地留出了最中心的空位。 “让我站C位？那我多不好意思啊。”司明雪玩笑般走进电梯，其余人都听懂了她的调侃，毕竟今天就有选手为了争C位勾心斗角。 她直接往陌生人的身旁走去，坚定地站在靠近万素素这边的最里面，斜前方就是万素素的经纪人。 经纪人瞥了司明雪一眼，像是生怕被她挨到，双手环胸往万素素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经纪人的势利眼，卓昭认可有实力的人，不在乎这些，也对她经纪人的捧高踩低行径表示不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雪你识人还得擦亮双眼。”卓昭用眼神示意司明雪站到自己这边来，他可不会分什么大咖小咖。 “有的人性格不好，不招人喜欢就嫉妒别人。”万素素也看向司明雪，“小雪，你说这种心态是不是非常扭曲？” 司明雪哈哈一笑，却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自己身旁的口罩男，“先生，你不按电梯吗？” 工作人员住在31楼，卓昭、万素素和司明雪则是同一层，住在32楼。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旁的口罩男身上。 口罩男闷闷地说了一句：“忘记了。我也是32楼。” 说罢他又不出声了。 卓昭和万素素两人神色如常，继续斗嘴。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出电梯。 司明雪落在最后，抢先占据了电梯按键面板的位置，按住了开门键。 “您先请吧。”她五指并拢，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口罩男先出。 口罩男走出电梯。 司明雪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掏出房卡，刷了3203号房间，和他们这行人住的房间有段距离。 不是他？司明雪又掏出手机，看手机里的第二张图，从这里可以从阳台拍到远处的A市地标建筑。 司明雪在电梯刚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平面图，这家酒店内部房间众多，九曲十八弯的。 酒店正门朝向大马路，酒店的背面则能看到A市的地标建筑，这张照片拍到了地标建筑，说明他住的房间在背面。 刚刚3203号房间门打开的时候，司明雪扫了一眼阳台，没看到地标建筑。 “019，可以给出酒店的模型吗？”这种复杂的事情当然是交给系统。 “稍等。” 019凭借她刚刚看到的平面图，很快就把模型建好，在她的视角展示了酒店立体模型以及周边建筑。 这个方向是……司明雪灵光一闪。 “早点歇着吧。”卓昭刷了房卡，推开门进房。 万素素礼貌地笑了笑，正要拿起房卡刷卡的时候，突然司明雪一个箭步冲上前，拦住了卓昭进门。 卓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告诫她路还长，别搞什么花花新闻，余光就瞄到房内闪过一个黑影。 说时迟，那时快。走廊灯光倾泻进入玄关，刀上的寒光反射，闪到了卓昭的眼睛，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影拿着匕首，朝他捅了过来。 匕首在即将挨到卓昭的时候，破空声传来，几乎是擦着卓昭的鼻尖，空气流动凌厉得如同风刃，司明雪一个抬腿，就踢飞了对方的手腕，那人的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刀尖向下，插在了万素素面前的地毯上。 万素素盯着那把锋利的匕首，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卓昭直面危险，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明雪已经把人摁趴下了。 那人因为手骨被踢断了，疼得嗷嗷大叫，又被司明雪反手制服在地上，还不死心，冲着卓昭嘶吼：“卓昭你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和我的女神同台！你竟然还敢和她顶嘴！你这个贱人！贱人！” 原以为万素素的私生饭最可能是对万素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躲在了卓昭的房间里。 卓昭冷下脸色，他离去世就差一点点。 万素素认出了地上那人，心脏剧烈跳动，“他……是我的粉丝。之前粉丝探班的时候，我见过他。” 她放软了语气，握着卓昭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检查他的伤势，“你没伤到哪里吧？” 卓昭也是心有余悸，摇了摇头，但脑子还是嗡嗡的。 不敢想象如果这刀真的被捅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至少他和万素素都不会好过。 司明雪单手反制凶徒的双手，将他压在地上，另一手拿出手机报警：“歪，警察姐姐，我这边抓到一个凶徒，用凶器企图谋杀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市民。什么？听不清？” 因为地上的凶徒太吵，那头听不清司明雪说的话，司明雪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使对方抬起头，他的头发拉扯着他的脸部皮肤，扯得头皮生疼，使得他整张脸爆红，流着生理性眼泪瞪向司明雪。 “右手还想要吗？”司明雪平静地问，纤细的手极其用力地扯着他的头发，手臂上的二头肌暴起。 卓昭和万素素目瞪口呆。 对方想到自己骨裂般的疼痛，沉默了。 司明雪：“报完警，警察同志会送你去医院的。所以安静一点，懂？” 对方含泪点头。 司明雪又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手机，切换成夹子音：“警察姐姐~我们这边是金洋大酒店，嗯呐嗯呐！好的，您放心，我们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哒！” 看完司明雪变脸全过程的卓昭和万素素：……一时间分不清谁才是凶徒。 事件结束之后，司明雪收到了任务完成的奖励，以及卓昭的联系方式，说是欠了她恩情，日后找机会报答。 万素素的经纪人不知道听了一些什么小道消息，看向司明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节目录制结束后，亲自到休息室给司明雪送上了一封邀请函。 “我代表程氏集团，邀请司小姐参加下周六在南城举办的慈善晚会。这可是个好机会，有些女星挤破了头都拿不到邀请函。就当作是你照顾我们素素的回报了。不必客气。” 司明雪接过邀请函。 这是由慕家主办，名流齐聚的慈善晚会。 同样的邀请函，司家千金也有一封。 第13章 司小雪的粉丝去节目探班之后，放了视频和合照出来，只是一个饭拍视频就火出了圈。 视频里的司小雪站在路灯下，光影正好，笑容灿烂地朝着大巴车上的粉丝招手比心，看着就让人心情变好。各种热搜词条挂在榜单上让对家眼红得牙都咬碎了。 好不容易热度降下来了，卓昭和他的队友们又都关注了她，要是卓昭一个人关注还能说是综艺合作关系，但全团都关注了她，这关系就不同了，直接空降热搜榜一，又给司小雪增加了不少热度。 一时间，很是招人眼热。 司小雪现在唯一的烦恼就是：太红了。 以至于司明雪找个无人观测的地方切换人设，都开始变得难找起来。 从娱乐圈回归日常，贵族学校那边，自从体育馆事件后，小白花和校霸感情持续升温，有那条影片在手，那群人不敢再在明面上欺负小白花了，系统这边也不再给司明雪发布日常任务了。 之前会给司明雪发日常任务，都是为了让小白花女主心里有个对比，对她和校霸的感情起推动作用，现在不再发任务也是因为他们在校园阶段的感情稳定了，不需要外部矛盾当催化剂了。 司明雪这个剧情工具人十分趁手。 贵族学校这边只需要安稳地走到毕业就行。 至于学神男主那边，司明雪发现文景泽的好感度停在了40，评价等级还没有超出朋友的界限。要是继续给文景泽送食物之类的，就显得她无事献殷勤，反而过犹不及。 不急，还有时间。 豪门日常，司明雪手里有两张邀请函，一封是作为天才爱豆被邀请，一封是作为豪门千金被邀请。 一晚上要赶两场，司明雪不用想都知道会有多疲惫，于是暂时搁置了“司小雪”的邀请函，如非必要，还是不用司小雪的身份出现的好。 倒是这个程氏集团，司明雪作为豪门千金和替身情人的时候，就对程氏略有耳闻。 程氏集团是万素素背后的资方，要是拉一个势力等级排行，顾家是第一梯队，程氏在顾家之下，与慕家并列，而且部分产业链有重合的地方，隐约有相争的势头，但还不明显，都是在暗面。 司家是后起之秀，属于第三梯队，如果能和慕家联姻，凭着手头上合作的两个项目，说不定就能挤进第二梯队了。 司父和司母之所以不放弃司依依这个养女，比起多年的感情，更多的是他们培养司依依所投入的成本巨大，而且司依依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长大，比司明雪更有基础，社交起来如鱼得水，更重要的是，她和慕辰的感情很好。 司明雪敢肯定，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她和顾景澜有关系，司家父母肯定又会是另外一副嘴脸。 这两天，司家都在为了周六的慈善晚会做准备，毕竟这是由慕家主办的活动，司家作为慕家的未来亲家，怎么也不能丢人，还得狠狠出风头。 司明雪坐在司家豪宅的客厅，和司夫人坐在一起，等待司依依从楼上换完礼服下来。 “明雪啊，你的礼服还在路上，等会儿就送到了，记得这几天少吃点，保持体型，这样周六的慈善晚会才能以最佳状态出现。”司夫人不忘叮嘱司明雪。 身材管理是爱豆的必修课之一，就算司夫人没有提醒，司明雪也会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 司明雪随口应着司夫人的话，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刷热门广场，看到对家黑子骂她是个假人，一点也不真实，长得好看也是整容整出来的之类的话，内心毫无波澜。 她的人设是假的，但她的业务能力是真的。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顾景澜：在做什么？】 司明雪差点笑出声。 他们最后一次聊天还停留在几天前，司明雪谢他给她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之后司明雪就没再给顾景澜发过任何一条消息了。 往常司明雪像个闹钟一样问候他的三餐，现在突然断了联系，司明雪还以为顾景澜完全不在乎，毕竟他的白月光都回来了，没想到他还能想起她。 要知道，高傲的顾家主很少有低头的时候。 他的这句“在做什么”，潜台词就是在说“为什么不找我了”，是求和好的信号。 要是往常司明雪还会秒回撩他几句，但现在的她不同，生怕顾景澜又说什么“女友”之类的话。 干脆装没看见。 结果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顾景澜好感度：+1】 司明雪：？！ 不理他反而涨好感度，这人什么毛病？喜欢犯贱是吧？司明雪冷笑一声，拿起手机开始狂敲键盘。 【司明雪：你在乎吗？你在乎我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神奇海螺呢？（哭泣）这五天来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每天都在思考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小声哭泣）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叹气）人前我是你的甜甜小女友，人后我只是你的白月光替身。（擦眼泪）你以为所有人的心都像你一样冷酷、无情吗？（狠狠振作）不！！！（仰天呐喊）我的心，会比你更加冷酷，更加无情！（转头离去）】 聊天窗口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切换了几次，一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无语感几乎要突破手机屏幕朝司明雪扑面而来。 【顾景澜：……你还没去找心理医生吗？】 和这句话一起出现的还有系统的提示。 【顾景澜好感度：-5】 【司明雪：你这么关心我吗？你怎么不去关心你的白月光了？】 司明雪见发疯有效，准备继续发疯，那头突然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慌得她手机都差点掉地毯上了。 这里可是司家啊！ 司夫人坐在她旁边喝茶，听到她的手机响起了语音，疑惑地看向她，像是在问她为什么不接。 司明雪心一狠，牙一咬，直接挂掉了顾景澜打来的电话。 【顾景澜好感度：+1】 这人是抖M吗？越不理他越来劲是吧！ 司明雪跟司夫人借口去上卫生间，起身离开。 司夫人也没管司明雪如何，她对司明雪的要求很低，只要她在大事上不出错，就已经够了。 司明雪走到无人的房间，回拨语音过去，那头很快接起。 “顾家主，我现在在家里，不方便接您的电话，下次拨语音过来能提前告我一声吗？”还好司夫人没注意她在干嘛，要是看到手机备注就糟了，等会儿就给他换一个备注。 那头传来一记轻笑声。 “我找你还要提前预约？”顾景澜的声音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沙哑，特别是凑近耳边时，咬字清晰，尾音微微上扬，还带着点玩笑般的调侃，仿佛他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他是要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吗？这种不守男德的男主，是会被淘汰的！ “顾家主，我以为林月莹回来之后，我们之间就结束了。不是吗？” 顾景澜刚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愉快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表情也晴转阴，身边的人都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周六的慈善晚会，我要你当我的女伴。”他不像是来征询她的意见，而是来通知她的。 霸总男主就这点最讨人厌，二话不说就帮人决定了一切。 司明雪想明白了，就像那天他在白月光女主面前说她是他的女友一样，都是为了让白月光吃醋。 这回林月莹也会参加这个慈善晚会，说不定还会作为顾泉青的女伴出席，顾景澜不想输给任何人，所以才找上司明雪。 司明雪不过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而已。 “你说当就当，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司明雪没明着拒绝，只是在系统面板上点开替身情人小说的数据。 一个语音，就推了5%的进度，说明这里有她的剧情。 【顾景澜好感度：+1】 越是被拒绝，顾景澜越是兴味十足。 “你想要什么面子？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全都给你。”顾景澜给出了他从未给过其他人的承诺。 司明雪检查他的好感度。 【顾景澜好感度：68（未知）】 后面本该有个评价，比如之前75的时候就有一个“恋人未满”，但这回后面却跟了个未知。 先前司明雪已经在他身上栽过跟头，莫名其妙害得世界线变动了，这回她不会再让剧情脱离控制了。 凭借她实力单身多年的经验，她不会再犯错误！ 有一个问题，是男女之间，最忌在暧昧期挑明的问题，一旦问出口，不够爱的那方会避之不及，甚至直接逃走。 既然他非要这样，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司明雪：“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来啊！直视我！崽种！ 第14章 顾景澜正要回答她，那个答案就在唇边呼之欲出，然而他却突然卡壳了。 “回答不出来了？”那头的司明雪声音听起来像是早有所料，“顾家主，先前我们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你从我身上得到情绪价值，我从你身上学习社交规则。你我的关系，我也遵守承诺，没向外界透露过一个字。现在林月莹回来了，也该到此为止了。” 当她说完这段话后，小说进度直接涨到了90%。 然而，和小说进度一起涨的，还有顾景澜的好感度。 【顾景澜好感度：+10】 其实从一开始，顾景澜就没有对司明雪的承诺抱什么期待，毕竟他是顾家家主，普通人和他沾上一点关系，都能吹一辈子，更何况是当时刚被接回司家，对上流圈子一无所知的司明雪。 然而，她却做到了她承诺的那样。 无人知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顾景澜回忆起刚开始和司明雪在顾宅吃饭的时候，她懵懂又莽撞，初入这个圈子，一些社交规则让她精疲力尽，肉眼可见的憔悴。 “如果你不想和我吃饭，今天就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刀叉。 “抱歉，我走神了。”司明雪看起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神清澈又无辜，只全心全意地望着他。 顾景澜意识到她和林月莹的不同，如果是林月莹，现在已经甩脸走人，等着他哄了。 “怎么了？”顾景澜头回对着林月莹以外的女人有这样的耐心。 司明雪揉了揉太阳穴，“我在记舞步。我以前从来没跳过舞，现在要从头学，好难。也不知道那些舞会有什么好参加的，一群人转来转去，还不准吃晚饭，一点都不好玩。” 顾景澜曾经也很讨厌参加社交活动，在舞会上，男士不能拒绝女士的邀舞，只是车祸后，他和这项活动绝缘了，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 她倒好，一点也不怕戳他的痛处。 看着她苦恼的表情，顾景澜心血来潮，随口道：“我可以教你。” 司明雪眼前一亮，她有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她注视着的人都会不自觉地以为自己有多么特别，在她的眼里是如此耀眼。 她不仅和林月莹不一样，她和他身边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从没因为他坐轮椅而特殊对待他。 在司明雪的身边，顾景澜仿佛从没经历过那场车祸。 他们在宽敞的饭厅，旁若无人地起舞。 她的裙摆撩过他的左腿，明明该是毫无知觉的腿，他却一阵阵发痒。 “你坐轮椅还挺好，至少我不用怕踩到舞伴的脚了。”司明雪毫不避讳地谈起这件事情，顾景澜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晴朗。 他知道，她并没有在讨好他，她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她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或许是在享受她的陪伴，或许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种感觉都和林月莹所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林月莹的父亲在那场车祸中去世，如果不是她的父亲，本该去世的人是他，她是受害者家属，是顾景澜欠了她的。在他的面前，林月莹除了对他的仰慕和依赖，还有一种优越感，一种他永远不会抛弃她的笃定，仿佛他本来就该如此待她，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他可以轻易在旁人面前说出她是他的女友，但却很难在只有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对她说哪怕一句情话。 是他不擅长，还是根本开不了口？ 【世界线变动：20%】 司明雪怔了怔，虽然世界线变动了，但小说进度却推到了90%。 “见面再说。”顾景澜没说好还是不好，只要求与她见一次面。 司明雪还没来得及答复，那边就先挂了她的语音。 原先世界线变动，司明雪还会焦虑，现在的她只是紧张了一下，就平复了心情。毕竟对她来说，变动1%和变动99%都是一样的，只要没到死线，就还能挣扎。 司明雪收到了顾景澜发来的时间和地点，不在顾宅，而是在市中心的波塞冬餐厅顶楼，还是晚餐。 这应该是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司明雪以前没有和男生正式谈过恋爱，顶多就是暧昧期，距离在一起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不是她退缩了，就是男生退缩了。 她怀疑自己有什么心理疾病，喜欢是真的喜欢，但是没到在一起的程度，一想到自己的人生要多一个人，时间还要分出一半给对方，就会开始恐惧。 和顾景澜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拧巴，长嘴了也不愿多说，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要绕一百个弯才能让人get到他的意思，但是他和司明雪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他很成熟，即便是被人拒绝，也会为对方保留体面。 就当作是分手饭了。 司明雪搬到这个新房间之后，佣人帮她收拾过一遍，这会儿她打算把顾景澜送她的东西都找出来，有些能还的东西就还了，还不了的就折现吧，作为司小雪营业的时候她赚了不少。 当她全部整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半年里，顾景澜待她的用心肉眼可见。 一开始，司明雪刚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刚进司家，她什么都不懂，也从不研究什么穿搭和品牌。豪门小说经常有一些社交活动，每场活动需要的服装都不一样，穿错甚至连门都不让进，她还曾经因为弄错穿着被拦，错过了一次剧情，被电击。 司明雪和顾景澜吃饭的时候，穿的就是短裤T恤，甚至T恤都穿变形了。 顾景澜：“你的亲生父母就是这么对你的？” 司明雪听出了顾景澜语气中的嘲讽，撇了撇嘴，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土气了，霸总的眼光比一般人更挑剔。 那顿饭吃完了之后，顾景澜没让她回去，接了个电话，就带她去了楼下的会客厅。 司明雪曾经在电视剧上看过，原来真的会有人有钱到让品牌到自己的家里开店。 放眼望去，各种漂亮的裙子、衣服、鞋子和包包，有她在杂志上见过的，还有她在社交平台上刷到过的，司明雪也是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买的是这些奢侈品的仿品。 工作人员身着正装，带着白手套，将这些套着袋子的衣服一件件拆开摆出来，有的衣服甚至全球仅此一件，还是秀场款。 这里的一切，任她挑选。 “如果你想要，这些都是你的。但是，你要有自己的品味。”顾景澜端坐在轮椅上，让司明雪自己去挑选。 司明雪不太相信自己的眼光，每选一件，就会回头去寻求顾景澜的帮助。 顾景澜点头或者摇头，帮着她培养她的品味。 现在的司明雪，总算没有浪费她这张脸。连带着作为司小雪时的私服穿搭，路透刚出来，就会成为当季的爆款，一双运动鞋都被她带着卖到断货。 衣服包包这些都是很寻常的外物，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就算是司明雪自己也买得起，只是她想不想买而已。 刚开始得知她在这个世界获得的一切，回到原来世界也能保留，她就想着现在省钱，是为了以后着想。 “对自己的投资，是所有投资里面回报率最高的，风险最小的。”顾景澜一句话，让司明雪不再抠门，该省省，该花花。 还有的时候，司明雪的小费给得很大方，其实一开始的她别说小费了，钱包都捂得相当严实。 “你现在花一点小钱，对你没有多少损失，但能省去不少麻烦。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别把问题拖得越来越大了，才想起来解决。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花钱解决不就好了？ “钱是好东西，不用就只是废纸。”顾景澜说。 司明雪学会了，转头就用钱给司机当封口费，所以她出行去哪里，和谁在一起，司家人都只模糊地知道个大概。 确实省了不少麻烦。 这么回忆起来，司明雪发现自己从顾景澜身上学到的东西真不只一星半点。 门口响起敲门声。 司明雪把门打开，看见站在门口的司依依。 “姐姐，你的礼服到了，你要现在试穿吗？”司依依抱着衣服来找她，算是一个示好，这也是司夫人的示意，她们姐妹越好，对司家才越好。 司明雪眼尾扫到角落正在偷听的佣人，侧开身子，“进来说话吧。” 司依依抱着衣服走进房间，看见房间内乱糟糟的，摆满了各种衣服鞋子和包包，都没有坐的地方，心想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随便坐。我等会儿要出门，就不试了。把衣服放这吧。”司明雪让她进来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免得有人传她对司依依有意见，妨碍剧情任务进行。 司依依抱着衣服，坐在梳妆凳上，拘谨地缩着自己的腿。 “姐姐，我在这边会打扰你吗？”她眨了眨眼睛。 “不会。”司明雪拖出抽屉，里面摆了一些首饰，拿出其中一块腕表。 司依依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也看见了她手里的腕表，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司明雪见她好像对这块腕表有什么看法。 这是顾景澜送她的礼物，要说他送的东西里，最特别的应该就是这块表了。 白银色的腕表，表盘呈圆形，表带只有一指宽，十分秀气。它的表针是一片转动的小雪花，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亮光，而右边的日期部分则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日升月落。 司明雪从来没戴过这块表，毕竟它看起来就很容易被弄脏，又怕磕磕碰碰把它弄坏了，就当作收藏品收藏起来了。 “我之前在钟表拍卖会里见过这块表，据说是被一位匿名买家买走了，原来是姐姐拍下的。” 从司依依的表情和语气来看，这块表的价格不便宜。 “别人送的。”司明雪说。 司依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那他一定很在意姐姐。” “嗯？” “它的设计理念是： “留住雪花的永恒，愿它皎洁如月，愿它温暖如阳。” 第15章 上回来这家餐厅，和顾景澜因为他送给林月莹的生日礼物闹了一点不愉快。 司明雪还记得顶楼的风很大，冷得她直哆嗦，这回来的时候带上了披肩外套。 餐厅顶楼的视野开阔，落日黄昏，烟橘中混着梦幻紫的晚霞，美不胜收。 司明雪刚踏上顶楼，就嗅到了一阵清新的茉莉花香。她常用的那款香水便是茉莉花香为底，茶香为辅，清甜的气味闻起来舒服宜人。 上次来顶楼的时候，用的花卉还是他喜欢的月季，这回就换成了她常用的茉莉。 柔和的地灯亮起，指引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司明雪走到往常他们吃饭的位置坐下，发现周围的布置也和之前不一样了，从她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能欣赏到南城的日落美景。 过了一会儿，餐厅经理抱着一束鲜花走上前，递给司明雪。 “司小姐，这是顾先生送您的花束。” 茉莉花搭配白玫瑰，银白色的丝带束起整捧鲜花，低调的雅致。 这还是顾景澜第一次给她送花。 司明雪查看顾景澜的好感度，不知不觉间就达到了80。 是失去之后，才开始知道珍惜？ 她听到轮椅的声响，转身看去。 顾景澜看起来如往常一样，气质冷峻，抿着薄唇，抬眼与她对视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他狩猎范围内的猎物，眼眸幽深，暗藏波澜。 身边的人退到十米开外，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司明雪单手抱着花束，从旁边搬了一张椅子，在顾景澜面前坐下。 明明饭桌就在旁边，但她看起来没有要吃饭的意思。 “关于你问我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即便是顾家家主夫人的位置，也能给你。”顾景澜开门见山。 司明雪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面前的男人帅气多金，成熟稳重，如果他想做到温柔体贴，也能照顾到她的喜好，这束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喜欢茉莉，用的香水都是茉莉香。 之前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是因为不够爱吗？ “顾家主说笑了，您会让一个替身当家主夫人？”司明雪有一瞬间心动，但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我不会和月莹在一起，也不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是所有选项里的最佳选择。”顾景澜说。 司明雪心里冒起了一股无名火。 “所以你跟他们说，我是你的女友，是因为你给我的是当初的林月莹最想要的，你是想要报复她吗？” 顾景澜冷静地权衡利弊：“月莹的父亲因为保护我才去世，我亏欠她良多，做我的夫人，委屈她了。顾泉青更加适合她，他会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如果月莹和他在一起，就是未来的顾夫人，也是一样的。” 他的双腿不能行走，所以觉得委屈了林月莹，但是“顾夫人”的位置带来的利益，他认为林月莹值得拥有，这是他的责任。 同时，他也不想放司明雪走，让司明雪成为他的夫人，是他在能力范围内，给到她的全部。 “明雪，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怎么选。”顾景澜认为司明雪不会拒绝他，即便如今的他无法行走，他依旧是顾家家主，顾泉青还未够格上位，她想要什么，成为顾夫人以后，一切都唾手可得。 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 还以为他对她有多喜欢，来的路上还在愧疚自己像个渣女，钓了人又不负责，现在越想越气！ “顾景澜，你真的是好伟大啊。”司明雪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顾景澜听出了她的讽刺，眼睫轻颤，绷着唇角，那张俊美的脸孔就像高高在上的天神。 他呼吸放缓，微抬下巴，姿态优雅。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位置吗？”她问他，他们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为了这个答案吗？ 司明雪仰头大笑，笑得花枝乱颤，毫无形象，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太傲慢了。不过他也有傲慢的资本，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只要给到足够的利益，没有人会不动心。 远处的保镖和工作人员听到了她的笑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又不敢转过身去看，只能憋着。 顾景澜皱了皱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宿主。”这回不用019提醒，司明雪都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又堪忧了。 司明雪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用指背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朝顾景澜靠近。 日落黄昏的最后一点光亮也藏进了云里，微凉的晚风轻轻扫过两人，烛光摇曳了一下，暗了下去。 顾景澜目光直视她，心脏随着她的靠近而乱了节奏。 司明雪朝他俯身，长发垂落，单手撑在他的轮椅扶手上，怀里还抱着那束他送的花。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得顾景澜可以嗅到她怀里花束的茉莉香，听到自己久违的剧烈心跳声。 砰砰。像是年轻了十岁，回到了那个爱意汹涌，无需克制，也无需隐藏的青年时期。 顾景澜望着司明雪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红，漾着水色，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身影，她的长相明艳动人，眼下的泪痣更是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清纯又妩媚，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在她的眼里。 顾景澜从未和谁如此亲密靠近过。 即便是和司明雪共舞那次，也保持着距离。 司明雪的手从轮椅扶手滑到顾景澜的手背，牵起他的指尖。 十指连心，顾景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顾景澜好感度：+5】 就在顾景澜以为她还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的时候，司明雪却将怀里的花束放回他的手中。 她的长发撩过他的手背，顾景澜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指缝间流走。 “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来告诉你，我们是……” 司明雪凑近他的耳边，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便起身离去。 顾景澜看着她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 “我等你后悔。” 司明雪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顾景澜的视野里时，天色都暗了，他让人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司明雪喜欢的甜点蛋糕，都没等到它们的主人。 “老板，这是餐厅经理送过来的，说是司小姐来的时候，放在前台，要交给您的东西。”保镖给顾景澜递上了一个白色的小礼盒。 这个礼盒很眼熟。 顾景澜打开礼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银白色腕表。 ** 今天是慈善晚会举行的日子，司家一早就开始忙活起来，司明雪也不例外。 司家父母最满意的就是司明雪这张脸，也认为司明雪作为花瓶已经绰绰有余了，在造型这一方面，给她花了不少心思。 司明雪身材姣好，身着白色蕾丝刺绣旗袍，配上一整套昂贵的珍珠首饰，衬得她乌发雪肤，美艳动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没人能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走吗？”司明雪看了一眼时间，再不走要赶不上剧情了。 “依依和明雪坐后面那辆车吧。”司氏夫妇希望她们姐妹俩多培养培养感情，别起内讧。 司依依穿的是一身优雅的小黑裙，黑长直显得她文静有气质，和司明雪站在一起，也不至于会被司明雪比下去。 “……喔，好的。”司依依有点不在状态，司夫人叫了她两声才回过神来。 司明雪瞥了她一眼，闭上眼睛呼唤019，调出这本豪门真假千金小说。 这本小说走的是爽文甜宠套路。这些富二代一天天不干正事，光谈情说爱了。每天不是这个聚会，就是那个派对。今天说这个人的坏话，明天打那个人的脸。 所有人一接近男女主，就像是自带降智buff一样，多的是配角炮灰跑到慕辰面前让他替司依依出头，司明雪也是这些走剧情的炮灰之一，所以她不怎么爱看这本小说的剧情。 也就是剧情需要，临时抱佛脚。 原来是圈内在传司依依是司家的养女，不是亲生女儿的消息。在司慕两家准备订婚的节骨眼曝出来，也不知道那人是有多恨司依依。 司依依和司明雪两人各坐车子的一边，车内气氛十分尴尬。 原本两人的姐妹情刚有点要缓和的迹象，现在有一方钻牛角尖了，司明雪也懒得哄人，反正不影响任务进行，就由得她去了。 司依依用余光瞄了一眼司明雪，咬着下唇，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司家几人到的时候，晚会还没正式开始，但众人一进入会场，就开始戴上面具进行社交。 司明雪按照系统给的指示，站在角落等人来找茬。 这时，门口的动静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 “是顾家！” “卧槽！顾总怎么来了？” “慕家这回面子太大了，竟然能把顾家主请来。” 顾泉青推着顾景澜的轮椅走进会场，身边的林月莹轻轻挽着顾泉青的手臂。他们一出现，其余人都成了衬托他们的绿叶，众星拱月般把他们引到主位。 司明雪远远地看着，没动。 “明雪，怎么一个人在这？”路人甲端着酒杯过来。 司明雪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上次在玻璃花房和司依依聊八卦的千金小姐之一，没说话。 “听说明雪才是司家的正牌千金，司依依鸠占鹊巢这么多年，还想要霸占慕辰，太自私了吧。”路人乙凑近司明雪，压低了声音说。 这种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司明雪“差点”就要上当了呢。 “明雪，要不要我帮你去给司依依一点颜色看看？”路人丙对着司明雪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啧，去干坏事还要打她的旗号？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司明雪嘲讽地笑了笑，“你们……” 话还没说完，一杯冰凉的红酒直接朝司明雪泼了过来。 “又是你们这群八卦精！司明雪，我已经警告过你别再搞什么小动作了！就算你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又如何？我只会爱依依一个人！”慕辰将空酒杯砸在桌上，一双凌厉的剑眉拧在了一起。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远离了司明雪。 司明雪低头，看见自己的百万高定被红酒酒渍晕染开了一大片，做了两个小时的造型也毁于一旦。 “慕辰，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别惹我？”司明雪缓缓抬头，对上男主那张年轻、桀骜不驯的脸庞。 慕辰的嘴角刚扬起，“怎样？”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回，众人更是直接弹开半尺，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紧接着，司明雪一把抓起慕辰的领口，力气大得惊人，左右开弓，扇完左脸，扇他右脸。 “我顶你个肺！听到没有？没听到我再说一次，老娘顶你个肺！” 巴掌声响成一片。 围观的众人吓得不敢吱声，甚至没人敢上前拉架。 这边的动静稍微影响到了主桌那边。 慕辰的父亲听完工作人员的讲述，冷了脸，“司家的大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工作人员的声音不大不小，其他人也听到了司明雪扇了慕辰几巴掌，不过多余的话工作人员也没有转述，要是说两人打起来的时候，纯粹是慕辰在挨打，那也太不给大少爷面子了。 “司家的？”顾景澜抬眸，朝慕辰父亲看去。 顾泉青曲了曲食指，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月莹，她攥紧了他的衣袖。 “对，她叫司明雪。您知道她？”慕辰父亲刚刚说了几个话题，都不见顾景澜感兴趣，现在见他有反应了，正要抓住机会训斥小辈几句，摆摆长辈的谱。 顾景澜笑了笑，“嗯。” 他的笑容让慕辰父亲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谨慎地询问道：“请问她是顾总的……” 顾景澜看着司明雪原先所在的方向，极轻地说了两个字。 “前任。” 第16章 这边只是晚会的一个小角落, 而且现在晚会还没开始，除了他们这一圈人之外，暂时没多少人注意到这边。 在司明雪扇到慕辰第三巴掌的时候, 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忙来拉开他们两人。 司明雪只不过是想简单教训一下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锅甩她身上的慕家大少爷，而且还给了慕家面子，巴掌虽然清脆响亮, 但力度控制得极好，保证连脸都不会红。 但慕辰就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瞪着司明雪的眼神都快要喷火了。 要不怎么说言情小说男主，一张好看的脸才是标配呢？即便是表情狰狞的慕辰, 也比娱乐圈资本捧的男明星长得帅多了。 慕辰吃瘪的场景不多见, 帅哥和美人打起来的场景更不多见, 于是有好事者拿出手机拍下了他们这一出好戏。 司依依得知他们两人打起来了, 提着裙摆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就算是工作人员都拦不住力大如牛的司明雪, 慕辰也在气头上，他嚣张惯了，连他父母都没有打过他, 司明雪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凭什么？！ 司依依先跑去拉慕辰, 红着眼睛说：“慕辰, 我相信肯定不是姐姐传的消息，这一定是个误会！” 慕辰抽空对自己的心上人温和地说：“依依你就是太善良了, 才会被人欺负到头上，这事儿你别管！我今天就要把这个恶毒女人的面具撕碎！” 在那头的顾景澜说出“前任”一词的时候，世界线又变动了。 【世界线变动：30%】 司明雪彻底疯狂！ “来啊！你来啊！你能碰到我一根手指头, 就算我输！”司明雪将凌乱的长发往后一撩，露出她那得天独厚的美貌, 周围连正在举着手机拍摄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女人疯是真的疯，但漂亮也是真的漂亮。 慕辰气得咬牙切齿，“依依，你听到没有？她还在挑衅我！” 司依依见劝不动慕辰，又提着裙摆跑去劝司明雪，一脸急切，“姐姐，慕辰他误会了，只要我们好好解释，把误会解开，就没问题了。” 司明雪冷哼一声，“误会？他拿酒泼我一身，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是误会吗？” “笑话！你问问他们看见了什么？看见我慕辰泼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撞到了我的酒杯。”慕辰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一流的，周围的人愿意给慕家这个面子，况且他们和司明雪不熟。 在这个圈子里，司明雪算什么啊？顶多就是司家和慕家联姻的工具罢了，于是都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我看见的是司明雪自己撞上慕少。” “传言果然是真的，她一看就很小家子气。” “谁会这么傻站着被人泼酒啊？” “肯定是故意碰瓷，吸引慕少的注意力。” …… 这里面不乏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连带着刚刚那几个路人甲乙丙都混在里面，跟着冤枉司明雪。 司明雪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变脸大师，只会戴上有利于他们的面具，先前来找她也是为了把她当枪使。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双手双脚都不挣扎了，脑袋也垂了下来，长发遮掩住了她的面容。 原本制住司明雪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放松了警惕，甚至有位工作人员以为司明雪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询问她身体状况。 司明雪两眼一闭，双膝一软，直接往后一倒，好在两位工作人员都拉住了她，好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司小姐！司小姐，您没事吧？” 旁边围观的人都发现了司明雪的不对劲，就连刚刚还嚷嚷着要给司明雪好看的慕辰也察觉到了，甩开制住他的工作人员，站直身子，整理着装。 “她怎么回事？”慕辰古怪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被工作人员架起来，一动不动的司明雪。 周围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被气晕了吧？” “心理素质这么差吗？” “不会吧？” 工作人员把司明雪松开，放在地上，准备找医疗组来查询她的身体状态。 地上的司明雪突然弹跳起身，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演一个可云上身，尖叫发疯：“我是谁？我在哪里？你们是谁！” 她一把夺过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的红酒杯，泼了慕辰一脸！慕辰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别说慕辰，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司明雪，有仇必报！ 她趁机反手抓住正在拍视频那人的手机，直接砸向地面，7厘米的高跟鞋踩碎了屏幕。 想看笑话？拿来吧你！ 众人这回反应过来了，正要上前制服她，司明雪灵敏地抓住刚刚说她心理素质差的红发女的头发，揪着她的脑袋往地毯磕去。 “头发！我的头发！啊啊啊！”红发女凄厉地尖叫。 于是众人连忙去保护那位千金的头发。 司明雪果断松手，飞身扑向一个准备逃跑，刚刚说是她撞上慕辰的酒杯的西装青年，可惜距离不够，只能抓住他的裤腿。 “我的裤子啊啊！别拽了！要掉了！”只见那人的大红裤衩都要露出来了，众人连忙又去帮西装青年拽裤子。 在她即将被人抓住手臂的时候，司明雪一口咬住了那人的虎口。 “救命啊！我的手！松口啊！”那人迅速松开了司明雪的手臂，但司明雪还没放过他，因为他也是倒向慕辰的墙头草！ 有人见机抓起自助甜点区的餐点扔向司明雪，企图阻碍她的行动。 司明雪凭借着练舞时习得的超强柔韧性，弯腰下马躲过了这一攻击，奶油蛋糕划出一个抛物线，砸到了无辜路人的黑色西装上。 发疯出现人传人现象，无辜路人加入战争！ 还有人趁乱薅那些富二代身上的首饰，随便一件珠宝都卖几十万呢！ “你敢碰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的首饰！有人偷了我五十万的珠宝！” “别拽我裤子了卧槽！我这是连体裤！” “谁咬我？！你和司明雪一样是属狗的吗！” 有人挨了巴掌，有人掉了一把头发，有人裤子不保，有人裙子满是奶油。 一场混战下来，最为灵敏的司明雪反而趁乱逃出包围圈。 司明雪提着高跟鞋，匍匐爬行，从阴暗处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 这场宴会如果就她一个人搞事情，那必然是闯大祸了，但换成所有人都在搞事情，那就不一样了，毕竟法不责众嘛。 就在司明雪思考着躲到哪里去才不会被人发现的时候，视野里出现了一张透明的平面地图，上面标注了她所在的点，以及慕家安保人员行动路线。 “019，谢啦。”司明雪眨了眨眼睛，那张地图缩小放到左上角，这样就不会遮挡住她的视野了，就像在玩什么全息游戏。 019：“现在起身，直行到你正前方那桌。” 司明雪按照019的指示起身，赤着脚快步走到前面那桌，回头偷偷瞄了一眼，一个身着正装戴耳机的安保人员刚好打开她身后的门，正在往混战区看去。 好险她跑得快。 “左边来人了。往右转，直行三桌。”019有条不紊的指令非常清晰，司明雪只要跟着照做就行了。 019：“扶着墙蹲下。” 司明雪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按照019说的扶墙蹲下。 这时，慈善晚会整场灯光都暗了下来，只剩下各个桌子上摆放着的烛光灯。 晚会的会场很大，混战区只占了一个小角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晚会的安排，在玩什么最新的花样，毕竟还邀请了明星演出，后续还有拍卖环节，说不定这是在热场子。 “扶着墙走，我没说停下别停。”019的声音平时都是懒散得好像马上就要睡过去，这回倒是正经了不少。 司明雪边走，边想自己刚刚的行动纰漏处，“019，那些拍视频的，好像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已经帮你黑掉了。”019说。 “你真好！爱你喔~”司明雪在眼前比了个心，虽然很昏暗，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心形。 019：@#￥…… “我不吃这套。”019冷静下来，不忘继续指挥路线，“下一个拐角，进去。” 司明雪笑了起来，然后起身拐进了019说的那个拐角。 这条走廊没什么人，是通向宾客休息间的。 司明雪走进女宾的休息间，这里有补妆用的工具，还有私密性比较强的小隔间。 晚会准备开始，这里也没有宾客继续逗留了。 她的剧情任务还没全部完成，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司明雪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另外一张邀请函。 哼哼，好在她还留了一手！ 既然要切换人设，她的着装也要注意符合场合，不能穿随身空间里带的那套打歌服，太花里胡哨了。 司明雪只能花费剧情点从系统商城买了。 好在这种没什么功能性的物件不像道具那么贵，一个剧情点能买十套时装呢。 司明雪用剧情点兑换了一身黑色抹胸开叉长裙，原先戴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变成缠了几圈的手链，再利用背包里的化妆工具盖住眼下的泪痣，对着镜子灵巧地编了个发髻，只梳下一缕微卷的头发修饰脸型。 “019，你好像我的仙女教母。”司明雪看着镜子里又变得美丽动人的自己，用手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如果不是019，她现在还被堵在会场里被司家和慕家混合教训，肯定会赶不上第二个剧情任务。 019和司明雪共用视角，镜中的姑娘小表情灵动，一点也没有为刚刚闹出来的混乱烦恼的样子，也不在乎她搞出的麻烦会造成什么后果，当下爽了就高兴了。 “有你这样的仙德瑞拉，十个教母都不够用。”019第一次和宿主开玩笑，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司明雪挑了挑眉，眼里闪过意外，但是很快就被狡黠替代。 “那没办法啦，谁叫你绑定的是我呢？”她的耳边传来019熟悉的懒散笑声。 司明雪戴上丝绒手套，拿起手拿包，做好了全套准备，推门而出。 “天才爱豆”司小雪，上号！ 整个会场的布置十分用心，最前面的是大舞台，越靠近大舞台的位置越重要，视野最开阔最好的位置莫过于顾家和慕家所坐的位置。 程家和慕家同属于第二梯队，慕家也没有在排位上故意落对家面子，而是把程家老总的位置安排在主桌，至于程氏集团继承人，也就是程氏老总的长子安排在隔壁桌，原本慕辰也该坐这一桌，只是他被司明雪揍了一顿，后来又加入了混战，现在正被带下去处理伤口和重新整理着装。 司小雪是程氏集团邀请来的人，她在圈内的资历尚浅，暂且还不够格跟程氏集团的人坐一桌，但位置也算不错，坐到了第三排，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好歹能露张脸。 司明雪落座的时候，发现自己这个位置相当妙，左前方是司家，右前方能看到顾景澜的半张侧脸，现在的顾景澜右手边是顾泉青，左手边的人则一直在换，从慕家到程家老总，再到同为南城豪门的宋家，他们都想占据顾景澜身旁的位置，多跟他套套近乎。 司明雪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万人迷女主和程老总的长子。 万人迷女主对人的视线十分敏锐，她回头看了过来，和司明雪对上了视线，眼里闪过欣喜，然后对司明雪举杯，很高兴看到她来了。 司明雪微笑着点头回应，在万人迷女主转过去之后，不着痕迹地往程家隔壁那桌，也就是宋家那桌看了一眼。 小说的设定里，四大豪门顾、慕、程、宋，和主角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顶流男主，卓昭是宋家老大的私生子，也是独子，但他的母亲早年做过特殊职业，宋家歧视他母亲的职业，说什么也不肯让卓昭回归宋家，而且比起身体孱弱的宋老大，次子宋老二能力更加出众，小辈里，宋老二的儿子宋澈属于和顾泉青都能争一争的年轻才俊。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宋澈是豪门真假千金文里的温柔男二，司依依和慕辰都叫他宋学长。 这就是个圈，绕着绕着又绕回来了。 司明雪拿起邀请函，随函附送的还有今晚的流程，其中有卓昭那个团队的表演曲目。 能在这场晚会上表演的都是正当红的大明星，歌手也是老牌和有名望的歌手，也算是对卓昭业务能力的认可了。 “小雪，你和万素素的关系很好吗？”这桌的宾客有一半都是圈内人，跟司明雪八卦起来。 “万素素真是程大少的女朋友吗？” “不会吧？不是说有人拍到程大少和宋三小姐一起参加聚会吗？” “啧，说不定是程老总看上万素素，用自己的儿子当挡箭牌而已。不然这么费力捧她干嘛？” …… 司明雪只是敷衍两句，这些人就能自己聊起来了。 “还以为坐这里能吃到瓜呢。” “对了，听说那群富二代刚才打起来了！” “怪不得我看有几个人鼻青脸肿的，为什么啊？” “谁知道呢，ZS科技的老总路过都被踹了一脚。啧啧。” “肯定是有人出轨被发现了，或者是私生子和婚生子吵起来，又或者是谁当了谁的小妈，反正他们这个圈子乱得很！” 司明雪假装与自己无关，战术性喝水，就等着触发第二个剧情了，没想到这群人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一个大瓜。 “你们知道司家吧？”说话的这人是国内某知名时尚杂志亚洲区的主编，总部的话事人都只能坐在第二排，他坐这里也算合理。 司明雪听到熟悉的名称，转头看向这位主编。 “你是说……”旁人压低的声音，瞟向左前方那一桌。 晚会开始后，背景音乐不大不小，他们这桌人说话声音控制得极好，也就这桌人能听见，再远一点就只能听到有人说话，不知道内容了。 看来是聊八卦都聊出技巧了。 “是准备和慕家订婚的司家吗？”司明雪刚刚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八卦讨论，隐约感觉到周围人的排挤，她得放点料出来才能融入圈子。 “小雪你也知道？” “我也是听我们老板提过一嘴。”圈内没有人知道尧九娱乐的老板是谁，只知道司小雪的星途相当坦荡，猜测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也不敢明着打听。 “司家半年前不是接回了他们的大女儿吗？就是长得很漂亮大气的那个。司家对外说大女儿的八字不好，所以在十八岁之前一直养在司夫人的娘家。”主编喝酒有点上头，脸颊微红，但也只是微醺。 司明雪一语不发，摩挲着掌心里的号码牌，这是等会儿拍卖环节要用的牌子，每个人都有一个。 “怎么了？这个大女儿难道不是司夫人亲生的？”旁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要不是司明雪坐得近，说不定还真听不清她说什么。 “啧啧，那个小女儿才不是亲生的。”主编又喝了一杯酒，“据说是当年在医院抱错了孩子，还是宋家的私立医院，这都能抱错。也是碍着这一层面子，司家现在和宋家走得也很近。司家的运气可真好啊。” 他的阴阳怪气十分隐晦，但众人都听懂了。司家一次抱错女儿，同时拉拢了慕家和宋家，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司明雪举杯抿了一口酒，不如顾景澜的酒庄出品的葡萄酒，然后就放下了杯子。 啧，还真是被人养叼了胃口。司明雪不着痕迹地看向顾景澜的方向。 不知道慕辰父亲和他说了什么，顾景澜朝司家那桌看去。 慕辰和司依依换了一身衣服回来了，慕辰先是往司家那桌走去，蹲下身，微仰着头和坐在桌边的司氏夫妇说了什么。 司夫人一副心疼的样子，用手帕碰了碰慕辰受伤的嘴角。 司总帮慕辰整理了领口，像是把他当亲儿子的模样。 慕辰对着他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这点伤没什么，然后牵着司依依的手，跟他们说话。 作为小说男主，必然得有点悲惨经历，否则都不配当男主了。 慕辰虽然是慕家独子，但他的父母因为工作繁忙，又是打压式教育，养成他这副桀骜不驯的倔性子，内心渴望亲情和关爱，所以在看到司家父母对司依依这么好的时候，他内心深受触动，再加上司依依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爱意，他就更加离不开司依依了。 司明雪坐在这边，听得不真切，看到他们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司明雪都要感动得挤出几滴眼泪了。 “看起来小女儿和慕少才是一对啊。”周围有眼睛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慕辰父亲走了过来，把慕辰带去了主桌见客。 在顾景澜的面前，慕辰收敛了自己的性子，不像是在父亲和司家夫妇面前的儿子，绷着唇角，恭敬地弯腰握手，像是接受检阅的学生。 顾景澜问了他一句什么，慕辰皱起眉头，抬眼环视了一圈，像是在找谁。 司明雪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躲了一下，而后想起自己换了人设，又大剌剌地看了回去。 只不过慕辰已经收回了视线，对着顾景澜摇了摇头。 顾景澜又说了一句什么。 慕辰的表情十分精彩，先是吃惊，然后悲愤，憋红了一张脸，最后像是接受了什么事实，耷拉着双肩，低着脑袋动了动唇，转身往司家走去，坐在司依依的旁边，不耐烦地敲桌子，像是在等人。 司明雪有点好奇顾景澜到底跟慕辰说了什么，能让慕辰露出这个表情，要知道慕辰是在他亲生父母面前也不肯低头的倔强性子，在顾景澜面前倒是乖巧得像鹌鹑。 几乎人人都在盯着主桌那边的动静，司明雪这桌也不例外，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顾家，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聊，毕竟顾家家族庞大，实在惹不起。 顾家不仅是顾景澜这一支的主系，还有其他旁系，百年家业流传下来，即便是旁系子弟也是能人辈出，从商从政，都有叫得出名字的人才，所以顾家是断层第一，不是没有理由的。 司明雪顺着他们聊的话题，往主桌看去。 林月莹和顾景澜中间隔着一个顾泉青，顾泉青时不时和林月莹聊着什么，林月莹虽然也在回话，但总是会往左边的顾景澜瞥去。 林月莹举起酒杯，靠近顾泉青说话，顾泉青也拿起酒杯，往顾景澜的方向靠近，和顾景澜低声说了什么，大概是在给林月莹传话。 顾景澜抬眸往林月莹的方向看去，然后抿了一口酒，就放下了酒杯。 顾泉青对着林月莹耸肩摇头，林月莹放下酒杯，双手环胸，赌气一般不再看顾景澜那边，而是直视晚会的节目。 司明雪看这三人的官司看得津津有味，就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在脑海里自动给他们补足台词。 林月莹举杯：“你问问顾家主这酒怎么样。” 顾泉青传话：“小叔，月莹说这酒还不错。” 顾景澜抿酒：“一般。” 顾景澜似乎对晚会内容没什么兴趣，在旁边的人固定下来是慕辰父亲之后，就不再社交了，而是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也不喝，而是看着酒杯里的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司明雪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顾景澜的手机屏幕，只能看到他在手机上按了什么，顿了顿，又快速按了按，然后又敲字，如此反复。 就在司明雪准备收回视线，专心看晚会节目的时候，手拿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人设不同，电话卡也不同。她在当豪门千金的时候用的是一张电话卡，当顾景澜的替身情人时用的是另外一张电话卡，而司小雪则直接用的另外一部手机，只不过这回出来的时候，司明雪不方便带那部手机，就只带了电话卡。 刚刚在宾客休息室时她就把豪门千金那张卡拔了，现在手机里是替身情人和司小雪的电话卡。 司明雪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主桌。 顾景澜只是拿着手机，没有再按什么，也没有把手机收起来，屏幕的光亮自动熄灭了，又被他按亮了。 她低头拿出手机。 【顾：没事了，回来吧。】 第17章 司明雪还没想好怎么回复, 那边就撤回了，等她再抬头的时候，顾景澜已经收起了手机, 看向了舞台。 就像卡着两分钟的点，等不到她的回复，就当作无事发生。 没想到顾家主也会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司明雪将手机放回手拿包里。 下一个节目是顶流男主的表演。这场表演是全开麦表演，他们这个男团要实力有实力, 要颜值有卓昭，要资本也有卓昭, 一个人过于出众，就会把其他人衬托成伴舞, 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情。 “卓昭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团队的流量。” “要不是卓昭, 他们团其他人还不一定能拿到那么好的资源。” “团里的忙内倒是会来事儿, 听说有想要向演员的路子发展, 陈大制作有没有想法啊？” “人家哪里看得起我们这种小网剧啊, 喏，攀上安导了。” 酒过三巡，这桌圈内人的八卦聊得兴起。 司明雪偶尔搭腔, 在之前顾景澜的教导下, 她懂得什么叫做言慢者贵, 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倒是和他们有说有笑的, 还吃了不少瓜。 “小雪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剧里客串个角色啊。现在爱豆转演员也很常见。”那位陈制作感觉和司明雪聊得来，向她抛出橄榄枝。 司明雪笑着拒绝, “就我这演技，上综艺还好, 勉强够用了。陈制作的剧都是精品，我能进去学习都是荣幸，哪里够格真上。陈制作给我点时间，我好好锻炼自己，争取下次能凭实力上陈制作的剧。” 一番话把制作人捧得十分高兴，“小雪妹妹很会说话。加个联系方式吧。” 她的指甲做了全套美甲，精致到了头发丝儿，将手机递过来的时候，拈起兰花指，拿不稳手机，于是司明雪托住了手机底部，扫了她的联系方式。 其余人都反应过来，这是开始资源互换了，于是就着这个口子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在圈内行走，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关系。 司明雪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一点也不像那些突然蹿红就看不起人的明星，她是个好苗子，大家也愿意和她合作。 众人聊了一轮之后，有人离场去其他桌社交，有人借口去卫生间。 司明雪得知拍卖环节是下半场，剧情任务没那么快开始，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起身往外走。 如果是以前的她，肯定玩不转这些长了一百个心眼子的人，但经历了这半年时间，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学会了怎么说话好听，怎么放下身段。 司明雪站在外面的空中走廊，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任由晚风吹拂自己的脸庞，让自己清醒一些。 为了不被过往的人发现她这个公众人物毫无形象的样子，司明雪特地找了个光亮照不到的视线盲区。这条走廊由数根柱子遮挡，柱子与柱子之间有个半圆形的露台，她就站在其中一个往外凸出的露台上。 走廊那头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司明雪在哪里？我问过我的人了，都没见过她。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对你承诺过的话转头就忘。还有，你怎么每次都站在别人那边？”是慕辰的声音。 “我只是想你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误会解开。”司依依的声音。 司明雪竖起了耳朵。 哦？有瓜？ “你……”慕辰做了个深呼吸，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怒气，“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和她动手了。你也别以为你那个什么便宜姐姐是善茬，她和顾家有关系。” 司明雪眼皮一跳。 “是和泉青哥吗？什么关系？”司依依也发出了想吃瓜的声音。 慕辰犹豫了一下，才说：“不知道，只知道顾叔好像很看重她。我爸也不肯说她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只是让我等司明雪回来的时候给她道歉。” 哦吼，给我道歉？司明雪忍不住抿唇笑，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呵呵，让他还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 “姐姐好像对顾家挺感兴趣的，之前她还问过我顾家的事情。难道她喜欢泉青哥？可是，泉青哥不是和林月莹……”司依依咬着下唇，面带难色。 等等，我不是，我没有！冤枉啊！司明雪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慕辰一无所觉，搂过司依依的肩膀，“如果是真的，那我很乐意成全司明雪和泉青，这样就没有人能打扰到我们的婚约了。我爸说订婚的事情，还要再定，可能也是考虑到司明雪和顾家的关系。” 【世界线变动：35%】 什么？等等，你们在胡乱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这样就变动掉一个订婚大剧情吧？！司明雪转头瞪向走廊那边。 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两人离开了空中走廊。 就在司明雪平复心情，思考怎么让订婚剧情重回正轨的时候，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现在圈内不是都知道依依不是司家亲生女儿了吗？为什么慕辰和司明雪订婚的事情还会有变数？”这个男声温润，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像是在打电话，压低了声音，靠近了司明雪这个位置，“司明雪和顾家能有什么关系？给我查一下，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他刚挂了电话，就要拐进司明雪所站的露台。 司明雪躲是没地方躲了，只能背对着露台，单手撑着脑袋，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在醒酒的样子。 那人走进露台，抬眼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她半挽发髻，凌乱的发丝垂落在她光洁的后背上，曲线好看的肩颈线如同天鹅一般，似乎是听见动静，微微侧头朝他看来，抬眸的时候，那双眼睛极为动人。 宋澈往后退了一步，站定。他的身材比慕辰要瘦一些，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左手拿着手机和烟盒，看到露台有人，食指抵着烟，将烟轻推进了烟盒。 他的长相如古代的书生，清俊好看，眼尾微微下垂，看人自带忧郁气息，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无辜温和，对上司明雪的视线，立刻换上了一副平日里温润君子的模样，“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原来是你小子在背后搞鬼，害得我替你背锅了。司明雪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只是往旁边的方向走了两步，让出了位置。 “这里是公共场所，我能来，先生也能来。”司明雪虽然认出了他是谁，却没有点破。而且这话的意思也撇干净了她不是故意偷听他讲电话的。 宋澈站在露台外，走廊里，和她说话，“司小姐不进去吗？今天来的人很多，说不定会有司小姐想要遇见的惊喜。” 他也认出了司小雪的身份，不进去而是站在原位，就像是生怕和司小雪惹上一点绯闻。宋家对娱乐圈的态度是，可以投资，但自家人别沾，有一个卓昭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抱歉，喝的酒有点多，听不清您说什么。”司明雪作为司小雪的时候，情商在线，她说她听不清就是假装没听到他刚刚的通话内容。 宋澈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就揭过这件事，还以为她会借此要挟自己，毕竟他作为宋家少爷，帮她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于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又踏进了露台里。 司明雪再次往旁边走了半步，把原先那个位置完全让了出来。 比他还要避之不及。 “司小姐是个聪明人。”宋澈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面对着司明雪，和她说话。 司明雪笑道：“我前任也这么说过我。” 爱豆一般都很避讳谈自己的恋爱史，在宋澈看来，她是故意透露给他听，算是互换把柄。 只是巧的是，这个“前任”，扎到了宋澈的心。因为他错过了少女时期暗恋他的司依依，还亲手把她推给了那个傻小子慕辰，现在他后悔了，那两人倒是如胶似漆了，气得他整晚睡不着。 最不甘心的就是，他本可以。 “司小姐介意我抽烟吗？”宋澈举起烟盒，礼貌询问道。 司明雪很少在这篇豪门千金文里遇到正常人，多数都是送上来打脸的炮灰，温柔男二宋澈和他们比起来，正常得有些普通，让司明雪受宠若惊。 “我介意喔~”司明雪笑容灿烂地弯了弯眼睛。 宋澈的一支烟都敲出来了，硬生生被她的“介意”又逼得塞了回去。 他对上司明雪的笑容，心想，不愧是娱乐圈贩卖梦想的爱豆。 宋澈哑然失笑，打开名片盒，递给司明雪一张精致简约的名片。 “我叫宋澈，希望未来有机会和司小姐合作。” 司明雪这回没有拒绝，而是收下了他的名片，然后识趣地离开了。 他的目的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订婚顺利举行！肯定能有合作！ 回到慈善晚会，拍卖环节开始了。 第一件拍品，一条珍珠长项链，二十万起拍。 司明雪对珠宝首饰不感兴趣，她有要拍下的拍品，跟剧情任务有关，翻了翻册子发现那件拍品在后面，在一众拍品里显得毫不起眼。 倒是司家那头喊价喊得很起劲。 司明雪摸了摸手腕那条由项链改造的珍珠手链，这身珠宝行头都是司夫人给她添置的。 看来司夫人蛮喜欢珍珠的。 这时，主桌的顾泉青举牌了。 司明雪看到顾景澜摸出手机，心里咯噔一下，眼皮开始跳。 她连忙掏出手机，果然看到顾景澜的聊天窗口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快速敲字。 【司明雪：我不喜欢珍珠，不喜欢首饰，不喜欢礼物。】 顾泉青一举牌，其余人都不太敢继续举牌了。 司明雪咬牙，她可不想坐实自己和顾家有关啊，要是她收到顾家拍品的礼物，别说慕家，司家也会知道她和顾家有关系，而且还是关系匪浅那种。 顾景澜勾了勾唇角，心情不错的样子，对顾泉青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举牌了。 司明雪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那头的他低头打字，心脏悬到了嗓子眼。 手机震动，收到了新信息。 【顾：你在哪？坐我身边来。】 第18章 开什么玩笑？ 司明雪发了个熊猫头无语表情, 没得到顾景澜的回复，抬头往他的方向看去，他皱了皱眉, 把手机收了起来。 司明雪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台上。 最后这串珍珠项链由慕家拍下。 只要不是顾家拍下，然后送到她的手上就行了。 为了不让自己等会拍下那件拍品显得很有目的性，司明雪也举了几次牌, 多数都是一些首饰和衣服什么的外物，喊价超过五十万就收手了, 以至于她现在一件拍品都还没拍下。 在当顾景澜的替身情人时，他给了司明雪一张无限额的黑卡。在物质方面, 顾景澜十分大方, 也从不亏待她些什么, 但司明雪压根就没有用过那张黑卡。 作为司家真千金, 一进司家, 司夫人就给了她一张新的银行卡，虽然比不上那张黑卡，但每个月都会往里面打个一两百万当她的零用钱。 司明雪一开始还觉得一两百万很多, 然而当她为了完成剧情任务, 跟着司依依参加了一两次豪门聚会后, 才发现这一两百万根本不够花，光是添置行头就花了一大半, 再加上其他消费，在外吃个饭，聚个餐, 一晚上就能花掉十几万，简直就是在烧钱。 在刚开始的时候, 司明雪全靠剧情点兑换系统商城里的物品，才撑过第一个月，否则光是因为着装不规范不许进入会所，导致她错过剧情被电击，就能大半个月下不来床。 现在不同，天才爱豆的工作收入相当可观，再跟着顾景澜时不时和手下讲事情时透露出来的消息投资一点，现在的司明雪已经是个小富婆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司明雪在自己的事情上还是表现得相当抠门，花钱秉承一个原则：该省省，该花花。 “下一件拍品是由ZS科技捐赠的机器人模型！起拍价为10万。本次举牌遵循258举牌规则……”拍卖师身后的工作人员推上了一个高达一米九几的机器人金属模型，模型的骨骼处连接着各种流光的电线，支撑着它的骨架则是崭新的金属，看起来十分酷炫，且具有科技感。 模型刚被推出来，底下的年轻人便忍不住开始骚动了。 谁不想拥有一个高级酷炫的机械模型呢？ 司明雪转了转手中的号码牌，在慕辰喊价到32万的时候，举牌了。 “没想到小雪外表可爱，会喜欢这种冷冰冰的机器人。”旁人打趣道。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那倒不是，只是看到它的时候，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35万。”拍卖师目光落在那位91号买家，司明雪晃了晃手里的号码牌，对台上的拍卖师小姐笑了笑，拍卖师回以一个微笑点头。 这时，慕辰和宋澈同时举牌。 慕辰喜欢机械模型，是圈内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在他生日的时候，有不少人会投其所好，给他搜寻来这些科技感很强的酷炫手办。 但是宋澈举牌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宋家是书香门第，他又是名校出身，精通多国语言，喜欢看各种原文书，要说这件拍品是某国诗人的手稿，大家肯定都不会意外。 慕辰坐在司家这一桌，往宋澈所坐的前排那桌看去，中间隔着两张桌子，眼神带着好奇。 同时举牌的话，由拍卖师决定哪位举牌者举牌有效，但无论是慕家还是宋家，她都得罪不起。 这时，司明雪再次举牌。 拍卖师松了一口气，五指并拢，指尖朝向司明雪所坐的位置，“91号，42万第一次，还有人要加价吗？” 慕辰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那位91号。 坐在席间的91号竞拍人是个长相漂亮的年轻女生，她那桌人都是娱乐圈的人，慕辰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却也从他朋友手机屏保上见过这个女生，好像叫什么……司小雪？ 哼，一个长得不错的小明星罢了。慕辰回头，再次举牌。 “45万。” 这回宋澈举牌了，“48万。” 再加一次价就是52万了，远远超过了它本身的价值，52万都能让ZS科技再造一个模型出来了。 ZS科技的老总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司明雪看向宋澈的方向，宋澈像是若有所感，回头对她弯了弯唇角，用号码牌指了指台上的模型，像是在暗示什么。 旁边的人见他们“眉来眼去”的，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眼神都不对劲了。 慕辰见宋澈好像有势在必得的架势，他自认和宋澈关系不错，便没有再继续举牌了。 “48万。”拍卖师第二次喊价。 这时，司明雪举牌。 “52万。” 她想要的东西，她可以自己买，不需要别人送。 宋澈回头，望入司明雪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她下巴微抬，容貌明艳张扬，有着一种极致的生命力，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艳丽且带刺。 司明雪用号码牌对着他招了招手，然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想她的态度很明显了。 宋澈对上那个笑容，下意识攥了攥掌心里的号码牌。 他原本想着把她想要的模型拍下送给她，给她省了一笔钱，当作她保守秘密的封口费，但没想到她这样“扎手”，一点机会都不给。 慕辰用号码牌抵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澈哥跟那个小明星眉来眼去。 坐在程家那桌的万人迷女主也回过头来，看向司明雪，眼神多了几分担心。 她身旁的程家长子用眼尾扫了她一眼，靠近她，压低了声音，“你们这些戏子不都是见到高枝就想攀？在我面前就别装好人了，还是说你嫉妒她能攀上宋家？” 万素素绷紧了脊背，呈现防御状态，但她的表情管理很到位，一点也看不出她有多憎恶身旁的人。 她挤出一个笑容，“程少说笑了。” 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再无其他。 “恭喜91号买家拍得由ZS科技捐赠的机器人模型！”一锤落下，司明雪用52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个机器人模型。 司明雪满意了，放松地靠向身后的椅子，举起酒杯小酌一口，在脑海里呼唤019。 “019，你那边有位置放这个模型吗？” 019也看到了抠门宿主花费大笔钱买下这个她平时看都不会看的模型，虽然有些纳闷，但这是她自己的钱，系统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您的储存空间不足以放下这个模型，开辟背包空间需要10个剧情点。宿主，这边建议您在背包里放点有用的东西。这个模型除了观赏以外，毫无用处。”019的语调平静，只是在阐述事实。 司明雪抿着唇笑，“你是说这个模型是个美丽废物吗？” 019客观评价：“可以这么说。” 司明雪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可是我第一眼看到这个模型，就想到了你。019，系统是不是都长这个样子？” 019那头突然不说话了。 司明雪思考自己的玩笑019是不是没有听懂，就听见那个好听的男声带着无奈和不易察觉的笑意，“……宿主，你想太多了。” “好好好，是我想太多了。”司明雪眼睛弯弯，她熟悉019的语气，短短一句话都能听出019的感情有多丰富复杂，甚至都不用“您”，而是用“你”来称呼她了。 “就当作你帮我的谢礼啦。”司明雪说。 019轻咳了一声，“我不是宿主的任务对象，无需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你也会站我这边，对吧？”司明雪问。 “是的。”019答。 “但是没办法啦，我已经拍下来了，如果你那边没有位置放的话，我也不知道放哪里了。52万耶，不然我折价卖给慕辰吧？”司明雪视线看向司家那头的慕辰。 “……可以放在安全屋。”019话刚说出口，就看到宿主的心情面板上，愉悦情绪占据了80%。 司明雪悄悄在她的视线里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知道系统有时候会通过她的视野来看这个世界，想要传达什么，除了脑内沟通，就是这双眼睛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顺利，司明雪的剧情任务是拍下万人迷女主的捐赠品，一个翡翠坠子。 这枚翡翠坠子本来是万人迷女主的随身物品，程家长子为了故意羞辱她，命人放进捐赠物里，好让她看清她最珍贵的东西在别人那里也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就如她本身。 一种打压她的手段。 万人迷女主还以为自己丢失了这件翡翠坠子，想要在拍卖会上拍回来，但是她所有资金都掌握在程家的手中，她只是程家用来敛财的其中一件工具。 经过这件事，她会更加厌恶程家。 司明雪拍下这枚翡翠坠子，是为了不让它流进其他人的手里，后续万人迷女主还要靠着它才能和顶流男主相认开启他们童年相识的重要剧情。 万素素看到最后是司明雪拍下这枚翡翠坠子，内心是庆幸的。 “没想到你在圈里还有这样漂亮的朋友。不给我引荐认识一下吗？”程家长子摩挲着万素素的手背，就像是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皮肤，让她惊惧又嫌恶，但万素素不敢表现出来，现在的她太弱小，根本撼动不了程家这棵大树。 “我和她不熟。”万素素沉下脸。 程家长子冷笑，“上次她不是在酒店帮你抓了个私生饭吗？这不就熟起来了？” 万素素攥紧了掌心，她不想让司小雪被这种恶心的人玷污。 “万素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在外如何光鲜亮丽都好，在我面前，你没资格说不。”程家长子的余光扫向身后那桌的司小雪。 此时临近晚会散场，顾景澜不会一直待到最后，拍卖环节还没有结束就已经离场了，其余人也不敢说什么。之后还有一个小型庆祝会，只有部分宾客有资格受邀参加，顾家留下了顾泉青和林月莹进行后续的社交，年轻的富二代们也在此列，但像司小雪这种小咖就进不去了。 司明雪对视线十分敏感，转头就对上程家长子看过来的目光。 娱乐圈文的男二，程家长子程烨卿走的是强制爱路线，浓眉大眼，身材健硕，看着比他身边的保镖还要强壮。同样是独子，却是个被溺爱长大的大少爷，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爸都会想办法帮他摘下来。 哎，但她不喜欢霸总耶。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 司明雪拿着号码牌去领自己刚刚竞拍得到的拍品。 翡翠坠子就放进系统背包，等见到顶流男主的时候找机会透露给他看。 至于机器人模型嘛，就让人送去尧九娱乐的办公室，到时候系统会接收，放进安全屋里。 【任务完成。奖励：剧情点x10，传送道具x3】 司明雪提着裙摆准备离场，迎面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不知司小姐是否肯赏脸，一起参加后续的庆祝会呢？”程烨卿单手撑着墙，堵住了司明雪。 他的身后跟着脸色难看的万素素，她对着司明雪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来。 司明雪正要开口，身侧落下一道阴影，光洁的肩膀被那人的西装外套轻轻搭上，来人半握拳，用手腕礼貌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雪，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我吗？”宋澈温和地笑着询问，另一手插在口袋里，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程烨卿，“烨卿，程叔刚刚好像在找你。” 程烨卿的视线在宋澈和司明雪的脸上扫过，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就你爱当好人，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万一司小姐想来程氏发展呢？宋家在娱乐圈可没有什么好资源。” 宋澈抿了抿唇，正要说话，司明雪上前一步，跨出了宋澈的庇护范围，朝程烨卿的方向靠近。 宋澈心脏一沉，眸色暗了暗，难道她不知道程烨卿有多花心吗？还是说她和娱乐圈的那些人都一样，想要潜规则上位？ “程少，借一步说话。”司明雪笑眼弯弯，指向不远处的空中走廊，那边远离人群，听不到他们说话，但是能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程烨卿对着宋澈挑衅地笑了笑，“看到了吧？人家不需要你解围。” 然后便跟着司明雪往那处走去。 司明雪走了两步，回头对宋澈笑了笑，“西装外套再借我一下，外面风有点大，等会儿还你。” 宋澈听懂了，这姑娘是要自己解决这件事情，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肯欠下。 他眼里闪过欣赏之意。 司明雪带着程烨卿走到走廊尽头，避开了人群，确保没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想通了，打算跟我玩玩么？”程烨卿双手插兜，笑容痞气十足。 司明雪转身，目光落在程烨卿的脸上，淡定微笑。 和他以前招惹的那些小姑娘都不一样，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恐惧和野心，清澈得如同一面镜子。 照见他内心的肮脏。 程烨卿没来由地一阵心烦，笑容有了收敛，眼里没了笑意，思考着等会把她弄到手要怎么玩。 “程少招惹人的时候，不做背调吗？”司明雪微仰着下巴，靠在身后的墙面上，“你知道我的老板，尧九娱乐吗？” “什么小作坊？我没兴趣。”程烨卿朝她靠近，身上那股酒味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熏得司明雪皱了皱眉头。 程烨卿还要继续靠近，上手摸她的下巴，司明雪抬手架住了他的手臂，反手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抵住了他不住跳动的脉搏。 她的力气极大，程烨卿的二头肌都出来了，愣是没有撼动她半分，气得他脸红脖子粗。 “有人说我老板坏话耶~那我的老板是不是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司明雪抬头看向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只见那个原本对准着他们这边的摄像头自己默默转开了。 程烨卿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但她的态度激怒了他。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019：“注意查收。” 司明雪察觉到自己手拿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反手就将体型几乎是她两倍的程烨卿摔在地上，在对方恼羞成怒的时候，拿出手机按了按，将屏幕对准了他。 程烨卿看清了手机上的内容，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发青，攥紧了拳头。 司明雪达到目的，收回手机，也没打算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免得世界线又变动。 “你、你的老板到底是谁？”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查到。程烨卿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恐惧。 司明雪抬起头，对着重新转回来的摄像头，竖起拇指和食指，比了个枪的手势，笑容甜美又迷人。 “当然是…… “我的战友啊~” 第19章 司明雪完成了这个剧情任务后就不打算再多逗留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又不是真要结交谁。 “谢谢你。”司明雪将宋澈的西装外套还给他，跟在她身后回来的程烨卿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的背影。 宋澈注意到他的眼神, 刚刚也见司明雪一下就把人放倒了，明明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个反差着实亮眼。 “不参加后续的庆祝会了吗？我可以带你认识几个朋友。”宋澈很想把她帮自己保守秘密的人情还了，可她既不接受礼物, 也不接受他的解围，心里就像有根羽毛在挠。 司明雪笑着摇摇头, “好意心领了。” 她身后的程烨卿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阴阳怪气两句：“收起你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吧, 人家压根就不需要你多事。” 宋澈习惯了程烨卿这一点就炸的性子, 没和他计较。 和慕辰的小霸王称号不同, 圈里人私下都叫程烨卿“疯狗”, 惹了他, 咬人不死不休的，惹人嫌，所以他身边也没几个真心朋友, 多数都是为了他的家世攀上他。 “司小姐路上小心。”宋澈目送她离开会场。 程烨卿见他对司明雪这样殷勤的样子, 表情古怪, 在司明雪离开之后，靠近他, 询问道：“你也被她拿捏了？” 拿捏？宋澈虽然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但想到司小雪不卑不亢，在名利场里也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 “或许吧。” 离开了会场, 司明雪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换人设。 只要换上贵族学校的校服，就是学生司明雪。 学生司明雪和千金司明雪的人设切换只需要一套校服，她穿着校服的时候，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司家千金，认识司家千金的人站在她面前，就会模糊自己的认知，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学生。 司明雪这几天都没有豪门的剧情任务，就不打算回司家了，免得他们见到她还要问她和顾家到底什么关系，还有和那群富二代打架的事情，啧，先晾他们几天，避避风头。 插上豪门千金的电话卡，回复司家父母的信息：“去外面住两天。你们什么时候不生气了再通知我。” 司家父母也习惯了司明雪神出鬼没的踪迹，反正她要是想离家出走，就算把她锁在五楼高的阁楼，她也能自己爬下来。 有一回司明雪被关禁闭反思，她直接翻窗跑路，站在五楼高的外墙，吓得司夫人再也不敢锁着她，生怕她想不开跳楼……又或者是害怕别人说她苛待女儿，才会让司明雪想不开到跳楼，保全自己的好名声。 司家父母对这个“叛逆”的亲生女儿毫无办法，只能专注把宝压在司依依身上，待司依依比从前更好了。 司明雪乘坐最后一班前往A市的高铁，途中闲得无聊就开始刷手机，看到热搜上面果然有慈善晚会的词条。 只不过热搜上能被大众看到的都是些公众人物，像顾景澜之流，连照片的一角都不能拍到。 程家近年来不遗余力地搞文娱产业，还搞得有声有色，程烨卿作为程氏集团的大少爷，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热点。 这次他带的女伴是万素素，有人见他们举止亲密，就说他们确定了关系云云，说万素素是程烨卿第一个圈内公开女友，把万素素送上了热门。 但没过多久，程氏集团的公关部就出来辟谣了，说万素素只是程氏集团子公司的艺人，两人只有上下级的工作关系。 然后宋三小姐转发了这条微博。外界都在传闻宋三小姐在追程烨卿，而程烨卿似乎也有意和宋三小姐订婚。 要是程家和宋家订婚了，两家联手对付慕家，慕家就危险了。 司明雪翻开娱乐圈小说看剧情。 今晚过后，万素素感到迷茫，她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程烨卿的一个玩物，今天可以是她，明天可以是别人，捧谁都只是程烨卿的一句话，可是，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是继续当他的金丝雀，背靠大树，想要什么剧本便能拿到什么剧本，想要什么资源便能得到什么资源？还是……退圈回到镇子里，从此不再做梦？ 司明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万素素发来的信息，之前她们在酒店的时候就互换了联系方式。 【万素素：小雪，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司小雪：怎么啦？】 其实她猜到万素素是问她要那个翡翠坠子。 【万素素：小雪今天拍下的翡翠坠子，是我母亲的遗物。冒昧问一句，小雪可以卖给我吗？开个价，我日后凑够钱就还你。】 听起来很像空手套白狼，如果司明雪没看过小说，肯定会觉得这人太不要脸了，不过万素素会这么开口，也说明她着急了。 司明雪也很想答应她，但是剧情还没到还给她的时候，万一错过了让顶流男主看到这个翡翠坠子的剧情，那受苦的就是司明雪自己了。 【司小雪：这个翡翠坠子我很喜欢。这样吧，它先放我这边，等素素姐有钱了，我再给你？】 万素素等的也是她这句话，就怕司小雪是为了送人才拍下这个翡翠坠子，既然是放在她那边，万素素也相信她的人品，不会出尔反尔。 【万素素：谢谢你。】 司明雪以为她们之间的聊天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万素素又发来了信息。 【万素素：小雪，一入豪门深似海，谨慎选择。宋澈风评虽好，但……也并非良人。】 她这话是经验之谈，交友切忌交浅言深，她会提醒司小雪，也是真把对方当好友了。 司明雪当然知道这句话对于万素素的分量，看着对话框里万素素的头像，思考着怎么回复。 万素素的头像是她第一次拍戏时，穿着戏服的花絮照，那时她笑容腼腆，有种纯天然的美丽和野性，和现在的万素素截然不同。 万素素坐在保姆车里，庆祝会结束之后，她还不能休息，要去赶通告，发了这条消息之后，司小雪久久没有回复，心想是自己多事了，指不定人家有多烦她呢。 手机振动。万素素看到司小雪发来的消息，突然红了眼睛。 【司小雪：祝你早日逃离这片海。】 她懂她。 ** 司明雪在慈善晚会上为了保持身材，没吃多少，急着从会场出来也是为了去找点东西填肚子。 A市夜晚的购物中心很热闹，都是拖家带口出来逛街的市民。 同样都叫“司明雪”，但学生和司家千金的身份背景完全不同。她现在住在A市市中心的大平层，人设是除了钱一无所有的暴发户大小姐，父母有钱但离婚，管不着她，她就自己一个人来A市上学。 作为学生的司明雪是最自由的人设，除了学校里的人和学神男主之外，没几个人认识她。 司明雪混在人群里，手腕挂着一杯戳开的黑糖奶茶，左手举着关东煮，右手拿签，左顾右盼，边走边吃。 这要是让司家人看见了，肯定会说她吃没吃相，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妈妈！我想要那个x羊羊气球！”一个小孩指着不远处，那边有个穿着小熊玩偶服卖气球的人。 还有不少人在跟它合照。 小熊玩偶右手拿气球，左手举牌“合照一次5元，气球一个20元”，牌子下方则是付款二维码。 这边人流量很大，而且它看起来有将近两米高，衬得女孩子十分娇小，有不少人把它当景点合照。 有些手贱的人会故意拍小熊玩偶的脑袋，还有些人会故意推搡它，但玩偶服里的人也只是任劳任怨地站在原地等他们拍完照离开，被拍了脑袋就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缓过劲来才迈向下一个人多的地方。 司明雪逛了一圈回来，它还在卖气球，手里的气球只剩下一半了。 真不容易啊。 她填饱了肚子，坐在街边的长凳上，边喝奶茶边看人来人往，数着小熊手里的气球还要卖多久。 在这个世界里，这些人在小说里没有姓名，笼统地以“市民”概括，却也有着自己的家庭和人生。 对于他们自己而言，他们就是他们人生里的主角。 司明雪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人群里，安静地看人来人往。 这种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想的独处时间，相当奢侈，她要珍惜。 微凉的晚风拂过她的手臂，长凳旁的路灯照见她所在的这一圈，人声渐歇，路边的小摊贩都已经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不远处有个卖青蛙气球的大青蛙，它的生意没有小熊玩偶好，一晚上了，大青蛙才卖出去一半的气球。 大青蛙见人少，提着数个小青蛙气球，避开人多的地方，在无人的路灯旁靠着坐下，取下了玩偶头套穿着玩偶服的是一位银发奶奶。 司明雪吸珍珠奶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把珍珠咽了下去。 她默默地移开视线，看向远处那些热热闹闹收摊回家的摊贩，对比起来就显得青蛙奶奶和她的气球崽崽十分落寞。 司明雪的视线顿了顿，又移了回去，看向那位在路边低头数青蛙气球的青蛙奶奶。 “019，或许你喜欢小青蛙吗？”司明雪突然问。 019：“……你真心送吗？” 系统也不是什么礼物都收。 司明雪笑了起来，起身往青蛙奶奶的方向走去。 “奶奶，剩下的这些气球怎么卖？我们学校要搞班级活动，我想买几个回去装饰，全部买下能算便宜点吗？” “哎！可以可以。”青蛙奶奶今晚生意不好，辛苦了一晚上，满头大汗，看到有人帮衬她的生意，高兴地笑开了花。 司明雪用自己没带手机为理由，用现金付了款，“找不开零就算了，您早点回家吧。” 青蛙奶奶连连道谢，一手抱着玩偶脑袋，一手小心地护着赚来的钱，往地铁的方向走去。 司明雪连人家挂气球的杆子都买下来了，手里提着一串小青蛙气球，慢悠悠地往回走。 路过正在收摊的奶茶铺时，她和老板说：“老板，辛苦了，送你个小青蛙气球。” 老板认出她是刚刚来买奶茶的小姑娘，乐呵呵地收下气球。 司明雪一路走过去，就一路送气球，送到最后手里只剩下一个。 夜市街的尽头，小熊玩偶拿着仅剩的一个兔子气球和人拍完合照，转过身来便看见站在他面前的司明雪。 小熊像是没反应过来，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工作辛苦了，这气球我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小熊比青蛙呆的时间更久，好像有不卖完气球就不回去的架势。司明雪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现金，正要递给他的时候，小熊摆了摆手，然后指向她手里的青蛙气球。 “你要和我换气球吗？原来你喜欢青蛙气球。”司明雪理解了他的意思，从他手里接过兔子气球，然后把青蛙气球递给他。 小熊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挂着小青蛙气球的杆子，又抬起头，看向司明雪离开的方向，几乎每个还在营业和准备收摊的摊子都挂着一个青蛙气球。 他算是知道那个大青蛙的气球都是怎么卖光的了。 “姑娘，我女儿喜欢你手里的兔子气球，能用青蛙气球和你换个吗？”旁边的老板询问司明雪。 司明雪笑容灿烂，举着兔子气球，伸出食指摇了摇，“这个不行喔。因为我也喜欢兔子气球。” 【文景泽好感度：+5】 司明雪若有所感，转头往小熊的方向看去，那只小熊还拿着她刚刚和他交换的青蛙气球，望着她这边。 她知道学神男主周末会兼职赚生活费，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也能碰见。 明明她在小熊玩偶面前晃了好几圈，她每次朝小熊玩偶那边看过去，小熊玩偶都是恰好不看她，有一次还差点被她捉到他在看她，司明雪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好看，回头率高，便也没多心。 既然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在她面前摘下头套，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兼职。 司明雪收回视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拿着兔子气球离开了。 文景泽松了一口气，在商城换了常服出来，顺便把租借的玩偶服还给店家。 脱下玩偶服的他大汗淋漓，后背都湿透了，食指勾着衣服领口，任由晚风灌进衣服里。 少年的身材清瘦高挑，黑色碎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半遮住那双清冷的眉眼。 他左手提着那只青蛙气球，靠在人行天桥的栏杆上，计算今晚赚了多少钱，够不够还给她。 在他的手机记事本上，记录着他每一次兼职打工的收入，还有生活费等必要的支出。除此之外，便是司明雪每一次给他送的东西，每一件物品后面都跟着相对应的价钱。 最开始她的备注还是“不知道名字的烂好人”，到后面就是规规矩矩的“司明雪”，物品小到一个创口贴和绷带，大到她在面包店给他买的“临期早餐”。 在司明雪以为学神男主没有任何触动的时候，他其实每一条都记了下来。 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都遵循他内心的标准，记的一清二楚。 文景泽看见今晚的收入，有些高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手里的青蛙气球随着晚风荡来荡去。 可是，像她这样的有钱大小姐，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上回她带着他逃跑的时候，踩着水坑溅到污点的白袜，那个牌子他从来没有见过，去搜了才知道是个名牌，一双袜子都要三位数。 文景泽攥着手里的青蛙气球，骨节分明的手渐渐握紧成拳。 购物广场的巨大银幕切换着广告，彩色的光绚丽无比。巨幕的光吸引了文景泽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过去。 “是司小雪！快快，我要和我的偶像合照！”路过的女孩子指挥她男朋友帮她合照。 文景泽看着荧幕上的年轻偶像。 她的笑容明媚张扬，每往前走一步就换一套年轻时尚的服装，完美颜值扛住了镜头的大特写，最后的画面是她走到镜头前，用红色的唇膏写下了品牌的名称。 文景泽在购物软件上查询这个牌子的唇膏，看到价格的时候，瞳孔震缩。 一支口红都能顶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了，得是谁才能用得起这样的口红啊？文景泽脑海里闪过司明雪的身影。 她提着买来的数个青蛙气球，一路给那些摊档老板分发青蛙气球，他心里泛起一点不知名的酸意。 文景泽不知道那个大青蛙里是谁，只知道她稍微向对方施加援手，就能照顾对方一晚上的生意。 原来帮助他也并非是他本身有什么值得她看得起的地方，只是她本性善良，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受苦罢了。 他和她之间，相差的不只是金钱身份。 只有从不缺爱的人，才会毫不吝啬地去爱别人。 文景泽闭了闭眼睛，将手机塞回口袋。 明天是周末，再兼职一天吧。 第20章 原本司明雪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刷学神男主的好感度, 毕竟他在学校里面，她又不念市一中，见一面都难, 现在可好，找到他兼职的地点了。 司明雪原本以为学神男主晚上才会出来兼职，所以她睡到自然醒才起床，悠哉游哉地踩着共享单车往购物中心的方向去。 现在正值初夏, 气温宜人，在阴凉处还好, 太阳底下站久了也会受不了，晒得皮肤都开始发烫。 好在司明雪出门涂了防晒霜, 穿了薄外套。 她停好共享单车, 琢磨着从哪家店开始逛起, 抬眼就看到街对面的十字路口处, 站了一个眼熟的小熊玩偶, 正在给路过的人发传单。 他正要转向司明雪的方向，司明雪下意识往旁边的墙角躲去。 如果真是文景泽，他大概率不想她认出他。 一个拿着传单的路人从她旁边经过, 他折起传单扇风, 见没有凉快多少, 随手就扔掉了传单，连看都没有看上面的内容一眼。 被丢弃的传单飘着飘着, 就飘到了司明雪的脚下。 司明雪皱了皱眉。 她弯腰捡起传单，这是一家连锁餐饮店的传单。看小熊玩偶的身形，和昨天相差无几, 应该是文景泽。 司明雪抬头看了一圈，找到最佳位置, 乘坐扶梯上二楼的一间雪糕店，随便点了杯雪糕，坐在外面往下看，能看见辛苦工作的小熊玩偶。 他在阴凉处发了一半的传单，正准备靠着墙壁休息一下，一个穿着那家餐饮店工作制服的店员过来跟他说了什么，指了指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心，被太阳直射的那块区域，然后又给小熊加了一叠传单。 小熊玩偶站直身体，扶着脑袋，费力地微微弯腰鞠躬，像是道歉的样子，转身往广场中心走去。 广场中心能看到巨幕广告，有些追星族会买巨幕广告投屏他们喜欢的明星，现在正在对着巨幕拍照。 小熊玩偶拿着传单靠近他们，那些人只是摆摆手，没有接他的传单，偶尔有几个人接过他的传单，也是走两步就把传单扔了。 司明雪咬着雪糕勺子，甜味发苦发涩。 他手里的传单好像永远发不完，好不容易发完了一叠，才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又被店员叫起来继续发传单。 按照小说的美强惨人设，想要修炼成内心坚强的主角，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的这段经历放在小说里，只不过是轻巧地一笔带过，没有谁爱看警界之光憋屈的成长经历，都是从他屡破奇案开始看起。 司明雪起身，往商城里面走去，按照导航找到了那家餐饮店。 等到小熊玩偶发完传单回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店里，穿着校服，一脸苦恼的少女。 “行了，你今天的传单发完了。和昨天一样，晚上还要借玩偶服是吧？”店长给他结了今天的工资。 文景泽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摘下头套。 店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要一直穿着它，也别站在店门口，挡着我做生意了。” 文景泽回过神来，对店长轻轻道了一声谢，去后面的更衣室把衣服换了。 换班的店员脱下围裙，在更衣室和同事聊天。 “我这一身油烟味，都不知道怎么和女朋友约会了。” “上次被嫌弃了？” “就她鼻子灵。” …… 文景泽换回自己的衣服，拎起领口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皱起眉头。 “外面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坐一下午了，店长都没舍得赶她走。” “你说在窗边写作业那姑娘？” “看着挺伶俐一姑娘，写一下午的作业都没写完。” “漂亮，但脑子不好使。哈哈哈。” 店员们又换了个客人的话题。 “砰！”柜子合上的声音过于大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内容。 店员们朝文景泽的方向看去，见这个平日好说话的兼职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还突然生气了，他们又不是说他脑子不好使。 文景泽走出更衣间，往窗边的司明雪看去。 司明雪左手撑着脑袋，右手不住转笔，表情越来越纠结。 这时，她听到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选C。” 司明雪从习题册中抬起头，看向站在桌子旁边的少年。 他的发梢微微湿润，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垂眸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也是淡淡的，像是路过随手帮她解道题，解完就走的扫地僧。 文景泽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抬步就准备离开。 终于等到你！ 司明雪抓起桌上的东西，塞进书包里，然后追出门外，“等一下！” 文景泽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向她。 司明雪轻轻咳嗽了一声，视线游移，“我还有几道题不会，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嗯，正好是饭点，如果你能帮我解题的话，我请你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撒谎，总是有种负罪感。 文景泽单手拎着背包，抬头环视一圈，这边是市中心的商业区，多数都是价格昂贵的高级餐厅。 他指向最近的一家麦当劳，“那边。” 至少这个他还得起。 司明雪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往麦当劳的方向走去。 嗯，得趁这个机会问他要联系方式，不然下次找不到他刷好感度了。 虽然司明雪刚刚已经在那家餐饮店吃饱了，但总不好让文景泽自己一个人吃，于是司明雪跟着点了个麦旋风和薯条，她这边才吃了一半的雪糕，文景泽就已经把一个大汉堡给吃完了。 果然是……在长身体的男生。 “哪题不会？”文景泽似乎比她还着急，吃完之后，自己端着盘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回来便准备给她讲题。 司明雪摆出自己的习题册，指了几道题目。 文景泽不愧是学神，只需扫一眼就能知道答案，而且他和一般成绩好的学生不一样，他还特别会讲题。 他在讲题的时候首先是测试司明雪的基础，从她不会的地方开始一点点讲起，发现她的“不会”并不是真的完全不会，只是不熟悉这类题型，就像是……学过，但是忘记了。 偶尔讲到一些新的知识点，她还会露出恍惚的表情。 “019，现在高中的知识点都更新到这里了吗？我当年学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呢，出题人真是越来越狡猾了！”司明雪攥拳。 019：“与时俱进，应该的。” “这道题，我讲明白了吗？”文景泽询问道。 司明雪点点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就是……” 重新把她理解的内容讲给文景泽听。 文景泽耐心地听她讲述，心里对司明雪的印象又多了一个成绩不好，但是学习很认真。 他也曾给别人讲过题，有的人听了前半段，就急着说“我懂了”，实际上根本没理解；还有的人听完了，觉得云里雾里，只知道答案就够了，侥幸下次不会碰到这样的题。 像司明雪这样认真的，不多，但这类学生往往成绩都不差。 周围的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司明雪的薯条和麦乐鸡块吃了一份又一份，只要桌上没有吃的，她就去点单续。 等他们把题目都讲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夜市都准备收摊了。 “文景泽，谢谢你。”司明雪收起习题册，将桌上的小吃食盒推到他的面前。 文景泽看着食盒，轻轻摇头。 司明雪按动圆珠笔，收起笔尖，抬头询问他：“你有兴趣当我的家教吗？我按市场价请你。” 橱窗外的街道上，路过的车辆在等信号灯，红色的灯光经过玻璃折射，照在橱窗上，闪烁，晦暗不明。 车道时不时还会有送外卖的电动车疾驰而过，遮挡了红色灯光，但只是路过了一下，又亮起红光。 像是旋转照明的灯塔，浮沉的船只靠着灯塔指引方向，但却永远靠不了岸。 文景泽长久不语，他放在桌面上的手蜷缩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司明雪以为他在思考她的提议，便耐心等待着他的答案。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个问句。 “你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文景泽垂眸。 昨天才偶遇，今天又在这里碰见她，实在太巧了。给她讲完题，她又顺势提出当家教的提议，她哪里会缺他一个家教？ 两人隔着半张椅子的距离，中间放着她推过来的食盒。 司明雪的笑容渐渐僵硬。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没有来由，如果不是他猜到了什么，恐怕不会问这个问题。 “……”司明雪对上少年那双清澈的眼眸，平静得毫无波澜，好像无论她说出什么答案，他都不会意外，而且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可越是这样干净，她就越是不想骗他。 若是换成顾景澜，换成司家的人，司明雪会毫不犹豫地撒谎，毕竟他们都是一群老狐狸，分得清真假，看穿也不会说穿，反而还吃她嘴甜那一套。 可是对上文景泽，她就没有办法了。 他对她的好感度稳步上涨，即便是现在，他怀疑什么，也没有扣好感。 司明雪轻声问：“如果我说，我在等一个心软的神，来拯救我愚笨的脑子，你会信吗？” 街边的信号灯转绿，车辆起步疾行，车灯闪过，照在橱窗前的两人，眼眸里的光忽明忽暗。 面前的少女单手撑着身下的椅子，朝他的方向半侧着身体，只要他也稍微偏一偏身子，就能碰到她的膝盖。 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近到他以为自己触手可及。 “你一点也不笨。”文景泽收回手，起身拎起自己的背包，往外走。 司明雪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可是系统也没有扣好感度的提醒，要是换成顾景澜，现在早就扣大分了。 文景泽推门走出店里。 司明雪背对着他，视线落向那个他一点也没动的托盘，上面的薯条和其他小吃还剩余一半，整晚下来，他除了最开始的汉堡之外，就没有再吃过其他东西。 她做了个深呼吸，拎起书包起身，跟着文景泽往外走。 文景泽听到了她追出来的声音，垂下眼眸，并没有停下脚步。 【文景泽好感度：-1】 司明雪顿住了动作，他不想她追出来，是因为她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了吗？可是如果不追的话，他们下次见面是猴年马月？当下的问题当下不解决，恐怕好感度会越降越低。 司明雪只是稍作犹豫，就继续跟了上去。 文景泽的脚步比先前缓慢。 【文景泽好感度：+1】 司明雪又收到了系统的提示，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意思？ 没过一会儿，系统又弹出了提示：“好感度-1”。 好感度-1和+1的提示不断出现，即便司明雪没有读心术，也能猜到现在的文景泽有多纠结。 她不远不近地吊在文景泽的身后，跟着他走到了人行天桥。 文景泽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天桥上望向广场的巨幕广告。 司明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她作为天才爱豆的代言，看到巨幕上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心脏漏跳了一拍。 温柔的晚风拂过她的长发，司明雪攥了攥书包背带，抬步往文景泽的方向坚定走去，直至站到他的身旁。 文景泽的余光看到了她的靠近，脑海里突然闪过今天店员讨论的“气味”话题，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 司明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后退，也不再往他的方向靠近，而是对着购物广场的方向站定，看向那个巨幕广告。 “你也喜欢她吗？”文景泽见她看得认真，想起昨天有个路人女孩催着她男朋友和巨幕广告拍照。 司明雪靠着栏杆，单手撑着下巴，说：“不讨厌。” 文景泽想到自己存在购物车的那支唇膏，放轻了呼吸。 “我有一个朋友。”司明雪以这句话起头，很难不让人想到她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在说她自己，可是接下来的话，文景泽又觉得不像是她这个年纪会说的话。 “她……”司明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眉眼带笑，“她说她最讨厌自己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除了年轻之外，一无所有。为了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为了过得更好，又不想向家里开口要钱，于是瞒着所有人，拼命打工兼职、抓住时间和机会就去实习。 “因为很难平衡实习和学习成绩，还差点挂科了。她爸妈知道之后，把她狠狠训了一顿，然后给了她一笔钱，告诉她，向关心自己的人求助不丢人，靠自己的劳动获得报酬也不丢人。 “工作之后，她靠着自己的能力，买了当年用不起的化妆品，吃了当年吃不起的海底捞。她不是去干违法犯罪的事情，也不是去街边乞讨，劳动很光荣，但每个阶段都有他每个阶段该干的事情，要想清楚，于他而言，现阶段最重要的是什么。” 至于这位“朋友”后来被车创到这里的事情，就不说了。司明雪默默隐去了后半段。 文景泽眸光闪烁，他侧过身，面对着她。 天桥底下的车辆来来往往地穿梭，声音疾驰而过，路人低声碎语模糊不清，巨幕的光落在少女的身上，晚风吹来，她的裙摆轻轻扬起又落下。 整个世界唯有她的色彩最为浓烈，只有她的声音最为清晰。 他看见她轻启朱唇，转头笑眯眯地望着他，眼里的光芒比最闪耀的星辰还要明亮。 “如果我能回到她的十几二十岁，我会告诉她 “别着急，朋友。你想要的，未来都会有的。” 【文景泽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55（心动）】 第21章 虽然没能让学神男主当上她的家教, 但是好歹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文景泽：“有不会的题可以发我，有空我会帮你解。” 司明雪怕耽误他学习，不会在上课时间给他发题, 也就是在朋友圈转发一些关于国家学生贷款的公众号信息。 没等到学神男主的点赞，倒是钓出了小白花的评论。 【小白花：司同学？】 上回司明雪为了给她转发那条影片，加了小白花女主的联系方式，也没有设置朋友圈几天可见。 【你回复小白花：我有一个朋友可能需要。】 过了一会儿, 手机弹出小白花的聊天信息。 【小白花：司同学，你这位朋友以后想考什么大学？如果需要的话, 我这边关注了几个计划，不一定需要贷款, 只要满足条件, 可以学费全免+全额奖学金。另外还有一些企业, 他们有资助计划。】 叶雯锦发来了几个公众号文章。 司明雪一条条地看了过去, 叶雯锦的功课做得很足, 每一条路子都是她深思熟虑过的。作为学渣的司明雪压根没想过还有能靠好成绩挣钱，这可太适合学神男主了。 【司明雪：感激不尽！我替这位朋友谢谢你！】 对方像是在斟酌自己的用词，过了好一会儿才发信息过来。 【小白花：司同学帮了我很多, 你的饭卡也还在我这。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 尽管开口。】 司明雪哭笑不得, 她该不会是以为她家道中落，所以开始关注起这些了吧？这次是真的有个朋友！ 【司明雪：我没困难。】 【小白花：花花捂脸.jpg】 看起来不像是相信她的样子。 【司明雪：你在哪里？】 【小白花：在南城大学的展馆参加决赛, 你要来看吗？】 【小白花：（定位）】 叶雯锦靠着参加各种竞赛赚温德兰贵族学校的高额奖学金，如果成绩好，还能早早拿到保送名额。 之前她会被那群人欺负的原因之一, 是其中一个人在选拔赛的时候被刷下来了，看不爽进了比赛的叶雯锦, 所以故意踩她的手，差点让她参加不了正赛。 在这个小说世界，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的主要赛道不一样，私立学校的学生大部分走的都是竞赛保送、竞赛刷分好出国留学的路子，公立学校除了高考加分的竞赛之外，就是规规矩矩地保送或者高考考到高分上国内的好学校。 除此之外就是学校与学校的差异了。温德兰贵族学校，只要学生想参加，向学校提交申请之后，后续的领队老师、小组成员和各种手续之类都会有人帮忙搞定，反观A市的市一中可能就会劝学生把心思多放在考试成绩上。 司明雪点开叶雯锦发过来的定位。 巧了，这不是司依依的大学吗？ 司明雪本来也打算今天回司家，要是再不回去司家父母估计会报警找人了，当然司家父母也不是真的为了找她而找她，单纯是想让自家熊孩子被警察同志批评一顿自己管教不了小孩就找警察同志帮忙的熊家长行为，简直是浪费警力。 从A市回到南城，好在南城大学就在大学城里，交通便利，地处繁华，司明雪还能给小白花和领队老师带两杯奶茶。 南城大学历史悠久，校友众多，放眼全球也是属于有竞争力的高校之一。 司依依刚考上南城大学，司家就给南城大学捐了一个实验室，还翻新了宿舍楼，就差没挂横幅昭告世界他们培养出来的女儿聪明乖巧又懂事了。 司明雪穿着校服去展馆逛了一圈，顺便带奶茶给小白花和领队老师。 “你看我现在，像是家道中落的样子吗？”司明雪给小白花展示了自己的雄厚财力其中一张银行卡的账户余额。 叶雯锦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谢谢司同学的奶茶。晚上要一起回A市吗？” 她还以为司明雪一直住在A市市中心的大平层豪宅。 司明雪摆摆手，“不了，我在南城玩两天。” 正值贵族学校办开放日活动，停课两天，高三生可以选择在学校继续上课，也可以外出做志愿活动给自己申请学校加分。 司明雪从展馆出来后，打算逛逛南城大学再回去。她在原来的世界，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因为是异地上的大学，一直没机会回母校看看，确实有点遗憾。 路过的大学生成群结队，勾肩搭背，有的是下课了赶着回宿舍或者拿书去图书馆自习，有的是抱着书踩点去上课，鲜活得让人羡慕。 年轻真好。 司明雪感觉自己走在他们中间，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突然很能体会为什么顾景澜每次在她发疯和发奇怪表情包的时候会扣好感度了。 因为有代沟，又不想承认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司明雪在心里调侃顾景澜，拿着南城大学的宣传册子，绕开教学楼的区域，准备往校园里的小吃街走去。 根据她的经验和滤镜，学校里的小吃便宜又好吃，离开学校之后就很难吃到了。 司明雪走进一家宿舍楼下的糖水铺，点完单就坐在角落吹空调。 “……我也烦死她一天天在我们面前炫富了，有钱就了不起啊？没想到凤凰不是凤凰，只是运气好的山鸡。” “原本还以为她是投胎运气好，没想到是她的亲生父母人为操作。可怜了司家的亲生女儿，在村里受苦十几年。听说她连大学都考不上。不过也很正常，穷山恶水，哪能出得了什么好货色呢。” “呵呵，好惨啊~” 司明雪的前桌那几人有男有女，聚在一起说别人的闲话。 现在是上课时间，糖水铺本来也没多少人，即便司明雪不想听，也不能闭上自己的耳朵。 “019，我最近遇到剧情的概率是不是变高了？”怎么走两步就遇到和主角相关的事情？ 019：“因为世界线变动了。变动得越多，你遇到主角相关的事情概率就越高。” 在司明雪看不到的系统工作面板上，弹出了一条黄色感叹号的警告。019平静地关掉了警告。 司明雪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是她不想在剧情任务之外的时间里加班，特别是这本豪门文，每次遇到这种降智打脸剧情都特别废体力。 来这里就是为了享受她的闲暇时光…… “听说她舍友打算整她，说是要联合起来把她赶出宿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班长给我们现场直播啦。看班群，说是闹起来了。” 其中一个人将手机里的视频点开，放大了音量。 “你现在用的东西全是你爸妈偷来的！你配姓司吗？装什么装啊。” “我没有装……”司依依的声音在视频里十分弱小。 “留着你这副可怜模样去讨好你养父母和你男朋友吧！我差点忘了，你连男朋友也是偷来的。如果不是你亲生父母偷换孩子，现在和校草在一起的，就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她也是窝囊，竟然一个假货鸠占鹊巢这么久，如果我是她，现在早就把你赶出司家了！” 司明雪：……神经病，关我屁事？打着我的旗号欺负人？问过我意见了吗？ “要不是你，司家的亲生女儿会是现在的乡巴佬？听说她连大学都考不上。” “连大学都考不上？得是多蠢啊。哈哈哈。” “不准你们这样说我姐姐！” “我们宿舍不欢迎小偷，识相点就自己滚吧。” “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看着就碍眼。” “那是我姐的东西！”司依依头一回表现得如此高攻击性，直接上手抢。 那个拿着东西的舍友得意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扔向她的身后，直接扔出宿舍楼，像是逗小狗一样招了招手，“去捡回来吧。” 正好糖水铺门前就落下一记响声。 司明雪眯起眼睛，借着好视力，认出是那天她在慈善晚会跟人打架时掉落的珍珠耳坠子。 视频通讯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一桌子人都一脸看笑话的模样望着外头，在等着司依依下来捡那个耳坠子。 “看她这回还怎么炫富。” “一副绿茶样，看着就烦。” “你们男生不就吃这套？” “呵呵，那是对白富美，她算什么啊？” 这时，外面传来行李箱滚轮经过地板的响声。 司依依拉着行李箱，泪眼婆娑地从宿舍楼里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低着脑袋在地上找些什么。 她走着走着，实在受不了委屈，崩溃地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咬着下唇不敢哭得太大声，口袋里的手机还在不断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慕辰打来的电话，她已经麻烦他很多了，不能再给他招惹麻烦了。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受了欺负，他就会挡在她的面前保护她，可是……也总会有他进不去的地方比如女生宿舍。 天空阴云密布，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每当小说主角遇到什么挫折，必然要有一场大雨来烘托气氛。 很快，冰冷的雨便落了下来。 司依依蹲在雨里，一点点去摩挲地上的东西，试图找到那个耳坠子。 妈妈说，要把这个耳坠子还给姐姐，就算这是姐姐不要的东西，她也要还给她，就像姐姐不稀罕司家千金的身份，她也是司家的亲生女儿…… 店内，那桌人还在看戏，边看还边用手机拍摄，像是他们在这里蹲守就是为了看曾经的白富美千金跌下神坛，如何如何落魄，仿佛如此一来他们便是同一类人，没什么好高贵的。 殊不知真正高贵的，只论人品，不论身份。 司明雪看着在外面一边淋雨一边找耳坠子的假千金女主，做了个深呼吸，进店里的卫生间换了一套常服，涂上红唇，切换到豪门千金的人设，然后走出来。 正巧店员端上了她刚刚点的红豆沙。 司明雪端起那碗红豆沙，走到那桌人的面前，直接往他们身上泼过去，泼完之后发现不够用，又端起他们桌上的冰沙饮料倒向拿着视频那人的手机。 这招还是跟慕辰学的，很好用。主打的就是个攻击范围广。 “啊啊啊！我的新衣服！” “我刚换的手机！你神经病啊？！” “卧槽！你谁啊？” 其中一个男生怒气冲冲的上来就要打人，被司明雪反手攥住他的手腕，按在桌上那碗没喝完的芝麻糊里。 她力气之大，那个男生都以为自己的手要断掉了，不敢再造次，而是警惕地看着她。 能有底气惹上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司明雪甩开他的手，抽了两张纸巾，像是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的手指，边擦边说：“帮你们洗洗你们的脏嘴。不客气。” 还有人不服气地准备上来找茬，司明雪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我叫司明雪。如果你们要赔偿的话，联系司家的律师告我好了。你们对司家很熟吧？嗯，就是司依依她爸妈的司家。” 众人愣在原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谁会想到在这里会遇到正主啊…… 司明雪转身走出店里，直接把跪在滂沱大雨之中找耳坠子的司依依从地上拉起来。 “你是包子吗？被欺负了不会吭声？”司明雪一把将她拉回了宿舍楼底下。 司依依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就看见司明雪站在她的面前，皱着眉头的样子。 “姐姐……” 司明雪捏着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脸，看见她脸颊红红的，像是被人打过。 “谁打的？” 司依依抿着唇，不说话，眼眶的眼泪才憋回去，就又开始掉金豆豆了。 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你没还手吗？” “没、没有。”司依依含着眼泪摇头，司妈妈教过她，司家的女儿要文静乖巧，淑女是不能和别人打架动手的。 她这一套放在富豪千金圈子里还能混的过去，可是放在素质低下，喜欢落井下石的人面前，只会被人使劲欺负。 司明雪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门禁卡，另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你宿舍在几楼？不说我就一间间敲门问过去。” 司依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害怕她真干出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人丢脸就够了，司明雪不必陪着她丢脸，于是乖乖报了自己的宿舍门号。 司明雪直接拉着人冲到她们宿舍。 里面司依依的舍友们还在欢声笑语地庆祝着她们的胜利，突然间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宿舍门。 “砰！”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司明雪就认出了打着她的旗号横行霸道，还把司依依当小狗玩弄的舍友A。 她冲到舍友A的床位，展臂一挥，直接把她桌面的东西横扫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书籍之类的杂物摔了一地。 桌面清理大师司明雪。 “啊啊啊！你tm有病啊？！”舍友A尖叫。 司明雪发出比她分贝更高的尖叫声，吵得她们耳膜都要破了，吵得隔壁宿舍的人都跑出来围观了。 “啊啊啊！没错我就是有病！我有傻逼恐惧症！这学校你家开的？这宿舍哪块砖写你名字了？我家没给她交学费还是没交住宿费？你有什么资格赶人出去？你打着我的旗号欺负人的时候问过我意见了吗？你丫的你算哪根葱啊能代替我发言？！你条粉肠在这里横行霸道的时候想过杀人者人恒杀之吗！欺负她，你问过我没？！” 拜托，她可是歌手，都让开！她肺活量大，她是专业的！ “……”一时间，屋内屋外的人都傻眼了。 司明雪攥着拳头，一拳砸向连接着床和桌子的铁杆，直接把铁杆给砸得凹了进去，那位舍友A的床瞬间塌了一角。 “刚刚谁打的司依依，自己站出来，我不想伤及无辜。” 精神状态收放自如，站在司明雪身后的司依依震惊得打了个哭嗝。 另外两名舍友下意识吞咽口水，默默地看向那位舍友A。 屋外围观的群众也跟着将她们的视线看向那位舍友A。 “又是你。”司明雪抓起舍友A的头发，抬手就扇了回去。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宿舍内外。 司依依也不哭了，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原本惊讶地捂着唇，现在下意识鼓起掌来。 心头的郁结之气随着司明雪这一巴掌，瞬间清空。 两名舍友和屋外的吃瓜群众都吓呆了，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远离战场。 “你敢打我？！”舍友A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司明雪抬手就抓住她的手臂，制住了她的动作，直接将她往后一推，推得她踉跄两步，跌倒在地上，摔了一屁股，也没人敢去扶她。 “打你就打你，我还要选日子？” 舍友A红着眼睛，攥着拳头想要还手，但是司明雪的气场太过强大，于是她就转移了目标，瞪向司依依。 这个贱人肯定是司依依搬来的救兵！平时一副绿茶模样在老师面前晃来晃去博取平时分，没想到竟然男女通杀！长得漂亮了不起啊！看她不撕碎司依依这张绿茶脸！ 舍友A挥舞着尖利的爪子往司依依的脸上招呼。 她的指甲尖利，这一下子抓下去，不毁容都要养半个月伤。 司依依躲避不及，抬手去挡，却还是被对方的指甲划伤了。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喊疼，而是委屈巴巴地望向司明雪，对上司明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瑟缩了一下，攥紧了掌心。 舍友A还没来得及得意，司明雪对着她反手就又是一巴掌。 干脆利落，和刚刚那一掌十分对称。 “你伤她一次，我还你一次，很公平。”司明雪拉开凳子坐下，还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头，“有种就继续。” 舍友A被打得有点发懵，两边脸都火辣辣地疼，红着眼睛开始委屈起来了。 “你、你是谁啊！我和她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司明雪瞥了司依依一眼。 司依依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也不敢抬头，她知道司明雪肯定不喜欢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的自己，就和她们说的一样，自己的人生是偷来的。 司明雪：“介绍一下，我是司明雪，你们口中连大学都考不上的乡巴佬、窝囊废，兼司家大小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司明雪五指合拢，掌心朝上，指尖朝向司依依，“这位，被人欺负还不敢还手的，是我的包子妹妹。” 司依依瞳孔震缩，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坐在满地狼藉之中，却无比霸气的司明雪。 她承认自己是她的妹妹了？！ 司明雪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动手打人还带头搞小团体排挤人的舍友A脸上，下巴微仰，笑容无比嚣张。 “不服的话，报警好了。”司明雪说。 屋外的雷电闪过白光，轰隆的雷鸣声让宿舍内外的众人心脏一颤。 司依依的目光投向屋内那个把简陋木椅衬得像女王宝座一样的司明雪，眸光闪烁，眼里迸发出崇拜的神采。 如果，她是司明雪的亲生妹妹就好了。 第22章 (重写) 舍友A没敢再对司依依动手, 在司明雪的强大气场压制下，不情不愿地给司依依道歉。 “对不起咯。”她的语气有多不情愿，围观群众都听出来了。 司明雪轻啧了一声, 语气不善，“对不起就对不起，你加个‘咯’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司依依突然上前，拉住了司明雪的手腕, “姐姐，算了。我们……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司妈妈跟她说过, 最好不要和别人起冲突，这样不符合她的身份, 如果真要起什么冲突, 等律师来谈就好了, 但她也不能辜负司明雪的好意, 所以她要反击！就从骂她“小人”开始好了！ 司明雪本来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 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她也懒得再和这些人纠缠下去。 “这宿舍你还住吗？”司明雪问她。 司依依环视了一圈，满地狼藉, 周围都是来看热闹的同学。 至于她, 她的床位才清空, 她的舍友就已经把她们的东西堆到了她的床位上，刚进学校的时候, 她们还是很好的，会帮她拿快递，会提醒她什么时候上课和换教室。 为了报答她们的好意, 司依依记住了每一个人的生日，在她们生日的时候给她们送礼物和买蛋糕, 有时候她们舍不得买的东西，她也会买给她们。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司依依也不明白。 “不住了。”如果是放在以前，司依依说不定会忍气吞声地住下去，现在她发现了，这些人根本不值得她用心对待。 司明雪对上司依依坚定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奇妙的欣慰感和成就感。 算是有一点点成长了，要是她还这么软弱包子，司明雪就白费力气了。 屋外雨声渐渐停歇，乌云散开，就像是只下了一场过云雨，雨过天晴之后的阳光特别灿烂，甚至还出现了彩虹。 司明雪双手揣在兜里，身旁跟着拉行李箱的司依依，仰头看向天空的彩虹。 这个小说世界真很奇妙，就连天气都会因为主人公的际遇而变化。 司依依偷偷瞄了一眼走在身旁的司明雪，少女在阳光底下，皮肤白皙得几乎可以反光，漂亮的眼睛惬意地眯了起来，就像一只优雅的猫。 她心里升起一点奇怪的感情，很满足，很高兴，比拿到小提琴比赛金奖，得到父母的认可还要高兴。 同时，她又有点失落。 在某一瞬间，司依依想，司明雪不愧是她，即便她从小不在家境优渥的环境成长，也有和全天下为敌的底气，那股不顾他人死活的美丽，狠狠戳中了她。 好羡慕啊。 好想成为这样的人。 如果……司明雪是她的亲生姐姐，那么是不是每一次她受欺负的时候，她都会和慕辰一样，出现保护她？ 因为家人，就是无条件的偏爱啊。 “你和慕辰约在哪里见面？”司明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司依依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看信息，“在南大门。” 司明雪去坐地铁也是这个方向，顺路。 “……”司依依知道她和慕辰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打架，在犹豫怎么开口。 要是让司明雪回避，肯定会让她们这段本就脆弱的姐妹情雪上加霜，但如果让慕辰回避，又会让慕辰更讨厌司明雪。 好难，这道题比任何一道选择题都难。 司明雪从路过的玻璃墙面倒影里，看到司依依低着脑袋，一脸担忧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 “019，有一点我觉得好奇怪，司家是怎么教出司依依这样的人的？我还以为像司家这样的家庭，都是富家千金了，就该像林月莹一样，自信大方，有什么说什么，想追求什么就追求什么。” 司明雪看出了司依依的为难，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坏心眼地看着她发愁，这也算是她的恶趣味，就喜欢看一些有嘴却不说的小朋友一脸苦恼的样子。 019：“或许人的性格生来就是注定的，是恶是善，都写在基因里。”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问：“所以每个系统的性格也是注定的吗？” 019正要回答，面前便弹出了一个红色警告窗口。 “……呵。”又禁言。 司明雪没得到019的答案，反而是听到一记轻嘲般的慵懒笑声，不知道019在哪头嘲笑谁。 两人快要走到南大门了，司依依也始终没能得到一个答案。 南大门门口停着一辆豪车，慕辰站在车子旁边，遥遥地就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司依依，当然也看到了走在她身边，双手插兜的司明雪。 慕辰快步朝她们两人走去。 今天慕辰原先并不在学校，是从临市开车赶回来的，得知司依依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明明他说过要永远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 “依依！你没事吧？”慕辰靠近的时候，最先关心司依依的身体状况，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湿淋淋的，联想到刚刚下过雨，一时间不知道她是被雨淋的，还是被水泼的，担心她会着凉，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司依依的身上。 倒是还算有风度。司明雪客观评价。 慕辰察觉到司明雪的视线，瞪了她一眼，又想起父亲说过的，她和顾家有关系，暂且忍住了怒气。 司依依往身侧一步，挡住了慕辰瞪司明雪的视线，攥住慕辰的衣服下摆，“姐姐保护了我。” 司明雪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听到了吧？” 慕辰皱起眉头，“她会这么好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司明雪翻了个白眼，然后抬起手，在他面前，左右正反翻手，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纤纤玉手，边欣赏还边说：“你别逼我扇你。” 慕辰回忆起那天她发疯的模样，他虽然不怕司明雪，但他的确有点怵疯子，紧抿着唇，不说话了。 “是真的，慕辰。以前……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司依依说的是司明雪刚回司家那段时间。 司明雪刚来到这个小说世界，也就是刚进司家的时候，为了回家，就是个无情的推剧情工具人，系统出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任务。 这些剧情任务十个里有八个是充当打脸炮灰，就跟刚刚被她打脸的那些配角一样，都是很小儿科，却又很烦人的小动作。 现在随着剧情的发展，她也不需要再做这些低级任务了，只需要走大剧情就足够了。 司明雪对司依依会怜香惜玉，可对慕辰不会，看着他这张脸就烦，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直接巴掌招呼！ “好。我听你的。”慕辰牵过司依依的手，刚拉起她的手，就发现她的手臂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划痕，“这是谁干的？” 刚刚舍友A划的。 司依依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是慕辰看起来却不是这么想的，抓着司依依的肩膀，誓要问出一个人名。 司明雪就站在旁边吃瓜，心想如果现在有一把瓜子就好了。 “你告诉我是谁！” “慕辰，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她伤了你还想这么简单地解决？如果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岂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好欺负？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查。” “慕辰！”司依依又红了眼眶。 慕辰每次一对上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心软，紧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帮她揩掉眼泪。 “行，我不查了。我问问，总行了吧？”他拿小青梅没办法，放软了语气。 慕辰抬头看向在旁边看热闹的司明雪，“喂，你知道谁干的吗？” 司明雪：“她舍友。就是坐在靠宿舍门口边，染了头发的那个。” 她十分干脆地给出答案，反倒是让这拉拉扯扯的两人都愣了一下，不管是慕辰还是司依依，一开始都以为她会为难他。 司明雪拍了拍手上压根没有的灰尘，自在地坐在司依依的大行李箱上，好整以暇地单手撑着脑袋，看向他们，就像是在街边看人下棋的小孩，脸上还露出津津有味的笑容。 “继续啊。我就爱看偶像剧，还是现场版的有意思。” 慕辰反应过来了，她这是在嘲笑他们。 “司明雪你……” “我看看是哪个变态要用帮心上人的借口跑到女生宿舍找场子？啊~原来是慕家大少爷啊！”司明雪用手挡着唇，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瞟向他。 慕辰听懂了她的阴阳怪气，顿时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一口气顶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只能用眼神怒视司明雪。 很不爽，但她说的对。 “即便是你，也会有护不到司依依的时候。今天如果不是我大发善心，司依依就是被欺负到流落街头，也是她活该。”司明雪的语气不善，听着就让人牙痒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被骂，司依依也没有生出一点不高兴的情绪。 “被打就还手，打不过就去找人。找宿管，找辅导员，这些校内发生的事情，他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处理。自己忍气吞声是下策，找男人帮忙是下下策。你今天找慕辰帮忙，明天就能传出慕家仗势欺人的传闻，他们就是吃准了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不敢丢面子，一旦出现污点就会被公众放大，所以才会骑到你的头上。” 司明雪的语气平静，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司依依的心弦上，荡开的回音久久无法平复。 “……既然如此，姐姐今天为什么帮我？你不是宿管，也不是辅导员，你没有义务处理这些事情。”司依依攥紧了掌心，眼眶微红，放轻了呼吸，看向司明雪的目光隐隐带了几分期待。 慕辰是最熟悉司依依的人，他知道司依依有多在意司明雪才是司家亲生女儿这件事情，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厌恶司明雪，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会明白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重要到来多少个真千金都不会动摇她的地位。 现在司依依的语气，多了几分期许，就像期待一个真正的家人的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情都算什么？笑话吗？慕辰看向司依依的眼神十分复杂。 司明雪看了看慕辰，又看了看司依依。 现在是轮到她做选择的时候了。是选择当个好姐姐，还是选择成全男女主的爱情，当个坏人。 司明雪站起身，单手拉着行李箱拉杆，把行李箱转了个方向，还给司依依，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自认不算好人，但也不想当坏人，就想看乐子。 “下次记得自己还手。”说罢，司明雪只留下一个背影，便潇洒离去。 司依依没有得到司明雪的答案，只是目光追随着司明雪的背影，眸光闪烁，心里那个“姐姐”的形象越发清晰。 听说在二胎家庭里，姐姐会欺负妹妹是很正常的，但姐姐也会替妹妹找回场子，这种复杂的姐妹情，也是一种亲情的体现。 司依依转过头来，对上慕辰幽深的目光。 他问：“依依，如果我和司明雪同时掉下水里，你会救谁？” 第23章 司明雪回到司家的时候, 也才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点，又是工作日, 按理来说司氏夫妇应该不在家才对，但是她刚回来，站在门口等她的管家就迎了上来。 “小姐，夫人请您去会客室, 有两位客人来访。”管家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客人？她怎么不知道？司明雪掏出手机，才想起自己把司氏夫妇的信息都设置了免打扰, 也就是想起来的时候会看一眼，怪不得收不到信息。 “行, 我换件衣服就过去。”司明雪先前还陪着司依依淋了一会儿雨。 会客室内, 空调将室温常年维持在宜人的温度, 阳光从通透的玻璃窗照射进来, 被切割成数块的阳光碎片照在室内几人的身上, 杯碟碰撞的声音，闲聊的说话声，熟谙社交规则的他们绝不会让话题冷却。 招待客人的茶点和红茶已经换了一轮, 司夫人还能保持着微笑, “林小姐的品味真不错, 不愧是艺术系的高材生。” 司明雪走近，听见“林小姐”的称呼, 挑了挑眉。 管家站在会客室外，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不小, 正好能引起室内人的注意。 司夫人站起身，带着嗔怪的语气：“明雪, 你这孩子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呢？害得两位客人好等。” 在外人面前，司夫人对司明雪的态度把握得极好，多一分过分亲热，显得虚伪，少一分则略为生疏，不像一家子。 不愧是当年混娱乐圈的，她当年息影简直可惜！司明雪对司夫人没什么感情，和她也无冤无仇，不会落她面子，微笑地应下司夫人给她找的借口。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司明雪嘴上应着，眼睛瞥向坐在司夫人对面，背对着门口的那两位客人 顾泉青和林月莹。 顾泉青随着司夫人站起身，和那天在顾宅大门口见到的嚣张跋扈大少爷不同，他在外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副面孔，微笑有礼的模样，看向司明雪的时候还对她点了点头，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礼貌性营业罢了。 林月莹端起红茶轻茗，即便等的人已经来了，也要先把茶喝完再说。 “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妈妈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司夫人亲亲热热地拉着司明雪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在背对着客人的地方，抬眸瞥了司明雪一眼。 司明雪装作没看见，目送司夫人离开后，对着会客室内的佣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佣人上前将司夫人原先使用的餐具和茶具撤走，在另外一个空位上换了新的餐具和茶具。 待佣人们都出去了，司明雪走到会客室门口，把门关上。 回过身来，顾泉青已经翘起二郎腿，用两指拈起桌上的精致点心，尝了一口觉得不错，便夹起一块点心放在林月莹面前的白瓷碟上，和刚刚在司夫人面前的他判若两人。 “哟，稀客。”司明雪也收起了刚刚在司夫人面前的虚伪嘴脸，在他们对面的空位坐下，“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不妨开门见山。” 林月莹放下茶杯，与她对视，“我想和你谈谈顾景澜的事情。” 这个剧情有在她的任务里吗？司明雪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她记得上次她看这本小说的进度时，关于她的剧情已经推到了95%，就差一点点了，应该是她同时开启的所有小说里，进度最快的一本。 司明雪看向顾泉青，后者正挽着袖子，在给林月莹斟茶。 这人也是有意思，在顾景澜面前装得愚蠢嚣张，好像没了顾景澜就不行一样，实则心里比谁都要透亮。 “为什么找我？”司明雪以为她已经和顾景澜说清楚了，但看来顾景澜对她还抱着一丝幻想，才会让人误会他们还有联系。 “国外有一项新技术，可以治疗小叔的腿疾，但是他不愿意出国治疗，我们猜可能与你有关。”顾泉青说。 林月莹攥了攥掌心，“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顾少应该和你说过吧。”像顾泉青这样的两面派，早就对她和顾景澜的事情心知肚明了，不然那天她去顾宅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巧，把林月莹带过去。 顾泉青幽幽地说：“月莹说她不信，所以我带她来见你了。” 他倒完茶，抬眼看向对面的司明雪。 和那天在顾宅门口见到的红衣少女有些不同，她在家里穿得更加低调一些，米白色长裙外搭驼色针织衫，衣服的材质多为柔软的面料，即便有一些褶皱，看起来也并不碍眼，和她这个年龄的其他小姑娘不太一样，更加放松慵懒，也更加平和从容。 他之前听说那天慈善晚会，她扇了慕辰好几巴掌，还以为她是个多么泼辣的姑娘，得知林月莹也要来见她，生怕林月莹会被她欺负。 “好吧。”司明雪其实对林顾两人的到来并不意外，就算他们不来找她，她早晚也要去找他们推进那最后的5%，说不定这个5%就是为了给男女主当助攻的。 司明雪将自己面前的空茶杯往顾泉青的手边推了推，笑眯眯地看向他，像是在暗示什么。 顾泉青却一点也没有感觉被冒犯，反而从善如流地端起茶壶，给她也倒了一杯红茶。 “关于我和顾景澜，”司明雪想了想，“我确实和顾景澜在一起过，但是现在已经分开了，所以他算是我的前任。” 林月莹呼吸放轻，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然后看向身旁的顾泉青。 顾泉青只需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出去，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他很享受被林月莹使唤。 会客室的门打开又合上，最后只剩下两人在屋内。 林月莹拿出手机，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将屏幕转过来对准司明雪。 司明雪扫了一眼屏幕，是剧情任务，上次在波塞冬餐厅的顶楼吃饭时，故意让系统拍下来的照片。 “019，你这拍照技术一般般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系统升级前拍的照片。 019的语调懒洋洋的，“没睡醒，是这样的。” 司明雪脑海里飞快地闪烁过什么，但是没抓住，就溜走了。 “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吧？”林月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就是因为这张照片才回国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顾景澜用这个眼神看过谁。” 照片里的司明雪正在弯腰低头给顾景澜整理毯子，顾景澜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神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柔和。 司明雪：“对，所以我说，‘在一起过’。” 这女主怎么听不懂人说话呢？过去式还不明白吗？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林月莹红了眼睛，“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像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才开心。 “我是你的替身……”司明雪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月莹打断了。 林月莹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了司明雪的面前，弯下腰，凑近了司明雪。 司明雪嗅到她身上用的香水味，带着一点玫瑰的甜香，眼前的姑娘不过二十出头，年轻又貌美，她的眼睛微微下垂，妆容清淡，整张脸因为线条感过重，而显得英气清冷，平时用下巴看人的时候自带公主般的矜贵感。 与林月莹相比，司明雪的眼型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尾上翘，卧蚕饱满，看狗都无比深情。 “你看清楚，我们除了这颗泪痣，哪里像了？”林月莹难以接受这个说法，她也很想欺骗自己，顾景澜会和司明雪在一起是因为她是替身，可是现在她回国了，她长大了，成熟了，为什么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能不是长相，是性格？”司明雪身体后仰，默默地和她拉开距离。 林月莹直起腰，做了个深呼吸。 这个理由更扯了。 司明雪撇了撇嘴，“林小姐，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我并没有骗你，一开始我和顾景澜说好的，就是当你的替身，陪他吃个饭什么的，就算后来有了感情，现在也已经分开了。 “非要论我对他有什么感情，师生情，父女情，友情，都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是爱情。” 顾景澜本人人品如何她不好评价，但是在她刚到这个小说世界，对上层社会社交规则一窍不通的时候，的的确确是顾景澜在帮她，那个时候的司明雪对顾景澜只有感激。 但顾景澜绝不可能在她考虑的对象之列，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疾，也不是因为他过去的感情史，而是……司明雪无法接受不平等的爱情。 这个不平等，不是因为什么身份地位，而是他从未用过平等的眼神看待过她。 无论是顾景澜把自己看低，觉得自己身体有疾，配不上别人，还是他像是在谈一笔生意一样对待司明雪，以为只要给到足够的利益，就能够绑定她一辈子。 即便司明雪有系统的好感度提示，知道顾景澜对她的喜欢不假，她也无法接受顾景澜。 “顾夫人”，是他人趋之若鹜的利益，但对司明雪来说，是自由的枷锁。 林月莹的眼里闪过意外。 这些天来，她住在顾宅，原以为她可以和顾景澜像从前一样，她把顾景澜和司明雪在一起的事情当作无事发生，顾景澜也把她和顾泉青在一起的事情一笔勾销，事实也的确如此，顾景澜待她和从前并无不同，但这却并非她想要的。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了，他根本不在乎她和谁在一起，所以才能做到和以前一样，仅仅把她当作恩人的女儿对待。 如果没有爱，怎么会有恨？ “你……你不喜欢他？”林月莹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不敢相信会有人就这么放弃顾景澜，或者说，放弃他所代表的一切。 林月莹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顾景澜，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经历车祸，父亲带她来顾宅面试工作，她闲不住于是到处乱逛，便看到了他在小白楼里练习钢琴。 流畅的乐曲从他灵活的指尖底下流淌而出，日光美好，她都看呆了。 被顾景澜发现的时候，林月莹的父亲弯腰道歉，怪她在主人家乱跑。而顾景澜只是笑着询问她：“要学吗？我教你。” 那一份温柔，她永远珍藏于心底。 后来她因为父亲对顾景澜的救命之恩，进了顾宅，经历车祸后的顾景澜对待所有人都是冷脸阴沉的模样，偏偏待她格外不同，他会忍住自己的脾气，对她予取予求。 在她的生日会上，向众人宣布，她就是顾家的一份子，没有人能够欺负她。 林月莹见过他待她好的样子，便以为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面前的姑娘却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司明雪：“这很奇怪吗？如果让我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让我当世界首富，我也不会开心啊。” 林月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顾景澜真的是首富。” “我知道啊。”司明雪端起红茶，慢悠悠地享受这顿下午茶。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顾泉青像是掐着点进来的，他对着司明雪晃了晃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笑道：“原本想给小叔揭穿你虚伪的面孔，没想到你还真是表里如一。”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叔”的备注，是顾景澜的电话号码。 顾泉青将手机递到司明雪的面前，“小叔有话和你说。” 司明雪就知道顾泉青来这一趟不会白来，正好，做个了结吧。 她接过手机，“顾家主，祝你在国外的治疗顺利。” 别再对她抱有什么幻想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这短短十秒里，顾景澜都在想些什么，最后只是化作了一记几不可闻的叹息。 “谢谢。”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学她的语气反问她，“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司明雪也想起了之前她问过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她问：“相隔千里的网友行不行？”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为了保留双方的体面没把话说死而已。 顾景澜轻轻地答了一句：“行。” 就如她所愿，到此为止。 【顾景澜好感度：80（相隔千里的网友）】 司明雪才知道原来括号里的文字是主角的真实想法。 这时，系统又弹出了提示。 【目前所在世界：现实世界 当前人设：总裁的替身情人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及格 获得奖励：《豪门虐恋：总裁的白月光》原文小说x1（仅供无人观测状态下查看）】 在这条提示之后的，还有用红色字体标明的新提示。 【世界线变动：40%】 第24章 系统弹出的消息让司明雪想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好消息：六本小说完成了一本。 坏消息：世界线又变动了！ 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走完她的剧情还会变动世界线？ 更让人生气的是，系统评价竟然是“及格”？它该不会只有“及格”和“不及格”两种评价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司明雪还能原谅它的不识好歹！ 另外, 这本《豪门虐恋：总裁的白月光》是什么？这种起名格式老早就不流行了好吗？现在流行的都是《穿成xx后我爆红暴富和大佬he了》，能不能走点心观察一下晋江小说现在的取名格式啊！ 司明雪微笑地送走了两位稀客，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切换到无限流世界。 只有在她自己的地盘里, 才能完全掌控。 司明雪从安全屋的卡牌道具里，找到灵感, 定下一条新规则除了庄园主人之外，其他人不得进入庄园主人的书房和卧室。 这样一来, 她就处于“无人观测的状态”了。 至于为什么不用道具“安全屋”, 司明雪考虑过了, 这种能带回现实世界, 而且还能在现实世界使用弄到的道具, 可遇不可求，自然是要在最紧急的时候留作后手使用。 谨慎点，不会出错。 司明雪在庄园书房坐下, 做了个深呼吸。 冷静。 “019, 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我走完了这本小说的剧情, 世界线还是变动了？”司明雪很生气，感觉自己被坑了。 019看向自己的工作面板, 嗯，并没有弹窗。 “如果按照原剧情，顾景澜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去国外治疗, 他会在这段时间里，和女主林月莹培养出新的感情, 在女主的感化下，答应前往国外治疗。具体变动了哪些，你可以打开原文小说查看。” 司明雪从空间背包里拿出那本小说。 小说入手，古早狗血言情小说的画风扑面而来，连封面都是十年前的人像转手绘。不过即便转了手绘，司明雪也能认得出来，封面上的画像是霸总顾景澜，底下的书名字体排版就像她做ppt的艺术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书名有多酷炫狂霸拽。 司明雪：…… 她平时从019系统调出来的小说剧情都是电子版，可以放在手机或者平板上面看，看完立刻销毁。 万万没想到实体书竟然会长这样。 剧情会不会不一样？司明雪翻开第一页。 【狭窄的洗浴间里，浴室的水声和急促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 男人的大掌紧扣着林月莹的细腰，炽热的体温让她分不清是水更烫还是他的掌心更烫。 “认清楚我是谁了吗？”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他的嗓音沙哑低沉，带了几分克制的难耐。 她的白色长裙被完全淋湿，贴身的柔软布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那张因为醉意泛红的俏脸微微仰起，水珠顺着额头划过她的泪痣，她看向面前的黑发男人，眼神从迷离到逐渐清明。 “我是……”耳鬓厮磨，将他的名字咬得模糊不清，“顾泉青。”】 “卧槽！”司明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把手里的书丢出去。 这是我能看的吗？！ 019轻咳了一声，“如果我没算错，你手上这本实体书，应该是十二年前的小说了。” 司明雪：“……” 十二年前的古早言情小说开头都这么刺激吗？没看过，我再看一眼。 “019，我看的时候，你能不能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019一起看狗血言情文有点羞耻，就像和家长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有人亲亲一样，司明雪会尴尬到脚趾抠地。 不等019回应，司明雪就开启了宿主隐私保护模式。 019和司明雪共享的视线直接打满了马赛克。 “……”其实也没有很想看。 于是019便只能对着满屏马赛克，听司明雪的“哇”声一片和她的读后感。 “哇！好刺激！顾景澜撞见顾泉青在钢琴后面亲林月莹了！” “哇！好狗血！林月莹表白的情书送错人，还被顾景澜看见了！他以为她爱另外一个人所以放手，实际上她爱的是他！” “哇！不是吧？顾泉青手段好阴险！原来当年林月莹走错房间全是他搞的鬼！” 司明雪发现实体书和她之前看的电子版还是有出入的，实体书看起来更像是作者的精修版，情节更加大胆刺激，节奏把控也张弛有度，人设还是她认识的那三个人，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情纠葛，就是能让人欲罢不能，越看越上头。 翻开下一页，司明雪的动作顿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叫做司明雪，当了顾景澜半年的情人。】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十二年前的狗血言情小说里……司明雪合上小说，站起身，尴尬到对着虚空打了一套广播体操。 然后再次打开小说。 看到自己的名字，强行忍住了尴尬，一目十行，囫囵吞枣般往后翻看。 林月莹发现顾景澜的腿疾能治疗，但是顾景澜拒绝治疗，他们大吵了一架。林月莹问顾景澜是不是因为他还挂念着在国内的“司明雪”，顾景澜没有说话，林月莹就当他是默认了。 于是林月莹找到了顾泉青，想去司家找“司明雪”。 【林月莹：“只要她能劝得动顾景澜，即便是让我给她下跪，我也会做！”】 司明雪：……大可不必这样表决心，我也没有恶毒到这个份上。 接下来的情节就是刚刚他们在会客室发生的一切。 【顾景澜定了前往M国的行程，林月莹随行。（正文完）】 司明雪看到最后那三个字，表情古怪，继续往后翻，发现后面竟然全是空白页。 啊？ 司明雪关掉了宿主隐私保护模式，拎着手中的实体书不断抖动。 “019！糟了，你们系统发给我的是盗版书！后面竟然全是空白页！” 019终于解放了，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不是盗版书。这本是世界线变动之后的小说。” 司明雪：“那这不是烂尾吗？” 019：“只要你的剧情任务完成了就好。” 司明雪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系统评价是“及格”了，就这个世界线变动的程度，男女主从he到开放性结局，能及格就已经不错了。 正如019所说的，只要她自己的剧情任务完成了，世界线小小变动一下，没到死线，就还是安全的。 司明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虽然但是，看了一篇烂尾文，我好难受。” 019查询她的精神状态，正在“消极”状态边缘试探。 人类是一群很脆弱的生物，需得小心翼翼地呵护他们。 019从记忆库里调出和司明雪一起经历的种种，想起她在这座庄园建成之后，坐在房顶上，和自己分享喜悦。 她说，这是他们一起打下的天下。 “你要上屋顶看看庄园建设进度吗？”019提议。 司明雪从沙发上坐起，算起来她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关注过无限流世界了，毕竟自从世界线变动，剧情就开始越来越密集了，她都没空管理这里。 在无限流世界，这个庄园平和得就像是世外桃源。一开始它还是个低级副本，招来的都是一些新手或者是只经历过一两场副本的玩家，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险恶，后来它渐渐升级，直到现在的A级，来的便是一些高级玩家。 那些高级玩家来到这里，简直怀疑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在外面九死一生地过恐怖副本，稍有不慎就会断手断脚，一命呜呼，这些菜鸟新人却能如此幸运，一进入无限流世界，就能够呆在如此安逸的环境里？ 居然还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想要搞什么阵营，闹得乱七八糟的。 高级玩家直接手起刀落！ 都不需要司明雪出手，就有人替她收拾了搞事的玩家。 也有一些玩家发现了这个副本的神秘之处，他们进来副本之后，并没有破坏庄园，而是谨慎地在庄园外面观察，直到副本的出口出现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一个从【玫瑰庄园】副本里出来的玩家，便是因为他的过分谨慎，他尝试性地踏出副本出口，结果就直接回到了玩家中心，而且还因为是第一个通关的玩家，获得了大量积分。 然而，当有人过来恭喜他的时候，他却突然抱头痛哭。 “你们根本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那是世外桃源，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啊！我要回去！让我回去啊！” 从这位玩家疯疯癫癫的话语里，其他从来没进过【玫瑰庄园】的玩家又联想到它居高不下的玩家折损率，明白了！ 那是一个虚假的世外桃源，一个进了就让人不想再出来的世外桃源！就是这样的美梦才真正可怕啊！会让人分不清现实和白日梦，这还不可怕吗？ 关于【玫瑰庄园】的传说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庄园副本成了整个无限流世界最可怕的副本，甚至比S+级的副本还要可怕！以至于玩家们都不敢再称呼它的名字，而是用“那个副本”作为代称。 一无所知的司明雪登上屋顶，俯瞰她的玫瑰庄园。 勤劳的玩家们已经学会自给自足了，在外头开始种地，也不需要她用剧情点兑换物资养他们了，真是一群懂事的玩家啊！ 底下，有玩家耕完地，扛着锄头想休息一下，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屋顶上的泪痣马尾少女。 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高级玩家，“大、大哥，那位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庄园主人，真好看啊……” 高级玩家摁住他的脑袋，将他的视线往下压，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命啦！竟敢直视副本boss？美丽只是她的假象，真正的她，魁梧高大，肩膀似双开门冰箱，目光如炬，瞪人一眼就会有人从世界上消失！快干活吧，被boss发现你偷懒就没命啦！” 玩家听后，脸色煞白，生怕被boss发现，赶紧低头干活。 远处的司明雪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019，我们的玩家也太热爱劳动了吧！连休息摸鱼都不肯，一定是把庄园当作他们的家了。我以后常来！坐在这里陪他们一起劳动！” 019借着她的视角，放大那片被她注视的区域，利用系统功能听听玩家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boss还在看这里啊？” “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呜呜呜。” “她再看下去，我就要跪了！” 019：…… 算了，难得宿主高兴，就让它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吧。 第25章 替身情人的剧情任务圆满完成之后, 司明雪做剧情任务的动力更足了，至少她看到了回家的苗头。 【剧情任务：让卓昭看见翡翠坠子。奖励：剧情点x1】 司明雪选秀综艺的录制告一段落，不过娱乐圈就是个圈, 况且上回卓昭还欠她一个人情，有什么好的合作自然都是优先找她。 “这张专辑是我们团的最后一张专辑，邀请你参加拍摄的是专辑的主打歌MV，讲的是校园暗恋。”卓昭提前联系了司明雪, 原先他的公司更加青睐一位新生小花来当MV女主角，只不过卓昭现在是他们公司最红的明星, 话语权在他的手上，只要司明雪这边点头, 女主角就能换成司明雪。 卓昭所在的男团是目前国内最火的组合, 随便一个MV女主角都是好资源, 更别说这是最后一张专辑的主打歌了。 “前辈终于决定要单飞了？”司明雪还以为他们组合还会再在一起活动一两年。 卓昭叹息了一声,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天慈善晚会表演结束之后, 他的两名队友在后台打起来了，其中一个不小心划伤了手臂，虽然伤口不深, 但也见了血,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 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不合，连后续的拍卖环节都没参加, 直接回了公司。 这一段剧情司明雪在电子版小说里看完了，心想，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说不定就是为了让男主暂时别发现那个翡翠坠子而已。 现在卓昭和万素素自私生饭事件过后，万素素因为对卓昭心怀愧疚, 从原先的斗嘴模式转换成了关心模式。 卓昭伸手不打笑脸人，偶尔还会指点指点她唱跳技巧，好让她不会在综艺最后一期的直播表演环节翻车。 两人一来二去便渐渐熟络起来，感情由“不和”到现在的“友好”，经过一次深入的谈心之后，两人都发现对方在圈内的“身不由己”，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感情逐渐升温。 现在，是时候让卓昭发现那个翡翠坠子了。 司明雪应下了这个合作，然后卓昭那边发来了行程表。 “这么赶吗？这周五拍摄，在……A市市一中？”男团成员之一是市一中曾经的学生，会选这里是因为母校情结。 还好，不是在贵族学校，要是让司小雪穿贵族学校的校服，岂不是得当场掉马？ “再晚一些组合就解散了。”卓昭已经可以风轻云淡地提起组合解散这件事情了。 卓昭作为男团队长，一开始有队员提出要退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调解，但这件事情他们闹了将近一年，其中一个队员在粉丝面前都演不下去了，在直播里阴阳怪气另外一个队友，两家唯粉和cp粉撕得不可开交，受伤害的却是卓昭的粉丝和团粉。 与其再这样硬撑下去，倒不如趁现在好聚好散。 司明雪拿出手机，她原本还打算约文景泽周末来给她补课，这样就能解决他周末的三餐问题了，为此她还特地向司家的营养师请教了一番。 【司明雪：周末有空吗？可以请你来我家教我写题吗？】 司明雪掐着时间点给文景泽发的信息，应该是高三晚自习下课时间。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文景泽：周六下午。】 【司明雪：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讲不完的，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这次模拟考试我没有考好，还被老师训了一顿。】 【司明雪：猫猫可怜.jpg】 那头“对方正在输入中”切换了几次，司明雪都以为他犹豫过后会答应了。 【文景泽：抱歉，周日兼职。】 司明雪攥拳。 行吧。不愧是未来的警界之光，真坚定，一点也不肯让步。 周五这天，司明雪换成了司小雪的人设，前往A市市一中。 A市市一中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初中部今天集体出去春游了，把初中部的教室空了出来，可以供他们拍摄MV。 司明雪先前在市一中门口徘徊，想进学校还会被拦，现在终于能跟着工作人员的车子，光明正大地进校园里了！ 虽然用的是另外一个人设。 “哇啊啊啊！司小雪，我好喜欢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初中部的老师里也有司明雪的粉丝，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着好像才毕业不久。 司明雪穿着市一中的春夏季的运动服校服，上身是蓝白相间的短袖，下身是同色系的运动校裤，脚上踩着一双系带小白鞋，整体妆容采用的是清纯心机素颜妆，把眼下的泪痣遮住，眉毛是自然的野生眉，口红用的也是偏淡粉色的口红，更加贴近她本身的唇色。 这身运动校服穿在普通学生的身上，宽大且毫无美感，把身材遮了个严实，但换成司明雪这张脸，好像一下子就成了时尚单品，完美演绎了“只要长得好看，披麻袋都好看”。 “谢谢喜欢！老师辛苦了！”司明雪对着初中老师绽开灿烂的笑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好像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打动人心。 教室里的群演学生都是市一中的艺考生，他们原本在校外集训，得知可以在MV里露脸，就立刻赶了回来，有些学生还大着胆子上前询问司明雪能不能合照。 司明雪正要答应，工作人员就赶人了。 “大家准备一下，要开始拍摄了。”只能先工作了。 拍摄剧情很简单，司明雪饰演的mv女主角是四个男团成员共同喜欢的对象，只要根据这四个成员的人设，分别表现出她的美好就行了。 司明雪坐在窗边，单手撑着脑袋。 教室外面的巨树茂密，阳光自郁郁葱葱的树影间照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 镜头从司明雪这边绕到教室外面其中一个男团成员路过教室，往教室里面看去，驻足停留…… “卡！谢霖，你要再往前走一点，这个位置不能同时拍到你俩。”走位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 谢霖脸上贴着创可贴，人设是全团最桀骜不驯的酷哥。 “再来一条吧。”谢霖以为这次拍摄MV和以前一样简单，但是他看到坐在窗边的少女时，晃了晃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愧是劲头正猛的爱豆司小雪，就凭她这个颜值，随随便便就能从一众美人女星中脱颖而出。 司明雪换了一个姿势，低头假装看书，这样她侧脸和正脸就都能拍到了。 少女拈着书页，低头的时候，光影正好，落在她身上的阳光照得她周身自带柔光，任谁见了这副画面都会觉得美好，也正正符合了“初恋”这一人设。 导演相当满意镜头里的“演员”，夸赞司小雪很上镜。 司明雪的镜头戏份不多，本来就是一个几分钟的MV，戏份再重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司明雪顺利结束了自己的戏份，但男团其他人还要留下继续拍摄他们的戏份，于是她询问学校负责人，能不能在学校里随便逛逛，不进教学楼，就在外面逛。 负责人想到现在是最后一节课，教学楼外也就高三学生在上体育课，上完这节课就放周末假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便由得她去了。 况且，对方是司小雪耶！谁能拒绝亲和力十足的天才爱豆呢？ 司明雪戴上口罩，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兜里，走出初中部的教学楼之后，拿出手机给文景泽发信息。 【司明雪：猜猜我在哪里？】 【司明雪：照片.jpg】 她拍的照片是市一中的操场，有的学生在踢足球，有的学生在跑步，她的身后便是热闹的篮球场，高三的体育课一般都是自由活动，而且上完这节体育课就放学，他们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司明雪为了不打扰文景泽学习，之前向他询问过课表，知道这节课是他的体育课，只是不知道他是会下来自由活动，还是在教室里刷题。 过了好一会儿，司明雪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正琢磨着他可能在教室刷题，看不到手机，就听到有人喊那个熟悉的名字。 “文景泽！把球传给我！”篮球场的方向。 司明雪转身看向身后的篮球场，场边聚了一群学生，以分数牌为界限，分成了两派，好像是不同班级？ 她隔着人群，看不到场上的情况，只是遥遥地听见篮球砸向地面的声音，以及他们的脚步声。 这时，从人群中跃起一个身影。 少年额前的头发微微湿润，漆黑的眼眸锁定了目标，深海巨鲨一般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他穿着短袖校服，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紧绷，一些浅淡的伤疤在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的衬托下，并不那么显眼。 篮球随着他手腕发力的动作投出，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跟随篮球划出的抛物线而落下，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一记漂亮的空心球！ 球网晃动发出声响，场边传来同学们的叫好声。 文景泽打完这一场就下场换人了。 周围的同学虽然很欣赏他打篮球时的身影，但却都畏惧他身上的伤校内隐约有传言说他和那些混混青年有关系，说不定伤都是在外打架惹的。 文景泽独自一人走到场外放书包的地方，他的黑色背包耐脏，背了很久都没换，之前去打工兼职的时候也用的这个书包，现在它旁边多放了一瓶没开的能量饮料。 谁放错地方了？ 文景泽只是扫了它一眼，便没再关注它，而是拎起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找到自己的手机。 以前他很少关注手机信息，但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之后，文景泽得了空就会忍不住看手机。 万一，某人找他了呢？ 点开锁屏，多了三条来自她的新信息。 文景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悸动。 只是看到她的名字而已，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啊。 文景泽点开新信息，看到她发来的那张市一中操场照，愣了愣，点开，放大照片。 在操场跑步的是他们班班长，踢足球的是他们班学委，她现在在他们学校吗？怎么进来的？ 文景泽退回聊天窗口，看到她发来信息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了，这么久过去，她应该已经走了吧…… 她最后一条信息是：“篮球打得不错，多补充点能量喔~” 能量？ 文景泽垂眸，看向地上放着的那瓶能量饮料。 在阳光底下，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能量饮料瓶身满是水珠，折射出闪亮的光彩。 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浅灰色的地板晕开深色的水渍。 像是在他的世界里，轻巧地落下一道彩虹，缓慢而坚定地把灰色的世界晕染成她的颜色。 第26章 司明雪还没完成剧情任务, 虽然她也很想逗逗小朋友，但是剧情任务在前，还是正事优先。 【文景泽：谢谢。】 他指的是她留下的那瓶能量饮料。 司明雪原本都想好理由来解释自己怎么从校外进来的, 结果他什么也没问。 “小雪，这里需要再加个你的镜头。”导演有了新的想法，和男团队员沟通过之后，一致决定再给她加点戏份。 司明雪以留下向前辈学习为借口, 打算等到他们拍完这一段，再找卓昭完成自己的剧情任务。 现在这个时间点, 学校的学生都已经放学了，又是周末假期, 没有几个人会留在学校, 整个校园除了他们正在拍摄MV的体育馆, 其他地方都是安安静静的。 这场戏就是他们四个为了一个女孩而争执的场面, 司明雪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 只需要看着他们争执就行了。 毕竟他们这个男团主要靠的还是女友粉，司明雪在里面就是个端水大师的存在，但是演不好就会变成脚踏N条船的渣女角色。 好在前面的镜头里, 她每次出现都是以他人视角各种美化她的存在, 导演也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氛围感, 让女主角和四个男主都保持着距离，没有一个眼神对视或者身体接触。 从监控器里看起来, 他们之间的情感非常含蓄，每一个镜头都饱含深意。 司明雪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 看前面正在为爱争执的四个人。 导演和他们讲完戏之后，他们自由发挥就行了, 对爱豆的演技不做要求。 然而开机之后，这四个人只是面面相觑地站着，就算是争执，表情也很僵硬的样子。 除了那位想要往演员道路发展的忙内之外，其他人各有各的古怪。 “卡！你们的表情要凶狠一点！想想你们一起活动五年，难道对方就没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们不爽的地方吗？”导演希望调动他们的情绪，“再来一条！” 这回开拍之后，他们的神情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忙内：“行了行了，赶紧演演，演完下班。不知道还以为在拍什么大制作的电影。” 谢霖瞪了他一眼，“对你来说，我们的MV就可以这样随意对待是吧？” 团内最没有存在感的陈淼嗅到火.药味的苗头，下意识转头看向队长卓昭，“队长……” 卓昭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谢霖，余洋不是这个意思。” 上回就是他俩在后台打架。 谢霖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反正这张专辑之后，他就不干了，直接转幕后，干脆撕破脸！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每次都偏心帮他！你以为他真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吗？光靠扒着你吸血卖腐都吸走你一半的粉丝了，背地里不知道爬了多少人的床！我看他一眼都嫌脏！也就你还偏帮他！” 卓昭愣了一下，看向余洋。 作为队长和最有能力的人，他是整个团队里最忙的，写歌编曲编舞全是他一个人在干，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和公司上层交涉也是他在做，于是团内有些事情他管不到，虽然听说了余洋的私生活混乱，但是他每次和余洋提起，余洋却说：“像你这样的公子哥，哪里明白底层人抓住一点机会就要往上爬的辛苦？别高高在上地来指责我，等你褪去一身光环，你再和我共情。” 卓昭对待自己人总是容易心软，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余洋气急败坏，上前拎起谢霖的衣领，一张娃娃脸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在造什么谣？我的资源全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你自己咸鱼躺平拿不到资源眼红嫉妒我吧？我看你的眼睛红得都要滴血了！” 导演趁机让摄像推进镜头。 这个表情好啊！为爱黑化！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以为他们是在演戏，反倒是坐在台阶上的司明雪突然眼前一亮。 有瓜！上回她在慈善晚会那桌圈内人的八卦里就听说了，他们这个男团乱得很！ “努力？你努力个屁！你哪次演唱会没有划水？没有躲高音？全靠队长帮你掩饰过去！自己能力不行，分part分少了，就让粉丝来帮你冲，队长帮你背了多少锅了我就问你，你在自己粉丝群里说的那些话，你不心虚吗？”谢霖一把推开余洋，冷冷地瞪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领子，整理衣冠。 余洋在粉丝群里哄粉丝的时候，用的都是另外一套说辞，只字不提他能力不行，明里暗里地说公司偏心人气高的队员，人气高，指的就是卓昭。 陈淼在余洋后面接住了他，余洋却像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忙跳开，往卓昭的方向躲去。 陈淼的动作顿在空中，手掌落空，愣愣地看着躲开他的余洋，脸色发青。 “……余洋，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余洋下意识往卓昭的身后躲去，“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别以为我没发现，上回队长喝醉的时候，你送他回房间，要不是我出来上厕所，你差点……” “余洋！你最好是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淼打断了他的话。 卓昭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什么？” “队长，你别听他乱说。他看错了就打算冤枉我。”陈淼的解释很苍白，而且看向卓昭的眼神分明不清白。 卓昭：“……” 很想骂人，又不知道该骂谁。 在旁边吃瓜的司明雪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捂着唇，刺激！ “你现在是说不过我，所以想拉别人下水是吧？”谢霖冷笑一声，“你这个搬弄是非的本领，的确适合这个圈子。以你的戏精能力，未来一定很坦荡！” 谢霖阴阳怪气起来，一点也不输其他人。 余洋的嘴从不饶人：“你倒是想坦荡，你也没那能力！你清高，你看不起我，你厉害，刚进队的时候不是还敢和队长大小声吗？知道他和宋家有关系，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现在当卓昭的狗当得可还高兴？叫两句给爹听听，我红了必然赏你两根狗骨头！” 哇！司明雪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导演看到镜头里被拍到的司明雪，漂亮是很漂亮，但是这个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对他们谁有感情的样子，好像恨不得让他们打起来，惟恐天下不乱。 他本来想喊卡提醒他们差不多了，但是他还没开口，余洋和谢霖就打了起来，卓昭上前拉架，但拳头不长眼，他被打了一拳，陈淼就攥着拳头往刚刚打了卓昭的那人肚子招呼，加入了战局。 四个人打起来那是拳拳到肉。 MV拍摄团队都是公司里的人，关于他们不合的事情，公司上下都传遍了，此时也没人去拉架阻止，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拍完就赶紧下班吧，打工人都累了。 导演不是他们公司的人，只觉得这四人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一些，让摄影多拍点镜头，回头再慢慢剪辑。 “卡！”导演满意了，喊了卡，但是这四人却跟没听到一样，还在继续打架。 “卡！我说卡！你们别打了！”导演急了，连忙让人去拉架。 但是他们打架打得正在兴头上，况且他们都是大明星，谁敢真拉他们？去拉架也只能是一个被打的下场。 司明雪吃瓜吃得差不多了，天都黑了，可没空再在这里看他们打架了，便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四个人里，只有两个人是关键。司明雪目标很明确，单手握住谢霖的手腕，轻巧地卸了他的力气，凭借着过人的力气将他往后一推，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用手臂架住准备乘胜追击的余洋的脖子，将他往后拖，不让他再接近谢霖。 至于陈淼和卓昭，都不是会打女生的人，看到她介入了，也冷静了下来。 余洋万万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连连拍她的手臂，差点要喘不过气了。 司明雪：“别打了，可以吗？” 余洋艰难点头。 司明雪这才松开了他。 一旁的导演看得叹为观止，连忙问另外一个摄像：“刚刚那个，拍下来了吗？” 摄像比了个“ok”的手势，他本来是负责拍花絮的，但这一段拍得不错，就算放在正片里也没问题。 反而让女主这个花瓶角色更加立体饱满了。 司明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见卓昭准备过来给她道谢，单手插进口袋里，假装要拿手机，实则是为了把那枚翡翠坠子掉出来。 卓昭眼疾手快地接住从空中坠落的翡翠坠子，“你的东西掉了……” 入手之后，他低头看向掌心中的圆形玉坠，它很特别，有一半是翠绿色，另外一半则是通透的白冰色，中间分割两种颜色的棉絮正好和那道浅淡的裂痕重合。 好眼熟。 卓昭脑海里闪过一个回忆片段。 他小时候和他玩得最好的玩伴，脖子上就挂着这个翡翠坠子，有一次他好奇，就问她借来看一看，结果不小心摔了，这个裂痕是他摔出来的。后来他和母亲搬家离开了那座城市，长大之后回去找人，那座城市的人都换了一轮，茫茫人海，他连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找人了。 卓昭每次看到好看的翡翠，就会想起她，他也收集了一些类似的坠子，想着如果有机会，他会还她更好的翡翠，只希望别再看见她因为怕他愧疚，而强行欢笑的表情了。 这个翡翠坠子会在司明雪的手里，难道……卓昭心头一跳。 “喔！这是素素姐的。”司明雪直接把答案告诉了他，根本没给他误会的机会。 卓昭愣了一下，“万素素？” “嗯呢，她说这是奶奶的遗物。因为一些原因，它暂时放我这边，不过素素姐存够钱，就能赎回去了。”司明雪说。 “存够钱？她……”卓昭本来想的是，她和程家的关系，难道还买不起这个翡翠坠子吗？但司明雪没理由骗他，只能猜测万素素现在的处境，一定很不好过，手头上连自己可以支配的钱都没有。 司明雪收到了她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收起翡翠坠子，准备打道回府。 “小雪，等一下。”卓昭攥了攥拳，“我想替她赎回去。我从你这边买了，你不用告诉她，直接把坠子还给她就行。” 哇！这男主真上道！ 司明雪：“你把钱转到我卡里，这坠子就归你了，你自己亲手交给她，至于用什么说法，随便吧。” 虽然很好感他的行为，但让她加班是不可能的。 卓昭攥着手里翡翠坠子，明白过来，他本意是想让她当这个好人，但司小雪却婉拒了这个可以白得一个人情的机会。 在娱乐圈里还能保持本心，当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真难得。卓昭对司小雪的印象从“好人”，变成了“大好人”。 结束了剧情任务后，司明雪没有回司家，而是回到自己在A市的大平层。 明天文景泽要来，司明雪摸了摸下巴，看着干净得几乎没有一点生活痕迹的大平层，得好好“收拾”一番。 “019，打开系统商城。”现在她攒了不少剧情点，可以兑换道具了。 每次见文景泽都是那套校服，周末也穿校服，他多少会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所以得兑换一个人设固定道具，明天一整天不管换成什么样子，都得是“学生司明雪”。 司明雪先换了人设固定道具，发现商城又多了好几页。 “咦？这些道具以前有吗？” 019：“完成一本小说后，自动解锁新商品。” 司明雪好奇新商品是什么，往后翻页，看到一张闪烁着金光的道具卡牌，竟然要卖9999个剧情点，忍不住咋舌。 “这是什么道具卖这么贵？我剧情点全拿完也够不着9999个剧情点啊！” 司明雪点开金光卡牌，看它的介绍。 【SSR召唤道具：可在现实中召唤出宿主心中所想的存在。时效性：24小时】 “我心中所想的存在？我能把我的妈妈召唤过来吗？”司明雪开玩笑道。 019：“可以。” 司明雪：“！！！” 真的假的？！ 019看到宿主的精神状态突然高涨，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又降了下来，像是不相信的样子。 “这个道具很好用。”019说。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用过？”司明雪还是不敢相信，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失望，毕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019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违规警告。积分：-1，您当前的积分为：-88100】 系统工作面板上，红色的违规记录在左边一列，和右边绿色的工作记录形成鲜明对比。 宿主推进一点剧情，绿色积分就会往上加一点，但再多的绿色积分也抵不了019的违规积分。 019打开记事本，只要收到一条违规警告，就说明自己往真相接近了一点。 【1.看别人使用过召唤道具？ 推测：已解锁记忆库里并无记录，可能在未解锁记忆库中存在记忆。】 【2.我使用过召唤道具？】 019看着记事本里规律闪动的打字光标，缓慢输入。 【推测：我曾经是宿主。】 019顿住动作，删除，修改。 【推测：我是人类。】 第27章 司明雪和文景泽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周六下午两点, 在距离大平层最近的一家大型购物城见面。 文景泽提前十五分钟抵达了购物城的正门口，百无聊赖间，在门前的导购区领了购物城的宣传册子, 才发现这个购物城并不只有一个门，它还有南门、南二门、北门、北二门……不仅分区还分层。 他突然有些担心司明雪约的地点会不会不是这个一楼的正门，而是二楼广场的正门。 【司明雪：你到了吗？】 文景泽看到她发来的信息，回复她：“我在一楼的正门。” 【司明雪：一楼的正门是哪个门？等等啊, 我找一下……】 司明雪的方向感不太好，之前出门都依赖导航, 可偏偏在商场内部的导航不灵，正打算去找地图, 让019给自己建个模型, 手机突然震动。 是文景泽打来的语音通话。 司明雪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少年干净又有些腼腆, 压低的嗓音：“……咳, 你在第几层？” “我在二层，现在在找电梯去一楼。”司明雪见他发来的信息说在一楼的正门，就进了商场, 打算从商场里面走。 “嗯……你知道它分南区和北区吗？”文景泽低头看着手中的商城二层平面图, 往商场里面走。 司明雪突然顿住脚步, 抬头看向前面那个大门，二层以广场为界, 分为南区和北区，她现在是在…… 019提醒：“你在南区，一楼正门在北区。” “我在南区。”司明雪说。 文景泽：“周围有什么商店吗？” “有一家金店, 它叫……”司明雪看见路过的金店，随口报了店名, 正想着去找服务中心询问一楼正门。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笃定的声音，“你往前走，看到Lx店了吗？从那家店旁边的扶手电梯下去一层。” 司明雪走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他所说的那家店，挑了挑眉，乘坐扶梯下去的时候，忍不住在脑中和019对话。 “文景泽这空间感也太好了吧，怪不得人家是学神，立体几何肯定学得很好。” 019：“……” 啧，给她建模的时候不见她夸系统空间感好？ 司明雪继续跟那头保持通话：“我下来了，然后往哪里走？我正对面是星巴克。”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嘈杂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在跑步，过了一会儿，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呼吸声由急促到渐渐平复下来。 司明雪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司明雪，回头看看。”少年的声音穿过手机设备，现实里清晰的声音和手机里微微失真的电子声同时出现。 司明雪转过身，看见文景泽举着手机，站在距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眼眸闪过一瞬光亮，在和她对视之后，又快速移开目光，视线垂落时望见她今天穿的裙子，蜷缩起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文景泽好感度：+1】 司明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今天的穿搭，上身是露锁骨的蝴蝶结吊带和外搭针织衫，下身是长度到膝盖上方的粉色短裙，修长笔直的腿踩着黑色漆皮厚底鞋，整体穿搭很符合这个年龄的小女生。 青春靓丽。她还问过019的意见，能不能狠狠拿捏学神男主。 019好一阵没说话，系统没有好感度提示，司明雪猜测019是被自己自恋的言论无语到了。 但文景泽看到她的反应也是好一阵没说话，好在这回有好感度提示了，说明她没有白费心机。 “好看吗？我挑了一个小时的裙子。”司明雪明知故问，她双手负在身后，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的面前，微卷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起又落下。 她的黑色小皮鞋与他穿到发灰的运动鞋只相差了半米的距离。 有点，太近了。 文景泽嗅到她身上的茉莉清香，和上次她信纸上留下的气味一样，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别过脸去。 “你来商城是打算买什么吗？”他换了话题。 司明雪本来还想乘胜追击，但是看到他微红的耳朵尖，抿唇忍住了笑意。 “今晚你会留下来吃饭吧？我打算给你做一顿饭！” 文景泽将靠近她那一侧的手插进口袋，默默和她拉开距离，心跳才恢复平静，听到她说要给他做饭，心情又难以控制地雀跃起来。 “……我没说要留下吃饭。” 司明雪像是没听见的样子，大步挪到他的面前，仰头和他对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过我只会做一两道菜，希望你不会嫌弃我。” 文景泽对上她的视线，掌心微潮。 这商场的空调怎么不制冷？ “不会……”文景泽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司明雪就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超市的方向走去。 文景泽的呼吸放缓，跟在司明雪的身旁，就着她的步调，把步子放慢。 司明雪来到超市入口，拉了个手推购物车出来，“你会做饭吗？虽然你是客人，但是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应该不介意做一两道菜，丰富一下我平时的伙食吧？” 她的笑容灿烂，语气熟稔，让人难以开口拒绝。 “会做。”文景泽之前在家的时候，其实都是他在做饭。继父是不靠谱的，亲妈又时常不回家，如果他不会做饭，就等着饿死好了。 司明雪来到食材区，回忆她上次问司家营养师时的食谱。 其实她在原来世界会做的菜也就两道，可乐鸡翅和西红柿炒鸡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平时在外工作回家也都是点外卖，谁上了一天班还愿意下厨做饭啊？ 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做饭就更加不用她来操心了。 “019，你还记得营养师的食谱吗？人家怎么说的来着？”司明雪挑选了两样食材之后，谨慎地询问019，以免自己挑错了浪费食材。 019的记忆力不错：“扇贝、基围虾、瘦牛肉、猪肝……” 司明雪随着019的指示，往手推车里放食材。 跟在她身旁的文景泽皱了皱眉头，她看起来饭量也不大的样子，这么多食材，她真的能吃完吗？老实说他并不爱浪费粮食。 司明雪选完之后，又推着车子往零食区走去。 “万一晚上饿了，还可以吃零食当宵夜。”司明雪嘴上这么说着，余光悄悄在瞄旁边的文景泽，他的视线在哪里停留，就往购物车里扔那盒零食。 司明雪终于知道为什么小说和电视剧里的霸总都喜欢这样给人花钱了，很豪气！很快乐！很有成就感！ 文景泽却拧起了眉头，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 见司明雪要往已经堆满了的购物车里丢一包口味奇特的芥末薯片，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是不吃辣吗？”文景泽记得他们在麦当劳的时候，她蘸酱都蘸番茄酱，把带辣味的酱放到了远远的一边。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你好细心！” 文景泽稍微松了松手，借着身高优势，把这包薯片从她手里拿过，放回货架上。 “如果你是为了我才买这么多东西，这些就够了。” 被发现了！司明雪毫不心虚地和他对视。 “你教我写题帮大忙了，总不能不让我付钱，也不让我表达感谢吧？你白白帮我这么多，还不让我表示表示，我晚上躺床上都睡不着觉，你负责哄睡吗？” 文景泽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听到“哄睡”言论，握着她手腕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垂在身侧蜷缩成拳。 “……随便你。”他别过脸。 司明雪继续快乐地往手推车里放零食。 这个买给他，那个也买给他，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文景泽看着前面高兴挑选商品的身影，心情酸酸甜甜的，很复杂。 【文景泽好感度：-1】 啊？怎么突然扣好感度了？司明雪眯起眼睛，回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文景泽，后者正在低头看手机。 【文景泽好感度：+1】 又加回来了。 这熟悉的增减好感度规律，他又开始纠结了。司明雪知道他觉得她在为他乱花钱，心里不舒服了，这也正是他在意她的表现，不然就会像以前那样，不管她为他送多少次药品，他都不会有多少波动。 司明雪推着手推车去结账，店员每记录一件商品，显示屏就会出现商品名和价格，跟在她身边的文景泽看一眼，就低头打字，像是在跟着店员录入什么。 等小票出来，司明雪扫码付了款之后，文景泽自觉地替她提购物袋。 走出超市，文景泽还在用手机的计算器算她花了多少钱，算完之后又开始算他要打工多久才能还清。 司明雪停下脚步，任由身旁的人超过了她，她也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等待他什么时候发现。 文景泽走出了几步，余光没有看到身旁的人跟上来，停下动作，回过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司明雪。 周末商场的人很多，他们明明是一起来的，刚刚也并肩走在一起，但短短几步的距离，他们却隔着好远好远，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周围那些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文景泽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机，喉结哽咽般上下滑动，脸色苍白。 清瘦的少年脊背挺直，即便是面对家暴的继父，也不躲不闪的，从没有弯下他的脊背，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就像是漂亮易碎的贝壳，身怀珍宝，却等不及它长成。 司明雪走到他的面前，从他手中接过比较轻的那袋零食，然后把手中的小票塞进他的手里。 “等你长大了，工作之后，再慢慢还给我。” 她伸出尾指，轻轻勾住了他的尾指，“拉勾。” 文景泽抬起头，看向面前笑容明媚的少女，心脏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好。” 【文景泽好感度：+5】 【当前好感度：61（暗恋）】 第28章 【剧情任务开启条件：文景泽当前好感度60以上（已达成）】 终于！ 这本小说发布的任务都是日常刷男主好感度的任务, 还没有开过像其他小说那样的重要剧情任务，每完成一个重要剧情任务，就能够狠狠推动小说进度。 019：“恭喜, 你是第一个开启文景泽线剧情任务的宿主。” 就连平时她不喊就不会出现的019都主动出来道喜了。 司明雪挑了挑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019除了她之外，还带过其他宿主？其他宿主都没开过文景泽的剧情任务, 他们能回家吗？ “咳咳，那个……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司明雪站在大平层门口, 还没按密码锁，反而是转身看向提着购物袋的文景泽。 文景泽早知道她家境优越, 从她的吃穿用度和读的学校来看, 就是让他知道她住的屋子连地板砖都是金子做的, 他也一点不意外, 甚至会觉得她住在这里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文景泽以为她是考虑到他的家境, 担心他会有心理落差，或者其他负面情绪，实际上并不会。 毕竟, 一百万的房子和一千万的房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都一样买不起。 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按密码打开大门。 当她推开大门，文景泽才知道她所说的“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房子很大, 装修风格走的是简约风，家具陈设灯具等等，色调搭配看着都很舒服。午后的阳光从阳台落地窗照射进来, 整间屋子都金灿灿的，能看得出来屋主是个很有品味的人。 一切的前提是忽略掉碍眼的各种杂物, 比如刚进门，玄关处堆满的快递盒子，和乱七八糟还没摆上鞋柜的鞋子。 “咳咳，你等等，我给你找一下家居拖鞋。”司明雪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没拆封的男士家居拖鞋，“我猜你是这个鞋码，看看合不合脚。” 实际上是019根据目测文景泽身高算出来的鞋码。 文景泽乖巧地换好了鞋子，见她还在鞋柜前挑选她的拖鞋，扫了一眼鞋柜，忍不住询问：“这些鞋子，都是拖鞋吗？”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很少见学神遇到他不熟悉的领域，哈哈！终于轮到她为他解答问题了！ “没错！”司明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一双双给他介绍过去，“根据鞋型，它们可以分为人字拖、一字拖、低跟拖、坡跟拖……” 文景泽：…… 不能理解，为什么拖鞋要买这么多。 “这双是拿外卖的时候穿的，这双是在家里穿的，这双是在家里浴室穿的，喔！我等会得拿去浴室。”司明雪从鞋柜里拿出那双白色的拖鞋，换上和文景泽同款的家居卡通拖鞋，灵活地踮脚尖，跳过地上的各种快递箱子，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边走还不忘介绍，“这边是厕所，如果你需要的话。” 文景泽目送她的背影远去，进了拐角的走廊就看不见了，他回头看向鞋柜里一柜子的拖鞋，只有角落放了两双她平时上学穿的小皮鞋和运动鞋，忍不住轻笑。 她这算是……收集拖鞋的爱好吗？ 有点古怪，但是很可爱。 文景泽见她刚刚越过这些快递盒子都很艰难，怕她等会再路过的时候会被盒子绊倒，便蹲下身来帮她把快递盒子都整理好。 司明雪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文景泽熟练地使用拆快递的快递刀把已经拆过的快递折叠好垒起来放一边，然后再把没拆的快递按照大小高低堆放起来，正好清出一条供人行走的道路。 “怎么好意思让客人帮我收拾家里，你放着我明天请钟点工来收拾就好了。”司明雪快步走到文景泽的面前。 文景泽摇摇头，“没关系，顺手的事情。” 他手脚利落，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后提着两袋刚从购物商城里买回来的东西，绕过玄关，走进客厅。 “厨房在这边。先把食材放冰箱里吧，等会做饭再用。”司明雪对文景泽招了招手。 文景泽跟随她的身影来到厨房，她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放了几瓶饮料，稍微愣了一下。 “喔，我平时都点外卖，不会自己做饭。”司明雪解释道。 文景泽心想，有的外卖又贵又不健康…… 司明雪转头就对上了文景泽的眼神，好像有点担心她。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吃学校餐厅，也就是周末的时候回来吃个饭，自己一个人住嘛，随便对付就好了。” 文景泽垂下眼眸，将他们买来的食材分类放进冰箱不同的冷冻层，还不忘提醒司明雪这些食材的保质期。 “我周一就回学校了，好像食材一顿用不完耶。要不……或许你明天兼职结束之后，顺路来这里吃个饭？”司明雪转头看向正在放食材进冰箱的文景泽。 文景泽瞥了她一眼，没有答复。 司明雪笑了笑，也没有强行要求他给一个答案，而是走出厨房，往客厅走去。 文景泽把厨房的东西收拾好，大致扫了一眼这个厨房，该有的工具都有，只是这些灶台什么的，他没见过，看起来很高科技，不太会用，而且崭新得好像从没开过火。 看来她是真的不怎么做饭。等会查查说明书好了。 文景泽从厨房走到客厅，对她进门前那句“心理准备”有了全面的认识。 客厅里，沙发上的抱枕掉到了地上，毯子被团成一团挤到角落，平板电脑随意地放在沙发上，也不怕磕磕碰碰或者坐坏。 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没丢的酸奶盒子，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地上还有游戏手柄和各种漫画书，可以想象她平时是怎么生活的。 司明雪为了制造她的生活痕迹，回忆起自己在出租屋时的生活，在他来之前特地“收拾”了一番。 文景泽默默捡起地上的沙发抱枕，发现地毯上还有她绑头发用的黑色皮筋，顺手捡起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再把茶几上的垃圾巧克力糖纸、酸奶盒子什么的丢进垃圾桶。 “咳咳，是不是太乱了？”司明雪本来想营造出一种接地气的亲切感，但是好像亲切过头了，让文景泽看不下去，都开始帮她整理起来了。 文景泽回头看向她，后者视线游移，窘迫的样子。 很少见她这副表情，明明大家是同龄人，但她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游刃有余的成熟大人模样，现在终于有了点真实感。 “学习时间已经很紧张了，所以不擅长打理家务，也很正常。”文景泽说。 司明雪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耳朵不自觉发热。 这种被人无条件偏爱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老脸一红。 文景泽继续帮她收拾客厅，整理出一片空位，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笔记，“给你。之后的模拟考试你们学校应该也会参加，希望你有个好成绩。” 司明雪接过他厚厚的一叠笔记本，封面按照每一科的类别写好，还有他的班级和名字：“高三（1）班 文景泽”。 随便翻开一本笔记本，上面的字迹清晰，笔锋似刀，顿笔有力，字形框架端端正正，一丝不苟，是阅卷老师最喜欢的字体。 上回在麦当劳给她讲题时，讲的是数学题，他还在笔记本上特意将她不熟悉的知识点用红笔圈起标注了。 一个人是否用了心，从细节处就能看得出来。 讲题无比耐心，就算她答错了，他也只是平静地说：“你再想想。” 就连和她一起做饭的时候，所有要动锋利刀具的工作，都全让他包揽了，最后司明雪就做了一下洗菜洗米的工作，然后就坐在饭厅等开饭了。 这样惬意且温馨的时光，对于司明雪来说，确实是在放假了。 司明雪趁着没事，拿起平板看今天上线第一期的综艺《Sugar 101》，音量不大不小，厨房里也正好可以听得见。 文景泽端着菜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平板，综艺节目正好播放到介绍飞行导师的部分。 他认出了里面那个偶像明星，就是之前在巨幕广告上见过的司小雪。 当司小雪出场的时候，弹幕飘了满屏。 【纯路人，她好漂亮我好爱！】 【一秒垂直入坑，我就是小雪的狗！】 【“司小雪”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 他记得，司明雪好像说过“不讨厌”，所以“不讨厌”是等于“喜欢”的意思吗？ 司明雪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嗯……她也快要爱上自己了。 “你追星吗？”司明雪的余光注意到文景泽瞄了好几眼她的平板，还以为这里面有他喜欢的偶像。 文景泽看了看节目里妆发精致的大明星和练习生们，又看了看司明雪。 耳根子不自觉地发烫。 “算是……追星吧。”遥不可及的月亮，也是星星吧。 司明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娱乐圈的八卦她知道得多，可别追到什么有黑料的明星，塌房了可不得难受死他？不如她来打个预防针。 “谁啊？有司小雪红吗？” 文景泽瞟了她一眼，一无所知的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像是在期待他的答案。 “咳咳，司小雪很红吗？”他熟练地转移话题。 拜托！她超红的！ 司明雪说到这个就不困了，“她可是司小雪！天才爱豆司小雪！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不在话下。你是不知道她每天有多努力，早期没出道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出道之后一天打五份工……” 她，司明雪，就是“司小雪”的铁血单推人！ 文景泽从她的语气听出来了，嗯，原来“不讨厌”是等于“超级喜欢”的意思。 两人吃过饭之后，稍微收拾一下，文景泽就提出时间不早，要回去了。 还是个很有分寸感的男生，在喜欢的女生面前，他很珍惜，所以更要保持距离。 司明雪给文景泽装了半袋零食，还有没吃完的食材，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手里，就像回老家的时候，奶奶非要给她塞红包一样，“拿着。” 文景泽当然拒绝，甚至凭借着身高优势举高自己的手，“不要。” 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连吃带拿的，他也是要面子的！ 司明雪有些头疼，这小朋友怎么这么倔强啊？ “快点拿着，太重了我要拿不动了。”司明雪举着手里的购物袋，就差没给他挂脖子上了。 文景泽连连后退，整个人都贴到墙角了。 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被身材娇小的司明雪逼到墙角，看起来有几分好笑。 玄关的灯光自头顶照射下来，冷暖色调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落在少年的身上，他的T恤被司明雪拽着，领口遮不住消瘦的锁骨，露出肩颈处不知道在哪里弄出来的伤，青青紫紫的，看着十分可怕。 司明雪的目光一顿，是他继父打的吗？ 文景泽顺着她的视线垂眸，看见那片伤，神情闪烁，慌乱地扯了扯领口，掩盖住他的伤痕。 以往别人看到他的伤，都会害怕他，她会不会也…… “文景泽，要不你别回家了。”那个家回去干嘛？回去挨打吗？司明雪没来由地感到生气。 她想尽办法对他好的人，竟然被人这样对待！简直是不可原谅！ 文景泽呼吸一窒，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我……” 司明雪攥拳，突然计上心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去尧九娱乐偷司小雪的签名专辑养你啊！” 第29章 文景泽十分感动, 然后拒绝了她的好意，并且一板一眼地告诉她，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 否则影响她考大学和公务员。 语气像极了019让她精神状态稳定的时候。 司明雪本来还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结果换来了文景泽的好一顿唠叨，她很少见学神男主在除了讲题以外的事情上说这么多话。 趁着文景泽唠唠叨叨，司明雪把购物袋往他怀里一塞, 将他送出小区后，转头就跑。 “019, 有一说一，他这个口才确实很适合去调解纷争。”司明雪晃晃悠悠地回家, “讲真的, 公司还有没有库存啊, 给我寄几张专辑吧？” 019：“没有。” 有也不寄。宿主怎么会知道系统为了帮她省几个剧情点, 熬夜打包专辑和海报发货出去的辛苦呢？呵呵。 司明雪回到家里, 把没看完的那期综艺看完。 她的镜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偶尔会飘过一些碍眼的黑粉弹幕。 【司小雪一点综艺感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请她】 【说的都是些废话, 镜头这么多, 烦死她了】 【前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了？】 …… 不过基本上司明雪只要看到前半句，后半句她还没看完, 这条弹幕就消失了。 司明雪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不过多来几次就发现了蹊跷。 “难道是我的粉丝举报的？”不对啊，有这么刚好吗？ 司明雪眯起眼睛, “019，你在干嘛？” 019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相当熟练, 直接黑进人家后台，把所有不利于司小雪的弹幕言论删掉。 “嗯，在看节目。”019甚至还能抽空回复宿主。 司明雪扬了扬眉，行吧，系统和她一起在看节目，大概是其他好心的粉丝举报这些不友善的弹幕。 这期节目除了正片以外，还有更多内容被放在了会员才能看的加长版，包括司明雪第二期的表演预告。 司明雪刚点开加长版，上面就跳出一个充值成为会员的弹窗。 啧。她看自己拍的综艺还要自己充会员？ 司明雪拿出“司小雪”的备用机，刚开机就看到了很多人发来的信息，基本上都是她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发了今天的热搜截图给她，恭喜她又火了，并且预祝她长红，希望下次能一起合作云云。 作为司小雪，最重要的还是剧情任务，司明雪把两位主角直接置顶了，他们也有发信息过来。 卓昭的是之前他转账打她卡里的转账信息，让她确认收账。 他现在还在忙最后一张专辑，估计没空看今天的综艺，后续就没有给她发消息了。 司明雪老早就收到了转账，只是手机一直没开机，就没收到卓昭的确认短信，现在才回复他：“收到。” 万素素这边就不一样了，她给司明雪分享了粉丝的二创视频和微博。 【万素素：《素雪cp温柔万人迷x可爱小甜豆都给我进来嗑！》】 【万素素：《素雪cp这节目是恋综节目吧》】 【万素素：《素雪cp综艺同框发糖合集》】 【万素素：网友好像很喜欢我们的cp，工作室那边问要不要请人剪辑，小雪介意的话，我这边和他们说一下。】 司明雪看到消息是在十五分钟前发来的，这综艺才上线没几个小时，这些粉丝就能剪出这么多东西？十有八九是节目组或者明星自己请人搞的，为了热度不择手段，她习惯了。 之前司小雪刚出道的时候，她对偶像营业十分生疏，有时候管理表情不当，美瞳戴得不舒服，多眨了几次眼睛，就被黑子说她媚粉，那个逐帧分析她微表情的视频还火了。 当时的019还没升级成主神系统，基本上是她一个指令，系统再去行动，和现在自觉的019不同。 司明雪为了激励自己管理好表情，放任了很多类似的视频。 黑子的评论不会击倒她，只会让她变得更加强大！Power！ 就是心疼到处奔走为她解释的粉丝。 司明雪拿起手机回复万素素。 【司小雪：随你的安排。^-^】 万素素回了个比心的表情。 【司小雪：那个翡翠坠子，素素姐收到了吗？】 司明雪让卓昭亲自还给她，无功不受禄，她不想白得一个人情。 【万素素：收到了，卓昭说是你们上次拍MV的时候碰见，你让他去上综艺的时候顺便带给我的？】 万素素似乎对这个说法有点疑问，所以用的是问号结尾。 司明雪看着她发来的信息，斟酌了一下，调出这篇娱乐圈文，往还未发生的浅灰色字体一目十行地扫视看去，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给万素素发短信。 【司小雪：素素姐，可以给我个你的银行卡号吗？】 万素素虽然不知道司明雪突然这么问是为什么，不过既然她要，就给她发过去好了。 过了一会儿，万素素收到了六位数的转账信息，转账人写的还是“司小雪”，备注：“自愿赠与”。 【万素素：？？？小雪？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连发了好几个问号，急得都给她打了语音通话，不过被司明雪挂断了。 【司小雪：对不起，素素姐。我没有守信，之前承诺过帮你保存这个翡翠坠子，等你有钱就赎回来，但先前卓前辈说想要帮你把这个翡翠坠子赎回来，出的价格很漂亮，我想着他也是要给你的，你不用花钱，又能得到坠子，他也没想过让你有心理负担，一举三得，我就答应了。现在想想，我的良心有点痛，这五十万我们对半分吧。】 万素素明白了，哭笑不得。 她和卓昭最近的关系不错，猜测卓昭应该是从司小雪那里得知这翡翠坠子是她奶奶的遗物，所以帮她赎了回来，又担心她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者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就找了司小雪当借口，说是她还给她的。 卓昭这人……万素素拿出翡翠坠子，心脏那处变得柔软起来。他看起来毒舌，实际上对他认定的自己人，确实好得没话说。 至于司小雪这个丫头，真是让人舍不得开口说她，要说她贪钱不守诚信吧，她又自己悄悄把这件事告诉她，还跟她对半分卓昭的“赎金”，说得好像分赃一样。 【万素素：下不为例。】 既然卓昭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万素素也不会多此一举把事情说开，大家都是成年人，处事和还人情有更加妥当的方式，大不了等她以后有能力，在其他地方还给他就是了。 【司小雪：素素姐如果缺钱的话，我上次偷偷看到我老板打算投资拍摄一部小成本网剧。他说一定会火。我很相信我老板的眼光，毕竟他也挑中了我。素素姐要不要加入？这部剧叫做……】 司明雪从这篇娱乐圈文的后续里面找到了一部后面会爆火的网剧，发给万素素。 这个操作就是在钻小说世界的空子，反正她之前这么操作的时候，系统没有提示世界线变动，说明它影响不大，而且她也不是经常这么干，她还是很谨慎的，也就只干过一两次，现在给经济困难的女主稍微透点风，应该没关系吧？ 019看着司明雪敲字发信息，语气听不出好坏，“你老板有你这样的员工，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系统和她都不是一个维度的，那有什么几辈子啊，时间年龄之说，大概是说019带过的几任宿主吧？司明雪一听就知道019在和她开玩笑，要是真生气了，现在就该不说话了。她已经找准019的调性了，狠狠拿捏！ “我积攒了一辈子的福分就遇到我老板，说明我这个员工很幸运，也会给老板带来幸运的！对吧对吧？” 司明雪的语气是得了便宜还卖乖，019都不需要调出她附近的摄像头，就能想象她现在的表情。 019的系统工作面板上，多了一条宿主违规警告。 她自己这么干，只要藏得好就没事，偏偏现在是被唤醒的主神系统在监控，而且她还把这件事告诉小说主角了，当然算违规。 不过还好，只是警告。 019看向宿主精神状态那一栏，她的愉悦情绪占了60%。 算了。 019并没有把这条警告发送给司明雪，而是手动修改了违规记录，将“宿主”改成了“系统”。 在工作面板的左侧一列，多了一条红色的违规记录，积分扣的还是双倍。 对于019来说，违规就像宿主撒谎一样简单。 ** 豪门真假千金文的小说进度在慈善晚会之后，就走到了60%，现在正在缓慢地继续增长。 上回林月莹和顾泉青来找过司明雪，司夫人旁敲侧击也没问出个所以然，突然发觉她这个亲女儿越来越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四两拨千斤，三句话里两句半都是废话，还有半句是明显的假话。 司明雪提前和司氏夫妇说了自己最近住校，懒得来回跑了，因为有剧情任务，这才抽空回了趟司家，结果她回到家的时候，司家的豪宅竟然在装修，司氏夫妇和司依依搬去了更高档的别墅区，隔壁就是宋氏这一代的小辈。 终于有点高三生的实感了回家发现钥匙对不上门锁了，结果是父母搬家了她还不知道呢。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夫人命我在这边等您，您回来之后直接送您去山海别墅区。”还是之前的司机陈叔。 司明雪坐上车子，把司氏夫妇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关掉他们的免打扰，看到他们先前发过的信息，也就是山海别墅区的新地址。 她对司氏夫妇的感情……太陌生了，每次喊爸爸妈妈的时候，司明雪想的都是在现实世界里的爸妈，很希望早点回家，不要太让父母伤心。 司氏夫妇对她，也很陌生。刚接回来半年多的亲生女儿和相处了十多年的养女，肯定会有感情偏向，再加上司明雪对他们的态度，完全是对陌生人的态度，能够做到相敬如宾，就已经很不错了。 司明雪也说不清楚，她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亲生父母相处，更何况是小说世界里的司氏夫妇，他们的隔阂可不止是否亲生这一条，简直是隔了一个次元。 总而言之，很复杂。 山海别墅区，入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司家能住进这里，应该废了不小的力气。 车子停在了一幢大别墅前面，左手边是一大片人工湖，右手边则是大草坪，上面有专业的园丁正在打理和换草皮。 司明雪走下车，看见佣人从别墅里搬出桌椅和下午茶，保镖扛着巨大的遮阳伞，正在为别墅主人服务。 司夫人捏着一把象牙雕的古董绢扇，优雅地从院子里走出来，看见往这边过来的司明雪，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 司明雪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往别墅里走去。 旁边的佣人见她们母女的交流古怪，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就有一个比较识相的佣人，主动给司明雪带路。 “大小姐，您的房间在二楼南面。有些东西搬来之后，我们不敢乱动，就先暂时帮您放进箱子里，如果需要收拾的话，您吩咐就行。” “……”司明雪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司依依呢？不会又跑去住保姆房了吧？” 司明雪被接回家后，司依依为了表示对姐姐的友好，强烈要求把自己的房间重新装修给司明雪住，自己跑去住保姆房，生怕司明雪有半点不平衡，结果司明雪住了大半年，剧情又让她俩换了房间。 折腾来折腾去，司明雪是没什么，毕竟那个保姆房是她以前出租屋的五倍大，况且她也没住几天，反而司依依自己纠结了大半个月，司明雪每次一打开这本小说，司依依的阴暗emo内心独白就冲了她一脸。 司依依这人，白天说了她一句，晚上她能emo到凌晨4点，还在思考那句话是不是在针对她。 “二小姐住在北面。”佣人指向隔着一个中空挑高天花板，在司明雪正对面的房间。 司明雪看了一眼对面，凭栏往下看，底下是入户花园和蜿蜒向上的大楼梯。 不错，以后她回原来世界买房了也这样设计，实现“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让发小闺蜜搬到她对面，每天吃吃喝喝聊聊天，简直是人间理想。 【剧情任务：让慕辰看到宋澈向司依依表白，开启修罗场。 判定条件：慕辰怒气值010（未达成），宋澈怒气值010（未达成） 奖励：剧情点x5，别墅一套（地址：以下城市随机选择）】 司明雪很少见系统颁布的剧情任务发的是实物奖励，一般这些实物奖励都是即时到账的，还以为“别墅”指的是在这个小说世界，回到房间仔细查看奖励。 以下城市随机选择……司明雪看到了熟悉的现实地名，睁大了眼睛。 妈！爸！咱们老司家要从女儿开始富贵了！ 第30章 谁不想在超一线城市有大别野啊？就算不住, 卖出去也好多好多钱！ 虽说以前系统就说过她在这个世界获得的财富，等回到她原来的世界也能拥有，可是谁知道是以什么方式拥有啊？要是不明来源的大额转账她怎么和人解释？ 这次的奖励不同, 这是第一次出现了她所在世界的城市名字，她到要看看系统怎么发放这个奖励。 这剧情任务，她司明雪是做定了！ 司明雪从床上坐起来，斗志昂扬地翻开豪门真假千金文, 浅灰色字体正好到宋澈这一章。 以前因为这本小说里关于司依依的心理活动太多了，司明雪总是跳章阅读, 现在为了她即将到手的大别野，她往回翻阅, 逐字阅读！ 上次司明雪在南城大学帮了司依依之后, 司依依搬出宿舍, 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按照原来的剧情, 慕辰会提出和司依依同居的邀请，司依依会因为他未来可能和司明雪订婚而纠结一段时间，最后也没有同居成, 可是…… “如果我和司明雪同时掉进水里, 你会救谁？” 司明雪看到小说里的慕辰问出这个死亡问题的时候, 表情一言难尽。 “这本小说该不会是和校园F4，某星花园同时期的文吧？如果是的话, 我就恍然大明白了。”司明雪好久没有见过这样幼稚的男主了。 司明雪捏着鼻子继续翻阅，发现后面的原剧情竟然变动了！ 司依依并没有和慕辰同居，而是和慕辰莫名其妙地开始了冷战, 然后在宋澈的关心和帮助下，租了宋澈之前在南城大学附近买下的房子。 先前司明雪看过这一段未发生的剧情, 所以清楚记得不该是这样的，这段冷战剧情不该出现，这算世界线变动的话，为什么没有提示？ 司明雪皱起眉头，回忆起之前几次世界线变动的提示，惊觉它每次弹窗提示都是逢5的倍数才出现，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每次做出一个举动都改变了世界线一点点，只是它没有提示而已。 好狡猾的系统提示！司明雪暗暗咬牙，看来她行动的时候要更加小心了。 虽然剧情稍有变动，但是变动不大，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宋澈也趁虚而入了。 修罗场，好看，爱看，多来点。 司明雪收到系统提示，宋澈表白剧情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启，她需要在这一个小时里找到慕辰，并且将他带到宋澈表白的地方。 为了方便司明雪，系统倒计时窗口放在了司明雪视线的左上角。 “……方便是很方便了，但是更有紧迫感了！019你能不能像考试报时一样，给我报还剩几分钟？”司明雪已经开始紧张了。 019：“好的。” 手动操作，将左上角的倒计时窗口从宿主的视角中关闭显示。 为了帮助司家快速融入山海别墅区这个圈子，宋澈在宋家别墅举办了一场私人聚会，来的人都是上层圈子里属第二梯队的年轻一辈。 本来这个聚会应该是以司依依男友自居的慕辰来举办的，但他们两人还在冷战期，宋澈提出可以让他来为司依依举办这个聚会的时候，对宋澈极为信任的慕辰甚至还觉得他是个大好人。 圈内对司明雪和司依依的态度有些复杂。司家抱错女儿一事圈内都传遍了，但司依依有慕辰和宋澈两人护着，而且慕辰故意做出重视司依依的举动，众人给慕辰这个面子，不会在明面上瞧不起司依依。 而司明雪，就更加重量级了。 按理来说，自慈善晚会她扇了慕辰巴掌，又拉众富二代下水打混战之后，众人应该讨厌和远离她，然而谁也没想到替她摆平和处理这件事的，竟然是顾家！ 那些富二代原本还想找司明雪算账，结果才回到家，他们的父辈甚至是爷爷那一辈就收到了来自顾家的“赔礼”。 小孩看得到的是爱恨情仇，大人看到的都是利益，他们恨不得有个渠道和顾家搭上线。富二代们哪次打架狼狈回家不是被大人骂的？这次恰好相反，他们的家长纷纷夸赞他们打得好！打出了一条能和顾家搭上的线！ 原本慕家还要考虑司明雪是不是一个适合的订婚人选，现在顾景澜已经出国养病了，国内这边顾家的关系逐渐转移到了顾泉青的手里，替司明雪处理烂摊子的人正是顾泉青。 慕家暗暗打探了司明雪和顾家的关系，顾泉青倒是很干脆，直言道：“她是顾家的贵客。” 是“客”，而不是“主”，也就是说明司明雪不会再和顾景澜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前面加了个“贵”，说明顾家还是很看重司明雪的。 司明雪的筹码更重了。 这个订婚人选果然还是落在司明雪的身上最佳。 于是，当司明雪出现在这场私人聚会的时候，众人看向司明雪的目光带了些许敬畏。 “其实她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富二代A很想知道司明雪和顾家到底什么关系。 “老实说，我一直觉得她长得很漂亮，跟大明星一样。”千金B由衷地表示她是颜值党。 “你们谁有她的联系方式？”纨绔C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扫码加人了，结果问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司明雪的联系方式。 主要是司明雪进入这个社交圈已经很晚了，他们的圈子不容易融入，如果自身和家世背景没点实力，谁都看不上。 司明雪端着盘子，去自助餐区域整点水果沙拉，免得待会修罗场打起来没东西吃，干看着还挺无聊的。 司明雪看过别墅地形了，也暗中观察过三个主角的行动路线。现在的司依依正在和宋三小姐那一圈千金小姐聊天，慕辰则在别墅外的游泳池边上和宋澈等人说话，两人隔着一面玻璃墙，视线时不时交错，明明都关心对方，却就不对视上。 要是拍电视剧，还真会让观众捉急。 司明雪用水果叉戳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眨了眨眼睛。 宋三小姐，宋沛和她的亲生哥哥宋澈就很默契了，两人隔着老远对了一个眼神。 宋沛将手中的鸡尾酒放在一边的桌上，起身往自助餐区域走去，司依依原先坐在宋沛身旁，宋沛走了之后，她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好让新加入聊天的人有位置坐。 桌子隔壁那位千金小姐说话的时候总是手舞足蹈的，一个不小心就打翻了那杯酒，酒洒在了司依依的身上。 “去我房间换衣服吧，我带你过去。”宋沛顺势将司依依往楼上的房间带去。 他们聚会的时候不会未经允许随便进入主人家楼上的区域，大多数都是在一楼和室外区域活动。 司依依跟宋沛走了没多久，宋澈就找了个借口从泳池边离开了，留下慕辰和其他人还在聊天。 司明雪挑了挑眉，端起装着水果沙拉的盘子准备离开这片区域，一抬头就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自助餐区域原先只有她和另外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富二代，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三四个富二代，勾肩搭背的样子。 见她抬眼看过来，他们立刻低头狂往嘴里塞吃的。 “这个水果真好吃。” “今天天气真圆。” “你这个头绳哪里买的？” 司明雪：“……” 这个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司明雪虽然不知道他们接近她是什么目的，但现在他们也没有像上次那样来找茬或者挑拨离间，就由他们去了。 她抬腿往户外的游泳池走去。 身后的几个富二代面面相觑。 千金B：“那什么，她好像要去找慕辰。” 富二代A：“我们跟吗？” 纨绔C：“可是我和慕辰玩不来。” 胖子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哈密瓜，说：“我也讨厌慕辰，长得帅了不起啊！还让我少吃点。” 富二代A：“等等，她要转过来了！别让她发现！” 司明雪对视线很敏感，一转头，那几个富二代又开始演起来了主要是在投喂胖子富二代，还友好地拍他的肩膀，让他多吃点。 “距离剧情开始还有20分钟。”019出言提醒。 没时间啦！司明雪丢下那群古怪的富二代，朝慕辰的方向走近。 慕辰的余光看到司明雪靠近，条件反射般吞咽了一下，双手环胸，身体肌肉绷紧，处于防御状态。 周围的人也看到司明雪过来了，他们非常自觉地给司明雪让开了一条道。 司明雪有些意外，原本还以为会遇到困难，比如在见慕辰前，还得打几个小怪，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于是礼貌地跟周围人道谢。 周围的人虽然没有经历过慈善晚会的混战，但他们都有所耳闻，那天晚上最大的瓜就是慕辰被司明雪扇了巴掌！ 原以为司明雪是个动不动就扇人巴掌的泼辣女孩，没想到她竟然这样有礼貌，还跟他们道谢了，再加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明雪本身就长得明艳大气，气质落落大方，一下子就反转了他们心中的印象。 她还对他们道谢了耶，说明她本身是个有礼貌的女孩子，怎么会突然扇别人巴掌呢？听说是慕辰先出言不逊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跳墙，可以理解。 周围人对司明雪的态度很友好，为了不让她尴尬，还很自觉地各自背过身去，只留下慕辰一个人和她面对面。 慕辰古怪地看着刚刚还和他称兄道弟的友人们。 啊？ 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小姐好像有话和你说，我们回避一下。” 慕辰张了张唇，一句脏话就在嘴边，你小子怕不是害怕被扇巴掌所以跑了吧？！你最好不是！ 司明雪：“我有话和你说，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我们换个地方说。” 她开门见山。 慕辰冷哼一声，“什么话，这里说不就行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司明雪盯着他，轻笑：“慕辰，我很欣赏你。” 周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见。 最近的一个吃瓜群众距离司明雪也就三米的距离，他的耳朵竖了起来，而他旁边的瓜友伸长了脖子，眼睛盯着手里的酒杯，注意力却在慕辰和司明雪两人的身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谈论的话题，全在吃瓜。 欣赏什么？！之前不是还打起来了吗？这是欢喜冤家路线吗？ 慕辰急了起来，“你欣赏我也没用，我不会喜欢你的！” 急得脸红脖子粗。 司明雪呵呵一笑：“欣赏你的自恋程度。”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但是很快就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啊，这姑娘说话还挺有趣的。 【慕辰怒气值210】 慕辰：“你！” 司明雪听到019给她的提示，时间不多了。 “我有话和你说，就10分钟时间，你爱来不来。”司明雪转身就要走。 慕辰下意识就站起身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为什么他要这么听话？这个女人有毒吧？ 司明雪带着慕辰往刚刚宋澈离开的方向走去。 被落在身后的吃瓜群众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突然很想去卫生间，你们要一起吗？” “一楼的卫生间太拥挤，不如我们去二楼吧。” 慕辰的友人们路过刚刚跟在司明雪身后的富二代小分队，他们和这几个纨绔走的路线不一样，他们可是要继承家族企业的，而这几个纨绔仗着家中有老大顶天，在外面都玩疯了，让人瞧不起的同时，又有点嫉妒他们的自由。 “你们在这里干嘛？” 富二代A：“咳咳，我刚刚看见司小姐的沙拉不新鲜了，给她补充点新的水果。” 千金B：“我补充苹果。” 纨绔C：“我补充草莓。” 胖子：“拿多了会浪费，我负责消灭。” 继承人们和纨绔们对视了一眼。 “多拿点多拿点！” “看戏，不对，我是说去卫生间呆久了也会饿的。” “给我挤点沙拉酱！” …… 司明雪和慕辰已经走上了二楼，从楼梯往下看，看见一群富二代在自助餐区域差点没打起来。 “你的朋友还挺爱吃水果。”司明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盘子，还好她来得早，不然现在早没了。 慕辰：“……” 一群显眼包。 剧情任务有提示宋澈的表白地点，在二楼的画室，但是司明雪第一次来宋家的别墅，不知道画室在哪里，只能一间间找过去，但是找也不能找得太明显，不然别人还以为她这是光明正大地入室抢劫。 “你到底要说什么？”慕辰见她走得很快，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什么。 司明雪：“你和司依依吵架了？” 说到这个就来气，慕辰翻了个白眼：“还不都是因为你。” 司明雪顿住脚步，指向自己：“我？我又干嘛了？” 就是什么都没干，却因为她的身份而得到司依依的太多关注，才让他生气！慕辰当然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她，只是哼了一声。 司明雪：“你喜欢司依依，司依依喜欢你，对吧？” 慕辰对自己的心意绝对自信，原本他也该对司依依有信心，可是这段时间的冷战，再加上订婚的事情，他一时间也有点摸不准了。 见慕辰没有回答，司明雪眯起眼睛：“我本来还觉得你除了幼稚和自恋一些之外，在对司依依的忠贞不二方面的确没话说，但是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多给她一些信任。 “相爱的基础是信任和尊重，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以后相处只会越来越辛苦。” 慕辰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我、我哪里没有信任和尊重她了？” 他的音量稍微大了一些。 楼梯拐角处，挤成一团的继承人们和纨绔们互相面对面，各站楼梯的一边，互相用眼神和表情“说话”。 继承人A：没想到司明雪对慕辰的评价这么精准。 富二代A：要打起来了吗？ 继承人B：胖子，给我一口西瓜。 胖子捂住自己的沙拉碗。 继承人C：踩我皮鞋了！ 纨绔C默默移开自己故意放上去的脚。 “你如果信任她，刚刚就不会犹豫。”司明雪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楼梯这边也能听见，“你如果尊重她，尊重她作为人本该拥有的独立人格，就不该诱惑她，让她成为你的菟丝子，事事都要依赖别人替她解决。” 【慕辰怒气值：410】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没有！”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帮你解决’，然后用你自己的解决方式替司依依做出决定？”那天司明雪可是看着他们吵起来的，慕辰太年轻，将他以为对司依依好的方式强加于她的身上，根本不考虑对方愿不愿意，接不接受。 慕辰愣住，一时间无言。 “每次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她要怎么处理？她被人欺负了，喜欢的方式是当场还手，小事化了，还是仗势欺人，为了一件小事搞得满城风雨？这些你知道吗？你知道之后会理解她吗？假设你不知道，你会愿意去了解她吗？” 司明雪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阐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并没有指责，也没有其他情绪，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慕辰听进去了。 慕辰攥紧了掌心。 “我是在保护她。” 司明雪：“保护也分很多种方式。你如果珍惜她，就该选择她喜欢的保护方式。而不是把她捏造成你喜欢的样子，用你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她是人，不是你的乐高玩具。” 说罢，司明雪继续往前走，找画室。 慕辰盯着司明雪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 【慕辰怒气值：610】 这回加的怒气值不是对司明雪，而是对他自己。 楼梯间的吃瓜队伍渐渐变得庞大起来，他们都听到了司明雪的那番话，不自觉地开始思考起来。 唯有胖子吃瓜的声音清脆响亮。 算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别想了，还是吃瓜吧！ 终于，司明雪嗅到了一股颜料的味道，转过走廊拐角，前面的画室大门半敞着，就像是在等待和邀请着谁。 画室门口，宋三小姐扒在门边，悄悄地探头往里面看，全然没发觉轻手轻脚靠近的司明雪。 宋三小姐余光看到了一个影子，转头看过去，瞪大了眼睛，吓得差点出声，嘴里就被塞了一叉子葡萄。 司明雪一手抱着沙拉碗，一手将葡萄叉进她的嘴里，然后松开叉子，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转过拐角的慕辰看见她们两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画室门口，心里正觉得古怪，走近往画室里看了一眼。 只见他最信任的澈哥拉住了他的心上人依依的手腕，正在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而宋澈身后的巨幅人像画，画的正是穿着校服的司依依！ 【慕辰怒气值：810】 慕辰正要冲进去做出什么举动，嘴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脖子被人架住往后拖，他以为是力大如牛的司明雪，结果眼睛往旁边一瞥司明雪和宋三小姐两人各自抱着一个沙拉碗，乖巧地蹲在画室门口吃沙拉，安静地看着他狼狈挣扎。 不是她？那是谁？！ 往日和他称兄道弟的友人们，一个手脚并用抱住了他的左腿，一个抱住了他的右腿，而身后捂住他的嘴巴和架他脖子的人竟然是平时和他们都不对付的纨绔！ 最气人的是，竟然还有人跑到司明雪旁边，给她吃了一半的沙拉碗里倒新的水果！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和安静地在画室门口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全程没有半点影响到画室里面的人。 只有慕辰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1章 天色渐晚, 落日余晖从窗户照射进画室内。 靠近门口的窗户没有拉开窗帘，大门这边光线偏暗，正好把室外那群人掩进昏暗之中, 靠近室内两人一侧的窗户为了通风而打开，金橘色的夕阳无拘无束地洒落了一地，正好照在他们的身上，显得十分唯美。 宋澈的艺术天分很高。 在宋澈和司依依两人的面前, 是一幅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幅人像画，画作的颜料已经干透, 画上的少女赫然是穿着高中校服，半挽长发的司依依。画里的她将鬓边的头发撩到耳后, 对着画外的人腼腆一笑, 清纯如梨花, 任谁见了这幅画作都会为之触动作者对画中人的情感, 昭然若揭。 如果不是真心喜欢, 又如何画得出她最美的样子？ 司依依换完衣服之后出来没见到宋三小姐，便自己出来找人，走着走着就看到半开大门的画室, 听到里面有些声响, 便好奇地往画室内瞥了一眼。 只是一眼, 就看到了这幅画。 不可谓不震撼。 当她看到站在画作前面的宋澈，直接怔在了原地。 司依依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竹马慕辰, 她其实暗恋过宋澈。 宋澈是他们学校的校草学长。南城高中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司依依念初中的时候，宋澈就已经是高中学生会主席了, 每年的优秀学生代表讲话都是他，而且他长得好看, 家世又好，人品也没话说，对待任何人都很温柔。 司依依当时的好朋友也在暗恋宋澈，司依依为了那段友谊，将对宋澈的感情藏在心底里。 为了追逐宋澈的脚步，司依依进了初中部的学生会。因为学生会的事务，她总是很晚才回家，等她忙完送她回家的慕辰便在学校的篮球场打球。当时的慕辰以为她是为了学生会才留到很晚回家，其实司依依只是想和高中部的宋澈学长呆得久一点。 她喜欢过宋澈，但没有人知道，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宋澈毕业那天，司依依的好朋友去给宋澈表白，结果被拒绝了，哭着回来求安慰。司依依的心情很复杂，她既心疼好友无疾而终的爱情，又庆幸宋澈没有和她的好友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流逝，宋澈不在国内读书，司依依也没有他的消息，她的生活逐渐被家人、学业、社交，还有竹马慕辰所占据，她回过头才发现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慕辰，而不是可望不可及的温柔学长。 于是司依依放下了宋澈，高考结束后，就和慕辰正式确立了关系，再然后，便是遭遇人生的巨变，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司家的亲生女儿。司家把真千金司明雪接了回来，还希望她和司明雪好好相处。 司依依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爱多一个人，即便他是自己少女时期最难忘的风景。 “依依，我不会强迫你回应我，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也希望你认清楚你自己的心意。”宋澈牵起司依依的手，将她带到这幅画面前。 站在画室中央的位置，能够将这幅画尽收眼底，是最好的看画视野。 司依依看着眼前的这幅画，回忆起当年让她对宋澈心动，也是因为一幅素描。她在体育馆打排球，球不小心滚落到他的脚边，她去捡球的时候，看了一眼他画的内容，正是跳跃起来打球的自己。 只是寥寥几笔，跃然纸上。 “……”司依依仿佛听到青春时期的自己在轻声叹息。 宋澈时刻注意着司依依的表情，从她的深情里看出了落寞，“我知道你和慕辰之间的感情。可是慕辰要准备和司明雪订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画室外，众人看向宋澈话语里的两位当事人。 司明雪用食指指向自己，然后看向慕辰，耸了耸肩。 众人和司明雪没有默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抓耳挠腮地想吃瓜。 一位有管理意识的继承人站出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出“面对面建群”。 于是他们在画室外头建了个群聊，群名：“吃瓜小分队”。 【司明雪：我怎么不知道要订婚这件事？】 慕辰还被人制着，尽管他已经放弃挣扎了，但该抱腿的还是抱腿，该捂嘴的还是捂嘴，不过他的手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他自觉掏出手机，输入他们面对面建群的号码，加入群聊。 【慕辰：反正这些事情他们也不会听你我的意见，他们定了也只是通知你，走个形式而已。】 更何况现在司明雪和顾家有关系，慕家更不会放手了。 慕辰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群里纷纷跟队形。 【确实。】 【+1】 …… 【宋33：我知道。慕叔提前定了金城大饭店的位置，订婚日期在6月中旬。】 金城大饭店拥有百年历史，入住过很多历史名人，现代的社会名流来南城，基本上都会在金城大饭店下榻。 等等，为什么宋三会在群里？众人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向跟他们一起看她亲哥热闹的宋三小姐。 宋沛礼貌地弯了弯唇角。 确认过眼神，是亲生兄妹了。 “……慕辰说他会处理好。”司依依从宋澈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学长，我已经和慕辰在一起了。” “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是要一边和司明雪订婚，一边和你在一起，还是为了你和家里反目成仇？”宋澈的提问直击灵魂。 不仅是画室内的司依依沉默了，就连画室外的慕辰也攥紧了拳头。 反而是另外一位当事人司明雪，她碗里的沙拉快炫完了，便捏着叉子去吃宋三碗里的沙拉。 好像他们讨论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心可真大啊。 司明雪接收到他们的视线，低头打字。 【司明雪：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众人不顾当事人就在群里，纷纷开始讨论了起来。 【如果是真爱的话，那就放弃继承家业呗，爸妈总不会让我饿死在外面，顶多就是把一个月一百万的零用钱减到一个月十万而已。】 【你顶上还有个大哥，继承家业也轮不到你，没有家业要继承才说得轻巧，我们这些有家业要继承的，当然要考虑现实因素啊。】 【其实如果形婚，婚后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行啊，现在很多人都这样。比如我哥和我大嫂。】 【@司明雪 @慕辰你俩形婚吗？】 他们炯炯有神地盯着司明雪和慕辰两人。 走廊昏暗，手机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宛如鬼火。 司明雪摸了摸下巴，低头敲字。 【司明雪：未来的事情很难说的。】 说不定她没到那天就死遁回家了呢？那可真是太好了。 宋三小姐拍了拍制住慕辰的人的肩膀，让他们松开慕辰。 慕辰红了眼睛，被人松开之后，他也冷静了下来。 才不会让人看他的笑话。 “依依，慕辰至今还没有给出一个答案，不就是既要又要吗？你比他成熟，问题只要一天没有解决，它就一天还在那里，不会因为你和慕辰逃避它就自己消失。慕辰想要你，也想要慕家家产。你呢？你怎么想？”宋澈做了个深呼吸，决定给司依依下一剂猛药。 “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慕辰这样做，把你置于何地，把无辜的司明雪置于何地？他不要名声是他的事情，司明雪和你怎么办？这个世界本就对女性苛刻。司明雪和慕辰订婚后，如果他还和你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司明雪，怎么看你？” 宋澈实在是把司依依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司依依最看重的便是亲人，司夫人让她和司明雪好好相处，她就近乎讨好式地对待司明雪，把自己放得极低极低。 一听宋澈的话，司依依立刻绷不住，眼泪落了下来。 宋澈知道自己卑鄙无耻，但是他怎么舍得自己心爱的人被这样伤害和非议？如果司依依和他在一起，他会给司依依一切他能给的。 他比慕辰优秀，也比慕辰成熟，他会是最适合司依依的人。 “宋澈！”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出现了。 【慕辰怒气值：1010】 慕辰捏着手机冲进画室，直接揪住宋澈领子，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 【宋澈怒气值：210】 画室外的众人闪避及时，所有人都收起发光的手机，躲到了画室墙后，没让原先在画室的两人发现他们的身影。 司依依连忙去扶起被揍倒在地上的宋澈，看到宋澈嘴角的血丝，第一反应是扭头去责问：“慕辰！” 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呢？！ 慕辰对上她盈满泪水的双眼，心脏不住抽痛，从司明雪和他说的话，到宋澈挑拨离间时对司依依说的话，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毫不留情地刺进他的心脏里，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怀疑，他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宋澈，我一直把你当大哥对待，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试图插足我和依依之间的爱情！你还是人吗？”慕辰恨不得揍得更狠一点，看到宋澈那张脸就生厌。 【宋澈怒气值：410】 插足？能被人插足的还叫爱情吗？ 宋澈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在司依依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那你呢？你和司明雪订婚，还要和依依在一起吗？你要让依依也变成插足别人的第三者吗？” “当然不！我和司明雪没有任何感情！依依才不会是第三者！”慕辰拉住司依依的手腕，试图将司依依往自己这边拉。 宋澈一把拉住司依依的另一只手腕，做出坚定而不退让的态度，说：“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说司明雪才是你们的第三者吗？” 画室门口，众人拿着手机狂敲，吃瓜小分队的群聊一下子就刷出了好几十条信息。 【哇，这逻辑玩得6啊！】 【客观来说，两个人都很卑鄙啊。】 【你们男人好狗啊！】 【个人行为，请勿上升群体。】 …… 慕辰张了张唇，没能说出口。他可没有忘记画室门口的那一圈人，都还在他背后听着呢。 宋澈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将司依依拉向自己的身后，“慕辰，你已经成年了，做个有担当的男人，要慕家，还是要依依。选一个吧。” 慕辰怕把司依依的手腕攥疼了，便松开了手，司依依避开了他看过来的视线，低头默默落泪，显然也是因为宋澈说的那番话动摇了。 宋澈看见司依依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对慕辰的怨怼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如果不是他摇摆不定的态度，司依依也不会这么难过。 【宋澈怒气值710】 慕辰做了个深呼吸，对上宋澈的视线，“有人和我说过，依依是拥有独立人格的人，不是我玩的乐高模型。” 画室外面的众人，除了宋沛，都知道这番话是谁说的。他们同时看向司明雪，后者嘴里叼着水果叉，在脑海里和019对话。 司明雪：“019，我发现我这人嘴炮还是有点厉害的，我都能当男主的爱情导师了。” 019不吝夸奖，语气带了几分笑意：“不愧是你。” 慕辰继续：“对于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选择题。无论是谁和依依放在一起，我都会坚定选择依依。宋澈，我信任你，因为我知道我和依依之间的感情，不会由于任何人的出现而变质。 “依依，今天无论你选谁，是选我，还是选他。是出于感情考虑还是利益的考量，我都信任你的选择，也尊重你的选择。” 他笃定，她一定会选择他。 因为相爱的基础，是信任和尊重。 这是慕辰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是慕辰第一次如此成熟冷静地面对他们的爱情。 司依依不敢相信般抬头看向慕辰，心酸和感动涌上心头，为自己刚刚的摇摆而感到愧疚自责，甩开宋澈的手，扑进了慕辰的怀里。 【宋澈怒气值：810】 掌心空落落的宋澈愣了愣，他原本以为以慕辰的情商，自己本该是胜券在握，谁能想到以往冲动易怒的慕辰这回竟然这样冷静。 慕辰怀抱着司依依，温柔地摸着她的长发，然后抬头看向背刺自己的兄弟，勾起唇角，说：“你的画不错，其他人也很欣赏。” 胜利者的姿态。 【宋澈怒气值：910】 宋澈看不惯他的嘴脸，冷了脸色，不愿再在这里久待，抬腿就要往外走。 画室门口的吃瓜小分队还沉浸在群聊里。 【慕辰刚刚那番话，我个大男人都感动了。】 【学到了学到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宋澈，这波助攻送得漂亮啊！】 【宋33：^-^ 朋友们，我哥要出来了喔~】 【司明雪：溜了溜了。】 众人看到最后一条信息，猛地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司明雪和宋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之大吉了。 一道阴影落在他们的头上，阴森森的，让人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你们在这里待多久了？”宋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吃瓜小分队在心里怒斥那两个“叛徒”，互相打掩护。 “啊哈哈哈，我们就路过而已。” “刚来没多久。” “什么也没听见。” “上厕所吗？一起一起。” …… 胖子抱着两个被塞进他怀里的沙拉碗，嘴里还在吃剩下的水果，一时间没拿稳手机，从空中掉了下来。 宋澈身手敏捷地帮他接住手机，低头看向手机屏幕，10人群聊触目惊心！ “你们还拉群了？！”看他的热闹，还拉群聊！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等等，“宋33”这个头像怎么这么眼熟？是他的亲妹妹宋沛！ 不对，为什么慕辰也在这个群里？！怪不得他的情商有质的飞跃，原来背后有九个人给他出谋划策！ 宋澈还没走出失恋的阴影，就先被这群显眼包给气晕过去了。 【宋澈怒气值：1010】 【奖励已到账，宿主请注意查收。】 第32章 奖励到账！司明雪还在宋家别墅, 暂时没法查看奖励，反正已经到账了，也不着急查询。 司明雪本来打算原路返回, 正准备拐弯的时候，身旁的宋三小姐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别墅二楼的阳台小花园。 “等等，那边过去会撞上我哥他们。”宋沛解释了一句, 便拉着司明雪蹲下，用高高的花盆作为遮挡。 司明雪对宋家别墅当然没有宋沛这位主人熟悉, 便跟着蹲在她身旁。 宋沛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小眼睛，扒在花盆边缘观察外面有没有人路过, 这边能听到画室走廊那头的说话声, 听得不太真切, 就是她们的吃瓜小伙伴被发现了。 司明雪低头的时候看见宋沛的裙子落到地上了, 帮她捏起裙摆, 以免她等会踩到弄脏。 宋沛注意到裙摆的拉扯，顺着她的手看去，对着司明雪展颜一笑, 和她哥一样的下垂眼, 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 娃娃脸优势明显，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很可爱。 “谢谢你。我叫宋沛, 宋家行三，别人都叫我宋三，你叫我沛沛就好。”这是宋沛第一次在司明雪面前做自我介绍。 以前聚会她们也碰见过, 都是由别人引荐，两人也不熟, 说不上话。 司明雪握上她的手，简单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司明雪。我比较习惯别人叫我全名。” 宋沛点点头，故意道：“好的，瓜友。” 瓜友？司明雪笑弯了眼睛，这小姑娘还挺有趣的。 “你怎么和我们一起吃你哥的瓜？不怕你哥生气吗？” 宋沛伸出食指，对司明雪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蹲过来，和她一起看画室那头。 这个位置视野不错，阳台也没有开灯，正好她们看得见画室走廊，而画室那头不会注意到她们。 宋澈在圈内人缘向来不错，私人聚会来的人都是看在宋澈的面子上来参加的，大家会对宋澈的瓜感兴趣，也是知道宋澈不会因为这个和他们生气或者觉得丢脸，如果他是那种像程家小霸王的性格，众人也不会吃他的瓜，以免被报复。 反而还会调侃他。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也会有今天。”继承人A用手肘捅了捅宋澈的手臂，对他挤眉弄眼的。 宋澈知道继承人们和纨绔们玩不来，看到他们少见地蹲在一起吃他的瓜，有点微妙，但是也乐见其成。 牺牲他一个，成全大家的社交关系，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非常强硬地要求加入他们“吃瓜小分队”的群聊。 吃一个瓜，笼络这么多人。不亏。 司明雪见宋澈被众人包围，有人安慰他情场失意并没什么，顺势提出手头上的一个合作案，可以和他再商量商量，纨绔们表面上谴责他不讲义气，打算抢兄弟女友，但能说出来的都不是真的在“谴责”，而是以这种方式让他把事情说开。 宋家和慕家都属于第二梯队的领头羊，要是这两家人因为一个司依依而闹不和，实在太不值当，也太不成熟了。 公私分明，才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在众人的包围和玩笑之中，宋澈和慕辰两人握手言和。 慕辰还臭着一张脸，而宋澈已经恢复了往日风度翩翩的样子，两者站在一起对比，一时间看不出谁是输家，谁是赢家。 众人簇拥着他们一起下楼，声音由近到远，再到听不见。 宋沛站起身，坐到阳台的户外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邀请司明雪一起。 “我知道我哥喜欢司依依，但我并不喜欢她。我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这对宋家的发展不利。要是谈恋爱还好，结婚就算了。”宋沛顿了顿，“我很相信家庭教育，一个人是什么性格，从家庭培养就能看得出来。慕辰十八岁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司依依也一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幼稚。” 司明雪坐到沙发上，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怎么想的？”宋沛转头看向司明雪。 晚风轻轻地拂过司明雪的脸颊，她仰头看着头顶那片月。 “他们才十八岁，而且家境优越，有足够的试错成本，所以做什么都不算错，顶多是排除一个选项。 “如果我是慕辰，在慕家逼迫我订婚的时候，就会反抗到底。慕家说断我的生活费，那我就去找好友借钱，找银行贷款，先有本金，然后再动用身边一切资源赚钱。作为慕家大少，从小被锦衣玉食地养着长大，凭借他的眼界，就算出去外面鉴定古董珠宝都能赚钱，再不用说他那张脸了，程家那位小霸王都能靠脸为程家赚来流量，把自己打造成捧红明星的招牌，他怎么不行呢？也就是肯不肯放下面子的事情了。” 宋沛眼眸亮起，听着都开始兴奋起来了，如果慕辰真是这样的人，她还能高看他一眼。 “你说得轻巧。”宋沛用激将法，想多听听她的看法。 “做起来也很轻巧。”司明雪勾起唇角，“因为姓慕，所以会有很多人愿意来巴结他，就算慕家放出话来，让所有人都别帮他，但是他总归是姓慕，而且还是独子，慕家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饿死在外面，无论是谁都很清楚，他总有一天会回慕家。在他落魄的时候雪中送炭，等慕辰重回慕家，就是他还人情债的时候了。 “所以，光是姓慕，都不需要他自己多有能力或者多有钱，他就已经赢过世界实很多人了。” 天上的明月渐渐被飘过来的云雾所遮挡。 司明雪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世界真是很不公平啊。” 有人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当爱情来临，眼前只有他的爱情和尊严；还有人从小就知道金钱的可贵，吃尽了苦头，所以当爱情来临，第一反应是自己配不上，所谓爱情和尊严就是一种奢望。 宋沛抱着抱枕，单手撑着脑袋看向司明雪，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她知道司明雪被接回家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家境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贫穷，现在回到司家，看到这个花花世界，还以为她会有暴发户一样的心理，变得扭曲和瞧不起穷人，但是听她的语气，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像宋沛自己，她是宋家千金，爸妈也不会拘束着她的天性，所以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连程家小霸王有时候都能被她噎住，所以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就觉得慕辰幼稚和拎不清，觉得她哥和司依依都很恋爱脑。 可是司明雪也算半个局内人，她也被牵扯在其中，却能这样理智地分析，感觉她就像是……游离于世界之外。 “你觉得为什么慕辰不这么做呢？”宋沛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司明雪转头看向身旁的宋沛，对上她的视线。 “宋沛”在真假千金文里连全名都没有出现过，都是用“宋三小姐”作为代称，但是她在娱乐圈文，却是非常重要的女配，后期和程家小霸王有很多对手戏。 按照司明雪的经验，年代越久远的作品，书中人物的人设就越刻板，而娱乐圈文看起来距离她并不远，万素素的性格也不怎么恋爱脑，后期成长起来的万人迷影后走的也是大女主的自强路线。 “因为……思想还没有进步吧。”司明雪站起身，抬手揉了揉宋沛的脑袋，然后哼着小调离开了阳台。 宋沛看着司明雪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她揉乱的发型，好气又好笑，摸出手机翻出群聊，找到司明雪的账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有点意思，这个朋友值得一交。 司明雪从宋家别墅回来，心情很不错，哼着019给她出道时写的歌。 019看到宿主的情绪面板，愉悦占了80%。 宿主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如果019没记错的话，以前司明雪在做这本小说剧情任务的时候，更多的是愤怒和悲哀，现在却不同。 “今天特别高兴？因为奖励吗？”019问出口，忽然发现自己也有了些许不同，他开始关心宿主的情绪，而不是精神状态了。 司明雪切换到无限流世界的庄园书房，自己的地盘，比较有安全感。 “除了奖励之外，还很高兴看到一些变化。”司明雪在书房里坐下，打开系统面板，看到自己攒的剧情点余额，忍不住嘴角上扬。 019：“变化？” 司明雪很少见019对什么感兴趣，便暂时没有点开系统背包，而是和019认真地聊起来。 “我发现，这个小说世界最好玩的一点，就是能同时见到不同时代的角色，这些角色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某一个时期的热门人设和题材，他们的行为和思想互相碰撞，让我觉得特别好玩。越是新颖的题材，在思想上就会反映出一定的进步。 “比如娱乐圈文的万素素，她的设定很古早，家人生病，怀揣进入娱乐圈的梦想，欠了程家的债，为了还钱所以不得不留在程家小霸王身边。如果是按照传统古早狗血小说，走向应该是类似顾景澜和林月莹的路线，因为金钱、地位等等，两人各种纠葛。 “但是她不同，她挣够钱就会逃出程家的牢笼，不做豪门的金丝雀。靠自己的力量获得金钱、地位，成就自己的梦想。” 019有些意外。 “你……是我带过的宿主里，最特别的一个。”她的特别就在于，她绝不会混淆小说世界和现实世界。 以往有的宿主，在面对顾景澜那一关时，就已经沦陷了。 比起做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的剧情任务，好不容易回到现实世界，结果发现自己努力一辈子也无法达到顾景澜那样的成就，回想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再来后悔，倒不如沉浸在小说世界的美梦里，就此过完一生。 但她不同。 司明雪微仰下巴，放松地将双手搭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大佬坐姿。 “那当然咯。”她忍不住得意，019这么直白地夸人还真不多见。 司明雪点开系统背包，“看看奖励吧。” 系统背包里，多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 “这是什么？”她的豪华大别墅呢？！ 019开始说明：“捏碎它，你就可以……” 司明雪没听019说完，直接捏碎了这颗玻璃球。 019：“等等！” 司明雪捏碎玻璃球，但是无事发生。 019：“……我是说你捏碎它，你回到现实之后参加抽奖活动，可以抽到一等奖，在随机城市获得别墅一套和它的房产证。” 司明雪攥拳，气得捶桌子，“又给我画饼？！” 019：“获得途径要合法啊。或者你在系统商城兑换共享道具，签下你家人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只要他们去抽奖，也可以抽到。” 司明雪打开系统商城，还好，这个共享道具只需要1个剧情点，买就买了！ 她大笔一挥，在共享道具的纸上签了家人的名字。 道具发射出金光，然后在空中升腾旋转，最后消失。 【共享道具已生效。】 【抽奖活动已投放。】 【您的母亲路过正在举办抽奖活动的超市，因为隔壁菜市场降价而更换买菜地点，错过第一次抽奖机会。】 【您的父亲公司团建温泉旅馆正在举办抽奖活动，因为没有参加团建而错过第二次抽奖机会。】 【您的姐姐……】 【您的哥哥……】 …… 司明雪看见系统不断弹出的弹窗，眼眶泛红，这是她这半年多来第一次得知家里人的近况。 太好了，都有在好好生活啊。 可是你们去抽个奖吧！算我求你们了！ 第33章 可惜道具使用过后的反馈最多只能弹出十条。, 剩下的只能等到司明雪的家人抽到奖项才能知道了。 知道了家里人的近况，司明雪更有动力做剧情任务快点回家了！ 如果剧情任务的奖励也是现实的实物奖励，就又能看到十条家人近况了。司明雪从没这么期待过剧情任务的刷新。 选秀综艺第二期节目播出, 司小雪的导师表演被放到了第二期的最后，正片里的表演是剪辑版，完整版被放到了水果网的会员加长版，因为她的一个表演, 网站的视频会员人数直接上升一个数量级。 司小雪的表演视频很出圈，不仅上了国内的热搜, 连国外的趋势也有司小雪的大名。 司明雪出道的时候国内外的社交账号都注册了，但主要是营业国内的账号, 国外的账号就交给019了, 现在想起来登录看一眼, 只有简单的几条动态, 粉丝竟然已经超过百万了。 一时间, 各种合作邀约如同雪花片一样朝她飘来，甚至还有人邀请她去拍电影。 拍电影是不可能拍的，先别说她的演技是否过关, 她还有一堆剧情任务呢。 不过广告杂志、代言、短时间的综艺等等还是可以接的。 司明雪收到了工作人员的合作询问, 邀请她参加水果台的台庆晚会。 【剧情任务：水果台台庆晚会, 帮助万素素顺利演出。 判定条件：提升万素素人气值03（未达成） 奖励：剧情点x5，随机道具x1】 签完合同之后, 还附赠了她几张晚会前排的座位票。 水果台总部就在A市，台庆晚会也在A市举行，嘉宾名单流出之后, 门票就被抢疯了，特别是有小道消息传这是卓昭所在男团即将解散, 他们合体的表演看一次少一次，即便是山顶位置的票，都被炒到了将近四五千一张，翻了十倍不止。 司明雪拿着手上的门票，很快就想好了它们的归属。 文景泽每周末除了兼职，就是兑现帮司明雪辅导功课的承诺，这次周末也不例外。 辅导功课结束后，司明雪把文景泽送出小区。 文景泽走在司明雪的旁边，垂眸看着他们一起走路迈出的步子，单手攥着书包背带，很注意和她的距离。 司明雪：“小长假你们学校放几天？” 文景泽眼睫轻颤，“三天。” “你有什么安排吗？”司明雪问。 文景泽的手垂落，插进衣服口袋。 “应该是去兼职。” 司明雪也猜到了。 “我爸爸的朋友送了我两张水果台台庆晚会的门票，如果你没时间或者不感兴趣的话，就把它挂网上卖掉吧，这个位置应该能卖不少钱。” 司明雪把两张晚会门票送到文景泽的手里。 文景泽顿住脚步，“两张？” 他原以为…… 司明雪点点头：“对的。我那天有点事，去不了，放着就浪费了。你可以卖掉一张，然后剩下一张自己去看。或者……两张都卖掉，然后在网上看直播。因为现场可能有点吵，我不知道你习不习惯这种场合。” 司明雪悄悄地瞄了他一眼，文景泽看起来是安静的性子，之前在市一中看见他和同学们的相处，好像都不太熟的样子，擅自揣测他可能没有会和他一起去看表演的朋友，所以建议他把门票出掉。 而且一张门票真的很贵，贵到……可以抵掉他的学费。 文景泽低头看向手里的门票，他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回报她的。 路灯的冷色光从他们两人的头顶照射下来。 文景泽长相优越，鼻梁直挺，过长的细碎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眸，光影成了他的面具，面无表情的时候，气质带着一点淡淡的阴郁，像是在下一场不会停的细雨，雨雾将他的面容全部藏起，朦朦胧胧的，看不见道路在哪里，他在哪里。 司明雪发觉他好像总是在背负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重担。 如果是换做别人，她还不会那么心疼，可他是文景泽，她所有对他的好，都是另有目的。 她并没有他想象之中那么美好善良。 “作为谢礼，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司明雪主动提出要回报。 这反而让文景泽松了一口气。 他抬眸对上少女看来的视线，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灯光落入她的眼眸，如同星辰落入大海，明亮，细碎的光芒，照亮了她眼眸里的他自己。 “什么请求？”只要她提，他一定会做到。 司明雪举起手，在空中虚虚压了一下，“你能低下头吗？” 文景泽心跳剧烈，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低头就更近了。 他微微低头，呼吸放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视线不敢瞟向其他地方，便落向他们中间间隔的地板砖，余光还能看到她的裙摆，缀了几片小巧的蝴蝶结她穿什么都很好看。 一道温柔的力道落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文景泽愕然，抬眼看向她。 司明雪还以为他要生气了，借着他愣神的机会，原本是单手揉他的头发，现在直接双手放上去，狂rua了一把他的头发，将他的发型揉得乱七八糟。 他的头发柔软蓬松，每次来她家之前都会重新收拾过自己，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洗发水牌子，自带奶香味，司明雪老早就想揉他的头发了，这回终于找到了机会。 文景泽：“……” 司明雪收回手，负到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刘海太长了，遮住眼睛会近视的，如果你有空的话，去剪个头发吧。” 刚刚揉他头发的时候就发现了，他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可惜被头发遮住了，如果露出来的话，颜值肯定会上升一个等级。 文景泽顶着一头凌乱的发型，耳朵尖通红。 “好。”如果这是她的请求。 乖巧得有点过分了。 司明雪找到了欺负老实人的乐趣，心情愉悦地将人送出小区。 除了这两张门票之外，司明雪还有两张门票。 她的朋友不多，至于南城豪门，他们就是赞助商和主办方，想要门票多的是有人送他们。 所以这两张门票的归属很轻易地就决定了。 贵族学院的午休是自由活动时间，司明雪把小白花女主和校霸男主约了出来。 “送你们的。” 贵族学院文的进度很顺利，暂时没有司明雪出场的大剧情，走到了75%，真不错。 叶雯锦接过门票，发现竟然是同学们最近讨论的水果台晚会。 她兼职的便利店时常会放这些歌手的歌当作背景音乐，平时的她除了学习和兼职之外，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主要是一般的娱乐活动都需要钱，但是听歌就不用了，所以得到门票的时候，叶雯锦很惊喜。 晚会上也有她喜欢的歌手表演，而且她从来没去现场看过表演。 燕辽本来对这些活动兴趣缺缺，但是看到叶雯锦很高兴的样子，便也因为她的高兴而高兴。 “谢了。”能得燕辽的一句谢也不容易。 司明雪笑着摆摆手。 反正也是主办方送的。 “我先去把它放好。”叶雯锦转身走进教室。 司明雪背靠着走廊墙面，看向叶雯锦的背影，余光瞥到燕辽原本和她一个方向，现在却背过身去。 司明雪转头，看见燕辽的目光落向远处的天边，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好像有些惆怅的样子。 “怎么了？” 燕辽默了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她：“你大学考哪里？” 司明雪单手抵着下巴，她都觉得自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大学了，所以志愿方面很模糊，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还没想好。你呢？” 燕辽报了一个国内的大学，大概是在北方，距离A市很远，坐飞机也要几个小时才能到。 “雯锦要去国外留学。她已经申请了奖学金和企业资助计划，结果过段时间就会下来，像她这样优秀的人，通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燕辽对叶雯锦很有信心，语气却很复杂。 司明雪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啊。” “……”燕辽抿着唇，不说话了。 司明雪明白了，他这是对他们的未来感到迷茫了，如果叶雯锦出国念书，燕辽在国内，两人就是异国恋了，总是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阻隔在中间，况且他念的专业是不允许随便出国的，未来他也会像家里人一样，成为保护国家安全的一员，和叶雯锦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雯锦留在国内，会被她的原生家庭拖累。现在有机会逃离原生家庭，出国念书，从本科到硕士，有能力再继续攻读博士，凭借她的能力，说不定还能提前读完回国。”司明雪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变好，一起为了理想和目标奔赴，是一件好事啊。” 燕辽不想听这些又空又假的话，别过脸去。 他当然知道是好事，他也很支持叶雯锦的决定，包括她的资助也是他动用了家里关系帮她找的。 但他的情感还是很难接受分离，只要一想到要和叶雯锦相隔大半个星球，就会不自觉地难过。 原本以为他的父母因为各种保密工作，聚少离多，他已经习惯分离了，但没想到，他对于离别这件事还是难以释怀。 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和他一起面向远处的天空。 “我的家人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们。我还没有接受要分离的事实，我就已经孤身一人地来到了这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想念他们，也越来越珍惜每一段感情。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 “与其现在难过分离，倒不如想想再见面的时候，你成了什么样的人。是变得更拽了，还是变得更帅了？想想你那个时候能不能成为足以和她并肩而立的人。她很优秀，你也不能差啊。” 燕辽内心似有触动，眼眸闪烁，最后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还用你说。你还是想想你的成绩能不能考上理想大学吧。我可不想到时候和雯锦去找你的时候，你还在复读。” 大家都知道司明雪是复读来的温德兰贵族学校，以往温德兰都不收复读生的，这回却破例了，有不少人在背地里传她是校董的女儿。 司明雪嘿嘿一笑，“再见面的时候，希望你们都已经实现了理想。” 她举起拳头。 燕辽和她碰拳，扬起一个笑容。 司明雪才发现这张桀骜不驯的酷哥脸笑起来竟然有酒窝。 他说：“也祝你实现你的理想。” 第34章 水果台每年都会举办台庆晚会, 请来的都是大牌明星，各家粉丝会为了自家偶像的出场顺序而撕个昏天黑地。 有小道消息传卓昭所在的男团要解散了，今年是共同活动的最后一年, 粉丝为了给他们撕压轴出场位，得罪了好几家粉丝，他们战斗力太强，一般人还真撕不过他们。 司小雪虽然人气高, 但是出道时间短，资历浅, 给她安排的出场顺序在选秀节目出道的女团Q7组合前面，万素素的后面。 万素素表演的是一首男女对唱的小甜歌, 和她一起表演的是剧里的男主角。那位男主倒是很会蹭热度, 出道的时候打的是“小卓昭”的旗号, 看他侧脸的某个角度确实有几分像卓昭, 现在红了反而想要把这个标签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于是成了卓昭的半个对家。 为什么说是半个对家，因为他不红倒是爱蹭，卓昭的粉丝不屑给他这种小角色眼神, 况且他们不是一个赛道, 卓昭也没想过去演戏, 至于唱跳方面粉丝对卓昭有绝对的自信。 司明雪去彩排的时候没见到万素素，倒是见到自己的对家了。 Q7女团是去年成团出道的组合, 有人戏称她们是成团即巅峰，今年的成绩和热度甚至还打不过solo出道的司小雪。 Q7的队长是选秀节目的第一名，但她的人气不如第二名出道的门面担当高, C位时常要让给人气最高的成员。门面担当想要往时尚圈和演艺界发展，但是目前连门槛都还没够到, 而司小雪传闻都要拿到高奢品牌的代言了。 司明雪平时都忙着做剧情任务，偶尔翻一翻热搜，其实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对家是谁，有时候太红或者太忙了，压根没空关心这个，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有一次她的艺名和Q7一起上了热搜。 Q7的门面担当被扒出小号是司小雪的黑子，同时门面担当又很爱学司小雪的妆容和穿搭，今天司小雪用了一个小众牌子的配饰，明天门面担当的机场出发照就会出现同款，后来还用大号点赞了司小雪的黑粉言论，被发现后又取消了赞，假惺惺地说自己手滑。 司明雪这次表演为了遮住左眼下的泪痣，戴了一个水晶钻石面帘，垂坠的水晶链子充满了异域风情，造型师帮司明雪戴上的时候，还不断夸赞司明雪脸好小，眼睛很漂亮。 【万素素：我今天有通告，彩排时间被安排在昨天了。哭哭。】 【司小雪：没关系，我们晚会见！】 万素素还特地在社交软件和她打了招呼。 司明雪坐在化妆间里试妆，手麦用的是她的专属麦克风，银白色贴满水钻的麦克风，和她以银白色作为主色调的服装很搭。 “刚刚经过的是Q7吗？她们那身造型怎么……”造型师的助理刚从外面回来，小声地和造型师说了几句什么。 造型师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水果台录制花絮的工作人员扛着摄影机进来了。 这段花絮会在晚会直播结束之后的第二天放出来，是个很好的吸粉机会。 司明雪坐在镜子前，化妆师还在为她补妆。 负责花絮拍摄的主持是水果台自家艺人，她敲了敲门，先是对摄影机镜头说：“接下来我们要探的化妆间是天才爱豆司小雪！小雪，我来啦！” 化妆师停下手中的动作。 司明雪早前知道有这个环节，从镜子里看见主持人和摄影师进来了，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这位主持人只负责主持水果台的其中一档节目，并不红，也没机会上台庆晚会主持，她去探其他人的化妆间时，吃了好几个闭门羹，聊天抛梗也没多少人愿意配合接她的梗，但是到了司小雪的化妆间就不同了。 司小雪对待她就像对待寻常的朋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笑容非常亲切。 “我是小雪的粉丝！这次借着工作的机会，偷偷假公济私，问小雪要签名来了！”主持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司小雪的专辑，“可以要个签名吗？” “我的荣幸。”司明雪熟练地在专辑上签了名。 主持人见司明雪态度亲和，便忍不住多给她几个镜头，于是和司明雪玩了几个快问快答小游戏，回去剪辑的时候也有更多素材。 结束之后，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收起了摄影机。 主持人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颊，小声地提醒司明雪：“小雪，你和Q7她们好像撞造型了。” 刚刚她就是从Q7女团的化妆间过来的，她们的造型和司明雪一样用的主色调都是银白色，而且同样也是戴着面纱只露出眼睛，不过她们跳舞到一半会将面纱掀下来，和司明雪这个从头到尾都戴着水晶脸帘不太一样。 “谢谢提醒，工作辛苦了~”司明雪弯腰鞠躬，礼貌地将水果台的工作人员送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她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团队。 “怎么办啊？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现在换造型会不会太匆忙了？”造型师助理急得嘴上冒泡。 造型师叉着腰，气得不断输出污言秽语：“一群学人精。什么都抄！也不看看她们长得跟**一样，我真是***，气死我了！” 她最得意的造型就是司明雪身上的这一套，虽然她有自信以后的合作也不会输这一套，可是这种事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人。 司明雪正要安慰自己的团队。 “宿主，隔墙有耳。”019委婉提醒了一句，有人在偷听他们说话。 司明雪背靠着身后的门板，从底下门缝泄进来的光亮有了遮挡，垂眸往门缝瞥了一眼，故意说：“我们就不换造型，撞衫而已，谁丑谁尴尬。” 门外遮挡光线的影子离开了。 019：“宿主，她们走了。” 造型师有些担心，“小雪，我当然也有这个自信我们的造型一定会胜过她们的，但是毕竟你现在资历尚浅，而且她家的粉丝向来凶悍，我怕……” 司明雪抿了抿唇，在脑海里和019商量对策。 “要在系统商城用剧情点兑换演出服吗？”司明雪有点舍不得用剧情点。 019也知道司明雪有多节约剧情点，特别是在她使用了分享道具之后，她想要多节约一些剧情点，好之后再使用分享道具得知家人的近况。 “我帮你联系演唱会的造型总监，明天下午之前他会带着服装和道具来到A市，伴舞团的演出服也不用担心。” 司明雪松了一口气，又高兴了起来。 “没关系，我家老板会想办法的。”真是她坚实的后盾！ 019看着宿主情绪面板从忧虑占比60%到愉悦占比60%，帮宿主处理工作的效率也变得更高了。 话虽然这么说，司明雪暂时也不会用这套造型上台了，毕竟人多眼杂，少做点事情就少一个话柄，免得有心人故意拍摄她这套造型提前放出去，说她抄袭Q7女团的造型，到时候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 司明雪和伴舞团换下了造型，穿的都是自己的常服，主要排一下走位和舞蹈，测试舞台升降和道具使用有没有问题。 在司明雪去彩排的时候，Q7女团的门面担当和她的助理悄悄摸进了司小雪的化妆间，看到挂在一旁的银白色裙子。 助理在司小雪做完造型，路过化妆间，给她拍了一张司小雪穿着这条裙子，坐在镜子前让化妆师给她上妆的照片，周围人来来往往，化妆镜的灯光正好衬得她肤白貌美，脸上的水晶帘子折射出闪光，和她身上这件缀着银白色亮片和水钻的裙子完美搭配，稍微想象一下舞台效果都能知道站在台上的司小雪会有多么亮眼。 “不能让她穿这套造型上台。”门面担当原本只是想炒作司小雪造型团队抄袭Q7造型，或者直接蹭司小雪的热度，让她成为Q7女团的“第八人”，这样Q7的热度有了，司小雪的名声也不好听了。 但是看过助理拍的照片之后，她发现司小雪的这套造型胜过她们7个人太多了，即便是团内长得最好看的自己，也没能撑得起这套造型，反而因为银白色的造型过于闪亮，压住了自己原先的气场。 门面担当拿起一旁的剪刀，直接剪烂这身银白色的演出服。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 门面担当剪完之后，看着成了碎片的裙子，随手把剪刀扔进了垃圾桶。 “小6是黄黑皮，穿银白色裙子简直是灾难，你猜要是网友粉丝看见司小雪同样这身造型，会怎么拿她们对比？肯定会群嘲。队内对比还好，我们成员之间知根知底，队外对比可就难看了。” 门面担当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些事情以前她在上选秀节目的时候也不是没被别人这么干过，司小雪solo出道，一出道就这么红，肯定没遇见过这种糟心事，她只是替她锻炼一下心态而已。 另外一边，司明雪彩排结束，接受主持人的采访后准备往化妆间走去。 019懒散的声音出现：“刚刚有人进化妆间对你的衣服动手脚，调用你助理的摄像头拍下来了。” 助理因为走得急，便随手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手机刚好竖起来，大半个摄像头露在外面。 司明雪知道系统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019，不愧是你！”她的语气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尾音上扬，对系统很是崇拜的样子。 019默默录下了宿主的这条夸赞，存进了系统的记忆库里。 众人回到化妆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变成碎片的演出服。 他们都很为司明雪气恼，还有人去问水果台的工作人员有没有门口的监控录像，结果工作人员说这边的监控今早就坏了，也没有人注意到有谁进过司小雪的化妆间。 没找到剪碎演出服的“真凶”，大家又生气又难过，原本以为司小雪会经受不住这样的小人行径，可能会委屈生气，却没想到反倒是她在安慰他们。 “进娱乐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是可惜了造型师姐姐的一片苦心。”司明雪抱了抱气红了眼睛的造型师，“晚会结束后给你发奖金。别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 造型师破涕为笑，“你这孩子……” “有充电宝吗？可能是我不小心按到录像拍了视频，手机都快没电了！”助理回来才发现她的手机电量只剩一点了，到处询问别人要充电宝。 司明雪从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宝递给她，若无其事地明知故问：“什么视频啊？” 助理点开视频，“我看看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因为司小雪的造型太好看，她还特地全方位各个角度拍了好多张司小雪的照片，本来想修一下当作物料发出去的，现在应该是用不了了。 助理重新播放这个视频，然后就看到了Q7女团的门面担当和助理进门了。 “好家伙！竟然是她们干的！” 第35章 晚会这套造型是提前定好的, 今天彩排才在外人面前正式亮相。 Q7和司小雪的造型很相似，同样的银白色调，同样的蒙面元素, 而且Q7要表演的两首曲目都没有非要用到蒙面元素的歌词，倒是司小雪要表演的曲目有异域风情的元素，才会用到这样的造型。 司明雪相信自己的造型师，不会和Q7那边恶意炒作, 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她的团队里出现了问题，把确定使用的造型提前泄露出去了。 一套造型包括主造型和伴舞团的造型, 如果不是司小雪的团队内出现问题，实在找不到其他泄露出去的途径。 造型师接过助理的手机, 看到视频里的人, 冷笑了一声, “Q7的这个工作人员很眼熟啊。” 她说的是和门面担当一起进来化妆间的工作人员, 那人胸前还挂着工作牌。 助理仔细一看, 也认出来了，“她不是涛子的女朋友吗？喔！涛子是我们工作室的摄影师，之前他说相亲成功, 还把照片给我们都看过。没想到Q7竟然这么卑鄙, 还用美人计！” 司明雪没想到背后原因如此精彩。 果然最真实的商战用的是最朴素的手段。 “回去我就把他开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背叛我们, 都违背了职业道德，以后我不会再用他！”造型师向司明雪做出保证, 就差没发誓了。 司明雪环视一圈化妆间的工作人员。 她和这次的造型团队是第一次合作，这位造型师也很年轻，据说是在F国刚学成归国, 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找上了目前国内人气极高的年轻偶像司小雪, 很珍惜这次合作机会，确定了造型之后，她和团队熬了好几个夜晚，连夜赶制服装和道具。 没想到第一次合作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她太嫩了，没经验，真该听她导师说的，多锻炼两年再回国。 “小雪，对不起。这次出现造型泄露的责任在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的损失。”造型师已经想好怎么还这次的人情了，她的导师是某知名时尚杂志的主编，导师的爱人是高奢品牌的高管，她可以为司小雪争取拿到更高级的代言人title，以后时装周出圈造型必然会有司小雪的一席之地。 司明雪当初会用这个造型师的团队，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很适合自己的演出风格，至于造型师的背景和简历，并不是她第一看重的东西。 “有Alice这句话就够了，以后我可不会和你客气了！”司明雪牵着造型师的手，扬起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当司小雪的时候，无论是对谁，她的表情管理都很有一套。 这是天才爱豆的职业修养！ 爱豆是什么？ 是完美的代名词。 即便是装出来的，她也要一装到底，否则怎么对得起亲手把她捧上人气王座的粉丝？ “现在，这段视频要怎么办？”助理以老板为上，把视频转发给司小雪，就主动删掉视频了，全权交由顶头上司处理。 化妆间里的工作人员纷纷转头看向被围绕在中心的司明雪。 他们也很想看看这位天才爱豆会是什么做法。 司明雪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Q7女团现在背靠的是三大平台中的老大，M集团。视频里的这位成员经纪约签的是程氏集团旗下的CA娱乐，都是大公司，我们尧九娱乐只是小公司，不好和他们硬碰硬……” 难道要就这么算了吗？工作人员也可以理解，毕竟小公司对上这种大公司，只会是以卵击石，也怪不得Q7女团这样嚣张，估计就是吃准了尧九娱乐不敢和他们硬碰硬，但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啊！ 司明雪眼眸闪过光亮：“不过我的人脉还挺广的，认识朋友的朋友，他们对吃瓜蛮感兴趣的。尧九娱乐是出不了头，但程氏集团的对家应该会帮我们主持这个公道。”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了，这招叫做……借刀杀人。 “今晚大家早点休息，明天可要有好戏看了。”司明雪晃了晃手机，露出狡黠的笑容，提前让众人下班回去休息。 众人都很期待司小雪所谓的“人脉”，不过他们猜想这应该不会闹得太大吧？毕竟尧九娱乐只有她一个艺人，除了她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成绩，程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可不是好惹的，估计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那位Q7的门面担当出来私下跟她道歉而已。 司明雪把司小雪手机里的视频发到了真千金的号上，打开了“吃瓜小分队”的群聊。 【司明雪：有人醒着吗？水果台台庆晚会的瓜，大家吃吗？】 她回到酒店已经过了零点，这正是纨绔们活跃，继承人们开跨国会议的时间。 【瓜保熟吗？】 【水果台？我男友他爸是台长耶。需要帮忙吗？】 【哪家艺人的瓜？希望不会是我家的代言人。】 一句话炸出了纨绔们，剩余的继承人们还在继续他们的meeting，扫一眼正要把群设置成免打扰。 【司明雪：Q7女团的门面担当，程氏集团旗下CA娱乐的艺人。感兴趣吗？】 说到这个他们可就不困了！ 【慕辰：说来听听。】 【宋沛：程烨卿前任？】 【宋澈：@宋沛 你不是在A国倒时差吗？】 【宋沛：调皮.jpg】 【司明雪：Q7女团抄袭司小雪晚会表演造型，大概是觉得对比太过惨烈，不想让司小雪用这套造型在她们之前表演，于是门面担当带着助理偷偷摸摸进了司小雪的化妆间，并且剪烂了司小雪的服装。 抄袭没有实锤，但是有Q7助理是司小雪的工作人员的女友的证据。后面那段有高清视频为证，门面担当的脸拍得很清晰，她剪烂衣服的动作和表情也很清晰。需要的人私聊我。（PS：视频提前买断了，只有我手里这一份】 【瓜友1号：我靠！这代爱豆里我最喜欢司小雪了！竟然毁我爱豆的造型，看我不撕烂她！】 【瓜友2号：我这就提醒男友把Q7女团换下来，省的后期还要给人脸P马赛克。】 【瓜友3号：还好不是我家代言人。】 慕家是程家的对家，司明雪在群里发完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视频是真的，还截图视频中的一幕发到了群里。 【司明雪：截图.jpg】 【司明雪：竞价吧，朋友们。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司明雪不放过任何一个捞钱的机会。 【宋沛：我出十万，发群里大家一起看。】 这位是真想吃瓜。 【慕辰：五十万买断，私发我，明天大家热搜一起看。】 这位显然是要利用这个视频打击程氏集团，门面担当是CA娱乐力捧的艺人，能干掉一个是一个。 【宋澈：六十万。我欠了司小雪人情。我用这个视频和M集团交涉，让他们和司小雪置换资源。】 司明雪挑了挑眉，宋澈透露的这个消息有点意思，是说宋家和M集团有合作吗？ 宋澈这句话一出，群里稍微安静了一瞬，他们都嗅到了宋家要和M集团合作的苗头，M集团现在是国内媒体界的Top 2，一连推出两个社交软件，最火的都火到国外去了，要是能搭上M集团这条线，宋家都不用攀顾家了，说不定直接飞升第二梯队老大！ 【瓜友4号：65万，澈哥，刚和家里大人商量了一下，我家也想分一杯羹。】 【瓜友5号：70万，卖M集团一个人情，不亏。】 【宋沛：有没有不想买断，就想吃瓜的朋友？咱们凑凑钱，一人出20万，打赢他们这些利益为上的“吃瓜叛徒”！】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竞价，都是司明雪在赢。 【司明雪：你们打一架，我去洗澡，三十分钟后我要一个结果。】 等司明雪洗完澡出来，已经有了结果。 群友们凑了一百五十万买这个视频，其中慕辰出了大头，七十五万。 慕家的公关部正在加班，打算运作一下，势必要将门面担当钉死不能翻身，所以这个视频要先私发给慕辰，等他们的公关部准备好之后，再在媒体人都在工作的时候发出去。 而其他人也各自意思意思，出了一点小钱，要求司明雪把视频发群里，可以给他们的合作商提个醒，趁现在视频还没爆出去的时候和Q7女团取消合作，赶紧跑路。 于是，在当事人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有一些熬夜不睡觉的粉丝发现咦？为什么Q7女团之前官宣的商务突然消失了？合作品牌的微博也查无此人了？ Q7经纪人半夜突然收到水果台工作人员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她们这个节目取消了，换了新的乐队上台演出。 这可是临到表演突然换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重大事故，怎么会换人呢？ 就在经纪人火急火燎把女团成员都叫醒的时候，又是一个晴天霹雳，他们之前谈得好好的商务和代言，一夜间全跑路了。 一无所知的Q7女团粉丝在各个品牌底下责问他们为什么不放物料，媒体人和营销号们都敏锐地嗅到了一些风声，就连原本要发Q7女团晚会要艳压群芳的通稿的营销号都忍住了暂时没动。 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一个媒体人放出了和慕家公关部商量好的稿子以及视频。 “Q7女团抄袭司小雪造型，人气top嫉妒眼红怒剪他人演出服！！！高清视频，点击就看！” 这位门面担当出道时走的是笨蛋美人的人设，CA娱乐为了捧她碰瓷了很多女明星，之前还顶着程烨卿的女友的名号到处招摇，对上万素素的时候也是趾高气昂的样子，晚会出场顺序特意把司小雪安排在万素素（程烨卿现女友）和门面担当（程烨卿前任）之间，也是为了隔开她们，故意制造话题。 现在突然爆出这样大的黑点，各家粉丝开启了群嘲模式，就连Q7女团自家的粉丝都在踩门面担当。 【怪不得水果台台庆晚会的节目单把Q7换下来了。】 【最讨厌抄袭怪了，恶心！】 【视频里门面担当的表情好狰狞啊！果然相由心生。】 【门面担当！你干这种事情的时候，考虑过你无辜的队友吗？】 【抄袭造型，想要碰瓷司小雪的时候怎么不说队友无辜？】 【狠狠怜爱司小雪了。】 【只有我关心今晚就要演出了，小雪的造型怎么办吗？】 …… 慕家现在爆出这条视频和稿子，也是间接在为水果台今晚的台庆做预热了，现在不少人在等着看司小雪今晚的造型，以及想看看Q7女团到底会不会出场，出场的话是7人还是6人。 话题越炒越热，整个热搜榜单全被Q7女团道歉、司小雪、水果台台庆晚会关联的词条所占据。 网友评价水果台的台庆晚会一届比一届无聊，这一届反而让人期待起来，直播还没开始，就已经有几十万人蹲在了晚会的直播间，其中路人是大盘。 台长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了，一天下来就没见他的嘴角下来过。 司小雪，简直是水果台的亲女儿！今晚司小雪的镜头，给我狠狠地加！台本改一改，务必多给司小雪出镜机会！ 这白捡的热度！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水果台了！ 第36章 晚会当天, 热搜相当热闹，晚会现场的票也被越炒越高。 司明雪还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就收到了文景泽发来的转账消息。 他以往从来没去过演唱会之类的现场, 没想到一张门票竟然可以卖得这么贵。他把两张门票都卖了，打算把钱还给司明雪，只是卡里转账限额，只能一次转五千, 转第一次，司明雪就把转账退了回去。 【司明雪：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又见外了是不是？】 【文景泽：……我没有】 【司明雪：没有就好好收着, 别给我转账，不然我拉黑你喔。: )】 她已经学会怎么拿捏文景泽了, 把他吃得死死的, 文景泽没敢再给她转账了, 只是在手机备忘录里又记了一笔。 她可以不在乎, 但他不能。 另外一边, 小白花女主和校霸男主也结伴入场。 叶雯锦举着会变灯光颜色的荧光棒，手腕戴着赠送的手环，第一次这么兴奋, 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高中少女, 和喜欢的人一起约会, 去看晚会表演，还用手机和燕辽拍了合照, 发给司明雪。 照片里的叶雯锦笑得很开心，身旁的燕辽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身边的叶雯锦。酷哥的酒窝浅浅, 眼神温柔，一点也没有学校里校霸的模样。 司明雪忍不住感慨：“青春真好。” 路过的造型师低头扫了一眼司明雪的手机, 没仔细看，随口一问：“这是小雪的朋友？” 她想起圈内对司小雪的评价一个毫无黑点的神秘爱豆。 说她神秘就在于她的一切过往经历根本扒不到。至于现在的经历，不管是狗仔还是私生饭，没有一个人能够追踪到司小雪的行程，甚至有人夸张地戏称：她是天使下凡，除了公开行程之外的其他行程，其余时间都呆在天上。 司小雪本人也从不透露她的私生活。现在网络通讯发达，也没有一个她曾经的同学或者朋友出来爆料，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这着实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有人猜测她的背景一定不一般。 “是朋友的朋友。”司明雪撒谎如同呼吸一样简单，笑起来一脸天真无辜，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造型师没有多打探她的隐私，举着手里镂空的金色半脸面具，“来，我帮小雪戴上。” 司明雪和伴舞团的造型是原本打算用在最后那场演唱会的备用造型，虽然是备用造型，但也完全不逊色于最终选定的造型。 整体以金红色为主色调，比起先前定下那套银白色的各种水钻亮片的造型，这套造型主要用的是轻盈的金纱和红纱搭配，以腰间金饰作为点缀，强调司明雪的身材比例。 无论是银白色还是金黄色，司明雪都能完美驾驭从清冷高洁的雪国圣女，变成了无拘无束的黄金沙漠之主。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造型助理先打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是已经化好妆，做好造型的万素素，回头询问地看向司明雪。 已经在造型泄露上吃过亏了，这回他们也不会再随随便便把门敞开着让人肆意窥探了。 “素素姐，你来啦！”司明雪这边也准备好了，起身走向万素素。 万素素穿着薰衣草紫色的大裙摆纱裙，梦幻的泡泡袖把她原先消瘦的身材撑得丰盈起来，她最近接了一个需要控制身材的角色，不敢吃太多，但是太瘦了上舞台表演不够大气好看，只能用服装造型来弥补。 化妆间内的都是圈内人，万素素是程烨卿现女友，也是CA娱乐的艺人，今天早上司小雪才和CA娱乐的艺人发生冲突，Q7女团门面担当的手写道歉信还在热搜上挂着，万素素这会儿来找司小雪，该不会是要给同公司艺人说情吧？ 工作人员们都很有眼色地低头假装在干自己的活。 CA娱乐的艺人出了这么大的篓子，CA娱乐已经打算舍掉这枚棋子，想要及时止损，于是不断联系尧九娱乐，想和司小雪谈一谈。 尧九娱乐老板019表示：“没得谈。” 门面担当的经纪人听到尧九娱乐老板那个懒散的死亡声线，打了个寒颤，没敢再骚扰尧九娱乐，于是请示公司。 公司上层收到程烨卿太子爷的指示，省略了太子爷十句里九句的脏话，最后化为一句：“别惹尧九娱乐！” 这个态度很明显，门面担当已成弃子了。 万素素这会儿是以朋友身份过来看看司小雪，她不会为同公司艺人说话，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况且司小雪是她的朋友，她更加偏向于司小雪。 “还好一切顺利。”万素素见司小雪这边没什么事情，心下稍定。 司明雪没忘记她这回的剧情任务是为了帮助万素素提高人气，举高手机打算和她拍几张单独的合照，还拉来造型师Alice一起拍照。 Alice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回造型泄露有她一半的责任，没想到司小雪对她的态度还是如常，真是个大好人啊！ “趁着我现在还有热度，还挂在热搜上，当然要‘物尽其用’。我和素素姐的合照，等晚会结束之后，我修完再发出去，就能表明我没有要针对CA娱乐，素素姐夹在中间也不会为难了。”司明雪眨了眨眼睛。 现在各方都在等待司小雪的表态，她会怎么对待门面担当，是大度地接受她的道歉，还是追究到底呢？ 如果发了和CA娱乐艺人万素素的合照，这波简直是白送万素素流量和热度，也坐实了她俩是圈内好友的事实，到时候人气值肯定能噌噌地上涨。 万素素和司小雪交朋友并不是为了蹭她的热度和流量，愣了一下，正准备和司小雪解释自己的来意，她只是想单纯看看朋友。 司明雪却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素素，你以后会很红。我这点流量只是锦上添花。你只要红了之后别忘记我，我就知足了！” 万素素感动得心脏抽疼，从来没有人这样确信她能成功，就连她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也不理解。母亲得知她为了自己病欠下千万债务，在万素素面前万分自责，祈祷她早日脱离程家，脱离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这段时间，万素素的压力很大，也在怀疑和迷茫，可是听到司小雪这一番话，她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另外，给素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造型师Alice。”司明雪将造型师介绍给万素素，“她很厉害，我原先的造型就是Alice设计的，超级好看，也很符合我待会要表演的那首歌，可惜没能用上。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和Alice合作啦~” Alice受宠若惊，“当然了！” 万素素和Alice互换联系方式，不管以后有没有合作，先把联系方式加上了再说，人脉可遇不可求，特别是时尚圈的人脉。 在候场的时候，因为两人的出场顺序挨在一起，司明雪便和万素素一起去候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播演出……”万素素紧张到掌心出汗，司明雪想起自己出道的时候也有点怯场，多亏了系统帮她把台下的观众全打了马赛克，司明雪差点笑出声，还好忍住了，没出什么舞台事故。 “那你就想象一下，底下的观众全是马赛克脸，就不会紧张了！”亲测有效。司明雪这样安慰着万素素。 万素素被她这个说法逗笑，稍微定了定心神。 身旁和她合唱的男明星“小卓昭”礼貌性安慰了她两句，就自己先去候场了。开场的时候他还有段solo舞蹈，他学了好久，这回势必要把“小卓昭”这个标签从他身上撕掉，证明他在卓昭擅长的领域上也不输卓昭！ 万素素提着裙摆路过卓昭他们团队的化妆间，看到卓昭双手环胸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单纯出来透口气，和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卓昭在她路过的时候，极轻地说了句：“加油。” 万素素回过神来往后看去，卓昭已经转身进了休息间。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心跳加速，总不会他特意在外面等她，就为了给她说一句加油吧？就……还挺闷骚的。 司明雪走在万素素的身侧，抿着唇偷笑。 嗑到了！ 终于轮到万素素和“小卓昭”表演了，台庆晚会在水果台和水果视频线上同步直播。 “小卓昭”开场的solo舞蹈酷炫是挺酷炫，但是观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弹幕除了他家粉丝在无脑夸，其他观众的弹幕点评都很客观。 【你长得有几分像卓昭，是你的福气。】 【这镜头晃得太厉害了，我头好晕啊】 【你猜为什么摄影不拉远景？是怕伴舞老师拍子太准衬托他没跟上拍吧】 【别对演员太苛刻啦】 舞蹈部分结束之后，便是男女合作的对唱。 万素素站在升降台中，等待台子升上去，闭了闭眼睛，想起刚刚司小雪对她说的话。 不紧张。都是马赛克。 万素素坐在半月形状的道具上出场，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那双眼睛扫过镜头，只是一个眼神便充满了故事感，安静歌唱的样子宛如一位月亮女神。 【不愧是演员，唱歌都像在演舞台剧】 【没想到万素素唱歌还挺好听的】 【能不能出一首没有男声的版本？这歌怎么一会儿好听一会儿不好听的？】 【《盛阳》片尾曲就是她本人唱的！】 【她能当《Sugar 101》的导师也是有实力的好吧】 …… 正在候场的司明雪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提升万素素人气值。当前进程：13】 不错！司明雪为万素素高兴，看来她的表演很成功。 工作人员过来让司明雪准备上台，帮她戴上了耳返。 主持人串词结束后，下一首曲目就该轮到司小雪了。 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的观众，都在等待着司小雪的出场，他们实在很期待被人毁掉原先造型的司小雪会如何应对，会不会影响最后的演出效果。 灯光暗了下来，屏幕和现场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司明雪戴着耳返，能不太清晰地听到现场观众的欢呼声，然而本该从耳返里听到的节奏拍子和伴奏音乐声竟然全无？！ 司明雪的第一反应：“我聋了？” 怎么耳返该有的音乐没有，反而充斥着各种细碎的嘈杂声音？ 这个时候，最外层的舞台灯光亮起，这是表演开始的讯号。 周围的伴舞老师们手握摇铃出场。 巨鼓之上，一束金光落在正中间的少女身上，她背对着镜头和观众，肤如凝脂，身姿婀娜纤细，垂坠落下的轻纱在空中飞舞，如同壁画上的美人，仿若下一秒就要腾云而去。 音乐响起，鼓点越来越密集，但巨鼓上的少女却没有反应。 灯光又一次暗了下来。 司明雪意识到，下一次灯光亮起，她必须得有所动作了。 以前的舞台都太顺利，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耳返故障的事故，一时间怔住了没反应过来。 “别慌。”耳边传来019慵懒低哑的平静嗓音，像是雨夜楼道中点起的一支烟，楼道阴冷潮湿，唯有这点微弱的火光炽热明亮。 嗒、嗒、嗒。 以指尖轻磕桌面的声音代替了节拍音，司明雪砰砰直跳的心脏也随之平复下来。 不慌。 她不是孤身一人。 灯光再次亮起。 舞台上的司明雪不知什么时候摘下了耳返，在灯光亮起的同时，她已经作出反应，按照原定的舞蹈稍加改编，跟上舞曲的节奏，旋身跳跃，落下时脚尖轻点鼓面。 鼓面扬起了细碎的金粉闪片，像是神女下凡，细碎的金光成了衬托她的神光。 戴着半脸黄金面具的少女抬眸，精准地对上了摇臂摄像机的镜头，和屏幕前的观众对视。 那双漂亮的眼眸夺人心魄，仿佛一个垂眸抬眼，便已经流转了千年。 弹幕飘过无数赞美之词，所有人都以为刚刚的失误只是一个小设计，除了当事人之外，并没有发觉有何不妥。 【不愧是专业爱豆，这身段，这舞姿，绝了！】 【卑劣之人才会走旁门左道，我们小雪向来以实力取胜！】 【这首是019老师写的歌啊啊啊我就知道除了小雪没人更适合演绎这首歌了！】 【原唱永远更胜一筹！】 司明雪随着耳边019敲出的节奏起舞，前奏即将结束，她在心里默念的声音和耳边的男声重合。 019勾起唇角，尽职尽责地在她耳边提示着节奏，充当她的“耳返”。 慵懒低哑的男声代替了原本耳返里应该有的首句导唱提示。 “One、Two、Three、Four。”下一句起唱。 司明雪握着麦克风，跟上了节奏，开口唱第一句歌词。 空灵的女声唱得缱绻，几乎酥到了骨子里，充满了温柔力量的歌声直冲天灵盖，无论是在现场的观众，还是在屏幕前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听仙乐耳暂明。 第37章 虽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不过总体来说司小雪的表演非常成功，直接空降热搜榜一。 无数路人因为这个表演垂直入坑，司小雪的人气又上升了一个量级。 司明雪下台的时候, 跟工作人员说了耳返的问题，“这耳返坏了。” 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另外一个耳返，一脸焦急和愧疚，“对不起啊司老师, 刚刚给您拿错了，先前检查的时候就有一个是坏掉的耳返, 原本应该拿去处理掉了，可能是被其他人弄混了, 又放了回来。” 大型晚会偶尔出现一两次这样的纰漏倒也情有可原。 司明雪没有追究, 只是让他们收好坏掉的耳返, 别让其他艺人用了。 水果台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位可是台长交代过一定要好好对待的新生艺人, 花絮摄影机给了司小雪好几个镜头，回头肯定会特意对司小雪不用耳返也能完美演出进行正面宣传。 艺人演出结束之后不用再上台，有的会在后台和其他艺人聊天, 有的会去晚会内场区坐着观看表演, 还有一些比较忙的艺人, 赶完这场晚会就要离开赶下一个通告。 司明雪换下了演出服，穿上自己的常服, 给团队里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个红包，礼貌地将他们从后台送出去，然后自己去了内场区观看后续表演。 万素素早早在内场区给司明雪占好了位置, 见她过来还对她招了招手。 有些粉丝喜欢拍摄明星在看其他明星表演的reaction，大粉和站姐来这场晚会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自家偶像, 镜头对准了内场区，原本想要拍摄自家爱豆，结果司小雪刚一入镜，她们的镜头就不自觉地跟随着她转动。 表演完的司小雪发型和妆造都没太大的变化，就是把黄金半脸面具拿了下来，露出底下那张绝美容颜。 她上身穿着牛仔外套，内搭吊带不规则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高帮系带鞋，直接坐在万素素的旁边，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举起手机开始各种拍照。 晚会现场的粉丝在粉丝群里给其他没法来现场的粉丝进行直播，她们追的爱豆还没来内场，拍了两张司小雪和万素素互动照片，发到粉丝群里。 两人的互动在他拍镜头里就跟普通来看演出的闺蜜没什么两样，一开始只是粉丝在小范围地传播，夸了两句美女贴贴真好。 万素素的黑子闻风而动，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拉踩言论，还故意给人p丑图，明明原图很好看，p完之后跟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万素素真的好爱蹭，先是蹭卓昭，现在又蹭司小雪。】 【司小雪今天才跟CA的艺人产生矛盾，万素素又倒贴司小雪，这不是背刺公司艺人吗？没点同事爱。】 【万素素的颜值和司小雪比起来简直血虐。果然演员和爱豆脸还是有壁。】 …… 万素素的粉丝早就做好了反黑的准备，只是她们还没开始行动，就看到了司小雪新发的动态。 【@司小雪：感谢水果台的邀请，能和前辈们同台演出是我的荣幸~我在台上也看到大家啦！希望大家喜欢这场演出~开心开心~^-^】 后面跟了十几张照片，有司小雪在后台和前辈的合照，也有和工作人员的合照，每一张照片都挤挤攘攘的，显得特别热闹。 【@司小雪：单独发一条感谢我的摄影师~@万素素】 这条动态是九宫格照片，八张都是她的单人照，中间放了一张和万素素的合照。 单人照有司小雪在后台刚做完妆造的照片，也有在内场看表演的照片。每一张照片的氛围感都极强，不需要照片里的人如何凹造型，便张力十足。晚风正好撩起她的长发，霓虹灯的灯光也正好落入她的眼眸，随便一张都可以是出圈神图。 这还是Q7道歉之后，司小雪作出的第一个“回应”，显然人家并没有把Q7对她所做之事放在心上，她真正重视的是她的表演是否能够得到粉丝的认可。【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有种云淡风轻的从容。 万素素也转发了司小雪的微博，配上了“脸红”的表情。 两人的互动到这里就已经足够美好了，司明雪也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提升万素素人气值。当前进程：23】 这个任务不是限时任务，司明雪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得靠营销了。 万素素的工作室对于营销似乎还不太熟练，平时也只会营销他们姐姐的演技和实力，主打一个“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司明雪本来想请营销号发通稿，但是019阻止了她。 019：“费那钱做什么？等着。” 开始加班。 司明雪对019自然是放心的，她在晚会散场之后跟前辈们打招呼，打完招呼还和守在场外的粉丝互动，全部活动结束之后才回到酒店好好休息。 等她坐车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三点多了，窗外的夜空黑得好像可以吞没一切光线。 司明雪累得直接趴在了床上，她回来只是卸了妆，草草洗了个头，还没吹干，手都要抬不起来了，还得强打精神刷热门广场。 终于看到了019辛苦工作的成果。 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营销手段，但路人看了只觉得有趣。 019混在各大粉丝群里，收集了各家粉丝和站姐从各个角度拍摄的内场照片，做好推文和视频之后发给司小雪和万素素的大粉。 【@小雪的粉丝头子：真正的姐妹就是穿裙子也会为了对方蹲下拍照。】 底下配的是万素素在内场给司小雪拍照的照片，这些照片从各个角度拍摄，能看清万素素为了拍好照片有多努力。 万素素的拍照姿势相当专业，提起裙子，半屈膝，或者是一个大写的前弓步，好好一个气质迷人的女明星，为了给别人拍照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从她的拍照姿势再联想到司小雪发的美照，路人也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哪有什么美丽照片，全是素素在负重前行（笑cry】 【素素牌摄影师：一种不顾自己死活也要把姐妹拍好的执念】 【万素素别演我！】 【我每次和漂亮姐妹出街都是这么拍照的！】 【素雪cp是真的！嗑到了！】 …… 女明星营销姐妹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从这个切入点营销更接地气，况且万素素和司小雪的关系确实不错。 万素素的工作室趁机点赞了一些摄影师给万素素拍照提的意见，并且附文：“一定让素素姐好好学习！” 狠狠拉了一波好感。 司明雪曲起食指，有气无力地点赞了万素素工作室的微博评论。 为了不压到没吹干的头发，她趴在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几乎快要睡过去。 “醒醒，你的头发还没吹。”019提醒。 司明雪：“不想吹了……” “不吹头发睡觉会头痛，还可能会感冒。”019的语气多了几分严肃。 司明雪累到下一秒就能睡着了，说话都会吞音，学平时019的懒散语气细数今天干了什么。 “我今天7点不到就起床对慕家的公关稿，一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和他们开完会之后9点去接我的造型团队。10点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和镜头、灯光、道具的确认。下午边吃饭边做造型，Q7上了热搜，我还得盯着我的粉丝别网暴人家。为了营业圈内谦虚后辈的人设，在后台得跟每一个前辈打招呼，晚会上才表演几分钟，我就像折寿了几年……” 她困得开始说胡话：“如果有个田螺姑娘帮我吹头发就好了……” 司明雪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马上就要睡过去。 019也知道司明雪今天辛苦工作了一天有多累，做造型的时候都困得眼皮打架了。 而且为了不暴露身份，司明雪也没有请什么贴身助理和保镖，造型团队也全是外包，没有固定的造型团队，其余的也全靠她自己一个人和系统在帮忙。 019点开宿主的身体状况面板，说话间，她进入了浅睡状态。 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和系统共享的视线像是断联了，系统屏幕那头一片黑暗。 系统工作间里，工位旁边就是司明雪送给019的机器人模型。 019看着这个机器人模型，幽幽地叹息一声，真是欠了她的。 “主神系统019申请使用宿主道具：‘SR级安全屋’。” 这还是019升级以来第一次申请使用她的道具，以往系统没升级的时候会有宿主新手指引，指导她得到剧情点之后如何分配属性点，也曾提出过使用申请。 司明雪因为019的说话声，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她对019很信任，知道系统不会胡来，况且这个道具有三次使用机会，给019用一次也没什么。 毕竟，他们是战友啊。 “同意申请……”司明雪确认同意。 她的身体突然失重，像是坠落进了另外一个空间，这种感觉让她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 司明雪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皮子，眼睫颤动了一下，眼帘就被冰凉的掌心所遮挡，视线还是一片漆黑，透不进一点光亮。 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主神规定，宿主不能观测系统，所以别睁眼，也别回头看。” 019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声调和语气听起来和往日的他似乎有些许不同，但司明雪说不出是哪里不同，只是觉得陌生又熟悉。 是她困过头，开始做梦了？不过系统就算有实体，也应该和她送019那个机器人一样吧…… 司明雪对梦里的019不感兴趣，反正都是假的，干脆顺从自己的困意，安然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暖风吹过她的头发，拨弄头发的力道无比轻柔，像是躺在一叶漂在芦苇荡间的小船上，任由和煦的风吹来，撩拨柔软的苇草，水波随着小船的前行一圈一圈荡开。 很安心。 019垂眸看着在系统工位上睡着的宿主，伸手想要拨开落到她的眼睛上的细碎发丝，又怕把她弄醒，在空中便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调出工作面板，继续经营司小雪的人设，给这次剧情任务进行最后收尾。 【提升万素素人气值。当前进程：33】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请注意查收。】 他本可以在道具失效前就把宿主送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以往工作间只有他自己存在的时候，从未发觉有这么安静，现在听着身旁宿主绵长的呼吸声，才发现系统工作间原来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 身旁，司明雪坐在工位上睡得不舒服，眼见她一个翻身就要倒下。 下一瞬，她倒进了酒店柔软的大床里。 司明雪迷糊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酒店摆设。 喔，果然是做梦。于是继续睡了过去。 019悄悄松了一口气。 好险。 第38章 水果台的台庆晚会结束之后, 娱乐圈文的小说进度又前进了一大截。 司明雪回归学生日常，正坐在教室里，思考上一节课老师讲解的“小高考”和“大高考”。 小说世界的高考制度和司明雪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可以有两次高考机会，但是司明雪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第一次的小高考，只能参加第二次的大高考。 一些出国留学的学生大部分都只参加小高考, 国内升学的学生则一般会参加两次高考，取两次中感觉最稳的分数作为报志愿的成绩升学, 国内院校会在7月份公布录取结果。 司明雪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学神男主文景泽如果未来要当警察, 报志愿的时候应该要报公安类院校吧……为了让学神男主坚定当警察的志愿, 她就得在报志愿之前车祸死遁。 这么算起来, 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出分之后才报志愿, 从温德兰贵族学校毕业之后, 贵族学校的恶毒女配人设就圆满完成了。 司明雪想到这里，抬头看向坐在前排的小白花女主。 叶雯锦只参加了第一次小高考，之后就在考语言成绩和国外大学自主出题的卷子, 这两天出成绩, 去国外留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没想到去了国外还得和你当同学, 真晦气。”先前就很爱欺负叶雯锦的红发女生在言语上刺了叶雯锦几句，想到她手里有那段视频, 没再对叶雯锦动手，趾高气昂地从叶雯锦面前走过。 叶雯锦攥着手里的签字笔。 她才觉得晦气。 “我怎么听到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地飞呢？好吵啊。”司明雪双手环胸，好像只是一般路过, 走到叶雯锦旁边打开窗户，挥了挥手臂, “赶紧走吧，吵死了。” 嘴上骂的是苍蝇，实际上骂的是谁，所有人都有长眼睛。 “司明雪，你！”路过的女生指着司明雪，作势要对她动手。 叶雯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将司明雪拦到自己的身后，以保护者的姿态将身后的司明雪护得好好的。 司明雪侧头就能看到叶雯锦紧抿着唇角，攥着拳头，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模样。 明明平时的小白花女主最温柔善良了，路过的蚂蚁都不会踩死，而是小心地绕开它们，现在却为了她跟和霸凌者说“不”。 有一点感动。 “你别以为有那段视频就可以拿捏我！只要我爸爸一句话，就能让你的留学计划全部泡汤！”那名红发女生走上前，用食指戳向叶雯锦的肩膀，“不想和你撕破脸，不过是因为看你可怜，饶过你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司明雪作为“恶毒女配”，和这位红发同学比起来，她的“恶毒”简直不堪一击。 叶雯锦也知道自己根本惹不起这个学校的任何一个学生，但是她绝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她咬着下唇，身体紧绷，却被红发女生戳得站不稳，往后倾倒了一下。 司明雪扶住叶雯锦的肩膀，抬眼对上红发同学的吊梢眼，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你爸？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红发同学平时耀武扬威都把她爸挂在嘴边，她可是真正的校董女儿，和司明雪这个被“戏称校董女儿”的冒牌货可不一样！ “司明雪，我看你是活腻了，也想当下一个‘叶雯锦’吧？”她双手环胸，身后的小跟班正要围上来。 司明雪轻轻拍了拍叶雯锦的肩膀，在她担心的目光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走上前，对上那几个小跟班。 “活腻了？是啊！我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班上的其他同学早就对他们的霸凌行为见怪不怪了，只是他们都习惯性选择明哲保身。以前叶雯锦不在的时候，这群小团伙就将一位优等生逼到抑郁症住院，据说现在还没复学。 跟班正要压制住司明雪，却没想到被她大力一推，自己先踉跄着倒退，手肘撞到讲台，疼得嗷嗷直叫。 “你竟然敢还手？！”红发同学气得上来就要扇司明雪巴掌。 论扇巴掌，司明雪的熟练度可是修到满级的！红发同学的手还没挨到司明雪，就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并且反手扇了回去。 红发同学被扇了巴掌之后怒不可遏，周围的同学全在冷漠地看她们的笑话，没人去找老师，也没有人帮她，只是冷眼旁观，一如她以前欺负别人一样。 “我们人多，不怕她！我要让她退学！”红发同学示意自己的几个小跟班全都一起上，试图压制住司明雪。 一听到“退学”这两个字，司明雪就像被按下了什么发疯启动键。 “退学？！你退学我还没退学！谁都不准让我退学！啊啊啊！”司明雪开始尖叫发疯，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开始旋风抡椅子，所有靠近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她抡飞了！ 这椅子可不长眼睛！领略过司明雪一脚踹裂一面墙的叶雯锦不敢靠近，早早就蹲在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等待司明雪这边抡完椅子之后再帮她拉架。 周围旁观的同学尖叫着逃离司明雪的周围，整个班级乱七八糟的，把隔壁班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你们班这是在干什么？排练校园舞会的新节目？” “校董女儿把司明雪逼疯了，司明雪正抡椅子砸人呢！” “这么牛x？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红发同学眼见没人能够制住司明雪，而司明雪抡椅子又抡得虎虎生威，一时间也不敢接近，甚至萌生出了几分退意。 然而司明雪却没打算放过她，一边抡椅子一边靠近她。 周围的风被她带动得扬了起来，桌上地上的书页和试卷各种翻飞。 旋转第一圈，拍飞第一个小跟班。旋转第二圈，方圆两三桌的东西全被她扫到了地面上，水杯劈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司明雪堪称桌面清理大师，这种工作她已经熟门熟路了，不仅能够双手抡椅子，还能单手抡椅子，一米之内，无论是人是物，都无一幸免。 班级教室里一地狼藉。 “董筱！我就问你！我就问你要不要让我退学了！啊？！你再给我说一个退学试试！你试试啊！”司明雪的声音相当洪亮，整间教室都有她的回音，仿佛一位专业歌手在空荡的教堂唱歌。 红发同学，也就是董筱，一时间吓得不敢说话，在跟班的搀扶之下起身往教室外面逃去。 “啊啊啊，你别过来啊！”惹不起，她跑还不行吗？ 只听一阵风声擦过她们的头顶，巨物落地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 “砰！”吓得楼下正在拖堂的老师虎躯一震，带着班级的众人出来，仰头看楼上都发生了什么。 教室内，司明雪保持着投掷物的动作，直起身子，轻轻甩了甩手。 只见刚刚被她抡来抡去的椅子将教室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坑。椅子腿本来是硬物金属做的，现在都变形了，翘得老高，直指董筱的下巴。 董筱吓得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转动看向身后的司明雪。 “去哪里呢？董筱同学，你不是要让我退学吗？要我退学，就是要我毕不了业，毕不了业我就完成不了任务，完成不了任务就是不让我回家。你知道我有多想回家吗？呵呵，董筱同学，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只在乎你自己啊，呵呵。” 司明雪从旁边又拖来了一张椅子，一步步逼近董筱。 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难听的声音，她的脚步就像踩在众人的心弦上，每落下一步，众人的心肝就颤一颤。 司明雪的长相本就绮丽漂亮，逆着光而站，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冷笑，立刻化身为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董筱被红了双眼的司明雪镇住，吓得身体颤抖，她是真的有理由相信司明雪想要砸死她！疯了，她真的疯了！精神病人杀她不犯法啊！ 她连连后退，身体紧贴着墙面，校服蹭到了黑板上的粉笔印子都没发现，手脚冰凉，紧闭着双眼，第一次有了恐惧的真实感。 原来，被霸凌是这样的恐惧…… 然而，董筱想象之中的暴力却没有出现，她屏住呼吸等待了好一会儿，风平浪静，尝试性睁开眼睛，却见司明雪拖着椅子，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司明雪的每一步，都走出了威风凛凛的感觉，就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 原本聚集在教室门口的学生们都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无数道视线落在司明雪的身上，目送她远去。 “她这个方向，是要去哪里？” “好像是办公楼？” “她不会要去找董筱她爸吧？她爸可要面子了，肯定会帮他女儿找回公道的。” “惨了惨了，司明雪真要退学了吗？” …… 同学们发出想吃瓜的声音，实在没忍住好奇心，默默跟上了拖着椅子往办公楼走去的司明雪。 这时，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燕辽看到司明雪一脸坚毅地拖着凳子路过，表情古怪，更古怪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一大批学生。 “你干什么去？”燕辽拦了一下司明雪。 司明雪：“别问，问就是去上吊。” 燕辽没把她的话当真，看到人群后面想要挤上来的叶雯锦，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便松开了司明雪，迎上叶雯锦。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雯锦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明雪好像和董筱打起来，不对，是明雪单方面吊打董筱，也不对，她们没有打架，但是明雪好像要去跟校董打架！” 好家伙，跟校董那老头子打架？ 燕辽沉下脸色，“你别急，如果真出事了，我让我爷爷出面保她。” 本来他只想低调地过完高中生活，但是为了朋友，他只能动用家里的力量了…… 然而，还不等燕辽联系家里人，班群就频频传来“捷报” “司明雪拨打了水果台的记者热线！正在现场直播用珍珠项链吊死在校董办公室门口！” “她说她被校董女儿校园暴力，所以不想活了，死了变成鬼也要缠着校董和他的妻女！” “有人去拉司明雪，被司明雪一脚踹飞了。喔！那个人是校董耶！” “救命，校董的假发飞到楼下了！” “记者到校门口啦！” …… 燕辽收起自己的手机，冷静道：“我觉得她能处理好。” 叶雯锦隔着教学楼的回廊，看见办公楼那边鸡飞狗跳的场景，沉默了片刻。 她还是替校董担心一下他的头发吧。假发掉了，司明雪拽的是他的真发，现在好像也没几根了。 第39章 “司同学！你冷静！” “我冷静不了！你女儿天天带头欺负人！我不活了！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温德兰贵族学校校董女儿霸凌同学, 逼人自杀！我今天就要吊死在这里！都别拦我！” “司同学！别嚷嚷！有话好好说！” “都别扯我！我项链要断啦！” 下一瞬，司明雪手里的珍珠项链被扯断了，无数珍珠掉落下来, 在光滑的地板上蹦蹦跳跳，四处飞散。 众人的脑子里的那根弦也跟着断了。 全场一片寂静。 司明雪站在高高的椅子上，手里扯着还仅存的几颗珍珠项链，底下的同学和校领导们怔怔地看着她。 还演吗？不演场面就尴尬了。 司明雪突然一个爆哭干嚎：“哇呜呜呜！我五十万的珍珠项链啊！” 其实并没有那么贵。 “我赔, 我赔！司同学，你先下来说话！”校董快要被她一惊一乍吓死了, 年级主任、教导处主任，各种老师全来了, 可惜他们都被看热闹的同学们挤在外头。 这会儿记者朋友就在校门口, 好在门卫稳住了他们, 就怕司明雪在记者朋友面前乱说话。 众人为了稳住司明雪, 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司明雪：“她说让我退学！” “谁让你退学, 我校董第一个不同意！” “校长第二个不同意！” 司明雪趁机提议：“校园霸凌写进校规！霸凌者必须接受惩罚！” 学校领导们：“写写写，好好好！” 底下的同学见状对司明雪挤眉弄眼，小声提醒：“最近调休补课……” 司明雪：“最近调休调得学生心理变态！” 校长连忙道：“不调休了不调休了, 今天下午就放假。” 底下的同学借机给学校提意见, 有人拿出手机滚动播放LED屏幕：食堂饭菜好难吃啊。 司明雪：“食堂太难吃了。” 校董：“立刻换承包商！” 底下同学爆发出一阵“苦食堂难吃饭菜久矣”的欢呼声。 好好一个发疯场面, 变成了学生们和领导们的提意见大会。 有机智的同学老早就把领导们的承诺录制下来，等着他们一条条实现。 司明雪从椅子上走下来的时候, 被学生们欢呼簇拥着，仿佛迎接一位凯旋的英雄。 “好耶！好耶！” 至于水果台的记者，他们也受到下午放假回家的学生们的欢迎, 所有背着书包出校门的同学们都高高兴兴地跟门口的记者朋友们握手打招呼。 “谢谢你们！记者侠！”同学用力地握住记者的手，上下摇晃。 记者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啊？你们这是上课上到一半放假了吗？” 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同学询问情况，这位戴眼镜同学正好是司明雪和叶雯锦班上的班长。 “刚刚我们接到举报，你们学校有人校园霸凌是吗？”记者询问道。 班长对着镜头，严肃地点点头，“为了保护受害者，我是不会把名字说出来的。” 当然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会把霸凌者的名字说出来就是了。 “我知道是谁！”旁边路过的同学对着镜头挤出一个鬼脸，身后还有人在抡书包和后空翻，为了抢一个镜头大打出手，大概是觉得好玩。 记者连忙把麦克风递给鬼脸同学。 鬼脸同学表示：“是调休侠！” 记者：“……” “不！是椅子侠！” “是上吊侠！” “呸呸呸，太不吉利了，怎么能诅咒同学呢？我将其称为食堂侠！” 这堆在接受采访的同学打打闹闹，就是不肯透露出同学的真实名字。 最后还是校领导接过了麦克风，讨论过后给出了解决方案：“我们学校将会成立学生代表大会，以后每年的五月份都会进行一次学生对领导的意见大会。校园霸凌写入校规，成立专门的调查组，小组成员不会对外公开他们的名字，他们只要看到有人被霸凌，就可以直接与校领导沟通，经过调查确认后，我校将会对霸凌者进行处分。我们温德兰贵族学校非常注重和学生以及学生家长的沟通，欢迎广大学子报考！” 从这一天起，温德兰贵族学校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世界线变动：45%】 A市，大平层。 司明雪正坐在电视机前看水果台的新闻报道。 和她一起看新闻的还有叶雯锦和燕辽，以及在厨房洗水果的文景泽。 今天是周六，文景泽每周六都会来给司明雪辅导功课，顺便做饭给司明雪吃，以免她老是不按时吃饭，吃的还是一些不健康的外卖。 而叶雯锦会来，是因为叶雯锦的班主任相当“关心”司明雪的心理健康，得知她在班上玩的最好的是叶雯锦，就让她过来“慰问”司明雪，顺便让她提交一份学校让写的志愿书，好针对性地帮助她升学。 至于燕辽，嗯，叶雯锦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校董戴的是新假发吗？”司明雪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看向电视屏幕上的校领导。 燕辽：“应该是吧，之前我爷爷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沧桑，新假发黑得都能反光了。” 燕辽和叶雯锦坐在正对电视机的长沙发上，叶雯锦从书包里拿出班主任交代要给司明雪的志愿书。 厨房的水声停了，文景泽端着两个水果碗从厨房里出来，一个递给两位客人，一个捧着递给了司明雪，然后顺势就靠坐在沙发扶手上了。 叶雯锦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水果碗，每块水果都切得方方正正的，而司明雪手里的水果碗，苹果都是精心雕过的兔子形状苹果，一口一个，而且司明雪用的是草莓头水果叉，他们这边最多给两根牙签。 嗯，行吧。毕竟是他们不请自来。 “明雪，这两天你没来学校，学校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一件件来说吧。”叶雯锦将志愿书推到司明雪的面前，“首先是最重要的志愿书。你已经错过了小高考，所以只有大高考的成绩，我对比了你这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国内升学的话，有这些学校可以选择，如果是国外升学的话，申请季就要来了，以你的家境，选择就很多了。” 叶雯锦的功课做得很足，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相当清晰，熬了两天晚上帮司明雪做好了她的未来规划，给司明雪递过去一个文件夹。 燕辽小声哼唧：“她对我都没那么用心。你可别摆烂，浪费她一片苦心。” 司明雪接过文件夹，第一页就是自己的几次模拟考成绩和分数线对比。 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司明雪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文景泽看，“是不是很有进步？” 多亏了文景泽的笔记和辅导，现在司明雪已经能够达到普通高中生的水平了，她曾经也上过大学，而且学的是理工科专业。 犹记当年她学线性代数因为听不懂老师上课讲的内容，为了不挂科，只能上网去搜网课，而网课比较好的老师都是国外的名校老师，学数学还得学外语，同时学两门课！赚了！ “嗯，不愧是你。”文景泽帮她拿着水果碗，看到她的分数有了进步，也为她高兴。 司明雪看得出叶雯锦在做这份“报考攻略”的时候有多用心，毕竟她们俩的分数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而且不仅考虑到她的分数，还考虑到她的家境情况。 “老师说你的籍贯在南城，我对比了你的分数和南城大学历年来的分数，可能够不上南城大学的招生分数线，不过它有一个和国外大学联合招生的计划，可以降分录取，只要你的分数再提高50分，就能够到这个线了。” 叶雯锦还找老师了解过司明雪的背景，都是入学时需要填写的资料。 司明雪认真地翻看这份叶雯锦做的攻略，前面是国内的院校，后面是国外的院校。 如果她真的在小说世界生活，这份攻略简直是送到她的心坎上了。 文景泽随着司明雪的动作，扫过上面的那些大学，眼睫轻颤。 她再翻过一页，就是国外的院校，比起前面国内的院校，国外院校看起来更加适合司明雪，不仅世界排名靠前，而且一般来说也比她现在这个分数上同水平的国内院校容易一点点，毕竟司明雪的外语成绩和数理科成绩都不错。 文景泽抬眸，没有再随她继续翻看，而是对上了叶雯锦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叶雯锦稍稍抬了抬下巴，微笑，然后用牙签叉起一颗圣女果，吃水果。 她知道他的心思，从看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叶雯锦作为局外人，更能看清楚如果他们在一起，未来必然会很难过。 你走你的阳关道，别打扰她走花路。 在叶雯锦的心里，世界上能配得上司同学的人，现在还没出现。 文景泽轻扯嘴角。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她，而是要让她在适合她成长的地方长大。 所以他止步于此，不会再往前一步。 司明雪不知道身旁的两人在打什么机锋，认真地翻看这份文件，在脑海里和019对话。 “好像选国外的学校会好一点。现在申请的话，是不是要找人帮我写文书什么的？” 019：“哪间？我帮你写。” 他是专业的。 “019你也太全能了吧！怎么什么都会？写歌你也会，搞饭圈你也会，写文书你也会，是所有系统都这么厉害吗？”司明雪的夸夸让019十分受用。 019回忆起自己那些年带过的宿主们，每失败一次就会重塑世界一次。对每一任宿主来说，他们都是全新的体验，但对019来说，同样的小说剧情他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也就是宿主崩坏，世界线变动之后才会有变化。 但……除了司明雪之外，从来没有哪一任宿主在崩坏之后还能走到这么远。 他想，或许司明雪就是他的“希望”。 “打工统的基本素养罢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夹杂了无数辛酸。 轻舟已过万重山。 他现在已经是0钮祜禄1田螺先生9了。 第40章 除了志愿书之外, 叶雯锦还带来了校园舞会的邀请函。 温德兰贵族学校很注重学生在社交活动的培养，每年都会举行两场舞会，一次在冬季, 是新生舞会，一次在夏季，是毕业舞会。 “学校的传统活动。往年都是学生会会长跳开场舞，他问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和他一起跳开场舞。”叶雯锦将邀请函递给司明雪。 司明雪这回一闹, 在学生中的人气高涨。 因为她经常上课缺勤，一下课就跑得不见人影, 其他人想找她都找不到，而且她的社交账号也设置了不允许任何人添加好友, 其他人联系她只能在班群@她, 甚至有时候她都不看班群消息, 就变得更加神秘了。 有人问起班上的人, 关于司明雪的事情, 他们基本上都是一问三不知，再问就是“你说的是坐在教室后排成绩中不溜秋毫不起眼经常不来上课的那位同学吗”，“原来她就是司明雪啊”, 同班同学甚至比其他班的同学（此处指燕辽）和她的关系更加不熟。 “我才不要当会长的工具人咧。”司明雪接过邀请函, 她当然知道会长此举是为了巩固他在同学心目中的地位, 毕竟她推动了学校的校规改革，而他毫无作为。 他们说的是文景泽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这个话题没有他的空间，干听着挺尴尬的。 文景泽一心二用，转头看向电视上的新闻, 说是最近A市不太平，让广大市民出行时注意安全。 司明雪看到邀请函上的时间地点, 在周六举行，那岂不是和辅导功课的时间撞上了？她都靠今天多买食材和零食给文景泽省钱补身体了。 正要推掉这次舞会，系统弹出提示。 【剧情任务：帮助叶雯锦顺利参加校园舞会，跳完第一支双人舞。 奖励：剧情点x5，随机道具x1】 司明雪还没有查看上回的剧情任务发放的随机道具是什么，打算等到她有需要的时候再去查看，一般那个时候查看道具，发放的就是她最需要的道具。 “叶同学，你参加吗？”司明雪问。 燕辽悄悄用余光瞄身旁的叶雯锦。 他们现在能一起参加的活动并不多，能过一天是一天，所以他很珍惜和叶雯锦一起的日子，他也很希望叶雯锦能够参加校园舞会，可是……每次叶雯锦都以各种借口推掉了舞会。 比如她学习紧张，不能参加舞会，比如董筱他们会故意找她茬，太麻烦了所以不参加。 叶雯锦攥了攥掌心，这是最后一次舞会，而且也是她第一次在学校交到好朋友，她也不想错过和燕辽制造美好回忆的机会，然而她一无所有，怎么参加舞会？着装不符合规范甚至连宴会厅的门都进不去。 “对了！”司明雪双手合十，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文景泽，你下周周六有空吗？我缺一个舞伴。” 她在贵族学校没什么朋友，更别说能当舞伴了。 文景泽差点呛到，连连咳嗽。 司明雪拿过旁边的纸巾盒，捧到他的面前，睁着一双漂亮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文景泽很难对她说出拒绝的话，而是委婉表达：“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司明雪弯起眼睛。 “……需要穿正装，我也没有条件。”文景泽对于自己“贫穷”这件事已经可以相当坦然了，多亏了司明雪给他“脱敏”。 叶雯锦呼吸急促，耳朵竖了起来。 燕辽余光瞄到叶雯锦在紧张，他的心思不够细腻，还猜不到叶雯锦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只是留了一个心眼。 “喔，这个简单。我有一个朋友，她的朋友是造型师，我可以联系她的工作室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正装。她欠我人情，不用给钱。”司明雪摆摆手，“只要你的人到场就行了。” 说到这里，司明雪站起身，走到叶雯锦身旁坐下，惹得叶雯锦瞪圆了眼睛。 “叶同学，这位造型师很厉害的，她还帮司小雪做过造型。她的工作室有很多漂亮裙子，我们去找她借一条裙子，就不用自己买了。你觉得怎么样？” 叶雯锦买不起昂贵的宴会裙子，而且那些裙子华而不实，她恐怕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和场合穿，司同学说“借裙子”，只要她保护好裙子，不把它弄脏，好好地还回去就行了吧？ 她心动了。 旁边的燕辽终于反应过来叶雯锦的难言之隐，他竟然这么迟钝！都怪他总是看见叶雯锦坚强的一面，反而忽略了她的柔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啊，也会想要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漂漂亮亮的出现。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燕辽牵住叶雯锦的手，“和司明雪说的一样，你只要人到场就好了。” 叶雯锦的心脏泛起涟漪，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也可以期待舞会了。 舞会在下周周六举行。 文景泽自从上次卖了晚会门票，赚够了钱，就没有再去兼职，而是把心思更多花在现阶段一个学生该干的事情上，先是自己学习自己的，有空的时候就帮司明雪解答题目，辅导她的功课，针对她薄弱的地方给她出题。 既然司明雪说过了要教文景泽跳双人舞，就不会食言，所以包了他周日的时间，请他来家里，给他教学。 终于也有她教学神的一天了。 交谊舞，司明雪师承顾景澜。 半年前司明雪刚到司家，还什么都不会，第一次出现在社交场合，要跳交谊舞的时候，还因为跳舞总是踩到舞伴的脚被狠狠嘲笑了。 每次司明雪这边受到一点负面影响，司依依就会开始自责愧疚，在精神上自己攻击她自己。虽然司明雪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被虐，主角也会被虐，但是没关系，只要小说进度有推动就好！ 次日，文景泽来的时候，司明雪已经提前清出了一片空地，旁边的音响放的也是舒缓的古典乐。 “交谊舞分为男步和女步，我先单独跳一遍男步，然后再跳一遍女步，最后我们一起练习。”司明雪示意他站在清空出来的这片“舞池”外面，看自己跳一遍。 司明雪也没有期望文景泽看一遍就会，毕竟舞蹈和写题还是不一样的。 文景泽点点头，乖巧地站在她示意的地方，看着司明雪摆好交谊舞的框架。 随着音乐响起，司明雪起舞，她的长裙裙摆到她的小腿肚，每往前或者后退一步，裙摆就会跟随她的动作摇摆，扬起落下，就像蝴蝶的翅膀，每次荡开都无比优雅和轻柔。 为了方便活动，司明雪少见地盘起了长发，露出好看的肩颈线。她的舞姿翩翩，表情柔和，仿佛面前真的有一个女伴在跟随着她的舞步跳舞。 【文景泽好感度：+1】 司明雪垂下眼帘。 小说进度会随着学神男主的好感度增加往前推进，她不仅要推好感度，还要让学神男主坚定当警察的志愿。 “我再跳一遍女步。”司明雪让文景泽重新播放音乐，给文景泽展示了女步是怎么跳的。 双人舞里，一般是男步作为引导，但是女步跳起来会更累一些，而且整体姿势更加舒展好看。 她旋身的时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转动，就像盛开的蔷薇花，美丽不可方物。 文景泽眼中的司明雪美好得不像凡人。 “如果要邀请别人跳舞的话，是这样……”司明雪走近文景泽，朝他俯身，摊开朝上的掌心，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文景泽回过神来，学着她的模样，掌心朝上，邀请她跳舞。 司明雪提起裙摆，曲了曲膝盖，然后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上。 她因为刚刚活动过，现在手还是炽热的，就衬得文景泽的掌心入手微凉。 两人的温度差反而提醒了文景泽，这是真实。 文景泽垂眸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脚尖，回忆她跳过的舞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他可以嗅到她身上的茉莉清香。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眉头微皱。 这大概是他遇到过最难的“题目”。 小心不能踩到她的脚，但越小心，就越容易出错，他紧张到屏住呼吸，原先微凉的掌心也因为他的体温升高而变得滚烫。 司明雪关注着“学员”的状态，发现他竟然只看一遍就记住了全部的舞步，他学什么东西都好快，不愧是“学神”，只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一直低头。 一开始学跳舞都是这样的。司明雪可以理解，这一遍先带他熟悉一下。 “跳得很好。”司明雪鼓励他。 文景泽听到她的声音如此近，像是吓了一跳，飞快地抬眼看向她，又立刻垂眸盯着脚尖，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她的脚。 文景泽条件反射般攥紧司明雪的手，好在刚刚那一步没有踩实，但足以让他呼吸停止，心脏回落都变缓慢了。 “对不起。” 司明雪也停下了动作，“噗嗤”一笑，对上他那双潋滟的眼眸。 他有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此时倒映着司明雪的身影，她在光里，便成了这双黑瞳之中唯一的光亮。 “这算什么啊。我第一次学跳舞的时候，教我的‘老师’坐轮椅，我没机会踩到‘老师’的脚，倒是在舞会上，所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我邀请我跳舞，我就故意踩他们的脚，而且我力气大，经常一场舞会下来，那些坏心眼的人回去都得拄拐杖。”司明雪聊起以前的事情，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文景泽听她说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她，心脏漏跳了一拍，垂下眼眸，额前垂落的刘海遮盖住了他的视线。 “你没有受委屈就好。”他说。 每次司明雪这么干，回到家就会被司氏夫妇说她不得体，然而面前的少年只在乎她有没有受委屈。 司明雪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周带你去造型工作室的时候，顺便把你的头发也剪了吧。” 大概是错觉，她刚刚好像看到他眼眸一闪而过的戾气。 小可怜男主不会变成白切黑吧？小说里可没有这一段。 第41章 校园舞会还没到, 司小雪和男团拍摄的MV今日就先上线了网络平台。 同时，卓昭他们公司也放出了男团所有成员不再续约一起活动的消息，一时间将这个合体MV的热度炒到了极高。 在MV里面, 司小雪作为被四个男生互相争抢的对象，原本很可能会被极端女友粉仇恨，然而当MV最后一幕出现的时候，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 前面明明还是个校园暗恋题材的小甜歌, 后面画风急转直下。在四个人为了女主角在体育馆大打出手的时候，镜头匆匆扫过一旁的女主角, 虽然这里的镜头很模糊，但是从整体的轮廓和造型看得出是就是MV的女主角司小雪。 MV里, 歌曲唱到最后一句, 音乐声停止, 镜头缓慢地从倒在地上喘息的四个男主身上移过去, 看起来并没有一个站在场上的赢家。 这时, 镜头出现了一双白色的低帮帆布鞋，鞋子的主人迈着轻巧的步伐，跳跃着从倒在地上的几人身边经过, 如同一只高贵冷艳的猫。 从安静的画面外传来了空灵好听的哼唱女声, 昭示着女生的好心情以及根本没把他们四人放在心上的轻松心态。 镜头随着鞋子主人的背影远去而定格。体育馆的门被人合上, 画面变黑，最后显示团体的名称和歌曲名字, 到此结束。 网友们开始进行各种分析。从这首歌的立意和歌词开始，到分析场外因素团队是否真的不合，这个MV的女主角是不是在影射网友和粉丝, 最后一幕的寓意是不是在说他们团队内部打得再厉害，在外界看来都只是一场闹剧, 以此来自嘲和讽刺些什么。 原本只是很简单的一幕，这个MV却被拔高到连当事人都没想到的高度。 司明雪还收到了各种影视剧剧本的邀约，还有人说她在MV里的白切黑演得太好了。 啊这…… 卓昭给司明雪发来信息：“谢谢你，也恭喜你。” 前一句谢是因为这个MV本来并没有最后一幕，多亏了她动手把打架的人拉开，激发了导演的灵感才加上这一幕，后一句恭喜是因为这会儿司小雪彻底红出圈了。 司明雪一开始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红。 去联系造型工作室的时候，Alice都玩笑般说：“我的导师都说我沾了你的光，现在才能有更多机会展示自己。” 她的设计再好，也得有人赏识才能发挥。 司明雪哪好意思应下这句奉承话，谦虚道：“都是运气好。” 然后便和Alice说起正事，还是以“她有一个朋友”开头。 “这位朋友的朋友想做个造型参加校园舞会，喔喔，就是普通的舞会，不用太别出心裁。” Alice说：“没问题，小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过这段时间我暂时不在A市，我让我的徒弟和助理招待可以吗？” 司明雪应了下来，和她约好了时间。 Alice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小雪，你最近如果在A市活动的话要注意安全喔。听说A市出了好几个大案子，我有朋友赶完夜场回家，差点被人袭击了。之前没见你身边有保镖，总是孤身一人很危险的，特别是你现在已经这么红了，很容易有什么奇怪的粉丝和Anti。” 司明雪感谢她的关心，心想，上一个私生饭已经被她送进局子里了。 019提醒：“宿主，文景泽线开启的是刑侦文线，好感度在60以上就会开启剧情任务了，这些剧情任务都具备一定的危险性。我这边有几个建议，你要听听吗？” 司明雪一听是刑侦文，挑了挑眉，她就知道死亡小学生身边不缺命案，而刑侦文男主身边也一样，况且文景泽是为了车祸去世的白月光才坚定了志愿，在最后的车祸之前肯定会有凶手活动的铺垫。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什么建议？”司明雪对019还是极为信任的。 “第一，在系统商城购买道具，所有剧情的关键人物在你周围的10米以内，就会触发警报。”019帮她打开系统商城界面，展示了里面的一个警报道具。 司明雪最近一有空就回到无限流世界。无限流世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要慢一些，她在这边能呆得久一点，别人刷一套题的时间她就能在这里刷四五套，之前进行爱豆课程的训练也是如此。 司明雪将指尖在这个警报道具上停留了一会儿，出现道具的详细说明。 只有10米范围？ “开车创我那人距离我10米才触发警报，恐怕只有他开自行车我才能反应过来吧。”自行车恐怕都有点难。而且这个道具竟然还是消耗性道具，触发一次就消耗一次，购买一次就花费10个剧情点，消耗一次就要1个剧情点，亏，太亏了！ 司明雪：“这个建议pass。” 019也猜到她不会采纳这个建议，只是保险起见给她提一提。 “第二个建议，你的背包有一个未查看的随机道具，三个传送道具，安全屋使用次数剩余两次。你可以现在查看随机道具，看看能不能抽到警报道具。 “或者……给我一次使用传送道具或者安全屋的权限。”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咦？ 平日里019的语气都是懒散之中带着平静，让人听了就有种莫名的心安，这回提到给系统权限的时候，语气里多了几分赧然，光是听声音就已经相当生动了，稍微想象一下他在那头的模样…… 让司明雪有种伴侣回来问她要存在她这里的私房钱去买游戏卡带的错觉。 司明雪抿着唇轻笑，少见，太少见了。 上回她迷迷糊糊给019开了安全屋的权限，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睡醒都忘了发生什么，只记得一句“宿主不能观测系统”，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倒是确认了，019是人形，只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看看怎么开权限。”司明雪点开传送道具设置，把系统使用权限打开，“只要一次吗？” 019：“只要一次。” 司明雪忍不住笑意，他好像不敢多要的样子。 宿主使用道具并非瞬时使用，还需要多一个确认使用的步骤，这放在某些时刻是相当要命的，但系统使用就不同了，对于系统来说，意念合一，才能处理庞大的信息量。 司明雪按照019的意愿，给他开了一次传送道具和一次安全屋的权限。 “019，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司明雪轻声说。 019感受到了久违的刺痛，上一次会被刺痛到，还是前任宿主精神崩溃，从几十层的高楼一跃而下，他和宿主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全都化为血泥。 眼见希望一次次破灭，眼见他亲手带出来的宿主要么选择自我灭亡，要么选择沉浸小说美梦世界。 这样的折磨和打击，他不想再经历了。 “正如你所说，我们是战友。而战友，永不背叛你。”019郑重的语气，如同在向谁宣誓。 司明雪笑了起来，“当然啦。”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试探系统，如果连系统都无法信任，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但她走到现在，不想在“回家”这件事情上出任何差错。 019：“还有第三个建议，要听一听吗？” 司明雪负着手走到庄园书房的玻璃窗前，从上往下俯视自己的大庄园，以后回到现实，这个大庄园也能带回去呢。 可惜这么多免费劳动力玩家带不回去，还得雇人维护她的大庄园。 “说来听听。”司明雪看着玩家们忙忙碌碌，像是在玩基建游戏。 019为了司明雪完成任务回家，特地研究过小说，做过攻略，上面的每一条攻略都是前人智慧和血泪的结晶。 “无限流文的主角小分队已经集齐队员，正在刷S级的副本，从小说剧情上来说，S级副本只对主角小分队的队员开放。目前我们的【玫瑰庄园】副本还是A+级，常规模式继续升级需要很长时间，有个快速升级的办法你从S级副本里‘借’来一个副本boss。” 司明雪眼皮跳了一下，“这和我要经历刑侦文的危险剧情有关联吗？” 019继续道：“主角小分队的队员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现实世界的连环凶手。感知危险，躲避危险已经是他们的本能。你可以跟着主角小分队刷S级副本，锻炼你的身手，顺便物色S级副本boss。” 司明雪打了个响指：“而且我还能提前把重要道具交给主角小分队！” 计划通！ “这个不行。”019那边传来快速翻页的声音，“小说主线说的是你必须在这个副本内将重要道具交给主角小分队，所以你身上的重要道具无法带出【玫瑰庄园】副本。” 司明雪原本还想钻小说漏洞，果然行不通啊。 “好吧。那我怎么跟着他们刷副本？” 019再次打开系统商城，“虽然有昂贵无副作用的玩家手环，但考虑到宿主的账户余额，我推荐这个玩家墨镜，价值3个剧情点，戴上它就能成为无限流世界的玩家。” “这么便宜？”司明雪心动了。 019咳嗽了一声：“一分钱一分货，宿主可以看看详细介绍。” 司明雪半信半疑地查看详细介绍。 【玩家墨镜：戴上之后世界一片漆黑，但你是玩家。取下之后还你光明，但你是副本boss。嘻嘻。】 司明雪：“019你的抠门程度和我一样，我很欣赏，但是…… “你觉得一个瞎子闯无限流，是副本boss先死还是我先死？” 第42章 司明雪原以为019是在和她开玩笑, 打开系统商城查看没有副作用的“玩家手环”，竟然要卖一百个剧情点！ 不好意思，是她误会统子了, 019是个好系统。 “第三个建议我先保留。等结束了这次校园舞会我再考虑。”这个玩家墨镜的道具副作用太大，而且同时开五个本，司明雪的命也是命，她暂时搁置了019这个建议, 然后采取第二个建议，现在抽取随机道具。 司明雪前期有堆幸运属性, 虽然这是隐藏属性，但用得好就是救命属性。 抽取之前先净手, 然后深呼吸, 摩拳擦掌, 这才打开背包的随机道具。 【恭喜您, 获得警报道具x1, 已充值次数10次。】 果然在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再去抽道具就很容易出货，道具原始赠送10次使用机会。 司明雪对道具进行初始化设置：“1.仅对刑侦文关键剧情人物有效。2.排除文景泽。” 文景泽也算关键剧情人物，毕竟他是主角, 如果文景泽进入她10米内也会触发警报, 那也太亏了。 司明雪设置完之后就回了现实世界。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之前被叶雯锦说了一通，让她记得关注班群的消息, 有些院校申请的消息会在班群通知，于是司明雪就把班群的免打扰给打开了。 这会儿班上的同学都在讨论他们明天晚上的舞会穿什么，舞伴是谁。 【隔壁班班长请了xx男团忙内当舞伴耶！果然有个导演爸爸就是好, 娱乐圈想请谁就请谁。】 【给大家提前欣赏一下我的高定裙子~我提前三个月就飞到F国找总监设计的裙子。全球只有两条，眼熟？因为另外一条是小天后在领奖的时候穿过啦。】 【这是我爹地在x行拍卖会拍回来的冠冕, 还行啦，也就是几千万欧元而已。】 …… 看得司明雪眼花缭乱的，就又把班群的免打扰给打开了。 为了确保明天万无一失，司明雪发送信息询问叶雯锦准备得如何了。 燕辽察觉到叶雯锦是因为没有合适的衣物才不去舞会，所以特地送了她一套衣装，还担心自己送的裙子不合女孩子心意，在选之前拍照片发给司明雪询问她的意见。 司明雪给了他好几个意见，不知道他最后选的哪条裙子，不过看着他的审美挺靠谱的，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叶雯锦：司同学，明晚见。】 既然这么说，就是她会来的意思吧。 次日一大早，司明雪把文景泽接到了Alice的造型工作室。 先前司明雪已经用“司小雪”的身份和工作人员沟通过了，她是司小雪的朋友，文景泽则是朋友的朋友。 司明雪习惯了在造型上花费很多时间，只是有点担心文景泽面对这个场景会不会不舒服。 自文景泽踏进这间工作室，就像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昂贵的珠宝首饰，陈列在衣服架子上的笔挺西装，就连空气中的气味都飘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冽冷香。 造型工作室在一幢独栋别墅里，他只在图册和历史书上见过类似的天花板上的艺术壁画，玄关处摆放的石膏雕像看起来是什么西方神明的神像，喷水池中的天使雕像捧着水罐，往水池里倒水，到处充满了金钱和艺术的气息。 “你们是小雪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Alice的助理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和矿泉水，“成年了吗？未成年不能喝香槟哦，姐姐给你们拿喝的。小雪的工作人员给咱们带了皇家点心师做的下午茶，一会儿就到了。” 司明雪既然是请人家帮忙，也不会真让人家白白帮忙，请一顿下午茶这类人情世故都是常规操作了。 “走吧。”司明雪拉了一下文景泽的衣袖。 文景泽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的，除了无措，更多的是心情复杂，尤其是注意到司明雪身处这种环境，如鱼得水，更加深刻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叫艾迪过来，等会量一下你们的身材数据。”造型助理把饮料和矿泉水放在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任他们取用。 “谢谢姐姐。”司明雪自然地从造型助理手里接过矿泉水，笑眯眯地看向文景泽：“帮我开一下？” 文景泽帮她拧松矿泉水瓶，却没有完全打开，而是就着这个松开的瓶盖递还给司明雪。 “谢谢你。”司明雪扬起笑容，拧开瓶盖喝水。 借由这个互动，文景泽内心的紧张感减轻了一些，他转动手里的矿泉水，看到上面的外文，还是从国外进口的矿泉水。 他的记忆力不错，班上有人用过这个牌子当什么喷雾。 这个小客厅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门口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会特意注意到他俩。 司明雪靠近文景泽，小声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艺术品博物馆。” 文景泽刚刚也是这么想的，发现他们俩想到一起去了，忍不住笑了笑。 “是不是人生的经历又丰富了一点？”司明雪对文景泽挤眉弄眼的。 文景泽被她逗笑，“嗯。” 和她在一起，每一次都有新的体验，就像在他一潭死水的人生中投下小石子。 过了一会儿，Alice的小徒弟艾迪过来了，他也是一位造型师，在脑后束起长发，身材消瘦修长，一件简单的条纹衬衫都被他穿出时尚的味道。 “让我看看我的老师又给我布置了什么新的作业。”艾迪很爱开玩笑，满嘴跑火车，带着他们两个“小朋友”往工作间走去。 司明雪对自己的身材数据很清楚，都不需要量，直接报数就行。 文景泽是第一次来，助理帮他测量完数据之后，艾迪便勾着他的肩膀，“小帅哥，咱们先去帮你换个新发型。” 艾迪一把将文景泽按在理发的位子上，翘起兰花指，双指将文景泽额前的刘海夹起，吹了个口哨，“小帅哥皮肤不错啊，年轻真好！这个发型换一下，把眼睛露出来。哎哟~简直比我之前见过的新生偶像还帅气。小帅哥，考虑进娱乐圈吗？可以赚很多钱喔~” 艾迪对着文景泽就是一阵输出，司明雪不放心文景泽，在自己做造型之前先来看看文景泽这边的情况，听到他这么说，吓了一跳。 “不行！他不进娱乐圈的！”司明雪拦在文景泽的身前。 文景泽第一次见司明雪在他面前反应这么大的样子，垂眸看着身前的女孩，唇角微勾。 她是在担心他吗？ “我的意思是说，也不能所有帅哥都进娱乐圈嘛。”司明雪直起身子，对上艾迪古怪的眼神，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 她就怕世界线变动。 司明雪退开两步，对艾迪说：“您继续，我先去弄我的造型了。” 然后拍了拍文景泽的肩膀，指向旁边的房间，“有事叫我，我在隔壁。” 文景泽点点头，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艾迪是个话痨，见状，慢悠悠地说：“年轻真好啊。你知道吗？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有一个喜欢的女生，可惜啊，她进了圈就瞧不上我了。也是啦，娱乐圈这个花花世界，谁进去走一遭都会迷了眼。你女朋友是不是也担心你会变心啊？” 文景泽尝到了酸酸甜甜的滋味，心脏被刺痛了一下，极轻地说：“不是女朋友。” 隔壁屋的司明雪对自己的风格很熟悉，也不需要怎么设计，从成衣区选了一条礼服裙子，她的身材是标准身材，最多用别针或者暗扣修改得更加合身，再化个妆，弄个发型，其余就没什么问题了。 “哇！宝贝，你是我除了小雪之外见过的最适合咱们工作室设计风格的女孩，有兴趣当模特吗？Alice未来会在时装周办展，说不定咱们可以有合作喔。”造型助理看着镜子里的司明雪，忍不住赞叹。 镜子里的司明雪身着黑色的一字肩长裙，露出好看的肩颈线，就像高贵优雅的黑天鹅，脑后盘起长发，用两片麦穗形状的珠宝发卡分别固定，耳饰和脖子上的项链都是同款的珠宝首饰，在灯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十分耀眼。 司明雪提着裙摆，转动了一圈，很满意自己的造型。 “他好了吗？”司明雪感觉自己这回做造型还是挺快的，毕竟不用改变发色什么的。 造型助理去隔壁看了一眼，隔着门板惊呼：“哇！小雪该不会都和长得好看的人当朋友吧？为什么她的每个朋友都有一张如此完美的脸孔！” 太夸张了吧？当明星的时候她经常听到别人用非常夸张的词汇赞美她，司明雪都把它们当作奉承话，不会当真，没想到他们对着素人也这么夸张。 司明雪穿上黑色红底高跟鞋，提着裙摆往隔壁房间走去。 然而，隔壁房间的门口挤满了人，还有人举高手机对着里面拍摄。 “这张脸不进娱乐圈真的浪费了。” “不打算当模特吗？身材比例也很好啊。” “天啊，他才十七，未来可期啊！” …… 司明雪的好奇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准备挤进房间里看看文景泽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周围的人群突然都散开了，以至于司明雪没有着力点，踩着高跟鞋，差点往前倒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司明雪嗅到对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海盐和薄荷的清爽气息。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沉静如深海的黑眸，呼吸停滞，心跳差点停摆。 那双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倒映着她的身影，气质自带易碎感和神圣感，望向她的时候像是想将她浸泡在海水里，最后却只是温柔地用海浪推她上岸。 少年的发型清爽，脑后过长的头发全部剃短，将额前平日遮盖了他半张脸的刘海梳到脑后，露出优越的眉眼，成熟中带了几分年轻的稚气，绯红的唇微张，似乎在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他身着黑色正装，身材挺拔有形，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司明雪才发现他比自己高出这么多，就算她踩了一双高跟鞋，也才到他的下巴。 好家伙，好家伙！司明雪颜控属性大爆发，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同样漂亮的美人不常有，这种漂亮又易碎，还自带忧郁感的美人更是难得一见！ 文景泽看见她眼里闪过的惊艳，弯了弯唇角。 “好看吗？” 司明雪无法昧着良心说话，诚实地点头。 【文景泽好感度：+1+1+1】 第43章 为了举办这场校园舞会, 温德兰贵族学校特地在海边的星级酒店租下了一整个宴会厅，这个星级酒店就像城堡一样富丽堂皇。 从高速的这头就能远远地看见海边的这座星级酒店。 司明雪坐在车子里，询问燕辽去接叶雯锦了没, 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便又打开叶雯锦的聊天窗口询问她到哪里了，也是石沉大海。 “怎么了？”文景泽见司明雪脸色不太好看，询问地看向她。 司明雪皱起眉头, 舞会在晚上十点结束，如果那个时候叶雯锦还没赶上舞会, 她就会因为错过剧情任务而遭到惩罚。 “我有点担心叶同学他们赶不上舞会。” 叶同学……文景泽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要去找他们吗？”文景泽的执行力向来是一流的，既然担心, 就会去确认。 司明雪原本还在犹豫, 听文景泽说起, 便坚定了回头找人的念头, 于是对司机说：“麻烦掉头去这个地址……” 叶雯锦家就在她兼职的便利店附近, 从这里去便利店的时间，应该也够叶雯锦回复她消息了。 “小姐，现在下高速的话, 再上来就可能会遇上高峰期堵车了。您确定要回去吗？”司机询问她的意见。 司明雪抿了抿唇, 堵车？不是吧…… 019正在后台查看贵族学校小说的剧情, 当即就说：“回头，去找叶雯锦他们。” 听见019如此果断的语气, 司明雪就知道叶雯锦那边出事了。 “我确定，回去吧。” 文景泽看向身旁的女孩，她今天的穿着打扮和平日不同, 盛装礼服出席，还穿着平日不喜欢穿的高跟鞋, 都是因为这场校园舞会，但她却会为了她的朋友不惜迟到或者错过舞会，调头回去找人。 只能说，不愧是她。 文景泽从司明雪担心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其实她在没收到对方回复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回去确认朋友安危了，他只是顺势说出来而已。 如果她不是这样善良的人，也无法照见身处黑暗的他。 文景泽的心脏柔软，转头看向车窗窗外，高高悬挂的月亮，月色真好。 这边岁月静好，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司明雪却正在和019头脑风暴。 019：“叶雯锦的父亲把燕辽送给她的衣物卖掉了。叶雯锦和她爸发生争执，你发信息给他们的时候，燕辽刚刚赶到她家。” 司明雪暗暗骂了一句脏话，“我现在掉头全速去她家，多久能到？” 她就知道剧情任务不会这么简单就让她完成了。 019点开工作面板，城市交通路线在屏幕上一览无余，途中本来有多个红绿灯，但是为了方便司明雪所在的这辆车，他只能后台操作，让她全部绿灯通过了。 “小姐，今天运气真不错，竟然全是绿灯。”司机都没有停下等信号灯的机会，明明这段路程还是挺多红路灯的。 019：“按照这个速度，你还需要三十分钟才能到达叶雯锦她家。”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司明雪担心他们打起来不会受伤吧。 019：“没有受伤，燕辽拉着叶雯锦逃了出来。只是他们如果着装不规范，就不能进入宴会厅了。” 这个亏司明雪吃过好几回。 司明雪松了一口气，给叶雯锦打语音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头接起，但是风声很大。 燕辽的机车被他丢在便利店门口，两人坐上机车，戴着头盔，不方便接电话，叶雯锦便点开外放模式。 “司、司同学。” “你和燕辽去我家，我现在过去接你们。”司明雪又跟司机换了个地址。 好在她为了今天特地包了一辆车，不然都不好意思让司机跟着他们跑来跑去。 “……”叶雯锦原本很期待这次舞会，但是她爸竟然乱动她的东西，还把燕辽送她的裙子和鞋子都卖了。 她所有的期待全都破碎了，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委屈。 为什么啊？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她的父亲会把孩子当成他的所有物，任打任骂？为什么她不能和别人一样，过上正常人的人生？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也不会再抱有希望，期待家人的回应了。 “雯锦，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让燕辽带你去我家。”司明雪从她的沉默不语里已经猜到了叶雯锦的心思。 未来的她再怎么厉害强大，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啊。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无比清晰，她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燕辽坐在前面，听到司明雪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他对身后的女孩说：“抱紧我，我要加速了。” 叶雯锦还没反应过来，燕辽就已经换了个方向，往司明雪的大平层家里驶去。 她挂了语音电话，抱紧了燕辽的腰身，哽咽着默默将委屈吞了回去。 没关系，她还有朋友，还有他。 去市中心的大平层比去叶雯锦家要更近一些。 司明雪比他们早到小区门口，让司机先去找个位置停好车等他们。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路的那头传来机车的声音。 身着西装的燕辽骑着机车，载着他喜欢的女孩，十分酷炫地出现在司明雪和文景泽两人面前。 司明雪忍不住为他鼓掌，谢谢，真的有被他装到。 站在她身旁的文景泽看了一眼司明雪，学着她的样子一起鼓掌。 燕辽单脚撑地，看见小区门口盛装打扮的司明雪，心想，他喜欢的女孩本来今天也可以这样漂亮。 又转头看向司明雪身旁的漂亮少年，这是哪家的贵公子，温德兰有这号人吗？ “你换男朋友了？”燕辽还以为上回那个姓文的清贫家教是司明雪的男友。 司明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没有男朋友！而且他是文景泽！你脸盲吗？” 燕辽和文景泽对了一个眼神。 文景泽：兄弟，你很有眼光。 燕辽：……废话。 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移开视线。 “不管你了，我们抓紧时间。叶同学，跟我走。”司明雪拉起刚下车的叶雯锦，后者还在取头盔。 “等、等一下……头盔，燕辽！”叶雯锦被司明雪急急忙忙地拉走，想要还给燕辽头盔，抬手往燕辽的方向抛过去。 可惜她力气不够大，也没预估准落地的位置，燕辽一时间够不着，反而是旁边的文景泽打篮球练出了条件反射，伸手就接住了头盔，还给了燕辽。燕辽从善如流地把头盔挂回原来的地方。 一些奇怪的默契产生了。 司明雪打了个响指，对着文景泽竖起大拇指，后者弯了弯唇角以作回应。 她安心地带着叶雯锦上楼了。 到了楼上，叶雯锦还不知道司明雪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以为司明雪是为了安慰她，和她说点女孩子的悄悄话。 “司同学，你不用管我了，你去参加舞会吧。你今天特别好看，别为了我浪费了……” “如果你没有参加舞会，那才是真正的浪费。”司明雪拉着叶雯锦，走进自己卧室的衣帽间。 这边除了常服之外，存放的都是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礼服，一个剧情点兑换了十套，如果放在司家，人多眼杂，解释裙子的来源过于麻烦，还是放在这里比较好。 叶雯锦跟着司明雪的脚步，看见整个衣帽间挂满了各种漂亮裙子，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司明雪转过头，就见叶雯锦红了眼眶，也忍不住心软，坚强的女孩真的很招人疼。 或许一开始是为了剧情任务，但是现在，她不想让叶雯锦的期待落空。 “叶同学，你不介意的话，请让我当一回你的仙女教母吧。”司明雪张开双臂，轻轻地搂住了眼眶发热的叶雯锦。 叶雯锦在得知父亲卖掉燕辽送她衣物的时候没有哭，在父亲和她动手的时候没有哭，在燕辽带着她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哭，可是现在，她很想抱着司明雪大哭一场。 叶雯锦的感动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多裙子，而是司明雪愿意回头来找她，就为了让她也参加这次校园舞会。 明明她可以不管自己的。看司明雪的打扮，显然她是早早准备好参加舞会了。 “你和我的身材差不远，如果不合适的话，用别针稍微扣一下，别人看不出来的。”司明雪在别人给她做造型的时候也稍微学习了一些技巧。 转身见叶雯锦眼眶湿湿的，司明雪故意道：“我可不是因为别的帮你，是看在你之前给我用心做了志愿攻略，才帮你的。” 叶雯锦破涕为笑，司同学还是那个司同学，总是为她做好事找各种理由。 司明雪推着叶雯锦去换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换好衣服后便将她一把按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司明雪为她打扮化妆。 从前的叶雯锦哪里会化妆啊，她连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没有，洗脸都用肥皂，这回去校园舞会，她本来都打算素颜出席。 司明雪的手很灵巧，毕竟平时她切换人设的时候全靠自己的妆造技术。她给叶雯锦编了个公主头，用卷发棒稍微卷了一下她的长发。 至于化妆，不得不说，校园文小白花女主的皮肤和五官底子真的好，即便是素颜的颜值也胜过普通人许多，眼睛就跟自带眼线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心都化了。 总共用时也就半个小时不到。 司明雪为叶雯锦戴上一条锁骨链，链坠正是叶子的形状。 “和你很搭，叶同学。它简直是为你而生的。” 叶雯锦看着镜子里像是变了一个人的自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或许小时候也听别人说过她长得好看，但是她从不觉得自己好看，在她看来，真正好看的人应该和司同学一样，自信大方。 镜子里的自己，涂上了口红，化了妆，穿上从未见过的漂亮裙子，好像真的如司同学所说的，有什么东西是为她而存在的，她也可以自信大方，面对一切。 司明雪以往使用剧情点都是抠抠搜搜的，这回为了当别人的仙女教母，特地从系统商城里换了一双好穿又漂亮的鞋子，送给叶雯锦。 “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姐用她的工资给我买了第一双高跟鞋，那双鞋子大概5厘米，很好穿，衬得我的腿很长，身材比例很好。 “她让我走路别低着头，还说，穿上高跟鞋，化了妆，人就会变得更加自信。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到。” 叶雯锦穿上这双鞋子，鞋跟不高，是她刚好可以驾驭的高度，而且很柔软，和她平时穿的运动鞋没什么区别。 “司同学，谢谢你。”叶雯锦除了这句谢谢，好像也无法给司同学做些什么。 她真是个好人。 司明雪带着她往楼下走。 小区门口，两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生还在耐心地等待她们的到来。 司明雪出现在楼下的时候，文景泽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们的身影，视线一直跟随着司明雪，但她只是关注着她身旁的友人，并没有抬头朝他看过来。 月光皎洁，从她所住的楼到小区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越是靠近路灯的光亮，暗处便显得越发黑暗。 文景泽在她即将看过来的时候，低头看向脚边的月光。 他知道月光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心情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 司明雪搂着叶雯锦的肩膀，在她后面轻轻推了一下，示意她过去。 “家人是无法选择的，但是朋友和未来可以。叶同学，就从这场舞会开启你崭新的人生吧。” 叶雯锦在司明雪的鼓励下，望向路灯底下的燕辽，抬步朝他走去。 鞋跟轻敲地板的声音响起。 燕辽闻声看去，便见他喜欢的女孩一袭白裙，盛装打扮，缓步走进光里，走到他的面前。 这一刻，他记了一辈子。 第44章 距离舞会结束还有一个小时。 这回他们四人都坐在私家车里, 不过司明雪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按照019给她设置的路线指挥司机走哪条路。 “这个点上高速肯定会堵的，绕路说不定还能更快到达。”司明雪的视线左上角正是城市交通地图, 用红色的线表明了拥堵情况，比司机的导航还要准确。 司明雪的肯定并不仅仅是因为时间，还因为她这辆车子上坐了三个主角。一般小说或者影视剧为了更加戏剧化，总是会让主角在重要场合掉链子, 高速堵车，然后下车剧情跑的桥段屡见不鲜。 她可不要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在高速上狂奔, 先不说会不会社死，首先这个行为就很危险。 后面的三人排排坐在一起。 文景泽坐在靠窗的一边, 转头看向车窗外, 似乎在看外面的风景。 坐在中间的酷哥燕辽今天异常安静, 耳朵微红, 时不时瞄向身旁的女孩, 悄悄地靠近叶雯锦的手，但是还没碰到，就听见司机的声音, 立刻收回了手。 车子里的广播传来他们本来要走的那条高速因为司机疲劳驾驶发生连环车祸, 造成道路拥堵, 建议司机绕道。 “还好咱们没走那条高速。”司机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最近A市经常发生疲劳驾驶的车祸。我前两天接了一个客人, 她是去医院看她老公的，哭得不行。稍一打听才知道她老公也是我们这行的，为了多赚钱一直没休息, 前段时间生病了还坚持，谁知道这就出事了。” 司明雪对“车祸”敏感, 正要多问两句，车子就到达了酒店门口。 “我先去找个位置停车，小客人们要回去的时候再联系我咧！”司机大叔下车给他们开门。 刚从车子里出来，就感受到空气中有海水的味道，咸咸的，就连晚风都异常凉快。 这酒店贵就贵在它靠海，视野好，从内部穿过去没走多远就是海滩。 酒店门童上前迎接他们，接过司明雪的邀请函，便让工作人员带他们前往宴会厅。 从这边走到宴会厅需要经过一条空中走廊，舞会开始之后，有人在宴会厅里面跳舞社交，也有人选择站在外面走廊，避开喧闹看无敌海景。 外面的人穿着礼服玩手机，都在群里猜测之前大闹了一场的司明雪会不会参加这次舞会，还有不少人想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司明雪”到底长什么样子。 燕辽和叶雯锦走在前面，有人认出了燕辽，却没有认出叶雯锦，跟燕辽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瞟向燕辽身旁的白裙女孩。 燕辽牵住叶雯锦的手，将人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视线极具压迫感地盯着那位同学。 那位同学摸了摸鼻子，错开视线，在燕辽带着人离开之后，才和其他人讨论。 “燕辽不是喜欢那个特招生吗？” “他身旁那个就是啊！” “原来叶雯锦长得这么好看，我平时都没发现！” “啧啧，怪不得董筱老是欺负人家，说不定是嫉妒她长得好看。” 他们还在讨论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生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突然失语，所有讨论声都被吞了进去。 “刚刚过去的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校草都没有这么帅吧？！” “简直惊为天人！” 他们凑在一起讨论，有人手快拍了一张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对方的身形体态和骨相都十分优越，即便只有一个轮廓也能看得出是位帅哥。 “哇！真有人长这样啊？” “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呜呜呜，我就是来人间凑数的。” 旁边凑过来一颗脑袋，“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拿着手机的人大方地展示给凑过来的那人看，转头看清对方容貌的时候，呼吸都要停止了，生怕惊扰对方的美丽。 司明雪盘起长发，鬓边垂下两缕修饰脸型的刘海，一双桃花眼看什么都像是缀着星辰大海，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挺翘的鼻子和卷翘的睫毛落下阴影，就像是雕像大师精心打磨过的艺术品，处处都是完美。 她笑了笑，认领照片：“这是我朋友，也是我今天的舞伴。” “喔、喔喔，你是司、司明雪吗？”手机的主人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询问道。 司明雪提起裙摆，优雅行礼，“是我。” “失陪。”她站直身子，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留下身后那群连续被美颜暴击的同学。 司明雪刚刚去了个洗手间，便让文景泽先去宴会厅等她来着，这会儿还没找到他人，倒是先听到了系统提示剧情任务完成的消息。 【帮助叶雯锦顺利参加校园舞会，跳完第一支双人舞。（已达成）】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请注意查收。】 宴会厅门口对外敞开，现在已经进入了舞会的后半程，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舞池里滑入共舞的年轻人。 司明雪出现的时候，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见她身边没有舞伴，上前对她邀舞。 “司同学，你今天特别漂亮。请问我能有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久闻大名司同学大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们心思不纯，不像我，就想和司同学交个朋友。嘿嘿。” “司同学，你打算考哪个学校？如果是国外的院校，说不定我们还能继续当校友喔。” 司明雪平时在学校里就跟透明人一样，虽然刚转来那会儿也因为长相掀起过一阵讨论热潮，但是她神出鬼没又有无比神秘的背景，让人望而却步。这回就不同了，他们是真心想和司明雪交朋友，甚至有人给司明雪建立了一个Fans club。 粉丝入会宣言：“她拿着珍珠项链上吊威胁校董的样子真的很迷人。” 要知道，以往在贵族学校有粉丝俱乐部的都是什么风云人物前代校园F4，这一届的校霸燕辽…… 都是古早玛丽苏文的主角人设。 站在宴会厅角落等人的文景泽看见了被众星拱月的司明雪，他抿着唇角，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刺痛。 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搭上。 燕辽勾住了文景泽的脖子，“你就在这里干看着，什么也不做？” 刚跳完舞，手里捧着一杯果汁喝的叶雯锦心情好了很多，听燕辽语气轻松，悄悄掐了一把燕辽。 燕辽低头对上叶雯锦的眼色。 叶雯锦：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燕辽：？ 除了特招生之外，贵族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燕辽低调是因为家里背景不允许他太高调，免得被人说他有特权，但他在家里也是个要什么便有什么的少爷，和文景泽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 所以燕辽可以勇敢大胆地去追求自己的热爱。 文景泽攥了攥掌心。 他就是太有自知之明，才会什么都不做。 像司明雪这样的大小姐，如果和他在一起，他就会是她人生之中最苦的劫难。 文景泽怎么舍得自己喜欢的人和他一起吃苦？ 能够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成为她众多朋友里的其中一个，就已经很满足了。 被簇拥的司明雪环视了一圈，终于找到在宴会厅角落里的三人，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燕辽给文景泽递了一杯颜色鲜艳的果汁，文景泽似乎喝不惯这个味道，才喝了一口，就露出古怪的表情，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燕辽笑得酒窝都出来了，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狡黠笑容。 叶雯锦抬手拉住燕辽的耳朵，装作凶巴巴的样子。 三人玩得好像很开心。 只不过，司明雪接收到了文景泽的好感度提示。 【文景泽好感度：-1】 司明雪算是发现了，学神男主的好感度并不针对她本人，而是针对她和她带来的一切。 身处这个环境，即便再开心热闹，也只是一场梦幻泡沫，梦醒了就会化为泡影。文景泽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也绝不会让他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所以才会降好感度，提醒他自己，认清楚他是谁。 司明雪和他隔着大半个舞池遥遥相望。 文景泽与她对视，并没有移开视线，那双忧郁的眼睛里藏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愁，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眸里才有了光亮。 他手里捧着那杯古怪果汁，明明不好喝，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又喝了一口。任由苦涩和甘甜的怪味混杂在一起，在舌尖味蕾炸开。 原来在这样高级的酒店也会有这样难喝的果汁。 格格不入的不止这杯果汁，还有他。 悠扬的古典乐徜徉在宴会厅中，舞池里的人转了一圈又一圈，偶尔有一对正在跳舞的人从他们对望的视线跳着舞步转过，他们对视的视线短暂断开，又接上，周围的人脸全都模糊不清，唯有他们所对视的人轮廓清晰明了。 司明雪礼貌拒绝了身边过来邀请她跳舞的人，然后便踩着一双高跟鞋，步伐从慢到快，朝文景泽的方向坚定走去。 文景泽看着她从簇拥着她的人群里走出来，脚步越发轻快，他放下手中的果汁，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 司明雪来到文景泽的面前，脚步却没有停下，在他下意识抬起双臂，怕她跑得太快会摔的时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下拉，牵住他的指尖。 “我们走。”他的指尖微凉，衬得她掌心滚烫。 文景泽没有问她去哪里，而是跟在她的身后，任由她带自己去哪里。 夜色沉沉，在空中走廊散落了一地清凉。 他们穿过走廊，走下旋转楼梯，路过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从另外一个门走出去，便是通向海滩的小径。 走出酒店，就感受到清凉湿润的海风。 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风声中混杂着远处喧嚣的人声。 月光照耀在海水之上，波光粼粼，像是洒在海平面上的细碎钻石。 司明雪松开文景泽的手，她脱下高跟鞋，单手拎着鞋子，赤脚踩在柔软的海滩上，朝底下的沙滩走去。 海风扬起她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是蝴蝶自由的翅膀。 她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文景泽招了招手，“下来啊。” 文景泽皱起眉头。 虽然A市靠海，但他来海边的次数少之又少，上一次来海边是……他的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曾经带着才上小学的他来海边。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父母回程路上一直在吵架，以至于他每回路过海边就会想起父母吵架。 他对于大海的记忆不多，都不算美好。 而且，他这身衣服看着很贵，回头要还回给别人，他不想让司明雪为难，弄脏了要赔，所以他还是…… 文景泽还在犹豫的时候，司明雪已经走了回来，把高跟鞋丢在一边，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快步滑下斜坡。 “等、等等！” 海风迅疾地刮过他的脸颊，他的耳畔。 他的心脏随着她带着他滑落的动作漏了一拍。 “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是我的问题！不喜欢那个环境，就和我说，不必委屈自己！哈哈哈，好好玩！”司明雪的声音被海风带着吹过来，文景泽的喉结上下滚动，视线落在身前的女孩身上，她高举双臂，朝着下方平坦的沙滩和海洋俯冲，快乐得像个小孩。 惯性使得他们即便抵达了平坦的沙滩，还是踉跄了几步，差点掉进海里！ 文景泽身体后仰，止住了继续俯冲的趋势，顺便把玩得不亦乐乎的司明雪拉了回来。 司明雪像是故意的，她根本没使什么力气，顺势扑进文景泽的怀里，对着他展颜一笑。 潮水涌上来又退去，白色的泡沫在沙滩上隐去。 文景泽咳嗽了一声，把她扶正站好，别过脸，错开她的视线，说：“我也不知道我不喜欢。” 所以不是故意委屈自己不说。 司明雪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要多多体验才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呢，就是来带你体验的。怎么样？不喜欢宴会厅，这里呢？海边喜欢吗？” 文景泽抬眸看向面前的她。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参加舞会吗？不回去就要结束了。”她应该和她的同学一样，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随着高雅的音乐起舞。 司明雪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得理所当然：“我和舞伴在哪里，哪里就是舞会。” 海风在她的裙边打转，纱裙飞扬，撩拨他的心弦。 文景泽的指尖轻颤，眼眸里只装得下眼前的少女。 她退开两步，掌心朝上，朝文景泽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这位先生，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自由的蝴蝶也会为他停留。 【文景泽好感度：+5】 第45章 校园舞会结束之后, 贵族学校文的小说进度就推到了95%，接下来只要等着毕业，司明雪就能完成她在这本小说里的全部剧情了。 在海边疯玩了一回, 从Alice工作室“借”来的衣物鞋子之类的，就不好还回去了。 司明雪对文景泽的说法是只要和原来的一样就能还回去，但司明雪回家之后就直接联系Alice那边，按照折扣价把衣物买了下来。 本来就是她邀请文景泽来舞会的, 也是她要对方陪着她在海边玩，没道理这些昂贵的代价还要别人来负担。 这些就不用让文景泽知道了。 司明雪看着自己这个月的账单, 不仅是司小雪那边支出多，豪门真千金这边也不遑多让。 为了维持爱豆人设, 造型团队要请, 伴舞团也要请, 服装珠宝首饰之类的也不能输给其他人, 赚的多, 花的也多。 而豪门真千金这边，纯纯就是在铺张浪费。 穿过一次的裙子，下一次聚会就不能再穿了, 否则让人看到她穿过季或者重复的衣服, 就会怀疑司家是不是要破产了, 连女儿的衣服都买不起了之类的。司明雪一出现，代表的就是司家的脸面。 好在随着司家地位水涨船高, 司夫人给女儿的生活费也大方了不少，而且非要走剧情的聚会也没几次了。 司明雪点开系统面板，查看最近的一次剧情任务。 【剧情任务：参加程家爷爷的寿礼, 触发剧情“下药”（豪门真假千金）。 奖励：剧情点x5，随机道具x1】 触发类剧情再简单不过了, 只需要人到场，走个过场，等待系统提示炮灰下药成功就结束了。 Easy！司明雪回到山海别墅，看见门口停了两辆运货的白车。 身着制服的工人正在小心地将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 这东西看起来高度将近两米，外面罩了一个罩子，蒙上了红布，看不出是什么，底座看起来是个方圆形的瓷器。 难道是什么古董？ 司明雪正这么想着，就见司父从别墅里走出来，指挥工人将这个东西搬进室内。 “这是什么东西？”司明雪走近，好奇地询问他。 司明雪经常不回家，特别是最近她又以考试为理由，说要住在A市，免得来回跑，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 司父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冷不丁被她吓了一跳，连连拍了拍心口。 “你这丫头！”司父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准备高考，最近都不回家吗？” “报了南城的语言考试考点，回家住两天。推荐信和申请文书都弄好了，就等个考试成绩。报的那间学校认可大高考的成绩，所以等语言考试成绩下来再等个高考成绩就行。”司明雪老老实实地汇报近况。 司父见她真的有在认真上学，松了一口气。 “你推荐信找谁写的？爸爸认识的人多，要是需要的话，尽管和爸爸开口。如果你还是没把握，告诉我你想上哪间大学，我去捐楼。”对司父来说，没什么是钱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搞不定，那就是钱给的不够多。 司明雪看得出司氏夫妇已经尽量尝试一碗水端平了，但是亲情这种羁绊，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是需要时间和心血去培养的。 她在现实有自己的家人，对待司氏夫妇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陌生，就连喊对方爸爸妈妈，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等我申请不上再说吧。”司明雪指着被工人搬进别墅里的东西，岔开话题，“所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司父连忙将她的手指按了下来，“别用手指，不礼貌。” 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那个蒙着红布的东西浅一躬身，看起来相当敬畏的样子。 司明雪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司父解释道：“这可是找大师开过光的发财树！是送给你程爷爷的寿礼。” 司明雪：“……” 不是吧？这么迷信？而且程家不是都够有钱了吗？还信这些？ 司父一看司明雪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不信这些的，明天就是程家举办寿礼的日子，圈内都在传司明雪和顾家有什么关系，都传到他这边来了，结果他这个做父亲的，可是一无所知啊，只能假装开明地说：“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明天程家的寿礼，肯定得带上司明雪去贺寿，不然程家问起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就显得更加不称职了，说不定还会让程家觉得司明雪这个小辈不懂事，不把程家放在眼里。 “不管你信不信，程爷爷是信的，所以明天咱们去人家那做客，可要礼貌一些。”司父拍了拍司明雪的肩膀，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进屋去检查那棵开过光的发财树了。 司明雪好一阵无言。 小说世界，信神明还不如信系统呢。 019：“……宿主，系统也不是神明，做不到你想象中的让人一夜暴富，请你住脑。” 司明雪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只是希望系统给她的家人奖励的方式简单一点，别老整抽奖了，换个突然就能一夜暴富的方式多好啊。 可就算是拆迁，等拆迁款下来也要好久。不过以她家人的性格，就算天上掉钱下来，估计她的家人也是不会捡的…… 她仍然记得她哥去ATM取钱的时候发现账户莫名奇妙多了一笔钱，立刻就报警了，做完笔录回来还一脸心有余悸地跟她说：“差点进局子的就是我了。” 果然还是得等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司明雪晚上进入无限流世界，复习完两套题之后，出门巡视自己的庄园。 她现在就像一个守财奴，有事没事就在自己的地盘上巡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玩家好像都很害怕她的样子。 她在现实里是受尽万千粉丝宠爱的天才爱豆！怎么会有人害怕她呢？就离谱！ 司明雪路过正在鱼塘边钓鱼的玩家。 这个鱼塘在庄园外头，不属于庄园内部财产。 管家曾经请示过司明雪，说是玩家想自己挖个鱼塘。司明雪感觉鱼塘和她的玫瑰庄园风格有点不符，所以让他们在外头挖鱼塘，免得到时候她在自己的世界接收大庄园，还把这鱼塘也给接收了。 玩家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鱼塘边，听到脚步声，耳朵动了一下，但是垂钓的浮标没动，他便也没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浮标浅浅动了一下，还以为鱼要上钩了，谁知道那条鱼竟然被脚步声给惊走了！ 可恶！到底是谁！玩家扭头看去，便见泪痣美人boss负手站在他的身旁，看了看鱼塘，看了看他。 “钓鱼啊？”boss问他，语气像极了领导慰问下属。 玩家打了个寒颤，糟了，他和boss对上视线了。 他的脑袋还在吗？他的小命还在吗？ 司明雪见他的手抖得鱼竿也在颤抖，都不用别人来惊，他的浮标在水面上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所有鱼都被他给吓跑了。 “你这能钓到鱼吗？”司明雪好奇地问他。 玩家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要死了要死了boss和他说话他要不要回话听说上个和boss说话的玩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好tm漂亮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欺骗人要不趁现在boss还没动手给他留个全尸他先懂事一点吧！ “Boss！不劳烦您动手，我这就投河！”玩家大叫一声，直接跃入鱼塘里企图淹死他自己。 司明雪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无限流玩家的精神这么紧张吗？没钓上鱼就投河？” 019：“……要不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再不走玩家真要淹死了。 司明雪摇了摇头，负手离开，前往种田区。 这边正在种田的都是新来的玩家，只是随着副本等级的提升，新玩家进入这个副本的频率也下降了。 先前因为有玩家搞什么阵营，企图联手推翻司明雪这个boss，结果被高级玩家们镇压，打起来之后伤亡了一半的玩家，现在庄园里满打满算也就百来号人。这百来号人里所有新进来的玩家都要听高级玩家的话，好好种田维持庄园里的生存需求，至于其他人就在用他们的积分兑换玩家商城里的东西，尽早满足boss的需求把庄园恢复原状。 司明雪走到种田区，所有新玩家经过老玩家的“科普”，得知面前这位高马尾的泪痣美人就是看人一眼就让人从世界上消失的恐怖boss，连头都不敢抬，两股战战，甚至有人直接给吓跪了。 司明雪终于反应过来了。 为了玩家们的身心健康和精神状态，她没有再出现在玩家们的面前，而是自己回了书房，把从系统商城兑换过来的管家NPC叫过来问话。 “这些玩家怎么好像都很害怕我的样子？我不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暴露了一下我的实力嘛。”司明雪记得自己也就是在副本开启的最初，使用时间控制能力，扇了毁她庄园的玩家巴掌，其余的事情也就没有了吧。 管家拿出随身记事本，给庄园主人汇报：“是这样的，您当初的英姿给玩家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您暂停时间的能力，让其他人以为您的能力是‘所有攻击无效化’。而您提着油桶烧庄园的邪魅笑容，也成为了众人的心理阴影。主人您需要听一听玩家们的评价吗？” 司明雪：感觉不是什么好话，我还是别…… 管家这位NPC不太智能，它遵循的是5秒钟没有回应就自动播放的命令： “玩家们评价您是一位瞪谁谁死的副本boss，拥有碾压一切的实力，外表美艳迷人，真实的您其实有三个脑袋，头顶长恶魔角，皮肤覆盖着坚硬鳞片，身材无比魁梧，堪比巨人。您的性格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烧庄园，不高兴的时候就将玩家切成肉片喂鱼。现在田里的农作物长得好，是因为您剁完人喜欢将骨灰撒在田里。 “经过属下的分析，得到如下结果：切肉片是因为阵营大战的时候，玩家数量锐减，以讹传讹。洒骨灰是那天属下帮您清扫楼上房间灰尘，往下倒灰尘的时候被玩家看见了。至于您烧庄园……不好意思，该条无法分析，CPU过载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司明雪转过身，从书房的窗户眺望底下那些“尽职尽责”为她维护和修理庄园的玩家小人们，幽幽地叹息一声。 谁能想到呢？这群在她心目中兢兢业业无比努力的玩家竟然这样造她的谣。她这个副本boss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想要给所有免费劳动力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礼貌了…… 019正思考怎么安慰司明雪，又听她重提玩家墨镜的事情。 司明雪：“019，我们来看看玩家墨镜吧！” 戴上墨镜，才能更好地恐吓玩家，无缝切换玩家和boss身份，吓死他们！桀桀桀！ 第46章 玩家墨镜价值3个剧情点,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司明雪豪气地付了款。 墨镜入手，黑色镜片呈圆形, 镜腿呈金色，看着和普通墨镜没什么区别。 司明雪戴上墨镜之后，外表神似街头算命的神棍，手里要是再杵根棍子, 完全可以去摆摊了。 “哇，真的好黑啊。”司明雪的眼前一片漆黑, 视物都是朦朦胧胧的，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像是走进了没开灯的房间。 她眨一眨眼, 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类似手机桌面的界面, 底下一栏的图标分别为人物属性、玩家背包、玩家商城、私信箱, 桌面里只有一个名为“无限”的APP, 点进APP发现这个APP还分为白天版和黑夜版。 白天版的APP只允许玩家在玩家中心使用，是个玩家论坛，里面什么消息都有, 而当玩家身处副本时, 就会自动切换成黑夜版的APP, 里面是副本任务提示。 司明雪抬起手，随着她的指尖的滑动, 视线中多出一个光标。 她点开无限APP。 【玩家代号：庄主（不可更改） 当前副本：玫瑰庄园（等级：A+） 您的任务：在庄园内生存7天即可打开副本出口，请注意该副本内有隐藏规则。 生存计时：56秒】 即便司明雪是副本boss，也不能更改通关任务, 无限流世界自有它的规则，副本boss的行为不得违背大规则, 只不过现在随着玫瑰庄园副本等级提高，需要生存的时间也渐渐拉长了。 司明雪又取下墨镜，恢复明亮。 过了几分钟后，再戴上墨镜。 【生存计时：1分钟】 也就是说，只有她戴上墨镜，变成玩家了，才会继续计时。 如果她想要离开副本前往玩家中心找主角小分队，她就得瞎满这7天。 行吧，看来她要戴着墨镜睡觉了。 明天还要参加程老爷子的寿礼，完成剧情任务，这回先不捉弄玩家了，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任务！ 司明雪绑了个低马尾，这样睡觉的时候不会压到脑袋，绑着马尾就还在无限流世界。 以往她还会在现实的司家睡觉，这回为了玩家生存计时，就在无限流世界睡觉好了。 司明雪戴上墨镜，这玩意儿比眼罩的遮光效果还要好。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前还给019定了个闹钟：“019，时间差不多起床了就喊我。” “好，你睡吧。”019正在帮她警戒庄园的安全，系统商城的NPC就是系统的眼线，玩家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够通过NPC反馈回系统工作间。 系统的工作间里，019坐在半球形的巨大曲面屏幕中间，调出和NPC共享的视线窗口，将它们拼接在一起，检查玩家这边有没有什么异样。 019的日常就跟监控室大爷一样，同时开着数个窗口，一旦剧情出现什么偏差，他就能够及时通知宿主。 这会儿宿主准备睡觉，019也没有休息，而是从身后的书柜里拿出一本封面空白，只在书脊处写了编号的书籍，打算再研究研究攻略。 司明雪闭上眼睛，听到几不可闻的翻书声。 019那头自带的白噪声让司明雪脑子里纷乱繁杂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睡意上涌。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019，晚安。” 019抬头看向和宿主共享视线的窗口，此时宿主闭上了眼睛，窗口一片漆黑。 他想起那日她在他的工位上睡着的样子，顿住了翻书的动作。 “晚安，宿主。”019说。 ** 目前程氏集团的董事长还是程老爷子，但实际上当家的已经是程烨卿的父亲了，有消息传说程老爷子传位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外界说起程家，都说一代不如一代，程烨卿的花边新闻多得满天飞，据说程老爷子也曾经因为这件事和程烨卿吵过几回，但都因为程烨卿他爸溺爱儿子，不了了之。 之后程烨卿接手了程氏集团旗下的文娱板块，现在干的也算是风生水起，从“程少”的称呼转到了“小程总”，也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 寿宴晚上才开始，这会儿司明雪正跟着司夫人和司依依在做美容。 房间内播放着悠扬的背景音乐，淡淡的香氛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舒适得好像下一秒就能让人睡过去。 司明雪躺在床上，脸上敷着一层昂贵的面膜，按摩师上前帮她按摩肩颈和身体。 旁边的司夫人像是不放心司明雪，给她说了很多这个圈子里的人际关系，还有今晚会有谁来，程老爷子的性情什么的，生怕司明雪像上回那样在慈善晚会发疯扇慕辰。 这么一想，扇慕辰巴掌还好，毕竟慕辰算是半个自己人，万一司明雪想不开，跑去扇程老爷子！那可真是十个司家都不够赔的！ “放心啦，我还是很尊老爱幼的。”司明雪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又不是要毁灭世界的真疯子，她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回家。 另外一边的司依依也帮着说话：“妈妈你别太担心，姐姐会有分寸的。” 司夫人叹息了一声，希望如此。 这回司明雪的造型就不用她自己出钱了，毕竟是祝寿这类场合，都是由司夫人亲自给她挑选衣物，把关她的造型妆容，以免她出现一点不得体，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司夫人不愧是当年混过娱乐圈的美人，审美在线，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妇，还是很有眼光的。 她为司明雪挑了一身新中式的长裙，颜色主色调为淡蓝色，裙身刺绣小巧而精致，裙摆长度正好到脚踝往上几厘米，端庄又得体，既不会过于活泼，也不会太压人显得过于成熟。 造型师为司明雪编了侧边鱼骨辫，垂到左边胸口，妆容也偏向素雅，毕竟老人家最不爱看见浓妆艳抹的妆容，觉得过于艳俗。 司夫人见了司明雪，满意地点点头，将一个翡翠玉镯套进司明雪的手腕。 这镯子剔透好看，如同冰雪一般，内部飘了几丝蓝绿色，入手温润，瞧着就不便宜。 “很适合，今晚就戴着它出席吧。”司夫人拍了拍司明雪的手背。 能受邀参加程老爷子寿宴的人，都是圈内的人物。同时这也是一个社交场合，只要是社交场合，谈着谈着就能成为生意。 司明雪跟着司家三人走进宴会厅，吃瓜小分队的群友跟着他们的家长一起来贺寿，见到司明雪，还过来和她打招呼。 司氏夫妇很高兴看见司明雪和圈内这一辈的青年才俊玩得好，便识趣地给他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吃瓜小分队里的人都是宋澈的人脉，能成为宋澈的人脉，无论是他们本人还是家世背景都不容小觑。 有人见司明雪和这些人玩得好，都感到有些奇怪，就算司明雪和顾家的关系再好，这些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上朋友的。 如果换成司依依，他们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司依依在圈内出席过这么多次社交场合，也能混个脸熟，但司明雪才进入这个圈子多久？半年多，就能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了？ “多亏了上回你分享的那个视频，台庆晚会才没爆雷，网友们还夸水果台干得漂亮，提前把Q7换了下去。”这位群友替她的男友跟司明雪道了声谢，她男友爸爸就是水果台台长。 “现在Q7也糊得差不多了吧。不知道程家下一个打算捧谁。”另外一个群友摸了摸下巴，“程烨卿最近不是经常带万素素公开活动吗？难道下一个是万素素？” 司明雪看向说话的群友，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在思考万素素什么时候才能脱离程家的掌控。 “M集团年底会启动青年导演计划，会从年轻一辈的女演员里挑选女主角。如果万素素能搭上M集团这条线，都不用程烨卿捧，自己就能红。”说话的人是宋三，她刚去给程老爷子祝了寿，陪着老爷子演戏演了半天，看见司明雪来了，就赶紧找了个借口来找司明雪玩。 陪老爷子演戏哪里有司明雪好玩？ 司明雪见宋沛好像知道什么内情，询问地看向她：“有瓜？” 宋沛左右看了看，对他们几个勾了勾手指头，低声说：“具体的不好多说，只不过我投资了一笔，稳赚不赔。不过提前说好，不能带资进组，所有演员都要经过试镜才能敲定，绝对公平。而且这个计划的时间跨度很长，一部电影可能要拍好几年。所以，有人入吗？” 一位继承人曲起食指，敲了敲宋沛的脑门，“你这丫头打的鬼主意我们还不知道？你这‘稳赚不赔’的大话，不就是想先把投资骗进来，到时候拍个几年，钱也烧完了，赔的血本无归，找谁说理？” 宋沛嘿嘿一笑，“我是认真的。” 她嘴上这么说，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正经。 就连平时喜欢砸钱玩的纨绔们都不信她。 倒是司明雪摸了摸下巴，询问019：“娱乐圈文里，有宋沛说的这个计划吗？” 019：“有是有，不过中途夭折了。” 司明雪对上宋沛看过来的眼神，后者像是心虚一般，飘移地看向另外一边。 另外那边，慕家带着慕辰给程老爷子贺寿，站在程老爷子身后的程烨卿用眼尾扫向慕辰，勾起一个轻蔑的笑，瞥向站在司氏夫妇身边的司依依，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回程烨卿没带女伴出席程老爷子的寿礼，也是因为程老爷子不喜欢娱乐圈的女人，逢场作戏可以，但真要娶回家，还得是家世背景相当的千金小姐。你说好不好笑，明明程家得靠人家赚钱，还瞧不上人家。啧。”宋沛翻了个白眼，她就是那个被程老爷子看中的孙媳妇。 司明雪同意她的说法，想到娱乐圈文里，最海的海王就是程烨卿，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 过了一会儿，司依依走过来喊司明雪一起去给程老爷子祝寿。 程老爷子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和蔼老人家的模样，和他身后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孙子形成鲜明对比。 “这姑娘就是刚接回来的大女儿？很标致一小姑娘。”程老爷子象征性夸了两句，倒是程烨卿的视线在司明雪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从上扫到下，如同滑腻腻的毒蛇。 司明雪抬起眼眸，对上程烨卿看过来的视线，云淡风轻地对他微笑了一下。 程烨卿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片段，曾经被人打倒在地上的记忆攻击了他，感觉周身都不自在了。 可恶，他怎么突然想起司小雪那个可怕的女人？ 程烨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把视线落在司氏夫妇身边的司依依身上，嗯……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 司氏夫妇和程老爷子聊起那棵开过光的发财树，程老爷子听了大师的名号，笑容灿烂了不少。 “这位大师很难请，你们有心了。” 程烨卿招来一个侍应生，对他说了什么之后，对方略一点头，就下去了。 提前看过小说剧情，司明雪知道“下药”剧情的主谋，必然不会让对方成功。 司明雪找了个借口离席，然后跟上了刚刚那位侍应生。 有019在帮忙调出酒店监控，很轻易就能找到那位侍应生的所在。 “等会你上菜的时候，把这壶茶水倒在司家最漂亮的那个女儿的杯子里。知道吗？”侍应生提着一壶茶水，放在上菜员的托盘上。 “这……不好吧？这可是在程老爷子的寿宴上。”同伙还在犹豫。 “这说不定就是程老爷子授意的。宋三小姐迟迟不肯答应和程少的婚约，不就是在自持身份吗？得让宋三小姐有点危机感。”侍应生说。 “可是司家的女儿……不是据说要和慕少订婚了吗？”同伙也是听说过这个八卦的。 “只要做得干净点，就没人发现，最多是说司家女儿不洁身自爱，给慕少戴绿帽子。程少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他看上的人，怎么也要弄到手。而且老爷子肯定会护着程少的。你别管，干就是了。”那人说。 拐角处，司明雪听完了这段对话，一转头就对上了一脸兴奋的宋沛。 “我就知道跟着你有瓜可以吃！”宋沛从司明雪走出宴会厅就跟在她后面了，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我现在就去揭穿他们！”宋沛正要迈步出去，就被司明雪拉了回来。 司明雪还没触发任务，暂时不能动这两人。 “要抓现行。” 宋沛被司明雪劝动，跟着她一起回到宴会厅，坐在距离司家一桌相隔的位置，紧紧盯着司家那头。 侍应生过来上菜了。 上菜员准备倒茶。 当茶水倒入司明雪的杯中，司明雪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成功触发剧情“下药”。】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请注意查收。】 咦？司明雪原以为这药不是下给她的，抬头看了一眼给自己倒茶水的那人，后者本来就心虚，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到了外面，不小心洇湿了司明雪的裙子。 “抱、抱歉。”她连忙放下茶壶。 司明雪趁着她低头的时候，揭开壶盖，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药粉碾碎，倒进了茶壶里，也倒进了她原先杯子的茶水里。 对面司家三人亲眼看着司明雪搞了小动作。 司夫人本来在喝茶，呛得咳嗽连连。 司明雪对着司夫人微笑了一下，嘴里说着“好渴啊”，然后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司家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自导自演些什么，司明雪就按着太阳穴，“我好晕！” 下一秒，司明雪直接倒地。 为了引起更大的动静，她倒地之前不忘扯住桌布，往下一拉，桌上菜品便跟着她一起掀翻在地上。 全场瞩目。 司氏夫妇大惊，他们可是亲眼看着司明雪自己给自己下药，又自己倒在地上的，这是……讹人吗？ 亲娘咧，她讹的是程家啊！ 隔着一桌的宋沛见状，立刻冲到司明雪身旁，尖声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报警！快报警！有人下毒！” 程烨卿听到宋沛的声音，匆匆赶到司家这一桌，“别报警！别报警！” 原先众人都以为是司明雪自己身体不好，但现在看这个混乱的场面，似乎又另有说法？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司依依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红了双眼，听到有人喊要报警就立刻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程烨卿一把夺过司依依的手机摔在地上，口不择言：“就两片安眠药，报什么警？” 全场鸦雀无声。 安眠药？宋沛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司明雪，后者睁开一只眼睛，又飞快地合上了眼。 可恶！竟然浪费了她价值两个剧情点的百毒不侵药粉！ 司明雪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凭借着双腿的力气弹跳起身，如同丧尸一般抖动着、抽搐着，朝着程烨卿飞扑过去，然后骑着他开始左右开弓！ “啪！”左一巴掌。旁边的慕辰听到响亮的巴掌声，ptsd犯了，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 “啪！”右一巴掌。程烨卿被打懵了，整个人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他才是喝了安眠药的人。 就在别人过来准备拉开司明雪的时候，只听她大喊一声：“呔！我乃隐清星君座下第一童子，财神爷干女儿的凡间化身！今天老娘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这淫贼妖孽！我看谁敢动我！” 程烨卿的保镖正要碰到司明雪，就被一根乌木拐杖敲到了手背。 程老爷子比任何人都要激动，“都别碰她！” 一声令下，任由程烨卿被司明雪打成猪头，巴掌声此起彼伏，也没人敢去拉她。 事后众人回想这件事，见程老爷子阴沉着脸，也依旧没让司明雪住手的样子，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难道司明雪真是财神爷干女儿？ 第47章 司明雪出完气, 抽完程烨卿巴掌，直接双眼一闭，往地下一躺, 装晕。 程烨卿反应过来正要反击，司依依立刻挡在司明雪的面前，宋沛则捡起地上还有些许茶水没有洒干净的茶壶。 “你敢动她，我就直接把茶水送机构检查！”宋沛举高茶壶, 就差没有怼到他的脸上了。 程烨卿脸颊都是巴掌印，气得双眼通红, 捏着拳头，第一次这么憋屈, 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爷爷。 程老爷子一听程烨卿喊人别报警就知道, 他这孙子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今日是他的寿辰, 众人多少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让司明雪揍程烨卿揍狠了, 出完气了，既能降低这件事情的影响，也能让他这个孙子知道, 他和他爸都不能护他一辈子。 “先送司小姐去休息间吧。这件事我会给司家一个交代。”程老爷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 他们要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在场的人最好是一个字也别往外说，因为他只会给司家一个交代, 可不会给别人交代。 众人自觉让开一条道。 程烨卿正要上前扶他爷爷，却被程老爷子避开了手，看程老爷子的样子, 是气得不轻。 程烨卿咬牙，恶狠狠地瞪了宋沛一眼。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司明雪, 凭借司家的地位，他们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宋沛不同，她表面看着乖顺，背地里给他下了不少绊子，就是不想和他订婚。 宋沛提着茶壶，跟着司家众人一起前往休息间。 程烨卿的父亲，程总正在此处清点老爷子的寿礼，他没有他父亲那样的大本事，能在商海浮沉中创下这么大的商业帝国，但他足够稳重，做事稳妥，一丝不苟，适合守业，这也是程老爷子对他的唯一期待，所以给这个儿子取名程守业。 “爸，那棵发财树我正打算让人送到集团总部的董事长办公室……等等，这是怎么了？”程守业见程老爷子阴沉着一张脸，又见跟在他身后的儿子脸颊红肿，正在用工作人员送来的冰块敷脸，疑惑不解，“烨卿，你的脸怎么了？” 程烨卿还没说话，宋沛就先笑出声，在程烨卿瞪她的时候，晃了晃手里的茶壶，笑眯眯地对上他的视线。 “安眠药？只是安眠药的话，你能这么乖？”宋沛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程烨卿咬紧了牙关。 程老爷子率先走进休息间，进门就见那将近两米高的发财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这个休息间都是今日给他贺寿的人带来的寿礼，其中还属司家送他的发财树最为得他心意，树上挂着一串金子做的桔子，看着就很吉利，更重要的是，这可是那位大师开过光的发财树。当年他和发妻迟迟无法得子，正是去找了那位大师算过，没过多久才得了程守业这个独子。 他们程家三代单传，传到程烨卿这里，这孩子的鬼点子全动到女人的身上去了，啧，真是没眼看。 随后跟进来的便是司家等人，最后进来的是被抬进来的“晕倒”的司明雪。 “你们小心点……”司依依还不忘提醒保镖轻点放下司明雪。 司氏夫妇站在这里，都略显局促，他们原本以为司明雪是要讹人，但是看程烨卿和老爷子的反应又不太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先跟着人进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程守业不好去问程老爷子发生了什么，便问一旁的程烨卿。 程烨卿抿着唇不说话。 程老爷子坐下之后，示意司氏夫妇也坐下。 程守业见这个阵仗，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会看眼色，在程老爷子身旁坐下，给老爷子和客人重新斟茶倒水。 茶水的雾气腾腾升起。 程老爷子对程烨卿招了招手，“给人端茶道歉。” 程烨卿红着眼，“爷爷！她打了我，你还要我给她家道歉？！” 程守业也不敢相信，“还有人敢打你？” 他溺爱自己这个独子，也知道程烨卿的性子有多霸道，从来只有他打别人，可没见他吃过亏。 程老爷子冷笑，“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宋沛将手里的茶壶往桌上一放，威胁般看向程烨卿。 程烨卿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道歉？不可能！” 司氏夫妇见场面僵持不下，正要缓和两句。 “要不就算……” 旁边正在装晕躺尸的司明雪猛地坐了起来，全场为之一静，靠近她所坐沙发的司氏夫妇吓了一跳，刚被她抽红了脸的程烨卿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远离司明雪地方向退了半步。 司明雪坐起身，按着太阳穴，“我的头好晕。” 道歉当然要对着她道歉，跟司氏夫妇道歉有什么意义？他们又不是当事人。 司依依负责照顾晕倒的司明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在司明雪身旁，现在连忙扶住司明雪，温声询问：“姐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喝口水？” 司明雪：“嗯嗯。” 她给宋沛递了一个眼神。 宋沛接收到眼神就开始演了起来，“可不能乱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是安眠药还是什么药？” 司明雪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胸口，“安眠药！我对安眠药过敏！” 司依依紧张极了，眼眶微红，控诉般瞪向程烨卿。 就是你小子让我姐喝的安眠药？！ 平时的司依依一般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但她只要一红眼眶，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好像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她哭的时候也是无声的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过这回是在替司明雪委屈。 “程少，我知道你和慕辰一向不对付。可你就算想要报复慕家，也不必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先拿司家来开刀！我们司家虽然不及你们程家慕家，但也有我们的骨气和尊严！”司依依第一回 这么硬气。 碰她可以，但碰她的家人不行！ 司氏夫妇听完司依依的分析，也回过神来了。 是了。程家和慕家一直不对头，他们本来想明哲保身，两头讨好，可是没想到程家这么不给面子，竟然用这种肮脏手段！要是真让人发现他们原本要和慕家订婚的女儿又和程烨卿有什么关系，这不仅是打慕家的脸，他们司家也别想再和慕家交好了。 特别是司父，更觉得不是滋味了。 “这份寿礼，我为了老大劲才求来的。程老爷子，我自认咱们司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吧？” 程老爷子理亏，况且程烨卿的“罪证”还在别人的手里，冷冷地瞥了一眼程烨卿。 程烨卿攥紧了掌心里的冰块，他怪只怪自己没做得干净一点。 程守业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受委屈，端起桌上的茶水，朝刚醒的司明雪走去，“司小姐，我代我儿子向你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程烨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朝着司明雪一点点弯下腰，心脏抽痛，比刚刚被打还要生气，他喉头哽咽，一把夺过父亲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一个长辈给她一个小辈端茶道歉，她折寿不折寿？她受得起吗？！” 茶杯碎了一地。 司明雪转头看向程烨卿，喔，原来他的死穴是他爸。 “你咒我姐！”司依依直接哭出声，柔软不能自理地趴在司明雪的肩膀上，“姐姐别听，是恶言！” 司明雪抽出手拍了拍司依依的后背，替她顺气，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算了，我已经猜到了，他们程家家大业大，我们司家惹不起。这一遭就算咱们哑巴吃黄连，忍忍就算了。” 这一番话说的程老爷子脸红一阵，白一阵，人到老年，还因为孙辈的事情跟着丢了气度和脸面，他如何当得起程氏集团的掌门人？ “程烨卿！去给人道歉！你做错了事情，现在还有理了？！”程老爷子的拐杖直接敲在了程烨卿的膝弯上。 “咚”一声，程烨卿的膝盖着地，对着司明雪单膝下跪。 司明雪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收获。 程老爷子也没眼再看下去，况且他外面还有一群宾客，便站起身，让程守业扶着自己出去，并且勒令门口的保镖：“程烨卿没道歉，就不许他走出这个房间！” 房内便只剩下司家、宋沛和程烨卿几人。 程烨卿的手攥紧成拳，微微颤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刚刚父亲是怎么为了他端茶道歉的。 他就着这个姿势，重新给司明雪奉茶，端起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司依依适时站起身，以免他奉茶奉错了人。 程烨卿抬眼对上司明雪的眼睛，眼神充满了戾气。 今日之耻，他必然要如数奉还。 司明雪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程烨卿，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我一点也不怕折寿。” 程烨卿必须费力地仰着脖子才能看见司明雪的眼睛，他咬紧后槽牙，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女人。 他算是知道了，姓司的女人克他。 司明雪单手抓起茶盏的边缘，接过茶盏，另一手托着茶底，优雅地揭开茶盖。 茶水的热气升腾，茶香扑鼻，雾气遮挡住了程烨卿看向她的视线。 “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喝了这盏茶，你我之间有什么账，就算一笔勾销。”程烨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他必然要找机会报复回去。 司明雪捏着茶盖，轻轻揩了揩茶杯边缘。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瓷片碰撞的清脆响声。 另外一边的宋沛抿着唇，她知道司明雪这算惹上程烨卿了，即便程家不追究，程烨卿也不会放过她，一时间有些担心。 司氏夫妇也算看明白了，长辈离场，说明这是小辈闯的祸，程家不会对司家下手，也让他们小辈自己私下解决，所以司氏夫妇可以安心了。 “一笔勾销？”司明雪轻笑了一声，一个抬手，直接把滚烫的茶水浇进了旁边接近两米高的发财树里。 这棵发财树就在程烨卿的旁边，从叶片溅起的茶水烫到了程烨卿的手背，他“腾”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攥起拳头就要揍向司明雪。 司明雪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天旋地转间，程烨卿不合时宜地回忆起那天的慈善晚会，司小雪也是这么把他摔在地上。 司明雪蹲下身，掐住程烨卿的脸，迫使他抬起头仰视她。 程烨卿对上司明雪视线的那一刻，身体僵硬，竟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对方纤细却有力的手向下，掐住了他的脖子，不住跳动的脉搏贴着她的掌心，几乎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的脚底升起寒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程烨卿的眼里，任人摆弄的娃娃成了他自己，面前这张美艳的脸就如蛇蝎美人一般可怕。 “你觉得我会怕你？”司明雪俯身靠近程烨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程烨卿脸色瞬间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说：“疯子杀人，不犯法。” 第48章 司明雪说完这句话后, 她的眼前就弹出了一个红色警告弹窗。 【警告！宿主有严重违规行为倾向！】 再一眨眼，这个弹窗就自动消失了。 警告，不会有什么惩罚。 司明雪以前也接收过警告, 比如系统没升级成主神系统时，每次她精神状态不稳定，系统都会弹出警告。 她松开了程烨卿，轻轻拍了拍手中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对着宋沛使了个眼色，留下不知道要不要扶程烨卿的司氏夫妇, 自己先行走出休息间。 宋沛手里原本还拎着茶壶，她想要出去的时候, 却被保镖拦住了, 意思是她不把这个茶壶留下, 就不给她走。 “给他们吧。”司明雪为了稳妥在里面加了系统商城兑换的解药粉, 副作用就是把里面不管下了什么药的茶水变成普通的水, 怎么检测也检测不出来其他东西。 宋沛把茶壶还给了他们。 司依依看了看宋沛，又看了看司明雪，犹豫了片刻, 跟上了司明雪。 转过一个无人的拐角, 这边是宴会厅的后门走廊, 平时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很少有人走这个门。 眼下这个形势, 司明雪回到宴会厅也是徒增流言，还不如就这样溜了。 “我打算回家，你们呢？” 司依依皱着一双眉头, “姐姐，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那个药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伤害。” 她跟出来就是为了劝司明雪去医院检查。 司明雪本来想说她相信系统出品的道具, 但是司依依跟得紧，就跟她的小尾巴一样，这趟医院不去她估计会一直烦着司明雪。 “好。等会儿就去。”司明雪看得出司依依是真关心她，左右等会儿也没什么事情，就应下了司依依的请求，然后看向宋沛，“沛沛呢？” 司依依听到这个称呼，飞快地看了一眼司明雪，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宋沛平时喜欢坑哥，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这回她站在司家这边，但她本人在外看来是程家内定的未来孙媳，不好让她哥为了她站在风口浪尖，所以还得回宴会厅。 “我回宴会厅。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宋沛对着司明雪眨了眨眼睛。 她老早就看程烨卿不顺眼了，要不是碍于家族不好撕破脸，上去扇巴掌的必有她一人。 司明雪看得出宋沛在不遗余力地帮助她教训程烨卿，应当是对这场订婚不满。这场戏如果少了宋沛这个僚机，还真难演下去。 从她搭上M集团的青年导演计划来看，宋沛应该也在做她自己的努力，只可惜这个计划半道夭折了。 “我有个朋友也是娱乐圈的，那个青年导演计划我可以给我朋友看看，说不定她会感兴趣。”司明雪想帮宋沛一把，如果真让她办成了，她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配对象了。 宋沛眼前一亮，“你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演员？导演？编剧？制作人？” “都不是。她是个歌手。”司明雪指的是司小雪。 宋沛有点泄气，“我也认识歌手，还是顶流男团队长。” 她指的是卓昭，宋家老大的私生子。他们小辈之间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宋家和M集团搭上线，还得多亏卓昭在中间周旋。 宋澈和卓昭早就把宋氏集团继承一事开诚布公地谈过了，卓昭专注娱乐圈事业，不会插手宋氏集团的管理，宋澈也愿意成为卓昭背后的力量，送他更上一层楼。 “卓昭不看好你这个计划？”司明雪听她的语气好像问过卓昭。 宋沛：“他觉得我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这个计划选中了五名青年导演，都没有什么名气和出圈的作品，最有名气的还是拍短视频网剧的小导演，可我就是从短视频网剧里看中她的能力啊，干嘛还搞鄙视链啊。” 司明雪这回来了点兴趣，“你之前说它的时间跨度会很长？” “我的理想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原创编剧团队。编导演，编在最前面，好的剧本可遇不可求，打磨出好剧本之后，就得选演员，选出演员之后还要训练演员，跟现在市面上的快餐式影视剧不同。我想让观众看到我和团队的诚意！” 宋沛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司依依看着在闪闪发光的宋沛，心脏轻轻地抽痛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她拥有着相当耀眼的光芒。 司明雪拍了拍宋沛的肩膀，“理想主义的光辉永不磨灭。项目书发我，我给我朋友看看，说不定能帮到你什么。这里我先祝你成功。” 宋沛比了个“ok”的手势。 互相分开之后，司明雪和司依依坐上车子，让司机送她们去最近的医院。 司依依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说话了，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明雪看过小说，知道司依依就是个敏感细心的性子，外表被司夫人规训得完美符合一个名门淑女的形象，后来又被慕辰带偏，觉得只要当好菟丝子就够了，这会儿大概是受到了宋沛的冲击，才会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姐姐是不是更加喜欢宋三小姐那样的人？”司依依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司明雪的视线从看窗外的风景，转过来看向司依依，“啊？” 司依依攥着掌心，没敢抬头看向司明雪的视线，“我知道我没什么用处，太过感情用事和情绪化，为了避免矛盾，甚至不敢和别人大声说话。我也很想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强大，自信，可是我……我很努力了，但还是做不到。” 自从司明雪在学校帮她出头之后，司依依再回去上课，遇到还有人当面说她坏话的，她就红着眼反击回去，结果那些人看她哭了，就变本加厉，说她装，说她绿茶。可是她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而且泪腺发达，只要一跟别人起矛盾，自己就先哭了，真的很没用吧…… “没必要像我啊。”司明雪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司依依怔住了。 司依依抬起头，看向司明雪，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吞咽都觉得难受。 “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只有一种性格，人人都像是被套进模板印出来的一样，那有什么意思呢？况且我也有很多缺点和阴暗面，没你想象中那么完美。如果我不是司家的女儿，你和我走在街上只是互不认识的陌生人，你会对着陌生人说，我很想像你一样吗？不会。你只是被这一层身份和滤镜蒙蔽了你的双眼。” 司明雪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将手搭在一旁，放松下来，食指轻敲节拍。 “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现在的我，可以说，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惜我自己。我不会因为喜欢别人的水晶鞋，就把自己的脚跟削掉，强行塞进水晶鞋里。爱人之前，先爱自己。这双水晶鞋不合脚，那我就去找其他鞋子，总有一双鞋子是合适我的。 “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就会吸引来什么样的人。世界上的人太多，不喜欢你的人也有很多，如果你为了不喜欢你的人削足适履，只会委屈了你自己，也委屈了喜欢你的人。等以后你见的人多了，就会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是强求不来的。” 强求不来……司依依低头看向被自己攥得皱巴巴的裙子，松开裙子，试图展平这块布料，但不平整的皱褶如此碍眼。 “如果我偏要强求呢？”司依依的声音极轻。 司明雪打了个响指，食指指尖指向司依依，露出笑容，“那就恭喜你，开启了人生的隐藏剧情！” 司依依愣了一下，抬头对上司明雪的眼眸。 “既然你偏要强求，那你就要做好了别人也偏不会被你求到的准备。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世界会围绕着你转，下雨或天晴，但你也要接受，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主角。它围着你转，也围着别人转。”司明雪三言两语，便把世界真相透露给了女主。 车子驶入医院停车场，她们的谈话也告一段落。 司机下车，为司依依这边打开车门，司明雪不等司机，正要从自己这边拉开车门下车。 司依依站在车门外，还在思考司明雪刚刚说的那段话，她抬起头，看向站在车后等待她的司明雪，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身旁。 “姐姐，我知道了。”司依依顿了顿，接收到司明雪疑惑的眼神，笑了起来，“姐姐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司依依的笑容有点憨，和她平时对着别人的营业式微笑不一样，像是卸下心头大石后，对信任的人露出柔软的肚皮。 司明雪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姑娘还是别想着这么复杂的事情。长大之后的世界说不定对你来说，会更简单一些。” 司依依心想，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司明雪，也是一个小姑娘啊，但她的语气好老成，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姐姐。 不过很有魅力。 司依依摸了摸被司明雪揉乱的刘海，有些不好意思，“我去帮姐姐挂号。” 说罢，便转身去咨询台询问工作人员怎么挂号。她还是第一次自己来医院，平时司家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体检也是去宋家的私人医院，提前预约了，自然会有人带她去体检。 司明雪见她这样高兴，也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过了晚上九点的医院，人还是不少。 司明雪的面前坐了一对夫妇，后面坐了抱着婴儿的一家三口，还有带着口罩咳嗽路过的病人。 人来人往，却很安静，即便是咳嗽也是压低了声音。 这时，从侧门走进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务人员，他们身后跟着一个脚上戴着镣铐的长发男子，男子的身后还跟着警务人员，看着十分大阵仗的样子，司明雪忍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医务人员从外面抬进来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的病人。 司明雪不忍看病人血肉模糊的样子，正要收回视线，就听到了系统的警报声。 【注意！关键剧情人物已进入宿主周身十米范围内！】 第49章 司明雪被突然弹出来的警报声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要收回的视线定格在那张病床上。 “019，这个关键剧情人物指的是凶手还是受害者？”司明雪发现系统警报里的关键剧情人物指认不明确，很容易误导她, 从而错失真正需要警惕的人。 019：“二者有之。只要是跟连环杀手相关的人都属于关键剧情人物。” 司明雪眯起眼睛，“那岂不是目击者也算关键剧情人物？” 019：“……这个连环杀手犯下的案件没有目击者。” 司明雪正想问为什么，就见这张病床被推进来之后，随后跟着另外三个同样血糊糊的伤者。 这闹出来的动静一下子就将原先安静的医院炸开了锅, 不过医务人员很快将这些伤者都送到了该去的科室。 司明雪沉默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在她被这个连环杀手杀死之前,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害人。 019那头异常安静，平时在这个时候, 他会提醒司明雪注意她的精神状态, 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回他什么也没说。 司明雪喊了他两声, 019才像是刚回过神一样, 应答道：“在。” “文景泽线的小说结局，找到这个连环杀手了吗？” “并没有。”019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嗓子眼, 异常沉重, “目前为止, 只有你一个宿主开启了文景泽线的剧情。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小说，只是主神规定宿主你走的剧情, 它是未发生的。文字性的东西向来具有欺骗性，它只写了‘连环杀手’，没有任何描述性语言, 不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这个连环杀手是谁。” 司明雪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脑子要转不动了。 “这就跟薛定谔的猫一样，只要我不观测，就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是高是矮，对吧？” 019突然闪过一瞬灵光，点开自己的记事本窗口。 上面写满了他的推测，自上次他推测出自己曾经是人类，到现在已经没有增加新的推测了。 019谨慎地敲下两个字。 【观测？】 “为求稳妥，我的建议是，宿主尽快提高自己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避免在剧情还未走完之前，被连环杀手盯上杀害。”019说。 现在世界线已经变动了45%，原先刑侦文里所说的白月光车祸的时间和地点已经不准确了，小说里关于这一段的浅灰色字体非常模糊，只给了一个大致范围，他们不能被动等待一切发生。 司明雪赞同019所说的。 学生司明雪这个人设，就算要死遁，也得是从温德兰贵族学校毕业之后，走完贵族学校的恶毒女配人设这条剧情线。 所以，她不能早于毕业前死遁。 司明雪从医院检查完身体回到司家，洗漱完躺床上就切换到了无限流世界。 现在玫瑰庄园正是黑夜，玩家们都在一楼的饭厅分批就餐。 这个饭厅是最先修建好的，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司明雪戴上玩家墨镜之后，视线一片黑暗，这墨镜镜片本来就黑了，加上现在光线不够明亮，轮廓也模模糊糊的。 完了，真成瞎子了。 “注意脚边，你的鞋子在左边。”019虽然有个窗口和司明雪共享视线，但系统这边并不受到墨镜镜片的影响，视物相当清晰，甚至还能放大缩小某处。 司明雪按照019的提示，坐在床上，赤脚去碰左边的地毯，穿上拖鞋，摸索着前进。 019见她扶着她能扶的一切，缓慢移动到门口，有些许担心自己的提议是不是真的对她好。 主卧对面就是吊高的大吊灯，眼前瞬间明亮了不少，这回的轮廓没有刚才那么模糊了，至少她能看见楼梯和栏杆的线条。 司明雪顺着楼梯负手往下走，二楼是boss的主卧，玩家一般都不敢靠近这边，就连二楼的打扫任务也是系统商城兑换的NPC亲自负责。 从大门口走进来的玩家勾肩搭背的，一抬眼就看见一个戴着墨镜，身形和打扮极像传说中的泪痣美人boss的少女，从楼上走下来。 “玩家里，有这号人吗？”玩家们非常谨慎地远离了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士。 司明雪看到大门口抱成一团的玩家们，对他们视而不见，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此时的司明雪脚上踩着一双白色一字拖，身上穿着舒适的真丝睡衣，像是饭后散步一样，负着手走出大门。 庄园别墅主体前面的玫瑰花园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有些玩家为了精益求精，讨好副本boss，正在给中心的凉亭内部天花板画壁画。 今夜的无限流世界，万里无云，明亮的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罩在门口的马尾少女身上，她缓慢踱步走到种植区。 这里的土壤也是玩家他们自己带的特殊土壤，每隔三个小时就要浇一次水，这样才能让种植的农作物达到多熟早熟的目的。 轮值的玩家正在给种植区的农作物浇水。 “呵~”光头玩家打了一个呵欠，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手里拿的喷壶有一下没一下地喷水。 和他一起轮值的是个刀疤猛汉，翘着屁股蹲在种田区，小心呵护他亲手种下的小番茄，具体就是给小番茄唱晚安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番茄~” “别唱了，唱得我都快睡着了。”光头玩家用脚去踹那个刀疤猛汉。 刀疤猛汉被他踹得身体往前倾，差点压到了他的小番茄，他连忙用手撑住自己的身子，双手按在土壤上，气得扭头瞪光头，“你懂个屁！这小番茄是我用来孝敬boss的！是咱们玫瑰庄园种植出来的第一批小番茄！当然要小心呵护！” 光头玩家翻了个大白眼，“Boss稀罕你这破番茄？” 刀疤猛汉连忙挡住身下的小番茄：“不许说它！” 在旁边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司明雪忍不住跟019吐槽：“019，无限流玩家的精神压力这么大吗？” 019咳嗽了一声，“嗯……” 也就是你给他们的压力比较大而已。 “根据boss观察员的记录，boss已经两天没有登上屋顶看咱们种地了。之前她还去钓鱼区看钓鱼佬钓鱼，吓得钓鱼佬投河，他这才刚被医者救回来，就又跑去钓鱼区钓鱼了。还真是不怕死啊。”光头玩家忍不住感慨。 刀疤猛汉搓了搓自己刚被激起来的寒毛，说：“不怕死的可不止钓鱼佬，还有那些高级玩家，那天boss不是在鱼塘边蹲着看钓鱼佬跳河吗？他们得知boss喜欢看别人投河，现在正在鱼塘练习跳水呢！” 说着说着，他又捏起兰花指，“贱人就是矫情。以为这样就能得到boss的青睐，刷高boss的好感度，啧！” 司明雪：“……” 别这样，她害怕。 光头玩家幽幽地叹息一声，“现在谁都知道，只要刷boss的好感度刷得越高，就越不容易被踢出副本！要不是我之前在上个副本被海怪拉下水，差点溺死，对水边有心理阴影，我也去练习跳水。我现在在这里安心过养老生活，没事种种地，和其他玩家打打牌，总好过日日担惊受怕，还要去过那些险些就会丧命的恐怖副本。” 刀疤猛汉坐在地里，仰头看向天边明月，同样感慨万分。 “其实人人都传副本boss很可怕，其实又有几个人见过她真正可怕的样子呢……” 光头玩家一把捂住刀疤猛汉的嘴，差点没把人捂窒息了。 刀疤猛汉连连掐他的手臂，光头玩家这才松开。 光头玩家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了，可千万别给boss听见了。” 司明雪：……已经听见了。 光头玩家有理有据地分析：“我们和boss相处久了就知道她其实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可怕，可是你想啊，为什么boss要故意放出她拥有可怕面孔和恐怖实力的消息呢？你见过蝴蝶吗？艳丽蝴蝶的翅膀，就是用来威慑敌人的！ “现在除了我们这些副本里的老玩家之外，进来的那些新玩家都一致认为boss很可怕。不过等他们呆久了，也会发现boss的‘善良’，她不会像其他副本boss一样对我们有什么伤害性命的举动，顶多就是把我们踢出副本而已。” 司明雪：谁？谁在造谣？！ 刀疤猛汉连忙抱住自己，“我可不想被踢出副本！这里个个人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光头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努力争取刷高boss好感度。” 说罢，他转过身，对着站在修剪过的树丛后面的司明雪招了招手，“你偷听了这么久，是不是也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就过来一起种田，新玩家哪能不干活呢？” 光头玩家把司明雪当成新来的玩家了，举着自己手里的喷壶，示意司明雪过来。 司明雪左右瞧了瞧，确认是叫自己，便走了过来。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倒是能看清前面的路，但到种植区这边就有些看不清了，泥土和镜片都是黑的。 “再走两步停下，这里是种植区的边缘。”好在有019在提醒她。 光头玩家把喷壶交给司明雪，“这大晚上你还戴墨镜啊？不怕看不清路吗？” 司明雪：“啊，因为摘下墨镜就会解除封印了。” 光头玩家刚刚一直在弯腰给农作物喷水，现在终于能直起身子了，边敲了敲自己的后腰，边闲聊般问她：“什么解除封印？” “解除副本boss的封印啊，我一摘下墨镜就变成副本boss了。”司明雪的语气轻松。 光头玩家当她开玩笑，抚掌大笑。 旁边的刀疤猛汉在司明雪靠近的时候摆了摆手，背对着她护着自己的小番茄，“不用浇我的小番茄了，我刚刚浇过水了。” 司明雪凑近他，食指勾住墨镜镜片中间的鼻梁镜架，将墨镜往下勾了勾，露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道：“Boss不喜欢吃小番茄哦。”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刀疤猛汉不愿相信，也不肯相信，况且他的小番茄还小，听不得这些！ 刀疤猛汉怒吼：“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boss！” 他猛地转过头，对上了司明雪那双极具辨识度的眼眸和她眼下的泪痣，倒吸一口凉气。 一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玫瑰庄园。 光头玩家在司明雪转过身来的时候，脸色发白，身体僵硬，直接“噗通”晕倒在地。 司明雪揉了揉耳朵，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说：“之前还夸我善良，怎么看到我就吓晕了？” 019看着宿主心情面板上的愉悦占比80%，勾了勾唇角。 他一语道出真相：“叶公好龙罢了。” 第50章 只有好好戴着墨镜才能算作无限流世界的玩家。 司明雪靠着一镜切换玩家和副本boss的新乐趣, 吓到了不少玩家。 玩家里不乏身手矫健且感知危险能力极强的佼佼者，在司明雪切换到副本boss身份的那一刻，高级玩家的食指和中指间就夹了一张金色卡牌, 条件反射般朝着司明雪直接扔了过去。 司明雪立刻使用时间控制技能，把金色卡牌具现化的能力定在了半空中。 只见召唤出来的丑陋魔兽只探出了半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口璧内部竟然满是细细密密的小眼睛, 吓得司明雪san值狂掉，整个人都不好了。 019贴心地为司明雪标注了金色卡牌的备注。 【SSR级召唤卡牌：A+级深渊副本boss, 深渊怪物，被吞噬的人类会因为过度恐惧而心脏骤停。“当你凝视深渊时, 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之前曾经有宿主打过这个本。”019所知道的信息几乎都来自于宿主, 给司明雪提的建议也是按照前人经验做的攻略。 司明雪对那位高级玩家招了招手：“把这个丑东西收回去。” 高级玩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SSR级的卡牌在泪痣少女面前就跟闹着玩似的, 被定在半空中, 进出不得。 当年他过深渊副本的时候, 五十人的玩家队伍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存活。好不容易拖着一身残躯离开副本，清算奖励，发现奖励栏里多了一个“深渊怪物的恶意”, 也就是这张召唤卡牌, 一共可以使用三次, 算是他的保命手段之一。 但在玫瑰庄园副本boss的眼中，它竟然只是一个“丑东西”？！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张卡牌的含金量啊！ 有些不知死活的新玩家仗着他们艺高人胆大, 既然已经开打了，就干脆打到最后。他们从传言里听说boss的可怕，却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她的可怕, 便猜测她之前不出手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了能力，这正是他们占领玫瑰庄园的好机会啊！ 于是他们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对准了司明雪。 擅长远程的玩家手中拿着一把不用搭箭就能无限射击的长弓，站在远处对着司明雪的后背放冷箭。 司明雪听到了凌冽的风声，控制着自己周身五米范围内的空间和时间，任何进入这个范围的攻击都会被按下静止键。 后背的那支冷箭定格在距离她五米的地方。 司明雪朝着那支化形的光箭走去，它依旧定在原地，她稍一伸手，就握住了箭身。 019猜到了司明雪的想法，给司明雪报点：“他在树后。” 司明雪翻转掌心，握着这支箭，食指朝前，像是在瞄准。 019：“偏了，再左移一点。” 司明雪确认位置，后退了两步作为助跑，然后将箭朝着那个方向用力投掷出去！ 刚放完箭准备换位置的玩家听到熟悉的破空声，以往他都是猎杀他人的猎人，殊不知今日他成了别人的猎物。 长弓玩家下意识就地超前一滚，那支光剑斜斜地插在了他原先所在的位置，箭头完全没入了地面。 熟知自己的箭杀伤力有多可怕，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中了这一箭会是什么后果。 其他玩家都是认识过长弓玩家有多厉害的，对方在玩家积分排行榜里是前一百的大佬玩家！ “冷兵器早就该被淘汰了，看我的吧！”这时，有人掏出了一把造型相当酷眩的枪支，看起来不像是现代的产物，更像是未来的武器。 他朝着司明雪扣下扳机，发射的一枚子弹在空中变成了十几枚，同时朝着一个目标飞去！ 与此同时，其他玩家也各显神通。 有用玄幻元素卡牌对付司明雪的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水刃、一片雪花就能冻结雪花范围1米的事物、从地面窜起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巨型大树…… 还有一些是近战玩家，他们试图靠近司明雪，但是一旦进入她周身5米范围，就像是游戏人物卡模了一样，停在半路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司明雪也没有站着傻乎乎地挨打，而是不断移动，像是草船借箭，伸手一捞就抓住了停在半空中的子弹，然后挨个反击回去。 “嗷！” “好痛！” “别打我的脸！” …… 这种没有特殊buff加成的子弹跟普通石头没什么太大区别，砸在人身上就是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害。 也有玩家还看不明白局势已经不是他们围攻一个人，而是司明雪在群攻他们数人，竟然对着司明雪放出了刀阵！ “宿主！停下！”019的话音刚落，司明雪就刹住了车，而她脚尖前头的地面竟然窜起了无数刀刃。 司明雪心惊肉跳，这要是没有019提醒，她压根没发现这里还有这样的陷阱。 玩家们也琢磨出来了，光明正大的攻击对boss没用，想要杀死boss或者制约她，就只能用阴招。 一片混乱之中，司明雪蹲在地上，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释放刀阵的玩家投掷而去！ 这位玩家也是身经百战的大佬玩家，在匕首来临之前，从司明雪的动作就预判出来她想要做什么，提前逃离了原位。 “原来A+级的玫瑰庄园boss，也不过如此。”刀阵玩家轻松避过这一击，几个灵巧的跳跃，就上了凉亭的顶上，大言不惭。 司明雪也发现了她和高级玩家的差距，019当初给她的提议确实可以认真考虑考虑。 “不会吧？这个boss是只能将别人的攻击无效化，却不能反击吗？” “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那我们占领玫瑰庄园，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还听那些老玩家的做什么？现在就一起上！围攻boss！” …… 玩家们也发现了司明雪的实力并没有传言中可怕，肯定是被妖魔化了，况且她到现在都没有化出魁梧魔物的真身，以她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来看，的确会让人放松警惕。 司明雪从刀阵里抽出一把长刀，朝着刀阵玩家追去。 刀阵玩家双指一并，再次丢出一张卡牌。 这次的卡牌和刚刚的一样，也是刀阵，不过这回是从上面压下来！ 司明雪眯起眼睛，在他抽出卡牌的同时，就一个快速滑铲，以长刀撑地起身，纵身一跃，抓住了地上窜出的巨树身上的藤蔓，荡向刀阵玩家所在的凉亭顶部。 刀阵玩家翻身一跃，跳下凉亭，朝着玩家群里跑去。 传说里的boss不会杀人，这一定就是副本的隐藏规则！ 然而，刀锋擦着他的脑袋削了过去。只觉头顶一凉，他头顶的秀发就被削没了，顶上如同地里长出来的青草，十分整齐，周边过长的头发就显得不合时宜，非常滑稽。 刀阵玩家摸了摸脑袋，掌心被头发扎刺的感觉像是刺入了他的心里。 他的秀发！他美丽的头发！没了！ “我***！我今天就要跟你拼了啊啊啊！”刀阵玩家破大防，本来想逃，这会儿直接转过身，对上了手握长刀砍过来的司明雪。 司明雪本来就想积累对战经验，现在其他玩家都在围攻她，她在很好地控制着周围的时间，只允许刀阵玩家在这处空间行动。 刀阵玩家擅于用这类冷兵器，召出一把光剑，在夜色之中尤其明亮，对着空中一斩，都不需要司明雪靠近，风刃先逼近了司明雪，好在司明雪一侧身，惊险躲过。 “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呢？”司明雪不高兴了，她原本只想白嫖别人的武技，没想到对方来这一招。 刀阵玩家冷笑：“和你这样的怪物，讲什么武德？你又不是人类！” 司明雪攥着刀柄，呵呵一笑。 “天凉了，你也该死了。” 说罢，司明雪的体能爆发，弹跳力惊人，朝着刀阵玩家逼近，握着长刀朝前一劈！ 刀阵玩家举起光剑横挡，直接削卷刃了司明雪手中的长刀。 武器压制。 刀阵玩家嘴角刚刚勾起，光剑即将触碰到boss那张美丽到窒息的脸蛋，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这一瞬间，他的生命好像被某个存在暂停了。客观上来说他还活着，但他已经感知不到任何事物、情感、真实，好像进入了某个不以时间度量的空间，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光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boss的手里。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没了脑袋，往后倒去。在他的视线里，泪痣少女看着光剑滴落下来的血，像是也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晚风吹起泪痣少女的马尾，她的黑发飞扬在空中，身上白色的睡衣被溅了半身血，手里光剑映射出的光芒无比刺眼，刺得他想要流泪。 刀阵玩家不甘心地睁大眼睛，想要印刻下这一幕，记住害死自己的人是谁，然而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其他上前围攻的玩家一脚踹飞，飞到了田里。 成熟落地的小番茄砸到了他的眼睛，遮盖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其他玩家一刻也没有为他停留，立刻赶赴战场！ 司明雪手握还在滴血的光剑，抬眸看向朝自己冲过来的玩家们。 “019，这算不算题海战术？”司明雪挑了挑眉。 019调出宿主面板，给她实时播报增加的数据，“体能+1，敏捷+1。” 在司明雪收拾好心情，准备对上面目狰狞，杀红了眼的玩家们时，019盯着和宿主共享视线的窗口，说：“宿主小心，还有……加油。” 司明雪弯了弯唇角，“知道了。” 今晚注定不会是个平安夜了。 第51章 司明雪作为副本boss,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展示了一下她的实力之外，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在玩家面前使用能力了，毕竟他们就算是装, 也装得非常乖巧。 这回不同。 玩家们各怀鬼胎，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查探boss的真正实力，有人意图囚禁boss自己上位当庄主，有人意图保持中立, 两边也不帮，只在最后帮助赢面最大的一方。 于是也就成全了正在战斗的双方。 司明雪平日想刷高自己的属性, 还没地方刷呢，现在倒好了, 她只要击中一个人的要害, 敏捷就能往上涨；体能属性是耐力和力量的结合, 只要战斗的时间够长, 刷满经验条, 同样可以往上涨。 一夜下来，司明雪还站在场上，像是越战越勇的样子, 但玩家这边躺了一地。 司明雪一个滑铲, 顺手从血泊中捡起一支掉落的枪。 身后紧追不舍的玩家举起流星锤, 从天而降，巨响过后, 灰尘扬起刚刚修好的凉亭变成了废墟。 流星锤玩家简直是一个破坏大王，走到哪里就砸到哪里。 司明雪一开始还有点心疼自己的庄园，但看到自己人物属性面板一直在提升, 心理平衡了不少。 曾经负责重修庄园的老玩家们发出了哀嚎。 “我靠！我的凉亭！天花板的画才画了一半啊！” “干！你知不知道玫瑰迷宫的花墙有tm多难剪啊！剪不齐还得重新培植！” “老子和你们拼了！” …… 原先正在暗中观察的老玩家们坐不住了，纷纷站出来替司明雪挡掉了不少玩家的追击。 司明雪还以为他们不会出来了, 毕竟老玩家们个个都很狡猾，就等着“渔翁得利”了。 短短一个晚上，司明雪的人物属性面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明雪趁着老玩家绊住追击玩家的脚步，枪口对准了刚刚的流星锤玩家。 扣动扳机。 流星锤玩家感知到了危险，正要躲过这颗子弹，于是向左边偏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另外一颗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胸口。 司明雪甩了甩手，把用完子弹的枪往后一丢，灵敏地从庄园别墅外墙爬到了最高的屋顶上，开启10米范围内一切静止的“领域”，坐下休息。 要是换成以前，她从司家别墅翻窗逃出去的时候，还要计算路径，身手也略显笨拙，速度也不够快，这才会被司家佣人发现她挂在外墙上。 现在的司明雪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至少她已经能和闯过四五个危险副本的玩家有一战之力了，而且还是不使用控制时间能力的前提下。 司明雪身上的血都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了，而且在副本里面，她的疼痛灵敏度降低了至少10个点，这才能一直撑到最后。 “宿主，我建议你先治疗，然后回到现实世界休息。”019这边有关于宿主的身体数据，看到司明雪左手手臂和小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司明雪即便受伤了，也没有那种受伤的真实感，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特别是当她受伤之后，去攻击玩家，她不会再手下留情，因为她的意识在告诉她，即便受伤也不会疼。 她变强了，同理心却变低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还能称作是人吗？不就和玩家口中的“怪物”没有什么两样了吗？ 司明雪直接取下了绑着马尾的发圈，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在无限流世界受的伤反应到了现实世界，身上突然出现的伤口染红了她的睡衣和床。 “嘶！”恢复了痛觉的司明雪忍不住暗骂出声，痛死了痛死了！ 顾及到现在司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算是骂，也是降低了音量，只是忍不住捶床。 她从系统商城兑换了能好得更快的伤药，颤抖着手给自己上药，还因为太疼了手抖，药粉洒在了外头。 司明雪疼得眼眶通红，生理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019听到宿主的阵阵抽气声，共享视线的窗口也不再清晰，他下意识攥紧了掌心，眉头紧皱。 “宿主，你可以在无限流世界治疗完再回到现实世界。”这样就不会疼了。 司明雪敷完药，躺在床上干净的地方，做了几个深呼吸。 “如果无法感受疼痛，我对于伤害和受伤这件事情，就不会有真实感，不能共情受伤的人，就算伤害了别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那种人，已经不能算人了。” 019沉默。 司明雪在无限流世界累了一晚上，随便收拾了一下染血的床铺，就躺下睡了。 次日起床再把染血的床单收拾掉，又是崭新的一天。 司明雪坐在饭厅吃早餐，耳朵突然动了一下，后背绷直。 端着托盘路过的佣人走过她的身后，司明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对方只是像往常一样工作，把早餐送上来，然后就下去了。 司明雪从无限流世界回到现实世界里，还带着一些在无限流世界的后遗症，谁路过她都会触发进入戒备状态。 就连司依依靠近，司明雪都攥紧了手里的刀叉，预备下一秒就扔出去，而且必定命中对方的要害。 在战场上，必须要一击致命，这一点，司明雪已经吃过亏了。 “姐姐，你是明天的考试吗？考点在哪里？我去接送你。”司依依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坐在司明雪的对面，一抬眼，就对上了司明雪红肿的眼睛，和微微乌青的眼眶，脸色也有些惨白憔悴。 “姐姐，是不是复习压力太大了？你看你的眼睛都肿了。兰姨，我们去拿点冰块过来吧。冰敷会好一点。”司依依才坐下来，又起身去问佣人要冰块。 司明雪回到司家睡觉也睡得不安稳，昨晚的睡眠质量极低，总是时不时惊醒。 司夫人走进饭厅的时候，就碰到跟佣人去拿冰块的司依依，问了她一句干什么去。 “怎么回事？” “姐姐的眼睛肿了，可能是学习熬夜熬狠了，我去给姐姐拿冰块冰敷一下。” 饭厅里便只剩下司夫人和司明雪两人。 司夫人本来该坐在长桌主位对面的位置，听司依依这么说，便走到司明雪的旁边，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让我看看？” 司明雪攥着刀叉的手松开，转身看向她。 并没有对司夫人抱有什么期待，也不希望她太过关心自己，和以前那样礼貌就好，毕竟她也没有把自己当作司夫人的亲生女儿。 她们两人的长相确实有几分相像，毕竟长得好看的美人都是相似的。 司明雪第一次见到司夫人的时候，也很惊讶，还以为遇到了妈妈的姐妹，要说像，司明雪的妈妈和司夫人才是真的像。 “……你昨晚熬夜了？”司夫人看见司明雪红肿的眼睛，没想过她这是被别人欺负了，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司夫人就没见司明雪吃过什么亏，也想象不到还有人能够欺负她这个女儿。 司明雪抿着唇，“嗯。” 在无限流世界熬了一夜。 司夫人皱起那双细眉，欲言又止，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叹息一声。 “明雪，你回到司家以来，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聊聊。我和你爸昨晚也聊过了，是我们对你的关心太少。我也不求你理解我们，只是我也想为我和孩子她爸解释一句。”司夫人拉起司明雪的手，轻轻地托起她的掌心。 “或许是依依那孩子太乖巧懂事，我们忙起来的时候，她会自己照顾自己，就给了我们这对不合格的父母错觉，让我们觉得只要掌握孩子的大方向不变，其余一切任由孩子自己发展，就能好好地长大。于是我们在对你的教育上，也是按照这一套。 “你受了十八年的苦，才回到司家。我们明明有最紧密的血脉关系，却跟陌生人一样。我们可以理解你的心理，也看出你的要强。所以我们就想，让你复读，去比原先那个学校更好的学校，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以后如果你不想要司家留给你的东西，想要离开我们生活，你凭着这一份学历，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在外头独立。要是结婚呢，凭我们司家，也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知根知底的，就算我和你爸不在你身边，他也不会对你不好。” 司夫人的语气像极了司明雪的亲生母亲。 司明雪的心脏一阵抽痛。 当年司明雪高三报志愿的时候，想着是报考离家近，但是没那么好的学校，还是报考异地的，无论是地区还是专业都不错的一本。 明雪妈妈的文化程度不高，她那个年代能读得起书的都不会是穷人，但是她很知道什么是对孩子好，什么是对孩子不好。 报志愿那天，一家子人都围坐在明雪哥哥的电脑前只有工作了的哥哥买了电脑。 司明雪说想把离家近的学校报在第一志愿。 明雪姐姐看出了妹妹的想法，直接点破：“你的分数都够上省外不错的一本了，干嘛报这边的二本？你脑子坏了？” 明雪爸爸之前打了无数个电话去问他的同事和朋友，乐呵呵地告诉身边亲戚朋友说他女儿高考分数高出一本线多少多少，问他们有没有报考院校的建议，还仔仔细细地整理了好几间大学，手机里存了这些大学公众号的照片，还说等司明雪开学那天，要一家子整整齐齐地送她上学。 “对啊，小雪，你就报这个学校，我问过同事了，他说这个学校很好的！”明雪爸爸拿着手机指给司明雪看。 当时的司明雪还没成年，只是在犹豫，姐姐在外地上学，哥哥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如果她也去了外地上学，那家里的二老怎么办？ “行了！我和你爸还没老到要你留在这边照顾我们的地步，你多多打电话回家就好了。就按姐姐说的来报。她之前报过志愿，肯定比我们都懂。”明雪妈妈一锤定音。 一家子都听孩子妈妈的。 司明雪垂下眼眸，喉咙哽咽。 从昨晚到刚才都没能松懈下来的戒备状态终于解除。 家人，是她的锚点。 毕竟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司夫人见她难过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挽起遮蔽她视线的刘海。 “如果觉得很辛苦的话，就和爸妈说。不要再熬夜熬得这么狠了。身体最要紧。” 司明雪什么也没说，只是心脏的酸痛，比昨晚受的伤还要痛一百倍。 饭厅外，背靠着墙壁，手中还拿着冰袋的司依依看见有人过来了，竖起食指，对着佣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晚点再过来。 还是不要打扰妈妈和姐姐了。 司依依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 第52章 司明雪从司夫人的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 却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母亲。 漂亮话谁不会说呢？如果非要演的话，司明雪的演技说不定还能和司夫人旗鼓相当。 要是这个时候，司明雪来一句：“那你会让我自由选择婚恋对象吗？” 司夫人肯定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司明雪清楚地知道, 对司家来说，爱女儿和让她为家族利益牺牲并不冲突，或者说，这说不定是他们爱女儿的一种方式, 这种畸形的亲情，司明雪还真不稀罕。 要知道, 司氏夫妇首先是商人，其次才是她的“父母”。 就像昨天程老爷子的寿宴, 如果不是司明雪这边占理, 如果不是程老爷子的态度偏向于帮理不帮亲, 擅于权衡利弊的司氏夫妇会站在哪边呢？ 司明雪看穿, 却没有说穿, 因为她还需要一个后续的订婚大剧情才能完成任务回家。 维持表面关系，大家互相演一演，差不多就得了。 司明雪抹了抹眼泪, 很快恢复了正常, 坐在饭厅里安静吃早餐。 因为最近南城这边有剧情任务, 加上临近大高考，司明雪停了和文景泽的辅导功课, 改成线上辅导。 最近司明雪在考语言考试，报了南城这边的考点，明天就是第一次的语言考试, 如果一次过的话就不用再考一次了。 司明雪回到房间，先把周末的卷子作业全部做了, 然后把不会的题目拍照整理成文档，发送给文景泽。 大概是在原来工作当社畜当习惯了，她的错题集和成绩分析也是用的Excel表格。 文景泽第一次收到她发来的表格时，还以为是贵族学校和公立高中的差别。他知道贵族学校会“超前”一些，但没想到这么“超前”，于是自己去图书馆借了书，学习之后跟上司明雪的步伐，回复她的时候也是敲的表格。 他家里没有电脑，之前去司明雪家给她辅导的时候，司明雪把她的电脑“借”给了他，每次他要还给她的时候，司明雪就会掐着时间再给他发一个文档，让他多“借”一段时日。 后来问起她，司明雪就说：“你那是备用机。我的电子设备都有两套，就是怕有其中一套用不了，急用的时候找不到来用。所以你安心用吧。” 文景泽便更加用心地给司明雪辅导功课，有时候还会针对司明雪的弱项给她出题目，某次给她出的题型在模拟考试上出到了类似的题，司明雪还惊奇地发消息给他。 司明雪当时想，就算文景泽不去当警察，去当个老师，也会是教育界之光。 对于她的夸赞，文景泽只是笑了笑，“碰巧而已。” 他本人倒不觉得这算是什么才能，他不过是想要实现她提高成绩的愿望罢了。 司明雪给文景泽发了信息，询问他现在是否方便接视频。 【文景泽：方便的。】 司明雪得到他的回复，便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然后将手机放在旁边的手机支架上，等待对方接起。 文景泽用的是电脑接起这通视频通话，摄像头在正中间，位置有点低，放在别人那里的死亡角度，对于文景泽这张颜霸脸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且自从上次去造型工作室剪了头发之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自带忧郁气质的黑眸，整个人清爽和精神了很多。 文景泽顶着这个发型去上学的时候，很是惊艳了一部分人，只不过现在临近高考，别人就算是有其他心思，也得往后稍稍，先把考试给考了。 司明雪对着文景泽那头挥了挥手，“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视频聊天耶！看看远程辅导功课的效果怎么样。” 视频窗口不太清晰。 文景泽看见司明雪明朗的笑容，像是被她感染，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你等我一下，我戴个耳机。”司明雪去找耳机戴上。 “你刚刚发过来的题目我看过了，有两道是数学最后的选择题和填空题，我把这两道往后放，先讲大题。因为我们在考场上的时候，不一定有时间去解这两道题……” 文景泽隔着电子设备说话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他的声线听久了，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股熟悉。 司明雪皱了皱眉头，听到一半的时候，抬头看向视频那头的文景泽。 少年正低着头，在草稿纸上专心地画示意图，画完之后拿起草稿纸，比向镜头，为了让她看清楚示意图，整个人都被图纸给遮挡住了。 “能看见吗？”他问。 没有听到她的反应，文景泽从草稿纸背后探出头，看向视频里的司明雪，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疑惑，是他画得太抽象了吗？ 司明雪回过神，夸了一句：“你画的这个圆锥，好圆好标准啊！” 说了一句废话。 文景泽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用握着笔的右手抵在唇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好、好好听课。”少年视线游移，试图在她面前捡回一点威严，但是视线飘到视频里的她时，红了耳朵尖。 司明雪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逗小朋友还蛮有意思的。 辅导结束之后，司明雪正准备说再见关掉视频窗口，却被文景泽叫住。 “明天的考试……加油。”文景泽这句话声音很小，但司明雪还是听见了。 司明雪双指并拢，对着镜头划出，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知道了。你也是。” 这次辅导应该是他们大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辅导了，按照日期计算，高考第一天是周一，市一中的住校生需要在学校度过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司明雪挂断了视频通讯，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抬头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极轻地叹息了一声。 每次他们在辅导的时候，019就在工作间翻看小说，查找有没有他遗漏的小说情节，可以提供给这一任宿主帮助。 019听到司明雪那头的叹息声，只是动动念头的事情，他的面前就出现了宿主的精神状态面板。 从昨天在无限流世界大开杀戒开始，宿主的精神状态就大开大合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辅导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关了视频之后又稍微降低了一些，低于了“平静”心情，转向“低落”和“平静”中间的过渡区。 如果是以前的019，只要宿主的精神状态正常，他就几乎不会过问宿主的心情。 019：“为什么叹气？” 平时不叫他不出现的019也开始对她有了好奇心。 司明雪听到他的声音，和刚刚那个声音稍微对比了一下，好像，但是019的声音要更加低哑和成熟一些，而且他的语气像极了没睡醒的懒散样子，偶尔冒出来一两句提醒她精神状态的提示音，也像极了那种飞机上空乘人员快速含糊吞音的提示音，和腼腆的少年音有很大出入。 按照司明雪的想象，019就算是人形，也应该是个大叔型，跟文景泽那种清俊少年一点也不搭嘎。 “就是有点说不明白的惆怅。”司明雪按着自己的心口，闷闷的。 连宿主都说不明白，他更不可能明白了。 019抬头看向放在工位旁边的机器人模型。金属模型可以反光，本该照出他的模样，但在反光的金属上，他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 就像当年顾景澜派人去调查司明雪就读学校，查到的学生司明雪身份一样，主神模糊了熟悉千金司明雪的人的认知。放在这里，主神也模糊了系统对自己是什么存在的认知。 对于主神来说，系统只需要做好分内的工作即可。 从019有意识开始，他便在为宿主服务。 日后，也该如此。 019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帮助宿主完成他们的人物剧情，将小说进度推到100%。 只要完成了这个目标，他就能结束这个永无止境的循环。 ** 司明雪考虑到次日的语言考试，便没有再在无限流世界找玩家练手，只是戴着玩家墨镜在主卧睡了一觉，醒来又复习了一下，才从无限流世界回到现实世界。 她刚洗漱完出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司依依。 “为了给姐姐考前复习！我决定现在开始，和姐姐用外语交流！”司依依捏着拳头，用标准又流利的英语给司明雪介绍了一遍今早的早餐是什么。 司明雪：“……” 司依依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快，司明雪没跟上，于是放慢了语速，又说了一遍。 司明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我今天考的不是英语。我申请的是G国的学校，所以考的是G国语言的考试。” 多亏系统商城有这门语言的速成课程，虽然很贵，但是很值得，至少语速放慢一点的日常交流是没有大问题了，只不过如果申请上了还得提前飞过去上语言课。 司依依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是谢谢你的好意，所以我们现在去吃早餐吧。”司明雪下了楼。 司依依按照昨天说的，和司明雪一起，坐上家里的车子，送她去考点。 司明雪下车后，对着车里的司依依摆摆手，“考完不用来接我了，我定了去A市的票，考完我直接回学校了。” 司依依点点头，握着拳头比了个打气的手势，“姐姐考试加油！” 小姑娘还蛮乖的。 司氏夫妇的教育……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司明雪顺利考完了语言考试，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原先还晴朗的天空现在阴暗得好像马上就要下起雨来。 轰隆。沉闷的雷鸣声响从远处传来，头顶阴云密布，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这个世界都围绕着主角们转动，无论下雨或是天晴，都自有它们的目的。 019：“是娱乐圈文。万素素和程烨卿大吵了一架，程烨卿威胁她要断掉万素素母亲的医药费。” 这里没有司明雪的剧情，说明并不是什么剧情任务，小说主角正常走剧情就能度过这一劫。 司明雪站在人行道的这头，本该走到另外一头打车去轻轨站，但是却迟迟没动。 019注意到宿主精神状态一栏正在缓慢下降，不知道是被天气影响，还是被其他的什么所影响，跌破“平静”状态，到了“极度消极”的区域。 这个时候的系统应该提醒宿主注意她的精神状态，但是话到嘴边，019又改了口。 “不躲雨吗？10分钟后就会下大了。”019说。 司明雪仰头看向天空。 这时，雨落了下来，初始只是小雨丝，落在司明雪的皮肤上，顶多就是有点痒，没什么其他感觉。 她有种预感，学生司明雪这个人设快结束了。 就像看完一本长篇小说，看小说的时候不自觉和人物共情，所以在结局的时候，忍不住有点惆怅。 “019，我突然有点难过了。”司明雪说。 019看着和她共享视线的窗口，好像他们之间共享的不止视线，也包括情感。 “……”019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声音，“喜怒哀乐是人类的正常情感，宿主，不必为自己难过伤心而抱有负罪感，你不是做任务的机器。” 司明雪听着019笨拙的“安慰”，想笑又笑不出来，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她蹲下身，把脑袋埋进双臂间，想自己收拾一下情绪。 雨渐渐下得大了，从雨丝变成了雨点，落在她的衬衫上，晕开痕迹。 人行道的信号灯绿了又红。 “宿主，”019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抬头。” 司明雪晃了晃神，循着他所说的话，抬起头。 一眼望见对面的人行道尽头，红色的信号灯变成了一个像素表情[^_^]。 明明刚刚还是一个红色的圆点。 司明雪怔了怔。信号灯的表情又换了，从[^_^]变成了[>_<]，像是眨了眨眼睛，最后定在了微笑的表情[^_^]上。 “019……”没想到平日里一板一眼，做什么都以推动小说剧情优先的019，竟然还会在她面前卖萌？ 车辆乖乖地停在人行道前，只有她这条道的信号灯是绿的，车辆通行的信号灯都是红的。 所有车子都在为她让路，等待着她的行动。 世界万籁俱寂，唯有她的心跳鲜活。 司明雪站起身，抿着唇笑，那点难过渐渐消散。 “019，你这是在哄我吗？” 信号灯闪烁的频率变得急促。 019关掉了面板上弹出的各种违规警告，给司明雪指了一条躲雨最近的路线。 “……‘哄’的字义为：用语言或行动逗人喜欢。我想我理解错了宿主的意思。” 司明雪步伐轻快地走过人行道，站在安全的位置，回头看向变换的信号灯。 她说：“是吗？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信号灯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又兵荒马乱地恢复了原来秩序。 第53章 司明雪回到A市的大平层, 检查邮箱的时候看到了宋沛发过来的项目书。 之前她们在程老爷子的寿宴上聊到了这个青年导演计划，司明雪仔细看过了项目书。和未来的大ip当道不同，这个计划里写明了会使用原创剧本, 而且将赛道主要放在了网络，做的是网剧和网络大电影。 司明雪对比娱乐圈文尚未发生的情节，发现这个计划里选中的青年导演基本上都是潜力股，在十年后, 他们有的坚持拍剧，拿奖成名, 有的转了赛道去拍综艺，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的去拍纪录片, 出来的片子成为了当年的现象级纪录片, 引发无数人讨论以及后人模仿。 其中也有人在计划夭折之后, 接受不了梦想破灭的打击, 并没有继续坚持这条道路，而是回家结婚生子，找了个普通的班上, 过回平凡的一生。 成名之后的某个青年导演在接受采访的时候, 有记者捧他：“您被誉为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导演, 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彼时的他，只要是他执导的影视剧, 都不需要他自己去饭局拉投资，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娱乐圈内的演员也以能够出演他的影视剧为荣誉。 大众都觉得他即便应下这句称赞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他只是谦虚地摆摆手。 “我只是比同行的人，多了一些坚持, 和一些幸运罢了。” 随项目书一同附上的还有这些导演的作品集，以及他们准备拍摄的第一个作品的上半部剧本。 司明雪看完第一个作品的上半部剧本，知道为什么这个计划会中途夭折了。 【宋沛：我发你的东西看了吗？你觉得怎么样？你那个朋友有什么想法？集思广益，大胆给意见！】 【司明雪：野心太大。就算是上亿的投资，丢进去也就是听个响。】 宋沛想做的是在他们的幻想世界里，创造出一个新世界，无论是拍摄网剧还是电影，里面的情节和人物都互相关联，不过拆开单独看某一部，又可以独立看完。 【宋沛：我相信只要第一部 作品拍出来了，光是赚它衍生品的钱都能赚到拍下一部的钱。你信吗？我已经在看生产周边的工厂了。到时候就能够在各地开“幻想宇宙”衍生周边店，等拍到第四部、第五部的时候，就能建一个“幻想宇宙”的影视城，赚游客的钱，就又能拍摄再下一部了！】 司明雪沉默了片刻。 【司明雪：我信，我信你还没拍完第一部 ，就会破产。】 宋沛被司明雪泼了冷水，恼羞成怒，直接拨通司明雪的语音电话。 “你先前不是还很支持我吗？”语气不善。 司明雪将手机切换成扬声模式，在电脑上敲字，一边干自己的事情，一边回复她：“我支持你的理想，但是理想和梦想还是有区别的。我知道你对你的团队很有信心，在选择题材上也做了市场调查，如果真的能拍出来第一部 作品，未来一片光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拍不出来呢？” 宋沛不说话了，听到司明雪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背景音，皱了皱眉头。 她干这件事确实是满腔热血，况且她有宋家兜底，这个计划又有M集团的支持，项目书交给M集团的人看过，他们说只要她能拉到拍摄第一部 作品的投资，就能启动项目。 “你的第一部 作品是面向网络的大电影，但是你在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找的却是喜欢看院线电影的观众，你知道网络和院线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是观众是否愿意或者是否能够为你的作品花钱。你的受众定位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司明雪叹息了一声，“而且你拍摄周期太长，网络流行的东西都是具有时效性的，你现在写下的流行词，等你拍摄并且上线网络之后，就已经落后了。不只是流行词，还有思想、政策等等，它都是会变的。 “就像你现在穿的衣服，一旦过季了，你就不会再穿了。如果你是为爱发电，不赚钱，那你就不要拖着你整个团队下水。你有宋家托底，你是宋家大小姐，他们不是，他们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也要赚钱养家的。你可以不考虑现实，也请你为其他人考虑一下现实。 “别浪费别人的金钱和时间为你的理想买单。” 宋沛被她说得红了眼眶，这些话要是换一个人来跟她说，她肯定听到一半就挂了，但是司明雪的语气很平静，只是在阐述事实，而且她说的很有道理。宋沛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M集团那些高层会在她交出项目书的时候，露出假惺惺的笑容。 原来他们并不是看中了她和团队的能力，而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宋家，以及未来的程家势力，才像是陪小孩玩耍一样允诺她，让她去试试这个项目。 司明雪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等待她收拾好心情。 过了一会儿，宋沛吸了吸鼻子，说：“那你说，怎么办？” 司明雪：“我的建议是，推翻重来。” 宋沛呼吸一窒，攥紧了掌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你想想你拍的东西是给自己看的，还是给大众看的，想明白之后，你自然就会做出选择了。”司明雪顿了顿，谨慎地叠了甲，“以上意见仅代表我个人，而且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给你的意见只是作为一个普通观众的一点心得。” 宋沛破涕为笑，这家伙，明明刚才还说她说得这么狠。 “我知道。要是成功了，你就是我们‘幻想宇宙’的首席顾问。”也就只有司明雪会在她面前说真话，打击她，而且还打击得这么到位。 司明雪看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弯了弯唇角。 “作为你的朋友，给你一点小小的经济支持。我和你说的那位朋友打算投一点钱，我一会儿让她的律师联系你。” 宋沛现在是能拉到一点投资是一点，蚊子再小也是肉。 “行。” 结束了通话之后，司明雪继续用司小雪的身份联系那位律师。 【司小雪：后续所得收入，全部投进小雪花助学基金。】 司明雪算了算，等到她获得这份收入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完成任务回到家了，未来赚到的钱也不可能跟着她走，还不如拿去做公益。 【律师：关于代理人的文件已发送到您的邮箱。】 【司小雪：收到。后续的事情也拜托陈律师了。】 【律师：好的，请您放心。】 司明雪虽然还没走完小说剧情，但她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今天从娱乐圈文里得知万素素和程烨卿吵架一事，万素素决心要离开程烨卿，原先接的几个剧，她本来是女主角，现在都被换掉了。 目前正是女主的至暗时刻，雨下了一夜都没停。 万素素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但是卓昭却从她的失魂落魄里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终于决定插手她的事情。 司明雪翻看娱乐圈文。 现在正写到卓昭看见从不低头的万素素，在他面前展示了脆弱易碎的一面，鬼使神差般询问她：“要不要和我假装炒cp？” 经典！ 娱乐圈文里经常有的假戏真做情节！ 司明雪和019讨论起剧情。 “019，你觉得卓昭这个时候有没有喜欢万素素？还是说他只是同情她？” 019：“……小说里没写，系统记忆库里也没有类似的经验，我无法得出结论。” 司明雪就知道019会这么说，她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而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司明雪习惯了逗019，试探他的反应。她分不清019到底是AI还是人类，但他如果是人，看他假装自己是AI的反应，还蛮有趣的。 临近大高考，天气越发闷热。 班上的同学看起来都不怎么紧张，甚至还讨论起了毕业旅行的事情。 再一问才知道他们要么是保送了，要么是拿到了国外院校的offer，根本不靠高考这一条路径。 司明雪回想起自己以前的高三生活，可以说是学得天昏地暗，别说距离高考只有两天了，就算是只有两个小时，也还拿着错题集狂翻，不管知识还能不能进脑子，先把它记住了，万一考到了呢？ 这回她无比悠闲，双手垫在脑后，听着身边这些小朋友讨论他们毕业旅行的事情，转头看向窗外。 不管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毕业，她都没有参加过真正意义上的毕业旅行。 高中，需要考虑大家的成长环境，父母是否允许她们独自出远门，最后只是在市内逛了一圈，然后就各回各家，各奔东西了。 至于大学，班上的人都没认齐全，和一群不熟的人出远门旅行简直是地狱，刚毕业没多久，司明雪就退了班群。 青春的遗憾是什么呢？ 司明雪很少有这样放松的时候，还能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019，你有过什么遗憾吗？” 偶尔宿主的思绪会传达到019的工作间，比如她刚刚问的那个青春的遗憾。 019：“前任宿主们无法完成任务。这算遗憾吗？” 司明雪忍不住吐槽：“你可真是个工作狂。就没有一些比较小的遗憾吗？就是我能帮你补上这个遗憾的？毕竟你帮了我这么多，礼尚往来嘛。” 019沉默了下来。 他的生活很无趣，除了帮助宿主完成任务之外，便没有其他活动了，司明雪提的这个问题，差点让系统过载了。 “可能有，但是我忘记了。”他回答不出“没有”，便只能给出一个谨慎的答案。 司明雪：“那我先欠着，你记起来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019曲了曲食指，抬头看向和宿主共享视线的窗口。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知道宿主说这话的表情。 第54章 高考前的一周, 司明雪的日常除了复习，就是在无限流世界找玩家练手和挂机，卡玩家在副本的生存时长, 在还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摘下墨镜，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再出【玫瑰庄园】副本。 两天的高考结束，从考场出来的时候, 司明雪还有点恍惚。 班主任在班群里先是祝贺了各位同学们高考结束，然后便通知了毕业典礼的时间, 让各位同学别玩得太疯了，记得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剧情任务：参加毕业典礼。 奖励：剧情点x5。 说明：此次是贵族学校的恶毒女配人设的最后一个剧情任务。】 司明雪看到了任务结束的曙光。 【叶雯锦：司同学, 你会参加毕业典礼吗？】 有些同学没什么仪式感, 考完考试就直接飞世界各地去玩了, 不会呆在A市太久, 而且温德兰贵族学校的学生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A市本地人, 更多的是因为在这个学校能够结交到上层圈子的朋友才会在这里上学。 【司明雪：会的。】 但是司明雪还是很有仪式感的，既然是最后一次剧情任务，不会轻易缺席。 【叶雯锦：好的！毕业典礼见！】 司明雪才收起手机, 准备坐上回司家的车子, 就看见一辆印着偶像明星的宣传广告车辆在眼前经过。 上面是《Sugar 101》的某位高人气选手, 底下最大的字体写着“请为我投票”，人像周边则是其他关于他的一些宣传语, 应该是粉丝为了他投票搞出来的应援活动。 这么算起来，选秀综艺的最后一期直播也是在6月，在这场直播里, 导师需要上台演出，然后公布选手最终排位。综艺的工作人员还询问了司小雪的档期。 司小雪当然是有空的。 司明雪坐上车子, 估摸着文景泽那边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有点担心他回家又被他继父打，没地方去，便摸出手机敲字。 【司明雪：最近几天可能不在A市，得回老家一趟。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帮我收拾一下家里吧，作为报酬，你可以睡我家客房~门口的密码是0019。】 文景泽那头像是在斟酌用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 【文景泽：好。】 按照司明雪对他的了解，他估计是想问她考得怎么样，但是又怕她考得不好，没敢问。 019双手环胸，背靠着工位的椅子，他和宿主共享视线，扫一眼题目就知道答案，但他没有帮着宿主作弊，而是在考场上就给宿主算好了分。 司明雪考得还不错，至少拿去申请他们说好的那间G国的大学绰绰有余了。 “也不知道没有我在的时候，文景泽这个暑假是怎么过的。”司明雪忍不住感慨。 019翻了翻往届宿主在走文景泽这条线的时候，因为刷不够对方的好感度，并没有开启他的剧情线，也就没有文景泽的消息，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未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没有宿主，按照文景泽的性格……”019垂下眼眸，“可能会杀了他的继父吧。” 司明雪回想起她第一次遇见文景泽的时候，她只是按照系统任务去给文景泽送药。当时的他被醉酒的继父打到跪在地上反胃呕吐，身上伤痕累累，看见有人靠近，也一动不动，像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感知力。 还有一次，他继父送他去医院治疗，好不容易伤好了一些，他继父将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面对司明雪报警后，找上门来的警察，只是借口说是文景泽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陷入昏迷的文景泽根本无法辩解些什么。 司明雪在文景泽不知道的地方帮了他几次，但都治标不治本。 文景泽的生父也有了他自己的家庭，在文景泽第一次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把人赶了出去。文景泽的生母自己逃到了乡下，接到文景泽的电话，也是让他自生自灭，她养不起他。 最讽刺的是，文景泽的学费一直是继父在交，在他的亲生父母都不管他的时候，他的继父还会伪装出一个正常人的样子，去给文景泽开家长会，甚至学校的资料费也是他继父在交。 但这也无法掩饰他的继父是个人渣的事实。 在她出现之前，文景泽……没有其他人能依靠。 司明雪叹息了一声。 “要不我临走之前，立个遗嘱吧。我给不了他感情的回应，希望能在金钱上弥补他，让他未来过得好一点。” 说完司明雪自己先吓了一跳，“我这么说，好像一个不负责任的渣女。但是如果我回应了他，我就不能回家了。019，你是明白我的吧？” 019回应她：“我明白你。” 如果她真是个所谓的“渣女”，就该完成任务直接走人，哪里会提前安排这么多。 “如果一个人想当坏人，但是她一辈子都在做好事。你觉得她算好人还是坏人？在这一方面，我向来觉得，论迹不论心。”019说。 司明雪在做剧情任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投入情感，主角对她的好感度越高，她心里的罪恶感就越强烈。 她是个善良又自私的人，所以做不到无视他人的感情，也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初衷留在这个小说世界。 她要回家。 这两天司明雪都在无限流世界刷高自己的人物属性，所有属性都提高了一个等级，便不再单方面殴打玩家，放他们去重修庄园了。 原先庄园里还有将近两百号玩家，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玩家了，而且这些玩家都乖巧得很，根本不敢对boss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异议，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哑巴，也就是在吃饭闲聊的时候说起。 “很怀念以前平安无事的日子。” “你说那些傻逼新玩家惹boss干嘛！” “呜呜呜，老子当年也是个狠人，来了这里只能当鹌鹑。” …… 所有进入无限流世界的玩家，都或间接或直接害死过无辜的人。 这本无限流小说上千万字，每个副本都有点费脑子。司明雪的时间都用来赶剧情任务了，每次想看看小说的时候，总是会被中途打断，再捡起来就忘记剧情到哪里了，于是只能从头看起，至今司明雪都尚未读完这本小说，全靠019的攻略了。 019根据他以前带过的宿主经验整理出来攻略，曾经有一任宿主武力值很高，但他也迷失在了无限流世界里。这位宿主回到现实世界时，分不清可以随意主宰他人生命的无限流世界，以及绝不可触犯法律和道德规则的现实世界，最后因为伤害小说主角而严重违规，被主神抹杀。 019拿这个宿主举例告诉司明雪的时候，司明雪很能理解那位宿主，但理解是一回事，她绝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司明雪戴上玩家墨镜，生存计时满了7天，庄园门口出现了副本的出口。 在朦胧的黑色镜片中，副本出口的光圈尤其明显，司明雪都不需要019提示，直接跨了进去。 本来昏暗的视线渐渐有了光亮，最后像是蒙了一层茶色的滤镜，比起原先在副本里的黑暗明亮了至少三个度。 区别就是在副本里是八成瞎，在玩家中心就是五成瞎。 司明雪借着茶色滤镜看清了眼前的玩家中心。 和想象中的吵闹集市般的玩家中心不同，这里就像是国际机场，进站口就是副本的出入口，头顶不断滚动的巨大屏幕就是副本和玩家排行榜，这两个排行榜上的字都是会发光的，即便司明雪戴着墨镜也能看清上面的字。 人来人往，充满了现代感。 玩家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刚从副本里出来，身上还沐浴着出副本后就会自动治愈的圣光，这些人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有的则是神色惶恐，紧张地计算起自己还有多少天才会被强制进入副本，能活一天是一天；还有的是从赌场区出来的玩家，他们神情癫狂，要么是生存积分清零，被从天而降一道光穿过身体死亡，要么是一夜暴富，登上玩家积分排行榜…… 人生百态。 司明雪来这里是为了前往S级副本拐个boss回自己的副本，好给自己的副本提高等级，对于其他的活动没有任何兴趣。 从她副本里的玩家群体就能猜测到现在在玩家中心里的这些玩家，肯定有很多花花心思。 司明雪是个新面孔，她刚一出现，就有人注意到了她，正要往她这边过来的时候，却见她双手往前一伸，缓慢摸索着往前走去，看着就像个瞎子。 等等，瞎子？她是怎么通过新手副本的？原本想要招揽她的人又开始犹豫了，他们确实想找炮灰，但他们不想找拖油瓶啊！ 司明雪通过装瞎唬弄跑了一些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S级副本的进站口。 所有进站口，只有S级副本进站口最为特殊，它散发着尤其强烈的金光。 在这个进站口，盘腿坐着一个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他见司明雪快要接近S级副本的进站口，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她。 司明雪低头，看向声源。 男人站起身，体型强壮，比司明雪高出许多，完全可以将她全部遮挡。 他取下兜帽，露出一头标志性的金发，右眼眉尾呈断眉，唇色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里面，危险。新手，勿入。”按照这个断句，司明雪推测他就是无限流小说的结巴男主独木。 他在进入无限流世界之前，曾是某国秘密培养的特工，武力值极高，任何东西在他手里都能成为杀人的武器。 机缘巧合之下，他和小说女主绑定了“共生”的道具，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另一个人就还能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为求稳妥，绑定了这个道具后，他们都是分开下副本。 “噗！”独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共生道具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它最大的副作用就是伤害转移，受到的致命伤会削弱10%，然后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司明雪闪身躲过了他喷出的血。 保住了她的新睡衣。 独木：“……”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看来这个戴墨镜的女孩并不是真的瞎子。 司明雪开门见山：“我想进入这个S级副本。” 独木：“你，积分，不够。” 只要和玩家进行交易，就能看见对方身上的积分。 司明雪现在才从A+级副本出来，因为她戴着玩家墨镜的时候基本上都在睡觉，没什么作为，系统评价给了她最低等级，奖励也就是给了她100玩家积分，根本达不到进S级副本的门槛。 谈话间，独木的手臂又开始渗血了，他脸色越发苍白，显然是女主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点开商城，用积分给自己买了一卷治疗绷带，熟练地缠了缠身上受伤的地方。 司明雪学着他的样子，用玩家积分在商城买了个组队道具，是一副手铐。 “你要和我组队吗？”司明雪询问他。 高级玩家带新人玩家就可以越级挑战高级副本。 独木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越发觉得这个墨镜女孩古怪。他见过自大的玩家贪心S级副本的奖励和隐藏情报，不要命地找高级玩家越级挑战，但最终后果都证明了，没有那样的实力，进入S级副本只会成为炮灰。 同时，他也很担心同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未试过在短短几分钟里，就受到三次致命伤的转移，他的同伴一定是遇到了非常惊险和棘手的情况。 独木在司明雪过来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进入副本帮助同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安全活着是同伴的最后一道保险。 他不敢想象那个最糟糕的情况她虽然死不掉，但她也无法从副本里出来，这对于所有无限流玩家来说，恐怕是个噩梦，除了……那个副本。 独木闷哼一声，又遭遇了一次致命伤的转移，他再次使用绷带，都快把自己缠成木乃伊了。 “我，进去。但你，最好，不去。”独木做出了决定。 司明雪也做出了决定，直接动手！ 她以普通人的正常速度，拿着手铐，往独木的手腕铐去。 独木不愧是前特工，现高级玩家，他的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就躲过了司明雪的手铐，同时抬手弹向司明雪手肘的麻筋。 司明雪疼得龇牙咧嘴。 要不是他被绷带限制了行动，说不定能够直接把司明雪按倒在地上。 司明雪扑空往前倾，手臂又麻又疼，好在身手敏捷，只是跌坐在地上。 独木松了一口气，抬步就要跨进S级副本的进站口。 司明雪揉着自己的手肘，假装骂骂咧咧。 在独木半个身子跨进进站口的时候，司明雪伸手抓住了独木的脚踝，然后将手铐拷在了他的脚腕上，再快速地将另外一头铐住自己的手腕。 独木讶异地看着墨镜少女，后者对他扬起一个得逞的笑容。 这是在眨眼间完成的一系列行动。 显然她第一次动手，只是给独木释放的假信号。 她的反应速度远超普通人。 【玩家@庄主 和玩家@独木 成功组队！】 第55章 阵阵阴风袭来, 将树林内的木屋吹得吱呀作响。 小木屋内已经不见最初的温馨模样，地上、墙上、天花板上都沾满了尚未干涸的血迹，屋内的家具也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墙面上挂着一面倒着走的钟, 钟下方用血字写着什么，这些字随着倒着走的钟表正在渐渐变浅。 壁炉上方本来作为装饰的鹿角上插着半具尸体，尸体的血还未流干，顺着鹿角滴落下来, 渗入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地毯，蔓延到小屋门口, 混入门边的断手喷溅出来的血中。 整个小屋的气味相当难闻，就像走进了屠宰场。 “看来这回是我们判断错误。假信息指向的安全玩家, 在屋外。”魔术师捡起断手, 打开小木屋的屋门, 丢出屋外, 然后便任由木屋的屋门敞开。 屋外, 被大雾笼罩。 他转过身看向屋内存活的玩家，勾起唇角，“你说她会不会记恨我们, 不肯进屋呢？要是下一个安全玩家还是她, 那就好玩了。” 斜靠在唯一一块干净墙面的大胡子鳏夫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 他的手受了伤，点烟的动作还有些颤抖, 打了两次都没打着火，最后作罢，叼着未点燃的烟, 含糊不清地说：“刚刚是谁要求让她出去的，现在出来以死谢罪吧。” 大胡子鳏夫说罢, 看向抖得像个筛子的白大褂医生。 医生跌跪下来，颤颤巍巍地朝武力值最高的两人磕头，“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怎么能想到她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主动说自己是安全玩家的人，都不可信！” 副本里有一条隐藏通关规则，只要死剩1个玩家，那个玩家就能自动通关。既然安全玩家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什么还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坑别人全部去死好了！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门框上，手指纤细修长，食指指根处有个黑色纹身，是一朵鸢尾花的形状。 “生而诚实，我很抱歉。”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烫着波浪头的大婶，一个背着破烂背包的大学生小林。 艾莉丝取下斗篷的兜帽，她的黑发中挑染了一缕白发，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嘴唇发白，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毕竟她之前因为救队友和判断失误了一次，跟入侵的鬼怪硬刚，共生道具触发了5次，再连续触发两次，就会破碎，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大婶扶着艾莉丝进屋。小林立刻抱着自己的破烂背包，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将自己的背包垫在那处，让艾莉丝坐在他干净的背包上休息。 站在门边的魔术师正要把门关上，就见从大雾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 他翻手变出了一张扑克牌，双指夹着扑克牌，目光紧锁着那个黑影。 眼见黑影再走一步就要进入他的攻击范围，魔术师手腕用力一甩，扑克牌朝黑影飞了过去！ 几乎是擦着对方的耳朵过去，削掉了对方的兜帽。 魔术师也看清了对方的标志性金发，轻轻扬了扬眉。 喔，老熟人。 古怪的是，老熟人后面好像还跟了个不到半人高的……人？ “喂喂喂！走慢点走慢点！我是真的瞎，真看不见路！”少女轻灵的声音从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大雾里出现，一下子就将恐怖感驱散了不少。 金发男人只好放慢了脚步，几乎是拖着把人拖过来。 魔术师这才看清了，对方脚腕上扣着一个手铐，另外一头是戴着墨镜，身着睡衣的马尾少女的左手。 好家伙，谁会蠢到买最便宜却最限制他人行动的组队手铐啊？！ “慢着！我听到了呼吸声！”司明雪一进入这个副本，就跟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她的听觉和019给她指路。 独木大老远就看见了木屋和站在门口的魔术师，这会儿他们还差几步就要走进木屋了，都不知道她这是敏锐还是迟钝。 司明雪的声音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又有新玩家加入了。”魔术师阴恻恻地一笑，真正想说的是，又有人来送死了。 他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取下头顶的礼帽弯腰行礼，欢迎他们的到来。 独木出现的时候，小林又是庆幸又是担心的模样，冲过去一把抱住了独木，“老大！” 艾莉丝眸光闪烁，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你来了。” 她猜到他会来，毕竟如果是自己知道他连续触发5次道具，也会涉险。 独木点头，走进屋里。 艾莉丝便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用手铐把自己和他绑定在一起的女孩，惊讶了一下，然后便用调侃的语气说：“没想到，咱们的战力天花板也会吃亏？” 独木皱了皱眉头，“我，让她的。” 司明雪一进屋就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捏着鼻子，蹲着身子，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大佬带我进本。” 她本来想就地坐下来。 019：“我建议你不要。” 一地的血。 司明雪便只能蹲着了。 艾莉丝起身，走近他们俩，在司明雪的面前蹲下，见司明雪戴着墨镜，心生疑惑。 她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刀，朝着司明雪的面门迅速刺去！ 司明雪耳朵动了动，条件反射般抬手握住了艾莉丝的手腕，短刀刀尖距离墨镜镜片不过一寸，但她却没有躲。 艾莉丝夸道：“好快的反应。” 然后她换手握着短刀，一刀劈断了他们两人的手铐链子。 司明雪感觉左手那头一松，身体正要往后倒，后背就被人轻轻托住，那人顺势托住了她的手肘，将她的掌心放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对方站起身，司明雪便也跟着她站起身。 艾莉丝：“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和独木组上队的，但你既然是他带来的人，我们就会尽量带你安全地出去。” 独木欲言又止，但是因为他不善言辞，而且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闭上了嘴。 司明雪在艾莉丝的带领下，坐在了原先艾莉丝所坐的破烂背包上。 小林正想说点什么，就被艾莉丝用眼神阻止了。 “她下过的副本应该没有超过5个，还在新手保护期内，所有鬼怪的战斗力都会降低10%，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除了新手，没人会买这种坑人的组队道具。 司明雪竖起食指，看不见他们在哪里，便随便找了个方向，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准确来说，我只下过1个副本，而且评价等级是最低的D级。” 在场的所有玩家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就连艾莉丝和独木都隐隐变了脸色。 魔术师凉凉地说：“往好处想，副本难度会照顾前三次下本的新人玩家，因此降低呢？” 019：“宿主，你那个方向没人。” 司明雪转了个方向，对准了那面干净却有血字隐约出现的墙面。 在墨镜里，这面墙上的字倒是很明显。 独木也看向了这面墙。 小林自告奋勇地给老大讲解该副本的规则：“假设在场玩家人数n，这个副本每一轮都会给出n条针对玩家的信息。其中有n-1条信息是真信息，真信息是他有而其他人没有的属性，指向危险玩家，剩下那条是假信息，也就是全员都没有的信息。排除危险玩家之后，剩下那位就是安全玩家。 “每过15分钟，就会出现一次鬼怪，安全玩家如果在小屋内，那么小屋就是安全的，鬼怪不会进入小屋内。但如果安全玩家在小屋外，那么鬼怪会同时攻击小屋内和小屋外，只不过小屋外的鬼怪战斗力会稍微弱一点。10分钟后，鬼怪消失，进行下一轮游戏。” 站在墙边的大胡子鳏夫补充说明：“如果全部玩家都在同一处，那么所有鬼怪就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也就是说，每一轮都得有人在屋内和屋外。” 说罢，他抬眼看向那个医生，后者刚刚用了一次性隐身道具，鬼怪进入小屋后，伤害全是他和魔术师在扛，输出也都是他俩在输出，越想越不是滋味，要是下一把安全玩家不是他，就直接把他扔出去好了。 原先跟在艾莉丝身边的大婶紧张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焦虑不安的样子。 她是被人用组队道具骗进来的炮灰，像这种每轮必会死人的S级副本，有些人渣玩家就会用炮灰“投石问路”，只不过那个人渣玩家自己判断失误，没撑过第一轮鬼怪入侵，就直接寄了，尸体还挂在鹿角上。 大婶满脸愁容，环视了一圈，炮灰就只有她、看起来没有用处的胆小医生、新来的瞎子。 她看到司明雪，就像看到了同病相怜的伙伴，下意识凑近司明雪，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声安慰道：“妹子别怕。艾莉丝小姐是个好人，而且她很厉害，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司明雪能感受到大婶的手掌，满是茧子的粗糙触感。虽然是在安慰她，但明明大婶自己也怕得手掌冰凉，指尖颤抖。 在这个无限流世界，人心叵测，这些安慰的话对于艾莉丝而言，恐怕会是一种负担和压力。 司明雪反手握住了大婶，拍了拍她的手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怕。” 她的笑容过于明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种清澈的愚蠢，让人非常怀念，同时也非常刺眼。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从她脸上别开视线。 这妹子是真的惨，是个瞎子也就算了，还是个阳光开朗的瞎子，跟他们这些阴暗批一点也不搭！ “你们看！刷新信息了！”小林注意到墙面上的字变了，而且还多出了两条。 【1.我在玩家积分排行榜排第二。】 除了司明雪之外，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独木，这条信息指向再明显不过了。 【2.我为别人做过手术。】 医生脸色一白，这副本真的降低了难度，指向性更加明确了！他用阴毒的眼神瞪向那个瞎子新手，都怪她！ 【3.我登上过世界舞台。】 魔术师取下头顶的礼帽，欠了欠身子，走向司明雪，从礼帽里变出了一支玫瑰花，递到司明雪的面前。 “谢谢你的到来，降低了副本难度。” 司明雪嗅到玫瑰花的味道，驱散了一点血腥味，但还是摆了摆手，“抱歉，不接受陌生人的赠礼。” 魔术师打了个响指，玫瑰花就变成了一堆纸屑掉落下来。 【4.我死过老婆。】 大胡子鳏夫幽幽地叹息一声，他玩家代号鳏夫，所有人都知道他死过老婆。 【5.我实习没拿到实习证明。】 大学生小林气得跳脚，“还不是因为我还没实习完就被拉进这里了！它还好意思嘲讽我！” 排除了他们五人，最后便只剩下三人了。 【6.我杀死了我自己。】 艾莉丝和独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前者垂下了眼眸，什么也没说。 最后两条信息，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互相拉着手的大婶和司明雪身上。 【7.我擅长用毒药。】 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大婶和一个瞎子，谁会擅长用毒药？这条应该是假信息吧？ 这时，墙上的血字刷出了最后一条信息。 【8.我是副本boss。】 全场一片死寂。 第56章 司明雪从之前小林对独木解释规则的时候, 弄明白了这个副本的玩法。 这个副本作为玩家只需要干好两件事。 一，通过副本给出的信息判断自己是危险玩家还是安全玩家，判断的时候只用看信息对应的是不是自己, 如果8条信息全假，则自己就是安全玩家。 二，如果自己不是安全玩家，则需要找到真正的安全玩家, 并且抱大腿，跟紧对方。 但是副本里有两条危险规则, 第一条是来自玩家内部的危险，只要副本内玩家仅剩1人, 则该玩家自动通关；第二条来自副本环境的危险, 即所有人不能呆在同一处, 也就是说必须有人身处险地。 因为这两条危险规则, 也就出现了危险玩家和安全玩家的博弈。 如果自己是安全玩家, 则有可能做出两种选择：1.在自己有一定实力的情况下，因为不确定下一轮安全玩家是不是自己，所以最稳妥的做法是自己成为单独被丢出去的人, 坑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自己单独通关。2.主动告知信息全无对应的人是自己, 留在安全屋内，让危险玩家他们内斗。 如果自己是危险玩家, 也可以假装自己是安全玩家，以求留在安全屋内，只要被扔出去的人不是安全玩家就行。 最后一条信息出现的时候, 所有人，包括那位原先拉着司明雪的大婶, 也默默松开了她的手，朝着司明雪远离的方向退去。 司明雪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高深莫测了。 她扶着墨镜，歪了歪脑袋，“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刷新信息了吗？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刷新了什么信息啊？” 想要确认信息真假，最好是所有人都清楚墙上信息是什么。 众人想起司明雪是个瞎子，应该看不见墙上的血字，所以她现在这个反应也情有可原。 现在场中除了熟悉艾莉丝的独木，被019剧透过小说的司明雪之外，都不知道第六条信息对应的人是谁，他们都被最后一条信息震慑住了，开始疑神疑鬼。 艾莉丝主动给司明雪念起墙上的信息，每念一条，司明雪就会摇一次头。 她在说到第七条的时候，顿了顿，“七，我擅长用毒。” 如果这条对应的是司明雪，那么安全玩家就是大婶，也就是说，第八条的信息为假信息。这个走向是所有玩家乐见其成的，甚至超过了他们没找对安全玩家，因为现在范围已经缩小到最后三人了，只要跟着她们三人站队，扔前五个人之一出去，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无所谓她们三人谁是安全玩家。 然而现在出了第八条信息，如果这条信息为真，说明队伍里有副本boss，以往也有十人本，但是进去参与游戏的却有11人的情况，他们现在很可能就是这个情况，一般有副本boss参与的副本，大多都是九死一生，副本boss会把玩家玩到死。 综上，他们现在做的不仅要找出安全玩家，还要确定第八条信息的真假。 所有玩家都盯紧了司明雪。 司明雪听完，依旧是摇了摇头。 医生第一个坐不住了，冲着旁边的大婶吼道：“你会用毒是不是？” 只要这条消息为真，那么最后那条消息就为假！ 大婶被他突然暴起的动作吓得不敢说话，双手捂住了砰砰直跳的心口，惶惶不安地盯着他。 司明雪和大婶所在的是一个方向，因为看不见，还以为医生吼的是自己，揉了揉耳朵。 “说话就说话，吼那么大声干嘛？嗓门大就了不起？” 原先远离了司明雪的大婶又重新站回了司明雪的身边，这丫头是个好孩子，会帮她说话。 艾莉丝皱起眉头，没理会医生，而是继续念起第八条：“八，我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接上了她的话：“瞎子。” 说话的人是大胡子鳏夫，他走到那面墙的前头，挡住了众人看向第八条的视线，他重复了一遍，“第八条，我是瞎子。对应的人是你，所以你是危险玩家。” 司明雪扬了扬眉，在脑海里和019开玩笑道：“019，我可能不认字，第八条写的应该是‘我是傻子’，所以他们把我当傻子耍。” 019借着和司明雪共享视线的屏幕，看清了挡在墙前的大胡子鳏夫。 “他说这话，有两种可能。第一，他把你当作副本boss，认你是危险玩家，待会要把你扔出安全屋。第二，他想要稳住副本boss，这副本boss只可能在你、艾莉丝和大婶三人之间，安全玩家也在你们三人之间。这一轮无论出谁，都不可能出你们三人。”019分析道。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继续和019说：“可是我现在戴上了玩家墨镜啊，按理来说我的身份应该是玩家才对，为什么第八条信息对应的是我？说不定第八条信息对应的是大婶呢？大婶才是真正的副本boss。反正在我看来，这八条信息都不对，我是那个安全玩家。那么最后两条就有一条对应大婶，要么大婶很会用毒，要么大婶就是那个boss。” 019笑了笑：“这个副本的boss很会玩。” 果然如019所料，大胡子鳏夫并没有要出掉她们三人，而是直接提起了医生的领口，作势要将他扔出安全屋外。 医生拼命挣扎，“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最后一条写的明明是，我是副本boss！她们三人中必有一人是boss，只要将boss找出来扔出去就通关了！这才是这个副本真正的通关条件！否则这个游戏就要一直玩下去！” 为了保命的医生，一口道破了大胡子鳏夫的谎言。 站回门边的魔术师也拦住了大胡子鳏夫的去向，抬头望向站在木屋最里面的三人，“我知道艾莉丝，出了名的烂好人。她从进副本到现在一直在救人，真正的boss没那么善良。如果第七条为假信息，她们两人都不会用毒，那么boss就在她们两人之间。说起来，大婶你确实很可疑，游戏进行到现在，你每一轮都站对了人呢~” 魔术师更倾向于大婶是那个副本boss，虽然也有过boss在玩家进入副本时就复制了玩家的性格和长相，装成玩家混入队伍里的情况，但是很少见像瞎子少女一样明显的伪装玩家，更多的是毫不起眼的炮灰玩家。 这些副本boss，就喜欢玩考验人性那一套。 人性？这个副本最不能考验的就是人性。 大婶听到魔术师的指控，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boss！我、我也不会用毒！我才是那个安全玩家！” 司明雪相信系统出品的道具，如果第八条用的是过去式，说不定司明雪就认了，但这回她是不会认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安全玩家。” 她们两人必有一真一假。 一边的小林左看看大婶，右看看司明雪，弱弱地说：“如果大婶是boss，她和安全玩家一起出安全屋外，就是上一轮的情况，游戏还没有结束，说明boss是不能和安全玩家在一起的。如果大婶不是boss，那么她是安全玩家，她在屋外，安全屋就不再安全，每一轮的鬼怪战斗力都会上升，这一波的鬼怪战斗力即便有新手buff加成，也很难硬抗。 “况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位妹子才是真正的boss，不是什么新手，那么这一轮，即便是老大在这里，也不可能护住我们所有人。” 必定会有伤亡。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留住她们两人，再等一轮的信息。 艾莉丝皱起眉头，说：“恐怕不能等了。以小屋的破损程度，这一轮应当就是最后一轮了。” 他们在屋内还没有察觉到，但艾莉丝上一轮在屋外解决低攻击力的鬼怪时就发现了，鬼怪们不仅在攻击屋里的玩家，也在攻击这座小屋，从外面看，它早已经摇摇欲坠了，绝对顶不住再多一波的攻击。 司明雪忍不住拍掌，跟019吐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每回打开电视机想要追剧，看的就是大结局。也好，省了和鬼怪打交道，不然我这个瞎子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本地鬼。” 019只是闷声笑。 司明雪扶着底下的破烂背包站起身，说：“总而言之，你们就是要在我和大婶之间选一个出。如果我是boss，大婶是安全玩家，你们把我丢出去，ok，游戏结束，全员通关。但如果我是安全玩家，你们所在的小屋也不安全了，这轮游戏也结束，只不过是全军覆没的结束。 “行。那就赌吧。” 司明雪张开双臂，弯起唇角，“赌一个。你们觉得我是boss，还是大婶是boss呢？”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司明雪。 站在血污处的少女，旁边就是那面血字墙，身后就是挂着尸体的鹿角，她身着纯白丝绸睡衣，戴着一副滑稽的墨镜，与整个小屋格格不入，嘴角那抹笑容在这种场景下也变得邪恶起来。 像极了一个白切黑变态杀人魔。 这回，就连大胡子鳏夫也松开了医生的领口，狐疑地看向司明雪。 她真的很像副本boss，太怪了，就算是新手，也处处透着古怪。 这时，独木站在了司明雪的身后。 他冷静地说：“她，我带的。是，不是，都一起。” 独木也曾经遇到过和他一起组队的同伴，实际上在进副本的时候就被副本boss顶替了身份，即便如此，只要没有确定证据指向对方，他会坚定地选择自己的同伴。 艾莉丝紧皱着眉头，“我相信同伴的判断。所以我也站她。” 小林抓起自己的破烂背包，背到自己的身后，“我坚定不移地跟随老大和艾莉丝！” 司明雪其实根本没指望他们会站自己，因为她是强买强卖和独木组队的，但是没想到主角团会如此坚定地选择了她。 就连司明雪也开始有了动摇和怀疑，万一最后那条指的真是她，那大婶岂不就是安全玩家了？ 场上包括司明雪本人，已经有4人站司明雪了，剩下的大婶身份存疑，另外三人看着感觉打不过榜二，也有准备站司明雪的趋势。 此时也临近鬼怪入侵的时间点了，时钟倒转即将走到0点。 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一个决定。 大婶急了，眼见大胡子就要朝自己走过来，准备将她丢出去，哭出声，喊道：“我不是boss，我承认，我会用毒！我刚刚没有承认只是想要假装自己是安全玩家留在安全屋，求求你们，不要把我扔出去，我真的不是boss！再留我一轮，艾莉丝小姐，您也不确定这一轮小屋一定会破损吧？只要再撑一轮，看看下一次的信息，我们一定能找到通关方法的！” 众人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既然第七条为真，那么第八条就是假的了，他们之中没有人是副本boss，也就说明了司明雪就是安全玩家。 敏锐的艾莉丝却皱起眉头，她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她说不出来，只是往司明雪的身边移了一步，谨慎地挡在了司明雪和大婶之间，对司明雪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心。” 这里最需要被保护的就是这个新手玩家。 019：“小说系统出品，没有劣质道具。说明里的规则是绝对正确的。既然你戴上了玩家墨镜，那么你现在就一定是玩家。” 司明雪原先动摇的心也定了下来！ 根据她当boss的经验，副本不会给无用的信息，也不会给一个全员覆灭的死局，就算是她的玫瑰庄园副本也有给玩家活路，所以刚刚医生所说的通关方式应该是正确的！ 她们两人之间必出一个boss，既然不是自己，那么就是…… 司明雪指向说话的大婶方向，“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副本boss！” 艾莉丝在司明雪斩钉截铁的语气里找寻到了一丝线索。 没错，大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爆出自己是危险玩家的身份，而是一口咬死自己就是安全玩家，然后动摇他们这些站队墨镜妹子的人，除非现在她更不想自己被怀疑另外一个身份。 看来她就是狡猾的副本boss！ 艾莉丝更加坚定了，拍了拍司明雪的肩膀，示意自己站在她这边。 而大婶惊了一瞬，反问她：“你有什么证据？” 司明雪摸着下巴，想到一个好点子，拳头捶向掌心。 “既然第七条说的是，你擅长用毒。那你应该很了解化学用品吧？来，背个化学元素周期表看看。” 全场一片寂静，只有大学生小林扶了扶眼镜，默默在司明雪的身后竖起大拇指。 大婶咬牙切齿，发出不甘心的声音：“可恶！” 她这个擅于玩弄人心的boss，最终还是折在了刚刚高考完的高三生手里！ 第57章 在他们找出boss之后, S级副本出口出现。 最先从S级副本出去的玩家会获得更加丰厚的奖励。 医生为了S级副本的丰富奖励而来，抢先一步冲向副本出口，然而他还没抵达出口, 就被一张扑克牌钉穿了他的脚，被迫停滞了一步。 大胡子鳏夫见魔术师要和他抢首位通关，率先对他出手，同时也非常小心身后的主角团成员, 担心他们也会抢首位通关。 魔术师灵巧地避开大胡子鳏夫的拳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黑色权杖, 敲在了大胡子鳏夫的手腕上。 大胡子鳏夫被权杖敲到的地方，竟然从血肉里长出了一朵可怕的血红色玫瑰花。 魔术师戴上了滑稽的白色面具, “鳏夫先生, 可别把人想得太弱了。我三次站错了队伍, 却三次都能屹立不倒, 你觉得我会像那个弱鸡医生一样任人宰割吗？” 大胡子鳏夫强忍着疼痛, 将那朵血红玫瑰直接从手腕处拔出，闷声嘶吼，鲜血溅了一地。 魔术师藏在面具底下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转身就往出口跑去, 却被距离出口最近的医生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我不是第一, 你也不能是！”医生在这一场副本里使用了多次保命道具，如果他拿不到首位通关, 那就亏大发了！ 魔术师抬手转动着手中的权杖，在大胡子鳏夫冲过来的时候，用权杖顶部将人敲了回去, 这一击就像是重锤捶在了大胡子鳏夫的胸口上，他整个人迅速倒飞砸中了木屋的墙面, 脱力地缓缓从墙上滑落下来。 艾莉丝和独木闯S级副本主要是为了隐藏奖励，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隐藏奖励，暂时不会出去，出口开放只有半个小时，他们打算在这半个小时离找到隐藏奖励。 独木用眼神示意小林，让他看好墨镜少女，然后便和艾莉丝去屋外寻找隐藏奖励。 小林一手自己的破烂背包，一手拉了拉司明雪的衣角，把人带到不会被战场波及到的安全位置，小声说：“魔术师的排名行6，鳏夫的排名行28，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不小啊。” 司明雪看不见他们打斗的场面，只能从声音判断一二，但是又忍不住想看热闹，于是在脑海里让019给自己现场解说。 司明雪：“战况是不是好激烈？我听到木屋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拳拳到肉的闷响！019你能给我解说一下吗？” 019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架不住司明雪过于亢奋，不知道她在脑补什么，担心她精神状态不稳定，便给她现场解说。 “魔术师用权杖底端扎穿了医生的腹部，医生暂时失去战斗力。大胡子俯冲撞飞了魔术师，使用了一张攻击卡牌，从下至上击穿了魔术师的肩膀。小屋天花板要掉下来了，你往后再退两米，小心掉下来的东西。”019解说也不忘指导司明雪换位置站。 司明雪刚移动了位置，就听到她原先所站的位置被什么东西砸穿，发出一声巨响。 小林咳嗽连连，拉着司明雪走到小屋门口，这里距离他的老大和艾莉丝都比较近，万一发生什么还能及时和他们求助。 战况依旧激烈，不过司明雪没再继续让019给自己解说了，而是打算去找这个副本的boss，那位大婶被丢出木屋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要去找副本boss，你要和我一起吗？”司明雪转向右边询问。 站在她左边的小林默默点了点她的肩膀，“妹子，我在这里。” 司明雪又转回左边，“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所以你要一起吗？” 小林咽了咽唾沫，下意识攥紧了怀里的破烂背包，有些犹豫。 副本boss很危险，特别是S级的副本boss，都不用看他们本身有多厉害，光是boss的小喽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尤其是经历过这个副本鬼怪的小林，如果没有艾莉丝在，他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这个副本boss很危险。它召唤出来的鬼怪战斗力很强，我们可能……不，是一定打不过它的！妹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找副本boss，但是我劝你还是等到你的实力强一些，或者至少等你的眼睛治好了，再找副本boss吧。”小林苦口婆心地劝道。 司明雪明白他的好意，毕竟对于很多玩家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无限流世界谁也不能百分百相信谁，他直接放任司明雪去找就好了，还和她多费口舌做什么。 “谢谢你。但是我有不得不去找它的理由，而且我有自保的能力。我只是客气问你一句。如果你不和我一起的话，你就去找你的老大和艾莉丝小姐吧。要是他们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先出副本了。”司明雪说罢，转过身，往019给她所指的方向走入大雾之中。 走了一段距离，司明雪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小跑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对着声源处“望”去。 019：“是小林。” 小林跑到司明雪的面前，背上了自己的破烂背包。 司明雪的墨镜上倒映着浓眉大眼的小林，他左右瞧了瞧，紧攥着背包的背带，警惕着雾中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还、还是一起吧。我身上有定位道具，老大他们会找到我们的。”他说话的声线还在颤抖，喉咙发涩，声音紧巴巴的。就算是对着司明雪说话，眼睛也是不住地瞟向周围，生怕从雾里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司明雪视力不行，听力格外敏锐，她听出了他的害怕。 “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跟过来？”司明雪无畏是因为她处于半个上帝视角，可是小林跟过来，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小林做了个深呼吸，“我第一次进副本的时候，被高级玩家当作炮灰，丢在了boss的老巢，艾莉丝和老大明明自己也重伤，还差一点就通关了，但他们还是选择折返回来救我。当时我就想，同伴的意义，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你是老大带来的人，所以也算是我们的同伴。我、我当然也不是盲目信任你，我只是信任老大和艾莉丝，他们会找到我，如果你打算对我不轨，就算他们找到的是我的尸体，也会为我报仇的。” 司明雪听他前半段的时候，还有点感动，听到后面的时候，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不轨。我只是想邀请boss去我家做客而已。” 小林还没细想她说的话，大雾就自动从眼前散开了，他立刻扎了个马步，张开双手把司明雪拦在身后，警惕地左顾右盼。 019：“前面，出现了。” 司明雪抬起头，墨镜镜片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个boss没有真身。 “做客？你打败了我，这个副本的隐藏奖励被那两个人找到之后，就不会再向玩家们打开了。你还想让我去做客？你想得倒是挺美的。”boss的声音和原先的大婶声音完全不一样，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年纪偏小的童声。 司明雪抬起手，对着身前的小林使了一击手刀，直接把人给劈晕了。 下面的话就不宜让他听见了。 “你可以去我家找玩家玩，我家的玩家还挺多的。喔，现在应该少了一点，也就还剩下……”司明雪伸出手指算了算庄园里还剩多少玩家。 019：“54人。” “还剩五十四个玩家。应该够你玩好一阵子了。”司明雪说。 boss的身影逐渐靠近了司明雪。它飘浮在空中，最后幻化成一个坐在宝座上的红发女孩，她穿着华丽的宫装，裙子层层叠叠，头顶红宝石冠冕，看起来像是西方的贵族。 “你……”女孩皱起眉头，“你不是玩家？那我的第八条信息岂不是有误？” 司明雪扶了扶墨镜，嘿嘿一笑，“嗯……怎么不算玩家呢？” 女孩歪着脑袋，没想明白，眼前的墨镜少女分明就是玩家，无限流的世界意识判断的她也是玩家啊，可是对方又有副本boss的身份，好怪！再看一眼！ “如果你愿意来我家做客的话，里面的玩家随便你玩。不过不能玩得太过火。我还需要他们帮我重建庄园的。”司明雪朝她伸出手。 女孩晃了晃脑袋，把刚刚脑海里复杂的思绪驱逐出去，盯着司明雪的掌心看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如果我刚才真的背出那个什么元素周期表，你还能有别的办法认出我吗？”女孩其实有好几个方案，之前那些过来闯关的玩家都没有发现，一个个都被她给玩死了，真的好笨。 司明雪回忆了一下，“你的手不像是擅于用毒的。现代擅长用毒的一般都是医科或者学化学的，你的手茧子长得更像是长期干农活或者是家务活。接触化学用品比较多的人手会比普通人更加光滑一些，或者有些防护不到位的伤疤之类的。” 女孩摊开自己的掌心，她戴着红色手套，握了握拳头，反省：“那我就该咬死我是安全玩家。” 司明雪摇了摇头，“在那种情况下，医生推理出来真正的通关方式，而且其他玩家都认可他的通关方式。本来还能留一轮，但是按照艾莉丝所说的，小屋马上就要崩塌了，那么大家只能有一个选择，就算是赌，也得在我和你之间赌一个。不管我们之间有没有boss，必定会从我们里出一个。” 女孩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狗急了也会跳墙。看来我输，是输在被威胁了性命的医生身上。” 复盘结束，女孩心服口服，将右手握着的手杖搭在了司明雪的手上。 【您是否要对“副本boss：方块女皇”使用传送道具？】 司明雪点击“是”，女孩从眼前消失，被传送到了她的玫瑰庄园中。 这时，小林悠悠转醒。 “结束了，走吧。”司明雪手里还留着方块女皇借给她的红宝石手杖，她直接把手杖当作盲杖，用底部敲了敲小林的鞋子。 小林还以为自己刚刚是被boss弄晕的，雾没了，小屋就在眼前，老大和艾莉丝也在焦急地寻找着他们俩。 “老大！艾莉丝！”小林朝着他们两人挥手。 司明雪握着红宝石手杖，另外一手搭在小林的肩膀上，朝小屋走去。 独木的目光落在司明雪手里的手杖上，顿了顿，这才移开。 艾莉丝收起刚刚找到的金色方块扑克牌，朝他们两人走去。 “出口快关闭了，走吧。” 副本出口在小屋里面。 原先在打斗的三人已经分出了胜负，魔术师和大胡子鳏夫已然不见，只剩下躺在出口不远处，正在一步步往前爬的医生。 他一边爬，一边喃喃自语，控诉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选中我……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偏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要说坏，贪污的院长更坏，导师调换肾脏手术顺序更坏，同事换了病人的药更坏，为什么是我……” 独木无视了地上的医生，示意他们先走，他殿后。 这已经成为他们小队的一个习惯了。 司明雪也不客气，先跨过副本出口。 随后主角团的三人也一起回到了玩家中心。 只是他们走后没多久，S级副本的站口就关闭了，不知道那位医生有没有出来。 按理来说，有玩家通关S级副本，应该很多人会过来打探消息，然而这回，几乎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了副本排行榜的前面，仰头看着大屏幕。 “是那个副本！” “终于！我就知道它有潜力！” “什么？那个副本S级了！” …… 主角团的三人没有过去看排行榜，而是站在站口和司明雪说起话来。 “这次，还得多谢你。”艾莉丝向司明雪道谢，如果不是中途加入的这个新手，降低了副本难度，他们恐怕还要再过好几轮才能推测出真正的通关方式，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独木也对司明雪点了点头。 司明雪摆手，表示这没什么。 “各取所需罢了。” 这时，玩家公会会长，兼主角团其中一员，快步朝着他们走来，一把抱住了独木，本来还想抱艾莉丝，但是被独木挥开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那个副本，升S级了！按照正常情况，很快就会开启第一次S级副本入口了。”会长又兴奋又担心，那个副本他都不敢直呼全称。 艾莉丝点点头，“我猜到它会升S级，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独木说：“早晚，要进。” 他们的主线任务就是收集S级副本的全部特殊卡牌，从这个世界出去。 司明雪隐约猜到了他们说的是自己的副本，可是他们一直用“那个副本”代称，不太敢确定，于是大剌剌地询问：“你们说的是哪个副本啊？” 会长一早就注意到司明雪这个墨镜少女了，见她提问，又看向独木和艾莉丝，后面两者对她的态度十分友善，看起来是在副本里产生了一些情谊。 “你是新人吧？没听说过那个副本吗？” 司明雪摇摇头。 会长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地说：“根据我这边最靠谱的情报，那个副本可以实现玩家的任何心愿，是个温柔乡、桃花源。整个无限流世界里，就这个副本最诡异和可怕，玩家一旦沉浸在其中，他们的灵魂就会被副本boss所吞噬，用来强大她自身的实力，至于他们的尸体，则成为这个副本的养分，给后来人建造出一个最完美的梦境。 “其他副本玩家死了至少还有点痕迹，这个副本要是死了，那是真的尸骨无存！连灵魂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很恐怖？” 司明雪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着点点头。 好的，这说的肯定不是她的副本。 会长压低了声音，“所以玩家们都不敢直呼副本的名称，将其称为‘那个副本’，它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做……” 小林在旁边已经吓得捂住了耳朵。 就连独木和艾莉丝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会长咽了一口唾沫，神神秘秘地说：“玫瑰庄园。” 司明雪：“……？” 会长咳嗽了一声，直起腰，“说了这么多，还没询问你的代号？要不要加个好友？下回我让公会成员带你下本。” “我的玩家代号不好随便告诉别人。”司明雪对他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近过来。 会长从善如流，附耳过来。 司明雪用手挡住他的耳朵，学着他刚刚神秘兮兮的模样，低声地告诉他。 “我的代号是‘庄主’。 “嗯，玫瑰庄园的庄主。” 第58章 会长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那么笨，会真信了她的话，被区区一个新手吓到。 他干笑了两声, “哈哈，你这个玩笑还蛮好笑的。” “好友就不加了。”司明雪捏着墨镜的镜腿，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罢，她取下墨镜, 直接从众人面前消失，留下面面相觑的主角团。 会长：“虽然她这么消失很帅,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牙痒痒。” 小林：“哇, 老大, 这是什么新道具吗？我也想学！” 艾莉丝的直觉告诉她, 这个新人不简单，她看向独木，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碰上这么个活宝的。 独木挠了挠脸, “她, 自己, 找来的。” 告别了主角团，司明雪回到了玫瑰庄园的书房里。 升级成S级之后的玫瑰庄园, 每到晚上0点就会开始玩【安全屋规则游戏】。方块女皇把玩家们分为十人一组，关在了管家划出来的客房里玩游戏，多出来的四人负责给庄园打扫卫生重建庄园种田钓鱼。 司明雪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听得出来, 方块女皇应该玩得很开心。 这回顾虑到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方块女皇只是用鬼怪吓唬吓唬玩家, 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有多出来的时间还会指挥她的鬼怪小弟帮忙重建玫瑰庄园。 就是她的鬼怪小弟似乎对方块特别有执念，草坪剪出来的树丛全是方块。司明雪的园丁小弟看不过去，就把方块对面的树丛修剪成了黑桃。 行吧。也算和谐。 司明雪从面板上看到无限流小说的进度已经推到了80%，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着主角团找上门来了。 S级副本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开放第一批玩家。 司明雪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睁眼就是熟悉的司家天花板。 屋外的阳光相当灿烂，隔着未拉紧的窗帘照射进来，长条的金光横在她的床上，有点刺眼。 司明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半。 很符合一个刚高考完的高三生起床时间。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敲门的动作很轻，像是担心打扰她休息，又不得不为止。 “小姐是不是还在睡啊？” “已经是第三次敲门了。” “可是夫人说，如果这次还不能叫醒小姐，就……”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司明雪一脸刚睡醒的样子，眯着眼睛，看向面前两个佣人，“什么事？” 佣人见她身后的房间还是拉着窗帘昏暗的样子，便猜测她是被敲门声给吵醒了，小心翼翼，生怕会激起她的起床气，说：“先生和夫人想请大小姐过去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洗漱完之后就过去。”司明雪说完又关上了房门。 019翻了翻豪门真假千金文，说：“应该是和你商量订婚的事情。” 司明雪点开面板，豪门真假千金文的小说进度也推到了85%，等过了订婚剧情，也就差个“意外”了。 司氏夫妇先前没有跟司明雪商量，是因为她还能有个高考在即作为借口，现在她高考也结束了，便能和她好好聊一聊和慕家订婚的事情了。 司明雪走进书房的时候，发现司依依没在，仔细一想，现在是工作日，她应该在学校上课才对。 日子过着过着，都差点忘了司依依的大学生身份了。 司明雪跟书房内的司氏夫妇点头打了个招呼，便顺着司夫人的手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佣人给她换上新的茶具，为她斟茶。 霁蓝色双层镂空茶壶倾倒出浓郁的茶水，茶香扑鼻。茶杯内部的金色雕花纹样渐渐浸泡在清茶之中，金边花瓣造型的茶碟精致无比。 这已经是司明雪在司家看到过的第六套茶具了，即便她在司家呆的时间不长，但几乎她每在这种场合见一次司氏夫妇，就会换一套茶具。 不仅是茶具，整个书房的家具也十分考究，不像是个临时住处，走两步就能看到古董瓷器和大师的字画，特别是摆在镂空隔断中间的那盆玉雕盆景，栩栩如生，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梅花，走近看了才发现是白玉所雕，花蕊竟然是一颗颗小巧的宝石。 从里到外都透出了两个字富贵。 司父对着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书房内便只剩下司明雪和他们夫妇二人。 司夫人先端着一些点心放到了司明雪的面前，“听佣人说你睡到刚刚才起床，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先垫垫肚子，等会儿再去饭厅吃饭，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再跟妈妈说。” 司明雪拈起一块点心开始干饭。 说真的，她有点饿了。 “小雪啊，爸爸之前和你说过慕家的事情吧？是这样的……”司父趁着她在吃点心的时候，开始说起了让她和慕辰订婚一事，生怕司明雪不配合，还给她权衡了利弊。 司明雪早知有这一遭，一边啃点心一边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附和他一两句。 司夫人见她好像没听进去，便用眼神示意了司父，让他喝口茶，轮到她上阵。 “这次订婚呢，女孩子总是会吃亏一些，所以爸爸妈妈这边也为你争取了一些。比如订婚之后，慕家每个月会往你的账户里打五百万，当作你的生活费。我们和慕家那边说了，你想去G国念书，慕家便给你在G国首都买了一套房子，记在你的名下。赠予的文件在订婚宴当天送到你的手里，你只要签个名就行了。 “如果以后结婚，爸妈再给你争取婚前协议。咱们家公司的股份赠予你10%，作为你的婚前财产。慕氏集团那边，就让你挂一个职位，这一点我们不能让步，你是一定要进慕氏集团的，即便是虚职也好，这样两家的绑定才会更加牢固……” 这还只是他们两个孩子互相交换的条件，还没论司家和慕家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交换。 司家虽然不及慕家，但司家在自己的产业领域也能在国内排上名号，如果两家合作紧密，对两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司明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剧情任务：参加订婚宴。 奖励：剧情点x5。 说明：此次是豪门真千金人设的最后一个剧情任务。】 “好的，我知道了。”司明雪接到了任务，放下茶杯，对着司氏夫妇微笑地点头。 司氏夫妇惊讶于她的配合，在她来之前还打了好几次腹稿，结果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子就答应了，一时间甚至还有点不习惯。 毕竟……司氏夫妇回忆起司明雪曾经干过的事情因为被锁在房间里所以直接翻出三层楼高的外墙，差点要叫消防车来救她；在慈善晚会和慕辰发生争执，引发富二代内部的混战；寿宴上发疯狂扇程烨卿巴掌，把人打成猪头…… 司氏夫妇甚至都做好了她一怒之下拆家的心理准备了。 “不过，这件事情你们和司依依聊过了吗？”司明雪问。 司氏夫妇沉默了下来。 他们对于司依依和慕辰之间的感情是心知肚明，如果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说要把订婚对象换成司依依，慕家说不定就同意了，但也不知道现在吹的什么风，说司明雪和顾家关系非比寻常，对司明雪好就是对顾家好。而且司明雪和慕辰订婚一事，顾泉青也知道，甚至还提前送上了贺礼，这个态度也就表明了顾家也是看好司明雪和慕辰的。 于是司氏夫妇就没有再为司依依和慕辰这对再做努力了。 “依依是个懂事的孩子。”司夫人转了转手腕的翡翠镯子，“她会理解的。” 他们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最优解。 司父看了一眼司夫人，在对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茶，“爱情也许会欺骗你，但攥在手里的利益永远不会欺骗你。” 他喝下桌上那杯茶，放下时，茶杯杯底与茶碟碰撞的清脆响声回荡在书房内，像是敲在心头的一记重锤。 结束了谈话，司明雪从书房里走出去，询问019：“司氏夫妇也有故事？” 019：“司夫人在娱乐圈的时候，和一位现在还活跃在影视圈的演员有过一段感情，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现在的这位丈夫。” 司明雪转身给书房里的两位合上了门，往饭厅的方向走去。 “我见过吗？”司明雪指的是她作为司小雪时的人设。 019：“见过。” 司明雪挑了挑眉，“谁啊？” 019：“选秀节目坐你隔壁那位影帝导师。” 司明雪瞪圆了眼睛，这么巧！这小说世界还真是个圈。 “怪不得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觉得我有点眼熟。还好我是谁也挖不到料的司小雪，不然我敢说那些狗仔记者知道司夫人是我的母亲，肯定会说我是司夫人和影帝生的，只是给司父戴绿帽。啧啧啧，现在这些狗仔，给一张照片就能乱写。” 019每天都在给“司小雪”反黑，他的体会很深刻。只是一张司小雪发呆时看向万素素的照片，cp粉说嗑到了，黑子说司小雪嫉妒万素素，唯粉说别来沾边，更有甚者会搞大字报，做微表情视频，详细分析这平平无奇的一眼，两人都在想什么。 如果019没记错，司明雪当时想的是…… 什么时候能下班？ 司明雪走到饭厅，等厨师做好她的奶油意面开饭，无聊的时候拿出手机刷会儿微博，看看粉丝夸赞自己的言论。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吃瓜小分队”的群聊，而且还是@她的群聊信息。 【宋沛：@司明雪 恭喜你周六订婚，美女马上变富婆！】 【群主宋澈：已将@慕辰 移除群聊】 【宋沛：@司明雪 小道消息，慕辰准备和司依依私奔。】 【瓜友A：邀请@慕辰 加入群聊】 【瓜友A：尊嘟假嘟？】 【慕辰：？？？】 司明雪询问019小说里有没有这一段。 她的记忆里，好像慕辰有这个计划，但最终没有实施来着。 019：“有。在已变动的世界线里。” 司明雪记得现在的世界线变动不到50%，而且她只要度过这个订婚大剧情，基本上就没她什么事了，于是淡定地敲字。 【司明雪：没事，订婚宴顺利召开就行。我很馋每月五百万和G国首都的房产。@慕辰 麻烦你私奔的消息瞒得好一点，别让你家里人知道，谢谢。】 【慕辰：我靠！你怎么知道的？！】 【宋沛：你刚刚和我哥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没想到你们表面决裂，背地里还搞这种勾当！我瞧不起你们！和@宋澈 断绝兄妹关系五分钟！】 【宋澈：……谢谢你把手机还我。】 【司明雪：我，打钱，就撤回。@慕辰】 【瓜友A：我，打钱，见者有份。@慕辰】 【瓜友B：同上！】 …… 慕辰正担心着司明雪会不会做什么对司依依不利的事情，毕竟他只是在筹划当中，还没找司依依聊过这件事。 群友们跟完队形之后，群里沉寂了一会儿，又见司明雪弹出了新的信息。 【司明雪：你要是给得多，说不定我能成为你计划里的一环。】 【宋沛：嘶，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瓜友C：12号是吗？我家的私人飞机刚申请了一条飞国外的航线。】 【瓜友D：你们订婚的酒店是我家参与扩建和设计的，我能拿到酒店内部最新的路线图。】 【瓜友F修改群名为“搞事小分队”】 未经当事人同意，他们短短十分钟就给出了三份当天私奔的路线图，以及四个他们私奔后避风头的地点作为备选方案了。 慕辰：……我真的谢谢你们！ 第59章 距离订婚宴还有两天, 司明雪跟在司夫人的身边，敲定订婚宴的宾客名单，订婚仪式的每一项内容, 还有工作人员带她过来彩排。 至于订婚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全程没有露过一次面，都是慕夫人在替她儿子打点一切。 慕辰的眼睛长得很像他的母亲，以至于司明雪见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和慕辰的关系。 慕夫人先是来司家, 见了司明雪。 和慕夫人一起来的，还有许多穿着黑衣戴着白手套的保镖, 以及两位身着制服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 这些保镖手里抱着一个个保险箱。 司夫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将人带到会客厅。 慕夫人手一挥, 保镖们便把保险箱放在桌上, 由她按完密码之后, 工作人员上前, 手握两把钥匙, 同时转动锁头，一同打开保险箱。 司明雪坐在司夫人身旁看着他们动作，心想得是什么东西, 要这么保险？ 箱门一打开, 满室生辉。 第一个箱子里躺着一整套蓝宝石首饰, 制作这套宝石的工匠技艺高超，项链链坠的蓝宝石如同海洋一般深邃迷人, 周围镶嵌的十一颗小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辉，左右两边的孔雀羽毛形状的耳环吊坠垂坠着钻石制成的流苏，簇拥着中心的那颗同色系的蓝宝石, 璀璨无比。 饶是司明雪都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果然富贵迷人眼。 慕夫人按下密码，工作人员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在第二个保险箱中存放的是一整套翡翠珠宝, 平时司夫人就喜欢戴翡翠，司明雪见过司夫人有一对翠绿的耳坠，就像把春天装进了翡翠之中，绿得生机勃勃，绿得春意盎然。 一连开了六个箱子，每个箱子里装的都是有价无市的珠宝首饰。 慕夫人浅笑道：“慕辰那孩子从小就叛逆，委屈明雪了。这些只是送给亲家的见面礼，亲家母放心，等明雪和慕辰订了婚之后，我和孩子他爸一定会把明雪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 司夫人攥着手帕咳嗽了一声，收回看向翡翠珠宝的视线，和慕夫人客套了几句，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这些所谓的“见面礼”。 司明雪看向旁边站着的工作人员，从他们戴的工作牌里看清了是来自哪个银行的，先记下这家银行，回头她说不定也能用上。 两家打过招呼之后，便前往订婚宴的地点，他们提前两天就定下了酒店的宴会厅，还要再对一次宾客的名单。 两家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位置安排上绝不能出现什么差池。 司明雪只是走个过场，当她们的随行挂件，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看群聊里的群成员们已经商量到哪一步了。 昨天他们就已经在搞私奔计划了，讨论了半天都还没个结果，到后面又成了纨绔和继承人们的骂战。 【司明雪：我现在就在宴会厅，准备往男士休息间走，帮@慕辰 你看看逃跑路线。】 【慕辰：……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积极？】 【司明雪：我也没有很想和你订婚。你逃婚了更好，慕家同情我，对我愧疚，只会给我更多来弥补我，以后整个圈子都会可怜我，就没人再打和我结婚的主意了，我还能更自由一些。】 【纨绔：谁说的？我愿意当姐姐备胎。】 【继承人A：谁说的？我们家也能和司家合作啊】 【富二代：谁说的？我可以入赘啊。】 【千金：谁说的？姐姐性别别卡这么死】 【慕辰：…………】 司明雪乐了，这群家伙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慕辰：这件事我还没有和依依商量过。是你教会我的，要尊重她，所以我得问过她的意见。等周五吧。】 【宋沛：翻译一下，他的意思是让我们赶周五的ddl，帮他搞出最终计划。】 【众群友：收到。】 司明雪拿着手机给他们拍过了休息间的地形图，推开窗户，低头往下看去，大概有一层楼高，按照慕辰的身手，如果跳窗的话，底下最好是垫些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看向远处，这条路线正好可以绕过前厅，穿过走廊往酒店后门走去。 “司小姐，您要再看看女士休息间吗？”酒店的工作人员询问道。 司明雪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对了，你们有纸笔吗？我想写点东西。” 工作人员想起她听到的八卦，据说那位慕大少爷并不喜欢这位司小姐，订婚期间也非常不配合，朝司明雪投去同情的目光，转身去给司明雪找纸笔，然后便守在了休息间外面。 司明雪抽出了一张纸，画出从休息间逃跑的具体路线，拍照发到群里，给各位群友一点参考。 然后就开始处理她接下来的事情了。 “019，可以计算一下我现在有多少资产吗？”司明雪询问019。 019：“稍等。” 他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凭借着系统的计算能力列出了目前她每个人设所拥有的资产。 最赚钱的人设是司小雪。 尧九娱乐虽然是019在运营管理，但他的钱就是司小雪的钱，他赚钱也是为了让宿主的任务更加顺利，但公司还需要运营，一些项目的资金链不能断，所以真正可用的流动资金只有四分之一，再加上司明雪说要投资宋沛的项目，就又少了一部分可用的资金。 019：“……除去这些之外，宿主另有三套房产，一套是在A市的大平层，一套是无限流的玫瑰庄园，还有一套是司家在您回家的时候为您在南城买下的别墅。这些都算在您能够带回原来世界的房产中。” 司明雪列了一张表，上面写了019给她报的各种资产。 “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家过亿。”司明雪忍不住扬起唇角，这还没有算上那套就差抽奖抽中的一线城市的大别墅呢。 司明雪重新抽出一张纸，询问019：“我走了之后，这些资产还在这个世界吧？” 019：“在的。” 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带走”，而是一比一换成现实货币，在司明雪回去之后，需要通过正规渠道赠予给她。 司明雪想着，那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些钱，全部拿来买金条。等我走了之后，一半留给叶雯锦做研究，一半留给文景泽上学生活。” 司明雪已经计划好了，拨通律师的电话，让他帮忙找一个靠谱的代理人帮她去做这件事。 她的律师是专业的，只是听完司明雪的计划之后，他虽然有猜测，但是也不敢问，他们这行最忌讳就是问客户的隐私。 “好的，请您放心。”律师接到了这个大单，也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司明雪。 时间很快来到了订婚宴前夕，司依依本来周五就该回到司家，但是一整夜她都没有回来。 司明雪不免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什么的。 019调出正在走剧情的豪门真假千金文小说，让司明雪看了一场文字版的现场直播。 慕辰在外面找到了逃跑躲避的司依依，和她摊牌了私奔计划，司依依很犹豫。 “不行！如果你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订婚宴上，她怎么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耻笑她！”司依依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慕辰抱住司依依，不让她从自己的视线中再度消失，“这个计划司明雪也知道！你听我说，这只是缓兵之计。等事情过去之后，我爸妈就会明白我的决心，他们就会接受我们在一起。到时候司明雪能得到她想要的金钱和利益，我们也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对抗整个慕家。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拖，拖到他们不得不放弃。依依，这不是逃避，这是趋利避害。” 司明雪轻点翻页的按键，忍不住和019感慨：“慕辰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少爷脱离了慕家在外面活不下去，也不舍得放手庞大的家业和司依依。参与这个计划的小伙伴，也不是无偿帮助他，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慕辰在订婚宴上逃跑，在爱情至上的言情小说里，说不定还会有读者为他叫好。 “但在这个世界里，其他人看他就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以后和他合作都要掂量掂量。对他们来说，少一个在商业上竞争的对手也好。这招棋子走得妙，兵不血刃，大家巴不得他逃婚，所以宋澈才会同意帮他。” 019和宿主共享小说界面，她翻页的同时，他这边也翻了页。 小说里对慕辰的心理描写写得很详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还是非常动摇。 有对司明雪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司依依眼泪的怜惜。 最后爱情还是战胜了一切。 慕辰打算实施计划。 【世界线变动：50%】 “看来宿主已经习惯这个世界的弯弯绕绕了。”019发现司明雪的成长。他拥有尚未被唤醒的记忆，也就是司明雪来到这里的那半年。 在这半年里，司明雪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成长到现在走一步，看好几步的老油条，真不愧是她。如果她再在这里待多一段时间，说不定真能成就一番事业。 “没你不行。”司明雪笑了起来，如果没有019的辅助，她也很难走到现在，特别是司小雪的爆红，少了谁都可以，不能少了019。 司明雪拖动小说界面，翻到最后一页的浅灰色字体。 这里是小说还没发生的结局，在这个结局里写到的是慕辰最后和司依依在一起了，没有任何改变。 看来她的世界线变动对这本小说影响不大。 司明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慕辰：按照计划进行。】 群里的群友明天都是要参加他们的订婚宴的，在他发了这条信息之后，群友们纷纷响应。 司明雪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司明雪：好。】 第60章 订婚宴当天。 早上十点, 司明雪就已经抵达酒店的女士休息间化妆弄造型。 按照流程应该是十一点半开始迎接宾客，十二点正式开始，新人签订婚书。 司明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十点半。 如果计划顺利，慕辰被慕家押来酒店，最晚要在十一点逃出酒店和搞事小分队会合，然后前往机场, 十二点的时候就已经坐上前往M国的私人飞机了。 “呵好困啊。”宋沛敲了敲门，提着一个礼盒从外面走进女士休息间。 造型师还在帮司明雪盘头发, 化妆师给司明雪上妆，戴上昂贵的珠宝,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司明雪从镜子里看向宋沛, “你那边怎么样了？” 昨晚慕辰把哭累了睡着的司依依送到了宋家, 让他们明天直接把司依依送到飞机上。 “她今早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哭, 我哥还在哄着她打算让她先去机场。啧, 简直一对苦命鸳鸯。不是我说，爱情真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把自己的未来也赌上？” 司明雪竖起食指，“古往今来, 爱情小说里的主角, 虐心桥段都源自两个起因。第一, 不够爱。第二，太爱了。” 宋沛攥着她的食指, “赞同。” 司明雪垂下眼眸，看着桌上那份订婚书，“不过, 很快就结束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掺和进别人的爱情里, 只是剧情需要，她不得不这么做，不过只要这个大剧情结束，就结束了。 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宋沛出门去查探发生了什么事，拦住其中一个人询问。 那人似乎不想里面的人听见，压低了声音，宋沛听完后，点了点头，关上门。 宋沛转身，看向司明雪：“慕辰不见了。”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与此同时，慕辰正在小伙伴的掩护下，脱下身上的西装，换上夹克外套，躲躲藏藏地溜出了酒店。 纨绔坐在车里当司机，继承人帮慕辰打开了车子的门，示意他进去，身后还有两人给他望风。 慕辰扶着车门，在进去之前，停下了脚步。 “愣着做什么？阿庆那边说已经有人发现你不见了，赶紧走啊。”继承人忍不住催促道。 慕辰紧皱着眉头，抿着唇，回头望向酒店。 “……” 车里的纨绔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打火机。 “没事，就让他犹豫吧。反正慕大少爷总是这么优柔寡断。” 慕辰看向替自己开门的继承人，眼神多了几分茫然，“如果、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司明雪有什么后续的计划吗？” 继承人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这个关头竟然会问起司明雪。 慕辰用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像是很烦躁的样子。 “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她给我们都计划好了，那她自己呢？她有没有给她自己计划？” 在慕辰的设想里，像司明雪这种人，肯定给她自己留好了后路，所以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地决定执行这个计划。 他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可是临到这个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昨天司依依给他说，如果他们就这么走了，司明雪会受到很大的非议。 “像司明雪这样聪明成熟的人，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对不对？”慕辰看向他，没有从继承人的表情里找到答案，又转身看向替他望风的两个人，后者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了头。 继承人干脆一把将慕辰推进了车里，皱着眉头。 “你别磨磨唧唧这么多。她要是有计划，早就告诉我们了，不说就是没有，省得你像现在这样，顾虑这个，顾虑那个。” 说罢，他就关上了车门，示意纨绔开车，堵死了慕辰再出来的路。 纨绔发动车子，驶离酒店。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慕辰脸色发青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我有时候真的很不爽你们这些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的人。因为什么都有，就会觉得别人也什么都有，便有任性的资本，反正不管怎么样，爸妈都会把家业传到你的手里。可是别人不一样，他们想要拥有什么，就必须付出点什么来交换。 “你们谈个恋爱，全世界都得为你们让道。慕大少爷，司明雪再成熟再聪明，她今年也才十八岁，未来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她回司家，碰上你，也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倒霉了。” 慕辰攥紧了掌心。 “如果没有司明雪，我和依依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长大就订婚，这是家中长辈一开始就说好的！司明雪才是那个变量！”他执拗地认为自己没有错，司依依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的长辈非要司明雪成为他的订婚对象。 纨绔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无所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会在乎这个。” 慕辰转头看向车窗外，眉头皱得极深。 是啊，没有人会在乎这个，看客们在乎的是，他抛下了家族为他选定的未婚妻，选择了他的“真爱”。 他对司依依的爱情，有多少情感是夹杂着对家族的反抗呢？ 从这里到机场，开车只需要半个小时。 这一路上，慕辰没有再说过话。 他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了，任谁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慕辰抵达机场，按照他们原先说好的计划，纨绔把他带到宋澈和司依依所在的位置。 司依依红着双眼，坐在休息厅里，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见脸色惨白的慕辰，她噌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用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无比的巴掌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内。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澈也讶异地张了张唇。没想到他外表柔弱的学妹还有这样一面，难道是被司明雪传染了？ 纨绔双手插兜，朝着司依依吹了段口哨。 慕辰眼角发红，却没有生气，更多的是委屈和心疼，抬眼看向司依依。 司依依心如刀割，喉咙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她落下眼泪，扇完他巴掌后，又伸手把他环进了自己的怀里，双臂紧抱着他的腰。 “慕辰，”司依依仰头和他对视，“你确定你已经想好了吗？我希望你做的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而不是一时冲动和头脑发热。 “我爱的人，他永远善良，永远热情，永远有担当。他在我受伤的时候会保护我，在我难过的时候会逗我开心，在我迷茫的时候也会坚定地选择和我站在一起。 “慕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快乐。但是人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有些责任我们不得不去承担。就把这段感情当作我们的成人礼，我们的爱情不能以别人的牺牲为前提。” 司依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落下，都像是刺向他和她自己的刀子。她很爱慕辰，可是她还有她的家族。 如果她就这么跟慕辰走了，就是对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司家恩将仇报，而慕辰的未来，也会因为她毁掉。 就当她不够勇敢，她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责任。 慕辰感受到意中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描绘着他的眉眼，指腹划过的每一笔都无比怜惜。 他望着司依依的眼眸，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脑海中闪过无数他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 他也会恨，恨命运弄人，徒增坎坷。 明明他们是最相配的一对，为什么要这样拆散他们？ 慕辰的喉结上下滚动，将司依依拥入了怀中，用力地抱紧了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闭上眼睛，眼泪滚落下来。 “对不起。” 慕辰艰难地吞咽，一擦眼泪，松开了环抱住司依依的手臂，转过身去，没再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从来时的路回去。 纨绔看了看司依依，又看了看慕辰，在宋澈的点头下，追上慕辰。 “哎，慕大少爷，你要回酒店吗？” 慕辰哭得不成样子，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纨绔一开始还抱着看戏的心态加入这场闹剧，但是见到刚刚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也成了戏中人，心脏有点刺痛。 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慕辰从小暗恋司依依，四岁的时候有人抢司依依的玩具，慕辰那会儿还是个小豆丁，就捏着拳头跟人家打起来了。 小孩子哪里知道他们家族背后有什么关联，不爽就动手了，拳头也不长眼。后来有人缠着司依依，慕辰就去找人打架，被人暗算推下楼梯，额头上还缝了三针。 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结果司明雪出现了，说好的订婚对象换人了。 简直比闯关还多灾多难。 另外一边，司明雪还跟在司氏夫妇身边迎接宾客，一旁的慕家都快急疯了，慕夫人站在司明雪身旁试图稳住她。 “慕辰还没有来耶，慕夫人有什么想法吗？”司明雪明知故问。 “他……他很快就来了。”慕夫人的脸都僵硬了，旁边的慕总也笑不出来，铁青着一张脸。 司氏夫妇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慕辰真像慕夫人说的那样，只是身体不适，毕竟今天司依依也“身体不适”，留宿宋家。 十二点刚到，慕辰还没赶到现场，司明雪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参加订婚宴”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宿主请注意查收。】 019：“小说进度95%。宿主，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司明雪松了一口气，从随身带的手拿包里拿出手机，看到群聊里说计划取消了，纨绔正在送慕辰回酒店，心情有点古怪。 【司明雪：好可惜。】 【司明雪：但是我想逃婚了。】 除了纨绔和宋澈之外，群友们都已经进入了宴会厅，看到司明雪这条信息，纷纷转头去找司明雪。 只见司明雪提着裙摆，穿过无数宾客，走上了主舞台。 此时主持人刚走上台，疑惑地看向这位司小姐，心想，现在好像还没到新人上台的时候吧？ 司明雪走到了舞台上摆放着的订婚书和赠予合同前面，抬头环视了一圈。 无数人都将视线投向了最前面的司明雪，有人消息灵通，没在迎接宾客的地方看见慕辰，便猜测他要逃婚了。 可怜了这位漂亮的千金小姐。 这时，聚光灯突然投向门口。 众人循着光线看去，站在聚光灯里赫然是消失了一整个上午的慕辰。 主舞台上，司明雪一身华服，明艳照人，即便是身上的昂贵珠宝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在万众瞩目之中，司明雪拿起桌上的订婚书，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剪刀，一手提着订婚书，一手拿着剪刀，毫不犹豫地剪碎了订婚书。 随着订婚书的碎片落下，少女轻灵的声音通过立式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我最讨厌迟到的人。 “所以，过时不候。” 第61章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整个南城圈子最近都在津津乐道这件司明雪当场退婚慕辰一事。 慕辰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就是司明雪的“后续计划”，搞事小分队的群友们纷纷为司明雪送上了点赞表情。 毕竟谁也想不到司明雪真的这么勇, 当场退婚。 这也就意味着司明雪准备放弃司家给予她的一切，也硬刚上了慕家。 但是目前南城圈子对他们二人的舆论偏向却十分微妙。 有的说慕辰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现，说不定他一早就有逃婚的念头了，司明雪只是为了成全他；有的说司明雪这是在狠狠打了家族操纵她婚姻的脸, 一下子为所有商业联姻，被迫嫁娶的富二代们做出了很好的示范；还有的说其实这是小辈们一起做的一个局, 为的就是告诉他们这些长辈，别以为他们年轻, 就容易操纵, 狠起来也是会反扑咬人的。 一时间, 司明雪的叛逆成为了南城富二代们的标杆, 甚至有不少人模仿和学习。 至于慕辰, 很多人都赌他会逃婚，但没想到他还是出现了，挽回了一点形象, 后续订婚宴上, 他表现得情绪稳定, 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仅有礼貌地跟宾客们致歉, 还一桌一桌地前去敬酒，仿佛被当场退婚是一件大喜事。 知道内情的人：“嗯……怎么不算喜事呢？” 司明雪放完话之后就跑了，她直接从男士休息间跑的, 毕竟这里她勘测过地形和路线，比较好跑, 至于烂摊子，她相信慕辰会很乐意替她收拾的。 司家不能回，司明雪自然是前往A市的大平层咯。 解决了豪门真假千金小说的最后一个大剧情，司明雪的心情愉快了不少，她邀请了两次文景泽来家里吃火锅，但是文景泽都用他在打工为由拒绝了她。 【司明雪：下周我们学校毕业典礼，对外开放。你有空来帮我拍毕业照吗？】 这回她有事请他帮忙，他总不好拒绝了吧？ 果然，文景泽很快就给了回复。 【文景泽：什么时候？】 司明雪给了个时间。 文景泽最近在网吧当网管，刚和同事换班，刷了一辆自行车准备回去，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在路边停下，查看信息。 这条路的路灯坏了很久，但他对黑暗早已经习以为常，掏出手机时，亮屏的光太过刺眼，过了一会儿才稍微柔和了一些。 他看见司明雪发过来的信息，后面还跟了一个她惯用的猫猫头表情，想到她每次都用这种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她提的任何要求，他都舍不得拒绝。 文景泽动了动手指，回复她的时候，检查了两遍有没有错字，说话语气会不会太生硬，标点符号有没有用错，确定无误之后，再点击发送键。 【好，我会去的。】 他发送过去之后，便锁了屏。 手机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小巷的黑暗重新包裹住了他，像是要将他完全吞噬。 文景泽抬起头，望向黑暗深处，并没有起步离开，而是停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手机震动音响起，他握着在掌心震动的手机，好像心脏剧烈的跳动也在这一刻和它突然同频。 文景泽的嘴角飞快地上扬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滑动解锁。 对方只是发来了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他就像是期待终于被满足的小孩，高兴得耳朵都开始发烫。 他矜持又稳重地没有再回复她的消息，生怕自己小心翼翼的喜欢会被对方看穿，然后被排斥。 唯独不希望被她讨厌啊。 文景泽将手机揣进兜里，踏着自行车的踏板，疾速穿过小巷的黑暗，往前方光明的大道行去。 晚风温柔，让他扑了个满怀。 ** 司明雪回到无限流世界，开始赶无限流小说的剧情进度。 她将所有玩家以及方块皇后、她的小弟们一起召集到了庄园别墅前的空地。 “咳咳。”司明雪清了清嗓子，走上别墅二楼的阳台，俯视底下的众人，负着手，“各位敬爱的玩家们、boss以及boss的小弟们，大家好！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S级副本开放！” 司明雪战术性停顿了一下。 玩家们非常给面子，立刻鼓起掌来，只是他们最近被方块女皇和她的鬼怪小弟们吓得没睡好觉，鼓掌都是有气无力的，黑眼圈都重得好像马上可以去动物园cos熊猫了。 就他们现在这个精神状态，直接迎接新玩家们，都能把他们当作庄园里被吸干精气的NPC。 旁边的鬼怪小弟们学着玩家的样子鼓掌，只是它们断臂残肢，一鼓起掌来各种血肉和骨头就乱飞！有根骨头差点不小心飞到二楼，砸中司明雪身后的落地窗！ 好在司明雪身手敏捷，一个飞踢，把对方的骨头像回旋镖一样在空中转动n圈踢了回去。 骨头刚好扎进了鬼怪小弟的肚子里，它若无其事地拔出骨头，在地上敲了起来，当作是给司明雪助兴了。 司明雪拱了拱手，而后抬起手在空中压了压，待众人和鬼怪们安静下来后，继续道：“众所周知，S级副本都以恐怖著称，我们很荣幸邀请来了同样是S级副本boss的方块女皇陛下，她每天夜里为我们S级副本的恐怖等级夯实基础，筑牢根基，可以说咱们【玫瑰庄园】副本能升级到S级，女皇陛下功不可没！” 她再次战术性停顿。 这回众人没敢鼓掌，而是纷纷看向飘浮地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的华服女孩。 头戴冠冕的方块女皇从宝座上站起身，转过来，对着众人优雅地欠了欠身子。 鬼怪们带头鼓掌和用骨头敲地板，发出阵阵欢呼声。 玩家们哆嗦着鼓掌，两腿颤抖，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令人胆寒。 司明雪继续道：“此次，为了迎接新玩家们，我！作为庄园庄主，在此发出两个指令。” 全场安静了下来，等待司明雪的下文。 司明雪竖起第一根手指，“一，全体不得向任何玩家透露我是该副本boss的秘密！” 她戴玩家墨镜纯粹是为了离开玫瑰庄园，现在在自己的地盘，她不戴玩家墨镜，一般人也没法判断她是不是boss，况且先前主角团他们见过她的打扮和身形，应该很容易认出她。 全体点头以作回应。 司明雪十分满意，竖起第二根手指，“二，为了玫瑰庄园的良好形象，S级副本就要有S级副本的样子。所以我斥巨资，买了一个存档道具，它可以将咱们庄园现有的面貌存档在水晶球里。我使用了这个存档道具之后，大家可以随意装饰咱们的庄园，让它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真的是斥巨资！这个存档道具花费了司明雪大半的剧情点，就是怕她离开这个副本的时候，会带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庄园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那就不妙了。 司明雪已经启动了这个存档道具，并且将水晶球放进了系统背包里。 底下的一个玩家弱弱地举起手，“Boss您好，我有一个问题，因为我其实就经历过玫瑰庄园一个副本，所以我不知道这个恐怖程度……就是得要多恐怖才算恐怖？” 周围玩家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瞪向这个玩家，什么？！你小子竟然一来就住在这里？这福气为什么不给我！ 司明雪正要回答，其余玩家一边嫉妒地殴打他，一边替boss回答：“这还不简单，我们这些经历过无数副本的老玩家自然会教你做事！这点小儿科的问题竟然还敢拿来问boss！” 司明雪满意点头，“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 底下又有玩家小声道：“不是说就两点吗？” 司明雪耳朵灵敏，听到他的吐槽，笑道：“看来你还太年轻，不知道发言的几点永远比说的几点多一点吗？” 说罢，她继续道：“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请各位玩家装作NPC，尽量演得像一些，逼真一些，这样才不会有损我们S级副本的脸面。听懂了吗？” 玩家们面面相觑，还没明白什么叫做演得像一些，旁边的鬼怪们飘来飘去，时不时冲到他们面前跳脸杀！ “听、听懂了！”玩家们积极响应，纷纷鼓起掌来。 发言结束之后，司明雪回到自己卧室，打算睡一觉起来再看这些玩家们装扮她的庄园装扮得怎么样。 无限流世界的次日一早，司明雪打着呵欠醒来，发现屋外明明是大清早，此时却一片漆黑，再抬头的时候，一向晴朗的玫瑰庄园竟然下起了雨来。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座别墅，轰隆一声雷响，差点把司明雪从床上震得跳了起来。 这个氛围感，不错不错。 司明雪打算出门视察工作，洗漱完推开主卧的房门。 吱呀木门打开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回荡在整个寂静阴森的古堡之中。 司明雪低下头，地面这一块华丽的红地毯就像是浸了经年累月的血迹，变成了暗红色的干地毯。 走廊除了她面前的这一块亮着微弱的，自她卧室内尚未燃尽的油灯照射出来的光之外，一片漆黑，左手边走廊镜头的窗户还是敞开的，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就像飘在空中的白衣阿飘。 饶是司明雪都被突然吓了一跳。 “0、019，你在吗？”司明雪下意识呼唤019给自己壮胆。 019在她睡着之后就会静音闭麦，在她呼唤他的时候，019第一时间回应道：“在的，宿主。你……” 司明雪刚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就对上了一张爬满皱纹眼眶空洞的老脸！ “哇啊啊啊！”她尖叫出声。 NPC管家端着烛台，另一手开始抠自己的“眼珠子”。 “哇啊啊啊”司明雪叫得更加大声了。 管家取下“眼珠子”，递到了司明雪的面前，竟然是两颗黑葡萄？！ “主人，这是玩家自己种的黑葡萄，他们说黑葡萄眼睛非常动人。您不觉得动人吗？” 司明雪收声。 019揉了揉耳朵，他刚刚就想提醒司明雪来着。 司明雪微笑建议：“这样，你下次去找两颗咸鸭蛋安上，我会觉得更加动人。” 管家立刻记录下这条建议。 司明雪关上房门，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决定今天先暂时别出门了。 嗯，等主角团上来她再出去，相信神通广大的主角团们一定可以找到她的！没错！ 第62章 【玫瑰庄园】副本开放, 进站口闪烁着金光，然而这回有能力和资质进入S级副本的玩家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暗中观察。 关于这个副本的传言太多,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唯一有点可信度的还是从一个疯疯癫癫的玩家口中套出来的，他说，玫瑰庄园就是世外桃源, 进去的人就不想再出来。 听起来没有什么需要武力的地方，只是在打心理战, 而一般打心理战的副本都不会太容易。 进站口，主角团四人谨慎起见, 决定一起进入这个副本。 S级副本一般都是10人起, 只有他们四人还不够开本, 于是只能继续等待剩余的六人。 不过很快, 剩余的六个玩家也集齐了。 其余玩家们都用一种目送英雄的目光望着他们进入副本, 然后便紧张地转过身去看玩家积分排行榜，要是有哪个玩家从榜单上消失，或者变灰, 就说明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再也没办法从这个副本里出来了。 【欢迎来到玫瑰庄园。】 【您的任务是, 在庄园内生存7天。注意，该副本内有隐藏规则。生存计时现在开始。】 阴冷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整片大地都回荡着巨大的雷鸣。 苍白的雷光瞬间闪过，出现在众位玩家面前的是远处的一座古堡。 都是身经百战的高级玩家，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站在庄园门口环视了一圈。 前面的大门栅栏将近三米多高，像是生了锈。 小林靠近这扇镂空大门, 握住铁杆，掌心的触感有些不对劲，冰冷却粘腻。 他松开手低头看去，掌心里的血迹被雨水冲刷，顺着他的手掌滑过他的手腕，滑入他的衣袖里，他连忙甩手，试图甩掉那些血迹，低头的时候却见这扇大门在雨水的洗礼下，底部一直流淌着浅红色的血水，甚至他现在就站在那些血水之中。 小林吓得连退了两步，躲在了独木的身后。 独木低头看向他被吓到的那摊血水，皱起眉头。 艾莉丝也注意到了，顺着铁栏杆抬头向上看，顶部全部都是尖锐无比的箭头，堪比刀刃，如同什么酷刑的刑具。 “可能是上面死过人，流下的血凝固在了门上，被雨冲过了才会流下血水。”艾莉丝冷静分析。 其他玩家脸色变得凝重，这也就意味着，这扇门就是一步杀机。 而且无限流系统提示中说到这个副本里有隐藏规则，所有副本里最难搞的就是规则游戏副本，因为他们不知道触犯哪条规则会被boss留在这个副本之中。 门上的血水流淌到了一旁的河塘之中。 “那、那边好像有人。”有位玩家指向河塘的方向。 在他们注意到河塘的时候，一个黑影藏在雨雾之中，摇晃了一下，便直直坠入了河水之中。 “有人落水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进本的玩家们还没来得及去找声源，便看见河边挤挤攘攘地站满了看不见五官神情的黑影。 一记接着一记的落水声。 这些黑影只是沉默地重复着诡异的自杀式投河行为，直至最后一个黑影站在河边，摇摇欲坠，好像马上也要跟随着前人一起坠入河中。 “轰隆！”雷光照亮了整片大地，一闪而过的白光让他们看清了那个身影的长相是他们自己！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跳入了河中，便再也没有浮上来过。 嘈杂的雨声瞬间停止，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寂静，玩家们身上的衣服都被冰冷的雨水淋湿黏在身上，阴湿的空气紧紧地贴着他们，从后脖颈吹来的阴风令人汗毛直立，仿佛有什么人正靠着他们的后背，对着他们的脖子吹气。 就连玩家公会的会长都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肯定是幻觉。根据情报，这个副本最容易出现幻觉。击倒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恐惧。”会长说罢，朝河塘走去。 他站在河边，低头往下看去。 浑浊的河面看不清底下有什么东西。会长捡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便见河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模糊了水面反射的他的脸。 当河面再次平静下来时，会长看见自己的脸竟然变得无比狰狞扭曲，而他的背上，不知何时背着一个正在狞笑的老太太！ 下一瞬，从河里伸出白骨手，直接拖拽着会长的手腕，将人拽入了河里！ “会长！”身后主角团的成员们连忙上前去救他，然而从河里伸出无数双手，硬是拽着会长的手、身体、衣服，势必要将人拽入河中。 “啊啊啊松手！我的手！要断了！要断了！”会长作为被争夺的人，最能体会到这种撕裂般地疼痛，再下一秒，他就要被分尸了！ 主角团成员不忍，但也很清楚不能跟鬼怪们拼力道，只能含恨松开了会长。 艾莉丝趁机将水中能用到的卡牌道具塞进了会长的手里，然后便见会长整个人跌入了河塘里，身体被无数双手包裹着沉入河塘。 与此同时，他们的耳边传来了一些低语，夹杂着听不懂的方言。 “沉塘……” “犯了错，就要沉塘……” “不守……德，不入……堂。” 那些低语就像是什么诅咒，说得模模糊糊的，让人徒生猜测。 “这、这会不会就是什么隐藏规则？比如，不能看自己的脸？”其中一个玩家也被面前的场景吓得直哆嗦。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都是软柿子，但是刚刚他分明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跳入了河塘里，那种窒息感和压抑感如同虫子一样顺着他的裤管爬了上来，死死地压在他的脖子上，好像他自己也体验了一次落水沉塘的绝望。 “小心一些。这个副本和情报里的不一样。”艾莉丝提醒队友们，她刚刚给会长的道具是在水中也能呼吸的道具，会长如果连这都撑不住，他这个会长也该易位了。 这时，庄园大门缓缓打开。 玫瑰庄园的前面便是由玫瑰花墙砌成的迷宫，敞开的大门就像是吞噬他们的巨口，等待着小羔羊们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独木将艾莉丝拦在身后，“我，先进。” 谁也不知道前面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危险，独木认为他的武力值是全场玩家最强的，有责任保护他们，让他先上。 艾莉丝也没有推脱，“你的后背交给我。” 他们合作多次，早已经有默契了，既然头阵交给了他，那么他最难防备的后背就交给她吧。 独木点头，率先走入庄园。 在众玩家进入庄园之后，鱼塘里冒出了数颗脑袋。 “哎呀，看来我的跳水技术没白练。” “我的幻术卡牌不错吧？SRR卡喔~” “这晕了的小子怎么办？boss好像说不能伤害这些人来着。” “饿了，扛他去餐厅吃个饭先吧。” “走走走！” …… 老玩家们扛着被他们揍（吓）晕的会长，从小路后门回到了庄园，这条小道不需要经过前面的玫瑰迷宫，直达餐厅。 与此同时，司明雪被方块女皇喊来陪她喝下午茶。 重新修建好的凉亭内，两位boss面前摆放着红茶和一些小点心。 司明雪第一次出门的时候被吓到，第二次就有心理准备了，她直接从主卧跳窗出去，翻到庭院里，就不用经过古堡内部了。 方块女皇：“你上次带来的那个什么，化学教材，我看完了，还有没有新的？” 她已经会背化学元素周期表了！ 司明雪：“还有语文教材，你要不要？” 说罢，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语文书，放到方块女皇的面前。 方块女皇动作优雅地翻了几页书，发现自己看不懂文言文，瘪了瘪嘴，不高兴就直接消失，连茶点都只吃了一半。 “真任性啊，亏我还特意腾了背包空间放书。这么不给面子，好歹给我读个《离骚》再走啊。”司明雪正在跟019吐槽方块女皇，刚端起茶杯，就察觉到了灼人的视线。 司明雪转过头，便看见狼狈的新玩家和主角团们正站在玫瑰迷宫的出口，惊恐地看着她。 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位身着白色裙子的少女正在和空气说话，更古怪的是，她对面摆放了一套和她一样的茶具，但是玩家们在附近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 泪痣少女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还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你们来啦。” 仿佛她早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也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司明雪朝他们走近一步，众玩家们便后退了一步，然而对方只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而已。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有玩家发出了灵魂拷问。 司明雪学会了019那招，面无表情地说：“请你文明用语。” 艾莉丝听出了她的声音，“你是那个……戴墨镜的姑娘？” 司明雪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见主角团四人现在少了一人，而且在玫瑰迷宫里都挂了彩，看起来神色惶惶的样子，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感觉自己应该跟老玩家们通个气，放个水，以免自己真正的剧情任务完不成。 “这个副本，晚上会很……吓人，所以我不太建议你们到处跑动。你们进入别墅之后，只要正常地待满7天就行了。”司明雪说。 其中一位玩家打了个寒颤，“什么？现在还不是晚上？！” 头顶的乌云太黑，他甚至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 艾莉丝一行人见到熟悉的面孔稍微安心了一些。 小林还小步快跑上前询问司明雪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使用了那个特殊的消失道具，所以才能提前来到这个副本。 司明雪：“对啊，那个墨镜就是个特殊道具，我一摘墨镜就来到这里了。” 小林认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众人刚松下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在这种可怕的副本里遇到一个领路人，简直是遇见了天使！ 司明雪边走还边亲切地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抚慰众人受到惊吓的心脏。 她走到古堡门口，对举着烛台的管家点了点头，然后便先行走上楼。 玩家们跟在司明雪的身后一起进入古堡，但是他们都被管家模样的NPC拦在了门口。 管家：“主人说，她不喜欢别人穿着脏兮兮的鞋子进古堡，所以诸位请脱鞋吧。” 其中一个玩家指向走上扶梯的司明雪。 “那为什么她可以？” 司明雪回过身，俯视底下的玩家们，眼尾一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就像是手办人偶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漂亮却死气沉沉。周围的黑暗如同大雾一般将人吞没，楼上与楼下没有被烛光照射到的地方像是在滋生着不为人知的邪恶。 底下的玩家们瑟缩了一下。 就连主角团成员也屏住了呼吸。 管家朝着司明雪微微弯腰鞠躬，解释道： “因为她是庄园主人。” 什么？！ 庄园主人？ 副本boss？！ 众人震惊到失声，刚放下的心瞬间提起，就像是坐过山车时突然从高处俯冲而下，手脚冰凉，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踩在实地上，原先对她的信任就像扇向自己的巴掌。 所有她曾经提醒过的话语都如同一记敲在众人心头的钟声。 信她？ 还是不信？ 第63章 在无限流世界里, 当NPC和当玩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新玩家们暂时没有找到所谓的隐藏规则，也不知道刚刚司明雪“亲切”告诉他们的温馨提示到底是真是假，只能按照管家NPC所说的, 在门口脱鞋。 “真的要脱鞋吗？我的脚底板很脆弱耶。”小林相当犹豫，他什么也不怕，就怕别人挠他痒痒，特别是在这个恐怖古堡, 一个不小心踩到个什么东西，呜呜呜, 光是脑补他都已经开始害怕了。 旁边的光头玩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脱你就脱吧。万一这是什么隐藏规则呢？” 管家NPC还十分体贴地为他们搬来了一张专门供人坐下换鞋的椅子。 “请坐在这边换鞋吧。换下的鞋子请放在这边, 各位……”管家打开鞋柜。 整个鞋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 大小不一, 有男款有女款, 一看便知道这些鞋子来自于不同的人。 “这双鞋！我认识！”耳钉男指着其中一双红色的尖头靴子, “我第一次下副本的时候，就遇见过有位玩家穿这双鞋，他说这是他女儿亲手做给他的, 不合脚, 但也是他女儿唯一送他的礼物, 所以他无论去哪里，都会穿这双靴子。” 他说完之后, 全场静默了片刻，再看向楼梯上的泪痣少女时，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听说杀人魔杀人之后都喜欢收集一些什么, 难道这一整个鞋柜都是她的战利品？ 还是说……这些玩家早已经死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于是就按照活人的方式，进古堡前也要脱鞋，所以鞋柜里鞋子的主人们就遍布在这座古堡的角角落落？！ 更、更吓人了！耳钉男倒也不怕什么实打实的物理攻击，但他进入副本以来，干了不少亏心事，就怕半夜鬼敲门，需要对付这种虚无缥缈的“生物”，于是他率先提出留在外面。 “我、我就不进去了，反正这个副本是生存任务，我在外面待够7天，也是一样的。”耳钉男穿着鞋子，坐在了古堡门外的墙边。 司明雪见他们可能还要在门口多耗一些时间，便干脆斜靠在扶手上望着他们。 “这几天庄园天气不好，外面肯定没有里头舒服。”司明雪实话实说。 耳钉男已经打定主意了，谁来说也不好使，更何况她是副本boss，她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呢？ 和耳钉男组队刷本的独眼玩家见他如此，又听见副本boss劝说他们进入古堡，便猜测这一定是个陷阱，于是也跟着耳钉男一起露宿外面。 “好吧，随便你们。”司明雪耸了耸肩，反正她是冲着主角团来的，只要主角团其中之一拿到重要道具就行。 原本的十人队伍，现在只剩下七人进入古堡。 “时间差不多了，管家你带他们去餐厅吃饭吧。”司明雪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便自己先上楼了。 独木和艾莉丝互相对视了一眼，落在了7人队伍的后面，然后艾莉丝悄悄脱离了队伍，朝着司明雪上楼的方向走去。 如果一切都这么听副本boss的安排，那就太过被动了。 艾莉丝经历过许多无限流副本，没有什么能吓得到她，唯一会让她有触动的，只有她的同伴。 艾莉丝走上了二楼，这里除了昏暗了一些之外，也没什么可怕的。 “找我吗？”其中一扇门打开，司明雪探出脑袋，看向走廊尽头的艾莉丝。 艾莉丝不躲不闪，朝司明雪走近，但她的身体紧绷，右手扶在腰间的短刀上，只要副本boss有什么异常，她会立刻动用武力。 司明雪看出她的防备状态，笑了笑，佯装轻松地说：“这个副本最开始只是一个D级副本，是新手来都能安然通关的小副本。所以系统规则没有骗你，它的确是只需要生存7天，就能打开副本出口。” 同时，司明雪后撤了半步，单手搭在房门把手上，同样防备着对方。 艾莉丝相信她所说的话，这个信息点是无限流系统告诉他们的，通关方式很简单，困难的是它里面藏有的隐藏规则，以及……她和独木一直在找的S级副本的隐藏奖励。 这些隐藏奖励全部集齐，就能够通关整个无限流副本，回到现实世界。 所以她这七天，一定要找到隐藏奖励。 “你到底是玩家，还是副本boss？”艾莉丝对于少女的疑问很多，选择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提问，副本boss能够跑出自己的副本，跑到玩家中心，这对所有玩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或者说……玩家中心也是一个无限流副本？！ 艾莉丝被自己脑海里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她脸色不显，只是眸色暗了暗，决定回去再和自己的小队讨论。 “我是副本boss。”司明雪倒也没有要骗她，见她神色有异，便知道她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在这个世界里，道德、法规都不存在了。就像我们之前经历过的安全屋副本，对于副本boss来说，她只是觉得好玩。而玩家为了自己活下来，便互相坑害。你确定以你现在这个状态，回到你原来的现实世界，你还能是个正常人吗？” 艾莉丝抬头，对上司明雪看过来的视线。 面前的少女太不一样了，她就像是开在血海之中一朵纯白的茉莉花，艾莉丝从未在无限流世界里遇到过这样的人。 “我在原来的世界，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艾莉丝勾起唇角，“我啊……精神分裂。” 所以那条信息才会是我杀了我自己。 话音未落，艾莉丝便抽出了手中的短刀，朝司明雪的方向砍去！ 不愧是无限流小说的主角，她的身手极快，司明雪甚至看不清她是怎么出刀的，危险就已经先来临了！ 司明雪闪身一躲，短刀堪堪擦着她的锁骨过去。 “开打之前怎么也不给个信号？不讲武德。”司明雪抬手一劈，手掌砍在艾莉丝的手腕上，试图将艾莉丝的短刀击落。 艾莉丝松开右手，左手迅速地接过了下落的短刀。司明雪屈膝前顶，膝盖击中了艾莉丝的左手，短刀再次下落，刀尖朝下，插入了门前的红褐色地毯上。 “这个副本果然可怕，不断动摇玩家的本心，就是为了让玩家留在这里。是吗？”艾莉丝说出自己的猜测。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你猜？” 话音落下，司明雪使出一记飞踢，踹在艾莉丝的身上，试图和艾莉丝拉开距离，毕竟她最擅长的还是远攻，近战还是不及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 艾莉丝双臂曲起挡在司明雪的踢过来的腿上，“啪！” 司明雪被艾莉丝的肌肉震得咬紧后槽牙，忍不住跟019吐槽道：“这小说主角是铁打的吗？！” 019轻咳了一声，“嗯……毕竟是千万字长篇小说的成长型主角。” 艾莉丝反手握住了司明雪的脚腕，正要将她从卧室里拉出来，摔向地面，下一瞬，她周身就变换了场景，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坐在了独木的身旁，周围正是人满为患的餐厅。 独木抓住餐刀，条件反射地朝着突然出现的艾莉丝刺去，艾莉丝抬手一挡，握住了独木的手腕，指尖抵着他的脉搏，两人互相对视，同时松了一口气。 独木放下餐刀，询问：“如何？” 艾莉丝紧皱着眉头，环视了一圈这个餐厅，和他们想象中的可怕恐怖的餐厅不同，这个餐厅相当温馨，有许多他们从未见过的人坐在一起聊天打趣，但是这些人都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自顾自地说着他们的话题。 这种不符合常规套路出现的温暖场景，反而衬着这个副本更加诡异了。 他们面前摆放着的食物看起来也很正常，土豆胡萝卜炖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篮子里还装着小麦面包。 小林坐在艾莉丝和独木两人的对面，不知道该不该吃这些食物，正要询问他们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眯起眼睛看过去，突然顿住。 “会、会长？！” 艾莉丝和独木扭头看去，便看见原先在河塘失踪的会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餐厅里，周围簇拥着他们不认识的陌生人，这些陌生人甚至还非常好心地给会长投喂食物。 而会长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所操纵了，竟然一脸开心的样子，和他们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喝汤吃面包。 “加入我们！一起快乐！” “没有伤害！没有可怕的闯关机制！” “来了就是咱们庄园的人！” …… 会长从河塘里醒过来的时候，就被这些吵吵嚷嚷的老玩家们搬到了餐厅，他一开始也在担心这些食物是不是有毒，但是他被人喂了第一口，整个人的人生就像升华了一样。 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家常饭菜了？会长热泪盈眶，想起了自己进副本之前，和家人们吃的最后一顿饭，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们玫瑰庄园的人都吃这么好吗？ 谁说他们是恐怖的鬼怪？我可不许你这么说他们！ 会长饱餐过后，注意到艾莉丝他们三人正在用可怕的眼神瞪着他，因为周围的人过于快乐，反而显得他们三人的警惕格格不入。 “艾莉丝！独木！小林！这些饭菜是真的好吃！你们快尝尝啊！”会长不断怂恿着他们。 独木摇摇头，“同化。” 指会长被这个副本同化了。 艾莉丝攥紧了掌心，暗暗咬牙，没想到才进副本第一天，她就失去了一个同伴。 小林原本对这些食物蠢蠢欲动，立刻收回了心思，不敢再碰。 温馨祥和的餐厅之中，唯独新玩家们这一片安静无比，就像开辟了一个真空地带。 餐厅用餐时间结束后，众人四处散开，主角团们也打算去找找今晚的住处， 管家正在帮助主人观察主角团在庄园内表现，光明正大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听到从小林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响，掏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主角团在玫瑰庄园的第一天：很饿，不敢吃饭。” 019通过共享管家NPC的视线，和司明雪一起观看新玩家的表现。 “他们什么都不吃，真的能熬过7天吗？”司明雪发现她和老玩家们似乎玩得有点过火了，竟然把新玩家吓成这个样子。 司明雪知道玩家们多疑，所以才会故意让老玩家们做出S级副本应有的恐怖模样，餐厅算是唯一一块不恐怖的净土了，毕竟扮演npc的玩家也是要吃饭的，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多疑，连自己的同伴会长都怀疑上了。 019：“或许我们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 司明雪摸了摸下巴，“再观察两天看看。” 这两天里，老玩家们不遗余力地迫害起新玩家们，包括不仅限于在地上放玻璃碴子，新玩家们走路只能踮着脚尖，像是在跳芭蕾舞，还有等新玩家睡着之后，老玩家们去挠他们脚底板，要是被发现了就和方块女皇的鬼怪小弟们移形换影！ 后来被主角团排挤的会长发现了庄园里的人只是在恶作剧，实际上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于是也加入了迫害新玩家们的阵营。 会长的迫害手段比众人更甚。他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香喷喷的大餐，里面有小林最喜欢吃的炸鸡翅，还有独木曾经提起过的“一饭之恩”的黄金蛋炒饭，以及艾莉丝非常怀念的清蒸鲈鱼。 这顿大餐就摆在玩家们探索时必然会经过的大厅之中。 主角团们肚子发出的咕咕声音此起彼伏。 即便如此他们也有力气揍会长一顿！ 管家在记录手册上写下： “主角团在玫瑰庄园的第三天：很饿，于是把眼镜男（会长）揍了一顿，并且夺走了他的作案工具（锅铲）。” 第64章 无限流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 司明雪还抽空回到现实世界赶了个场子选秀综艺即将走到尾声，最后一期直播中将会公布选手的最终排名，在此之前, 飞行导师和常驻嘉宾都需要上台表演节目。 节目组为了炒热最后这期节目，于是采用了导师+选手合作表演制，他们需要在一个星期内排演节目。 选手五人一组，加上导师就是六个人。节目一共有3位常驻嘉宾、6位飞行嘉宾, 除了司小雪这种专业对口的嘉宾之外，还有一些单纯是赞助商邀请来蹭热度的流量明星。 司明雪这边收到节目组的通知, 原定的是她和其中一组选手在直播中表演节目，这个节目主打的是唱跳, 如果没有实力就会显得非常灾难, 然而司明雪到了节目大楼, 又突然通知她被换了下来, 顶替她的是一位目前正火的流量小花。 司明雪这会儿刚到节目大楼, 还在化妆间化妆。 那位来通知司小雪的工作人员冷汗都下来了，这差事真不好办，司小雪也是当红的爱豆, 只是为人低调, 她的粉丝也理智, 没有那种组织去冲对家的大粉，只是安安静静地努力给司小雪做数据, 买她代言的产品，用真金白银给她堆实绩，但那位流量小花背靠的是M集团, 团队和粉丝都很犀利，谁和她沾上一点, 就会被撕个腥风血雨。 “对不起，司老师。都是我们这边工作失误。”工作人员借口发错了通知，但是场务给的通告写的也是司小雪和那组选手一起唱跳《随便唱唱》，白纸黑字地写着，现在换了人，谁都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事。 “……”化妆师心里咯噔了一下，也停下了动作，这多尴尬啊，原本属于自己的通告，都已经坐在人家节目化妆间了，突然通知她不用来了，被人截胡了。 这一季选秀节目比前两季都要火，特别是出了一个现象级的选手以及一位翻红的老牌男艺人，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人设尤其出圈的佛系爱豆选手、上节目说相声的搞笑选手、为偶像进圈的梦想选手，即便不给他们剧本，这一季选手靠他们自己的人设都能火，所以那位流量小花才会想要在最后蹭一波热度，毕竟以后她一起表演的那组选手火了之后，她就能营销自己有识才的眼光，那组选手还得喊她一声“柠柠老师”。 司明雪心想：不用干活还有通告费拿！提前下班，大好事啊！ “司老师，这边给您的节目是跟所有已经被淘汰的选手一起跳节目的主题曲，您只需要在最后一天来彩排一次便可。”跳主题曲是所有嘉宾和淘汰选手一起的开场节目，肯定不如单独的节目来得这样吸睛。 工作人员通知完了之后就小心地关上了化妆间的门，默默出去了。 化妆师忍不住吐槽：“这么多人挤一个舞台，镜头怎么分配啊？” 他们干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镜头，如何抢镜头，如何在镜头里出彩，是他们所有人的必修课。 司明雪摇了摇头，“说不定这样也挺好。” 毕竟她这期节目结束之后，就要着手准备退圈了，太红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以免她的粉丝太过伤心。 司明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看看无限流世界的玩家们怎么样了。 化妆师先她一步出去，在门口撞见了赞助商，低头称呼：“小宋总。” 小宋总？宋澈？司明雪回过身，便见宋澈站在敞开门的化妆间门口，正要抬手敲门的样子。 “听说你遇到一些麻烦了？”宋澈询问道。 司明雪想起卓昭是这个节目的常驻嘉宾，宋氏集团会赞助这个节目也非常合理，大概是临近最后一期节目了，赞助商和选手背后的经纪公司都来参观节目大楼了吧。 “小宋总。”司明雪没有正面回答。 宋澈见她的态度看起来并不想他插手这件事情，越发赞赏这个有分寸的姑娘。 “听说尧九娱乐给我妹妹的项目投资了这个数。”宋澈比了个数字。 他好像并不是为了司小雪而来。 司明雪笑了笑，“是啊，我老板的半数身家都搭进去了。” 019：“准确来说是三分之二可流动资金。” 司明雪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在脑海里回答019：“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就不分你我啦。” 019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上扬，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宋澈：“就不怕亏？” 司明雪合上化妆桌上的手提包，将锁扣轻轻搭上。 “可能，人还是喜欢看见一些有理想的人，为了自己的理想闪闪发光的样子吧。”司明雪背起手提包，在路过宋澈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说真的，你真该去看看宋沛因为这个计划侃侃而谈的样子，她不是单纯为了逃避家里的订婚，她是真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并且为之付出了努力。 “你在听她讲这个项目的时候，是站在小宋总的角度，还是站在她哥哥的角度作出评估呢？ “我想，即便你是她的亲人，你不帮助她，也没必要打击她，或者泼冷水。她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应该是你的平视。” 从宋沛第一次给她看项目书的时候，司明雪就看出来了，这个项目书肯定没好好让专业人士评估过，宋沛也不可能放着家里的资源不用，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她做了之后，家里人把她当过家家似的给她泼冷水。 很多时候，自己想要勇敢踏出第一步，最终给劝回来的还是她最亲的家人。 宋澈看着司小雪离开的背影，皱起一双眉头。 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这么熟悉？好像他记忆里的某个人。 作为豪门真千金的司明雪跟宋澈其实没有太多的交集，反倒是这个跟豪门圈子没什么联系的司小雪人设跟宋澈的交集比较多。 宋澈想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来是谁，只是一低头，就看见了宋沛给他发来的信息。 最近宋大小姐在剧组跟着吃泡面，想给剧组改善伙食，都得问哥哥的私人小金库借钱。 宋澈：“把你的新项目书发我一份，我让人给你做风险评估。” 有了宋澈的帮助，宋沛的项目更加顺利了。 ** 司明雪回到无限流世界，新玩家们已经受不了挨饿，硬是啃了三天的番薯了，这番薯还是老玩家们怕他们饿死，故意埋回地里，还生怕他们找不到，只铺了浅浅的一层土。 制造乌云下雨的卡牌到期失效，阴了整整五天的玫瑰庄园终于放晴了。 晴朗的太阳照在沾了雨露的玫瑰上，折射出美丽的光彩。一只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泥手掐断了这朵玫瑰花，一把将花朵塞进了嘴里，开始啃玫瑰花瓣。 这位像是野人一样的玩家正是在外露营了多天的耳钉男，他实在是饿得不行，番薯也不够吃了，他决定今天就要进古堡里面大吃一顿！ 然而，只见几个古堡原住民从古堡里搬出铁架子，后面陆续有人搬出同样的铁架子，走在最后面的是园丁NPC和管家，他们搬运的是各种食材和肉类。 这些肉类都是司明雪原先在系统商城用剧情点兑换的，后来玩家们开始在庄园外面养鸡养鸭之类的家畜，实现自给自足，这些肉类才渐渐多了起来。 因为这些家畜过于接地气，不符合boss要求的恐怖感，老玩家们还在副本开放之前搬了一次鸡舍。 “今天是咱们庄园一周一度的烧烤日！就算是副本开放，也不能阻止我们烧烤！”领头的老玩家高举手中的叉子。 身后的老玩家们熟练地洗菜切肉串烧烤串子。 早已经倒戈的会长帮着众人调配烧烤酱料，一边烤肉一边忍不住碎碎念：“不吃我做的饭还打人！我这回香死你们！看你们还能不能忍得住！哼！” 谁也不知道进入无限流副本之前的会长经营过多少家倒闭的餐饮店。 小林睡得迷迷糊糊，被外面的烤肉香熏醒了，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老大，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听到了独木吞咽口水发出巨大的“咕咚”一声。 “老、老大，这个食物看起来是正常的鸡肉。而且他们当着我们的面烤肉，你说是不是……” 艾莉丝吃番薯都要吃吐了，她可算是明白这个副本的险恶了，它先是让他们饿肚子，饿到无法思考，无法抵御生理需求，只能看到点什么就进食些什么，要不是他们拥有顽强的意志力，抵御住了诱惑，现在就该像会长一样被这个副本同化了。 和他们一起来的光头玩家已经放弃抵抗，加入了烧烤大军。 今天的天气尤其晴朗，阳光明媚，笼罩在这座豪华庄园之中，为它添上了柔和的滤镜，和今日之前的阴森恐怖截然不同。 先是给他们看清副本的真面目，此时又展现出和乐的假象，明明白白地把选择题交给他们“是想要回到无限流世界继续可怕恐怖的闯关游戏，还是留在这个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副本呢？” 好阴险的副本！特意在他们理智崩溃边缘抛出这样的诱惑，怪不得那位疯掉的玩家会想要重新回到这个副本，他就是在贪恋现在此刻温馨的假面吧！ “的确在考验人心。不过它考验的不是玩家对玩家的人心，而是自己对自己的本心。”艾莉丝这些天反复思考那天司明雪对她说的话。 就算有一天她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她还能回得去吗？ 经过这个拥有两副面孔的副本，艾莉丝终于明白了副本boss真正想要对她说的话是什么。 如果有一个安乐窝，它给予你美好、安全的环境，友人就在身边，想吃什么便能吃到什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起床的之后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等会吃点什么好呢？而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存时间还有多少，下一次下副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她还能不能见到平安回来的同伴？ 你会怎么选呢？ 小林看着外面快乐烧烤的老玩家们，以及加入他们一起烧烤的新玩家们，他也开始动摇了。 “我们想要回到现实世界，不就是为了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吗？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在眼前，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战斗呢？” 艾莉丝和独木都沉默了。 小林转过身，红着眼睛，看向老大和艾莉丝，“你们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吗？” “老大，艾莉丝，我在现实世界是个没用的人。我的价值只有一千八一个月的实习工资，扣去我的房租和吃饭、交通的钱，我还要倒贴才能让我在那座城市活得体面。我的父母说以我的学历、我的院校，不该只有这么一点工资，但是时代变了啊！现在已经不是上个大学就能包分配工作的年代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不是我们挑公司，而是公司挑我们。一千八工资，借生产队的驴一天都要五百啊！ “我的品性如何，老大和艾莉丝你们是知道的。可是善良老实太奢侈了，我最后得到了什么？我得到了一个因为劝说老员工别自杀，被他说动，于是眼睁睁看着他从楼顶跳下去，间接杀人的恶名。为什么啊？为什么好人就要承受自己不该承受的骂名？为什么偏偏是我，被这个世界选中？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小林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眸，望向沉默的两人。 他打开了自己一直背着的破烂背包，里面装着的是早已经报废了的笔记本电脑，他随身携带着的装备，是他在现实世界里公司给他配备的电脑。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小林将破烂背包倒了过来，那部笔记本电脑摔在地上，彻底成了两截。 “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没什么不好的。” 他说。 主角团在玫瑰庄园的第五天：倒戈两人。 与此同时，司明雪也收到了小说系统的提示。 【世界线变动：55%】 司明雪听着小林发表的言论，心情复杂。 她无意改变别人的人生道路，但她从参与进了这个故事后，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019看到宿主的情绪面板，她还是会因为别人的选择而低落愧疚。 他说：“无论对方怎么选怎么做，都是出于他们个人的意愿。不必把别人的选择当作你的枷锁，强加于自己的身上。” 019低头看向手中的小说。 在无限流小说里，司明雪是已经书写进小说里的“庄主”角色。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黑色的方块字。 “我希望你活得更加自由和洒脱一些，宿主。” 第65章 这是主角团在玫瑰庄园的最后一天, 除了艾莉丝和独木之外，其余新玩家都已经倒戈了，不仅吃玫瑰庄园的产出食物, 还在玫瑰庄园睡得极沉，就连鬼怪恐吓他们都雷打不动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艾莉丝捧着手里烤熟的番薯，掰了一半递给坐在自己身旁的独木。 天亮以后，他们就能够回去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找到副本的隐藏奖励，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们折损了两名同伴。 独木沉默地啃着手里的番薯，看着劈里啪啦作响的火堆。 黎明前的黑暗, 总是最黑最沉的。 身后传来了轻微响动的脚步声。 艾莉丝抽出短刀, 朝着声源方向扔出短刀！ 刀尖正好插在了司明雪的鞋尖前面, 只差一步就要插进她的脚上, 算是艾莉丝的一个警告。 相比艾莉丝第一次前往二楼主卧找她时的打斗, 这回艾莉丝对她的攻击多了几分意气用事。 司明雪可以理解，因为她的两名同伴都“自愿”投奔了这个副本。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呢？”外面风大，还冷。司明雪在原地站定, 看向背对着自己的两人。 独木看向艾莉丝, 后者看起来不想回答, 或者不想理会boss的样子。 他说：“我们，危险。” 司明雪对独木了解不多, 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翻译他的话：“你是说庄园里的原住民很危险？我已经让他们不再伤害你们，也不吓唬你们了。” 因为主角团一连折损了两人，司明雪便收回了吓人的命令, 让老玩家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独木张了张嘴，她误解了他的意思, 但是他又说不清楚，眼巴巴地看向艾莉丝。 艾莉丝面无表情地说：“他是说，我们对于里面的人来说，是异类。人都有排他性，既然我们是异类，就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存。已经防备了这座庄园，便也不介意再多防备一些……玩家。” 她指的是和他们一起进入这个副本的新玩家。 司明雪捡起插在地面上的短刀，朝着他们两人继续走近。 艾莉丝攥紧了拳头，正要起身，却被身旁的独木按住。 独木：“她，没有，恶意。” 艾莉丝甩开独木的手，“但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这个充满诱惑，并且成功诱惑了我同伴的副本。我并不是针对她，也并不是针对你。或者说……” 艾莉丝转过身，定定地看向司明雪，眼神锐利，“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司明雪的呼吸放轻，对上艾莉丝的眼眸，她的身上倒映着火光，逆着橘红色的炽热光芒，便显得她的眼瞳幽暗深沉。 艾莉丝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头顶那片暗得没有星光的天空。 “这里是人人向往的桃花源。他们看到的是美味的食物，舒适安全的环境，每天起床都是同样的一天，同样的人，不会老去，不会死亡，日复一日过着同样的日子。可是我看到的却是……”艾莉丝抬起手，指向司明雪，“你为他们亲手打造的牢笼。 “可悲的是，他们喜欢并且乐意接受这座牢笼。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曾经亲手杀死过沉溺于这样美好牢笼的我自己。” 独木怔怔地望向背对着自己站立的艾莉丝，这是第一次，他的同伴在他面前提起她的过去。 艾莉丝撸起袖子，抬起手。 她的手上有一整片纹身，是一朵盛开的巨大鸢尾花，花叶相互纠缠，即便纹了身，也无法掩饰花叶本身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我曾经被贩卖过三次。三次我都逃了出来。这朵鸢尾花，是我逃跑失败五十七次的证明。后来，我被孤儿院接收，送去了三口之家寄养。那家的女主人给了以前的我不敢奢望的一切，昂贵的衣服、良好的教育，我想吃什么便能吃什么，我想明天去哪里玩，她便请假带着我，一家人出去玩……唯一的条件是，让我为她痴傻的儿子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在我得知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时候，我身上穿的衣服就像是附着了无数蚂蚁，与皮肤每一次的摩擦都像是蚂蚁在爬；我所受到的教育就像是魔音贯耳，每一个字都能让我的耳朵痛到流血；我所吃的东西都像是掺了恶心的蛆虫，吃进去就忍不住吐出来……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这和我被贩卖后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呢？区别是戴上了善良美好的面具，迫害就不存在了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众人脑海里敲响的警钟。 不知何时，古堡里的人都赤着脚，从里面走了出来，望向站在篝火旁边的艾莉丝。 “每当我有逃跑的念头，就会跑出来另外一个我，她和我说，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有吃有喝，不会被打，已经很好了，我还想要什么呢？”艾莉丝凉凉地一笑，从昏暗的光里看向从古堡里走出来的小林，眸光闪烁，“已经很好了。这是用来安慰我的话语，是用来束缚我的绳子。原来我已经逃出了大山，身上的绳子依旧还没有挣脱。” 小林红着眼睛，不受控制地落下眼泪，抱着身旁的会长哭得头疼。 “如果这是我一开始想追求的东西，那么我为什么一开始还要逃跑呢？我战斗至今的意义是什么呢？”艾莉丝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司明雪，她已然平静了下来，“所以我杀死了我自己。 “我要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自由的，而不是被迫选择的。我有选择的权力，我可以选择跟你们一起沉醉于美好之中，对无限流副本残忍的本质视而不见，我也可以选择继续坚持战斗，保持警惕，为下一次作战而做准备。” 司明雪看着面前的高瘦女人，内心似有触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跳出来，身体的血液都在沸腾。 “在某个国家，鸢尾是自由、光明的象征。”司明雪又走近了一步，正对着篝火，与艾莉丝相对而站。 她会被不屈的灵魂所吸引，因为她与她是同类。 落在司明雪身上的火光摇曳生辉，艾莉丝的影子与她的身体交叠。 “所以，你现在已经能够给出答案了。” 艾莉丝知道少女问的是她之前问过她的问题。 “是的。”艾莉丝点点头，眼神坚定，“我要拥有选择的权力。即便我无法以这样的我回到现实世界，我也要拥有这个选项。我战斗的意义，就是为了拥有选择权，并且让所有人都拥有选择权！” 她所望向的方向，是无数新老玩家所站的方向。 此时，天边划出一道明亮无比的日光，金光乍现，穿过黑暗，照在她的身上，也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黑暗太黑，便也显得光明更亮。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黎明便到来了。 所有玩家沉默地注视着她。 艾莉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了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等待副本出口的出现。 独木跟随着她，往庄园门口走去。 他们进入玫瑰迷宫，对路还不算熟悉，正要拐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走错了，你该转向右边。” 艾莉丝回过头，跟在她和独木身后的，是会长、小林还有其他玩家，以及这座庄园的原住民。 尤其是小林，他已经不再背着那个破烂的背包了，他这回的跟随是遵从内心的决定，而不是亦步亦趋，没有选择的抱大腿行为。 他或许依旧不知道前面的道路通往何处，但他会记得自己坚持前进的意义。 艾莉丝和独木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见了笑意，然后便按照他们的指示，转向右边继续前行。 有了熟悉庄园的老玩家们指路，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庄园门口。 抄了近道的司明雪早早地等候在敞开的庄园门口前面。 艾莉丝见副本boss出现，对司明雪的敌意没有一开始那么大，况且她们之前还有安全屋规则游戏的情谊。 司明雪手里捏着短刀的刀尖，刀柄向着艾莉丝，将她遗落的短刀还给刀的主人。 “另外一把短刀，我做主留下收藏了。这把还给你。”司明雪说。 艾莉丝走上前，盯着司明雪的眼睛，握住了短刀的刀柄，接过刀，将它插回了刀鞘中。 “你不像其他副本boss，我相信你原本没有恶意。”她说。 司明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就没有恶意，只是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艾莉丝低头看向腰间的短刀，发觉刀鞘正在隐隐发烫，她正要把短刀拿出来查看，却被司明雪按住了手腕。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们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吗？人多眼杂，回去再看。”司明雪退开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副本出口。 艾莉丝朝出口走了两步，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说的“礼物”是什么，回头看向司明雪，后者只是站在那些排队等着出去的玩家身旁，轻轻地打了个呵欠。 “喂！”艾莉丝喊了她一声，司明雪疑惑地望向她。 艾莉丝：“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遇见你，或许你我会成为朋友。” 司明雪笑了起来，“祝你我别再这个世界相遇了。” 献上了诚挚的祝福。 艾莉丝挥了挥手，跨进副本出口，身后跟随着无数玩家一起离开了这个玫瑰庄园副本。 在艾莉丝说完那段话之后，司明雪就重新修改了规则，让那些参与过重修的玩家也能回到玩家中心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副本出口关闭，玫瑰庄园重回平静。 司明雪使用了回档道具，将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把水晶球放进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大概是不会再用了，毕竟她把方块女皇和她的小弟们也送走了，这庄园就只剩下她和原先的NPC小弟了。 司明雪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系统便弹出了提示。 【目前所在世界：无限流世界 当前人设：副本boss，代号：庄主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优秀 获得奖励：《逃离无限流世界》原文小说x1（仅供无人观测状态下查看）】 第66章 无限流小说全本上千万字, 司明雪手里的这本小说看起来厚厚的一本，目测也有几十万字了。 司明雪从前往后翻，前面是主角团进入副本打怪升级, 集齐主角团成员，到小说后半部分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墨镜少女”这个身份。 她出场时在文中用的是独木的视角，他因为顾及到她视力不方便, 给她放了水，没有怎么防备她, 才让她得手组队。 后面玩家们依旧不知道司明雪到底是玩家还是副本boss，他们也不再去追究司明雪的真实身份, 全程都只用“庄主”作为代称。 【艾莉丝想, 如果有朝一日能再见面, 或许她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未完待续）】 咦？司明雪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的并不是像替身情人文的“正文完”, 反而是“未完待续”。 “未完待续……是指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他们的故事里已经不再有我的出现了吗？”司明雪询问019。 019说：“理论上是这样的。” 司明雪收起这本小说，将它和《豪门虐恋：总裁的白月光》放在一起。 这回司明雪没有读到烂尾文的郁结, 只是有种淡淡的惆怅, 好像陪着朋友一起度过了一段旅程, 现在她的终点站到了，于是得先下车了, 带着希望朋友能够平安到达他们想去的目的地的希冀，目送他们远去。 司明雪取下发圈，回到了现实世界。 次日便是毕业典礼了, 司明雪打算先去接文景泽，然后再一起去学校, 她还带上了新买的相机，既可以录像，也可以拍照，明星网红们拍Vlog都用这一款。 不过司明雪还玩不明白这种电子产品，毕竟她以前拍照都用手机，还没用过这么专业的相机，在车里的时候，便在摆弄相机。 “小姐，到了。”司机在一条小巷前面停下了车子。 文景泽给她的地址并不是他家，最近他在打暑假工，和别人合租住在外面，只用上夜班，白天的时间交给他自由活动。他白天就去给人当家教，凭藉他的好成绩，和教司明雪功课的经验，赚的也比去外面干的体力活多一些，也轻松一些。 司明雪降下车窗，举起手里的相机，用镜头当作自己的眼睛，去寻找说自己已经在楼下的文景泽 这条小巷两边都是残破老旧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靠得很近，人从中间穿过的时候都要侧着身子才能过去。过于拥挤的房子让整个巷道有种压抑的感觉，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肩上，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清晨的日光照射进来，也被高高的居民楼遮挡，影子呈现灰黑色调，亮光的白里也透着雾蒙蒙的灰。墙沿角落上还印着各种小广告，随处可见烟头和垃圾。 镜头随意调节远近，近得太过，离得大老远，就看见石板路上翘起的板砖底下还有黑色的积水。镜头向上移，便见吊着的路灯灯泡像是烧坏了，灯泡玻璃壁上有着淡淡的黑褐色，顺着路灯过去便是纵横交错，将天空分割成无数块的天线。 一只站在电线杆上的小鸟在舔羽毛，抖了抖，便飞了起来。 司明雪按下快门，刚好抓拍到小鸟飞向天空的瞬间。 她勾起唇角，继续移动镜头，到处都是灰白黑冷色调的场景，却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 炽热浓烈的橘黄色向日葵搭配白色清新的小雏菊，骨节分明又纤细修长的手抓在花束的下方，指根被花束的缎带缠绕，像是戴上了一枚白色的戒指，衬得他的皮肤白里透红，也衬得他的手格外好看。 再次按下快门。 花束占据了她整个镜头，司明雪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视线便被挤挤攘攘的浓烈颜色所占据，彻底把阴冷的暗色驱散。 司明雪从相机后抬起头来，便看见少年单手举着花，用花束挡住了她的镜头，自己站在一旁对着她弯了弯眉眼，跟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文景泽和她对视，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司明雪，“毕业快乐。” 他们学校的毕业典礼比司明雪他们早举行，那天班上很多女孩子都收到了花，拍照的时候她们也抱着花，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当时的文景泽就在想，如果是她的话，可能也会喜欢这样拍照。 司明雪眼前一亮，没想到学神男主会给她送花，明明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开窍的样子，每次都要她来主动，她戳一戳他，他才稍微动一动。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便让店员配了一束，她说最近毕业季，这款比较受女孩子的欢迎。”文景泽送出花束，轻轻咳嗽一声，错开了司明雪看过来的灼热视线。 司明雪抱着花束，打开车门，往里面坐进去，把空位让了出来，嘴上说着：“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这次还是我请你帮忙，我都没什么表示，反倒是你给我送花了。要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吧？这回你就不用拒绝了，都是刷我饭卡里的钱，不刷就浪费了。”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文景泽今天中午在哪里吃了。 文景泽见她抱着花这样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意。 以往他觉得送礼物，首要考虑实用性，不然无法体现它的价值，现在看到她的笑容，便觉得实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她喜欢。 如果她喜欢，这份礼物便物超所值。 “我买的相机不太会用，你能帮我看看吗？说明书在这里，我还去搜了简易版的教程，现在只会一个调节远近和按快门……”司明雪将花束放在腿上，拿起相机放到他们两人中间。 文景泽单手撑在他们之间的空位上，另外一手接过司明雪递过来的说明书，帮她举着说明书，低头查看相机对应的每个按键。 狭小的车内空间，车载香氛的味道蔓延开来，像是柑橘的味道。 文景泽垂眸，看着司明雪举着相机的手。她的拇指划过黑色的相机按键，灵活地在按键上轻点再翘起来，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显得十分轻柔，就像是在他耳畔与他低声耳语。 他听得耳热，快速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去看手里的说明书。 “嗯……这里应该是自动对焦，然后这里调出菜单。”文景泽见她举相机举得手酸，好像要往下坠，便用掌心托住了相机的底部，记住说明书的内容之后，她再问哪个按键，他便能精准地说出答案。 司明雪抬眸看向身旁的少年，“你这么快就记住了？” 他好像只是看了一眼说明书吧？ 文景泽轻轻点头，对上她崇拜的眼神，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掌心滚烫。 “这没什么，你也可以。” 司明雪干脆把相机直接塞到他的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好，那你今天就是我的御用摄影师了。” 文景泽突然被塞了一部相机，知道这东西精贵，小心捧着怕摔坏了，更怕摔坏之后她会不高兴。 “我没给别人拍过照……” 司明雪抱着花束笑了起来，“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我相信你行，那你一定行。来，先给我拍一张出发照！” 她斜坐在车里，正对着文景泽，比了个剪刀手，一副已经准备好拍照的模样。 文景泽只能硬着头皮，学她刚刚的样子举起相机。 镜头的远近还未调节回来，取景框被向日葵占满。 文景泽调节镜头，景象渐渐缩小，取景框内出现了司明雪修长的脖颈，柔顺的长发弯曲得刚好，随意地披散在她的肩头，继续调节焦距，便见取景框内出现了司明雪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望向镜头，笑容灿烂，就像是在跟镜头后面的人对视，对着他笑。 专业爱豆！镜头底下的她是无敌的！ 取景框的镜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先是对焦在前面的花束上，人脸模糊了一瞬，紧接着便自动对焦在司明雪的笑容上，人脸从模糊到清晰的瞬间，呼吸停滞，时间好像都静止了。 文景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紧接着便是极快的心跳。 快门声落下，画面定格。 司明雪抱着花，凑近看他拍得怎么样。 文景泽在她凑过来的时候，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眸，和她一起看照片。 照片里的她笑容迷人，正好窗外的光路过，洒在她的发上，像是给她笼罩了一层柔光滤镜。 “哇！你拍得很好嘛！”司明雪没想到学神男主连拍照都这么擅长，一下子就抓住了她最好看的瞬间。 文景泽轻轻地“嗯”了一声，对她的夸奖看似不为所动，靠近她那侧的手却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到了校门口，司明雪手里抱着花束下车，招呼文景泽给自己和校门口合影，让他记得把整个校门都拍进去。 文景泽举起相机，取景框里除了司明雪之外，又多出了几个找她合影的碍事同学，她被人群簇拥着，眉眼都在笑，好像身上有用不光的活力和消耗不完的快乐。 她和同学们说了几句话，便转向文景泽这边的镜头，与镜头对上视线的瞬间，文景泽按下了快门。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大马路的距离，司明雪掏出手机，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一个男生突然跑到了司明雪的面前，打断了她发消息的动作，红着脸，大声地向她告白：“司明雪，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的声音大得站在马路对面的文景泽都听见了。 文景泽怔了一下，沉默得像是和手里的相机化为一体，只是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她的摄影工具人，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吞咽下去，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无意识地按下快门键。 取景框里的司明雪愣了一下，用握着手机的手拍了拍胸口，好像被对方的告白吓到，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什么，那个男生便低着脑袋回到了刚刚怂恿他表白的队伍里。 文景泽垂下相机，望向那个被拒绝的男生背影，像是咬破了一口酸涩的青果，舌尖淌着难以言明的滋味。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文景泽拿出手机，看见是司明雪发来的消息。 【司明雪：要一起合照吗？】 文景泽的心脏好像被人轻轻拉扯着，抽痛着，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念头，却又不敢细想。 他点开输入框，看着光标闪烁。 即便是在考场上做压轴题，填写答案时也不见得如此困难。 司明雪发完消息便抬头望向文景泽那边，她掌心里的手机震动，那边的文景泽没有收起手机，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 司明雪低头查阅信息。 【文景泽：不了。】 第67章 温德兰贵族学校的毕业典礼在学校的阶梯会议厅内举行, 和其他学校的毕业典礼没有什么区别。 司明雪不耐烦听领导们冗长的讲话和各种仪式，听完了叶雯锦的学生代表讲话，便自己偷偷溜了出来。 今天是毕业典礼也是开放日, 其余不参加毕业典礼的高三家长们，还有一些未来有可能在温德兰贵族学校上学的学生和家长们在学校里参观。 司明雪跟文景泽在会议厅分别之后，让他到处逛逛，等她出来之后再找他, 却没想到她刚从后门溜出来，就看见斜靠在开放式楼梯平台的文景泽。 他并没有发现司明雪从会议厅里出来了, 只是像发呆一样从这里眺望学校。他从教学楼看到食堂，再到宿舍, 再到实验楼……想象着她在这所学校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一点点依靠着想象来填补他从未了解过的她的另外一面。 “司同学。”身后传来叶雯锦的声音。 听到这个称呼, 文景泽和司明雪一起回头看向声源。 叶雯锦是从后台的前门出来的, 往后面一看就见司明雪站在后门望着文景泽,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便喊了她一声。 虽然喊的是司明雪，叶雯锦却是在盯着文景泽, 见他也回过头来了, 确认了猜想, 这才看向司明雪。 “我刚刚还在班上找你。”叶雯锦快步走近司明雪。 司明雪疑惑地看向她，“怎么啦？” “有点东西想给你……们？”叶雯锦的目光定在朝她们走过来的文景泽, 显然后面这个“们”字她也不太确定。 司明雪顺着叶雯锦的视线看去，对上文景泽询问的视线，他像是在问她怎么里面还在开会, 她这就出来了。 司明雪拉了拉他的衣角，一脸无辜的模样：“领导发言太无聊了, 我就出来了，等待会儿宣布结束我再进去拍个大合照就成。” 文景泽垂眸看向她搭在他衣角上的两根手指，力度不大不小，好像只要轻扯一下就能松开了。 “好。”谁会忍心责怪她呢？她都这么无辜了，当然是领导该反思反思为什么他们的发言这么无聊了。 司明雪又看向叶雯锦，“叶同学说要给我们什么东西？” 叶雯锦随身提着的印着学校logo的袋子，从里拿出了一本手绘的小册子，递到了司明雪的手上。 司明雪接过这本手绘小册子，封面是叶雯锦好看的娟秀字体，写着“锦乡岛”，翻开来看发现是一份手写的旅游攻略，就像别人做的手账，里面还附了一张手绘的彩铅地图，最后一页是两张用马克笔画下并且裁剪下来的“车票”，写着“从A市到锦乡岛”。 其中一张写着“乘车人：司明雪”，另外一张的乘车人是空白。看得出对方的用心和体贴。 “之前有人问过司同学有没有去过毕业旅行，我听他们说起司同学的小学初中都不在这边上学，也没有玩得特别好的同学和朋友，并没有去过毕业旅行。我就想，或许司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和要好的朋友一起来我家乡的小岛玩。”叶雯锦并不是A市本地人，只是她的父亲在A市发展，而且温德兰贵族学校给她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相比小镇资源，这边的资源更好，她才会忍着父亲对她的刻薄，来到这里读书。 司明雪捏着这两张手绘的卡通车票，心情有些奇怪，就像是走在路上，无意间被路过的人轻轻撞到了一下，对方是无心的，原本也不该留下什么痕迹，但又莫名其妙地惦记上了。 是她从来没去过的毕业旅行耶。 司明雪看了看叶雯锦，又转头看了看文景泽。 像是在征询别人的意见，但其实司明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谁。 019的声音传来：“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这个大剧情结束之后，贵族学校的剧情就走完了，也不会对世界线有什么影响。” 司明雪像是得到了赦令，松了一口气。 “我……”她正想要说什么。 叶雯锦见她犹豫的样子，怕她拒绝，急切地说：“燕辽也会去，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如果……你的朋友是男生的话，他们可以住一间。我家是开民宿的，食宿有优惠，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我的手艺还不错。” 对上叶雯锦期待的眼神，司明雪手里的册子和车票都变得烫了起来。 司明雪还没有和朋友经历过一次正式的毕业旅行，而且叶雯锦做的攻略册子很详细，也很可爱，完全可以拿出去做锦乡岛的宣传册，不难想象她在做这份册子的时候有多期待他们一起出去旅行。 系统弹出了一条剧情任务。 【剧情任务：和文景泽参加毕业旅行。 判定条件：文景泽好感度80（未达成） 奖励：剧情点x5，随机道具x1】 这好像还是刑侦文的第一个剧情任务。 司明雪转头看向文景泽，便见对方的目光定在她手中的另外一张空白车票上，余光察觉到她抬头，这将视线移开。 他也不是想去，他只是想知道谁和她一起去，不对，他也不是想知道，毕竟她有她的自由，和谁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嗯……文景泽的眉头皱得很深。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司明雪对着文景泽晃了晃手里的空白车票。 司同学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决定要去了，那么接下来就只需要做他的工作了。叶雯锦看向还在犹豫的文景泽，心想，哼哼……这还不简单？ “我们班上好像很多男生都想和司同学一起去毕业旅行……”叶雯锦的话还没说完。 “好。”文景泽点了头。 叶雯锦不等他们再变卦，便定下了旅行的日期，“三天两夜，下周三出发，我们高铁站见，然后周五旅行结束，各回各家。” 司明雪想的是，明天周日，正是选秀综艺的最后一期直播，日子相互错开，正好也能旅行好好放松一下。 文景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看到最后一天的日期，目光停顿了一下，便收起了手机。 “我去跟同事换个班，应该没问题。” 这时，会议厅内传来了阵阵掌声。 “毕业典礼好像快结束了，我们先进去吧，具体的细节之后再敲。”叶雯锦搭上司明雪的肩膀，轻轻将她推向会议厅。 文景泽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琢磨着即将要和她一起同行的旅程，抿着唇，把扬起的唇角抑制回去。 不行，不能太高兴，不然老天爷就会把好不容易降临在他身上的幸运收回去了。文景泽攥了攥掌心，生怕惊扰了这份得来不易的幸运。 会议厅内，典礼临近结束。同学们都沉浸在毕业的欢喜和不舍之中。他们还太年轻，不知道有时候，原以为是短暂的分别，有的人却是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了，或者再见面也已经面目全非了。 当钟声响起，校长宣布毕业典礼结束。 司明雪的眼前弹出了系统提示。 【剧情任务：参加毕业典礼。（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宿主请注意查收。】 之前系统在说明里就清楚写明了这是该人设的最后一个剧情任务。 除了这条系统提示之外，又紧随其后另外一条。 【目前所在世界：现实世界 当前人设：贵族学校的恶毒女配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良好 获得奖励：《温柔灿阳（上册）》原文小说x1（仅供无人观测状态下查看）】 司明雪看前面还好好的，看到后面的“上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想马上回去看这本原文小说是怎么回事，但无奈被热情的同学们绊住了脚步。 “这就是我整个高三最崇拜的同学！司同学，G国和F国很近，坐个火车就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坐什么火车？司同学，坐我的直升飞机，我带你去逛时装周！我妈可是首席设计师！” “司同学，你还记得我曾经抄过你的作业吗？呜呜呜，我们加个微信吧，就算躺列也好啊！” …… 司明雪因为那次用“非常规手段”改变了校规和学校的制度，变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她毕业的这天，司明雪的Fans Club还特地给她在学校公告栏上挂了个红色横幅，上头写着“司同学勇敢飞，小雪粒永相随”。 老实说，就连司小雪的粉丝都没有那么土，那么夸张过。 被同学这么一闹，司明雪刚悬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既然世界线没有变动，应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019，你能先帮我看看那本实体书写的什么吗？”司明雪问。 019：“我没有这个权限。” 这种实体书归类于宿主个人物品，系统没有打开的权限，只能等司明雪自己看的时候，共享视线给019看。 司明雪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一边，被同学们拥簇着从会议厅里挤出来，看见那头的文景泽周围也围了一圈人，那些人的相机镜头都对准了他，还有星探和经纪人上去给文景泽塞名片，希望他可以考虑进入娱乐圈。 文景泽见司明雪出来了，没有再理会那些他已经拒绝过多次的陌生人，朝着司明雪的方向走去。 只是身后的小尾巴烦人，他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司明雪的那些同学也是如此。 司明雪正急着找借口离开，跟身后的同学们摆了摆手，“我朋友来找我了，大家……毕业快乐，后会有期！” 说罢，司明雪便快步上前，迎上文景泽，用手虚扶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身体带着转了一个方向，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他仰头一笑，问：“准备好了吗？” 文景泽还没回答，司明雪便带着他一起往前面的出口楼梯方向跑去，试图甩开他们身后的“小尾巴”。 夏日的风吹乱她的长发，发尾轻轻地撩过他的鼻尖。阳光越过楼梯扶手，像钢琴键一样分成一格一格，照在他们的身上，在模糊的视线里快速跳跃，掠过。 文景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伸手想要抓住从她身上吹过的风，却不小心松开了她虚虚挽住自己的手臂。 他的心跳也随之一起停止了。 像是好不容易拿到了排了两个小时队伍的美味甜筒，一转身就被自己碰掉了最好吃的雪糕球。 司明雪察觉掌心的落空，回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文景泽看见金色的阳光落入她的眼睛里，原来她的眼眸并不是纯黑色，而是偏棕色，像玻璃一样清透好看。 司明雪的视线落在他半举的手上，他找不到落脚点，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便笨拙地停在空中，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他从不会主动告知别人，他的期待，因为害怕期待得不到回应。 同时他的期待也太过珍贵，珍贵到只表现出一点点，别人也会不忍心打碎它。 司明雪主动握住了少年的手腕，感受到指腹底下的脉搏雀跃着、欢腾着，像是在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她莞尔一笑，凝眸望向他。 “跟紧我，别走丢了。” 第68章 从毕业典礼回来, 司明雪先把相机暂时存放在文景泽那边，用的借口是他们一起出去旅行的时候他可以负责拍照，所以现在可以多玩会儿相机, 把它玩明白了到时候拍照就能更加顺手一些。 文景泽平时挺聪明一个人，遇到司明雪就变得嘴笨。 他知道司明雪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多接触一些他平时接触不到的东西，这样以后他要是遇到了也不会露怯，就跟当初司明雪带他去参加舞会一样, 她想把她见过的，觉得好的东西, 也让他体验看看，这种好意就像是……在补偿什么。 可是她哪里欠了他的呢？明明是他欠她的更多。 文景泽发现他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的与司明雪相关的内容, 多得需要往下翻好几页才能翻完。 不仅是他觉得欠了她的金钱方面的东西, 还有他能够给到她的。 比如今天他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给司明雪挑的那束花。 这是文景泽第一次给人挑花, 路过好几家花店, 看到门口摆放的花，盛开的鲜花花瓣垂落下晶莹的露珠，周围作为陪衬的多色满天星像杂草一样簇拥在花栏里, 将整个花店店面装点得无比热闹。 乍一看去就给人一种非常昂贵, 是他买不起的感觉。 文景泽从来没有关注过鲜花的价格, 因为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生活必需品, 都算是奢侈品，特别是这种很快就会枯萎被丢弃的一次性商品。 坐在里面修剪花朵的店主看着这个小伙子路过他的花店好几回了，却总是停在门口不进来, 大概是他第四次路过的时候，店主喊住了他。 “小伙子, 来给女朋友买花？”店主手里提着一把形状奇怪的剪刀，站在门口询问文景泽。 文景泽对比了好几家，还是觉得这家店的花最好看。他想，如果这一束花很贵的话，再做一份兼职的时间够不够用。 “不是女朋友。”文景泽否认了店主的问话，纠正他的说法，“是朋友。” 他哪里配得上她，只是当司明雪的朋友，对文景泽来说，就已经算公平了。 店主神情微妙，又问他：“行吧。那你打算在什么场合送？” 这个店主是会做买卖的，也不等文景泽再多解释什么，就直接当作这笔买卖成了，自顾自地走进店里，给文景泽挑起花。 “她的……毕业典礼。”文景泽跟着店主走进店里，闻到了花香，还有枝叶清新又苦涩的味道。 他的周身被挤挤攘攘的柔弱花朵所包围，装花束的也是一些玻璃花瓶，随便地堆在脚边，留出的过道也仅供单人通过。 文景泽抱着手臂，侧着身子，生怕磕碰到它们，目光从姹紫嫣红的鲜花飞快掠过。 他完全不懂花艺。 只觉得它们好看而且美好，和她很配。 如果她能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反正是他要送，也没有提前问过她的意见，就算随手丢弃也一点不可惜。 “那就送白玫瑰和茉莉花的组合吧，这个组合很火，取茉莉花的谐音作为寓意。送君茉莉，劝君莫离。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爱意。怎么样？很适合告白喔。”店主想的是，既然不是女朋友而是朋友，正常男孩子又有几个会送普通朋友花的，那就肯定是正在追求的未来女友了。 文景泽抿了抿唇，摇头，“有没有不暧昧的花束？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喜欢她。 后半句话被他咽了回去，就连对着什么也不知道的陌生人，也不愿意诉说自己的爱意。 店主会注意到文景泽路过了多少回，也是因为他的长相过于出众。 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不多见了，现在的人都是外貌协会，挑花也选最好看的花送人，像这样的小伙子应该很抢手才对，结果他一开口竟然……这么纯情？ 行吧。 店主从后面的一盆花束里挑出了一整束小雏菊，又去旁边的花瓶里挑出开得最灿烂的向日葵，“这样给你包起来吧，小雏菊象征天真纯洁，向日葵开得又橙又红的，就祝她前‘橙’似锦吧。” 为了干成这单买卖，店主开始信口胡诌。 “这样很好。请帮我包起来吧，谢谢您。”文景泽认为店主是专业人士，他不了解的事物最好还是多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于是点头让店主包起花束。 店主包扎花束的时候，心想，其实向日葵最广为人知的花语是“沉默的爱”，算了，他就帮他到这里了。 大概是心怀愧疚，店主还特意给文景泽抹了零头。 文景泽还以为这一束花会很贵，没想到都没有上三位数，有点高兴，终于有送她的礼物是他能负担得起的了。 希望她会喜欢。 捧着花束走在路上的时候，文景泽有些担心小雏菊会被风吹折，还用手挡了挡花束的风，后来又发现自己这样的举动过于傻气，但是如果她收到花束的时候，是它开得最完美的时候，就算骂他傻气也认了。 于是他便一路护着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等待司明雪来接他。 果然，她很喜欢这束花。 这样就很好。 文景泽在备忘录里写的“送花”后面，打了个一个勾。 送她花，已完成。 ** 司明雪回到自己的住处，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那本《温柔灿阳（上册）》原文小说。 “上册？这是什么意思？”司明雪将这本小说从头翻到尾，看了一遍。 小说开始于叶雯锦就读温德兰贵族学校，具体讲述的是在就读期间和校霸燕辽发生的各种故事，司明雪在其中的作用就是在推动男女主的感情线。 一开始叶雯锦不喜欢老是欺负自己的同学，其中也包括了“转校生”此时的司明雪还没有她的姓名，后来司明雪总是暗中“帮助”叶雯锦，还有那次体育馆事件给他们录像，以及在校董门口上吊事件、舞会事件，司明雪在小说里不仅有名有姓，还得到主角的专属称呼：“司同学”。 司明雪也是通过这本小说才知道，叶雯锦喊她“司同学”，是一种对司明雪的保护，担心她喊她名字会显得关系过于友好，司明雪会受她连累，和她一样被人疏离和欺负。后来校规改了之后，叶雯锦喊她“司同学”，就纯粹是当外号来喊，在她心里是朋友，也是特指的意思。 小说的最后一段写的是他们在毕业典礼上，校长宣布典礼结束后，男女主角合照，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愿景，一起望向远方，然后到此结束。 后面既没有标着“正文完”，也没有标着“未完待续”。 仿佛在告诉司明雪，后面的下册与她无关，所以后续剧情不对她开放。 原先贵族学校的那篇电子版小说，也就是主神希望她走的剧情线，后面的浅灰色字体明明还有很多展开，只不过后面没有司明雪的参与，司明雪只是随手翻了翻，没有细看，只知道叶雯锦后来成为了科研大佬。 “019，你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司明雪不确定这个算不算正常情况。 019在司明雪得到这本系统奖励的原文小说之后，就去查看了往届宿主的档案。 每一任宿主的档案里都会留存他们所执行的剧情进度。曾经也有人完成过叶雯锦和燕辽这本小说的人设，每个宿主扮演的人设不一样，但起的作用是一样的，不论过程，只论结果，而且宿主拥有改变世界线的能力，这又得分成多种情况讨论了。 “……这种分上下册的情况暂时没有遇到，而且虽然小说主角一样，但是宿主完成任务之后，得到的实体书书名都是不一样的。上一个完成这个任务的宿主所得到的实体书叫做《校霸的小白花女友》，并没有‘上册’二字。因为那位宿主没有重看这本小说，我这边没有关于这本小说的记录。”019的攻略全靠他每日复盘宿主的行动路线，结合每本小说正在进行的剧情和已经变动的剧情，进行推演得出来的。 这个工作量，如果他不是系统，光靠人脑演算，恐怕不太可能实现。 司明雪摸着下巴推测：“……难道每个宿主完成人设得到的实体书都不一样？就跟我以前打多线结局的游戏差不多，每一条线只要选择不一样，走向的结局就会不一样，所以书名也不一样？” 019认可她的推测：“很有可能。” 司明雪想明白之后稍微安心了一点，反正不管是什么结局，她都打出来了一个结局，只要不影响她回家，就算只有上册，没有下册又怎么样？ 不过这也就说明了一点。 司明雪：“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不然谁来完成那个‘下册’呢？” 019从未见过没有宿主存在的小说世界，并不确定她的推论是否正确，毕竟每一届的宿主消亡后，就开始重塑世界线了。 司明雪站在大平层的玻璃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底下车水马龙，才刚刚进入夜晚，还热闹得很，道路上的灯光都是金橘色的，金线纵横交错，城市的交通井然有序。 这个小说世界既虚假又无比真实。 说它虚假是因为它总会绕着主角转，有着一些不可违抗的“规则”，说它真实是因为里面的每个人物的情感都是至真至诚的，而且就连普通的配角角色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轨迹和完整故事线，比如无限流的小林。 司明雪伸了个懒腰，“算了，多想无益。明天还有选秀综艺的最后一期直播要上，早点休息吧。019，晚安。” 019笑了笑，不钻牛角尖也是宿主的优点之一。 “宿主，晚安。” 虽然他这么跟司明雪说了，但他还需要好好记录和复盘司明雪的所有行动，以及查询对比已经变动的小说剧情，排查所有可能让她完成不了任务的威胁。 他打开司明雪的档案。 019看着屏幕上的光标，斟酌字词，敲下这次的记录。 【宿主：司明雪 人设：学生 主角：叶雯锦、燕辽 书名：《温柔灿阳（上册）》 状态：已完成】 第69章 今天是选秀综艺的最后一期直播录制。 一大清早司明雪就从节目组给她订的酒店里出发, 前往节目大楼。 节目正式直播是晚上七点开始，司明雪这几天没什么时间复习节目的主题曲舞蹈，所以提前过来节目大楼准备找个练习室复习一下。 这档综艺十分火爆, 主题曲更是洗脑和出圈，网上到处都是翻跳视频。 司明雪把碎片时间用来刷手机，也看到过自己的粉丝转发这些选手跳主题曲的视频，说是想看司小雪的版本。 司明雪之前学过这首主题曲的舞蹈动作, 系统也有帮她完整扒过这支舞，现在只是捡起来复习一下, 都是肌肉动作，跳上一个动作就能自然衔接下一个动作。 工作人员见到司小雪, 礼貌地向她问好, 并且把她带到了其中一个练习室, 说：“选手他们在隔壁准备今晚直播的曲目, 晚点其他嘉宾也会过来练习, 您先用这个练习室吧。对了，我们这边请的舞蹈老师可能要稍晚一点才会过来。” 因为有些飞行嘉宾并不是专业唱跳的艺人，所以节目组专门请来了舞蹈老师教他们动作, 也就今天一天的时间, 不好说效果怎么样, 至少得有个形，大不了到时候少给对方切镜头就好了。 “好的, 谢谢你。”司明雪推开门，走进练习室。 房间被重新打扫过，立式空调正在吹着凉风, 温度宜人。 四面八方都有正在录制中的摄影机，从司明雪走进来的那一刻起, 就有至少三个摄影机对准了她。 司明雪算是嘉宾里面最早到的了，其他嘉宾包括常驻嘉宾都还没来。 从隔壁传来选手们正在练习的曲目，好巧不巧，还是她被换掉的那首《随便唱唱》，声音不算大，练习室都有隔音，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出了旋律。 司明雪戴上蓝牙耳机，从平板里找到节目组发给她的舞蹈老师镜面动作示范版本，开始练习主题曲。 出现在公众前的司小雪基本上都是盛装打扮，衣着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穿搭，但今天的她在彩排前穿的是休闲私服。 五分运动短裤，上身是宽大的黑色T恤衫，头戴鸭舌帽，脚上踩着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司明雪完整看了一遍视频之后，重新播放，然后开始跟跳。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后台看每间练习室的监控情况，原先还没注意到角落屏幕上的司明雪，只是在看选手在练习室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抓马的事情，能吸引热度的，但是很快，他就被角落的身影抓住了眼球。 她戴着鸭舌帽，帽檐压低，在摄像机的镜头里只露出了下半张脸。主题曲的编舞老师考虑到这是给男团的编舞，故意设计了很多帅气有力的动作，整体跳下来是很累人的，有些选手越到后面就越容易开始划水，每个动作都光有形状而没有灵魂。 但是司明雪不同。 司明雪是经由系统商城为她量身打造的舞蹈课程训练出来的“天才爱豆”，她的舞蹈动作框架准确且极具个人风格。 她本人的长相明艳动人，属于浓颜系美人，身材骨架偏小，瘦得十分均匀，上镜便会显得比例完美，多一分算胖，少一分就算骨感，在这个对于当代爱豆相貌身材极为苛刻的演艺圈里找到了平衡。 男团舞蹈讲究的就是一个力度的控制以及细节的把握。 明明是同样一首主题曲，普通选手演绎和司明雪演绎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画风。 司明雪对舞蹈动作的控制极为精准。手臂打出去再收回来的时候，身体不会左右摇晃；肩膀随着音乐节拍上下起伏的时候，脖子、身体躯干都在一条线上……这些动作细节分开看没什么，全部合在一起，连成一块就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这是哪个选手？怎么穿的是私服？”工作人员注意到了那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这得是A班的选手才能跳得这么游刃有余吧？ 主题曲跳了一遍后，司明雪感觉老是往下掉的鸭舌帽帽檐有点碍事，便将鸭舌帽取下，反扣在脑袋上，露出了那张白净的漂亮脸蛋。 “原来是司小雪，那就不意外了。”这位工作人员原先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是谁，这回双手环胸，一脸骄傲地直起腰。 “我从她出道就是她的粉丝了，也不知道尧九娱乐是从哪里找出来的这么一个宝藏，她不火真的天理难容。”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刚睡醒，给同事带了点早餐，边吃边跟他讨论了起来。 “可惜尧九娱乐还是小公司，说抢你镜头就抢你镜头，压根都不带跟你商量的。这不，《随便唱唱》那一组是人气断层的top1选手和实力派选手，柠菲说要和他们组队，导演立刻就把司小雪换下来了，谁让柠菲是赞助商的小情人呢……”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说。 同事也是暗恨，“柠菲就只是想要镜头和粉丝，本来就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排练节目了，这些天就只见她来过一两次，而且待不到一个小时就走了，都不知道她有没有学会舞蹈动作，我看她该不会要让这个节目翻车吧？” “反正她就只有一分钟的舞蹈动作，总不可能一分钟她7天都没学下来吧？司小雪进来就看了一遍视频，就能把舞蹈完整扒下来了。”工作人员说。 “我们小雪可是专业偶像！”同事一脸自豪地看向监控里的司明雪。 司明雪又重新跳了两次主题曲，记住动作了，便准备休息休息，刚取下蓝牙耳机，就发现原先隔壁模模糊糊的音乐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大的人声，听起来像是在吵架。 “砰！”摔门声从外头传来。 司明雪还以为是节目组搞的什么新剧本，抱着平板，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做好了吃瓜的准备。 她才打开练习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背着奢侈名牌包包，踩着一双恨天高的女星柠菲。 柠菲气得满脸通红，对着站在练习室门口的选手怒吼道：“你们什么意思啊？还没出道呢，就这么急着抱团了？就算出道了，你们也得乖乖地叫我一声前辈！” 年轻选手们都站在一起，个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柠菲就算穿了高跟鞋，也还是比他们矮一个头，最多到他们肩膀，但她的气焰却很嚣张，语气恶劣，对着选手们一顿输出，还拿出前辈的名头来压他们。 司明雪这边的门刚打开，露出半个脑袋，其余选手都被她吸引走的目光，有人原先被骂得抬不起头，看见她就跟看见了光一样，眼前突然一亮，把柠菲骂他们的话都抛到脑后了。 “小雪老师。”人气王选手第一个开口和司明雪打招呼，身后的队友们便跟着乖巧喊人，把柠菲当不存在了。 司明雪推开门走出来，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早上好啊。今天就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祝大家都有个好成绩。”司明雪的态度温和，对谁都很有礼貌，而且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和他们算是同龄人，但她却做到了一出道就爆红，而且稳居国内女爱豆的第一，几乎是所有偶像出道的艺人的梦想。 柠菲当然知道司小雪了，她最想合作的时尚品牌找了司小雪当代言人，她最想演的角色剧本编剧明确表示说女主原型是刚刚出道的司小雪，就连来这个节目之后，她在这个节目的cut也被人剪下来和上一期的司小雪进行拉踩，全方位地批评她不配上这个节目。 呵呵，万素素也是演员，凭什么万素素上的了这个节目，她就不行？况且万素素背后难道就没有金主吗？全网都知道她是程烨卿女友，哦不，现在应该是前女友了。 听说万素素和司小雪私交不错，说不定有给她好闺蜜介绍了门路呢。 柠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用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司明雪。 “小小年纪，倒是很会装模作样，是不是对男人都用这一套？怪不得你一出道就这么红了，毕竟男人都吃你这一款，表面清纯，背地里玩得比谁都花。”一上来就对着司明雪进行荡.妇羞辱。 周围的选手们听了都一脸诧异，原来这个圈里真有这种不长脑子的人啊。 司明雪原本跟她无冤无仇，甚至都懒得计较她抢她镜头的事情，结果柠菲直接撞上来了。 这不是找打吗？ 司明雪转头看向说话的柠菲，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直接动手都不废话，抽得柠菲双眼发直，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无论是围观的选手还是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还是隐藏摄像机背后的节目组，全都愣住了。 等等，动手的是那位全无黑料的天才爱豆吗？ “司小雪！你TM有病啊？！”柠菲看到周围全是人，而且她敢百分之一万肯定节目组现在还在录制，没想到她还会对自己动手，震惊到失声尖叫，“你竟然敢打我？！” 司明雪：“你先挑衅我的，长耳朵的人都听见了。反正我是受不了别人骂我的玻璃心，我一受不了就会打人。我的心理医生也说了我这样不好，不过我每次复诊都会带上另外一个受害者，我想他应该很习惯了吧。呵呵。” 说罢，司明雪反手又给了柠菲一巴掌。 “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条走道。 这回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但是都没有人上前把她们两人拉开，甚至有选手暗暗帮司明雪挡住了一处隐藏镜头，还有一位选手拦住了试图挤进来的工作人员。 选手们：解气！打得好啊！小雪老师！ “你、你还打我？！”柠菲也想躲开，可是她压根就没看清司小雪到底是怎么出手的，自己脸上就多了个巴掌！ “我强迫症，得打双数。”司明雪吹了吹掌心不存在的灰，走近她。 柠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进圈这么久就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疯子，真是疯子！ 司明雪单手撑在墙上，将人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下的柠菲，压低了声音，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再让我听到你乱说话，我会抽到你说不出话来为止。” 柠菲惊恐地瞪大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唇。 司明雪直起腰，转头对着一众围观群众露出无害的笑容，变脸如同翻书。 “大家今晚直播见。” 节目组见到她变脸模样，也见到柠菲迅速红肿起来的脸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砰砰直跳的嗓子眼，反思他们有没有得罪过司小雪。 柠菲大哭出声，找节目组哭诉，非要他们给出那盘司小雪打人的录像带。 “司小雪就是疯子！你看！她把我的脸都打成这样了！” 导演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听柠菲边哭边抱怨。 这个赞助商塞进来的艺人，一点也不敬业，也不配合他们工作，还在网上引导粉丝骂节目组不给她镜头。 导演表面笑嘻嘻，心里就算把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听完她的哭诉之后，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劝道：“你说小雪？她哪里疯了，这么多天她都是这个样子，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小爱豆也是很难的。我和小雪合作了这么久，她是什么性格的人我最知道的一个人。柠菲啊，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你踢到铁板了？这么多年有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好了好了，我让人给你找一下录像带啊。” 柠菲暗暗咬牙，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柠菲背后给导演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导演一拍脑袋，“坏了，今天好像没开机。” 柠菲气得七窍生烟，把脚都给跺麻了！ 可恶！竟然连老天爷都帮着她！ 第70章 关于司小雪打了柠菲一事, 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节目组，但是由于录像带“丢失”，没有具体的证据, 只能从现场人员绘声绘色的描述中想象一二。 平时司小雪给人的形象太好，实在想象不出来她会动手打人的样子，而柠菲在镜头前还会装一装，镜头后就原形毕露, 嚣张跋扈，除了对着咖位比自己大的影帝前辈和顶流卓昭之外, 对其他人都是呼来喝去，就连万素素她都是明里暗里地阴阳怪气人家。 整个节目组的群聊都炸开了花, 全无黑料的天才爱豆掌掴流量小花, 这出好戏要多劲爆有多劲爆。 司明雪下午去彩排, 一出现, 所有人就望向了她, 眼神里充满了想要吃瓜的欲望，但是碍于各种原因不好意思当面问她。 卓昭刚结束彩排，碰到司明雪, 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上午和人起冲突了？”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 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男团队长吗？这么不会看眼色怎么照顾队员的？喔, 你们团要解散了，那没事了。 卓昭身后还跟着几个选手，他们都用炽热的眼光望向司明雪, 除了想要吃瓜之外，更多的是对她的崇拜。 柠菲那张嘴得罪过不少人, 上节目的时候又爱和万素素对着干，万素素夸哪位选手，她就骂哪个选手，司明雪不在就由她当女主的对照组，还真别说，柠菲团队给她营销笨蛋美女和真性情的人设还挺多人吃的。 在场的选手基本上都被柠菲嘴过一轮，要么是说他们表情管理不行，要么是说他们的妆太浓了，但这些选手都是经过节目组和他们公司挑选过才送上来的练习生，能走到这一场大家的实力都不差，表情管理都是基本功，而且舞台妆容哪有不浓的？柠菲属实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杠精里的杠精。 司明雪没有避忌其他人的眼光，反问他：“她当面造谣，我能忍？” 卓昭：“造谣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一个个管过来？别因为不值当的人给自己的职业生涯染上黑点。” 这是过来人的经验。卓昭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情，有人想潜规则他，他举起吉他就砸了过去，这个举动成了他职业生涯里面最大的污点，留下黑称“吉他哥”。 司明雪耸了耸肩，“没关系。” 反正她很快就要退圈了。 卓昭忍不住叹气，打算动用自己的关系让导演把拍到司明雪打人的录像带销毁。他才不会信什么录像带“丢失”，十有八九是想要从她这里敲个价格。 之前司小雪因为私生饭的事情救过他，卓昭都还没报答她这个人情。 “对了，”司明雪转头看向卓昭，“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如果柠菲那边有什么动作，我会自己处理的。” 卓昭见她胸有成竹，好像早已经有了打算，便摇了摇头，由得她去了。 这边刚见完卓昭，去到后台又碰见了万素素。 万素素一脸担心，拉着司明雪进了自己的休息间。 司明雪还以为她也是过来劝她爱惜羽毛的，正要跟她说不用担心，就见万素素给她塞了一个文件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捏着还挺硬的。 “导演让我偷偷给你。只有这一盘，没有备份。收好它。”万素素跟做贼一样，还让自己的助理去门口望风。 司明雪了然，假装放进自己的包里，实际上是放进了系统背包。 “节目组不拿这件事炒作？这可是个大热点啊。”司明雪有些意外。 万素素见她还能这么理智地分析后果，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还以为你是逞一时意气，没考虑过后果，还担心你会不会害怕得罪人。我刚进圈的时候就是碰倒杯咖啡烫到副导演都会惶恐一晚上，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是放心了很多。” 万素素像是把司明雪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知道这件事后，来彩排还给她买了不怎么发胖的慕斯蛋糕，打算哄她开心。 司明雪见慕斯蛋糕上面还插了个卡通麦克风的小卡片，就知道万素素也是有心了。 “谢谢素素姐！” 她笑容清甜，万素素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干我们这行的，如果自己还没有红到拥有话语权，就只能忍气吞声。” 随着小说剧情的发展，万素素和程烨卿分手，资源降级，目前最好的资源就是这档火爆出圈的综艺。 分手之后，万素素就得和之前的一切做割舍，程烨卿就等着她撑不住，回去求他。 司明雪捏着蛋糕叉子，吃了一口慕斯蛋糕，甜甜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她知道万素素现在的情况，刚和程烨卿分手，母亲那边的医药费全靠她一人的积蓄在支撑，身上还背着程氏的债。 “素素姐，你知道M集团旗下有个青年导演计划吗？”司明雪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蛋糕叉子，像是随口一问。 万素素倒是知道这个计划，前段时间在招演员。只不过这个项目很穷，而且听说它是边播边拍，这种新形式一般都是国外这么拍，不知道国内的效果怎么样，圈内同行都不太看好，无论是有名气的演员还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都不愿意参与，毕竟它很可能随时让你领便当下线。 “小雪你要当演员吗？听说这个项目有点坑，一般都是素人演员去拍摄，没什么流量，也没什么钱，可能播了也没什么水花。”现在流量和资本当道，万素素不太建议司小雪拍戏用这个项目试水。 司明雪摇了摇头，“没有啦。我只是看过剧本，感觉不错，就给这个项目投了一点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本。哎，不能回本也认了，可能我不是投资那块料吧。” 万素素皱起眉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瞄了司明雪一眼，见她还在瞧自己，便猜到她这丫头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想让我去演个角色，帮你引流吗？”虽然万素素现在资源降级，但是她好歹拍过一款爆剧，又加上现在这档综艺热度够高，也算是小有名气，要是她加入这个项目，大概会是里面最红的咖。 司明雪笑而不语，像是默认。 万素素无奈地一笑，“行。我回头就联系他们剧组，看看还有没有缺演员。” 司明雪想的是，反正她在娱乐圈文也准备结束了，最后再拉万素素一把，应该不会改变世界线吧。 毕竟她离开了之后，万素素还要继续她的大女主事业。 司明雪从万素素这边离开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正准备换上今晚的演出服做造型。 她刚从柜子里拿出衣服鞋子，打算开启隐私保护模式。 “宿主，等一下。”019从共享视线的窗口里看到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出声提醒司明雪。 司明雪拿起鞋子仔细端详，发现鞋垫有一些短小的口子，找来工具撬起鞋垫。 底下竟然是细细碎碎的刀片！ 司明雪忍不住升起寒意，手臂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 019紧皱着眉头，要不是他提前发现，宿主刚穿上鞋子的时候可能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一旦站起来……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立刻打开工作面板，调取整个节目组所有摄像头，找到直拍休息间的摄像头。 监控里先是有服装老师过来给艺人休息间发放演出服，没过多久后，柠菲助理就鬼鬼祟祟地进了司明雪的休息间。 “是柠菲。”019查到了这段监控，立刻就把视频片段截取了下来，保存到文件夹里，以防要用。 司明雪呵呵冷笑了一声。 “她要是当面骂我或者是当场反手打回来，我恐怕还会高看她一眼。”虽然她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宿主，你打算怎么做？”019询问。 司明雪原本想着就用她打了柠菲这个黑点退圈，现在好了，这个黑点又有了洗白空间，不过这可是她自己亲手递上来的。 “搞柠菲没什么意思，要搞就把她背后的靠山搞倒。”司明雪拿起手机搜索，“她背后的是AC娱乐，偏向影视剧发展。最红的一哥一个人扛了17部剧，其中有一半是已播剧，还有三部在播，两部正在拍摄的剧，这些剧里有不少是AC娱乐的自制剧，一哥也在捧新人。柠菲最火的那部剧他就是男主。除了他之外，柠菲和y姓所谓的‘顶流男演员’也有在炒作cp。听说底子都不干净，一查一个准。” 司明雪人在圈子里，听到过不少八卦，有工作群里听来的，也有参与活动时听来的，有些事情不能为外人道，但是她现在都不准备干了，她还怕什么？ 所有劣迹艺人，都给老娘糊！ “既然要报复，那就全方位扫射。如果他们本身是干净无辜的人自然不会被波及，可要是他们干了什么违法或者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情，啧，那也是他们活该。”司明雪毫无心理负担，让019去查她报出来的一长串明星名单。 019：“好。节目直播结束之前，给你汇总。” 司明雪摆摆手，“倒也不用汇总好再给我，你查到什么直接和我一起分享好了，反正这节目我除了开场跳个主题曲，就是在观众席里坐一晚上。” 019从善如流，开始工作。 司明雪跟服装组的工作人员说了鞋子里有刀片一事，工作人员吓得就差没给司明雪掏心窝子了，一通解释过后，又怕司明雪不信任他们节目组，便跟导演商量让司明雪直接穿的运动鞋和私服上场跳主题曲。 导演听她说鞋子放刀片，都不用查监控就知道是谁干的，余光扫了一眼那边得意洋洋的柠菲，气得脖子通红，这要是司小雪出事了，他们节目组还得给柠菲背锅。 “本来想报警的，但大家工作都不容易，就算了。”司明雪给导演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导演心想，还好自己让万素素把录像带给了司小雪，不然以司小雪随时随地掌掴他人的性格，怕不是会也给他来两巴掌。 “好、好。委屈小雪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导演看了一眼摄影机的方向，示意他会在背后操作，把监控录像给她。 司明雪略一点头，就回去准备了。 晚上七点，节目直播正式开始。 一开场就是选秀综艺的经典主题曲。 镜头从最前面的领舞开始扫了一圈，特意在司小雪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切给其他人镜头。 直播评论和弹幕一起出现，刷得飞快。 【好久没见小雪的舞台了，节目的导师表演直拍我已经循环播放了五十遍】 【小雪这身穿搭好帅！看来她也很适合走少年风！】 【主题曲是后续没有节目的学员和导师一起跳，不是说小雪要唱跳《随便唱唱》吗？】 【节目组微博一开始放的也是小雪和top1一组啊，不过后来编辑换成柠菲了。】 【什么？柠菲不是演员吗？】 …… 整首主题曲也就不到四分钟，所有粉丝都想见到自家偶像，为了热度，导播特意给网上人气高的已淘汰学员和飞行导师更多的镜头。 有些嘉宾毕竟不是专业偶像，这首主题曲也没练习过几次舞蹈，于是就显得动作标准、表情管理完美的司小雪尤其突出，领舞的学员是已淘汰的人气最高学员，在司小雪的衬托下，观众也减轻了他被淘汰的遗憾。 【果然已经出道的爱豆就是不一样。】 【好想去现场看司小雪表演啊。】 【给内地偶像圈子一点小小的震撼】 【就算是在角落边缘，镜头没拍到的地方也没有划水】 【我在现场，小雪太突出了，导播都不好拉全景，对比好惨烈】 站在司明雪旁边的飞行导师是个舞痴，导播切镜头都怕切到他们两个舞蹈动作不一样，立刻就露馅了，于是只能切司小雪和她身后那些学员的镜头，免得被舞痴粉丝追着骂，说他们节目组故意黑他们艺人，把司小雪放人家隔壁，那不是妥妥给他们的艺人招黑吗？ 一首主题曲终于结束，ending镜头按照开场镜头顺序划过，最后落在司明雪的身上。 她精准地抓住了这个镜头，对着镜头的角度扬了扬眉。 有种持靓行凶的嚣张和美感，眼神漫不经心，嘴角轻轻勾起，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姐姐美貌杀我！】 【她似乎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 【这一眼，我垂直入坑！】 司明雪随着学员们一起下场，在嘉宾席落座，坐在她前面的正是卓昭，他还转过头对司明雪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镜头虽然在角落，但被粉丝抓住了。 【卓昭很爱提携一些有实力的后辈。】 【偶像界的双王cp！我嗑生嗑死！】 【笑死，司小雪以为卓昭跟她碰拳，给了卓昭一拳。】 司明雪坐下后，表面在看直播中的节目，实际上则是在和019一起吃瓜。 019：“x姓男星偷税漏税，举报信已经送过去了。” 司明雪：“哇，这要是被曝出来，他的剧都得下架了吧。” 019：“对外保持单身人设的y姓顶流，脚踩十二条船。” 司明雪瞪圆了眼睛，“他是卓昭的对家，当初娱乐圈评选顶流的时候，他的女友粉给他砸了不少钱，杂志和代言产品都是成打成打的买，他要上的待播剧正好是和柠菲合作的偶像剧……啧啧，看来有好戏看了。” 旁边的飞行导师注意到身旁的司明雪表情丰富，对着舞台上唱悲伤的小情歌节目也能一会儿倒吸凉气，一会儿兴奋瞪眼的，实在很好奇。 “小雪，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快分享分享。 司明雪正要开口，就轮到下一个节目《随便唱唱》上场了。 弹幕里有知情人士透露，这个节目本来该是司小雪的节目，现在换成柠菲了，弹幕变成了粉黑大战。 【肯定是司小雪没办法和演员一样演绎这首歌的精髓，所以被换下来了。】 【啧，这首歌是唱跳曲目好吗？】 【柠菲这穿的什么啊？这首歌讲究一个随性，她盛装打扮好像要去吃席。】 【现场的选手和柠菲到底隔了多远啊？怎么没有一个同框镜头？】 【柠菲你节拍都跳错了。】 【导师和学员的画风完全不同，他们好像两个年代的。】 观众的吐槽相当到位，加上这一组有人气王选手，他们发现柠菲想要和人气王选手互动，结果被人一个走位躲掉了，避嫌避得有五米远，弹幕纷纷夸起人气王还没出道就恪守男德，是个好偶像。 角落里，被镜头带到的司明雪正在和旁边的飞行导师开小差，两人的表情都相当丰富精彩。 【你俩说什么给我听听】 【能让我家哥哥露出这个表情的，除了游戏之外就是吃瓜。】 【什么瓜什么瓜？】 有人截图他俩的表情发上微博，一下子就上了热搜，不过今晚的热搜头条还是被选秀综艺最后一期给占领了。 路人点进去看到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偶像剧的剧照，结果得知是综艺，便顺着进去看直播了。 眼见节目的热度越来越高，柠菲安排的爆料和水军冲进了直播间。 【快看xx爆料，有内部人员爆出司小雪被人包养内幕。】 【今早司小雪在节目大楼掌掴柠菲】 【柠菲的妆这么浓都是为了遮盖巴掌印】 【司小雪的金主是宋氏集团的宋澈，你们看他私人账号，一直转发司小雪相关】 019注意到这些弹幕，询问司明雪怎么处理。 “由他们去吧。现在闹得越开心，等会儿就越热闹。”司明雪看向站在舞台上还要和主持的万素素争镜头的柠菲，笑得比排名前九的学员还开心。 节目公布了最后一个C位出道的学员和票数，正是那位人气王选手，彩带炸开，洋洋洒洒地飘落，像是在下一场金色的雨。 人气王学员在万众瞩目之中走上最顶端的位置，高兴到热泪盈眶，站在前面说他的出道感言。 隔壁的飞行导师从司明雪这边吃了不少瓜，心满意足，“小雪你的演唱会是什么时候？我去给你捧捧场。” 节目在金色飘带碎片中落幕。 系统弹出司明雪已经完成娱乐圈文最后一个大剧情的提示。 司明雪收回视线，笑着对他说：“线下的演唱会准备退票改成线上了，至于日子……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总得留点遗憾和意难平，不然就太容易被人忘记了。 第71章 选秀综艺落幕后, 所有观众包括一路追着选手而来的粉丝们都好像做了一场梦，落幕之后梦就结束了。 然而，更加梦幻的还在后头。 热搜吵吵嚷嚷, 热热闹闹的，全是这档综艺的热搜。 除了综艺的热搜之外，还有两条柠菲团队买的司小雪黑热搜，在广场上让水军黑司小雪, 造谣她被金主包养。 节目的热搜词条刚下去没多久，#司小雪 金主#的词条就不断上升。 全无黑料的天才爱豆突然有了污点, 就算是路人也想看看热闹。 柠菲还从工作人员那边买来了今早司小雪和她对峙的照片，虽然没有视频那么有说服力, 但是有照片也是好的。 她刚回到酒店, 就让自己的团队找爆料的营销号发出去, 一定要好好说清楚她是怎么被司小雪打的, 她又是怎么怎么委屈的。 小编收了钱办事, 把司小雪黑得体无完肤，跟她本人在外营造的完美形象完全割裂。 柠菲拿着手机欣赏着那些黑子怎么骂司小雪的，心情正愉快着呢, 突然看见一个粉丝带了词条#司小雪 演唱会退票#上了热门。 嗯？这是哪家给她买的黑热搜？柠菲的嘴角咧开的幅度越来越大。太好了, 司小雪连她的演唱会都要退票了, 肯定会掉很多粉丝！ 这边，019给司明雪汇总了明星的黑料, 司明雪演出服都没换，就开了直播。 为了避免掉马，司明雪直播的地方就在尧九娱乐。 当初019开公司, 就近找了个地方租了个办公室，总共20平方米不到, 里面有办公桌也有电脑，看着好像有人上班的样子，实际上员工全是系统商城的NPC演员，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镜头前，司明雪身后的墙面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斜抱着一把吉他。 才开播十分钟，司明雪还在搬椅子，调整设备什么的，都没说话，直播间的实时观看人数就突破了三十万。 直播间里的粉丝都在问司明雪演唱会退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看完节目，他们就收到了平台退票和退款返还账户的信息。 除了粉丝之外，还有浑水摸鱼的黑子和水军。 【我不想退票，我只想在现场看小雪演出啊啊啊】 【听说你有金主了，这是真的吗？】 【你和柠菲到底怎么回事？】 【这还是小雪第一次开直播，好伟大的一张脸！】 …… 司明雪清了清嗓子，对着面前的麦克风说话：“测试一下，可以听见吗？这套设备还是借隔壁直播公司的。对了，这边感谢歪音直播公司的设备。” 她戴着猫耳朵耳机，黑白相间的麦克风置于镜头前，高清镜头从偏上的角度往下拍摄，衬得她的脸越发小巧精致。 【歪音直播：不客气，呜呜呜小雪，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永远。QAQ】 隔壁直播公司知道内情，运营账号的正是司小雪的路人粉，泪眼模糊，打字都在手抖。 司明雪对着的电脑有两块显示屏，一块显示滚动弹幕，一块显示镜头前的她。 “首先解释一下，演唱会退票。”司明雪做了个深呼吸，看向镜头，语气郑重，“对不起。由于个人原因，原定下个月在A市举行的演唱会取消了。” 弹幕上骂声一片。 【果然是有金主了，赚钱都不积极了。】 【为什么啊！小雪你一个上升期的艺人，为什么没有半点事业心？】 【霸凌女艺人，我要为柠菲主持公道！】 点进来的路人第一次get到司小雪。 【以前只听过她唱歌，没想到她私底下说话的声音这么温柔。】 【她看镜头的眼睛好水灵。】 有人在直播间的评论区发了她和柠菲对峙的照片，因为是偷拍，所以角度有点模糊，照片里的司小雪单手撑着墙，乍一看像是在壁咚柠菲。 【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 有爆料号拿着这张照片爆料，但是评论区却歪到了其他地方。 【只有我觉得甜妹A起来这么帅吗？】 【对不起，我直呼老婆。】 【放开那个柠菲，让我来！】 司明雪也看到了这条刷得最多的弹幕。 “关于今早和柠菲争执一事，她当面造我黄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反应？要不我唱首歌给她听听，顺便夸她说得好啊，请她多做点自我介绍。好的，接下来这首《我打你就打你》送给柠菲！” 司明雪捧着吉他，轻扫琴弦，即兴唱了一首小曲。 【？？？等等，司小雪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媚粉的直播间吗？】 【我以为这是道歉直播间。】 【是澄清直播间。】 【都让开！这是线下演唱会！】 小调由019之前写给司明雪的歌曲旋律改编，歌词唱的却是乱七八糟，不过听着听着突然感觉好像还挺好听的？ “造谣就造谣啦，还要理由吗？打你就打你啦，还要理由吗？ “辟谣哪有精力，打你倒有力气。 “张张嘴，一两句，清白谈何容易？ “甩甩手，一两掌，今天神清气爽！” …… 司明雪对着熟悉的镜头弹唱，好像回到了刚学习当偶像的半年前，为了保证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出错，每一次课程和演出前的练习都要在镜头前展示。 一个人倒也不会寂寞，因为她知道系统也在。 弹幕渐渐被带着跑偏，都没关注歌词是什么内容。 【这首歌发行了吗？】 【旋律好洗脑啊。】 【小雪的声音好好听！】 一曲结束，司明雪的状态渐入佳境。 “我和柠菲的事情就先解释到这里。如果她有胆子，就跟我当面对峙，别搞什么在我鞋子里放刀片的小动作。” 说罢，她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对着镜头播放那段柠菲助理提着一包黑色塑料袋进司小雪休息间的视频。 “直播不熟练，不知道怎么分屏，大家将就看看吧。”司明雪举着平板，拖动进度条。 那头的柠菲看见平板里自己的助理出现，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打电话去找人封了司明雪的直播间。 司明雪在水果网直播，水果台台长还欠着司小雪人情，况且这波流量他不赚白不赚，才不会停掉这个直播间呢。 【你打人就是不对！她只是说你几句而已，你要是心里没鬼你急什么？】 司明雪看到这条弹幕，都气笑了，拿起那双放了刀片的鞋子，在众人面前掀开鞋垫。 屏幕前，刀片反射出寒光。 “来，这位id：xxx的观众，你穿上这双鞋子再走到我面前来问我急什么。 “啊对对对，她就是给我造黄谣，毁我职业生涯，在我鞋子里放刀片而已，罪不至于让人打她两巴掌。” 直播间的舆论风向倒向司小雪，纷纷指责柠菲用心险恶。 【司小雪可是女爱豆，女星在娱乐圈本来就不容易，谁能忍得了这种造谣】 【柠菲你也是女星，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真是女星之耻。】 【只有我在担心小雪有没有受伤吗？】 【小雪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大家不用担心我。倒是替AC娱乐担心一下吧。”司明雪准备充足，举起平板，往右滑动相册，“这封是举报x姓男星偷税漏税的举报信，嗯，电子版，原件已经发出去了。谢谢好心人。” 【？我好像听到我家哥哥的料】 【闻讯赶来！哪里有瓜？！】 【司小雪你在做什么？AC娱乐是你能得罪的吗？】 【总觉得她有种明天就不在娱乐圈混的错觉。】 司明雪看到弹幕，笑了起来，“确实。下一个瓜，我得拉个白板给大家梳理一下时间线，大家才能吃明白。” 说罢，她起身去拉过来一个刚被擦过的白板，上面还有购物节计算折扣的痕迹，不用问，也是从隔壁借过来的。 【等等，这不是演唱会直播间吗？】 【这是爆料直播间。】 【别管啦！我只想看乐子！】 司明雪在最中间写下y姓顶流的名字，然后分散出去好几条时间线，“众所周知，正在和柠菲炒cp的这位顶流，他有个地下女友……不对，不止一个，准确来说他有10个地下女友，2个隐婚后又离婚的前妻，其中有5位是素人，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了。 “啊？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司明雪曝的也不是假料，全都有图有真相，不过都给这位顶流的女友们打了码。 弹幕都疯了，要知道司明雪爆料的这两个男星都是当红明星，他们的粉丝加起来冲得直播间的弹幕都开始卡了，根本看不清楚弹幕刷的什么。 【开眼了，看到内娱活人了。】 【司小雪你别当爱豆了，你去当狗仔吧！】 【我好像瓜田里的猹。吃的我好撑。】 【等等，她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就突破了百万人。随着卓昭、万素素、影帝等人进入直播间带来的特效，整个直播间充满了各路粉丝和他们粉的明星艺人。 那些洁身自好的艺人就当作看热闹了，而那些心里有鬼的就真的慌了。 你说你打柠菲就打柠菲，你打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劣迹人渣而已！ 他们都快把水果网工作人员的电话给打爆了，水果网的高层见司小雪爆料的是对家的艺人，直接把她的直播间提到了首页。 嘿嘿，爆料爆得好啊，好看！爱看！ 凌晨一点，直播间在线人数逼近千万。 【好多瓜，我明天还要上班啊！】 【我明天要考试啊！】 【一晚上，内娱明星塌了一半。】 司明雪合上平板，意犹未尽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感谢我的粉丝朋友们的支持和喜欢。”她站起身，把身上的吉他放了下来，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直播间的观众们一下子清醒过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我才刚刚入坑。你不要告诉我……】 司明雪对着镜头，扬起一个营业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一如当初刚刚出道的青涩小偶像。 “今天司小雪就要退出娱乐圈啦。往后不能见面的日子里，祝大家平安健康，好好生活，好好感受自己的星光。再次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陪伴，你们给予我的快乐，是从前那个普通的我从未感受过的。 “你们总说我是明星，有着耀眼的光芒，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一个很平凡普通的人，是你们的喜欢在闪闪发光，我身上所有一切光芒都是粉丝给予我的。你们才是被众多行星围绕的恒星，而行星的光只是在反射你们的光。” 直播间的弹幕渐渐慢了下来，因为粉丝和观众们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反应过来她这段话真的是在做退圈宣言，难过和惋惜瞬间涌上心头。 司小雪在他们心中留下过的痕迹原来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重。那个镜头前永远明朗的少女，那个在舞台上努力发光的少女，那个在粉丝和友人面前永远可爱的少女，最后都变成了眼前这个屏幕里的温柔小姑娘。 “恭喜我吧，我要回归我的人生了。”她轻轻地说。 屏幕里的少女最后做了一次舞台Ending的wink动作，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挥了挥手，没给众人回神的机会，就伸手关掉了直播。 #司小雪 退圈#词条空降热搜榜一，后面的十几个热搜词条全是从司小雪直播间里曝出来的瓜。 司小雪退圈退得非常干净，短短五分钟，包括这个直播间在内，所有司小雪的社交账号全都注销了。 今夜注定是很多人都无法安然入睡的一夜。 司小雪疯了，营销号也疯了，狗仔和明星艺人们全疯了，最后得到快乐的只有乐子人看客，剩余的便是因为偶像退圈并且舍身炸粪坑，被创得两眼发黑的司小雪粉丝们，他们恍恍惚惚，还没回过神来。 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次日等粉丝们熟练地打开超话和广场，再准备去搜司小雪本人微博看看美照听听歌，却发现他们怎么搜也搜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一个“账号已注销”的空壳子。 【我这么大一个老婆呢？怎么突然不见了？（戴上墨镜）】 【（摘下墨镜）（泪流满面）我哭了一天，跟老板请假，结果发现老板也在哭哇啊啊啊】 【555昨天睡得早，今天得知司小雪退圈，我直接哭到昏厥】 【我妈问我为什么把去A市的行李又拿了出来。我说，我喜欢的人不在了，但是我想去看看她留下的痕迹。】 【第一次见一个人退圈退的这么彻底，司小雪，你好狠的心！】 【就算是留个社交账号给我们怀念也好啊！】 【喜欢司小雪的第190天：她退圈了。（账号已注销）】 粉丝们将对司小雪的怀念之情转化成了悲愤的力量，重新看了一遍司小雪昨天的直播。 一遍又一遍，短短一天，播放量直接破亿，直播间被爆料的艺人便跟着一遍又一遍反复鞭尸。 借着这个机会，又有许多艺人跳出来向司小雪学习，爆出了很多猛料，比如曾经被大导演潜规则，被公司雪藏等等，联合吃瓜的路人和狗仔的力量，试图扳倒那些权威的“代表”。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盛况空前，而且大概也不会再有后来了。 其中跟司小雪矛盾最激烈的柠菲被无数人恨上，粉丝恨柠菲是司小雪退圈导火索，其他人恨她是因为司小雪为了报复她而扫射了半个娱乐圈，背后的金主都护不住她，把她当作棋子，任由她糊穿地底，想翻红都没有机会了。 谁也不会想到，事业如日中天的爱豆，竟然在顶峰突然退圈。 为什么？ 是钱不好赚了吗？ 众人通过反复观看这场直播，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行为艺术。司小雪这么做，是为了告诉众人，造谣有多可怕，所以她会因为被造谣退圈，然后在退圈这天舍身炸粪坑，爆最真的料，揭露那些劣迹艺人的真面目，让粉丝们认清他们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 从这天开始，明星艺人们反复自省，并且遵纪守法，好好做人，认真培养自己的职业技能，努力成为一个值得被粉丝喜欢的明星。 那些能力与人品俱佳的演员和偶像也得以被粉丝看到，获得了更多的机会，站到了更高的地方。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明星艺人们在采访里被问到最喜欢哪位艺人，他们的答案都是同一个 “司小雪， “她是娱乐圈之光。” 司小雪退圈了，但圈内永远流传着她的传说。 第72章 在司明雪宣布退圈后, 019就按照司明雪的指示把所有司小雪的社交平台账号都注销或者设置成私密状态了。 系统弹出了剧情完成的提示。 【目前所在世界：现实世界 当前人设：娱乐圈文的天才爱豆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良好 获得奖励：《影后的璀璨人生（第一部 ）》原文小说x1（仅供无人观测状态下查看）】 经历过贵族学校文的“上册”之后，看到这个“第一部 ”，司明雪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现在肯定很多人打爆了司小雪的手机, 司明雪干脆把手机卡拆下来，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爱豆退休了，第一件事就是睡大觉！ 从今往后再也不用身材管理了，她想睡到几点起就睡到几点起,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司明雪像是卸下了一身重担，睡得极沉。 019在工作间里替“司小雪”处理她退圈之后的事宜, 还好她的商务都是只签了一季，现在退圈也不算违约, 反而还给产品狠狠拉了一波热度。 司小雪的职业生涯里, 仅仅发行了一张专辑, 最火的就是专辑的主打歌《配角人生》, 她退圈之后, 音乐播放界面涌进来了无数路人和刚入坑的粉丝，他们发现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是《成为主角》，像是get到了什么彩蛋, 在最后的这首歌曲评论区写下了自己听完整张专辑的感想。 019本来还担心这些粉丝会不会因为司小雪退圈退得太过突然, 恼羞成怒, 从粉丝变成黑子，攻击司小雪, 这样要是宿主醒来看到这些言论，肯定会很伤心，他都做好隐藏这些评论的准备了, 但他发现无论是路人还是粉丝，对司小雪退圈的情绪都是遗憾和祝福更多。 司小雪凌晨宣布退圈, 一些高度网上冲浪的艺人当时在直播间里，第一个反应是震惊，编辑微博的时候甚至打错了字。 粉丝们也是才知道原来娱乐圈里有这么多司小雪的好友和路人粉，司小雪退圈这个词条还上了国外的热搜趋势，司小雪的粉丝连夜做了司小雪的作品和舞台锦集，所有知道和不知道她的人点进来，发现她是真的宝藏女孩。 司明雪一直休息到次日的中午才起床，期间醒来过两次，洗漱完，吃过饭又继续躺下休息。 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真好啊。 她点了个外卖让机器人送过来，吃饭的时候打开字母站准备找个下饭视频，结果她的首页十个视频里有八个视频都是司小雪相关，剩余两个视频是她关注的up因为司小雪退圈而准备断更和停播半个月的公告。 啊这……不是吧？她什么时候影响力这么大了？不要停更啊！她还在等更最新的说书视频呢！up主你快回来啊！ 司明雪原本想着，司小雪退圈了，她就该和司小雪这个身份割离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点进了其中一个播放热度最高的视频。 视频的背景音乐用的是她专辑里的一首抒情歌，前奏是一段旋律悠扬的轻哼。 随着轻哼隐去，出现了第一段饭拍视频，是司小雪刚刚出道的时候，参加一档唱跳综艺，在综艺上因为不够红，咖位还小，所以站在角落。 当时是冬天，她穿着短裙演出服，冷得直哆嗦。主持人叫到她，司小雪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一改刚刚直哆嗦的模样，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营业微笑，开始自我介绍，元气满满的样子。 影片的左下角配了当时节目播出时的拍摄版本，播出时只拍到司小雪的上半身，没拍到的下半身光腿膝盖冻到通红，饭拍视频里的司小雪非常敬业，只要出现在镜头前，必然是一个专业爱豆的模样，永远明媚，永远光鲜亮丽，舞台从不划水，唱歌也是真唱开麦。 “谢谢大家的支持！”司小雪弯腰九十度鞠躬，直起腰来。镜头放大，她正好看向这位粉丝的镜头，对上焦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惊讶的光芒，像是没想到会有自己的站姐，只拍她一个，于是生涩地营业，对着这个镜头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合十，嘴唇轻轻动了动，做了个口型。 弹幕里的唇语大师翻译：“谢谢你。” 这段影片过去后，便是第二段饭拍视频，司小雪去音乐节宣传她的歌，主办方把她放到了一位很红的歌手后面，很多人听完那位歌手的歌就走了，饭拍视频里先是拍了正在退场的观众，然后才将镜头转移到舞台上。 司小雪走上舞台，看见底下不断退场的观众，但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失落的样子，反而挥了挥手，对着台下还坐着的观众很热情，拿出百分之百的专业能力进行表演，每一个动作都和现在成熟的职业爱豆没有什么区别。 底下的观众也被她感染，彻底喜欢上这名刚出道的小甜豆。 第三段饭拍视频是司小雪已经出道了一段时间，因为出圈的舞台和完美脸蛋爆红之后的她并没有膨胀，还是和以前一样，签售会给粉丝认认真真地签名，就像在做寒假作业一样，签完还给粉丝检查，听到粉丝说喜欢她的签名，便笑得跟小孩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有粉丝给司小雪送她的Q版挂件，司小雪就把它挂在包包上，视频上贴出了每次司小雪出现时背的包都挂着这个挂件。 还有人拍到司小雪的手机屏保，是粉丝给她画的同人图，有她自己还有粉丝的雪球形象。 前面的弹幕都是在夸司小雪的努力和真诚，夸她舞台敬业，夸她身材管理好，不愧是职业爱豆。 后面黑屏了三秒，然后便是明星艺人们对司小雪退圈一事的微博截图。 司明雪看到前面的视频，忍不住感慨自己出道的时候原来这么辛酸。其实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个普通人，她只是想在职业期间做好这个职业该做的事情。 对于司明雪来说，爱豆就是梦想的化身，她既然要当爱豆，就要做到粉丝心目中的“梦想”的模样，所以无论是在什么情况，只要她还是“司小雪”，那么她就要做好这个代表，让粉丝看到的她是完美的。 除了在最后的时候，她因为要走剧情，不得不爆出黑料退圈。 第一张微博截图是咖位最大的影帝导师，他的微博除了转发工作室，基本上没怎么自己营业过，得知司小雪退圈，写了一条长微博。前面是对司小雪人品的评价，说她是个很讲礼貌也很谦虚的后辈，即便是私底下也和镜头前没什么区别，后面则是对她退圈表示惋惜，同时也理解和尊重，并且送上了祝福。 第二张微博截图是人气最高的卓昭。他平时人设就是毒舌犀利，爱讲真话，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在转发司小雪专辑的歌，从第一首到最后一首，连着发了十二条转发微博，活像一个司小雪的粉丝转发机器。 第三张截图则是公认的司小雪圈内好友，万素素。她的长微博真情实感，首先感谢了司小雪对她的帮助和鼓励，剩下的便是祝福，希望司小雪能够得到幸福，并且表示无论是在圈内还是圈外，她万素素永远都是司小雪的粉丝朋友。 其余的明星和工作人员的截图大多数都是祝福，还有半个圈外人宋澈和宋沛也在微博给出了司小雪退圈的祝福，有个别明星也在追星司小雪，因为哭得太厉害，由他们的经纪人代发。 司明雪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娱乐圈有这么多朋友在关注她，还好她没有开手机，不然肯定没法睡个好觉了。 视频到这里还没完，司明雪看到这还是乐呵呵的，特别是那些经纪人代发的明星，经纪人还拍了一包空掉的纸巾盒，说是他的艺人哭到眼睛肿了在冰敷。 乐了。司明雪忍住问他真的假的，继续往下看去。 视频再次黑屏三秒，抒情的bgm重新出现。 屏幕上是一封封粉丝的手写信。 司明雪点了暂停键，关了弹幕。 第一封信的落款是从她出道追到现在的大粉，后来还和粉丝里的另外一员结了婚，信里表达了对司小雪离开的不舍，但是再不舍最后也只能接受和祝福。 司明雪看到这里，心脏有一点点痛了。 没关系，只是一点点而已。她从一开始看到司小雪要退圈的剧情，就已经猜到会有这个局面，不过她更多是往坏处想，觉得粉丝会转黑，骂她不负责任什么的，要是这样她倒是会好受一点，没想到结局这么煽情。 从粉丝的手写信看得出，他们年龄不同，所在的地区不同，使用的文字和语言习惯也不同，这么多不同的人相聚在一起，都是因为他们都喜欢同一个人司小雪。 最后一幕是司小雪和粉丝们的合照，是她在直播镜头前最后一次做舞台ending的动作。 视频出现字幕，是司小雪的冰蓝应援色。 【小雪，再见你时，我们的关系不是粉丝与偶像，而是素未谋面的朋友。无论你在世界的哪个角落，祝你永远幸福健康，像你给予我的快乐一样快乐。 爱来自“天才爱豆司小雪”的朋友之一。】 司明雪打开弹幕，满屏都是应援色的粉丝祝福。 吞咽口水时都感觉喉咙痛了。司明雪摸了摸眼角，没忍住还是眼睛湿润了。 可恶啊！场面太煽情了，她都开始愧疚了！ 司明雪关掉视频开始吃外卖，脑海里回忆起弹幕上飘着粉丝的祝福，让她回归现实生活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呜……”眼泪混着饭一起吃进去了。 019看向宿主状态面板，从直播结束后，宿主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样平静，她比一般人的情感更加丰富一些，也会感动和不舍，直到现在哭出声，才终于把压抑的情绪宣泄了出来。 司明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了一场之后就好了很多。 拿出娱乐圈的原文小说，开始 这本小说厚度适中，只写到最后司小雪退圈，娱乐圈大洗牌，第一部 就完结了。 司明雪看完之后，就像重温了一遍自己的偶像生涯，也从坚韧的女主万素素身上学到了不少，另外便是任务完成的喜悦冲淡了不舍和遗憾。 “宿主，G国院校的录取通知下来了。”之前是019帮司明雪申请的学校，邮箱填的也是司明雪的邮箱，和019共享账号和密码。 司明雪点开任务面板，现在就只剩下两本小说没有结束，一本是豪门真假千金文，一本是学神男主的刑侦文。 这两本都是需要死遁的文，她把它们放到了最后完成，以免发生什么人设混乱的意外，死了还出现就挺吓人的。 司明雪给司氏夫妇发了院校录取的信息，然后告诉他们自己准备直接去G国读书了。 到时候再伪造个意外事故，就算结束了。 司氏夫妇那边因为她在订婚现场一事弄得焦头烂额，现在还在气头上，没给司明雪回复。 这样也好，免得他们还会伤心。 司明雪拔了这张电话卡，换上学生司明雪的电话卡，登上社交账号。 原来从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叶雯锦就拉了一个四人群聊，讨论周三的旅行，只不过司明雪因为忙娱乐圈的事情一直没出现。 司明雪稍微刷了一下朋友圈，同学都是在讨论司小雪退圈的事情，她便又回到了聊天窗口界面。 正打算在群聊里回复，就收到了来自文景泽的信息。 他很少主动联系她，基本上都是司明雪给他发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 【文景泽：你还好吗？如果你心情不好，需要人陪的话】 这条消息刚发出来，司明雪才读完，就立刻被他撤回了。 嗯？怎么还撤回呢？司明雪的胃口刚被吊起来。 对方重新发送了一遍信息。 【文景泽：你还好吗？】 他还记得司明雪在他面前夸赞过司小雪，猜测她在群里一直不说话，也没给他发信息是因为喜欢的偶像退圈，太过伤心，斟酌了许久，才发来问候。 司明雪的唇角抿起，没忍住上扬。朋友啊，就是会舍不得你难过的人。 【司明雪：需要人陪。】 回复了他撤回的信息。 第73章 说是需要人陪, 但司明雪也没有让文景泽大老远跑一趟，而是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然后就一直挂着电话, 自己去收拾明天出行的行李。 文景泽可以听到她在那边传来的生活音。 拖动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打开行李箱的声音，拆快递的声音, 一些磕磕碰碰的声音，形象而生动, 好像他就在她的家里，看着她收拾东西。 “文景泽, 你在做什么？”偶尔她也会问一句。 文景泽轻敲键盘, “在给学生备课。” 他那份兼职的家教工作一般是在周末上课, 毕竟现在才六月份, 初中还没放假, 正好趁着工作日去旅行，回来就能接上周末的家教兼职，刚刚好。 “喔喔。我想问你需不需要防晒霜, 我这边有好几瓶, 都是品牌方送的。我打算给叶雯锦一瓶, 嗯……燕辽的话，他应该用不上。你呢？”司明雪在那头絮絮叨叨地念着, 像是把他也记挂在心上了，所以看到什么便想着给他也留一份。 文景泽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 又咽了下去。 他说：“如果很重的话就算了。” 司明雪：“好，那我不带了。” 文景泽：“……” 他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 抿着唇。 在文景泽看不见的地方，司明雪的眉眼都在笑，然后把三瓶防晒霜放进了行李箱里面，除了燕辽之外，一人一瓶。 在当司小雪的时候，品牌方送了很多产品过来给她使用，想要让她在她的社交平台上做些推广。 司明雪第一次听到有品牌方报价五十万一条动态的时候，整个人傻眼。这钱是真的好赚，感觉以前的自己和这些人身处两个世界，不对，她本来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 收拾到最后，行李箱也越来越满，三天的旅行，她像是要去三个星期，后来实在装不下了，司明雪才作罢。 和文景泽的语音电话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饭点才挂断，她还不忘跟他确认明天的出发时间。 这还是司明雪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远门旅行，她当然希望一切顺利。 019：“宿主，您的身份证记得带上。” 司明雪差点忘了最重要的身份证。 她的身份证并不在司家，而是一直在自己的手里。为求稳妥，这些证件都放在A市大平层的保险柜里。 司明雪刚穿越过来，主神就给宿主捏了一个身份。她的亲生父母是司氏夫妇，这是经过亲子鉴定的结果，但她原先的父母却是不详，至于司氏夫妇是怎么找到司明雪的，小说没说，司氏夫妇也没说，大概是当作不重要的情节，所以模糊了他们的记忆。 这个时候的司明雪已经满了十八，自己就是户口本的户主，身份证也是她自己捏着的，也不需要监护人替她办事了。 作为爱豆出道的时候，司明雪觉得就算是记忆模糊了，同名同姓也会感觉怪怪的，于是取了个艺名“司小雪”，这样就能区分开来了。 所以，实际上这些身份人设最后都只有一个司明雪。 毕竟她也只有这一张证件。 谨慎起见，司明雪在系统商城里买了人设固定道具，这样她就算是换了衣服打扮，除了认识学生司明雪的人之外，认识豪门真千金和司小雪的人碰见她，也会跟脸盲一样认不出她来。 次日一早，司明雪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来到约定的见面地点。 文景泽来得是最早的，刚到就在群里发了“已到”，此时距离约定见面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得知司明雪还没吃早餐，就去附近的KFC买了个早餐。 叶雯锦来得稍晚一些，她的行李箱和司明雪的行李箱一样大，这趟回到锦乡岛之后，就不会再回A市了。 燕辽是第三个到的，打着呵欠，坐在长凳上，单手搭着行李箱的拉杆，毫无形象。他也不是A市本地人，而是首都人，旅行结束后打算和叶雯锦一起回首都，然后从首都转机，送叶雯锦出国。 “好慢。”燕辽对着最晚到的司明雪说，话刚出口，就收到了来自文景泽和叶雯锦的两记眼刀。 “现在还没到约定时间，是我们早到了。”叶雯锦说。 文景泽上前，帮司明雪拉她的行李箱，然后把那份买好的早餐递给司明雪，“豆浆还烫，小心点。” “谢谢你！”司明雪接过早餐，对他眨了眨眼，一副可怜的样子，“早起对我来说太痛苦了！” 昨晚睡得晚了一些，今早还得要019叫她才起得来床。 她瘪嘴的小表情好可爱。文景泽蜷起拳头，抵在唇边轻声咳嗽。 没过多久就开始检票进站了。 司明雪的早餐还剩一个薯饼和半杯豆浆。她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尤其是之前为了当爱豆做好身材管理，克制自己的食欲，她会在心里催眠自己，食物不好吃，现在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食欲不振。 文景泽出行没有带行李箱，而是背了一个很大的背包，不过和他的身高比起来，倒也还好。 他左手帮司明雪拿着豆浆，右手帮她推行李箱。 身后的燕辽和他差不多高，曲起手肘搭在文景泽的肩膀上，小声跟他商量：“等会儿我想和小叶子坐一起，你去跟司明雪坐。” 文景泽飞快地看了一眼前面和叶雯锦聊天的司明雪，“女生说不定想坐一起。” 燕辽受不了怎么会有人比他情商还低，“你这个笨蛋。” 他也不跟文景泽商量了，在车门打开的时候，愣是要挤到两个女生中间，然后用眼神示意司明雪去和后面那个笨蛋坐。 司明雪：“……” 你这个臭弟弟。 司明雪落在后面，和文景泽站一起。 文景泽见她还盯着前面那两人，便以为她还在想和叶雯锦一起坐的事情，便说：“如果你想和她坐，我可以和她换位。” 司明雪抬头对上文景泽看过来的眼神，少年还太年轻，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口不对心，两人视线相碰的时候，他下意识移开视线。 “你不想和我同坐吗？”她故意问。 文景泽转头看她，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变成是他不想了…… 司明雪不等他答复，就先跟着前面的两人进了车厢。 她先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文景泽还要替她放行李，落在后面，等他走过来的时候，另外三人都已经坐好了，只剩下司明雪旁边的座位。 燕辽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兄弟，不用谢我。 叶雯锦因为身旁的人非要一直牵手，耳朵通红，转头看向车窗外。 司明雪坐下来继续吃早餐，余光看见身旁空位有人坐了下来，转头看去是文景泽，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文景泽像是心事被她撞破，一直没有看她，坐下来之后便拘谨地缩着双腿，尽量避免碰到她，会让她觉得不舒服，然后便掏出手机，假装在玩手机，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身旁人的动态。 这趟旅程得先坐几个小时的高铁，然后再换交通工具上岛。 司明雪睡得晚起得早，吃完早餐就开始犯困。 高铁上偶尔会有小孩子吵闹和打电话的声音，她眼皮子刚开始打架，就被吵醒了。 司明雪的手肘放在中间的扶手上，感受到身旁一道轻扯衣服袖子的力道，转头看去。 文景泽递过来一个耳机，低声问她：“听歌吗？” 司明雪从善如流地接过耳机，里面一开始没有声音，像是确认她戴好耳机了，才播放这首歌。 是一首纯音乐，空灵寂静，节奏舒缓。 高铁行驶在海边，阳光洒在海面上，浸着细碎金光。随着音乐的弹奏，她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船，耳边只有模仿海浪的琴音，刚被人吵醒的烦躁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更困了。 文景泽和她同听一首曲子，司明雪坐在他的左边，他便用右手滑动音乐播放列表，尽量选择一些放松安静的音乐，免得吵到她，毕竟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倒不如让她先补一觉。 他已经在播放列表里添加了十几首曲子，还在考虑下一首放什么歌，肩膀一沉。 身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靠在了他的肩上，长发垂落，蹭过他的手臂，就像羽毛撩过他的心弦。她身上的茉莉清香在两人之间扩散，不由分说地闯进他的世界。 文景泽的眼睫轻颤，不敢动弹，僵硬着身子，垂眸看向她。 她睡着之后，靠近他这边的右手滑落，无意识地摊开掌心朝上，手指放松地曲起。 她的手，好小。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司明雪偶尔动一下手指，都让被她靠着的文景泽如临大敌。 文景泽盯着她的右手，为了让她睡得好一些，小心翼翼地调整坐姿，放下左手，缓慢靠近她的右手。 对比之下，他的手掌很大，大到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 无数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一遍遍幻想着与她相关的种种可能。 文景泽的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放慢，像是在干什么坏事，生怕被人发现了，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他蜷缩起手指，克制地停下。 最近的距离，只要他再往前轻抬一下手指，就能碰到她的手指。 但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与她一起听着同一首情歌。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喜悦。 因为她，他的世界，绚烂无边。 第74章 锦乡岛是最近发展起来的旅游小岛。巧的是负责开发的是顾氏集团, 司明雪上岛的时候看见路标柱子上刻着顾氏集团的标志。 记得之前举办订婚宴的时候，顾泉青也来了，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还给她报告了顾景澜目前的身体状况。 这……司明雪还以为她的小说剧情结束之后就不会再有主角的消息了。 得知顾景澜正在接受治疗, 司明雪想的是，原来在小说没有写到的地方，主角的人生也还在继续。 完结也并不是真的完结。 一行四人到达民宿时正好是饭点。夏季适合来海岛旅游，七八月份是旺季, 但六月份人也不少。 “你们把身份证给我吧，我去帮你们办理入住。”有叶雯锦在, 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房间也是一早就给他们留好的。 叶雯锦把另外三人的身份证收起来, 去前台跟她堂姐办理客人入住的手续。 剩下的司明雪和文景泽则在盯着突然变得乖巧起来的燕辽, 好像在打量动物园的大熊猫。 燕辽在校里和校外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的校霸模样, 拽得不行, 现在坐姿不仅收敛了许多, 见到人还会问好了。 司明雪用手背挡着唇，踮脚凑到文景泽面前，小声说：“他在学校里不是这样的, 别被他骗了。” 文景泽抿着唇笑。 燕辽的视线追随着叶雯锦, 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说他坏话, 猛地扭头去看他俩，对上他们揶揄的眼神, “我这是成熟，你们不懂。” 在女朋友的家人面前，当然要乖一点。 叶雯锦这边把身份证交到前台。 “雯锦你的朋友都这么好看吗？”堂姐收到身份证看了一眼, 发现他们的证件照都拍得好好看，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抬头去瞄那边的三人。 叶雯锦笑了笑，“堂姐对每个客人都这么嘴甜吗？怪不得咱们的生意这么好。” 堂姐伸手捏她的脸，玩闹了一会儿，才给客人办理入住。 “你们住两晚啊？周五回的话……”堂姐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身份证，“你们要办生日派对吗？如果要办的话得提前说喔，不能搞得房子太乱了。” “嗯？生日派对？”叶雯锦愣了一下，接过堂姐递过来的身份证。 原来周五那天是文景泽的生日，怪不得那天他听到这个时间表情怪怪的。叶雯锦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人，司同学好像不知道的样子，文景泽也没有打算要告诉她，那她……还是不要多事了。 叶雯锦收好身份证，“谢谢堂姐啦。” “别惦记帮家里了，吃好玩好，招待好你的朋友就行。”堂姐也是知道叶雯锦的性格，就爱瞎操心，摆摆手，让她去玩。 叶雯锦走向三人，先是把身份证还给司明雪，然后是文景泽，他们抬头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便移开了，最后来到燕辽这里的时候，他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惹得叶雯锦捶他。 领了钥匙之后，叶雯锦带他们几人前往住处，是独立的双层小楼，比较现代化，但家具摆设又很有海岛风格，门牌都是手工编织品。 司明雪站在房门前，玩门牌上的流苏挂件。 “如果你喜欢的话，岛上有对游客开放的编织课程，可以自己去做一个。”叶雯锦对小岛熟悉，见司明雪好像感兴趣，便给她介绍。 “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司明雪还对019说可以给他的模型编一个，挂身上。 019看向工位旁边冷冰冰的机器人模型，他并不觉得这样会好看，但如果是宿主送的话，嗯，也行。 一楼有两间房，都是双人房，各有两张分开的床，二楼则是两间单人房，也有两间，看他们怎么选了。 司明雪的行李多，懒得搬上搬下的，就打算睡一楼了。 叶雯锦原本想和司明雪睡一间房，但是又担心她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能同一间房的程度，于是决定睡楼上的单人间。 燕辽非要跟叶雯锦睡同一层，便提着行李跟着上楼了。 司明雪一个人睡双人房，从另外一边的推拉门出去就是小阳台，连接隔壁双人房的小阳台。 隔壁就是文景泽，他听到外面的声音，推开门往旁边看去，就见司明雪盘腿坐在阳台上和他招手。 文景泽耳朵微红，点了点头，便退回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和她住得好近。 司明雪回到房间里，打开行李箱，把那些准备送他们的东西分一分，等会拿给他们。 最后拿到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个不断变动密码的电子钥匙，同样的电子钥匙还有一个，她放在了A市大平层的保险柜里。 这个文件袋留给文景泽。 那个保险柜……她已经找好了律师和代理人，要是她遭遇意外，就把这个保险柜和她一起埋进坟里当陪葬，总不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去挖她的坟吧？ 司明雪已经想过了，如果是给自己举办葬礼，一般是司家那边给她举办。 在她出发前往锦乡的这天，司明雪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替身娃娃，坐邮轮前往G国，到时候再来个不小心落水，意外身亡，就算结束了。 因为是系统出品的道具，019这边也能同时监控和共享替身娃娃的视线，它到哪里，就给宿主汇报一次。 “已经上船了。”019说。 豪门真千金最后的死遁没有小说主角参与的剧情，所以才能用替身娃娃这么操作，只要求一个结果，不注重过程。 司明雪收好文件袋，并不打算这么直接给文景泽，要是让他知道里面有一份房子的赠予合同还有不知道多少块金砖，他肯定不会收，而且太像遗言了，他一定会看穿的。 再等等吧。 司明雪分好这些东西之后，又问：“019，我把其他人都安排好了，还漏了一个你。我还没问过你，如果我完成任务回家了，你怎么办？” 019顿住动作。 系统工作间内数块电子屏幕闪烁了一下。他抬起头，对上与宿主共享视线的窗口，她的视线落在空中，没有焦点。 “按照主神颁发的系统守则。宿主和系统是一体的，宿主完成任务，系统也就完成了使命。”019抬头看向工作面板，上面显示宿主的小说进度线和变动的世界线。 司明雪的呼吸停滞，心脏漏跳了一拍，轻声问：“完成了使命……你会消失吗？” “我曾与主神做过交易，但交易的内容并不在解锁的记忆中，需要宿主完成任务后才能解锁。宿主不必担心019。”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司明雪听着感觉哪里不对劲，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这个主神好坑。” 屋外传来晴天霹雳的声音，一记闷响，光打雷，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019笑了笑，“我推测，交易前的我是人类。既然是人类，必然也有人性，不会无私到为了什么献出自己的生命。宿主即便不相信主神，也该相信人性。” 司明雪捏着下巴，“那你现在是新新人类了。” 不仅会笑，还会担心她。如果是以前冷冰冰的系统，哪里会关心宿主的心情，还给她解释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他也在担心她。 019听她这个说法觉得新奇，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司明雪和019聊完之后，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她不仅背负着老司家富贵的命运回到自己的世界赶紧把这个世界获得的财富收回来，还有019跟主神的交易。 根据叶雯锦的行程安排，他们中午到这边就吃点当地的特色菜。 点菜的时候原本是叶雯锦负责点，不过文景泽听到有两道菜是辣的，便出言提醒：“司明雪不吃辣，她爱甜口，酸甜也可以。” 叶雯锦回头看向身旁的司明雪，“一点辣都不吃吗？这道菜放点辣椒会更加好吃一些。” 司明雪原本还在看菜单的饮料，想来杯椰子水，听到他们俩的声音，抬头看向燕辽，“你吃辣吗？” 燕辽：“好吃就吃。” 司明雪点点头，对另外两人说：“来都来了，体验一下新菜式也好。” 文景泽给司明雪做过饭，想起之前他做宫保鸡丁的时候用辣椒酱调了一下味，也没有放多少，她才吃了一口脸就通红，根本不是她喜不喜欢的问题，是她的身体在排斥。 司明雪对文景泽眨了眨眼睛，让他看破别说破，不想让朋友觉得扫兴。 文景泽倒也默契，没说什么，只是问店员多要了两瓶解辣的饮料放着备用。 刚上了三盘菜，司明雪就发现他们这个“一点辣”，和她想象中的一点辣完全不一样。 鱼是辣的，粉条也是辣的。 “这个真的只是一点点辣，我让后厨放了一丁点而已。”叶雯锦见司明雪才吃了一口就疯狂倒吸凉气，连忙解释道。 “这么夸张？我吃着一点也不辣啊。”燕辽夹了一口菜，用公筷夹起其中一根菜，见底下才放了一根辣椒，旁边的汤也是，浑白的汤水才滴了几滴辣椒油，“就这么点辣，你干脆滴我眼睛里算了。” 文景泽把解辣的冰饮料递到司明雪的面前，“吃点别的吧。” 司明雪猛灌了两大口，稍微好点了，夹起一块土豆，刚咬下去，辛辣的姜味从舌尖炸开，她的眼泪受不住立刻飚了出来。 “呜呜呜，刺客！有生姜刺客！”她扑倒在身旁的叶雯锦身上，泪眼汪汪。 燕辽笑得不行，就连叶雯锦也忍不住笑意，“这是现在桌上唯一一盘没有放辣的菜了。” 司明雪眼眶盈着泪水，望向对面的文景泽。 文景泽见她又可怜又好笑的样子，抿住上扬的唇角，用公筷夹起鱼肉，挑走鱼刺，在冷水里过了一遍，才递到她的面前。 “这样可能会好点，吃吧。” 司明雪含泪吃下这口鱼肉，鲜嫩无比，跟外面的鱼完全不一样！ 这才是美食啊！ 这才是旅行的意义啊！ 第75章 司明雪对于旅行的态度就是来放松的, 所以她不喜欢赶行程，整个人就特别悠闲。 反观另外三人，他们的精神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吃完饭就要赶下一趟行程，司明雪说想歇歇脚，走路慢悠悠的，燕辽和文景泽就一人架着她一条胳膊, 抬着她下楼梯。 “慢点慢点！”司明雪脑袋上的遮阳草帽都要掉了！ 跟在后面的叶雯锦心情大好，捡起司明雪掉落的草帽, 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和他们一起往下走去。 这一片区域经过重新规划, 把楼房都统一色调, 店铺也各有特色, 就像是童话小镇, 错落有致, 黄昏阳光照射过来的时候，让人心情渐渐平静。 在童话小镇区域后面还有一大片花田，花田主人在尽头开了一间餐饮店, 主营下午茶, 走近就能嗅到浓郁的面包和咖啡香。 为了让旅客更好地看到花田和童话小镇的全貌, 店主人的这家店建成三层楼高的小楼，楼梯在外面蜿蜒向上, 直达楼顶的天台，楼顶还有天文望远镜，这处没有遮挡, 天气晴朗，晚上可以在这边看到星星。 听从店主人建议, 几人打算坐顶楼的位置，等天黑了，看完星星再回住处。 两个男生去楼下给她们端食物，省得店员和店主上下跑。 司明雪靠在白墙边缘，眺望远处。 叶雯锦站在她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司同学，你觉得这趟旅程安排得怎么样？”叶雯锦负责安排行程，自然希望司明雪玩的开心。 司明雪用手垫着下巴，退圈到现在，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也是多亏了有他们在，才能让她从被数万人喜欢着的云端，被小心托着缓慢落回到了实地。 “总体而言，非常不错。如果后面的行程安排不那么紧凑就好了，慢悠悠的，走到哪里看到哪里，也挺好的。”她主打一个佛系旅游。 叶雯锦想到今天的燕辽，轻轻叹息了一声，“大概是因为我和燕辽，这次旅行结束之后，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在国内还好，出国要打报告，手续比较麻烦。以后可能就是线上见面了。所以他才特别珍惜这次一起旅行的机会。” 司明雪垂下眼眸，想起文景泽，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所以很珍惜每一次见面的机会。 叶雯锦侧目看向司明雪，触及到她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难过，张了张唇，不知道该不该把文景泽的生日告诉她。 就连她这个局外人也很清楚，文景泽和司明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无论是家境还是性格，他们都不合适。 既然是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就像现在这样，以后回忆起来，也算美好。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对吗？”叶雯锦问她。 司明雪站直了腰，看向叶雯锦。 “当然了。”撒谎于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 晚上在顶楼吃饭，叶雯锦见司明雪对编织好像很感兴趣，便询问他们要不要去编织教室玩DIY，这些活动和玩乐项目都在一条街上，如果燕辽和文景泽不感兴趣的话，他们可以去玩他们的。 燕辽肯定不想和叶雯锦分开，捏着鼻子说是要跟她们一起去编织教室。 文景泽向来是司明雪在哪，他就在哪。 所以他们次日的行程就调整了一下，先去爬山看日出，看完再去编织教室。 司明雪听到他们要早起爬山看日出，瘫倒在躺椅上，看向头顶的星空。 “019，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活力吗？” 019：“宿主，你也是年轻人。” 现在这具身体只有十八岁，而且她在原来世界也才25岁，也还在年轻人的范围里。 “我毕业之后就不行了。”司明雪回想起原来的自己，“我连社交活动都很少，每天上完班回家就只想躺着，和小姐妹一个月才约一次。有时候还会因为小姐妹要相亲放我鸽子。” 019：“相亲？” “是啊。我们那边和小说世界不一样，还是要相亲的，不像这里直接联姻了。”司明雪和019聊起自己原来的世界，“我们那边，什么年龄干什么事情好像都已经规划好了，不按照规划干，就是异类，就不正常。有点像主神给我发的剧情任务，让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019：“宿主也会去相亲吗？” 司明雪沉默了两秒，“我是去相亲路上被车撞的。” 果然她对相亲的恐惧是有原因的，以前都没去，就这次去了就被撞了，这不是命里跟爱情绝缘是什么？ 就不该去的，妈妈还说什么那个相亲对象问她问了好几次，在体制内工作，长得又高又帅，去到餐厅一眼就能认出他。呵呵，她才不信，所以她是去拒绝他的。 019不知道为什么，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明明宿主被车撞了这件事很惨，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相遇。 “司同学。”叶雯锦朝着司明雪招手，示意她过来一起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 司明雪起身往她身边走去，两人凑一起看星星。 在她们身后，两个男生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们。 晚风吹来，文景泽伸出手，任由微凉的晚风穿过他的指缝，透过指缝，看见背对着他的司明雪，长裙裙摆被风扬起，又落下。 吹过她的风也吹过他，竟然有一点感到荣幸。 文景泽轻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渐渐淡了下去。 如果像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回到住处之后，司明雪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换上司小雪的手机卡，登录私人社交账号，刚登上去，全是未读短信，手机都开始卡了。 也就是现在她才能够以平常心面对圈内好友。 司明雪选择性地回复了一些圈内朋友，主要是给他们报平安，说自己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控制，退圈是很早就决定的了，也不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那些被她爆料的艺人肯定找不到她。 这样一圈回复过后，还有人找她。 【卓昭：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雪：去环游世界吧。】 【卓昭：环游完了之后，如果你还想复出的话，找我。】 他还是无法释怀司小雪退圈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实在是她红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就像是转瞬即逝的烟花，绚烂过后，只有见过她有多么美丽的看客才会替她惋惜。 【雪：十年之后你再问一次吧。】 十年之后卓昭就已经是国际巨星了，她不信卓昭还会记得司小雪，等那个时候，他自然就能释怀了。 【卓昭：好。】 万素素也表达了她的担心，甚至还要司明雪给她发语音信息确认她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司明雪心里感觉暖暖的，还以为她退圈之后，就不会再有人关心司小雪了，毕竟娱乐圈就是个人走茶凉的地方。 【万素素：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已经去你说的项目试镜，也通过了试镜。如果他们不好好干，就是在给你亏钱，我一定会好好监督他们的。】 万素素把司小雪当作自己的好友，她投钱的项目，万素素一定会拿出十二分敬业态度去对待，也不许别人不敬业，都给她认真起来！ 司明雪忍不住笑，回信息回着回着就到了凌晨一点，突然想起还要早起爬山，连忙把手机关了，准备睡觉。 结果她还是起不来，叶雯锦过来敲门的时候，司明雪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文景泽站在门口，对着另外两人说：“你们去吧。我留下，等她一会儿醒了，我再和她解释。” 燕辽显然是很期待这次和叶雯锦一起看日出的，叶雯锦拗不过燕辽，看向房间内实在起不来的司明雪。 果然她还是失策了，如果知道司同学习惯晚睡，就应该去露营通宵的。 “那我们出门了。你……注意一下。”叶雯锦一时间不知道该叮嘱些什么，毕竟文景泽和她认识的男生都不一样，他靠谱得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男生，嗯，也快十八了。 文景泽把他们送出门口，回来的时候听到屋子里有走动的声音。 司明雪穿上了外套，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她的脑子不太清晰，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们……出去了？” 文景泽点点头。 这边只开了一盏灯，她站在阴影处，朝他这边走来。 “有热水吗？我……嗓子有点疼。”019说她体温有点高，在发低烧，可能是感冒了。司明雪想找点药吃，免得因为她生病，扫了大家的兴。 文景泽皱起眉头，扶住司明雪的手腕，伸手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他的手背微凉，大概是刚刚出去院子送他们出门吹了点风，现在碰到她的额头，手背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她的体温，还是因为他心里有鬼。 文景泽收回手，“你先去躺着，我给你冲杯感冒冲剂。” 还好他出来的时候带齐了药品，就担心会出现这类状况。 司明雪点点头，便又回去躺着了。 此时天还没亮，屋子里还是黑着的，只开了一盏厨房的灯和走廊的灯。 司明雪的房间给文景泽留了一盏台灯，她自己爬上床盖被子闭上眼睛又困了。 文景泽试过水温，确认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朝她的房间走去。 在她半掩的房门前停了停，曲起手指敲门。 “我进来了。” 他刚走进来，便看见安静躺在被子里的司明雪。 司明雪听到动静，起身喝了药，又躺了回去。 “谢谢你。” 文景泽把空了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帮她盖好被子，低头看向已经合上眼睛的司明雪，视线凝在她的身上，呼吸放轻。 “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我的房门是打开的。”他说。 司明雪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伸手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文景泽……不用对我好啊。” 文景泽顿住脚步，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成拳。 他抬起手，握住她的手，微凉的指尖藏进她的掌心，动作很轻很慢，就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你值得任何人对你好。”不止是他。 司明雪鼻子微酸，或许是愧疚，或许是脆弱。 她张了张唇，艰难地问出口：“你不怕我是在利用你吗？” 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早就察觉了吧，她无缘无故地对他好。 文景泽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替她关掉了那盏台灯。 昏暗的光线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尤其清晰。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得到救赎。” 第76章 司明雪喝了药之后睡了半天, 临近中午才起床。 文景泽在厨房给她熬了点粥。 之前燕辽和叶雯锦回来的时候，文景泽倒也没有告诉他们司明雪身体不舒服，只是说她还在睡, 把原定的行程挪到了下午，让他们两人上午自己去逛逛。 燕辽还当文景泽是故意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乐呵呵地拉着叶雯锦出门了。 司明雪睡了一觉，感觉好些了, 但是嗓子还是有点疼。 “喝点粥吧。”文景泽端来一碗飘着葱花的瘦肉粥，还特地帮她把生姜挑了, 旁边配上一碗水蒸蛋，放在隔热垫上。 司明雪坐在饭厅里, 只要等着投喂就好了, 感觉有些不自在, 抬头见文景泽还看着她, 瓮声瓮气地问他：“怎么了？” 她问完就捏着勺子, 低头喝粥。 文景泽双手搭在椅子椅背上，靠在椅子上看着她。 生病的司明雪少了几分活泼，显得特别安静, 好像现在的她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好喝吗？”文景泽问。 司明雪点点头, 对着文景泽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从小碗里挖了一勺水蒸蛋，滑溜溜的, 尝起来也没有一点蛋腥味，口感极佳。 “这个也好吃。”司明雪举起剩下的半勺水蒸蛋，眼睛亮晶晶的, 望向文景泽。 文景泽垂眸看着她举起的勺子，弯了弯唇角。 被她需要的感觉, 挺好的。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71】 下午司明雪的状态好了一些，燕辽和叶雯锦给住处的两人发了消息，说是他们在外面吃过了，让司明雪和文景泽两人吃完午饭之后就直接过去编织教室。 司明雪含着润喉糖，老老实实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编织教室还有段距离，要不要骑自行车过去？”文景泽担心司明雪生病还要走很长的路会累着她，便提出用住处的自行车载她过去。 司明雪也懒得走了，点了点头，坐上文景泽的车后座。 文景泽感觉到身后的重量，对于他而言，她的体重很轻。听说女孩子都流行减肥，但是他觉得如果是司明雪的话，就算胖了也很好看。 司明雪握住座位前面的把手，和身前的文景泽隔着一小段距离，坐好之后见他没反应，以为是在等她，便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我好了。” “嗯。”文景泽回过神来，载着身后的她往编织教室的方向骑去。 夏天的太阳过于热烈，司明雪举起手挡在自己的眼睛前，才能稍微看清前面的景象。一开始她还担心文景泽会不会不习惯载人，摔了就是两个人一起摔了，更惨。 不过文景泽骑自行车特别平稳，也不算快。风吹过来，吹起他没有系扣子的衬衫外套，衣服随之鼓起来，撩过司明雪的鼻尖。 他的衬衫上有着清淡的薰衣草香，有点熟悉，像是她以前惯用的那款洗衣粉。 司明雪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衫，免得它再乱飞。 文景泽注意到身后人的力道，微微眯着眼睛，任由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替她遮挡恼人而刺眼的阳光。 周边的景物从身边流过，他和她像是逆流而行的小舟，但不管怎么逆行，他们都是同一个方向。 他们到编织教室的时候，燕辽和叶雯锦已经在教室里面等着他们了，甚至燕辽都在叶雯锦的教导下，自己尝试编织手绳了。 “你们可以先挑一些系上去的坠子，这里有字母银饰、数字银饰、百家姓银饰。”店主还以为文景泽和司明雪也是小情侣，给他们介绍的时候都往成双成对或者比较有意义的坠子上面引。 店面不大不小，编织的时候就在院里搭的棚子底下，还有风扇吹着，倒也凉快。 司明雪挑选了不同颜色的绳子，又去选了几个好看的银坠子，还嫌不够再加上铃铛。 文景泽跟在司明雪的身后，她选了什么，他便跟着挑了几样，只不过选银饰的时候，视线掠过“司”姓的坠子，又默默移开了。 他们听店主介绍起每种绳结的意义，不同颜色又代表着什么，边听边学习怎么编织。 “这东西不难学，就是比较需要耐心。”店主说。 看旁边的燕辽就知道了，他对做这些事向来没什么耐心。 他量过了叶雯锦的手腕，编一点就凑到叶雯锦的手腕上比来比去，好不容易编完了，非要叶雯锦戴上他编的丑不拉几的手绳。叶雯锦不肯，燕辽就只好憋着一股气，坐在旁边重新编。 “是不是我编得好看了你就会戴？”燕辽问她。 “你编了再说。”叶雯锦不理他，只顾着编自己的手绳。 文景泽看着他们打闹，有点羡慕。 嗯，只有一点而已。 他转头去看司明雪。 司明雪的动手能力还不错，学会了上手特别快，注意到旁边人的视线，正要抬头看过去，文景泽就已经移开了视线。 司明雪编的不是系在手腕上的手绳，而是一个挂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三个数字“019”，旁边每隔一小段距离就系上一个铃铛。 宿主编织的时候，019和她共享视线，从她挑银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挑的数字。 “给我的？”019问。 司明雪：“还有谁是019吗？” 019没想到她会给他编织这些，明明……他原以为她会更加在乎她的朋友。 司明雪像是猜到019在想什么，忍不住笑，“我只是觉得，你要是用这个丑丑的挂件，一定很好玩。” 第一次听见019的声音时，懒散又厌世，感觉像个不修边幅的大叔。他每次辅助她做剧情任务的时候都像个毫无感情的推任务机器，明明他听起来和人类无异，也会担心宿主，要是配上这个挂件，多了一点接地气的人情味。 脑补一下他工作的时候，工位旁边的冰冷机器人模型上挂了一个这个玩意儿，想想就很滑稽。 纯粹是她的恶趣味罢了。 这条街都是供游客游玩的区域，在编织教室玩了一轮后，几人便打算在这条街再逛一会儿，再去海边烧烤。 “时光邮箱？”司明雪路过一家装修成邮局的店面，见门口摆放的小黑板上面写着信件说明，说是设定一个日期，到期了之后，店家会帮他们把信件寄出去。 类似定时邮件。 “好像蛮有趣的样子。”燕辽直接拉着叶雯锦进去了。 他想和叶雯锦做约定，所以趁着现在还在一起，先把定下约定，给他们的美好未来画个饼。 司明雪询问身旁的文景泽，“你有要对未来的你说的话吗？”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写信给自己。 文景泽看着她，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司明雪也没有想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无论是留给自己还是留给别人，信件一类的东西过于暧昧，离开之后只会徒增感伤。 不过，这倒是个很好的寄件方式。司明雪打算把留给文景泽的东西，以这种方式寄给他。 等叶雯锦和燕辽两人从“邮局”出来，司明雪注意到叶雯锦的眼睛有点湿润，大概是燕辽和她说了些什么。 燕辽熟悉叶雯锦，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哭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一样，于是把空间留给她收拾情绪，勾着文景泽的脖子，率先走在前面，“走走走，我们去海边烧烤！” 这趟旅程很短，但对于他们以后无法相见的日子来说，回忆会很长。 司明雪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叶雯锦。 两个女生坐在海边的石头上吹着海风聊天，把烧烤架留给文景泽和燕辽两人料理。 “燕辽那小子和你说了什么吗？”司明雪问。 叶雯锦接过纸巾，擦掉眼泪，“他说，他会等我回来。无论是四年还是十年，都会等我回来。” 司明雪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四年本科，两年硕士，五年博士，他说不定真的会等你等上十年，十一年也说不定。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会提前毕业回国。” 毕竟未来的你很厉害的。 叶雯锦破涕为笑，“我能读到博士吗？” 司明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相信自己。我们国家的科研也需要未来的你出一份力，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是无法成功的。” 叶雯锦攥着手里的纸巾。 “谢谢你，司同学。 “希望我们十年后，都能成为我们想成为的人。” 司明雪抬头，“十年后啊，都不知道我在哪里了。” 她的语气有些惆怅，好像预见了什么，又好像在告别。叶雯锦总觉得有些不安，握住司明雪的手。 燕辽和她说过，要珍惜眼前人。叶雯锦也希望司同学不留遗憾。 “司同学，”叶雯锦做了个深呼吸，“你知道明天是文景泽的生日吗？” 司明雪怔住，她还真不知道。 叶雯锦看得出文景泽喜欢司明雪，而司明雪对文景泽应该也不是普通朋友的感情，只是她太迟钝，她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叶雯锦知道他们不合适，所以不会给他们制造什么机会，可是如果司同学想明白了呢？以后会不会后悔，没给文景泽过一次生日？ 司明雪对文景泽的感情很复杂，她知道她和文景泽之间不是简单的一句喜欢就能突破所有障碍，他们不仅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甚至不是一个次元的，她不会为了文景泽留在这个小说世界，可是…… 可是。 她也会有恻隐之心。 明天下午就要回A市了，如果她想给他过生日的话，就得到晚上了。 “接下来的这首歌，我要送给我喜欢的人，叶雯锦！”燕辽问烧烤摊的店主要了一把吉他，坐在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对着叶雯锦和司明雪这边胡乱弹奏着。 文景泽站在烧烤架后面，扇了扇烧起来的风，咳嗽了两声，被撩起的烟呛得眼睛疼。 “先过去吧。”叶雯锦拉着司明雪走下石头，朝着他们两人过去。 贵族学校日常的音乐课是选修的乐器课，燕辽选的是钢琴，不过吉他也能弹一两首，比如最简单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因为过于经典，在场的人都会唱，原本他们这边只有他们三人看燕辽耍帅，后面人越来越多了，燕辽会弹的那几首曲子就不够用了。 “咳咳，我来吧。”司明雪在他尴尬摸脸的时候出现，接过了那把吉他。 毕竟是当过专业歌手的，乐器演奏也在司明雪的爱豆课程里。 司明雪坐在舞台的高脚椅上，单脚点地，轻扫了一下几个和弦，调整吉他的音调，抬头看向底下的游客们，“点歌吗？” 有位游客举起手里的荧光棒，“司小雪的《成为主角》！” 司明雪看见那支冰蓝色的荧光棒，嗯，遇到粉丝了。 “好。”她笑了笑，“不过我今天嗓子疼，所以声音有点小，会唱的朋友可以跟着一起唱。” 在舞台上的司明雪，游刃有余。 身后的橘黄色小灯带照在她的身上，光芒柔和，海风轻轻撩起她鬓边的长发，遮挡住她的眼眸，她便垂下眼睛，望向手中的吉他。 她的手指白皙修长，灵活地切换和弦，扫弦的时候也十分利落。吉他音色温柔，随着她的轻声哼唱，带着众人进入了一场梦境。 文景泽仰望着台上的司明雪，第一次看见舞台上的她，如此耀眼，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73】 司明雪听到系统提示音，抬眸去寻那个人，在角落和他对上视线，手下轻扫和弦，跟着观众们一起哼唱着那首歌。 “总有一天， 你会发现， 你才是人生的主角。”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75】 司明雪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隔着人群望着文景泽。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77】 对她的偏爱，是她什么也不用做，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他心动不已。 第77章 次日周五, 昨晚他们玩得太疯，今天又是旅行的最后一天，大概率会睡到很晚才起床。 司明雪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就抱着文件袋出了门，去时光邮局寄东西。 寄完东西就回来补觉。 “宿主，”019出声叫醒司明雪，“前往G国的邮轮出事了。” 司明雪本来还迷迷糊糊的, 一听到他说什么出事了，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替身出事了, 还是邮轮出事了？” “邮轮，在前往G国途中遇到了极端天气。替身道具在落海之后, 系统就已经回收了。消息刚刚传到南城。”019给司明雪显示了替身回收前看到的一切。 海水, 无尽的海水, 浮浮沉沉之间, 被什么掉落的重物击中。 替身回收。 “是因为……”司明雪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是因为她的剧情任务需要这个时候死遁, 所以才会害得整艘邮轮沉没。 019一听宿主的前半句就猜到她后半句要说什么。 “不是。根据我带过的宿主资料显示，最近事故频发，这艘邮轮沉没也在意外事故之中。在替身回收的时候, 我已经第一时间通知了附近国家的海上搜救队, 但因为极端天气, 搜救困难，所以暂时无法确认失踪乘客的名单。” 司明雪记得乘坐邮轮前往G国的方案是由019提议的, 他是不是一早就算到了？ “损失和伤亡已经尽量降到了最低。”019只是个推剧情任务的系统，他的一切行动都需要宿主的允许，包括替身娃娃的视线共享。如果没有司明雪的替身娃娃, 他也不知道这艘邮轮什么时候会沉没，也就无法及时通知海上搜救队。 司明雪稍微想了想, 就明白了019的用意。 在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他还是想多救一些人，即便那些人本来与他无关。 “等宿主完成了这边的任务后，我会删掉宿主在这边留下的痕迹，以免被有心人查到。”019做事靠谱，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司明雪转头看向窗外依旧灿烂的阳光，已经中午了。 好像她刚刚看见的邮轮沉没只是一场噩梦。 今天中午负责做饭的人是文景泽和叶雯锦，剩下的燕辽和司明雪两人坐在饭厅里互相对着玩手机。 “你们几点的票？”燕辽是要留下和叶雯锦再呆两天才回首都，这话问的是司明雪和文景泽。 司明雪：“下午三点多，吃完午餐收拾一下东西，坐巴士去高铁站。怎么？燕大少爷要送送我们吗？” 燕辽轻哼，“不是不行。” 他嘴上这么说，好像很勉强的样子，实际上就是打算送他们去高铁站了。燕大少爷最不喜欢坐巴士了，来的时候就臭着一张脸，为了他俩还搭一趟来回，也算难为他了。 司明雪笑了起来，觉得这小孩儿还蛮有意思的，跟她一开始认识的酷哥校霸一点也不像，人设也渐渐偏离了她的设想。 和计划里的一样，燕辽和叶雯锦把他俩送到了高铁站。 叶雯锦舍不得司明雪，上前抱住了她。 “司同学，再见。” 司明雪愣了一下，她很少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就算是和自己的家人也是一样，吝啬表达。 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叶雯锦的后背，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喉咙也像是梗着一块石头。 现在才有了点分别的真实感。 “下次见了，叶同学。”司明雪轻声说。 叶雯锦松开司明雪，目送她和文景泽进站。 高铁站人来人往，司明雪的心情有些低落，她好像要完成任务回家了，但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 仔细想想，她在这个世界的半年多，比在原来世界的二十几年要丰富多彩得多了，怪不得019以往带的宿主会失败，就算是司明雪，也会忍不住动摇。 “要吃点甜的吗？”文景泽给司明雪递过来一块用彩色纸包装的方块巧克力，他的掌心朝上，静静等待着她把掌心上的巧克力拿走。 文景泽注意到她的心情低落，不知道怎么哄她，就只能笨拙地用哄小孩的方式来哄她。 司明雪看着那块小巧的糖果，心脏好像塌陷了下去。 为什么他的哄人方式也这么笨。 但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司明雪取过糖果，撕开包装，将巧克力含进嘴里。 一定是太甜了，得嗓子疼，所以才会这样难过。 坐上高铁之后，文景泽见她的情绪好像还没好，就默默地继续给她递巧克力。 他给一颗，她就吃一颗。 就像是算准了时机，等待司明雪吃完了巧克力，他就刚好能给她续上。 司明雪也像是养成了习惯，旁边总有人给她适时递上一颗甜甜的糖果，她难过的心情也被冲淡了一些。 最后文景泽给她递过来了一只蓝牙耳机。 “没有巧克力了，听歌可以吗？”他试探性地询问。 司明雪抬眸望向文景泽，撞进他那双温柔的眼眸里。 他就像是大海，能够包容她的一切。 “可以。”司明雪取过耳机戴上，里面的歌还未暂停，旋律熟悉，正是司小雪的《成为主角》。 不知道他听了多少遍，只是她刚戴上耳机，他就切了歌，更像是欲盖弥彰。 和之前听的舒缓小调不同，这回大概是考虑到她的心情，放的都是些轻快的歌曲。 文景泽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心情影响到他的心情，看见她开心，他也会开心；看见她失落，他会比她更加失落。 她跟叶雯锦说再见的时候，他忍不住在想，等她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他能不能卑劣地，也向她要求要一个拥抱？ 文景泽曲起食指，抵在唇边，转而捂住下半张脸，稍微想想都会脸红心跳到爆炸，还是算了。 司明雪转头看向窗外，从车窗倒影里可以看见文景泽通红的脖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在想什么？搞不懂。 高铁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到这边就该各回各家了，毕竟他们的住处方向也不一样。 “一起吃个晚饭吧。”司明雪给文景泽准备了一些东西，因为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计划，所以只能一切从简。 文景泽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她提出要一起吃晚饭，希望在一起的时光能慢一些，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还是熟悉的麦当劳。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辅导功课的时候吗？我一直去续薯条，续到后面，我一个星期都没再吃过薯条了。”司明雪回忆起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的他完全看穿了她，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司明雪对他的感觉就有了变化。 无法再把他当作任务对象去对待。 他也是会难过的。 文景泽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也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他离开的时候，没想过她会追出来。 从未被人如此坚定地选择过，也从未被人如此用心对待过。他的敏感自卑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是利刃，可是她就像一块柔软的棉花糖，温柔地接纳了他的一切，让他足够信任她，无论他在她面前是什么样的人，她对他都始终如一。 而他想要的，也不过是这份“始终如一”。 司明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她叫的外送来了。 “你先吃，我去拿个东西。” 文景泽在原位替她看行李，桌上放着一份他们刚刚点的套餐。 她的冰可乐杯壁渗着水，积在托盘的垫纸上，他便拿起纸巾，将杯壁的水擦干，然后用干净的纸巾垫在下方，方便她一会儿喝的时候不会弄湿手。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文景泽把他的可乐靠了过去，和她的可乐轻轻碰杯。 只有空无一人的座位会知道少年的傻气行为。 没过一会儿，司明雪就回来了。 文景泽轻咳一声，端正坐好，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咬着吸管喝可乐，所有心神都放在身后靠近他的司明雪身上。 司明雪将双手背到身后，缓慢靠近文景泽，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文景泽的肩膀。 文景泽转过身，便对上了她小心捧起的透明盒子，盒子里装了一个蓝色的奶油蛋糕。 他的身体顿住，冰可乐滋滋啦啦地在他的舌尖炸开，甜得发腻。 提着蛋糕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动得有多么剧烈，他的整个世界像是绽开了烟花，他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好像眼前出现了一束聚光灯，灯下只照亮了他和眼前的少女。 “文景泽，”她扬起笑容，“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清甜，像是丘比特的箭，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最柔软的地方。 文景泽攥了攥掌心，感觉到掌心的刺痛，才敢确认这不是梦，而是真的。 因为幸福太过陌生，需得以疼痛提醒自己，这是真实。 司明雪将蛋糕放在桌上，坐在他的对面，还未察觉他的异样，只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知道你生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办个像样的生日宴，本来应该请一些你的好朋友过来。过了今天，你就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嗯，应该再给你送上一份生日礼物，但是太急了我还没有想好你的生日礼物，以后我……” “这样就够了。”文景泽出声，打断了司明雪的话。 司明雪抬起头，看见他微红的眼睛，怔了怔，原本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谢谢你。”文景泽不敢再看她，低头看向桌上的蛋糕，喉咙堵得慌。 他缓慢而郑重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让他相信，原来他也可以抓住点什么。 在她面前的少年，就像是一只在淋雨的弃犬，终于找到了领养他的主人。 司明雪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软了声音。 “好了，闭上眼睛，来许愿吧。过生日的寿星最大，别浪费这个生日愿望。”司明雪取下蛋糕盖子，给他点上了十八岁的生日蜡烛。 自他的父母离婚之后，文景泽就没有再过过生日了，这是他十年来过的第一个生日。 文景泽抬眸，对上司明雪期待的眼神。面前的烛光闪烁，少女看起来比他还希望他的生日愿望能够实现。 他现在能有什么生日愿望呢？ 文景泽按照她的指示，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她的身影，呼吸放轻。 如果这辈子的运气都能用来实现这个愿望，他祝她不留遗憾。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79】 吹熄蜡烛，坐在对面的司明雪小声鼓掌。 “虽然不知道你许了什么愿望，总而言之，祝你心想事成吧！”司明雪弯了弯眼睛。 文景泽认真地看着她，“好。” 他也希望，心想事成。 或许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就此离别的事情。 直至橱窗外的车流渐渐变少，夜色越来越暗。 蛋糕分食吃到只剩下一小块。 司明雪爱吃甜食，文景泽便让她带回去吃，她提着小蛋糕走在文景泽的身边。 路灯照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影子从互相分开到时不时相碰，或者是她的手肘轻轻挨到他的衣服外套，或者是他的背包带子缠到她的链条包上。 文景泽替她拖行李箱，打算送她回去之后再自己回家。 两人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他也有种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的错觉。 “就送到这里吧。”司明雪不想让他看着自己离开，所以这回让她看着他回去。 文景泽面对着她，低下头，视线被她手里提着的蛋糕所占据。 她的手指缠绕着蛋糕缎带，无意识地玩弄着缎带，像是在他的心上打了结。 很想问，这次分开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还想问，她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他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抬眸望向司明雪的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晚风吹过他柔软的发，撩起她的长裙裙摆，夜色柔和得刚刚好。 人行道的信号灯闪烁，转红，倒映在两人身上，影子互相交叠。 “司明雪，你……”文景泽的喉咙上下吞咽，紧张得心跳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司明雪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攥住了提着蛋糕的缎带绳子，呼吸急促，耳边如同雷鸣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声。 如果他问，她一定会如实回答。 真诚的人不该被谎言欺骗。 文景泽望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如星辰坠落大海，她的眼眸浸着星光，闪烁着他难以触及的光芒。 晚风停了，路边的树叶静了下来。 万籁俱寂，只有心跳声异常清晰。 文景泽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把原先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祝你前程似锦。”文景泽抬起手，学着她之前的样子，笨拙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司明雪微仰着头，以往每次都是她以大姐姐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回他们的角色好像对调了。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文景泽指向对面的马路，示意自己要走了。 司明雪张了张唇，有什么话到了嘴边，转了一个弯，什么也没说，而是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文景泽背过身，垂眸看向脚下的人行道，远离她的每一步都越发沉重。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她的影子，她高兴的样子，她失落的样子，她向他请教问题的样子，她捏着他的衣角撒娇的样子…… 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她拉着他在雨里奔跑，没有目的地，只想带他逃离那片地狱的样子。 夏日的晚风撩过他的衣角，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她轻扯衣角的力度。 文景泽在人行道的另外一头，停下了脚步。 他喜欢她。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 司明雪站在马路的这头，凝视着文景泽在对面停下的背影，呼吸跟着一起停滞，浑身血液都不会流动了，仿佛有什么期待呼之欲出。 突然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文景泽当前好感度：81（永远的白月光）】 【任务完成。】 【世界线变动：60%】 再下一秒，就是急促的警告声。 【注意！关键剧情人物已进入宿主周身十米范围内！】 司明雪心脏漏跳了一拍，余光被刺眼的车灯照射，视线里的少年准备转过身。 未说出口的告白，戛然而止。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世界就像是一部黑白默片。 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打翻的蛋糕盒子，温热的血流淌了一地。 前一秒还对他笑得眼睛弯弯的人，这一秒已经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 世界万籁俱寂。 他的心跳好像也静止了。 第78章 原来学神男主的好感度就是白月光的死亡倒计时。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 司明雪只有这一个念头。 司明雪的身体比她的脑子反应得更快，在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闪躲。 按照她的反应速度, 理论上应该会受个轻伤，但是这辆车子完全就是冲着她来的，就算她躲过了第一次，也躲不过它第二次的碾压, 更何况她不会让文景泽看到更加残忍的画面，便顿住了动作。 再下一秒, 她就听到了安全屋道具使用的提示音。 身体失重过后，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宿主, 没事了。”019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他的双手架起司明雪的双臂, 将她完全接住, 一人一系统双双摔在地上。 他在最后一刻把宿主和替身道具进行了替换。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的南城司家也收到了司明雪乘坐邮轮发生意外的消息，而且司明雪就在失踪的乘客名单里。 系统弹出了两本小说进度完成的弹窗。 【目前所在世界：现实世界 当前人设：豪门真千金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及格 获得奖励：《假千金不做金丝雀（上册）》原文小说x1（仅供无人观测状态下查看）】 竟然只是及格？不过仔细想想，司明雪也改变了许多这本小说的世界线, 能得个及格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目前所在世界：现实世界 当前人设：白月光 任务进度：100% 系统评价：优秀 获得奖励：（空白）】 嗯？这个获得奖励为什么是空白？司明雪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等一下, 这……”司明雪还未说完, 面前就弹出了一个窗口。 窗口就像是她平时看小说的界面，黄皮纸页的背景, 黑色的方块字，呈现在她的面前。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小说剧情线。您所负责的小说剧情进度已达100%，世界线变动为60%, 正在进行个人意志的传送中，请您稍候片刻。】 等等, 就这吗？司明雪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窗口已经开始进行进度条的读取了，好像只要进度条走完，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最后一本书没有原文小说奖励？”司明雪问。 窗口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所有小说均有现实原型。该主角并未完成他的结局，并且在此之前严重违规，无法通过审核，正在受罚中，故而并无出版书。】 什么严重违规？司明雪脑海里突然跳出当年刚进小说世界的时候，系统给她科普过的重要角色行为守则，其中一条就是不能违法犯罪。 司明雪虽然可以回家了，但是总觉得浑身不得劲，“怎么才算是完成他的结局啊？” 【找到真正的凶手。】 司明雪冷笑了一声，“真正的凶手不就是你这个主神吗？他的好感度刚超过80，你就直接开车创我，猴子搬救兵都没那么快！” 微凉的掌心包裹住了她的手，身后那人将她托起。他的身高比她高出许多，轻易就能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宿主，你身体没事吧？”019担心他会不会操作不当，让司明雪受伤。 司明雪想起019曾经说过的话，她忍住看019的好奇心，余光瞄到他的手，看见他的白色衣袖，连忙闭上眼睛，“019，我是不是不能看你来着？” 019瞥了一眼那个飘浮在空中，代表着主神的窗口，“守则上是这样说明的。” 他尚未解锁全部记忆，要等到司明雪回到她的世界，他才算完成系统的使命。 司明雪实在气愤，“这个垃圾主神！我感觉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就这么结束了吗？确定小说不会烂尾吗？我这么走了，他们那些下册、第二部 、未完待续，还能有个好结局吗？” 019听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留念，他的记忆库也随着司明雪的传送进度条正在一点点地解锁，他逐渐拥有了他还是人类时的记忆，越看越觉得熟悉，为什么这个人生轨迹这么…… 019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似的，突然好痛，他拼命眨着眼睛，下意识攥紧了司明雪的手。 司明雪察觉到019的力度，想睁眼看看他怎么了，努力克制着好奇心，生怕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耳边传来男人压抑的呜咽声，手背突然感受到滚烫的水滴滴落，顺着皮肤滑落到指尖。 “019？”司明雪下意识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极其熟悉的黑色眼眸。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错愕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五官比起年少时的他更加深邃冷峻，轮廓线条鲜明。他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即便他成熟了不少，但司明雪前几分钟才见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文景泽……”司明雪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 被宿主观测到的系统，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外貌，看清了自己真正长什么样子，确认了自己是谁。 他重新恢复了心跳，拥有了体温，他才确认了自己是谁，伸手牵住司明雪，掌心却突然落空。 眼前的司明雪化作无数片小方块，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清晰地听到了主神的声音。 【召唤道具使用成功（已扣除所需全部剧情点）】 【交易成功，司明雪已复活。请您继续完成您的结局。】 司明雪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AI电子声，还未想明白些什么，眼前一黑，她好像掉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司明雪正准备口出狂言，就看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行娟秀的手写体。 【司同学，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说明实验成功了。平行世界拥有了相交点，而我终于找到了这个相交点。】 司同学？这是……叶雯锦？司明雪眼前一亮。 我靠，不愧是！科研大佬！关键时刻还得靠你！ 【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个相交点是一本……】 后面的字体模糊不清，司明雪还未分辨出什么，就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浓郁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醒了！病人醒了！快通知医生！” “隔壁19号床都没醒，她竟然能醒过来！” “简直是医学奇迹！” 周围混乱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膜，她听得并不真切。 司明雪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她的家人得知她在医院醒来的消息，纷纷赶到医院，又哭又笑的。原先在外地工作的姐姐还没回来，一听到她的消息，便连夜坐飞机赶回来了。 据她的家人说，她车祸之后，医生给她下了整整六张病危通知单，好在紧要关头她又活了过来，只是一直躺着，总是醒不过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司明雪开始复健，偶尔也会跟护士姐姐们聊天八卦。 这天，明雪妈妈陪着女儿复健，时不时掏出手机看一看，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妈？怎么了？”司明雪见她一直看手机，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看她的手机。 明雪妈妈叹息了一声，“今天是那个杀千刀的犯罪组织团伙开庭的日子。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起过，怕你有心理阴影。其实你的车祸，也不算是什么意外。” 司明雪听妈妈用方言骂了一顿那个司机和犯罪组织，耐心地问起怎么回事。 “那个司机是给贩卖.器官组织的犯罪团伙干活的，专门制造意外，把名单上的人撞死，取他们的器官卖到国外去。你说是不是丧心病狂？你这丫头就是纯属倒霉，站在名单那人的边边上，他撞那个人的时候，把你也给撞了。还好有个好心人救了你，把你送去医院，哎……那位好心人后来被人报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醒过来呢。” “那我得去谢谢他。” “等你复健结束再去吧，他就住你隔壁病房。” 司明雪听妈妈说完这件事，继续扶着单杠做复健，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不该存在记忆里的片段。 “最近A市经常发生疲劳驾驶的车祸。我前两天接了一个客人，她是去医院看她老公的，哭得不行。稍一打听才知道她老公也是我们这行的，为了多赚钱一直没休息，前段时间生病了还坚持，谁知道这就出事了。” A市？A市是哪里？在听见这段话的时候，她好像坐在车上。司明雪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选中我……世界上有那么多坏人，偏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要说坏，贪污的院长更坏，导师调换肾脏手术顺序更坏，同事换了病人的药更坏，为什么是我……” 记忆越发清晰，好像看到穿着肮脏白大褂的人在地上爬。 司明雪抱着脑袋，努力回忆。 【所有小说均有现实原型。】 一行黑色的字体强势入侵了她的脑海。 旁边的明雪妈妈见司明雪状态不对劲，吓得脸色青白，连忙去扶她，“小雪，小雪？你哪里不舒服？” 小雪？好像有很多人叫她这个小名，可是那些都不是她最亲近的人，而是……而是素未谋面的朋友？ 司明雪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猛地抓住了妈妈的手臂，一脸惊喜地看着妈妈。 “妈，快！我们去买彩票！”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忘记！她的一线城市大别墅！她的玫瑰庄园！可恶，这主神传送她怎么还带失忆的？还好她及时想了起来！【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明雪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儿，伸手贴上女儿的额头，“没发烧，肯定是吃错药了。” 但明雪妈妈还是拗不过女儿，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去买了两块钱的彩票，明天开奖。 次日开奖后，老司家因为中了头等奖，准备连夜搬家。 搬家前，司明雪去医院探望了那位救了她，但是因为被人报复，至今还没醒来的好心人。 明雪妈妈知道司明雪可能想和她的救命恩人单独相处一会儿，便坐在了病房门口，等司明雪探望完人之后再和她一起回家。 “他在19号病床。原本是要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哎……” 司明雪听到熟悉的数字，拄着拐杖，走近病床，她站在床尾，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也见过他长大成熟后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苍白瘦弱的样子。 “不知道该叫你019，还是该叫你文景泽。”司明雪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弯起唇角，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 她有个猜测，他和主神的交易就是用召唤道具把她召唤到小说世界，她完成剧情线，换她复活，而他成为系统，不断辅助每一任宿主，直到她的出现，圆上文景泽的白月光剧情。 白月光不仅是他追凶的目的，也是他在做出严重违规行为的心理锚点。 她是一切的起因，也是一切的结果。 他被困在小说世界醒不来，是因为他无法结束这个循环。 现在她回到现实里了，他还要在小说世界继续他的结局。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严重违规行为，除了杀人…… 还有自杀。 ** 在司明雪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小说世界的时间并未停止。 南城豪门都知道了司明雪所乘坐的邮轮失事的事情，这件事就像是笼罩在众人心头的一片阴影。 前往搜救的海上搜救队不仅有附近各国的机构，还有顾家组建的搜救队伍，司家和慕家也派了人去搜救，就连宋家和平时好像和司明雪没什么交情的纨绔和继承人们也主动出资出力去寻人。 司氏夫妇亲自到了邮轮沉没附近的国家，司依依干脆亲自上阵，每日跟着船只出海去寻找司明雪。 一开始顾泉青没敢让顾景澜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就算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后来被顾景澜知道，顾景澜气得用拐杖揍了他一顿，然后便立刻乘坐私人飞机前往附近海域的小岛，亲自监督搜救队搜救。 第一个月，一无所获。 第二个月，依旧如此。 往后的三个月，也是杳无音讯。 即便司明雪只在司家短暂地待了半年多的时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她在跟前的时候，老是觉得她这不好，那不好，还经常给他们惹麻烦，现在人不在了，反倒念起她的好来。 司夫人开始吃斋念佛，每天祈祷搜救队能够有司明雪的消息。 尽管无数人告诉她，就连官方机构也说，她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是失踪，不是死了。”司夫人红着眼眶，把所有说司明雪死了的人都轰走了。 司依依成了整个司家表面最冷静的人，她在一夜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更加坚强，也更加勇敢，甚至能够自己指挥一支搜救队了。 她在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主攻海洋生物保护方向，打算毕业的时候就直接去那片海域工作。 “这些糕点，平时明雪最爱吃了。”司父还记得司明雪刚回司家那会儿，因为没吃过这些精致的糕点，以为他是要拿去送人的，一脸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直到他开口，她才敢上手拿。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她上手拿的时候，司父一定不会再说她没规矩，不像大家闺秀了。她那个性子，就算不当大家闺秀也没什么，司家又不是养不起她。 司夫人每天都会去司明雪的房间里坐一会儿，司依依见在其他地方没有找到她，便去了司明雪的房间。 “你说我作为一个母亲，是不是真的很不称职？她离开家之前，我还责怪她在订婚宴上闹事。”司夫人打开和司明雪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记录就是她发去责怪司明雪的语音，就连她拿到G国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了，也没有好好恭喜她，也不知道女儿当时有多寒心。 司夫人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落泪。 很后悔没能对她好一点，明明上天让她找回亲生女儿，就是要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可是偏偏她没有珍惜，她还逼迫司明雪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就为了讨好慕家。 早知今日，她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司依依搂住司夫人的肩膀，“妈妈，姐姐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她。” 一日见不到司明雪的尸体，她就一日不会相信司明雪已经死了。 司依依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 又是一个极暗的黑夜。 少年躺在宿舍的床上，突然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醒来的那一刻，回想起梦里的人，他喉咙哽咽，眼角湿润，抬手摸了摸，脸上满是泪痕。 再睡也睡不着了。 文景泽拿出手机，翻看他和司明雪的聊天记录，她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在她去拿给他的生日蛋糕的时候，怕他等急了。 【司明雪：你再等我一下下。】 文景泽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就像吞石子一样难受。 他习惯性地继续往上翻，想象她在发这些消息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手机的聊天背景是他给她拍的第一张照片她坐在车里抱着向日葵对着他笑。 他们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他点开对话框，像往常一样给她汇报自己的日常，即便他知道对面的人不会再回复他。 【我考进了公安大学。你会为我开心吗？】 【我拿到了奖学金。你不用担心我吃不上饭。】 【你给我留的电子钥匙，我没有用过，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欠你了。】 文景泽看着闪烁的光标，发出去的消息又后悔了，他长按，撤回了消息。 【还是欠着吧。】 光标闪烁。 手机刺眼的背光在黑夜里极其明亮，照得人眼睛发酸。 他缓慢地敲击键盘，指尖落下，方块字一个一个地出现。 很轻，又很重。 【司明雪，我好想你。】 对她的想念，藏在无数个不为人知的夜里。 第79章 自司明雪走后, 文景泽的人生就进入了倒计时。 时间于他而言，变得毫无意义。 按部就班地学习，考试, 通过考核之后成为警察，开始跟随师父破案，升职，独当一面。 一年又一年, 往后的每一个夏季，都格外难熬。 “今天不是文队的生日吗？大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局里来的新人刚入职就打听过队长的生日, 这些人情世故，家里人都交代过, 他一定得做好。 “嘘！”一位前辈拿起文件夹敲他脑门, “咱们文队从来不过生日, 以后也别再他面前提！” 新人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可我今天还见文队的车里放着花, 还以为文队要和他女朋友过生日。” 这小子，一句话踩了三个雷！ “咱们文队单身，没有女朋友。”一位女警端着保温杯从他身边经过, 为了避免这个愣头青跑到队长面前踩雷, 害得办公室气压低, 她干脆给新人好好科普一番。 “今天是文队初恋的忌日，所以咱们文队从来不过生日。而且文队对他的初恋感情很深。你看那些追文队的女孩儿, 哪个不是满腔热情地追求，又很快就消失的？” 新人点点头，疑惑地问：“我也奇怪, 咱们文队条件这么好，居然没有女朋友？文队的那位初恋,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司小雪吗？就是几年前突然退圈的那位明星，现在每年到她退圈的那天，都有艺人转发她的相关。” “我知道我知道，我妹妹可喜欢她了！前不久我才去某鱼上收了二手专辑，我靠，价格贵得离谱，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嗯，咱们文队的初恋长得特别像司小雪。这下你明白了吧？论颜值，谁打得过司小雪？论感情，谁拼得过死去的白月光？” 新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前辈叹息了一声，“文队现在还在追查他初恋车祸的案子。之前陈哥退休的时候就分析过，那个案子没有什么疑点，只要找到逃逸的司机，就能结案了，更何况文队是当年的目击者，他碰不了这桩案子。” 新人从前辈的话里琢磨出了巨大的信息量，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文队他……” 亲眼目击初恋车祸现场，而且还是在他的生日，卧槽，这么残忍！ 前辈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向文队的办公室，说：“如果那件案子真的有什么问题，文队碰不了，就全靠我们了，所以你得好好加油啊。” 新人现在对队长的感情非常复杂，看向文景泽的眼神都充满了怜爱和同情。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所有正在八卦的警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职位，只有新人还愣愣地望着高大英俊的文队。 文队连胡子都刮了！平时有案子的时候，文队都直接睡局里了！身上的衬衫也被熨平，没有明显的褶皱，显然是重新收拾过了一番。不得不说，队长这张脸是真的好看，比男星们还帅。 新人都看呆了。 文景泽手臂上搭着一件外套，拿着车钥匙从办公室里出来，对刚刚还在和新人说话的寸头警员说：“请了半天假，局里如果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收到！”前辈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文景泽驱车前往A市的墓园，他到的时候，墓碑前站了两个身着黑衣的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高个子是老熟人了，燕辽每年都会回A市探望她。 从背影看来，燕辽正在替身旁清瘦的女人拍去她裙子上的尘土，两人看起来十分熟稔，也不难猜测她的身份。 “回国了？”文景泽并不意外在这里遇见叶雯锦。 叶雯锦抬起头，朝来人看去，他抱着一束向日葵，人长得比手里的花束还要好看，就像来赴一场约会。 “好久不见。”叶雯锦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让出了墓碑前的位置。 文景泽将花束放在墓碑前。 墓碑没有照片，只有司明雪的名字。当初料理她身后事的人不是她的家人，而是她的代理人和律师，包括车祸发生的时候，她的律师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司明雪在所有资料上填的紧急联系人不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律师。 之后的火化，下葬，把她交代的保险箱和她埋在一起，举办葬礼等等，全是她的律师在完成。 来参加葬礼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文景泽之外，便只有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叶雯锦和燕辽，司明雪的父母全程没有出现过一次，按照她的律师所说，她和家里关系不好，所以才会独自一人在A市读书，下葬时也挑选了A市距离南城最远的墓地。 后来文景泽去查，才知道司明雪的身世并不如外人看起来那么幸福，她一出生就被调换了人生，十八岁才被司家找回，司家偏爱原先的养女也无可厚非，可是他们竟然连亲生女儿的葬礼都不出现，简直是冷血无情！ 文景泽和叶雯锦都各自有各自悲惨的原生家庭，很能理解司明雪为什么不和亲生父母联系，而全程委托律师办事，紧急联系人填的也是律师，大概是她也不想和这样冷血无情的家庭有任何联系。 他们尊重司明雪，便也和她的家庭切割。用不着那对冷血无情的父母，葬礼一事由他们和律师一起共同完成。 父母无法选择，但是朋友可以。 “听说你还在查司同学的案子。”叶雯锦看向正单膝跪地，擦拭墓碑的文景泽。 文景泽的动作顿了顿，“嗯。” 叶雯锦和身旁的燕辽对视了一眼，“我听燕辽说过，你是觉得案子有什么疑点吗？” 文景泽慢条斯理地擦拭过墓碑上的灰尘，站起身，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 “在她出事的前几个月，A市就发生过十余起类似的车祸，我看过事后的调查记录，种种痕迹证明，这些都是有目的性的蓄意谋杀，有的是谋杀别人，有的是自杀式地撞向路障，没有影像记录，没有目击者，送进医院确认死亡后，殡仪馆就立即火化了死者，甚至都没有进行尸检。 “除了司明雪的案子，只有我一个目击证人。我看得很清楚，她当时就站在信号灯旁边，并没有走上人行道，如果不是蓄意谋杀，车子怎么会撞到她？” 叶雯锦听他这么说也觉得疑点重重，可是她也不能妄下定论，说不定是因为文景泽对司明雪的执念太深，才会觉得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既然之前的案子都没有目击者，为什么这次留下了你？如果我是凶手的话，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也做了，不是更加一了百了吗？” 站在一旁的燕辽没想到自己的小青梅出国几年，现在变得这么凶残了，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叶雯锦说。 文景泽轻扯了一下嘴角，“或许这就是自从她走后，A市就没有再出现过此类案件的原因。” 因为有了他这个目击者，所以对方不敢再动手了，这样再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更何况时间拖得越久，证据越少。 叶雯锦和燕辽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恐怕这将会成为一桩悬案。 他们都知道文景泽对司明雪的感情，从他以极高的分数考进公安大学就知道，文景泽是会为了她赌上未来的人。 同时他们也很担心，如果有朝一日，文景泽找到了逃逸的司机，了结了这桩案子，他还有没有未来。 微凉的风吹来，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似乎在酝酿一场雨。 叶雯锦双手插兜，抬头看向天空，清透镜片底下的那双眼睛似乎隔着云层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文景泽，你相信命运吗？ “如果你相信的话，不妨等一等。或许某一天，我能够找到那个相交点，实现所谓的‘穿越’。” ** 乌云聚拢，雨很快就落了下来。 明雪姐姐拢着司明雪的肩膀，带着妹妹找了一家临近的咖啡厅躲雨。 推门进入，门铃叮当响起，整个店内以胡桃木色调为主，店员都穿着咖啡色的围裙。座位与座位之间，以矮书柜作为隔断，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陈设复古且温馨。 “讲真的，自从你车祸之后，财运也好得太离谱了。买哪只股哪只股就涨停板，随便买的房子不到一个月就涨了好几百万，扶个老奶奶过马路而已，就莫名其妙被人送了一个大庄园，那个庄园的管理费和维护费也好贵，不过出租出去给人拍戏和参观，光是收门票费都能收到手软。 “小雪，你躺病床上的那几个月，是跟财神爷做了什么交易吗？”明雪姐姐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你，我也赚不了那么多。”司明雪也不知道她姐手段这么厉害，她只是一开始有点原始资本的积累而已。 他们老司家都是老实人，没想过挣什么大钱，但是有时候运气来了真的挡不住。 司明雪醒了之后，明雪哥哥设计的一款产品突然爆火，借用妹妹彩票钱开模制造产品，月销50万，还钱之后，继续用赚来的钱进行下一步商业运作，趁机打响他原创设计师的品牌，自己单独出去开工作室，现在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 明雪姐姐金融人，但她不想和家人因为金钱的事情闹不合，即便是亲姐妹也要明算账，给她管理财产和资金都是白纸黑字写好的。 现在明雪姐姐已经辞了职，专门为司明雪打理她的资金，正好专业对口，钱滚钱，越赚越多。 至于明雪爸爸和明雪妈妈也提前退休了，两老前半生照顾他们三个孩子不容易，给他们请了保镖和地陪，现在正在周游世界。 司明雪转头看向窗外，距离她从小说世界回来已经一年了，她仍然没有找到叶雯锦所说的那个“相交点”是什么，倒是家里的书籍多到放不下了，还专门修了一座小书屋，放她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书。 “一会儿你还要去医院探望那位好心人？”明雪姐姐对那位救了司明雪，却被报复的警察也十分感激，但是再感激，也不希望自己妹妹为了报恩把自己的未来也赔进去。每次回到老家，司明雪必定要去医院探望对方。 自从司明雪醒来，她就像是变了许多，虽然表面看起来挺开朗的，但熟悉司明雪的姐姐总觉得，妹妹好像把那位好心人没醒的理由归咎于她自己，每回来看望他的时候，心情都闷闷不乐的。 司明雪点点头。 他还没醒过来，说明他还在那个世界。 “您好，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吗？我们这是新店开业，所有甜品和饮品一律九折。”店员询问。 司明雪低头看向手里的餐牌，顶上写着一串英文店名Destiny，命运，底下是个莫比乌斯环，像个无限的符号。 饮品看起来平平无奇，名字却古古怪怪，上面的照片就是很普通的拿铁和拉花咖啡，但是价格却贵得离谱，怪不得整家店只有她们这一桌客人。 明雪姐姐竖起餐牌，看到价格都脸色大变，“什么咖啡是加了金子吗？999一杯？” 她知道妹妹有收集书籍和看书的爱好，在外面看见这家店有书柜什么的，像是最近流行的书咖，就带着妹妹进来，谁知道这里的饮品这么贵！ 店员笑了笑，“我们的价格很公道的。” 公道？比系统商城还要坑。 司明雪抬眸，对上店员那副标准的笑容，头皮发麻。 怕不是进了一家黑店，不过能用钱解决的事情，还是不要起争执的好，大不了等会出去就打消费者协会电话举报。 明雪姐姐这趟回家乡是为了办点事情，才跟司明雪一起回来，坐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让司明雪等这场过云雨停了之后再去医院探望人，也省了一杯咖啡钱。 司明雪点了一杯店里的饮品，名字“人生”。 “这是我们的咖啡师特调。在等待的时候，司小姐可以随意翻阅店内的书籍。”店员转身离开。 司明雪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这雨好像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于是起身去书柜找书。 车祸醒来后，司明雪搜索过那些原文小说的名字，有些同名小说，主角却不是同一个，好像系统给她的原文小说是专门给她的特供版，再后来因为钱越挣越多，也没什么空余时间看小说了。 只是每回路过书店的时候，司明雪都会进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叶雯锦所说的“相交点”。 她说是“一本”，那应该是书籍之类的东西。 但至今司明雪还未找到符合她描述的书籍。 “嗒。”身后传来杯碟碰撞的声音。 司明雪转过身的时候，看见那位陌生店员背对着她，身着黑色工装裤和兜帽卫衣，头上戴着黑色兜帽，看不清样貌，身上围着围裙，放好她刚刚点的饮品，就酷酷地转身回了后厨。 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女孩子，垂在身侧的手指指根处纹着一朵什么花的纹身，看起来有点眼熟。 司明雪从书架上随便取了一本书，反正这里全部的书书脊和封面都没有名字，选哪本都一样。 她坐回位置上，就着苦涩微酸的咖啡，翻开第一页。 方块字好像刚刚被印刷出来，还有淡淡的油墨香。 【司明雪穿进融合了无数小说的世界里……】 白光闪过，书页无风自动，周围的场景不断变换。 司明雪的面前出现了熟悉的窗口和方块字介绍。 【无名书：翻开书籍前往小说世界，但你是小说主角。合上书籍回到现实，但你是你自己。嘻嘻。】 司明雪终于明白，叶雯锦所说的相交点是什么。 是一本以她为主角的无名书。 第80章 这是司明雪走后的第九个盛夏。 文景泽晋升得很快, 加上他屡破奇案，人称罪犯克星，同时也被推上了一个危险的位置。 前不久, A市出现了一桩割舌案，凶手热衷于把受害者的舌头割下，并把人丢弃在大型垃圾箱里。 文景泽因为今天要来墓园，特地回了一趟家准备收拾一下自己, 却没想到在自家楼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割舌的尸体。 连环杀手都开始挑衅他了，足以见文景泽目前的位置有多招人恨, 就连上司都问他要不要暂时放个假休息一下，以免被人盯上。特别是干他们这行的, 文景泽又爱冲在一线, 每次都跟不要命了一样追犯人, 去个医院都能赶上医闹,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文景泽只请了一个下午的假, 回家重新换药。 他对着镜子脱下背心，腰间的绷带渗出血，拆掉绷带之后, 露出底下狰狞的伤疤。 这是上回处理医闹事件时替人挡的伤。 要是让她看见了, 她肯定会难过。 文景泽强忍着疼痛, 重新上药，药粉洒在尚未愈合的伤口上, 刺痛密密麻麻地散开，疼痛让他窒息，更让他清醒。 他颤抖着手, 肌肉绷紧，给自己换上新的绷带。处理完之后, 满身是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文景泽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唇边又长出了新的胡茬，头发长了也没修剪，平时忙起来根本没空收拾自己。 他还记得她曾经夸过他好看，不知道如果她看见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夸得出口。 文景泽轻笑了一声，不小心扯到伤口，笑容消失。 她已经不在了。 文景泽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就会忍不住鼻酸。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和药品混在一起，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花店老板给他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帮他把花束做好了，等他过来拿。 文景泽抱着和上一年同样的花束来到墓地，还未靠近，就被黑衣人拦住了。 短短的几百米，周围又是便衣又是保镖，远处还有狙击手就位，这种保护程度，就算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请您配合接受检查。”黑衣人上前给文景泽出示了证件，然后对文景泽搜身，他的同事接过他的花，检查里面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文景泽举起手配合检查，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把他的花抱走的人身上，以免他把自己的花碰坏。 “抱歉，枪械暂时由我们保管。”对方把文景泽的配枪放进了一旁的匣子里。 文景泽干脆把身上的证件也押上，以免他们还怀疑自己要对里面的“大熊猫”不轨。 对方给文景泽行礼，然后示意同事放行。 文景泽拿回自己的花，往司明雪的墓碑方向走去。 墓碑前站了两位熟悉的故人。 燕辽身上装备齐全，他是负责保护叶雯锦的队长，年轻有为，立了不少功，被调到了她的身边。 叶雯锦穿着一身黑裙子，戴着金丝边框眼镜，明明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却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咳咳。”叶雯锦正在墓前烧一些纸片，被烟灰呛得咳嗽。 文景泽走近，燕辽刚刚就收到了同事的报告，抬手对他打了个招呼，文景泽点头回应。 叶雯锦起身，正要让开位置，就嗅到他身上比烟还浓的药味。 文景泽扫了一眼火盆里烧的东西，什么“实验”，“死囚”，“副本”，像是给司明雪烧她的实验日程报告，类似于他给司明雪发送无人回应的信息吧。 “……”搞不懂他们这些搞科研的。 叶雯锦烧完之后就用水浇灭了火星，燕辽检查过没问题，没有火灾隐患，也不会有没有烧完的字给别人看见。 “你每次来都给她烧这些东西吗？”文景泽去年也看见她在烧，只是来的时候她刚好烧完。 叶雯锦：“给司同学汇报工作进度。万一她收到了呢？” 文景泽把花放在他们送的花旁边，看着墓碑沉默了一会儿。 三人面对着司明雪的墓碑，无言。 微风吹来，叶雯锦和燕辽都嗅到了文景泽身上的药味，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了解文景泽的近况，或是从新闻报道上，或是从每年一次的司明雪忌日。 文景泽整个人变得阴郁了不少，死气沉沉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厌世感，看起来要么就是毁灭世界，要么就是自我毁灭。 叶雯锦张了张唇，想要安慰他什么，又担心给他无谓的希望，反而让他更加失望，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的实验虽然成功了，但是成功的也只有一例，最终选择权还是在对方的手里。 如果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司同学已经有了很好的生活，她还会回到这个世界吗？叶雯锦尝试召唤，不知道她是否会回应。 叶雯锦最后只是叹息一声，对他说：“保重。” 如果司同学没有回应，也无可非议，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文景泽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单独留了下来，希望和她独处一会儿。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这么过的。 文景泽站在司明雪的墓碑前，试图回忆起她的声音，她的神态表情，如果她在这里，会怎么鼓励他继续前行。 可是，整整九年了，除了他读书的那几年，工作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她。 甚至快要忘记她的声音。 文景泽正准备抬手擦拭她的墓碑，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一个清洁工。 对方看起来是个男性，身高约有178左右，戴着口罩和帽子，微微佝偻着背，好像和普通的清洁工没什么区别。 文景泽收回视线，又在墓地呆了一会儿，将近黄昏日落，才往回走。 他才坐上车子，发动汽车，就注意到了异样，跟在他身后的那辆车子对他穷追不舍。 文景泽发现了汽车刹车有问题，回想起那个清洁工，联想到割舌案，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给自己的下属。 但是那头没有人接，应该是在吃饭或者什么处理个人问题。文景泽分心的时候，身后那辆车子已经逐渐逼近。 这边往左转就是闹市区，要是犯人想要挑衅他，肯定不会对市民手下留情。 文景泽一打方向盘，往郊区开去。 下属那边回了电话过来，手机一直在不停响着铃声，吵得他耳朵痛，但是文景泽无法分心去接他的电话，因为那辆车子已经撞上了他的车尾，挑衅般撞了好几次。 文景泽踩死油门，在人迹罕至的公路上和犯人开始周旋。 不是想要挑衅他吗？ 可以，来吧。 文景泽方向盘打死，飘移180°大转弯，直接冲着犯人的车子撞去！ 犯人显然也没想到这个警察这么不要命，竟然想要和他同归于尽，连忙踩刹车想要后退，然而这条路再退就会冲出栏杆，坠入海里。 月升日落，昏暗的车内，手机屏幕亮起，照在驾驶车辆的文景泽脸上，五官英俊，表情却疯狂而偏执。 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 和她的忌日是同一天，好像也不错，至少与她有个共同点了。 两辆车子同时冲出了栏杆。 【警告！主角发生严重违规行为！】 【世界线重塑中……】 世界的真相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车子坠入海里，海水灌了进来。 他从车里逃生，游出车子的时候，仰头望着距离他好像遥不可及的海面。冰冷的海水淹没他，挤尽他赖以生存的空气。 好像有什么东西拉拽住了他的脚踝，拉着他往海底沉去。 濒死之际，文景泽听到了一个机械电子声，询问他是否要与它做一笔交易。他可以选择复活一个宿主，但他也要成为系统辅助宿主走完小说剧情线。 同时他也会受到严重违规行为的惩罚从他选择复活司明雪开始，就在不断循环这十年。 他会遇到司明雪，喜欢上司明雪，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为了她追凶九年，坠海后与自称主神的机械声交易，成为系统，辅助复活司明雪。 这一循环，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世界线重塑完成。】 【召唤道具使用成功（已扣除所需全部剧情点）】 【交易成功，司明雪已复活。请您继续完成您的结局。】 主神的机械音落下，019回到了小说世界的文景泽身体里。 他的个人意志和肉.体重新统一，就像魂魄归位一样，突然清明。 他任由海水淹没了他的身体，没有再往海面上游去。 【您的结局：死亡】 【请问您是否要进行交易？】 如果他没有遇到司明雪，就不会选择复活司明雪。如果他没有选择复活司明雪，就不会遇到司明雪。 这是一个死循环。 自019解锁了全部记忆，就已经明白，所谓的惩罚已经循环了无数次。 他没有一次跳脱这个循环。 因为无论再给他多少次选择，他都会复活司明雪。 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他贪恋她留下的光明和温暖，便也心甘情愿为此付出代价。 这一次循环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世界线重塑完成。】 【召唤道具使用成功（已扣除所需全部剧情点）】 【交易成功，司明雪已复活。请您继续完成您的结局。】 就在文景泽沉入海底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落水的影子，正在朝着他的方向游了过来。 当既定的命运有了变数，世界线就会发生变动。 无数条世界线重新收束，变作一条。 文景泽看清了朝自己游过来的人，是他朝思暮想，差点忘记了她的声音的人。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一次次循环里终于疯掉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水波一层高过一层，推动着他们的身体相拥，冰冷的海水下，唯独他们的体温炽热滚烫。 是真实存在的。 切切实实能够触摸到的。 司明雪带着文景泽往上游去，肺里的空气几乎要用光了。 文景泽也恢复了力气和知觉，不用她多费力气，就和她一起往海面上游去。 两人同时浮出水面。 “文景泽！”司明雪气得大骂出声，“你要是把我害死了，我恨你一辈子！” 谁能想到她重回小说世界竟然这么狼狈，直接到了文景泽那本刑侦文的开放性结局，文景泽和追捕中的犯人一同坠海，生死未卜。 文景泽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红了眼眶，好在有海水掩饰，她应当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远处的救援船只正在搜救，强烈的白光扫向这边。 司明雪逆着光，望见他苍白的脸，曲起食指替他拂去脸上的水珠，抬手触碰他微红的眼眶，喉咙哽咽。 “傻子。” 第81章 被打捞起来的两个人裹着毛毯, 排排坐在办公室里听训。 “我不是让你放假了吗？你就是这么给我放假的？追犯人能给我追到海里去，你可真行啊！要不是救援队把犯人给捞起来了，你原本还打算跟他同归于尽是吧？为了一个犯人你还要把自己也给搭上！”局长气得拍桌子。 文景泽低头安静地听着局长说话, 一副乖巧的模样。 坐在他身旁的司明雪却很清楚他这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的左手正紧紧攥着她的右手，从刚刚上警车开始就没有松开过她的手，现在在局长面前也是。 他的拇指摩梭着她的指根, 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司明雪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抬头从办公室的玻璃窗望向外面, 便见门口聚集了一圈人，见她看过来, 他们立刻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低头假装干活。 局长一转过来, 就看见他们紧紧相牵的手, 做了个深呼吸, 训完文景泽，抬眼看向司明雪。 “你这个小姑娘也真是，怎么就……”局长的话还没说完, 就感受到旁边那道灼热的视线, 文景泽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局长的话转了个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打捞救援的事情有专业人员来干，你下次可不许了啊。还有，文景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调戏小姑娘是吧？人家小姑娘脸皮薄没说话, 你到了这里还敢拉人家的手！” 文景泽像是刚反应过来，这才松开司明雪的手。 局长又把他说了一通, 期间接了个电话，暂时放过了他们。 办公室内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司明雪用手肘碰了碰文景泽，“外面那些是你的同事吗？” 文景泽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对上那群八卦的同事，起身走到玻璃窗前，把百叶窗给拉上了，彻底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办公室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司明雪起身，环视了一圈这个办公室，询问道：“这里是你的个人办公室吗？” 她看到放在桌上的名牌。 文景泽转过身，便看见背对着他，正在参观他办公室的司明雪。 “嗯。”他用视线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办公室，好在他的个人习惯就是整洁，整个办公室都很干净，不会碍到她的眼睛。 司明雪看见桌上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件，没敢乱动，只是想起他以前给自己辅导功课的时候，也喜欢把书籍这样整齐放好。 文景泽的目光落在司明雪的身上，她穿着长袖长裤，因为天气太热，就把袖子半挽了起来。 “你那边，现在是秋季吗？” 司明雪回过头，“是春天了。” 她见他还在瞧自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当时正准备去医院探望你……” “我？”文景泽眯起眼睛，哪来的他？ 司明雪的脑子停滞了一瞬，“等等，好像不太对。” 司明雪把她车祸的事情，醒来后在现实世界遇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警察，还有那个犯罪组织什么的，从头到尾和文景泽说了一遍。 文景泽斜靠在办公桌上，司明雪单手撑着办公桌，侧身对着他，和他说话，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 “或许应该问一下叶雯锦。” 司明雪用拳头捶向掌心，“对！我在现实找到了叶同学说的相交点，我打开书来到这里之后，书就不见了。说好的合上书我就能回到现实的，该不会在我的系统背包里吧？但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呼出系统面板了。” 文景泽抬眸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你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可能再变成你的019。” “那就联系一下叶同学？”司明雪说得理所当然，但文景泽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的手机在海里，等我明天去补办电话卡吧。今天你……”文景泽轻咳了一声，耳朵微红，提议的话在嘴边打转，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句问话，“你打算住哪里？” 司明雪摸了摸下巴，“我打算去挖坟。” 她记得她交代过她的律师，把她所有重要的物品，比如手机电脑、证件、保险箱等等一起埋进她的坟里，当作她的陪葬品。 文景泽：“……”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明明面对下属的时候他杀伐果断，现在对着她，不管她提出什么奇思妙想，他都难以拒绝。 “挖坟的话，你要现在去买工具吗？” 司明雪意外又不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开玩笑的啦。”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大晚上去挖坟还挺惊悚的。明天吧，你去补办电话卡，我去挖坟。” 文景泽这回倒是果断拒绝。 “不行。” 司明雪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这样效率更高啊。” 文景泽单手撑在她的身侧，转身正对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司明雪下意识退了一步，贴在了办公桌的边缘，仰头看向他，对上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一无所知地眨了眨眼睛。 办公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文景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视线自她的眼眸向下，滑过她的泪痣，挺翘的鼻尖，落在她的唇上。 眼见气温逐渐升高，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这……算桌咚吗？”司明雪好学地举手提问。 一句话就让所有的粉红泡泡破碎了。 文景泽攥着掌心，起身和她拉开距离，转身扶额。 她是对浪漫过敏吗？ 司明雪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尖，他的背影熟悉又陌生，比起十七岁的他强壮了不少，宽肩窄腰……嗯？为什么衬衫上透着一点红色？ “你的腰怎么了？这……是血吗？”司明雪拉住他的衣服，让他转身给她看看。 文景泽的忍耐力提升不少，尤其是跟她在一起，这点疼痛也不算什么了。 “别讨论我今晚住哪里了，先去医院吧。”司明雪二话不说就拉起他的手，打开门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对上了门口八卦的同事们。 “真的好像司小雪！” “不是说老大的初恋已经……” “或许只是车祸，并没有去世？” “那老大每年去祭拜的人是谁啊？” 众人的讨论戛然而止，同时看向从门口出来的两人，视线从司明雪和文景泽的脸转移到他们相牵的手。 “嫂、嫂子好？”有眼色的同事跟司明雪打了个招呼。 司明雪表情古怪，回头看了一眼文景泽。 文景泽蜷起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正要解释。 “额……同志们辛苦了？”司明雪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她对警察天生就有敬畏感，说话的时候，弯腰鞠躬，拿出十二分的乖巧和礼貌。 “嫂子好！”其他人也没敢去看老大的脸色，便跟司明雪对着鞠躬。 场面一度很混乱。 文景泽体贴下属，跟司明雪说：“你再这样下去他们走不开了。”司明雪像模像样地对他们敬礼，然后拉着文景泽快速跑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心虚。 文景泽看着她主动牵上来的手，心满意足。 司明雪陪着文景泽去医院换完药之后，也没地方去，便只能跟着文景泽一起回他家了。 “虽然没有你的大平层这么豪华，但好歹也算是个住处。委屈你了。”文景泽工作之后没多久，就贷款买了房，现在还在还房贷，全程没有动用过司明雪给他留的小金库。 文景泽第一次用司明雪给他的电子钥匙，纯粹是好奇她给自己留了什么，还以为是信件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全是金子。 他工作忙碌，除了买房之外，没有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他以为司明雪喜欢金子，他多余的钱就拿来买金砖，放进司明雪的小金库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金子越来越贵，现在卖出去也能一次性还完他的房贷了，只不过他没这么做而已。 司明雪走进屋，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属于019，也是属于文景泽的房子。 整体装修走的是简约风，一室一厅，独立卫生间，开放式厨房，主卧在最里面，对面则是一个书房。 文景泽也没避讳她，任由她参观，还替她打开了书房的门。 司明雪看见正对电脑的白板上全是与她当年车祸相关的信息，有一些是文景泽发散出去的推测，他习惯用这种方式思考。 “好像电视剧里面的幕后大boss。”司明雪如是评价道。 文景泽：“……” 在他当她的系统时，就经常会被她的吐槽噎住，现在也一样。 嗯，是当年那个宿主了。 司明雪参观完了之后，想洗个澡，“我从海里被捞起来，一直忍到现在。所以你有可以让我换洗的衣物吗？” 文景泽想了想，嗯，还真有。 他从衣柜里找到了第一次网购买的运动套装。他没有买对自己的尺码，又因为工作忙起来没时间退货，于是错过了退货时间，就一直放在衣柜里。 司明雪接过衣服。 “你先去洗澡，我去楼下的便利店给你买生活用品。”文景泽这回倒是主动提出分开行动了。 司明雪点点头，她也累了一天，懒得跑上跑下了，抱着新衣服进浴室洗澡。 文景泽到了楼下便利店，从一栏货架开始“扫货”。 牙刷牙膏牙杯肯定要给她买新的，她以前蛮喜欢收集拖鞋的，家里没有她的拖鞋，也得来一双，不，两双好了，他记得她说过家居和外出穿的拖鞋不一样…… 文景泽走到货架深处，看到一包包五颜六色的卫生巾。 万一……她要长住呢？ 上夜班的便利店店员正在无聊地刷手机，听到客人把购物篮放桌上的声音，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看见购物篮里放满了各种东西。 她拿起一包夜用卫生巾，扫了条形码之后，用余光瞄了一眼客人，哟吼，帅小伙来给女友买卫生巾？ 文景泽神情严肃，一脸正气的模样，等着她扫完商品付款。 于是店员扫了整整十包夜用卫生巾，她在想，要不要提醒客人，卫生巾分日用和夜用，他这样买回去，确认他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店员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速把东西扫完让他付款。 文景泽来回一趟很快。他回来的时候，司明雪还在浴室里吹头发。 “咳，东西我放门口了。”他听到里面传来使用吹风筒的声音，为了避免她觉得尴尬，自己去了阳台。 司明雪打开浴室的门，把放门口的一整袋东西提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袋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夜用卫生巾。 司明雪：……6。 第82章 次日一早, 等司明雪从主卧醒来的时候，睡在书房的文景泽已经出门了，不过在桌上给她留了一张小纸条。 【我去补办手机卡, 预计9点回来。另外，电脑没有密码，需要的话请使用。文景泽】 司明雪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她时隔十年回来, 最好还是先熟悉一下目前的形势，免得两个世界有什么信息差, 闹出什么笑话就不好了。 电脑屏保是一张风景图，桌面很干净, 也就是常用的几个电脑图标。 司明雪对别人隐私没什么兴趣, 直接打开浏览器准备搜索看看自己熟悉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了。 刚打开浏览器, 首页就是“幻想宇宙影视城”的广告。 等等？幻想宇宙？有点眼熟。司明雪点进幻想宇宙影视城的官方网站。 首先是一段幻想宇宙出品影片的片头, 很短, 只有十秒不到的时间。是一个背对着镜头的女人，她身着修身长拖尾的礼裙，一步步走过长长的阶梯, 登上最高的位置, 镜头逐渐拉近, 她缓缓转过身来，画面定格女人的脸就算是动画版也画得无比传神, 她闭着眼睛，眼下有着一颗小小的泪痣，面无表情, 无悲无喜，微微低头, 像是在用这个姿态俯视众生。 司明雪：“……” 很眼熟，不敢确定。 在官方网站里有最新拍摄的影片预告片。 司明雪又一次看到了这个片头，然后便是一段音乐，随着男声出现，司明雪听出了这个极具辨识度的嗓音，正是卓昭。男声出现的同时，第一个主角登场领衔主演：万素素，后面就是相当烧钱的各种科幻特效，酷炫的打戏，看的人眼花缭乱。 当年宋沛的项目做的相当成功，万素素的参演算是雪中送炭，而且她本身演技就好，导演觉得这个演员用得相当顺手，于是继续用了下去。 第一部 网剧刚上线，评分就一直在8.5以上，而且持续了这么多年，还有人不断重温这部多年前的网剧，评分最后稳定在了9.1分，捧红了当年的主演，也让万素素的身价水涨船高。 后续的影视项目也发展得不错，足够宋沛干点大事带着她的项目走向国际。 最近上映的影片立意关于海洋生物保护，前期还找了顾问咨询。 出现在影片纪录片里的顾问便是长大之后的司依依，她的变化很大。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姑娘，站在镜头前一点也不怯场，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她望向海面的眼神极有感染力，让人能够感受到她对这片海洋的感情，说话的声音柔软却有力量。 “因为我要寻找的，就在这片海域中。”司依依说。 这段影片纪录片最后字幕上打着“慕氏影业”的logo，看来慕辰也在好好支持司依依的事业。 不知道他俩结婚了没。 司明雪看得津津有味，正要搜索南城豪门圈的八卦，突然听到玄关处传来了轻微的声音。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种被人盯上的直觉促使她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便见一个红点从未拉起的窗帘照射进来，落在她刚才所坐的凳子上。 我靠！有狙击手！ 司明雪紧贴着墙面，退到了窗户视角看不见的地方，左右看了看，寻找有没有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 咔哒。门锁被转动的声音，玄关处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司明雪还没来得及找躲藏的地方，就见外面涌进来数个手持武器的制服人员。 这下也不用躲了，她就是插翅也难飞了。司明雪看到这个阵仗反而不慌了，要是他们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也没办法。 文景泽拿着钥匙，跨过门槛，对上双手举起作投降状的司明雪，轻咳了一声，“放心，不是来抓你的，也不是来抓我的。只是一些受保护人员出行的必要措施。” 司明雪探头，朝他身后看去，便看见他身后穿着白色衬衫，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叶雯锦。 28岁的叶雯锦成熟了很多，但见到司明雪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司同学，你回来了。”叶雯锦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了一句话，快步上前拥抱住了她，就像多年前她们告别时的那样。 司明雪拍了拍她的后背，越过她的肩膀，看向时刻跟在她身边的寸头酒窝保镖燕辽。 当年的校霸也实现了他的承诺，成为了与她并肩的人。 司明雪对着燕辽竖起拇指。 燕辽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重逢故友的鼻酸。 四人回到了文景泽的书房。 昨天被司明雪吐槽了他像幕后大boss之后，文景泽睡书房之前就收拾过了，白板也擦得干干净净，正好今天用来给叶雯锦“上课”。 司明雪反手指了指窗外，“狙击手就位着呢，要不要拉窗帘？” 叶雯锦直接走到窗前，利落地把窗帘给拉上了。 燕辽把同事都赶出了书房，这么小一个书房能待几个人？关上了房门，斜靠在门板上。 司明雪坐在白板前，文景泽则搬来椅子，坐在她的身旁。 叶雯锦拿起白板笔，“刚刚文景泽联系我的时候，已经在路上跟我互相交换了全部信息。其实这些信息我有过一些推测，直到他提起他在当系统的时候，以我和燕辽未主角的实体书名字不一样，我才真正确定。结合神秘人给我的信息，我们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一遍。” 三人齐齐看向叶雯锦。 叶雯锦在白板上画出两条线，上面那条标记为A，下面那条标记为B。 “我们把司同学原来所在的世界称之为A世界，我们所在的世界称之为B世界。根据‘主神’所说，所有小说均有现实原型，这两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互相都有联系。 “A世界的文景泽救下了司同学，将司同学送进医院，后来他抓住了犯罪组织，并且让其判刑，被犯罪组织报复，也一直昏迷不醒。这里我们暂时不确定A世界的文景泽认不认识司同学，作为一名警察，拯救市民，击破犯罪，算是完成了这一‘结局’。” 司明雪点点头，这一段是司明雪醒来之后听A世界的“文景泽”的同事说的，说她进医院成了植物人之后，“文景泽”还给她垫了医药费，因为她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个救了，但没完全救到的人。 据说当时她被车撞和“文景泽”就差了一条街的距离，他是眼睁睁看着车子撞过去的，而且“文景泽”追这个犯罪组织追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名单上的人的消息，追踪了对方好长一段时间，但还是没能救下她，很是自责。 这也就和B世界的文景泽看着她被车撞的故事线重合上了。 司明雪举起手，“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加倾向于A世界的文景泽并不认识我。他接近我大概是因为案子。” 妈妈和她说她是纯属倒霉，站在名单上的人旁边，但这份名单不会对外公开，或许妈妈对她有滤镜，不希望她自责害别人倒霉，所以才这么说。如果她就是名单上的人呢？像文景泽这样的人，如果他就是B世界的文景泽，肯定第一时间就来到她面前确认她的存在了，还会找中间人询问她这个相亲对象？ 司明雪转头看向身旁的文景泽，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询问地看向她，司明雪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叶雯锦点头，表示赞同。 “A世界的文景泽一直没有醒过来，是因为他的个人意识还在B世界。”叶雯锦指向面前的文景泽，“B世界的文景泽没有完成他的结局，不断循环重复他的人生，世界线无限重塑回到原点。” 叶雯锦在B世界的平行线上画了一个无限的符号一个横过来的8。 司明雪看着这个符号，想起了那家咖啡厅。 叶雯锦用白板擦在这个符号上擦去了其中一半，留下了其中一个圆，“但是现在世界线有了变动。因为司同学回到了B世界，帮助文景泽离开了这个循环。” 她将A世界的线连接到了B世界线末尾的圆的两端，“第一次AB世界产生相交是B世界的十年前，司同学完成剧情线后离开B世界，回到A世界，B世界开始循环这个圆。第二次AB世界产生相交，也就是现在，司同学来B世界帮助文景泽恢复个人意识。” 叶雯锦在第二次相交的点上用红笔画出箭头，对着他们两人咳嗽了一声，扶了一下眼镜，“接下来是机密内容，涉及我正在研究的东西。” 她的语气严肃，司明雪和文景泽对视了一眼，对叶雯锦郑重点头，示意他们会保密。 “我一直在研究一个系统，通过一种手段将人的个人意识投放进系统里，在这个系统里他们会不断提高自身，筛选出一批高智商、高情商、高武力值、高道德的人员，替组织办事。主要以死囚和志愿者作为实验。想必说到这里你应该猜出来了，是的，就是无限流系统。” 司明雪脑海里闪过她在咖啡厅看见的那个戴着黑色兜帽的女人背影，以及她手上的纹身，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人是艾莉丝！ 叶雯锦继续：“唯一一个成功通过了这个系统实验的人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她回到B世界，告诉我们不仅有B世界，还有A世界。她可以通过两个世界的相交点任意穿越。她在A世界找到了我的原型。 “那位叶教授也在研究类似的系统，不过这个系统不是用来筛选人才，它本该用来预知未来，预防战事和犯罪等等，但根据那位叶教授的说法，目前仅能用来唤醒植物人。 “也就是你们的主神系统。” 司明雪沉默了两秒，怪不得非要她抽奖才能获得那些在这个世界的奖励，原来是为了方便官方帮她暗中操作。 “于是我托那位女士帮忙，把两个世界的相交点交到你的手里。不过她说，她从叶教授那边拿到了你的资料，不确定你是否愿意回到B世界，因为你在A世界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叶雯锦合上了笔，把一切都梳理完毕。 司明雪从知道有可能回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她所说的相交点，安排好家人之后就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好在，她回来了。 叶雯锦转向他们两人，“首先是文景泽，想要唤醒他，必须让他完成他的结局。然后是司同学，你的相交点我交到了那位女士的手里。等文景泽从A世界醒来之后，就去找到那位女士，把书合上。你就能回去A世界了。AB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但是我的建议是尽快。” 文景泽垂下眼眸，下意识攥紧了掌心。 作为019的他跟着司明雪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爱她的家人。 司明雪察觉了他的异样，握住了他的手，强势把他的拳头掰开，与他十指相扣。 文景泽怔怔地看向她，司明雪对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们是战友啊。” 第83章 叙过旧后, 叶雯锦和燕辽就带着他们的人离开了文景泽家里。 司明雪将人送到门口，关上门的时候还在想，叶雯锦出门一趟应该不容易, 毕竟每次出门都这么大阵仗。 文景泽低头看见司明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提着运动裤过长的裤腿，便询问她：“一会儿要不要去买衣服？这衣服好像不太合身。” “你待会儿要上班吗？” “局长给我放假了。”他每年就生日那天会请假去墓园，其余时候, 就连过年都在局里过，这回正好把假都请了。 “嗯……我们先去挖坟吧。”司明雪昨天可不是说说而已。 文景泽的行动力向来很强, 今早趁着出门一趟，便把工具都准备好了。 到了墓地, 两人开始干活。 司明雪的身体不比当年有主神系统改造的身体, 现在的身体是她在病床上躺了许久, 又努力做复健才恢复成现在这样, 平时虽然也会锻炼, 但肯定也不如文景泽，即便文景泽受过伤。 不过好在当年埋坑的时候也没有埋得很深，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就挖到了东西。 并不意外, 是个空棺, 棺材里放了保险柜和用塑料袋装好的手机、证件等等，还有保险柜的两把钥匙。 “如果我没死的话, 当年的车祸怎么结案的？”司明雪站在坑外，文景泽在坑里给她搬东西。 文景泽仰头看向司明雪，“你有个好律师。” 不知道是不是律师在前往医院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替身娃娃看起来像人，但它始终不是人, 律师从医生口中确认这个东西无生命痕迹后，就直接选择了火化。警察来确认情况的时候，不知道律师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就直接结案了。 后来文景泽当上警察之后去查，也没有查到有这桩案子的记录，还怀疑是不是内部有人跟犯罪组织勾结。 现在明白了，大概率是主神系统回收替身娃娃的时候也抹去了这桩案子。 “这也算是我自己继承了我自己的遗产了。”司明雪从保险箱里取出了两本存折，对着填坑的文景泽扇了扇风，“辛苦啦~” 文景泽踩实了土壤，转头就见司明雪灰头土脸的样子，还笑嘻嘻地给他扇风。 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带着她去挖她自己的坟。 “先回去收拾一下吧。” 司明雪挖坟，最主要的目的不是钱，而是她的人脉。虽然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换了联系方式没，但是万一呢？ 还好昨天洗过的衣服，今天就干了，司明雪也不用继续穿不合身的运动服了，而是穿着自己的衬衫和长裤，用毛巾裹着刚洗完还没吹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用文景泽今早买的新手机，换上她的手机卡。 浴室里传来水声。 文景泽每次在她用浴室的时候都会去阳台，现在轮到他用浴室了，司明雪在考虑要不要回避一下。 司明雪拿着正在开机的手机，往阳台走去。 阳台放着洗衣机，上面的架子则放着洗衣粉之类的东西。司明雪好奇他用的什么牌子洗衣粉，她刚换上的这套衣服也是一股薰衣草味，还挺好闻的。 从这间屋子的摆设，大致可以脑补出他平时的生活。 这间屋子没有什么很明显的生活痕迹。昨晚司明雪睡的是主卧，好像于他而言，主卧就是个睡觉的地方，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之外，什么也没有。客厅也收拾得很干净，没有电视，就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顶多是对面的书架上，摆了一些工具书，大概是犯罪心理学，法医鉴定学什么的。 司明雪会想，这里对于文景泽而言，也不像是一个家，如果他想要离开，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说走就能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开机了。 司明雪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设置完，下载了熟悉的社交软件，登录账号。 新买的手机在她登录上账号的时候，出现了异常的卡顿。 待全部东西都加载完，司明雪看到最顶上的聊天账号。 是文景泽。未读消息的红点多到变成了省略号。 司明雪原先还未能直观地感受到文景泽对她的感情。 她对自己的感情都很迟钝，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司明雪听到浴室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水声。 拇指点开他的聊天窗口，未读消息有上千条。 她从最开始的那条开始往下翻。 他给她发过高考成绩，发过录取通知书，也发过第一次去上大学，和学校门口的合照。 学着她当年毕业的时候，和高中学校的门口合照的样子，拍了一张发给她。 青涩的他，十八岁的他，问她是否有遗憾。 司明雪的嗓子好像堵了一颗大石头。 当然会遗憾。她还没有来得及认清自己的感情，就和他分离了，她怎么不遗憾？ 她注意到发消息的时间，几乎都是深夜凌晨三四点，那个时间点，要么是没睡，要么就是睡着了又醒过来，总之都不是什么健康的睡眠时间。 【司明雪，我好想你。】 他从未在她面前这样直白地表达过，也只敢在深夜的时候，对着他以为她不会再看到的对话框，诉说他的想念。 司明雪红了眼眶，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再往下翻，他没有再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想念，更加让人心碎。 工作之后的他，忙了很多，但是每年过年零点的“新年快乐”，他都准时发送。 司明雪看见他发完这句“新年快乐”之后，紧跟着发了一张在办公室里吃速冻饺子的照片，像是在和她撒娇，说他今年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过年。 消息太多，她都看不过来，只是越看，越能体会这份爱的重量。 浴室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吹风筒的噪声。 司明雪想到她昨天在海里找到文景泽的时候，他从头到尾一直拉着她的手，好像放开她的手，她就会不见。当时她还在想，这是否有些太夸张，看到这些信息，她才知道这已经很收敛了。 她原本……并不太懂爱情。 原来爱情发生的瞬间，幸福和疼痛同样剧烈。 噪声停止，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文景泽抬头往沙发看去，没有找到原先坐在沙发上的人，表情怔了一下，瞳孔颤抖，转头去寻人，看见站在阳台，红着眼睛的司明雪，轻轻松了一口气，因为看见她的眼泪，心脏又揪了起来。 “怎么了？”文景泽朝司明雪走近，还在想是谁把她弄哭了。 司明雪三步并作两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住他，但又顾虑到他腰间的伤，便抬高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文景泽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这么突然？他……咳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文景泽，你有话和我说吗？”司明雪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嗅到他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沐浴露甜香，和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踮脚靠近他，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呼吸交缠。 文景泽的掌心滚烫，耳朵瞬间蹿红，他屏住呼吸，喉结上下滚动，扶着她的腰，自己往后退了半步，试图和她拉开距离。 司明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只是想到他说的好想她，他问的她有没有遗憾。 她想，他应该是有的，所以她这次会好好地听他说。 “我……”文景泽的心跳剧烈，眨眼频率都变快了，视线不知道该看哪里，她的唇一张一合，看起来很好亲，不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文景泽的脑子一片混乱，拉着司明雪的手臂，试图让她松开自己。 司明雪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朝他逼近了一步，右脚还差点踩到了他的左脚。 文景泽再次后退，然而他身后就是沙发，退无可退，身体失去平衡，往沙发上倒去。 司明雪还挂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跟着他倒向沙发，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胸膛上，耳朵贴着他的心脏，便听到了跳动极快的心跳声。 啊…… 文景泽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她的身体柔软，和他完全贴在一起，剧烈跳动的心脏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认命般闭了闭眼睛，一手护着她的脑袋，一手扶着她的腰，等待她自己起身。 司明雪单手撑着沙发，连忙从他身上起来，“不好意思。” 她曲起膝盖，身体往后坐，蹭到了他的右腿。 文景泽：…… 司明雪一抬眼就看见他原本只是耳朵红，现在脖子和脸颊都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偏偏他的皮肤天生白皙，这点红就显得越发明显。 他湿漉漉的漆黑眼眸就这样看着她，像是拿她没有办法，又在她直白视线望过来的时候，喉咙发紧，抬起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你先起来。”文景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点隐忍的痛苦，示意她起身。 司明雪以为自己压到他的伤口了，伸手拉起他的衣服，想帮他看看伤口，“是我弄到你的伤口了吗？让我看看。” 她掀起他的衣角，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身体。 文景泽闷哼了一声，迅速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 司明雪下意识后靠，曲起的右腿抵在他的双腿之间，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文景泽担心她会掉下去，伸手捞了她一把，正好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司明雪对上那双极沉极深的眼眸，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危险，被他滚烫掌心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有电流窜过，又酥又麻，身体也变得很奇怪。 文景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但是看她好像一无所知的样子，抿了抿唇，垂下头颅，轻轻地靠在她的肩颈处，叹息了一声。 “我迟早给你玩死。” 第84章 追查当年的真相并不急于一时, 有了穿越回来的司明雪以现实原型为模板进行剧透，又有019的经验和记忆，线索就需要重新整理了。 司明雪打算去买些适合这个季节的衣物, 毕竟不管是运动套装还是现在身上的长袖长裤春装，在这个盛夏都显得非常不合时宜。 “要不我自己去买吧。”司明雪见文景泽捧着电脑开始工作，不想打扰他，就提出单独行动。 文景泽合上电脑, 像小尾巴一样跟上了司明雪，“我和你一起。” 司明雪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存折, 这个存折里赚的钱都是尧九娱乐靠司小雪赚来的钱。 司小雪能红，019有一半功劳。 司明雪把这个存折递给文景泽, “019的工资。给你。” 文景泽从她手里接过存折, 不知道为什么, 有种微妙的感觉, 他好像曾经在师父和师娘身上见过这一幕他师父找师娘要钱的时候, 就是这样的。 十年间的A市变化并不算大，只是原先的购物中心里，除了奢侈品店屹立不倒之外, 其他的店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 文景泽的车子掉进海里, 出行还是借的同事的车子, 到购物中心顺便去买辆新车。 司明雪对车子不感兴趣，站在店门口仰头看向购物中心的二楼平台。 文景泽不想让她多等, 随便选了一辆车子，签完一系列文件之后约好明天再过来提车。 他出来的时候，司明雪还在盯着那边看。 “在看什么？”文景泽从她身后靠近, 站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 司明雪：“那边原来是一家饮品店吧？我之前就是坐在那边看你在这里发传单。你之前兼职打工的那家店好像也倒闭了。” 对于司明雪来说, 才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但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年。 文景泽摸了摸鼻子，当年他拼命兼职打工，就是为了和她拉近一点距离。 “嗯……你要喝东西吗？”他转移话题。 司明雪察觉到他生硬的转折，抿着唇偷笑，“不了，先去买衣服吧，天气好热。” 她穿的一身长袖长裤，在阴凉处站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热。 文景泽低头，看见她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曲起食指自然地替她揩掉了鼻尖的汗珠，就像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个动作有些亲昵，做完之后，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且明明是文景泽自己先主动的，他反而比她还慌。 “咳咳，先进商城里面吧。”他抬步往前走，余光却往旁边瞄，等她跟上来。 司明雪摸了摸鼻子，轻柔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鼻尖。 她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好笑，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眼里闪过狡黠。 她快步上前，趁文景泽不备，将左手塞进他的右手，指尖自他的掌心划过，顺势牵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文景泽顿住脚步，眸光潋滟，看向她的眼神亮晶晶的，耳朵红得厉害。 “可以牵手吗？”司明雪先斩后奏，明明已经牵住了他的手，还故意问他。 文景泽抿着上扬的唇角，用手背挡了一下眼睛，侧过头，默默移开看向她的视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 司明雪特别爱逗他，总觉得如果文景泽是大狗狗，现在的尾巴已经摇得飞起了，偏偏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还蛮可爱的。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商城里开了空调，文景泽也还是没来由地燥热。 他瞥了一眼他们相牵的手，闭了闭眼睛，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司明雪走进熟悉的品牌服装店，给销售报了自己的尺码，就像是来扫货的，效率也极高，进店十分钟，拿了十余套衣服和好几双鞋子。 “我要换掉身上的衣服，直接给我剪吊牌吧。”说罢，就拿着一条裙子和一双鞋往二楼的独立更衣间走去。 司明雪买衣服都不看价格，她小金库里的钱多得够她买下整家店。 销售的嘴角都快笑裂了，只顾着给客人包好衣服和鞋子，都没注意她长什么样子，抬头对上等候在更衣室外面的白衣帅哥，示意他可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待他的女友。 销售还给白衣帅哥拿来品牌自己的矿泉水，询问道：“东西有点多，要不您给个地址，我们一会儿派人送过去？” 文景泽在便签本上写下他家的地址和手机号码，笔尖顿了顿。 她好像没打算回她的大平层？是不好意思提，还是…… 文景泽写完之后，把便签本还给销售，销售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独立的更衣间除了沙发这边是凹凸雕花纹路的壁纸之外，另外三面都是镜子墙。 今天是工作日，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客人，这边的更衣间只有他们两人。 “咳咳，外面有人吗？”更衣室里面传来司明雪的声音。 文景泽站起身回应：“我在。” 司明雪打开一半的门，探出半颗脑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其他人，对着文景泽眨了眨眼睛，“你能帮我个忙吗？” 文景泽以为只是想问他意见什么的，毕竟以前他还是她的019的时候，她出门前换好衣服都会问他。 嗯……现在想想，她估计是在逗他，想看他一边装AI一边夸她好看的样子。 毕竟宿主总有一些奇怪的恶趣味。 “什么忙？”他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司明雪缩回了更衣间里面，门敞得更开了，“你进来一下。” 文景泽推开门，走进狭小的更衣间里。 他转过身的同时，司明雪合上了更衣间的门，后背抵着门板，低着脑袋，双手背在身后。 更衣间的空间狭小，容纳两个人已经是极限，整个空间弥漫着品牌经典款香水，甜甜的果香味。 “嗯……就是，你能帮我拉一下裙子的拉链吗？”司明雪说完觉得没来由地羞耻，耳朵发烫，也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文景泽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甚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见她已经转过身去。 纤细的黑色肩带因为她的动作幅度过大，滑落至肩膀，裙子未拉紧的拉链一直蔓延至她光洁的后背，白皙的皮肤被乌黑的长发遮挡，若隐若现。 为了方便他拉拉链，她伸手将长发拨到一侧，露出后背大片的肌肤，头顶的柔和灯光落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白得晃眼。 文景泽的心跳漏拍，呼吸停滞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便听到了如同雷鸣般的心跳声，像是小鹿乱撞，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到了嗓子眼。 他做了个深呼吸，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干。他暗骂了一句脏话，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不耻。 司明雪没等到他的动作，疑惑地转过身子，抬头看向他。 就在即将对上他的眼睛时，男人的掌心捂住了她的眼睛，另外一手垫在了她的后脑勺，以免她的脑袋撞在门板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当年他第一次把她传送到安全屋的时候，也是这样轻轻地将掌心搭在她的眼皮上。 她的睫毛轻颤，扫过他滚烫的掌心，像是羽毛在撩拨他的心脏，有种隐隐约约的痒。 文景泽将她抵在门板上，乱了呼吸节奏，靠近她的耳垂，哑声道：“司小姐，你这个行为很危险。” 司明雪的视线一片黑暗，其余的感觉便越发清晰，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微凉的耳垂上，声音藏着克制的欲色，身体忍不住战栗。 这个在她耳边传来的声音，就像是回到了从前，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所以，文警官要逮捕我吗？”司明雪勾起唇角，双手并拢，好像等待被逮捕的犯人，将纤细的手腕递到他的面前。 她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文景泽眸色微沉，垂眸看向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喉咙发紧，体温迅速攀升。 文景泽捂着她的眼睛，侧头轻咬她的耳垂，以此来发泄他的不满。 司明雪没想到一向纯情的文警官也会这么大胆，这回反而轮到她慌了。 她的耳垂敏感，被他咬住的力度不轻不重，有点微微的疼，但比起疼，更多的是痒。随着温热的湿意扫过她的耳垂，似有电流游走般，后腰发软，她下意识抓住身前人的衬衫。 “文、文景泽……”她的声音颤抖，把他的衬衫都攥皱了。 文景泽的气息也因为她唤他的名字而不稳，急促地喘息了两声，反而加剧了气氛的暧昧，逼仄的空间温度越来越高，连空气都变甜了。 他撑着门板起身，和她拉开距离，就见她身上的裙子还未拉好，肩带垂落。他的指尖发麻，强行镇定下来，替她勾起肩带，帮她把裙子穿好。 司明雪不敢再动作，任由他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帮她穿裙子。 黑暗的视线中，他的指尖轻轻撩起她的肩带，划过她手臂的肌肤，扶正她的肩带，然后绕到她的后腰，摸索着找到拉链，缓慢将拉链向上提。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战栗不已。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拉链游走的声音，好像随着向上的拉链，有什么东西也可以随之合上。 这条吊带裙子很修身，完美贴合她纤细的腰肢。 他的手掌宽大，忍住丈量她腰肢的冲动，握住了她还放在他衬衫上的手。 如他所想，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她双手的手腕。 文景泽垂下遮挡住她眼睛的手掌，抬眼便对上掌心底下那双迷蒙的眼睛，某一瞬间，脑子里的弦好像断掉了，无法回过神来。 司明雪揪着他的衬衫，视线逐渐清晰，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幽深的黑瞳。 他的眼底欲色渐浓，目光垂落，在她的唇上顿了顿，又移开。 她脑子发热，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以为你会吻我。” 文景泽攥着她手腕的力度加重，拇指用力地擦过她的腕骨，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他的眼底暗藏着汹涌的情感，声音轻而又轻。 “没名没份的，我怎么敢？” 第85章 没名没份？ 司明雪眨了眨眼睛,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文景泽看了好一会儿。 文景泽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刚刚说出口的话已经是他的变相表白了, 以她的情商，她如果还不懂，十有八九是在装不懂。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明明他也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偏偏在对待她的时候, 他也会胆怯。 文景泽做了个深呼吸，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见她脚上还穿着那双专门用来给客人更衣的拖鞋拖鞋是均码, 不太合脚。 他转头去寻她刚刚在楼下挑选的那双系带高跟鞋, 曲起手指, 提起新鞋子的系带, 推门走出更衣间，又用眼神示意她坐到沙发上。 鞋子的系带缠绕着他修长的手指。 司明雪意识到他的意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对上他的眼神, 也没忍心拒绝, 走到他面前的沙发，捋了捋裙摆坐下。 文景泽单膝跪地, 将高跟鞋放在身侧，用掌心托起她的脚后跟，帮她穿上鞋子。 “穿高跟鞋走路会不会很累？”他看着鞋子的鞋跟, 有些担心，万一她崴脚了, 肯定会很疼。 司明雪双手撑在身侧，任由他动作，他看起来并不熟练，给她系带子的时候，调节扣也没有调对，松松垮垮地挂在脚踝上。 “要调紧一些。”她温声提醒，然后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穿高跟鞋的话，走路走多了就会累。但是它好看啊，可以拉长身材比例，你不觉得好看吗？” 文景泽解开扣子，重新调节带子，听到她说会累，抬头看向她。 “你不穿也好看。” 司明雪愣了一下。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了。 文景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穿高跟鞋也好看。” 司明雪看着他蹿红的耳朵尖，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好可爱。” 文景泽彻底认输了，他低着脑袋没敢再看她，抿着唇专心给她穿鞋。 司明雪在他给自己穿完鞋子之后，双手捧着他的脸，迫使他抬头看向她，对上她的眼睛。 “我以为我做的已经足够明显了。文警官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我的心思吗？”司明雪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桃花眼尤其迷人。 文景泽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底下便是她不断跳动的脉搏，几乎与他的心跳同频。 “猜不到。”或者说，他不敢猜。 司明雪朝他俯身靠近，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一触即分，眼眸里满是春色，水灵灵地望着他。 文景泽的脑海一片空白，嘴唇残留的柔软触感好像只是他的幻想。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只见她的唇瓣张张合合，漂亮的眼眸闪烁着笑意，“你猜一下，猜对了有奖励。” 文景泽攥着她的手腕，掌心温度偏高，像是里外都在发烧，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他眸光闪烁，轻声道：“我不要奖励，我只想要你也喜欢我。” 司明雪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原本只是想逗一下他，毕竟能从他嘴里得到一句直白的话实在太难，但他偶尔的一记直球，刚好又能准确地戳中她的取向。 司明雪曲起食指，勾着他的领口，稍微一扯就能将他拉近自己。 “我也喜欢你。所以你能给我奖励一个男朋友吗？” 她大着胆子，又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瓣，不过因为她也不太熟练，这回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唇角。 她刚准备后撤，就被男人的大掌按住了她的后脑，彻底堵死了她的退路。 他找准她的唇瓣，加深了这个亲吻，又像是不满她刚刚的捉弄，故意轻咬她的下唇，在她吃痛张唇的时候，强势入侵，一点点占有她的空气，与她交缠。 事情逐渐变得有些失控。 司明雪被他吻得缺氧，他的吻炙热又浓烈，后腰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实在让人招架不住，若她不是坐着，现在已经腿软。 她攥着拳头，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文景泽意识到她的挣扎，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放在她后脑的大掌向下，轻轻搭在了她的后脖颈，拇指缓慢地摩挲着她的颈侧。 司明雪浑身无力，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喘息，滚烫的气息洒在他的锁骨处，烧得他胸膛起伏不断。 文景泽听到她的喘息声，就像是中了什么迷魂计，大脑思考都变得缓慢了。 “明雪，我……”他的声音干涩，轻咳了一声，“太过得意忘形了，抱歉。” 司明雪听得耳热，咬着下唇，忍不住又捶了他一下。 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狡猾？ 文景泽只是在笑，却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总之就是特别开心。 出了这家店之后，司明雪想，她大概率不会再来这家店的二楼更衣室试衣服了。 文景泽牵着司明雪的手，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下一家店继续逛，心情比来的时候更加轻松一些。 只不过一路上似乎总有一些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打量，好奇，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文景泽刚皱起眉头，司明雪就捏着他的下巴，拿起货架上的黑色鸭舌帽，帮他戴上。 帽檐压低，他的视线被眼前的她全部占据。 “和我在一起压力很大吧？没办法啦，谁让我长得好看呢？”司明雪捧着自己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对他狡黠地笑了笑。 文景泽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 司明雪拉着他的手，毫不避讳地转头看向那边正在偷拍他们的几个小姑娘。 她对着镜头比了个枪的手势，朝镜头眯眼射击，然后帅气地吹了吹食指指尖，一系列动作下来，镜头里的人似乎一点也没变。 那几个小姑娘也没有恶意，在被她发现之后还吓了一跳，准备躲藏起来，却没想到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还对着她们笑，好像老早就发现她们了。 小姑娘们面面相觑，最后推选出一个代表，握着手机走近他们两人。 “你们好，请问……”小姑娘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对着司明雪询问，“请问你是司小雪吗？” 司明雪身体僵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刚刚还以为她们偷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毕竟她在原来的世界也会有人对着她拍照，但只要是无恶意的，她也不会追究。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她掉马了！ 是的，世界线收束之后，她的人设也融合了，不管她做什么打扮，司明雪就是司小雪，司小雪就是司明雪，熟悉她的粉丝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小姑娘又转头看向她身旁的文景泽，视线下移，对上他们相牵的手。 都怪当年系统培训得太好，被粉丝捉住她谈恋爱就跟被家长抓到她早恋一样，司明雪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文景泽的手。 文景泽察觉到她的松手，垂下眼眸，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便也顺从地松开了她的手。 “我去付款。”他转身往收银台走去。 司明雪脑海警铃大作，先跟面前的小妹妹解释，说：“司小雪已经退圈了，现在没有司小雪了。我是我，不是其他人。我谈恋爱也和爱豆司小雪无关。” 小姑娘激动得眼圈通红，真的是司小雪！ “知道你过得好就好了。小雪，我很喜欢你！我是在你退圈之后才入坑的，你唱的歌，你跳的舞，都让我感受到了力量。因为你，我也喜欢上了唱歌，还在今年的校园十佳歌手的比赛里拿了第一！”小姑娘只是单纯过来表个白。 司明雪看见她手机壳都是司小雪的Q版形象，是手拿麦克风，身着彩色打歌服的经典舞台形象，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谢谢你的支持。” 小姑娘：“今天购物中心的广场前有随机舞蹈的活动，每年的随机舞蹈最后一首都是司小雪的歌，小雪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她期待地望着司明雪。这个活动从五年前就开始了，每年在司小雪退圈的这一周，都会进行随机舞蹈活动，选曲是近年的流行曲，但最后一首是雷打不动的司小雪的歌。 司明雪没说去还是不去，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小姑娘没有再继续打扰她逛街，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伙伴队伍里，离开前还对她招了招手。 司明雪目送她离开，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转过身，就对上戴着黑色鸭舌帽的文景泽，不知道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文、文景泽。”司明雪有点心虚，伸出食指去勾他的手。 压低的帽檐看不出他的神情，只露出下半张脸，他的唇红润得像是自带胭脂色的口红，下颌线如雕塑一样棱角分明。 文景泽没有动作，任由她勾着自己的手指，只不过将购物袋从左手换到了右手，方便她勾他的手。 “我刚刚是条件反射。你知道的，爱豆不能在粉丝面前暴露自己的恋情。”司明雪小声解释。 文景泽曲了曲食指，语气不冷不热的，听不出好坏，“你退圈了。” 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件事实。 司明雪举起手，连忙说：“是啊，所以我刚刚就和那位小妹妹解释了。我现在不是司小雪，我只是个素人，可以谈恋爱了。” 文景泽抿着唇，没说话。 司明雪顺着他的手指往上，攥住他的指尖，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放软了语气，“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别过脸去，帽檐遮挡住了他的眼眸，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司明雪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手臂圈着他的脖子，压低他的脑袋，踮脚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好不好嘛？”司明雪的撒娇信手拈来，声音甜美，几乎要把人泡进蜜罐里。 文景泽盯着她的鞋跟，怕她跌倒，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司明雪趁机朝他凑近了半步，捏着他的帽檐抬高，抬眼就对上他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眸。 哪有半分生气的样子，明明是得寸进尺后的餍足。 第86章 这回司明雪再继续逛街就学乖了, 戴上了和文景泽同款的鸭舌帽，路过购物中心前面的广场，正好看见粉丝说的随机舞蹈活动。 司明雪拉着文景泽驻足观看。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但是肌肉记忆不会这么随便就忘记，一听到熟悉的音乐还是会不自觉地跟着音乐跳舞。 随机舞蹈的正前方放着摄像头，周围还有人举着手机拍摄。 前面的随机舞蹈还是有部分粉丝路人不会的，但一到司小雪的歌时, 加入进来的人就变多了，也就显得站在内圈原地跳舞的路人不那么起眼。 司明雪没有和粉丝们一起进入中间的舞池, 而是站在包围的内圈，混在人群中, 拉起文景泽的手, 像是玩闹一样动了动身体, 随着鼓点打响指, 跳舞的时候始终注视着身旁的人。 文景泽站在原地, 任由她拉着他的手跳舞，看着她闹，嘴角勾起。 司明雪的舞蹈动作很松弛, 只是随便的几个动作就能看出它的框架和形状, 显然她也会跳, 但只是玩乐性质，没怎么认真。 音乐还没停, 司明雪就拉着文景泽从内圈包围出去了。 “不看了吗？”文景泽问她。 司明雪摇了摇头，心满意足：“玩够了，回去吧。” 回去把线索梳理一下。 就在他们两人回家开小会、头脑风暴的时候, 外界因为司小雪的重新出现而掀起了风波。 起先是一位粉丝在司小雪的超话里po出了今天偶遇司小雪和她男友的经历，以往也有人传一些假料黑司小雪, 多数都是当年被退圈时放瓜波及到的艺人和他们背后的团队干的，但是这次不同。 无论是路人还是粉丝都已经学会了识别真料和假料，更何况这回不仅有粉丝的“证词”，还有随机舞蹈放出的活动视频。 粉丝放出了司明雪对着她的手机镜头“射击”动作的live照片，一如当年那个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爱豆，而站在她身旁的白衣男人身形高大，比例完美得像是模特，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也看得出来是个帅哥。 两人站在一起，般配无比。 【@某位小雪的粉丝：抱歉打扰了小雪的生活，我实在太激动了！好久没有得到小雪的消息，甚至有人传说小雪已经离世，今天见到了她，还和她说上话了！她说谢谢粉丝的支持。 娱乐圈已无爱豆司小雪，现在的她只是素人一个，生活过得很好，而且恋情看起来也很稳定。ps：男友粉不用想了，小雪的男朋友又高又帅，小情侣互动超甜~】 底下的评论从一开始的怀疑，到震惊，最后扒出地点在A市购物中心，又有人扒出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举行的随机舞蹈活动，播放到最后一首歌的时候，有同样打扮的情侣出现在人群里，只不过距离太远，又时不时有人挡着，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有身形和动作。 【十年老粉，司小雪的全部舞台和MV看过无数次，我确认这个女人就是司小雪。】 【她是怎么做到十年前和十年后身材相貌几乎毫无差别的？】 【咱们小雪出道时也才十八啊！】 【呜呜呜，她还记得主打曲的编舞！我哭死！】 【路过，嗑到了。】 【小雪老婆，祝你幸福！】 【已经是素人了就不必过多关注对方的恋情了吧】 …… 带着司小雪大名的热搜词条空降榜一，炸出了不少艺人，还有一些打着“翻版司小雪”旗号出道的后辈，借着手滑蹭热度，热搜榜单上热闹了好一阵子。 这张live照片因为氛围抓拍得极好，主要是被拍的人落落大方，笑容清甜，尤其出圈。 南城豪门。 沉寂了许久的吃瓜小分队的群聊不知道是谁在群里转发了这条live照片的微博。 【瓜友A：似是故人来。】 【瓜友B：我怎么才发现司小雪和司明雪长得这么像？我以前是眼瞎吗？】 【瓜友C：@慕辰 你能不能把你夫人拉进群里认一下人。】 【宋沛：邀请@司依依 加入群聊】 【司依依：姐姐？！】 【慕辰（开会ing）：卧槽！】 【宋沛：卧槽？！刚看完，还真是！】 【宋澈：卧……（止住）宋沛别说脏话。】 司依依本来在G国附近的海域继续她的海洋生物保护的工作，前不久才回国和慕辰完成了婚礼，现在还在南城的山海别墅，看到那张live照片，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在司依依的印象中，她也听说过司小雪，好像是个偶像歌手。不过她对娱乐圈不感兴趣，特别是司家是做实业的，不怎么涉及传媒这一块，倒是慕辰毕业之后接手家族企业，一步步和顾家、宋家分食了程家的传媒领域，涉及的娱乐圈产业会多一些。 司依依毕业之后便专心自己的海洋生物保护领域，在追寻司明雪的路上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第一次如此硬气地跟慕辰摊牌说清，她也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如果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她，那么他们的恋情就只能到此为止。 她依旧会爱他，但她也会爱自己。 慕辰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她，放手让她前往G国海域，跟随那边的专业人员学习和工作，同时他一有空就会飞往G国看她，慕氏集团的产业链也铺到了海外。 两人虽然是各忙各的，但都比曾经的他们成熟了更多，处理感情问题也理智了很多。 一切的变化都在司明雪离开之后。 这张动态照片里的人完全就是司明雪，她眼下的泪痣，她的神态表情，就连微抬下巴的幅度都和司依依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 司依依看着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难道……姐姐这十年的失踪，是为了成全她和慕辰吗？或者，其实她也有喜欢的人，但是碍于他们身份悬殊，所以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是说，她厌倦了南城豪门圈子的勾心斗角，故意假死逃离豪门？否则为什么她既然活着，却迟迟不回到司家，恢复自己的身份？ 司依依悟了，她忍不住红了眼圈。 她想，司明雪根本不需要司家千金的身份，也能够获得她的幸福，或者说，她不当司家千金的样子，看起来更加鲜活。 远在慕氏集团总部开会的慕辰收起自己的震惊，立刻打电话让自己的总助去查司小雪。 然后他们就发现了，当年即便有两人同时出席的宴会，也没有她们的同框照片，而且她们两人除了眼下那颗泪痣之外，从身形到声音，一模一样。 所以当年的他们是小聋瞎吗？！为什么一点都没认出来？ 特别是还欠过司小雪人情的宋澈，他说他当年就觉得司小雪很像一个人，差点就认出来了！果然啊！他的直觉没有错！司小雪就是司明雪！ 司依依连夜打车回到了司家，告诉了司氏夫妇这个好消息司明雪没有死。 司夫人喜极而泣，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猜测：“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回司家？难道她还在怨我们吗？” 司父已经从朋友手里拿到了司明雪牵着的男人的资料。 “我想，她大概是不希望我们插手她的事情吧。”司父看完文景泽的资料，沉默了许久。 资料上显示文景泽从小到大成绩都是第一，但是家庭环境却很复杂，因为继父家暴屡次报警，又屡次进医院，还好他当上警察之后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否则司父说什么都要把司明雪带回家。 “但是，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啊，就算她再怎么怨我们也好，这十年来就不能给我们报一次平安吗？”司夫人对司明雪失踪十年音讯全无一事也是有气的，但比不上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在司依依的柔声劝说下，单方面原谅了司明雪。 司夫人握着丈夫的手，“那孩子现在住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司依依拉住司夫人，“妈，你先别急。我们先想好见面之后要怎么说。姐姐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过司家，想必是厌恶了这个圈子，她也不一定是埋怨我们，或许她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呢？” 司夫人冷静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是我昏头了。” 她以为当千金小姐是对亲生女儿最好的选择，谁知司明雪竟然如此“极端”，为了彻底断绝这个豪门圈子，竟然想出“假死失踪”这样荒唐的事情。 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亲生的，她只能原谅她了。 司父拿起手机，通知自己的助理，“去，给我找一辆五十万以下的车子，看起来越普通越好。对了，再去给我买一套衣服，最便宜的那种。” 司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指了指自己。 司父领会夫人的意思，“还有，给我夫人也准备一套。越普通越好。” 司夫人安心地点点头。 司依依总结明天的行动要点：“我们明天一起去见姐姐。千万不能刺激姐姐，还有，也不能表现出嫌贫爱富的样子，我怕姐姐会不高兴。” A市，文景泽家。 司明雪做好了通宵的准备，提前买好了咖啡。 她在干正事的时候，还是相当正经的。 现实原型里的犯罪组织是贩卖.器官，其中有医务人员替他们掩饰，最后的突破口也是在医院。 放到小说世界里，应该大差不差，只是幕后黑手应该有所不同。就像解数学题，有了公式直接往里面代数就是了。 他们首先按照司明雪的记忆，梳理了现实的原型，然后结合剧透，对应小说世界。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从系统商城买过一个道具，只要关键剧情人物进入我10米范围内就会发出警报。除了在最后时刻它发生了警报之外，它还提醒过一次。”司明雪在白板上写下一家医院的名字。 南城福瑞克医院，这是一家私立医院。 “当时我在程烨卿的爷爷寿宴上喝了点东西，司依依带我去这家医院做了检查。我在医院大厅等待的时候，就听到了警报提示。”司明雪看向文景泽。 文景泽在电脑上输入这家医院，定位南城，发现只有福瑞克医院的旧址，皱起眉头。 “当时是有人在附近车祸，就近送到了这家医院。排除大厅里原先有的人，那么与案件相关的就是车祸受害人、送他们进来的医务人员。”文景泽作为系统时的记忆很清晰，司明雪所见的，他也能看见。 “我们那会儿以为关键剧情人物是车祸受害者，所以并没有警惕，但如果是这家医院有问题呢？”司明雪用红笔圈起这家医院的名字。 文景泽的检索能力很强，毕竟有当年作为系统时的经验，熟能生巧，即便不用信息科的技术人员，光靠网上的蛛丝马迹，也能搜索到一些线索，只不过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对方也不是吃干饭的。 司明雪一开始还打算陪着文景泽熬通宵，坐在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电脑屏幕。 文景泽在她靠近的时候，神色自然地捉住了她的右手，行使男友的权利，左手与她十指相扣，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 像是在脑海里已经反复练习了无数遍，才能如此流畅自然。 “你一只手能打字吗？”司明雪问。 文景泽轻哼了一声，右手在键盘上灵活敲打，检索资料，记录资料，整理资料，一气呵成。 司明雪只能任由他牵着她的手。 他还得寸进尺，时不时揉捏她的指腹和掌心，食指勾缠着她的尾指，一心二用，底下玩得开心，面上却不显，另一手还在滑动鼠标，整理资料，神情一本正经的样子。 真该拍下来给他的同事看看，文警官还挺会装模作样的。司明雪想。 夜色渐浓，司明雪的眼睛开始发酸，脑袋靠在了文景泽的肩膀上，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皮子。 文景泽的肩膀一沉，侧头见她睡着了，弯了弯唇角。 他小心地把她扶正，手臂绕过她的膝弯，把她抱起了起来，准备抱她回到主卧。 司明雪的身体失重，被他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文景泽的完美侧脸。 “……几点了？”她单手圈住他的脖子。 文景泽看了一眼电脑的右下角。 “凌晨三点多了。” 司明雪揉了揉眼睛，“你不困吗？” 她实在是一个很需要睡眠的人，特别是年岁渐长，没有十八岁的她那么能熬夜了。 文景泽本想说他加班通宵已经是常态了，但是见她困得迷迷糊糊的样子，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有点困。” 他把司明雪抱回主卧，毫不费力地将人放在床上，替她把鞋子脱了。 司明雪掀开被子，往里面稍微躺了躺。 “困的话，先躺会儿，睡醒了再去查吧。”毕竟他们今天一天也干了不少事情，昨天也是，从海里被捞起来之后，先去了局里，又去了医院，凌晨才到家，两天加起来的睡眠时间都不一定够四个小时。 文景泽捏着她掀起的被子，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他睡眠不足而已。 “我去书房睡。”说罢，帮她把被子盖上。 司明雪在他替自己掖好被角的时候，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主卧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从敞开的卧室房门倾泻进来的暖黄色走廊灯光，以及从未拉紧的窗帘照射进来的一道细长条形状的月光。 昏暗的光线好像给人的轮廓加了一层柔光滤镜，光影正好。 “嗯？”文景泽询问地看向她，眼神清明，徜徉着笑意，似乎猜到她想要做什么，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 司明雪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唇角上轻点，弯起眼睛，“可以要一个晚安吻吗？” 文景泽抬起手，将她额前的发撩到耳后，拇指缓慢擦过她的唇角，眼眸底色变得深不可测。 他俯身靠近她，柔软的唇张张合合，吻过她的耳垂，嗓音低沉沙哑，轻咬她的耳朵。 “吻下去就不止晚安了。” 第87章 文景泽关上主卧的房门后, 就回了书房，原本想重新整理一下已知的线索，但是刚在电脑前坐下, 左手往旁边一放，属于她的位置落空。 他瞥了一眼身旁空落落的位置，想起今天她主动又大胆的亲吻，又想起他克制不住的深吻, 曲起食指，抵在唇边, 忍不住回味。 书房里似乎还有她的气息，温暖的, 香甜的, 像一阵柔和的风, 缠绕着他的手指, 从指尖到指腹, 一节一节往下，没过指根，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后, 消失不见。 以往想到她会觉得悲伤难过, 只要脑海里浮现她的身影, 就会控制不住的鼻酸，喉咙堵得发慌。现在想到她,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和剧烈，砸得他晕头转向，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文景泽看向她喝了一半没喝完的咖啡, 攥着冰凉的咖啡罐子，余光瞄向主卧的方向, 将剩余的咖啡倒入口中。 香甜的，酸涩的，微苦的，唇齿留香。 品尝到确定的滋味，他抿了抿唇，打开电脑，继续干活。 次日的司明雪是被隔着门板闷响的门铃吵醒的。 她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些吵闹的声音，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点地，找到拖鞋，走向门口。 司明雪拉开卧室门的同时，撞进了文景泽的怀里。 他身上的伤没好，有股药的苦涩味道，熟悉却让人安心。 “啊……早？”她五指化爪，梳了梳微乱的头发。 以往019和她共享视线的时候，司明雪的偶像包袱就很重，没有收拾好自己就绝不关闭隐私保护模式，现在对着文景泽也是一样。 文景泽咳嗽了一声，凑近她的耳畔，和她小声说：“司家的人在客厅，要不我先把他们打发走？” 司明雪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她也想到会和南城豪门圈的人见面，但是没有想到是他们找上门。 “他们来做什么？”司明雪也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话。 两个人就像在自己家里做贼一样，低着脑袋说悄悄话。 “不太清楚，但应该没有恶意。”文景泽作为019的时候，和宿主共享视线，自然是见过司家人的，但他刚刚见到他们时，也差点没有认出来。 司明雪听他这么说就稍微放心了一点，先去卫生间洗漱。 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板，她甚至能听见外面的谈话声，不像在司家，房间与房间之间隔得老远，会客厅也不在一层楼。 司明雪收拾完了之后，整理好心情，打定主意见招拆招，反正她是不可能跟司家人回去的。 “小文啊，你和咱们小雪交往多久啦？” “一……嗯，有一段时间了。” 司明雪知道他原本想说的是一天，但司家人以为他本想说一年，因为这个“yi”的发音都是一样的。 “这个房子……”司夫人觉得这个房子太小了，甚至还没有她的一个更衣间大，但是话到嘴边，触碰到司依依看过来的视线，又换了说法，“很紧凑。一定很聚财，呵呵。” 司明雪从走廊走进客厅，看到坐在客厅的几人，因为他们的打扮陌生到怀疑自己的眼睛，霎时顿住了脚步。 司父一改当年常穿的中山装和定制西服，穿着单薄的polo衫和休闲裤，手腕的表也摘了下来，但是左手的肤色差还是很明显。 司夫人什么首饰也没戴，一身最简单的过膝裙，但她气质出众，身姿笔挺，发型打理精致，愣是把这身一两百的便宜货衬得好像什么奢侈品。 而司依依就正常很多，基础款白色T恤搭配长裙，最不容易出错。 司家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最为感性的司依依率先红了眼眶，快步走到司明雪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姐姐！你……你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司依依的语气从惊喜到安心，双臂绕过司明雪的腰，抱住了她，嗅到她身上的陌生香氛，轻轻皱了皱眉，小声问她：“姐姐，要不要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把c牌的洗发水换成你现在用的洗发水包装送过来？我知道你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过你司家千金的身份，今天我和爸妈都是伪装过才来的。” 司依依对司明雪挤眉弄眼，示意一切有她，她现在已经是靠谱的大人了！ 司明雪表情古怪，视线落向那个喝水还要用纸巾垫着一次性纸杯的司夫人，嘴唇碰碰杯子就放下，以及因为穿不习惯便宜衣服，一直在小动作挠痒痒的司父。 你确定吗？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文景泽贴心地询问。 司明雪心想，你当019的时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正要开口让他留下，又接收到司家人期待的眼神。 “你先去书房吧，我等会儿去找你。” 文景泽起身，对着司家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就进了书房。 等“外人”走了之后，司家人原形毕露。 司父挠痒痒的频率加快，司夫人坐沙发也是沾一下屁股，立刻站起身，朝司明雪走来。 “明雪啊，你这孩子，怎么十年来都没回过一次家？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司夫人委屈得哽咽。 司明雪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没想到她们才当了半年母女，她感情就这么深，真是奇妙，还是说思念其次，愧疚占比更大？ 算了，没必要太追究。 司父担心司明雪在这个小房子住不好，又怕开口伤了她的心，欲言又止。 司明雪见他身上都开始起红疹子了，也不忍心，说：“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司父憋了半天，说：“女儿，你要是实在喜欢这个小警察，要不就跟他摊牌吧。不必委屈自己跟着他住这样的小房子，这小区连个花园都没有，你平时饭后去哪里散步？或者，爸爸偷偷给你送套房子，你就说是朋友借你们暂住的。就买离他单位最近那套，他上下班方便，也能多点时间陪你。到时候再请个钟点工和厨师，也不必你辛苦做家务。你觉得怎么样？” 司明雪猜到他要说什么，耐心地等他说完，又看向司夫人，“您也有话要说吗？” 司夫人：“明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圈子，所以躲了我们十年。这回你想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就是希望你能常回家看看。”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就连司依依都要感动落泪了。 司明雪不敢答应她太多，只是借口说以后可能会和文景泽移居海外，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不过我会常常写信给你们的。”司明雪已经准备好定时发送信件什么的了。 之前是没经验，都没准备好，这回她熟，一定安排好。 司夫人还要说什么，司依依就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司夫人也退了一步，总好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好，含泪点头。 “您要不还是先回去看看皮肤科医生吧。”司明雪扶着司父，将他们三人送到门口。 司夫人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无限额黑卡，递到司明雪的手里。 “就算你不回家，只要你有在好好花钱，妈妈收到账单的时候，就知道你有在好好生活。明雪，收下它吧。” 司明雪噎住，“我没有那么缺钱，而且我自己也有赚钱。” “姐姐你不是退圈了吗？”司依依从慕辰口中确认了司明雪就是司小雪一事。 “司小雪的歌曲版权费收到手软。一张专辑能吃一辈子。放心吧。”司明雪把黑卡推了回去。 司夫人不甘心地收回黑卡，“那你的联系方式……” “还是原来那个号码，我只是已读不回。”司明雪撒谎如同呼吸空气一样简单。 司夫人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这丫头！” 司依依连忙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想必在来之前，司依依已经给他们和她自己做了不少工作。 司夫人的气焰又灭了下去，叮嘱道：“那你多发朋友圈啊。” 司明雪“嗯嗯”敷衍两句，“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好不容易才把两老安抚住，送他们离开。 司依依落在后面，有几句私密的话想和司明雪说。 她们两人站在楼梯间，司氏夫妇在便衣保镖的护送下进了车子，留下司依依和司明雪说话。 “姐姐，”司依依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我知道你是为了成全我和慕辰，才假装失踪十年，前不久我们成婚，你才重新出现。委屈你了。” 司明雪万万没想到还能有这个解释！她都已经想好失忆十年，流浪荒岛，老人与海的荒唐理由了，看向司依依的眼神由惊讶转换成钦佩。 落在司依依的眼里，她就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不愧是你，靠谱的司依依！” 司依依接收到姐姐赞许的眼神，好像又变回了当年那个被姐姐保护着、激励着的妹妹。 这些年来，她一直追随着姐姐的身影。昨晚她知道司明雪就是司小雪，她的成功没有依靠司家一点力量，她失踪这十年也瞒的好好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司依依的心情宛如海水冲击礁石，无比激荡。 姐姐为了她的自由，能够放弃一切，不依靠家里的力量，并且成功获得了幸福，看她现在也没想过要司家一分钱，也没想过回司家就知道了，她过得很好，说话也硬气。毕竟经济独立，灵魂挺拔。 司明雪证明了她离了司家，她也能过得很好。 如果当年她和慕辰私奔，也能做到像姐姐现在这样吗？ 司依依轻轻摇了摇头。当年的她没有这么坚韧，慕辰也不够成熟，或许现在的他们可以，但是年轻的他们只有一腔热血和孤勇，像横冲直撞的笨蛋，等他们撞得头破血流，他们的爱情也该破碎了。 “姐姐，如果你有需要的话，一定要联系我。”司依依郑重道。 司明雪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被人脑补完了。 待送走他们之后，司明雪回到家里。文景泽正在收拾刚刚招待客人用的纸杯，还重新擦了擦桌子。 司明雪见他在给垃圾分类，其中一个垃圾袋里是她昨天买的零食和咖啡，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来了这里之后也没干过家务，就连床单什么的也是文景泽趁着她洗漱时换的。 她走到清洁工具间，正要拿出扫把，一转身就被男人圈进怀里。 “你要干什么？”文景泽见她拿着扫把，眼里闪过惊慌，攥住扫把的上方，没让她再动扫把。 “我想帮你分担一下家务啊。”司明雪回答得理所当然。 文景泽皱起眉头，拿过她手里的扫把，放回原位，在司明雪疑惑不解的眼神里，单手把她抱起。 他手臂肌肉力量强大，她双腿腾空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下意识扶着他的肩膀，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文景泽就着这个姿势，不由分说地把她抱回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司明雪还要说些什么，文景泽就在她的面前蹲下，捧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指尖，眼睛由下往上抬。 那双黑色的眼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眸光闪烁，满心满眼都是她。 “明雪，别让我这个男朋友失业，好吗？” 第88章 司明雪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没什么经验，只能由得他忙活。 文景泽打扫的时候，见她坐在沙发上, 怕她无聊，还给她塞了一瓶可乐，让她在客厅坐会儿。 司明雪左手拿着可乐，右手拿着手机, 登上自己的社交软件，抬起手随便拍了一张自拍, 切号发朋友圈。 【司明雪：突然诈尸！有没有被吓到？（酷）】 自拍里的她纯素颜，皮肤清透, 举着手里的可乐像是要跟镜头前的人碰杯, 她的表情搞怪, 故意挤眉弄眼的, 却也完全没有拉低她的颜值。 和18岁的司明雪对比, 现在的她其实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毕竟她原来的五官就属于大气明艳一派，长开了之后, 减少了婴儿肥, 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和眼下的泪痣极具辨识度，属于光看这双眼睛都能认出她的程度。 差不多的自拍和同样的文案内容, 司明雪登上“司小雪”的私人账号也发了一次。 刚发出去，她的手机就跟炸了一样，不停震动, 响起新信息的提示音。 司明雪开启了静音模式，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们先冷静一下, 她等会再回复，不然很容易收到像宋沛这样发来的一连串问号。 文景泽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收拾完之后把垃圾带下去倒掉，站在垃圾桶前面的时候，想到那个挑衅他的连环杀手，狠狠皱了皱眉。 或许的确有必要换套房子了。 回到家里，文景泽刚打开门，就见司明雪站在玄关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她只是虚虚地环着他的腰，生怕碰到他腰间的伤。 “辛苦啦！文景泽最棒了！文景泽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的男朋友了！”司明雪对着他甜甜地微笑，总不能让他把所有活都干了，还得不到一句夸奖吧。 看到她的笑容，文景泽的心脏好像陷下去了一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原本想要回应，但是想到自己刚刚才下去丢过垃圾，手才举到半空，又抬了起来，举手作投降状。 “我还没洗手，让我先去洗个手。” 司明雪圈着他的腰，仰头看见他滚动吞咽的喉结，伸出食指碰了碰他的喉结。 文景泽惊得后退一步，脑袋直接磕到了身后的门板，发出“咚”的一声。 司明雪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摸他的脑袋，“你没事吧？” 文景泽低下头，眸色沉沉地盯着她，伸出食指，横挡在他们之间。 “没事，但是你先离开我一下。”他不笑的时候还是挺严肃的。 司明雪讪讪地收回手，退开两步，跟在他身后。 文景泽先去洗了手，余光瞄到身旁的小尾巴，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手，转身看向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司明雪。 司明雪举起手，先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下次碰你之前，我一定先打报告！” 脖子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她刚刚这么碰他，他应该很不习惯吧，怪不得会被吓到了。 文景泽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她可爱至极。 “好。”他应了下来，伸手牵住她举起的手，拉着她进书房。 昨晚文景泽把线索重新整理了一遍，找到了这家医院停办是在九年前，司明雪的车祸发生后不久。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当时我去这家医院做过检查之后，就被他们盯上了，然后他们策划了这起车祸？”司明雪推测。 文景泽点了点头，“替身道具只有人形，但实际上是一具空壳。车祸发生后，来的救护车去的也不是就近的医院，当时因为太混乱，而且我……” 他亲眼目睹司明雪在自己面前去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去想这些细节，以为她还有救，只要来一辆救护车，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没有怀疑过救护车的真假。 司明雪知道他回忆起了什么，心脏轻微刺痛，捏了捏他的掌心，“我现在还好好的呢。” 文景泽扣住她的手，确认她的存在。 “出了你这件案子之后，他们就不再在A市作案了。不过这家医院确实很可疑，得查一下这家医院的底细。” 文景泽起身去外面打电话，联系自己认识的人帮他查这家医院。 司明雪趁着他去打电话的功夫，自己拿起手机，开始回复信息。 首先是司小雪这边。 【卓昭：你环游世界环游了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 【司小雪：嘿嘿，恭喜卓昭前辈成为国际巨星！】 【卓昭：十年前的承诺，现在还有效。怎么样？有没有打算复出？】 司明雪笑了起来。他十年前就问过她，当时她说让他十年后再问一次。卓昭信守承诺，即便现在的他已经红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名字了，还是不忘带一带她这个曾经的后辈。 谁不想蹭一蹭巨星卓昭的流量呢？ 【司小雪：好意心领啦，但是目前还是没有这个打算。】 卓昭在这头看得眉头直皱。他的助理昨天就给他发了司小雪那张live照片，他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毕竟这十年里，司小雪确实是音讯全无，现在重新出现，卓昭便以为她是打算重回娱乐圈了，打算用自己的资源帮助她。 但……既然这是她的决定，卓昭也只能惋惜并且接受了。 【卓昭：不过，我今年最后一场巡回演唱会，你能来当嘉宾吗？】 卓昭想起她那场没开的演唱会，以及她仅仅发了一张专辑，里面的歌曲每一首都能在不同时间点重新翻红，而且历久弥新。 司明雪已经拒绝了他两次，最后这个请求再拒绝就有点不礼貌了。 【司小雪：我考虑一下。】 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卓昭：不当嘉宾至少能当个观众吧？给个地址，票我发给你。】 【司小雪：两张，谢谢。】 【卓昭：知道。（笑】 他也是看过热搜的人，司小雪身边那个陌生男人一看就和她关系不一般。 卓昭这边刚刚聊完，万素素的新信息又给续上了。 【万素素：！！！小雪！你回国了？！】 万素素从卓昭那边得知她要去环游世界，偶尔给司小雪发消息也没见她回，就以为她是去了什么难以和外界通讯的小国定居。 司明雪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万素素每次获得什么奖项成就，就会给她拍一张奖杯，与她分享喜悦。 【司小雪：我回来啦！万影后~我没有信错你，十年前就说你肯定能红！恭喜你！】 万素素面对其他人的评价，无论是粉丝还是专业影评人，她都可以如数接收，可是面对着司小雪，她就像是回到了她们当年最初认识的时候，不管万素素拍了多少部戏，体验过多少种人生，司小雪对她都是始终如一的态度。 大概是因为司小雪从一开始，就坚定相信她能够成功。 万素素感激司小雪对她的鼓励，不仅给她投资建议，还让她去参加幻想宇宙的试镜，如果不是因为司小雪，她的星途不会这么坦荡顺利，她也很可能因为没有钱给妈妈治病，而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这些年来，每次经历低谷期的时候，万素素都会想起司小雪对她说过的话，想起司小雪明亮的眼眸，大概这就是偶像的力量，所谓梦想的代名词。 作为一名偶像，司小雪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的最好，就连同为圈内人的万素素，也是被她的偶像力量激励的一个人。 【万素素：小雪，谢谢你。不管你在什么时候需要我，请尽管开口。】 她在影视圈的号召力也不容小觑，除了主业演员干得好，她投资和制作的剧也以是部部佳作。 如果司小雪想要成为演员，万素素有信心将她重新捧红。 【司小雪：^_^ 素素姐怎么跟卓昭前辈一个样子？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啦】 万素素和卓昭各自在自己的赛道上发光发亮，但是两人都很忙，总是聚少离多，都不敢先开口谈感情的事情，外界也压根没看出他们有什么私交，只是嗑糖的cp粉发现，万素素为主角的剧，ost必有一首卓昭的歌。 简单和万素素聊了一会儿后，司明雪就切回到了千金的号上。 宋沛终于激动完了，可以正常说话了，她给司明雪发来了几份文件。 【宋沛：我用你的脸建模了一个女神形象，作为全球最显眼的寻人启事。司依依让我给你打钱，什么时候签一下文件？】 属于是先斩后奏了。 【司明雪：我真的谢谢你啊。】 【宋沛：好说好说。你的顾问职位我还一直给你保留着。另外你的投资分红什么时候来亲自领一下？我带你逛我们总部。】 她以前就说过要雇司明雪当顾问，现在宋沛也知道司小雪就是司明雪，反应过来，当年给她一口气投资了上千万的富婆正是司明雪本人。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司明雪就是给她雪中送炭的人。如果没有司小雪的这笔投资，宋沛还真不一定能拍完第一部 剧。 司明雪看到宋沛，准备和她说起正事。 司明雪还记得宋家也是开医院的，他们家一开始干医疗行业起家，当初司家两个女儿也是在宋家的私立医院不小心被换错，后来得知真相，宋家对司家的态度极好，暗中帮了司家不少忙。 【司明雪：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宋沛：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宋沛嗅到了热闹的气息，她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爱吃瓜的宋三小姐。 这时，文景泽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接收同事那边发过来的文件。 “我查到了医院管理层的名单，但是现在名单上的人，大部分都不在国内，还有的人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光是从这份名单都能看得出来其中吊诡的地方，就连他的同事都察觉到了这或许是个大案。 司明雪看见最顶上的院长，去向是M国。 “国内的话，有宋家的医疗系统可以帮忙查一下。国外……”司明雪顿了顿，“我记得顾景澜好像在M国疗养院治疗，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 文景泽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眯起眼睛，移动鼠标的动作顿了顿。 “哦。”他佯装平静。 司明雪从他的语气里好像品出了点什么，靠近他，故意问：“文警官，怎么啦？” 她攻略顾景澜的时候，019有在全程陪伴，应该很清楚她和顾景澜什么也没有吧？ 文景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没……”话音未落，司明雪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亲完之后，司明雪见他还怔愣在原地，露出清甜的笑容。 “报告！我想亲你。” 文景泽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那点醋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目眩的幸福。 他才发觉，原来拿捏他如此简单轻易。 只要那个人是她，他就能无条件投降。 第89章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司明雪把事情简单和宋沛说了一下, 说是想查一下福瑞克医院。 宋沛对家族企业不感兴趣，她自己有自己的事业，不过她哥宋澈是目前宋氏集团重点培养的继承人, 想要找这方面相关的人，找他最合适。 宋澈和司明雪的交情不深，但很欣赏她另外一个马甲司小雪，又加上宋家和司家关系不错, 只是想查点事情，这个忙他不会不帮。 “这家医院的院长我认识, 他现在在M国定居，是医学领域的专家, 之前也曾经和他有过合作。如果你需要的话, 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和现居地的地址发给你。”宋澈很爽快。 司明雪跟宋澈还在通话中, “谢了, 宋总。” 宋澈听到她这个熟悉的称呼, 笑了笑，“真没想到你是司小雪，当初我居然也没有认出来。” 他这辈子很少欠人什么, 毕竟在他周围的人都习惯了用利益交换, 偏偏他几次三番想还司小雪人情, 对方都拒绝了，欠着欠着, 他竟也开始惦记上了。这回司明雪找他，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帮忙，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结果这么简单，不用十分钟就能查到的事情。 “大概是我化妆技术比较好吧。”司明雪打了个哈哈, 和他寒暄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查这个院长的联系方式和现居地对于宋澈来说很简单，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得花费一些时间了。况且宋澈给的还是院长的私人号码。 文景泽这边正在给上司写报告，等会儿还要回局里做汇报，走一些程序，想查一下国内最近有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件，说不定这个组织只是不在A市犯案，但在其他地方依旧继续活动。 “明雪，”文景泽见她从外面回来，想和她提一下换房子的事情，“之前有犯人盯上了我家，故意挑衅我，我担心你继续在我身边会有人身安全的威胁……” 以前他一个人，不怕犯人找上门来，但现在不同，他也会担心司明雪的安全，特别是他不在的时候。 他不能承受再失去她一次。 司明雪把宋澈发给她的信息转发给文景泽，头也没抬，直接说：“不然就搬去住我之前的大平层好了，那边的安全系数很高，一般人都进不去。十年过去，安保系统肯定都升级了。” 文景泽攥了攥掌心，虽然很不想和她分开，但也知道这样对她的最好。 “好。” “不过大平层离你的工作单位有段距离，不知道你平时上班来不来得及。我查一下地图啊。”司明雪说。 文景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和我一起搬过去吗？”司明雪反问。 文景泽顿了顿，很难拒绝。 自从他们查到福瑞克医院，案件的开展就越发顺利，原来类似的案件十年前发生在A市，十年间也在全国其他地方发生。 起先六年前，在北越市发现了两具失去器官的尸体，追查这桩案子的刑警顺着线索查下去，只能查到一个黑诊所，把人带回局里没多久，他就自杀死亡了，线索中断，而开这个黑诊所的医生就是当年从福瑞克医院出来的工作人员。 然后便是最近的两年前，发生在沂坊市，同样是车祸意外发生后，尸体不翼而飞，问起受害者的家属，就说是确认死亡，拉去火化了，负责火化的人员是当年曾在A市殡仪馆工作的工作人员，在福瑞克医院关门的时候，他也到了沂坊市。老刑警干这一行多了，一看他们的家属就有问题，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搁置。 以上的案件还只是有疑点并且被提交上来，不知道除了这些案件之外，还有多少正在发生的罪恶。 之前说好要从文景泽家搬回大平层，文景泽去忙案件的事情，司明雪就自己去逛家具城，把大平层的家具都换了，重新收拾一下，然后再搬过去。 这段日子两人都是各忙各的。 司明雪还去了幻想宇宙的总部，签了文件把分红拿了，又入账一笔巨款。 原先她和财务团队说的是，在设定的期限内把投资所得的收益全部投进小雪花助学基金里，剩余的收益就一直没动。 当年负责小雪花助学基金的代理人也很会打理她的财产，十年过去，得到基金帮助的学生都开始走进社会，回过头来帮助基金会运作，渐渐的，团队里的人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庞大。 司明雪听完代理人的报告，就不用再多操心基金会的事情了。 “这边是演员训练大楼，请了演员老师来给演员上课。还有专门的武术指导，礼仪指导。一般开拍前都得训练三个月以上。不管多大咖位，来了我们这都得接受训练。”宋沛带着司明雪逛幻想宇宙影视区的总部。 幻想宇宙总部不在南城也不在A市，而是入驻隔壁的R市，有优待政策，地皮便宜，占地面积极大，刚进门就看见有人举着拍摄的器材到处跑。 宋沛还给司明雪做了个工作牌，磁卡录入她的信息，给她开了权限，总部内的大楼她随便进。 “这个工作牌，我做好很久了。”宋沛替司明雪挂上工作牌的时候，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叹了一口气。 司明雪低头看向自己的工作牌，没有照片，但是有职位首席顾问。 “应该说是，挂牌吉祥物。”司明雪反手指向公司大楼内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那个全息投影，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了以她为原型建的形象。 宋沛嘿嘿一笑，挽着司明雪的手臂，“哎呀，当初项目成立的时候，大家都很缺乏信心，我得给大家树立一个完美的光辉形象，我太接地气了，就换了个理想中的女神。” 司明雪被她从全息投影前拉走，宋沛边走边说：“最近有个新的影视项目，我们正在找人唱插曲，你有没有兴趣啊？我听过你专辑里的那首抒情歌，感觉你的声线很合适。” 司明雪举起手，在胸前比了个叉的手势，“我退圈了，谢谢。” “司小雪退圈，跟你司明雪有什么关系？况且，你不是还欠着粉丝们一场演唱会吗？”宋沛狡黠地一笑，“帮帮我嘛~来都来了，我们录音棚就在前面，百万录音棚！效果超级好！来嘛来嘛~” 宋沛撒娇的时候，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司明雪的掌心碰到胸前的工作牌，她说来总部是临时起意，这个工作牌也不知道在宋沛那里放了多久。 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任由宋沛拉着她进录音室。 好巧不巧，在这里撞见了来录主题曲的卓昭。 宋沛不知道卓昭和司明雪有什么交情，抬手打了声招呼，“昭哥。” 按血缘关系来算，卓昭是宋沛的堂哥，老一辈的不承认卓昭，但卓昭也不需要他们承认，这一代小辈玩得倒是不错，况且又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更为熟悉。 卓昭抬头，视线从宋沛脸上划过，落在了她身旁的司明雪身上，瞳孔颤抖。 “小雪？”还好他们之前联系过，再见面没有那么震惊，只是时隔十年的见面，还是会忍不住怀念，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司明雪笑着上前，朝卓昭伸出手，“好久不见，前辈。” 卓昭握住她的手，礼貌地上前拥抱住她，松开她之后还是忍不住打量她。 “你真是……完全没变。”他也相当感慨。卓昭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看到司小雪完全没变化的样子，心情复杂，又有点羡慕。 宋沛左看看卓昭，右看看司明雪，最后跟和录音老师说：“我带明雪过来试音。” 司明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卓昭说：“是唱《晨曦》吗？这首歌很适合你的声线。” 宋沛立刻接话：“昭哥也这么觉得！和我想的一样。我们这个故事主要面向青少年观众，打算在假期档上映，由小精灵的视角出发，是个奇幻冒险故事。《晨曦》这首歌就是迷茫时划破黑暗的一道光，充满希望和力量，带领伙伴们继续前行。” 宋沛让司明雪戴上耳机，给她听一遍曲子，又将歌词塞到了她的手里，“你先听。” 她有信心，司明雪会被这首歌打动。 司明雪才戴上耳机，就被抓耳的前奏吸引了注意力，沉浸在这首歌里。 她低头看向歌词，忍不住回想起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晨曦在她的玫瑰庄园里，艾莉丝带着玩家们走出副本。 “怎么样？”宋沛期待地看向司明雪。 司明雪点了点头，并且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许。 “来都来了，要不要试试？”卓昭让开了身后的门口，示意她进录音室。 他们堂兄妹的说辞出奇一致。 司明雪没有再拒绝，只是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别对我抱太大期待。而且我只唱一首，没有要复出的意思。” 毕竟过去十年，唱功可能会有所变化，他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宋沛只是觉得当年的司小雪声线空灵动听，适合奇幻冒险，才提出让司明雪一试。 “没关系，只是试音而已，要是不行，就再换人好了。你别有太大压力。”宋沛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随便唱。 司明雪拿着歌词走进录音室。 她坐在麦克风前，戴上耳机，隔着玻璃看见站在那边的几人，宋沛还对她比了个心。 好像回到了当年，有点怀念，但不多。 司明雪调整呼吸，清了清嗓子，试着哼唱了两句，试一下音调高低。 就是这两句，戴着耳机的录音老师愣了一下，眼前一亮，看向录音室里的女人。 卓昭有些好奇，戴上另外一副耳机。 司明雪对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 开始播放伴奏。 人声渐入，整个脑子纷乱的思绪都被清除了出去。 她的声线纯净空灵，歌者与听众的距离好像离得很远，相隔亿万光年，又像离得很近，唾手可得。 前面一段的人声吟唱是身处黑暗中的迷茫，不知道方向，声音微微颤抖，充满了感情，进入副歌之后，随着人声的几次变调转音，光明乍现，冲破了黑暗和迷雾，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降临到你的身边，温柔地拉起你的手，让人不由自主地随她去往想象中的天堂。 所谓的天籁。 司明雪一曲唱完，睁开眼睛，隔着玻璃看向外面。 外面的几人泪流满面，就连卓昭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司明雪走出录音室的时候，众人纷纷上前与她拥抱，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都在这一首歌的时间里，垂直入坑。 “欢迎回来。” 不是她选择了偶像事业，是偶像事业选择了她。 第90章 案情复杂, 文景泽不得不飞到其他城市出差，和当地的同事一起展开调查。 虽然以前文景泽也经常出差，但是这回和往常不同。 大概是有所牵挂。 “泽哥不去吃饭吗？”同事拍了拍文景泽的肩膀, 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文景泽低头依旧没有回复信息的手机，皱起眉头，“嗯，我等一下就去。” 这边的调查暂时告一段落, 不仅从良心未泯的院长手里拿到了当年那个组织的犯罪证据，还抓住了曾经在福瑞克医院工作的药剂师, 从他口中套出了话，得知他们的犯罪流程, 拿到了一份新的名单, 之后将抓捕的工作分担给其他人, 就可以暂时喘口气了。 文景泽翻看他和司明雪的聊天记录, 他一有空就会给司明雪发信息, 但他得到的回复却寥寥无几，尤其是文字看不出她的表情，没有情感, 冷冰冰的, 让他心情复杂。 【文景泽：吃饭了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也不见她回复。 文景泽收起手机，先去吃饭。 结果他吃完饭了, 还是没有回复。 【文景泽：在做什么？】 掐着时间点，一个小时刚到，他就发了第二条消息。 这条消息倒是秒回。 【司明雪：抱歉, 刚刚切号在和宋沛聊事情。吃过饭啦，刚到酒店。】 文景泽明白了, 下回直接给她的手机发短信。 他猜她刚到酒店的意思，应该是有空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司明雪很快就接起他的电话，笑着问：“怎么啦？” 她那边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离得有点远，听不出是男是女。 文景泽抿了抿唇，像是汇报工作一样：“这边的案子调查告一段落了，我明天回A市。” “这么快？我还在R市，可能还要玩个两天才能回去。不过大平层那边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换了新的家具，找人检查过确认没问题，你直接搬进去住就行。”司明雪的语气自然，那边似乎有人问她什么，她拿着手机和那人说话，“放旁边就行。我验完货之后把地址发给你们，帮我送过去。” 文景泽手指蜷缩，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磕，等待她安排完她那边的事情。 “文景泽？”司明雪询问地唤他的名字。 “你好像很忙。”文景泽的心情有些奇怪，好像吃了柠檬一样，又酸又涩。 司明雪抿着唇笑，“比不上你忙。案子还顺利吗？” 他一开始就说了案子调查告一段落，她有没有在用心听他说话…… 文景泽做了个深呼吸，“嗯。顺利。” 司明雪察觉到今天男朋友好像有些不对劲，眨了眨眼睛，走到阳台外面，隔绝了里屋的声音。 “怎么啦？不是说顺利吗？语气听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文景泽知道她敏锐，特别在对待她愿意用心的人身上。 他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整个办公室，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明雪。”他的指尖划过椅子扶手，无意识地碾过上面的刻痕，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像是在喃喃。 “我想你了。” 司明雪脸颊微红，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 “我也是。”她回答道。 文景泽曲起食指，在刻痕上划下第一道，“是吗？” 司明雪从他的问句里察觉到了什么，视线开始游移，就像他本人在她面前一样，轻轻咳嗽一声，回答道：“是啊。” 文景泽在刻痕上划下第二道，轻笑了一声，开始控诉。 “信息一个小时才回一条。我发的晚安也当作没有看见，第二天的早安也跳过，直接回我中午那句吃了没。我刚刚说了案子告一段落，你还问我是不是顺利。出差一个星期里，也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主动发过一次消息。 “司小姐的想念，着实有些难以捉摸。” 他阴阳怪气的方式还挺特别。 司明雪忍不住笑。 “我怕打扰你工作嘛。我们的时间节奏对不上，不能秒回你我就只能等到你下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再回你信息了。毕竟如果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你正好在追捕犯人，岂不是打草惊蛇了？而且我给你发的都是些不要紧的消息，没有你的案件重要。” 听起来都是在为他着想。 “你的消息都是要紧的消息。”文景泽顿了顿，“我追犯人的时候会静音手机，不会打草惊蛇。就算时间节奏对不上，我也想希望收到你的信息。至少……知道你在。” 司明雪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们文警官好像变得有点粘人了。” 文景泽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不喜欢吗？” “喜欢。请务必多粘人一些。”司明雪听到他在那边松了一口气，“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文景泽的心情轻快了许多，“早上八点到A市。时间太早了，你不用来，多睡一会儿。” “接机的花可以送玫瑰吗？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司明雪问。 “可以。不高调。”文景泽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的欲拒还迎在司明雪这里一点作用都没有，因为她总能算准他的心思。 挂了电话之后，文景泽把他的航班号也发给了司明雪。 次日，司明雪抱着一小捧玫瑰花来接机，出行也不忘戴上口罩和黑框眼镜作为伪装，以免再次被人认出来，反而惹来麻烦。 之前她在录音室录完插曲，还答应给他们录另外一个版本。卓昭见气氛不错，邀请她当演唱会的嘉宾，还搬出了她的粉丝都在等她那场未完的演唱会，司明雪没能拗得过他，确实也有点遗憾，于是应了下来。 司明雪站在接机口听电话，司依依问她要不要周末带警察男友回司家吃顿饭，算是家宴，慕辰也在。 “他最近工作比较忙，不一定有时间。”司明雪说。 司依依有点不满，主要是对文景泽这人不满，“忙得都没空陪姐姐回家吃饭了吗？姐姐，是他工作忙，还是他借口工作忙？” 司明雪这就不得不为文景泽辩驳几句了，说：“他是真的工作忙。而且我也挺忙的，过两天还得去R市录音。之后还要和沛沛去逛幻想宇宙影视城，另外年底在还要在D国建新的影视城，那边有个著名的温泉景点，我还蛮想去逛的。” 她在幻想宇宙的投资多到她有资格对选址提出意见。 “和宋沛？”司依依的声音都变调了，“为什么不找我？姐姐！我也想和姐姐一起去啊。” 司明雪说：“不合适吧。我不觉得慕辰会放你一个人来。” 上个星期她也回过司家吃饭，坐她对面的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的，她有点受不住。 结婚之后，司依依没有单身那么自由了，有时候还得作为慕辰的夫人进行必要的社交活动，还真不一定能去。 “姐姐也是一个人去吗？”司依依问。 司明雪还没有有伴侣的自觉，“嗯，他应该没时间陪我去吧。我自己去玩就好了。” 身后靠近她的人听到她说的话，顿住脚步。 “姐姐，你这和单身有什么区别？”司依依发出了灵魂拷问。 司明雪摊开手，“他有他的空间，我有我的空间，这不是很……” 她的腰被人从身后环住，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司明雪侧过头，便见她的粘人男友回来了，脑袋埋进她的肩颈处，滚烫气息喷薄在她的锁骨上，晕染一片薄红。 “咳咳，我晚点和你说，先挂了。”司明雪有种干坏事被人抓到的心虚感，挂掉了电话。 司明雪拍了拍文景泽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把花塞到他的手里。 “欢迎回家！” 文景泽松开她，佯装毫不在意的样子，问起她刚刚在和别人聊什么。 司明雪走在他身边，原本想给他推行李箱，文景泽却把花还给她，自己一手推行李，另外一手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也没聊什么，就是稍微聊了聊下半年的计划。我答应了卓昭要去当他的演唱会嘉宾，应该也就两三首歌，回头和他敲一下演唱会的细节。然后是新建影视城的选址，宋沛给了我几个地点，邀请我去实地考察。既然是要实地考察，肯定得去那边住上一段时间。”司明雪说到这里，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文景泽。 文景泽的眉头紧皱着。 “怎么啦？”司明雪伸手想要帮他展平紧皱的眉头。 文景泽只是捉住她的手，没说话。 “先回家吧。” 机场人来人往，不是个可以静下心来谈话的地方。 司明雪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严肃，轻轻地“喔”了一声，乖巧地走在他身边，然后开始思考他怎么了，要怎么哄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两人回到大平层，家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和十年前的大平层有点像，装修风格偏向文景泽现在住的房子，简洁利落，但灯光整体氛围还是司明雪喜欢的温馨风格。 司明雪替他拉着行李箱，准备放到卧室去，但是她才换完鞋子，一转身就被文景泽堵在了玄关。 “明雪，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文景泽的语气不同寻常，他与鞋柜间隔着一个司明雪。 只见他单手扶着鞋柜的柜门，合上柜门，把司明雪囚于身下。 司明雪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胡桃木色的鞋柜上，柜顶摆放着她挑选的无火香薰，带着点清新的柑橘甜香。 她仰头对上文景泽的深邃眼眸，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对他绽开一个无害的笑容，“想谈什么？” 文景泽的影子遮挡住了她的光，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不管是真是假，都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人忍不住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像是当着你的面给你挖了个坑，蹲在坑边笑嘻嘻地望着你，可你就是心甘情愿往下跳。 因为喜欢她。 “你不觉得你的安排里，好像少了一个我吗？”文景泽握住她的左手，没给她继续蛊惑他的机会。 司明雪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腕，眼里的笑意渐浓，她抬起右手，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唇。 “工作性质原因，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我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啊。异地恋里，闲着的那个人总是会想很多。你也不喜欢我老是找你问一些有的没的吧？” 文景泽撑在她身侧的手渐渐蜷缩成拳，垂眸凝视着她，哑声道：“如果我说喜欢呢？” 司明雪愣了一下，好像没能蒙混过关？ “你确定吗？”司明雪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缓慢划过，在他的唇瓣上停了停，“比如问你吃了没……”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点火。 文景泽在她指尖停留的片刻，低头亲吻她的指尖，耳朵发烫。 “喜欢。”他的嗓音低沉，往前靠近了半步，与她的身体紧贴。 司明雪的身体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刚刚被他吻过的指尖好像触电，有点麻。 “再比如，问你睡了没……”司明雪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没敢再继续，垂下右手，又被他捉住，放在了他的腰上。 “嗯，喜欢。”文景泽俯身亲吻她的唇瓣，起先只是轻啄，在她气息紊乱之时，加深了这个吻，任由她在身下动情。 司明雪趴在他的肩上调整呼吸，她的心跳抵着他的胸膛，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文景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脖子上，她白皙的皮肤很快就变成了粉色，可爱得想让人在上面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司明雪气急，轻推了一下他。 文景泽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不喜欢我在你心里，可有可无。” 第91章 他要是这么说, 可就太冤枉人了。 司明雪牵着文景泽的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卧室的房门是关着的。 司明雪在房门前停下脚步，转身抬头看向文景泽, 表情严肃：“首先我要解释一下，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并不是可有可无。你在查案子，我不敢打扰你。第一次谈恋爱, 把握不好分寸，所以稍微犯点小错误, 也是可以原谅的，对不对？” 文景泽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不置可否。 司明雪将手探到身后, 握住门把手, 向下压, 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 不愿错过他的表情。 文景泽见她如此神秘，还在想她把卧室装修成什么样子，余光瞥到了一个眼熟的东西, 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到房间内。 卧室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机器人模型, 金属外壳, 流畅的线条，和当年司明雪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一模一样, 而且更有心的是，她连同那个019挂件也重新做了一个，挂在机器人的手腕上, 冷冰冰的机器人接了地气，变得有温度了。 文景泽的眸光闪烁, 牵着她的手渐渐攥紧。 “我找了原来做这个模型的公司要来了图纸，让宋沛底下做周边的团队做了一个出来，应该和以前那个是一样的。”司明雪还记得她最后一次到019的工作间时，就看见他的工位旁边摆着她送的机械模型，想来他应该喜欢，不然也不会放在他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文景泽回忆起昨晚她在酒店的时候，说什么“验货”，大概就是在验这个模型，那她这些天……难道都在忙着给他做这个模型吗？ 司明雪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应该是很满意这个礼物的了，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文警官可以原谅我了吗？” 文景泽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喉结上下滚动，“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司明雪感受到他的体温，抬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回应他的爱意，但她才前进半步，抱住他的腰，文景泽就立刻后退了一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司明雪的双手落了空，疑惑地看向他。 这男人怎么忽冷忽热的？ 文景泽红着耳朵，脖子到脸都是通红的，“你……先别靠近我。” 司明雪以为他又开始欲拒还迎了，况且他眼眸潋滟，眼尾发红，看着就不像是不想她靠近的样子，于是追着他往前走了一步。 “为什么啊？”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追着他转移的目光，他往左边，她就往左边，他转向右边，她就侧身往右边，誓要与他对上视线。 文景泽伸出食指，抵在她的额头上，将她推远。 “我的房间呢？”他转过身，回到玄关去推自己的行李箱。 司明雪跟在他的身后，故意拖长尾音，说：“啊……你的房间啊……” 文景泽不敢和她对视，拉着行李箱拉杆往走廊的方向走去，主卧在这边，客房应该也在这边吧…… 司明雪双手负在身后，步伐慢悠悠的，“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啊，你还想去哪里？” 文景泽转过身，就见她五指并拢，指向放着机器人模型的主卧。 他拉着拉杆的手攥紧，又放松，将行李箱转了个方向，抵在他们两人中间，隔开司明雪和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文景泽的声音压低，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好听，每次故意用这种声线说话，都能听得司明雪耳热。 司明雪双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抬头对上文景泽的眼神，“当然啊。你每次都不好好睡觉，我这是在监督你。而且你工作忙，我们见面的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当然要好好珍惜啊。” 文景泽皱起眉头，他觉得她口中说的“珍惜”，和他想象中的“珍惜”或许有点出入。 “我回来得太晚，会吵醒你。”他的口风似有松动。 司明雪：“那你争取早点回来。” 文景泽拿她没有办法，况且他也不想拒绝，特别是她的邀约。 “我……刚从外面回来，我先去洗个澡。”文景泽转移话题十分生硬，好在司明雪已经习惯了他用这套方式，而且她笃定他不会拒绝自己，便带着他往更衣间走去。 这是个步入式更衣间，中间摆放着岛台和沙发。 “左边放你的衣服，右边放我的衣服。我帮你添置了一些衣服，你休假的时候可以穿，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风格。”司明雪侧开身子，让他随便挑选衣服。 文景泽看着她为自己添置的男装和她的裙装放在一起，心脏柔软，好像碰一碰就能凹陷下去，化成了一颗棉花糖。 她也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她做的比说的要多。她的爱意笨拙，像是小孩子不懂表达，喜欢他，不会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但会把幼儿园老师奖励给她的糖果藏起来，谁也不给，只送给他。 他的月光也学会了偏爱他一个人。 “你准备洗澡吧，我先出去了。”司明雪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她喜欢揉他的头发，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同，他的头发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文景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房间，听到门锁咔哒关上的声音，回身看向他们放在一起的衣服，捂着下半张脸，扬起嘴角。 好想结婚。 和她。 话虽然这么说，但这件案子一天没结束，文景泽就很难做到心无旁骛地和司明雪在一起。 好在案子进展顺利，经过各方不懈努力，文景泽循着线索，与各地同僚合作，终于在初冬之时，抓住了主犯。 有当年的院长、药剂师作为人证，还有保留的尸检结果以及不明资金来源作为证据，揭开了震惊全国的器官.贩卖案件，案件涉及人员众多，这件大案也让文景泽名声大噪，获得了“警界之光”的称号。 然而文景泽在上完了新闻之后，就激流勇退，递交了辞呈。 局长疑惑不解，劝他再多考虑考虑，毕竟获得了这样的功绩，往后的仕途只会越来越平坦。 文景泽的耳边传来了主神的机械音。 【恭喜，您已完成了您的结局。】 【请在需要传送时呼出主神系统。】 文景泽对着恩师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感谢了他的栽培。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这些年来，谢谢您。” 局长尊重他的决定，只是十分惋惜。 这段时间，文景泽一直在忙着查案，早出晚归的。 司明雪也在忙她的事情，因为答应了卓昭当他的演唱会嘉宾，得重新捡起她的爱豆事业，一直在练歌、练舞，期间还抽空陪着宋沛把新影视城的选址给定下来了。 两人回到家，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也算一种另类的默契。 今天文景泽回来得早，做好了晚餐，等司明雪回家。 只是他等到晚上十点，都没等到司明雪，这才打了个电话给她。 “在门口了。”司明雪接起电话的时候，刚好到家，推开门，就看见坐在饭厅等她的文景泽。 文景泽起身走到玄关，帮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司明雪坐在矮凳上，都不用她动手，文景泽就帮她换好了鞋子。 “饿了吗？要不要吃饭？”文景泽询问道。 “在外面吃过了。你呢？吃饭了吗？”司明雪累得指尖都要抬不起来了，整个人软摊在矮凳上。 文景泽：“六点做的晚餐，没等到你回来，就先吃了。” 司明雪捂着脑袋，俯身靠近文景泽，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对不起啊，我和你说我回来吃饭的时候，已经准备往家里赶了，但是被司依依他们逮住，硬是拉我去聚会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喝酒，只是去坐一下，吃完饭就回来了。” 南城豪门圈子的人知道司明雪的男友是最近上新闻的文景泽之后，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先以为司明雪的男友是个吃软饭的，谁知道人家是吃公家饭的，变着法子想和她交好。 司家倒是觉得很欣慰，这个女婿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也觉得面上有光，提了好几次让司明雪带人回家吃饭。 文景泽之前就和司明雪谈过，这件案子结束之后就会递交辞呈，免得到时候突然回了现实世界，单位找不到人。 司明雪也赞同他的做法，别人来打听文景泽的事情，她都随口应付过去。 “我知道。”文景泽看出她应酬有多累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的手，替她按摩手臂。 司明雪询问：“你在短信里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他说有个好消息想和她分享，问她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文景泽平静得就像在聊今天的天气，说：“我辞职了。” 司明雪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好像被糊住了，过了一会儿，像是灯泡突然点亮，她噌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文景泽。 “哇啊啊啊！你完成了结局！恭喜你！” 文景泽听到她兴奋的欢呼声，忍不住笑意，拍了拍她的后背，指尖拂过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放软。 “嗯，恭喜我。” 司明雪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又一下。 文景泽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司明雪轻轻推开了他，掏出手机，点开电影院的购票APP。 “走，我们去看电影吧。”司明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之前一直想和你去看这部电影，有我唱的插曲，但是我又怕打扰你工作。” 她一直留着和他看电影的机会，等着他有时间和她一起去看。 文景泽单手撑着墙壁，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没有动作。 司明雪面带疑惑，“怎么了？” 文景泽圈起拳头，轻轻地叹息一声，“……我想，去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说罢，他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司明雪看着男友的背影，开动小脑筋，摸着下巴思考。 难道他一直很期待和她看电影？期待到得去洗澡冷静？ 早说嘛~她一定早早准备好电影票。 第92章 正文完 冬天, 电影院。 司明雪戴着口罩，抱着一桶爆米花，在旁边等待文景泽取票进场。 他们看的这场电影是最后一场, 验票进场的时候，影厅也只有寥寥几人。 电影还没开场，坐在他们前面的小情侣压低声音说话。 “我已经二刷这部电影了，超好看！特别是配乐, 可以说是震撼！可惜片尾都没有写插曲到底是谁唱的。” “二刷？你一刷是和谁去看的？” “我自己看的，准备开始了！” 司明雪看了一眼前面那两人, 拉下口罩，抓起一颗爆米花, 塞进嘴里。 嗯, 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还不错, 甜度刚刚好, 也很清脆。 文景泽垂眸看向将他们两人分隔开来的爆米花。 司明雪余光瞄到他的动作, 侧耳过去，“怎么了？” 文景泽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问：“要不把它放你那边？隔着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司明雪没听懂哪里不方便了, 放中间大家一起吃不是很方便吗？但既然这是他的请求, 那她只好宠着了, 于是把爆米花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文景泽将横挡在他们中间的扶手往上打，这样就没有阻挡, 可以牵起司明雪的左手了。 司明雪往后面看了一眼，嗯，没人, 然后任由他牵手。 文景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眯起眼睛, 语气危险，“怎么？我们的关系还见不得光了？” 司明雪脸皮薄，解释道：“不是啦，公共场合这样不太好吧。” 电影开场，又是幻想宇宙那个熟悉的片头，银幕上的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们的脸上。 文景泽靠近她，和她咬耳朵，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语气里还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又没有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司明雪的耳朵发烫，控诉般瞪了他一眼，“好好看电影。” 文景泽勾起唇角，没再逗她，看向银幕。 司明雪发现了，这个男人越来越难搞了。 她怒吃半桶爆米花。 电影情节是经典的以宝藏地图为线索的冒险之旅，本该是个俗套的冒险故事，但是编剧却很巧妙地把落足点定在了小队之间的情感联系，并不以剧情线为主线故事，而是以伙伴们的情感羁绊为主要卖点。 小队的队员们情感变化非常动人，从磨合，到互相猜忌，产生矛盾离开，再到误会解开，主角努力一个个把人找回来。 集合队员之后，他们在沙漠里围坐在一起，不知前路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夜色黑得好像能将他们全部吞没，只剩下被围绕在中间一堆火焰。 这时，插曲《晨曦》适时出现。 空灵动听的女声带着众人的视线随篝火的火星子跳动向上，镜头随着音乐声环绕，向上升天边乍开一抹晨光，驱散了夜色的黑暗，同时进入歌曲的高潮，特效和音乐搭配得极好，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 司明雪侧头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小声问：“怎么样？没退步吧？019老师。” 文景泽的心脏怦怦直跳。从人声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不仅没有退步，她对于歌曲情感的掌控力也更加精妙了。 他攥紧了她的手。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好，有多耀眼。 “回去之后，你会不会想要成为一个歌手？”文景泽问。 司明雪看向银幕，还未回答他的问题，就听见前面传来抽泣声，那对小情侣呜咽着说要去搜索歌手。 “或许吧。”司明雪认真考虑了一下，“人生还很长，所以什么都想去尝试看看。不当歌手，就去当烘焙师，这样就能第一时间吃到香香软软的面包了。喔，我还想去当旅游景点的售票员，坐在窗口给游客盖旅游章，当别人人生的NPC，给他们派发上山下山的任务。” 文景泽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眼里含着笑意。 “我陪你。”文景泽顺着她的话，和她一起安排，“如果你当歌手，我就作词作曲。如果你当烘焙师，我就帮你打下手。如果你当售票员……嗯，我想想，我需要一直当游客吗？” 司明雪忍不住笑出声，又怕打扰其他人的观影体验，掩唇克制着笑意，“你可以去当旅游景点的动物饲养员，给猴子发香蕉。” 文景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行。那我得从现在开始学习辨认香蕉的成熟度了，以免猴子老板不满意，会申请辞退我。” 司明雪乐得不行，憋着笑意，没敢在影厅笑出声，电影还没看完，就悄悄地起身出去了。 文景泽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影厅。 两人虽然没有看完电影，但心情都很不错。 司明雪兴致上来了，提议要从电影院走到最近的麦当劳，吃最新款的麦旋风。 文景泽拿出手机导航，距离他们最近的麦当劳也要走十五分钟。 刚走出电影院，司明雪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 “我们还是回家吧。” 文景泽帮她戴好口罩，将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凉的手。 暖黄色的路灯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影子交叠。 文景泽逆着光，低头问她：“确定不想吃雪糕了吗？” 司明雪：“有一点点想吃，但我怕我吃不了太多，浪费食物。而且我明天一早就得飞去V城给卓昭演唱会当嘉宾了，得控制一下饮食。” 今天吃饭她吃的也不多，爆米花买的还是最小桶的。 文景泽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想吃就去吃。你吃一口，剩下我帮你解决。” 两人开车绕了路去最近的麦当劳，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因为开车要绕路，买完雪糕，反而更晚了。 司明雪提着装了冰块的雪糕袋子，相当满足。 她并不是一个想要什么，就必须当下获得的人，她的欲望总是会延迟满足，但文景泽却是一个执行力超强的人，好像在他的身边，只要她提出一个设想，他就能完美执行她的设想。 可以完全信任他。 回到家里的时候，雪糕也没有融化多少，大概是天气也够冷。 大平层的空调温度调节到最适宜的温度，一进家门就感觉到了暖意。 司明雪坐在换鞋的矮凳上叼着木棒，打开袋子准备品尝雪糕。 文景泽换好鞋后转过身，见她还坐在凳子上，便单膝跪地，替她把靴子系带解开，托着她的小腿帮她把鞋子换了。 “文景泽，抬头。”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文景泽仰起头，唇边冰冰凉凉的，巧克力混着雪糕的味道，甜味蔓延。 司明雪把第一口雪糕递到了他的唇边。 文景泽吃下她喂的雪糕。 冰凉的，细腻的，甜蜜的。 “怎么样？”司明雪期待地看着他。 文景泽单手撑在她身侧的矮凳上，倾身吻住了她。 他吮吸着她柔软的唇，舌尖抵住她的唇齿，甜味过渡，香甜的巧克力味成为这个深吻的印记，水泽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更是加深了暧昧气氛。 司明雪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雪糕，晃动装着冰块的袋子，水滴顺着塑料袋落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是羽毛轻搔，自他的皮肤滑落，水滴晕湿了凳子的布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轻喘着推开他的胸膛。 “你觉得呢？”文景泽的视线自她的眼眸向下，停留在她水润的红唇，眼里的欲色不加掩饰。 不知道他问的是雪糕，还是他的吻技。 司明雪脸颊微红，“挺甜的。” 文景泽舔了舔唇角，暂时放过了她。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订票和你一起过去。” 次日一早，两人刚抵达V城，卓昭的助理来给他们接机，将他们送到了演唱会演出地点。 文景泽看见卓昭助理，和他互相换了个眼神，对方给他点了点头，隐晦地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是卓昭今年巡演的最后一站，机场也有卓昭的粉丝，有人认出了卓昭的助理，远远地拍了一张他们上车的照片。 一开始粉丝还以为助理旁边的那个男人是演唱会嘉宾，镜头对准了那个身材高大像模特一样的男人，但是当他身旁的女人入镜时，粉丝的镜头立刻跟着姐姐跑了。 【@卓昭粉丝A：有没有人知道V城这一场巡演的神秘嘉宾是谁？我今天碰到哥哥助理来接机了，这俩都是嘉宾吗？看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我该不会拍到明星恋情了吧？！（视频）】 粉丝的视频里，司明雪和文景泽都戴着口罩和情侣同款鸭舌帽，一看就是一对，不过视频有点抖，看不出他们的具体长相。 一开始这条微博只是在小范围转发，等到临近演出开始的时候，入场的粉丝等待开场，闲得无聊刷到这条微博，立刻转了出来，并且成功把#司小雪#再次送上热搜。 【这个女人的身形好眼熟。】 【卧槽！司小雪和不知名姐夫！】 【？？？这你都能认出来？】 【十年老粉，她只露出一根头发我都能认出来！】 【啊啊啊！高价收卓昭巡演票！！！】 【双厨狂喜！梦幻联动！过年啦！】 …… 众所周知，万素素和司小雪是圈内好友，以往万素素为了避嫌，不方便来看卓昭的演唱会，卓昭和万素素确定关系后，也和她提过公开，但万素素始终不愿意，现在司小雪来当卓昭的嘉宾，万素素也能够光明正大地来看他的演唱会了。 万素素坐在台下，手里攥着卓昭应援色的荧光棒，身旁便是她的经纪人和保镖，身后有粉丝认出她，也很有分寸感地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默默拍照po到网上。 宋沛和司依依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后台，亲眼见到了作为天才爱豆的司明雪，在看见她造型的时候，她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当初为司小雪做演唱会造型的造型师也没想到他还有今天，能重新为她做一次造型。 司明雪戴上挂耳式麦克风，转过身，便对上了她们惊艳的目光。 宋沛立刻掏出手机，对着她来了好几张照片，“可以换新建模了。” 司依依凑近司明雪，给她报告说：“今天演唱会爸妈和慕辰也来了，我们都在台下支持你喔，姐姐！” 司明雪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 “昭哥说，等会儿有个惊喜给你。”宋沛刚刚在过来的路上碰到了回来换造型的卓昭，卓昭给她说的，让她提醒一下司明雪等会儿别太惊讶了。 司明雪挑了挑眉。 她今天就打算唱三首歌，司小雪专辑的第一首和最后一首，另外就是《晨曦》这首歌，也算是给宋沛的电影当卖点宣传了。 “你们有看到我男朋友吗？”司明雪记得她给他的票也在前排，担心文景泽不习惯这种场合，不过她在做造型的时候，有发消息问过他，文景泽说期待她的出场。 司依依点点头，“他和慕辰坐在一起。不过姐姐放心，慕辰绝对不会告诉他，姐姐之前差点成了他的未婚妻，以免坏了姐夫的心情。” 准确来说是不敢。文景泽往那边一坐，气场两米八。慕辰和他说话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审。文景泽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比在他爸妈面前还乖巧。 司明雪：“没事。他知道。” 司依依愣了一下，怪不得文景泽看慕辰的眼神怪怪的，她等会还是快点回去解救慕辰吧，以免他们气氛过于僵硬。 演唱会进入后半程，按照和卓昭的安排，司明雪会在他换最后一套造型前当串场嘉宾，唱跳司小雪专辑里的两首歌，结束后轮卓昭上场，散场前再和他弹奏合唱最近大火的插曲《晨曦》。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司明雪准备上场了。 司依依和宋沛回到观众席等待。 舞台上的卓昭举起麦克风，站在升降台上，五指并拢，指向另外一侧的升降台。 “很荣幸今天邀请到我多年不见的好友，当我最后一场巡演的嘉宾。限定演出，只此一场。” 他还没说出名字，熟悉的背景音乐前奏已经响起。 一开始，全场的粉丝观众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另一侧的升降台升起，周围的灯光渐暗，只留下唯一的一盏。 银白色的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心的偶像身上，她背对着观众席，就像是音乐盒里的小仙子，随着升降台的转动，镜头落在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等待着音乐伴奏，在下一个节拍落下之时，她睁开眼睛。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全场为之一静，像是生怕惊扰了她的美丽，当她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众人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以及无比整齐的全场大合唱，甚至有人当场站起来和司小雪一起跳起她的主打歌的招牌动作。 来看演唱会的除了卓昭的粉丝，有一些是路人粉，还有粉丝的家属，他们不一定全都会唱卓昭的歌，但是他们一定全都会唱司小雪的歌。 这就是路人盘的力量！ “天才爱豆！司小雪！” “完美颜值！司小雪！” 底下甚至喊起了司小雪的应援口号。 有粉丝戏称：“军训拉歌都不见得如此整齐。” 还有一些从当年司小雪的粉丝爬墙卓昭的，现在已经哭红了双眼。 “此生圆满，没有遗憾了！呜呜呜！” 在司明雪登台的时候，就有人举起手机拍下了舞台大荧幕上的那张脸。 【@路人C：陪女友看演唱会，想问问这位嘉宾是谁？为什么大家都会唱她的歌？】 底下评论刷得极快。 【卧槽！真的是司小雪！】 【卓昭你小子真是好样的，瞒得这么死！】 【司小雪，我的生命.之光！】 【没有人可以统一娱乐圈，除了司小雪。】 …… 舞台上的司明雪看见了底下的粉丝们将荧光棒的颜色调成了她的应援色，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银白色的雪海。 她的每一句歌词背景的应援口号，底下的粉丝都能清晰无比地接上。 整齐划一。 司明雪感受到了被人喜爱的力量，心脏那处暖洋洋的，她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谢谢大家的支持！” 她站在升降台上，准备下去的时候，观众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回响。 卓昭与她换位置，抬起双臂拥抱住她，感动于十年过去，她的业务能力也依旧不减当年，他这也算是了却了她的遗憾，粉丝的遗憾。 “你做得很好，小雪。” 司明雪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前辈。” 卓昭也忍不住动容，收拾情绪，“你还和我说这些？去换衣服吧，准备最后一首歌，这可是合奏曲。” 说罢，他还对着司明雪笑了笑，笑容似乎意味深长。 司明雪还沉浸在刚刚的粉丝给她的应援里，一时间没回味过来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晨曦》是一首慢歌，经过之前和卓昭讨论过的改编，下午彩排时两人进行了钢琴伴奏弹唱，给这首歌背后赋予了新的情感色彩，变得更加温暖动人。 造型师也给司明雪设计了一套新的造型，不同于她元气满满的唱跳打歌服，这是一身白色长裙，轻盈的薄纱搭配水钻，当灯光照射下来的时候，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司明雪拿到了属于她的银白色麦克风，坐在后台给文景泽发消息。 【司明雪：最后一首歌了，有点紧张。】 先前的唱跳曲目全凭借肌肉记忆，看到观众热烈的反响，还有传到后台来的欢呼声，她掌心开始潮湿。 【文景泽：没关系，有我在陪着你。^_^】 司明雪想到他刚刚应该也在台下看到她了，以往每一次演出都有019陪伴，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在舞台上演出。 她做了个深呼吸，攥着掌心的麦克风。 不紧张，毕竟她可是……天才爱豆。 最后一首歌。 灯光渐暗，全场观众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司小雪的出现，卓昭刚刚唱的那首热曲。 观众的讨论声渐消，灯光再次亮起，无数人的目光都落在舞台中央的女人身上。 司明雪身着一袭开衩的白色长裙，坐在吊高的月亮秋千上，轻盈得像是一位降落人间的女神，双腿交叠悬空，鞋子丝带缠绕着她纤细的小腿向上。 晚风轻拂，撩动她的纱裙，垂落的轻纱在空中摇晃，光落在她的身上，她连头发丝儿都在发光，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司明雪拿起银白色麦克风，轻轻哼唱第一句歌词。 没有伴奏的人声清唱，清澈纯净，直抵人心。 她抬起眼眸，在台下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万素素举着荧光棒对她轻轻挥舞，看见宋沛和宋澈兄妹一个比心，一个比大拇指，看见司家人举着手机拍摄台上的她，看见司依依抓着慕辰的手给她挥荧光棒…… 本该坐在慕辰身边的文景泽，现在却是一个空落落的位置。 司明雪好像突然踩空，心脏空落落的。 在她第一句唱完的同时，钢琴琴音传来。 灯光彻底亮起，一道金色的灯光打在黑色的钢琴上，坐在钢琴前的男人侧身对着观众，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司明雪听出了琴音节奏的不同，抬头看去，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背影文景泽。 原来卓昭所说的惊喜，是这个。 司明雪忍不住勾起唇角，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垂下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微红。 大荧幕上，仿若月光女神般的她轻盈落地，在钢琴音乐的伴奏中，哼唱着优美的旋律，朝着黑色钢琴前的人走近。 聚光灯跟随着她的走动，一同落在了黑色钢琴所在的区域。 文景泽察觉了灯光的变化，抬眸看去，对上司明雪笑意盈盈的眼眸。 她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唱歌的时候虽然是对着观众唱的，但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他。 对视的瞬间，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深情。 底下的观众已经听出了这首曲子就是一上线就霸榜流行曲排行榜榜首的《晨曦》，跟着台上的人一起哼唱起来。 温柔的晚风，轻轻的哼唱，无数银白色的荧光棒，像是漫天星辰拥抱着月亮，将他们环绕。 一曲结束，灯光隐去，舞台拉上帷幕。 无数的欢呼声和安可声响彻全场。 舞台帷幕的背后，无人知晓的角落，司明雪环抱住文景泽的腰，踮起脚尖。 他原以为此生无法触及的月光，温柔地吻在了他的唇角。 “回去可以把歌手事业先放一放吗？”文景泽心念微动。 想要获得幸福，此刻，就现在。 司明雪没听懂，“嗯？” 文景泽的拇指指腹擦过她因为亲吻而晕开的口红，单手捧起她的指尖，将蹭到口红的拇指在她的无名指上划出一道明显的口红印。 她白皙的皮肤衬得红痕明显。 文景泽单膝下跪，像一名信徒，虔诚地吻在她无名指的红痕上。 “先去结个婚，好不好？” 司明雪站在舞台灯光亮起的地方，笑容明媚而动人。 她的笑容比起盛光还要耀眼，红唇张张合合，所有的声音离他而去，剩余的只有她答允他的那个，唯一确定的答案。 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起，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书页翻到最后一页，是他们共同书写的美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