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快点撕票》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麻烦快点撕票 作者：不许东风 文案： 马钰今年二十八岁，在人生的前二十八年，他经历最多的一件事——被绑架。 查个案被绑了 办个事被绑了 逛个超市被绑了 连TM的约会逛街都能被绑 我日，能不能放过我啊？ 何信：显然不能，谁让你长的比他们还像黑社会。 人前霸气侧漏*人后色气满满＊攻 外表流氓又炸毛＊内心傲娇又吐槽＊受 某小弟：老大，嫂子又被绑了 何信邪魅一笑：告诉绑匪，麻烦快点撕票。 MD，怎么哪里都有你啊。 第1章 一上来就劫色吗 “有话好好说几位大哥！”马钰一边往后退一边打量着眼前几人，mmp啊，都这么壮，怎么可能打的赢。 “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呵呵呵。” 那几个人可不管被绑票的小白羊是哭喊反抗还是跪地求饶，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把羊，呸，把人绑了！ 马钰看自己笑的脸都疼了，那几人还是一脸漠然，心里有点黯然，这是今年第四，不，第五次被绑了，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一个黑衣服的哥们好像看穿了马钰在想什么，眼皮都不翻一下的说着日常台词。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谁，我在哪？”马钰有苦说不出，他除了自己叫马钰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每个人都一脸你知道太多所以你该死的表情？mmp啊！ “别装了，乖乖交出那样东西，还有可能保你不死。”那黑衣服小哥一脸“你还太嫩了”的表情，不屑的斜睨着马钰，这种段数还想和他斗？ 马钰很想和他飙会戏，可性命攸关，大意不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转身就跑，不带一点犹豫。 被堵的这条巷子他熟，只要拐过这个弯，他就能跑掉了，被绑出经验，马钰已经轻车熟路了。 “啊——”马钰还没跑出两步，那黑衣小哥惨叫一声，一下飞了起来，跪在了马钰面前。 马钰看懵了，愣愣的说了一句，“平身。” 那黑衣小哥一脸忍受了奇耻大辱的表情，愤恨的瞪着马钰，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埋伏我！”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臣妾——做不到啊。”马钰很冤枉，心疼的看了一眼黑衣小哥，才扭头往那罪魁祸首，不祸脚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也长的太TM帅了吧，身高腿长，肤白貌美，正气凛然，可惜是个汉子。想到汉子两字，马钰冷漠的收起了口水。 可他忍不住又看了两眼，这一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怎么又是你？？？”他简直醉了，又是这人，他今年被绑了五次，每次都是这人恰到好处的出现救了他。 要他是个白富美，马钰也不说什么，洗洗就嫁了吧，可他是个实打实的汉子，还TM比我帅，要我怎么以身相许？一点都不浪漫，哼。 我日，该不会就是他故意设计了这些绑架，然后自己又充当好人，骗财骗心之后，打算无情的抛弃我吧？ 马钰自己脑补了一部两万字的虐文，想的自己心酸不已，只差眼泪直流。 “傻啊，快跑！”何信看马钰傻愣愣的站在那，一脸纠结，脸上表情变化万千，他是服气的。 马钰自从失忆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仿佛随着他的记忆失去的还有他的智商，整个人变得蠢萌无比，也不知到底是喜是忧。 “啊，啊，啊，啊…”马钰打节奏一样的喊了几声，抑扬顿挫，阴阳上平一个不落，压着节拍，充满气势的走到了何信身边。 马钰看了一眼缓缓朝他们围过来的几个打手，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的黑衣小哥，二话不说的撸起袖子，充满正义感的对着何信大吼一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何信意想不到的睁大了眼，微微有几分动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何信，里面全是汹涌的感情。 谁知道从拐角又走出来了十来个黑衣人，穿着打扮和周围的这些显然是一波的。 马钰动作一顿，他拍了拍何信的肩膀，一脸我看好你，相信你，振兴中华就靠你的表情，自己一扭头，火烧屁股一般飞快地跑了，连个眼神都没来得及留下。 何信整了整衣袖，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十秒钟之前某人的那句话，一时哭笑不得，眼里还是宠溺居多。 他看也没看剩下的人，只盯着某人的背影，慢条斯理的轻声道，“都处理了。” 后来的黑衣人神色恭敬，眼里都是谨慎，似乎很是惧怕何信，低头答道，“是。” 马钰回到家里就瘫在了床上，他失忆之后，什么都记不起，去派出所连身份证都暂时没法补，只好辛劳的打了一个月工，才租的起这间小房子，作为暂时的栖身之地。 “咔嚓。”门锁响了一声，马钰听到了，但他困的眼睛都不想睁，管他呢，反正自己在这住了一两年了，依旧一穷二白，也没什么能偷的。 恍惚间，马钰感觉有人进来了，嗯，果然是小偷，翻吧翻吧，反正这屋里除了我也没值钱的东西。 马钰连续上了两个晚上的夜班，累的眼皮都动不了，刚才一阵跑又费了不少劲，还是睡觉重要。 何信没想到这人心这么大，自己这么大动静他像是没听到一样，难怪能傻到连家都回不去，工作也不要了。 看着马钰消瘦苍白的脸，何信心里一阵疼，这人是自己心上的宝，他这么对自己，不就tm的是拿着锥子在戳自己心吗？ 睡的朦朦胧胧间，马钰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唇上这温润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我日，这tm是来劫色的啊？ 头可断，血可流，贞操不能有，呸，不能丢，马钰终于从铺天盖地的睡意中挣扎过来，又惊又怒的推开了趴在他身上的人。 “你干什……唔！” 何信也不知怎么看着看着就吻了下去，也没想到马钰会醒，他费尽周折找到马钰后，多次试图接近马钰，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失忆了的马钰好像一只刺猬，将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什么也不听，谁也不信，他无法带马钰走，只好陪着他留了下来。 可是已经快一年了，那人的冷漠他已经受够了，何信想着醒了也好，好好看看是谁在吻你，谁是你最亲近的人。 他一把撑住马钰挣扎的手，举过头顶，不管不顾的吻了下去，与刚才细水长流的温柔抚慰不同，这个吻夹杂着忍耐多时的暴风骤雨，铺头盖脸的笼罩住了马钰，吸吮，啃咬，不给他留一丝空隙。 第2章 二是墙间还是河间 马钰被他吻的缺氧，这人的气息又莫名让他安心，他看了一眼身上人的脸，美人哇！他的抵抗不知不觉微弱下去，渐渐沉溺其中。 马钰被这不速之客整的晕晕乎乎，剧痛袭来之时，恍惚间他只来得及迷迷糊糊瞎想，这tm到底是强奸还是合奸啊？老子能不能报警？ 第二天一早，马钰是被压醒的，他感觉全身仿佛散架了一般，身上还躺着个庞然大物。 他昨天下午就回来了，何信来时天还没黑，这tm到底做了多久啊？日。 马钰动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劲，下一秒立刻暴跳如雷，他浑身简直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某个地方尤其明显。 马钰面沉如铁，他实在不明白昨夜为什么会就那么让一个男人给上了！喝醉了！肯定是因为喝醉了！马钰越想越恼羞成怒，屈起膝盖就往何信的那里顶去。 MD，老子废了你。 嘶——谁知道马钰动作太猛，一下牵扯到伤口，疼的他五官都扭曲了，他愤恨的打了何信一巴掌，不解气又打了一巴掌。 何信终于醒了，他这几年来日日失眠，难得睡的这么沉，醒来后很是有点懵，看了一眼怒视着他的马钰，又看了一眼被子底下的风光，后知后觉的想起了发生了什么。 看着还被他压在身下的马钰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他心情不错，勾起嘴角，温柔的笑了一下，“早啊！” 早TMD的大头鬼！马钰要气爆炸了，他不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个屁啊，“给我滚！” 马钰积攒起全部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何信，指着门口声嘶力竭的吼道，“你TM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何信看着马钰的黑眼圈和憔悴的脸色有点心疼，想着自己现在在他面前只会让他激动，倒不如去买点早餐和药回来，让他也静静。 他不顾马钰的冷眼硬是使劲亲了他一口，然后迅速的穿好衣服，随便洗漱一下，就出门了。 看着轻声关上的门，马钰又咒骂了几句，就陷入了睡眠里。他实在是太困了，连续不断的工作和一无所知的惶恐不断折磨着他，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如今累到极致，倒是容易入睡。 何信回来时那人还像婴儿般躬身睡的正香，何信轻手轻脚的给他擦了擦身体，上好了药，把早餐放进保温桶里，又温柔的注视了熟睡的人好久好久，才不舍的离开。 马钰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一整天，若不是手机铃声，只怕他能一直睡下去。 他摸了半天才从床底下摸出手机，一看是魅可的经理，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陈哥，怎么了？” “马钰，今天再不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陈哥语气有些冷淡，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马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贫穷使他清醒，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妈妈咪呀！今天周五！ 马钰每周五和周末这三天会在魅可兼职，上周后两天发烧烧的神志不清下不了床就没去，结果今天也差点忘了，这对现在一无所有的他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分钱难到英雄汉，马钰才醒来时身无分文，切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贫贱，因贫而贱，无处可去，连温饱都难以解决，没有记忆，没有钱，没有一切，现在生活好不容易上了正轨，他不愿在失去任何一分赚钱的机会。 马钰试着动了一下，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身体应该也还撑得住，他随意吃了点东西，看已经七点了就赶紧出门了，害怕赶不上地铁。 魅可在这个小县城算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酒吧了，里面自然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马钰却很吃得开，他长了一张不符合传统正人君子设定的流氓脸，笑起来痞里痞气，发起狠六亲不认，却又会审时度势，气质独特，很是唬住了一些人的，平日里和他们称兄道弟。 “陈哥，抱歉抱歉，下次保证六点前准时到！”马钰不太愿意得罪陈哥断了自己财路，并且旷工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他认真的弓腰和陈平赔礼道歉，结果腰间一阵酸疼，害的他差点惊呼出声。 MD，下次再别让他看见何信那王八蛋，保证废了他！马钰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何信记上了一笔，现在是一想起何信就恨的他牙痒痒。 陈哥看人来了倒也没过分计较，马钰做事很靠谱，也震得住场子，这样的人不好找了，并且他眉眼间戾气太重，是豁得出去的那一类，俗话说就是亡命之徒，他们都不太愿意得罪这样的人。 “好好干！”陈哥挺着啤酒肚，拍了拍马钰肩膀，就让他去做事了。 马钰很快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客人越来越多，没有片刻空闲，倒也逐渐忘了身体的不适。 马钰早知道来酒吧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不是什么正正经经，循规蹈矩的人。这么说倒是不含贬义，只是他们多半比较大胆放肆罢了，马钰也不和他们深交，只是却总有人找上门来。 马钰看着摸上自己屁股的那只手一阵无语，愤怒都被无语压了下去。他就想不通了，前二十多年自己虽然没有记忆，但就这一年多来看，看上自己的也多是女生，结果他么的这段时间却是格外吸引男的？ 这他么算什么事儿啊？马钰嘴角还挂着职业微笑，他慢条斯理拿下那人的手，回头看向手的主人。一看倒是个生人，他不动声色的退了两步，笑问道，“先生来点什么？” 那人本只是试探，马钰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饱含深意的看着马钰，笑的温文尔雅，“冰火五重天，请你。”毕竟酒吧里遇到调戏的多半会忍气吞声，他只当马钰也是一样，手又放肆的摸上了他的大腿。 马钰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只是他今天觉得格外烦躁，但头可断，血可流，工作不能丢。 他接过这杯调情意味满满的酒，对着那人充满魅惑的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毫不犹豫的把酒泼到了他头上，趁着暗处就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第3章 三内心住着小公举 看着那人一身狼狈的被保安请了出去，马钰浑身舒爽。 他妈的！色到小爷头上了，你他么纯粹是在找死！ 工作？爷不要了！ “马哥，你没事吧！”二胖刚来上班就听说马钰和人打架了。酒吧这地界，打架实在太寻常不过了，不过这人是谁，这是能说话绝不动手的马钰啊！ 那逼该有多欠，才能惹得马哥动手，二胖一方面有点担心马钰，一方面又实在好奇，赶紧蹭了过来。 马钰正在默默的捡啤酒瓶子，虽然金爷放过话了，罩着他，所以保安问就不问就把那人赶了出去，可到底是惹事了，马钰知道这份工作多半是保不住了，不过他这个人向来善始善终，最后一天班也要上好。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马钰想着刚才那货实在有点气，妈的，老子便宜都敢占，老子他么到底哪一点长的像女人了？ 二胖点了点头，也是，马哥虽然不喜欢动手，但也绝对不是会吃亏的主。 “二胖，”马钰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了，“你说我长的像女人吗？” 二胖一下被惊住了，看了看马钰糙爷们的脸，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有这种错觉，难道真的是每个男人内心都有一个小公举？！ 马钰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解释道，“别人说的！” 谁会那么眼瞎，二胖震惊的微张着嘴，随即反应过来什么，随手拿起一个酒瓶就打算去干架，“马哥，哪个王八蛋说你像女人了？兄弟我去教训他。” 马钰表情复杂看了他一眼，不太愿意的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接过他手里的啤酒瓶装好，没说话。 二胖看他情绪不佳的样子也不敢烦他，但有人侮辱他马哥，这是绝对不行的，哪怕打不过骂也要骂死他丫的。 二胖气沉丹田骂道，“那货别是眼瞎了吧，马哥长的这么爷们，他么的哪只眼睛看你像女人了，别他么自己是娘们投胎的到处找知音了吧。。。” 二胖没有文青的命，可有一颗文青的心，说话还喜欢遣词造句再打个比喻。 马钰一边钻到沙发底下捡扫不到的酒瓶碎片，一边想着，损，真他么损，不过刚才那逼压根没仔细看就不说了。光说何信，长的虽然细皮嫩肉的，但身上那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可不是盖的，他么也不像女人啊？ “哎呦，马哥！”二胖说的太用心太投入，一边说一边跟着马钰移动，结果一个不慎踩着了一块玻璃片，疼的他一个冽跛，整个人向着马钰倒去。 二胖可不是随便叫的，这货少说得有两百来斤，真压着他马哥了不得了，显然他也知道，推了他马哥一把，自己就往一旁倒去。 噗通一声，二胖一个狗吃屎的摔倒了地上。 马钰本来就拱着屁股在捡玻璃片，二胖又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他甚至清晰的听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不用说，伤口裂开了。他甚至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液体从那里滑出的湿润感。 艹你八辈祖宗！马钰也不知道是骂罪魁祸首何信，还是骂二胖这个憨货，他挣扎了半天，才把头从沙发底下拿出来，一下趴到了沙发上，感觉灵魂出窍，整个人都要废了。 二胖虽然胖，但身手还是敏捷的，一下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他看马钰表情扭曲的躺在沙发上，赶紧凑了过去，“马哥，你没事吧！” “没，事。”马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他显然不知道自己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面色像死人一样，才有说没事的自信。 二胖吓得要死，从上到下看了他马哥一眼，看到裤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马，马，马哥。。。” 他颤着声音喊了半天，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马钰已经感觉到湿哒哒了，他意识到了什么，顺着二胖的视线看过去，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点不好意思，艹了，别是被上过了之后，自己就变娘了吧，马钰有点委屈。 不过看二胖那样子，毕竟是自己兄弟，流血也不是他的错，还是要安慰的，马钰深吸一口气，勉强站起来，拍了拍二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没。。。” 二胖哆哆嗦嗦的扯住了马钰拍他的手，哭丧着脸，指着马钰屁股说道，“马哥，你来大，大姨妈了！” 马钰额头流下一串冷汗，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发誓，他要杀了何信。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马钰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凄凉的捂着他血流不止的屁屁，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去了肛肠科医院。 “小伙子，”年老的女医生让他脱了裤子检查处理伤口时，一脸复杂的看着马钰，“阿姨有句话不得不说。” “何医生您说。”马钰看她语气这么严肃，真的有点吓到了，深吸一口气，凄凄惨惨戚戚的扭过头回看着她。 何医生和马钰对视了几秒，好像终于做好了心里建设，慢吞吞的吐出了一句话，“叫你男朋友来一趟，阿姨还是和他说吧。” 马钰吓了一跳差点弹了起来，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还不能告诉患者本人免得情绪低落影响治疗？不会吧！马钰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的吧？ “阿姨您直接和我说吧，我受得住！”马钰自认是个心里强大的人，一脸坚定真挚的表情，等待着何医生的宣判。 何医生说话时也没闲着，先用酒精和棉签给他清洗着伤口。 “不对啊！男朋友？”马钰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何医生说了什么，为什么是男朋友？我哪来的男朋友？！ 何医生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拿起棉布擦了擦他屁股上的斑斑血迹，用我已经看透一切的语气道，“小伙子，阿姨这么大年纪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别害羞，阿姨不会笑话你的。” 马钰额头滑下三条黑线，您懂什么了呀？我哪里害羞了？这都在说些啥呀！ “我真的没有男朋友。” 何医生没想到是这样，立刻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马钰，莫名看的马钰身上发毛。 “怎，怎么了？”没有男朋友还不对了？什么社会风气啊？难道是我out了？ 第4章 四把你男朋友找来 何医生看着马钰，表情有点严肃，“小伙子，你肛门处撕裂严重，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还约着做那种事呢？特别是还让别人弄在里面，很不安全的！” 马钰智商终于上线了，瞬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面红耳赤的解释道，“不是，我没……我是……”被强j了啊！我没有约啊啊啊啊！ 而且何医生你的眼神实在是太羞耻了！还是给我打点麻醉让我晕过去吧！ 何医生看这小伙子疼的额头直冒冷汗，有点心疼，自己儿子和他差不多年纪，也是个同志，要自己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得心疼死。 “小伙子，你忍忍，里面不清理干净是不行的。” 马钰把爆红的脸埋在床上，心里把何信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马勒戈壁！你他么管吃不管埋，擦外面的时候不知道把里面也给老子洗洗啊！ 何医生折腾了半天，才算给他清理干净，然后上了些药，“小伙子，你这几天千万不能再约了，一个不好就要做手术了。” 马钰后面已经疼的没知觉了，害羞劲也过去了，这会儿只觉得生无可恋，僵硬的和医生道谢，“那何医生，我就先走了，再，再见。” “别，还是别见了，自己多注意点吧！”何医生笑着拍了拍马钰搭怂着的脑袋，这小伙子还挺有意思的，有谁老想见医生的，长着一副流氓相，还挺害羞的。 马钰出了医院就打车去了警局，他不把何信揍一顿今晚是睡不着了。 “呦，你小子又犯什么事了？这是来自首？” 马钰在县警局里是个熟人，三五天就要进来一次，值班的张成看见他打趣道。 马钰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找何信。” “找他干嘛？” 马钰在这小县城里不走，何信只好也陪他留了下来，他不愿意暴露身份，就又考进了当地公安局当了个小警察，每天管些偷鸡摸狗的小事，自己也不觉得屈才。 “找他有点事儿。”止痛药的作用过了，马钰这会儿觉得后面开始火辣辣的疼，只想快点找到何信，把他揍一顿然后回去睡觉，要是在平时怎么也会和张成寒暄几句，这会儿却没了这个心情。 张成却不依不饶了，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里，夜里值班本就清闲无聊，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怎么也要多说两句。 “你小子能有什么事找他，要是惹事了还不如和我说，找他除了把你抓进来可没有任何作用。”张成家里有点关系，在这公安局也还算有点话语权。 马钰觉得后面的异物感越来越明显，不由想到了昨晚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脱口而出了一句，“告他强奸。” 张成目瞪口呆，一个小流氓告警察强奸？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吧！ “受害者是谁？”张成全没当真，不以为意的随口问。 马钰已经眼尖看见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何信，他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几个字。 “是他么我！” 何信刚轮完班，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就听到了马钰咋咋呼呼的声音。 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太想他了，产生了幻觉，还自嘲了会儿，直到又听到他说了几句，才确定这人是真来了，急忙走了出去。 张成听见这小流氓口无遮拦的话，差点咬着自己舌头。马钰和何信要说性格吧，都是纯爷们，但何信一张美人脸，而马钰呢，一眼看去就是个小流氓。真强奸的话，谁强奸谁可还不一定呢。 他以为马钰抽风了，居然敢开这种玩笑，看何信出来了，想着自然有人教训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张警官，那我就先走了。”何信自然感受到了马钰投射到他身上的喷火的视线，真可爱，想日。他不易察觉的笑了笑，礼貌的和张成告别。 “诶，诶，好的，您回去好好休息。”张成平时也是个混不吝性子，但每每和何信说话时却会不自觉收敛三分，下意识的带着恭敬，只怕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点。 何信也不点破，对着他稍一点头，这才走向马钰，牵着他走了出去。 马钰自然不愿意，但他还没有胆子在警察局里闹事，只好甩开他的手，满腹憋屈的跟着他往外走，想着一会儿走到外面巷子里，定要让他好看！ “上车吧。” “诶，诶？”马钰还在自顾自的脑补何信被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的画面，只觉心里暗爽，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跟着何信到了停车场。 看着四周昏暗的灯光，马钰暗道这是天助我也，停车场真是一个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好地方。 他毫不客气，挥拳就向何信狠狠的打去，他知道依何信的身手，定然能轻易的躲开，不过他也不怕，自己立刻再一个扫堂腿过去，定能踢中，然后就顺势压倒他身上，拳打脚踢，让他也屁股开花二十一！ “嘭——！” 马钰惊呆了，他打中了！ 何信被他一拳打在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头磕在了车门上。 马钰这才发现这人自始至终都没摆出过防御的姿势，这是故意让他打喽！马钰心里不舒服，干嘛？以为被打一拳就能弥补小爷菊花残的悲痛吗？做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小爷才不会怜香惜玉！ 何信随意擦拭了一下鼻子上的血，又摸了摸头脑勺，果然也流血了，他此刻已是十分狼狈了，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动作也依然不慌不忙，优雅镇定。 “消气了吗？” 马钰顿时更生气了，mmp啊！你把小爷当什么？明明这么狼狈了，还他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何信却不等他再次爆发，叹了口气，宠溺的看着他，无奈的说道，“没消气也先留着吧，陪我去趟刘大爷家。” 马钰发现何信有一种神奇的本事，看着这样的何信，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可你妹啊！明明是你个禽兽强！奸！了！老子啊！为什么你他么还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仿佛是我做错了事情一样啊？！！ 马钰算是明白了社会的黑暗，人心的沦陷，他简直有气撒不出来，稀里糊涂的就被何信带上了车。 第5章 五花式苦肉计 “去哪啊？！深更半夜，孤男寡男！”马钰恨恨的锤了一拳雪佛兰的车门，痛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何信又叹了口气，一手开车另一手包裹住了马钰捶门的拳头，轻轻的抚摸，“去刘大爷家。” 马钰亲眼看着他把鼻血糊到了自己手上，糊了一手，心里阴暗的想着你他么是不是有病想通过血液传染我啊？这他么真是一种独特的报复方式！ 马钰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了幸福社区，何信停车时他还是一脸懵逼的，不过他长的比较黑，天色也黑，表情倒是不怎么明显。 “来这儿干嘛？” “给刘大爷修水管。”何信看马钰别扭的走路姿势，表情有点复杂，似心疼，似内疚，还有隐晦的满足和势在必得。 “修？水？管？” 马钰张着嘴唇吃惊的样子有点呆，有点可爱，何信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干嘛？”马钰不耐烦的打掉了他的手，什么习惯？小爷头是能随便揉的吗！摸头长不高你不知道吗？！ “啪！”一巴掌，何信皮肤白皙，手上立刻就是一个红印子。 “我……”马钰以为何信会躲，没想到这人又这么动也不动的任他打，恨不得把“你开心就好”几个大字刻脸上。 “别给我使苦肉计！”马钰表情别扭。 “那你心疼了吗？”何信好脾气的笑笑，用红肿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马钰又想打，但看到他脸上的还没完全弄干净的血和手背上的红印子到底是忍住了，只忿恨的瞪了他一眼。 “呵呵。”何信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觉得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人。 马钰默念着“我听不见”加快了步伐，他才不会承认刚才有一个瞬间，他好像真的有些难受，但那一定不是心疼，是自己太善良了，就是这样的！ 刘大爷是名副其实的空巢老人，六十多了，老伴不在了，有三个子女，都不常回家，常年独居。 “小何啊？小何来了！”刘大爷口齿不清的喊着何信的名字，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小孩子般开心的表情。 “诶！是我！”何信笑着迎了上去，推着马钰进了门。 马钰被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干嘛这么大声音？ 刘大爷这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顿时热情的去拉马钰，眯着眼看着马钰好几眼，露出个不怎么满意又极力克制的表情。 马钰：“？” “这是马钰。”何信也看到了刘大爷的表情，先是疑惑，继而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笑，给刘大爷介绍马钰，声音很大，整间屋子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诶，”刘大爷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不过也没有冷落马钰，拍了拍他的手，笑的皱纹横深，“好孩子，好孩子！” “刘大爷好！”马钰不太擅长面对这样的场景，拘谨的和刘大爷问好。 刘大爷佝偻着背，身体很单薄，仿佛没听见一样，依然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好孩子！” “刘大爷耳朵不好。”何信凑在他耳边说话，呼吸扑撒在他耳边，马钰浑身一抖。 “大爷你这周去体检了吗？”何信看出了马钰的无所适从，把他僵硬的手从刘大爷手里解放了出来。 刘大爷顿时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虚的看了何信一眼，怯懦的不敢说话。 何信假装教训了刘大爷几句，让刘大爷保证以后一定定期检查这件事才算完。他领着老人坐到了沙发上，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仿佛自己是刘大爷的子女般融洽亲热。 马钰看他也不提修水管的事情，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把水管给修了。 “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刘大爷塞了一把牛奶糖到何信手里，他自己显然是不吃这些东西，但马钰知道何信喜欢吃，刘大爷明显是专门给何信买的，他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眼睛有点酸涩。 “我去洗手间。”马钰给何信做了个手势，何信点了点头。 马钰到处检查了一遍，卫生间的水管没问题，又把厨房检查了一遍，连房间里的小洗手间都没放过，可所有的水管都是好的。 奇怪了，不是说修水管吗？马钰打算去问问何信。 刘大爷虽然眼睛有点花了，但人还是机灵点，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确定马钰听不见了，才靠近何信，神神秘秘的问道，“小何啊，这是你媳妇儿？” 何信看了马钰的方向一眼，刘大爷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找个媳妇，他也告诉了他自己已经有了，答应了把人带来给他看看，带马钰来也是这个原因，不过却没想要挑明，老人家思想封建的很，不一定接受的了。 不过他虽然没打算在刘大爷面前出柜，但他老人家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自己猜到了，何信自然不会否认，他笑了笑，喂了个奶糖到嘴里，轻轻应了一声，“是呀！” “定下来了？”刘大爷又给他拿了一个水果糖。 “嗯。”奶糖的甜香充斥了何信的口舌，仿佛那个人带给他的感受一般。 刘大爷眉毛眼睛顿时皱到了一起，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何信，自以为很小声，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何啊，要不再考虑考虑吧？！” “为什么？”何信挑眉问道，虽然不可能再考虑了，但他想听听刘大爷会怎么说。 刘大爷又瞄了几眼，确定马钰还没出来，生怕他听到破坏小两口感情，赶紧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小马看着不好生养啊！” “咳，咳咳。”何信嘴里的奶糖化开，他差点被口水呛死，咳的撕心裂肺。 刚刚走到房间门口，把他们俩对话听个正着的马钰：“……”mmp啊，拿刀来！ 马钰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多半会原地爆炸，他想打人，可那屋里一个老头，一个伤员，他实在下不去手，于是只能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mmp，小爷我不伺候了还不行吗？太欺负人了！ 何信是想阻止刘大爷的，可显然晚了一步，马钰已经听到并且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抗议。 第6章 六我他么像女人吗 何信和刘大爷交代一声，赶紧追了出去，可不能让人这么走了，不然下次自己绝对要遭殃。马钰这小兔崽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好，缺点是只记仇不记好。 刘大爷看着小何媳妇一言不发的走了，也知道是估计是听到了自己的话，他眼神和耳朵不太行了，心里却是通透的很，赶紧催何信去追，也是自责的不行，他虽然觉得小何媳妇长的有点磕碜，但也绝对没有太大的恶意。 “刘大爷，他不会生气的，您放心吧！”何信一边穿鞋一边很大嗓门的说。 “什么？”离得稍微有点远了，刘大爷没听清，急匆匆的站了起来。 “我说——他不会生您的气的，您放心吧！”何信知道刘大爷什么意思，刘大爷看不清也听不清，多半是把马钰当成了女的，要是女孩，按马钰那长相，可不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嘛！ 何信还当真思考了一下要是马钰是个女孩的话——但是没有这种假设。何信虽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可也从来没把马钰当过女人看待，他看上的就是现在这个马钰，变一点，就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了。 刘大爷就听到了“她”“生气”几个字，顿时急得团团转，杵着拐杖就往门边走，嘴里念念叨叨的，眉毛皱的死紧。 何信刚穿好鞋子起身，就看见老人的拐杖绊倒了茶几腿，心里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赶紧大声提醒：“小心！” 但是晚了，刘大爷拄着拐杖直直的往后摔去，所幸何信身手好，又反应快，赶紧去扶，才没有让刘大爷来个平沙落地式狗啃屎，但老人家还是受了惊，何信又是一番耐心安抚。 马钰走出单元门就打了个冷颤，想到自己要在这大半夜的走回去心里后悔的要死，但自己做出来的事，爬着也要做完，一咬牙就朝他家那边跑去。 马钰家离这边还有点距离，偏偏这小地方，白天都不好打车，更别说晚上了，公交车地铁什么的更是早就停了，只能靠他两条腿。 他只能咬着牙，在呼啸的寒风里使劲跑，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去找那逼报仇的，为什么最后又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mmp的！ 马钰又跑了一阵，心里已经把何信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并且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把他打的狗都嫌弃才行。 “嘿！真是你小子，我还当我看花眼了！” 一个水瓶子毫无预兆的砸在马钰身上，差点把他砸了个前空翻，他往前蹿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充满仇恨的瞪向了骑在摩托车上用水瓶砸他的罪魁祸首。 熊信吓了一跳，赶紧把摩托车一停就往地上一跪，他只是来个玩笑，谁成想马钰这么不经砸。 “爷爷，我错了！你没事吧！爷爷！爷爷！”熊信哭丧着脸干吼，七分玩笑，三分关切。 马钰看他这熊样子也不可能真和他计较，假模假样的踢了他一脚，摆了个姿势，大吼一声，“孙子！受死吧！” 熊信这狗东西是马钰在这鬼地方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朋友之一，也是最会来事的一个，一样就看出来他爷爷心情不好，立刻配合着往旁边一倒，捂着胸口说，“爷爷，饶命吧！小生愿意以身相许啊~。” 马钰笑的前仰后翻，熊信这家伙体型也像熊一样，这会儿一娇羞的样子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马钰笑够了之后一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大声吼道，“我他么像女人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熊信疑惑脸，反应过来立刻毫不犹豫的吼道：“必须不像啊！” 马钰终于从怀疑人生里解脱了出来，一巴掌拍在熊信背上，“是兄弟吗？” 熊信指天誓地：“必须是啊！” 马钰高兴了，扯着熊信就走，“陪爷爷喝酒去！” 熊信什么都没有问，使劲拍了拍马钰的背，“不醉不归！” 马钰和熊信也不怎么讲究，骑着熊信的小摩托在夜风里呼啸了十几分钟，随便找了个烧烤摊子就坐下了。 马钰大爷似的一拍桌子，对着烧烤摊前的大爷喊到，“劳您给我随便来个几十串烤肉，再来两件啤酒！” 马钰图方便剪了个小平头，表情焦躁，熊信又穿的吊儿郎当，这俩人的组合一看就是吃白饭不给钱的，老大爷心有戚戚焉的偷瞄了他们几眼，打落牙和血吞的小声回答了一句，“好，好嘞。” 马钰还兀自沉浸在对何信十八代内直系亲属的问候中，没注意老大爷的不对劲。熊信倒是看见了，但人家对他的猜测也没错，不能因为今天穿上衣服了，就不承认昨天裸奔过吧，所以也只笑笑当没看到罢了。 老大爷心里害怕，上菜速度就格外快，不过五分钟，马钰面前的桌子就已经摆满了。马钰也没心思吃烤串，拿起啤酒就开始对瓶吹，他这几天真的是要憋屈坏了，再不缓解一下，他都害怕自己年纪轻轻就抑郁而死。 熊信看马钰没有倾诉的打算，也不问他，只默不作声的陪他喝酒，时不时和他碰个杯，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说起马钰和熊信是怎么狼狈为奸混到一块的，倒也是一个不打不相识的俗套故事。 那时候马钰刚在一条巷子的垃圾桶边睁开眼，茫然的发现自己遍体凌伤，对过往毫无所知，他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躺了大半天，直到一只脚踩在他身上。 熊信那时还是个街混子，每天带着一帮兄弟抢地盘收保护费，那天去杨柳街倒不是巧合，那条街人烟稀少，位置隐蔽，是他们常年火并斗殴谈判的根据地。 那天初七，他也是照理去和南城的老大开会，谁知道好死不如就惹了这位爷，一脚踩在了他身上。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说，这位爷站起来就对他打了一套降龙十八掌，还间杂佛山无影脚。 等他和一干小弟回过神来时，这位爷早就跑的没影了。 “哈哈哈。” “你笑什么？”马钰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笑的一脸猥琐的熊信。 熊信拿起烤肉咬了一口，“嗯，这味道不错。”外焦里嫩，香味四溢，又一口吃完了剩下的，才回答马钰的话，“你还记得顺子那狗崽子吗？” 马钰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忍不住也拿了一串，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嗯，记得啊，怎么了？” “那小子要娶媳妇儿了，”熊信脸上露出一点羡慕的神情来，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居然比老子先娶上老婆。” “呸，佳佳可是一直等着嫁给你吧。”马钰脸上也露出一点回忆的神情来，“说起来，要不是他，我们俩还不会认识啊。” 第7章 七说曹操曹操到 “是啊，”熊信听他说到这里来了精神，双眼冒着精光，“你还记得呢，当时那小子和我说惹了事儿，有人帮他解决了，我还当是谁呢，带着礼物去谢人家，结果居然是你小子哈哈哈。” “你可还想揍我呢，我可没忘。”马钰抿抿嘴，这烤肉是挺好吃。 熊信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打着哈哈，“这不是哥你先把我揍了一顿吗，哈哈哈。” 熊信看马钰表情一变，知道这厮是要翻旧账了，不过说起来确实是自己先踩了人家，到底是理亏，赶紧把话题扯开，说起别的来。 “金爷最近可不太好，你知道吗？” 两人都是没文凭赤手空拳在社会上打拼的，倒不是说他们多不上进非要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扯上，而是生来就在这个环境里，难免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马钰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疑惑的问道，“没，怎么了？” 这个小县城里各帮各派虽然不少，但真正混出来了的也就只有三四家而已，这城中的金爷，可说是这里的土皇帝了，熊信以往混的时候敬他三分，如今做正经生意了，更是不能得罪他。 “听说城北周老大的儿子回来了，这段时间可是吞了金爷好几个点，那小子是个狠角色。”熊信给马钰讲了讲那周家儿子回来这段时间干的事儿，可真是一言难尽。 “周老大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哪里又来了……” “死老头子，给我们来几件啤酒。” 马钰话还没问完，一群人年轻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了这个烧烤摊子上，把桌子椅子踢得乒乒乓乓的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声势浩大。 “诶，诶，来了，来了。”老大爷腰本就伸不直，这下更弯了，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一晚上遇到了两波街混子，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马钰是背对着他们坐的，听到声音有几分好奇的扭头，想看看是谁，不怪他好奇心重，实在是现在黑社会出门都喜欢装个文化人，很少有这么低素质的傻逼了。 熊信一把扯住了马钰脖子，没让他把头扭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说曹操曹操到，周家儿子，就是他。”对马钰使了个眼色。 马钰只想喝酒，不想惹事，听熊信刚才的话，知道那厮不是个善茬，也就没再扭头看了，万一人家发现了问句“你瞅啥”，他是答还是不答。 可惜事与愿违，马钰看见熊信脸色变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刻扭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 那人俯下身，在他耳边情绪莫名的说了一句，“马钰，可让我找着你了。” 马钰肩膀一耸，一脚已经条件反射般的踹了出去，随即一拳就打在了这人嘴角，他最讨厌这种自来熟的身体接触。 周自如猝不及防被他踢了一脚，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脚步，嘴角被打破了皮，渗出血来，他的眼里也带上了愤怒的火花。 “操！”立刻有人掀了桌子朝马钰围了过来，他们服不服这个新来的少当家是一回事，被别人欺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他么瞎动，坐下！”周自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静静的盯着马钰看了片刻，一拳打了过去。 马钰早就防备着他，偏过头躲了，被他另一只手打在了肚子上。 周自如人长得白白净净，下手却毫不留情，马钰肚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疼，他这段时间本就被欺负狠了，满腔火气，这时候也全部爆发了出来，不管不顾的和周自如厮打在一起。 熊信在一旁看的心急如焚，他已经记不清上次看见马钰发狠是什么时候了，这人长了张刺头的脸，满脸挑衅的表情，脾气却好的出奇，这回也是被逼狠了，周自如的小弟们都没出手，熊信也不敢贸动。 两人你来我往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在地上滚成一片，绊倒了不少桌子，满地狼藉，到底是马钰高些手长脚长，勉强把周自如压在了地上。 周自如也累的够呛，盯着恶狠狠看着他的马钰，居然突兀的笑了。 “马钰，你他妈装什么蒜？” 马钰皱了皱眉，他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不过他还是诚实的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谁？” 周自如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你他妈够了，你揍了我两顿我说什么了吗，你他妈装什……么装” 周自如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发现马钰眼里的疑惑不似做伪，仿佛他对他来说真的是个陌生人，他嗓子一哽，竟然说不出话来，“你……怎么……？” “我失忆了。”马钰松开他站了起来，神色坦然的说道。 周自如搭着马钰递过来的手，带着满腔日了狗的无法诉说的憋屈也站了起来。 熊信和众小弟还没从这个剧情的逆转中回过神来，一个离马钰近的小弟还骂骂咧咧的想踢马钰，被身边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你是谁？”马钰给周自如倒了杯啤酒，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周自如还没有从马钰失忆了这个震惊中回过神来，嘴贱的本性发作，想也不想就说，“你大爷！” 马钰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 “操，倒是一点没变。”周自如揉着自己腿小声抱怨了一句。 熊信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发现没有自己什么事，于是努力缩小存在感，安静的吃着烤串。 “你还记得什么？”周自如喝了面前的啤酒。 “我叫马钰。” 周自如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马钰看回去，重复了一遍，“我记得我叫马钰。” “操，”周自如反应过来了，合着是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我说你丫蹲在这小破地方干嘛？合着是回不去了。” 马钰皱了皱眉，没反驳。 “你是不知道何信找你都找疯了，要是知道我先找到你，那小子估计会气死。”周自如得意的笑了两声，认真看了看许久不见的朋友，心情是真不错，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那天在酒吧里，我本来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小子，结果你丫把我一顿揍，我就知道了，就是你个小兔崽子……” 马钰完全没听进去他的逼逼，所有心神都被两个字吸引了，何信。 “何信？”这么想着，马钰就问了出来。 第8章 八我们什么关系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一点没变，失忆了还他妈只记得何信。”周自如有点情绪了，这他妈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人之听进去俩字，“真不是兄弟，枉费我……” “何信和我，什么关系？”马钰皱着眉头，很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 周自如被打断了，看着马钰紧锁的眉头，想着何信那小子眼高于顶的样子，恶趣味发作，笑的像狐狸一样，想着反正马钰什么都不记得了，肯定也不知道何信是男是女，随口就瞎说。 “何信啊，何信是你老婆啊！” “嘭！”熊信正在啃的鸡翅膀一下掉到了桌子上，他虽然一直在缩小存在感，但两个人对话他还是听着的，要是他没记错，经常在马钰身边的那个和他重名的警察，是叫何信的吧？ 熊信张着嘴，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只怕是会被灭口了，他哭丧着脸检讨自己，“马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什么都没听到……” 马钰压根听不进别的话了，原来是真的，何信说的是真的，自己和他，真的是恋人？ 马钰拂开熊信的手，站起来就走，走着走着跑了起来，这种一切都靠别人来告诉他的感觉实在是他妈太不好受了，他现在脑子很乱，只想他妈好好睡一觉。 “马屿，如果成功了，你会被记入H市史册。”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马钰身侧，看着面前的锦绣河山，语气充满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 马钰听见自己说，“如果失败了，我陪你担千夫所指。” 那人没说话，胳膊搭住了马钰肩膀，两人并肩而立，共担风雨。 马钰使劲想要看清那人是谁，他知道这不是梦，是自己丢失了的记忆。 那人一点点转过头，马钰看见了他挺拔的鼻梁，浓密的睫毛…… “啊——”马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闹钟直直的砸在他额头上，疼的他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马钰揉揉额头，努力回想着梦到过多次的梦中人的容貌，可惜依旧是一无所获。 但这次马钰可以确定他不是何信，更不是周自如，到底是谁呢？ 马钰苦恼的锤了自己脑门几拳，他妈的！没有偶像剧的命，偏偏还学别人失忆，日了狗了。 马钰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看了一眼把自己砸醒的罪魁祸首，已经六点了。 马钰这才反正过来他是睡了一天，昨天一天实在太折腾了，倒霉催的事情层出不穷，马钰是心力交瘁，回家已经快天亮了，他倒头就睡，许多事被刻意抛到了脑后，这会儿清醒了，却容不得他再逃避，特别是又做了这个做过多次的梦。 昨晚周自如说何信是自己老婆。 马钰苦恼的锤了捶额头，他难道真是自己恋人？自己才是始乱终弃的渣男？什么鬼啊！！！老子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有个男老婆？这他妈还直什么啊！？ 马钰觉得自己一下就懂了何信那么多次的欲言又止，只怕都是在心里问候自己祖宗十八代吧。毕竟想想要是自己摊上这种事，找了个男的，那人还他妈失忆了死活不承认，是挺操蛋的！ 哎！ 马钰使劲叹了几口气，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衣服穿到一半，门被敲响了。 嘭嘭，嘭嘭，嘭嘭。 会到他家来的人屈指可数，马钰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穿衣服，真是他妈想曹操曹操到。 过了一会儿，门又响了起来，还是强迫症似的“嘭嘭，嘭嘭，嘭嘭。” 马钰又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迟早要完，不是被何信折磨疯，就是把他打死自己去坐牢。 这种敲门声他以往经常听到，他知道这是何信的一种态度，告诉自己他来了，毕竟这门根本拦不住他，就像那晚，他要是想进来，多的是办法。 而自己以往的视若无睹也是一种态度，告诉他，自己不相信他。 可是昨晚听了周自如的话，马钰承认他动摇了，他没办法继续心安理得的把何信关在门外了。 妈的，这都是他妈什么事啊！马钰哀嚎一声，一把拉开了门。 何信还举着手打算继续敲门，突然看见站在面前神色复杂看着自己的人一下愣住了，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宝贝儿。” 何信不常笑，一笑起来却仿佛春回大地，冰雪消融。 马钰胃里条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把何信让进了屋。他实在没法面对一个大男人喊他宝贝这种事，哪怕这个男人长得很漂亮，可自己和对方好像还真是这种关系，日了狗。 “宝贝儿，”可这个讨人厌的男人好像非常没有自己被嫌弃了的自觉。马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认真思考起来在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的第二天怎么提分手显得自己不那么像个渣男。 “宝贝儿，谢谢你给我开门，我很开心。”何信的语气很欢快，是真的开心，他认真的看着马钰，仿佛眼中只容得下这一个人。 马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疑惑，似乎要透过眼睛看透到他心里，可他从对方眼里，马钰只看到了自己，满当当的自己。 看着对方卷翘的睫毛，马钰自暴自弃的垂下了眼，这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吧？ 马钰把何信放进屋后，自己就又爬回了他的狗窝，他实在是要困死了，越睡越疲倦，只想这么永远睡下去算了。所以直接导致他醒来时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 何信看他一脸呆滞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想什么呢？” 马钰刚醒，他的冷脸和傲娇还没武装完毕，一脸诚实的说道，“我梦见有十个人围攻我朋友，我冲上去就解决了一半。” 何信看着他头上翘着一撮头发呆头呆脑，偏偏神情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打趣道，“五个打你，五个打他？” 马钰没说话，淡淡的瞟了何信一眼。何信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网络上一个很火的表情包，“朕不和你们这些凡人计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媚。 马钰本来是很嫌弃他的，一大早就抽风，结果看到他的眉梢眼角的弧度后，一下就愣住了。 第9章 九居然是真嫌弃 这个人，长的真是太好看了！上帝的偏爱，给了他让人惊艳的面容，时光的温柔，给了他经年不变的高雅。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哪怕你心里再讨厌他，也无法说出对他的厌恶。 更何况马钰扪心自问，讨厌吗？ 何信看着马钰呆呆的盯着他看，也笑不出来了，他伸手抚上了马钰的脸，和他越凑越近。马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仿佛有魔力一般，睫毛颤抖着轻轻闭上了眼睛。 呼吸即将交融的一霎那，何信突然凑到他脖颈边，仿佛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多久没洗澡了？” 马钰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睁开眼看见何信若有所思的打量，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何信吼道，“爱亲不亲，不亲滚蛋！” 何信难得有机会能逗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很为难的接着说道，“宝贝儿，你还没刷牙呢。”像是马钰迫不及待要亲他一样。 “滚滚滚！”马钰觉得放何信进门是个错误，男人果然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狗东西，前天老子还没洗澡你他么不也从头亲到脚了吗？！今天就开始嫌弃我了！妈的智障！ 何信看着面前连后颈都泛红了还在嘴硬的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他，按着他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这是他的大宝贝啊！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把人弄丢了。 马钰本来就还没搭上线的神智差点被他三番四次撩拨疯了，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还没反应过来呢，罪魁祸首已经撤退了，并且还依着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马钰恨恨的低骂了一句，四次三番落于下风让他非常不爽，扑上去就搂住了何信的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咬住了何信的嘴唇。何信一个不稳，带着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手却紧紧的托着马钰。 马钰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剥光了放到了浴室里，淋浴头里喷洒着温度刚刚好的热水，而那个人却已经深藏功与名的替他带上门出去了。 这他么是真嫌弃我呢！马钰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神情复杂的抬起胳膊闻了一下，虽然他昨天真是太困了，再加上思绪混乱，回来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可是这也没什么味道啊，至于这么嫌弃吗？？！ 马钰一边冲澡一边想着，何信真他么膨胀了！ “快来吃饭！”何信无视马钰冒着火光的视线，对着他招招手，笑的温柔款款。 马钰嘴上不领情，“这尼玛招小狗呢？”脚却非常诚实的向着何信走去，毕竟他睡了一天，快变饿死鬼投胎了。 何信看着马钰睡了一觉变得神采奕奕的样子心情也变得很好，不和他计较，把筷子递到他手上，“好一点了吗？” “什么？”马钰语气很冲，打量着桌子上的菜，他越来越无法对何信冷脸，因为这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和他确确实实是恋人的证明。 马钰平时脾气很好，却也很少和谁交心，兄弟朋友当然有，只是马钰不是会让别人为了自己凑合的人，所以很少有人会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可何信这一大桌菜，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这是在一起生活过的实锤。 何信给他夹了一筷笋尖，低垂着眉眼，“对不起，那晚害你受伤了。” 他也是第一次和心爱的人做这种事情，激动难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结束后就搂着马钰死死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却没有了给他清理的机会。 “我后来查资料了，知道那个留在里面会让你生病，我下次不会了。” 马钰嘴里咬着笋尖，听到他的话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表情扭曲，阴森森的一字一顿道，“没！有！下！次！” 何信向来会得寸进尺，他虽然不知为何马钰对他的态度一下软化了，可这么难得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爱情这东西，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总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何信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半点不显，一脸内疚自责，“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会轻一点的。” 马钰咬牙切齿，“都说了没有下次！！！” “宝贝儿，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尼玛，两个大男人还说这个你烦不烦！” 马钰偷摸摸看了何信一眼，那人表情好像有些委屈，却也不争辩，只一味给自己夹着菜，一副任打任骂的小媳妇模样。 马钰心里有点不舒服，毕竟在他心里，这人应该是优雅自得的，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不应该露出这种表情，哪怕是因为自己。 在……他心里？ 马钰一下惊住了。他对于自己的过往，是毫无印象的，除了自己叫马钰之外一无所知，何信找到他时，多次试图告诉他他是谁，他从哪里来，可马钰不愿意听，他觉得既然能忘便说明不重要，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何信。 可是现在呢？ 他虽然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他知道何信应当是自己的恋人没错了。 若是其他人找上门来，哪怕说的再像，做的再真，马钰也会本能的有所怀疑，可是何信不同，马钰骗不了自己，他确实对这个人有记忆，他的身体。 若是别的男人对自己做那种事，马钰哪怕再睡迷糊，哪怕昏过去都不会妥协，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一个大男人，若不是潜意识的妥协，何信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本来马钰也存了试试来验证一下的心思，可是现在结果出来了，并且还被另一个人亲口说出来了，何信和自己，确实是恋人。 马钰没法再继续封闭自己，自欺欺人，那自己忘了的那些过往，到底重不重要呢？突然成为一个没有过往的人，对于马钰来说是一次煎熬，可对于习惯了的马钰来说，再重新找回记忆，更是煎熬。 到底怎么办呢？ 马钰心思重，这一顿饭吃的是万般不爽，连带着也就牵连了面前的何信，马钰看他是各种不爽。 “吃完了饭赶紧走，我这地方小，容不下两个人。” 爆头，砰砰砰砰 何信一直顾着马钰吃，自己都没动过筷，听了这话动作顿了一下，也不反驳，低低的应了一声。 又是这样！马钰无奈的低头，认命般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自己说什么何信都答应，坚决认错，死不悔改，下次该如何还是如何。这近一年下来，马钰早把何信的脾气给摸透了，偏偏他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还真拿他没一点办法。 第10章 十给我滚下去 到底是看不得这人脸上逐渐暗淡的神采，马钰脑子一抽就说道，“我是说，我家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人，我们可以去你家住。” 马钰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可何信已经听到了。何信一瞬间抬头，兴高采烈的看着他，他情绪内敛，很少有这样喜形于色的时候。 马钰嘴张张合合了几次，到底没说出反悔的话来。 何信带着笑给马钰舀了小半碗汤，递到他面前，温声交代，“慢点吃，别噎着。” 马钰支吾着答应了一声，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懊恼，低垂着脑袋，没有看见何信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眼神和能将人溺死的炽热情欲。 算了算了，忘了他本就是自己的错，搬到一起适应一下，也是应该的吧？到时候也方便更早发现不合适更要分开！ 马钰半夜睡的迷迷糊糊时，总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压着，他努力把那个压着他的庞然大物搬开，可还没等他一口气喘匀，那东西又重新压了过来。 操，马钰骂骂咧咧的抱怨了一会儿，又开始任劳任怨的搬那个东西，可没一会儿又会周而复始的压过来。 这别是鬼压床吧？马钰这人看着胆子大，但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前半生二十来年一无所知的原因，很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可他又实在很困，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只能闭着眼睛和压床的鬼较劲。 就这么忙碌了小半夜，马钰心力交瘁，又累又害怕，终于心里的恐惧战胜了困倦，他实在想好好看看这个纠缠不休的鬼长什么样，他心惊胆战的睁开了眼，看见了自己牢牢抓着的鬼。 操！ 马钰一把将手里的胳膊甩了出去，不想承认自己被一只活人胳膊吓着了的鸵鸟心态和忙碌了半夜实在累，加上每天按时发作从不缺席的起床气，马钰出离愤怒了，一脚踹到了身边睡的香甜的何信身上。 何信好涵养，抓住马钰作怪的脚，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用眼神询问他又做什么妖。 马钰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惯常的撒泼发作，“你给我滚下去！” 何信睡了一夜发型都没变过，脸上干干净净，和胡子拉碴的马钰大不相同，好像随时可以开始街拍，不过他到底是在最信任的人身边，其实睡的很沉，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周围，视线又回到了马钰身上。 马钰看着他，眼神随着他转了一圈，这是一间宽敞整洁的卧房，洁白的瓷砖，一米八的大床，典雅的床头灯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温馨舒适。 这是何信家，他们搬来半个月了。 马钰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不过这毫不影响他的日常炸毛，他毫无自己才是客人，自己睡在何信床上这个自觉，瞪着害他累了半夜的人，一脸的理直气壮。 何信看他额头滑下了几颗晶莹的汗珠，这个季节温度很低了，屋里虽然开着空调，却也没有暖和到让人流汗的地步，这才意识到马钰不是在无事生非。 “怎么了？”何信把人搂进怀里，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在他额头和后背上摸了摸，一手虚汗。 何信吓了一跳，就要起床开灯。 “别动。”马钰紧紧的回抱住他，不让他动。 何信愣了愣，没动。马钰虽然喜欢炸毛，却很少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神情，这和他的性格有关，看着外向，其实心里情绪都藏的很深。 马钰搬到他家半个月了，从开始的不适应，假装客气，到现在已经亦然当成了自己家狗窝使劲作，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在接受他，这半个月，他们甚至比以前那么多年的相处时间都多，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了。 就这样吧，就在这里，当一个小民警，在马钰同意了以后，给他补办身份证，找一份正经工作，他们两个人，在这个不到一百平的房子里，过一辈子。 忘了以前，忘了那些不重要的过去，虽然偶尔会有些不甘，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毕竟这是何信以前做梦都不敢奢望的日子呢。 特别是在马钰失踪之后，何信本以为再见他一面都是奢望，本以为两人注定无缘，本以为人力终究斗不过天意，可是现在呢？失忆了的马钰愿意接受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可是，不行。 马钰紧紧搂着他的手打碎了他的梦。 “陪我躺一会儿。”马钰把自己顶着一头乱的像鸡窝的头发的脑袋塞在了何信肩窝上，自言自语的开始絮絮叨叨。 “我昨天晚上吃了楼下的手抓饼，丫真是太难吃了。” 何信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明天做给你吃。” “你走之前让我拖地，我没拖。”马钰语气有点心虚。 何信早知道他不会乖乖拖地，准是没事干就窝在床上，“我起来了之后拖。” “我不想在奶茶店打工了，那对面学校的学生老是找我要电话。” “明天我陪你去辞职，不想干就不干了。”何信其实早就发现了，也早就不想让他接着干了，只是害怕马钰觉得自己想控制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马钰闭了闭眼，手上更用力了一点，抱着何信腰间的手臂青筋暴跳，甚至紧张的屏住了故意，他自己却毫无察觉，“我想回h市了，我想找回我自己。” 这次何信没应声，马钰抱的更紧了，一点间隙不留的将自己贴在了马钰身上，不吭声，静静的等着他回答。 何信果然没让他失望，他轻轻叹了声气，目光仿佛没有焦点，几不可闻的回答，“我陪你回去，陪你找回……你自己。” 天涯海角，天南地北，只要你想，我都陪你去。 二胖接到他马哥电话的时候还有点懵，“啥？去哪啊？” “h市，”马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所以晚上想和你们聚聚，你看定在哪儿？” 何信看他把衬衣揉把揉把直接塞到了包里，实在是忍不了了，把他推倒了卧室门口，让他出去专心打电话。 “我来收拾就好。” 第11章 十一偶尔傻逼也挺好 马钰撇撇嘴，在沙发上坐下了，听着电话里二胖一连串的问题，“你慢点说，操，哥们又不是要移民，去个h市，你哭什么啊？” 二胖一直觉得他马哥是不属于这儿的，是迟早会走的，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抽抽噎噎的哭，间或还打个嗝。 “哥，哥你别忘了我，等我以后，我以后去找你啊，哥！” 马钰被他弄的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点感动。 “行了行了，你哥我以后还回来的！到底订哪啊？” 二胖下定了决心要努力赚钱，以后去h市还要跟着他哥混。 “那还是魅可吧，我这几天晚上都要上夜班，”说着又实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哥你有点变了。” 其他几个朋友时间都方便，只要二胖可以就行，马钰对魅可也没什么意见，“那行吧，就今晚吧，我哪变了啊？你别下一句就是马钰你个负心汉了，我可受不了啊。” 二胖又嘀咕了一句什么。 “行了行了，你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没完了。”马钰随手把电话挂了，又通知了熊信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不无意外收到的都是他们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的回答。 马钰忍不住发起了呆，难道我真是那么没有归属感的一个人？所有人都觉得，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儿？ 何信倒了杯牛奶递给他，捏了下他的鼻子，“愣什么呢？都说好了？” “嗯，”马钰随便喝了两口，顺手放在了茶几上，“接着收拾衣服，票是明天几点？” “十点，能睡个好觉再走。”何信拉着马钰重新坐下，无奈的看着他，“别收拾了，你带着我，我带着钱，就够了。” 马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随口说了个段子，笑了笑。 “行了，不想笑就别笑了，”何信有点无奈，捏了把马钰的脸，“丑死了。” 马钰瞬间炸毛了，“你才丑！你全家丑！”扑过去就要和他决斗。 正巧电视开着在放新闻，何信顺手指着一个正在讲话的领导，“我们全家就他最丑。” 马钰瞟了一眼，是h市的市委书记。 “何信你真是够了！” 何信也不解释，随意笑了笑，专注抓马钰在他身上作怪的手指头，“真的不要我先和你说说，你的以前吗？”他知道马钰有点心慌。 马钰听了这话，脸上轻松的笑就像开了开关，一下就消失了，但他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矫情了，也不符合他的高冷形象，所以装作不在意的说，“别了吧，我还是自己去发现吧。” 何信觉得有点神奇，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每次都能这么轻易的碰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何信把马钰揉进自己怀里，轻易阻止了他微弱的反抗，揉捏亲吻他的肌肤，义无反顾的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好，我等着你自己想起。” 高潮来临时，马钰想起了二胖那句话。 “马哥，你变得比以前有人气儿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哎，我又傻逼了，别理我。” 马钰觉得，不是二胖傻逼了，是他傻逼了，但生活嘛，偶尔傻逼也挺好的，不是吗？ 晚上七点，马钰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拖着自己发软的腿，一边诅咒何信一边穿衣服。 “我送你去。”何信拿着毛巾给马钰擦头发。 马钰视若无睹，把何信当空气，不理他。 “好了，下次你说停我就停！”何信服软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宝贝，可不能被气坏了。 马钰仇恨的瞪着他，“那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更气愤了，狠狠剜了何信一眼。 何信听着他沙哑的声音，难以抑制的又想起了这人在床上性感的声音，不由下腹一紧。 何信擦完头，把人转过来，看到他疲惫的样子，何信心疼了，暗骂自己禽兽。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何信在马钰眉心印下一吻，“我错了，保证下次听你的好不好？” 马钰依旧不理他。 何信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上撮了一口，有点可怜兮兮的问，“送你去吧好不好？” 马钰觉得自己堕落的真快，一个月前要是有人和他说他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他只会把那人打的满地找牙，可是现在呢？ 何信又亲了他已经有些红肿的唇一口，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真的？”马钰表情立刻亮了，眼神里满是急切，“让我在上面？” “嗯嗯！”何信看他这急色模样有些好笑，答应的爽快，心里却暗自嘀咕：“乘骑式也可以试试”。 这个小县城，只有在夜里才有几分繁华之景。何信家离魅可不算远，两人是步行过去的。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进去。”马钰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系到了何信脖子上。 “嗯，”何信答应的很痛快，就是动也不动，“结束我来接你。” 马钰一阵无语，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向小学生进化了，特别是两人决定离开这里，逐渐把工作都辞了以后，何信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入侵了他的生活，他都害怕要是离开何信，他还有没有自理能力了！不过心里却甜腻腻的，全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 马钰在这里上了挺长时间班，酒保门卫都认识他，进进出出和他打招呼。 “你倒是走啊！”他觉得何信实在是太粘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都这样，自己却也没有进去，非要等着何信先走。 “嗯，”何信看着马钰一边说你快走，一边用期待的小眼神看他，像两把小勾子一样挠心挠肺的不让人安生。 “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去？”何信拿不准马钰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着问问。 马钰听了嫌弃的撇了撇嘴，何信这人，看着挺大男子主义的，居然这么粘糊，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他既然说了，肯定是想和自己一起的，马钰想，自己想不起来他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在兄弟朋友面前承认他的身份好像是应该的。 “那行吧，快走。”马钰别别扭扭的扯了何信袖子一把。 何信想自己猜对了，看他那别扭的小样儿，简直爱极了，答应了一声，跟着他进去了。 第12章 十二哥们要走了 马钰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二胖几个，他们坐在正对舞台的地方，但有个屏风隔着。这地方是真好，既有隐私性，又方便把妹听歌。 “很懂啊？”何信眼神危险的看了一眼暗自点评的起劲儿的马钰，马钰下意识感觉到不好，立刻闭嘴，一脸乖巧。 “来来来，迟到喝三杯啊！”一个哥们把三杯酒递到了马钰面前，他们还不知道马钰这是和他们告别的，只当是普通聚会。 马钰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喝，他酒量还算是不错，这点酒不放在眼里，“行行行，我的错，先干为敬啊！” 众人看他这么痛快也不再纠缠，吹了几声口哨起哄了一阵，就算放过了他。 “呦，这哥们是谁啊？”他们这才看到跟在马钰背后的何信。 这小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更何况大家一个圈子的，大家彼此之间哪怕不认识也该听过名。何信这个长的过分好看的警察他们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谁也不敢相信会在此情此景看到他，再加上灯光昏暗，所以只以为是长得像的人。 大家聚会大多是这样，朋友再带新朋友，扩大交际圈子，所以大家都等着马钰介绍。 熊信一直没说话，他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现在看到何信可谓是百感交集。 “这是我……”马钰进来前还想着要好好介绍何信，可现在话到嘴边，“男朋友”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在场没有几个人，都是马钰这一年多来真正当朋友的，也都懂眼色，虽然不知道马钰为何为难，不过他们还是赶紧把话接过去，热情的拉着两人入座，“来来来，都是兄弟，坐啊！” 何信倒也没计较，还以为马钰不想让他的朋友知道他们的事儿，马钰这人看着就是刺头的样子，朋友虽然不少，走心的也没有几个。何信本以为马钰走前还要特意通报一声的朋友怎么都是他看进眼里的，没想到也不是。他甚至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马钰可一下子误会了，还以为何信生气了，心里可不是滋味了，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可要他现在又多此一举说一句“这是我男朋友”他又实在做不出来这傻逼事儿。人家都给你台阶了，你不仅不下，还特么一脚给踢翻么？他只好自己坐在那生闷气。 “马哥，你这什么毛病啊，”开始让罚酒那哥们已经有点醉了，晃晃悠悠的过来搂着马钰肩膀，大声嚷嚷道，“二胖说你有事说，你倒是说啊，和我们还客气什么？” 马钰这才想起来正事，看了眼和他坐的能有一个人远的何信，马钰闷闷不乐的清了清嗓子，五六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哥们要走了，今个和你们说一声，来日再聚啊！”马钰话说的豁达，眼睛里对未来的惶惑却无法掩饰。 刚才还热闹火热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二胖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皱着一张委屈的小胖脸。 “什么意思，去哪啊？”半响，才有人说话，气氛一下冷了下来，几个半醉的也都清醒了。 说话的还是开始罚酒那个，他叫杨超，是马钰在银行办事认识的，在这一群人里唯一正经点吃着五险一金的，不过私下里也是个摇滚小青年，也马钰他们臭味相投。 “h市。” “去多久啊？”熊信喝了口酒，接着问，他是个聪明人，前后一联系，看着何信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善了。 “不知道。看吧。”马钰心情也有点黯然，不是只有古人安土重迁的，当你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个地方，再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信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了马钰肩上。 “行了行了，这都是干嘛？现在高铁飞机什么没有？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了！”杨超端起酒杯，吆喝了一声，“来干了，祝小马哥一路顺风！” 众人这才重新活跃起来，一直没说话的一哥们拍了桌子一把，吹了声口哨，示意众人看舞台上。 “呦，今天放大招了！” 众人随着他看过去，舞台上亦然已经换了乐队，马钰可有可无的抬头扫了一眼，视线却被身材火辣的黑长直主唱给吸引。 不是因为她的脸，也不是因为她的身材，甚至马钰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脏完全是随着她在跳动。 我果然还是个直男！这是马钰第一个念头，随即就被从腰上传来的一阵尖锐的疼痛打断了。 马钰愤恨的扭头，何信正人模狗样，慢条斯理的把他犯罪的手从马钰腰上拿下去，毫无被受害者直勾勾瞪着控诉的心虚。 “你干……” 马钰指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欢呼起哄声压了下去。 只听台上的美女主唱用有点沙哑的嗓子，仿佛随意的说道，“今天不唱摇滚，下面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热辣性感，台下叫喊声沸腾。 黑长直微一侧头，对着台下抛了个飞吻，火热但不俗媚，这个度是很不好把握的，马钰看的有点入迷，心想自己以前眼光果然不错。 “呦，马子，你这艳福不浅啊！” “这飞吻是对着你吧，什么时候认识的大美女？” 其他地方随着那黑长直的视线移到了马钰这桌，认识的人纷纷起哄，马钰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他默不作声的瞟了何信一眼，莫名有点心虚。 台上美女已经开始唱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何信意味不明的看了马钰一眼，马钰顿感坐如针毡，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可人家又没直说是唱给自己的，自己这么撇清关系显得自作多情。 这歌不长，可马钰却觉得格外难熬，几次站起来想走，都被何信一个眼神给镇压下了。 马钰何曾这么憋屈过，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将何信的领子扯到了面前，压低声音低吼道，“我特么和她没关……” “《我只在乎你》送给你――马钰。” 第13章 十三爱的只有你呀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妩媚性感，又饱含着期待和一丝丝紧张，这乐队很有些名气，主唱更是受人追捧，这种桃色八卦更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重要消遣，一时间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没关系？”何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端起酒一饮而尽，看似平静，握杯的手背却青筋直跳。 马钰顿时整个人都萎了，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孬，先是他么不敢承认和何信的关系，现在又不敢解释一句自己只他么喜欢何信。 是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马钰仍然什么都没有记起来，但他已经能够确定一件事了，那就是自己以前确实是喜欢何信的，甚至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真正防备过他。 黑长直已经走到了马钰面前，众人的起哄声喧嚣尘上，外面的人纷纷往这个拐角窥探，熊信看马钰表情不对，心里一紧，默不作声一把扯过了屏风，遮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外面传来一片嘘声。 二胖和杨超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赶紧移了点位置，让黑长直走到了马钰面前。 南槐含情脉脉的看着马钰，又开口把最后一小段唱了一遍。 “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离得近了看，这女孩更美了几分，她身上神奇的兼有野性和温柔两种气质，五官精致，眼睛明亮，嗓子撩人，连在场几个知道内情的，都忍不住羡慕马钰的好福气。 可马钰早就没有一丝触动，本来觉得微哑撩人的好嗓子，本来觉得秀美醉人的面庞，此刻看来，居然抵不过何信一蹙眉带来的波动。 “诶，今天才发现南槐和何警官长得可真是像，你发现了没？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二胖没心没肺的戳了戳熊信，自以为很小声的凑在他耳边说，熊信恨不得把这狗东西嘴捂上。 马钰心里也别扭，因为他知道二胖说的没错，甚至不止脸像，声音都和何信每每凑在他耳边低语时一模一样。 马钰确实和南槐谈过恋爱，短短三天，连手都没牵过，马钰和她分手那天，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何信的那一天。 “马钰，你愿意和我复合吗？”南槐却不知道这些，一直以为是当时马钰看到她和乐队吉他手搂在一起误会了，此刻看他默然不语，还以为是他仍在生气。 “其实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容易喜欢上谁，和赵扬也只是逢场作戏，”南槐撩了下头发，没再解释，她觉得所有解释都不如一句，“马钰，我爱你！” 周围起哄声已经突破天际了，马钰却还是看也不看南槐一眼。 南槐了然的笑笑，男人么，都是那么回事，她不在废话，直截了当的凑上前去吻马钰。 “呦呦呦！！！”二胖几个比马钰这个主角还兴奋。 马钰盯着南槐看了两秒，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何信，终于在南槐要亲上他的那一刻，认输般的又一把扯过了何信的领子，捧着他的脑袋。 发狠的亲了下去。 声嘶力竭，海崩石烂，到头来爱的，依然是你，只有你。 第二天一早，两人拖拖扯扯的总算是在火车开走前赶到了火车站，着急忙慌的过安检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终于上了火车时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何信拿着他们俩的票看了看，一个17，一个18，可是正好是一左一右，没有连在一起。 何信看了马钰一眼，其实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没必要黏黏腻腻的换到一起的，可昨晚两人一时激动，疯的有点狠了，早上把马钰喊起来都不容易，弄得何信差点重新订票了，还是最后马钰自己起来了才阻止了他。 这辆火车软座是左边两个座位，右边三个座位的，何信看了看左边坐在靠窗的那个阿姨，把两人唯一的行李一个双肩包先放到了马钰手上，从钱包里抽出了两百块钱。 “阿姨，”何信思考了一会，他惯常于发号施令，实在没有多少这种处于弱势和别人商量的经验，开口有点艰难，“我的座位在十七，我弟弟在十八，我想和您商量个……” “你是想和我换吧？可以啊！”谁知道何信话还没说完，那阿姨已经十分爽快的拿着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何医生？”马钰不知道何信想干嘛，一时有点愣，直到何医生站起来才看见她，想到上次两人的见面，有点尴尬，“你也去h市？好巧啊。” 何医生早就看见了马钰，自然也打量了这个和他一起的青年几眼，看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一言一行都流露着亲近信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是挺巧的，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马钰听了这话脸刷的红了，不过他有点黑，看不明显，这话题实在太尴尬了，马钰偷偷看了何信一眼，结结巴巴的说，“好，好了。” 何医生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指着右边靠走廊的座位问何信，”是这里吗？” “是，”何信点了点头，把钱默默收了回去，“多谢您。” 马钰看着这俩人，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决定好了他的座位，何信还顺手把站在走廊发愣的他推倒了靠窗的那个座位上坐下。 何信把马钰手里的包放好，也在靠走廊的位置上坐好，又扭头郑重的对何医生道了个谢，“麻烦您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何医生是个很热心的人，别说他本来就认识马钰。 何信收回视线，拍了拍马钰的肩膀让他放松，“你接着睡吧。” 马钰本来就困的要死，吐槽了几句何信换位子的做法多此一举，已经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何医生本来觉得打探别人隐私不太好，不过她忍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儿子，又想到前几次看到马钰的情景实在没忍住，扭头看着何信。 何信本来在给马钰调整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感觉到何医生的视线之后扭过头，态度很好的带着几分友善的笑意询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何医生完全没有自己偷看被抓包了的尴尬，看马钰那臭小子已经靠在何信身上昏昏欲睡了，那种信任和放松和上次马钰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心里有了谱，何医生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好好待他吧。” 第14章 十四副业是牛郎 何信一愣，随即失笑，完全没有这种隐秘关系被看透的紧张感。何医生暗自点了点头，觉得比自家臭小子找的那家伙靠谱多了。 “我会的！谢谢您。” 何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戴上了耳机开始休息。 何信不知想起什么，又笑了笑，摸了摸马钰毛茸茸的脑袋，下巴抵在上面，也愉快的闭上了眼睛。 马钰睁眼的时候，火车已经停下了。 “到了？”马钰随意揉了揉眼睛，看着车窗迷迷瞪瞪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只是中途停车。 过了一会儿也没听见身边人应答，他正觉得奇怪呢，忽然觉得肩膀一重，转头发现何信也睡着了。 何信即使睡着了也是绷着的，完全没有张着嘴打小呼噜的可爱，可以看出醒着时的人模狗样。马钰不自觉的笑了两声，把他的头稍微移了一下，让他靠的更舒服一点儿。 自顾自笑了一会儿马钰发现不对劲了，“呸，傻笑什么呢。”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有点嫌弃自己。 谁知道本来睡着的人突然动了一下，眼睛还没睁开呢，嘴巴已经凑到马钰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你干嘛？”马钰赶紧推开他，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发现这样有点娘，不符合他一贯高冷的形象，呼噜了两把脸，眼神欲盖弥彰的四处乱瞟，重点关注了一下坐在他们右边的何医生。 幸亏何医生睡着了，其他人也没人关注他们。 “做你刚才想做的事。”何信依然镇定自若的样子，马钰有时候都佩服他，难道他真的从没觉得同性恋和别的有什么不同吗？无论在哪都从来没有半分遮掩。 不过等等，“什么叫我想做的事？！”马钰发现何信越来越会倒打一耙了。 何信低笑了两声，靠着他的手搂住了他的脑袋，和自己的凑在一起，在他耳边说道，“一般而言，距离不到十公分的盯着一个人看超过五秒钟，表示你想吻他。” “胡说！”马钰绝不承认，随即脸上露出点嘚瑟的表示，“你就是被小爷的美貌迷了心智，才会不顾场合的发情。” 何信看着他活灵活现的表情实在好笑，顺着他的话说，“是是是，您就是那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那是！”马钰依然很骄傲，下巴要扬到天上去，“不要嫉妒哥，哥只是个传说。” “哈哈哈。”何信使劲亲了他一口，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自己赚到了，捡到了个活宝。 “等等！”马钰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不对。 何信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请领导指示。” 何信推了他一把，“你丫也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觉得自己能治国救民啊？！” “……”何信愣了两秒，发现他这重点真的是偏的救不回来了，想象了一下马钰摇着狐狸尾巴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又怕影响其他睡觉的人，咳嗽了两声想停下来，结果差点把自己呛着，咳得撕心裂肺。 马钰难得看他这狼狈的样子，冷眼旁观的盯着他。这丫就是个大尾巴狼，昨晚也是这样，自己亲完这丫他也是什么都不说，一副等着自己告白的样子，等着占自己便宜。 马钰严重怀疑自己没失忆之前的眼光以及智商，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还有没有一点身为警察叔叔的威严正义！ “好了好了，我错了，”何信去摸马钰的脑袋，被马钰毫不留情的拍了一巴掌，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了，这人是最激不得的，一碰就炸毛，又赶紧哄道，“你不是狐狸精，你是七仙女，仙女下凡！” 马钰冷笑一声，“真不知道你还有这副业。” “什么……”何信愣了一下立刻反应出来他说的什么意思，也不恼，只意味深长的盯着马钰看了一会儿，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 “干嘛！”马钰条件反射耸了耸肩，简直浑身发毛。 何信本就长得好，只是平时脸上表情少，气质又比较锐利，很少有这么柔和到刻意的时候。马钰看着他眉眼往上挑，一双桃花眼眼含春情，再平常不过的一个表情，被他做的撩人无比。 马钰差点看愣了，这他么才是纯种狐狸精啊！自己算什么，和他比只怕毛都没长齐。 只见这只狐狸精凑到他耳边，温柔款款的说了句话，“只卖给你一个人，价钱好商量。”声音越来越低沉，说到最后简直像是用尾音撩在他耳膜上。 “……没钱”马钰咽了口口水，拒绝的底气不足。 何信笑了笑，眉眼生辉，灿若春花，“以物相易也可以。”他也没有刻意勾引，只是那一眉一眼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的透露着满满的诱惑。 马钰第一次看他这样子笑，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震得自己耳鸣的心跳声，算是隔着悠悠数千年历史有点明白那位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周幽王了。 这他么何信多笑笑，别说让他戏诸侯，就是让他绑着炸弹去炸了中南海只怕他也拒绝不了。 “拿什么换？”马钰听到自己有点干涩的声音。 “时间。” “多久？” “一万年。” 马钰觉得自己心脏接受了一波暴击，这土味情话居然听的他心潮澎湃，简直有毒！ 在出站口和何医生告别之后，何信带着马钰往停车场走去。 “有人来接我们。” 何信执意要牵着马钰的手走，马钰很不配合，但h市人来人往，特别是最近有个明星在h有个粉丝见面会，火车站这种地方更是爆满，就差人挤人了，牵手真是一点不稀奇。 可马钰就是觉得别扭，而且很惆怅，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何信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你能别把我当你那些前女友们处着么？”两个大老爷们能别这么腻歪么？ “没有。” “你说什么？”火车站人实在太多，走的举步维艰，马钰有点没听明白何信说了什么。 何信好脾气笑了笑，仔细看笑容还有点苦涩，他一边带路一边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前女友，唯一一个可能的人选还被你搅和了。”暖宝宝很贴心 “我……”马钰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哑口无言，憋了半天，他有点不痛快的说了句，“那我还真是挺缺德的。” 第15章 十五还是太瘦了 何信没说什么，只是又把手握的紧了点。 “不是那你能告诉我，我们俩到底谁先撩骚的谁吗？”马钰挣扎了半天，还是想找回点场子，他觉得他自己绝不可能先招惹何信，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以前是“性别男，爱好女”的。 他觉得何信最近有点膨胀，有必要让他好好追忆一下当初追自己时的艰难卓绝了。 何信还是不说话，只是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马钰顿时被他这个眼神看虚了，上次何信这么看他的时候还是他信誓旦旦说他对着男人硬不起来，接过转身让何信亲了一口，他的小兄弟就精神十足抵着人家的时候。 马钰低下头，还有最后一点侥幸的问，“不，不会吧？” “会！”何信毫不留情的抹杀了他的最后一丝关于何信哭着求着让自己喜欢他的幻想，还被迫把自己脑袋安到了那个哭着求着的人身上，马钰表情都扭曲了。 “到了。”何信指了指面前停着的一辆警车。 车上下来了一个青年，看见何信的时候眼神瞬间亮了，仿佛走丢的丑小鸭终于找到了他的鸡妈妈，一把扑倒了何信怀里。 何信想了一下自己当初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这群傻小子，还留下了一堆乱摊子，难得的有点内疚感，犹豫了一下勉强没躲开。 “老大，你可算是回来了！”郑平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对何信的相思之苦，完全忘了当初是谁无情无义重色轻儿的抛弃了他们。 何信忍了一会儿，看这小子还没完了，温情顿时消耗殆尽，毫不留情的推开了他，顺便把行李塞到了他手里，“行了，赶紧送我们回去。” “公车私用？”马钰阴阳怪气的开口，他才不承认他看着这两人搂搂抱抱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特别是这小黄毛还长的挺帅看着挺嫩。 郑平川这才注意到何信身后的马钰，活见鬼一样的看着他，嘴巴张合了几次，也没发出声来。 马钰奇怪的看着他，这种表情他不陌生，加上面前这个，他已经遇到好几次了，他一般都是说一句“你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 “师母？！” “你……”马钰的话憋在了肺里，一口气差点没吸上来，他用比刚才阴阳怪气十倍的声音哑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郑平川却不管他，迅速抛弃了何信，一把把马钰搂紧了怀里，他个子不矮，在何信面前还是小鸟依人，到马钰这就把人抱个满怀了，“师母你终于愿意回来了！”郑平川二十多岁的人了嚎的像个孩子。 “还是太瘦了。”何信看着马钰因为微微的防备和尴尬而挺直的有些突出的脊骨。马钰其实也有一米八，但他实在太瘦了，看着单薄的很。 马钰剜了何信一眼，意思是你还不快把这小子给我弄走！ 郑平川眼眶微微发红，对他们这些旁观者来说，这两个人还在一起就好，还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行了！”何信看够了好戏之后，一手拉一个把两个人分开了，对郑平川说，“送我们回去吧，马钰也累了。” 郑平川吸了吸有点发堵的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回家！” 何信看马钰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开始觉得好笑，时间长了就有点心疼了，安慰他道，“你已经攻克了我们家最大的障碍，你担心什么？” 马钰拿开捂着眼睛的手，好奇的问，“谁啊？” “我。”何信拧开了车上的水，递给他让他喝了一口，云淡风轻的说，“他们绝不敢拿我的命开第二次玩笑。” 马钰一口水差点喷他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了，“胡说什么呢？”谈恋爱的事儿，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那么多要死要活。 何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马钰眼神下意识的逃避。 郑平川再迟钝也发现这两位的气氛不对，赶紧插科打诨道，“小五他们都闹着要来接你们呢，最后还是被我抢了先，老大我不得不和你告一状，小五那小子越来越过分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把接你们的机会让给我了吗？” 马钰的态度何信哪里不明白，他有点自嘲的兀自笑了笑，随意接了话，“为什么？” “因为今天有个他追的大明星要来h市，他小子一大早去接机了，你说他过分吗？”郑平川说的愤愤然。 何信一直不敢和马钰说太多，也不敢逼他逼得太紧，对于他和马钰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他都比谁都谨慎，每一步都斟酌万分，包括最开始的所谓追求。 马钰是个花花公子，没有定性，何信让他一步步的离不开自己，到底花了多大力气，旁人绝对无法想象，甚至在他们眼里，是马钰千辛万苦追的何信。 可刚才那一瞬间，马钰的逃避真的是伤到了何信，他自认心如玄铁，无坚不摧，却每每猝不及防被这个人伤的遍体鳞伤，他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现在，看着那人低垂的眼睛，他也只能故作无事的和郑平川闲聊，“是吗，是谁啊？” 郑平川不知道他师傅的心理活动，态度很随意的说了个人名，是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何信一下坐直了，匆忙确认了一遍，“你说谁？” 郑平川也下意识紧绷了，不明白老大突如其来的激动打哪来，“程，程灯啊。老大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听到这个名字的这一瞬间，马钰从何信脸上看到了混合了怀念，痛苦，矛盾的种种神情，甚至比他找到自己时还要复杂万分。 马钰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伤到了何信，可他一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现在他对这个名字充满了好奇，那是能一秒钟就把何信的注意力从自己这里转移的人。 或许自己不该问他前女友，而是……前男友？ 何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种种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他不动声色的握住了马钰的手，听到程灯名字的那一刻他就突然明白了自己不该庸人自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第16章 十六他看不上你 马钰说实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他有点烦这样的自己，大老爷们，就该坦坦荡荡不是吗？这么唧唧歪歪的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抽出了自己的手，直接坦荡的问，“程灯是你前男友？” 何信突然觉得今天的马钰格外可爱，傻的可爱。 他也不再示好了，意味深长的看着马钰，一字一顿的说，“你最好想想，谁想成为他前男友？” 马钰傻了，他听懂了何信的意思，伸出自己的狗爪，试图抽自己两巴掌并重新塞回何信手里。 何信默不作声的把手插进了裤兜里。 马钰可怜巴巴举着手，“QAQ” 何信本来就高冷，刻意制造冷气压更是冷的冻人。 马钰示好不成，只能认错为先，然后犹犹豫豫的问，“难道是我……前男友？”不可能啊，这不科学，我是马钰，性别男，爱好女啊！ 何信冷笑了一声，“不是。” 马钰放心了，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豪迈的一挥手，“我就说嘛……” “程灯看不上你。” 马钰：“我肯定不是……啥？！” 何信慢条斯理的把他傻傻举着的手从自己面前拿开，然后抱臂，好整以暇的说，“接着说啊！”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马钰想笑一下，不料用力过猛有点僵硬，可他是马钰，再僵硬也要笑完。 于是何信听到他一字一顿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两个音节，“呵……呵。” 何信嫌弃的皱了皱眉。 马钰从他脸上活生生看见了一个表情包：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坨屎。 郑平川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全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唯恐被杀人灭口，直到把车开进何信家小区才松了口气。 “那，那什么，老大我就不进去了，大家伙定了接风宴，晚上八点，老，老地方见啊！” 何信挥了挥手，示意他滚。 “嫂子再见！”郑平川记吃不记打，一边往外跑一边嘴贱。 何信扭头给了他一个眼神，里面赤裸裸的写着三个字，“有前途。”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马钰。 马钰眼神有点闪躲，“干，干嘛？” 何信伸出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马钰怒目而视。 何信看他那个色厉内荏的样子，到底是绷不住笑了，抱着他的脑袋在他弹红了的地方亲了一口。 “你丫到底干嘛啊？”马钰恼羞成怒还了他一拳，打完才发现这个动作有点娘，莫名想起来什么“我要小拳拳捶你胸口”，被自己恶寒的打了个冷颤。他做贼心虚的四处看看，幸好这会是午休时间，没多少人在外面瞎逛，何信家是高档小区，每栋独立的房子间隐私性很好。 何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用手背遮着自己眼睛笑个不停，平日温文尔雅的人，今天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马钰恨恨的骂了两句“神经病”“有病啊”，骂着骂着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门口笑了半天，再下下去怕是要直接被三院抓去关起来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马钰问何信，“你笑什么？” 何信摇摇头，笑是笑够了，只是眉梢眼角依旧是挥之不去的喜悦，拉着马钰，步履轻快的朝屋里走。 马钰顿时紧张起来，他看电视剧里，失忆的人在熟悉的地方总是会有所触动，他觉得说不定自己在何信这房子里能想起些什么也说不定。 “眼熟吗？”何信拉着马钰绕过一小片花园，打开了小洋楼的大门，示意马钰看。 屋里摆设很新，很干净，应该是何信已经找人打扫过了，但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没有一件私人物品，和马钰想象的有点差距，马钰真是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们以前住这儿？” 何信拉着马钰坐在沙发上，让他先四处看看，自己去冰箱里拿水。 “不是，这是你……之后才装修好的。” 何信声音从厨房传来，有点模糊，但马钰听懂了，应该是自己失踪之后才装修好的，马钰觉得自己傻逼了，自己压根没来过这儿，找什么回忆啊？醉了。 何信却像是有读心术，“这里装修和你家基本一模一样。” “什么？”马钰惊讶了，“我哪里的家？”马钰知道自己应该不是h市本地人，因为他虽然失忆了，但说话没有影响，但他听不太懂h市话。 “c市，”何信把红茶递给马钰，在他身边坐下了，“你是c市人，你在那里出生长大，直到高中毕业。” “我家这么有钱呢？”马钰打量了一下这房子，啧啧称叹，哪怕c市房价没有h市高，这样一栋房子只怕也不便宜。 “是啊，你爸爸以前是c市的警察局局长。” 马钰一口水差点咽到嗓子眼里，把自己呛了个半死，他在这地方当个小流氓，他爸爸是警察局局长？马钰实在无言以对，只想呵呵两声。 “以前，那现在呢？”马钰不傻，以前只以为自己出身平平，一个人来到大城市，父母找不到很正常，或者自己干脆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也是从政的，官还不小，如果不是出了什么特殊情况，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 何信表情有点复杂，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实话，“伯父当年因为c市一桩大案被牵连，被下调了，伯母……伯母不在了。” “哦，”马钰表情很正常，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是和他无关的陌生人，他又用正常的语气正常的问了句，“老头子为什么不来找我？” 哪怕被下调了，总不能就扎根在基层不要儿子了吧。 何信眉心一跳，因为马钰以往也一直是这么称呼他父亲的，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马钰这人叛逆期无限长，这么称呼他父亲还真不一定是想起了什么。 “因为你和家里闹翻了，你……出柜了。” 马钰目瞪口呆的看着何信，只有两个字能见到概括他这会儿的心情：……我日。 何信摸了摸他的狗头，“你的消息被封锁了，伯父并不知道。” 马钰看似没什么变化，嘴角紧绷的弧度却放松了下来。 第17章 十七要吃先吃你 何信前两天已经给何任打了电话说他要回来的，让他找人来给收拾这屋子，何任还是很贴心的，这时候屋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是有的，冰箱也塞满了。 何信和马钰坐车坐得都有点累了，也不怎么有胃口，就随便吃了些，抱在一起睡了一觉。 电话响的时候何信还是蒙着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半天没动，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手机响个不停把马钰也吵醒了，马钰看他难得露出懵懂表情，被狠狠萌了一把，抱着他使劲亲了一口。 “谁？” 马钰有点无语，手机在何信那边，他自己不看还问他是谁，马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千里眼。” 看何信真的没有要动的意思，马钰只能自己爬起来够了半天把手机从何信那边床头柜够了过来接电话。 “喂~~~” 何信看马钰大半身子压在自己身上，他穿着起居服有点大，睡了一觉只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马钰脸不怎么白，身上却白的很，看的何信眼神越来越暗。 马钰为了能拿到手机，在何信身上蹭了好几下，何信终于忍不住把罪恶之手伸向了他的腰，微微一使劲，马钰这声“喂”可谓百转千回，把电话那边的何任吓了个半死。 “哥哥哥，我我我，，，”何任虽然年纪不大，还在上大学，但高干子弟向来早熟，听那声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怪电话半天没人接，原来是在干好事，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马钰莫名其妙，哥？我哪里来的弟弟？应该没有……吧？ “我不是你……”哥。 马钰一句话不怎么确定的话还没说完，只感觉何信那王八蛋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还不是普通的掐，这王八蛋掌握着力道，刚刚好是在掐和揉之间，直教人浑身酥麻，马钰怒道，“你妹啊！”一把打掉了何信的手。 何任听到那边的动静吓得嗓子都劈了，“我我我知道你不是我妹妹妹，我我我……嫂子，我先挂了！” 马钰：“？” 马钰挑眉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写着何任，一边对着何信大腿掐回去一边问道，“你弟弟？”自从何信非给他买了个同款手机，他俩就经常拿错。 何信随意点了点头，他在被子底下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把马钰裤子脱掉了。 马钰看着被他扔出去的裤子一阵无语，也没怎么反抗，半推半就也就随他去了，只是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把扯住了那只作怪的手，“不行，晚上不是要出去吃饭吗？” 何信知道这人抵抗意识非常薄弱，干脆继续恃美行凶，充满诱惑的眨了眨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权当欲迎还拒，“先吃你。” 马钰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不敢相信这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吃你妹~~”尾音已不堪入耳。 两人折腾半日，洗漱好出门已经是七点多了。 坐在车上，马钰看着窗外的繁华夜景，只觉恍如隔世，熟悉感扑面而来，却又什么都想不起，只可有可无的想，“哦，我以往便在这里过了这么多个寒来暑往么。” “想什么呢？”何信拍了马钰脑袋一巴掌，他不想承认他实在再也不想看到刚才那幕，马钰身上的孤寂叫他害怕，他怕这人再如那次一样，明明前天才说好以后永远在一起，第二天便不知所踪，半点音信都不给他留下。 “想我为什么会眼瞎的看上你呗。”马钰撇撇嘴，有点不爽这人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看透自己。 何信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马钰有点虚但依旧嘴硬：“干，干嘛？！” “不得不说……”何信还没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慢吞吞说完了后半句话，“这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说完才接起电话，顺手把手机开了扩音，随手放在车上，那边郑平川声音急躁的传了出来，“老大！” 何信以为他是打电话来催吃饭的，慢条斯理的说，“怎么？我们就要到了。” 郑平川一听急了，赶紧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说，“老大你把声音调小一点别让马哥听到了。” 马钰和手机面面相觑。 郑平川还没等这头何信和马钰作出反应又继续说道，“老大完了你快带着马哥回去吧！！！苏亚琴也来了啊啊啊啊！” 何信：“……” 马钰：“……” 何信：“……知道了，下次记得断句。” 那边郑平川估计是不想让别人听见，手机拿的极近，“好的，断句！” 不过他只停顿了一瞬间，就语调不稳语速又快，像是神经病一样继续说，“怎么办啊老大，要是让马哥知道你背着他和别的女人相过亲你就死定了，要是知道是我介绍的你们我也死定了，我们怎么办啊啊啊啊！” 何信：“……” 何信额头青筋直跳，实在忍无可忍，极其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说完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车里悄无声息，马钰安静如鸡。 何信扭头貌似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马钰的神色。 不能让他知道却全都听到了的马钰：“(ー_ー)!!” “别听他瞎说。”何信一手掌着方向盘，右手握住了马钰的手。 “哦，”马钰闷闷的应了一声，默默抽出了自己的爪子，撑着头看着窗外。 其实他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他虽然失忆了，不记得以前是怎么回事，但何信这段时间的表现，一直让他相信这个人是深爱他的。可现在突然有个人和他说，何信说不定也爱过别人。他知道自己没立场介意什么，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何信看着马钰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高兴”，像是只炸毛的小猫，好气又好笑，强硬的扭过了他的脑袋。 “干嘛？！”马钰不想理他，其实他有点嫌弃这样的自己，娘们唧唧的，但又没法说服自己不介意，于是就不想让何信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何信在开车，他不敢使劲挣扎，只好扭过头来。 第18章 十八他和我睡过了 何信笑的意气风发：“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喜欢我。” 马钰条件反射的回嘴：“我呸，肯定是你丫先勾引的我！” 何信笑笑，也不反驳，语调不急不缓的开始讲述以往的事情。 那时候何信和马钰跟着苏援去了Y市，解决了一件大案子。 马钰这倒霉玩意儿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救回来躺在病床上，何信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何信就知道自己以后怕是离不开这倒霉玩意儿了。 两人就从那段时间开始，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的，就那么不清不楚的相处着。 何信是动了真心的，从Y市回来就一直在为两个人的事情做打算，他发现自己对于莫名其妙的弯了居然没有任何排斥，并且还乐在其中，也是那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只怕早就对这人上心了。 可马公子自幼多情，红颜知己数不胜数，根本没把何信放在眼里，对他一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和以往也没多大区别，甚至根本就没把两个人的暧昧关系当回事，毕竟也没到上床那一步，两个大老爷们，也没人整天爱来爱去的肉麻。 他就依然一副放飞自我的样子，甚至在苏援出事之后还几度想离开h市去陪着程灯。虽然最后留了下来，熬够资历并且升了官，从市长秘书成了纪委处处长，依然没有正经想过自己和何信的事情。 直到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听到何信的消息了，拿起手机才发现，两人已经两个月没联系了，他打电话约人，却被何信拒绝了。 马钰心里有点别扭，但也没有多想什么，直到两天后看见何信在和一个女人约会。 本来他也没想做什么的，只是骂了何信两句，说这王八蛋谈恋爱也不和自己说，甚至没细想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 然后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样诡异的心情，马钰找了一个何信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坐下了。 他看着那女人和何信谈笑风生，相谈甚欢，看着何信风度翩翩的给那女人倒酒，碰杯，越看越觉得那女人长的丑，何信不知道什么品味。 但他本以为两人只是出来吃饭，心里骂了好几遍也就算了，其实是打心底里不相信何信和那女人有什么的。谁知道吃完了这两人居然还没有散了的意思，居然直接往楼上酒店走。 马钰那叫一个气急败坏，当时想也没想就阴阳怪气的去捣乱了，他马公子自诩风流多情，却也是有品味有风度的，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热血上头，不管不顾坏人好事的事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涌到了脑袋上，什么都没想，冲上去就扯着何信领子恶狠狠亲了他一口。 好死不如电梯门就在这时候开了，马钰这才想起来他来这酒店是来接他到h市出差的老爹一起吃饭的。 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何信都有些记不清了，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时亲完了本想抹抹嘴不认账，谁知道叫伯父看了个正着。” 马钰听他说的兴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衰，听到这忍不住反驳，“你才想不认账，我是那种人吗？” 何信好笑，又想起来一点，“还真是，你亲完了就想走，我当然不肯，问你什么意思。” 马钰好奇，“我说什么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这么的……张扬跋扈？又觉得这就是自己，他甚至能想象当时的场面。 何信似笑非笑的看着马钰，“我本来是和苏小姐吃完了饭送她上楼，也不知道你在瞎想些什么，你居然得意的和人家说……” “我说什么了？”其实马钰这会儿听何信讲也反应过来，这事多半是何信这厮故意让自己看见的，这厮狡猾着呢。 “你真想知道？”何信玩味的看着有点恼羞成怒的马钰，故意吊他胃口。 马钰不耐烦道，“快说！” “你说‘何信早就和我睡过了，希望你们晚上做什么时不会想起我’。”何信想到马钰当时那邪气又勾人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那人高高的扬着下巴，得意的不得了，等着看自己和苏小姐惊慌失措的样子，结果刚说完这话，就和马伯父打了照面，想解释都来不及。 “……我爸气死了吧。”马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了，不过他有预感，他们应该是很爱很爱自己的，听了这话和听现场也没多大区别了，可别气出个好歹。 “可不是，你就这么出了柜，”何信也没想到会那么巧，不然一定不会让马钰大庭广众说出那种话，以至于后来和马伯父的关系难以挽回，“不过当时还有好几位市里的领导陪同着，伯父气的双眼翻白也没硬是忍着没揍你。” “然后回家就把我赶出家门了是吧？”马钰没什么庆幸的感觉，神色有点黯然。 何信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没敢和他说你失踪的事情，只放过你出国的消息，在外，所有人眼里，你只是出国了。”这么做一是为了避免麻烦，寻求安全，二就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 “那我该回去看他的。”马钰叹了口气。 “是啊！”何信拍拍马钰，“到了，下车吧！这次可该给苏小姐好好道歉。” 乐享阁里，自从打完电话之后，郑平川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里。 老大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他是来还是不来啊？要是不来了我应该怎么和大家伙说啊？苏亚琴为什么要来啊啊啊啊啊？？？！！！ “平川？” “平川？你有在听吗？”一个笑容得体，穿着长裙，娴静秀美的女孩端着酒杯坐到了郑平川身边。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郑平川咬咬牙，挤出一个笑容扭过头来，“好久不见啊，苏小姐！” “是啊。”苏亚琴看出他的勉强，脸上淡雅的微笑渐渐散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郑平川被她看的毛骨悚然，差点绷不住，都怀疑她是不是听到自己刚才打电话了，他勉强维持住微笑，干巴巴的问，“怎，怎么了？” 苏亚琴依旧是端庄得体的笑笑，撩了下散落在脸侧的发丝，语气有几分怀念的说，“没什么。” “呵呵。”郑平川尴尬的要死，觉得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想着要不先出去再打个电话，“我……” 第19章 十九马屁精孤立他 “平川，你变了。” 郑平川突然顿住了，讶异的看了一眼苏亚琴，似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 苏亚琴一向是他们这一辈高干子女里最得体的大家闺秀，最优秀不过，一言一行都可谓淑女的典范，也是因为这个，当初他才会把人介绍给何信。 不怪郑平川大惊小怪，这种你变了我变了你不爱我了的狗血台词，实在不像她会说的。不过她连不请自来都做了，说这话倒也合情合理。 郑平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向她举杯示意，“我师傅他，也变了呢。” 苏亚琴似是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失态，她端起酒杯浅酌一口，似乎是有点想笑，但又没笑出来，最后只叹了口气，对着郑平川点了点头，说了句“失陪”，就起身离开，坐到了别处。 郑平川神色复杂的闭了闭眼，他总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作为一个刑警而言，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郑平川有点走神，若说苏雅琴是女孩中的佼佼者，那么何信是他们这一辈男孩中，最完美的一个，在他们还都是毛头小子的时候，那人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很是叫人佩服呢！ 郑平川正胡思乱想着，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何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众人一下安静了下来。 “老大！”郑平川反应最快，赶紧迎到了门口，看了一眼苏亚琴的方向，就对着他猛使眼色。 何信一把推开了他碍事的脑袋，视线偏都没偏过半分。 郑平川和何信已经见过，冲击力小一些，其他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何信都有些激动。 “老大！” “何队你可算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五更是直接一个猛冲，蹿到了何信怀里，但这回何信有防备，没让他蹿上来。 小五立刻像个被抛弃的怨妇，眼神忧郁的看着何信，凄凄切切的拖长声音喊了一声，“老——大！” 何信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扫开围在门口的众人，推开门把马钰拉了进来。 马钰进屋看到乌泱泱一片人头突然有点紧张，想了会儿，才慢吞吞说了句，“大家好！” “嫂子！！！”小五夸张的鬼叫了一声，一下冲进了马钰怀里，这下何信都没拦住。 马钰被他推的后退了几步抵在了门上，心里的紧张感一下子消散了很多，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 小五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嫂子对我笑了，嫂子对我一个人笑了？！” 何信实在忍不了了，扶了马钰一把，把神经兮兮的小五从他怀里扯了出来，“你够了。” 郑平川看着小五这幅做派极为不屑，“装，接着装，不知道是谁为了见男神不去接老大和嫂子的！” 其他人也是一片嘘声，纷纷揭他的底。 “啧啧，不知道谁以前天天讲马处的绯闻。” “不知道谁开始还暗恋过老大。” “可不是嘛？有的人就是脸够厚！” 小五表情犹如五雷轰顶，作受伤捧心状，“人家不和你们这些臭男人计较！” 马钰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他们颇有感概，时光无情，世事难测，所幸物在，人也在。 众人久别重逢，心情都有几分激动，在门口就说了半天。 郑平川提前打过招呼，大家都知道马钰情况，表现的都很自然，依次介绍自己，讲些马钰以前的趣事，聊的不亦乐乎。 “马哥你是不知道，我们以前是天天盼着你去市局。” “为什么？” “你去了我们就能加餐啊！”郑平川抢过话，美滋滋的回忆，“你被借调到市局的那段日子，是我在市局最舒心的时候。” “可不是嘛，你在的时候，老大还勉强是个正常人，你一走就变成了喜怒无常的工作狂。”那人一时嘴爽，说完才反应过来老大就在他面前站着，后悔不已，一看老大压根没分个眼神给他，满心满意都是马钰，暗道这狗粮真是被塞的爽。 小五打了郑平川一巴掌，“你丫够了，你最开始不还看不起马哥吗？说他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官二代，懂什么刑侦和破案。” 郑平川赶紧去捂小五的嘴，可这丫别的不行就是嘴快。郑平川见事不好赶紧辩解，“冤枉啊！我真是比小白菜还冤，我可从来没说过这话！马哥在我心里从来最英明神武！” 众人一片嘘声，看不起他这个马屁精，转眼自己就开始拐着弯夸马钰，对于马钰来说他们是陌生人，对他们来说，马钰却再熟悉不过了，不仅没有冷场，气氛还热烈的不行。 “行了行了，进去再说吧。”何信适时打断了众人的热情，虽然看到众人和马钰打成一片他是乐见其成的，但是马钰先前累着了，站了这么久，他有点心疼。 虽然久未见面，何信在他们心里的威信可是分毫未减，一群七嘴八舌的市局精英顿时噤了声，往包间里依次落座。小五亲亲热热的挽着马钰胳膊，非要和他坐一起。 马钰挑挑眉，对这个热情的小帅哥有点无可奈何，“我有点遗憾居然不记得你了，不然一定多很多乐趣。” 小五闻言嘚瑟的不行，眉飞色舞的说，“那当然，马哥你是不知道，我大脑里有很多本《一千零一夜》呢，一辈子都讲不完。” 马钰还是第一次和这种说话擦着天飞的小年轻相处，闻言惊奇的看着他，“你之前打过草稿吗？” 小五可骄傲，“没有，我吹牛从来不打草稿。” 马钰服气了，h市果然是风水宝地出神人。 马钰被小五拉着坐下，才发现屋里还有不少人刚才没挤进门口去，这会也都喊了几声，“马哥好。” 马钰一一应了。这才发现还有个女孩，端庄娴雅的坐在那，发现马钰的视线，对他微微侧头一笑，温婉可人。 马钰神色一变，很明显，勉强笑笑，就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何信握住了马钰在桌子底下的手，他一直密切关注着马钰，这会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解释道，“这就是苏亚琴，”然后凑在马钰耳边说了一句，“她喜欢平川。” 马钰神色莫测的呢喃了一句，“我好像想起来点什么。”仿佛自言自语一样。 第20章 二十你听我解释 他看着那女孩的侧脸一瞬间，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突然涌上了心头。 何信脸黑了，马钰看见他什么都没想起来，看见苏亚琴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他一再和自己说别生气，这小子一向这么欠教训，自己选的，我活该我活该我活该！ “想起什么了？”何信说服了自己，觉得不论因为什么，能想起点东西都是好的。 马钰闭了一下眼，“很乱，她坐在车里，画面在晃，她在打电话，很急……” 何信脸色微微凝重，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紧紧握住了马钰的手问道，“那你在哪？” “我？”马钰表情有些困惑，似是在努力思考，“我……” “饿了。”何信握住了马钰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郑平川正好这时凑了过来，赶紧说道，“老大，人都来齐了我就让他们上菜了。” “嗯，上吧。” 马钰看了何信一眼，何信对他摇了摇头，马钰出事这么久了，何信从未放弃过调查，可凭借何家的力量竟然一直没查出来什么，这实在太反常了，由不得何信不警惕。 马钰垂下了眼睛，本来不错的心情一下跌倒了谷底，浑浑噩噩的结束了这顿饭。 马钰本来只是想故地重游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回一些记忆和熟悉感，他心里对哪里都没有归属感，也说不好未来的打算。 可何信不行，何信一回h市这消息立刻就摆到了许多人备忘录里。哪怕失忆了，他们的日子照常要过，何信回来第三天就被市局领导请了去。 马钰倒是清闲了几天，不过随即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你找？”马钰看着门口这个傍晚还戴着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人，只当是来找何信的，忍不住心里狠狠吐槽了几句，你当自己是明星呀？真是不能更装逼！ 明星？马钰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名字，心想：该不会是程灯吧？想到这里，马钰又认真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据说自己曾经暗恋过的人。 白瘦挺拔，脸倒是清秀，就是有点弱气，不够阳刚啊！马钰有点挑剔的想，这也没有何信长的好啊？我真暗恋过他？马钰有点不相信。 “马哥，我是落落啊，你不认识了？” “落落？”程灯小名叫落落？ “是我啊，我听说你回h市了，费了好多功夫才找到你！”落落显然有点激动，一把拽住了马钰的手腕。 额……不是说自己暗恋未遂吗？这程灯也太热情了一点吧。 马钰试探着问，“你是演员？” “是啊，”落落看着马钰眼里的疏离，脸一下就垮了，“你真不认识我了？” 随即又有些自嘲的说，“是我自以为是了，马哥身边人多，记不住我一个也正常。” “额……”这下马钰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程灯，应该是他以往的哪一任小情儿，也是个明星，不过听了这话，他还是想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一下，“……我是这么花……” “马哥！”落落曾经和这个城市大多数人一样，孤苦伶仃，凭着一腔热血在打拼，他和马钰认识的过程很俗气，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恶俗故事。 甚至都不能算英雄救美，马钰只随意说了句“这男孩像我一个弟弟”，那本来已经把他逼到绝境的手立刻从他身上放了下去，废话，谁敢上马少爷弟弟。 可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有一点点温情真的太不容易，就那么一句话，一件下属的外套，落落却再也没有忘掉这个花心薄幸的大少爷。 “嗯？”马钰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喊愣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唔？” 落落竟然一咬牙，突然发力把马钰推在了门上，扯下口罩不由分说吻了上去。 马钰当了这么久小流氓，一向都是他调戏别人，这壁咚突然用在自己身上他实在没想到，再加上落落眼眶通红，孤注一掷的样子实在有点让人心疼，他一下子居然没挣开，让落落亲了个正着。 不过他反应很快，随即就偏了一下脸，落落的唇吻在了他嘴角，眼泪滑倒了他的脖子里，有点凉。 “我日……”马钰刚说了两个字就顿住了，赶紧推开了还靠在他身上的落落。 何信一只手还扶在车门上，就这么扭着头站在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马钰心里一惊，嘴巴张合了几次， 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无力道，“你，听我，解释，啊！” “嗯。” 马钰一脸懵逼，“嗯什么？” 何信走过去双臂抱胸倚在门的另一边，十分巧妙的把落落挤了出去，不急不缓的说，“解释啊。” “额，”马钰一时语塞，他本来想象中的何信迅速上车，摔门而去，他悔恨交加，雨夜想追还没开头就夭折了，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没底，只能吞吞吐吐道，“解释，解释……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何信自然不相信马钰这才刚来h市又开始招猫逗狗，但这人刚才差点亲着马钰了他有点不爽。况且逗逗马钰挺有意思的，这才继续一脸冷漠的“嗯”了一声。 马钰看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全不似平日的温柔和善，心里有点发虚，也不知道这是信还是没信，只好崩溃道，“真不认识啊！！！不信你让他自己说！” 落落表情一瞬间突然黯淡了，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苦笑了一声。 何信自然看到了，完全没觉得马钰这么口无遮拦，语出伤人有什么不对，还觉得十分需要保持发扬，最好能坚持一辈子。于是冷笑了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反问，“是吗？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和不认识的人都能接吻了？” “接吻？”马钰急了，联想听来的自己以前的风流史，害怕何信误会，赶紧撇清自己，“我没有啊！没有没有……他没有亲到！” 何信看马钰急的眼角都发红了，这才有点心疼，决定放过他，转身去车里拿刚才没拿出来的东西，“算了……” 结果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马钰一把拽住了他，两行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恶狠狠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算了？” 第21章 二十一怎么能够算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这么久，你和我说的，我，这么多年，算了？” 马钰说的颠三倒四，只以为是何信不愿再听他解释，要和他分手，一时悲怆，竟然直接流了眼泪。他何时这么脆弱过，更何况这里还有外人，心里越发不好受，也不再说话，只恶狠狠的瞪着何信，仿佛他敢点头就撕了他，一起玩玩儿算了。 这可不得了，何信要心疼死了，也后悔自己明明知道他心里没有着落感，做什么要逗他，明知道他没有安全感，现在一切都靠着自己，虽然他嘴硬不肯说，但自己对他有多重要，何信还是能感受到的。 “不是，我不是说我们算了！”何信给马钰擦眼泪，结果那眼泪越擦越多，心里真是又满足又后悔，干脆把人搂进了怀里，“不哭，乖，不哭了！” 落落何时见过这样的马少，他自认为已经极其了解马钰，所有与马钰有关的消息，他都尽可能去了解。马钰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他也总会去体验一番。可是在他印象里，马钰是个风流人间，挑灯看剑，过的潇洒不羁的天之骄子，何时见过他这样脆弱与依赖另一个人。 落落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绝望，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马钰，绝无可能。 “对不起。”落落轻声道歉，他不该自作主张去吻马钰，然后转身，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不会属于自己。无奈，可命运如此。不过若再来一次，落落宁愿那天没有遇到他，没有获得寂寂黑夜里的那盏明灯。 马钰和何信压根没有一丝心思去关心他，马钰脸埋在何信脖颈间磨了磨牙，好歹是止住了眼泪，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服气，于是又锤了何信一拳，又小声嘟囔道，“你上了我多少次，哪天都给我上回来，我就和你算了！” 何信闻言邪肆的笑笑，直接推了他一把，一脚踢上了门，“那今天就多加上几次吧！” 那天两人格外做的沉默，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也只有他们的家里，紧紧拥抱着的这个人，可以给彼此带来温暖和慰藉。 马钰本以为按何信忙的样子来看，可能下一站得自己一个人去了，谁知道在h市待了大半个月，该见的人都见了一遍，该去的地方都转过一圈之后，何信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去哪？”马钰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走来走去的何信。 啧，腿真长。 “c市。”何信无奈的笑了笑，“麻烦您把口水擦擦。” 马钰毫无廉耻心可言，闻言视线更加放肆，上下扫视几遍，落在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我的人，我不能看？” 何信表情复杂的看了马钰一眼，他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种事，一般是床上见真章，马钰被他一亲就晕头转向，还真没什么机会压他。 “您随意看，要不我在给您转个圈？”何信被他一提醒，顺手拿了两盒避孕套扔到了行李箱里。 马钰叹为观止，“啧啧，何警官，注意素质啊！” 何信大致看了一遍自己收拾的成果，东西装的差不多了，其他的过去买就是了，把行李箱拉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吧。”马钰回答的兴致缺缺，却又从起居室的沙发上弹了起来，巴巴的跟到了厨房外面的沙发上继续趴着，从头到尾视线都没离开过何信。 何信戳了戳他的脸，“火腿焗饭？”焗饭比较好做，马钰以前也挺喜欢吃的。 谁知道马钰回答的毫不犹豫：“不吃。” 何信挑了挑眉，打开冰箱看了一眼，“牛排？” 马钰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吃。” “那海鲜粥？” “不吃。” 何信觉得这不是吃什么的问题了，是这人欠收拾了，他关上冰箱，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反问，“随便？” 马钰不畏强权，依旧是两个字：“不吃！” “很好。”何信走过来把人扛了起来，“那你就不吃了，我吃。” 何信订的第二天下午的机票，他上午还有点事，要去市局一趟。 马钰是被饿醒的，他们昨天中午没吃，下午随意煮了个面，也没吃多少，又剧烈运动了好几次，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他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他拿过闹钟看了看，十点。 “想念焗饭，想念牛排，想念海鲜粥。”马钰默默哀叹了一阵他昨天中午没吃到的午饭，艰难的离开了床，打算出去觅食。 家附近的几条商业街，马钰都很熟悉了，不过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他连续被何信饭来张口的伺候了几个月，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能动性，连多走几步去买吃的都懒得费劲，索性拐到了后面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那里有家面馆很近。 城市中心区这种小巷子并不少见，多半是以往历史遗留下的痕迹，马钰边走边漫不经心的想：“这条路尽头有座慈恩寺，本来打算重新修路重点发展的，但有家钉子户……” 他最近记忆确实恢复了一些，总有一些画面和断断续续的话会在脑海里出现，错综复杂，马钰自己都分不清真假。关于何信他也记起了一些，但不知道为什么，马钰潜意识里不想和何信说，好像一旦开口就会改变什么，虽然现在充满了太多未知，但他宁愿慢一点一步一步来，也不愿意因为一时冲动失去某个人。 马钰心里想着事儿，走路没留神，一下撞到了人，在这种狭窄逼兀的巷子里，猛然撞人还有点吓人，不过马钰来不及多想，一边暗骂自己不长眼一边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了马钰，盯着他看了半饷，确定马钰眼里只有疑惑，才若有所思的呢喃道，“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马钰听见这个声音，浑身一震，他无比确定自己曾听过这人说话，却无论怎么用力也想不起来，随即只觉后脑一阵尖锐的疼痛，一阵天旋地转，马钰软倒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2章 二十二谁进了谁的局 何信把手头的事情全都交代好，步履如飞的向停车场走去，一想到那个人在家里等他，他就不由自主的想笑，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和马钰这些年经过了太多波折，哪怕到现在，都不是一切顺利的，在一起来的太不容易，所以由不得他不珍惜。而且这么多年来，只有马钰是他最渴望又最求之不得的，只要一想到那些马钰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日子，心头仍旧会针扎一样的疼。 “老大，老大！” 何信刚开锁坐上车，就听见郑平川气喘吁吁的声音，抬头就见他三步并两步的跑过来。 何信失笑，降下车窗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怎么？舍不得我们走？”对这个徒弟，何信总是比对别人多几分包容的。 郑平川少有的没有插科打诨，声音发颤的又叫了一声，“老大……”好像这两个字能给他无限力量，支撑他把话说完一样。 何信笑容一顿，他对郑平川还是了解的，这小子平常虽然不靠谱，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这样失了注意分寸大乱的样子，何信只见过一次。 不会的。何信强迫自己收敛心神，缓了语气问道，“怎么了？” 郑平川看着何信僵硬的笑脸，一种荒谬的讽刺感盘桓在心头，差点笑出声来，不过他强迫自己镇定，然后用一种惊慌失措的语气颤声说道，“嫂子，嫂子他不见了……” 何信轻易的听见自己大脑里发出咔嚓一声，为什么？怎么会？“你说什么？”何信机械的问道。 郑平川一把握住何信的手，手劲大的何信手上青筋暴跳，不过两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 郑平川说道，“老大你冷静点，你们家附近有人发现大片血迹报警，我们去调监控一看，是……”他仿佛极难说出口一般，低着头，肩膀不停颤抖，最终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是嫂子。” 何信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过郑平川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注意。 “老大！”郑平川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有泪水要掉不掉，“你说嫂子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何信在郑平川抬头的那一刻又像是傻了般，没有任何反应，只不停重复道，“不会的，不会和上次一样，他不会离开我的……” 何信一把推开郑平川拔腿向市局狂奔，虽然有把握，但听见郑平川说一大摊血迹他心里慌得很，一刻也忍不了了，只想立刻找到马钰，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死也不撒手。 马钰在看见面前这人时就提起了三百分的警惕，听到耳后一阵风声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嘴上说着话，心里却判断着后面那人的行动。 身后风声呼啸时，马钰已猜到他们果然又想故技重施，他好像完全没有防备，顺着身后的力道栽倒下去。 丁三虽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踢了马钰两脚，确定他完全没有反应了，又蹲下去探了一下，确定他还有气，才询问好像事不关己站在那的女人，“怎么处理，我说一个人就行了，你非要来，来了又不干活……啊！” 马钰本来还想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可开始说话那人竟然已经无声无息的走了，马钰不得不立刻起身。 丁三话未说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花，竟差点被太阳刺出了眼泪，已是被人四脚朝天的撂倒在地上。 马钰发难太突然，两个人一蹲一站都没有防备，丁三就被这样制服了。马钰迅速朝离开那人的方向追去。 那女人这才意识到不好，悚然一惊，抽出匕首就朝马钰刺去，竟是以不要命的姿态来拦他的路。 马钰看着已到身前的匕首，漫不经心的抓住了女人细嫩的手腕儿，挑唇一笑，“美人儿，你有点凶哦。” 苏雅琴不敢相信的看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男人，艰难的动了动手腕，还未回过神便被压制在了地上。 马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想着那声音熟悉的人就这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失去了这么一个重要的线索，都拜这女人所赐，下手就不怎么留情，“放轻松点儿，小美人儿，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哦。” 这是苏雅琴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第一次，他是昏迷的，第二次，他已经失忆，这是第三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尽管他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 “你想怎么样？” 马钰看着苏雅琴白嫩的小脸，手痒的捏了一把，觉得自己明明还是个直男啊，顿时更加不相信何信了，觉得肯定是何信蒙骗了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还能想怎么样呢？当然是……报警啦！” 何信心里知道马钰应当没事儿，那人看着蠢，心眼可不少，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怎么样的，可心慌的感觉却难以抑制，太过重要，就难免患得患失。 何信定了定心神，看着身边的郑平川，闭了闭眼，这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徒弟，只要有一点不确定，他都不愿意怀疑他。 郑平川看何信脸色苍白，只当他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暗自不屑，所谓天纵英才，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放弃一切，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脸上却满是关怀，“老大，你……” 何信默不作声的从后视镜上移开视线，摇了摇头，示意他专心开车，心里却知道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还是自己教的不好，没到最后时刻，居然轻露破绽。 马钰话音刚落，苏雅琴就听到警笛声远远传来，在这儿阴暗逼兀的巷子里，一阵阵绝望不断涌上心头，她想到家族，想到那个男人，只庆幸这里没有监控，想到此处，她发狠的用力。 马钰眼疾手快的捏住了她的下巴，“啧，你要是死了我可说不清了。”随即意识到，“嘿，你就是为了让我说不清吧，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呀！” 马钰手压制着苏雅琴，腿下还狠狠压着丁三，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看着苏雅琴如花似玉的脸蛋，心情很好，话也就变多了，“你说明天社会新闻头条会不会就是名门闺秀竟是暗夜杀手？嘿有意思……话说你要怀就怪你想得美，虽然我失忆了，却没忘了你的脸，他的声音。” “警察，别动！” 第23章 二十三冷战来的莫名其妙 郑平川和何信几人在巷外就察觉了里面有在搏斗，持枪走过来时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幅画面。 马钰脚下踩着一人，像是已经昏迷了，手里还反剪压制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马钰右手的刀背还在人家脸上拍来拍去，一副要劫财劫色的样子。 郑平川看到这一幕，瞳孔下意识放大，他本以为来时见到的是一巨刚刚冰凉的尸体，还流着温热的鲜血，他享受那种何信痛苦的神情，所以才专门给马钰安排了这个死法，还引何信来参观，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不过他到底心里深沉，虽然把握不住眼前情况，却立刻收拾好了脸上表情，惊呼道，“马哥！这是怎么回事？！” 马钰看了何信一眼，赶紧把手从苏雅琴脸上拿了下来，对他使了个眼色，表明自己没事。何信脸色稍缓，视线不动声色的锁定在了郑平川身上。 “雅琴？！”郑平川仿佛这时才看到那女人的脸，视线不敢置信的在马钰和苏雅琴脸上徘徊，“马哥，你……” 马钰明显感觉到手下的女人在听到郑平川声音时，单薄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觉，把苏雅琴教给来接受的警察，拍拍手，说道，“这我可也奇怪着，我好好走着就受到袭击，袭击我的人还是苏大小姐。” 苏雅琴立刻反驳，“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的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警察来得早，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要不是马钰是警局众人的熟人，只怕大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苏雅琴的话，毕竟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一个一看吊儿郎当就不像什么好人。 可惜这些人大多是何信带出来的，马钰和何信的关系他们又都知道，虽然不少人也认识苏大小姐，不过亲疏远近在那儿呢。 “这，马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可吓死我们了！”郑平川心里恨的滴血，这个蠢女人，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虽然笃定苏雅琴不会说什么，马钰也没有任何证据，何信更是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但一扭头对上何信视线，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惊慌，说话都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实在是恨死了这种感觉，更恨死了无论如何摆脱不了对何信的畏惧和崇拜的自己。 何信移开了视线，把马钰拉到了自己身边认真打量了一圈，发现不仅毫发无损，还满面红光，这才彻底放下了心，对郑平川道，“带走吧。” 做完笔录后，何信带着马钰往外走，马钰偷瞄了身边的人好几次，始终无法从他的脸色里打探出什么。 “喂！”马钰喊了一声。 何信扭头看了他一眼。 马钰看这人终于肯理自己了，松了口气，以为这就算冷战结束了，结果何信用行动教他做人，看了他一眼后，何信毫不留恋的扭回头，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 比耐力马钰永远比不过何信，马钰有点丧气，只好先服软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何信开始没说什么，马钰以为他是打定主意不理自己了，结果那人却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苏小姐挺漂亮吧。” 马钰反应过来什么，再也忍不住了，天绝地灭般笑了起来，边笑边去扯何信袖子，“宝贝，你最漂亮，你最漂亮了，哈哈哈哈。” 何信猛地转身，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马钰。 马钰心里有点虚，不过大丈夫岂能惧妻，于是他强自镇定，继续调戏某人，“宝贝儿，”马钰一眨眼唱道，“我的眼里只有你，甜甜蜜蜜， u know what I mean，对你说我喜欢你……” 何信第一次听马钰唱歌，不由怔住了，马钰深情款款，眼里都是笑意的唱情歌对他来说冲击实在太大，这个人，永远知道怎么诱惑他。 马钰见状更得意了，挑眉道，“我就说是你丫被哥迷住了掰弯了哥，你丫还非说是哥追着你……” 何信心里有点不服气，看着某人嘚瑟的脸，不动声色的想了片刻。 “我就说嘛，我一看就是钢铁直男，肯定是你觊觎我的美貌，我……”马钰话说一半，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咬着自己舌头，呆愣着看着何信，把自己要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何信笑了，不是勾唇一笑，而是连眼睛都眯起来的那种开心的，灿烂的笑容，这对何信来说简直比六月飞雪还稀有，马钰嘴边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谁被谁迷住了？”何信好整以暇的观察马钰半响，才漫不经心的拖长音调问道。 “你……”马钰还想反驳，奈何眼睛像是黏在了人家一样，撕都撕不下来，委委屈屈的抱怨道，“你作弊！” 何信叹了口气，把人拉倒角落里，一手撑在马钰身后的墙上，另一手捧住马钰的脸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马钰被亲的七荤八素的带上了车，过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左右张望了一下，“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何信车开的很稳，一手开车一手拨了拨挡住马钰眼睛的刘海，闻言无奈的摇摇头，“你被人卖了怕是还要帮忙数钱吧。” 马钰不服气了，瞪着眼睛反驳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一个人最高程度的信任，就是和他一起出门不带脑子，这不是因为有你吗？！” 这不是因为有你吗。 何信无奈的扭头，看着某个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会撩人的家伙，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彻底栽了，居然因为他这一句话就蠢蠢欲动了。 “我们去C市。”何信扯开话题，快到机场了，他要让自己快点冷静下去。 “C市？”马钰是真没想到，“不是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吗？” 何信摇头，“我其实并不确定他们真的会出手，去C市是确定的，引蛇出洞，只是顺便而已。” 说到这里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苏雅琴咬死不说，表现的十分神经质，他们这种身份多半会用庭外就医的借口被保出去，对郑平川更是没有任何证据，冒昧指出只会打草惊蛇。而那个神秘人，除了声音外更是毫无头绪，不得不说前路茫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前路的无错。 第24章 二十四一言难尽的故地重游 “为什么呢？”马钰有些想不通，“郑平川他……” “我本来从没往他身上想过，可一旦知道了是他，就不难理解了。”何信声音很沉，像他才知道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心情一样，无论怎么掩藏，总是有迹可循。 “郑家如今已经难以撼动，看起来完全没有做这种事的必要，可当年郑家正在上升期时，进一步一步登天，退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你和苏援实在是挡了太多人的路。” “苏援当年生病出国，情况不明，可你就是活生生的靶子，更别说你可能掌握了一些对他们不利的信息，除掉你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可我想不起来了。”马钰有点难受，只要他脑海里闪过什么，他就拼命想抓住，这次是抓住了苏雅琴，可还有更多事情，毫无头绪。他不敢想象若是何信没有去找他他会怎么样，也许就那么过一辈子，坏人会永远逍遥法外。 “苏援是……”马钰喃喃自语，“苏雅琴……哥哥？” 何信没想到他会想到这里，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半响摇头叹气，“她也配？” 何信心疼的握住了马钰下意识抓头发的手，“不用急，我们去C市总不会空手而归。” 飞机一落地，浓重的湿气扑面而来。 马钰看着明明满眼陌生的城市，却又莫名有种熟悉感。何信时刻注意观察马钰的表情，害怕他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你来过C市吗？”马钰把水都喝完了，不然过安检麻烦。 何信推着行李，还要注意马钰不撞到人，有些手忙脚乱，“以前来过。” “以前？”马钰随口问道，“多久以前？” 何信算了一下，“二十年前吧。” 马钰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去，“这……可真是挺以前了。”他觉得有点奇怪，“那你后来出差也没来过吗？” 何信表情有点奇怪，一时没说话。 马钰注意到不对，扭头看着他，“咋了呀？” 两人已经走到了出站口，何信用手机打了个车，“这软件还真挺好用的。”却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马钰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连空气里的风都让他感到熟悉，可却什么印象都没有，这让他觉得有些压抑。 两人就这么一路各怀心事的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所幸入住很顺利，现在是旅游淡季，所以哪怕在最繁华的春熙路，酒店里人也不算多。 一路奔波加上思虑过重，两人都有些疲惫不堪，好好洗了个澡，随即闷头就睡，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 何信醒的时候，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他们睡的时候没开灯，又是拉着窗帘的，所以室内一片黑暗，他们订的是套房，有两个房间，不过两人依旧睡在一张床上。 何信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已经八点多了，他把灯打开，缓了一会，拍了拍马钰：“起床了，出去吃饭再转一转。” 马钰没想到自己睡的这么熟，睁开眼睛还愣了几秒钟。 何信看他怔愣的表情很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宝贝起床啦！” 马钰迷蒙的问道，“几点了？”转脸就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着八了，喃喃自语道，“难怪，是有点饿了。” 何信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脸，把他本就乱七八糟的头发揉的更惨不忍睹，“起来吧，出去吃饭。”说完便先去梳洗了。 马钰把头蒙进被子里，试了试，在饿死前好像不能把自己捂死，于是他放弃了，认命的起床去觅食。 两人在路上漫不经心的转了一会儿，谁也不提记忆这个话题，仿佛他们只是来旅游的普通小情侣，最后去了网上强烈推荐的一家餐厅。 马钰看着何信手机上的大众点评感到不可思议，“你这么接地气呢？” 何信没说这些都是和马钰呆在一起养成的习惯，耸耸肩默认了。 马钰看着这家人气颇旺的餐厅，好奇道，“你说这是读柴门饭儿，还是柴门饭儿呢？” 何信听着他的儿化音有些想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倒是有意境。 ” 这家餐厅生意很好，哪怕早已经过了饭点，四周依然都坐满了人，有的已经开吃，有的还在等待，聊天的多是C市本地人，说着C市方言。 马钰合上菜单问何信：“看好了吗？”看何信点头喊了因为忙碌来去匆匆的服务员一声：“服务员点单！” 话一出口自己却愣住了，他说的是C市方言。何信也愣了一下，随即调笑道，“看，你是本地人错不了了吧？” 马钰闭上眼，只觉得无数画面闪过眼前……嘈杂的人声，服务员点单，少年清俊的脸，钱和照片。 “马少慢喝，我就先走了。” “马钰！马钰！你怎么了马钰？！” 马钰回过神来，面前是何信焦急的脸，他的眼神一时无法对焦，何信捧着他的脸，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你怎么了？” 马钰摆了摆脑袋，“我好像想起来一些……想起来一个人……他……很熟悉……我好像对他挺感兴趣。” 何信脸慢慢黑了，慢吞吞问了句，“男的女的？” 马钰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哭笑不得：“我印象里他还是少年模样，我又不是恋童癖会那么早喜欢谁。” 何信心想这可说不准，你马少当年风流不羁的例子还少吗？不过这些事马钰自己不记得何信自然不会提醒他。 突然，电光火石间何信反应过来什么，“少年？你感兴趣的少爷？该不会是……程灯？！” 程灯这个名字马钰实在不陌生了，短短一段时间已被提到了几次，马钰神色复杂的看着何信，“我说该不会你是骗我的，程灯才是我的真爱吧？！怎么哪里都有他！” 何信表情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马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被我说中了？！”上次提到的时候，马钰还当何信是在开玩笑，可这次他却不敢那么笃定了。 何信不说话。 马钰有点心虚，弱弱的解释了一句，“那是从前的我啊，又不是现在的我。” 现在的我，只喜欢你啊！ 第25章 二十五论撒娇的技巧 幸亏何信不会读心术，不然他们这饭是吃不了了，程灯的事儿在何信心里一直是个结，不过现在他不想再和马钰计较这些，只是心情一时难以恢复。 两人点了几个招牌菜，上的很快。马钰看他脸色不敢再作妖，全神贯注的乖乖吃饭。 C市菜口味有些重，马钰吃的很爽，虽然很长时间没吃到了，但一进口就知道，这是家乡的味道。 他以前一直浑浑噩噩，因为未知，因为恐惧，可遇到何信之后，莫名就想要了解的更多，未知和恐惧依然在，但却又更多其他的情绪不知不觉的已经填满了他空荡荡的记忆和灵魂，马钰摇摇头，人真是神奇。 “怎么了？”何信虽然还有点生气，但毕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不过语气还是闷闷的，显而易见的低落。 “嗯？……诶！”马钰从碗里抬头，他其实并没有怎么，但这一刻他急中生智，突然皱起了眉，小声咕哝了一句，“头疼。”因为底气不足，所以说的十分含糊。 何信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装的，不过怒火却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他抽了张纸给对面那个蹭了一嘴油的人擦了擦，叹了口气，算了吧，和他计较什么呢？这已经是求之不易的了不是吗？ 吃完之后，何信带着马钰到处转了转，看他眼巴巴看着甜筒车，实在不明白他刚才吃的那么多都吃去了哪里，“我去给你买？” 马钰点头，“嗯嗯嗯。” 商业街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何信拍了拍马钰肩膀，把手机塞他手里，“在这儿等我。” 马钰四处看了看，抬头就是一个撅着屁股的大熊猫，憨态可掬，他忍不住笑了笑，这让他感觉非常熟悉，好像有个人总喜欢来这里，在大熊猫底下拍照，那人眼睛很大，却不是萌萌的长相，甚至有点冷感。 “嘿！”马钰肩膀被拍了一下，他一惊之下回过神来，扭头去看，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人对他喊道，“帅哥！能让我拍张照吗？我是时尚街拍的摄影师！” 马钰其实有点out，他不知道什么叫街拍？还以为这男人是找他帮忙拍照，这里人挤人肯定是拍不了，可是他不敢走开，他害怕何信一会儿找不到他。 可这男人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他一口C市方言，让马钰很有熟悉感，好像在他记忆里也有一个这么沉迷于拍照的男孩，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 那男人自然而言的误会了他的意思，毕竟他们的公众号名气很大，粉丝众多，能给他们当模特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无一不是求之不得，虽然这男人不是传统意义上油头粉面的帅，却浓眉大眼，自有一股韵味，并且肩宽腿长，气质又很符合现在流行的小狼狗，所以不太想错过这么一个对象。 “帮帮忙呗，帅哥？”摄影师自然看得出来这男人一身衣服价值不菲，所以没有说报酬，而是道，“我们的照片可以让很多人看到哦！” “……很多人？”马钰喃喃自语。 摄影师看他心动，二话不说赶紧扯着他往外走，人群里不想走也被推着走，更何况还有人拉着。要是马钰不愿意，这人自然无法拉动他分毫的，说到底还是有很多人看到打动了他。 但马钰也是有分寸的，他往何信那边看了一眼，还有不短的队，自己快去快回应该能在他回来之前赶回来。 摄像师也没拉着他走太远，毕竟街拍街拍，还是要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拍。 在摄像师的安排下，马钰僵硬的摆了两个动作，摄像师都不怎么满意。 “你这个，唉，手低一点，眼神往下看，往下看，诶不是，不是这个角度……” 眼看马钰的耐心即将告罄，一个人突然横冲直撞的冲了过来，不长眼的直接撞到了马钰身上，马钰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 “抓小偷——！”一个女孩远远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可这街上人实在太多，摩肩擦踵，人声鼎沸，她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 可是马钰听到了，马钰愣了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往何信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摄影师小伙子却二话不说一把把手里的机器塞到了马钰手里，“兄弟先帮我拿会儿！”然后二话不说朝着开始撞到马钰那人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一声，“站住！！！” 马钰看着手里的机器，在那女孩也即将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机器塞到了女孩手里，“拿着。”然后飞快地朝着摄像师和小偷追去。 那女孩这么追了一阵，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明白马钰是要帮她，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紧紧抱着手里的摄像机，上气不接下气的喊，“谢谢！” 马钰虽然起步晚，但他速度不是盖的，他虽然和专业人士还有不少差距，但再怎么说也是从小练到大的，不是那种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人能比的，片刻就追上了在人群里行动艰难的摄像师小伙子。 “往哪边跑了？” 那小伙子也累的够呛，哆哆嗦嗦的往右指，“那，那边儿！” 马钰往那边一看，发现那小偷不知道是不是新手居然因为紧张摔了一跤，人太多了半天没爬起来，还差点造成踩踏事故，和他们距离其实很近了。 虽然距离不远，但马钰前面挡的都是人，马钰脚往前面的石墩上一踏，直接从平地拔高起来，右脚一蹬，就蹿过了好几个人，那小偷还想挣扎，被马钰一脚踹到了地上。 “钱包拿来！”马钰对他伸出手。 那小偷恨恨的瞪着马钰，明白自己今天是跑不了了，其实不远处就有警察巡逻岗，只是因为人太多一时没有注意到这边而已，他不敢再挣扎，忿恨的从怀里掏出两个钱包递给马钰。 马钰看着递到面前的钱包一愣，这才发现自己钱包也被偷了，马钰一阵无语。 他打开两个钱包检查了一下，钱和证件都还在，他收回脚，再没看匍匐在地上的小偷一眼，“走吧。” 小偷不敢置信的一愣，意味不明的看了马钰一眼，随即再不迟疑，三下五除二的跑的没影了。 第26章 二十六你是我的底气 “嘿！哥们！厉害呀！”摄像师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冲马钰比了个大拇指，“小偷呢？” “一不留神跑了。”马钰已经把自己钱包收起来了，他把女孩的钱包递给摄影师，“你给她吧，换你的相机。” “别别别，你拿回来的当然你还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程枔，你呢？……诶诶诶，别走啊！” “怪人。”程枔看着说走就走，转眼没影了的人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回去找那女孩了。 马钰刚站回路边，就看见何信拿着甜筒冲他走过来，他松了口气，笑着接过何信手里的甜筒喂到何信嘴边，“你先吃。” 何信向来不爱这些甜的，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又忍不住嘱咐道，“你吃半个就行了，刚才吃了辣的，当心胃疼。” “噢。”马钰悻悻的缩回手，他刚才看见旁边的一个女孩喂他男朋友了，她男朋友明显很开心的样子，两人甜甜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他虽然觉得腻歪，可是又不免有些羡慕，才会让何信去买甜筒的，可何信却不吃，马钰也觉得自己有点脑残，他叹了口气，也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机智和智商可言吧？ 马钰忿恨的咬了一口甜筒，看着何信因为挤在人群里排队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热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何信笑着顺势牵起了他的手，“再转转吧，去给你父亲买点礼物吧。” 马钰感觉到何信牵他手，不仅没害羞的往回缩，还恬不知耻的使劲往他手心里塞，生怕握的不够紧，然后和他十指相扣。 虽然这里人来人往，没人会关注他们，但马钰这么直白大胆的行为还是让何信愣了愣，然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把相握的手往上举了举，“朋友一生一起走？” 马钰看着他，认真的摇了摇头，“牵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 莫名被撩了的何信：“……” 在何信的建议下马钰给他父亲买了块表，不是太贵，却古典大气，适合马钰父亲的身份。 “你说我带你回去我爸会不会气的门都不让进啊？直接揍我一顿？”马钰看着手里的表，表情有点愁，“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何信挑眉，“那我……” 马钰想也不想的打断，“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太生硬了，又有点委屈的补了一句，“有你在我才有底气呀！” 何信倒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安抚的揉了揉他的狗头，“呦，这么依赖我啊？” 马钰哼了一声，很有点傲娇，大有种你说不和我一起我就也不去了的意思。 “反正我失忆了，可以随心所欲。”马钰蛮不讲理的想。 何信快被他萌死了，心里甜的冒泡，嘴上却还要绷着，装出一副正直无私大义凛然的样子，“我是说，那我肯定挡你前面。”说罢就加快了步伐，不想让马钰看到他再也绷不住的嘴角和含着满腔爱意的眼睛。 马钰和何信慢慢腾腾的过了几天，仿佛真是第一次来c市旅游的普通游客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没有非要往一些景点跑，而是在大街小巷胡乱窜。 玩了几天，两人买了去y市的车票，马钰父亲现在在那里就职。 坐在去火车北站的出租车上，马钰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你说……”马钰借着座椅的遮挡顺势攒住了何信的手。 何信扭头看着他，心里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了，思索着怎么安他的心。 马钰却没有再说别的，他话起了个头又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黏糊了，一点都不爷们，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行程，“要多久才到y市？” 偏偏他这个问题他二分钟前已经问过一遍了。 何信：“……” 何信叹口气，看着身边虽然尽力放松却依然紧绷绷，每个细胞都写上了紧张二字的人，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他一把扭过马钰的头，二话不说的吻了过去，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嘭的一声，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紧张之下猛地踩了刹车。 出租车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何信和马钰没有防备往前一冲，所幸何信反应快，一手抵住了前排座椅，稳住了两人。 出租车司机有个出柜了十年没回家的儿子，是个重度恐同人士，停稳了车，深呼吸，一把拉开了车门，对着两人愤怒的吼道：“你们给我滚——！” 出租车司机气鼓鼓的瞪了眼后视镜里的人，一脚油门下去，尾气高贵冷艳的甩了他们一脸。 走在空旷的路边，马钰和何信面面相觑，不过这么一出乌龙下来，马钰的思路早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总算是不再充满不安了。 两人还有心思相互打趣，马钰锤了何信一拳，“都怪你！” 何信很无辜，深沉的叹了口气，“我最近都有点怕你。” 马钰让他说的一愣，飞速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好像表现的是挺差劲的，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自己充其量是个干爹，何信该不会是觉得他烦了吧，马钰心里不知不觉的滋生了一点伤感，一点自卑。 何信要是知道马钰这么在心里给自己封爹多半会气的大出血，不过他本意只是逗马钰一下，期待马钰会有什么反应，好整以暇的看着马钰。 马钰问，“为什么。”他做好了哪怕何信说讨厌他了也赖着不走的准备，最多以后不对马钰那么凶了，不让何信一个人做饭，不让何信做家务，不让何信买车票，不让何信拿行李……马钰越想越沮丧，自己到底是怎么被何信惯成一个废物的？ 何信挑眉一笑，压低声音在马钰耳边戏谑道，“因为我怕老婆啊！” 马钰一愣，瞬间将自己十秒钟前做的所有心里建设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什么温柔小意体贴入微都见了鬼，在受到刺激时本能强势驱赶了和何信在一起时本就不多的理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以气吞山河之势糊了出去。 第27章 二十七露出来的一只手 “别别别，别闹……”何信笑着躲过了熊掌，一扭头视线突然定住了，“别闹！” 何信的笑容还在脸上，眼睛却突然眯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了。 马钰顺着何信的视线看过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只见一辆破破烂烂，仿佛不堪重负的黑色的大众从他们身边晃晃悠悠的开了过去，不知是因为车实在太过破旧，发动机已经老化还是什么原因，伴随着乌烟瘴气的尾气咕咕噜噜的响着。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而是这破破烂烂的车的后备箱不知为什么没有关严，一团肉色的东西垂了出来，随着车行摇摇晃晃。 “手？手！”马钰只觉得嗓子无比干涩，声音都哑了，那竟然是一只男人的手！并且仿佛是为了应和马钰的话，那只带着血和泥的手五指张开在空中徒劳的抓了几下，这下让马钰想骗自己是模型都不行了。 何信点点头，立刻拿出手机，他没有打110，而是直接拨了一个电话本里放着落灰的电话，“喂，黄队吗！我是何信，我在c市……”何信没有怎么寒暄，三言两语把看见的情况说了，可是那车没有套牌，大众又实在常见，除了破烂外没有任何特点。 这样不是办法，那车虽然一副快要散架的样子，实际车速可不慢，这一路也没有收费站关卡能拦，等警察赶过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马钰在他通话的时候环顾一圈，这是去火车北站的路上，临近郊区，在这地广人稀的地方更是人烟稀少，方圆十里肉眼可见只有一辆小电驴。 那小电驴上铺着红色的坐垫，把手上的手套也是粉红色的，显然易见是个女士用车。 马钰默念了一句，“大姐对不起了！”然后三下五除二的不知从哪里摸了个铁丝对人家的锁这样那样了一番，不知拨了下什么，小电驴就被点着了，嗡嗡嗡起来。 何信扭头就看见马钰跨在粉红色的小电驴上，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委委屈屈的缩着，不过他表情非常镇定，气势也很气吞山河，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小电瓶开成火箭炮。 何信：…… 眼看那大众车已经只有一个黑点，并且马上要拐弯，马钰催促道，“快上来！” 何信感觉他不是想要不自量力去追这明显的违法犯罪，杀人越货的歹徒，而是一副哥哥带你去兜风的潇洒和嚣张，开的也不是小电驴，最起码是辆法拉利。不愧是当年称霸沪上的马少，何信私人是服气的。 小电驴载两个男人非常勉强，但马钰不愧是神人，硬是坠在那只伸出车厢的手后面，马钰是学过侦查和反侦察的，他们不知道前面车上什么情况，可不论什么情况，能从后备箱里露只手出来显而易见杀人越货恐怕只是副业。 不过马钰还是很谨慎，从大众始终没加速能推断他们是没发现被跟踪了的，走到分岔路口，马钰神色一紧，“不好，他们要进山。” 椰梨子 。。。。。。 何信再次拨通了几分钟前的那个电话，“黄队，你们到哪儿了，他们要进山了，我先去看看情况……嗯，好的，不用，没事。” 何信懒得听那边的人巴结讨好的话，把情况说完后三言两语挂了电话。 马钰顺风听了一耳朵，撇撇嘴，“万恶的资产阶级！”马钰知道何信身份应该不寻常，但他没想到何信的手能伸的这么长，这山高皇帝远的，这些衙内居然还把他当老子供着。 何信把马钰往上缩的衣服扯好，手不慌不忙，正义凛然的搂到了他的腰上，“说什么呢！” 马钰一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瑟瑟缩缩的闭嘴了。 马钰追着那辆车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条小路上，他一直和那车保持着距离，可无奈这地方车太少，他的目标还是太明显。 “才发现，这智商还敢杀人越货。”马钰撇撇嘴，完全没有一丝被发现的紧张感，反而嫌弃起了别人。 何信无语，看着前面的车往路中间一横，停了下来，而马钰一点都不怵，非常爷们的直勾勾开了过去。 车上下来四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往路中间一站，恶狠狠的等着这不自量力，来者不善的两个人。 马钰完全没有减速或者停下来的意思，并且完全无所顾忌的把小电瓶速度提到了最高，十米，八米，五米，竟是一副要撞上去的样子。而这小电瓶也实在是天赋异禀，能爬山路不说，竟然速度也不受影响。 那四人眼看着一辆小电瓶转眼到了眼前，小电瓶上就一个小流氓一个小白脸，不仅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还直冲冲的冲他们冲了过来。 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了这小电瓶，只是这车和车上的人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有威胁性的东西，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人居然真是冲着他们来的，一个小弟说有人跟着他们还被龙哥糊了一巴掌，直到这小电瓶居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马钰嘴角勾起一个邪气的弧度，把何信放在他腰上的两只手握到了一起，“抓紧，看我的吧。”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看着小电瓶朝他们冲过来，他们其实只是普通的小混混，收了钱一时心动绑了个人，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不禁有点腿抖，其中一个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时候比的就是一股劲，谁先软了谁就算是彻底输了。马钰嘴角的笑弧度更大了些，眼看着就要和人贴面舞了，车把一拐，一个漂亮的漂移，稳稳的停了下来。 马少风流倜傥，耍的一手好帅，把几个人看愣了，只有何信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一迈就站到了地上，他的大长腿缩的有点久，很是委屈，不动声色的动了两下才站稳。 何信没和那几人说一句废话，径自过去，一把掀开了后备箱。果然躺着一个很有些狼狈的成年男人，不知是死是活。 马钰也很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皱起了眉，不太确定的喊道，“程……金？” 第28章 二十八原来是旧识 “是程枔啊！”一道嘶哑虚弱的声音先传出来，然后后备箱那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使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地，缓缓地，对着马钰翻了个白眼。 结果眼神一下子定在了何信身上，他苍白虚弱的脸上全是不敢置信，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恐，声音变调的喊了声，“端端哥哥？” 何信疑惑的皱了皱眉，他确定程枔的视线是看着自己的，对他点了下头，“你认错人了。” 然后扶着他从后备箱里出来，程枔浑身无力，加上憋屈的缩在后备箱里这么久僵硬的很，一个不稳差点跌进了何信怀里。 程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既没有反驳，也没再说话，只是是不是拿眼神瞟何信一眼。 马钰没想到这两人看样子居然还是旧识，显然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的撇开了视线，看向了那几个半吊子绑匪。 马钰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把手机塞到了何信手里，撇着眼睛看了那几个半吊子绑匪一眼，“谁先来？”当初在小县城里被一帮专门冲着他去的高手围追堵截了那么久，虽然狼狈却也毫发无损，自然不会把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 那几个半吊子绑匪可不知道马钰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本事，还真有几分怵他，居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人多可以一拥而上，真的冲了一个上去，大喝一声，“我来！” 那壮汉虽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壮，不然也没胆子干这违法犯罪的勾当，马钰虽然高挑，可是肩宽腰细，看着却挺瘦弱，在这壮汉面前尤其像个电线杆子，壮汉面目狰狞的向着马钰冲过去，真有几分地动山摇之感，颇有气势。 马钰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就是莫名不爽了，他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讽刺，他本就长的像个刺头，这么一笑更是酷里带着三分邪性，很是勾人，他就这么笑着看了何信一眼，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到了正好冲到他面前的壮汉的腿弯。 那壮汉刚摆好架势，打算出招，手上拳头虎虎生风，可是没想到敌人这么奸诈，还没反应过来就腿弯一疼，轰的一声跪了下去，脸上全是不敢置信。 马钰再怎么说是从小练过的，和这些凭着一股蛮劲硬冲的自然不同，他轻轻巧巧的一脚却是看好了时机，拿捏好了分寸的，更何况还带着几分泄愤的意思，自然是毫不留情。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一齐涌了过来，手里也拿上了家伙，可以的情况下谁都不想持凶器，毕竟性质不一样，哪怕是这些职业混子，他们反而比一般人更在意这些细节，可眼下却容不得他们再犹豫，不然今天怕是都要折在这里。 马钰一声冷笑，完全没有接招的准备，何信也扶着程枔稳稳的站着，动都没动过一步，那些绑匪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经验不足，可到底是有常识，瞬间意识到不对，再也不敢纠缠，其中一人喊了一声，“快跑，警察来了！”其他几个一愣之后飞快地往车上跑去。 马钰摇摇头，也不阻拦，只用蠢的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了那摇摇晃晃发动起来的车一眼。 何信和马钰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警察来，眼见警察已经包围过来，他们便也准备功成身退了。可那该死的小电瓶这时候又不给力了，居然打不起火来。 也不知说那几个半路出家的绑匪什么好，这上山下山就一条路，他们要是弃车不管不顾的冲到树林里，可能还能拖延一点时间，可这么开车跑简直是做无谓的挣扎，果然不过几分钟，便被两路包抄的警察包了饺子。 “你没事儿吧？”走不了马钰索性聊起天来，他也没想到他和这小青年还挺有缘分，短短几天见了两次，一次遇到小偷，一次遇到绑架，也不知道到底他俩谁命里带煞，不过看这次倒霉的是程枔，马钰觉得多半还是自己克他。 程枔摆摆手，有气无力的挂在何信的一只胳膊上，没办法，他自己实在是浑身乏力，站都站不住了，“还好，死不了。”他面色苍白，眼睛浮肿，说这话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马钰难得对素不相识的人有点好奇心，实在是这人的经历有点魔幻，事儿好像都一起赶着上找他，可能是天生带着主角光环。 程枔摆摆手，一脸不愿再提，挣扎了一会才一脸丧气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半夜喝多了，醒了就发现自己躺在那后备箱里……” “哈哈，”马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什么也不说又显得很奇怪，无语的笑了两声，这种奇幻的经历实在是让人有点无语。 笑了两声感觉更尴尬了，干脆多笑了几声，摸了摸鼻子同情道，“是吗，呵呵呵，真倒霉啊……” 何信听着他俩尬聊，差点跟着笑出声来，他看着马钰只觉得这人不论怎么样，都十分可爱，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转移到程枔身上，盯着程枔看了会儿。 结果马钰一扭头就发现何信视线在程枔身上，马钰宝宝不高兴了，他看了看程枔，虽然状态不太好，身上一股馊了的酒味，但这浓眉大眼的，长相是真不错，但何信也不至于这么盯着人家看吧，他咳嗽了一声，想给某人提提神。 何信突然皱起了眉，扶着程枔胳膊的手下意识加重了些，“你和程灯……什么关系？” 程枔扭头看他，经常有人这么问他，毕竟程灯这几年红透了半边天，血缘羁绊下他和程灯长的又实在有几分像，以前他都是随便应付过去，可在这个看似陌生的男人面前，那些张嘴就来的话却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沉吟了一会儿，说了实话，“他是我堂兄。” “难怪……”何信拧眉，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看这人也无大碍剩下的事儿就不想再管，可现在看来却不行了，“你是程三吧？什么时候回国的？” 第29章 二十九何队真是好福气 程枔在程家确实排行老三，这些世家公子家里枝繁叶茂，外人多半用排行称呼区分，不过程家倒了这么多年了，还真是许久没听到了，猛然听到，还有些反应不及，过了会儿才点头道，“是。” 何信一脸果然如此，“我是何信。” 程枔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我知道。” 何信指着马钰，介绍道，“他也是你哥哥的朋友，他叫……” 程家倒了之后，关注并且知道他行踪的可不多，值得何信介绍的哥哥的朋友更少，程枔不知想到什么，看看何信，又看看马钰，最后把视线转移到了马钰身上，看着马钰的眼神渐渐变了，“你是……苏援？！” 马钰一愣，他本来以为这俩人要给他表演个认亲节目，谁知道居然出现了匹配错误，看着何信眼里的无奈，放心了的同时也有点好笑，“我叫马钰。” 警车呼啸而过，火速抓到人后又呼啸回来停在了他们身边，车里下来一个中年人，满脸谄媚笑容的向何信走来，“何队！你好你好！” 何信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黄队？” 那中年人点头如捣蒜，“是我是我，幸会幸会！” 何信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警车，又转回视线看着那黄队道，“这光天化日的……你们c市治安……” 要说何信这人，也是真坏，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偏偏他非要说一半留一半，眼看着那黄队脸上越来越挂不住，他又及时转了话锋，“不过有黄队你在，想必这些人也不敢放肆。” 那黄队让他打一棍子又喂颗枣简直要折磨疯了，偏偏他还不能和这人翻脸，还要提防着他一个不慎往外说些什么，黄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声，一张老脸绷得生疼，“老了老了，我是不中用了，不如你们年轻人！” “这位……是？”说着视线一转，看向了站在那一言不发的马钰。程枔这时已经被带上车做一些急救和问话了，其余人也站的远，只有马钰独自一人立在那儿，黄队早就看见了他，但注意力都在何信身上，没仔细看，这时细细一打量，顿时浑身一震。 何信仿佛没发现他的异常，一手拉过马钰，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勾起嘴角冲着黄队暧昧的笑了笑。 “哦！”黄队的疑虑瞬间打消了不少，眼神不在落在马钰脸上，而是从他腰腹，臀部扫了一遍，带着几分讨好的恭维道，“何队好福气！” 马钰从何信暗示的捏了捏他的小拇指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会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感觉随着对面那猥琐男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何信背后握着自己的手徒然捏紧了，猛地一下，马钰差点嘶喊出声。 不过在被马钰瞪了一眼后，何信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安抚的揉了揉马钰被捏出一片青紫的手腕，面上不动声色，又随口扯了几句别的，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 姓黄的本就有心讨好，自然顺着他说，可那姓黄的也不是吃素的，废话说了一箩筐，真正有用的信息却一句都没透露，何信颇有些恨的牙痒痒。 随着警车回了市里，这次何信没有再刻意低调，而是直接住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还不知借了哪个朋友一辆兰博基尼每天招摇过市，呼朋唤友每天过的纸醉金迷，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c市。 几个半吊子绑匪被拘留了，程枔被送到了医院，小电瓶也还了回去，一切仿佛都平静下来，了无痕迹，又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空气里都是躁动和不安。 拜访马钰父亲的计划被搁置下来，何信和马钰在c市住了许久。不同于前段时间的开心轻松，这次偶然事件，突然让马钰感觉到了处处危机。 这天好不容易闲下来，马钰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和何信闲聊，“……这样不就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吗，他们定会死死藏着防着你。” 何信把牛排移到自己面前，接过刀叉帮马钰切开再放到他的盘子里，勾唇笑道，“不，静观其变吧。” 马钰懒得理他的故弄玄虚，反正只要何信心里有数就行，马钰是完全相信他的，他美滋滋的享受着何信的服务，悠闲自在的吃着牛排，浑然不知外面已经被何信搅乱了一池春水。 程枔找上门的时候，何信正在看电影，大明星程灯演的，他看着电影里面目俊朗的男人，心里没有任何触动，有点不能相信自己和这人居然是旧识。 程枔推门进来，正好看见电影里的亲吻镜头，啧了一声，“这种画面只有早年能看见了，”又有点不甘心似的愤愤道，“还是借位的。” 马钰已经知道了程枔和程灯的关系，他不知为何有点犹豫，可是沉吟片刻，还是问道，“程枔，你以前真的不认识我吗？” 程枔摇摇头，“我一直在国外……” “那你是怎么认识何信的？”马钰总觉得面前有一团迷雾，他窥见不到里面的真相，偏偏这迷雾又在他面前显露了踪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们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 程枔停顿了一会，自来熟的拿了瓶水喝了一口，耸耸肩才开口，“你也看出来了，我不认识何大哥，是他认识我，”他走到电视旁边，把脸和电影里的程灯凑在一起，“原因嘛，自然就是我和我哥长的像喽。” 马钰看了眼紧闭的门，何信一早就出去了，他走时小心翼翼的亲了马钰半响，硬是把马钰亲醒了，马钰懒得理他，才闭着眼睛装睡，结果一不小心听见了他打电话。 马钰眼里矛盾交织，既矛盾又痛苦，直到程枔有点担心的拍了拍他，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有几分熟悉的脸，声音嘶哑的问，“那你有……程灯的电话吗？” 给自己和何信最后一次机会，马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等着程枔的答案。 第30章 三十老婆离家出走啦 程枔平时一直是个热血上头的傻白甜，但是这会他居然奇异的发现了有什么不对，他看着马钰，有点纠结的问道，“马哥，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马钰摇头，拿起面前何信买的情侣水杯猛灌了几口水，“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弄明白。” 但是程枔却突然变得有点忧郁，他看着投影里程灯的侧脸，“对不起马哥，我也没有，我来其实就是找何大哥要我哥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马钰突然抬头盯着程枔，想看看他有没有说谎。他基本已经能够确定程枔是在说谎，可却没有任何话能够拆穿他。 因为偏偏程枔表情有思念，有难过，有遗憾，就是没有慌张，他并不知道马钰失忆了，只以为十几年前程家的那场变故众所周知，所以说起来也没有任何障碍，“程家出事之后，树倒猢狲散，除了我们一家早已经移民国外受的牵连很少，其他人都……” 马钰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甚至没有听清程枔说了些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能让程枔看出破绽。 程枔年纪不大，这事发生时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回忆起来的痛苦却没有减少半分，“最痛苦的就是我哥了，他……”说到这，程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再说下去，其实那时的程灯比他也大不了多少，程家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马钰倒是没有发现他的失态，或者说他并不在乎程枔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失态，只是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父亲，何信说父亲是被下放的，与程家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呢？他与程灯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何信有没有骗过他？这一切的一切，马钰都弄不明白。 ……从醒来至今，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以往发生过什么，以及他到底是誰？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潭里，枕边人扔在，却再不能给他带来一份安定与力量，马钰闭了闭眼，终于做了在心里盘桓已久的决定。 何信这些时日明里暗里一起下功夫，已经把C市的形势摸了个七八分，他不停对C市高层施压，导致各种调查层出不穷，底下迫于压力，不得不将各种见不得人的东西转移，这一动立刻就露出了马脚，追查下去就变得容易了很多。 加上这些时日何信的放荡不羁，声色犬马，h市口风甚严，除了几个高层没人清楚他的来路，底下人几番打探也没有弄明白这突然风光无两的何少到底什么来头。 虽然有风声说是来自那个何家，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是那位的亲儿子，只以为是何家哪个远房少爷，这种大家族里的龌龊事向来不少，何信表现的又不像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居然还有几个走投无路的想要来贿赂投靠他，这无疑又给何信提供了不少线索。 何信已经给中央去了电话，中央早有准备，而何信所作所为无疑是根导火索，提前点燃了埋在C市的火花，纪检委的特派员和调查组已经悄无声息来了C市，突然出现了几人面前，把他们吓得措手不及，不论是明察还是暗访，该抓住的，一个也不会放过就是了。如今的政府机关，政治系统，早已不会如同十年前那般模糊不清，也许仍有黑暗，但绝大部分地方，早已被阳光普照。 从一个小小的甚至没有任何重大伤亡的玩笑似的绑架案，牵连出了几个隐藏极深的犯罪集团，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C市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地处西南，群山起伏，从十几年前一场牵连大半个官场的落马案后，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大动作，一时间难免有些人人自危，但那些真正廉洁奉公的，无疑都在拍案叫好。 再加上何信离开h市时分别交代过何任和小五盯紧郑平川，没有说原因，但他们俩一个身份特殊，一个鬼灵精怪，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和准备，虽然不可置信，但办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何信虽然离开了h市，但对郑平川的一举一动依旧了如指掌。 根据何任和小五传递过来的消息，他对郑平川要做什么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要他再有点风吹草动，不愁抓不住他的马脚。 何信忙完了这一场，拍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心里轻松了很多，开车往酒店走的路上，他甚至还难得浪漫的买了一束花，想象着马钰看到花时脸上露出的嫌弃，可眼睛又会忍不住往花上瞟的样子，嘴角愉快的往上勾了起来。 他爱的人，不该生活在一片黑暗中，不该被阴影笼罩，不该被卷进任何阴谋，以前是他疏忽，疏忽一次，教训已达到了他忍耐的极限，再不会有下一次。他只希望马钰所见皆是美好的光景，马钰所听皆是温暖的梵音，而为此，他愿付出一切，哪怕罪罚无边，阴怨加身，亦，无怨无悔。 何信想象着马钰可能会有点生气，毕竟自己这两天实在太忙，又害怕牵连到他，已经有几晚没回来了，他想着一会一定要好好道歉，争取马钰三分钟内就原谅他。 直到推开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何信才再次恍悟，马钰哪怕被拔去了爪牙，也是藏锋大狗，而不是温顺小猫。 何信诧异于自己对于马钰的离开甚至并没有多么不可置信的感觉，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释然感，他弯下腰，慢慢的把手里鲜艳的花放在了马钰常睡的那一侧，深深，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终归，他不会放手就是了。 马钰心里不是不慌的，他和社会脱节的有点久了，冒冒然这么闯出来，怎么都有点难以适应。不过路是死的，人是活的，生活是自己一点一滴过下去的。 拿紧手里客车票，马钰把头虚虚的靠在了车窗上，他实在是有点累了，此时已近天黑，他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一路颠簸，很是累了，不过他心里倒是一点一滴的落到了实处。 第31章 三十一黑道帝王的小娇妻 马钰没有坐火车，而是坐的大巴，从离开酒店的那一刻，他就决定尽量减少使用会留下痕迹的身份证之类的东西。 失忆之后，那种飘忽感折磨了马钰很久，甚至随着何信的陪伴与日俱增，马钰深知自己对何信的感情，可如今离开他身边，他却讽刺的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定感，马钰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再把一切都交给何信，他迫切的需要靠自己去验证一些事情。 这不仅是对自己，也是对何信的一个交代。 下车之后，马钰看着这个满目陌生的地方有些怔愣，这个小城市距离c市不过四个小时车程，却与c市的繁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破败落后，是马钰唯二能想到的对这个地方的评价，甚至比他当初醒过来的小县城还不如。 马钰努力思考着父亲，这两个字对应的人，对应的事情，努力的在脑海里拼凑有关父亲的一点一滴，可他竟然不孝的什么都没留下。 马钰抿了抿嘴唇，自嘲的一笑，他心里的感觉很难形容，他对自己的爱人毫无印象，对自己的父亲毫无印象，脑海里模模糊糊的却全是些本该无关紧要的人。 “帅哥！帮帮忙呗！” 原呈心里思绪翻涌，走的漫不经心，走着走着脚步一顿，低头看才发现他被人扯住了。 马钰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形容落魄的年轻人，不太想理，勉强按着烦躁的心情问了句，“怎么了？” 这年轻人看着年纪也不太大，穿着朴素，一脸的疲惫和无助，他抓着马钰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救星一样，“帅哥！我是c市来这边旅游的，手机行李全丢了，你借我十九块钱路费呗！我回去就还你！” 说着像是害怕马钰不信，着急忙慌的在自己身上翻找着，果然身上什么也没有，他渴望又无助的看着马钰，诚恳的说道，“真的帅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这样！帮帮忙呗！” 马钰看着他没说话，心想这真是他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那人看马钰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以为有门，更是缠着马钰，生怕他走，好话说尽，表现的可怜无助至极。 马钰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开始在身上掏了掏，那人一脸期翼的望着他。 马钰掏半天才掏出了手机。 年轻人以为马钰要转账给他，赶紧说道，“帅哥！我手机被偷了！你给我现金呗！” 马钰没搭话，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年轻人终于发现了苗头不对，抓着马钰衣服的手渐渐松了，往后退了两步，不太确定的问道，“帅哥，你什么意思啊？” 马钰终于正眼看他，并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对着电话那边说，“喂，幺幺零吗？我这边有个诈骗犯……对，汽车站门口。” 电话挂断之后，两人面面相觑，那人一扭身就想跑，马钰没费什么劲就把他死死锁住了。 那人果然是个惯犯，在警察那里有案底的，和警察一起把那骗子送上警车的时候，何信心里毫无征兆的突然紧张起来，以至于一个年轻女警和他说话他都没有听到。 “帅哥？”那女警拿手在马钰面前挥了挥，“帅哥，回神了！” 马钰看着面前的警车，好半天才转过视线，有些怔愣的看着她，“嗯？” 赵思倒是不介意，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回警局做个笔录。” 马钰点头，和她一起坐在了后排。 赵思还是实习期，年纪小又活泼，看马钰长得帅还胆子大，对他挺有好感的，一上车就和他聊了起来，“帅哥，你怎么想起来报警的啊？毕竟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儿最多也就不搭理。” 马钰在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那辆警车，抿了抿嘴唇，“他看着就是。” 赵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马钰在说什么，再一看马钰气质，不由自主的脑补了些什么黑社会大哥之类的戏份，毕竟马钰长相看着就挺横，还能一眼看穿骗子的伪装，实在很有那方面潜质啊！想着想着不由越来越深信不疑，看着马钰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帅哥，你真厉害！” 马钰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也懒得和她聊下去，点了点头没说话。 不过马钰的冷淡丝毫不影响赵思的兴致，反而越来越觉得这帅哥有个性，脑补了一下黑道帝王的小娇妻或者黑帮老大和卧底警察的相爱相杀之类的剧情，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小赵，想什么呢，我说让你一会跟着去做笔录听到了吗？”前面一个老警察负责带赵思，对这徒弟挺满意的，就是有时候太活泼了点，让人头疼。 赵思赶紧打住了自己漫无边际的想象，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师傅！” 到了警局之后，马钰简单的做了个笔录，把情况交代了一下，负责这件事儿的警察就说他可以走了。 毕竟不是很复杂的案子，只是因为那人有案底，涉嫌多次诈骗，以往有几次金额比较大，不然警察连抓都不能抓他，所以整个流程下来也就半个小时，问话也就五分钟。 马钰只分了百分之一的心思应付警察的问话，其他心思都在想着怎么见到他爸，以及见到之后该说些什么。这半个小时还不够马钰坐好心里建设，不过眼下船到桥头不说不行了。 马钰把进来时赵思给他倒的早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喝光了，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赵思一直挺关注马钰的，这会自然发现了他的欲言又止，回忆刚才笔录环节进行的挺顺利的，疑惑的问，“怎么了帅哥？还有什么情况吗？” 马钰看着她，沉吟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问，“我能……见见局长吗？” 赵思还有和赵思一起负责笔录的警察视线都看向了马钰，赵思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马钰终于下定了决心，掷地有声道，“我要见局长！” 第32章 三十二熟悉的背影 赵思在听清马钰说了什么后极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他说的可能不是我要见局长，而是我要见我爸。 她在心里为马钰竖了个大拇指，毕竟能用“我要叫我爸”的语气说出“我要见局长”的话是不容易的，除非局长就是你爸。 马钰看着公然发起愣来的女警官有点无语，这反应速度，要是真有歹徒抓得住吗。 马钰果断把目标转移到了看起来靠谱点的男警官身上，客气的问了遍，“警察叔叔？我能见见局长吗？” 赵思这时终于回神了，在男警官即将说出“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的时候截过了话头，毕竟她对马钰还挺有好感的，不想他太尴尬。 “局长不在局里，前几天出差去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马钰默了，他没想到这一茬，难怪何信这几天没动静，估计他对自己父亲的动态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才不慌不忙的在C市耗着，因为来了也见不到人。 马钰雄赳赳气昂昂的坐着警车来了局里，本以为是免费坐了趟公车，结果人没见到算是白跑了一趟，出师不利啊，顿时有点丧。 虽然这只是个四线小城市的公安局，但警察叔叔们都是很繁忙的，看马钰在说出了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后也没有要挑事的意思也就不管他了，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马钰坐在公安局一楼大厅的长椅上出神，他环顾了一圈墙上形形色色的公告栏，照片不少，独独没有他找的那一个。 哎！马钰站起来准备先出去找个地方住着，等不知到底是不是他爹的爹回来再说。 “帅哥！帅哥等等！”赵思气喘吁吁的从楼上跑下来，看见马钰正要走，赶紧喊了一声。 “还有事儿吗？”马钰平时虽然有点燥，但不至于这么没礼貌，只是他现在心里装着事儿，语气就有些不耐烦。 赵思看着面前这男人，一米八往上的个子，肩宽腿长，微微皱着眉，脸上明目张胆的写着不耐烦三个字，看着就像混黑社会的，气势逼人，想要电话的心思顿时歇了。 “没，我就……” 马钰看着姑娘脸上的局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默念了三声“对人要客气”“对人要礼貌”“对人要友善”，紧接着在心里向自己承认了错误。 赵思在他的逼视下差点腿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平时见的帅哥实在太少？ 赵思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帅哥？” 马钰心里忏悔完了，尽量客气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赵思听着他微微沉下的声音，心惊肉跳，总觉得这是要毁尸灭迹的前兆，心里更虚了，勉强问了句，“帅哥，你是本地人吗？” 马钰沉默了一会儿。 赵思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干嘛啊！查户口啊！难怪嫁不出去！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好想办法找补道，“就是王某那事儿吧，可能这几天还有些情况需要你配合调查，我问一下你方不方便！”王某就是被马钰送进来那人，赵思说完恨不得为自己的机智鼓掌，重复了一遍，“对，就是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说给谁听。 马钰倒是完全没发现问题，他点了点头，“我这几天会留在这里，”电话刚才已经留过了，马钰感觉话已经说完了，于是礼貌的告别，“那我走了。” 赵思看着那说走就走，毫不留恋，甚至从始至终也没怎么往自己脸上看过两眼的人的背影，心里狠狠的挫败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太惨了吧。 马钰丝毫不知小女孩的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甚至还为自己今天的礼貌点了个赞。他和何信承诺过，会把他那燥脾气改改，他也确实在努力，这种感觉让马钰觉得自己和何信其实离得不远，至少是在朝着一条道上走，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想到何信，马钰思路不知不觉的跑远了，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走了是不是气死了，看见自己留的纸条是什么反应，马钰啧了一声，人为的把某个动不动就跑他脑子里溜两圈的人暂时给拨了下去。 他就在离警局几条街的地方找了个便捷酒店住下了，条件不是太好，但还比较干净，从失忆醒来后，马钰除了和何信在一起，过得都挺糙的，和当年追求享受，一掷千金的马少真是天壤之别。 马钰听小五他们讲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可是那些事儿在他看来没有一点真实感可言，仿佛听着别人的故事，听完了还能啧啧两声已表感慨。 马钰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他洗了个脸拿上房卡就出门了，在附近转了转，他也不挑，随便吃了碗面，就准备回去接着睡，听赵思的意思局长出差这几天是回不来的，马钰也不急，准备好好的屡屡自己思路。 这个小城市晚上也很热闹，方言和C市相差不大，马钰听来没什么障碍，生活节奏不快，人们慢悠悠的吃着晚饭夜宵，聚在一起聊天打趣。马钰观察着别人，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看。 走到拐角处，马钰目光突然一顿，他看见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马钰深吸一口气，怀疑自己看错了，下狠心掐了自己一把，定睛去看，看到了相距不过一百米外那熟悉的身影右耳垂上的一颗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马钰压下满腔的不可置信，小心翼翼的收敛行踪，朝着那人追去。 所幸那人并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走的并不快，而且非常放松，和马钰的东张西望不同，显然是在熟悉的环境里，并且明显是有目的地的一心一意往前走。 马钰跟在他后面，一瞬间想了很多事，产生了无数种猜测，一直以来紧绷的大脑甚至有点超负荷的隐隐作痛。 他跟着那人没有多远，终于看到了他的目的地，自己今天才从那里出来的警察局。 那人走到门口毫无阻拦的进去了，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马钰迅速扭头躲过了视线。 那人只当自己看错了，和身边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走了进去。 第33章 三十三未卜先知的老爹 马钰等了很久，一直到月上中天，才有人从警局里慢慢悠悠的晃荡出来。他活动了一下长时间倚在墙上有些僵硬的腿，从阴影里走了出去。 最近有些不太平，警局里加班加点是常态了，连续熬了几天，直到今晚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小杨边走边揉着脖子，问身边同行的人，“信哥，一会儿去吃夜宵吗？忙了一天一起去放松放松呗！” 信哥走路脊背挺得很直，人一看就十分正气，马钰一眼就能断定这人是从部队出来的，嘴角的弧度有点讽刺，心想以前可真是屈才了。 信哥看着有些严肃，不过为人倒是不似长相，和身边人有说有笑的商量着去哪儿加餐，“还去老程家么，他家烤馍够味。” 小杨被他勾起了馋虫，答应的爽快，“成，那我先去个电话让他给我们烤着，溜达过去就直接吃了，别的随便点了，你要几串烤馍？” 说完没听见身边人回答，一看这人居然走着走着站住了，在大马路上愣神，小杨心说这是太累了么，好笑的喊了一声，“哥？怎么了？不行兄弟给你背过去？” 信哥还是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前面。小杨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把手机放回了兜里，不动声色的摸了下后腰，顺着信哥的视线看过去，声音不自觉的降了几个调，有些警惕的问，“哥？没事儿吧？” 马钰看着对面那两个警察如临大敌的神色实在好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来，他不紧不慢的走了几步，彻底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站到了信哥面前，“怎么熊大，不认爷爷我了？” 以前马钰嘴欠，总爱给自己长辈份，开玩笑开顺嘴了什么话都往外咕噜出来，可这会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可轮不到马钰耍威风了，小杨脸一板，拿警帽抵着马钰胸膛，“你丫谁啊？客气点！” 马钰笑了一声，没说话。 熊信像是被他这声笑刺激到了，猛地一下回过神来，他拦了一下小杨，“我一个朋友，你先去吃吧，我和他说点事。” 小杨看着马钰不像什么善茬，又一脸来者不善的表情自然不放心，他们对熊信以前的事儿都有一点耳闻，凡是涉及了的都是狠角色，他自然不放心，有些着急的喊了声，“信哥，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钰打断了，马钰实在懒得看他们演苦情戏，特别是自己仿佛还要客串反派大boss，他嘲讽的一挑眉，“嘿弟弟，你想什么呢？这可是在警察局门口！” 熊信拍了拍小杨的背，“去吧。” 小杨看熊信神色坚决没敢再说什么，其实他们心里都是有点怵熊信的，又敬佩又害怕，却不敢真的忤逆他，而且如果真不是来寻仇的那就是熊信的私事，他也不好管，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马钰没打算站在路边和熊信掰扯什么，他转身往下午看见过的附近的一家茶馆走，转身前觑了熊信一眼，“你可以趁这点时间好好想想怎么糊弄我，熊影帝。” 熊信抿了抿嘴唇，他长相坚毅，没有了以往故作的流里流气其实很是正派，和马钰这种长相就天生带着三分邪气的看着实在不大像是一派的。 他没管马钰的冷言冷语和阴阳怪气，而是真如好友久别重逢般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马钰冷笑一声，“托福，好得很。”其实他心里乱的很，从发现熊信到熊信出来，中间好几个小时他都站在那想事情。 他无数次幻想这只是巧合，熊信只是来这儿有事儿，甚至在长达几个小时的等待中他一度完成对自己的催眠，那只是个长相熟悉的陌生人，那不是熊信。可当熊信再次走出来，哪怕气质截然不同，甚至因为不再佝偻着背身高都有所变化，马钰却没法再欺骗自己，那就是熊信！ 接下来马钰不得不想，不分析所有情况，不把一切都阴谋论。 他想如果他爸爸真是局长，熊信很可能是他爸派去的，目的是什么？保护？监视？ 按照何信告诉他的事实，他是出了意外在被人掳走的过程中逃跑了，才去了他醒来的地方，所以在这途中所有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包括害他失忆的人，也包括他的亲人爱人。 而熊信比他先去，怎么可能？他这个失忆至今素未谋面的父亲难不成能未卜先知不成？ 在何信没找到他之前有一年时间，他过得很安稳，除了像玩闹似的绑匪出现过几次之外，可说是风平浪静。而在何信找到他后，他才接触到了仿佛幕后主使的郑平川。 那么，何信说的是真的吗？他爸爸和熊信在其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到底谁是值得信任的，而又是谁在说谎？！ 落座之后，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马钰开口就刺了熊信一句，“以前真是委屈你了，熊警官！成日和我们这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你一定很憋屈吧！” 熊信这会儿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甚至他的慌乱其实只出现了马钰出现的一瞬，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坦然。 熊信看着马钰，目光很真诚，有些微的歉意，“马钰，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熊信，原西南军区1师特种大队队长，现t市警察局刑侦队队长。” 马钰沉默了一会儿，直截了当的问道，“我爸……派你去的？” 熊信点了点头，一点没犹豫把领导给买了，“我退伍之后，马叔叔找到了我，说有件事需要我帮忙，马叔叔对我有恩，不论什么事儿，我不能不帮。” 马钰喝了口茶，问到了他最不理解的，“你们怎么事先知道，我会去那儿？” 熊信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可以看出熊信话不多，和以往那个动不动就喜欢叨逼叨的好似两个人，马钰总有种他被夺舍了的错觉。 他没有看着马钰，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缓慢的说道，“其实那里，并不是你失忆后第一次醒来的地方。” 第34章 三十四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何信本打算直接去t市逮人的，他觉得某个家伙胆子实在太大，但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就像当年他父亲和母亲一样。 父亲和母亲青梅竹马一个院里长大，父亲正派古板，母亲却活泼开朗，可是母亲再怎么大胆，再怎么逆反，也始终没有逃出过父亲的手掌心，溜出国了几年，一样乖乖回来嫁给了父亲，为那个高大沉默的男人生儿育女。 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更何况马钰如今和他不过这一点距离。 可如果万事顺意，一片坦途的话，人生就不能叫做人生了吧，何任打来电话的时候，何信已经拿到了去t市的动车票，他看着手里的车票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十分钟左右，两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 “大少，夫人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先生让我们接你回去，飞机安排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何信确定母亲暂无大碍，心里稍微轻松了些许，没再多说，随那两人一起从火车站直接前往机场，快到机场时，何信回头看了一眼，对副驾驶的贾正道，“手机……借我用用。” 贾正一愣，似是没想到何信会提出这种要求，反应过来后，立刻掏出手机，递给了何信。 何信接过手机，给那个本来已经打不通了的号码发了一条短讯。 贾正看着平时强大坚韧的大少这幅阴沉的样子很有些不习惯，以为他是担忧母亲的原因，可看着又不太像，脸上的暴躁，像是男人欲求不满，车里气氛十分低迷，他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从后视镜里往后斜睨了两眼，只见大少恶狠狠的瞪着他的手机，像是查女朋友手机结果发现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表情可怖，他被自己想象雷的外酥里嫩。 何信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直到到达机场才勉强把视线移开又看了一眼收信人号码，没有错，同时也确实没有任何回音。 车停下后，何信恶狠狠的把手里的动车票揉成了一团，纵使内心强大如他，在母亲病危，内心一团乱麻的时候，也希望得到来自心上人的安慰，哪怕知道言语的苍白无力，可那个人的只言片语却可以给他巨大的支撑，让他有更多的力量回去面对一切。 可是没有。 贾正颤颤巍巍的接过手机和已经被揉的看不出原状的一张车票，看着大少登上私人飞机，哪怕他一字未说，总感觉他的步伐沉重了许多，这一去，仿佛割舍了什么。 飞机滑向天空的那一刹那，何信闭上了眼睛，他像以往无数次失望绝望之后依旧放不下时一样，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期限，他告诉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也许那人就爱上自己了呢？ 可是连失忆，连这般亲密无间后那人依旧说走就走，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会吗？或许吧。 马钰看着熊信，仿佛听到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慢条斯理的拿起水壶给自己斟了杯水。 熊信这半辈子，开始在校园里和家附近的巷子称王称霸，当兵后在军队里戎马生涯，退伍后去马钰身边也是有啥说啥，论身手和体力，十个马钰也不及他，可论装模作样，皮笑肉不笑，从政多年的马钰才是行家。 马钰看着熊信脸上的不自在，没有如他意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而是说起了别的，“佳佳……也是我爸安排的？” 熊信没想到他第三个问题就问到了这个，显然还没想好，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马钰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直都在认真打量熊信，熊信这段时间看着瘦了许多，本来看着有些雄壮笨拙，如今更加干练精瘦，精神却很不错，不过他到底是从部队出来的汉子，不擅长勾心斗角那一套，面对自己有所欺瞒而又真正将他当做兄弟的马钰时很有些局促。 “不是，”他否认的很快，后面的话却仿佛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又或者是大男子主义作祟，有些羞于谈论这些情情爱爱，断断续续说道，“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佳佳，她，她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马钰倒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疑惑道，“佳佳没跟你过来？”有些恶意的嘲讽道，“怎么？知道你骗她，把你甩了？” 熊信似乎被踩到了痛脚，脱口而出一句，“何警官不也没和你一起？！” 马钰一愣，从看到熊信的那一刻开始，他刻意逃避去想何信，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刻意逃避，越是容易猝不及防面对。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那不一样。”说完立刻转移话题道，“你和佳佳算是分手了？” 所幸熊信是个神经大条的，居然没有发现马钰的不对劲儿，表情颇有些苦恼，可这苦恼中又夹杂着几分甜蜜，“我给过她后悔的机会了，她没要，那我就再也不会放开她，过段时间我就会接她过来。” 他话说的强硬，可提到佳佳时眼里的万般柔情骗不了人。马钰看着这样的熊信终于有了一些熟悉感，可以确定面前这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熊二了，松了一口气，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他不由想到了自己和何信，终于难以避免的问到了那个问题。 “何信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马钰自己都没发觉他问出这个问题后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熊信口中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马钰自认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如果熊信欺瞒他，他虽然觉得难过，可是这其中如果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如果连何信也欺骗他，不论因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堪，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填满了那人的一颗真心。 熊信一愣，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不知道”，声音响亮，态度坚决，意识到马钰盯着他立刻恢复了正常，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可越是掩饰，他那一瞬间的情绪越是让人浮想联翩。 马钰叹了口气，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追究，他甚至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力度不够，他还特意“嗯”了一声，不知是为了说服谁。 两人都有些尴尬，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第35章 三十五如何渐行渐远 何信到医院的时候下起了暴雨，下飞机时何任来电说母亲又被推进了抢救室，四十分钟车程，车里气氛凝重压抑，马钰下车时一把推开了撑伞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诶！大少！”贾正拦了一下却是徒劳，看着一瞬间被淋个湿透还仿佛无知无觉的男人，背影坚韧，步伐矫健，贾正却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何信一路疾行到了抢救室，正好看到抢救室的红灯熄灭，父亲和何任站了起来迎向了医生，他浑身湿透了，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不断滴落着，却无暇顾及。 何家三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全都把视线集中在推门而出的医生身上。何信看了眼父亲，在外呼风唤雨的男人，此刻却像最普通的男人一样，记挂着妻子的安微，双目赤红，神色疲惫。 何震熬了太久，声音嘶哑的问，“怎么样？” 医生第一时间没有说话，何信觉得仿佛一只手攒住了自己的心脏，太紧张了，以至于此时此刻呼吸都成了负担。 好在医生理解家属的急迫心情，加之面前三个男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换了口气就立刻开口道，“病人情况虽然危急，但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一口气终于喘顺，后面的话何信再也听不进去，他觉得耳畔声音开始空灵，视线变得模糊，甚至嗓子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差点压抑不住脱了出来，他腿一软靠到了墙上，看到父亲又和医生说了些什么，憔悴苍白的母亲就被推了出来。 何任立刻上前帮忙推车，寸步不离的跟着母亲后面，何信尝试站了一下，却没能站起来。 幸好！幸好！ 何信狂肆一生，以往从不信神佛，这两年却一而再破例，此刻忍不住默念了几声佛祖保佑。 从机场赶来的路上，他受尽煎熬，度秒如年，他不敢多想，一心想着快跑，快跑！手术灯熄灭的那一刻，何信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若是母亲有个万一……母亲病重，他在做什么？甚至在登机前他还想着是否先去寻马钰，是否有那么一两个念头暗叹母亲病的不是时候。 母亲一向健康，何曾想到病来如山倒，一夕之间竟如此严重，听何任说下了病危通知的那一刻，何信想着若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只怕也会下地狱去。 枉为人子！ 何信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缓缓，缓缓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何震注意到大儿子的不对劲，叹了口气，他走到何信身边，摸了摸他脑后有些扎手的头发茬，终究无言。 儿子大了！不由爹了。 马钰在t市逗留了一周，还是没有见到他那日理万机的局长老爸，说不出来为什么，他这几天有时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 灰太狼回来了？ 这几天下来，他对当年发生的事终于明白了个大概，他的失忆完全是一场意外，两年前他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就失去了记忆。肇事司机属于醉驾，自己也在车祸里丧生，马钰醒来就失去了记忆，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一场意外，可马钰身份本就敏感，事情又实在有些蹊跷，马父就多留了个心眼，果不其然，在马钰眼看着就能摘掉氧气管说话的前一天，有人假扮成医生，在医院试图暗杀他。 所幸在针头插入马钰动脉时及时被人发现，凶手被一枪毙命，马钰虽然没有性命之危，却也伤势严重，昏迷不醒，马父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得逞，将马钰藏起来疗养了一段时日。 直到有一天马父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再将马钰庇佑在自己身边，那段时间又听到了一些其他风声，深知H市水深，实在不愿让马钰牵涉其中，便将他将计就计送到了别处。 “为什么选了那儿？”那个小县城在他看来并无什么特别，甚至离h市很近。 那天聊到一半，路上发生了一起打架事件，局里把熊信叫了回去，这几天熊信也一直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今天才有空闲被马钰约了出来。 熊信三下五除二先赶紧吃了几口饭，这警察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他从早上忙到现在才有机会喘口气，实在是饿狠了。 马钰也不是真要问他，其实这几天他反复把他从醒来到现在记忆里所有事儿和人都过了一遍，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因为……那儿是金爷的地盘？” 熊信囫囵点了点头，“这他妈……”说了三个字突然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警服，清了清嗓子，把后面的脏话咽了下去，但是在不吐不快，恨恨的骂了一声，“真不是人干的。” 这时候他是真有些佩服何信了，只有自己干了，才知道当警察有多他妈折磨人，这和当兵不同，完全不是一个又苦又累能形容的，最重要的是心里的憋屈，每天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疲于奔命。 “当警察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马钰脑海里有些恍惚，熊信的声音和脑海里的声音奇异的重合了，只不过记忆里的声音更加年轻气盛，烦躁里面装的是不服输。 那是一条有些偏僻的小道，穿着警服的大男孩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只是他眼里全是光，看着人的时候摄人心魄。 “何……信……” 马钰声音很低，仿佛只是动了动嘴唇，熊信没听清，以为他喊自己，随便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抬头才发现马钰状态不对劲。 他赶紧放下筷子，虚扶了马钰一下，“怎么了？！”其实马钰坐在那儿，再怎么样也不是摔倒，但不知道为什么，熊信就是觉得他仿佛一下失去了什么支柱。 马钰脸色是真的难看，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分不清应不应该说。 何信又骗了他！ 何信说他很久不曾去过c市，还一本正经的和他说二十年前去过，他也是傻，居然他说就信了，何信对c市的一切那么熟悉，怎么可能？！ 可笑他以前从不曾怀疑。 第36章 三十六初一三班扛把子 其实马钰小时候并不是个刺头，家里人都很忙，马钰从小就很孤独，他一直特别羡慕人家有个哥哥，所以叫别人总是一口一个哥哥，脆甜脆甜的。 再加上小时候没有长开，斜飞入鬓的眉毛还没有这么邪肆，眼睛没有这么锐利，鼻梁虽然一直高挺但总是瞪着大大的眼睛只是显得可爱，薄唇也不会轻易吐出伤人的话。 因为家庭条件优渥，他颇有些不知民间疾苦，虽然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但这反而让他没有其他孩子的唯我独尊。 其实他特别看重每一个朋友，可惜他偏偏没有朋友。不是没有人接近马钰，但小小的马钰偏偏与生俱来能够分辨真心假意，他做不到自欺欺人。 与其将就，不如没有。 总而言之，初中之前的马钰，其实只是一个偶尔脾气有些急躁，但大部分时候都用现在的话说软萌软萌，又长的漂亮的小孩。 这一切都源于他上初中头一天的一次迟到。 一中是c市数一数二的初中，教导主任从教多年，本事确实有很多只是为人清高过了头，其实马钰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的，偏偏他有一个如雷贯耳的父亲，偏偏教导主任曾在饭局上见过马钰和他父亲。 那天早上马钰起来就感觉不对，头昏昏沉沉的，晕的厉害，看东西都有了重影，一摸额头，果然烫手。 马钰看了眼时间，醒的有点晚了，闹钟已经响过了第三遍，他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昏昏沉沉的穿衣洗漱，从药箱里拿了两颗感冒药喝了，尽管反胃又恶心，还是强迫自己喝了碗粥，他从小就知道不能任性，任性不起，没有人会哄着他宠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马钰感觉特别难受，少见的有几分脆弱，眼眶酸酸涩涩的难受。 马钰平时上学都是自己去，偏偏今天晚了点让司机送，倒霉催的还遇到了堵车，紧赶慢赶去学校还是晚了半小时。 马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下车往学校走。结果刚进校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 教导主任眼看着这孩子从一辆豪车上下来，明知道迟到了还慢慢悠悠的走，一点不着急似的，教导主任心里就有点来气了，等他走近了一看，好家伙，又一个二代来着！ 教导主任为人正直，最讨厌二代子弟高人一等的那些个歪风邪气，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可以想见以后会是什么作风，看马钰时已经带上了有色眼镜，他走近几步，严肃的问，“几班的？” 马钰难受的厉害，只抬头看了一眼，实在没听清面前老师说的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迟到了，他干脆又低下了头，有点小声，有点委屈的说了句，“对不起老师，我在发烧。” 教导主任看他二话不说直接承认错误，本来还以为自己误会了来着，结果下一句就听见一句辩解，从教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理由老师没见过？本身就讨厌那些态度不诚恳随口胡诹的学生，这表情他们根本没有认识的自己的错误。 “发烧？你倒是厉害！走这么慢就是在想着找什么借口吧？！” 马钰奇怪的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男人，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眼睛黯淡了不少。 教导主任看他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更生气了，“你……”开始了长达两小时的心灵上的教育，希望说服这个小小年纪走上歧途的学生。 马钰耐心的等他说呀说，说呀说，说到后来他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几次试图向教导主任说明一下情况，奈何教导主任拒绝和他交流还向他发射了一大瓶口水，马钰忍了又忍，天气开始热起来了，马钰实在是撑不住了，干脆看了教导主任一眼，扭头就走。 马钰从此一战成名。 据说那天教导主任看着他的背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据说那天每层楼道里无数的学生看着他酷毙的脸为此深深着迷。 反正马钰算是火了，火了的同时背上了二世祖，不学无术，目无尊长等众多标签。初一的男生看他的眼神下意识充满了敬畏，马钰也懒得解释，干脆就那样吧。 如果也只是这样，马钰最多是变得更加孤僻寡言一点，过完这三年也就算了，时间长了说不定老师会重新发现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小男孩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内心，可惜命运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初三的扛把子觉得这么初一的小学弟实在太抢风头，马钰直到被一群人推搡进男厕所都还是有点懵逼的，直到一个人的拳头砸到了他脸上。 马钰眼神变了。 从开学到现在，其实马钰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欺负，只是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有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从那一刻开始，马钰发生了一些他自己也不曾发生的改变。 没人说得清那一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七八个初三的男生把马钰扯进了男厕所，为首的那个放话要教训马钰很久了，结果只有马钰一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老师闻讯赶去的时候，只看到了马钰潇洒的背影，那七八个男生躺在地上哭爹喊娘，还有两个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这件事的最后，那几个初三的全部被退了学，而马钰，依旧我行我素，据说教导主任找了很多条路想要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奈何别人都只回给他一个不听不听。 随着教导主任的离开，从此之后马钰这个名字响彻校园，时间久了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只是马钰再也不是那个有些害羞内敛的马钰了。 他渐渐有了一群小弟，拳头硬的让那一片的小流氓闻风丧胆，打架已经变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也越来越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他的脸逐渐长开，曾经的一点婴儿肥消失无踪，笑容越来越邪肆，行事越来越不羁。 第37章 三十七高一七班的校霸 马钰读高中之后，其实已经变了不少，没有那么张扬了，可是行事却越发狠戾了。喝酒打架，蹦迪泡妞，整个一中二癌晚期。 他坐在警局里，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小警察，在心里吹了个口哨，呦！美人啊！ 何信抬头，看向这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戳成筛子的人，据说一个人把五个小流氓打的头破血流的小孩儿，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他见过小时候的马钰，可是这小破孩儿多半已经没有印象了，见过小时候的马钰，被他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过何信哥哥，他对这据说现在无恶不作孩子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马钰那时候已经有过不少女朋友了，虽然没真的上过三垒，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不过对漂亮的男孩子心动，这还真是有史以来头一遭，所以他自己心里也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 导致他那天接受教育的态度出奇的好，警局里没人不认识这个局长家的公子，也不能真把他怎么着，一个算是看着马钰长大的老警察假模假样的训了他几句，又安抚了受害人家属半天，按着马钰的头和人家道了歉，这事儿才算完了。 马钰竟然出奇的没有反抗，人家说什么他都嗯嗯啊啊，虽然态度不怎么诚恳，但已经是出奇的配合，让许多人不敢相信，不知道他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马钰他爹都担心这小兔崽子别是又憋着什么大招。 没人知道马钰一颗心全都落在了惊鸿一瞥的那个青年身上，何信冲他笑的那一下，算是一下把马钰的心捏了个正着，酸酸涩涩，情绪难以言明。 事情解决以后马钰也没走，在警局里猫着，认识的人招呼他，他也爱答不理，眼睛像是黏在何信身上一下，不肯移开分毫，直到人家都下了班，马钰一下活了过来，等着何信下班好约人。 他已经计划一下午了，先去搭讪几句，不行就死缠烂打，说什么晚饭也要一起吃，而且一定要选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用坐车，步行又不会太赶太累，连一路上说些什么话题都想好了。 眼看着走到只有何信一个人，马钰一下凑了上去，“帅哥！一起吃个饭呗！” 何信早就注意到这小子了，毕竟他眼里的猥琐念头太明显了点，把他想干什么坏事毫无保留的写在了脸上，何信长的好，从小到大追求者从来没断过，数不清的女孩，还有一些或明示或暗示的男孩，只是这样就差把一见钟情写脸上或者举着牌子给自己看的，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何信不由想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一口拒绝，何信整理了下桌子上散乱的文件，似笑非笑的看了马钰一眼，“不巧，今天我值班。” 马钰果然不让人失望，他毫不丧气，连停顿都没有的想出了另一条路，眼睛发亮的看着何信，“那我去买点吃的回来陪你呗。” 何信没说话，自顾自的做着手头的事情。 马钰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骑着局里不知道谁的破自行车去附近最好的馆子打包了几个菜，他想着一起吃完饭了他就赖在警局里，月黑风高，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简直不要太美好！ 先换个联系方式，最好能送人回家，然后再上去坐坐，然后……嘿嘿嘿嘿…… 马钰把破自行车停在警局院里，提着菜兴致盎然往楼上跑，楼梯上还差点撞上人，不过马公子身手灵活，轻巧的一个转身避了过去，手里的菜稳稳当当，一滴汤汁都没洒出来。 差点被撞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对马钰进行思想教育的那个警察，看见马钰没个正形的样子脾气就上来了，“干啥子勒冒冒失失的！” 马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叔，还没走啊？” 老警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呛了他一句，“走什么走？今天我值班！” 马钰想也没想就说，“哦，你和小帅哥一起值班啊？吃饭了没？要不一起呗？”马钰还幻想着有个熟人在调节一下气氛，降低一下小帅哥的防备心。 老警官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小帅哥？你平时都是这么叫你爸的？” “什？什么？！”马钰大惊失色。 老警官呼噜了一把他有点乱七八糟的头发，“今天我和你爸值班你不知道！” 马钰低垂下眼睛，一脸若有所思。他本来也没真的打算对何信怎么样，结果这人居然敢溜他，这梁子算是结下了，马钰在记仇的小本本上恨恨的记上了这个姓何的小帅哥。 马钰一般不记仇，他有仇当天不报，第二天也必报，第二天一早，马钰就把何信堵在了巷子口。 何信整了整被马钰搡乱了的领口，脸上一点不见惊慌失措。 马钰看他这样反而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刚才把人拉过来可是一点没留情，他等着人质问他好收拾这人，结果何信居然不按常理出牌，这让马钰觉得有点棘手。 萝莉音响设备管理领 何信看马钰一眼就知道这小破孩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实在是在他看来，马钰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所以不论这人是油腔滑调还是凶神恶煞他都讨厌不起来。 他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小破孩，头发稍显凌乱，眼神桀骜不驯，鼻梁高挺，嘴唇抿着，一脸的暴躁和不耐，莫名觉得可爱，不忍心再欺负他，他抬起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给他顺顺毛，哄哄他。 结果刚抬起手，就被马钰一把握住，按在了墙上。 马钰看着被他挤在墙角的人，那人比他高许多，所以低着头看他，早晨第一缕阳光从他的发梢洒落，调皮的停在他的眼睑上，马钰看着他白白净净的脸，不知不觉的愣神了，仿佛是被什么勾引了一般，只知道直直的看着那双眼。 那眼里有万千星辰，五彩斑斓，马钰看痴了，在那人抬起手仿佛要推开他时，行动快于思维的一把按住他，恶狠狠的吻上了那微张着的唇。 第38章 三十八阴差阳错的缘分 马钰虽然张狂，但算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此刻脸上的情绪却怎么都压不下去，脸色也苍白难看的很。 熊信担心的看着他，“真没事儿吗？”当年的意外对马钰的大脑造成了一些创伤，失忆就是其中一个后遗症，不排除有些别的。 马钰眼睛定定的看着手里的咖啡杯，“熊二，我问你个问题。” 马钰很少有这么正色的时候，熊信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欠你的，别说是问个问题，要我这条命都行。” 马钰失笑，他遮了遮眼睛，挡住情绪，单刀直入的问，“我爸……为什么让你去？” 熊信一愣。 马钰看着他，“你可以不回答，但别骗我了。” 他实在是怕了。真话谎话，真实虚构，无能为力。 马钰虽然还挂着笑，可他的表情看着实在太悲伤，熊信竟一时不敢说话，顿了顿，他才开口，“让我去，确实是因为当时我是马叔叔信得过，又比较方便的不多的人选……” 马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不信。 熊信咬咬牙，有些难以启齿般，狠了狠心才说道，“但是，马叔叔当年帮我……是有些特殊原因的。” 马钰似乎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这来，一愣，“什么原因？” 熊信看了马钰一眼，一米八几的汉子，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于害羞的表情，他看着马钰，欲言又止道，“因为……你。” “咳，咳……什么？” 熊信欲语还休的看着马钰，马钰险些以为自己还有一段没想起来的过往，主角是熊信的那种，可是看看熊信，实在不像自己的审美啊！ “不会吧？”马钰觉得自己可能还能再挣扎一下。 熊信一巴掌拍在马钰头上，“你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是直男！！！谁和你们一样弯弯绕绕的！” 马钰松了一口气。话说他也不是弯弯绕绕的吧？貌似只是冲着某个骗他的王八蛋弯了一丢丢？ 熊信看着他明显松懈下来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高兴自己的兄弟完全看不上自己，对自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啊！ “当年你被送到部队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马钰摇摇头，又觉得似乎有一点印象，“是我……高二那年？” “鬼知道你丫那时候读几年级？反正我就记得你那时候就是个小屁孩。”熊信自己可能都没注意，说到过往的军旅生涯，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气势恢宏，意气风发。 “你才是小屁孩，”马钰立刻顺嘴回了一句，然后才问道，“我对你……怎么没有一点印象？是我忘了？” 熊信有点憋屈，“不是，你那时候确实不认识我，但我们都认识你的。” 马钰毫不意外的“哦”了一声，他的人设一直是风云人物那种，实在没什么值得诧异的。 熊信叹道，“本来大家都看不起你，谁知道你丫是真有两把刷子的……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本以为你是重点保护对象，毕竟是首长家的小公子，可你立了功，闯了祸的人……是我。” 熊信说的断断续续的，似乎是陷入了那段并不怎么好的回忆里，表情有些纠结。 马钰知道军队里的事很多都是机密，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你告诉和我有关的就可以。”其他的，他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听去想了。 熊信点了点头，他还是懂马钰的，也没打算多说，“你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可是受了伤……我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犯了一些……不可挽回的错，你当时重伤，差点……” 随着熊信的声音，马钰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了一些画面，一团黑雾里，他开枪了，对方似乎有两个人，他在打中一个的瞬间朝另一个扑了过去……可是晚了一步，对方的猎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你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我被关进了审讯室……可是你在进抢救室之前，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你不能用麻药，在你生死一线之际，依旧念念不忘那个名字，一边叫着一边流泪……我当时一直是懵逼的，马叔叔说让我一辈子记得你的恩情的时候我都是懵逼的，直到两年前，我才明白过来……” 熊信说到这儿有点犹豫，斟酌了一会儿，他试探的问道，“马儿，你念的不是熊信哥哥，是何信哥哥吧？” 马钰一把捂住脸，遮住了自己的表情，听别人讲自己这种事情，总有种没脸见人的羞耻感，不过马少向来脸厚，他伪装好表情后，若无其事的松开手，漫不经心的点头，“多半是呗。” 熊信叹口气，直男脸的嫌弃道，“你俩太腻歪了吧，”又有点不可思议，“你们俩居然这么早就好上了？” 马钰邪气的一笑，“笑话，哥哥当年青春无敌大帅哥一个，他能不心动吗？” 熊信无语的叼住了这不知所谓还迎面而来的狗粮，“哦。” 马钰自己想着又有些莫名好笑，这玩笑话骗骗别人还行，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马钰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可他也知道，当年不论自己和何信之间有什么，被抛下的，应该是自己。而再见何信，为什么又有纠缠不清，马钰实在是一点想不起来。 他有点儿怨自己，记吃不记打么？一个坑里怎么能跌两次？猪啊？ 妈的，还不只两次！蠢猪！ 马钰无奈苦笑，失忆之后重逢，还不是被那大尾巴狼吃的死死的。 要不是早已经心动，又怎会真的任他为所欲为，要不是有所期待，又怎会搬去与他同住，要不是死心塌地，又怎会一心一意的相信，要不是害怕失去，又怎会抛下一切离开那里。 马钰站起来，“我不等马局长了。” 熊信没听清楚，“什么？” 马钰手攒成拳头，抵着心口的位置，“有些事，我非得自己去弄明白不可。” 第39章 三十九理清过往迎接未来 这段时间，马钰已经断断续续想起来了不少事儿，他把头靠在椅背上，承受着心脏不时传来的一阵阵闷痛。 “先生，您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了。”礼貌的拒绝了空姐，马钰本想继续发呆，突然发现隔着一个过道的男人似乎在打量他。 马钰不知道那人时认识自己还是怎么回事，对那人点头示意，算作打了招呼，又静静躺了下去。 到达机场，下飞机时，马钰就感觉到了不对，上出租车之后，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有人跟踪他！ “师傅，麻烦前面商场停车。” 马钰不可能把跟踪他的人带回家去，只能先把人甩掉再说了。 下车以后，马钰不着痕迹的往后看了一眼，跟着他的是辆很普通的大众，那车估计是没想到他会突然下车，停的很突兀，马钰一眼就看到了。 他拿出手机，发送了一个定位之后，快步朝商场里走去，专门挑着人多的地方走。 车上果然下来一个人，马钰边尽量不着痕迹的快走，边仔细看了那人两眼，莫名有些眼熟，居然是刚才飞机上和他打招呼的人。 这人是谁？跟着他做什么？ 马钰在商场里胡乱转了几圈，不知不觉到了顶楼的花园，看身后已经没有人跟着了，本以为把人甩脱了，松了口气，谁知道一扭头那人正在前面死死盯着自己。 马钰心里一惊，掉头就跑，那人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了上来，和马钰之间已不过是几步距离了。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马钰有些后悔，不该上来，在底下至少还能像那些保安求助，虽然多半中看不中用，但到底能拖延片刻。 毕竟是陌生的环境，马钰像无头苍蝇一样东奔西跑，跑着跑着发现自己面前竟然是堵花墙，没路了。 他猛的转过身去，一个扫堂腿已经踢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他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地上，马钰本打算越过他就跑，谁知道那人极其灵敏，手一撑地就站了起来，拳头像马钰袭来。 电光火石间马钰已经和他过了几招，马钰的身手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就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几招之间已经落了下风，终于在又一拳没避过时被打倒在地。 那人抓住机会立刻上前，却没有对他拳打脚踢，而是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到了马钰颈后。 马钰失去意识前还在想，这人不是杀他，是为了抓他，他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这人怎么把他带走。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马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而且没有任何东西束缚着他的自由。 奇了怪了！现在歹徒都这么好心了？！ 马钰正胡思乱想着，一只大手轻柔的落在了他的额头上。马钰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发力，想把人撂倒压制住。 谁知道那人纹丝不动，反而马钰脱力般狠狠栽了下去。 不过这一个较量间马钰也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怎么找到我的？” 何信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头时神色有几分痛苦，但他掩饰的很好，抬头时眼里已有了笑意，“你太胖了吧，我去的时候他还没把你弄走，就只好放弃喽。” 马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懒得理他。 “好了，”何信把他拉起来，“吃了饭再睡。” 马钰忍了忍，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着他的力气起床了。 何信把马钰推进浴室，“我先去把饭菜热热，你快去洗簌。” 马钰看着牙刷上挤好的牙膏，并排的两个簌口杯，同款的毛巾，处处都彰显着共同生活的气息，可惜两个人却是各有隐瞒，各怀心思。 马钰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一定一直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可这一次他不想认输，不想再把自己的心捧到别人面前任人践踏了，他想等着何信，想看看这人到底为什么瞒着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两个大男人每天爱来爱去的实在太过浮夸，马钰不想那样了，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失忆，他的生活节奏已经被打乱了几年了，有些事，他虽然是一定要弄明白的，但他实在不该这么下去，不该再把所有重心放在一件事一个人身上了。 马钰也是怕的，没人能懂他这种惶惑不安，否则若是等到弄明白这一件事的那一天发现，这个人实在是不可期待，那他该如何自处呢？ 吃饭时，两个人竟然奇异的共同保持了沉默，谁都没有先说话，关于马钰的突然离开，关于何信母亲的病，关于隐约想起来的记忆，关于差点失去的遗憾愧疚。 何信毕竟是忙的，确定马钰没什么事之后他就出门去了。 马钰拿出自己失忆以来一直保存着的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起来，把所有零散的记忆做了疏通整理，结合别人所言，给自己的人生经历做了个串通。 1.他叫马钰，听说改过名，从屿改成了钰，不知为何。今年28岁，c市人。 2.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在c市，后来出国了。 3.回来后选择了从政，跟在一个叫苏援的人身边做秘书。 4.他高中喜欢过一个男孩，叫做程灯（？？？），那是苏援的爱人，苏援出事后两人移居了首都。（*） 马钰在这里打了个着重符号，这是他一定要见的人。这段记忆对他来说最为模糊，因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而他自己没有丝毫印象的。 5.后来他接任了苏援的职位，没过多久发生了车祸，失去了记忆。 6.他有一个男朋友，叫做何信。两人在c市就有过一段，应该是何信甩了他，到h市后不知为何又在一起了。 乱七八糟、七零八碎的事情还有很多，马钰揉了揉脑袋，每次一回想，总会隐隐作痛。 马钰放下笔，先给在回来前就联系好的人打了个电话。 第40章 四十在外寄存的宝贝 马钰本打算下午就出去和那人见面，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浑身有些乏力，于是把见面时间约到了第二天上午，结束通话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h市警局里，何信看着面前不停回放的商场监控，沉默不语。 小五看着他铁青的侧脸，心惊胆战的开口道，“老大，你放心吧，我安排了好几个人跟着嫂子，这种事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何信虽然生气，但理智还在，不至于迁怒于人，他拍了拍小五的肩膀，“辛苦你了。” 小五总算松了口气，劝道，“老大，他给马哥打的只是普通迷幻剂，肯定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何信没有和马钰说实话。 面前的监控里，那个男人一个手刀把马钰劈晕过去之后，无遮无拦，甚至有几分挑衅的看了一眼摄像头，从身上拿出一直注射器，给马钰进行了注射。 “他是恶意挑衅……”小五气愤的看着监控视频里那个男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咬牙切齿道，“操！早晚有一天，我要抓住这个王八蛋！” 何信闭了闭眼睛，他不想再去回忆他们赶去时看到的画面，不敢设想这人若是给马钰注射的是别的东西，哪怕是毒品的话该怎么办。 “还是没有消息？” 说起这个小五就来气，“这人从商场顶楼下去之后像是失踪了一样，没有任何线索，他和马哥坐的同一趟航班到的h市，刚才查到，那人身份证丢了。” 郑平川被卷进一件重大刑事纠纷案之后，虽然消息瞒着，但局里的人都知道，不管结果如何，郑平川是不可能回刑警队里来了，现在小五已经隐隐有队长的样子了，这次却也关心则乱，情绪很是不稳。 何信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照顾母亲，没抽出时间联系马钰，其实说到底是他前所未有的对这段感情有了丧气的感觉，潜意识里有了放弃的念头，他甚至刻意不去想这个人，不去想这些事。 他一个大男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爱情里，这些年，他和马钰纠缠的已经够深，如果还是不行，那是不是真的缘分不够？如果互不相识，两人是否都能过得更好。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应该……放手呢？ 他难以抑制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虽然每次都伴随着心脏剧烈的抽痛，可是这种念头就像是毒舌一样对他纠缠不清，特别是每次看到母亲苍白的面孔。 如果我不去找他，是不是，他永远不会想起我呢？ 何信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看待自己这段感情，他和马钰相识数年，他对对方倾心数年，可在马钰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一个征服对象？一个派遣寂寞的过路人？ 他说不好，也不敢说。 不是没有期盼过，如果他也是爱我的呢？可是早在十年前，何信就已经知道了答案。这段感情，注定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这一次，马钰竟然回来找他了，何信无法欺骗自己，看到手机上的定位的那一刻，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瞬间剧烈跳动了起来，看到监控里那人把针头扎进马钰身上的那一瞬间，自己产生过多少疯狂的念头，医生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何信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到底该不该，再赌一次？ 马钰到达和人约好的地方，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十点整。 这里是h市大学城附近的一条高档步行街，和一般步行街比起来环境好得多，消费自然也高上不少。马钰找到十三号，在步行街的尽头，这会是早上，学生们多在上课，越往里走显得格外安静。 十三号是家咖啡馆，招牌走的是文艺简约风，上书两个字——“未尽”，引人遐想，估计挺受大学生们欢迎，外面一眼看进去看不太清楚，倒能看出里面绿植不少。 马钰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低沉慵懒的男声从室内传出，不高不低，恰到好处，莫名让人心旷神怡。 马钰推门进去，一眼看到趴在吧台上的男人，他笑了笑打招呼，“顾先生？” 男人慢悠悠的直起腰身，轻轻一推把一杯东西递到马钰面前，“幸会！马先生。” 马钰这才看清他不是趴在吧台上躲懒，而是在给他这个客人调制咖啡，马钰伸手接过，“多谢。” 顾南时示意他坐，动作不急不缓的给自己也做了杯咖啡，在吧台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马钰一直在打量顾南时，这人有些奇怪，对待客人不客套，却也不生疏，做什么都是行云流水一般，可能是本身长得俊俏，让人不讨厌他的与众不同，反而很有好感。 顾南时大大方方任马钰打量，片刻后勾唇一笑，“如何？满意吗？” 马钰把眼前一簇有些长了调皮的垂下来遮住眼睛的刘海别到了耳后，露齿一笑，“当然。”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意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相似点，马钰看了看这至少八十平米的大空间，又看了眼通往楼上的旋转楼梯，直言不讳道，“我很喜欢。” 顾南时啧了一声，“满意就好，这里可是我的心血之作，马先生和我有缘，我才愿卖给你。” 不知为何，马钰能分辨出这句有缘不是一句客套话，而是顾南时当真这么认为，马钰不太确定的问道，“顾先生，我们以前，是否认识？” 顾南时笑而不语，把一串钥匙往桌上一放，缓缓走出吧台，“马先生，忘了我不打紧，可别忘了你存放在我这里的宝贝。” 他面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阳光踱在他身上，温暖而美好，推门而出之前，他扭头看着马钰狡黠一笑，“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年哦！” 马钰征征的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上去扯住他非要问个明白，他隐隐有个感觉，时机还未到。 马钰拿起吧台上的钥匙，这才认真打量这家已经属于自己的咖啡馆，心情紧张又复杂。 来到h市后，他去银行查询自己的账户，改密码，转账，把所有钱集中到一起，他买下了这家咖啡馆。或许这里，就是一个新的起点吧。 第41章 四十一当俩人都在作 何信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阴了，等他开车到家，暴雨已经下了下来。 到院子里的时候，他本来没怀什么期待，却在看到门口等着的人时，心猛地跳了两下，不知不觉的已经笑了起来。马钰穿着一身普通的家居服，柔软而舒适，何信特别喜欢他这种样子，有一种久违的安定感。 马钰撑着伞走到车旁，他的本意是让何信直接躲到伞下来，那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 何信是真的惊喜，毕竟这段时间，两人不冷不热已经成了常态，没有争吵，没有冷战，而是真的陷入了一种尴尬又冷淡的僵局，何信常常自嘲，算算日子，七年之痒也确实应该了，可他们这份感情实在蹉跎，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怕是七个月都没有。 “今天怎么这么乖？”何信刮刮马钰的鼻子，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马钰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又立刻恢复成了那种无波无澜的满不在乎，他稍稍推开何信，“顺便而已。” 何信看他打着伞往家里走，目不斜视，雨伞甚至没有倾斜一毫米，仿佛真的只是雨天遇到陌生人的好心之举。 “咳，咳咳咳，”何信前两天感冒了，别的症状都恢复了，就是这咳嗽老是不好，此刻更是觉得嗓子眼里卡着一根刺一样难受。 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也逐渐习惯了，不是冷暴力，马钰并不排斥和他说话，两人之间该有的交流都有，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偶尔还会做爱。可笑的是何信清楚的知道哪里不对了，却始终无力去更改。 回到家里，马钰主动承担了做饭的任务，他似乎自从开了咖啡店之后，对饮食这一块逐渐有了兴趣，没事就喜欢尝试。 “先休息一会，晚上喝紫薯粥可以吧？”两人换好鞋之后，马钰一边接过何信的包挂好，一边往厨房走去。 虽是询问何信，却并没有真的要听从他的意见的打算，何信看着他的背影，咽下了到嘴边的，“我来做吧”，去楼上换了衣服。 等何信收拾好自己下来，马钰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甚至给何信倒了杯水放在手边，递给他两颗药道，“这种是饭前吃的。” 何信不敢再自作多情，接过他手里的药默默咽了下去，“谢谢。” 马钰没回答，坐回了他那端，等何信放下水杯，示意他，“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何信点头，几次试图寻找话题，问问马钰咖啡馆的现状，这段时间的感受，两人虽然朝夕相处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一样，可每次都被马钰三言两语的挡了回去。 最后两人默不作声的吃完了晚饭，伴随的只有何信偶尔克制不住的咳嗽声。 何信本打算去洗碗，却被马钰拦了一下，“何任送来一送文件，我给你放在书房了，你去看看吧。” 何任前段时间去了首都，昨天回来的时候受人之托带了一份文件给何信，不过何信知道那个并不用着急，“我先把碗……” 马钰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既不再次阻止，也不有所动作。 何信败下阵来，放下手里的碗筷，冲了冲手，让开位置道，“辛苦你了。” 他不是真的怕马钰，而是怕马钰觉得他做的不好连如今这样的关系都不愿再和他维持下去。无论如何，也要等他确保马钰身边再无危险，到那时，到那时…… 马钰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自然知道如今这样不过是互相折磨，仿佛情侣，不如说是室友还恰当一些，可他心里有根刺，实在意难平，若要放手又舍不得，只能这么磨着，等待一个转机，或者……一个结束。 他至今都记得自己刚回到h市那天问何信的问题，也是那两个问题，让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信。椰梨子 。。。。。。 那天何信回来时已经有些晚了，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何信还在浴室里轻手轻脚的洗漱，他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何信却没有掀开他的被窝，而是又抱了一床被子躺在他身边。 他以为何信打算这么睡了，可是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何信又掀开了他的被子，终于把自己捂热了的何信，轻手轻脚的把他抱进了怀里。 从没有哪一刻，让马钰如此确定，这个男人是爱他的。于是他问了那个问题。 “你以前真的没去过c市，没遇到过什么人吗？” 何信似乎没想到他没睡着，愣了一下，黑暗中，他仿佛可以看见马钰亮晶晶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 何信心里一痛，难道那个人在他心里当真如此重要？失忆了还念念不忘？c市的回忆是何信最憋屈，最恨，最难受的回忆，可马钰却总是一而再的提起，自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哪怕失忆也忘不了的人，那个导致他们当初分手的人吧。 他早知道马钰对那人的感情，可马钰失忆之后，他却刻意隐瞒了他，甚至偶尔用一种开玩笑的方式来试探马钰是否想起了那人，可当马钰真的这么喋喋不休的打探时，他却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何信声音僵硬的回答，“没有。” 马钰似乎不死心，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的记忆没有任何疏漏吗？” 他能想起来的记忆实在不多，C市里的那一段就显得格外重要，他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吻何信时的怦然心动，清晰的记得分手时的痛彻心扉，清晰的记得生死一线时对那个人的念念不忘，可是何信却说没有。难道在何信心里，C城的记忆只是他无数年少风流里微不足道的一段，记都不记得了吗？ 何信心里也窝起了火，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天资卓绝，出身更是高不可攀，一辈子顺风顺水，危险遇到不少，挫折却每一次都是马钰给的。何信心里冷笑一声，怎么还想把那个人套在自己身上不成？ 何信冷笑了一声，没有多少讽刺，仿佛只是叙述一个事实般说道，“我又不是你。” 第42章 四十二当代蜘蛛侠现身 马钰彻底失望，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不想和何信争吵，于是闭上眼睛，做出睡觉的样子来。 那一晚，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和自己一样彻夜无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一句究竟，到底都是意难平。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两人就陷入了如今这种境况里，进难，退更难。 马钰洗完最后一个碗，把厨房收拾好，剩余食材整理到冰箱里，说来也奇怪，他和何信每天都回家，甚至晚饭都是在家里吃，可家里却一点人烟味也没有，马钰自嘲的笑笑，不知道是房子太大，还是人心太冷。 他上楼时，何信还在书房里看文件，马钰没去管他，自顾自的洗完了澡，然后拿了一本书靠在床头看，可是何信那边一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马钰看了看时间，知道那人多半又忘了喝药。 马钰忍了忍，可那边的咳嗽声像是自己有脚一直不停的往马钰耳朵里乱窜，何信越是压抑，声音越是让马钰坐立不安。 马钰在心里道，我也懒得管他的，只是他咳嗽的实在太烦，如果他感冒一直不好，就会一直咳嗽，就会一直打扰我看书。 对！就是这样！ 马钰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才拿了药，接了杯温水走到了书房门口，看何信咳个不停还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文件，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何信突然抬头，看见马钰拿了杯水站在书房门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何信会突然抬头，表情没来得及掩饰，眼里的担心就那么直接刺进了何信心里。 马钰迅速收敛表情，把手里的水和药片递过去，生硬的开口，“喝药。” 何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往上翘，“谢谢。” 马钰看何信喝了药，本想转身就走，可是看他完全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忍不住又说了句，“早点睡吧。” 何信立刻站了起来，仿佛刚才还一心扑在文件上的人不是他一样，“嗯。” 马钰看见他得意的脸就不爽了，好像他就吃定自己一样，凭什么？心里暗骂了自己多管闲事，也有点气自己没出息，恼羞成怒，情绪上来了干脆转身就走。 何信一把拉住了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一起睡吧，嗯？” 马钰心道，“嗯你妹嗯。”但是看着何信比平时苍白憔悴的脸愣是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那么半推半就的被某人推到了床上。 何信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感冒仿佛都好了不少，他伸手想把身边的马钰揽进怀里，一摸却摸了个空。 何信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用再去喊去看，他能肯定马钰已经走了。本以为有所不同，结果绕了一圈还是一样。 马钰调完了一杯奶茶，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小天地，咖啡馆已经被他改成了一个书吧，几个大书架一进驻立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而且他在原来的屏风的基础上又多做了一些隔断，让每个小空间的私密性更好。 反正他自己是挺满意的，也挺喜欢这种生活。他失去了记忆，以前的工作是做不了了，而且他也不想在回到那种勾心斗角的政治角力里头去，这家店也不用赚多少钱，收支平衡，让他把成本赚回来就可以。 今晚吃什么好呢？马钰想着今晚何信应该不回家吃饭，每周二四六他都会回家去吃，今天正好是周四。 马钰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眼神漫不经心的四处看着，突然，马钰的视线定住了，然后撑了一下吧台一跃而出，飞快的推开门往外冲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少人被他这儿的动静吸引了视线，也随着他一起看到了外面。 13号所在这条路是个下坡，马钰远远的看见一辆自行车失控的冲下来，车上的小青年大声尖叫着“救命啊！闪开！闪开！快闪开啊！！！”，一边控制不住的往下飞奔，马上就到了咖啡馆门口。 而在13号门口，一个老年人正在慢慢腾腾的走过来，他已经上了年纪，反应和观察力都退化的不行，听力也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已经到了面前的危险。 眼看自行车和老人就要亲密接触，大家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几个年轻人站起来往外冲，路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离得远得很，眼见都已经来不及了。 马钰冲出门后，不敢动老人，他一脚踢在了自行车的前轮上，然后搀扶着老人快走了两步，退到了路边。紧随马钰从咖啡馆里出来的几个年轻人赶紧扶住了老人。 眼看着骑着自行车的小青年不受控制的向一边歪去，脸上还一副终于轻松了的表情。马钰无语片刻，一个转身，伸手一把扯住了那小青年，没想到小青年看着瘦，站起来却高，马钰被扯着踉跄了一下，不过他眼疾手快，又踢了凄惨的自行车一脚，稳住了平衡。 这刹车坏了的共享单车虽然被马钰踢出几米远，但好在几人都稳稳的站在地上，没伤到分毫。 “好！！！” “哇塞！现代蜘蛛侠！！！” “帅哥666！！！” 一阵鼓掌叫好声传来，马钰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围观了。 老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事儿。这会儿还没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钰示意大家赶紧散了，看了看怀里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青年，“没事儿吧？” 那小青年估计也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回过神来赶紧奔到老人面前，“爷爷，你没事儿吧？！” 老人摇摇头，这才在大家都解释下明白过来，看着面前这个冒失鬼，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学，以后多小心些！注意安全啊！” 小青年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我，我……，”他不知道想说什么，怯懦了半天没说出来，只道歉道，“对不起！我知道了！” 大家散了以后，马钰把小青年带进了店里，“同学，要去医院吗？”小青年虽然没摔着，但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 “没事没事，”小青年眼看着只有自己和救命恩人两人了，才吞吞吐吐，仿佛要透露一个巨大的秘密般道，“其实我是老师，不是学生！” 马钰：“……”真的好意外呢。 第43章 四十三偶遇约饭现场 马钰给徐朗做了杯红豆奶茶，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徐朗天生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一个小酒窝，怎么看都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马钰实在不太相信他是个至少研究生毕业的高校老师。 徐朗早已经被问习惯了，也不生气，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晃着腿，悠哉悠哉的喝了口奶茶，“昨天刚过二十七岁生日。” 马钰马钰的“哦”了一声，有点嫉妒，明明是同龄人，在这人面前像是隔了辈分一样，搁谁心里都别扭。 徐朗好奇心十分旺盛，打量了一下咖啡厅内部的装潢，还往二楼看了几眼，“马哥，你这儿什么时候换的老板？” “上个月，”马钰拉过椅子坐下，“怎么？认识？” 徐朗一点喝奶茶一边点头，嘴巴鼓鼓的看起来更减龄了，咽下以后说，“以前的老板是个大帅哥，我们学校估计没有不认识的吧。” 马钰挑眉，“怎么？我不是？” 徐朗煞有其事的打量了马钰一会儿，一本正经的摇头，“还真不是。” 马钰瞪眼。 徐朗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以前的老板是花泽类那种，花美男型的……” 马钰心想你是没见过真正的花美男吧！都是大男人，平日很少真正去关注一个人的长相，有太多比相貌更重要的事儿了，可这会儿这么煞有介事的说起长相，马钰却不得不承认，至少在他见过的人里，何信长的真的是数一数二。 “那我呢？”不知怎的，马钰就想逗逗这看着脸皮就很薄的小青年。 徐朗看着马钰似笑非笑的表情，感觉那人专注的看着自己，又想到刚才他是怎么把自己搂到怀里的，脸竟然悄无声息的红了，怯懦道，“你，你，你当然也很帅，你是许文强那种的，大，大哥的感觉，也，也很帅的！” 马钰看着他绯红的脸，一路红到耳后根，暗道不好，这是逗过头了，心里胡思乱想，嘴上下意识问道，“是吗？” 徐朗似乎怕他不相信，语速很快，坚定道，“当然，不然你这儿生意也不会这么好了！他们肯定都是这么想的！” 徐朗说的这么一本正经，马钰反而有点不适应了，绕是马钰这种厚脸皮，这时候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有点尴尬的笑笑，“谢了啊，这么夸我，奶茶请你喝了！” 徐朗一愣，“本，本来不是请的？” 马钰看着他愣愣的脸失笑，“是是是，快喝吧！” 这天之后，徐朗没事就喜欢来店里坐坐，说是感谢马钰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死皮赖脸交个朋友了。马钰也听之任之，他对徐朗并不讨厌，偶尔聊几句还挺有意思的。 有时候生意好马钰忙不过来了，徐朗还会帮忙端个饮料收收桌子什么的，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这天是周六，何信照常不回家吃饭，看着六点了，马钰收了收东西，把还在洗杯子的徐朗拉上，“走吧，今晚上请你吃饭。” 徐朗加快速度，“等等，把这俩杯子洗洗就好了。” 马钰把他洗好的杯子都放进消毒柜里，拿起钥匙准备走。 徐朗还挺开心，擦擦手好奇道，“今晚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马钰是因为徐朗总来帮忙，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不用吧人又不听，就想着请他吃个饭感谢下，但话不能这么说，于是他道，“今晚没事儿，就想找个人陪我吃饭。” 徐朗听他这么说完全不介意，依然很兴奋，“吃什么？听说南湖那边新开了家做川菜的很不错，要不去试试？” 徐朗知道马钰本来是C市人，爱吃辣，他自己也还可以，其实他留意那家川菜馆很久了，想请马钰去吃，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没想到马钰先开口请他。 马钰本来就是想问徐朗的意思，这会自然同意，“走吧，先去你们学校开车。” 这附近没什么好的停车的地方，马钰就一直把车停在最近科大里，然后走到店里来。 徐朗看着面前这车有点不敢置信，“马哥深藏不露啊”，这车说什么得小两百，马钰平时穿的虽然不是地摊，但也不是什么大牌，没想到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土豪，不过徐朗自己家就不一般，不至于因为这个而有什么想法，反而对马钰更好奇了。 何信车库里停了很多车，马钰平时都是随意，开到哪辆算哪辆，倒没特别注意过这个，这会儿听徐朗这么说，也觉得今天这车确实有点太高调了，不过他也只一笑而过，“家里人的。” 徐朗却以为马钰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二代那种，越是有钱有权的，反而越是低调，徐朗从小到大见的实在不少，因此只是笑笑没再多问，上车之后打开导航给马钰指路。 川菜馆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生意果然好得很，外面的停车位停的满满当当，马钰只好先把徐朗放下，自己去找地方停车。 转了一圈没找着什么好地方，这附近有个医院，马钰无奈只能停医院停车场里去，把车停好，坐电梯从停车场上楼的时候，马钰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电梯门紧接着关上了。 马钰皱眉，错觉？ 徐朗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马钰，看到马钰进来的时候，对他招了招手，脸上的着急立刻转换成笑容，“马哥，这儿！” 马钰看着外面长长的队伍，再看看徐朗靠窗的好位置，心领神会了什么，打量了一圈这店，装修不错，环境也挺好，赞许的点了点头，“挺有眼光啊。” 徐朗对马钰的好感实在表现的有点明显，除了马钰这种迟钝的人，任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马钰不过随口一句夸赞，徐朗就笑的像裹了糖一样开心，“马哥点菜吧！” 马钰翻开菜单，在徐朗的推荐下随便点了两三个，徐朗又点了两个，两个人没打算喝酒，点了个茶，又一人点了个汤，就差不多可以了。 马钰点完菜抬头就看见一个人直戳戳的朝他这儿走开，终于确定了，刚才不是眼花。 第44章 四十四安全感的重要 何信看到马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是继而就看到了熟悉的车，他跟着马钰走了几步，远远的看见马钰进了这家川菜馆，才想起来还有事没办完。他又回了趟医院，事情解决后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要做什么，本来打算看一眼就离开的，可是进来之后，看见马钰和对面那个青年有说有笑的点菜，他突然就有点忍受不了。 那个笑容，自己有多久没见到了？何信觉得坐在马钰对面那个青年是那么刺眼，他不由想起了马钰风流浪荡的过往。 以往遇到这种场景，何信还能涵养极佳的和马钰打个招呼，可现在，光是看看就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看看马钰对面那个青年到底长什么样，凭什么他能让马钰对着他笑，或者他根本不想看到那个人，他只想过去把马钰拉起来，让他和自己回家。 马钰看着何信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大步走过来，突然感觉心跳加速，他暗骂自己莫名其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那人的脸，心想没事瞎对自己放什么电呢？ 何信看着马钰低下头，以为他是做了亏心事在逃避自己的视线，心里酸涩的不行，脸上却是越发没有表情。 徐朗注意到马钰的视线，莫名其妙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马哥，怎么……”结果一看却是愣在了那里，这人长的…… 何信随意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青年，心道不过如此，就把视线转移到了马钰身上，紧紧的盯着他不放，拉开了马钰身边的椅子，极其自然的坐了下来。 徐朗终于回过神来，好奇道，“马哥，这是你……朋友？”他以为是马钰还约了别人，生怕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好，露出一个微笑，大大方方的对着何信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朗！” 何信看马钰不说话，突然转开头笑了，讽刺的勾起嘴角，“朋友？是啊，我是他朋……” “男朋友。”马钰像是终于回了神，理了理何信衣服上的一个褶皱，看着徐朗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何信。” 马钰的东西和话太过顺其自然，另外两人却被这句话震在了原地，徐朗是没想到和不敢相信，何信则是惊喜，他重新盯着马钰，慢慢的笑开，眉梢眼角的弧度都写着喜悦，他不能控制自己漫上心扉的幸福，喃喃的叫了声，“小钰。” 马钰被他这一声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用一种“你有病啊”的表情看着何信，何信却是全然不在意，此刻哪怕马钰让他出去裸奔他都不会不愿意，傻笑的样子充满了智障的气息，哪里还有开始的酷帅狂霸拽。 马钰看着徐朗挑眉，“怎么？不能接受？”早已有过太多太多的歧视和鄙夷面对他们，马钰毫无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徐朗表情充满了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没有了机会，他喝了口水掩饰了下表情，确定不会失态了，才开口，“马哥说的哪里话，”然后对着何信笑笑，“何哥好福气。” 何信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对马钰想法不单纯，不过这会儿何信难得大度，甚至还觉得徐朗有点可怜，笑的一脸矜持，“谢谢，我也觉得。” 徐朗狼狈的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落荒而逃，不过谁也没再注意他就是了。 只剩下马钰和何信两个人，反而又有些冷场，不过此时何信却是丝毫不介意了，只觉得马钰冷着脸的样子简直帅的不行。 “你怎么在这儿？”马钰仿佛随口一问，却暗暗打量了何信好几眼，毕竟刚才是在医院遇到的，马钰有点不放心。 何信突然发现原来马钰居然这么好懂，看着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偷偷摸摸打量自己，何信心里酸酸涩涩的感觉难以言明，他觉得很后悔，不明白这段时间自己在和他较什么劲，图什么。 何信握住马钰放在桌下的手，“我送我妈去复查。” 马钰挣扎了一下，没挣掉，面无表情的看着何信，“发什么神经？” 坐在侧面的何信却发现他耳后红了一块，明显是害羞了还嘴硬的样子。 马钰却没发现他的反常，也不知道他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抿了抿嘴，不让紧张泄露出来，却下意识小心翼翼问道，“伯母没事吧？” 何信真是后悔死了，特别是想到今天母亲和自己说的话，想想自己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让母亲操心，有点无地自容。 想到在医院里，医生说母亲恢复的很好，只需出院静养，反倒是自己状态很不好。 母亲拉着何信的手，这么多年，这个儿子已经这么大了，母亲早已经需要仰望他了，可拉着儿子手的时候，才发现他依旧是当初那个伤心了埋在母亲怀里哭的男孩儿。 何母摸了摸何信的头发，温柔款款道，“儿子，你大了，妈妈老了，可是你永远是妈妈的儿子，不过有些事儿就交给你爸爸吧。” “妈妈这一辈子，不管过得怎样，过的好坏，都是你爸爸的责任，现在老了病了，也该你爸爸最操心，爸爸才是妈妈一辈子依靠的人。” “而你呀，却是另一个人的依靠，你懂吗？” 何信没想到自以为瞒的很好，却被母亲一眼看透，他低着头，“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把我当做依靠。” 何母揉了揉这个已经足以顶天立地的儿子宽厚的肩膀，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把他当做你的依靠呢？” “什么？”何信不太懂，何母却不再多说， 何母笑着说，“儿子加油！我儿子这么棒，可别让儿媳妇和别人跑喽！” 看着马钰别别扭扭的脸，何信突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放松的笑起来。 马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何信一把摁住马钰的后脑勺，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第45章 四十五两个醋坛子 徐朗走近就看到那两个人吻在一起，两个男人，画面却没有一丝不和谐，反而充满了温馨幸福，想必这就是两心相知吧。 徐朗揉揉脸，庆幸自己没有陷得很深，庆幸马钰的直接坦诚。他释然的笑笑，转身结了账，潇洒的离开了这里。 马钰对何信的突发奇想没有表达什么想法，被放开后收到了徐朗临时有事先走了的短信，和何信若无其事的吃完了这顿饭。 何信也不再强求，不再因为马钰的冷脸难受，不再因为两人的若即若离担忧，很久以后，何信才明白自己变化的原因，因为他多了一种以往没有的东西，而这东西，是马钰给他的，名为安全感。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何信一直是比较强势的一方，可是说来可笑，他却偏偏最没有安全感，反而是知子莫若母，母亲一语中的，点醒了他。他渴望马钰依靠他，可他又何曾真的依靠过马钰呢？ 不过没关系，还来得及。看着马钰绯红的脸，何信突然充满了信心，觉得有些事，有些人，也许并非不可逾越的高山，只是自己的心魔。 “小钰，”何信一手夹菜，一手紧紧的握着马钰的手，“我请了几天假，过几天想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马钰被他的称呼雷了一下，两人一直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的，某些不正经的时候会叫一些昵称，可这小钰是什么鬼啊！难不成还让自己叫小信不行？ “去哪儿？” 何信看了一眼挂在对面商场的巨大灯牌。 马钰随他看出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扭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何信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神，突然觉得心一下子定住了，“去见两个人。” 徐朗进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马哥你这是？” 马钰忙着收拾东西，没回头，“有事儿出去几天。”收了一堆要装进箱子里，一转身，才发现自己和徐朗的距离近在咫尺。 二楼这个小阁楼不太高，放了一张沙发床，一堆乱七八糟的，落脚的地方实在不算大，两个人一站距离就很近了。 徐朗表情不太自然的后退了一步，马钰倒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是觉得徐朗有点挡他视线。 徐朗整理了下情绪，正色道，“上次我说帮你问的事儿有眉目了。” 马钰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徐朗本身是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而他有个老师对记忆方面有些研究。 “我问了乔老师，他说你这种失忆，是有可能通过一些外在方法找回的。” 马钰放下手里的一包咖啡，“比如？” 徐朗表情难得严肃，“深度催眠。” “有风险？”马钰立刻想到了关键，何信带他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多就是说通过旧地重游和一点点帮助回忆来找回记忆，徐朗这里却又这么直接的办法，那些专家医生不可能不知道，而他们知道却不说的原因只有可能是一个——有不可预估的风险。 徐朗面色凝重的点头。 马钰思考了一下，“等我回来吧。” 首都机场里，马钰看着来往人群皱起了眉，在陌生的环境里，他总是难以控制的有些紧张不安。 何信安抚的捏了捏马钰的手指。 马钰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向这边走来，明显是冲自己和何信来的，马钰心里有谱了，这是程灯。他看了许多程灯的视频照片，却从没有面对面的这种复杂感觉。此时他才相信，这人他确实是认识的。 果然，那男人走到近前，看到何信和马钰时眼睛都亮了，他摘下口罩和何信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何信也露出笑容，不是平时那种客气礼貌，而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笑容，“好久不见！” 马钰心里有点不爽，这么亲热？他是看见过何信和何任相处的，亲弟弟都没有这样，这人该不会以前真和何信有点什么吧。 马钰暗戳戳把何信抱了程灯的手放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蹭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行为有多么傻逼，僵硬的问道，“他是谁？” 何信感觉到马钰的不自在，揽着马钰肩膀，把马钰拉进怀里。 何信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那个长的过分好看的，以前未见其人久闻其名的男人却一下炸了，他瞪着漂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我日！这是马钰双胞胎弟弟？！” 何信能理解他这种心情，马钰和以前确实有很多不同，一时不能接受是很正常的，他摸了摸马钰后脑勺，解释了一句，“他失忆了。” 马钰看何信接程灯的话不回答自己，不爽的看了他一眼，直接问程灯，“你又是谁？” 何信难得看到这样活力满满，浑身带刺儿的马钰，心情复杂的摸了摸马钰的后脑勺，介绍道，“这是程灯，我俩共同的朋友。” 程灯这人在这俩的青春里都可谓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俩人都不想对方多提，何信问道，“苏援呢？” 程灯这才意识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接过何信手里的行李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说，“他在家里做饭呢 ，派我当代表来接你们。” 何信不可置信，“苏援会做饭了？” 程灯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个晃眼的笑来，“前两年我有点不太好，他就那时候学会的。” 何信被秀了一脸，再看看自己怀里明显还和自己有些隔阂，却非要在外人面前表现的亲密无间的马钰，羡慕又有些小郁闷。 到了程灯和苏援的家，门是开着的，程灯先进去给他们拿拖鞋，然后对着屋里喊了一声，“苏先生，人我接到喽。” 马钰其实不想来首都，也不想见观感复杂的程灯，他不断回想起记忆里的少年时期的痛彻心扉，既难过于何信的不坦诚，又害怕更多的人和他分享何信，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也不想让何信失望。 正胡思乱想着，他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高腿长，气质冷峻，围裙这么温暖居家的东西都难以中和他的冷漠。 第46章 四十六俩攻的私密话题 再一看他的脸，马钰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这个人很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马钰莫名的不害怕他，并且感觉很熟悉。 和对程灯的熟悉不同，对这个人的，更像是一种朝夕相处出的信任。 “来了！”苏援一眼就发现了马钰的不对劲，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接过程灯手里的行李，把他们迎了进去。 马钰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冷漠的男人在看向程灯时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好像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他莫名有点羡慕了，又有点幸灾乐祸，如果何信对程灯有什么想法，十有八九是这辈子都没指望喽。 何信给马钰介绍，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道，“这是苏援，你以前的大哥。”说完又想到那句“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马钰以前可不就是想玩嫂子么，脸黑了下来。 马钰却没get到他的点，只对这个称呼有点好笑，大哥？混黑社会的不成？ 苏援和马钰一起在h市打拼了那几年，苏援做的事，马钰都有一半的功劳，他们那种感情是很复杂的。 在苏援心里，马钰绝对是他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对以前的马钰来说，苏援当然也是他心里一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现在也是。”苏援点头，没多说什么，去厨房端菜上桌了。 马钰看着苏援的背影若有所思，自从失忆之后，他从来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但看着苏援，他竟然觉得这个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可以把命交出去的那种信任。 这和何信给他的感觉不同，马钰想起不少情感节目里的鸡汤，认真的思考起来，他对何信，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呢？是爱多一点，还是习惯多一点？想着又自嘲一笑，何必还这般自欺欺人。 吃饭时，苏援不动声色的问了马钰几个问题，就把他现在的底摸的差不多了。 他是真的失忆了，完全失忆，对于以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只知道他自己叫马钰。他现在很信任何信，那两人自己都未必察觉，他们之间有种别人怎么也插不进去的氛围。 也许这么说有点过分，但苏援看着耐心的给马钰摘着鱼刺的何信，回想起以前这两人的纠葛，忍不住想，这也许是老天给的一个机会吧。 当事人可完全不知道旁观者在想什么，两个人心里都还有些隔阂，特别是这隔阂现在还大刺刺坐在他们面前。 何信一直在打量马钰，发现他看程灯还没有看苏援的次数多，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对自己在这想东想西觉得挺没面子，有些懊恼。 哪怕来之前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不论马钰看到程灯什么反应自己都能应对，可是真到了这时候，何信却希望马钰连看都不要看程灯。 吃完饭，几人坐在沙发上叙旧，说了说这些年的状况。 “现在没事儿了，”苏援摊手，“最大的苦恼就是总是有狗仔围着他转。” 何信好笑，“那干什么还做明星，炫耀自己长得帅啊？” 程灯撇嘴，看了看屋里的几人，“是啊，可不就我最帅。” 何信失笑。 苏援和程灯当年有多不容易，何信和马钰是最直观的见证人，马钰忘了，何信便是唯一的见证者，看着他们如今这样，何信也是感慨万千。 聊了几句后，苏援问起了马钰的情况，“我安排了医生，下午去看看吧。” 何信点头，他也有这个意思，苏援关系广，首都和别的地方也不一样，他想再试试看。 马钰的态度是可有可无，他已经过了执着于找回记忆的时期了，现在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既然都希望他去的话去去也无妨。 检查了一下午，连着见了好几位别人求都求不到的专家学者，结果和以前大同小异，马钰倒是还好，只不过何信他们几个反而表现的有些小心翼翼。 苏援拍了拍何信肩膀，“还请了几位，正从西南军区赶过来，留几天吧。” 何信看马钰没反对，点头答应了，开玩笑道，“这么久没见你们，也舍不得走。” 苏援当初买房子时，为了隐私，把他这一层的两套都买下来了，不过平日也用不上，这可便宜了何信和马钰，正好住进了对门。 家政每次打扰的时候，会顺便打扫对门，所以很干净，何信随便收拾了一下，铺了个床单被套就可以住下了。 晚饭还是和程灯他们一起吃的，何信炒了几个菜，几个人简单的吃了点。 程灯看的啧啧称奇，出声调侃道，“会做饭已经是现代都市好男人居家必备了是吗？” 吃了饭，何信就把马钰往对门扯，走之前回头看着苏援，似笑非笑道，“有那个吗？” 程灯没反应过来，“什么？” 何信笑而不语。 苏援点头，收敛起碗筷往厨房走，边走边撂了句，“一会儿来拿。” 何信点头，拖着一脸懵逼的马钰就走，关门时，还听到对门的程灯在喋喋不休的追问苏援是什么东西。 马钰最近有点沉迷游戏，一有空就拿着手机打，他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组队。 何信几次试图和他说话都被打断了，只听到手机里什么“降落”“机场”“急救包”“狙”什么的，玩儿的热火朝天。 何信有点不服气，游戏有那么好玩儿吗？听着听着总觉得对面的声音有点耳熟，何信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马钰好几眼，一会给他倒杯水，一会给他递个水果，刷存在感刷了半天，结果人家眼里就是没他。 何信看着他玩儿了一把，直到游戏结束了，以为终于轮到他和自己相处的时间了，结果人家立刻又开始了下一把，何信酸的不行，阴阳怪气的问，“好玩儿吗？” 马钰点头，“嗯嗯嗯嗯。” 何信不服气，“给我玩儿一把呗。” 马钰怀疑的眼神，“你会玩儿吗？” 何信一口老血梗在心里，“你让我试试呗。”心想这是不会也必须得会了，毕竟关乎男人的尊严！ 第47章 四十七大男人的小招数 事实证明，何信是有天赋的，他不过试了一把，让马钰讲解了一下玩法和规则，立刻就上手了，对各种枪用的得心应手。 第二把就带着大家吃了鸡，那边的队友明显感觉到了不对，问道，“呦，你这是被枪王附体了？” 何信终于听出来了这是谁，眼神复杂的看着马钰，“你和他，还有联系？” 马钰被何信“你这个负心汉”的眼神看的有点虚，可是麦是开着的，那边是可以听到这边说话的，为了男人的面子，马钰虚张声势的梗着脖子大声道，“是，又怎，怎么了？！” 徐朗听出了何信的声音，又被秀了一脸，默默的住了嘴。 何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从第三把开始，徐朗明显感觉到了来自队友的敌意，刻意抢他的枪和药，跑毒时开车不载他，最后甚至明明能扶却在他倒了之后理都不理。 徐朗默默咽下了一口辛酸泪，溜了溜了。 马钰在一边旁观的心惊胆战，眼看着何信在坑死了队友之后立刻依旧吃了鸡，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仰望高端玩家。 直到最后被人脱光了摁在了床上都还沉浸在低端玩家的怀疑人生里不可自拔。 两人这样那样运动了一番之后，马钰看了一眼何信手机，兴奋道，“下载好了，我们继续玩儿吧！” 还趴在他身上的何信意味不明的一笑，接过手机点开了游戏，“我俩换手机玩儿？” 马钰毫无心机的点头答应了，把自己手机给了何信，看着何信邀请了在他之内的三个人。 看到邀请某人成功，游戏开始，何信开了麦。 徐朗爽朗的声音兴致勃勃的传来，“马哥，你家那位不在吗？” 马钰刚想说话，何信猛地一动，马钰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虽然他赶紧点了闭麦，可还是晚了，声音已经传了出去。 徐朗听着从他马哥和这个陌生头像同时传来的他马哥变了调的声音，怀疑人生的盯着手机看了半天。 另外一个队友因为室友已经睡了没有开声音，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这边的暗潮汹涌，看着无声无息的三个人，疯了一样的打字催促道，“跳，跳啊！！！” 第二天两人毫无疑问的起晚了，吃完早午饭后，马钰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昨晚何信害他丢人的事儿，还在生闷气，不想理他，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玩儿游戏了。 上午阳光正好，程灯和苏援正在阳台上喝咖啡，他们把对门房子的阳台和这边打通了，十分宽敞。 何信远远看着那两个人悠闲地样子，马钰又不理他，玩着玩着居然又靠在沙发上自己又眯糊了过去，给他盖了个毯子之后，干脆出去找那两个聊会儿天了。 何信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了他们身边。 “你怎么想？”苏援一边问一边把盖在程灯脸上的书拿下来，给他盖上了薄毯，这位也睡着了。 “你在秀恩爱呗。”还能怎么想，这不是赤裸裸的秀恩爱吗？何信并不在意对方给他狗粮吃，并且希望这两人能让他吃一辈子。 苏援看着程灯恬静美好的睡颜，忍不住笑了一下，也没纠正他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顺着何信的意思道，“那你呢？什么时候秀一把？” 何信突然沉默了，他没有告诉苏援他昨晚还给别人强行灌了狗粮，这不，马钰还在害羞呢，可他知道苏援问的不是这个。 他糊弄谁都可以，可是对着苏援，何信说不出来那些话，他知道他和马钰之间还有许多问题，无法逃避。 苏援扭头看去，何信看着天边的云彩不知在想些什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何信的表情称得上平和幸福了，苏援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我还能怎么想？”过了许久，在苏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轻轻开口。 何信表情有点苦恼的样子，有几分苦涩，“马钰变了……” “我喜欢以前的马钰……” 何信似乎是在诉说，又似乎是在回忆，在苦涩中夹杂的却是对现在的珍惜宝贵，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苏援看着这样的何信，眼神复杂，看着屋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想说什么，终究没说。 “但我爱现在的马钰啊！” 何信想着现在动不动就炸毛的马钰，嘴角勾勒出一个幸福的弧度，渐渐的闭上了眼，享受一个难得的闲适时光。 苏援余光里看到屋里那人脚步一顿，似乎是往这边走了几步，终究又退了回去。摇头笑笑，只作不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们的事情，朋友兄弟也终究只是外人。 接下来的几天，苏援又带着何信和马钰去看了不少医生，与以往的束手无策不同，这次居然众说纷纭，还有说要进行开颅手术的，整的他们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这些医生们都是大师，是给苏援面子才能齐聚一堂，短时间内谁也不能说服谁，无法，何信和马钰只能先回了H市，等待这边讨论后的一个结果。 这几天两人的关系融洽不少，回去的路上氛围也没有那么僵了，眼看着快到了H市，何信终于开口和马钰说了一件无法再拖下去的事。 “上面派我去西南边境参加一个缉毒活动，回H市之后，我就要出发了。” 马钰早就知道何信有事要说，闻言也没有太惊讶，“危险性大吗？” 何信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两人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因为太危险，太麻烦，一般人无法完成，怎么也不会派何信去。 何信笑了下，说，“不算什么。” 于是马钰就点了点头，“等你回来，”他说，他就信。马钰说出了早就做好的决定，“……等你回来，我有事儿问你。” 马钰抿唇，“关于以前的。” 何信摸了摸他的头，说“好，等我回来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带你去叫我妈妈，他想见你很久了”，“你别再和徐朗玩游戏了吧，以后我带你玩儿”。 想到一句说一句，他每说一句，马钰就点点头，马钰听着他在耳边呢喃细语，靠着他的肩膀缓缓睡了过去。 第48章 四十八我的老父亲 最近大学城的学生们快要期末考了，大批图书馆占不到位儿的学生在咖啡馆里复习，马钰的生意一下爆火了起来，他还很有些不习惯。 “马哥，一杯冰美式！” 大学生总是活力满满，很多学生都已经和马钰混熟了，有事没事往他这儿凑，这说话的就是一个，马钰头都没抬笑着应了一声，“好嘞！” 马钰很喜欢做咖啡的感觉，不慌不忙，却很有成就感，马钰把单子给那个男生，他就自觉的去找位子了。 说起来，马钰还要感谢在小县城的那段经历，开一间咖啡馆其实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只是以前的马钰，还真是不一定能和这三教九流的人都打好交道，也不一定有耐心，下得去功夫好好经营这间小店。 马钰一边忙着手上的事儿，还有间隙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何信。何信已经去执行任务了，归期未定，马钰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有点想他。 正埋伏在热带丛林里的何信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不知为何马钰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人一定又说我坏话了，何信无奈的苦笑。他已经原地埋伏十三个小时了，突兀的想起那人，何信被迷彩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上，一双眼睛难得熠熠生辉。 突然，何信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些动静，他立刻收敛心神，悄无声息的对背后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下一位。” 面前明明拍着长队，可等了一会儿居然还没有人点单，马钰疑惑的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个中年男人。 那人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板挺直，面目很严肃，脸上只有少许风霜痕迹，一双眼睛锐利而有神，让人望而生畏。 不是没有教授和楼上写字楼的上班族来他店里喝过咖啡，但不知为何，马钰第一直觉这人不是这些身份，第二个瞬间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他在何信手机上，电视上，网络上，还有很多地方，都看到过这人的脸，甚至是自己与他的合照——他的老父亲。 马钰手里还拿着调羹，迟疑了一会儿，犹豫着喊了一声，“爸爸？” 那男人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马钰心里一哽，这要不真是他爸爸，他怎么都觉得这人是在一脸正经的占他便宜。 那人一脸严肃相，也不知道已经在那儿打量了马钰多久，也没有父子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看见不成器儿子的恼怒，要不是眼睛盯着马钰，马钰简直怀疑这是不是亲生的了。 等了一会，他的老父亲显然没有长话短说的打算，看了看后面还有十几个人排队，马钰自作主张给他的老父亲点了一杯铁观音，“爸，你先坐会儿喝点茶，我这儿还得半小时左右忙活。” 马局长显然是体恤民情的，日理万机，还要抽出半天专门来h市一趟，也没有非要争分夺秒让别人配合他。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他早已经观察过这个咖啡，看似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马钰手上动作更加麻利了，二十多分钟就把所有人的订单都做好了，后面没几个人了，正好徐朗也赶了过来，马钰把烂摊子扔给他，然后朝着马父走了过去。 马钰先给老父亲杯子里续上了开水，然后难得有些局促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这个位置在最左边，隐私性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咖啡馆里好像已经自动完成了分区，右边用书架做格挡的，多是来自习的学生，左边屏风格挡的，则多是来聊天聚会的。 马父看似坐的随意，却是找了个私密性极佳，又能总揽全局的方位，马钰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这个，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父亲身上的气场所致，谨慎而厚重的压迫感，使人不得不保持神经的高度紧张状态。 马钰坐下后，马父依旧不开口。 马钰斟酌了一会儿，谁让人家是他老子呢？只好苦笑了下，先说道，“爸，我去找过你，只是……没见着。”他其实面对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已经冒了出来。 其实马钰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这话让他现在这么一说居然有几分找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的委屈感，马钰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马父和马钰一脉相承的的粗神经自然没有接收到这种信号，他终于开了尊口，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慢悠悠道，“是啊，没见着，”他喝了一口水，似乎是自言自语，“当年为了何信那小子，愣是在边关线不吃不喝等了四天，现在好喽……” 他看着马钰，斜睨了他一眼，“找我花了几天？” 马钰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有些歉意的看着他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等何信？是……怎么回事？” 马父冷笑了一声。 马钰难得敏锐的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不爽，解释道，“我本来以为，你像何信说的一样，并不知道我出事儿了，不想你担心……打电话的话，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马钰垂着眼睛，神色莫辨，“可是找你时，又知道了一些事儿，才知道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为什么我们每个人知道的，都不是全部的事实？” 马父抬头看了马钰一眼，“熊信和你说的？” 马钰点头，“他和我说了一些，我又想起来一些，”他有些急切的问道，“爸，当年，我是说我上高中的时候……和何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好像也不记得了？” 马父看着面前这已经是个男人的儿子，这儿子自小独立，不服管教，已经许多年不曾用这种充满依赖和期待的眼神看过自己了。 “其实，你……并不是第一次失忆了。” 马钰瞪大眼睛，“什么？”还有一而再再而三失忆的？惯性病不成？ 第49章 四十九一把特殊的锁 马父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当年你和何信分手之后，你……”他满是无奈的看了马钰一眼，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你请了催眠师，给你自己进行了深度催眠……” “什么？！”马钰不敢相信居然是自己作死的，这得是多么资深的中二青年才能干出这种事儿啊？ 马父点了点头，肯定了马钰心里的猜测，“催眠是有效果的，你彻底的……忘了他。” 看着儿子目瞪口呆难得流露出的稚气，他似乎又想到了那一年。 他的事业正是关键的时候，在西南地区，警察局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一个不好满盘皆输，实在没有过多的心力放在青春期的儿子身上。 他知道儿子不是什么三好青年，也从来没有过让他在成绩上争个高低的想法，他自然知道马钰在外面都在干些什么，喝酒闹事，争风吃醋，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交着朋友，在学校霸道横行的违反校纪，高调放肆的挥霍着青春。 不过他觉得那只是一个男孩青春期的逆反罢了，也知道这儿子心里其实是有谱的，所以也不曾干预过什么。 直到何信来C市实习，马钰遇到了何信以后，一切都开始慢慢的失控了。 “何信本来只是去C市实习的，实习期为三个月，”马父看了儿子一眼，揉了揉他的头，“可是他自己申请了长驻令，他家里关系硬，只要不杀人放火，几乎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心愿。”马父没说的是，哪怕何信杀人放火了，对那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来说，只怕也不算什么大事。 当时马父自然是高兴的，何信本身是个人才，西南地区又人才紧缺，这只是最浅显的一方面，而何信愿意留下，这代表着不只是他，还有整个何家，甚至全国的资源都必定西南地区倾斜，西南地区必将受到重视，这对整个西南地区的未来来说，都是好事。 可当时他并不知道是因为为什么，只当是这个小公子的心血来潮，若早知道原来是自己儿子牵绊住了那位天之骄子，马父心内叹息……只怕还是会想尽办法把何信留下。毕竟他不仅仅是马钰的父亲，他还是一方官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何信呢？依何信的心智，哪怕他那时尚且年轻，可他不可能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可他依旧做了决定，没有走那条前途无量的坦途，选择了最荆棘丛生的一条路，也许是有年少轻狂的冲动在里面的，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这份冲动，意义非凡……所以被辜负时，也就格外难堪。 马钰努力的消化了一下，可他心里实在太乱了，导致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有个声音在他心里不断回响，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问出了什么。 “那我们……为什么会分手？” 马父沉默了。看着面前的傻儿子，他突然有些替何信心疼，那孩子，也是不容易的。 马钰这才抬起头，盯着父亲看了一会，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思绪突然发散了出去，他这才发现，“啊，原来我爸他也不年轻了”，他也不知道在他的记忆里他心目中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子，可看着面前这个皱着眉头，额间眼角皱纹横生的男人，马钰突然感觉到眼睛有些泛酸。 马父道，“分手的原因，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你们俩居然是那种……”他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种离经叛道的关系，马钰和何信为这段关系付出，失去了太多，让他没有办法用轻视的态度形容它，可要让他承认这是普通的正常的恋爱关系，对于古板严肃的中年男人来说，又实在有些为难。 马父干脆直接说道，“分手后你难以接受，闹过一阵子，后来你自己想通了，就让催眠师封锁了你的记忆。” “本来是成功的，甚至你后来再见到何信时，完全没有想起他……”马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在H市看到马钰又和何信在一起了的情景，可他确定马钰是没有想起何信的，他既不知道何信对这傻儿子是什么看法，又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报复。 不能对马钰直言，又不能直接阻止，马父干脆听之任之， 可谁知道没过多久，马钰就出事了。 “你这次受伤碰到了大脑，导致上次的催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居然让你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马父神色复杂的看了傻儿子一眼，听闻儿子出事，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何信的报复，可这话他没法和马钰说，转而说道，“苏援出事后，你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所有人的靶心，再加上当时的H市危机四伏，我一时没有找到当年的催眠师，不能让你恢复记忆，又不确定到底是誰下的手，所以干脆把你送出了这个风浪中心，谁知道……” 马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马父停下话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马钰看了一眼，居然是苏援的电话，他抿了抿唇，没有避讳父亲，直接接了起来。 “喂？苏援，有什么事儿吗？” 苏援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马钰听到他说，“你检查的情况有结论了。” 马钰看了父亲一眼，心一下提了上来，“什么结论？” 苏援先是停顿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马钰，是不是有人对你催眠过？”这事可大可小，苏援不得不设想到最坏的情况。 马钰还没开口，苏援的声音已经又传了过来，“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这边专家的意思是，有人对你大脑做过催眠，你懂吗？就相当于在你大脑里放了一把锁，本来应该是只锁住了一部分内容，可你上次受伤，导致锁的位置一下子发生了变化，把你所有的记忆都锁住了。” 苏援道，“这件事情很棘手，因为我们只有找到锁的钥匙才能开锁，而这钥匙只有一把，在给你催眠的人身上。” 第50章 五十命悬一线的反击 西南边陲的原始丛林里，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他身上穿着已经被刀痕弹孔破坏的乱七八糟的迷彩服，脸上也是五彩纷呈，紧紧闭着眼睛，到处都是伤痕，反而看不出他伤的轻重，要不是还有轻微的喘气声，完全看不出死活。 在距他不过两米远的树丛里，两个高大的外国男人居然在一边野合，一边骂骂咧咧，他们明显是吸食了某种带有催情成分的毒品，顾不得时间场合和地点，迫不及待的相互磨蹭起来。 但他们显然对彼此都不太满意，一边相互磨蹭，一边抱怨对方的粗糙的皮肤，过于高大健壮让人扫兴的身形，可无奈硬的难受，不得不相互疏解，也没有人愿意妥协让对方彻底进去，所以不免少了很多极致的享受。 突然，他们同时将目光投向了不过十步之遥的俘虏，虽然他脸上绿油油，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长相，身形也不矮，但在像威猛先生一样的两个壮汉眼里可就算得上娇小了，更遑论那人因为痛苦不堪，头微微侧着，从脖颈处露出的一片皮肤，光滑细腻。 两人一个眼神交汇，立刻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他们甚至没有暂时把宝贝收进裤子里，就那么摇摇摆摆的朝着地上的男人走去，脸上满是淫 邪的笑容，显然对这个盘中餐很是满意。 “你先还是我先？”两人边走边商量着，显然都想先爽为快，“要不一起？” 另一人也没有什么异议，更野的他们也不是没有玩过，3p显然是小意思。 看着同伴先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另一只手撕扯着他的裤子，很是专注，迫不及待的打算直接入巷了，他耸耸肩，干脆把手伸到了那人脸上摸了一把，打算把自己的东西先喂到他嘴里。 突然！他看到那个死气沉沉，任人宰割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这么一眼，他心里突然一凉，甚至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一步，可是来不及了。 他只感觉到脖子一凉，看着喷涌而出的血液，他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被结束了生命。 而另一个人，当同伴的鲜血撒在他脸上时，他还以为那温热的液体是同伴的jy，嘻嘻哈哈的骂了一声，看着地上这人柔韧的腰身，他眼中欲火中烧，眼看着马上就要把他的裤子撕开，一爽到底，心里迫不及待，觉得硬的发疼，同伴倒下时，他甚至还不耐烦的顺手推了一把。 下一刻，他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 “啊！！！！”那人捂着下 体，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使得这荒无人烟的原始丛林都震了三震，下一刻，他便被结束了生命。 何信看着面前两具温热的尸体，眼里无波无澜，甚至在被他割掉下 体那人的那个部位用鞋狠狠踩了一脚，他环顾了一眼周围，艰难的站了起来，搜刮走了这两人所有的物资，尽可能给自己进行了治疗，万分小心的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不让血滴下来留在地上，离开了这里。 数个小时的纠缠，搜捕，救援行动，最后敌我双方活着离开这片丛林的居然只有何信一人。 可他也已经精疲力尽，莽莽丛林，不说这种原始丛林本身的危险，和不知是否还有的隐藏在暗处的各种势力，就何信本身的情况，若等不来救援，他将因为失血过多和伤口感染必死无疑。 可是何信还是没有放弃，哪怕此刻已经是强弓弩末，他也撑着最后一口气，朝回家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的移动着，甚至每走一步就是钻心之痛，甚至因为敌人也给他注射了毒品眼看着就有发作的可能，甚至每走几步就会因为体力不支摔在地上，他也依旧蹒跚着，不停的走着。 可他到底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再又一次狠狠摔倒在地上之后，挣扎了几下终究没能站起来，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苏援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问道，“何信呢？他电话打不通，我有些话和他说。” 马钰刚才莫名其妙的突然感觉到一阵锥心之痛，猝不及防的捂住胸口，呼吸困难，直冒冷汗，把坐在他对面的马父都吓了一跳，这才慢慢的缓解了些。 虽然他没发出声音，但苏援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不对劲，“马钰，你怎么了？” 马钰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找回被猝不及防的心痛夺取的声音，咳嗽了一声，才说，“我没事，”不知为什么，虽然心痛平缓了下来，可他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他默念了几遍何信的名字，让自己冷静下来，“何信有些事儿，不在H市。” 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用多说，苏援就明白何信什么情况了，想到刚才从马钰那边传来的动静，他难得有些焦虑着急，“你刚才怎么了？一个人能行吗？” 马钰感受到朋友的关怀，心里镇定了不少，再加上他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也用担忧关怀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心里放松了很多，马钰勉强笑了下，“放心吧，我和我爸在一起。” 苏援点点头，“那就行，还有些事儿我这边也在查着，那个人我也在找，你不用担心。”又交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苏援打电话时程灯就在他身边，苏援开的免提，他们的对话程灯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看他挂了电话，程灯依旧皱着眉头，“不行，我们去H市一趟吧。”要是以前的马钰，他们或许不用这么担心，可想起上次见到的那个马钰，程灯叹了口气，“日行一善了。” 苏援知道他嘴硬心软，无奈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马钰放下手机还有些心神不宁，马父看他神态应该是没事了，不愿承认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担心，别扭的嘲讽道，“这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还动不动西子捧心了？” 马钰摇头，“没事，就突然心里堵了一下。” 马父把刚才差点拨通120的电话记录删除，转移话题道，“还有件事……” “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我找到当年的催眠师了。” 马钰猛地抬头，目光灼灼。 第51章 五十一命途多舛的U盘 按照父亲给的地址找到这里，看着面前的人，马钰一时无语。 那人倒是很自来熟，给马钰倒了杯咖啡让他坐，看马钰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打趣道，“怎么？马先生是对我的咖啡不满意吗？” 马钰摇头，“没想到是顾先生你，原来咖啡馆是副业吗？”这人正是“未尽”的前任老板——顾南时。 顾南时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框架眼睛，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倒是比上一次见面看着正经了许多，只是一说话就暴露了个彻底。 “哪里？心理医生才是副业呢！” 马钰好笑，本来面对这个知道他幼时记忆的人，一时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面对他，难得有些局促，被他这么一打趣，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顾南时一直观察着马钰的状态，见状拿出了一个U盘，递到马钰面前，看他接过去了才漫不经心的笑笑，似真似假的说道，“这几年我为了马先生你的宝贝，可是遭了不少的罪，谁成想这东西最后又回到了我手上。” 马钰看着那个U盘，眉头皱起，“这是我的？” “U盘吗？”顾南时示意马钰坐，“不，它是我的。” 马钰不解的看着这个自相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的人，对他的可靠性产生了充分的怀疑。 顾南时露齿一笑，狡黠道，“不过当年就送给你了。” 马钰无语，对这人的幼稚有了更加充分的认知。 顾南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哦对！马先生失去了记忆，怕是不记得了……当年你在接受催眠前，留下了一些话，记录在了这个u盘里，用来提醒你自己，你说了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他突兀的笑出声来，掩饰似的咳嗽了两声，戏谑道，“现在怕是只有鬼知道了！” 看马钰并没有接梗的打算，他又正色道，“当年在你接受催眠前把他给了我，让我在你醒来之后，把他交给你并告诉你，它的来历。” 马钰端详着手里的u盘，翻转着仔细看了看，就是个很普通的u盘，甚至有些磨损，看着很旧了，细看的话上面刻着一个Memory，还有一个时间，是在两年之后。 “本来说好的时间距今还有两年，到那时你来我这儿取回你的宝贝记忆，谁知道出了这种差错，难怪上次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顾南时似乎也有些无语，耸耸肩嘲讽道，“这几年我三番四次被人跟踪暗算……说实话，我都快信了！你这U盘里是不是当真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马钰一愣，看着面前谈笑自若，显然没将这别人听来惊心动魄的事情放在眼里的男人，诚恳道，“抱歉。”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也牵扯到了顾南时，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找上顾南时的。 郑平川和苏雅琴不过是被他们抛出来的小鱼小虾，马钰后来细想，甚至觉得这俩人有几分是他们为了平息何信的怒火，而故意抛出来的替罪羊。虽然这两个人并不无辜，但对那个隐藏在背后的黑手来说，这两个涉世不深，手段幼稚的少爷和小姐，显然不值一提。 不过顾南时明显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甚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取回了从自己这儿丢失的U盘，马钰看着顾南时暗自心惊，他知道顾南时身份一定不容小觑，不过他并没有探寻的欲望。 有时候知道的多，并不一定是件好事，他这倒霉的经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人觉得他知道的太多了，在三番四次的试探，确定他失忆之后，那些人果然就安分多了不是吗？ 不过马钰觉得有些好笑，这u盘既然是他少年时的，必不可能和H市有什么牵连，当初的车祸，后来一次又一次的骚扰，绑架，居然就是为了这个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风声u盘，也不知道那些人听到u盘里的内容时，是什么表情？把这东西拿到手里，只怕是哭笑不得的。 顾南时看着马钰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走神，有些不满，瘪瘪嘴道，“看着我这样的帅哥你还有心思想别人？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幼稚的表情被他做来却多了一份洒脱矜贵的味道，也难怪他说自己是帅哥。 马钰来了些兴趣，挑眉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样的？” “你那时候啊”，郑平川眯着眼睛，状似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哭哭啼啼的，眼睛哭的通红，又要面子，不许别人看你说你，傲娇的很，一脸对世界绝望的表情，脸上就写着‘人间不值得’几个大字，恨不得分分钟立地自杀。” “真的假的？”马钰不怎么相信他，觉得这些都是面前这位恶趣味的随口胡诌。 顾南时耸耸肩，“我说的还是轻的，你那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劲头，可比我说的还要严重多了！” 马钰无语，再一次深觉失忆的不好，什么都由着别人说，自己还不能分辨真假。 顾南时并不介意他质疑的眼神，似乎终于想起了正事，把笔记本递到马钰面前，看着他手里的U盘示意道，“是现在听吗？” 马钰点头，把U盘插了进去，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份关于记忆的U盘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顾南时难得神色认真，观察着马钰的表情，“准备好了吗？” 马钰点头，为了恢复记忆，他实在已经准备的太久了。 顾南时输入了密码，点击了播放，一道清澈冷冽又有些沙哑的少年声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他——叫何信。”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马钰心神一震，抬头看坐在他对面的顾南时，看到的却是一道迷障，他再抬头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荒芜的黑暗里，刚才外面的阳光还照在他身上，却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彻底，四周空荡荡的，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只有“他叫何信”四个字在耳边反复回荡，经久不息。 顾南时看着面前闭着眼躺倒在椅背上的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立刻又提了起来，难关——刚刚开始。 第52章 五十二意乱情迷的一吻 阴暗脏乱的巷子里，清晨的阳光尚未光临，一个男孩抵着另一个，恶狠狠的亲吻着。 少年身形劲瘦挺拔，剃着寸头，眉眼满是桀骜不驯，神情嚣张不羁，虽然英俊，却让人下意识退让三分，此刻把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青年紧紧的压在墙上，放肆的侵略着对方的唇舌，只是细看的话，或许能从那忽闪的睫毛掩映下看出几分无措。 而那个靠着墙的青年，因震惊而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张嘴，反而给了嚣张的入侵者机会，对方毫不客气的把舌头硬是塞进了他的嘴里，其实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味的吸吮舔舐，却让两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双双呼吸不稳。 青年看着比他矮半个头的少年，眼里有震惊，不解，却没有厌恶，排斥，甚至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下意识扶住了因为急促的亲吻而意乱神迷，呼吸不畅，从强势的扣着他到逐渐的靠着他的少年。 直到少年的手不规律的伸进了青年的衣摆里。 何信捧住马钰的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对方的舌头从他嘴里抵出去，马钰显然有些意识不清了，两人额头相抵，他不满的嘟囔了一声，在何信的唇缝上磨蹭着。 “够了！”何信试图让马钰清醒，可是刚制住他到处乱摸的手，这人又趁他说话把舌头塞进了他嘴里。 何信一阵无语，对面前的这个小孩，又实在狠不下心去咬他，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责备他，只能又任他亲了一会，在再不停在两人即将在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擦枪走火时，才再一次强势的把马钰推出去了一步。 可管住了上面，这毛孩子下面却不规矩了，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两人凑一起黏黏糊糊的亲了这么久，没有反应那是有病，可何信作为一个成年人，已经懂得了克制，不像马钰一样已经在他腿间蹭上了。 何信拍了拍马钰的脸，刚要说点重话，又要谨防这人再次故技重施，只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说道，“马屿，清醒点！” 何信话音刚落，倒抽一口冷气，这熊孩子居然在他手心里舔了一口！他瞪着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何信，满脸桀骜不驯，眼神却像一只渴望被安抚被顺毛的小动物般，仿佛就要那么看进何信心里去。 何信出身不凡，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本人更是出类拔萃，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前途似锦，不说处处被捧着，至少从未吃过什么大憋，有过什么不顺心，别人偶尔的冒犯，他也根本不会看进眼里，放在心上。 可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生平第一回，在这个不满十八岁的男孩面前，向来临危不惧的何信，心慌意乱，落荒而逃。 那天之后，马钰难得消停，其实他也被自己吓住了，那种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太过陌生，对这个看似放荡不羁，实则青涩单纯的大男孩来说，过于危险了。 那天他在那巷子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冷静下来，身体的热度下来的同时，心也一点一点冷了下来，马钰恶狠狠的捶墙，扪心自问：我在干什么？！ 本来只是看那人长得好看说话做事又一本正经，所以起了逗弄之心，只是习惯了将那花花公子，胡作非为的形象贯彻的再彻底一些，只是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想要找回来，怎么不过短短一天，一个吻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套呢？ 那天回去马钰就生了病，病的来势汹汹，发烧到三十九度，辗转反侧，彻夜不眠，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反而把自己烧清醒了。只是一时好奇，一时冲动，马钰不断对自己说。 于是他也信了，病好了之后，依旧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上课睡觉，下课打架，放学喝酒，日复一日，时间过得很快，马钰刻意不去想那人，仿佛只是一次醉酒后的胡闹，不值一提，渐渐也就抛到了脑后。 这一天，马钰难得上课没有睡觉，他在玩游戏，中二期的少年，不仅要在现实生活里当老大，游戏里也要当王者。这一把遇到一个坑货队友，坑出了新境界，嘴里还不干不净，马钰恨不得先自己灭了队友再去打敌方，正玩的火大，一个纸条扔到了他桌子上。 不是人人都敢给马钰传纸条的，马钰拿起来看了一眼，果然前排的邓飞正看着他挤眉弄眼，接收到他的视线做作的咳嗽了两声。 被他这么一打岔，马钰心里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懒得理那坑货队友，干脆挂机，把手机随意的塞进了桌兜里，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行字，马钰烦躁的皱起眉头，懒得理这些人的坏毛病，明明有手机，还非要传个纸条，字还写的这么丑，他看都懒得看，随手往后一扔，正中垃圾桶。 邓飞自然看到马钰的一系列动作，不过别说敢怒不敢言，他连怒都不敢，只能拿出手机给马钰发信息，结果还没编辑完，下课铃声就响了。 他干脆一个飞步窜到了马钰面前，马钰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他坐在马钰旁边没有主人的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马钰，“哥，今晚我们去干宋泽东那小子吧！” 马钰看着窗外，闻言懒懒的看了他一眼，“谁？” “宋泽东啊！”邓飞有点激动，“哥你不记得他了吗？！给你戴绿帽子那家伙啊！” 马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前女友的现男友啊，马钰觉得有点无趣，连那前女友的脸他都有些记不起来了，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可以啊，有什么消息？”因为这些哥们会帮他把所有事都记着，包括谁不长眼和他马哥穿了同款，甚至不需要马钰动手，他只需要点个头。 邓飞满脸得意，向马钰邀功，“我们都打听好了，那小子这几天晚上都在梦幻上网，我们九点去堵他，保准一堵一个准！” 马钰兴致缺缺，摆摆手示意邓飞退安，“行，天凉了，今晚就去凑他一顿吧。” 第53章 五十三只有他配得上 十点多的C市，依旧是灯火通明，何信带着一帮兄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 邓飞紧跑了几步，到了马钰身边，哈哈笑道，“哥，我就说那小子怂吧！哈哈哈哈，被揍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马钰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心神不定，莫名其妙的想着：要是他放个屁，你真的开心么？ 嘴上随意的答应着，“嗯，”天气是真的冷起来了，马钰裹了裹衣服还是冷，和邓飞说，“我们吃饭去吧？” 邓飞自然是满口答应，招呼了大家一声，“马哥说去吃饭！” 又凑到马钰身边，“哥，你想吃什么？这个点了要不来点烤串？” 马钰可有可无的答应了一声，他主要是不想在大马路上呆着了，也不想回家，家里也没人，他一个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和兄弟们呆着至少有点人气儿。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窜进了胡同道子里，都是c市土生土长的，哪儿的东西真的好吃，哪儿的只是卖个噱头招牌都是一清二楚。 他们这群人往人家店里一蹲，小店儿顿时热闹了起来，今天干了压倒性的一架，大家情绪都很高涨，吵吵嚷嚷着让老板上这上那，当然主要还是先给他们老大上。 马钰喝了口啤酒，齁冷，其实他现在更想喝杯热奶茶，但在这群兄弟面前，掉什么也不能掉面子！奶茶这么娘里娘气的东西是碰都不能碰的。 邓飞和有一桌嘻嘻哈哈的聊了会儿，又跑到了马钰旁边，和马钰碰了个杯，“哥，走一个？” 马钰和他碰了碰杯，无所谓道，“随你。”自己却一饮而尽。 邓飞看他的眼神满是崇拜，叫了声好，也直接对瓶吹了，喝完摸了摸嘴，“不愧是我哥！” 马钰没接茬，邓飞也不在意，听老板说串儿好了赶紧先去给马钰拿了一把过来。 邓飞长得高又吃不胖，整个人看着像个竹竿似的，衣服下却是八块腹肌，路子野的很，其实邓飞以前才是这群人的大哥，但和马钰干了一架，后来又被马钰路见不平，随手帮了一次之后，他就认了马钰当大哥。 他是真心佩服马钰，把马钰当朋友的，他知道马钰这个人只是看着高冷，关键时候比谁都靠谱，而且讲义气。邓飞这个人骨子里又很有些英雄主义情节，觉得为了兄弟是应该豁出命去的，何况他这个兄弟只是有点高冷，因此总是乐此不疲的往马钰身边凑。 邓飞听着背后两个哥们儿讲的事儿笑出声来，接话道，“那姑娘是还可以，不过也不至于让你们吹成天仙吧？” 原来他们是在谈论旁边职中新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说是漂亮的很，天仙似的。 一人道，“哥，你可还别不信，人家那是真女神！白富美！”他年纪比邓飞大不少，但对着两个高中生喊哥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他们出来混都是看拳头，讲义气的，年纪不算什么。 邓飞笑道，“喜欢就去追啊！别怂！” 那哥们儿自嘲一笑，“你别打趣我了，我可配不上人家！”随后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马钰，他们对马钰家世都是有所耳闻的，而且马钰虽然年纪不大，但高大帅气，虽然看着就一脸烦躁，分分钟要和你干架，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讨女孩喜欢。 他感慨道，“我们一群人，估计只有马哥能入别人眼了！” 马钰听他们说到自己，漫不经心一笑，露出右边两颗牙，很是桀骜不驯，“真那么漂亮？” 一群半大不小的大小伙子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互相瞟了几眼，其中一个说道，“可不关是脸蛋漂亮！嘿嘿嘿嘿……” 不知怎么，说到漂亮，马钰脑海里首先浮现的，居然是何信的脸，他仿佛喃喃自语道，“我前段时间，倒是见了一个真正漂亮的……”马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愣了一下，拿起一瓶酒，恨恨的一饮而尽。 他显然被吹捧的有些飘了，忘了自己酒量和胆量完全成反比，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瓶啤酒。 但大家关注点都还在那美女老师身上 ，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邓飞笑道，“和马哥前女友比呢？” 他们都知道马钰是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的，更何况对他们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闻言纷纷猥琐道，“那要看是哪个前女友啊？要是比胸，当然不如马哥前前任喽！哈哈哈哈哈……” 马钰也随他们去，毕竟那一堆前女友，不少都是被这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撮合成的，而且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堆里，开个黄腔真是太正常不过，他丝毫没有被冒犯的心情，毕竟对他来说，那些女孩的脸都记不清。 邓飞倒是觉得不太好了，偷偷看了马钰一眼，笑骂了那小子一句，“去你的！嘴放干净点，大哥女朋友，也是你丫随便看的吗？！” 一群人嘻嘻哈哈，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怂恿马钰道，“马哥，那女老师可是真漂亮！你要不出手可就便宜别人了！” 又有人道，“那怎么行？C市最漂亮的女人一定要是我们嫂子！” 正说笑着，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是最外面那张桌子被掀了。 马钰已经喝的有点高了，平时他对自己酒量有谱，自制力也很好，从来没有喝多过，今天总是想起某个人，想起那个湿漉漉的吻，心烦意乱，一边暗骂自己不正常，一边越努力忘越忘不掉，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定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是刚才被他们凑了的那家伙，叫什么东的来找场子了。 这事儿在他们这儿实在太寻常不过了，一周没有个三五次才是反常，今天马钰却觉得有点烦躁了。 他看着那鼻青脸肿的小子，带着一群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货色，骂骂咧咧的往他面前走过来，边走边掀桌子，不动声色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傻逼。” 第54章 五十四出其不意的重逢 宋泽东显然不会想到这个被他抢了女朋友，找人把他揍了一顿的人，居然还不记得他的名字！在他心里，两人怎么说也是宿敌了，旗鼓相当那种。 但说实话，不是马钰狂，而是那姑娘每天话太多，马钰早就嫌她吵吵了，马钰的不耐烦写在脸上，那姑娘死缠烂打也不见马钰有什么转变，本来只是为了找个男的让马钰吃醋，结果自从说拜拜后，马钰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就那样还几次三番找上门来求复合，可惜有邓飞在，她连马钰面都见不着。 而且马钰每周打架的次数实在太多，有很多和他甚至没有任何交集，只是为了给邓飞他们镇场子才去的，马钰都不一定出手，真不一定把每个人揍过的人的名字给记住！ 宋泽东晚上虽然挨了打，但心里还是高兴的，马钰长得帅，话不多，打架又是真牛逼，天生带几分痞气的气质又最引小姑娘注意，像一个行走的发光体，大家关注点总会有意无意的放在他身上。宋泽东不是没有尝试过和马钰当朋友，奈何人家根本不理他，宋泽东长的也不错，家里上得了台面，自视甚高，哪怕不服气，也不会过于上赶，如今做不了朋友，做敌人也未尝不好。 宋泽东想到自己以后在学校又能像初中没有马钰之前一样被大家捧着，走哪都有一群人簇拥，重新变成大家的焦点，无数女生争着抢着做他女朋友，连马钰见了他也得叫一声哥，就有点发飘。 看着马钰仿佛已经幻想到了未来的日子，他一脚踢开了拦路的椅子，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马钰面前，冷笑道，“马屿！你不是很牛吗？别他妈怂……啊！” 话音未落，已经被马钰一脚踹的后退了两步，捂着肚子尖叫了一声，一脸的痛不欲生。 马钰冷眼看着他，他本来心情就不爽，还有傻逼来找茬，“这他妈桌椅板凳是你家的？” 宋泽东那边的人扶住他，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讲规矩，狠话还没放呢，上来就直接动手！纷纷凶狠的瞪着马钰，为首一个纹身脸更是直接冲了过来。 邓飞他们开始没反应过来，在马钰那一脚踹出去之后，立刻和对面的人厮打在一起。 有个兄弟一边捞着酒瓶砸人，一边小声和邓飞道，“飞哥，这他妈他们是手脚不干净的，我认识那个纹身脸，他上个月刚从局子里出来！” 邓飞一时不察被轮了一圈，吐出嘴里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恶狠狠道，“管他的，干他妈的！” 马钰轻轻松松踢倒了两个，他们这边的都是老手，虽然对方显然也是老油条，但并不是每个都愿意帮宋泽东出头的，不少人在浑水摸鱼。眼看着局势开始一面倒，本以为这群挑衅的又会和以前一样，轰轰烈烈的来，灰头土面的走，谁知道有个傻逼居然带了刀。 邓飞看到那人把刀抽出来就意识到了不好，一句“小心”卡在喉咙还没出口，已经晚了！ 他们是街头斗殴，又不是亡命之徒，没人想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去局子里蹲几年，带刀是大忌，马钰显然也没想到，刚一拳轮翻了一个，他背后那人的刀就划上了他胳膊。 马钰反应极快，立刻又是一脚踹出去，把那个划了他一刀的傻逼踹到在地上。 看着马钰胳膊上瞬间被血濡红，邓飞红了眼，大喊一声，“我日你妈卖批！”就冲了过去，一把抢过那人的刀，不管不顾的就往那人身上捅去。 马钰立刻架住邓飞，盯着他发红的眼睛，按住他拿刀的手，严肃的吼道，“不行！” 邓飞勉强恢复神智，刀被马钰拿了过去，他恨恨的大吼了一声，恶狠狠的踹了那人几脚，一副往死里踢的架势。 正在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把拉过了马钰，把他圈进了怀里，关切问道，“没事吧？” 马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今晚第一次出现了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来，不敢置信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自己喝多了又失血产生了幻觉？ 何信是在附近执勤，有人报警说这儿打起来了，他就先过来了，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盯着马钰，“我送你去医院！” 他们俩在拉拉扯扯，其他的人却在见血之后越打越凶，一个缠一个，都要把对方摁在地上，并且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不过这种打架的一般没人敢拉敢劝。 马钰这边的人见对方下手那么脏，并且居然伤了老大，都已经出离愤怒了，下手越发不留情面。而宋泽东请的纹身脸带来的人是因为已经伤了人没有退路了，并且他们被马钰他们揍过不止一次了，平时也总被他们压着一头，今天虽然不怎么情愿替宋泽东出头，但现在看见连马钰都受伤了，自然不甘心无功而返，怎么也得把马钰打趴下，哪怕进去蹲几天，出来以后这片地头还不横着走？ 何信本来没打算动手的，毕竟是警察，他打算劝架来着，谁知道一个不长眼的这时候居然还想来打马钰。何信瞬间被惹恼了，看见马钰煞白的脸和胳膊上的血勉强压抑的担心和愤怒一齐冒上了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骂了句脏话，反腿就踢了过去。想着这会儿我不是警察何信，我穿着便衣，我只是马钰这小子的何信哥哥！还不允许为自己弟弟出头吗？ 何信身手多么利落，那一群三流混混儿根本没有和他过招的机会，就被踹翻在地上，而且是无差别攻击，他不仅把纹身脸带来的人打趴下了，马钰这边的人也一个没落下，不过下手相对轻多了，最惨的就是拿刀那小子，被马钰踢了一脚，又被邓飞一顿猛锤，在何信的无差别攻击里不知为何又成为了挨打最多的一个。 何信不过几分钟就平息了这场暴乱，以暴制暴，把两边人都摁在了地上，何信眼神扫了一圈，纹身脸居然一个冷颤，硬是没敢在爬起来，围观众人纷纷鼓起掌来。 第55章 五十五阳光风雨都因为你 何信听到警笛声近在耳边，警车也已经由远及近包围了过来，没再管躺在地上呻吟的那群人，走回了包围圈中心唯二站着的另一位身边。 看着马钰面无血色的脸，何信摸了摸他的眼角，心里担忧，脸上到看不出什么，“还撑得住吧？”看着马钰在夜色里稍显苍白的脸，自顾自的做了决定，“我先送你去医院！” 马钰从何信出现开始就一直愣愣的看着他，到何信露了这么漂亮的一手，走到他面前，从始至终，目不转睛。他喝多了酒，加上失血，又被冷风一吹，这会儿有点上头，整个人都愣愣的，也就不懂掩饰，心里想看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了。 看着何信在夜色里因为凌厉而越发艳丽的眉眼，一下印进了他心里。 马钰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个青年，这么漂亮凌厉，对他却又温柔无比，马钰不知怎么想起了邓飞的戏言，看着面前无一处不趁他心意的何信，心说，你们不是说要让最漂亮的给你们当嫂子吗？面前这个怎么样？老子就看上他了！ 马钰露齿一笑，“好！” 何信看着这小孩儿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哪有让人砍了一刀还笑的这么欢的？哪怕那一刀砍的不深，也是落在肉体凡胎上实打实的一刀啊！别是太疼疼傻了吧，何信和来出警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老李，我先送他去医院看看，一会儿带回局里。” 老李早认出了这是他们局长家的小公子，一个月总有这么几出，他们都要习惯了，其实他们和马钰都很熟，知道他也惹不出什么大事，每次带回局子里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看着他好像是受伤了也挺担心，“好！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这儿交给我们。” 邓飞愣愣的看着那人带着他哥就那么大摇大摆的从警察的包围圈里走了出去，这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范围了，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只知道他哥要被带走了，顿时心急如焚，不顾自己浑身酸疼，还抱头被警察摁着呢，一下蹦了起来，冲着何信吼道，“你带我哥去哪儿！”结果还没蹦起来就又被他身边站着的警察摁了下去，“老实点！带他去看伤！” 邓飞一下萎了，这才想起他马哥被那个小王八蛋砍了一刀，看着那个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仍觉得不解气，被带上警车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恨恨怼了他一拐。 纹身脸从何信来时就一直在骂娘，他就不明白了，这是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坏他的事？不由分说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不说，还把警察招了来！看着那打了人的居然就这么走了，他显然看愣了，不知道这长的像娘们似的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这么拽！ 他答应宋泽东帮他报仇，不过是看这小子家里有钱，可没想再去局子里蹲几天！可蹲几天就算了，这一样打架还把他打趴下了的人居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能忍吗？纹身脸看着何信的背影恨的咬牙切齿，指着何信喊到，“警察叔叔，是他先打我的！怎么能让他走了！” 那警察加班加的正烦着，这害他加班的人居然还这么括噪的没事找事，他恨不得把他指着何警官的指头卸下来塞他嘴里。 他们警察容易吗？每天帮着王大妈李大爷开锁换水也就算了，虽然有纪律管着，可遇上这种打架闹事的，说了人家不听，不打怎么办？更何况这还带着刀具。 不过这话显然没有必要说出来，他对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纹身脸翻了个白眼，把他推进了警车里，“老实呆着！”然后把这一群小混混包了饺子，统统带回了局子里。 医院里，马钰乖乖坐着让医生消毒，一双眼睛却一直在何信身上打转。 那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口，又看了看他满不在乎的神色，叹为观止，“你这孩子也是个神人，伤口这么深居然不喊疼！”他先给马钰做了止血，然后拿起笔开了单子踢给何信，“交钱去吧，他这口子要缝针！” 何信看着有点心疼，其实要是马钰喊疼他可能还觉得没什么，他从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的，这点小伤真是不值一提。可是这小孩却就这么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反而让他心情复杂。不过他虽年纪不大，成长经历所致，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摸了摸马钰的头，“我去去就回来。” 何信看着马钰，知道他是酒还没怎么醒，不然被摸头这么不能忍的事儿早就炸毛了，又顺手碰了碰他平时总是上挑着显露出几分不屑的眼角。 马钰呆呆的点头，呆呆的任他动手动脚，简直乖的不像他了，要是平时何信说不定还真想给他这模样拍个照，不过现在却没什么心情，只想赶紧把那刺眼的伤口给治好。 医生看着有些感慨，“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 马钰笑笑没说话，他看着何信走远了，迷蒙的眼睛一下清醒了过来，状似不经意的问医生道，“叔，我这手是不是不能使劲也不能洗澡啊？” 医生点头，“得！知道的不少，看来不是头一遭了！” “可不是么，”马钰脾气其实不怎么好，平时看不出来是因为大家一般都会避着惹他生气，和他说话也是提着心的。不过要是平时有人这么打趣他他其实挺烦的，但是今天却格外好说话，不仅没炸还冲着医生笑笑，仿佛真的只是个十七八岁的调皮的普通大男孩，“那叔，你一会儿叮嘱一下我哥呗！我怕他不知道到时候嫌我烦。” 医生点点头，“应该的！不过你哥看着挺关心你的啊，刚才看见你伤口背着对你脸色都变了。” 马钰低下头垂着眼睛，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酸酸甜甜的。他迷迷糊糊活了十七八年，头一遭认真的把一个人看进眼里放进心里，头一遭想要自己去争取个什么，头一遭体会原来心情真的会像坐过山车一样。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一个人。马钰有几分开心的想，挺好的，不是么？ 第56章 五十六这是你自找的 包扎好后，医生果然叮嘱了何信一堆注意事项，何信认认真真的听着，还拿着手机备忘录记了一大堆。 医生都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乐了，“你这哥哥当的可真不错！行了，带你弟回去吧！” 何信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医生，多久能来拆线？” 医生忙的脚不沾地，挥挥手，“一周之后来。” 何信又认真的道了谢，带着马钰走出了医院。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刚才一系列事儿发生的匆忙，其实细想起来两个人还没有好好说一句话。何信还在消化医生说的话，马钰则是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他想着真是麻烦何信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事儿这么麻烦一个人。不是没有人能够让他依赖，而是他不愿意，他早已经习惯了。小时候渴望陪伴渴望注目的时候没有，现在他长大了，越来越多人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可他已经不需要了。不让别人走进他的世界，成为了他自我保护的本能。 第一次被一个人安排好所有事儿，被一个人温柔妥帖的照顾……原来是这种感觉么，马钰想着，何信好好的晚上被他搅得乱七八糟，又陪了他这么久，他知道何信是有话要说，马钰已经决定好了，不论他说什么，不该打架还是别的什么，他都答应，都认错，谁让这个人是何信呢？ 何信显然不知道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孩儿的少年在想什么，他看着何信缠着纱布的胳膊叹了口气。马钰下意识绷紧了脸，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其实他是怕的，怕何信嫌他麻烦，嫌他烦。 谁知何信就那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像是怕惊扰到谁似的，轻声道，“疼么？你这小脸白的，我心都碎了。”他总是想起来马钰幼时的样子，那么一个白面团子似的娃娃，转眼就想了这么大了。 马钰一愣，看着比他高不少的青年的鞋尖，不明白这个只见了两面还被他占了便宜的人怎么这样……这样好，好的让他起了无数种坏心思。 马钰抿抿唇，十七八岁的少年，再怎么早熟也难掩稚嫩，可偏又是这份稚嫩最为动人，他就用那双眼睛那么看着何信，猝不及防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在何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马钰把下巴垫在何信肩膀上，脸趴在他脖子后，对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你。” “哎，我擦，”何信愣了一下之后，摸着自己脸突然笑了，“小马哥，我说你是不是对对人表达好感和感谢的方法有点什么误解啊？” 何信想起上次的事儿，无语道，“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得我都要心脏衰竭了好吗？下次再谢我就请我吃顿饭呗？同样是动嘴，我还是喜欢那个一点！” 马钰默不作声的靠着他，默不作声的想着，“我本来没打算纠缠你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面对面不过半步之遥，还在喋喋不休，自说自话，却始终未把他推开一步的青年。 马钰笑了一下，心想，“是你自找的。” 去了警局，马钰立刻被提溜进了审讯室，他不仅聚众斗殴，还有人持械，性质极其恶劣，哪怕是局长儿子，也是要做笔录，等人去认领的。 马钰态度出奇的好，警察问什么他都回答，只不过面对别人可没有面对何信那么乖顺。 警察问，“你们为什么打宋泽东？” 马钰垂着眼，不屑的撇撇嘴，实话实说道，“看他不爽。” 警察噎了一下，忍了又忍，才将这场审讯顺利进行下去，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刚才同事们都不愿意进来审这孩子的原因。 过了两个小时，终于把一帮小兔崽子教育完了，除了带刀那边有几个人要拘留几天，其他人都纷纷被保释了出去。 马钰径直走到何信办公桌前，立刻没有了刚才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可怜巴巴的说，“哥，我没处可去，你带我回家呗？” 何信手里忙着，没理他，“马局今天早就下班了，刚才还打电话让你赶紧回去。别胡闹了，快回去吧！” 又想起什么道，“注意事项我都发你手机上了，忌生冷辛辣，洗澡注意着点，别使劲啊！” 马钰看他不同意就沉默了，不再说什么，甚至不在给何信一个眼神，默默的转身朝外走。 何信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想到了以前住的那边那只被遗弃的小猫，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心里一堵，差点就把他喊住了， 想什么呢？何信心里骂了一句一声，又忙起手头的事来。 眼看着六点多了，换班时间到了，何信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案综，想着总算下班了，和另一个值班警察打了个招呼，“张哥，过一会儿来人了我车不好开出去，我就先回了？” 何信自从实习以来任劳任怨，帮同事做了不少事儿，又是真有本事的，帮他们解决了不少糟心事儿，还是第一次说要先走，更别说换班时间已经到了，老张赶紧点头，“诶诶，你快走吧，一宿没睡开车注意安全哈！” 何信笑着道了个谢，穿上了大衣。 老张看着何信心里感慨，这小伙子真是优秀，要是自己年轻时候有这模样气质和能力，还不得嘚瑟死？偏偏人家虽然年纪轻，做事却最是沉稳低调，人比人气死人那！ 何信不知怎么一晚都有点心神不宁，结果刚到大厅就明白了原因，一个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头埋在腿间，好像是睡着了。 何信刚走近，就碰到了他冰凉凉的手，突然觉得心里蹿起了一股火，心里生气，动作还是小心翼翼，轻轻推了马钰一把，“怎么还不回家？胡闹什么？” 马钰睁开眼，埋在双腿间的脸上露出个得逞的笑容，抬头时却是一脸眯糊的表情，睡眼朦胧道，“哥？我睡着了？”打了个哈欠，“几点了？” 第57章 五十七等到三十岁时 何信一腔怒火还没发作就被他磨了个干净，他把马钰拉起来，无奈道，“为什么不回家？” 马钰不知是不是蹲太久了，还是睡迷糊了，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踉跄着往前面扑去。 何信赶紧扶了他一下，可是一个身高腿长的大小伙子，这么猛地一下倒过来他仓促间伸手还真没拦住，马钰撞到何信怀里，把他都撞的踉跄着退了两步。 马钰脸撞在了何信胸前，揉揉脸，嘟囔了声，“好疼！” 何信好气又好笑，这人居然还委屈上了，搂着他的腰，把人扶起来，看着他被撞了个红印子的脸颊，又有点心疼，像哄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凑近道，“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马钰听着何信低沉磁性的声音，感受着那人近在咫尺的气息，耳朵在何信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变得通红，深觉这么下去要出事，赶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小声道，“真神奇！不疼了呢！” 何信被他逗笑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满脸郁燥的大小伙子居然还像小时候一样，这么软软萌萌的惹人疼。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何信不可能陪着马钰一直在这耗着，他要赶在大家上班之前把车摞出去，再说一会儿大家都来上班了，看见马钰一个大小伙子蹲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啊，何信看着马钰的眼睛，似是要看透他心里去，“怎么不回家？嗯？” 结果一说到回家马钰就低下头，一脸不配合的表情，既不说话，也不行动，仿佛没听到似的逃避着。何信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回忆起了他先前的话，“想跟我回家？” 马钰立刻抬头看着他，仿佛害怕反应慢了他就凭空消失了一般，立刻点头道，“嗯！” 何信被他充满期冀的，仿佛会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张网，一脚踏进去就会被深深的束缚住，难以挣脱。 可是他看着马钰，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马钰毫不退缩的随他打量，显然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何信想到自己刚才没同意，马钰就在这儿缩了一宿，如果还是不同意，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也当然知道自己可以不理他，随他折腾去，可是…… 何信叹口气，认栽，他呼噜了一把马钰刺手的头发茬，没有问马钰为什么不愿回家，为什么非要去他家，只是道，“走吧！哥哥带你回家！” 马钰顿时眉开眼笑，但又不敢笑的太开心，仿佛怕惹了何信不高兴会变卦一样，他扯住何信的袖子，也不看路，也不在意这人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就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跟着他，无论这一路是晴空万里，还是荆棘满地。 那是马钰第一次去何信家里，何信帮他洗了澡，给他煮了一碗面，他第一次睡在了何信身边。马钰在睡前告诉何信自己喜欢乱动，何信护着他受伤的胳膊睡了过去， 看着何信姣好的侧脸，马钰突然想起来以前曾经有个女孩哭着问过他，“马钰？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会不会喜欢一个人？” 那时候马钰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连自己都不怎么喜欢，怎么会喜欢别人？又为什么要喜欢别人？怎么去喜欢别人？ 可是在此时此刻，一股热流一下蹿上了马钰心头，甚至有往眼睛涌的冲动，马钰摸着自己的心，漫不经心的想：余生愿意和你一起走，这就是喜欢了吧！ 马钰闭上眼，虽然折腾了大半夜身心俱疲，却在天光露晓之时，被朝阳看见了他微笑的表情。 随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在梦里听见一个声音，马钰皱眉，凝神细听，那声音严肃凝重，反复在问他，“你真的决定了吗？” “你真的决定了吗？”顾南时看着面前的少年，“催眠开始后是不可以强制停止的，你会忘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马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个坐在椅子上的是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仿佛是医生的年轻男人，什么情况？马钰有点懵了。 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自己眼睛通红，神情委顿，脸颊消受的看着瘆人，他点了点头，似乎是说些句什么，声音嘶哑难听。 马钰认真回忆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的，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那个马钰脸上的表情，让马钰心里也跟着一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露出这种无望又挣扎的表情，“如果不忘掉，我怕我……活不下去。” 顾南时叹了口气，他向来铁石心肠，却对面前这个少年产生了怜惜，“那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马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把脸埋在双手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来，他慢慢的问道，“我以后还能找回他吗……他让我好好的，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好好的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 马钰听见自己说，“我不甘心啊！” 那一刻，他只觉心里一痛，莫名其妙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将要忘掉谁，他心里一急，朝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扑去，想问问他为什么，想阻止他做这些事情。 可他这猛地一扑居然扑进了坐在椅子上的自己身体里，那你瞬间，马钰感觉到心里一阵空洞，他甚至怀疑自己让人万箭穿了心，他低头看了看心脏，好好的，没有口子，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看见面前的顾南时怜悯的眼神，本来的马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关注别人，可马钰和他合二为一后，却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他脑海里不断冒出各种念头。 死了吧？图什么呢？有什么意思？ 马钰暗自心惊，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是怎么了？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却不按照他的意愿，说的是，“等我三十岁吧……十好几年呢，也该活够了吧。” 顾南时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和催眠师，是有劝告病人真爱生病的职业操守的，可这一刻，他却没有劝他，点了点头，“好，等你三十岁……” 第58章 五十八小哥哥谈恋爱吗 “三十岁时，我就把你的宝贝还给你……”顾南时低头，谁也没有看见他眼里的狠戾，他摸了摸面前这个重度抑郁的少年的头发，在心里道，“谁不同意都不行。” 马钰终于露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在那件事情后，第一次眼里看进了东西，他对顾南时道，“谢谢你。” 马钰在心里抓狂，这做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自己还没把何信泡到手呢？！怎么这么丧啊？！正胡思乱想着，只感觉面前的男人一抬手，他脑海里突然窜进了很多很多画面。 他看到了言笑晏晏的何信，在警局后那条胡同里，他第一次亲吻过何信的地方，何信专注的看着他，似乎是被他说了什么逗笑了，满眼温柔的低头吻着他，心里眼里，仿佛满满的只有他。 看到他陪着何信执勤，在火车站，何信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他就在下面冲他喊，“小哥哥？谈念爱吗？”何信一脸严肃的说，“对不起啊，我男朋友超凶的，我可不敢三心二意。” 看到何信站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放学，不苟言笑，生人勿近，却在他走近的那刻露出笑容，张开双臂，对他说，“小哥哥？你男朋友来接你去过生日啦！” 看到在欢乐谷的摩天轮上，他百无聊赖的吐槽，“这么慢真没意思！”故意使坏道，“我要去蹦极！”被曾经被高空抛下，落下心里阴影的何信恶狠狠含住了嘴角，直被吻的不能呼吸。 看到又一次在街头打架还没开始就被何信搂着脖子压走，一而再再而三，兄弟们都知道马钰被一个警官盯住了，马哥的威信一落千丈，只能当一个放学就乖乖回家的三好少年。 看到黑灯瞎火的电影院里，他从兜里掏出鸡腿一会儿偷咬一口，被不好好看电影老盯着他的何信逮了个正着，本以为会迎来一顿素质教育，谁知道何信掩着嘴偷偷说，“小哥哥，还有吗？给你男朋友也来一口。” 看到在电玩城，何信轻而易举抓出了一个个他从来抓不到的娃娃，两人出了电玩城就在路边摆了个摊把娃娃买了出去，好不容易赚了两百多块钱却被何信给了路边驻唱的一个哥们，然后哄了生气的自己一晚上。 看到在何信家的沙发上，两个人忘情的轻吻抚摸着彼此，平时斯文尔雅的何信，把他狠狠的压在身下，从头到脚亲了个遍，却在把手探向那里时，生生压抑住，紧紧抱住他只在腿间磨蹭，然后在释放的那一刻，在他耳边粗喘着说，“我等你长大。” 还有好多好多，一幕幕一副副，都是何信，马钰感觉到这些记忆正在离他而去，心里一阵恐慌，眼泪顺着脸颊大颗滚落，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嘶吼，却依旧无济于事。 然后，马钰看到了两个人的争吵。 何信被派去边境执行任务，马钰不愿他去，不知为何，马钰心里总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不愿何信去冒险！ 那时的马钰，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自私是本性，他不愿何信去，却没想别人去也同样是冒险，是用命搏一份胜利，而何信的几率还高于旁人。 若是不愿，何信当然可以不去，可何信心里的信念，不允许他退缩逃避，更何况这是他在中方一而再再而三失败后主动申请，是为了家国大义的义不容辞。 马钰看到自己无理取闹的丑陋嘴脸，看到何信不厌其烦的哄着他，一边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却还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安抚他。 后来马钰才明白，其实何信心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然他不会在那个晚上，把马钰压在身下差点破了当初的承诺要了他，不会在最意乱情迷的时候逼着马钰以他发誓，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会翻来覆去说很多很多，甚至说到了幼时那短短的相识。 可是那时的马钰不懂。 他向来不是好相处的人，不过是在何信面前收起了利爪，可是在最后那段时间，两人皆是筋疲力尽。 马钰甚至想过，不然就和何信一起去，何信自然不同意，然后又是漫无止境的争吵。两个男人，本就只是用心里的柔软才能相处，硬碰硬时，谁也不甘落于下风，何信也是人，也会累。 马钰看到又一次争吵后自己的歇斯底里，看到自己信誓旦旦的对何信说，“你要去就去吧！去了我们就分手！分手我立刻就找别人！绝不会记得你一分一毫！” 马钰看到何信一下愣住了，向来冷硬的男人，居然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 可他看到自己居然毫无察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愤怒恼火和担忧焦虑里，直到何信走的那一天，两人没有在好好说过一句话。 何信在出发时，看着马钰不高兴的脸，温柔的吻了吻，摸着这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的少年发红的眼角哄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马钰心里一阵刺痛，他看着那时依旧在闹着脾气的自己，不明白自己怎么变成了那样，那样蛮不讲理，那样侍宠生娇，甚至连一句“我不过是担心你”都不会好好表达。 马钰对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已经有了预感，他多么想推那时的马钰一把，让他好好的和何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让他告诉何信那句分手只不过是气话，让他哪怕拦不住也要好好的告别。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画面再一转，马钰看到自己疯了一般的闯进了父亲的办公室，打断了父亲的电话，声嘶力竭的问道，“何信怎么了？！” 他看到父亲诧异的眼神，看到父亲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疲惫，也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悲痛的声音。 “马局，何队长他……牺牲了。” 那一瞬间，马钰眼前一黑，然后不管不顾的抢过电话，冲着电话那边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何信怎么会有事儿？你他妈瞎说什么？信不信老子要了你的……” 马父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劈手抢过电话，压抑的怒吼道，“够了！” 第59章 五十九快叫救护车 马钰只觉胸口堵了什么，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居然一阵天旋地转，面前一片血红，在他父亲不敢置信的眼神里倒了下去。 马父看着儿子居然呛出一口血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电话，接住一言不合直愣愣的往地上倒的儿子，冲外面吼了一声，“快给老子叫救护车！” 从那时起，马钰总觉得眼前似乎蒙了一层迷雾，什么都看不真切，什么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四肢百骸没有不疼的地方。 从医院醒来后他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然后坐上了去边境的飞机。 马父看到还未睁开眼的儿子眼角淌下了两行泪，那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看到他麻木的抽自己巴掌，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默许了他去边境，默许了他作贱自己。 直到马钰不吃不喝整整四天，不人不鬼，开始走着走着突然摔倒，晕倒后醒来就扇自己巴掌，拒绝沟通拒绝交流，甚至不死心的几次跨过了边关线，可是仍然一无所获，何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马父拿出了何信走时写下的信——每个战士去执行特殊任务时都会留下的遗书，交给了马钰，把人强硬的弄了回去。 马钰看到那个行尸走肉的自己展开信，看着何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一字一句，把信攒在心口，第一次崩溃痛哭，泣不成声。 他一个人在何信家里不人不鬼的过了很久，渐渐的，身边的人都从何信走了的悲伤中缓了过来，只有马钰，仿佛从那一天开始就给自己摁下了暂停。马父看他不过短短一个月，已经从一个阳光少年变成了一个一步三摇的痨病脸，终于不能再放任他自己折腾，把他塞进了兵营里。 马钰表面看着除了萎靡不振，瘦的惊人，也没有什么太不正常的表现，导致马父居然放松了警惕，以为他的不言不语，只是心情所致，以为不过是少年时的一段感情而已，时间久了总会忘掉。 甚至就那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很久，久到马父以为儿子心里的伤口该好了，马钰给了他猝不及防的一击。他在执行一次任务时，立了大功，可除了马父没人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想活了，以命搏命。 马父一遍遍看着传回来的视频，在看到马钰倒下的那一刻，嘴边突兀的笑容时，胆战心惊。他暴跳如雷，却又拿在抢救室里的儿子无能为力。 抢救室外，他看着一脸担忧和自责的青年，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熊信。马父叹了口气，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对副手说，“算了吧。” 马钰醒来后，马父不再让他在兵营这危机重重的地方呆着，让他回去上学，甚至把他严密监控了起来。可马钰自己仿佛也想通了什么一般，不再无事生非，不再折腾自己，甚至经常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和谁说着“好好活着，你放心，我要好好活着”，他把好好活着当成一个艰难的任务，笨拙的一点点的努力着。 马父却再也不敢轻易被表象迷惑了，他给马钰找了心理医生。果然，重度抑郁，自杀倾向已经接近临界点，幻觉更是常伴左右。 马父既愤怒又痛心，他狠狠摔了马钰一个耳光，“他已经死了！你清醒一点儿！” 马钰仿佛一下被打醒了，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不正常，意识到了这样下去他是没法儿好好活着的，不能好好活着，就是连对何信最后的承诺的也做不到，于是他找到了顾南时。 在顾南时开始催眠时，马钰终于放松了，不用再时刻害怕自己会拿起刀捅自己，不用再努力克制住自己从高楼纵身一跃的想法……他甚至有些狡黠的想着：好好活着，到三十岁！十好几年呢，何信看见，会开心的吧！三十岁之后，他就管不到我啦！ 顾南时手放下的那一刻，马钰猛地睁开眼睛。 “醒啦？”顾南时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面前。 马钰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起来了，所有事。 他接受催眠后，果然把一切都忘了，马父更是警惕小心，把何信出现过的证据抹杀的一干二净，绝不让他有一分一毫的可能性去睹物思人，甚至连名字都给他换了，从马屿换成了马钰，从无根之岛屿到无价之珍宝。 马钰揉了揉额角，低头，一滴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他想起了一身是伤，死里逃生，刚刚清醒就迫不及待回到C市找他的何信站在他面前，难过的看着他，说，“男朋友！我回来了！” 他看到自己骂了一句“神经病”冷漠的转身就走，那时他遇到了一个叫程灯的少年，莫名其妙的产生了几分兴趣，正成天围着人家打转。 何信嗓子似乎也受了伤，说话很艰难，他似乎是想笑一下，哄马钰道，“好啦别生气了，你那些气话还当真了？我不是回来了吗？”可他连脸上都包着纱布，声音也是嘶哑混沌。 马钰既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也没耐心和一个自来熟的神经病纠缠，看到程灯远远的走来，露出了笑脸，却对面前的何信冷漠的说，“让让，我男朋友已经来了。” 何信似乎是想伸手拉他，可受伤过重的胳膊刚举起来，马钰已经和他擦身而过。 此时距离何信出事刚刚八个月。八个月，物是人非。 何信看着那两个少年并肩而行，自嘲的一笑，强撑着的一口气消耗殆尽，无力的在路边坐了下来，他突兀的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你以为刻骨铭心的深情，于别人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经历，不值一提。 何信被何家人强制的带回了C市，养伤休养，卧病在床，伴随着父亲的叹息，母亲的眼泪，整整两年时间，才好了个彻底。暖宝宝很贴心 何信任务完成的十分漂亮，可出事儿却与内奸有关，何家一怒，整个西南官场都发生了地震。 何信再没去过C市，马钰也随着父亲的预感，被送出了国。 第60章 六十修了十世的福气 马钰突然想起了后来在H市的重逢，那一年，自己留学归来志得意满，信心满满要干出一番天地来，在h市通过苏援，认识了同样是高干子弟的何信。 马钰至今记得，何信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好”，而是“久违”。而自己呢？只以为这只是类似于久仰大名的恭维，心里还在暗笑这长的像个小白脸的警官可真老套，还想着要看在他那张漂亮的脸的份上，带他好好长长见识。 后来虽然也惊讶于何信对自己的熟捻，不是没问过，可他怎么说的呢？父亲嘱咐他代为照顾。于是自己便信了，从不曾想过深究，也不曾想过，何信简简单单一句话后，咽下了多少无人可知的心酸难过。 马钰摁了摁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突然想到，当时的何信于自己而言，是个陌生人，可自己对何信来说，又是什么呢？翻脸不认人的前任？冷血无情的伤害者？还是那个始终放不下舍不掉的心上人？ 马钰啊？你凭什么呢？你不就是仗着他爱你吗？马钰自嘲一笑，苦涩万分。 他回想起最初的疑惑，如今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在外人面前永远彬彬有礼的何信，却总是在自己面前话里带刺？为什么他看着自己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欲言又止？为什么他总是看不惯自己和程灯接触，每当几人照面总会用酸言酸语刺上几句？又为什么传说中高岭之花一样的何信，自己追到却不用下什么功夫？ 只怕他虽然割舍不掉自己，可心里也不是没有委屈的，到底意难平啊！马钰甚至不敢去想，不知道自己是失去了记忆的何信，又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再次和自己走到一起的呢，和这个对他那个老情人没有什么印象，留学归来还四处留情的自己？自己口里的每一句喜欢，他是否还敢相信呢？ 马钰不敢去想，甚至根本不愿去想，如今的何信，和他在一起时，到底何种心态。 而自己居然还一而再的问他去过C市不曾，还因他不愿主动和自己坦诚而闹脾气，冷战，那时的何信又在想什么呢？他是否也因爱上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人而后悔？ 马钰抬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他是用了狠劲的，半边脸立刻红肿起来，嘴角也裂了个口子。 顾南时似乎想拦，手抬起却又放下了，只是叹息了一声，不知是为谁。 马钰心想，这一巴掌是为了自己忘了幼时的何信哥哥，打的是年少无知，伤人不自知的自己。 又是一巴掌，马钰耳朵里轰轰作响，他想——这是为了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选择忘记那个爱到骨子里的人，打的是那个脆弱不堪一击的自己。 再次抬手，马钰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牙齿磕破了口腔，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想，这一巴掌，是为了自己第三次忘了他，哪怕是因为意外。 爱上三次，忘了三次，马钰从找回记忆的那一刻开始，就恨上自己，恨那个没有善待何信的自己，恨那个让何信一腔情谊喂了狗的自己，恨那个让何信一而再再而三失望的自己。 十年蹉跎，如大梦一场。如今梦醒，那人却还陪在身边，马钰从不信神佛，此刻却想要感恩普天神佛，想必自己是修了十世功德，今生才换来这么一个何信吧！ 马钰刚刚抬手，顾南时就拦住了他，他似乎是实在不忍再看，劝道，“别打了。” 马钰惨不忍睹笑笑，“没打算打了，”他自嘲的垂下眼睛，“我就是打死自己，可不还是他心疼么？” 顾南时没想到居然被强行秀了一把恩爱，愣住了，半响才叹息道，“还是十八岁的你可爱啊！” 马钰笑而不语，随即似乎也是无奈，叹了口气，“那你呢？” 顾南时表情一僵，故作不解道，“什么？” 马钰摇摇头，也不拆穿他，只是低声道，“可别像我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不是人人都像何信那傻子似的！” 顾南时眼里情绪晦暗不明，抬头一笑，“得了，别秀恩爱了，赶紧滚吧！” 马钰也笑笑，不再多说，拿起那个承载了他太多记忆的U盘，挥挥手潇洒的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刺眼，而那个人始终在远方等他。 马钰形容狼狈，身心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他想，从今以后，他定会牢牢牵着那人的手，甩都甩不脱，扔都扔不掉！ 苏援电话打来的时候，马钰正在收拾行礼，他不愿再和何信分开一分一秒，虽然暂时联系不上，但他仍旧想去离他最近的地方呆着，等到任务结束，他一定要第一个见到何信，他有太多太多话想说。 马钰想起了一切，自然也想起了他这位亦兄亦友的上司，想起了两人当年在H市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日子，心情颇好道，“喂？苏老大，有何吩咐？” 苏援沉默两秒，然后肯定道，“想起来了吧？” 马钰暗道：果然不愧是苏援，这份机敏冷静，十个自己也赶不上的。 “是啊！”马钰声音有些痞气，“你从国外回来就没见过，还没恭喜你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程灯显然就在旁边听着，闻言插话道，“上次在我家那个，是鬼吗？” 马钰对他的挤兑也不在意，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反正不是我！” 程灯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人恢复记忆后会不认账，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拍个视频录下来，现在就可以扔到他脸上。不过依照马钰这人尿性，很可能会说那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马碧。 苏援难得的跟着笑了笑，随他们斗了几句嘴，眼看越说越不像话，才打断他俩道，“你现在在哪儿？我们到h市了，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 马钰表情严肃起来，苏援这人很有些大男子主义，对他在乎的人，爱人朋友都一样，很多事儿都是默不作声就给你做好了，让你想拒绝都不行，这么郑重其事说要商量，这事儿肯定不容小觑。 马钰道，“在家呢，你们直接来吧。” 第61章 六十一过去都是王八蛋 苏援和程灯到的时候，马钰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看见程灯的打扮一下就笑了，“呦大明星！你这是做贼呢？” 程灯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从上到下全副武装，就没有一块皮肤是露在外头的。 马钰就想不明白，“你这样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程灯一边脱围巾一边瞪他一眼，“天呐，把那个矜持安静的马钰还给我们吧！”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和马钰就变成了见面一定会互相怼两句，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程灯心很累，控诉道，“你这是对我求而不得因爱生恨啊！” 马钰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可闭嘴吧！我可从来就没真爱过你！我只爱我们家何信一个人！” 程灯往苏援身上挂，“救命啊，有人谋杀！” 苏援摇摇头，懒得理他们俩，“你俩干脆同归于尽吧。” 马钰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援，“苏老大你变了，你居然会拿程灯开玩笑了，以前那个提都不让别人提的不知道是谁喽。” 程灯也控诉的看着苏援，“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我果然是色衰爱弛了！啊！我真可怜！” 马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戏精，他就想不明白了，“我当年到底是怎么瞎了眼……”虽然他不曾真的对程灯有过什么想法，可好感肯定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何信介怀这么多年。 程灯冷哼一声，像骄傲的孔雀，看着这些愚蠢的凡人，“你们都爱我，而我——西西伯利亚王国唯一的公主，我只爱我的骑士一个人……” 他的骑士没理他，让他有点尴尬。 马钰扶额，受不了道，“哎呦，你可快闭嘴吧你！”他敬佩的看着苏援，“不亏是苏老大，他这死样子估计也只有你受得了了！” 程灯高傲冷艳的斜睨他一眼，“你当我的四千万粉丝是假的吗？” 马钰认输，“怕了怕了！” 苏援估计也挺佩服自己，“有什么办法，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正常人。” 程灯立刻还嘴，“闭嘴！当年你心跳都停了！如今是不是人还不一定！” 马钰目瞪口呆，“你俩已经能拿这事儿开玩笑了……” 苏援一笑，“没什么不能说的，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马钰佩服，“当年程灯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丢人丢到了家，如今他居然还有脸主动提起来……比不了比不了！” 程灯不甘示弱，“你以为当年何信……”苏援碰了他一下，程灯一顿，默默把话咽了回去，吃了这个哑巴亏。 马钰就猖狂的笑了，“就喜欢看你吃瘪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一边笑一边把他们带到餐桌边，“不过我都已经知道了，我连以前的……全都想起来了。” 程灯皱眉，“什么意思？你以前也失忆过？” 马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是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也没想到呢！” “什么时候？” “认识你以前……要不我怎么可能瞎了眼……” 程灯是个聪明人立刻举一反三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你那时候就和何信有一腿？然后你……忘了他？” 马钰觉得这话让程灯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讨人厌呢，他无言以对，“嗯”了一声。 程灯摇摇头，“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这么多年走过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马钰看不明白，程灯和苏援却是看在眼里的，当年为了让马钰这浪子收心，何信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虽然也曾疑惑过一向眼高于顶的何信怎么就突然看上了马钰，不过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内情。 苏援给一人倒了杯酒，“喝一杯吧！” 程灯端起杯子，看着马钰，想了半天，才说了三个字，“会好的。” 马钰不敢置信，满脸假装出来的感动，看着他，“啧啧，我真是第一次听见你说人话……我以为你会讽刺我，会说何信瞎了眼……灯儿啊，是爸爸对你有误解！”说完一饮而尽。 程灯算是服了他，难得没有和他对着干，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吧……忘了的，不一定比记得的好过。” 马钰是真没想到他能这么说，猝不及防一愣，然后才掩饰似的哈哈一笑，“可不是么？” 程灯看着他叹了口气，“行了，不想笑就别笑，和我们这儿假装什么呢？” 马钰心想：可不是么？这是我的兄弟，朋友，我在这儿假装什么呢？低下头，不说话了。 半天才又说了一句，“我是真不好过，我都不敢想……当年他好不容易去找我，我……” 马钰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操ta妈的！” 程灯也不知道怎么说，没有人能设身处地，所以也没有人有资格劝说什么，不过这种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懂了，就像马钰说的，当年他也寻死觅活过。 “行了，”程灯给自己和马钰都满上，“喝吧！苏援不能多喝，今天就我陪你喝个痛快！” 苏援难得没管着他们，只在他们快要喝醉之前说了今天来的目的。 “当年在Y市那一批人，我查到一点眉目，才发现他们居然和撞你的是同一伙人。” “而这伙人，最开始和西南军区过从甚密，当年出卖何信消息的，很有可能也是他们。” “我正巧最近抓到他们一个小马脚，是个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只是需要何信和我配合。” 苏援看了看身边的爱人，又看了看对面的兄弟，自认已经非常民主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我就继续行动了。” 马钰迷迷糊糊想，那就把他们都解决了吧。 程灯已经喝高了，一句没听到，只觉得有个人在旁边叨逼叨很烦，干脆跑到了马钰那边和他勾肩搭背，“来！喝！过去都是王八蛋！” 马钰喝的也不少，盲目应和他道，“喝！未来又是一好汉！”竟然还押韵了。 两个酒鬼显然都非常开心，深觉遇到了知音，一声放声大笑。 苏援看着他们，无奈的叹了口气，眉梢眼角却也是难得轻松的弧度。 第62章 六十二深不可测的女人 何信在睁眼之前先悄无声息的感受了一下，手脚都是自由的，没有被限制住，意识也是清醒的，身上没有被注射过毒品的迹象，屋里没有人，环境相对安全。 他坐起睁开眼，迅速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他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房间很小但很空旷，除了他躺的这张床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窗户被单调的蓝色窗帘遮挡着，根据光线猜测现在应该是下午六七点左右。 门吱呀一声响，何信立刻闭上眼，躺下一动不动。 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何信猜是个女人，因为男人应该注意不到关门时轻轻带着门把手这种细节。随着那人越走越近，何信确定了，这就是个女人，因为他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那女人毫不见外，坐在了何信床边，似乎是在盯着他打量。 何信睁开眼，因为他知道这女人已经看出来他醒了。并不是因为何信露出马脚，而是这女人十分笃定此时何信会醒。 果然，在他睁开眼的同时，这女人笑着娇声道，“你果然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呀，何队长！” “何队长”三个字她拖的很长，让这个普通的称呼显现出一种莫名的亲昵，却又不矫揉造作让人生厌，看着何信的目光中充斥着盈盈笑意，若是个定力一般的男人只怕要被她勾了魂儿去。 何信看着面前这个窈窕的身影，竟不怎么意外，毫不在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实，冷硬道，“可惜，我从没想过帮你实现愿望。” 那女人毫不在意他的冷脸，看着他的目光反而更加灼热，仿佛面前不是恶语相向的敌人，而真是久别重逢的老情人一样，自顾自郑重道，“好久不见了，何信。” 何信嗤笑一声，“我可没兴趣见你。”在说话的同时，出手如电，迅速锁住了女人的脖子。 那女人毫不慌张，甚至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未动，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依旧优雅端庄，“别这么冷漠呀何队长，我们怎么说也是老朋友了！” 何信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哪怕是被人锁住咽喉，也不见分毫动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少一分寡淡，多一分轻浮，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和当初那个暗算马钰被捕时仓惶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果然是装的，苏雅琴，”何信眯起眼盯着这女人的脸，似乎想透过她的脸看到骨子里去，“或者应该叫你克利奥帕特拉？” 那女人手几不可见的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自然的放下，看着何信的目光充满赞赏，依然是轻声细语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何队长果然厉害呀。” 何信冷笑一声，“苏小姐才是真厉害，大隐隐于市，全球通缉的‘埃及艳后’竟然就隐藏在H市，只怕搅乱H市那一锅浑水只是你无聊消遣吧？” 苏雅琴娇笑一声，“何队长哪里话？虽然玩弄郑平川那个笨蛋确实是易如反掌，但何队长你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呀！不然也不会被你逼的躲进这山沟沟里了不是吗？” 何信懒得和她多费口舌，“这话你留着在法庭上交代吧！现在跟我走，不然……”何信加大了手劲，不再虚虚扣着，威胁之意显然易见。 苏雅琴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不过她恍若无事，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哎呀何队长！你可别欺负我没见识，你们警察还能随意杀人呀？” 何信看着这个在全球兴风作浪，贩卖枪支弹药和毒品，管控着全球五分之一黑暗力量的女人说自己没见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信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血腥气的笑容，“警察不能，但我能。” 苏雅琴拍了拍何信的手，“何队长别激动呀！你看我这不是没把你怎么着嘛？你这么聪慧过人，难道看不出我的意图？” 何信仿佛是对她的话好奇，顺从她的意思微微松了些劲儿，“苏小姐是什么意思？”他本来也不确定，存了一份试探的心思，可是在睁眼的那一刻就猜到了苏雅琴的意图，不过何信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落于下风。 苏雅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嗔怪的看了何信一眼，“何队长，你就别和我装傻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嘛？” 何信当然知道，知道他们是如何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又是如何狗咬狗，握着对方的把柄试图置对方于死地。 何信既不能表现的一概不知，让苏雅琴认为他不堪大用，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积极让苏雅琴生疑，他烦躁的皱了皱眉，“别的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两件事。” 苏雅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说？”他对何信愿意配合并不感到意外，何信是高干家庭出身，虽然也一身正气，但别那些直愣愣的莽夫们懂得更多这个世界的规则，因此也就更懂得，这个世界，除了黑白外，还有灰色。 而她这样的人，和那些普通违法犯罪的人不同，她们本就处于法律的三角地带。 苏雅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自信的笑容，“雅琴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惜他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何信内心毫无触动，开口就是，“当初是谁预谋害的马钰？” 苏雅琴耸耸肩，她虽然欣赏何信，可也不是非他不可的，能得到玩弄一番最好，得不到也没必要两败俱伤，可有的人不这么想，“郑平川喽，我只是顺便陪他玩儿玩儿。” 何信看着苏雅琴，“你是故意让马钰记住你的脸……”他不由的一阵心惊，这个女人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怕郑平川现在都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他小看了最不该小看的人。 苏雅琴撇撇嘴，这样一个低俗的表情在她做来也是风情万种，“所幸世界上不都是那种傻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苏雅琴好整以暇道，“何队长难道不想知道，出卖了你们的人是谁吗？” 第63章 六十三脸上笑嘻嘻 马钰锤了锤自己宿醉的脑袋，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要死，听到苏援的话后脸色更加不好，下意识的猛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人失踪了？” 苏援示意他别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确认道，“据我国军方推测，他很有可能是落入某个贩毒组织手中了，不过可以确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苏援眼神镇定，神态自若，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儿。马钰有一瞬间产生了疑惑，不过想到苏援向来冷静，当年他自己命悬一线时都不见有什么震动，这样也是合理，又强行压下了心里的疑惑，急切的问道，“他人没什么事吧？” “现在还没有消息。” 马钰在问出问题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怎么可能没事？可他还是下意识问了出来，也不出所料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马钰瞬间皱起了眉头，拿出手机就开始订飞Y市的机票。 苏援早知道他是这个反应，无奈的摇摇头，安抚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放心，在他体内有生命监控仪，可以确定人是活着的。” 马钰的神经系统仿佛这会儿才搭上了线，后知后觉的心里一痛，只是活着……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流了很多血，是不是昏迷不醒，是不是缺了胳膊断了腿儿，全都一无所知。 “操，我们他妈是走了什么背运？”马钰烦躁的踢了一脚桌子，木质桌子不堪重负的飞了出去，砸在墙角五马分尸。 程灯进来就看到这倒霉催的桌子，吓了一跳，以为两人动上手了，赶紧劝道，“冷静冷静，都冷静啊！” 马钰没理他，坚定道，“我要去南边，我要去找他。”不是询问，只是通知。 苏援轻描淡写的点头，“得到消息的时候我就让人订票了，我们十点出发，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就去机场吧。” “什么？”马钰虽然知道他们不会阻止自己，但没想到他们也要一起去，下意识否定道，“你们就别去了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苏援和程灯当年在Y市那一段经历实在太惊心动魄，马钰心里莫名有些犯忌讳，不想他们再去那里。 程灯看他们都还算镇定也稍微放松下来，拍了马钰一巴掌，“说什么傻话？好兄弟嘛，当然是有难同当！” 苏援目光看着窗外，轻声喃喃自语道，“是啊，从哪里开始，总要从哪里结束。” 苏雅琴看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哪怕两人是对手，也不妨碍她对这个男人的欣赏，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是总会不自觉的伪装自己，所以哪怕她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你他妈耍老娘呢”，面上依旧言笑晏晏。 “何队长！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傻子糊弄？你就这么走了，我上哪儿找人兑现诺言去？” 无奈何信和她取向都是男，看着这么个大美人是心如止水，还不如看着马钰胡子拉碴的模样诱惑大，他嘲讽道，“这里是华国！怎么？你真以为我能只手遮天？在这里就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看她没有否认，何信好笑道，“不是吧，苏小姐，你该不会是和h市的普通女孩儿们一样，都市偶像剧看多了吧？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不是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没有那么大的神通！” 何信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哪怕身陷敌营，哪怕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哪怕是出言嘲讽，也依旧是言笑晏晏，风度翩翩。这两人站在一起，若不是在这么个荒郊野岭的破房子里，只怕别人还真以为他们相谈甚欢。 苏雅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这个何信住了几天寸步未出的屋子，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痕迹留下，连床上都看不出曾睡过人。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人，不然她一个女人，如何在实力为尊的黑暗帝国叱咤风云。 苏雅琴道，“何队长能不能只手遮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这点小事对您来说依然是不值一提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在何信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何队长要走也不是不行，但人质我们怕是得要留下好好招待。” 何信猛地抬头看着她。 苏雅琴语调都没有任何变化，温言细语道，“不过你尽管放心，就算我死了，人质也会好好的，我可不想去尝试何队长的冲冠一怒为蓝颜。” 何信挑眉，他早知道苏雅琴手里还有砝码，但并不知道他们手里还握着谁，当初一起行动的那一批人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他自己，但如果能有一两个幸存的被苏雅琴他们救了，哪怕被当做人质，也是一件好事。 “我要见他一面。”何信要确定一下同伴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苏雅琴道，“这就不必了吧！何队长的本事我是了解的，若是让你见到了，我们怎么还保得住人质呢？” 何信早知道她不会同意，抿着嘴不语。 苏雅琴一笑，拿出一块黑布，温柔款款的蒙住了何信的眼睛，“何队长见谅，虽然我是百分百相信你，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何信眼前猝然黑暗，他虽然立刻逼着自己适应，但还是恍惚了一会才恢复，已经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带着他走了几步。 他听见苏雅琴的声音越来越远，“我的人会把你带出去的，何队长一路好走。” 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原始丛林里，没有人带路，蒙着眼走过的人绝不可能原路返回，也就是说，没有苏雅琴同意，何信绝不可能再回到他们的据点。 何信早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若是苏雅琴什么都不做就让他走了，他心里才不踏实，他随着身前引路的人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拐来拐去，原始丛林本就举步维艰，更何况他还被蒙着眼，那人带着他一路上却没碰到多少障碍，何信心里暗暗称赞。 直到又一次躬身穿过一大片灌木林后，那人终于停了下来，松开了何信的胳膊。 第64章 六十四命中有这一劫 听到耳畔传来的风声时，何信下意识一躲，随即就感觉一道锋刃划着自己的脸过去。 那个一路沉默的引路人似乎是笑了一声，声音粗嘎的说了句“厉害”，仿佛是刻意压着声音说，又像是被什么毁了嗓子，何信一怔，回过神来时，身边已没有了那人的气息。 何信提着心，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挥之不去，等了一会儿，确定身边的人确实是离开了，才放松下来，一把扯下遮眼的黑布。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立刻看了看四周，已经到了他可控范围内。 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何信立刻健步如飞的往y市方向飞奔，只有到丛林外围，才能联系上人来接应。 可是哪怕是何信，从这种天然的原始丛林里走出去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晚上危险太多，他不得不走一段距离停下休息一会。 就这样断断续续走了不知多久，只看见天上已是繁星高照，在这少有人迹的丛林中显得鬼影憧憧，何信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马钰。 幸好不是他，不然只怕吓得寸步难行。 总有些人，是哪怕一闪念想起都会忍不住露出微笑的，马钰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不然只怕会觉得自己是这几天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呆傻了。 又走了一阵，何信突然踩到了一截木枝，低头一看，居然是烧过的，何信这才发现右前方好像有一堆生火的痕迹，何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有过去伸手试了试。 是不久之前生的火。 不知是敌是友，何信并不敢掉以轻心，谨慎的四处观察了一下，直到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刻画着一个类似熊猫的标记，才放松下来，心里一喜。 何信观察了一下地上留下的不甚起眼的痕迹，循着若隐若现的记号寻了过去。 刚刚确定联系上了组织，何信心情甚好，信号弹不必放了，就多了一份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他走了不远，就看到几个穿着绿色迷彩服的身影，何信没有立刻现身，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杰克又从自己身上抓下一只虫子，用刀把它碎尸万段后烦躁的踢了踢身边的艾伦，骂骂咧咧道，“你说，我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那群愚蠢的华国人通通消灭，这他妈的像猴子一样善于隐藏，等我找到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吃尽苦头……” 艾伦显然也很烦躁，他们已经跟了那群人几天了，一直潜伏在暗处寻找机会，这里的环境实在糟糕，再完不成任务，别说赏金了，只怕他们命都难保。 “别说了，傻帽！有这个体力，不去继续去找他们，等他们进了华国领土，我们可就白忙一趟了。他们一个人头可值五千万美金呢！特别是有个叫什么元的，杀了他，我们可以分一大笔钱！” 何信听着他们的话，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确实有我方人员在这附近，这几个人应该是国际雇佣兵，和我方中的某些人有仇，看着那两个骂骂咧咧的傻大个，何信心想他们好巧不巧撞他手上来了，是命里注定有这一劫，不如就先成全了他们，再去寻找组织也不迟。 何信握紧手里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朝着那几个人摸了过去。 何信虽然高大，但是很瘦，这段时间在这丛林里耗着更是显瘦不少，比这群傻大个善于隐藏多了，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他已经到了距离他们五步之远的地方，那几人仍旧毫未察觉，可能是完全没想到，这片丛林里还有第三方吧。 可惜何信很想用切身经验告诉他，不止第三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片林子里真是不知有多少牛鬼蛇神。 何信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一棵树上窜了下来，直奔最开始抱怨的傻大个去，一刀下去，那人还在喋喋不休，温热的血已经从他的脖颈里喷洒了出来。 艾伦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形同鬼魅的男人，想不通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快的速度。 不过他不愧是要价昂贵的国际雇佣兵，除了骂骂咧咧外，显然是有些真本事，他在看到何信的那一刻，立刻摸出消音手枪朝着何信射击。 可惜何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割破杰克喉咙的那一刻，踢了杰克一脚，在艾伦下意识扶杰克时，手里的匕首直取艾伦面门。 艾伦第一枪打空了，第二枪还没打出就被何信狠狠划了一刀，所幸他伸手挡了一下，胳膊立刻皮开肉绽，血流成河，可以想见这一刀若是在脖子上，他只怕已经和杰克一样是个死鬼了。 他意识到这么近的距离里，对方又反应敏捷，身手灵活，手枪根本来不及瞄准，立刻把手枪插回腰间，同时拔出了插在靴子里的军刀。 与此同时，剩下两个打盹的同伴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瞌睡吓得魂飞魄散，立刻一起朝何信冲过来，艾伦和何信打的难舍难分，本以为他们插入后能够立刻结束战斗，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华国男人五马分尸，没想到这华国男人为人奸诈，身手灵活，更兼之力大无穷，明明看着弱不禁风，一拳一腿居然都夹杂着巨大的力量。 更何况他们被杰克的死震了心神，看这个出手干脆利落的华国男人难免有所忌讳，害怕他手里的刀什么时候就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所以束手束脚，哪怕他们一对三，一时居然也没有占到上风，但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何信也受了不少伤。 何信的刀耍的虎虎生风，仿佛示威一般专门几次从艾伦脖颈处划过，艾伦气的跳脚，却又一时奈何不得他，只得更加小心护着自己娇弱的脖子。 何信一脚把背后的一个黑人壮汉踢得倒退几步，同时手里的刀又向艾伦刺去，艾伦下意识护住了自己脖子。 何信看到他的东西，漫不经心的一笑，映衬着脸上的血色，冰冷无情。 艾伦心里一凉，立刻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惜已经晚了，何信的刀已经毫不留情的穿过了他的太阳穴。 第65章 六十五犯我中华者 与此同时，何信一拐顶在了身后那个红毛大个子的肺部，反手就是一刀，他的匕首还插在艾伦的太阳穴上，也不知是从那里摸出了另一把军刀。 他的速度太快，出刀甚至仿佛留下了残影，红毛抬起胳膊挡了一下，顿时被划了道血口，他骂了句脏话，这才看清何信手里是艾伦的刀。 右边那人被杰克和艾伦的相继丧命刺激到了，眼看红毛也危在旦夕，意识到在这么下去大家都得死，再也不管和何信纠缠在一起的红毛同伴，拔出枪就对着何信方向一阵扫射。 何信躲了两发子弹意识到不好，可是没办法，背后的红毛还死死缠着他，一个分心就是死，眼看着避无可避，何信猛地朝着红毛扑去，怎么着也不能亏。 谁知在何信刺中红毛的同时，右边执枪那人居然也砰的一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何信再不拖延，一个后旋踢，与此同时，在树上借力，趁着红毛分心的刹那，军刀划过了他的颈部动脉，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把他当做掩体，朝着右边空荡荡的林子质问道，“什么人？”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从树后现身，何信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影子，这人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这么有限的可视环境下完成了这么精准的射击。 何信暗自心惊，与此同时联系先前杰克几人的对话，心里对来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他把红毛的尸体轻轻放到一边，朝着那人走去，走到近前，才看清面前这人，穿着迷彩服，脸上有几道油彩，一看画的人就不怎么熟练，歪歪扭扭的，不过哪怕这样也不能影响他分毫的威信。 何信和他拥抱了一下，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直到此时，才算是得到片刻放松，“兄弟，辛苦了。”他早先猜测会是自己人，但怎么也没想到苏援居然亲自来了。 苏援早就知道有人坠在他们身后，趁着天黑，安置好程灯他们后打算过来先下手为强，没想到远远听到打斗声，飞速赶来就看到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要是晚一点，那人的子弹就打到何信胸膛里去了。 苏援也拍了拍何信肩膀，不是不后怕，不是不担忧，只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实在无需多言。 两人汇合后，苏援一边听着何信简单的说着目前的情况，一边带着何信往程灯他们停留的地方赶。 “我的人在潜伏踪迹时打探到丛林里有‘黑蜘蛛’的痕迹，我早料到苏雅琴会给我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招，可当时情况危急，来不及多加考虑，我没想到那毒枭居然带了A4，我们虽然彻底剿灭了他们，但我的人也损失殆尽，杀了最后两个人后，我故意露出踪迹，让苏雅琴的人抓住了我……” 苏援皱起眉头，“居然有A4入境了，据说拥有这种新型武器可以以一敌十，没想到你是第一个与它交手的……” 何信想起牺牲的战友们，叹了口气，“确实厉害，不过犯我中华者……” 两人对视一眼，“虽险必诛！”说罢相视一笑。 何信道，“苏雅琴答应给我一份名单，用以交换我的庇佑。” 苏援嘲讽道，“狗咬狗，不过如此了，可笑他们自己深陷泥潭，便以为别人会和他们沆瀣一气。”可正是这藏在自己人中的恶狗，十几年来，作恶多端，实在让人咬牙切齿。 何信只有一点想不通，“只是不知苏雅琴为何会……”他想了一下措辞，“仿佛她很信任，我绝不会食言而肥。” 苏援神秘一笑，“她自然是自以为有所依仗……” 何信心头一跳，刚想再问，一人已经迎了过来，压着声音喊了声，“苏苏！这儿！” 苏援看见来人，虽是无语的语气，但表情柔和已经下来，满身戾气消失无踪，“说了我的代号是毒刺。” 程灯不在乎的撇撇嘴，“苏苏快过来，我给你治治你的焚寂煞气！” 何信受到两百点狗粮暴击，看着他俩这样，再想想失忆后态度喜怒无常的马钰，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次回去面对的，又是个什么样的爱人，离开前好不容易破冰，可别出来一趟功亏一篑。 程灯这才看到了苏援身后的何信，惊喜道，“小盒子！！！！” 何信：“……”这又是什么接头暗号？ 苏援：“……”这下心里平衡多了。 这次随苏援来的还有三十个特种兵，分两批跟在后面，三人聊了几句，便开始商量作战计划。 苏援看了看何信的脸色，“还挺得住吗？趁现在杀回去的话，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何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时间越长，她的防备会越重。” 苏援和何信狼狈为奸多年，很多看法相似，很快就商量好作战计划，苏援把人聚到一起，由何信带队，像“毒蜘蛛”的老巢杀去。 何信轻车熟路，顺着来时的路，几乎没怎么迟疑的走了回去，对别人来说蒙住眼睛不可能记得住原始丛林里的路，不过对何信这样方向感奇好，记忆力绝佳的人来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苏援看着远处的驻营地，摸了摸程灯的头，对身后的特种兵使了个眼色，众人悄无声息的摸近，谁知道刚靠近，似乎立刻触动了什么警报，鸣笛声顿时响了起来，声音刺耳万分。 苏援和程灯面面相觑。 过了片刻，苏雅琴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何队长，早知道不能小看你……怎么，难道你不关心人质的死活了吗？” 何信早已经从另一条路摸了进去，此时已经藏身在了苏雅琴的阵营中，听着苏雅琴对着外面喊话觉得有点好笑，知道苏援是故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自己创造条件，减轻压力。 苏援模仿何信的声音很像，何信听到他说，“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在门口就和苏小姐打招呼了吗？” 苏雅琴冷笑一声，“是嘛？如此说来，我倒是该赞何队长一声绅士风度了？” 苏援毫不客气，“苏小姐明白就好。” 第66章 六十六成功解救马先生 何信一边听着苏援和苏雅琴打机锋，一边趁着他吸引了注意力飞快地四处查探着，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摸到了苏雅琴关人的地方，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应该就是这儿了！ 何信四处看了看，捡了个石子儿在手里捏着，然后从背后过去，摸到了房顶上，何信趴在房顶上，侧着手从右边扔出石子儿。 “Who？”一个人立刻转身，举枪对着右边，警惕的架着枪，另一个人也在他背后一同察看。 何信轻巧的从左边跳了下来，冷笑了一声，拍了下后面那人的肩膀，“Hi？” 那人惊恐的转身，却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死不瞑目的震惊眼神。 何信把他转了个面，让他和前面那人来了个贴面舞，然后在前面那人枪口调转过来之前，飞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对他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刀结果了他。 何信摸了半天才从一个死鬼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把那两个人靠着墙放好，看了着手里的一把钥匙，再看看门上的锁，何信确定了，没有一把是对的。 无语片刻，何信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根铁丝，说来好笑，当民警的那一年，何信就这一手撬锁功夫练到了家。 外面苏援还在溜苏雅琴，何信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苏援拖不了太久。 苏援模仿何信，不光声音像，语气都一模一样，何信自己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苏小姐，要是你自己投降，看在你给出的那份名单上，我还可以帮你申请无期徒刑。” 苏雅琴听着外面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声音，知道这是对方在向她示威，“客气了！真没想到何队长是这样言而无信之人，算我看错了人。” 苏援为了拖延时间，已经开始信口胡说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这是在渡你，生前赎了罪，免得下十八层地狱。” “怎么？何队长是下定主意要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了？别忘了我这儿还有这位客人呢？” 苏雅琴冷笑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何信听到她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说，“说起来这位客人，他可是自愿来我儿的呢！何队长要是就这么不管他死活，只怕要让佳人寒心吧？” 何信一愣，电光火石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与此同时，只听见锁叮的一声，开了。 何信一把推开了门，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借着门遮掩身形，飞快地往屋里看了几眼。 面前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衬衫牛仔裤，似乎是在地上打过滚，整个人狼狈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很大，眼神却很凶，鼻子很挺，似乎瘦了许多，下巴尖尖的，一脸随时要踢桌子的不耐烦，却在门开的一瞬间露出了笑容。 看到面前这人的时候，何信还以为自己是太想念某个滚蛋产生了幻觉，一下愣住了。 可面前这人怎么也不像每次幻觉里的乖巧可爱，虽然被绑在椅子上，光露在外面的脸上就有好几道伤口，可气势却一点不输，他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喊道，“愣着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何信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甚至有点怀疑苏雅琴是不是给他注射了什么致幻剂之类的东西，他下意识听他的话给他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 只见这个猖狂的幻觉居然一点不怕见光死，他似乎十分兴奋，手脚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猛地朝何信扑过来。 何信以为他要攻击自己，下意识抬手格挡，可看着这人的脸，却下意识把军刀的刀锋朝向了自己。 谁知道这人一点不走寻常路，他避开何信挡他的手臂，一下子蹦到了何信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眉开眼笑道，“何信哥哥，我等你很久了！” 真是喜怒无常，何信愣愣的想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喜欢上了这么个东西。何信早已经认命了。 直到把温热的身体搂进怀里，被他不由分说的堵住了嘴的这一刻，何信才真切的反应过来，这是真的，面前这个马钰，是真的。 何信把他推开一点，难得对马钰有些脾气，气急败坏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马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朝外张望了一下，“我听到你的声音——是苏援吧？”然后紧紧握着何信的手道，“咱们快走吧！边走边说！” 何信拿他没办法，狠狠揉了揉他毛躁的后脑勺，反手握紧他，“跟我走。”却在转身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毕生所求，不过握住这人的手。 马钰虽然身手不如何信这种专业的，但也十分灵活，两人躲躲藏藏，竟也没被人发现。 眼看着就要溜出“毒蜘蛛”的营地，突然两个人迎面走了过来。何信迅速带着马钰藏在了一棵树后，那两人却依旧直直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马钰扭头一看，顿时呼吸一紧，只见背后竟也有一人朝这边走来，而且多半已经发现了自己和何信。 何信右手握紧军刀，右手轻轻捏了捏马钰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在这样两军对垒的紧张时刻，听着背后那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何信突然认出了他是谁——带着他走出去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何信想到自己能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回来，不知是否自己多心，他总怀疑与这人刻意指路有关系。千钧一发之际，何信做了决定。 两边的人距离都他们越来越近，眼看前面那两人就要走到何信他们藏身的树这儿附近，背后那人突然用英语问了句，“你们去哪儿？” 前面那两人立刻有些紧张的站好，可见这人在“毒蜘蛛”里是有些地位的，“小姐不放心，命我们去看守人质。” 马钰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何信，被他身上的从容不迫感染，竟也不怎么紧张，或者说只要和何信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面前那两人虽然止住了脚步，后面那嗓音粗哑的人却还在朝这边走，马钰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第67章 六十七哭的我心都碎了 眼看就要走到他们身旁，马钰的刀已经出鞘，何信悄无声息的拉住了马钰。 那男人又朝前走了两步，四目相对。马钰的呼吸都停顿了。 那人却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般，对前面两人道，“我已经派人去了，你们回去吧。”在走过他们时，马钰看到他的手无声的挥了挥，示意他们快走。 马钰扭头，用眼神示意何信，“自己人？” 何信摇头不语，趁着那人吸引了注意力，带着马钰立刻撤离了这里。 听到脚步声，马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几杆枪抵住了脑袋，他赶紧压低声音说了句，“自己人！” 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华国最顶级的力量，他和何信从敌人的包围圈中出来都未被发现，如今不过刚听见脚步声，甚至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已经被俘虏了。 何信无语的抵开枪口，“反应太慢，要是我有心杀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那群特种兵羞愧的低下了头，只有个别偷偷的抬眼打量面前这传说中的华国单兵作战巅峰选手。 马钰：“……” 看到何信和马钰回来，程灯提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他抱了抱马钰，难得感性，“辛苦了。” 苏援看到他们回来，也不再和苏雅琴纠缠，关了手里喊话的喇叭，“还好？” 何信挑眉一笑，“当然。”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狠劲，“是时候过把瘾了。” 马钰和程灯也对视了一眼，眼中热血沸腾，早在何信踏上南下的飞机的那一刻，这一天就注定到来。 华国境内，绝不允许任何除了国有的武装力量存在。 作战部署早就安排妥当，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何信交给马钰一把枪，“跟紧我！” 三十四人，再无任何迟疑犹豫，苏援一声令下，直接和对手贴脸正面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无任何意义。 苏雅琴还未反应过来，她身边一人已经被一枪毙命，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说打就打，并且毫不留余地，偏偏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一时居然只能被动挨打。 “好你个何信！”苏雅琴咬碎一口银牙，一边狼狈逃窜，一边低声命令道，“去把人质给我处理了！” 何信一枪解决了一个狙击手，回头拉了马钰一把，他毫无作战的紧张感，还有闲暇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忘了和我说？” 他本意是问马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马钰却以为他已经发现自己恢复记忆了，一时表情有些复杂难言。 何信没想到这个问题还会让他这么纠结，挑眉一笑，“怎么？还要保密？” 马钰自顾自纠结了一会儿，没见到人之前，他觉得喉头哽了千言万语，从幼时到如今，从过去到未来，他有太多太多话相对面前这个男人说。 他想说，何信，对不起，我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忘了你。 他想说，何信，谢谢你，若不是你从不曾放弃，若不是你始终坚定的等在原地。 他想说，何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哪怕你烦了我，厌了我，不再爱我，推开我，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可真的面对面了，马钰却发现自己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残忍，才舍得一而再的伤害这个男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幸运，才会让这个男人十年如一日的不离不弃。 何信看马钰不说话以为他真的不愿说，无奈的摸了摸他的眼角，“好了！保密就保密吧！我不问了就是了！” 马钰直愣愣的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他有很多年不曾流过眼泪，可面前这个男人的一字一句都足以让他痛彻心扉，替何信心痛，心疼，心如刀绞。 何信一下就慌了神，这个在刀山火海里谈笑自若，这个在孤身作战时以一敌百，这个从军几年当了几年军营神话，这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面对爱人的泪水时，是那么不知所措。 他手忙脚乱的给马钰擦着眼泪，“怎，怎么了？伤口疼了？”马钰虽然身上只有一些小小的擦伤，也让何信心疼不已。 马钰摇头，眼泪依旧掉个不停。 这时苏援刚好从他们身边经过，一枪解决了一个悄悄靠近他们的敌人，又顺手往碉楼上扔了个炸弹，他本想骂这仿佛丢了魂的俩人一句还要不要命了，却看到了马钰的满脸泪水，再加上局势实在是朝他们这边一边倒，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走了。 何信慌得不行，甚至连有人靠近都没感觉到，他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勉强分出一丝心神警惕四周，一边赶紧哄道，“我说什么不该说的了？都是我不好！宝贝儿，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他手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才小心翼翼的给马钰擦眼泪，马钰虽然一直有些少爷脾气，看似暴躁迟钝，实际敏感别扭，但也从没这样哭过，更别提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连好几个人相继听到声音过来查看，从身边走过都没有止住了。 马钰眼泪流的凶，却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眼巴巴的瞅着何信，他的寸头再加上凶狠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受了委屈，反而有几分咬牙切齿。不过何信却让他瞅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得把那个欺负了他的宝贝儿的人滴溜出来鞭尸。 “别哭，别哭了！哎呦！宝贝儿，到底是怎么了啊？” 何信人长的秀气，身材却高大健朗，爷们气十足，马钰更是连长相都是十成十的纯爷们，本不会让人多想的，可是这会儿他俩一个哭一个轻声细语的哄的，再愚钝也知道他俩怎么回事了，好几个特种兵已经被秀的一脸麻木，生无可恋了。 马钰瞪了何信一眼，骂道，“王八蛋！” 何信毫无原则的点头肯定道，“对对对！我是王八蛋！” 马钰更委屈了，心疼的要死，怒道，“不许骂！” 何信立刻改口，“我错了，我错了！宝贝儿，不哭了！” 马钰看着何信，就这么带着眼泪笑起来。 从催眠醒来那天起，马钰早已决定，何信，便是他的往后余生。他这人护短，所以不许骂，哪怕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第68章 六十八土味情话大结局 不过半个多小时，战斗便已经全部结束了，我方只有三个人受了些轻伤，敌人死了二十三个，重伤八个，被俘七个。 苏雅琴差点从密道逃跑，结果不知被谁敲晕扔了回来。 何信瞬间想到那个声音粗哑的男人，结果果然不见他的踪影，何信心里有数，但什么也没多说。 背对着漫天爆炸的火光，四人相视一笑，这一切，结束了！ 回到Y市，把后续所有事儿都扔给苏援处理，何信难得不讲义气带着马钰偷偷溜了。 不过半月，便见了报。 苏雅琴的一份名单，牵扯出了一批人马，苏援顺藤摸瓜，根据多年来掌握的消息，从西南的y市和c市直指h市，二十三人落马，牵连甚广。可有苏援和何信这两尊大佛堵着，背后苏家和何家的全力支持，谁也不敢再无畏挣扎。 苏援比谁都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虽然手腕强硬，不留余地，却也没有完全赶尽杀绝，除了情节恶劣的，多半是酌情处理。 至此，这些牵扯数十年的陈年往事，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 何信牵着马钰的手，在一所高中门口逛了几圈。初春的天，两人都只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像两个大学生似的。 “真的能进去？” 马钰肯定的点头，“我记得学校后墙有个洞，肯定可以钻进去。” 何信无语，“那是狗洞吧？还不如直接翻墙！” 马钰对他翻了个白眼，“墙上有电网啊！” 何信决不妥协，“我宁愿被电死也不会钻狗洞的！” 两人正幼稚的吵架，一个穿制服的老头打量他们几眼，迟疑的走了过来，“你是小马吧？” 马钰一看是门卫，顿时怂了，他高中时经常被这门卫叔叔苦口婆心的教育，偏偏平时横的要死的马哥，又生不起来这一片好心的老爷子的气，天长日久就有点怕他。 “是……是我。” 门卫叔叔突然笑了起来，“小马回来啦！还是这么俊！我一眼就认出来啦！那时候就数你爱翻墙，你看这电网，就是你走的那年才加的！” 已经不小了并翻墙未遂的小马尴尬的笑笑，“叔，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好吧？” 老头子笑笑，“好得很勒！你们想起去看看吧？快去吧！现在学生放假了，进去转转不耽误事儿！” 马钰点头，看了看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和面前经年不见的老熟人，为了证明些什么似的，莫名其妙的就想问问，“叔，”他把何信往前扯了两步，“你认识他吗？” 门卫叔叔年纪大了，他眯着眼看了何信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回答，“是小何警官吗？我瞧着有点像，那时候连天来找你，一来就一群小姑娘围住喽！” 马钰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兴奋道，“是他！就是他！”一边牵着何信飞快地跑进学校，一边回头喊到，“谢谢你！叔！” 你瞧，不止我们记得，你瞧，真的都发生过。 两人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然后并肩坐在操场的主席台上，马钰把头靠在何信肩膀上，玩着他的手指，满三十的人了，一点不嫌自己幼稚。 何信摸了摸马钰的头发，“怎么，累啦？” 马钰摇摇头，他这几天吹了冷风有点受寒，下意识吸了吸鼻子。 何信立刻警惕的扭头看他，自从上次马钰哭了一鼻子之后，彻底把何信吓住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谨慎的不行，晚上马钰呼吸重了都疑心他在偷偷掉眼泪。 马钰看着面前的教学楼，指着三楼的一间问何信，“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就在那个教室，”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何信笑道，“每节课下课了我都会在走廊里往下看，看你有没有来找我。” 何信以前总不愿意提起这段早夭的却难以忘怀的初恋，哪怕从始至终都是和这个人，可现在提起来，却只有满满的幸福，他偏头看着将落未落的太阳，“是啊，我总想着要和你保持距离，可想着想着就跑来找你了。” 对于你，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管不住自己，不分时间，天气。 马钰想笑，又有点想哭，可实在不敢在让何信看到他哭了，于是他便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让自己每一天都很快乐！”他幻想着自己是超人，比了个变身的姿势，“加油！” 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何信总是跟不上他的思路，不过两人都不介意，一个在闹，一个在笑，没有比这一刻更美好的时候了。 马钰侧头，突然发现何信的视线一直都盯着他看，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何信的脸在夕阳的映衬下，美好的触目惊心。 他突然定住了，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似曾相识的一幕。 于是莞尔一笑道，“何先生，我有一个人生建议会让你受益一生哦！” 何信看着马钰突然正经起来了，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说，正色道，“愿闻其详。” 马钰看着何信，一字一顿道，“这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从十七岁时初见，你就不好好走路撞进了我心里，数十年来，跌跌撞撞，却仿佛在我心里迷了路，从未出去。 十七岁时，你容忍我的幼稚，我的小心机；二十三岁时，你照顾我的心情，照顾我的坏脾气；二十七岁时，你接受我的冷漠，接受我的不可理喻。 何信，喜欢我是件麻烦的事情，你偏偏要自找麻烦，那么往后余生，我只希望，全部都是你。 何信一只手捏着马钰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马钰眼里闪着夕阳的余韵，美好的不可思议。 他暗暗发誓，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忘了你，于万千人之中我也能一眼便认出你，因为别人走在路上，而你，走在我的心上。 假期执勤的老师，远远看到两个人影坐在主席台上，一走近才看到他们居然在没羞没躁的接吻，老师把自己整了个面红耳赤，只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大吼一声，“哪个班的？！” 何信睁开眼，意识到不好，一把拉上马钰，“快跑！” 那老师立刻狂追不舍，大喊一声，“往哪里跑？！” 马钰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突然大笑道，“民政局，不见不散！” 第69章 番外：不负好春光 “唔……出……出去……我要……来不及了……嗯……停……别弄那儿……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进屋里，马小弟就被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了。它感觉有些像它的蠢货主人，却又和平时不太一样，仿佛是掐着嗓子在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还伴随着奇奇怪怪的叫声和哼哼声。 马小弟打了几个哈欠，使劲伸了几个懒腰，从窝里爬了出来，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它昨晚已经忍受了这声音大半夜了，今天一早居然又开始了！马小弟觉得是它平时太温和了，才让这些愚蠢的人类如此不把它当一回事，它必需给它的蠢货主人一点颜色瞧瞧了。 马小弟来这个新家已经半个多月了，家里加上它一共只有两个活物，它和它的蠢货主人。 它知道这家里应该还有另一个人的，因为它常看到主人房间的照片，里头是两个男人，除了主人外，还有另一个比主人更高的男人，主人常常盯着另一个男人发呆。 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它似乎看到一个个子挺高的男人跟着它的主人进来了，只是那个男人和它的蠢货主人搂搂抱抱的，它也没有看清是不是照片上的另一个男人。 两人一进屋就一直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传过来，中间好几次它听着它那蠢货主人忽然拔高的仿佛难以忍受的叫声，和后来似乎极痛苦的喘气声，要不是一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它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人谋财害命了。 昨晚是它太困了才没有去一探究竟，现在一定要去弄个明白。马小弟已经接近了主卧的门，它凝神听了一阵，果然是它那蠢货主人在说话，好像断断续续在骂人，马小弟稍微松了口气。 “你丫有……有完没完，一整晚了……嗯……你小心精……唔……”主人的声音中气不足，仿佛说了上句就没下句，果然说着说着突兀的停了。 “这么久没见，我做梦都在干你。”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只是微有些喘。 “你妹！你是去接受……审问调查……嗯……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慢点……你别脑子一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轻……轻点……啊……别……别碰那儿……” 马小弟听着它那蠢货主人变了调的声音，还有床发出的吱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以为他们在做什么游戏，马小弟把门推开了一点，往里头看了一眼。 那男人压着它的蠢货主人躺在床上，不停的动着，他每动一下，它的蠢货主人就会哼哼一声，马小弟疑惑的睁圆了眼睛，这是在做什么？ 那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是啊，不该交代的我可全都和组织交代了，包括梦里怎么梦见你，还有怎么……”后面还有句压低了声音，马小弟没听见。 主人似乎生气了，用像它上次踢到了花瓶一样的语气骂道，“日你大爷，你他妈要不要脸了……”细听又有点不同，好像不是真的生气。马小弟皱眉，人类的世界真复杂。 那男人不甚在意，“要你就行，要脸干嘛？准备好和我回家见领导吧！” 主人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难为情，“你他妈怎么说的啊？” 那男人似乎凑在主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后面的声音突兀的消失了，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阵唇舌交缠的黏腻的水声。那男人猛地动了一阵，主人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嘴里也发出各种意味不明的哼哼声。好一会，那男人才停下来，压在主人的身上盯着他看。 马小弟想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它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探头探脑的走了进去。 何信随意的扭头，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黑猫在门口蹲着，不知道已经蹲了多久了。 “哪儿来的猫？” 马钰推了何信一把，可他被折腾了一整夜，一丝力气也没有了，推人的手刚摸到人就动不了了，仿佛故意在何信胸肌上摸了一下似的，怎么看怎么像故意占人便宜。 “别人……嗯……别人送的……”何信没抽出去，又坏心眼的动了两下，马钰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半睁着眼，勉强咬着唇才没有泄露更多声音。 “谁送的？”他这才走半个多月，家里竟然多出来一只雄性生物，何信突然有了一丝危机感，盯着何信的眼睛，某个东西也一直蠢蠢欲动的拷问。 要是在平时马钰一定有基本的戒心，可现在他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脑袋已经不太清醒了，咬词不清的含糊道，“就是……嗯……徐……徐朗送……” “在我床上，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何信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看着身下还不知死活挣扎着要把话说完的人，“呵，宝贝儿，”何信摸了摸马钰的眼角，“今天你怕是去不了同学会了。” 马钰被弄的有点神志不清了，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感觉体内某个东西又变大了些，顶着他头在床头磕了几下都没什么反应。 “又……还来？”马钰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他只想把自己缩起来，可某个坏心眼的男人掰着他的双腿折叠着压着一起，手也被他拉起来环在他的脖颈上。 马钰闭着眼，无力的偏头承受着，只感觉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他磕在床上的头顶上，马钰心里一动，想睁眼看看何信，可他突然被翻了个身，坐在了何信身上，随之而来的又一阵猛烈冲击让他又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彻底昏过去前，马钰只来得及想，希望下次醒来时，这个不知节制的人已经停了。 马小弟看着他的蠢货主人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害死了，马小弟叫了一声，对床上的男人怒目而视。 谁知道那男人挑了挑眉，就那么搂着他的主人站了起来，一起朝它走过来，它的蠢货主人鼻子里似乎哼哼了两声，马小弟有点放心了，人还没死。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仿佛连体婴似的两人，马小弟有点虚，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那男人轻轻一脚把马小弟踢出了门外，看着差点砸到它鼻尖的门，马小弟听到那个强大又邪恶的男人笑了下，“非礼勿视啊，小东西。” 马小弟默默的转身下楼，算了，还是不管这些愚蠢的人类了吧，春天已经来了，猫爷伸了个懒腰走进了耀眼的阳光里。 第70章 番外：青春难再得 马钰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两眼，屋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转身看他。 被十几道视线锁定，马钰顿时有点后悔了，应该听何信的，这高中同学会实在是…… 虽说他找回了所有记忆，面前这些脸在他的记忆里或多或少都占据着某个地方，但实在是相隔甚久，他高中时直接出国了，这些年也不曾和这些老同学们联系过，也不知道这次同学会怎么通知到他的。 马钰收到那个邀请的时候一度以为是诈骗，何信随手帮忙查了下，号码是邓飞的，马钰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还真的来了。 邓飞看着门口的男人，他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依旧很短，寸头让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凶，细看会发现他五官长得很好，眼睛很深邃漂亮，眉毛有几分锋利，鼻子挺直，薄唇微微抿着，打量屋里的目光带着三分不耐。 “马……马哥？”除了略微成熟了些，马钰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邓飞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心里感慨不已，神情有些复杂的迎了出去。 马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有点愣神，他听着声音隐隐约约知道这是谁却不敢认。 那人看他不说话，急了，“我是邓飞啊！马哥你不认识我啦？” 马钰默默的看着至少膨胀了两倍的邓飞，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他才找回记忆那些时候，总觉得高中的时光历历在目，那一切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而这十年的时光，何信好像被时光定格了，所以马钰也不由的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十年不过弹指一瞬。 突然看到和他记忆里仿佛变了个人的邓飞，马钰实在有点别扭，他点了点头，停止胡思乱想，把思路拨回了眼前的同学会上。 “是我，”马钰带上门对着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邓飞连忙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意，一边领着人往里走一边和马钰说，“我们也才到！还以为你不来了，你人能到就行！大家都挺想你的！” 马钰在邓飞旁边坐下来，大家纷纷和他寒暄了几句，马钰发现有几个好像高中时候完全没说过话，这会居然也都很善谈了。 “马哥现在在做什么？”邓飞给马钰倒酒。 马钰也没推辞，早就知道来这儿会喝酒所以随身携带了司机在楼下等他，“自己开了家咖啡店。” 邓飞点头，“那挺好的！当初我们就说，你以后肯定是自己当老板的哈哈哈……” 马钰“嗯”了声，问道，“你现在是在h市？”他看着膨胀的邓飞总是有些别扭，好一会才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这就是他高中那个跟前跟后的小弟了！ 邓飞性格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很爽朗的样子，也喜欢笑，“是啊，在这边开了家公司。” 一个马钰看着听陌生的女孩叫邓飞，“你别只和马屿聊啊，和我们也说几句呗！” 邓飞看了看依旧帅气逼人的马钰，又看了看那女孩，笑着打趣道，“聊什么？聊你当年暗恋马哥那事儿？” 那女孩似乎有点害羞，看了马钰一眼，脸微微红了，笑骂了邓飞一句什么。 马钰有点愣神，他又仔细看了眼那女孩，人倒是认出来了，只不过暗恋他，马钰是一点都不知道…… 大家纷纷起哄，让那个女孩现在告白。马钰有点尴尬，张嘴想说什么，那女孩却已经先说话了，她举起手，露出了手上的戒指。 “来不及啦！”她笑的美丽大方，神情却略微有些落寞，“老娘我已经嫁啦！” 大家哄笑几句，感叹一会就换了话题。你在哪儿工作，我对象怎么样，买房贷了多少款，小孩在哪里上学，甚至工资要交多少税，酒酣耳热，这些话题大家说起来都挺热情，有几个说的激动的甚至口沫横飞。 邓飞和马钰碰了碰杯，叫了马钰一声，“马哥……”却没有继续说什么。 马钰扭头看他，邓飞显然有点喝多了，脸有点红，笑容飘渺，目光也开始发虚，他看着马钰，笑了声，“马哥！我就服你！从小就服你！” 马钰挑眉看他。 邓飞哈哈大笑，“马哥！你没发现吗？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们！哈哈哈……” 椰梨子 。。。。。。 马钰看着他们，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的班花如今脸上有了油盐酱醋带来的疲惫和皱纹，曾经张扬肆意的男孩在一日日觥筹交错里开始发福，曾经不起眼的丑小鸭如今换上高跟鞋成了气质女王，曾经矮穷挫的男生因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连说话声音都变大了不少……但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吐槽，抱怨，计较，怀念，甚至是炫耀，攀比……一切都是自然而世俗的，只有马钰，一言不发，格格不入。 “我们都是俗人！都会被生活打磨！”邓飞看着马钰，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他的目光赤忱而明亮的注视着马钰，“你不一样！你他妈永远都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马钰一时居然说不上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一场同学会，大家吃吃喝喝感觉感叹完了前半生，也畅想完了后半辈子，还有好几个交换了名片约定合作，也有家里有点本事的被拜托了不少事，只有马钰没有。 按理说大家看马钰气场穿着就知道和他套近乎的好处，却没有一个人这么做。马钰自己尚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临走时邓飞拍了拍马钰的肩膀感慨了一句。 “马哥，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青春。”哪怕人都活在世俗里，也没有人愿意拿着世俗去玷污自己的青春。 马钰和同学们告别，走向等在对面的何信，何信穿着皮衣，身高腿长，插着兜站在对面冲他笑，简直帅爆了。 “结束了？”何信把围巾给马钰戴上，自然的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马钰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心想邓飞说的不对，他不是他们的青春，他只是何信一个人的青春，从头到尾，从一而终。 何信看他这样子有点好笑，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了？” 马钰露齿一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