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学神》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国民学神 作者：是孜然i 文案： 校霸型学神×学渣型学霸 宁柚从来都没有在排名表上排到过第二名，但是自从他转学之后，就一直被祝苍竹压在下面。 宁柚:下次考试我肯定是第一名！ 祝苍竹:谁第二谁叫对方爸爸。 成绩出来后，宁柚:……papa 后来，祝苍竹把人拉到小角落里壁咚。 祝苍竹:我下次考试让你，你回宿舍给我咬一咬。 宁柚:老子是这种肤浅的人吗？……艹，我还真是！ 你如微风，却偏引山洪。 余生还长，幸好有你和我一起对抗风浪。 *校园系列的第一本，学神伪校霸攻vs学霸伪学渣受。 （有没有二三四本我也不知道） *人物无原型，部分事件根据现实改编。 *部分地名架空，教育制度私设。 *偏现实向，多甜少虐，主要为了学习（doge） 第1章 有事吗？ “要好好听老师的话，有什么事情就爸爸打电话，钱不够用了就说我打进你的卡里……” 宁柚掐断了微信语音通话，跟着主任走到了三楼最端头的班级外。 “这里就是高二1班了，跟班上的同学要友好相处，又不懂的学不会地就积极地问老师……” 这人唠叨起来跟老宁一样，宁柚嘟囔了一句，从教导处主任身后走进了前门。 川海一中的高二生刚刚经历过一次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的分班考试，现在坐在1班的都是排名全年级前50的人。一个个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喊了一句“孔乙己来了”，班上的人立马端端正正地坐直了，目不斜视地盯着书桌上的书。 教导处主任叫孔集，平时酷爱站在教授后门的窗户边抓上课开小差的人，抓到一个就要拉去办公室教育半天。 “行了，样子做做就得了。”孔集早把这些人的反应看进了眼里，忙从门口走上讲台，生怕宁柚直接自己走下去找个位置坐下了。 “这位是从永海附中转过来的宁柚同学，以后就要跟你们一起上课一起学习了。”孔集介绍完宁柚还不忘再鞭策一把下面的人。 “说好了尖子1班2班都是50个人，既然宁柚进了你们班，你们现在就是51个人了。也就是说下次考试，不管怎么样都有人要掉到其他班去。” 下面的人顿时一阵哀嚎，看着宁柚的视线都带了点火热。宁柚一口气噎在胸口处，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您都说要我们友好相处还给我来这么一出？ 孔集看了一圈教室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最后只能食指一指，把宁柚安排在了靠窗的唯一一个空位上。 “大家继续自习，好好学习别到时候被挤下去了。” 教室里的懒散气息顿时就没了，孔集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任宁柚一个人穿过长长的过道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靠过道的一侧坐着的人仿佛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知道宁柚伸出手指在他的书桌上敲了敲，他才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宁柚一眼。 他抬头的角度不算大，所以看宁柚的时候眼珠往上看了看露出大部分眼白。略微下垂的桃花眼显得他格外的凶神恶煞，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毛露出一小截眉骨处的伤口。 “有事吗？” 偏冷的音调在教室靠后的位置响起，不少人都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但是没人敢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 这人一看就是根本没有听刚才孔集说了什么，宁柚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 “孔乙……孔主任让我坐这里。” 这人又眯着眼睛看了宁柚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刚刚转过来的新生。重新低下头去，脚勾着椅子的横杠处往前挪了挪，后背处就空出一大块地方来。 宁柚看着那人紧贴书桌的身体以及挺着的脊背，确定了他是要自己从他身后挤进去。 有些无奈地把手里的包扔进了里面的座位，宁柚垫着脚尽量不接触到那人的后背从那一方小地方中挤了进 第2章 祝苍竹 宁柚还没完全挤过去，这人就跟火烧屁股一样往后靠，少年人带着温度的后背跟宁柚前面的某个东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宁柚等着那人的后背小声地在心里骂娘。 身边人写字的手抖了抖，脸上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好像后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坐在宁柚前面的是一个身形宽厚的男生，留着一个寸头。转过脸来朝着宁柚就笑，宁柚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抬手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宁柚是吧？我叫沈唯，我们祝哥从来没跟人坐过同桌你别嫌弃他啊。”沈唯说着还朝着他口中的祝哥挤了挤眼睛。 可惜他祝哥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开始做手里的题目，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看起来智商就不太高的人。 沈唯被人冷落了也生气，又转过头去跟宁柚说话。 少年处于变声器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宁柚听着听着就有点想睡觉。 想起沈唯刚才叫过的那个名字，宁柚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身边的同桌很眼熟了。 祝苍竹——川海市的明星学霸，别人当学霸最多就上上学校里的荣誉墙，而他当学霸上了川海市的电视台跟报纸。 年仅12岁的祝苍竹因为越级参加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取得了一等奖，被电视台拉去做了一次采访。虽然一向话少的祝苍竹在采访中基本上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还是不妨碍记者媒体把他写打天花乱坠，直接打造成年了国民学神小帅哥。 本来这种东西大家也不会记得太久，而宁柚记得的原因就是那一届的物理竞赛他因为生病原因没有去参加。自从知道一个初中生拿到了一等奖的时候，宁柚的父亲就没少在他他耳边念叨。说什么我们家柚子去的话，肯定也是一等奖。 . 从那之后，宁柚还不知道祝苍竹长什么样子，就先记住了这个名字。 好死不死，祝苍竹就在川海一中。又好死不死，祝苍竹就是他的同桌。 宁柚走神走得太明显了，就连沉溺于自说自话的沈唯都发现了。敲了敲宁柚的桌子，把人的思绪又给拉回来了。 “所以，你要好好看看书。我们每学期都是走班制，全校前50名才能够在1班待着。往后50名得去2班，再往后就直接调到普通班级了。”沈唯有点担心宁柚的成绩。 川海一中是出了名的上课难改试卷严，老师恨不得把一个题拆成100个步骤来扣分。宁柚从外省转过来，还是一个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学校。 其实孔集的那番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听进去的。能够进川海一中1班的都是从小就跟别人区分开来的优等生，没有谁会觉得一个外省转过来的，说不定连进度都赶不上他们的插班生能够把自己挤下去。 宁柚看了看沈唯快要天灵盖的发际线，又伸手挠了挠自己还算浓密的头发，没有半点担心的神色。 . 第3章 全班最闲的一个 宁柚从来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唯多转几次头跟他说话，两个人就迅速的熟悉了起来。 沈唯正跟宁柚说到川海市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旁边的祝苍竹用笔尾敲了敲宁柚的桌子。冷冷地看着如果不制止很有可能叽叽歪歪一节课的沈唯，又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书。 “转过去看书，不然下去的就是你。” 沈唯向来考试都是1班垫底的那几个人，好几次险居第50名。一听他祝哥用这中语气跟他说话，沈唯就觉得自己想下次考试肯定得是第51名了。低声哀嚎了一句，转过头去老老实实地看起自己的书来。 实在没忍住偏头一看宁柚，发现这人一只耳朵带着耳机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忽视掉他祝哥先前跟他说的话，沈唯把头往窗户那边偏，问宁柚怎么不看书。 宁柚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来，当着沈唯的面打开了。里面除了一个黑色手机和几盒包装还没撕掉的糖果盒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从班上随便抓一个人的书包看看，都比宁柚的东西要多。 “你怎么不带书啊？” 宁柚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指了指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他是全班唯一一个没有穿校服的。 “我今天才转过来，孔乙己说书要明天才能领，我以为我来报个到就能回去了，没带书来。” 宁柚皮肤很白，坐在太阳下就像自己在散发着光一样。他眼皮很薄，眼睛又偏大，看着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沈唯就莫名地从宁柚这副样子中看出了他很可怜，转身就从自己课桌里掏出一本题集放到宁柚的面前。 “那我这本借你看看，明天就有一次周考，要是考的很烂老班会发疯的。” 宁柚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那本高二数学3000题，没伸手去碰。直接冲着沈唯摇了摇头，说他不想看。 说完又指了指黑板上方挂着的钟，“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没什么好看的。” 沈唯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个插班生真的是带不动。他们已经提前上了半个月高二的课，别说了转学过来的，就连一起补课的普通班都跟不上1班2班的上课进度，宁柚竟然连书都不看。 沈唯还想说点什么来挽救宁柚已经注定要垫底的成绩，坐在他身边的男生就用手肘碰了碰他。 “别说话了，班长一节课看了你起码20眼，你要是再转过头去，你今晚晚自习就要去孔乙己办公室上了。” 沈唯卧槽了一声，抬头看去，果然看见班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恶狠狠地盯着他。冲着他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沈唯照着她的动作做了一遍，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前。 不过那本数学题集他却没有收回去，宁柚不要是一回事，但是他还是想帮一帮新同学的。 就连一中的普通版都觉得他们变态，他实在是不想要新同学一来就对他们产生心里阴影。 . 第4章 我不当家教 宁柚不甚关心地重新把头扭向了窗外，外面正有体育课的班级在打篮球，篮球拍在橡胶地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班长还扭着头没有转过去，略微柔和一点的眼神落在宁柚的脑后。沈唯一看以为班长认为宁柚这样不好，就又转过身来敲宁柚的桌子。 这下不只是宁柚，就连坐在他旁边的祝苍竹也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你真不看看书啊？我们年级部出题目很难的，你到时候别真的考得太难看。”沈唯说完还觉得自己特别的伟大，恨不得要全班人下课之后都表扬表扬自己。 祝苍竹冷冷地看着沈唯，确定沈唯是真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视线，作罢又重新低下头做自己课桌上的习题。 宁柚回头的动作有点大，只戴了一只的耳机被他甩得有些歪，下面的一头已经露了出来。 “我觉得……我还不是很想和你一样提早步入中年。” 宁柚说完这句话就下课了，没等沈唯反应过来，他就提着书包手撑着后桌的桌子一跃跳出了自己的座位。等到沈唯理解过来宁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宁柚已经跑到一楼了。 沈唯的发量一直都不多，上了高中—特别是进了尖子1班，他自己都感觉头顶一天比一天凉。但是被宁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沈唯还是觉得自己被狠狠伤害了。 捂着心口对着祝苍竹哭诉，“祝哥，你看你同桌。他说话伤我！我这弱小又脆弱的心灵，就这么被他践踏了！” 祝苍竹慢吞吞地收起手里的习题集，没忍住地往沈唯的头顶上瞄了一眼。 “上次我听老班说有款洗发水能生发，我帮你问问。” “不是吧！”沈唯一听立马不干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追上准备下楼的祝苍竹，“你看看你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枉我心里爱你敬你，把你当爸爸。可是你呢！” “我没比我看起来还老的儿子。”祝苍竹嘴角隐着笑意，在沈唯骂骂咧咧的声音里跟人一起走进了食堂。 晚上的食堂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大多数都是高三或者高二住宿生就近原则在食堂解决了晚饭。祝苍竹跟沈唯一走进食堂，里面的气氛骤然一变，原本有些喧闹的讨论声立马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祝苍竹端着盘子走到靠窗的位置，勺子叼在嘴里对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一点的兴趣。 “学……学长。” 一个短发的女生扭扭捏捏地走到祝苍竹身边，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看一眼祝苍竹又觉得自己太过放浪地低下了头。来来回回几次，祝苍竹连这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有事？”祝苍竹挑了挑眉，偏冷的声音在安静的食堂里显得尤为明显。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看好戏地讨论起来祝苍竹这次会用几个字把人赶走。 “我……我听说学长学习成绩很好，不知道我能不能问学长一个问题。” 沈唯打了菜过来就看见又有女生缠着祝苍竹，了然地笑了笑，特意挑了一个离祝苍竹远一点的位置。 “我不当家教，有问题可以找老师。”祝苍竹微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略薄的眼皮几乎要罩住了整个眼珠，看起来是相当的目中无人了。 “我……我不是……” “抱歉，借过。”祝苍竹端着盘子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她坐到沈唯的面前。 . 第5章 回家 沈唯吃笑地看着祝苍竹，一点也不见外地从他的盘子里夹走了一块鸡肉。 “我说这些小学妹小姐姐的，一个个都这么喜欢你，你倒是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 祝苍竹这儿连看都不想看，夹起盘子里的青菜就往嘴里送。 “怜香惜玉的事情还是要让你做。”祝苍竹嚼菜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声音低沉下来，“我只想快点离开。” 沈唯自知说错话了，乖乖地不再招惹祝苍竹。但是他性子如此，没一会又腆着脸要找祝苍竹聊天。 “唉，你说咱班新来的那个宁柚，我看他挺狂的。”沈唯还记着宁柚今天说他发际线的事情，总想着要在什么地方把这一点给找回来。 祝苍竹茫然地抬头看了看他，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害，看我这脑子，就新来那个做你同桌那人，叫宁柚。” 祝苍竹学习记东西特厉害，就是不记人。跟班上同学认识了两年了，还有大半部分的人他见了说不出名字，你说名字他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的。 新同桌给他的第一印象他倒是记得，虽然带着耳机，但是祝苍竹隐隐约约能够从另一只吊着的耳机中听见英语，听起来像是国外的英语新闻。 “他就真不担心自己考试考不好啊，虽然说他也算不上真的是我们班的，但是要真掉下去也挺尴尬的。”沈唯扒了一口饭，“毕竟也在我么班待了一个月。” “不会。” “什么不会？是不会尴尬吗？” 祝苍竹盘子里还剩了一大半的饭菜，胃里不知道为什么堵得难受，他把盘子往沈唯面前一推，把没有动过的鸡肉全部都扒拉到沈唯的盘子里。 “我是说他不会掉下去。” 沈唯是没看出来宁柚有什么能耐的，质疑似地嘟囔了几句。 祝苍竹站起身准备要走，沈唯紧赶慢赶地往嘴里塞饭被祝苍竹制止了。 “我今晚晚自习不来，有事。” 通常祝苍竹这么说，就是表明家里又出了事情。沈唯从下跟祝苍竹一个巷子里长大的，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含着满满一口饭跟他点了点头。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 祝苍竹薄唇微微一勾，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一中晚上的晚自习祝苍竹是可以不用上的，高一他就跟学校申请了晚上可以在家里学习的特权。不过他回家的次数还是算少的，申请特权就是为了应付突发的情况，像今天这样的。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7点半了，祝苍竹推开门就看见客厅里一片狼藉，水杯杂物被扔得满地都是。女人蹲在角落里抱着头哭，男人坐在沙发上偶尔骂骂咧咧几句，女人就免不了浑身一颤。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家！”男人看见祝苍竹进门，立马把气全部撒到了他的身上。 “我们高中有晚自习，我跟你讲过的。”祝苍竹低垂着眉眼收拾着地上的东西，女人看见他回家才松了一口气。 “钱我放在外面邮箱里了，你要的话就自己去拿。大老爷们一个别天天欺负自己老婆，说出去都不怕丢人？”祝苍竹挽起衣袖，把女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不理会男人言语恶劣的辱骂，扶着母亲进了卧室。 “要是没老子，哪来的你！” 伴随着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以及辱骂，外面响起了大门被人狠狠关上的声音。 祝苍竹拿出医药箱给女人身上的伤口上药，冰冷的声音难得柔和了一些。 “为什么还不离婚呢？”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和让人心疼的迷茫。 . 第6章 送人头 女人听见祝苍竹的话有些吃惊地抬头看了看他，好像祝苍竹说的不是她能够听懂的语言一样，理解起来有些费力。 “怎么能这么说呢？他是你爸爸呀。” 祝苍竹嗤笑一声，把手中的碘酒瓶子盖好了。 “他从小到大管过我吗？他送过我去上学吗？他抱过我吗？” 女人被祝苍竹说得一噎，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被祝苍竹抢了话头。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够对你好一点，你没必要这么惯着他的。他只是你的老公，不是你的儿子。” 祝苍竹把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从口袋里掏出他藏起来的一千块钱。 “这次工资全部都结了，我藏了一千你好好收着别再让他发现了。等到下学期我就申请学校住宿了，你在家有事多找找邻居。” 祝苍竹把女人都衣服整理好，又把人抱上了轮椅，才离开了家里。 他现在不想回学校，漫无目的地在小巷子里走着，黑色渐渐晕染了整个天空，有些压抑让祝苍竹喘不过气来。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上赶着触霉头找死，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祝苍竹皱着眉头往后看去。 后面站着三五个小混混，染着千奇百怪的颜色，耳骨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耳钉，在有些阴暗的路灯下闪着微弱的光。 “小弟弟，身上有钱吗？给哥哥点，买点烟。” 祝苍竹身上穿着一中的校服，淡蓝色的飞鸟标志在左胸前表明着祝苍竹还是一个学生的身份。 那些混混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看见祝苍竹这一副白白净净的样子，想着怎么样能够劫到一餐晚饭钱。 祝苍竹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向上扬着，看人的目光凶狠得像是要扑食的老虎。 “要钱？” 祝苍竹突然笑了一声挑了挑眉，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几张红色的人民币。 对面混混的眼神都直了，没想到还是个有钱的主！ 伸手就要去抢，手还没碰到钞票，手腕就被祝苍竹狠狠掐在了手里。祝苍竹冷笑着用力，骨头折断得声音清晰地站在后面的忍都能够听见。 “啊——”被折断了手腕的人当下就捂着左手躺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水泥地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身后的人都晃了，来来回回看了几眼，最后决定一起上给这个小子一个教训。 祝苍竹不在乎地笑着，一手抓住一只手臂往身后一扭，就听见两道撕心裂肺的叫声。 祝苍竹抬脚一脚踩在还想要爬起来的那个人都肋骨上，脚跟顿在肋骨上的力道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张着嘴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小心！”巷尾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 祝苍竹回头看见一个身影想自己这边扑来，再看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人正将一个混混反手压在地上。 玻璃碎片从他手心里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又碎成了好几片。 祝苍竹挑了挑眉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是他今天新来的同桌。 . 第7章 创口贴 有些昏暗的巷子里，不三不四的混混倒了一片，抱的抱头哭的哭得撕心裂肺。 暖黄色的路灯打在水泥地上，一个穿着一中的校服一个穿着被弄脏了的白衬衫，影子在水泥地上被拉得老长。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宁柚会来这里单纯就是熟悉路线，没想到会碰到祝苍竹打架。他在巷尾的阴暗处看了许久，知道有人拿着玻璃屁阿门要去偷袭祝苍竹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出声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冷漠市民，更何况被偷袭的人还是自己今天才认识的新同桌。 祝苍竹松开手，两人应声摔在地上。 “我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在哪里读书你们也知道来。想要找我的麻烦尽管来，我要是怕了我就是孙子。”祝苍竹微扬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明明这个样子应该会让人厌恶，可是宁柚却莫名的觉得祝苍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就应该有这样的资格。 那两个人扶着被打得连站起来都困难的同伙，连话都不敢吭一声就走了。 知道那些人都走远了，祝苍竹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宁柚脸上。他脸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应该是刚刚不小心刮到地。 “这不就解决了。” 宁柚没忍住笑了出来，却牵到了脸上的那条小伤痕，挤眉弄眼表情立马就狰狞起来。 笑完才发现祝苍竹正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宁柚正了正神色，打算跟祝苍竹做个自我介绍。 根据他今天下午对祝苍竹的观察，他这个新同桌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教导处主任在讲台上说的话指不定这个人一个字逗没听进去，很大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个……我叫……” “宁柚。”祝苍竹打断了宁柚的话，“我知道。” 宁柚说的也没错，祝苍竹在吃晚饭前都是不太清楚宁柚的名字的。可是也架不住沈唯一个晚饭时间三句话里面就有五个宁柚，祝苍竹就算是不想记住也不行。 宁柚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祝苍竹脸上好几处淤青。 “你不担心他们会找到学校去？” 宁柚很少见过想祝苍竹这样的学霸，他认知里的学霸都是像他们班班长那样，长得像豆芽菜瘦瘦长长一条，打起架来只能被人摁在地山揍。 但是祝苍竹明显很利索，利索得像是把打架当做家常便饭一般。 “学校不会信的。” “啊？”宁柚没理解祝苍竹的话，微圆的眸子里露出些许的疑惑。 “学校不会相信我跟他们打架。”祝苍竹耐着性子跟宁柚重复了一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被他意外放进去的创口贴，递到宁柚的面前。 “谢谢啊。”宁柚一边摸索着伤口的位置，一边思考着祝苍竹话里的意思，“那句话……” 祝苍竹看不下去了，拿过宁柚手心里的创口贴撕开之后利索地贴到了他的伤口的位置。 少年有些凉的手指碰到脸上，带起一阵颤栗。 祝苍竹把创口贴的垃圾团了团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看了看发愣的宁柚，“你刚想说什么？” 宁柚满脑子都是刚刚祝苍竹手指上到温度，要说的话都忘记了，只好摇了摇头。 . 第8章 带回家 祝苍竹的手指只在宁柚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钟，蜻蜓点水的一下却让宁柚整个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他跟他老子都不会有这么父慈子孝的场景。 巷子里的灯一闪一闪的，暖黄色的灯光时亮时灭，宁柚皱了皱眉总觉得下一秒这个灯就会彻底地黑下去。 下意识地往祝苍竹身边靠了靠，接触到对方有些疑惑的眼神。宁柚摸了摸鼻子，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尴尬地开口找话。 “你……你今晚不用晚自习的吗？” 祝苍竹身上还穿着校服，外套的袖子被他挽到手肘处，露出小麦色强劲的小臂肌肉。少年轻皱着眉脸上戾气尽显，过长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为祝苍竹身上不良孩子的气质又加了几分。 “我不用。”祝苍竹走到垃圾桶前把手里创口贴的垃圾扔了进去，见宁柚还跟在自己的身后，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了。 “你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还是想在巷子里转一转？” 祝苍竹心里还惦记着家里的事情，不知道祝明拿了钱之后会不会发现少了几百去找他妈的麻烦。身后的小尾巴还是闲不下来的类型，一直东扯西扯地跟他找话聊。 宁柚没想到祝苍竹态度会这么恶劣，当下咬了咬嘴唇愣住了。少年红润的小嘴唇被咬出白色额齿痕，顷刻又恢复了比之前更加艳丽的红色。 “我……我就是怕黑，你要是嫌我吵别理我就行。”宁柚破罐子破摔地走到祝苍竹的身侧，耳尖因为不好意思染上一点点红晕。 新来的转学生装逼人设第一步就失败了，宁柚有些气馁地跺了跺脚下的水泥地，不知是谁家安装的感应灯应声而亮，祝苍竹低头发现宁柚的眼睛比夜晚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怕黑还跑进来干什么。”祝苍竹有些好笑地闷声笑了笑，倒也没再把人往外赶。往里走到了灯照不到的阴影处，把亮敞的位置让给了宁柚。 “我这不是见义勇为嘛。” 宁柚磨了磨后槽牙，快步走到祝苍竹的身边跟他肩靠肩。 “先跟我回家一趟吧，我处理一点事情就送你出去。” 这条路正好要路过祝苍竹家门口，顺路祝苍竹把手里买到的水果送进了家里。 宁柚有些忐忑地坐在沙发上，祝苍竹家里的状况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大的一个空间，客厅里的东西都是破破旧旧的，一台现在很少还能见到的老式电视机正在放着新闻联播。客厅的灯没有比外面的路灯亮多少，宁柚坐在沙发上还能够听见房间里祝苍竹跟他母亲谈话的声音。 “同学来了也不好好招呼一下。”秦琴自己控制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宁柚有些惊讶，转头轻声嗔骂了祝苍竹一声。 祝苍竹鲜少带人回家，唯一知道他家在哪里的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唯。 “没事的，阿姨。”宁柚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前。 祝苍竹冷淡着眉眼站在房门，听见秦琴的话往宁柚那边看了一眼，没什么感情地挑了挑嘴角。 . 第9章 薄荷味的少年 “你这小子让你同学送你回来，还不去给同学倒杯水喝。”秦琴眼下一片青紫，不想让宁柚心里乱想，腿上放着祝苍竹给他的东西自己又重新控制着轮椅进了房间。 “没事没事，我不用的……”宁柚搓了搓放在身前的手，茫然地望了望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打算给他倒水的祝苍竹。 “妈，你自己在家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急事记得找邻居！”祝苍竹扭头冲着房间里叮嘱了几句，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往宁柚的方向扔去。 宁柚看见一个淡黄色的东西朝着自己脸上砸来，连忙后退一步伸手接住了，在手心一看才发现是一块芒果味的糖。 “给你送我回家的礼物。”祝苍竹顺着秦琴的话讽刺了宁柚一声。 却没想到宁柚倒是接过了话头，“不用谢的，我就是这么助人为乐善解人意的好学生。” 祝苍竹挑了挑眉没有反驳，这位新同学今天第一天上课就树立了一个桀骜不驯的学渣形象。 “我送你出去吧。” 祝明不在家，祝苍竹在家里呆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思考着待会要不要去网吧待会。 “你……真不回学校啊？” 宁柚站在网吧前，看着有些狭小-逼仄的网吧大门，周围的墙壁因为年头有些久了上面带着黑黄的痕迹。他连往那边多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又低头看了看祝苍竹脚上那一双刷得锃白的球鞋。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从小到大的假想敌当着他的面，走进这么一个没有一点逼格的网吧。 祝苍竹一手插着裤兜，正是抽条长身体的年纪，少年已经比他高过了半个头。看向他的时候要微微低着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眼皮微垂灯光照得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嗤——”祝苍竹偏头勾着嘴角笑了一声，下颌处的线条清晰又刚毅，像是冬日里挺拔的雪松。 “怎么的？大街上的路灯你也怕，还要我送你回学校？” 宁柚的痛脚被人踩到，一张脸憋红了，小鹿般圆溜溜的眼睛瞪了祝苍竹一下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低头打算抬脚就走，管他什么国民学神还是学校第一，进网吧就进网吧！明天要是出了昔日神童竟出入小网吧的消息才好！ 宁柚一边略微恶毒地想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扭头往后望去。 没注意着眼前的路，左脚踩到一颗凸出来的石子，整个人一个趔趄就往前扑去。宁柚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挡在脸前，打算用手肘着地防止摔到脸和手腕。 衣服被人从后面揪住，纤维的材料把他整个腰肢都勾勒了出来，也让他整个人如同电影画面一样停在了离地面只剩几公分的空中。 祝苍竹用力把宁柚拉了上来，衣服被他拉得有些变形，揪住的地方还带着褶皱。 “……谢谢啊。”宁柚这下真的没脸再去看祝苍竹了，脖子后面都开始微微泛红，整个人都像是被蒸熟的螃蟹一样。 “嗯。” 祝苍竹抿着唇憋着笑走到宁柚身边，薄荷香味随着他的动作飘进了宁柚的鼻子里。 . 第10章 人工智障BB机 祝苍竹跟宁柚一起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沈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半个身子扭过来在两人身上扫了又扫，“刚刚老班才来过看见你们两不在，你不是你今晚不来晚自习了吗？怎么又跟宁柚一起来了？” 祝苍竹侧身让宁柚先进了座位里，才拉开椅子自己坐了下去。他本来今天晚上拿了一本题集回家准备看一看的，跟宁柚一起回学校的时候忘记把他拿回来了，课桌里扫了几遍也没有找到能够写一晚上的东西。 干脆身子一低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右手，左手抬起来修长的手指搭在脖颈处白嫩的皮肤上。 “祝哥，你手上怎么青了一大块啊？你脸上怎么也挂彩了？”沈唯看祝苍竹没有想要理自己的意思，扭头想要去勾搭宁柚，就看见祝苍竹手腕处一大片青紫色，还有几处破了皮渗着血丝。 宁柚顺着沈唯的视线看过去，祝苍竹的左手手腕明显的一片青紫，光是看着宁柚都觉得很疼。 “你两不会打架了吧？”沈唯把书立起来遮住自己说话的脸，满脸的八卦之色。 祝苍竹一副被人吵得不耐烦的样子抬起头，毫不在乎地用右手揉了揉左手的手腕。他的痛感不是很明显，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打了几个混混。”祝苍竹伸手在课桌里掏了掏，拿出一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烂旧的数独，从第一页开始把所有的铅笔字用削皮擦掉重新开始做。 沈唯了解般地点了点头，对于祝苍竹会打架这个事情没有一丝的惊讶。宁柚诧异地挑了挑眉，发现祝苍竹跟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没什么大事吧？又是因为你爸爸来的吗？要我说你就应该跟你爸好好谈谈，父子两别总是这样。” 沈唯老妈子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恨不得当场跟祝苍竹来一场家庭式的对话。 祝苍竹不想在外人面前谈论自己家里的事情，冰冷冷的眼神怼了沈唯一眼。 “不是我爸那边的，就是巷子里经常会出现的小混混。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要是真这么关心，不如亲自去找你爷爷聊聊天？” 沈唯一听祝苍竹的语气就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踩了雷，双手合十晃了晃不再打扰祝苍竹转身抓着宁柚开始说道。 宁柚有理由地怀疑祝苍竹就是不想听沈唯在耳边念叨了，于是把这个人工智障BB机扔给了自己。 宁柚吃完晚饭趁空去买了一本理科前题，这会正打开着第一页，上面零零散散地在几个选项上画着圆圈。一版的20个题目，被宁柚标记出来的就5个左右，其余的依旧干干净净在书页上。 “你这些题都不会做吗？”沈唯觉得好奇，抢过宁柚的书，看了几眼又放了回去。 “你这题目买得挺难啊，做数学题不能这么随缘选答案的。” 宁柚标出了答案的那几个题目沈唯看题干都没看懂，就以为他是看着好玩随便写了几个答案。 “季总说过做数学题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道题目能够用到的公式列出来，然后……” 沈唯的话还没说话，就被祝苍竹用一支已经用完的笔芯扔在了脸上。微微的一阵刺痛感过后，沈唯和宁柚同时迷茫地看着祝苍竹。 “你是不用写自己的作业了是吧？一节晚自习你光是转过来就用了半节课了，真的是不掉下去你就不开心啊？” 祝苍竹夹枪带棒地把沈唯怼了一通，看着沈唯郁闷地转过头去才重新低下头去写自己的数独。 宁柚的那本提集他瞄了一眼就知道他写的答案全部都是正确的，沈唯这个四肢发达的人还要来指点人家，祝苍竹实在是担心他最后会被宁柚完爆。 沈唯转过头去后面的两个人顿时就觉得耳根子清净了，宁柚继续半写半玩地带着白色耳机做着自己新买的题集，祝苍竹写了一会数独又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尖子1班的班主任就姓班，叫班浩。 下午没有他的课所以宁柚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晚上来了教室第一个就把宁柚叫出去了解情况去了。 班浩长得挺年轻的，至少比其他班那些中年秃顶的大叔看起来要舒适得多。普通话不算标准带着点京味，偶尔拉长了话音总让宁柚以为他要唱一首。 “高二转学确实是比较麻烦的事情，我们学校进度又普遍比别的学校快，制度也挺不一样的。”班浩拍了拍宁柚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过也不用担心，老师觉得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够跟上大家的脚步的，你在原来的学校里也是佼佼者。” 宁柚在之前的学校一直是以近100的差距把第二名甩在身后，所以转来永海一中的时候，教导处跟学校商量后才破格把他放进了尖子班看看他的实力。 宁海听说他被安排进尖子班的时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当天晚上还开了，一瓶红酒庆祝宁柚转学。 宁海这几天总是异常的兴奋，导致宁柚觉得这人一定是经历了什么能够让他狂欢的事情。要不是宁海几天回家时身上是干干净净的，他都要怀疑他爸离婚不到一个月就找给他找了一个小妈。 “明天会有周考，你只管发挥就好了，周考成绩表不会有影响分班的。”班浩对宁柚还挺欣赏的，1班能够多一个成绩好的人，高考优秀率就能甩上二班一大截。 宁柚其实挺不喜欢大密度的考试，但是也不能对学习领导的决定指手画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班上现在的进度比他实际情况多学了半个月，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唯的原因，让宁柚没能产生危机紧张感。 “对了，跟祝苍竹坐同桌……你自己注意一点就好。”班浩提起祝苍竹时是一脸的又爱又恨，爱之深恨之切啊。 . 宁柚皱了皱眉没懂班浩的意思，侧着头好整以暇地等着班浩说明情况。 谁知道班浩根本不打算解释祝苍竹的英勇史，留下一句“他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好你多容忍容忍”就挥挥手让宁柚走了。 . 第11章 周考 一中的试卷是昨天才赶出来的，老师们为了能够早一点对他们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六门的试卷全部都出了出来。 宁柚到永海市的第一个周末就献给了学校安排的周考，因为没有排名的原因，宁柚破例被主任在自己班上安排了一个位子。 抬头全是黑压压低着头复习的人头，宁柚有些无聊地翻了翻手里的语文书。新教的那篇文言文他背的得不是很熟，临阵磨枪希望能够起到点作用。 视线一转就看到 坐在一排一号的祝苍竹。 那人穿着一中标志的浅蓝色校服，外套的袖子被他挽上到手肘处。祝苍竹好像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哪怕全班都低着头在复习，他还是趴在他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脖颈睡觉。 早上八点的阳光透过飘窗洒进了教室里，几缕浅金色的光打在祝苍的身上，染得他一头纯黑色的头发变成了栗色。 “大家把跟考试有关的书都收一收啊，考试期间不准上厕所。要上厕所就要先交卷，不准接头讨论，抓到一个其余的几门就不用考了。” 监考的是宁柚没有见过的老师，带着一副被油糊住了镜片的老花镜，额前稀稀疏疏的刘海带着油光地被梳到脑后。 教室里想起窸窸窣窣翻页和收书的声音，宁柚前桌的还是沈唯，在把卷子递过来的时候悄声问他。 “你行不行啊？实在不会，倒数15分钟的时候我把卷子往旁边移一点给你看。”沈唯一脸烧香的表情看着他。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五校联考即将来临的原因，这次的卷子看起来尤为的难。 宁柚接过那张纯白的卷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公式题目，他刚想跟沈唯说“三长一短选最长，三短一长选最长，啥都不会就选C”。 . 结果接过卷子一看，选择题就只占了10分，10个选择题孤零零地拍在卷子的第一面。再往后翻，一道填空题都没有，剩下的140分全部都是解答题跟计算题。 宁柚眼角抽了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沉默不言地接过卷子把名字写在了一侧。 “柚子……” 沈唯还打算说什么，一截粉笔就准确地扔到了他的桌子上。讲台上大腹便便的监考老师不急不忙地敲了敲不锈钢制的讲台，“已经开始考试了，接头交耳的可以把脑袋转回去了。” 沈唯马上闭了嘴转过头，在心里替宁柚默哀了几秒钟。 一上午的考试都安排得很紧密，每考完一门就只给学生留出了5分钟上个小厕的时间。宁柚考完之后整个人就恹了。教了卷子之后连饭都不想吃就趴在桌子上装死，手指微曲缠绕着纯白色的耳机线搭在桌面上。 飘窗上挂的窗帘被风吹起来，边角挂过宁柚的肩膀。祝苍竹一转头就看见沈唯又转过身去不知道在跟宁柚逼逼些什么，而宁柚连动都没动，显然根本就没有把沈唯说的话听进去。 . 第12章 尴尬的场面（妙笔加更1000字） “柚子，你不去吃饭啊？”沈唯手里拿着新办的饭卡，他手里总是拿不住卡三天两头饭卡门禁卡就不见了。 宁柚无精打采地朝他挥了挥手，他眼底还带着昨晚没有休息好的淡青色，眼睛向下看的时候睫毛根根分明。 “你自己去吧，我吃不下。”宁柚满脑子都是刚刚数学试卷上最后一道他怎么也没有解出来的题目，大量的公式，x,y在他的脑海里晃悠。 沈唯抬头就看见祝苍竹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脸上起身跟他祝哥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教室。 宁柚换了一个面趴在课桌上，中午的太阳透过飘窗晒在脸上带着点些微的灼烧感。就在宁柚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课桌里的手机开始孜孜不倦地响起来。 宁柚最后那一点思绪也被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烦躁地把手机从课桌里掏了出来，等看到屏幕上面的名字时，脸色猛地冷了下来。 【言女士】：柚子吃了中饭了吗？ 【言女士】：妈妈今天中午回来永海，跟妈妈见一面好吗？ 【言女士】：妈妈有个叔叔想介绍给你认识，他在清华大学有认识的教授对你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的。 【言女士】：柚子，回一下妈妈好吗？ 宁柚烦躁地“啧”了一声，头依旧枕在左手小臂上，右手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上屏幕。 【you】：我今天考试，出不来。 【言女士】：没关系的，妈妈会在这边待几天，等你考完试抽出空来跟妈妈见一面好吗？ .宁柚没有想到那边回消息会回的这么快，拿着手机僵住了。 言黎话里的意思表达得不要太明显了，无非就是在外面找到了新欢，还惦记着自己有个儿子，打算带给儿子看一看。 【you】：我爸知道吗？你先跟他说说吧。他给我下了门禁，你问他的意思。 手机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宁柚看着手机屏幕顶端的那行“对方正在输入……”，勾着嘴唇没有什么感情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这两个人离婚证都领了，家产什么的也都分了。他到底是还在折腾些什么啊？ “算了……我到时候……” 宁柚的字打到一半，屏幕上跳出来一句话。 【言女士】：柚子，你不要为难妈妈了。 来来回回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几分钟，最后宁柚得到的就是一句不要为难妈妈了。 手指按在删除键上，宁柚看着那一串文字一个一个被删掉，心里骤然空了一大块。 他不是不接受自己家庭离异的事实，但是他总归是抱有一丝侥幸。宁明跟言黎就是小两口吵吵架，跟往常一样只要他去哄一哄就总会有一个人服软。 可是现在，服软的人变成了他。 【you】：知道了，晚上我出来见你。 宁柚发完这句话就不再去看手机，关掉了声音把手机扔回课桌里，深吸了一口气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手臂里。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宁柚能够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能听见嗓子里闷发出来的一丝哽咽。 教室后门被推开，宁柚一动不动，装作睡熟了样子待在原地也不管来的人是谁。 桌子被人碰了碰，耳边传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宁柚等了几秒钟，就听见沈唯的声音响了起来。 “下午还要考试，我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食堂的饭菜味精放得实在是多，隔着包装盒和袋子，宁柚都能够闻到辣椒被爆炒之后的香味。 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立马拆开包装盒大快朵颐。可是今天他只是往旁边让了让，让自己的嗅觉远离那盒饭菜。 “我不吃。” “可是下午还要考试呢，你不吃饭没精神怎么办，下午的考试就发挥不好了。”沈唯神经大条的，根本就没发现宁柚不对劲的地方，又把那盒饭往宁柚的身边推了推。 “这可是祝哥给你买的呢，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给谁买过饭菜。还有，今天食堂的豆腐炒得特别好吃，特入味。” 沈唯喋喋不休的声音响起在宁柚耳边，让原本就不爽的宁柚心里更加暴躁了。一手把那盒饭扫到了课桌下，饭菜撒了一地，散发出一阵阵香味。 “谁让他给我买了，我说了我不吃了，你听不听得懂！” 沈唯没见够宁柚发脾气，一时间被吓得待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 “祝……祝哥。” 宁柚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祝苍竹手里拿着他脱下来的外套，一手撑着门框逆着光站在后门处。 “把地上的饭菜扫一下。”祝苍竹没有任何表示的走到宁柚的课桌边，低头弯腰把地上的包装袋盒子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宁柚盯着祝苍竹的动作看了几秒，后又把脸埋进了手臂里，耳尖偷偷的红了。 “祝哥，柚子他是不是考试没考好心态崩了啊？”沈唯站在水池外洗着拖把，朝着背对着他正在洗手的祝苍竹吐槽道。 “我早就提醒过他了，我们学校出卷子变态得很，让他多看点书。这下好了吧，不听沈哥言吃亏在眼前啊。” 祝苍竹脑子里的还是宁柚方才抬起头看他时红了的眼眶，以及说出那句话时话语里的哽咽。听见沈唯的吐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你单身是有理由，以你的实力没办法不单身啊。” 祝苍竹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厕所外走去。 “回去别老在宁柚耳边逼逼了，让他清净一点。” “哦。” 上下午的考试时间安排得挺紧凑的，大部分学生吃完了饭就回了教室，看看书或者趴在桌子上休息休息。 宁柚把心里所有的思绪都压下去之后，抬头看了看第一排第一号的位置。祝苍竹还是跟平常一样，趴在桌子上，左手搭在后脖颈上。 沈唯从厕所回来之后难得的没有在他耳边逼逼，也没有对他生气，宁柚还是有些诧异的。 同时又很尴尬，他刚刚才当着祝苍竹的面说了很种很讨打的话。 祝苍竹本来就不太想搭理，这样下来怕是以后同桌之间要两两相望无言了。 哦，祝苍竹连跟他相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宁柚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全部都清空，刚想戳沈唯跟他道歉，就看见沈唯好像跟他有心灵感应一般转过来头。 “今天中午对不起啊。”宁柚鲜少跟人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的。 沈唯也不在意，摆了摆手，放低了声音。 “你心情好点了没？” 他祝哥虽然说不让他在宁柚耳边逼逼，但这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他沈唯生下来就是要用一张嘴说遍四方的，心里有些像是有小猫在挠一样，不问出来能难受死他。 “啊？”宁柚怔了几秒，“跟我家里人吵了一架，中午语气有点冲了。” “那个……” 闷热的夏秋季，中午温度上升地飞快。没一会那盒曾经打翻在地上的饭菜就在高温中渐渐发酵，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味道。 宁柚闻着这个味道，就想起自己那个丢脸的时刻。 “你帮我跟你祝哥道个歉呗。” . 第13章 胃疼 这两人气氛怎么怪怪的？ 沈唯看着宁柚拿出纸跟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化学方程式，一脸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不是我的样子。 “不是，你怎么不自己去说啊，这种事情还要请人代劳的吗？” 沈唯扭头看了看前门门口的位置，祝苍竹好像被谁吵醒了，正一脸不赖烦地皱着眉。 “不不不，我不去，我不想被我祝哥打死。”沈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像祝苍竹是洪水猛兽一样。 “要去你自己去啊。” 沈唯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扭过头来打扰过宁柚，后背绷得直直的，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沈唯不愿意为国捐躯的意愿表达得异常明显了，宁柚也不好勉强。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打算跟祝苍竹面对面的道歉，两人考试位置隔得确实有点远了，一直到下午最后一门化学考完宁柚也没跟祝苍竹说上一句话。 沈唯倒是来来回回去找祝苍竹对了三五次答案，每次都友好地朝着宁柚伸出了橄榄枝。宁柚不是戴着耳机装作没听见，就是趴在桌子上装睡着。 而宁柚中饭晚饭都没吃的后果在晚自习的时候提现出来了，最开始就是胃部隐隐作痛，宁柚从口袋里拆开一包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还没含化，胃部就是一阵痉挛，宁柚整个人都捂着肚子趴到了桌子上。 可偏偏他平时仔细的时候也多半是这个姿势，沈唯回头找了他两三次都没有发现端倪。 后来见宁柚整个脸就埋进手臂里一动不动，沈唯才觉得奇怪。把宁柚的桌子往前拉了拉，就听见后座一阵沉吟传了出来。 “窝草，柚子你没事吧！你该不是又哭了。” 沈唯的声音不小，惹得不少人都扭头来看宁柚是不是真的哭了。 宁柚觉得自己的胃痛渐渐都要转移到头上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沈唯一眼，随即又埋了下去，在手臂里闷闷地说话。 “我没哭，胃疼。” “哦哦，你看我就叫你中午要吃饭了吧，现在胃疼了。” 沈唯的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抒发，祝苍竹一本书就拍上了沈唯的脸，发出了清脆的拍击声。 “能不能把头扭过去，下课就去跟老师说把你位置换走，吵死人了。” 祝苍竹平时的样子就挺能唬人了，现在这种微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样子，就算是习惯了他脾气的沈唯也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一声自己不敢了然后转过头去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宁柚埋在手臂里的脸红了红。 得，现在还吵着人家学习了。 身边的人拉开椅子，宁柚听着动静手臂往旁边动了动，没有收到阻碍。 头微微偏了偏从头发和手臂的缝隙里往外看，旁边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课桌上还摆着祝苍竹写到一半的计算题，笔放得仓促，一个x还没有写全。 不是吧，现在就忍不住要去跟老师说换位置的事情了吗？ 宁柚心里一阵烦闷，扭头看向窗外，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实在是艰辛又戏剧。 桌子上响起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时，宁柚已经疼得有些迷糊了。眯着眼睛抬起头，就看见祝苍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手里还抓着塑料袋的提手。 “给你药，你吃吗？” . 第14章 加个微信呗 祝苍竹很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的就会飘走，宁柚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憋着笑收下了他买过来的胃药。 “谢谢祝哥。” 宁柚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片月牙，因为眼珠很大的原因，一眼看过去会觉得他的眼睛很深很黑。 “嗯。”祝苍竹很冷漠地应了他的话，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里。 前面的沈唯抓耳挠腮地想要说话，可刚转过头来看见祝苍竹迷眯起来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眼睛，又怂怂地缩着脖子扭回了头。 宁柚打开包装袋和着祝苍竹一起买过来的水吃了药，扭头去看祝苍竹才发现这人已经整理好了思路继续写之前的那道题目。 心里暗道了一句变态，随后从课桌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摆到了祝苍竹的手边。 “祝哥跟我加个微信呗，我给你药钱啊。” 宁柚刚喝过水，嗓子润润的，听起来很清脆。祝苍竹的心就跟着他最后扬起来的那个尾音晃了晃，刚想好的思绪又打断了。 “不用了，没用多少钱。” 宁柚就知道这人不会收自己的钱，他哪愿意让他如愿。宁柚鲜少欠别人的人情，更何况这人还是祝苍竹，在宁柚心里画上了红色双重线的危险人物。 “那哪行啊，我要是不给你我今晚肯定要睡不着了。”宁柚扮起可怜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前提是祝苍竹没有亲眼见过昨天宁柚拽着人的衣领就给人脸上来了一拳。 “再说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我也不能白要了你的药啊。” 祝苍竹嫌他在耳边叨叨的烦了，拿出手机扫了宁柚摆出来的二维码。 轻微的震动之后，对话框的顶部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宁柚点开一瞧，祝苍竹的头像就是一棵水墨画的竹子。黑色的墨水在白色宣纸上显得尤为的凸出，而祝苍竹的微信名就更加简单了，除了一个字母z之外再没有半点别的东西。 还挺闷骚一男的。 宁柚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给祝苍竹转了30块钱过去。看见祝苍竹在专心做题，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只有两条消息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宁柚起初还以为祝苍竹是设置了查看时间。仔细一看才发现最近的一条都是3月份的时候发的，距离现在已经六个月了。 是一条很简单的店面开张广告，祝苍竹转发的时候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干巴巴的一张恭喜开业的图片。 从拍的照片上来看应该就是在他跟祝苍竹见到的那条巷子里开的，宁柚眯着眼睛想了想，自己昨天去巷子的时候并没有这家店子的记忆，十有八九是开不下去关店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宁柚笑了起来，上贝齿咬着下唇，双肩轻轻抖动，从嗓子里发出几声闷闷的笑声。 不光是沈唯，就连祝苍竹也扭头看他是不是吃胃药吃疯了。 宁柚冲两人摆了摆手，把头埋进手臂里在课桌下玩手机。 沈唯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天性，朝着祝苍竹问了一句他一直想问的话。 “他真不看书啊？” . 第15章 第一和第十三 宁柚跟祝苍竹的关系因为加了微信的缘故渐渐有所好转，宁柚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每天晚上都给祝苍竹发一句晚安。 第一晚祝苍竹根本都不会他的短信，等到第二天在学校接受了宁柚的死缠烂打之后。第二晚宁柚就收到了祝苍竹发过来的六个点，他甚至都能够想到祝苍竹发这几个标点的时候的表情。 宁柚从小也算是个天之骄子，从来不乏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只要他想要跟成为好朋友没有人会拒绝得了。尽管会有很多人羡慕嫉妒他，但是像祝苍竹这样直接无视他的人宁柚还是真的没有见到过。 可能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宁柚天天都在想着要怎么攻略自己的冰山同桌。甚至还列出了一张单子，上面写满了从早到晚要做的事情。 与一中出卷子的速度相匹配的，考完试的第三天早上的早自习，班主任就抱着一大摞的试卷走进上了讲台。 下面读书的声音立马消失了，所有人都盯着老班手里的卷子，就像是饥荒时代时看见了空投一样。 宁柚昨晚跟人开黑到早上三点，没到六点又爬起来洗漱往学校走。整个早自习都趴在桌子上跟周公下棋，周围的声音一安静下来他也跟着抬起了头。 “我们班这次考试……”老班咳了咳，坐在下面的人的心就跟着跳了跳。 “不太理想，你们是觉得这种普通的周考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所有都没有发挥出实力吗？” 老班两道眉毛一横，做出自以为不威而怒的表情，但是在下面的人看来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有的同学甚至都考到了年轻200多名！” 老班这句话一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宁柚，就连宁柚都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考到了年级的200多名。 尖子1,2班都是高一期末结束后全校前百的人，就算真的因为是周考而懈怠或是卷子题目太难，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会掉到年级的200名以后。 如果没有宁柚班上的人可能会紧张很多，但是现在有宁柚的存在，大家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那个年级200名以后的人就是宁柚了。 “没有事没事就脑袋往后面扭，想想自己的成绩。” 可能是这次考试成绩真的很如意，老班脸上半点放松的表情都没有。 “不过还是要表扬祝苍竹同学，总分736分以102分的优势稳居第一。” 班上顿时想起一阵唏嘘跟哄叫，有恭喜的也有背地里暗暗酸着的。祝苍竹一副见惯了世面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老班就继续低头写着不应该出现在语文早读课上的理综题。 “很多同学都松懈了啊，这次考试从普通版冲上来的人数就有47人，你们再不努力到时候就是全班往下换，看你们丢不丢人。学委把卷子跟排名表发下去，另外额外要表扬一下新来的转校生宁柚同学，值得大家好好学习学习。” 听了老班的话不少人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仿佛在说年级200以后的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可是等到他们拿到成绩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在座位上了。 “卧槽！”沈唯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宁柚。 “总分601分，年级第13名？” . 第16章 嗯，厉害 沈唯这一喊叫出了全班除了祝苍竹以外所有人的心声，原本那些看好戏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崇拜，难以置信和质疑。 宁柚粗略扫了一眼成绩单就竖起那张薄纸挡住了自己的脸，除了曾经在学校拿第一接收到这么多注目之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考出了与别人心目中不符合的成绩而受到质疑的目光。 他把笔盖上笔盖，戳了戳还傻愣着看着成绩表的沈唯，把心底那点不好散发出来的怒气全部撒在了沈唯的背上。 沈唯也不管背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小痛楚，他从小就天天在外面野，身上别的优点没有就皮实。 抖了抖肩就用饿狼般的目光盯着宁柚，要不是有那张桌子挡着，宁柚绝对相信沈唯能整个人往他身上扑。 “你是不是运气特好啊？” 沈唯说完自己都笑了，一中出的卷子别的没有，就大题目特别多。宁柚运气是得有多好，才能够连大题目的步骤都蒙对？ 宁柚噎了半天，没想出来要怎么回答沈唯的话。 “我祝哥考第一我一点也不意外，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每天晚上在家里学习到早上五点！” 沈唯的反应都是小的了，宁柚用自己特别好的听力甚至听见了有人在讨论他是不是去教导处偷了卷子查答案。 . 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他扣分最多的就是理综的卷子。原来学校的进度跟现在的差得有点远的，语文数学都好赶，就是化学生物那些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把自己没有学过的几章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看一遍。 卷子发下来之后他对着祝苍竹的扫了一眼，发现自己至少还有40分的基础分没有拿到。 有点惋惜地摇了摇头，把卷子卷了卷放进课桌里。 “进度差得有点大，这次没发挥好。” 宁柚这句话声音不算小，教室每个角落的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这句话。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闭上了嘴，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祝苍竹也象征性地瞥了他一眼。 老班把下面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闷笑了一声，重新变回原来严肃的样子，抓着还扭着头的沈唯就是一阵点名。 “沈唯，你看看你的成绩。天天扭头往后面看怎么不看见你的成绩跟宁柚看齐呢？分数全部都送给体育课了是吧，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沈唯这次确实考得挺烂的，是班上倒数第二名。只差3分他也就要变成年级200名之后的一员了，被老班指名道姓地提出来脸红着转回了头，还不忘顺走宁柚桌子上的数学卷子。 “我厉害吧？” 宁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上祝苍竹的目光时，特别欠揍地问了一句话。 少年剪着清爽的头发，有些秀气的眉毛往上挑了挑，嘴角带着炫耀的弧度。眼睛里亮得仿佛夏夜的星星，只是看一眼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 祝苍竹垂眼看了看桌子上自己的试卷，没忍住嘴角的笑容，带着笑意地应了一声。 “嗯，厉害。” 坐在前桌的沈唯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头皮都要炸开了。他祝哥居然夸人厉害，还是用这么宠的语气说话？ . 第17章 给你找个新爸爸 宁柚耳尖都红了，，抬手揉了揉耳朵，把自己的身体往回缩了缩。 说话就好好说嘛，干嘛突然凑这么近，气都喷到他耳朵上了。 因为出了成绩的原因，班上比以往更加安静。大家都低着头看着手撸的试卷书本，认认真真地改着自己做错的题目。 宁柚课桌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他上次放了她妈的鸽子，这会言女士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发送了过来。 【有新欢了的言女士】:妈妈还能在永海市待几天，柚子你有时间来见见妈妈吧。 【有新欢了的言女士】:你要是不想见陈叔叔，妈妈不带他见你了。 宁柚皱着眉看了那条消息许久，才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you】:陈叔叔是谁？ 对面骤然沉默，宁柚这才想起来陈叔叔就是他妈要给她介绍的新欢。 【you】:哦，我想起来了。 宁柚的这一条消息打断了手机上的那一行“对方正在输入中……”，言女士的消息也没有再发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打击。 【you】:我昨天就跟你解释了，我那晚犯胃病了所以没去见你。真不是要躲着你，你是我妈我至于么。 可宁柚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言女士就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孩子。 让他不能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还连累他高二了还要转学换新环境适应。 宁柚刚动手把他妈的微信备注改回来，就看见一条让他实在不能理解的消息。 【言女士】:你要是愿意的话，妈妈可以跟陈叔叔带着你一起回海城，我们一起生活。 宁柚猛地关掉了手机扔进了课桌肚里，仿佛那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言女士的话太过于天经地义，让他觉得他跟他爸爸在一起生活好像就要饿死一样。 手机还在震动着，宁柚嫌它烦，发了今晚跟他们见面的消息之后就关了机。整个人都跟冬天的大白菜一样，奄了吧唧地趴在课桌上。 沈唯每每回过头来看见宁柚一副我不想看书的样子，就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子，就是一个铅球。 不然怎么人家转学过来还不看书都能考进班上前五，他每晚复习到半夜还差点跌出班级。 祝苍竹依旧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新剪过的刘海露出了他有些凛冽的眉眼。 左手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有好，一大片的青紫色在宁柚眼里看起来格外的刺眼，恨不得上去用修正液把它擦掉。 宁柚无所阻拦的目光太过热烈，祝苍竹微微皱了皱眉头往右边偏了偏，又手臂挡住宁柚的视线。 某个被颜值蒙蔽了双眼的人回过神来，红着脸把脸换了一个方向趴着，嘴里还小声地叨叨着。 “看看怎么了，这么小气，买保险了啊？” 祝苍竹拿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点出一个黑色的小点，把前一个减号延长了几毫米。 “保险还挺贵的，我觉得你可能付不起。” . . 第18章 见面 宁柚小声地“切”了一声，随后整个后脖颈都泛上了微红。在祝苍竹看不见的地方，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里面闪过一丝笑意。 宁柚这几天被胃病折磨得睡不好吃不好，听着耳机里标准伦敦腔的英语口语，几个呼吸间宁柚就睡熟过去了。 当一只手猛地搭上祝苍竹的手腕的时候，向来处变不惊的学神罕见地做错了一道选择题。少年偏凉的手指搭在他手腕的淤青处，修剪得当的指甲泛着微白的光，露出点粉色的指尖。 祝苍竹有些烦躁地划掉那一个错误的答案，却怎么也算不出正确答案了。 窗外有检查班级纪律的学生会成员路过，看见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香的宁柚，刚想敲玻璃把人叫醒。就看见他旁边的祝苍竹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人愣愣地点了点头，还真就转身走了。 祝苍竹嗤笑一声，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意义。心底一丝异样划过，从宁柚的手指下抽出了自己的手。属于少年的温度还残留着，祝苍竹粗暴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腕，重新把思绪放在面前的题目上。 宁柚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了，沈唯正趴在他同桌的身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班长陈潇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大把的卷子，台下传来一阵阵的哀嚎。 “这是老师发下来做的，这次考试很多人都退不了，老师说绝对不能抄别人的。查出来，把卷子抄十遍。” 宁柚看着自己桌子上面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十几张卷子，一大半都是数学。而坐在旁边的祝苍竹则是很淡定地把卷子一张张收好夹进了书里，看不出来一点不情愿。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宁柚随手把卷子塞进课桌里，手一撑就从后桌上跃了过去。 动静不小，沈唯回过头看就只能看见宁柚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衣角。 “祝哥，你又不准他出去了？” 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的祝苍竹看都懒得看沈唯一眼，继续做着手里卷上的最后一个大题目。 宁柚跟言女士越好了今晚在校门口的一个大排档见面，今晚没有老师出来讲些有的没的，宁柚赶到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半，大排档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掏出手机玩了几分钟才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柚抬头就看见言女士挽着一个人的手朝这边走过来。 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身上穿着得体的休闲西装，浑身看起来干净利落。 宁柚咂了咂嘴，觉得这一战宁老头子还是输了。人家言女士新欢看起来可比他要体面多了，至少表面看起来不像是会在家里脱了袜子就往沙发缝里塞的糙汉。 “柚子啊，妈妈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这是你陈叔叔，是个大学教授。” 言女士脸上带着小女人幸福又羞涩的笑，左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已经摘了下来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说着往前一步看起来像是要抱一抱宁柚。 宁柚淡淡地勾起一个笑，没有想跟他妈妈拥抱的意向。 “是我来早了。” . 第19章 怎么又是你 言女士脸上的笑僵了僵，退而求其次地伸手挽住了宁柚的手臂，把他人往里面带。 “还是妈妈不好，知道你们晚自习下得早，也没赶得上比你早到。” 言女士在把所有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这个方面很是熟练，宁柚也不跟她继续争论到底是谁对谁错，顺着她的脚步往里走。一边偷偷打量大排档里的装饰，一边看几眼走在前面带路的他妈的新欢。 陈珂算得上是宁柚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了，不管他表面的温文尔雅知书大方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宁柚都不喜欢跟这一类人打交道，太累了。 时时刻刻都得要绷着一根弦，生怕哪里说的不对劲了又踩到了别人的雷区。 言女士订的位置在大排档一楼最端头，大红木的门上面襄着金色的花纹，既奢侈又低俗。陈珂很绅士地打开了门，让言女士挽着宁柚的手先进了包厢，才在跟在两人的后面落座。 三个人相顾无言，言女士拼命想找点什么话题聊，但是因为离开儿子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要跟儿子聊些什么。宁柚则是那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些什么东西，手指头动得飞快。 而陈珂，端端正正地坐在宁柚的对面。西装外套被他脱下来挂在椅子的靠背上，里面衬衫袖子上的扣子被解开，往上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宁柚抬头的时候瞧见了，在心里又给老宁同志打上了一个叉。 老宁同志最近几年忙着工作应酬，身体渐渐有了要发福的迹象，恐怕曾经练出来的那些肌肉都已经变成了赘肉。 “柚子啊，在这边学习怎么样呀？跟不跟的上，要是跟不上妈妈帮你再转回你原来的学校。正好你也可以跟妈妈住在一起，不然妈妈每次来看你都要坐好久的飞机。” 言女士找不到话题就只能把普通家长问孩子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打破了包厢里令人尴尬的安静。 宁柚关了手机，微信的界面一晃而过随机黑屏。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接着手仿佛闲不下来似的捏着桌布一点一点地捻。 老宁同志跟言女士离婚的时候，言女士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抽空吵了好几架最后也没有决定好儿子要跟着谁，老宁同志晚上问宁柚愿不愿意跟自己走的时候，宁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等到言女士忙完了事情回家，前夫跟儿子都已经离自己好几千公里了，儿子更加是连转学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她一直想要把宁柚待在自己身边，一方面跟老宁耗着，一方面也不愿意闹上法庭坏了自己的面子。就只能够从宁柚这里入手了，可惜宁柚却一点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打扰一下，送餐。” 门外响起服务员敲门送餐的声音，打断了宁柚跟言女士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宁柚却听得皱了皱眉，觉得服务员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等到门被打开了时候，他才知道果真不是自己听错了。穿着黑白色服务员工作服的祝苍竹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在看见坐在里面的宁柚时，下意识地在原地停了两秒。 服务生的衣服在祝苍竹身上穿出了T台走秀的滋味，他长得高比例又好，腰细腿长的，把所有的优点都展现了出来。加上那一副好相貌，只会让人觉得这人应该是谁家的小少爷才对，怎么会是一个大排档里的服务员。 . 第20章 找到你了 宁柚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方便祝苍竹把菜盘子端到桌子上面。 看见他主动给自己让开一点地方，祝苍竹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把餐车上的盘子一个个端到了桌子上。 宁柚看着祝苍竹这一副样子，特别想上去跟他调戏几句，又碍着言女士跟她新欢在，只能看着祝苍竹推着餐车出了包间。 “这小伙子看着还挺帅。”言女士夹起一筷子的土豆丝放进了宁柚的碗里，“看起来也挺小的，怎么就出来谋生活了呢？” 宁柚听得直笑，也不帮着祝苍竹解释。咬着一根泛着油光的土豆丝乐着看手机，桌子上的气氛比开始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祝苍竹送完菜就推着餐车进了厨房里，在门口寻了一把椅子坐下。这么晚了还来大排档吃饭的人不多，算来算去店里现在也就只有宁柚他们家一桌，祝苍竹乐得自在，掏出手机准备复习一下下午的题目。 刚掏出来，屏幕上方就跳出了一个消息提示，宁柚特别心有灵犀地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you】：这么晚了你还要出来打工啊？ 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祝苍竹笑了笑，回复了一个句号过去。 【you】：讲道理，学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看看你有哪个回复超过了3个字？ 宁柚自从加了他的微信之后，每天晚上12点准时给他发送一句晚安。祝苍竹起初不搭理，到了后来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之后，也会回复一个嗯字。 【Z】：嗯，要打工 【Z】：超过三个字了。 宁柚在饭桌上乐得笑出了声，对上言女士诧异的目光，小声解释道。 “我新认识的朋友给我讲了个笑话。” 不仅说明了原因，而且还暗搓搓地表明了自己在这边已经交到新朋友了。 宁柚在心底给自己打了100的满分，谁再敢说他语文不好，他一定要极力反驳。 言女士干干地笑了笑，“不愧是我儿子，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但是柚子啊，妈妈觉得还是海城好。永海市竞争这么大，妈妈听说这边的高考很难的。” 宁柚放下手机，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慈母多败儿。 “竞争大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水平嘛，再说了，我也是一定要考上清华北大才行的。”宁柚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雪梨汤，他下午才在食堂吃了一盘子的炒面，这会看着一桌子的菜一点食欲也没有。 “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陈珂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其实是不太同意言云把自己的儿子接过去的。 先不说孩子已经这么大了不好接触，他母亲那边又是个老顽固。对于言云离过婚这件事情已经很在意了，要是再带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另一方面，他跟言云以后也是要再要孩子的。现在的小孩子说不好，心里对父母的在占有欲都是极强的。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宁柚要是有点什么不满，还不是要拿弟弟妹妹出气。 看着言云又跟陈珂开始小声讨论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宁柚有些无聊地晃了晃手中的筷子。 外面传来餐车被推动的声音，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跟言云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漂亮姐姐，你们这里那个最帅的服务员小哥哥在哪里？” 宁柚一出门就抓住了一个女服务员，询问祝苍竹的下落。服务员被一个长得这么帅气的小男生叫了漂亮姐姐，心里高兴地直冒泡，一听就知道宁柚说的是谁。 餐厅里最帅的除了祝苍竹还能有谁，心花怒放的女服务员指了指厨房的位置。 “我刚出来的时候看见小祝正在厨房门口坐着呢，现在应该还在。” “谢谢漂亮姐姐了！”宁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兴奋，半走半跳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祝苍竹看手机看着看着就觉得面前的光线一暗，头一抬就看见宁柚支着胳膊站在他面前。一手撑着厨房的门框，低头直直地望着他。 少年脸部的轮廓全部影于黑暗中，背后是走廊处有些发黄的吊灯。语气低沉却清脆，闻得见淡淡的柚子香。 “找到你了。” . 第21章 祸国泱民祝苍竹 少年低垂着眉眼，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影子。仿佛悠长寂静的巷子，透不进去一点光亮。 祝苍竹很少会觉得一个人很好看，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宁柚真的是好看。 没有张开的脸庞还带着柔和，睫毛长又卷。带着些圆弧的眼睛微微地弯着，里面透着狡黠，让人无端就觉得他很高兴。 祝苍竹的视线在宁柚的手上停留了几秒，他一直都觉得宁柚长了一双不符合他的手。细长得不像是一个男生的手，纤长又细腻，说是女孩子的手一点也不为过。 “找我做什么？” 祝苍竹关掉手机屏幕，正儿八经地仰着头看着宁柚。即便了在大排档昏暗的厨房，即便是这种死亡角度，他也挑不出宁柚长相的刺出来。唯一觉得不足的，恐怕就是太过漂亮秀丽了吧。 宁柚笑得贱兮兮的，收回自己的手，站在祝苍竹面前。 “我看你在这打工就想着出来找你玩玩啊，跟他们在一个房间里闷死了。” 祝苍竹送菜的时候就注意到里面三个人的氛围很奇怪了，从言云跟宁柚的相似程度来说，毫无意外就是宁柚的母亲了。但是另外一个男人，显得既疏离又冷漠，仿佛是一个事不关己的人一般。 他只是这样想想，心里的想法一点也没透露在脸上，看上去还是如平时一般冷静的模样。 宁柚却毫不见外地扯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了祝苍竹的身边。两人一人穿着纯白的校服，一个穿着大排档没有任何品味可言的工作服，竟也从背影里看出一点相称。 . “我就出来找你聊聊天，你说你整天在学校也不说话，出了学校还是这么不爱说话，以后找个女朋友怎么办呀？” 祝苍竹被他说的一愣，仿佛女朋友这个词是他的知识盲区一样。 祝苍竹脸上茫然的表情逗乐了宁柚，他从来没看见无所不能的学神露出这样一副茫然又无助的表情。 “哈哈哈，我说你真的不会没有想过吧？”宁柚那机灵的小脑袋一转，眼前一亮，“你该不会还没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吧？” . 说完就像是小朋友见到可爱的大熊猫一样，惊奇地叫出声来。 “不是吧，学神。你真的没喜欢过女孩子啊，那可真是可惜了。” 宁柚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替那些明显对祝苍竹有着心思的女孩子叹了口气。依他看，祝苍竹还是跟学习好去吧，这种二愣子要是真谈了恋爱也只会是糟蹋了人家女孩子。 祝苍竹微微侧着头，从眼角的区域看着宁柚。他很少这么认真地盯着一个人看，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宁柚说话的时候嘴角会上扬，好像是带着笑意一般。 “嗯，没谈过恋爱。”祝苍竹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的承认了，“而且，也没有遇上过喜欢的女孩子。” 宁柚乐了半天，好久才平复下来，思考着说。 “也是，你这种人肯定看不上学校里那些肤浅又没品位的女孩子。” “我是什么样的人？”祝苍竹挑了挑眉，眉毛尾处那颗浅黑色的小痣也跟着往上扬了扬。 这个问题好像比周考的题目还要难一些，宁柚皱着眉咬着自己的拇指指甲想了半天，最后才踟蹰着回答他。 “嗯……你啊。很聪明，很冷淡。大家一看见你就不敢接近你了，更不要说是不认识的女孩子了。” “那你为什么接近我。”祝苍竹往宁柚身边凑了凑，陷在黑暗一侧的脸带着些阴郁。 宁柚被吓得一哆嗦，搓着手臂上的皮肤往后退了退。 “我……那是本帅哥看你长得还不错，虽然跟我比就逊色了一点点。让你做朋友又不丢我面子，我……我就接近你了呗。” 从来没有人问过宁柚他为什么跟自己成为朋友，宁柚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在祝苍竹看来倒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他退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带着些流氓气地发出一声笑。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追我的女孩比你多，所以你来刺探敌情了呢？” 这样子的祝苍竹别说是宁柚了，就是沈唯在现场都会觉得陌生。 戏谑地挑着眉，嘴角上扬勾起一点角度。脸庞的线条在昏暗的环境下更加坚毅，要是那些喜欢他的姑娘在现场，指不定就要捂着胸口昏厥过去。 宁柚一时间也看得有些愣，回过神来才不自觉地别过头去，小声地叨叨。 “真是个妖言惑众的家伙。” 片刻才反应过来，比之前知道祝苍竹没谈过恋爱更加震惊。 “卧槽，祝苍竹你居然会跟人开玩笑，我还以为你的模式只有学习呢！” 祝苍竹被宁柚的这句话嚎得愣了愣，脸上那点流氓劲瞬间就消了下去。就连眼睛里的笑意也瞬间消散在充斥着香味的厨房里，又变成了以往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宁柚不知道自己又是那句话触到了祝苍竹的逆鳞，让他变脸变得这么快，有些傻傻地愣着。 “我……” 宁柚想说点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两个人之间突然的尴尬，就听见包厢处传来了言女士叫他名字的声音。 祝苍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柚。 “你妈妈在叫你了，回去吧。” 说完也没等宁柚离开，就转身进了厨房里，只留下一个拔吊无情的冷漠背影。 宁柚不满地撇了撇嘴，一边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灭有什么问题，一边又嫌弃言女士耽误了自己发展朋友。 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扬声应了一句，拖着脚步往那边走去。 出了大门，言女士还不忘拉拢宁柚。 “柚子，你要是还是想回原来的学校，就给妈妈打电话啊。” 陈珂跟在言云的身后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宁柚的拒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可言女士就是感觉不到。 “妈。”宁柚松开了言女士挽着他的手，觉得自己要是不挑明了说他妈是这辈子都不会明白的。 “我不会回去的，我现在在这也挺好的。再说了，我爸还在这儿呢，我能去哪。” 言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陈珂拉住了。 “让孩子自己做主吧。” 宁柚朝着陈珂笑了笑，又很认真地把他妈的手放进了陈珂的手心里。 “您要是想我了，还能过来找我的。” 说完扭头大步往前走了，伸手挥了挥权当是告别了。 . 第22章 晚安 宁柚回到家的时候，老宁也刚从车上下来，面色酡红一看就是刚刚应酬了回来的。 宁柚心怀鬼胎地靠近了老宁，把人扶进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了。他一直很好奇老宁同志在外面有没有什么小妖精，毕竟他妈都找到新欢了。身为男人的老宁难道真的就心如止水，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个人过日子？ “老宁啊。”宁柚贱兮兮地凑近了，闻着老宁身上的酒味，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嗯？”宁明喝了酒，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听见宁柚叫他直愣愣地就应下了。 “你……有没有喜欢的小姑娘什么的啊？” 宁柚自觉自己已经问得很含蓄了，可宁明却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一样，眼睛里顿时就清明了不少。 “你你，你胡说什么？有你这么编排你爸爸的吗？”宁明矢口否认自己在外面可能有小妖精的这个事实，转瞬间又想到宁柚可能是害怕自己有了新老婆就会不关心他，心顿时就软了一大片。 那股酒劲就又涌了上来，甚至比刚才还要来势汹汹，宁明眯起眼睛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柚子啊，你不要担心。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儿子，你要是不想要爸爸找新的……” 宁明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宁柚无情地打断了，他是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老宁同志不管在外面招惹多少的女人，他都是他的儿子。只要是他有需要都是要找老宁帮他解决的。他还没有自私到要老宁从今以后就真的一个人和工作过了，他说不上自己有多孝顺，但是他始终知道自己长大之后是会离开的。 他不甘心做一个被父母保护在羽翼下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他很小的时候就畅想过自己以后要远离父母，一个人天南地北的闯荡。 会问宁明这种听起来让人会误会的话，不过是他也喜欢老宁能够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再好好地生活下去。他没有办法保证，将来老宁生病出事时，自己一定会在他身边。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宁柚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块削了皮的苹果吃着。 苹果表面氧化了的地方带着星星点点的咸味，吃得宁柚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把口里那些残渣咽了下去。 “今天言女士来找我了。”宁柚观察着他爸的脸色，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伤痛的痕迹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爸跟他妈恐怕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商量决定好要离婚了。 不由得叹了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部都说完。 “她给我介绍了她新认识的小帅哥，我就是想着我妈都找新男朋友了，你在外面还不得有个磨人的小妖精什么的。要是有，我就得先准备的，到时候她指不定要跑到我面前来说她有了您的孩子，要跟我争家产呢。” 宁柚越说越糊涂，最后宁明没忍住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宁柚捂着头靠进沙发里，含泪不满地盯着他爸。 “老宁同志，你下手也太重了吧，你这是家暴！” “你个不孝子！” 原本那点挥之不去的伤感，经过父子两这么一闹也烟消云散了。老宁从沙发上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才又慢吞吞地挪回了沙发上。 今晚还是他们离婚几个月后，宁柚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他原本以为宁柚可能会需要很久来消化这件事情，前一天晚上还在面前手挽着手恩恩爱爱的父母，第二天就把离婚证摆到了他的面前。 宁明扪心自问，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指不定要闹上一闹心里才会舒坦。 宁柚从小就自立，他跟言云公司里的事情又多又杂，经常一个星期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情。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把儿子养歪。或者说是儿子太争气了，像一根竹子一样，顶天立地直逼苍穹。 就是因为愧疚，所以宁明自从跟宁柚一起搬家之后。能不去的应酬就不去，能够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家看看儿子。十几年的空缺灭有这么容易就填补地上，但是他还是尽可能地要给儿子多一点的陪伴。 只可惜，现在宁柚已经不太需要这样的陪伴了。 “我倒是挺希望你找个好女人的。”宁柚把剩下的半截苹果块扔进了垃圾桶里，姿势流畅帅气，“yeah~宁柚选手投进了空心三分球。” “你年级也不小了，现在再不找，以后就找不到是真的喜欢你的人。以后再找到的人，就是只图你的财产，或者是看上你儿子我的美貌了。” 宁明还没来得及感动，听见宁柚后半段的话就恨不得把他儿子再塞回言云的肚子里。 “你这小子，混账得很。” “那是，毕竟是您的儿子嘛。”宁柚一点也不怕宁明装腔作势的怒火，他从小见多了，宁明就是爱用这一套吓他。即使知道他已经不害怕了，也乐此不疲。 “不过你也得擦亮眼睛，别真找个小妖精回来了。幸亏我妈自己也是白手起家有个不错公司的，不然你现在就该净身出户了。” 宁柚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有些感慨。 “给我找后妈也是要让我知道的，你可不能哪一天突然就把人领回家后面还跟着个叫你爸爸的小孩子啊。”宁柚半开玩笑地说道，看见宁明陷入了沉思。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客厅，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宁柚把自己整个人摔进床里。柔软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床铺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却还是惦记着自己今天晚上还没有给祝苍竹发晚安。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就连路灯也过了时间被工作人员关了。宁柚能够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因为从床上爬起来的缘故头发显得凌乱。 打开手机才发现上面有好几条未读的消息，宁柚懒得点开，刚想摁灭屏幕就看见微信界面最上面的联系人处有一个红色的小点。 有些兴奋地点进去，只不过是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却还是让宁柚在床上打了个滚。 【Z】：晚安 . 第23章 罚站 宁柚一边想给祝苍竹回消息，又担心那边已经睡着了会吵醒对方，最后只能捧着手机倒在床上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晚安。 考完试出了成绩，老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讲卷子骂同学。 沈唯早上一到教室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他这次考试算得上是不管哪一门都没有发挥得好。第一节 课就是英语课，1班的英语老师是年级英语教研组的组长，平时对学生就格外的严厉。 这份严厉到了1班就转变成了凶残，但凡是英语考试。不管大考小考，只要阅读理解部分扣分超过10分的，卷子发下来就要把所有的阅读文章手抄10遍。 娄婷给1班每个人定的标准都是英语分数要上130分，数理化方面沈唯还能赶一赶，但是英语简直就是天生跟他反冲。从高一开始，无论大考小考，他从来没有一次上过130分，阅读题的文章抄下来都能够出一本书了。 别的用处没有，沈唯倒是因为抄文章抄出了一手好看的英文字。 “柚子。”沈唯趴在宁柚的桌子上，嘴巴撅得老高。 “你说我祝哥怎么就能那么牛逼呢？”祝苍竹的卷子发下来的那一天，沈唯把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恨不得那卷子就是属于自己的。 “他怎么能每一门课都这么牛逼呢，不是都说有强项弱项的，我咋就没见过他的弱项啊？” 在沈唯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祝苍竹从后门进来了。看见沈唯又趴在宁柚的桌子上不知道跟他在说些什么的时候，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 把手里的包子扔在沈唯的面前，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了。 “谢谢祝哥啊。”沈唯笑着把包子袋子打开，狠狠地咬了一口。 肉包子里面浓郁的汁水顺着薄皮流了下来，馋得早上没吃早餐的宁柚咽了口口水。 “我跟你讲，我上次去办公室听见娄组长再跟我们老班说这次英语成绩的事情。咱班就两个人英语上了140分，其中一个肯定是我们祝哥。” 沈唯说着往前看了看，第一排的位置坐着一个女生。扎着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背弓着趴在桌子上看书。 “另外一个应该就是高倩了，我听说啊她爸爸是在国外搞生意的。她每年都会有十几天的时间去国外住，她的英语一直都是仅次于祝哥之下的。” .宁柚刚来班上，能够记住的人也就是班长还有周围的几个同学。听见沈唯这么说，就往前面望去。碰巧高倩好像听见有人再谈论自己，也扭头往后面看。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高倩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把卫衣的帽子拉了起来。 “你别看她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出了成绩不高兴的。她平时跟我们男生一群人玩得可好了，人也很大方懂事。” 宁柚应了一声，总觉得高倩的样子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只能归结为美女长得都一样好看。 两人没聊多久，娄婷就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看见教室里散漫的状态气不打一处来。高跟鞋的鞋尖在不锈钢制的讲桌上踢了踢，有些空灵的撞击声响彻在整个教室，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杆挺得老直目不斜视地看着讲台上站着的娄婷。 “这次考试烤成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娄婷不过40岁左右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嘴唇永远都涂得艳红艳红的。眼线也不知道是怎么画的，又黑又粗，显得整个眼睛都放大了一倍却也格外的不自然。 一说话那两瓣嘴唇就抿成了薄薄的一片，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既刻薄又奇怪。头发染成浅栗色，不好打理的泡面卷显得干燥又膨胀，直直把她的头放大了好几倍。 宁柚看着她的样子，不免在心里把她跟言女士对比了一下。发现言女士果然是一个大美人，40岁的年纪显得倒跟20岁左右一样。要是家里天天放着一个长得像娄婷一样的人，他怕是都不愿意回家住了。 “你们看看你们的成绩，这是你们应该考出来的吗？”娄婷的声音尖且细，直戳人的耳膜。像是在耳边骤然吹起口哨，让人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整个年级一共有5个140分以上的，你们班就只有2个。你们还叫什么1班，干脆把位置空出来让别人来坐算了。” 娄婷讲课的方式总是先抑后扬，先要把你们批评得一无是处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才不情愿又虚伪地夸赞几句。 “不过英语年级第一还是在我们班，作文因为卷面的问题扣了3分。宁柚同学，希望你下次能够更正自己这个错误，不要白白浪费了这几分。你知道在高考场上，多一分就能把多少人踩下去吗？” 娄婷夸着夸着又开始挑宁柚的错，“A写得像个D，C写得像个L，一旦老师看卷子再严一点，何止是扣三分。” 宁柚猛地皱起了眉，连额角都暴起了青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会对单科年级第一的同学进行这么久的课堂批评。 讲台上的娄婷还在滔滔不绝，好像宁柚的卷子在她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又有些蔑视地往祝苍竹这边看了一眼，带着讽刺地说道。 “运气好只是一时的，这次能够蒙对这么多题，下次就不一定了。英语是很能拉分的一门课，还是希望宁柚同学下次也能发挥得这么好。还有一些同学啊，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考得太好了，这次就飘飘然了啊。” 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娄婷这句话是冲着祝苍竹说的，沈唯有些暴躁地摔了手里的笔，肩膀上下起伏了好几下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祝苍竹抬头对上娄婷不满的眼神，嘴角没有任何感情的挑起。 “老师不就是应该鼓励学生的吗？怎么您身为英语教研组长，却只会批评学生。我现在有理由怀疑您的教学水平跟您的品质。” 少年处于变声期沙哑又清亮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不卑不亢又处处是刺。 祝苍竹扭过头就看见宁柚冷着一张脸坐在座位上，手下的英语试卷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纸球。娄婷被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宁柚跟祝苍竹就要把人往教室外面赶。 “你们两个人！给我把英语书上所有的课文抄10遍。这节课也不要听了，到教室外面去看看风景。” 宁柚嗓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拿起物理书就跟在祝苍竹的身后出了教室后门。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双双靠上了冰凉的瓷砖墙壁。 . 第24章 向祝同学学习 早晨七点多的阳光，沿着地平线一点点升起。淡金色的光从走廊的栏杆扶手上渐渐绽开，洒在两个花季的少年身上。 祝苍竹有些偏浅色的头发被染成了高贵的淡金色，细长的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翅膀。 宁柚眯着眼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的祝苍竹，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金色的惊艳。 “为什么要跟老师顶嘴。” 祝苍竹手里也拿了一本物理书，黑色的物理小球沿着抛物线的方向运动。书上做了不少的笔记，字迹工整娟秀。 宁柚把自己的书也翻开，干干净净像是没有上过课一样，拿出去指不定还能当做新书卖。 “还没有哪个老师这么不给我面子的，我小学考试不及格老师都是把我叫进办公室要我努力。”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瞧着教学楼外面的一个梧桐树，眼底满是阳光的色彩，看的祝苍竹微微愣神。 “再说了，哪有人能一直顺风顺水的。怎么偶尔一次的失手到她嘴里就变成了松懈了，又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应该是永远的第一名。” 宁柚和祝苍竹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哪怕生在不同的家庭经历过不同的事情。都是不容得别人对自己进行指点的，祝苍竹能够隐忍下娄婷的讽刺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娄婷的话放在心上，而宁柚就根本不能容忍任何人这么说自己从小的偶像和假想敌。 从祝苍竹这个名字出现在宁柚的眼前的时候，宁柚就决定这个人以后是要靠自己来征服的。没有人又任何资格来说他的不是，而他的那点荣耀也是要被自己摘下来的。 “呵。”祝苍竹意味不明地低着头笑出了声，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细小的纹路里都溢满了笑意，就连平时看起来冷淡又锋利的长相也在这一瞬间柔和了不少。 老班来检查早读课的情况，就看见他最看好的两个学生站在教室外面，跟两个门神一样。 不由得走过去询问情况，随后又把两个人拉去了办公室。 娄婷的为人处世在整个学校都是出了名的，但是她带出来的学生又是确确实实有过人的本事。所以哪怕有再多的学生对她不满，她还是一样在高三年级横行。 老板跟两人聊天聊着聊着就变了味，拿着成绩单开始分析两个人不足的地方。 “宁柚啊，你这个语文确实要多学学了。”老班看着宁柚只有110分的语文成绩，光是这一门就被上一名的人拉出了5分的差距。而比第一名的祝苍竹更是少了近20分,20分就又能往上窜4,5名。 “这一点还是要向祝苍竹同学学习学习，虽然祝同学平时免不了惹惹事，但是所有的成绩都还是很稳定。”老班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发到同学手里的成绩单只有总分的成绩和班上年级的排名，而老班手里的成绩单则有每个人的成绩。宁柚瞟了一眼，看见祝苍竹的成绩的时候就惊了。 这何止只是稳定，简直就是像拿了标准答案一样。 理综300的总分祝苍竹就拿了297分，英语也仅仅比宁柚少了一分。平心而论，宁柚觉得就算是自己的全盛水平，他想要超越祝苍竹也是有点困难的。 但是也就是有点困难，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拿不到第一的宁柚同学在心里暗自预定了下一次的年纪第一名。 “这个作文啊……”老班翻了翻宁柚的语文卷子，马上就被宁柚豪放不羁的字体给惊到了。 “给你45分还是老师看你写这么多字不容易，你说说你人长得也不赖手也好看，怎么写出来的字就不像亲生儿子呢？” 坐在一旁的祝苍竹没忍住笑出了声，随机左手握拳抵住嘴唇假装咳嗽。宁柚耳尖悄悄地红了，在桌子底下的手从旁侧敲了敲祝苍竹的大腿以示警告。 “字还是要练的，学学人家祝苍竹。” 一个早读的时间，老班就在宁柚耳边提了好几句让他学学祝苍竹。宁柚心生委屈，瞪着眼睛看了祝苍竹一眼，桃花眼跟带着勾一样。 “老师，我回去就给宁柚同学介绍好用的字帖。”祝苍竹憋笑憋得难受，为了分散注意开始给老班出馊主意。 “诶，对。祝苍竹你回去给宁柚多找几本字帖，作为同桌你就盯着他每天完成字帖的任务，这就算是老师给你的一个小小任务了。” 宁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就要解决老班的提议。谁知身边的祝苍竹比他先一步应了下来，属于少年的独特的嗓音混着笑意直直地敲在宁柚的心头。宁柚意外地闭上了嘴，把已经到了嗓子口的拒绝咽了回去。 两个人回·教室的时候，几乎吸引了全班的视线。讲台的娄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看见两人在座位上坐下了，沈唯立马就转过头来打探消息。 “我跟你们说，刚才娄婷可是发了大脾气了。”沈唯做出一脸惊恐又嫌弃的表亲，像极了发福般的杨迪。 “她出去一看发现你两不在走廊外面的，气得在教室里面直骂人，就差问候你们的父母祖宗了。”沈唯说八卦说得津津有味，可惜两位大佬根本就没有理他。 祝苍竹坐下之后就开始拿着手机搜索好用且有效的字帖，而宁柚看见之后马上凑过去小声地问祝苍竹能不能不给自己搞这么一个骚操作。 要是让以前认识的人知道他在练字帖，他铁定要被笑一年。 两人一来二往地过着招，就觉得身边清净了不少。抬头才发现沈唯又一种难于言喻的表情看着他们，祝苍竹挑了挑眉以示询问。 “祝哥，你跟柚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我怎么觉得最近我在你跟前都失宠了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最爱的唯一了吗？” 沈唯那张肉嘟嘟的脸做出一副西施捂心口的表情，看的宁柚想一巴掌糊过去。 祝苍竹晃了晃手机上的淘宝界面，上面是高考复习题大全，语气里还带着笑意。 “怎么，你也想要我给你买几本来做做？” . 第25章 惦记体育课 沈唯一听整个人就扭过去了，整整一节课都没有转过身来打扰后座两位大佬。 刚认识祝苍竹的时候，沈唯就把人当做偶像崇拜着。祝苍竹每次考完试沈唯都要追着对答案，祝苍竹原本一个看起来就是性冷淡的人，硬生生在自己的朋友那一栏里添了一个沈唯。 两人的关系也从初中一直好到了高中，直到高一下学期沈唯有点跟不上尖子班的节奏了。终于把魔爪伸向了祝苍竹，都是凭实力靠进尖子班的人，要不是真的考试好几次都要跌出年级前200了，沈唯也不会拉下面子去问祝苍竹有什么好的习题集。 不问还好，一问沈唯才真的认识到了祝苍竹的恐怖。 高一学的都是简单的集合和计算，再不济有些学的快可能会看一看后面的函数。祝苍竹当时直接把一本大学的微积分摆在他面前，把沈唯吓得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数学考试卷子上全部都是微积分，他一个也看不懂。 从那以后，沈唯再也不敢跟祝苍竹说要他给自己推荐好的习题集了。他跟祝苍竹就不是一个level的，在祝苍竹面前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学生。 看见沈唯突然这么安分，宁柚心底那点好奇被勾了起来。也不在乎祝苍竹要给自己买字帖的事情了，左手撑着太阳穴处，整个人都往祝苍竹的方向倒去。 “诶，你是不是对沈唯做过什么啊。他刚刚一副你要吃了他的表情，现在都一节课了也没看见他转过来瞎比比。” 宁柚从来没有一点点上课说小话的自觉，声音大得坐在前面的沈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抽了抽，还是选择不理会后面两个折磨人的大佬。 讲台上的老师往这边看了一眼，瞅着祝苍竹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也懒得管宁柚。周考的成绩他也看了，作为转学生过来，宁柚现在在他们心里的地位基本上能够赶上祝苍竹。 甚至还隐隐有超过祝苍竹的趋势，毕竟祝苍竹那一张脸实在是劝退老师。往他面前一站，教龄不够的都会感觉自己才像是学生。 “我给他介绍过一本习题集。”祝苍竹那本数独又被他写完了一遍，这次不管再怎么用橡皮擦还是能够看见铅笔在纸张上留下的痕迹。 他把那本小册子随手扔进课桌里，心里想着晚上要去书店一趟了。 宁柚虽然上课不听课，但是对学习还是有着基本的好奇心。一听祝苍竹说能够吓到沈唯，就忙不迭地凑上去问是什么。 “是什么是什么啊？”宁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浓浓的求知欲，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睁着。极黑的瞳孔中央映着他的影子，祝苍竹就只是这么一望就晃了晃神。 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看宁柚的脸，手上的笔点了点正摆在桌子上的书。就是当初吓到沈唯的那本书——《微积分几何论》，书他看的差不多了，封面看起来还是崭新的，翻开里面才知道他做了多少笔记。 宁柚只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他对数学从来就没有浓厚的兴趣。上课听懂回家做做题目，能够打个140分左右就差不多了，从来不会主动去钻研别的什么新知识。 . “你以后是不是要学数学的专业啊？” 宁柚在祝苍竹身边坐了也有一个星期了，自习课他没事做的时候就会盯着祝苍竹写题目。发现这人写的最多的就是数学，按照概率来说，有四分之三的时间祝苍竹都在看数学。 祝苍竹看着笔的手顿了顿，轻轻地应了一声。 “要学经济？想管钱啊？” 宁柚的思维一发散就拉不回来，甚至已经想到了日后祝苍竹在公司做财务的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出席聚会，怎么想都有点禁欲的样子。 “……”祝苍竹没理他，宁柚一个人说久了也觉得没有意思，转过头去朝着窗户发呆。 他们班的窗户正对着操场，一到星期二的下午，操场上雷打不动的就会有一群人在打篮球。哪怕是下雨天，也能顶着瓢泼大雨在球场挥洒汗水跟雨水。 宁柚盯着看久了，觉得自己有点手痒。他在海城附中的时候，还是校篮球队的呢，一上球场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一旁喊破了喉咙。 一想到这里，宁柚才发现自己来了一个星期竟然一节体育课都没有上过，心里腾升起其他老师占用体育课的不好的念头。伸手就戳在了沈唯的脊背上，差点没让沈唯当场叫出声来。 “我的祖宗啊，你戳我干什么，还用这么大的力。” 宁柚虚情假意地道了歉，伸手指了指楼下打篮球的那堆人，算不上小声地问沈唯。 “咱班体育课是不是没有了？” 沈唯听完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想打开宁柚的脑子看看这人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不然怎么好好的一节数学课，他就能想到体育课去。 “有啊，不然我当什么体育委员？”沈唯身高体壮，皮肤也是被晒出来的古铜色。通常往那儿一站，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尖子班的好同学。 “哦，那我怎么来一个星期了也没上过体育课啊？” 宁柚把自己这几天的行程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上过体育课，确认似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老师说话啊？”沈唯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讲台上背对着他们写公式的老师，继续转过头跟宁柚科普。 “上星期体育老师出去比赛，我们的体育课被冲掉了。其他班的体育课都可以被换掉，就咱班的不能换，这话可是孔乙己自己说出来的。我们班下节课就是体育课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往年出了不少尖子班同学学习过度身体不过关猝死的，三年一轮，到了孔集当教导处主任的时候。特意叮嘱了尖子班两个班的体育课绝对不能够没有，甚至欢迎学生匿名举报。 “哦。”宁柚又把目光投向了操场上，眼里的渴望再明显不过。 第26章 观众席上的他 沈唯人傻还没有眼力，但好在做人仗义喜欢交朋友。 “我们班经常跟隔壁班一起打篮球，待会体育课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宁柚闻言眼睛都亮了，有些惊喜地看向沈唯，眼尾微微上扬着像是一把钩子一样。 打篮球重要的是队友这件配合好，宁柚之所有不敢自己提出来就是担心1班的同学根本就没打算接受自己。自己转到1班就是相当于1班无论如何都有一个人要掉出前50的名次，大家都是佼佼者，心里还不知道怎么看人呢。 听见沈唯问自己，宁柚还有些不敢确定，听了沈唯接下来的话才放下一颗心。 “你也知道我们班这些人80%以上的都是书呆子，别说是打篮球了，怕是连投篮都不会。”沈唯摇着头惋惜道，“别看教导处主任说了我们的体育课不能被占用，可事实上，体育课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离开教室。” “天天都把气氛搞得跟马上要高考了一样，怕是拿着鞭子逼着也不愿意离开教室的。跟我打篮球的都是我认识的一些好朋友，有好几个是校篮球队的。人都很直爽，关键是技术也好。” 沈唯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把宁柚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简而言之就是已经真的把宁柚当做朋友了。宁柚心里一阵感激，话在嘴边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讲台上实在忍无可忍的数学老师叫了起来。 “沈唯跟他后面那位同学，宁柚是吧。”数学老师名叫蒋文，一点也不辜负他作为理科生的尊严。头顶上一大片头发都没有了，稀稀疏疏的几根毛发覆盖在天灵盖上，很典型的地中海。 “我刚才讲得这道题你讲讲应该选什么？” 宁柚桌子上的书都没有打开，他上课最讨厌的就是一直跟着老师的节奏听。这会根本就不知道老师讲的是什么东西，往旁边瞟祝苍竹才发现这个人居然在看菜谱。 “我知道下节课是体育课，但是现在还没有下课呢。”蒋文年级有些大了，说话的时候喜欢眯着眼睛。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有些肿胀的双眼皮就搭在眼皮上，经常被班上的同学吐槽说长得像青蛙。 宁柚跟沈唯一问三不知，蒋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到嘴边的教育还没说出口，下课铃声就打断了他的话。 沈唯解放似地松了一口气，朝着讲台上的老师大声嚷嚷道。 “老师，下课了。您这节课辛苦了！” 蒋文这节课主要就是把周考的卷子讲了一遍，该讲的东西都讲完，听见沈唯跟他打趣也不生气。佯装生气地用手指点了点沈唯，示意自己盯上他了。 “幸好下课铃声来得及时，要是被蒋老一念叨，你体育课脑子里都会全是他的声音。” 宁柚却没有心思听沈唯跟他八卦，他更加好奇祝苍竹桌子上的菜谱，以及祝苍竹是不是要自己下厨。 到了他们这辈，高中生的年纪谁不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宁柚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会自己做饭的，看见祝苍竹在看菜谱，心里的好奇根本就压抑不住。 凑过去看了一眼，嘿，还是一道挺难做的咖喱蟹肉。 “祝学神要自己做饭啊？” 宁柚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像只要祝苍竹说一个是字，他就能马上叫出声来。 沈唯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 “祝哥小学的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你别说，做出来还真挺好吃的。” 沈唯去年暑假去祝苍竹家抄暑假作业，中午去的早了没有吃中饭，这才幸运地尝到了由祝苍竹学神亲手做出来的饭菜。 后来任凭沈唯怎么叫爸爸叫爷爷哀求，祝苍竹再也没有给他做过任何东西吃。 祝苍竹家里的情况沈唯知道，但是沈唯不知道宁柚也知道。所以对祝苍竹会做饭的原因闭口不言，只说这是学神先天与生俱来的技能。 身边这两个人一个敢说，一个敢认。宁柚心里觉得无趣，扯着沈唯的衣袖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 “不是说去打篮球吗？走走走，别耽误时间了，就要上课了。” 宁柚小半年没碰篮球，手心都发痒。屈指中指和无名指在掌心挠了挠，竟然感觉到一丝湿润。 沈唯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看见还坐在做桌子前研究菜谱的祝苍竹，发出了友好的邀请。 “祝哥，跟我们一起去打篮球啊，柚子今天也跟我们一块。” 宁柚惊讶了几秒又释然了，祝苍竹连打架都那么顺手，打个篮球算什么事，他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今天不去了。”祝苍竹把菜谱叠好塞进课桌里，起身离开了教室。 “他干什么去啊？”宁柚看着祝苍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戳了戳身边沈唯的手肘。 “祝哥星期二的体育课经常会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宁柚“哦”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对于要从沈唯口里得到祝苍竹行动的解释这一个事实有些不满。心底胀胀的，像是泡腾片被投进了碳酸饮料里的感觉。 他一方面想跟上祝苍竹看一看这个跟学神这两个字应该有的形象完全不沾边的学神，看看他要去哪里做些什么。一方面，宁柚又想跟沈唯跑到操场去痛痛快快地打一场球。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后者，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自己在心里觉得奇怪。 他跟祝苍竹不算太熟，不过是莫名其妙被他邀请进过一次家，还是不情不愿的。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关注祝苍竹在做些什么。贸然跟过去要是撞破了什么另说，祝苍竹要是发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 宁柚很明智地跟在沈唯后面认识了一群魁梧彪悍地不像是高中的篮球队队员，简单的介绍之后就加入了星期二的篮球混战里。只是在运球的几个瞬间，宁柚总是会忍不住把视线往观众席上瞟，直到他看见坐在那里的祝苍竹。 他坐在很隐蔽的位置，第二排最角落的地方，如果不是宁柚频频往观众席上看他绝对发现不了他。 祝苍竹慢慢地抬头看向场内，不经意地跟宁柚的视线对上了。 夏日的阳光在两人的视线里发酵，宁柚拿着球发了几秒的呆，直到被对方的球员拍了手才清醒过来。 第27章 柠檬味的夏日 篮球摔在地上，跟宁柚一队的中间有一个暴躁老哥围观了全部过程，当下就叫停了。 “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没有一点打篮球的道德，不能拍手不知道吗？”赵扬只穿着一件篮球背心，身上的肌肉完美地暴露出来，只是往那里一站就能够震慑对方了。 跟宁柚他们一起打球的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沈唯和宁柚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球场还没有被人占满。双方商量了一下，干脆都凑在一起打了。 现在想想，对方看起来就不像是一中的学生。怕不是从后门翻墙进来的小混混，他们运气不好就碰上了。 “老子爱怎么打就怎么打。”被叫停的人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发质很差像干枯的稻草一样。 “我说你们这些书呆子，根本就是不会打篮球的。拿着球还要发半天的呆，是不是还要算一算球的什么抛物线啊，哈哈哈哈。” 那群人先前被宁柚截胡了好几个三分球，这会全部都聚在一起嘲笑宁柚那几秒钟的失神。 校篮的都是些暴脾气，宁柚跟他们一队就自动默认为是自己人了。听见一群小混混这么讲，额角的青筋马上就暴起了。 宁柚拦住赵扬要上前打人的手，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眼角满是笑意。 “是啊，我打球之前还能算一算球运行的路线。不像你们，连加速度是什么都不知道。”宁柚从地上捡起球，托着他手高高扬起。手腕轻轻一扣，球就以完美的弧线投进了篮框里。 耳边全是观众席上小姐姐的喝彩声，宁柚偏了偏头。 随机宁柚不屑地笑了笑，“书呆子都能投进三分球，你们这群弱鸡连书呆子都不如。” 宁柚的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战火，对面的人眼睛都急红了，对着宁柚就是一拳。 谁也没有料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手，宁柚的脸被打偏，嘴角磕破了皮。血丝从伤口出渗出来，激到了一中校篮的几个人。 宁柚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两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先前那个拍手的人因为他的话一直纠缠着他不放，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一只手扬起似乎还要在他脸上再打上一拳。 宁柚正准备接住那个拳头，身后却被一片阴影挡住了。小混混的拳头没能落在宁柚身上，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宁柚的头顶，接住了小混混的拳头。 . 然后手腕一扭，宁柚甚至能够听到手腕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小混混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被人扑到在地。 脚触地的一瞬间，宁柚整个人失去平衡，左脚往外一扭，脚踝处瞬间肿起了一大片。 祝苍竹的突然加入，让整个局面都扭转了过来。被扭断了手腕的小混混还躺在地上捂着手打滚，其余的人则是一动不动，生怕下一个被扭断手腕的就是自己。 宁柚蹲在地上，小脸煞白。从祝苍竹的视角能够看见宁柚的眉毛，和被汗水染湿的睫毛。 “能够站起来吗？” 宁柚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很难受，抓着祝苍竹的手臂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左脚刚承受一点力他整个人就疼得眉头全部皱在一起，不得不抬起左脚用右脚承受自己全部的体重。 “扭到脚了？” 祝苍竹抬高手让宁柚能够借助自己的手臂站稳，弯下腰去查看宁柚脚上的伤势。当看见白净的脚踝上青紫的一片红肿时，祝苍竹握着宁柚脚踝的手猛地使劲，疼得宁柚叫了出来。 “嘶——你轻一点。” 沈唯跟校篮的人已经把他围了起来，那几个小混混想趁乱逃走，却被赶来的教导处老师抓了个正着。 宁柚有些难为情地握着祝苍竹的手腕，手心里都是汗，可指尖却是凉凉的。 祝苍竹低声道歉，随即在宁柚面前蹲下了。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示意宁柚趴到上面。 “这……这样不好吧？”宁柚揪着自己的衣角，耳尖红透了。 沈唯在一旁抢着答，“哎，有什么不好的，你快让祝哥背你去医务室看看，你脚都肿这么高了。还是说你不想让祝哥背，那我背你去啊。” 说着就要在祝苍竹身边蹲下，还没做出动作就看见宁柚已经趴在祝苍竹的背上了。 “诶，卧槽，看不起你唯一哥哥吗？” 沈唯嘴上说着心里一点抱怨都没有，开始跟校篮的人商量要怎么给小混混一点教训。 宁柚趴在祝苍竹的背上，鼻间全部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柠檬的香味。 通往医务室的路两边都种满了桂花树，祝苍竹背着宁柚走在树下。偶尔有微风吹过，刮下几朵淡黄色的桂花掉在两人的身上。下午的太阳蒸着沥青的地面，散发出阵阵橡胶烤化的气味。树上的知了或是小鸟，心情好了冲着两人发出几声微弱的叫声。 宁柚安安静静地伏在祝苍竹的背上，闻着桂花和祝苍竹身上的柠檬味，觉得有些上头。眯了眯眼睛往前望去，耳边是祝苍竹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我……我很重吗？”宁柚咬了咬嘴角，有些不确定地问出这句话。 问完以后就后悔了，他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吃好穿好用好，心理健康食欲正常。他虽然没有祝苍竹高，但是体重也是正常的标准。 “那个……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两人已经能够看见医务室的影子了，宁柚在祝苍竹身上扭了扭，表示自己想下地。 “你稍微扶着我一点，我跳过去就好了。” 祝苍竹冷哼了一声，手托住宁柚的屁股把他往上面抬了抬，好让自己背起来没有这么吃力。 “我同样要出力，等着你跳过去又浪费时间还不一定能得到好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宁柚哑口无言，环着祝苍竹的脖子小声地吐槽着。 果然是学神，连帮人也要算好经济损失。 把宁柚放在医务室的椅子上，一滴汗顺着祝苍竹的下颚滴在宁柚的手背上。透明的汗液在夏日的烈阳的蒸烤下很快就蒸发了，带着细微的凉意，可是宁柚却觉得那一滴汗液的地方越发的滚烫。 . 第28章 “猪油”szd！ “这脚肿得有点厉害啊。” 校医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搭上宁柚的脚踝，冰凉的触感也没能压下去他心里那点热度。 “是啊，上体育课打篮球没主注意。” 祝苍竹看起来像是经常来医务室的样子，从校医的柜子里拿出了酒精和棉花，摆在桌子上。 校医看了看祝苍竹已经好的差不多的手腕和手指上新的伤口，任由他自己在一边折腾自己。 “我还以为又是你跟人打架受伤了呢，你说说你，这副样子出去谁敢认你是一中年级第一啊。” 校医看起来年级不大，带着一副银边的细框眼镜，笑着朝祝苍竹说话的时候，只能让宁柚想起来“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这几个词来形容。 校医从冰箱里拿出几个冰块裹在布里递给了祝苍竹，“喏，那这个按着，等冰全部都化了就可以拿下来了。” 宁柚想从祝苍竹手里接过冰块，却被祝苍竹移开了手。 “别折腾了，我来给你按着，躺床上去。” 宁柚被人架着躺上了床，左脚屈起搭在架子上，脚踝处被祝苍竹用冰块按着，冰凉的温度沿着腿部的血管直往天灵穴钻。 宁柚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维都要被冻住了，睁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一边的校医已经跟祝苍竹聊起来了，从学校食堂聊到长街巷新开的那家饭店。两个人从话语中能够听出来时很好的朋友，这样反而显得宁柚像是一个电灯泡一样。 宁柚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原本安安分分放着的脚往回缩了缩。不仅让祝苍竹按着的手落了个空，还连累自己的扭伤被冰块狠狠地按了一下。 直冲脑门的疼痛让宁柚瞬间白了脸，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僵直不敢动。 他这点动静让正在谈话的两人都止住了话头，往这边看。 祝苍竹皱了皱眉看着宁柚的脚踝，伸手把他的腿往自己身边掰了掰。 语气略带抱怨地说道，“好好地动什么动，疼的是你自己。” 宁柚红着耳垂任由祝苍竹动着自己的脚，视线触及到校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嘴角噙着笑，一副他什么都懂的样子。 宁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校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拍了拍祝苍竹的肩膀。 “我外面还有事先出去了，病房里隔音不错不用担心。”校医有些俏皮地朝着两人眨了眨眼睛，“周末没事的话我请你们吃饭，巷子尾新开的饭店我上次试过了确实不错。” 祝苍竹看了看校医关上的门，又看了看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宁柚，“房间隔音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要在这里睡觉。” 宁柚被自己心里的想法臊得慌，不敢对上祝苍竹的视线，偏了偏头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要闭目养神。 祝苍竹扬了扬眉，不知道宁柚在脸红个什么劲，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才发现手机微信里被沈唯刷屏了。 “卧嘞个大槽，祝哥祝哥，你又双叒叕火啦！快去看我们学校到贴吧。” 语音下面还跟着一个蓝色的链接。 祝苍竹习惯性地点开语音，沈唯自带大喇叭音效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回荡着，宁柚心里那只八卦小虫立马被勾起了兴趣。 可是碍于自己刚刚才假装要睡觉，这会要是突然爬起来拿手机还不知道祝苍竹要怎么想自己。 这边宁柚一边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渴望，一边闭着眼睛装死。 那边祝苍竹已经点开了沈唯发过来的链接。 #是什么让一中校霸助人为乐？是爱情！# 祝苍竹看见这个帖子的第一眼就皱着眉，他因为从高一开始就频繁的打架被教导处主任通报，所以全校几乎已经公认了他就是一中的校霸。 而让祝苍竹不解的事情是，为什么助人为乐会被人说成是爱情。 哪里有校霸哪里就有我：我我我！我当时在现场，校霸大人看见新来的转校生被人打之后就立马跳上了篮球场。没错，就是用跳的！他当时坐在第二排的位置啊，手撑着前一排的位置就蹦上去了，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低价回收五三：楼上的，求告知新来的转校生是谁？ 哪里有校霸哪里就有我：尖子1班的宁柚同学，貌美肤白身娇体柔易推倒。据说是从海城附中转学过来的，直接转进了1班，上次考试居然是年级第13名。果然长得帅的人，连成绩都是这么的让人嫉妒不起来。 约人一起早上读英语：楼上你歪楼啦！要我说我只不过就是班级同学之间互帮互助而已，你们这些腐女天天看谁都要凑成一对。 猪油szd：楼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没有人说你长得帅有人喜欢。你班上同学跟人打架被人打了，你会是冲下去给人一拳还是去找老师，不用想了肯定是后者。 告诉校霸我爱他：就是，再说了，柚子小弟弟长得那么可爱，校霸会舍不得他被人打也是很正常的。猪油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帖子发出来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被顶上了精华热帖，大家歪楼的歪楼，舔屏求续集的也有。祝苍竹关掉帖子，给沈唯发了一句很致命的话。 【Z】：他们为什么要锁死猪油？ 正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的沈唯看见这句话，险些一口气没能喘上来猝死在篮球场上。 他祝哥不愧是学神，抓重点的能力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够相媲美的。 “你看完这么多东西就只得出了这么点结论吗？” 【Z】：他们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 【我是你的唯一】：祝哥，你摸着你的良心跟我说，如果今天被人打了一拳的人是我，你也会跑下来帮我吗？ 沈唯发完这句话，西施捧心一样把手机按着胸口处，等着祝苍竹的回复。 没过三秒那边就有了新的回复。 【Z】：那你真没用。 心碎了一地的沈唯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把手机收进了裤子口袋里。 他就知道，祝苍竹从来就不是热心帮助同学的三好学生。 . 第29章 脱我衣服干什么 等到冰块全部融化的时候，两人已经错过了去食堂抢晚饭的时间。 宁柚侧着身子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被压在身下的那只手不动痕迹地摁着胃部。 祝苍竹只是瞟一眼就知道宁柚胃病又犯了，起身准备去校医那里顺一点胃药和温水过来。却被宁柚误以为是要提前离开，动作不过脑子，伸手就拽住了祝苍竹的衣角。 “……你要去哪？” 因为胃部细细麻麻的疼痛，宁柚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虚弱，像是吃糯米糕时一口咬下去的感觉。又软又甜又糯，祝苍竹勾着嘴角笑了笑。 “你拽着我干什么？” 祝苍竹越是这么说，宁柚手上用的劲就越大。一边收紧手指一边把脸全部埋进枕头里，好像只要祝苍竹看不见自己这件事情就不是自己做的。 耳边传来祝苍竹有些闷的笑声，像是有人拿着一个小锤砸在他心口一样，宁柚只觉得自己被压着的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我出去拿点东西，不走。” 祝苍竹摇了摇宁柚抓着他衣角的手，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抛弃宁柚一个人走。 宁柚闷闷地应了一声，松手放开了祝苍竹，等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宁柚的视线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 或许是因为气氛太好了，宁柚总是有一种又回到自己小时候的感觉。他从小就算不上是在父母的照顾下长大的，因为工作忙的问题他几乎就是保姆带大的。 印象最清晰的一次，宁柚发烧到39度，他原本以为母亲会陪在自己身边。可是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家里又只剩下他跟保姆两个人。 母亲留下一句让保姆好好照顾他就又回公司了，也是从那次之后，宁柚每次生病都不再需要任何人陪在自己身边了。 可是祝苍竹这一个小时不到的陪伴，偏偏让宁柚觉得格外的温馨。以至于祝苍竹起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觉得祝苍竹也会像父母那样不管他的死活就离开，才会伸手拉住了祝苍竹。 等到祝苍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宁柚的眼睛已经睁得发干了，眼眶一圈又干又涩，他一眨眼睛，就有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 “哟，这是怎么着。我就离开这么点时间，你怎么还在被窝里哭了。” 祝苍竹有些稀奇地看着宁柚弱势的一面，又觉得那些眼泪实在是太过碍眼了，不应该出现在宁柚那张应该时时刻刻是笑容的脸上。 “我没哭，就是……就是眼睛太干了。” 宁柚哪里还顾得上伤春悲秋，这会满脑子都是自己蠢死的想法，居然被祝苍竹看见自己哭了。虽然不是真的哭了，但是眼泪实在太真实了，要是让着自己看到肯定也不会相信只是眼睛太干了这样的理由。 祝苍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宁柚的面前。 “我看你刚才又按胃了，所以出去给你拿了点胃药。”祝苍竹手心里躺着用纸巾包着的三五颗黑色颗粒物体，“吴哥也是真的太小气，我拿这么几粒药还要跟我要钱，在外面跟他扯了一会进来得晚了一些。” . 说这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意识到。祝苍竹的语气就像是在哄自己家不听话又粘人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 “昂……”宁柚耳尖红了又红，“谢谢你啊。” 从祝苍竹手里接过温水和药，仰头一口吞下。 咽下的水还没有顺着喉管进入到胃部，祝苍竹就一把掀开了宁柚的衣服。吓得宁柚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步，喉管里的水差点全部都吐出来喷到祝苍竹的脸上。 “你……你，你干什么？” 宁柚死死地按住祝苍竹想要撩开他衣服的手，一脸惊恐和……羞涩。 他到底是想要打我一顿，还是玷污我的美色，想要获取一点犒赏？ 宁柚精明聪颖的小脑袋想破了也没能得到是哪个答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祝苍竹希望他能给一个解释。 祝苍竹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暖水袋，贴在宁柚的手背上。 “吴哥说让我用热水袋给你暖一暖，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你这样突然就要脱我的衣服，我不反应大才是奇怪的好吗。 宁柚红着脸从祝苍竹手里抢走了热水袋，人又往床的另一边缩了缩，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愿意看祝苍竹。 “你，你给我就好了，我自己会捂着的。” 当热水袋毫无阻碍地贴在胃部的皮肤上时，宁柚整个人没由来地抖了一抖。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祝苍竹也是从自己的衣服里把热水袋拿出来的，四舍五入就是等于自己跟祝苍竹亲密接触了。 脸上的温度腾升，好像在胃部暖着的热水袋贴在了脸上一样，宁柚把脸贴在床边的栏杆上也没有任何的缓解。 “沈唯说给我们把晚饭打过来，等他到了我就先走了。” 祝苍竹不知道从手机上看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跟宁柚说自己要先走。说完担心宁柚又一个人躲在被被窝里哭，又加了一句自己会等沈唯来了之后再走，不会留下他一个人。 宁柚仰着头看他，愣愣地应了一句“啊”，等到反应过来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上升了起来。 “我……你可以走的，我一个人真的不怕。” 祝苍竹不太相信地看了他红透的耳垂一眼，“那我刚刚是看见谁哭了的？”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宁柚只好翻身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被窝里，只留出一个脑袋对着祝苍竹。细软的头发有些杂乱地铺在枕头上，后脖颈处的那块皮肤泛着青少年应有的光泽。 宁柚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又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胃部上源源不断的热度提醒着他祝苍竹刚刚为他做的一切。担心自己这么甩面子，会让祝苍竹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到时候人要是真的走了，那怎么办？ 宁柚心一横，整个人翻了个面正对着祝苍竹，一抬眼就跟祝苍竹的视线对上了。 有力的心跳声在他耳边回荡着，心脏好像在做着加速运动一样，带着不小的加速度在胸膛里跳动着，震得他胸口都发疼。 . 第30章 不交朋友30-不交朋友 沈唯带着晚餐进来的时候，小小的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宁柚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祝苍竹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宁柚的情况。 “祝哥，柚子，我来送晚饭了。” 沈唯以为宁柚睡着了，轻声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沈唯。祝苍竹轻声应着，把椅子让给沈唯坐。 “我还有事，等会就先走了。”祝苍竹从包装袋里拿出一份打包好的饭菜，“等宁柚醒了你让他把热水袋给你，到时候凉了反而对胃不好。药去校医那儿拿就行，不用付钱了。” 祝苍竹压低着声音，像是磁石之间的碰撞一样，声音低沉有力。宁柚还记得祝苍竹在他耳边说话的温度和气息，耳根子一红，搭在被子上的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祝苍竹笑着瞥了他一眼，嘱咐沈唯要好好守着人千万不要让宁柚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沈唯奇怪地看了已经往外走的祝苍竹的背影一眼，“打什么哑谜呢，这么大一个人我不好好守着还会丢了不成。” 贫嘴归贫嘴，沈唯还是尽心尽责地一直在椅子上坐着等着装睡的宁柚睁开眼睛迷糊地问他祝苍竹去哪里了。 宁柚装睡了二十多分钟，身子僵硬着不敢动，这会从床上爬起来靠在枕头上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头顶上一根呆毛翘起来，眼睛里含着水光睁得浑圆，像是在江南春水里泡出来的小美人。 “祝苍竹去哪儿了？” 宁柚装作不知道祝苍竹已经走了的样子，打开沈唯打过来的饭。里面是一碗白粥，配上几根青菜。 宁柚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不太想吃地用勺子戳了戳碗底。 “怎么打了白粥啊，食堂没有别的饭菜了吗？” 沈唯看了一眼宁柚手里的碗，觉得要是自己他也喝不下。 “我本来想给你打个小菜过来的，还是祝哥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能吃有油的东西，让我给你打一碗白粥。”沈唯点开了手机的外卖，“要不我再给你点一份外面的粥，最近的周记铺子也加了美团，我给你点他们那儿的皮蛋瘦肉粥。” 宁柚一听这粥是祝苍竹让他给自己买的，“哦”了一声就端着粥开始喝，含含糊糊地跟沈唯说不要再点外卖了。 “胃不太好，喝点白粥也是可以的。” 沈唯不确定地看了看宁柚，确定他是真的能够把那碗连盐都没有粥喝下去才收起了手机。 “对了你看了我们学校的帖子没，你今天可是也出名了。” 沈唯一提，宁柚就想起来自己本来想拿手机看一看的，结果碍于祝苍竹一直坐在自己身边他连从床上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不少的人都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沈唯晃了晃手里里新加的二十多个漂亮小姐姐的微信，“虽然祝哥长得帅，但是他太凶了，全校都知道他打人能够把人打死。看上他脸的人一个都不敢上前搭讪，你就不一样了，你长得又好看脾气也好。” 沈唯对着宁柚现在的样子拍了一张照，放在他们拉起的小群里，并且艾特了全体成员出来看坐在病床的帅哥。 “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的桃花呢，我也能跟着沾点光，挑剩了的给我就好。” 沈唯笑得一脸贱兮兮的，他加了小姐姐的微信又不直接把人推荐给宁柚。而是很有心机地建了一个微信群，每天发一点宁柚和祝苍竹的照片。一来安抚小姐姐们躁动不已的内心，二来也能吊住小姐姐们的好奇心。 “要不要我把你也拉进群里啊，我不说你是谁她们不会知道的。” 沈唯发给了宁柚一个群邀请，宁柚想象了一下以后每天打开群都能看见一群女孩子在YY评论自己，顿时一阵恶寒。 “还是不了，那种场面太美丽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长得帅，背后议论议论舔舔屏还是可以的。要是哪一天真的有人要冲上来在他脸上舔一下，宁柚怕是得要用84消毒液洗洗脸才行了。 “你祝哥要是知道你私自挪用他的照片来骗取小姐姐的芳心，不会打断你的腿吗？” 沈唯一把捂住了宁柚的嘴，“此事你知我知他不知，只要你不说我跟你还是兄弟。” 沈唯从小就是被祝苍竹吓大，但凡是一些大一点的场面，沈唯都是亲眼见证了祝苍竹怎么用凳子把人脑袋砸出血来的。好几个晚上都因为场面过于血腥，沈唯晚上回家找出了被锁在柜子好几年的熊，要抱着才能睡着。 宁柚一脸惊恐地把沈唯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下去了，“呸呸呸，你是不是没洗手就过来了，手上一股屎味。” 宁柚抓起旁边的水瓶漱了口，往墙壁上靠了靠防止沈唯再搞什么突然袭击出来。 “你就不怕你群里那些小姐姐告密啊。” 沈唯摇了摇头，“我的这些小姐妹都是忠于颜值的人，再说了谁有胆量去跟我祝哥说我昨天看了你什么什么时候的照片。这样还轮不到我被打，他就要被祝哥送去源山了。” 源山上是永川市最著名的精神病医院，曾经出过不少精神病人闹事砍伤了医生的新闻，一中的老师也喜欢用“你要是再怎么怎么样，我就送你去源山”来吓唬学生。 或许是因为祝苍竹不在的缘故，沈唯跟宁柚聊起祝苍竹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好像那个被祝苍竹吓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们祝哥你别看他凶，其实人顶好的，只要你别触他眉头，他真的能够跟你成为朋友。”沈唯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只是可惜我们祝哥不爱交朋友。” 沈唯这句话说得太过模糊，宁柚皱了皱眉想抓住中间的什么关键，却像手中抓了一把水一样，只能看着它从指缝流走。 宁柚侧过头看了看校医务室外的树，郁郁葱葱地长着，有三层楼高。散开的枝叶有的伸到了窗户旁边，草木的清香被夏日蒸得浓郁，隔着窗户也能闻到香味。 . 第31章 柚妹妹 正被宁柚和沈唯议论着的祝苍竹，此刻正拿着盒饭往校医务室后面的小树林走去。 永川一中除了每年优秀的升学率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校医务室后的小树林。十几年前这里曾经是高三的教学楼，后来相继有高三学生跳楼自杀，这栋教学楼就被废弃了。 有传闻说晚上还能够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说是自杀之后投不了胎所以化成鬼婴被困在教学楼里。这种传闻一旦流出来，教学楼这边更加没有人敢靠近了，久而久之就被小树林给遮盖住了，这样也方便了不少谈恋爱的少男少女。 后来学校论坛个贴吧上还有人发帖子说撞见过里面有穿着白色裙子哭的小女孩，从此之后小树林基本上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想谈恋爱的小男女朋友们宁愿在操场上被孔乙己发现，也不愿意在小树林里被女鬼围观为爱鼓掌。 祝苍竹拿着盒饭穿过最外层的几棵树，往里面走着，嘴里还学着小猫的叫声。 “喵~” 没一会就有一只橘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冲着祝苍竹喵了几句，围着他的腿打转但是却不敢靠近。 祝苍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泡面搭档的火腿肠，黑色的包装一拿出来，橘猫就又冲着他喵喵了几句，像是在催促祝苍竹怎么这么慢一样。 修长的手指撕开火腿肠外的包装，朝着橘猫的脸晃了晃。火腿肠的香味引得橘猫又往祝苍竹身边走了几步，最后干脆一个翻身半躺在地上看着祝苍竹。 “呵呵……”祝苍竹轻笑着，从火腿肠上掰下一小段放在橘猫面前，“走，带我去找你的崽子们。” 橘猫一口叼住那段火腿，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祝苍竹的裤脚，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看祝苍竹有没有跟上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是一片废弃的教学楼区。 一楼最里面的一个教室里，摆着一个纯白色的猫窝，一只毛色纯白的母猫慵懒地躺在椅子上。肚子上还趴着几只小奶猫，毛色不一，白色橘色橘白相间的都有。趴在最外面的是一只黑白的小猫，或许是因为跟父母的颜色都不一样，所以遭到了小奶猫们一致对外的排斥。 看见祝苍竹从外面走进来，黑白的小猫颤颤巍巍地从母亲的身上滑下来站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椅子离地面的距离，最后无助地仰着脖子在椅子上冲着祝苍竹叫。 橘猫一跃就从椅子上经过爬上了桌子，却把那只黑白的小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母亲身体旁边。 祝苍竹笑着从椅子上把小猫抓起来放在手心里，这窝小猫都是他亲手接生的，跟他关系都好没有一点害怕生人的表现。 黑白的小猫躺在祝苍竹的手心里，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祝苍竹的手心。 倒刺舔过的手心痒痒的，祝苍竹从嗓子里闷出一声声轻笑，疼爱地摸了摸小猫的头。 又从口袋里掏出几袋舒化奶，拆开了倒进猫窝旁的几个小盆子里。小奶猫闻见味道，纷纷离开母亲往盆子的方向蹒跚地跑去。 祝苍竹伸手把黑白的小猫递到一群小奶猫的旁边，他才刚往外迈了一步，就被身边的小猫偏过头张嘴炸毛地哈了。怂得不行的小猫只好又缩回祝苍竹的手心里，苦巴巴地冲着祝苍竹喵喵叫着。 叫声细长又轻微，简直就击中了祝苍竹柔软的内心。 祝苍竹再回到教室里的时候，晚自习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了10多分钟了。他在废弃的教室里给每只小猫检查了身体取了名字，最后还被母猫缠着强行撸了十多分钟，往回赶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好在祝苍竹本来就可以不用上晚自习，哪怕就是迟到了也没有人敢说他什么不是的。 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人家还是第一名。 认怂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以后还要抄学神的作业的。 宁柚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趴在课桌上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语文书。 祝苍竹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又看了宁柚一眼，小声地在他耳边说。 “宁学霸今天怎么开始看书了？” 或许是刚刚和小奶猫玩过的原因，祝苍竹的心情格外的好，就连声音都不是往常的清冽，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春天拂过脸颊的风，让人痒痒的，却无比舒适。 宁柚耳膜被震得发痒，又想起整个人趁着自己装睡就离开了，心里正不满着。 听见祝苍竹问他话也不回答，反而是很有骨气地扭头冷哼了一声。 从来没有被人甩过脸色的祝苍竹一愣，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反而坐在他前面的小男生吓得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宁柚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祝苍竹，对于刚才祝苍竹的问话也没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 有些害怕地戳了戳旁边正在做题的沈唯，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后面不会血溅当场吧？” 小男生叫曲沉，长得白净乖巧，一看就是能够被祝苍竹一个眼神就吓哭。他才刚从同学那里听到了祝苍竹下午的伟岸事迹，被宁柚这种对于救命恩人爱答不理甚至还发脾气的态度吓到了，很害怕祝苍竹一个不高兴直接在班上动手了。 “放心，祝哥要是会打柚子，我表演倒立吃屎。” 曲沉：“……” 我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为什么你说这种话能够这么熟练？ 祝苍竹笑着从校服外套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热水袋，很顺手地就从宁柚的身侧里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刚去便利店看见这个就觉得跟你很配，害怕一个人的柚妹妹。” 这话不仅是曲沉，就连沈唯就一脸诧异地转过了头。 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钻进我们祝哥的身体里，还说这么恶心唧唧的话。 宁柚被祝苍竹说得耳尖一红，手里握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热水袋，转过头来看了祝苍竹一眼，发现这人眼底带着笑意，脸上的红晕渐渐扩大。 “祝面瘫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唯，曲沉：“……” 你居然敢当着祝苍竹的面说他是面瘫！ 是这个世界太迷幻了吗，我怎么就吃了个饭，学霸和学神就都疯了呢？ 第32章 喜欢什么样的 沈唯跟曲沉都回过头看着这两个人，等着什么时候打起来了好上手拦住两个人。 谁知道祝苍竹只是笑了笑，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了。 看宁柚不肯理自己，干脆把话头转向了正盯着自己的沈唯。剑眉一条，吊梢眼斜斜地看了沈唯一眼。 “你说。” 突然被点名的沈唯有种上课被娄婷抓起来回答问题的局促感，看了一眼宁柚桌子上干干净净一个笔记都没有古文书，把刚才班主任来过的事情说了。 “老班严厉要求宁柚一个星期做7篇古文理解和词语解释。” 宁柚漂漂亮亮的成绩单上面，语文就是他绝对的污点。老班看不下去，自己又身为班上的语文老师，晚自习就给了宁柚一本古文阅读理解1000题，让宁柚一定要在高考前全部做完。 从小到大做的语文题目用手指头都能数清楚的宁柚看着桌子上密密麻麻排着版的作业题，觉得还是广口瓶和烧瓶更加可爱。 “老班还说他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问题可以就近原则问你，让你务必要督促柚子把这本书做完。” 沈唯每说一个字，宁柚的头就往窗户边扭一公分，等他说完的时候宁柚的头也已经完完全全朝向了漆黑地能够投影出样子的窗户。 祝苍竹往那本书上面瞟了一眼，一看看过去就看见了三四个错字，翻译的句子也不知道写成了什么样子。 “那我可能要帮他做完一整本书了。” 祝苍竹带着笑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就连曲沉都听出来他话语里调侃的味道，一边忍笑一边问沈唯祝苍竹今天是不是被魂穿了。 “祝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什么增加情商的东西？”沈唯半扭着身子看着他，“你今天的表现比你之前十七年都要表现得像个人。” .或许是因为有宁柚开了个头，沈唯终于在祝苍竹十七岁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开了他的玩笑，觉得自己这个高中生涯正式圆满。 祝苍竹笑着从宁柚手下抽出那本习题书，认认真真地给他做注释。宁柚从窗户里看着祝苍竹认真写字的侧脸，觉得外面的星星也不过如此，自己身边的这颗光芒更加耀眼。 晚自习第三节 课的时候，老班拿着一摞报名表走上了讲台。 “都听一下，10号学校要举行运动会。每个班每个项目都要有人参加，我让班长把报名表发下去，大家都填一下。记住，每个项目都必须有人报名。” 以往的运动会上，除了团体活动，1班2班再没有其他人报名别的项目。一来是没有什么兴趣，二来确实也干不过别人。久而久之，就算有想报名的人，在看见了自己班上没有任何人报名任何项目之后，自己那点小兴奋也没有了。 为了严防高中生因为学业过于繁忙跳楼或者猝死，孔乙己在运动和体育方面从来都不会限制学生。 “你要报几项？” 发报名表的是那几天沈唯刚跟宁柚提过的高茜，少女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比班上的女生高出了半个头。校服的衣服下面穿的不是肥大不合身的校裤而是一条短裙，露出一双光洁的长腿，1班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把班长高茜当做自己的初恋女神。 宁柚从她手里接过报名表，他没有太多的兴趣参加运动会。 宁柚属于容易出汗的体质，夏天一运动身上就会出一层薄汗。浸湿了衣服黏在身上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所以除了打篮球，宁柚在夏天基本上没有其他任何的活动。 他甚至一个暑假都待在自己的卧室吹着空调干自己的事情，期间老宁同志叫了他无数次也没能把儿子从16度的空调房里叫出来。 “柚子柚子，你报一个跳高吧。”沈唯指了指跳高的那个选项，“你在咱班也算是除了我跟祝哥之外最高的人了，跳高肯定行。” 宁柚：“……” 拿着报名表思索的时候，高茜站在一旁发话了。 “你……是不是经常在家里看美剧学英语啊。” 对于上次周考英语成绩比宁柚低这件事情，高茜虽然不是很在意但还是耿耿于怀了几天。她的英语是得益于每年能够跟父亲出国住几天，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富裕的家庭能够出国的。 宁柚的英语卷子不禁让高茜对他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了几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来问宁柚学英语的方式了。 宁柚在报名表上打了两个勾，一个跳高一个200米跑，把报名表递给高茜的时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高茜确实长得很好看，高鼻梁眼窝深，皮肤精致没有高中女生的青春痘，是偏欧洲人的长相。此时低垂着眼看着宁柚，细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扫出一片阴影。 “我不爱看。”宁柚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在关注她的长相，主要还是长得不太符合他的审美。 “我爸偶尔会有国外的客户，我小时候接触得多，英语口感好而已。”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茜拿着报名表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从厕所回来的沈唯看见这一幕，兴冲冲地抛弃了祝苍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脸冲着宁柚八卦之色溢于言表。 “班长是不是看上你了，还是你拒绝了班长啊，我看她走的时候情绪不是很好啊。” 高茜的情感情况是全班都想知道的，她从高一起就不知道拒绝了多少男孩子的表白，到了现在更是一直对外表示单身，大家都很像知道高茜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 “没，她就是来问我运动会报什么项目的。”宁柚把笔盖盖上，“再说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祝苍竹走到座位的时候就听见沈唯问的这个问题，心里一动，什么话也没说地在宁柚身边坐下了。 感觉身边有人的宁柚扭头看了一眼祝苍竹，眼神有些慌乱地扫了一眼就把头扭回去了。 “皮肤白一点，个字高一点，看起来高冷一点的。” 第33章 我学过跆拳道 沈唯听完就往祝苍竹脸上瞄了好几眼，在祝苍竹即将不耐烦一巴掌拍上他的脸的时候，扭头跟宁柚说着并不小声的悄悄话。 “我看你这要求就跟按着祝哥的模子讲的一样，你问问看祝哥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让他给你介绍介绍，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唯说完就转过身端端正正地坐好看书了，不管后面祝苍竹的目光怎么地想把他钉死在桌子上，沈唯都没有再回头跟宁柚讲一句话。 “啊……”宁柚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要求就跟祝苍竹90%以上的相似，沈唯的话又说出来了，他只能干笑地扭头问祝苍竹。 “祝哥……你家有姐姐妹妹吗？” 祝苍竹斜飞的两道眉毛挑了挑，露出点意味不明地笑容。 “怎么？想撬我家的墙角啊？” 祝苍竹半开玩笑的语气让宁柚下意识就想拒绝，却没想到他接下来又说道。 “你看我家那样，有什么姐姐妹妹让你捡便宜吗？” 此话一出，宁柚整个人就愣在了座位上，不知所措地盯着祝苍竹的脸。 他怎么就忘了祝苍竹的家庭情况呢，沈唯不过随口一说自己竟然还真的凑上去傻巴巴地问。宁柚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心都有了，红着脸跟祝苍竹道歉。 . “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知道就知道了。” 祝苍竹表面上看起来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在乎宁柚现在是怎么样的，桌子下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已经紧紧地揪住了那一块的校裤布料。 “对……对不起啊，我是真的没有这么想过。都怪沈唯跟我乱说，我真的不，不喜欢……” “不喜欢？”祝苍竹嘴角挑着笑靠近他，“不喜欢这样的人，还是不喜欢我家里的人？” 宁柚一听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感觉祝苍竹放了个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嘴里，牙齿轻轻一咬才发现是一颗奶糖。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祝苍竹又恢复了以往高冷得掉冰渣的样子，右手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题。时不时蹙眉思考思路，而后豁然开朗时嘴角会扬起一个很淡的弧度，如果不是宁柚天天盯着他看，估计都发现不了。 身边的视线太过炙热，奶糖甜腻的气味在宁柚的口腔里散开，就连他的呼吸间似乎都带上了甜到腻人的奶味。祝苍竹看着试卷的视线一顿，伸手遮住了宁柚摆在书桌上的手。 “看自己的书，不要盯着我看。” 宁柚整个人都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弓着背趴在课桌上，凸出的脊背展现出好看的曲线。 祝苍竹盯着他的耳尖看了好几秒才轻笑着摇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试卷上。 接下来的一节课，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一中的运动会每一年都办得隆重，每个班的方阵围着操场走一圈的时候还要有人对着主席台进行表演。 去年的1班因为全班齐声唱校歌蒙混过关而被其他班的同学笑了好久，老班为了防止自己几年又一次被全体老师围攻，严令班上必须准备出一个表演的节目。 现学都行，哪怕学得不好也行。 原本打算唱三年的校歌被无情的否决，班上的人又是唉声叹气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几个想挑事又不愿意自己承担的人就把视线引到了宁柚的身上，在老班说完话之后大声嚷嚷开了。 “干脆就让新同学来表演就好了。”声音最大的是上次周考最后一名的岳文，人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又黑，跟只猴子没什么两样。 “正好我们对新同学也不是很熟，他也要为我们班做点什么贡献才行啊。” 大家都是不想出力的，听见岳文的话立马应声附和。宁柚皱着眉看着讲台的一角，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但是不爽是真的溢于言表的。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点。”老班有些无奈地敲了敲讲台的桌面，呵斥台下起哄的人都闭嘴。 高中生情绪最容易波动也最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在一中尖子班变态的机制下，有人转进了这个班就代表着必然有人会被挤下去。 要是宁柚成绩不好还好说，可偏偏人家上次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靠近了年纪前二十，班上那些经常吊车尾还觉得无所谓的人立马警惕了起来。 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们开始针对宁柚，平时找不到机会这次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能够给宁柚一个下马威。那些三五个坐在一起的男生都往后看向宁柚，脸上看戏的表情也是很明显了。 “宁柚啊，你看班上的同学都这么信任你，你有没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示啊？” 祝苍竹满不在乎地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针对老班的那句话，还是针对宁柚有什么才艺。 宁柚难得在自习课上写语文题目，把手里那道翻译题做完然后整本书都递给祝苍竹，让他帮忙检查。 “我会跆拳道，能表演吗？” 宁柚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清冽。穿过班上那些嘈杂的声音直直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让不少看戏地人都有些发怔。 祝苍竹则是惊奇地扭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像怎么都不相信这个小身板子是会跆拳道的。 宁柚没好气地回瞪回去，眼睛比平时还要大了几分。内双的眼皮露了出来，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的稚气。 那几个带头起哄的人也没想到他真的有可以展示的东西，心里不甘只好继续出言打压。 “能不能打好啊，要是没表演好到时候可是我们班级的荣誉受到损失。” 你们合唱校歌的还有什么荣誉可损失。 宁柚在心里把这个人的长相都记住了，挑着眉跟他对视。 “至少你这样的，我一个人可以打三个。” 岳文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他长得瘦小像猴子，宁柚这句话直接地戳到了他的红心，让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都坐下！” 老班朝着岳文喊道，又对着宁柚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就让宁柚同学表演几个跆拳道的招式。” . 第34章 我带你去 宁柚连续几天都超过12点才到家，心里实在不放心儿子的老宁同志难得晚上没有应酬，9点开始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宁柚。 不出意料，宁柚在12点过4分才打开大门走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老宁，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眼镜边框反射出的几缕_光，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啊？”宁柚摸索着墙壁找到了灯的开关。 老宁一句话也没说，手里还抱着一个保温杯，眸子里带着审视的情绪。 “怎么了这是，谁让我们老宁不开心了？” 宁柚放下书包坐到老宁身边，讨好似地捏了捏老宁的大腿。 “你是不是跟你妈联系了？” 宁柚一听脸上的表情一僵，当初言女士找他的这件事情他没告诉老宁，就是担心老宁会胡思乱想到时候。 却没想到被老宁直接问了出来，宁柚干笑了几声，不太坚定地否认。 “怎么可能啊？我妈那么忙，她哪里抽的出时间天天往我身边跑。” 老宁的保温杯里飘出枸杞香甜的气味，宁柚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那你怎么这么些天晚上那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妈跟你商量着要把你带回去了。” 宁柚听了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自己跟言女士见面了的事情真的被他爸知道了。 这两人离了婚之后就连微信好友都没互删，老宁天天都能看见言女士在朋友圈秀自己的新男朋友，心里一阵憋屈。 言女士要再婚还是要养一群小男朋友他都没有任何意见，他唯独害怕儿子被言女士三言两语骗走了。 宁柚小时候虽然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是能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宁在带他。就连刚出生那段时间，宁柚的尿布都是爸爸亲自换下来的，不愿意交给保姆做。 对言女士的爱意可能会消减，但是对宁柚的疼爱和保护却是只会与日俱增的。 宁柚侧过身抱了抱老宁，眼睛瞥到老宁鬓角处的白发，心里一哽。 “你放心，我既然跟着你走了，就连转学我都没说什么，怎么可能还会被我妈骗走。” 宁柚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跆拳道服，抓着领口扇了扇，露出一大片胸膛处的皮肤。 “我们学校的校运会，班主任要我表演跆拳道。”宁柚的跆拳道还是小学三年级学的，也没学得很精，到了初一就没有再去过。 “我都多少年没练过的，我不得去好好复习复习，不然到时候给你丢脸。” 老宁知道自己儿子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时候举办运动会，爸爸来给你加油。” “别……千万别来。” 宁柚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以1班那群书呆子的脑回路，还不知道会不会在他表演跆拳道的时候唱校歌当背景音乐呢。 要是老宁去来撞见这个场面，自己就能被他笑一年了。 为了保持自己在父亲面前聪明机灵的人设，命苦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地拒绝了父亲难得一次的要求。 .老宁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宁柚的肚子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饿了啊？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面。” 宁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老宁在里面忙活，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祝苍竹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Z]:需要我带你去跆拳道馆练习吗？ 宁柚挑眉，他晚上偷偷练习的事情没跟任何人说过，祝苍竹居然会这么主动地问他。 宁柚搬来永川市还不到一个月，除了那天在小巷子里逛了之外，对外面一点也不熟悉。更加不可能知道跆拳道馆在哪里了，这几天晚上他都是偷偷溜到天台上关着门练习的。 宁柚点开键盘，手指停留了几秒却没有打出字来。 过了几秒，界面又跳出一条信息。 [Z]:天台的锁不好，有时候会打不开。 祝苍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天台练习？ 你怎么知道…… 宁柚的字还没打完，那边又跳出一条消息。 [Z]:我今天去天台看见你了。 “啧……”宁柚布满地咂舌，这种被人抢着回答了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you]:你去天台干什么？ 宁柚班级所在的教学楼有一个废弃的天台，门上挂着一条已经生锈了的铁锁，锁上还插着钥匙。 他原本以为那么晚了那个地方不会有人去，所以这几天才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也不担心别人会发现自己在天台一个人傻·逼地在练跆拳道。 现在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宁柚的耳根子迅速地红了，拿着手机的手都无意识地收紧了。 [Z]:看月亮. 我信了你的邪！ 宁柚从厨房的窗户探头往天上看了看，一片黑。别说是月亮了，连星星都没有。 这人扯谎都不看看谎言成不成立。 宁柚在老宁同志莫名其妙的眼神里淡定地缩回了自己的头，继续跟祝苍竹聊天。 [you]:场地在哪里？ [Z]:在华容中心广场，离这里不远，走路20分钟就到了。 祝苍竹发完这句话，界面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不用想就知道祝苍竹肯定准备把路线告诉他。 宁柚别的缺点没有什么，唯一就是路痴属性爆表。从学校到家的这段距离还是他走了一个星期才能不看导航走下来，好几次还差点走错道。 [you]:你带我去吧，你这么跟我讲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啊。 [Z]:。 句号？句号是什么意思？ [you]:你有事啊？那我找沈唯带我去。 [Z]:我带你去。 祝苍竹发出这句话就开始懊恼，手指点在那句话上面，最终还是没能按下撤回。 [you]:谢谢祝哥( ﹡?o?﹡ ) 祝苍竹看着跟在那句话后面的颜文字，半分钟没有回过神来，他居然下意识地把那个表情转化成了宁柚的脸。 [Z]:嗯。 祝苍竹把手机扔在床上，起身打开房门走进了浴室。 “嘁，这么冷淡。” 宁柚看着那个嗯字，夹起老宁同志刚出锅的面条呼噜呼噜吃进了肚子里。 第35章 馋你的身子 宁柚因为祝苍竹微信上说的话，一晚上都没有睡舒坦。 一整夜一整夜地做梦，又是梦见自己在天台连跆拳道被以前的同学看见了，又是梦见在跆拳道训练馆被女生表白。 最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7点过5分了，距离早自习上课已经过去了整整15分钟。 宁柚在心里把祝苍竹骂了个遍，风风火火地从床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抓起餐桌上的面包就往学校飞奔。 —— “祝哥，柚子今天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啊？”沈唯一节早自习过去15分钟往后看了有不下五次，看见祝苍竹那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又扭回头。 “我给他微信发消息他也一直没回我，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沈唯的话刚说完，就被祝苍竹从脑后扔过来一支笔。 “闭上你的嘴。” 祝苍竹低头看了一眼课桌里的手机，最上面那条信息一直没有人回复，想起沈唯刚刚说的那句话，英气的眉头皱了皱。 早自习进行到后半程，宁柚喘着粗气从后门后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刚靠近校门就看见孔乙己站在那里查岗，吓得我绕了学校一大圈才后门翻墙进来了。” 宁柚才不会说自己光是从后门找班级入口就找了20分钟，挑着能说的说了，扭头就对上祝苍竹一言难尽的眼神。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宁柚刚刚跑了一路从家里赶到学校，面上泛着运动后的潮红，嘴唇也红红的泛着水光。 那双杏眸微微眯着，浅色的瞳孔收缩。 “你衣服穿反了。” 祝苍竹望了望宁柚校服外套里穿反了而把后面标签露出来了的白色T恤，努力憋着嘴角的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偏头把脸埋在手心里，笑得肩膀一个劲地抖动。 宁柚猛地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衣服，难怪他觉得今天的衣服穿起来怪怪的，怎么领子这么高。 脸猛地爆红，宁柚竖起校服外套的领子遮住自己的下巴和已经好透了的耳垂。 恶狠狠地瞪了祝苍竹一眼，趴在课桌上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下课你去厕所换一……” 祝苍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宁柚脱下了外套套在自己的头上。两只手往T恤的袖子里一缩，露出一大片腰侧的皮肤。 少年人细嫩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胸部下的肋骨清晰可见，在校服的遮盖下打出一大片阴影。 腰肢纤细，祝苍竹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够裹住宁柚的整个后腰。 宁柚快速地在桌子下换好了衣服，等到再从自己校服外套里钻出来的时候，里面的衣服已经换好了，品牌的loge露在胸前。 祝苍竹别开眼，看着桌子上的物理小球。满脑子都是刚刚看见的宁柚身体的画面，白净的皮肤像是有意识一般往他脑子里钻。 祝苍竹的后脖处温度渐渐升高，闷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现在知道了，他对宁柚的一切特权都是因为他馋宁柚的身子。 宁柚皮肤比大多数都男孩子都要白，又不容易晒黑，大概是小时候锦衣玉食照顾的好，还生出几点水灵灵的感觉。 祝苍竹别开脸，视线却迟迟对焦不上，眼前的物理小球朦朦胧胧有好几个影子。 “嗯？你怎么了？” 宁柚换好衣服一扭头就看见祝苍竹正襟危坐地在桌前，耳朵上还带着让人浮想翩翩的红色。 祝苍竹七岁的时候接受媒体采访，那时候就有不少的人把他当做未来的老公看待了。 7岁萌娃的采访视频一放出来，就收获了大量的“啊啊啊啊啊啊”和“这个老公我预定了。” 祝苍竹小时候不仅长得可爱，说话还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让人不得不喜欢。 宁柚的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就指着电视上落落大方的祝苍竹说，“这孩子有福相，以后是能够旺人的。” 十年过去祝苍竹非但没有长歪，还越长越好看了。眉目张开了之后越发显得眉清目华，下巴的曲线完美，不笑的时候是王子笑起来是邻家大哥哥。 宁柚盯着祝苍竹的侧脸看了好几分钟，只把祝苍竹看得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宁柚能够盯着看这么久。 “你耳垂怎么是红的啊？” 宁柚上课说小话一点也不避讳老师，声音不大不小。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但是能听到宁柚的声音响起。 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见宁柚偏着头趴在课桌上，不知道在跟祝苍竹说些什么，而祝苍竹看着自己的作业本一点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老师看着下面的光景思索了一下，怎么看都是宁柚在单方面骚扰祝苍竹。虽然说祝苍竹上课说小话他们不敢管，但是一个宁柚还能不管吗？ “宁柚同学，你来答一下这个方程式。” 随着老师的话，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宁柚。不光只是因为点名回答问题，大家更想知道宁柚有什么能耐能够在周考靠近全班前十名。 宁柚抬头瞟了一眼黑板上长长的一道化学方程式，想都没想就知道回答了不知道，让旁边正准备给他写答案的祝苍竹一愣。 宁柚这话一说出来，全班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么简单的方程式都写不出来，成绩是作弊出来的吧。 化学老师脸都绿了，黑板上写的是最简单的酸溶方程式，在书上随便一翻就能够找到一大把的铁、镁、铜溶于盐酸硫酸的方程式。 原本只是想给宁柚提个醒，让他答出这个问题然后警告他不要再上课说话的。 宁柚看了看自己课桌上摆着的语文书，那双亮亮的眼睛还在时不时地瞟祝苍竹，他刚刚问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呢。 宁柚杵在座位上，不说话也不看他，让化学老师一阵气结，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只能摆手让宁柚坐下了。 刚坐下桌子上就多了一张纸。 上面只有一个字，写得工整。 “嗯。” 第36章 祝·性冷淡·苍竹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很多人吵着要给你当妈妈当老婆？” 祝苍竹不知道为什么宁柚会突然说这句话，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嗯。” 祝苍竹在还接受采访成为家喻户晓的小学神的年纪，还是一个能被爸爸抱在怀里夸今天又考了一百分的幸福孩子。 他的热度还没下去，爸爸就沾上了赌博，从此日夜不归把家底败了个干净。一家人从别墅搬进了小巷子里，祝苍竹成了要自己出去挣钱养活自己的可怜孩子。 周围的人不了解情况，只以为祝苍竹孝顺懂事，同时又责怪他家里的人不让这么一个好苗子安安心心读书。却不知道祝苍竹的母亲隔三差五就被他父亲打得爬不起床，而父亲回家只是为了钱。 很少有人会提起祝苍竹小时候的事情，因为他现在依旧还是成绩拔尖，不过却多了一个冰冷不近人情。 猛然被宁柚提到小时候的事，祝苍竹晃神了好一会儿。 “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宁柚说着又自己否认了自己的说法，“算了，你肯定满脑子都是学习，还是别去糟蹋别人女孩子了。” 我想糟蹋你。祝苍竹想。 “我就是好奇，我们这一代里你绝对是成名最早的，也是受关注度最多了。但是我转来这么久，一点也没看出来你有任何一点偶像包袱。” 祝苍竹听着勾着唇笑，他哪来的偶像包袱，早在他父亲留恋赌场开始，他那点优越感就悄然全无了。 “谁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偶像包袱还不是做给别人看地，我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还拿什么给别人看。” 祝苍竹对于自己家里的事情没有一点避讳，想来也是因为宁柚是跟他见了家长的人。 想到这里祝苍竹眼里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为自己偷偷感受到的一点心动而窃喜。 宁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祝苍竹带偏了思路。 “我晚上带你去训练馆吧，你要晚自习吗？” “不要。” 声音有些大，坐在前排的沈唯听见了，转过头来一副吃了shi的表情。 “祝哥不晚自习我能够理解，柚子你怎么也跟着祝哥学坏了啊。今天化学课的题你没回答出来，小心他去孔乙己那里告状。” 孔乙己对两个尖子班的学习关心程度已经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班上课的老师一个一个了解情况。偶尔还会打开教室前面那个几乎不打开的摄像头，就只为了看一看他的这些孩子们。 两个班平时的学习环境能够这么安静这么好，多半也都是得益于知道孔乙己有开摄像头偷窥的癖好。 宁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把自己今天已经完成的语文作业往沈唯眼前一晃，纤细的手臂伸直手腕撑着桌子边缘，整个人往后桌上靠去。 “你看我像是晚自习写作业的人吗？” 沈唯噎住，想起自己每天晚上回头看见宁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手机或者和祝苍竹说话。 他就好奇怎么他们祝哥现在天天来晚自习了，感情是为了跟宁柚说话培养感情啊。 他直觉祝苍竹和宁柚的关系好得有些过分了，他当初跟祝苍竹建立起友好往来的关系还是靠他偶然有一次帮助了祝苍竹的妈妈。 不然祝苍竹能够把已经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学期的沈唯再晾一个学期心理也不会愧疚。 可是他又想不出祝苍竹跟宁柚之间有什么能够迅速拉进关系的契机，最后只能总结成宁柚实在长得太好看了，让祝苍竹不舍得拒绝吧。 很显然是忘了祝苍竹是怎么拒绝那些跟他告白的漂亮小姐姐们的。 结果坐在后面的两个人在下午的放学铃响起的时候就收拾了东西往外走，碰上刚巧准备进教室的老班，宁柚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祝苍竹则一把抓起宁柚的手腕把人往教室外带。 “我们出去买教材，晚自习可能回不来了。” “哦哦，去吧。” 老班不疑有他，两个都是让他长面子的学生。只要是和学习有关的一切事物，他基本上都是无条件地支持。 被祝苍竹握住手腕的宁柚傻愣愣地跟着，属于少年的温度在皮肤上烧了起来，烧得宁柚心里都开始发涨。 祝苍竹的体温常年都是滚烫的，而宁柚的手即使是在夏天也是带着丝凉意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手腕处交汇，激得两人都一阵颤栗。 “我……我们……” 两人的手一直牵着直到走下教学楼的楼梯，大家都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祝苍竹走在前面自动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不少女孩子见了他红着脸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告白，再看见被他拉着的宁柚，脸更加的红的，互相打听着他的名字。 “那个人好帅啊！跟祝苍竹待在一起也不觉得逊色，反而有一种别的味道。” “对啊对啊！而且他皮肤好好哦，看起来比我的还要好！” “祝苍竹怎么拉着他呀，不是又要打架吧，这么帅的帅哥他怎么忍心打他。” “你们说祝苍竹是不是性冷淡啊？我听说他拒绝了学校几十个小女生。” .“是啊，有这么多的女孩子喜欢还不珍惜，要是给我我要高兴死了。” 宁柚猛地被一群人当做猴一样围观，只能尽量贴在祝苍竹的背后，避免被身边的手挤到。 “离远一点！” 祝苍竹把宁柚拉到自己身前，冷冷地瞪了挤在宁柚的身后的一人，看见那人吓得退了一步才满意地收回视线，护着宁柚继续走。 被祝苍竹一吓，那些原本贴在两人身边的人自觉地往旁边走了两步，一点也不敢触到祝苍竹的霉头。 “祝……苍竹。” 宁柚有些怵他，虽然看见过祝苍竹打架的样子，但是那个时候也只是动了动手脚，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祝苍竹的手贴在他的腰部，即使隔着衣服也能够感觉到祝苍竹手心里传来的热度，烫进了心里。 . 第37章 夕阳与少年 人群挤着两人往教学楼外走去，宁柚的背贴在祝苍竹的胸前，强劲的心跳声顺着脊背和血液传进了宁柚的耳里。 两人挤出教学楼，祝苍竹很自然地松开了拽着宁柚手腕地手，默不作声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垂。 “往……往哪里走？” 宁柚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腕上，指尖上还残留着祝苍竹的体温，烫得他缩回了手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祝苍竹的后脑勺。 宁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像是砂石在海滩上扫过留下的痕迹。 “我带你，跟着别丢了。” 祝苍竹故作自然地捏着耳垂走着，左手手指微微曲起，手指尖在手心里轻轻触碰，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跆拳道馆开了有几年了，以前还出过一个有名的大师，不过后来因为那一带拆迁，渐渐没有了名气。” 祝苍竹对这一带很熟，这边的老板都愿意收他进店里帮忙做生意，给的工资也很大方，偶尔过年过节还能发点奖金。 太阳顺着屋角落下去，橙红色的晚霞照亮了半边天，连带着映得每一棵树都画上了颜色。 祝苍竹的背影在夕阳下挺拔削瘦，微微翘起的发梢被染成金色，少年回头看向他，眼睛里变只剩他一人了。 宁柚被看得红了脸，快走几步并排到他的身边，肩膀挨着肩膀，温度从一个人身上传递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拐弯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家常做饭的香气从窗口飘了出来，勾引得人食欲大开。 青石板上沾着水渍，一低头能够看见自己的倒影，两人在一个门面前停了下来。 木头做的牌匾挂在门上，遒劲有力的四个字被刻在牌匾上。不像一般的跆拳道馆那样金碧辉煌，用玻璃和大理石装饰。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就该是生在江南小镇里一座普通房子。 “跆拳道馆……” 宁柚仰头看着痕迹斑斑的牌匾，念出了上面的字，“就叫跆拳道馆吗？没有再起个什么名字？” 祝苍竹一边推开大门一边回答道，“老板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跆拳道馆就是给人学习跆拳道练习武术的地方，没必要跟外面的饭店一样争奇斗艳。” “平平淡淡才是真。” 宁柚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对场馆里的环境很是满意。 地面上铺着红色的木板，四面都用镜子围了起来，站在中央能够从四面看清楚自己的动作。 几个穿着白色道服的人，一人拿着挡板一人高抬腿，空气中响着腿脚踢在皮质挡板上的“嘭嘭嘭”声。 宁柚只看了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老师站在学生面前示范动作，身后的几个师兄拉腿的拉腿，擦地的擦地。 “竹子来啦。” 坐在小竹椅上的老板看见祝苍竹进来，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到两人面前。 “这么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情啊？” 岁的中年男人，有些秃顶，穿着白色的道服显得格外精神。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眼神里是看得见的诚挚。 “不是。”祝苍竹把宁柚拉到自己身前只给老板看，“这是我同班同学，想借你的跆拳道练习室用用。” 宁柚穿着衣服看起来清瘦，他初三才开始抽条长个子，体重没跟上，看起来跟颗竹子一样，完全看不出是学过跆拳道的人。 老板伸手拍了拍宁柚的肩膀，感受到手下身体的紧绷，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好，我带你们去。” 宁柚跟在老板后面，扭头问祝苍竹，“你也经常来这里练习吗？你也会跆拳道啊？” . 前面的老板听见宁柚的话，笑着转头看了看祝苍竹。 “竹子在我们这里练习散打，也就他回来跆拳道馆连武术了。不过说起来，你还是竹子第一个带过来的朋友。之前我们让他带同学来玩玩他还一直推脱，我们还以为他在学校被人孤立了呢。” 宁柚干笑了两声，谁敢孤立祝苍竹啊？这不是明显找打呢吗。 “柜子里有备用的跆拳道服，你找件你能够穿的衣服，换衣室在隔壁。” 宁柚道了声谢，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走出了练习室。 “你很喜欢他。” “嗯。” 祝苍竹的视线黏在练习室的门上，仿佛透过那扇门能够看见宁柚一样。 “很少能够见你把人带到自己熟悉的人面前，能够被你带过来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值得腻肯定的人。”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祝苍竹眼神柔和了些许。 “嗯，他很好，像个小太阳。” 宁柚有些局促地扯着衣角走进练习室里，祝苍竹一抬眼就失了神。 白色的跆拳道服穿在宁柚的身上，衬得他的皮肤又白又嫩。裤子有些短了，露出脚踝，粉红色的脚后跟踩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因为冰凉的触感脚趾头缩了缩抓紧了地板。 腰部的曲线被带子完美地勾勒了出来，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漂亮的锁骨和颈部曲线。 “好像……选大了点。” 祝苍竹一直没有说话，宁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到底怎么样。 “大点没事，宽松点好。” 老板推了推祝苍竹的肩膀，才让祝苍竹回了魂。 “很好。” 祝苍竹盯着宁柚那截露出来的脚踝，想伸手把它握进自己的手心里。 宁柚开始练起来的时候，祝苍竹就靠在窗台前。二楼的窗台外有一个露天的小平台，上面晾着老板娘自己做的西红柿干。 祝苍竹拈起一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有些涩。很符合他现在的心情，既窃喜又慌张。 宁柚的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曲线，然后稳稳地落到地上。脚后跟因为磕在地上的原因，泛起了一层红。 汗水沿着额角滑落，隐入衣领里消失不见。祝苍竹的视线跟着那滴汗水移动，在它消失不见的时候狠狠咽了口口水。 宁柚偶尔转身视线和祝苍竹的对上了，眉眼一弯，嘴角勾起一个阳光的笑容，与他身后的夕阳相衬，看得祝苍竹一阵晃神。 他想，这个夏天终于也有了让他可以在多年之后想起来能够怀念的东西。 . 第38章 运动会 心有灵犀一般，每天下午放学后，祝苍竹都会带着宁柚去跆拳道馆练习，渐渐的老板跟宁柚也熟悉了起来。 运动会在周六举行，周五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无心学习，商量着运动会要怎么样才能更加精彩。 宁柚弯腰系好鞋带，手指带着鞋带穿梭着，察觉到视线回过头，就看见举着班级牌子的祝苍竹正看着他。 宁柚抿嘴笑了笑，紧张地把腰间的带子又系紧了一点。 “下面有请高二1班方阵入场！” 宁柚走在第一排，身边两侧是举着牌子的祝苍竹和沈唯。擦得安安静静的白色球鞋踩在塑料跑道上，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 “柚子加油！” 沈唯穿着篮球背心，因为举着牌子的缘故，手臂上的肌肉全部凸显出来，充分地展示了自己man的一面。 相对而言，宁柚就有点笑不出来了，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看向主席台的视线有些退缩。 他还真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任何的节目，况且这一次还是直接能够影响到班级荣誉的。 祝苍竹伸手捏了捏宁柚手肘的关节，温度贴着跆拳道服传递过去，让宁柚稍稍安心了一点。 方阵随着音乐走到主席台正前方，1班的同学迅速变换队形，组成了一个圆把宁柚围在正中央，然后蹲下了。 宁柚穿着白色的道服，如松竹一般挺着背站在圆的正中央，两扇蝴蝶骨撑出了一方空隙。 大家都抬头看着他，祝苍竹蹲在宁柚的正后方，几乎要把他的背影盯出一个洞来。 少年的身形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曲线，除了祝苍竹之外，谁也没有想到宁柚真的会跆拳道而且打得那么漂亮。 最后一个动作是后翻踢，宁柚的衣服在动作中掀起来一小块，露出纤细的一段腰肢，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直到方阵绕着跑道走完了一圈，宁柚还有些手脚发软，是紧张的后遗症。 祝苍竹走着走着就往宁柚的方向靠，不一会儿两人就肩膀挨着肩膀了。 “我刚刚……表现得不差吧？” 宁柚的耳垂还泛着点红，细碎的头发搭在耳郭上，黑白分明。 “很好，第一名预定了。” 祝苍竹含着笑说，蓝色的校服随着风鼓起，浅黑色的头发微微凌乱。 上午是每个班的方阵表演，下午有班级接力赛和八百米跑，明天一整天都是个人项目比拼。 1班的方阵走完之后，大多数人都回了教室。祝苍竹宁柚沈唯三人绕着篮球场和跑道走了一圈又一圈，沈唯还在因为宁柚那段跆拳道表演惊奇地说着。 却没发现隔壁的两人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宁柚跟祝苍竹不知在聊些什么，眼睛笑得都看不见了，眯成一条上扬的曲线。 “你们怎么老是不带我玩呀？”沈唯不乐意地凑了上去，一手搭着宁柚的肩膀一手带着祝苍竹的肩膀，头还靠在了宁柚的头上。 祝苍竹不动声色地把沈唯往后拉开了一点，不让他跟宁柚碰到一起。 1班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运动强项的人，下午的接力赛左凑右凑才招满了，5个男生参加，其中还有三个是祝苍竹他们。 另外加进来的两个人是跟宁柚一起打过篮球的，一个长得又高又壮剃着寸头，一个带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 “蒋鑫和方文去年也参加了接力赛的，不用太担心，这两个人速度就这样。”沈唯跟蒋鑫很熟了，勾着他的肩膀跟宁柚介绍。 “你别看他看起来四肢发达，其实真的就只是看起来而已。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周考就在你后面一名，别指望他跑多快。” 蒋鑫冲着宁柚笑了笑，看起来竟然还有些腼腆。 “我作第一棒，蒋鑫跟方文第二棒第三棒，祝哥跑得快，让他在最后冲刺。” 沈唯安排好每个人的工作，又蹲下身去解开了自己的鞋带重新系好。 1班还是有不少的人站在一遍加油助威，毕竟是高升生涯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大多数的人还是想留下一些参与感的。 宁柚原地蹦了蹦，小腿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祝苍竹就站在离他200米远的位置，白色的运动服背心，黑色的运动鞋。双手往旁伸了伸然后又收回，显然是做了一组热身运动。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即将为这个班级做点什么，会在这个班级上留下一笔色彩。 或许是祝苍竹的背影又或许是旁边大家兴奋的助威声，宁柚转过头跟身后的方文换了个位置。 “我来作第三棒吧。” 方文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欣然跟宁柚换了位置，1班在运动会中向来都只是重在参与的存在。 裁判员吹响哨子的时候，祝苍竹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宁柚，而是跟方文交换了一个眼神。 400米的距离让宁柚看起来小了不少，祝苍竹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宁柚的打算了。 一起比赛的一共有5个班，其中有两个班都是有专业运动员的，1班想要接力赛中拿到名次甚至是拿到比较高的名次，就必须要把那两个运动员比下去。 接力棒传到宁柚手心的时候，仿佛带着烫人的温度。宁柚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跑过，好像只要再快一点，就能看见前面的光明一样。 “卧·槽！柚子牛批！冲呀！” 沈唯穿过半个跑道就看见宁柚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少年的身影像是带着风，细软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着。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眼神里满是坚定。 “宁柚加油！宁柚加油！” 耳边都是不熟悉的加油声，宁柚小腹提力，又往前超过了一个人。 等到接力棒传到方文手上的时候，宁柚已经领先了第二名3秒。 “厉害啊，柚子。” 沈唯眼眶有些发红，明显是激动的。他没想过有一天1班在运动会上能够这么有干劲，连忙拉着宁柚向前跑去。 “我们快去给祝哥加油。” 饶是宁柚拉开了距离，等到祝苍竹拿到接力棒的时候，还是落后给了3个人。 跑在第一的是文科班的一个专业运动员，沈唯站在重点线拼命地喊着加油，嗓子都喊劈了。 祝苍竹耳边全是风声，他很少能有这么拼命的时候，只因为一抬头，前方就有他的光。 第39章 受伤 祝苍竹最后也追上了两个人，跑出了第二的成绩。 冲过重点线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被宁柚抱了个满怀。 过度使用的肌肉微微泛着酸，祝苍竹闻着宁柚身上带着些汗湿气的味道，眼睛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祝哥，你真棒。” 宁柚揽着祝苍竹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拖了起来。一手架着他的手臂一手扶着肩膀，带着祝苍竹往前走了几步。 沈唯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吸着鼻子怎么也止不住眼泪，看见祝苍竹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后被祝苍竹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别一副这样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起死回生了呢。” 祝苍竹懒得开一次玩笑，沈唯没忍住笑了出来，还吹出一个小小的鼻涕泡。 “下午没我们什么事情了，要不出去吃饭？” 接力赛比完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男子1500米和女子1200米的比赛。基本上都是专业的运动员在争夺名次，沈唯就打算跟祝苍竹还有宁柚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一玩。 “行啊。” 宁柚最近一直都在食堂吃饭，吃了三四天口里都没味了。听见沈唯说要出去吃饭立马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侧头去看祝苍竹。 却没想到祝苍竹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宁柚下意识地别开了脸。做完动作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太不对劲了，只好重新扭过头较劲似地跟祝苍竹大眼瞪小眼。 “你两干什么呢？我问你们想去哪吃饭。” 沈唯拉着两人绕到树林的附近，“现在门卫肯定是不准出去的，难为你们翻一下墙了。” 小树林的左侧就是学校的后门，铁栏杆的大门上一排带着铁锈的长钉，两侧的砖红色墙也有些破损了。 祝苍竹刚想说他可以去班主任那里打一张证明过来，扭头看见你宁柚有些兴奋的表情，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去长巷尾那里吃吧，他们家最近学了新菜。” 祝苍竹在外做兼职对这些都很熟悉，建议道。 “可以啊，我也觉得长巷尾阿姨炒的菜好吃。” 沈唯说着提了提及膝的篮球裤，在原地蹦了蹦，打算一举翻过那道比他高半个头的围墙。 三个人还做好准备，就听见小树林里传来女孩子的哭声和一个男生的咒骂。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的女朋友你也敢欺负！” 紧接着的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女生明显弱下来的小声啜泣。 祝苍竹几乎是在巴掌声响起的时候就瞬间有了动作，长腿一跨，在宁柚和沈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大步往小树林里走去。 沈唯一见马上拉着宁柚跟上祝苍竹的脚步，边小声解释祝苍竹反常的反应。 “祝哥他见不得男人打女人，反应可能会比较过激。” 走进小树林三人才看见里面的场景，一大群不知道是不是本校的男生围在一起，面前一个女生捂着脸趴在地上，眼泪顺着眼眶往下流却只敢从喉咙中溢出几声哽咽声。 为首的男生染着一头黄毛怀里搂着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右耳上还钉着一枚纯银的耳钉。那女生看着地上那人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死物一样，带着鄙夷还有得意。 “敢在学校给我的女人脸色看，我看你是找死！” 黄毛说着就抬脚要往地上的女生身上踹去，祝苍竹眼疾手快折下一截树枝往那男生的腿部扔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黄毛抱着自己的腿蹲在了地上。 抬头看见进来的三个人，眼睛都疼红了，嘴唇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擦，那不是艺术班的齐佳嘛？”沈唯走近了认出被男生抱在怀里的人是学校的校花。 “谁敢给她使脸色啊，这明显就是欺负一个小女生嘛！” 齐佳看见祝苍竹，脸红了红，顺势往旁边走了一步离那个黄毛远了一点，像是要撇清关系一样。 “祝……祝苍竹。” 齐佳把自己脸边的头发往耳后拨了拨，一脸小女生的羞涩。 她话还没说完，黄毛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祝苍竹和宁柚三人，招呼自己的小弟动手。 “给我打！往死里打！敢用树枝打你爷爷的腿，你爷爷就让你知道谁是你爸爸！” 沈唯一听伸手想伸手拉住祝苍竹让他别冲动，手指刚碰住衣角，就被祝苍竹粗暴地扫开了。 祝苍竹眉头死死地皱着，手指关节被按得咔咔作响。脸上布满了一层冰霜，眼神凛冽。 “你爸爸没告诉你，你爷爷我最讨厌男人打女人了吗？” 祝苍竹的声音一丝感情都没有，抬脚利落地踹开了要往他身上扑的小弟。身体落在枯枝上发出断裂声和惨叫生，那个小弟捂着被踹的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毛带来的小弟有10多个，都是为了给齐佳撑面子的。齐佳跟他谈恋爱还不到一星期，正是你浓我浓的热恋期，一听齐佳说有人在学校给她使绊子，黄毛立马就带上小弟来算账了。 饶是祝苍竹身手了得也对付不过来10多个没有任何章法的小混混，宁柚和沈唯只好把被打的女生拉出混战区然后才投身进去帮助祝苍竹。 齐佳早在祝苍竹这边打起来的时候跑走了，跑之前还不忘拿出手机拍一张祝苍竹打架的照片存在手机了，好日后拿去炫耀。 黄毛见自己的小弟们渐渐力不从心，多半都带上了伤躺在地上。面子上过不去，只好捡起一根粗树枝冲了过去，把视线对准了看起来最瘦弱的宁柚身上。 打不了那个厉害的，我还不能打这个最弱的了吗？ 黄毛的树枝上还带着一些细细条条的枝丫，往宁柚的方向挥过去的时候，刮起一阵风。祝苍竹一回头就看见这一幕，飞快地解决了几个一直缠着他的小弟，往宁柚那边扑。 等宁柚有所察觉的时候，那根树枝已经快挥到他面前了，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树枝落在皮肉上的声音穿进耳朵，宁柚一睁眼就看见祝苍竹挡在自己面前挨下了那根树枝，而黄毛被祝苍竹一脚踢出老远。 “滚！” 祝苍竹疼得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一脸凶狠地看着黄毛和小弟们。 三三五五的小混混互相搀扶这飞快跑出了小树林。 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早就吓傻了，连哭都不敢哭，愣愣得看着祝苍竹背后被血浸湿的篮球服。 “祝苍竹！” 宁柚伸手架住祝苍竹的胳膊，才避免他整个人脱力划到地上去。 第40章 心动 沈唯看到祝苍竹后背上的伤时，倒吸了一口气。 带着枝丫的树枝打在祝苍竹的背上，刮出了七八条伤口，最粗的一条看起来甚至有三四厘米那么长。 皮肉被抽得绽开，晕开了后背上篮球服的一大片 看起来格外的血腥。 沈唯负责把被吓傻了的女生扶回教室，宁柚则背着祝苍竹前往校医务室。 原本商量好的晚饭没有了，还惹得一身伤。宁柚把祝苍竹背到医务室的时候，吓坏了新招进来的护士，差点打了110。 “这是怎么搞的？” 校医还是之前那个校医，俊秀的两道眉毛皱起，小心地查看着祝苍竹后背上的伤。 他知道祝苍竹打架，但是每次都是小打小闹，再严重也只是擦破点皮。弄得这么惨的样子，校医还真没见过。 宁柚只看了一眼伤口就不敢再看，扭着头姿势别扭地扶着祝苍竹，心里内疚自责。 “没注意被人偷袭了。” 祝苍竹额头上全是冷汗，说话时嘴角都忍不住发抖。 校医撕开他黏着血肉的篮球服时，皮肉被拉开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宁柚立马跟自己的皮肉被拉开了一样，皱起了眉头。 反而是真正受伤的祝苍竹脸上除了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其他的异样。额角一滴透明的汗水吊在眉梢，宁柚盯着那滴汗水看了半宿。实在等不到它滴落，忍不住吹了口气。 “噗嗤。” 目睹了这一切的校医笑出了声，宁柚羞得一张脸通红，对上祝苍竹有些疑惑的眼神，只能摇头说没什么。 那滴汗水被他吹到了祝苍竹的嘴边，随即被祝苍竹伸舌头舔进了嘴里。 艳红的舌头在有些苍白的嘴角边划过，极强烈的对比感让宁柚脑袋里“哄”地一声炸开了，仿佛被祝苍竹舔进嘴里的是自己流下的汗水。 校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随后了然地笑了，目光看得宁柚发毛。 “这几天注意饮食，晚上洗澡……算了，别洗了。”校医帮祝苍竹把伤口上都涂好药，“伤口疼就过来找我，别自己一个人傻撑。” 祝苍竹衣服下的整个身体都被绷带抱住了，后背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校医撒的一大把止血没起到什么作用，不一会儿纱布外就能看出血色。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宁柚没受过什么伤，最严重的也不过就是扭伤脚之类的，那种程度的疼痛就已经让宁柚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虽然是男子汉，但是宁柚还是怕疼的。硬汉的心脏里，还住着一个娇滴滴的小王子（公举）。 祝苍竹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听见宁柚这句话，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宁柚一眼，就见这人眼底全是担忧。 “力道不算太重，就是小的枝枝丫丫多，伤口看起来可怕了一点。”校医把外敷的药都装好，“他体质好，这种伤半个月就能够好全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要我说，还是给你的一个教训。” 校医是跟祝苍竹一年来学校的，20出头的年纪长得也好看，跟学生们都合得来。其中和祝苍竹的关系最好，原因没有其他的，就是因为祝苍竹三五天就因为打架过来买创口贴和跌打药。 “不要仗着自己身手好，就什么都不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现在打架也不知道你图些什么，天天带着伤往我这里跑。” 校医是把祝苍竹当做了弟弟看的，每次见他这个样子想劝又没有立场劝，劝了也不觉得祝苍竹能听进去。 “祝哥……经常打架吗？” 虽然听说过祝苍竹在学校的传说，但是这还是宁柚第一次见到祝苍竹不要命式的打法。以前沈唯说惹谁都不能惹祝苍竹的时候，宁柚还没有感觉。 祝苍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虽然不热情但是也没有像沈唯说的那样不近人情，他一直觉得自己跟祝苍竹之间相处得很好。 现在看来，完全是祝苍竹对他宽恕了不少。 “他啊，人很好就是性子倔。” 说完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医务室的房间。 祝苍竹已经昏睡了过去，脸上还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唇上的血色也全无。宁柚低头看着，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唇纹。 祝苍竹长得具有攻击性，眉目锋利，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样。轮廓比一般人都要深邃，鼻梁高挺山根微凸。 房间里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宁柚不自觉地就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好像自己出一点声就会把祝苍竹吵醒一样。 身上疼得厉害，祝苍竹皱起了眉头，宁柚小心扶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的后背靠到床上出更多的血。 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祝苍竹不顾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场景，少年受到惊吓似地瞪圆了眼往自己的方向扑过来，把他抱了个满怀。 带有温度的怀抱在那一瞬间就让宁柚心跳加速，透过树林撒下来的光不仅在祝苍竹的背上铺下一片光斑，更是在宁柚心里凿开了一个口。 手指顺着祝苍竹的眉根往下划，经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在微抿的嘴唇上停了下来。 很软的触感，跟祝苍竹本人带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宁柚忍了很久才能不让自己失控亲上去，最后只能舔了舔唇，手指在那片唇上轻轻抹了抹。 “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能让你不明不白丢了初吻。” 宁柚轻笑，抬头才看见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校医站门外不知道来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宁柚慌乱地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校医脸上戏谑的笑闹得了一个大红脸。校医勾了勾手，示意宁柚跟他出去聊一聊。 把祝苍竹安置妥当，让他侧着身子不至于压到伤口，才出门跟上校医的步伐。 —— “喜欢他？” 校医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叼了一根棒棒糖，左侧脸颊鼓起一大块，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小上几岁和宁柚站在一块就跟同龄人一样。 桃子的香甜味顺着味蕾进入到胃里，校医侧头看了看宁柚，看见了一眼的笑意。 “嗯，很喜欢。” . 第41章 绯闻 因为祝苍竹受伤的原因，那些他报了名的项目全部都没有人能上去顶替。 即使在接力赛上拿了前三的好名次。1班也因为个人赛上差距太大，最后还是只拿到了第十名的名次。 沈唯捶胸顿足地感慨了好几天，还顺带把校花骂了一遍又一遍。 “诶，你听说了吗？校花跟祝苍竹在一起了。” “我怎么不相信呢，当初祝苍竹不是拒绝了校花，怎么又在一起了。” “现在看对眼了呗，男人谁不是视觉动物，校花长那么好看，随便哭一哭还不是勾勾手指就过去了。” 宁柚从一楼往上走，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祝苍竹和某个校花。 心里一跳，拉住一个走廊上的女生就问。 “你们在说祝苍竹吗？” 那女生被人拉走，觉得生气，可以一抬头看见宁柚的长相，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红着脸低下了头，原本那些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啊……嗯，是啊。大家都在说祝苍竹是不是跟校花在一起了，早上都传遍了。” 宁柚听得眼皮直跳，抓着女生手臂的力度没有控制住，惹得那女生小声惊呼。 “对不起啊。”宁柚立马松开了手，抱歉地朝她笑了笑，“这件事情是祝苍竹自己说的吗？确认是真的了吗？” 那女生觉得他这话问得奇怪，却又找不出来哪里奇怪，只能顺着他的话答道。 “那……那倒没有，不过这话是校花自己说出来的。她，她还在贴吧发了视频，说祝苍竹为了保护她打架呢。” ？？？ 宁柚脑袋稍微一转就想明白了，原来校花就是那天那个跟校外混混在一起的女生啊。 那天祝苍竹打架的时候，齐佳因为担心自己被伤及，早早地就跑走了。至于还拍了视频，这是宁柚没有想到的。 “谢谢啊。”宁柚了解了情况，朝女生道了谢就往教室里走去。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生看着宁柚清瘦的背景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被同伴叫才回过神。 “那不是1班的宁柚吗？你认识他啊，听说他跟祝苍竹关系不错。” 原来叫宁柚啊，女生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他，刚刚才知道这么个人呢。” 宁柚回到教室就看见沈唯正拿着什么东西要塞给祝苍竹，然后被祝苍竹结果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 “祝哥，我的哥！您好歹也看看人家写了什么啊？我们学校的女生都要伤心死了。” 宁柚路过垃圾桶假装随意地往里面瞟了一眼，粉红色都信封，上面还画着好几颗红色的爱心。 心里因为祝苍竹的态度稍稍舒服了一点，宁柚臭着脸站在祝苍竹身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祝苍竹抬头就看见宁柚冷着一张脸看着自己，原本经常往上扬着的嘴角都被压了下来。 “怎么了？” 祝苍竹说着让开了位置让宁柚进去，却发现那人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跟沈唯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诶对了柚子，你知道我们祝哥今天被人传谈恋爱了没——诶诶诶，你打我干什么！” 沈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正常一支笔扔了过去。他从地上捡起那支笔放到祝苍竹的桌子上，揉了揉背上被砸到的地方。 “我说祝哥你的笔还有吗，天天扔我。” 宁柚仿佛没有看到这边的闹剧一样，冷着脸从课桌里拿出语文古文习题。 “他谈恋爱跟我什么关系？” 说话的同时手上永用力，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条又长又细的痕迹。黑色的笔迹在白纸上清晰地无法忽略，看得宁柚直皱眉。 他们从来没听见宁柚这么面无表情地说话，就连沈唯也察觉出了宁柚情绪不对劲，打算说些什么打趣他一下。 “柚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坐在后排的两人同时愣住，宁柚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发现了。祝苍竹斜眼看向宁柚，发现这人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那点窃喜又没了。 “要我说这没什么的。祝哥那是在学校有名，喜欢他的小姑娘都多。你长得也不赖，过不了多久肯定也有小姑娘能看上你跟你表白的。” 又拿着自己来做例子。 “要是我也像你这样的话，这一年早该吃醋把自己吃死了哈哈哈。” 说完发现跟没人附和，只好干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祝苍竹写着题目时不时往宁柚那边看一眼，发现这人皱着眉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脸色还是跟之前一样冷着，眼尾也没有平时那么飞扬了。 手边被塞过来一张小纸条，宁柚内心一动，嘴角稍稍一翘，又被他压了下去。 [我真的没有谈恋爱。] 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祝苍竹难得有紧张的情绪，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手背上青筋暴出。 [嗯] 宁柚眉眼温和了不少，却还是不愿意躲跟正常说一个字。 [我也不知道她拍了我的视频，也不知道她会搞这么一出出来，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么多。] 这句话却把祝苍竹问愣了，下笔的手顿了顿，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种对话看起来更像是急得跳了脚的男朋友跟女朋友解释，这个认知让祝苍竹心里一紧。 [我、我就是害怕你觉得没人喜欢你心里难受。] 宁柚简直被气得说不出话，把纸条团成团往后扔进了垃圾桶里，并且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跟祝苍竹再说话了！ 不知道自己彻底被宁柚挂上0情商标签的祝苍竹，还在担心自己那点小心思。一边既希望自己的心意能被宁柚知道，一边又担心宁柚知道了之后会疏远他。 两个人互相纠结着不同的问题，既然也保持了一个早上没有说话，就连沈唯转头都没一个人搭理。 祝苍竹低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直到前头沈唯传来一声低声惊呼，祝苍竹才若无其事地把手机塞回课桌里。 [你祝大爷]:不认识她，有喜欢的人了。 . 第42章 赌注 祝苍竹这句话一发出来，整个贴吧都炸了。冒着可能会被老师发现的危险，只一节课的时间，这条帖子的热度就被顶上了第一名。 不止是外班的人，1班也有几个带了手机来学校的人，下课之后时不时就假装扔垃圾从祝苍竹的座位上路过，想要看出些什么。 终于，祝苍竹不耐烦了。堵住已经是下课期间第三次路过他座位边的一个男生，细长的眸子眯了起来，透露着危险的讯号。 “垃圾很多？” 男生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 “我……我就是……扔垃圾。” 男生越说声音越低，最后竟是低下了头不敢跟祝苍竹对视，好像那是双会吞噬人的眼睛一样。 “哦，扔垃圾啊？” 祝苍竹径直从他手里拿过那张被揉成了团的纸张，铺开来，上面就只写了几笔潦草的公式。撕裂的痕迹有些明显，明显是临时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 “这种垃圾不能攒在一起一次性扔吗？你走来走去不累啊？” 那男生刚准备摇头说不累，祝苍竹就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 “你不嫌累我嫌，你老从我桌子旁边经过实在是影响我的心情。长得好看另说，长得不好看我还要收过路费的。” 男生被怼得脸都红了，张着嘴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你……你不要仗着成绩好就这么自大！” 祝苍竹一听嗤笑了一声，没有再理男生。 男生憋红了脸又不愿意就这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梗着脖子看着祝苍竹，像是要讨点什么公道一样。 “我虽然比你差了一点，但是也是在学校排前面的！” 听了这话，祝苍竹看了他一眼就再没有任何的表示的，沈唯一看就知道祝苍竹根本就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诶……那个，要上课了，你去位置上坐着吧。” 宁柚站在祝苍竹身后围观了这场算不上闹剧的闹剧，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往祝苍竹面前一站。 “让让，我要进去了。” 说完扭过头好像才看见还有人站在这里一样，疑惑地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啊？是要问月考复习的大纲吗？我记得我你上次排名在我后面吧？” 男生一口气梗在胸腔里，沈唯没忍住笑出了声，说着对不起扭过头笑得肩膀不挺耸动。 “你……你们……哼！” 男生走远后，沈唯才揉着笑僵了的脸转过身来，看着祝苍竹一脸正经的表情觉得那个男生分外的可怜。 “说实话，祝哥。你是不是不记得人家叫什么名字啦，看他那一脸憋屈样，明显是还等着炫耀一下自己的成绩的。” “炫耀成绩？” 祝苍竹不能理解地挑了挑眉，跟他炫耀成绩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嘴笨了，没人能够在你面前炫耀自己的成绩。” 沈唯嬉笑着脸排祝苍竹的马屁，一嘴彩虹屁说得可溜，恨不得把他祝哥捧到天上去。 “说到成绩，还有不到一星期又要月考轮班了，祝哥你快救救我，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吧。” 沈唯运动会之后就一直开始着手复习和预习了，买的几本习题集全部来来回回做了三遍，可是该错的还是错了。 他晚上复习到三四点睡两个小时又爬起来读英语，这几天也渐渐瘦了不少。可是成绩看起来没有一点的长进，让他很是头疼。 “把你错题本给我。” 祝苍竹也看得出来沈唯这几天疲惫的状态，到底是初中一起过来的好朋友，也想给沈唯出点力。 沈唯一听从课桌里掏出七八本错题集，全部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做错的题目，看得祝苍竹一阵头疼。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直接撕掉。”祝苍竹用笔在错题集上打着差，“这个你抄的方法太复杂，还有这个，教科书上有更简便的，这种你看不懂反而还会误导你。” 一节大课间，祝苍竹拿着错题集删删减减，最后剩下来的合在一起也就两本本子地厚度。 “你记错题记得太详细了，同样类型的题目你抄了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做法，能复习得动才怪。” 宁柚撑着下巴看着祝苍竹给沈唯指点迷津，才有一点身边这人是全校第一国民学神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他用手肘撞了撞祝苍竹的肩膀，吸引了祝苍竹的注意力。 “嗯？” 祝苍竹挑着眉看他，黝黑的眼珠子里带着一丝疑惑。 “咱两打个赌呗。” 一听打赌沈唯立马围了过来，激动地看着宁柚。 “赌什么赌什么？” “赌我们这次月考谁是第一。” “噗——” 沈唯捂着嘴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宁柚，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是受了什么刺激了，突然说出这么不切合实际的话出来。 “你受什么刺激了柚子，好好的，说什么胡话。” 谁不知道祝苍竹从高一开始就一直稳居全校第一，甚至好几次都是全市的第一。若只是普通的第一还好说，祝苍竹向来都是把第二名甩出去近100分的第一名。 不少人曾经把祝苍竹当做目标奋斗，后来很自觉地放弃了这个目标。 定目标还是要定能够实现的目标，超越祝苍竹跟追上祝苍竹一样，难度5个骷髅头！ “我没开玩笑啊，也没受刺激。” 宁柚右手转着笔，修长的手指转出了残影，尤为好看。 虽然上次周小考宁柚取得了全校13名的好成绩，但是鉴于他这一个月来的表现，班上基本上没一个人把他当作成绩好的学霸来看。 毕竟，他们不觉得一个天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的人成绩能够有多好，上次的考试多半是运气好，可能刚好复习到了考试的题目吧。 “嗯，赌什么？” 沈唯张大了嘴看着后排的两个人，今天这两人的对话要是发出去，绝对能够引起整个一中的人的关注。 “就……谁考第一名，谁就能像对方提一个要求。” “好，我考第一你叫我爸爸。” “？” 被抢了台词的宁柚一时愣住，半天才回神。 “那……我到时候再提要求。” . 第43章 闹事 中午吃完饭回教室，祝苍竹又在自己桌子上看见一封粉红色的信封，上面用黑色的水性笔写着“祝苍竹亲启，必看”。 宁柚瞥见粉红色的信封，嗤笑一声斜着眼从祝苍竹身后钻进了自己的座位里。 “祝哥可真是好桃花运啊，天天都有人送情书。” 宁柚说的话酸溜溜的，看着祝苍竹一股子的酸味恨不得把这么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可是祝苍竹实在是太耀眼了，他的光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让全校人都看见了，他藏不住也没有资格藏起来。 “那可不是，我们祝哥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有各种各样的小妹妹小姐姐青睐，要不是他高一转了性……” 沈唯的话说到一半被祝苍竹如同实质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剩下的话全部咽回了肚子里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高一？高一怎么了？” 宁柚却对祝苍竹以前的事情很感兴趣，根本不管祝苍竹在一旁要杀人的眼神，拉着沈唯的手臂要问个清楚。 手腕却被人握住了，祝苍竹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沈唯的手臂，然后在半空中放开了，任由宁柚的手腕碰在课桌上。 “你要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的。” 沈唯:“……” 我怎么不知道祝哥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了？ 一次又一次被祝苍竹区别对待地沈唯终于察觉出了祝苍竹对宁柚完全不一样的态度，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打算下午吃饭的时候拉着祝苍竹去别的地方聊一聊。 月考在即，班上的学习氛围越来越好，就连下课只要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大家连座位都不愿意离开半步，恨不得把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撕下来吃进来好能够全部都记住。 宁柚有些无聊地趴在桌子上，老班给他的古文习题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几百页的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跟祝苍竹两个人的字。 通常都是宁柚写完自己的答案之后，祝苍竹在他的答案下面写下自己的注解。 祝苍竹的字跟他的人乃至名字一样，修长工整，宛若破空的长竹。 他闲得无聊只好伸手去打扰祝苍竹，祝苍竹写作业写得认真连头都不抬一下，挥了挥左手压住了宁柚的右手。 宁柚的手指被压在祝苍竹的手臂下，两人的温度相互交织着，让宁柚一个哆嗦。 “祝哥，你理理我呗。” 宁柚声音拉得老长，最后一个尾音化成了气声，像是带着钩子一样，听得祝苍竹最后一个“得”字点写出了竖钩外。 “没空理你，我要努力读书，不能被你赶上来。” 坐在前排的沈唯一听，眼珠子都要吓出来了。 这一点也不像祝苍竹能说出来地话，谁能超越一中的神话啊？ “切，小气，让我一把怎么样啊？” 宁柚从他手臂下缩回自己的右手，看着桌上的题目一个字也不想动。 下课铃声一响，后门就被人从外面蛮横地推开了，齐佳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地朝着祝苍竹的方向走来。 “祝苍竹！” 一直纤长的手拍在祝苍竹的桌子上，齐佳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 祝苍竹抬头看见齐佳的脸时，有一瞬间的疑惑。 “你这样对我很好玩吗？” 齐佳一开口就是不能忽视的哽咽，上齿紧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你让我一个女孩子丢面子觉得很开心是吗？”齐佳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上面被人用黑笔把心给划掉了。 “我给你表白了那多次，你不接受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还在贴吧上反驳我！” 齐佳的声音尖细，全班都鸦雀无声地听着她无理取闹。 “我要让你后悔的，祝苍竹。” 说完，就有人拿着木棒从后面走出来。赫然是上次被祝苍竹打得落荒而逃的黄毛小混混。 “小子！”他这次又染了一头红毛，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一样，“还记得我吗？我看你今天还怎么动手！” 说着挥了挥手，身后几个小弟走了过来。 “你们给我按着他！我今天不把他打到叫我爸爸，我就叫你爸爸！” “黄毛”挥了挥手中的棒子，在手心里发出沉闷的打击声。 “都给我上！” 1班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都呆在座位上不敢动，有几个想跑出去找班主任的都被站在门外望风的小弟吓了回来。 祝苍竹两手被人按在桌子上，背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被这么一拉扯刚刚好得差不多的伤口又开始发疼了。 祝苍竹皱着眉挣扎，却因为手都被人按住而不得动弹。 木棒挥下来的时候，宁柚右手撑着桌子边缘一跃而起，脚尖踢在“黄毛”的脸上，把人径直踢翻在地上。 敢打老子的人！？ 宁柚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拳朝着“黄毛”的门面的打去，几乎把人打晕过去。 “外校人敢进学校？我看你就是找打！” 宁柚还记着上一次祝苍竹被他打伤的样子，伤口的样子历历在目，心里怒气翻涌，对着“黄毛”一拳又一拳。 有人敢上来拉他，都被他一拳打了回去。 黄毛带过来的小弟武力值都低得不行，遇上学过跆拳道有几分真功夫得宁柚简直就菜得根颗小白菜一样。 门口的小弟都急着跑进来给大哥撑腰，门口没了人站岗，高茜从前门偷偷溜出去找老班和孔乙己去了。 宁柚有越打越烈的趋势，手关节都打红了，躺在地上的黄毛已经从嘴里吐出了血，小声地求着饶。 沈唯上前拉了一把宁柚，被推着后退了老大一步，后腰撞在桌子角上疼得脸色一白。 “你快拦拦他啊，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地上已经倒了五六个忍，周围的桌子凳子倒了一地，宁柚揍人揍得眼睛发红。 祝苍竹伸手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任凭宁柚怎么拳打脚踢也不放手，最后干脆附身在宁柚耳边轻声说道。 “柚子，我好疼啊。” 怀里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再没有动半分。 . 第44章 顶罪 孔乙己到的时候，宁柚已经被祝苍竹拦到身后了，手背上的关节被磨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祝苍竹紧紧握着宁柚的手腕，看见孔乙己出现的时候，还把宁柚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这……这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胡闹！” 孔乙己蹲下身看了看地上几个人的伤势，确认不是本校的人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谁打的？校规严厉禁止打架斗殴，说了多少次有事情和平解决。说，谁打的！记过！”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祝苍竹身后的宁柚，宁柚也往旁边走了一步。 他已经从狂暴的状态里走了出来，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动手动得有些过头了，一边后悔一边又觉得暗爽。 却没想到祝苍竹比他更早一步站了出来，一点也不虚地看着孔乙己。 “是我，我打的人。” 宁柚:“！” 孔乙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祝苍竹一眼，到嘴边的骂人的话又全部咽回了肚子里，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等会跟我来办公室。” 恰逢上课铃声响起，下一节课的化学老师在教室门外站了老久，等到铃声响起才推门进去，就看见祝苍竹被孔乙己拉着往外走的场面。 一边摇头一边伸手拍了拍讲台桌子的桌面。 “都安静点，上课了。” 宁柚六神无主地坐在座位上，身边的位置空了，让他觉得自己右手边老是有风灌进来一样，冷得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凉。 祝苍竹的做法是他想不到的，从来没有人会把他拉到身后保护起来。 就连小时候摔跤了别人欺负了，老宁跟言女士都跟他说，你是男子汉，你不能够站在别人后面。你要自己坚强，以后做别人的后盾。 宁柚眼圈一红，伏在课桌上偏头看着窗外。 离窗最近的一片树叶上，一只宁柚说不出名字的昆虫在上面慢悠悠地爬着，随后把头和手脚一缩，只留下一个花色斑斓的壳。 沈唯一回头就看见宁柚偷偷擦眼泪，眼眶周围都已经被他用手背揉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唉，也不知道祝哥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明明不是他做的啊。” 要是事情放在他身上，沈唯是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说出那句话的。不能说沈唯不够仗义，只是在他看来顶罪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坐在他身边的曲沉永手肘撞了撞他，使了个眼神让他声音小一点。 “你不觉得你祝哥跟柚子之间有点怪怪的？” 曲沉作为旁观者，看得远比沈唯这个非要插一脚进去的伪当事人要清楚。 谁都知道祝苍竹性格冷淡，脾气暴躁，最是难相处。宁柚转来之后，不光能够跟祝苍竹聊得来，甚至已经能够跟祝苍竹开起玩笑来了。 这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要么就是祝苍竹有什么把柄在宁柚手上，要么就是宁柚跟祝苍竹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 可是如果祝苍竹有把柄在宁柚的手上，今天的事情就更加不会替宁柚出头了。 所以…… “你以后有点眼力见，别总往祝苍竹和宁柚身边凑，你这样的直男以后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平白无故被人立了flag的沈唯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身后的宁柚，掐着嗓子用气声问曲沉:“这跟我以后找不到女朋友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这么咒我呢，我还等着以后娶个票脸红媳妇而呢。” 他也觉得祝苍竹跟宁柚有别的什么情况，不然怎么三个人的故事他就没有名字呢？宁柚好是好，可祝苍竹也不能够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 沈唯闭着嘴思索着，曲沉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 —— “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孔乙己背着手站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明显心里很焦躁。 “你平时在学校小打小闹就算了，怎么还跟校外的人有瓜葛呢？你这……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祝苍竹靠在墙边的书柜上，玻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到皮肤上，让他想起了宁柚手腕处的温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说说，不要等这件事情闹到校长那去没办法解决了。” 孔乙己打开桌子上的保温杯猛灌了一口枸杞茶，嘴里还咬着几颗红艳泡大的枸杞。 “这件事情我没做错，而且你们还该奖励我。” 祝苍竹端着一副“这道题我做对了，满分100分”的姿态说着这句话，煞有其事的表情让孔乙己都差点相信了。 “混账！”孔乙己气得破口大骂，“打架还要得奖励，你是给我打出一个全市第一了吗？” “也不是不可以。” “你！” 孔乙己甩手，转了好几圈才把那股子火给压下去。 “小树林里他们欺负一个小女生，我跟宁柚看见了就跑过去警告了一下，我也没想到他们还敢回来找麻烦。” 祝苍竹直视孔乙己的眼睛，一点隐瞒的表情都看不见。 “他们之前还方言说我们学校垃圾，说您连校外的人都拦不住。我们学校肯定有人跟校外小混混有往来，我觉得那个齐佳很有问题，主任你好好查查。” 孔乙己一听眼睛瞪圆了，眉头皱起。 “胡说八道！我……我……我去凑死那混小子！你去把宁柚给我叫过来，有人闹事不第一时间找老师自己上去逞什么能！” 祝苍竹勾唇笑了笑，“这不是能够自己解决吗，哪能够什么事情都麻烦领导们啊。” “你就能跟我贫！快去叫人。” 宁柚被祝苍竹叫去办公室之后，沈唯更加觉得心里不平衡了，小声在曲沉耳边嘀咕。 “我就想不明白，这显得我多想第三者啊？明明是三个人一起遇上的小混混，怎么我就不配拥有姓名了？不会打架就要开除朋友籍吗？” “傻·逼。” 下午教导处就颁发了处分，祝苍竹因为之前见义勇为最后只记了一个无关重要的小过，表现好的话是能够消掉的。 而齐佳因为与校外人员有来往，被遣返回家休息一周，记了大过。 . 第45章 秘密基地 因为这次的打架斗殴事件，孔乙己周一的早上举行了升旗仪式，特意在主席台上着重讲了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大家都是祖国的花朵，打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我们要严厉杜绝！另外十月月考即将来临，希望大家都认真学习，班当做目标奋斗。” 宁柚站在祝苍竹的前面，他前面是捧着书地曲沉。听见这句话，转过头看了看宁柚又扭了回去。 后面的沈唯跟祝苍竹在讨论错题本的记录问题，察觉到宁柚投过赖的视线，祝苍竹抬眼望了他一眼止住了话题。 “我下午去买点猫粮回来。” “猫粮？”沈唯没听说过祝苍竹家里养了猫，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小树林那边有一窝刚生的小猫，我有时间就去喂喂他们。” 这话刚说完就看见宁柚睁着亮晶晶的眼镜看着他，期待之色显而易见。 “你……要跟着一起去吗？” “嗯嗯！” 宁柚脑袋点得比谁都快，细软的头发在空气中晃动，柠檬味洗发露的香味顺着空气传进鼻子中。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孔乙己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通过话筒传遍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可宁柚却还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沈唯见两人就这么干瞪着眼，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打断了两人都眉目传情。 “你两看啥呢？怎么柚子你对我爱搭不理的呢？”沈唯今天早上吃了韭菜的包子，说话间打了个嗝，气味飘得老远。 “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让高攀不起！” 宁柚捂着嘴翻了个白眼，忙不迭地点头。 “你已经让我高攀不起了。” 两人的对话不欢而散，祝苍竹一直噙着笑看着宁柚，直看得宁柚耳根都红了。 原来祝苍竹每天下午往小树林里去是为了给小猫喂吃的啊？ 宁柚有好几次都已经跟着祝苍竹走到了小树林的外面，却因为担心祝苍竹会觉得不舒服，没有真正跟进去看过。 他没想过祝苍竹会主动邀请他去，说是邀请算不上，但是好歹也成功往他那边靠近了一步。 因为孔乙己早上的讲话，班上同学学习更加的认真的，就连偶尔祝苍竹跟宁哟i发出点声音，班长也敢转过头忽视掉祝苍竹校霸的名头呵斥他们保持安静。 宁柚买的习题集不多，早早就做完了，无聊了就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 孔乙己从窗户边路过，看见趴着睡得正香的宁柚，从后门走进起慢慢靠近了两人。 祝苍竹抬头看见孔乙己板着脸想伸手把宁柚揪起来，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 孔乙己被他唬住，竟然也怔怔地点了点头，收起已经伸出去的手往教室外面走。 刚走到后门口处的时候，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祝苍竹的话。再想返回去把宁柚叫醒地时候，碍于面子关系就是迈不动往回走的脚。 最后还是只能叹着气从后门离开了。 —— 宁柚睡了下午的两节自习课，等到被祝苍竹叫醒的时候，左脸已经压得发红了。 眼神迷离地直起身子下意识地仰头望向把他叫醒的祝苍竹，红润的嘴唇微张着，让人想亲一口。 “起床了，大家都去吃饭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猫。” 祝苍竹17岁就已经长到了180cm的身高，高出班上男生一大截。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宁柚，线条完美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睛向下看的时候，眼尾往上扬着。 飘窗的窗帘被人拉开，下午五点多的夕阳透过玻璃窗穿过宁柚照在祝苍竹的身上，洒下一片浅金色的光芒。 宁柚看得发怔，祝苍竹伸手在宁柚眼前挥了挥，才让他回神。 “想什么呢？眼睛都看得直了。” 宁柚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盯着祝苍竹的视线，悄悄红了耳垂。 “没……你是要去看猫咪了吗？” 祝苍竹抬手甩了甩手里的袋子，里面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你怎么总是睡不够的样子，昨晚去抢银行了吗？” 昨晚老宁出去应酬喝得连儿子都认不出了，回到家里又是哭又是闹的，宁柚一直跟着他折腾到半夜三点多才把人哄睡了。 等到自己回到床上睡的时候，宁柚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睁着眼睛一直到了天亮。 “家附近有小孩整夜整夜哭，没睡好。” 宁柚说着从座位上战起伸了个懒腰，校服的下摆翘起一个弧度，露出他小半截白皙的腰肢，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点边的黑色内裤边。 “咳咳……” 祝苍竹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再看，约过宁柚视线投向窗外的榆树。 油亮的叶子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知了累得趴在树叶上，一动不动。 “走吧，小猫们该饿了。” 小树林前面不远就是校医务室，祝苍竹习惯性地走进去想跟校医打个招呼。刚踏进门，就看见校医甩开一个男人的手，眼圈还是红红的。 “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我真的很烦你！” “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家吧，我再也不气你了，好不好？” 宁柚跟祝苍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识趣地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医务室。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走进了小树林，校医跟男人之间的对话限制级有点大，对两人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祝苍竹从袋子里拆开一小袋的猫粮，往白猫面前的一个小盘子里到了半盘子，用手挠了挠白猫的下巴，直到她惬意地眯起眼睛打起呼噜才收手。 宁柚则拆开了一袋羊奶，抱起那只被祝苍竹偏爱的黑白小猫，用小奶嘴喂着。 小奶猫张着粉·嫩的小肉爪搭在宁柚的手心里，有些尖利的指甲微微往内弯曲，时不时踩着奶。 其他被冷落的小奶猫也顾不得对宁柚脸生了，闻到羊奶的香味一个接着一个想往宁柚身上爬。 可校服裤比普通的裤子要滑，爬不出10cm就开始往下落，急得好几只张着嘴对着宁柚干嚎。 祝苍竹笑着走过去把几只小奶猫抱起来放在桌子上，用三只小碗盛了半碗的羊奶放在桌子中央任由他们自己争抢。 . 第46章 事故 “这些……都是你养在学校里的吗？” 一中宿管很严，每天晚上都有老师查寝，精确严格倒霉每一个床铺。 想要在宿舍里养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祝苍竹家里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允许他养猫。 祝苍竹拎起其中一只正在挤其他小猫的橘白相间的小奶猫，把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挠了挠。 “不算是吧，我知道的时候小树林里已经有那只白猫和橘猫了。”祝苍竹把袋子里最后一点羊奶也挤了出来喂给手心里的猫咪。 “零零散散地喂了它们两个月之后才熟起来的，今年刚生没多久的小奶猫。我暑假不在学校里，生下来的一窝死了两只。” 说着祝苍竹疼爱顺了顺那只白色母猫背上的毛，如果他暑假能够偶尔抽空出来看看它们，或许就能救下那两只小生命了。 剩下的几只小猫倒也算是生命力顽强，等到祝苍竹发现它们的时候，有两只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母亲的身边，连喝奶都不会了。 “喵国肯定比这里好。” 宁柚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有些僵硬地安慰着祝苍竹。 “嗯，一定比这里好。” 祝苍竹在废弃教室的各个角落都撒了一些猫粮，又用小碗盛了半碗的清水放在白猫的身边。 “走吧，天都黑了。” 两人站起身，宁柚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第一节 晚自习的时间。 反正已经迟到了，索性就慢悠悠地散步着往回走。 路过食堂的时候，碰见去开会的女生部的部长。看见祝苍竹和宁柚走在前面，开口喊住了祝苍竹。 “祝苍竹！”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朝着祝苍竹走过来。 宁柚下意识地眼皮一跳，看着那张纸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这是你的住宿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准备住进去记得跟我说一声。” 女生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退回来跟祝苍竹补充道。 “虽然你有那么一点点特权，但是还是要听宿管的话，别成天不回寝室啊？” 女生说教的态度有那么几分像孔乙己，宁柚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才发现这人长得跟孔乙己有几分相似。 “她是孔乙己的女儿，在读高一，还是个小官儿呢，跟他爸一样。” “难怪我觉得她跟孔乙己长得有点像。” 宁柚和祝苍竹走了一大段路，视线又回到他手里拿着的那张纸上。 “对了，你什么时候申请的学校住宿？你家离这里不远啊，住宿更方便一点吗？” 祝苍竹家里到学校5分钟不到的路程，早上6点50记迟到，他可以等到6点40才出门。而宁柚早上6点20爬起床，紧赶慢赶才能不迟到。 祝苍竹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轱辘轱辘滚到了树下。 “家里环境不好，我看书看不进。” 祝苍竹的父亲这几天又输得有点多，上次祝苍竹给他的五千块钱已经输输赢赢只剩200多了。 每天晚上喝得烂醉地回家，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妻子就是拳脚相加恶语相对，祝苍竹每晚晚自习之后回家都碰上母亲捂着脸哭，而那个醉鬼父亲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他的住宿申请提交了有快一个星期了，一时头脑发热受不了才会递交的申请。冷静下来思考，家里还有母亲在，他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所以申请没下来他也不急着催，拿到了申请也不着急住进去。 等到他成年了，所有的事情就能够得到解决了。 “……你这么认真读书，是不是要考清华北大以后出国啊？” 在他看来，祝苍竹已经算是智商200+的学神了，但是他根本一点松懈都没有，恨不得把任何一点自己没有接触到的知识都吃进去。 太过于拼命了，他注意到祝苍竹桌子上看的书已经从高中物理看到了微积分和重积分。 他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一样，不知疲倦地转着。 “我想离开，离这里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看可以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祝苍竹从8岁开始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成年，他实在是太想离开了，想过真正的人生。 “昂……是这样啊。” 以后都不打算再回来了吗？永川市算得上是经济发展得好的城市，很多人大学毕业之后也都打算回家乡来发展。 祝苍竹以后要是要出国的话，他是不是还得追着他出国啊。 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高中肯定不想谈恋爱，出了国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忘记他。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事情，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还没走到班级门口，就看见高茜急匆匆地往外面跑。 看见祝苍竹眼睛一亮，跑过来就抓着他的手臂。 “可算看到你了。” 高茜脸上急得都是汗，抓着祝苍竹的手狠狠地用着力，手指甲几乎都要掐进他的肉里。 “出什么事情了？” “快……快回家！你们家有人打电话过来，让你赶紧回去。” 孔乙己晚自习上课就跑来教室找过祝苍竹，没找到就去回电话了，让班里的人留意着祝苍竹的动向。 “我家里？” 祝苍竹下意识眼皮一跳，太阳穴一阵阵地发胀，连手臂上的痛感都忽略了。 挥开高茜的手就往校外跑，宁柚在后面跟了小半段路就不再跟着了，喘着气双手撑膝。 祝苍竹一路上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跑，路灯在身边化作一道道光影。 他家院子周围围满了人，三三两两地头靠着头在交流些什么，120救护车的救护铃声从远方响起。 祝苍竹一咬牙拨开了面前的人群，看见眼前的一幕时，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轮椅倒在院前的土地上，原本应该在轮椅上坐着的母亲倒在了血泊中，腰腹处还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 邻居看见他回来，拉着他的手往前面带，摸到祝苍竹冰凉的手有些于心不忍。 “竹子……这……” . 第47章 最爱你了 鼻尖是无法忽略的血腥味，母亲穿着的白色连衣裙也已经被血浸成了暗红色。 周围的人群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祝苍竹脑仁深处一阵一阵的钻着痛，眼前所有的场景都像是变成了黑白相片一样，唯独母亲身上那一片红色刺目。 “这家人怎么回事啊？” “听他们说是丈夫喝醉了酒发酒疯，把妻子捅死啦！” “嚯！造孽哦！” “这不就是那什么祝苍竹的妈妈嘛？” “祝苍竹？谁啊？” “这你都不晓得啊，就那个小小年纪上了电视成绩特别特别好的那个啊？都说以后有大出息呢！” “真是可怜啊，这父亲也真是没用。” 祝苍竹往前一个踉跄，抓着邻居的手用力到发白。 120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戛然而止，医生护士推着推车跑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祝苍竹发了疯地扑过去死死地握住母亲的手，跟着医生护士上了救护车。 母亲的手还有温度，微弱的痛吟声从母亲的嘴里传出来。扭头看见祝苍竹趴在身边眼泪流了一脸，动了动手指握紧祝苍竹的手。 “妈。” 祝苍竹伏在母亲的身边，脸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蹭着。母亲手背上还沾着不少的血迹，祝苍竹一碰就沾到了自己的脸上。 “……竹子……不……不要伤心……” 母亲每说一句话就拼命地咳嗽，鲜血从嗓子眼往外涌，从嘴角流出来。 “妈妈……妈妈希望你好好……的。” 她幻想过祝苍竹长大的样子，或许会带着她离开，又或许丈夫会迷途知返。祝苍竹以后会成家立业，会有老婆会有孩子。 她甚至在好几个夜晚一个人在被窝里给未来的孙子孙女取名字，那是她漫长又绝望的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亮。 视线渐渐模糊，她抬了抬食指想要碰一碰祝苍竹的脸。儿子是她一生的骄傲，即使她的丈夫染上了赌博家暴的恶习，她还是为自己的儿子而自豪。 “妈……” 祝苍竹主动把脸凑过去，碰到母亲冰凉的食指，眼泪一股脑全涌了出来，打湿了脸庞。 “妈妈……妈妈爱你，妈妈……” 最爱你了。 最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母亲就闭上了眼，一颗有些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推车的床单上很快就晕染开来消失不见。 跟在救护车里的医生赶忙围过来进行检查，最后只能摇了摇头。 “节哀。” 祝苍竹把脸埋在母亲的手掌心里，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谁也没有去安慰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年，他的背脊微凸把衬衣后背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宛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蜷缩着身体只想要靠母亲再近一些。 最后祝苍竹母亲的尸体被运进了医院的太平间，申请了过几天之后的火化。 白布把母亲的身体盖住的时候，祝苍竹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看，像是要把母亲的样子完完整整地刻入脑海里一样。 还没有成年的男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承诺，他一定要让那个男人为今天的这一幕留下悔恨的泪水。 警察到家里来带走了醉酒的父亲，还取走了母亲腰间插着的那把匕首。因为目击证人的口证，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警方处理。 母亲的后事全是祝苍竹一个人在照料，那边的亲戚过来，也只是敷衍地安慰了祝苍竹几句就离开了。 少年把院门全部都关上了，家里里里外外全部用清水打扫了一边，闻不到一丝的血腥味才罢休。 最后祝苍竹拿手机给孔乙己打电话请了假，才脱了力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再不想动。 那个他曾经觉得有些拥挤的家，在这个时候变的空阔又冷清，没有任何动静的客厅里只能够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了亮，祝苍竹连伸手去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任由电话一个又一个地打进来，耳边全是手机的震动声。 宁柚烦躁地关掉了手机屏幕，祝苍竹离开学校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窗外的树枝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吵得他眉头紧紧地皱着。 或许是他神情太过严肃了，沈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敢搭话，帮着他一起给祝苍竹发消息。 下课的间隙，宁柚拉住准备去上厕所的高茜到角落里，凶神恶煞地问她知不知道祝苍竹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他回去。 高茜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孔乙己说的时候神情严肃只说了是大事，具体的事情她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明天他来学校你问问他就好了。” 高茜往宁柚脸上瞟了好几眼，总觉得自己再什么地方见过宁柚，实在想不明白只好放弃走了。 手腕在宁柚身边划过，他看见高茜左手手腕上带着新款的手表，好像在老宁同志手上也见过差不多的。 宁柚心里的不安不是没有由来的，第二天祝苍竹就没有来学校。 晚自习就算在教室里玩数独祝苍竹也不会提前离开，结果现在整天都没有在学校出现，宁柚头发都快被自己揪秃了。 跟沈唯两个人每节下课都凑在一起谈论祝苍竹，实在也想不出来祝苍竹为什么会不来学校。 “放学之后我们去他家看看吧。” 沈唯提议道，祝苍竹从来没有过一整天消失的情况，初中的时候生病了也不忘给他发个消息报平安。 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磨人了。 “好啊。” 宁柚正有此意，跟沈唯一拍即合。 而被两人议论着的主人公正在家里睡得天昏地暗的，一点也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好像是要把这几年没睡够的都补回来。 祝苍竹昨天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个通宵，手机最后没电了，他也没管，随意扔在床头也没有连上充电线。 他难得有了想要放弃的想法，好像自己这么些年的坚持根本就是笑话一样，再也没有人会在家里等着他，晚上送上一杯热牛奶了。 . 第48章 向死而生 祝苍竹打开手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他半醒半梦地睡了一天，早饭午饭晚饭都没吃，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饿得整个人发慌。 手机已经关机了一整天，祝苍竹拿起来一看漆黑一片，他能够从屏幕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从床上爬起来，摸过床头的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一时半会还开不了机。 家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祝苍竹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想要去厨房找一点能够吃进肚子里的东西。 客厅的灯没有打开，祝苍竹一出卧室就被放在门口的一个袋子绊了一脚，那是他昨晚整理好的自己要带走的衣服。 母亲的照片被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黑白的相片是他从母亲的相册里面找出来的。 这几年他们一家三口从来都没有再找过相片，照片里的母亲眉目清秀嘴角含笑，是个标标志志的江南水女子。 可是这几年丈夫的对待让她如同秋季的玫瑰，迅速地枯黄衰败，祝苍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母亲笑着的样子了。 在冰箱里找到仅剩的一袋挂面，祝苍竹搬了凳子在厨房灶台旁边坐着等着水开，闭着眼睛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家里他能够带走的东西不多，唯一值钱的也只有那台彩电，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 锅里煮的水开了，一个又一个泡往上滚，触碰到空气就裂开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爆破声。 宁柚跟沈唯找到他家里的时候，祝苍竹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还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 “祝哥！你在家里吧？我在家外面你给我们开开门呗。” 沈唯的大嗓子通过手机电流声传过来，祝苍竹默默地把手机拿远了。 “咳咳……”祝苍竹皱着眉睁开眼睛，在墙壁上摸索了好几下才按到灯的开关。 “什么事情？” 他刚睡醒不久，嗓子还带着沙哑。让电话那头的宁柚和沈唯以为他这是感冒了在家里没人管，急得想破门而入。 “这不是你今天没来学校嘛，我们就来看看你，你先给我们开开门。” 祝苍竹没给准话，沉吟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院子外面的铁门被管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能够望到院子里原来种的那些花草都被拔掉了，光秃秃的黄土地，看起来怪荒凉的。 有人从院门前路过，看见两人站在外面，便疑惑地叫住了两人。 “你们来找祝苍竹啊？他们家最近有白喜事，你们是来哀悼的吗？” 这人见过前一天祝苍竹发火的样子，所有来追悼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带进去的东西也全别让全数扔了回来，下午就把院外的铁门锁上了。 他以为宁柚跟沈唯是不知情来追悼去世的人的，好心提醒。 宁柚和沈唯却心里一咯噔，担忧起祝苍竹来。 “这……我祝哥不会从此就萎靡不振吧？我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以后变成小混混流氓地头蛇什么的。一代天之骄子沦为街头混混，究竟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宁柚听了气得直往他身上招呼拳头，让沈唯把说出去的话全部是收回去。 “你祝哥能是这样的人吗，人家可是国民学神小弟弟，将来是要出国的。” 就在昨天晚上，祝苍竹还在和宁柚讨论毕业之后的事情。他说他要离开这里，要成为能够保护自己母亲的人。可是不过一夜之间，那些许下的承诺都没有了可以兑现的人。 “你们还要在外面站多久？聊到明天吗？” 祝苍竹开门就看见宁柚跟沈唯两人站在外面说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的，不得不出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宁柚见祝苍竹出现立马迎了上去，比沈唯这个彩虹屁专业者还要熟练。 祝苍竹明显憔悴了不少，宁柚想，要是按照电视剧演的话，祝苍竹现在应该得是一夜白头才行。 即使睡了一天一夜，祝苍竹眼下的青黑色也还是清晰可见，哪怕在之前每天只睡5个小时也比现在精神不少。 “祝哥……你家里的事情……” “进来吧。” 祝苍竹把人让进院子里，等都走进去了之后锁上了院门。 宁柚和沈唯看见客厅的一片狼藉时，惊得吓掉了下巴。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摔得粉碎，沙发桌子断的断腿，少的少脚，杯子碗的碎片摔了一地，他们进去都得要挑着地走。 祝苍竹给他们一人到了一杯水，用的是一次性的杯子，家里唯一的两只。 “我跟孔主任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等我妈头七过了我就回学校去。”祝苍竹往卧室门口的包里面又塞进了一样东西，“她就剩下我了。” 母亲那边的亲戚过来都是为了分房子的，小巷子这里的房子是当初姥姥留给自己女儿的。姥姥姥爷去世的那年就有亲戚过来闹要分房子，被祝苍竹的父亲吓了回去。这回祝苍竹的母亲一死，那些人又死性不改地缠上来。 “你这个倒霉玩意，就是克星！” 祝苍竹记得那些人是这么说自己的。 小时候姥姥姥爷最疼他，而姥姥姥爷也早早离世了，如今他母亲也去世了，这些亲戚唯恐天下不乱一个接着一个地涌上来要刺上一刀。 “节哀。” 宁柚一眼就看到客厅正中央挂着的祝苍竹母亲的照片，很温婉的江南女子，祝苍竹的长相随了母亲。 大气又不显得女气，反而很端正。 “我就是觉得自己没用，没能够早点独立出来。” 他这话说出来宁柚和沈唯都没法安慰，他们都知道祝苍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别说雪中送炭，只要不会添乱就很好了。 宁柚坐在祝苍竹身边，左手在沈唯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拉住了祝苍竹的手。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他又确实很想这么做。 只是简单地握着祝苍竹的手，没有任何的理由，两个人的体温能够互相传递最后变成一样的温度。这样的认知让宁柚心里一颤，食指动了动在祝苍竹手心里挠了挠。 宁柚的手偏细，祝苍竹手掌一收就能够把他整个手都包在手心里。 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谁也没有把手收回去。 . 第49章 有情况 ！ 祝苍竹回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月考的时间，宁柚在这段时间里充分地刷新了自己的存在感。 作为一个从外地转过来的插班生，宁柚以706分的分数超出第二名3分成功抱住了应该属于祝苍竹的位置。 1班再也没有人觉得宁柚是单纯的运气好猜对考试题目了，却对宁柚的学习方式有许多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每天上课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的宁柚拿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倒显得他们这群日日夜夜争分夺秒学习的人智商不够了。 祝苍竹看着自己桌上一堆的空白卷子，再对上旁边宁柚贱兮兮的笑脸，觉得头很疼。 黑布被他用别针别在了衣袖里面，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东西。 “诶，我们上次那个赌注还算吗？” 宁柚拿起自己146分的数学卷子在祝苍竹面前晃了晃，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我记得你上次说什么来着，第二名的要叫爸爸？” 祝苍竹扶额看着他，一把挥开宁柚几乎要罩到他脸上的卷子，把自己课桌上的卷子来来回回地翻看了几遍。 “这种卷子，我打720分以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你才706分，有什么好骄傲的？” 前面翘着凳子坐着的沈唯一听吓得坐都坐不稳了，凳子腿猛地磕在地上发出声音，吓得宁柚伸脚在桌子下踢了沈唯一脚。 “你这人怎么还耍诈呀，你明明说了就这次考试的，当时谁知道你这次没参加考试啊？” 宁柚一想到祝苍竹要顶着那张假正经的高级脸叫他爸爸，就不可抑制地在颅内脑补了几千字的小黄文。 “我们也说了第二名叫第一名爸爸，那我现在排名都掉到一千名之后了，你去找第二名叫你爸爸吧。” 宁柚气结，又拿祝苍竹这个逻辑鬼才没有任何办法。 “你帅你说得都对。” 上课的时候几乎每个老师都要点一次宁柚的名字，好好认识认识这匹黑马。就连对他一直不满的化学老师，也不情不愿地表扬了他一句。 毕竟宁柚理综的化学部分一分没扣，全年级第一。 高茜下课的间隙往后看了好几遍，好几次眼神都跟宁柚对上了。被对方发觉自己在偷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回头看自己的书去了。 祝苍竹也注意到了，挑着眉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宁柚身边移了移，这样宁柚写字的时候右手总是能碰到他的左手臂。 高茜长得精致，就跟个洋娃娃一样，不少男生都暗地里把她当做初恋女神。 “高茜总是看我干什么？我也没哪里得罪她啊？” 宁柚对这一类女生没感觉，只觉得她总是看自己很奇怪。 祝苍竹忍着笑，手里的笔都要摸不住。 宁柚这种直男思维，高茜要是真的喜欢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 宁柚的成绩单拿回家，老宁同志笑了半天，嘴都合不拢了，比他刚结婚的那个时候还要兴奋。 “诶诶诶，好，我儿子真出息！” 永川一中的生源远比海城附中的要好上好几倍，宁柚原本在海城附中经常拿年纪第一算不上有多厉害，但是他在永川一中拿到第一，就说明了他有真的本事。 老宁拿着成绩单坐在沙发上拍了照片，还特意露出左手腕上的手表，发完就立马发了朋友圈。 宁柚好奇，等老宁忙完手头的事情就指着那块手表问他。 “我上次看见一块跟你手表有点像的，没看清楚，但是确实像。” 他爸爸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集手表。家里专门空出了一个房间买了几个玻璃柜来收集他买的表。 而且他的表绝对不会有低于6位数以下的，所以宁柚即使觉得高茜的手表跟老宁的像，也不会把两者联系在一起。 高茜就算再有钱，也不会让女儿带着一块十几万的手表在学校被人惦记着。 “唉，这怎么能够一样，我这表是定制的，就两块！” 老宁说完马上闭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两块啊！老宁同志，另一块呢？你居然不先给你儿子，而是给了别人！” “诶！你不是不喜欢戴表嘛，说影响写字，我就没拿到你面前来了。” 宁柚从小就不喜欢手上带东西，小学的时候班级举行文艺活动，需要每个小朋友在收手上系上红色丝巾。 宁柚宁死不从，最后还叫来了家长。 “那你不给我，给了谁？” 老宁视表如命，绝对不会轻易把表送给别人，更别说是定制的同款了。 他那聪明的小脑袋转了转，眯起一双杏眼笑得眼角都起了细纹。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情况了啊？都送表定情了！” 宁柚挺希望他爸爸再能够找个好女人过下去，对这件事情一点排斥都没有，反而还乐于撮合。 “有情况就要跟你儿子我说嘛，一个人憋着憋着要干大事啊！” 老宁欲言又止，表情奇奇怪怪的，最后还是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新找的后妈恐怕不是这么好接受的，他心想着，至少四五年内不能够让宁柚知道。 想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跟谁看对眼，让宁柚安心读书。 “周末爸爸带你去吃一顿好的，我儿子这么有出息，我得好好奖励奖励你。” 宁柚从小就没被父亲这么夸过，他跟他爸的关系更像是兄弟，直接叫名字的次数都比叫爸爸要多。 更何况今天才被祝苍竹打击过一次，宁柚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上悄悄升起一抹红晕。 “就考了一次第一而已，以后说不准就考不着了呢。你别兴事动众的，倒给我压力了。” 宁柚一说给压力老宁立马就打消了办酒席的念头。 “不出去不出去了。”他戳了戳手，一身劲不知道该往哪里使，“我在家给你做饭吃，给你露一手！” 他当初就是因为厨艺好才吸引了言女士，可结婚后因为公司事务忙，再也没有在家里开过火，而夫妻二人也渐渐形同陌路。 “行，都听您的。” . 第50章 喜提同居 祝苍竹的东西是在晚上搬进学校宿舍里的，住校生的宿舍都已经安排好了，祝苍竹捡了便宜一个人住进了高三剩下的一个四人寝。 沈唯宁柚通过祝苍竹的关系，翘掉了晚自习去帮祝苍竹搬“家”。 “我东西又不多，没必要你们都跟着过来吧？” 祝苍竹手上提着一个茶色的行李包，那里面就是他全部的行李了。 高三住的宿舍比高一高二的要好很多，高一高二的是八人寝，高三的是四人寝不说，每个寝室还配有独立的浴室和空调，环境就不知道好上多少了。 “哇，高三宿舍这么好的吗？看得我也想来学校住了，还没人在家里管着。” 沈唯住在家里，他母亲是典型的控制欲1000+的人，对沈唯管得很严。 晚上甚至会守在沈唯身边陪着他写作业复习，一点不如意家里就经常被她骂得要被抬起来一样。 “祝哥你要睡那张床啊？我一直以为我们学校都只有大桌子的，没想到还有上床下桌啊。” 祝苍竹把东西放到靠窗的一个桌子上，拿出纸巾把桌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 “运气好，高三公寓总共就只有一层楼是上床下桌，剩下这间没人住就给我了。” 宿舍是新装修好没人住过的，还散发着一股甲醛的味道。 宁柚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都被他自己揉红了。 “你要不先去我家住住？这里的味道还要散几天才行，现在住进来吸甲醛吗？” 沈唯也被味道激得皱起了眉头，邀请祝苍竹跟自己回家。 不光是为了祝苍竹的健康，更是为了自己耳朵的清净。 沈唯的妈妈特别喜欢祝苍竹，每次祝苍竹去沈唯家玩都要被沈唯的妈妈夸上好几遍。 从长相到成绩再到为人，而且还有夸有贬。祝苍竹被他说的有多好，沈唯就会被他骂得有多无能。 “你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跟祝苍竹成为朋友，你要多跟人家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多交流交流。” 沈唯每次出成绩都会听见母亲的这段话，久而久之他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不去。” 祝苍竹一点也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一点也不想去沈唯家里。因为沈妈妈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过了头，让他招架不住。 他人生中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女性长辈，他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人，再熟一点的就是跆拳道馆的老板娘。 “我不想再听见你妈问我一遍我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了。” 宁柚在一旁笑出声，犹豫着开口。 “要不……去我家吧。” 老宁最近不知道又在忙什么项目，天天早出晚归的，宁柚已经连续几天没有见过老宁一面了。 家里的客房有好几间，老宁肯定也不会反对，关键就是看祝苍竹同不同意了。 祝苍竹听了这话偏头看了宁柚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在宁柚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 “好啊，麻烦宁柚同学了。” 宁柚紧张地用手搓了搓校服裤子的裤缝，竟有种要带丑媳妇回家见公婆的感觉。 虽然祝苍竹长得很帅。 祝苍竹东西不多，三个人还没有忙半个小时就把东西全部都清好了，床都铺得整整齐齐的。 “现在还这么早啊？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算是给祝哥庆祝了？” 宁柚后退一步狠狠地跺在了沈唯的脚上，扭头向沈唯使了一个眼色。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沈唯连忙捂住了嘴巴，求助地看向宁柚。 祝苍竹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非常有善心地给沈唯解了围。 “头七已经过了，可以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 三人在学校后街的小吃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祝苍竹把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接下来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让原本想坐在他身边的宁柚不得不坐到沈唯的旁边。 “老板！来三十串羊肉三十串牛肉，还要一碟韭菜！” 沈唯粗着嗓子吼着，在摊子后面忙活的老板听见他的声音，同样大着嗓门回应他。 “好嘞！” “我跟你们说啊，这摊的肉串那可是一绝，肥瘦相间，吃起来真香！” 沈唯看起来没少跑来后街偷吃，对这一片的食物了如指掌，甚至跟好几个老板都达成了友好往来的关系。 “你们的来了，送一盘烤茄子，这可是你们阿姨的拿手好菜！” 老板娘在摊子后露出一张笑脸，憨厚又亲切。 在沈唯吃完十串羊肉串之后，宁柚才犹豫着拿起面前一串看起来不是那么油那么辣的肉串。 他不太敢吃这些东西，平常稍微油一点的饭菜他吃完之后胃都会不舒服。但面前的烤串实在是太香了，祝苍竹和沈唯两人吃得嘴角都是油，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最后三个人解决了一百多串烤串，个个都吃得揉着肚子瘫在椅子上，身上都是茴香和孜然的香气。 宁柚拿起手机看了看，他开始给老宁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有同学来家里借助，谁知对方竟然破天荒地只回了一个好字。 言语简洁的根本就不像正在更年期一说话就停不下来的老宁同志。 “怎么了？” 沈唯随意一瞟就看见宁柚手机界面的对话，还以为是要带祝苍竹回去的事没有被同意。 “你爸没有同意吗？要不祝哥还是去我家吧。” “同意了的！” 宁柚把最后一串韭菜塞进了沈唯的嘴里，“吃你的，别说话了。” 然后朝着祝苍竹解释，“我爸同意了的，就是有点别的事情。” “嗯。” 祝苍竹脸上看不出表情，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水，漱了漱口里的味道。 三人在校门口分开，沈唯家的方向跟宁柚家相反，祝苍竹则跟着宁柚回家。 客厅里漆黑一片，宁柚打开玄关处的灯看见自己早上脱下来的睡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一把把玄关处的灯又按灭了，摸黑跑道沙发上把衣服往卧室门口一扔。 眼前黑了的祝苍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动作自如地解开自己的鞋带。 . 第51章 哥，我疼…… “嘿嘿嘿，我刚看见沙发上有只虫子，怕吓到你就先关了灯。” 宁柚重新回到玄关处把灯打开，微仰着头乖巧地笑着看祝苍竹，眼神纯洁又诚挚。 “嗯，我怕虫子。” 祝苍竹就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过来，他只打算在宁柚家借住两三天，目的不纯。 “房间在二楼楼梯左拐第二间，我住你边上。”宁柚钻进老宁的卧室里把自己刚刚扔进去的衣服捞出来，若无其事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客房没有搭配浴室，你要去浴室的话在二楼端头，我带你去看看吧。” 宁柚家装修得很简洁，格局一看就能够记住。 他自己的卧室门没有关紧，祝苍竹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瞟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见了宁柚床上一只巨大的小棕熊。 老宁回来的时候祝苍竹和宁柚都已经洗漱好了，坐在沙发上年各自玩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祝苍竹在用手机查资料，宁柚则偶尔偷偷看他几眼，被发现了之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假装自己正在很认真地玩手机，敲键盘的手指动得飞快。 “诶，你同学来了呀？” 老宁一进门还是被吓了一跳，宁柚给他发的消息他没看见，但是有人帮他看见了并且告诉他了。他没当一回事就没往心里去，看见家里多出一个陌生的小帅哥还差点以为进贼了。 “叔叔你好。” 祝苍竹很有礼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老宁打了招呼，脸上挂着得体又完美的微笑，衬得一旁在沙发上歪着身子坐着的宁柚特别没有样子。 老宁看不过去了，走过去对着宁柚的小腿就是一踢，让他纠正了自己的坐姿。 “好好，你们在家里好好玩，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的。” 老宁进卧室不知道拿了一个什么东西走，又匆匆忙忙地走到玄关口去穿鞋子。 “爸，你今晚不在家睡啊？这都十一点了，你还要去哪？” 老宁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朝着宁柚说道，“今晚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回来睡了，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给我留门。” “哦。” 宁柚好奇归好奇，老宁的私生活他也不能管着太多。 祝苍竹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站起身准备上楼去睡觉，被宁柚叫住了。停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笑在深夜里格外的迷人。 “怎么了？” 宁柚指了指祝苍竹身上的校服，“你要穿着校服睡觉吗？我卧室里有新的睡衣，你要不凑合凑合？” 祝苍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又往前看了看宁柚身上印满了小熊的睡衣，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他。 “也是小熊睡衣吗？” 宁柚被问得不好意思了，身上的睡衣像带着温度一样烫得他穿不稳衣服。红着耳垂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但是穿着校服不舒服啊？”宁柚话说到一半脸白了白，上楼梯的脚步都一顿。 他自顾自地走进自己的卧室里，从衣柜里翻出他很久都没有穿过的一套睡衣，是浅蓝色的天鹅绒的料子，上面不出意外地印满了小熊的头像。 把睡衣自己的床上，又把祝苍竹拉了进来。 “我先出去，你换好了就开门叫我啊。” 宁柚不给祝苍竹拒绝的机会，关上门就出去了，按着胃部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左眼眯了起来。 祝苍竹看着放在床上的那套睡衣脑仁直发疼，宁柚的卧室很整洁，除了那只巨大的小棕熊有那么点格格不入之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很对祝苍竹的审美。 真是不知道宁柚这种会学跆拳道的人为什么对熊这么执着。 祝苍竹无奈只能捏起那套睡衣往身前带了带，宁柚身形比他小，就算是宽大的睡衣穿在祝苍竹的身上也显得有些短小。 他扯了扯衣摆，身上的衣服上带着宁柚家洗衣液的香味，是宁柚身上经常会有的味道。 他有些变态地抬手闻了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宁柚在外面等得有些久了，忍不住伸手敲门催促。祝苍竹别扭着走过去把门打开，脖子根处罕见地多了点粉红色。 “哈哈哈哈哈。” 宁柚一见他就捂着肚子笑，好像祝苍竹穿了女装一样。 同时又有一点忿忿不平，同样都是17岁的花季少年，凭什么祝苍竹就比他要高出半个头。他吃的也不少啊，看起来就是要比祝苍竹瘦弱一圈。 祝苍竹僵硬着脸不理他，等宁柚笑停了下来，才一把推开宁柚走进了隔壁的客房里。 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过分的宁柚靠在祝苍竹房间的房门上，边笑边敲门，声音都有些不稳。 “还是很可爱的，你别这么小气啊，给我看看。” 祝苍竹在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宁柚热脸贴了冷屁股，摸了摸鼻子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深夜，两个人都没有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祝苍竹睡在自己房间旁边的原因，宁柚的思绪总是忍不住飘到了月球上去。 祝苍竹睡在我家！祝苍竹睡在我房间的隔壁！祝苍竹睡在我家的床上！四舍五入就是祝苍竹睡到我的旁边啊！ 宁柚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又捂着胃部倒了回去。 晚上没有节制地吃了那么多油炸的烤串，宁柚脆弱的胃部还是开始闹腾了。一阵一阵地痉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房间里安静地听不见任何声音，宁柚把头埋在枕头里，冷汗浸湿了额角的碎发。一丝痛吟从嗓子里闷出来，宁柚偏头大口地喘着气。 疼痛让他的意识渐渐有些不清醒，就连心里那点隐秘的感情也在这个安静的深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祝苍竹就在自己旁边的这个认知让宁柚没由来的一阵心悸，修长的手指在床单上抓了抓，宁柚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走出了房间。 门被敲响的时候祝苍竹正准备睡觉，他睁着眼睛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看了一个小时，拿出手机想给宁柚发点什么却又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 放下手机正准备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的时候，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祝苍竹心头一震，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了房门。 门外的宁柚仰着脸，眼眶里盛着一汪泪潭，虚虚地靠在门边。看见他，轻咬了咬下唇，神色不知道有多委屈。 “哥，我疼……” . 第52章 忍不住终于上手了 ！ 祝苍竹连忙把人扶进房间里，宁柚疼得连自己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被祝苍竹扶着就干脆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活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 他额角都出了细细的冷汗，把头靠在祝苍竹的肩膀上，半躺在客房的床上。 “哪里疼？”祝苍竹急得脸色都白了，不知道宁柚哪里不舒服。 宁柚那句示软的话听得祝苍竹心肝都在颤，可看见宁柚虚弱的脸色时，颤的就不只是心肝了。 “胃疼~” 宁柚两个字说得千回百转，说完咬着下唇可怜楚楚地看着祝苍竹，胃部的睡衣已经被他揉着满是褶皱了。 “我出去叫车，送你去医院。” 祝苍竹一拍自己的额头，怪自己没有考虑到宁柚的胃根本不能够吃那么多烤串，今天晚上居然还没有管住他让他放纵了自己一回。 “不要。” 宁柚伸手拉住了祝苍竹的衣摆，又忍过去了一波疼痛。他下嘴唇上被他咬出了一排齿印，泛着白，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他向来都是讳疾忌医的性格，越是知道自己生病了就越是不想去医院，就是这样才会把一个普通的胃病熬成了现在的样子。 “不要怎么行，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 说到对医院的厌恶，祝苍竹跟宁柚比起来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在医院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身边的人生一点小病他都会心慌意乱的。 宁柚拉着祝苍竹的手不准人走，人稍微离开一点他的视线他就大呼小叫地嚷嚷着疼，最后祝苍竹被磨得没有了法子只好任由宁柚拉着他的衣摆坐在他身边。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的胃药在什么地方，我再去给你打杯热水来喝。” 宁柚把胃药的地方告诉了祝苍竹，又拉住了人家的手，委屈巴巴地说道：“那你一会可一定要来啊，不能让我等太久了。” 祝苍竹笑了出来，伸手在宁柚头上揉了揉，这家伙生病之后怎么变得更平时完全不一样啊？ “好，等我回来。” 宁柚吃了药之后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缓解，依旧蜷缩着身子待在祝苍竹的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头紧紧抓住祝苍竹的衣摆不准人走。 疼得不行了，才出声嚎上两句。 “祝苍竹，我好疼啊……” “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闭嘴！” 祝苍竹听不得他说这种话，也顾不上自己不是对方什么人的身份，直接对宁柚上手了。 当带着点冰凉的温度的手伸进睡衣里直接碰到他的肚皮的时候，宁柚整个人都吓得僵在了床上，一点多余的动作也不敢，甚至连呼吸都放轻放缓了。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祝苍竹把手伸进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越了，但是不得不红着脸硬着头皮揉下去。 宁柚的肚皮暖暖的，又细又嫩，摸上去的手感就跟他身上的天鹅绒睡衣一样。 “啊……哦，哦。” 宁柚别过头去不看祝苍竹，咬着嘴角偷笑。 “往上一点，就是胃疼，整个胃都疼。” 宁柚顺势往祝苍竹的身上蹭了蹭，让祝苍竹伸手把自己搂在了怀里。他揉的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又刚好能够缓解一些不适。 “用不用我去给你买个热水袋回来暖一暖？” 祝苍竹的手有点凉，刚一摸上宁柚肚子的时候把人冰得往上挺了挺腰，眼睛都被刺·激得眯了起来。 宁柚此刻得了趣，懒懒地缩在祝苍竹的怀里，一点也不想动。 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根本不需要热水袋。 祝苍竹揉得手酸，手掌就静静地搭在宁柚的肚皮上，等着肌肉的酸胀缓解了之后再继续给宁柚揉。 低头瞥见宁柚舒适享受的表情，让他突然想到了前几年跆拳道馆的老板娘怀孕的时候，老板也是这么抱着老板娘，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听胎儿的动作。 手上动作猛地一僵，祝苍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才让自己手上的动作不至于太没轻重。 “怎么了？” 察觉到祝苍竹的状态不太对，宁柚仰着头看了看他，用眼神问他发生了什么。 祝苍竹慌慌张张地摇头，眼神错开不对上宁柚纯洁的双眼。 人家正在生病，你怎么能想些这么凶猛的东西。 夜色越来越深，就连街上的路灯都熄灭了，宁柚窝在祝苍竹的怀里头一偏睡熟了过去。 祝苍竹低头看着睡得正香完全看不出之前还被胃疼折磨地抱着他直喊疼的宁柚，在把人抱回隔壁的房间和就这么抱在怀里睡一觉两个选项里思索了不到三秒钟，就心安理得地关了灯抱着宁柚缩进了被子里。 窗外月色温柔，洒在窗台上透过纱质的窗帘往房间内洒，照亮了窗边相拥躺着的两人。 宁柚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正手脚并用地抱着祝苍竹，显然是在睡梦中把祝苍竹当做他床上的那只小棕熊了。 祝苍竹睡得正熟，窗外天色还没大亮，迷迷蒙蒙透出点亮色。 宁柚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删除掉。 简直丢死人了，他的人设全部都毁于一旦了！ 趁着祝苍竹还没有醒过来，宁柚想从他身上下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溜回自己的房间里。 腿刚刚一动，才移到祝苍竹的大腿处，就被还睡着的祝苍竹一把揽回了自己的腰部。 祝苍竹抱着宁柚的手收了收劲，嘴里还嘟囔着“乖，别闹。” 宁柚听得脸上一红，乖乖地缩在祝苍竹的怀里，时不时抬眼看祝苍竹几眼。 当闹钟把宁柚吵醒的时候，祝苍竹已经不睡在身边了。 宁柚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呆愣地看了看床的周围，还以为之前被祝苍竹抱在怀里睡觉只是昨晚做的一场梦。 等到意识全部都回笼的时候，祝苍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看见宁柚已经起床了把水塞到宁柚的手里。 “喝点温水暖暖肚子，以后别在嘴馋吃不能吃的东西了。” 宁柚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水，红着脸点头答应了下来。 . 第53章 要不要我来陪你 祝苍竹和宁柚一起到学校的时候早自习已经结束了，孔乙己去班级点人发现两人没到，特意在校门口守着等两个人。 “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 孔乙己早上吃了青菜馅的包子，说话的时候露出牙齿，上面还粘着几片绿绿的叶子，说起话来格外的搞笑。 “祝苍竹我就不说你了，说了你也不顶用。倒是宁柚你啊，考了一次第一就开始得意忘形了吗？你要是次次都能够拿第一，我就佩服你！” 孔乙己嘴上虽然说着严厉的话，面上一点要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一中向来珍惜好的苗子，永川市能够考上清华北大的每年也就那么十几个人，一中的人数越多他们领导班子得到的奖金也就越多。 再不济，他也能够再下一届的学生家长心里留下一个会带学生的好名声。 所以想宁柚跟祝苍竹这类学生，他向来都是能够严厉的地方就绝对严厉，能够放水的地方就尽量视而不见。 祝苍竹跟孔乙己相处了一年，充分明白了孔乙己的尿性，很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昨晚宁柚不舒服很晚才睡，所以今天早上才迟到了。” 孔乙己一听，哪里还会怪两人今天早上迟到的事情，把宁柚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很亲切地问他：“没什么事了吧？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在家里给我打个电话就好，请一天假没有什么关系的。身体要紧啊，身体是学习革命的本钱，不能够大意。” 被孔乙己这么一说，宁柚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昨天晚上跟祝苍竹同床共枕的画面，一个热气从脖子根往脑顶上冲。 “已经没事了，就是一些小毛病，不会影响学习。” “那怎么行，小毛病不注意就会变成大病，一定要重视一定要重视！” 三个人一路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孔乙己抓住他生病的这件事情念叨了一路，直到宁柚答应了以后生病一定好好照顾自己，他才肯罢休。 进了教室第一节 课已经开始了，讲台上的老师见这两个人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进来，刚想发火就看见跟在后面的孔乙己，到了嘴边的话都被他憋了下去。 班上的这两位，惹不起。 祝苍竹早上看时间不够就给沈唯发了消息，让他跟班主任请了假。 沈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两位大爷给盼来了，他一个早自习都没有好好地看书，光注意着后门口处的动静了。 “你两早上干什么去啊？祝哥要我帮他请假的时候，我都担心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宁柚听着在桌底下伸脚踹了沈唯的凳子腿一下，把他扔到后面的纸条又重新扔了回去。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宁柚坐在座位上就马上趴在了课桌上，胃部处暖暖的，他伸手进去摸到了一个热水袋。 祝苍竹早上不顾他的阻拦，还是出门到便利店给他买了一个热水袋。顶着要迟到的风险，在家里烧水装袋，直到把他安排地妥妥帖帖地才一起出门。 他红着耳垂，把脸贴在冰凉的课桌上，希望能够降下一点温度。 祝苍竹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啊？以后……以后能够跟他结婚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宁柚偏头盯着祝苍竹认真听课的侧脸，才发现祝苍竹看黑板的时候有时候会眯起眼睛，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像把钩子一样。 他眉毛尾处那颗浅黑色的小痣，看起来像是把眉毛延长了一样，生出一种风流感。 祝苍竹被他的视线盯得心痒痒的，不得不打断了自己上课的思路扭头去看他。 “难受了？” 宁柚摆在桌子上的头摇了摇，他昨晚睡得不是太好，现在眼睛有些发红，乍一看像是被欺负狠了一样。 “那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好看啊。” 话一说出口宁柚就闭上了嘴，猛地把头扭向窗户，只留下了一个后脑勺给祝苍竹看。 祝苍竹低头继续记笔记，嘴角却控住不住不断地上扬。 宁柚一直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才恢复了精神，往日里那点机灵劲又全部都回来了。 跟沈唯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偶尔拿祝苍竹开开玩笑。沈唯会被祝苍竹扔笔芯， 而宁柚只会被祝苍竹佯装生气地瞪一眼。 晚夏的阳光从窗户外打进来，照在三个正青春年少的少年身上，每个人都带着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笑容，衬得窗外的榆树都更油亮了。 祝苍竹在宁柚家住了两个晚上之后，就跟宁柚提出要回学校里住了。 老宁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回家睡，搞得祝苍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到自己跟宁柚两个人待在空宅子里。心里那点小秘密小变天又涌了出来，他不得不选择远离宁柚一点点。 “这么急着回学校住干什么？”宁柚手里提着一箱牛奶跟在祝苍竹的身后。 牛奶是老宁要宁柚买给祝苍竹当乔迁礼的，他们大人都将习俗迷信，认为第一次住进新的地方要送点东西冲一冲。 宁柚乐得跟着祝苍竹一起回宿舍，飞快地收了老宁发过来的转账去小卖部买了一箱酸奶提去宿舍给祝苍竹。 宿舍里的味道已经淡了，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打下来，显得宿舍格外的空阔。 “那你一直都要一个人住吗？” 宁柚小时候就是这么过过来的，父母经常不在身边，保姆晚上都会回自己家睡觉。家里就给宁柚留了一台电话，让他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给爸爸妈妈或者保姆打电话。 不过他一次也没有打过，每天晚上抱着熊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睁着睁着就睡了过去，十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看还有没有人会申请住宿吧，目前确实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祝苍竹还挺高兴的，他不习惯晚上跟不熟悉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面。他算是一个对私密空间要求很高的人，容不得别人往他的地盘迈半步。 “要不要我申请过来陪你啊？” 虽然只是嘴上说的玩笑话，但其实宁柚真的很想申请。从他知道祝苍竹申请了住宿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想要怎么跟老宁说自己要住学校的这件事情。 他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 第54章 做坏事 “不用。” 祝苍竹拒绝得义正言辞，他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某天晚上会忍不住对宁柚做出点什么 才会早早搬来寝室住。 要是宁柚也搬来寝室，还要不要他晚上睡个好觉了？ 被无情拒绝了的宁柚有些失落，情绪低迷地“哦”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 宁柚回到家的时候，老宁难得也坐在沙发上面，穿着黑色西装系着暗红色的领带，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哟，这是要干什么去啊？约会啊？” 宁柚鲜少看见老宁穿得衣冠楚楚的样子，因为事业有成的原因，宁海平时嫌麻烦穿的都是休闲西装。 宁海扯了扯脖子处的领带，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你有个叔叔结婚这邀请我去当伴郎，我这……也太久没穿西装了，感觉有点不适应。” 宁柚的长相虽父亲，宁海虽然步入中年变得有些油腻，可看着还是能够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 “挺帅的，不愧是我爸！” 宁柚绕着宁海走了一圈，眼里的赞赏之意显于言表，把宁海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婚礼在明天，你要不要请个假中午跟我一起去酒席？” 宁海很久没有一板一眼地穿过正装的西装了，身上的衣服穿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脱掉了外套，解开了里面衬衫的上面三颗扣子。 “我就不去了吧？中午休息时间不够，明天下午还有数学小测，我还是在学校好好待着吧。” 宁柚不喜欢人太多的场合，宁海又是性格开朗的人，每次只要在外聚餐带着宁柚，话题就总是会往宁柚身上扯，聊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待在宴席上了。 “哦，那好，你自己学习也要注意休息。”宁海拍了拍宁柚的肩膀，才发觉自己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半个大人的模样，过不了多久身高就会超过自己了。 徒然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的宁海心里一酸，回到房间就给宁柚转账了一万块钱。 【you】:？？？ 【老宁同志】:爸给你点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 宁柚看着自己微信里变多的一万块钱，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么让老宁同志大晚上的又父爱泛滥了。 加上每个月剩下的生活费，宁柚已经攒了好几万的钱，足够支撑自己接下来两三年的生活了。 【you】:感谢组织！ 宁柚跟宁海插科打诨了几分钟之后，换关了手机倒在客房的床上。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祝苍竹前几个晚上睡过的客房。 被子铺得整整齐齐一点褶子都看不到，床头还摆着一个空的玻璃杯。宁柚伸手把那个杯子拿过来，冰凉的玻璃壁在手心里很快就热了。 那是祝苍竹昨天晚上放在嘴边喝过的玻璃杯，祝苍竹的嘴巴曾经含住过被子口，祝苍竹的手指曾经握住过被子的杯壁。 宁柚心跳如雷，那天晚上被祝苍竹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就像是又重新回到了母亲子宫的羊水里一样，安全感十足。 握着被子的手渐渐往上移，宁柚有些紧张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他正在做的时候让他的心跳加速，血液蹭地全部都涌上了头顶。 “扣扣扣……”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宁柚吓得险些失手打碎手里的被子，慌慌张张地把被子放回柜子上，起身去开门。 是宁海站在外面。 “怎么不回自己的卧室去睡？” 他上来看见宁柚卧室旁边的房间灯是亮着的，灯光从门缝下面透出来，所以才来敲门。 “哦……哦，我房间空调制冷效果太好了，晚上经常被冷醒，所以今晚来隔壁睡。” 被戳破好事的羞耻感在心间爆开了，宁柚强装镇定地直视着老宁的双眼，脸上的温度却渐渐升高了。 宁海不疑有他，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摆置，点了点头。 “空调不要整晚整晚的吹，对身体不好，容易着凉。” “好。” “早点休息，我下去了。” “嗯，晚安，爸。” 宁柚把门关上，靠在门板后面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跳的厉害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他……他刚才竟然想……想用嘴去碰杯子口！ 宁柚整个人脸朝下扑进被子里，上面还残留着家里浴室沐浴露的香气，是昨晚祝苍竹躺着的时候留下来的。 宁柚浑身都开始发起烫来，就连手掌心都带着些灼人的温度。 他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祝苍竹抱着他的场面，祝苍竹的低声细语、祝苍竹的细心照顾、还有属于他的小秘密——他对祝苍竹的隐秘的感情。 夜色总是会给人带来很多的错觉，让人的神志都变得模糊起来。 空调吹风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明明开到了20度的温度，他还是觉得像是置身烤炉一样，身上热得他浑身起燥。 他扯开被顶起来的裤子，细长的手指环起某处嫩芽，涌上脑顶的快·感让他浑身都开始战栗。 他在想着祝苍竹，祝苍竹昨天晚上睡在这个床上。 宁柚手上的动作加快，他眼角都涌出了泪，细软的头发沾了汗黏在额角。 楼下传来父亲熄灯关门的声音，宁柚躲在被子里品尝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你完了，宁柚！ 他心里想道。 可是一点改正的想法都没有，他心甘情愿地放任自己沉沦，这既让他觉得害怕又无比高兴。 夜色渐渐浓了，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家家户户都熄了灯，一片谧静。 而宁柚家二楼的某间房间里，却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低沉勾人的呻·吟，被子窸窸窣窣响了半天才平息下去。 宁柚从被子里把脸露出来，脸上布满了红潮，眼眶里还含了一汪泪泉。 手上黏腻的东西昭示着他刚刚错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宁柚扯出纸巾把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微信的聊天框顶上还摆着祝苍竹半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宁柚现在光是看见祝苍竹的微信头像，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 . 第55章 野营 一中的几千学子终于在高二上学期的十月，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最后一个活动。 班上的人闹闹哄哄的，几个没那么好读书的当场就高声喊了出来，老班站在讲台上猛拍讲台都没能让底下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老班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有些宠溺地看着下面一群孩子们。 “安全是最重要的，大家千万不能自己一个人或者拉着几个好朋友就离开队伍很远。要干什么事情都必须跟老师打报告，不能擅离队伍。” 野营的通知给出快有一周了，但是大家也都没太当回事，毕竟之前有过太多的活动都被临时有事取代了。 猛地得到了真的能够出去玩的消息，整个年级都轰动了，甚至还有好几个高三年级的人听到了风声跑过来酸一酸的。 “孔乙己对你们是真好，担心你们学习太久了，给你们求了一个放松的时间。” 校医跟他们这些学生待久了，也渐渐跟着一起叫教导主任孔乙己了。 “主任帮我们求的？” 校医正在清点医务室的物资，闻言点了点头，从一堆东西下面抽出一盒晕车药和晕车贴，扔给了祝苍竹。 “是啊，校领导不同意，他尽力争取的。说是……等到三校联考的时候，会给领导一个漂亮的答卷。” 只不过……这漂亮的答卷要漂亮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不也跟我们一起去？反正校医务室也没什么忍会过来。” 校医低头写东西没搭理他:“那怎么行，在岗上班才能领工资，我还要养活我自己呢。” “祝哥——你买好了吗？快点出来！” 沈唯在外面等得不耐烦 出声催促，宁柚站在他身边一手挡在额头前挡住太阳，一手那着手机大拇指飞速地滑动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那行吧，我先走了。” 校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祝苍竹快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 一中选择的野营的地点是郊外的一座山峰，山腰处宽阔视野好空气清新，几个班聚集在一处扎了营，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铺好的桌布上。 1班先到先得，选择了一块靠着树的空地，沈唯从身后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块粉红的桌面，在宁柚和祝苍竹两人难以言喻的眼神里把桌布在地上铺好了。 “你这……粉红色？” 沈唯嘿嘿地笑着，先把几个玻璃杯装着的东西放了上去。 “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怎么样好看吧？是不是特别少女？” “呵呵。” 宁柚干笑着，偏头看周围的环境。 大概是祝苍竹的存在感太明显了，有好几个同学也看中了树旁边的一席地方，愣是不敢过来靠着他们三人扎营。 祝苍竹三人乐得没人抢地盘，快速地在树边扎好了三个单人帐篷，把有利位置占了个遍。 “我妈让我拿了不少的好东西来，都是她自己做的，要不是我跟我爸拦着，她都想跟着我们一块儿来了。” 沈唯妈妈自来熟的程度相当高，跟谁都能聊扯上半个小时，一度让沈唯的爸爸觉得很头疼。 布上面摆满了沈唯从家里带来的美食，香味往旁边飘去。 大家都从家里或者是便利店带了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可是这些在沈唯母亲亲自做的小零食面前完败。 几个实在是被馋得不行了的人，顾不得祝苍竹还坐在一边了，直接走上来跟沈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想要品尝品尝沈唯带来的美食。 老班等大家都收拾安排妥当了，才把大家聚集在一起，讲下午要做的事情可注意事项。 “下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绝对不可以跑到危险的地方去，比如说是路边和悬崖，大家走路一定要探查严实了，小心小心再小心。” “晚上在各自的帐篷里面睡，外面危险重重，大家要记得关好帐篷。” 老班最后一条注意事项刚说完，大家就一哄而散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商量着要去哪里玩。 祝苍竹对这种活动没有什么兴趣，跟这么多不熟悉的人在一起野营，闹闹嚷嚷的，还不如在家里看书来得起劲。 宁柚跟沈唯在一旁商量得起劲，话题渐渐从看风景变成了猎只兔子回来做晚餐。 祝苍竹无奈，扶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先不说国家不允许猎杀野生动物，就算是允许，你们两拿什么去猎杀，用你们的水性笔吗？” 宁柚这人，跟沈唯相处久了，思维就完全被沈唯带跑偏了，有时候祝苍竹拉都拉不过来。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在就要开始准备晚餐材料了，再晚一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吃上东西。” 祝苍竹包里面带了好几包调料，他打算晚餐自己做烧烤。他在烧烤摊上打过一个多月的临时工，老板的手艺十分学了个八分。 “现在还早啊？” 山里的信号不好，带了手机过来的也只能把手机当做时钟来用。除了看看时间定个闹钟，别的什么功能软件都用不上。 宁柚自告奋勇去捡树枝，祝苍竹不放心他一个人走远，留下沈唯一个人在帐篷前捣鼓烧烤架子，手指脸上全是黑色的油迹。 “捡细一点的，燃起来容易。” 祝苍竹抱住一小捆细树枝走在宁柚的身后，一路上不知道从宁柚怀里扔掉了多少根手臂粗的树枝。 “你对粗细是有什么误解？” 祝苍竹看着宁柚怀里刚才偷偷从地上捡起来的一根男生手臂粗的树枝，又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树枝。 他挑了一根最粗的捡起来了。 “电视剧里面点火周围不是都为了一圈很粗的树枝嘛，我想着捡回去应该也能用。” 他其实就是想捡回去玩，又害怕祝苍竹不会同意，想出了这么个理由。 “用不着。”祝苍竹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凶地从宁柚怀里枪过了那根树枝，“我们用的是炉子生火，不用把它围成一圈，这么粗折不断烧不起来。” 宁柚听了兴致缺缺地冷哼了一声，一路上都没有再搭理祝苍竹。 回到扎营处的时候，沈唯已经把烧烤要用的架子准备好了，见两人回来，有些尴尬地擦了擦手。 “那个……我不小心把一个帐篷搞破了。” 旁边的三个帐篷里有一个已经瘪了，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晚上只能两个人一起挤一挤，凑合凑合。” “祝哥，我跟你一起睡？”沈唯小心翼翼地看着祝苍竹，往他身边靠了靠。 “你太壮了，宁柚跟我睡。” . 第56章 野营下 为了照顾宁柚的肚子，祝苍竹还另起一灶专门给他煮了一锅山药汤。 如祝苍竹所料，大家都是第一次出来野营，也都是在家里被父母好吃好喝供着的小宝贝，一顿晚餐做了三四个小时还没成型。 不少人一顿饭从天亮做到天黑，更有人直接就用开水泡方便面吃了起来。 反观祝苍竹这边，烧烤的香味飘得老远，大家顿时就觉得自己手里的泡面不香了。 宁柚手里捧着祝苍竹亲自做的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仿佛喝的是什么琼浆玉液一样。 沈唯嘴馋，也想尝一点祝哥亲手熬的汤。手还没伸到碗边，就被祝苍竹和宁柚同时伸手打在了手背上。 顿时，手背就红了。 “嗷！” 沈唯吃疼，捂着手背瞪眼看着联合一致对外的两人。 “喝点汤都不给吗？祝哥你也太偏心了！” “就偏心了你能怎么样？” 宁柚得意地吐了吐舌头，当着沈唯的面仰头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山药汤，一点都不剩。 —— 山里天黑得早，大家都在地上摆上了自己的小夜灯，一片一片的白光晕出光海，大家的影子在地上相互交叠倚靠。 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真心话大冒险，一个班五十一个人也真的就这么玩了起来。 大家围成一个圆圈互相靠坐在一起，中间摆着真心话大冒险的转盘。肩膀挨着肩膀手臂碰着手臂，中央三四个小夜灯照出一大片光亮，让大家能够看清指针。 老班站在一旁笑得憨厚，拿着手机给大家拍照录像，目光穿过这些可爱的学生们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的自己。 “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变态啊……黑色的。” “喜欢的人在不在这里？” “……在。” “……” 宁柚驼着背坐在祝苍竹身边，手机的屏幕在他脸上打出一片柔和的光，衬得他五官格外的精致漂亮。 “宁柚！宁柚！” 猛地被人点名，宁柚茫然地抬起头，杏眸里满是疑惑。 “怎么了？转到我了吗？” 班上有人带了转盘，指针指到谁就要被提一个问题或者是接受一个大冒险，通常都是上一个被指到的人要求下一个人做什么。 沈唯也幸灾乐祸地看着宁柚。 高茜从围成的圆圈的另一头走过来，她偏欧洲人的五官在深夜里显得更加深邃，脸上带上一丝羞涩的笑容。 宁柚:“？” “高茜抽到了大冒险，要跟一个异性公主抱。” “那关我什么事情？” 沈唯一脸鄙夷地看着宁柚，表示自己为宁柚的情商捉急。 “直男思维啊你是，她选了你啊，这不向你这边走过来了嘛。” 说话间高茜已经走到了宁柚的身边，低头娇羞地看着他。 “宁柚，你……能不能抱我？” 周围一片起哄声，就连沈唯也伸手搭在祝苍竹肩上跟着闹腾，祝苍竹皱着眉头肩膀一扭把沈唯的手抖了下去。 “你还真别说，宁柚跟高茜站在一起，还真挺般配的。” 祝苍竹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人，高茜今天穿着短牛仔裤，露出的两条长腿上被蚊子咬满了包。 宁柚只比高茜高出了半个头，看起来身形没有比高茜壮上多少，也不知道这小身板能不能抱得起高茜。 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的身上，看戏的有，嫉妒的也有。 宁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看着高茜那张立体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垂眼看了看旁边坐着的祝苍竹，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冷淡地望着手机，好似一点也不关心这边一样。 宁柚心里像被塞了一整个柠檬一样，又酸又涩，可是这个柠檬又酸得没滋没味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方便。” 高茜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本来就只是同学之间开的玩笑，随便抱一抱就完成任务了。 再者，她长得也不赖，让宁柚抱也不吃亏。 高茜的脸色当下就变了，觉得这是自己今晚做得最愚蠢的一个决定。整齐的上贝齿咬住下唇，大眼睛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 宁柚是新转学过来的，平时都是跟沈唯祝苍竹在一起待着，明面上根本没有跟任何女生有过接触。从平时的表现来看，宁柚也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样子。 就是因为这样，高茜才敢找上宁柚。因为认定了宁柚不需要避嫌，所以才敢胆大妄为满足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愿。 可是，宁柚说不方便。什么不方便？因为谁不方便？ “你找别人吧，我真的不方便。” 说完宁柚就原地坐下了，他不是那种一时冲动就为了刺激谁谁谁答应下根本不想做的事情的人。 不管祝苍竹的态度怎么样，他都不想跟高茜扯上什么关系。 从高茜眼睛里流露出的这份感情，宁柚付不起，也不想负责任。 高茜咬唇，在大家哄笑里红着脸含着泪水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下一秒就已经倒在身边好姐妹的怀里，手捂着脸看不出有没有哭出来。 沈唯向宁柚投去一个牛批的眼神，手动给他点了赞。 这个小闹曲过去，大家又继续玩起了游戏，没有人再关注宁柚和高茜的状况。 只是几个有心的人，默默在心里给宁柚记上了一笔红色。 指针被人拨动一圈一圈地转起来，所有人都盯着那根黑色的指针，想要看它最后的归速在哪里。 当指针转速渐渐慢下来的时候，宁柚盯着那针黑色，突然心跳如雷。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让他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果不其然，最后指针摇摇晃晃在他和祝苍竹中间摇摆，不过更加偏向于他。 大家哄闹声一阵一阵的，这根针不管算在谁身上，都是让大家期待的。 “诶诶！这根算宁柚的！”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是高茜来问吧，快快快！” 高茜眼圈还是红的，站在他的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宁柚仰着头看着高茜，轮廓在深夜里朦胧。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有。” . 第57章 偷亲 高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柚，那双美眸因为刚刚哭过显得楚楚可怜。 “喜欢的人在这里吗？” 祝苍竹闻言喝水的动作顿住，握着矿泉水瓶的手顿住落了下来。细长飞扬的眉毛微微挑起，对这件事情颇有兴致的表情。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不回答。” 宁柚从来都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性格，别说是他喜欢的人不能让大家知道，就算是能够让大家知道他也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心思都说出来。 高茜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跺了跺脚，转身一个人跑回了帐篷里。 “宁柚怎么这样啊？这么对茜茜。” “怎么能这么冷淡啊？” 大家都在下面议论开来了，说宁柚这件事情做得是有些过分了。先是拒绝了高茜一个女孩子的要求，现下又当众给人难堪。 原来班上几个对宁柚有些好感的女生，纷纷在心底把那点好感擦得一干二净。几个把高倩楠当做女神的男生，在心里悄悄给宁柚记上了一笔红色。 游戏继续玩下去，气氛已经不如之前了，大家都兴致缺缺地提着没有营养的问题。 沈唯宁柚祝苍竹三个人离开了游戏团体，三个人坐在他们的帐篷前的空地上，肩挨着肩看着近在咫尺的月亮。 “你还真别说，在山上看月亮跟别的地方还真是不一样。”沈唯张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泪，“山上看这月亮又亮又大，好像一伸手就能够抓住一样。” 说着同时伸手去抓那轮明月，五指虚虚的握住好像就被他抓在了手心里一样。 宁柚眯着眼睛仰头往后倒去，头枕在柔软的青草地上，他垂眼看着祝苍竹的后脑勺，觉得只是一个后脑勺祝苍竹都跟别人不一样。这么跟沈唯坐在一起，比沈唯显得高了好几个level。 “行了，进帐篷里去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还要坐车回市里。” 一听祝苍竹这话宁柚那点瞌睡就被吓没了，提起要进帐篷睡觉他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晚上要跟祝苍竹躺在一个帐篷里面，还是单人帐篷！ 当初买帐篷的时候为了方便，大家买的都是单人帐篷，空间小方便携带。可是要是两个人17岁的男孩子睡在一起，空间再足恐怕也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那个，我今晚跟你睡啊？” 宁柚站在帐篷开了的那个小口前，有些不台好意思钻进去。 他帐篷里的东西已经放在祝苍竹的帐篷里了，两个人的东西堆放在一起，生出一种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宁柚因为自己这点莫名其妙的想法红了脖子根，跟祝苍竹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站着不动。 “不跟我睡，还想跟谁睡啊？” 祝苍竹的眸子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沉，宁柚望一眼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样，落入那个属于祝苍竹的漩涡里。 宁柚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盯着祝苍竹的眼睛猛地移开，却被不知道是那个傻·逼放在帐篷上的夜灯闪了眼睛，眼眶红通通的。 “跟……跟你睡。” 宁柚跟在祝苍竹身后弯腰进了帐篷里，密不通风的小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叠，呼吸着彼此的空气。 他觉得自己整个鼻腔里面都是祝苍竹的味道了，轻轻吸一口气整个胸腔里面就是属于祝苍竹味道的空气，他偷笑着抿嘴。 祝苍竹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当着宁柚的面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等到他已经脱得光裸着上身了，宁柚才小声地惊呼，猛地别过头去。 “你怎么这么就脱衣服了呀？” 宁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从手指缝里偷看祝苍竹的身材。 宽肩窄腰，还有腹肌。 耳尖自己悄悄的红了，宁柚看得直咽口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身材，决定自己以后每周都要抽空去健身房训练一个小时了。 宁柚换衣服的时候背对着祝苍竹，整个人缩在空调被里一耸一耸的，几分钟之后从里面钻出来已经是换好衣服之后的样子。 手机开了飞行模式，祝苍竹定了明天早上的闹钟，把换下来的外衣卷了卷放在头顶的位置充当枕头。他长手长脚地睡在帐篷里，几乎顶到了帐篷的两个边。 面朝着开口的方向缩了缩，给宁柚留出了一大片可以动作的空间。 宁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动作轻缓地躺下去，睁着眼看着祝苍竹的后脑勺连大气都不敢出，大眼珠子圆溜溜地转。半晌过后，伸出手指戳了戳祝苍竹的后背。 “嗯？” “你打算考什么大学啊？” 宁柚从来都没有跟祝苍竹聊过以后的事情，他也不敢跟祝苍竹聊这些。两个人对未来的畅想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他不敢知道自己的以后很有可能没有祝苍竹这个人的存在。 “还没有想好，应该会申请奖学金多一点的学校。” “那专业呢？” “数学或者物理吧。” 祝苍竹顿了顿，叹了口气：“我原本打算学医的，我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我小时候的时候她就经常生病，每次都要住好几个星期的院。那时候我还小，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学医给我妈妈治病。” 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宁柚沉默，他随意挑起的一个话题直愣愣地戳到了祝苍竹的心里，让他内心充满了内疚。 “你呢？有想学的专业想去的学校吗？” “我啊，我可能会学生物吧。”宁柚盯着祝苍竹后脑勺翘起来的一根头发，“我想研究细胞生物。” 两人聊了十多分钟，以宁柚打着哈欠结束了话题。 祝苍竹像是累极了，没过多少分钟就没有了声响，呼吸声细长绵延。宁柚睁着眼却没有半点睡意，祝苍竹跟他聊天的那句话绕在心间。 祝苍竹突然翻身，宁柚吓得紧忙闭上了眼睛，没有听到动静才偷偷睁开眼睛。 原来只是睡熟了翻个身，宁柚松了一口气，在黑夜里光明正大地看着祝苍竹。 就这么干看了几分钟，眼睛都有些发涩了。宁柚身体往前倾了倾，嘴唇碰上祝苍竹的额头。 冰凉的温度顺着嘴唇的皮肤往心里蔓延，宁柚笑得眯起了眼睛。 祝苍竹，晚安。 . 第58章 我的少年 心跳如雷，在漆黑如墨的夜里，宁柚眼前像是放起了烟花一般。 双唇离开祝苍竹的额头，宁柚轻轻抿了抿嘴，舌尖在双唇的缝隙里一扫而过，心里泛起一丝旁人不知的酸甜。 正当宁柚准备含着这份心情入睡时，却被人一把捞进了怀里。 “宁柚？” 祝苍竹的声音低沉，哪有一点睡着了的样子。 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宁柚一阵耳鸣，憋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 像是小时候偷吸了父亲的烟被抓住一样，只要不张嘴就觉得父亲闻不出嘴里的烟味，能够放他一马。 “怎么不说话？” 祝苍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有磁性，跟宁柚就像是两块南北极的磁石，拼命地吸引着宁柚。 “我……” “你刚刚做什么了？” 祝苍竹在黑夜里勾唇，眸子亮亮看得宁柚心里直发慌。 “没做什么。” 宁柚打算打死不从，不管祝苍竹说他什么他都不承认自己刚才偷亲了面前的这个人。 正准备跟祝苍竹进行一场唇舌交战，却没有想到祝苍竹搂过他的腰，直接低头咬住了他的双唇。 这下就是真正的唇舌交战了！ 祝苍竹的嘴唇偏薄，牙齿咬住宁柚的下嘴唇就不放了，上下齿咬住那片软肉细细地磨着，舌尖还时不时地从上面划过。 “唔！” 宁柚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很快就发散了，仿佛了失了魂的样子。 心脏如同坐了云霄飞车一样，宁柚感觉自己现在比当初坐跳楼机还要紧张，紧张到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主动权被祝苍竹掌握着，宁柚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含着祝苍竹嘴唇的双唇上下磕了磕，往里吸了吸。两人第一次接吻，便谁也不愿意占了下风。 直到外面不知道传来了谁不小心摔倒的咒骂声，宁柚跟祝苍竹两个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迅速地分了开来。 可再怎么分开，单人帐篷的空间也只有这么点，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叠，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 “你……什么意思？” 宁柚很庆幸现在是深夜里，祝苍竹看不见他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的脸蛋，和溢满了水光的眸子。 “那你亲我是什么意思？看我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忍不住啃一口？” 祝苍竹说着自己都笑了，憋着笑继续逗宁柚。 “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就是看你嘴巴好看忍不住啃一下。” 宁柚难得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红着脸鼓着双颊，气呼呼地看着祝苍竹。 “你！” 祝苍竹伸手把宁柚搂回自己的怀里，熟练地把头搭在宁柚的发顶上。洗发水的香气顺着空间钻进祝苍竹的鼻间，让他心神荡漾了片刻。 少年轻缓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宁柚在祝苍竹的怀抱里渐渐放松了下来。 “你刚才为什么偷亲我？” 没想到祝苍竹又把这个问题捡了起来，宁柚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心里想说的话。 “不是你说了吗，我看你额头太好看了，忍不住啃了一口。” 祝苍竹笑出声来，胸腔震动着，宁柚感觉自己像是在大海里沉浮一样。 “可是我是喜欢你才亲你的。” 祝苍竹的声音在宁柚的耳边炸开，炸得他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几乎要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你说什么？” 他似不确定一般，忍不住出声再询问一次。 “我说……我喜欢你，宁柚。” 宁柚那一个小心翼翼的吻，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和平衡。 心里被紧紧压着的感情一瞬间如同幼芽，在经过了雨水的浇灌之后，破土而出很快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他原本打算在高考完之后再跟宁柚摊牌的，他能够察觉到宁柚对自己的态度，跟对沈唯的完全不一样。可能说不上喜欢，但是至少不会排斥。 等到他有能力能够给宁柚承诺之后，他会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宁柚。 只不过没有想到宁柚比他更加等不及，在黑灯瞎火的晚上，义无反顾地就把自己往火海里送。 他最终还是受不住宁柚一腔的热情，伸手搂住了扑火的这个飞蛾，并且决定要把这人保护在怀里一辈子。 “明明是我先亲你，却变成了你先表白了。” 两人互表了心意，单人帐篷内的气氛一瞬间就变了，宁柚枕在祝苍竹的肩膀上。通过打开的帐篷的天窗往外面看着，星星铺满了整个夜空。 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射手座，宁柚眯了眯眼睛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舒爽声。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一个懒腰，察觉到祝苍竹的视线，偏头笑着看了他一样。 星空灿烂，星星点点的月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枝往帐篷里照。祝苍竹侧头，他喜欢的那个少年，眼睛里盛满了名叫喜欢的星星，嘴角扬着让他着迷的笑。 是我的少年。 祝苍竹这样想着，搭在宁柚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两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帐篷的天窗没有关。祝苍竹半夜被刮进来的夜风冷醒了，偏过头看见宁柚正在自己的怀里睡的正香。 才意识到前一天深夜发生的事情并不只是自己的臆想，而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 他在青春年华里喜欢上的少年，同样也喜欢着他，并且有着和他一样热烈炙热的浓情。 祝苍竹看着隐在云朵里的月亮，拿出手机更新了一条表达心情的朋友圈。 Z：【花捧】【花捧】【花捧】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祝苍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宁柚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一夜，那一块的肌肉已经酸麻了，祝苍竹却甘之如饴地把宁柚的头往上扶了扶。 第二天一大早，宁柚就被外面走动的声音吵醒了。 大家难得在野外过夜，都兴奋得狠。大多数人都没有醒，醒了的那几个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有说有笑的。 天窗开了一夜，宁柚的身上被蚊子叮出了好几个包，左手臂上隐隐地痒着。 祝苍竹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间，已一种占有的姿态把宁柚整个人圈在怀里。 宁柚抬头盯着祝苍竹光洁的下巴看，在心里暗喜。 从今天开始，这个学习牛逼打架牛逼什么都牛逼的人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 第59章 流氓 ！ 回学校的路上，沈唯明显感觉到宁柚跟祝苍竹之间的气氛跟之前大有不同了。 关键是！这两个人竟然抛弃了他跑到最后一排去坐着了，他想跟着坐到他们前一排被祝苍竹的眼神给吓退了。 “那……那我去前面坐。” 他们班租了两辆大巴，第二辆车子里坐的人不到一半，祝苍竹很宁柚往后排一坐，大家都很自觉地坐在前四排。 “霸权主义！” 宁柚憋着笑指责祝苍竹，面上倒是一点愤世嫉俗的表情都没有，不知道还以为他跟祝苍竹是一伙的。 “你想要跟沈唯坐一起？那我把他叫过来。” 说着拿出手机要给沈唯发消息，被宁柚伸手按在了屏幕上，不准他呼叫沈唯。 沈唯的嘴巴在宁柚看来目前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一路上只要嘴不渴，他就能从出发说到下车。 即使到了目的地，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刚在一起的少年们，哪里容忍得了身边有一个喋喋不休的BB机呢。 宁柚摇了摇头，在座位下的手偷偷牵住了祝苍竹的小拇指，两人的小指在座椅的靠背勾在一起，袖子挡住了大半的风景。 郊外开往市区的路需要一个多小时，遇上高速路口堵车，回到学校的时候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小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晚自习照常进行。 宁柚路上有些晕车，晚上吃了几口白粥就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眉头紧紧地皱着。 “还晕？” 祝苍竹伸手在宁柚的后脖子处按了按，那一块的皮肤很凉，碰上祝苍竹滚烫地手心，宁柚往他手里蹭了蹭。 宁柚头疼得不想说话，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脸在课桌上移了移，寻找另一片冰凉的地方。 祝苍竹在包里备着的晕车药没有起到作用，宁柚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祝哥，要不去医务室给柚子买点药？” 沈唯这两天玩野了，突然让他坐在教室里面认认真真地看书，他还真有点坐立不安，想干点什么开开小差。 祝苍竹知道沈唯的尿性，点头让沈唯跟班长请了假去医务室放风。 宁柚只觉得脑袋里面有个小人在疯狂地转圈圈，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地晕，下午没吃什么东西他想吐都吐不出来。 祝苍竹无法，只能在课桌下面伸手握住宁柚的手，五指稍稍收紧把宁柚的手整个裹在手心里。 “祝哥……” 宁柚拉长了尾音，像是小孩子撒娇要糖一般，双唇微微嘟起，让祝苍竹想到了昨天晚上亲上去的感觉。 软软的，凉凉的，像是果冻一样。 喉咙一紧，祝苍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一股邪火直往头顶冲去，烧得他连自己在写些什么都忘了。 “诺，祝哥。” 沈唯叼着一根棒棒糖从后门走了进来，把一个透明的包装袋放在祝苍竹的课桌上。 从外面模模糊糊能够看见两盒药的影子，还有几个圆溜溜的球状物体。 “里面还有什么？” 祝苍竹拨开外面的塑料袋，看见了几个光溜溜的橘子，酸涩的味道在鼻间绽开。 “橘子？” 沈唯把嘴里的棒棒糖换了一边脸颊，在班长几乎要把他杀死的眼神中冒死说出校医嘱咐的话。 “校医说晕车吃点酸的压一压就好了，吃药作用不大。袋子里那两盒是葡萄糖，他猜到柚子肯定没吃晚饭让他吃一两支。” 祝苍竹“哦”了一声，从袋子里拿出那几个橘子，放在手里一揉，仔仔细细地把皮剥干净了喂到宁柚的嘴边。 冰凉的触感碰在宁柚的嘴唇上，宁柚想都没想张嘴就含住了那瓣橘子，随后用力一吸吃进了嘴里。 祝苍竹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趣，忍不住一瓣又一瓣地喂他，看得扭头想看看宁柚情况地沈唯一阵恶寒。 “不知道是什么就敢张嘴，我要是味腻毒药呢？” 祝苍竹拿出卫生纸擦干净宁柚嘴边溢出来的一滴橘子水，笑着打趣。 “只要是你喂的就行，你不会害我的。” 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淡了下去，祝苍竹咽了口口水，把沈唯用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即把他正在写的微积分习题集立起来挡在自己跟宁柚的面前，附身张嘴吻住了宁柚的双唇。 “唔！” 宁柚吓得眼睛都瞪圆了，视线转移看见挡在面前的书本才稍稍放松下来。右手落到课桌下，跟祝苍竹的左手紧紧地牵着。 “偷情”的快·感在两个少年心里蔓延开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接吻这件事情让两人都格外激动，吻着吻着就难舍难分了。 不知道是谁的钢笔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落地声，把两个沉迷在感情里的人给唤醒了。 宁柚一把推开祝苍竹靠过来的前胸，头死死地埋在手臂里不肯抬起来，露出来的耳朵红透了，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他身体细微的战栗。 被推开的祝苍竹也是一愣，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关注这边，嘴角弧度越扬越大，最后干脆是咧嘴笑了起来。 身子左倾，肩膀碰了碰宁柚的手肘，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跟他说。 “没人看见，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看见你这个样子。” 流氓！ 宁柚抬头恶狠狠地瞪了祝苍竹一眼，刚才被吻得有些缺氧，倒是把晕车的后遗症给抵消了。 疼是不疼了，可他的脑袋更晕了。 以前还觉得祝苍竹是个正人君子，现在他算是知道了，这人就是看着正经的衣冠禽兽。 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高冷绝情，在他这里就跟个小无赖一样。 可宁柚却心满意足地在臂弯里勾起了嘴角，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难怪那么多忍都忍不住要谈恋爱，原来这份感情这么美好，宁柚都忍不住要告知全世界了。 亲过宁柚之后，祝苍竹只觉得神清气爽，做起题来也是笔下生风，题干刚看完就在脑子里得到了解题的思路。 看起来是在正正经经地写题目，可嘴角的笑却是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而放在课桌下的左手紧紧地握着宁柚的手。 十指相扣，温度交缠。 . 第60章 姐姐？还是后妈？ 宁柚下了晚自习之后还跟着祝苍竹去宿舍坐了一会，两人不知道在宿舍折腾了些什么，宁柚最后红着脸从宿舍大楼里走了出来。（不要问作者，作者也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出了校门才看见宁海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校门口左侧，此时正靠在车门上往里张望。 宁柚心里一跳，竟然下意识地担心是不是自己跟祝苍竹的事情被知道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可笑。 “爸！” 宁柚挥了挥手，吸引了宁海的视线。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我看见大部队都出来很久了。” 宁海今晚穿得很正式，比之前几晚试过的伴郎服，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胸口还夹了几片玫瑰花瓣。 宁柚稍稍靠近几步，还能够闻到自己父亲身上散发的古龙香水的香味，很淡但是又很好闻。 “哟，今晚是去干了什么？穿得这么衣冠楚楚的。” 他笑着围着宁海走了一一圈，心里有一个一个强烈的预感——今晚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宁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拽了拽身上黑色西装的衣角，收了收腹让自己的肚子看起来更小一些。 “那什么，今晚带你去见一个人，让你们……认识认识。” 宁海手腕上带着的是宁柚问过的那块表，他这人爱表如命，通常不会把一块表连续带上一个星期，往往会好几块表换着带。 银白色的金属纽扣在车灯下反射出有些闪眼的光，宁柚眯了眯眼睛并不高兴。 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茜那张脸会在眼前一闪而过。 没有说什么，宁柚跟在父亲上了车，一言不发地坐到车子的后座。 宁海可能因为有些兴奋的缘故，对宁柚的反常表现反而不太在意了，专心致志地在驾驶位上开着车。 手机在校服口袋里震了震，宁柚把它拿出来，划开屏幕一看，是祝苍竹发过来的消息。 【Z】:到家了吗？ 距离他从祝苍竹宿舍离开已经过了20多分钟了，按照往常的时间，他应该是已经走到家里了。 【you】:我爸来接我去别的地方了。 手机那头的人手指点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发消息过来。 宁柚把头仰在车内座椅的扶手上，喉结微微滚动，细长的睫毛扇动着。 “叮咚～” 宁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长睫毛从眼底扫过，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亮了亮。 【Z】:不开心？ 宁柚抿嘴，心里一阵酸软。 只是通过跟自己聊天，祝苍竹就能准确地捕捉到自己话语里所带的情绪。宁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再睁眼时，眼底的情绪已经全部都敛好了。 【you】:没事，就是跟我爸闹了点矛盾。 祝苍竹看着屏幕上突然蹦出来的那行字，大拇指一动就把刚打好的一行字发了出去，想再撤回的时候上方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Z】: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下次轻点。 宁柚惊得整个人都要从座位上蹦起来，从前座的后视镜里看了看宁海，发现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才愤愤地给祝苍竹回消息。 【you】:流氓！禽兽！小人！ 祝苍竹笑着看宁柚那边发过来的三个感叹号，确认对方是真的已经收好了情绪，这才隐去嘴角的笑，眼底一片阴沉。 车子在靠近郊区的一个酒店前停下了，那座灯火辉煌的酒店像是这一片黑夜里唯一的一盏灯一般，显眼得很。 宁柚环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辆从这边路过的车辆都没有，嘴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 这是怕他到时候撂担子一个人坐车跑走，才选了这么个地方吧？ 他跟在宁海的身后，对这间酒店里面到底有什么已经丝毫不好奇了，相反他反而更加好奇会让宁海觉得自己会半路跑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穿着西装短裙的服务生弯腰礼貌地朝他们笑着，向宁海询问预约。 “上周五预约的，宁先生。” 宁柚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好家伙，原来上个星期就有这种打算了。 “好的，宁先生，请跟我往这边来。” 宁海明显有些紧张，走在宁柚前面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走几步就顺拐了左右忙活好一阵才正常走路。 三人停在一间包间前，宁柚抬头看了一眼，琉璃轩。 里面传来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有一个显得温柔些，而另一个却是宁柚分外熟悉的。 服务生把两人带到预约好的包厢，就离开了。 宁海站在包厢外深吸了一口气，在宁柚即将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推开了包厢的门。 里面说话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坐在里面的两个女孩转过头来，看见走进来的人站了起来。 宁柚在看见里面的人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不着痕迹地往宁柚的身后退了一步，想要离开的欲望变得明显起来。 “你们来啦，这就是宁柚吧？长得真是帅气，是个小帅哥！” 说话的人穿着一袭雪白的纱裙，露出的小半截小腿光洁修长，双手交叠在腹前，分明是一副家教姣好的模样。 只是……站在旁边的高茜还有她明显看起来比宁海小了得有20岁的样子，让宁柚从心底开始排斥。 “柚子啊……”宁海看那人的目光明显带着炙热，很显然是非常喜欢她的。 “这就是我今天要介绍给你认识的人，她叫高婧，是……是我的……女朋友。” 宁海说这话的时候不太好意思，双手搓了搓，发出干燥的摩擦音。 “你好。” 高婧脸上带着笑，她的长相比高茜更加温和，五官也没有那么立体，倒像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美人。 撇去高茜，还有她跟自己父亲那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宁柚其实挺喜欢高婧的长相得。 温和又没有攻击性。 “都坐着吧，站着说话不累么？” 宁柚率先拉开靠着自己这一边的一个椅子，直愣愣地坐了下去，然后招呼着剩余那三个人入座。 . 情人节番外: 吃糖吗？宝贝 宁柚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实验室的工作每天都要他来进行扫尾，把仪器整理好锁上实验室的门的时候，宁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晚上八点了。 停靠在路边的车打着近光灯，看见他走出实验大楼，车灯闪了闪。 宁柚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眶红红的又干又涩。 祝苍竹不知道在车里等了多久，此时正左手搭在车窗外，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闪了闪，看见宁柚向自己走来，祝苍竹把烟递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奶白色的烟雾虚虚地遮盖住祝苍竹的面庞，让他坚毅的五官在深夜里显得柔和了几分，就连眉眼处的那一个伤疤都分外的温柔。 宁柚把背包单肩挂在肩膀上，白色球鞋踩过地上的树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轻柔。 “不好意思啊，今天让你等了这么久。” 宁柚笑着攀上祝苍竹的肩膀，在他嘴边留下一个吻，轻柔地像是窗外飘过的风一样。祝苍竹伸手压着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香烟的气味在两人的嘴间传递，宁柚眼睛半眯了起来。 “今天又只剩你一个人忙到最后了？” 宁柚近期在跟踪一个实验，一个小组里八个成员。有三个天天要跟女朋友约会，有三个天天要回家带孩子，还有一个天天忙着相亲。最后只剩下“直男”宁柚，每天忙得天昏地暗。 “他们都有事，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几个人没到下班时间就都走了。” 宁柚从包里拆开一条巧克力，自己咬了半块之后就把剩下的塞进了祝苍竹的嘴里。 “你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 祝苍竹往左打着方向盘，进入一条单向行驶道路。 “说起来，你今天也是的，订了晚餐。” 因为宁柚忙到下班的原因，祝苍竹只能忍痛把订好的烛光晚餐取消了，被宁柚这么一提，心里顿时不快起来。 “取消了，不用去吃了。” “啊？”宁柚吃惊，原本还以为能够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为什么取消了啊？现在这个时间也不晚吧？” 宁柚近一个月都在忙研究项目，晚上12点以后回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祝苍竹晚上等不到宁柚一起睡，早上更是等不到宁柚起来他就要去上班了。 原本以为今天情人节能够跟宁柚好好地吃一顿饭，提前一个星期就定好了座位，还特意跟宁柚打了招呼。 却没想到……宁柚到了这一天还是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该忙的工作还是继续忙。 祝苍竹越想越觉得他跟宁柚的这段感情岌岌可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峰皱起，脸上的不开心尽显。 察觉到车内气氛的不对劲，宁柚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没有找到能够让祝苍竹生气的点。 祝苍竹不说话宁柚也只敢怂怂地偷看他几眼，不知道怎么样哄他高兴。 放在车子置物架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宁柚偏眼看了看，系统通知的消息就这么映入眼帘。 【情人节，与您的爱人相约。华景酒店，提供情趣套房……】 情人节……今天是情人节！ 难怪祝苍竹会一大早就把他叫醒给他送上一个早安吻，难怪他提前一个星期就定好了酒店和饭店，也难怪……他现在这么生气。 宁柚揪着耳边的一小缕头发，咬着嘴角的一块软肉，思索着要怎么样补救自己的错误。 恐怕是不好补救了…… 祝苍竹一路把车子开进了车库里，随后果断决然地关了车门。 还坐在车子里的宁柚被猛地一吓，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跳。 祝苍竹回到家里打开了客厅的大灯，什么话都没没说钻进了厨房，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宁柚根本就没有跟着进屋。 宁柚在车库里折腾了好几分钟，才别别扭扭地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进了电梯。 回到家的时候，祝苍竹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面条，还配上了宁柚最喜欢的番茄酱，面上铺了一个沁心的煎蛋，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 进了门的宁柚鼻子一酸，喉结上下滚了滚，弱弱地叫了一句祝哥，吸引了祝苍竹的视线。 “进屋了还穿着实验服做什么？去卧室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宁柚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扣子扣到了最上面那颗，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丝不露。 相反祝苍竹腰间围着围裙，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白色衬衫解到了第三颗扣子，领口微微敞开，能够看见精致漂亮的锁骨。 他一说话喉结就跟着上下滚动，成熟男性的魅力完完全全地散发了出来。 “我……” 宁柚小步靠近祝苍竹，他高中一直就比祝苍竹矮半个头，这几年更是如此，看祝苍竹的眼睛都得半仰着头才行。 可这样就显得宁柚格外的乖，杏眼睁得溜圆，细长的睫毛被灯光照得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黝黑的瞳孔映出祝苍竹的模样。 被宁柚这么看一小会，祝苍竹几乎就要缴械投降了。 只好移开自己的视线，转身进了厨房里去清洗锅碗瓢盆。 这个反应看在宁柚的眼里却是误以为祝苍竹真的生气了，都已经开始嫌弃起自己来了，气馁地垂头挪到了厨房门口。 祝苍竹正弓着腰在洗手台前洗碗，放在餐桌上的面已经坨掉了，番茄酱的味道隐隐地飘进鼻间。 “怎么了？面不合胃口？”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祝苍竹扭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看见餐桌上摆着的那一碗面一口未动，担心宁柚的胃又受不了。 “没有。” 宁柚走上前去环住祝苍竹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衬衫的布料很舒服，他忍不住在上面蹭了蹭。 “我今天错了，：不应该让你等那么久，也不应该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情人节。” 宁柚变声期过了之后声音也还是同高中那般清列，落进耳朵里像是珍珠落地的声音。 “那……你要不要吃糖啊？祝哥？宝贝？” 宁柚钻到祝苍竹的怀里，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白大褂里摸，祝苍竹在碰到里面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宁柚里面……什么都没穿！ 祝苍竹伸手把人托起来，宁柚顺势大腿勾住祝苍竹的腰，祝苍竹托着他的屁股往卧室走。 一声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响起，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 ……（和谐） “情人节快乐，祝哥。” 宁柚满身是汗水地窝在祝苍竹怀里，下巴搭在祝苍竹的肩上，脸颊蹭了蹭祝苍竹的脸颊。 “情人节快乐，宁柚。” . 第61章 我想住校 两个大人都有些尴尬，宁海有些奇怪宁柚今天的表现，却也不好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数落儿子，只好赔着笑把高婧邀进位置里。 “柚子啊……” 宁海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高小姐今年贵庚啊？” 宁柚长得像宁海，穿着学生校服冷着脸的样子，有几分像宁海，倒让高婧觉得有些有趣。 像是看着高中时期的宁海一般，虽然她知道这种比喻不太合适。 “24岁，大学毕业了正在实习。” 高婧能够理解宁柚的心情，自己的爸爸找了一个能够当自己女儿的女朋友，不管再怎么开朗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我爸今年46了，大了你快两轮。”宁柚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后背挺得笔直。 “结过婚离过婚还有一个儿子，你们以后在一起后会面临很多问题。家长的反对，甚至可能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宁海和高婧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宁柚的观点是这样的。看之前的架势，还以为宁柚是会坚决反对他们之间的事情。 “我之前就说过支持我爸找自己的幸福，你们要是真想在一起一辈子，我也拦不住。这顿饭我就不吃了，祝福你们。” 宁柚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高婧微微一笑，左边嘴角有一个隐秘的小梨涡。 宁海追着宁柚出去了，留下高婧跟高茜两姐妹在包厢里。 “他跟你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高茜野营回来之后就把自己被人拒绝了的事情稍稍添油加醋地超姐姐说了，她原本就是被家长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公主。 只是今天宁柚不来，她也不知道未来的姐夫会是宁柚的父亲。 —— “柚子！” 宁海跟上宁柚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这件事情……” “爸，我是真的祝福你们的。” 宁柚眼眶微微泛红，胸腔急速起伏了几下，隐去眼底的几点泪光。 “但是，我现在没办法接受。” “你要是不喜欢，爸爸可以……” “可以跟高婧分开吗？” “这……” 宁海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宁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海鬓角已经开始有白头发出现。 这个从小对他的管教就不是很多，但是每次生日都会按时赶回家的男人，已经开始老了。眼角长出了细纹，鬓角长出了白发。 已经不是年轻时的模样了。 “爸，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没必要为了我放弃掉什么东西。我也只是暂时接受不了，等时间一久说不定我就能心无芥蒂地叫她妈妈了。” 宁柚说笑着，眼尾红红一片。 “还有一件事情，其实一直都想跟你说了。我想申请学校住宿，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是很早之前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害怕你一个人在家，就没敢说。” 宁柚往后退了一步，修长的身影在地上落下一个纤细的影子，渐渐被拉得很长。 “明天我就跟老师申请了，你要是想我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回家来看你。” 酒店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汽笛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宁柚朝自己父亲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酒店大厅，坐上了外面那辆车。 扭头的时间，颈后一抹银亮色划过，是一根银制的链子。 宁海原本要喊住宁柚的念头被自己压了下去，伸出手指抹了抹眼角。 “这臭小子，还叫了滴滴打车！” —— “小伙子，去哪里啊？”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跟宁海年纪相仿，却比宁海看起来更老一些，半边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 “去……” 宁柚望了一眼后视镜，看见还站在酒店门口的老宁。 “去市一中。” 一中的正门早就已经锁上了，传达室里漆黑一片，保安大叔早就已经回家了。 宁柚跑到后门处，把外套一脱缠在腰上，后退几步助跑起跳，三两下就翻过了后门的红砖围墙。 手电筒的光一闪而过，宁柚趴在草地里压低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被发现。 这个时间正是宿管阿姨进每栋寝室楼差寝的时间，碰上还开着灯或者还在说话的寝室，就会敲门提醒。提醒要是没用，就会记下宿舍的序号，整个宿舍的人都要被记名字。 宁柚跟在宿管阿姨身后，躲着她的视线，在她检查完祝苍竹宿舍锁在的那一层的时候，从厕所的门边钻出来，敲响了407宿舍的门。 房间里没有一丝动静，从窗外也看不见屋里有一丝光亮。宁柚站在宿舍外面，被夏夜的冷风一吹，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全部都起来了。 “祝哥……” 在房间里看书的祝苍竹皱着眉抬起头，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见了宁柚的声音。再静下来听宿舍外面的声音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刚才他以为是宿管阿姨敲门，所以干脆装作已经睡着了没有给反应。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宿管阿姨穿着粗高跟鞋的脚步已经离开了，也没有再回来的声音，那门外的敲门声…… 跑到门边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外红着眼眶低着头吸着鼻子的宁柚。 “宁柚……” 听见祝苍竹的声音，宁柚抬起头，泛红的眼睛里立马就聚满了委屈，两片薄唇嘟起。 “祝哥，我好冷啊。” 祝苍竹把人拉进宿舍里，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又给宁柚倒了一杯温水。 “你怎么过来了？” 宁柚抱着玻璃杯，手指在杯壁上蹭着感受着温水的温度。 “我跟我爸说了要住校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过来了？” 宁柚晚上发消息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对，祝苍竹还以为只是生自己的气，现在看起来事情比他以为的稍微要严重一些。 “我……我跟我爸之间，闹了点矛盾。” 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愿意把父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咬了咬唇说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知道他没有说实话的祝苍竹也不追根究底，站在衣柜面前手握着衣柜门的把手。 “今晚还要回家吗？” 宁柚摇头。 祝苍竹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了宁柚。 “不回家就换上衣服睡觉吧。” . 第62章 宿舍里的小妖精 宁柚穿着属于祝苍竹的睡衣躺在属于祝苍竹的床上，身边……躺着祝苍竹。 祝苍竹衣柜里没有多余的床单被子，只好让宁柚跟自己睡在一起。 睡了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对自己的折磨。 宁柚睡觉极其不老实，胃疼那次祝苍竹以为是宁柚不舒服才会那么闹腾。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宁柚睡觉就是要闹翻天的，左右翻滚要么掉下床要么压到他的身上。 祝苍竹无奈，只好把这人环抱住，双腿紧紧地夹住宁柚的双腿，把他整个人扣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动弹。 可即便是这样，到了半夜祝苍竹还是被冷醒了。一看，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的被子，而宁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宝宝，额角还出了汗。 第二天起床，宁柚精神饱满，祝苍竹却眼底全是青黑，一副被小妖精吸光了精气的样子。 沈唯进教室一看，吓得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祝苍竹什么时候这么精神不济过？就算是初三复习到晚上三四点才睡也不会这么疲惫，第二天照样能集中精神认真听课。 “祝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在寝室里面养了一个小妖精吧！” 听了这话，祝苍竹只是抬眼冷冷地看了沈唯一眼，眸子里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是宁柚，正在喝水的手猛地一抬，呛进了气管里。 “胡……胡说什么？”宁柚用纸巾擦干嘴角的水渍，气势汹汹地给祝苍竹辩解，“你祝哥会是这样……这样的人吗？会做出在宿舍藏小妖精的事情吗？” 要藏也是大帅比啊！ 沈唯奇怪为什么宁柚的反应这么大，却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祝哥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祝哥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母猪都能上树了！” “那你上个树我看看？” 一直没出声的祝苍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把沈唯说得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宁柚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更是让沈唯二丈摸不着头脑。 上午祝苍竹难得在学校上课期间打了瞌睡，撑着下巴听着老师的课脑袋直点。一节课下来，下巴处红了一片。 宁柚下课期间跟老师递交了宿舍的申请，也没管同不同意，就跟祝苍竹说中午要回家去搬行李，今晚就要在宿舍长住下来！ 于是祝苍竹中午就牺牲了午休的时间，由陪着宁柚回家里整理了衣服洗漱用品搬回学校。 * “这个大熊……也要拿过去？” 这么大一个熊，不管是谁抱在怀里，都会立马登上学校贴吧的热帖。 祝苍竹提了提床上的那只大棕熊，还挺重的，抱起来估计也吃力。 占了床的一大半位置，平时宁柚睡觉的时候，应该是整个人都扑进了熊里面的吧？ 祝苍竹光是这么想着，就想把宁柚抱进怀里揉一揉。 小时候的宁柚晚上害怕的时候，是不是就会紧紧地抱着这只熊，把头埋在它柔软的前胸，这样就可以驱散所有的害怕。 这么想着，祝苍竹看向大棕熊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看得宁柚以为祝苍竹看上自己家里的这只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大熊。 赶紧把那只熊从床上抱了起来，熊比他都要高出半个头，腿拖在地上，大大的熊头挡住了宁柚的头，只露出细软的头发，和抱着熊的两条藕臂。 “你不要打这只熊的主意！”这是宁柚从言女士那里收到的最显得人性化的一件礼物，每年生日言女士送的不是包包手表就是一些智能用品。 这只熊还是他七岁生日的时候，硬拉着言女士进商场买的。 从此陪了他十年。 宁柚费着劲把熊往上提，手臂上青筋一根一根地暴起，祝苍竹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帮了他一把把熊放上了床。 “我有你了，还要打熊的主意干什么？” 祝苍竹笑着靠近宁柚，在他耳垂上咬了咬，却没想到宁柚喊叫了一声，瞬间捂着腰侧软倒在床上。 还以为宁柚突然怎么了的祝苍竹连忙弯腰去扶他，扯开宁柚的手才发现他耳朵都红透了，正咬着嘴在笑。 “哎呀，我腰都软了！” 宁柚攀着祝苍竹的小臂从床上爬起来，腰侧还有痒痒的感觉，他不得不伸手在那处掐了掐，缓解掉那份痒进了心底的瘙痒。 “原来你这么敏感啊？” 祝苍竹笑着伸手揽住宁柚的腰，伸手把他床上一件睡衣拎起来抖了抖，放进一旁的脏衣篓里。 “柚子，你在清东西吗？” 宁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紧接着就是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祝苍竹连忙把手松开，站到离宁柚三步远的距离，帮着宁柚一起整理衣服。 宁海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站在床边谁都不搭理谁，只专心地整理自己手里的衣服。 “怎么了？两人闹矛盾了？” 宁海手里拿着好几个东西，祝苍竹仔细看了一眼，有吹风机还有好几条干净的毛巾。 “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你到时候一起带上。”宁海蹲在地上检查宁柚行李箱里的东西，背微微弓起，头顶上有好几很白头发。 “你说说非得去学校住什么？吃不好睡不好，我还得在家里担心你。晚上还得跟大家抢浴室，你这不是折腾你自己嘛。” 宁海这些话也就念叨念叨，宁柚说要去宿舍住，他就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个儿子。只能事无巨细地帮他把东西都准备好，让宁柚能在学校住的舒服一点。 “苍竹啊，你呢帮叔照顾着点宁柚。”宁海看祝苍竹越看越顺眼，拍了拍他的肩，“这孩子从来都没离开过家，你多照顾着，到时候叔补偿你，需要什么就跟叔说！” “爸！” 眼看着宁海又要拉着祝苍竹念叨起来，宁柚拖着行李就把祝苍竹拉走了。 “先走了，下午上课要开始了！” “路上小心啊！在学校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贪凉贪吃！” “知道啦！” 宁柚大声回复着，拉着祝苍竹就出了大门，上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滴滴打车。 “你爸对你很好。” 祝苍竹和宁柚坐在后座，仗着司机看不见，牵着手互相侧头看着窗外的环境。 宁柚偏头看了看祝苍竹的侧脸，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 “嗯，以后就是你爸了。” . 第63章 叫爸爸 ！ 宁柚的宿舍申请是在三天之后通过的，孔乙己去宿舍探查的时候才发现宁柚已经住了好几天了。 小小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四方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课本书籍，对面的一方摆着两张椅子。 “这是……？” 宁柚快步走到桌边，盖上了翻开的一本书，上面画着的赫然是两个男生抱在一起接吻的场景。 “啊……这是我跟竹同学一起买的桌子，可以交流学习方便。” 学校的上床下桌之间隔得挺远的，基本上往桌子前一坐，不仰着头往后倒就看不见对方在做什么。等别说祝苍竹和宁柚选得还是面对面的床位，一回头看见的就是对方的后脑勺。 “啊，那很好，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啊！”孔乙己欣慰地拍着宁柚的肩膀，对自己的未来顿时感觉到一片光明。 “对了最近也有一个文科的学生准备申请宿舍。”孔乙己环顾了一下寝室的环境，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寝室就很不错，还能够帮助他辅导辅导数学。文科班的数学就是一个拉分项，有你们两个的帮助他一定能进步的。” “不太好吧？” “不行。” 两人同时拒绝，祝苍竹一脸冷漠地表达着自己浑身的抗拒，大有一种孔乙己要是敢把人安排进来他下次考试就靠0分的英勇就义感。 “这……为什么啊？” 孔乙己看着空出来的两个床位，上面也没有堆着任何的东西，光秃秃的两个床板上落了不少的灰。 “多一个人也不会占很多地方的。” “我怕他吵。”祝苍竹刚洗过头发，发梢处还滴着水，偶尔几颗水滴顺着他的发尖流到脸上，看得宁柚很想伸手去给他擦掉。 “我这个人晚上学习需要绝对的安静，一旦有人打扰就学不进去了，他要是进来住的话，必须得一个晚上都不出声。” 祝苍竹说得煞有其事，差点就让宁柚以为前几个晚上的祝苍竹是假的一样。 “这……这……” 信以为真的孔主任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他，学校剩下的还有床位的宿舍就只有祝苍竹这间，还有一间高三的宿舍剩余一个床位。 高三的宿舍他没办法去申请，就只能来祝苍竹这边说点好话了。 正在孔乙己焦灼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急匆匆地接了电话跑道宿舍外面的走廊上。 带着点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时不时顺着夜风刮了进来。 “晚上有任何声音都无法学习？嗯？” 宁柚带着怪笑慢慢靠近祝苍竹，把手里的那本漫画书塞进作业堆的中间然后推了推那一堆作业让他看不出一丝痕迹。 “嗯，除了你。” 宁柚耳根子一红，别开视线，恰巧与从门外回来的孔乙己对上视线。 “宁柚脸怎么红了？热的话空调温度可以调低一点，不过不能吹太久。” 因为别的原因脸红的宁柚，点了点头答应了，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往下按低了两度。 “那个人不过来跟你们住了，他体育特招过了，他爸在外面给他租了房子。” 孔乙己说着搓了搓手:“也是好啊，体育特招过了，高考成绩只要达到二本的录取线就行了。好啊，好啊。” 然后用带有希冀的眼光看了看宁柚跟祝苍竹，直把两个人看得后背发毛。 “你们两个也给我好好学习，争取明年的高校自主招生通过，那不就省事多了嘛哈哈哈。” “下次月考你们两都给我争点气啊，三校联考，争取考个第一第二，嚷附中他们看看！” 孔乙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挥了挥手，乐呵呵地离开了407宿舍。 宁柚祝苍竹对视一笑，有些无奈。 “上次月考的赌注，你欠到今天还没给我！” 宁柚一拍桌子，右脚才在椅子腿的横栏上，偏圆的桃花眼微微一瞪，里面的情绪全部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祝苍竹最近不知道多了一个什么癖好，总是喜欢趁宁柚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他的眼睛。那像蝴蝶翅膀般的两扇睫毛，总是会惊慌地扇动着，急速地垂下遮住他流光溢彩的眸子。 眼角的温度总是比其他地方的都要高，嘴唇吻在上面还能感觉到眼珠慌张地转动，而宁柚这时候会伸手拉住祝苍竹的衣角，在黑暗中把自己交托给他。 “不是说了吗么，上次月考我没参加。” 因为祝苍竹的缺席，所以1班的同学现在还是51个，少数几个吊车尾的有降到2班去的，也有降到普通班去的。 “不参加又怎么了，我反正是第一名。” 空调的冷风吹过，在宁柚纤细的胳膊上留下一片鸡皮疙瘩，他发梢的水温度降下来，冰得后脑勺一阵发麻。 祝苍竹把他细微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取下自己肩膀上的毛巾搭在宁柚的头上，动作轻柔地帮他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宁柚的头发很软，不像祝苍竹的头发根根分明像针一样，往手心里一抓，如同细沙一般细腻。 头顶上的动作轻柔舒缓，宁柚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上下睫毛微微一碰又如同触电般分开了。 “那也不行。”他往身后祝苍竹的身上靠了靠，后背贴上祝苍竹滚烫的前胸。 “你就小小的叫一声就好了，我可以装作听不见的，真的！” 男生争强好胜的本能作祟，导致宁柚非常想要听祝苍竹叫他一声“爸爸”，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 怀里的小男生扭个不停，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在鼻间缓缓散开，是经常能够闻到的柠檬香。 酸，甜，涩。 祝苍竹笑着加重了手里的力度，把毛巾在宁柚的头上打了一个结，正巧搭在脑门上，看起来像是打了一个蝴蝶结一样。 小朋友的心思太好猜了，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带着他想要达到的目的，让人一眼就能看懂。 绯红的嘴唇微微嘟起，祝苍竹站到宁柚的面前，从他的角度甚至能够看见宁柚嘴唇上的唇纹。 他伸手把人环进怀里，下巴搁在宁柚平直的肩膀上，气息喷在他的耳后。 “爸——爸。” 第64章 我想陪着你 月考前一个晚上，高茜把宁柚叫到了教室走廊外面。 “高茜这是……贼心不死？” 沈唯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棒棒糖，经常能看到嘴里鼓起一大块，嘴边叼着一根白色的塑料棍。 祝苍竹往后门瞟了一眼，正巧看见宁柚背对着他的背影。校服被他穿成了时尚单品，坚挺的后肩胛稍稍凸起，撑起一小片衣服。 沈唯见祝苍竹没有理自己，也不生气，兴趣尚佳地盯着从后门能够看见的宁柚和高茜，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祝哥你说，宁柚喜欢的是谁啊？” 自从野营之后，大家都在暗自猜测让宁柚能够拒绝高茜的女生究竟是谁？ “该不会是比校花还要漂亮的神仙姐姐吧？” 沈唯固执地觉得宁柚这种类型的小男生，肯定会喜欢比自己大一点成熟一点的女性。 祝苍竹眼皮掀了掀，漆黑的眸子里一点情绪也没有。 神仙姐姐就在你面前你敢认吗？ 莫名又被祝苍竹眼神震慑的沈唯咬碎了口腔里的棒棒糖，蓝莓味瞬间在口腔里绽开，就连每个齿缝都带上蓝莓的香甜气息。 “真好啊，要是我也长成柚子这样，哪里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沈唯感慨地把塑料棍子吐在地上，下唇内壁上被糖块划出了几道小口子，泛着猩红。 祝苍竹往外瞥了一眼，看见高茜不知道说了什么，宁柚往后退了一步，气氛看起来有些剑拔弩张。 ——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高茜看起来像是一晚上没睡一眼，眼下青黑一片，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知道什么？” 宁柚被人莫名其妙拖出来就已经有些不爽了，此刻还被人问些自己听不懂的话，眼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高茜抿着嘴，嘴角微微往下撇。 她这段时间学习状态很不对，每天坐在书桌面前看书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反而很多以前会的东西现在都不会了。 高婧把她的状态看在眼里，昨天晚上找她聊了一个晚上。 姐姐一直是家里最关心她的人，父母在美国忙着生意，她小时候就是跟着姐姐长大。 “我姐姐……和你爸爸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高婧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有很多人追的校花，同她不一样，姐姐表面看起来温和其实心里对自己要做什么很坚定。 可跟宁海在一起这件事，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她下意识地觉得，一定是宁海对她进行了什么施压，才让高婧愿意跟他在一起。而宁柚，自然而然地被她认为是同宁海一伙的。 “你脑子没病吧？” 宁海跟高婧的事情算的上是他心里新长出来的一根刺，碰不得拔不掉。原本等时间久了，它会自己变软脱落，可高茜现在反而要伸手在上面拨上一拨，让宁柚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的高茜瞬间眼睛就红了，上下牙齿紧紧咬着，双眼瞪得溜圆。 “你看不出来我对我爸跟你姐这件事情很反对吗？也就是我不打女人，不然你现在就该趴在地上了。” 宁柚平时玩闹嘻笑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突然凶狠起来倒也能够唬住人。 “还有，我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希望你作为女孩子矜持一点。我对象，可能不会喜欢我跟别人过多接触。” 说完擦着高茜的肩膀进了教室，留下高茜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紧咬着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来。 —— 手机在课桌里震了震，发出细微的震动声。祝苍竹一手挡在自己头顶，动课桌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比看见宁柚被高茜叫出来还要阴沉。 “怎……怎么了？” 对于祝苍竹突然的变脸，沈唯吓得连糖都不敢嚼了，含着几颗糖块卷到口腔两侧。 “没什么事情。” 宁柚刚好回到座位边，低头看见了祝苍竹手机上的字，没说话瞧了瞧祝苍竹的肩膀。 上课铃声恰好响起，高茜踩着最后的铃声进了教室坐到座位上。坐稳了就立马趴到了课桌上，肩膀抖动着明显是哭了。 “需要我陪你去吗？” 宁柚歪着头靠近祝苍竹的肩膀，小声地说着。 “什么？” 祝苍竹正在做题，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宁柚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祝苍竹根本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心里不免不满。可又考虑到祝苍竹的心情，勉为其难地做了一个“宰相”。 “就是……你手机里的那条短信，我不小心看见了。要不要，我陪你去？” 宁柚往他那边做了做，手肘都碰上了祝苍竹的手臂，头歪在小臂上，眼睛小心地眯了起来。 “你可别说不要我陪着去啊？监狱那种地方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去，你就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 宁柚的手从课桌底下握住祝苍竹的手腕，纤细的手指在他手腕处的皮肤上磨了磨，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地狱那种地方…… 是啊，地狱那种地方，阴森黑暗，所有的罪恶都清晰地浮在眼前，你会在那个地方看清人心看懂人性。 那么肮脏，那么不堪的地方，他怎么舍得这么干净稚嫩的宁柚陪着他去呢？ 宁柚是应该盛开在阳光明媚的地方，感受得到阳光，感受得到雨水，感受得到关爱。 宁柚的手渐渐收紧，然后拉着祝苍竹的手腕放到了自己嘴边，轻轻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哥哥……我想陪你度过每一个有意义的时间，就算是这种不好的事情，我也想跟你一起度过。” 他的语气那么诚恳，像是天空中柔软的云朵，又像是被阳光晒得蓬松了的被子里的棉花，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 他微微侧头，对上宁柚浅色的眸子，在瞳孔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教室里人声鼎沸，有老师的朗读声，还有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可祝苍竹觉得，自己身边是安静的，安静得只能够看到宁柚一人。 “……好。” 我的小柚子。 第65章 帖子风波 月考结束之后的小半个假期，宁柚跟祝苍竹坐车去了永川第二监狱。 永川第二监狱处在四环外的一座山上，的士司机把他们送到山腰处就不愿意再继续送了，少收了他们50块钱让人下了车。 “走吧。” 祝苍竹把宁柚背后的背包背到自己的背上，拉着宁柚从出租车里出来了，牵着人往山上走。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看见金属特制的大门。 这座山不算高，山顶处几乎就是一个平台，还不如上次野营去过的地方险峻。 阳光直射下来，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监狱的大门在阳光下泛着生冷坚硬的光，只是看一眼就心生胆怯不愿再靠近了。 这里关押的基本上都是无期徒刑及以上的犯人，碰上表现良好的就会从永川第二监狱送至第一监狱。 所以这里氛围比第一监狱更加阴沉，大概是大家都知道自己是要在监狱里死去或者过一辈子的人，做起事来蛮横不讲道理。 “家属签一下字，半个小时的时间。” 穿着淡蓝色警服的监狱人员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两人的身上的东西，来来回回过了三遍安检，最后留下了两人都背包，放人进去了。 “进去吧，注意时间。” 祝涛双手用手铐铐着放在铁桌子上，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大圈，双颊凹陷下去，胡茬满脸都是。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宁柚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祝苍竹则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其实不想来看祝涛的，在他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有关祝涛的画面都是带着血腥和咒骂的。 仿佛父亲这个词就与家暴咒骂联系在了一起。 “你……还来看我做什么？” 祝涛左脸上一条长长的伤口，看起来像是用叉子划出来的一样，血痂还没有结起来，显然是新伤。 听到有人来探监的时候他是惊讶的，看到是祝苍竹就更加惊讶了，他这个儿子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替我妈来看看。” 祝苍竹冷着脸，看得出来眉毛鼻子跟祝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眼就能够看出父子关系。 宁柚以前没见过祝涛，今天在这种地方一见，才觉得祝涛连眼神里都泛着阴郁，看着祝苍竹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像看儿子的眼神。 “你妈……” “我到时候会寄一份离婚协议书来，你记得签字。” 离婚协议是他很久之前逼着他妈妈签的字，只是签完之后就被他母亲收进了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份离婚协议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另一个人的签名。 祝涛眼睛一瞪，像是想发脾气一样，可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件事情。 “赶明给我送几件大衣过来吧？天气要转凉了，你们也注意一点身体。” 祝涛说着撑着手臂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狱警的带领下离开了探监室。 两人沿着上山的小路往下走着，祝苍竹害怕宁柚摔跤从后面紧紧地牵住了他的手，走到宁柚的身边跟他并排走着。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偶尔有风刮过，吹得树沙沙作响。宁柚跟祝苍竹的肩头时不时的碰到一起，耳边是彼此的呼吸声。 “晚上还要晚自习吧？” 宁柚没话找话，牵着祝苍竹的手小拇指轻轻勾起，在他手心里挠了挠，轻飘飘得像是羽毛一样。 祝苍竹握着他的手稍稍收紧，严丝合缝地把宁柚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接着又像是害怕他挣开一样紧了紧五指。 “嗯。我昨天路过孔乙己的办公室，听说这届艺术节要开始了，不知道老班会不会又拉壮丁。” 他努力想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为给祝涛探监的事情，他月考期间都走神了好几回。 每一回都会想起母亲那天晚上的样子，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成为了他的梦魇。 宁柚还没过过艺术节，在海城附中的时候，艺术节他就从来没参加过，晚上大家都相约着跑去体育馆看演出，就只有宁柚收拾了书包回了家。 “会有很多人表演吗？” 一中的艺术节向来都是大家最疯的时候，前前后后加上筹备的时间，可以疯玩半个月。祝苍竹以前也会去看，不过多半是被沈唯拉去陪着他一起看的。 台上的人表演些什么他毫不在意，手机屏幕上放着他正在做的题目。 “会，大家有才艺的都会去表演，碰上有的表演的好，还会被一中制成宣传片放进校招网里。” 俩人沿着小路下了山，等了十几分钟等来一辆不情不愿的的士，多给了30块钱才上了车。 在市区里停下了，他们来回一趟总共就用了三个小时不到，回到学校外面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多钟。 陆陆续续还有人从学校里出来，好几个人抱着篮球勾肩搭背地往附小走去，跟宁柚一起打过球的人看见他，挥着手打了个招呼。 “想回学校吗？” 祝苍竹把两个人地包都寄存在门卫室，门卫大叔跟他熟，看见他从校外过来还问了一句。 “不是很想。” 宁柚为了这次月考继续保持第一，并且再获得一个祝苍竹专属地爸爸，连续熬了几个晚上。 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好几次祝苍竹起夜都看见宁柚的被窝里还是亮着的，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在被窝里偷偷复习。 祝苍竹也愿意宠着他，晚上看一个小时的书就爬上床了，时不时还会从床铺上传来游戏的声音和沈唯大喊大叫的惊呼。 “我知道有一家奶茶店，氛围不错，带你去？” 他有意让宁柚放松放松，推着他的肩背往前走，手指捏在宁柚的肩膀上，感受到他肩膀的僵硬后拿出了看家的按摩本事。 奶茶店离学校并不远，但是位置比较偏僻，去的人也不多。 店面的装潢很简单，透过玻璃能够看见里面的布置。店面不大，但是很温馨舒适。 祝苍竹跟宁柚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各点了一杯糖度不高的奶茶，望着窗外发呆。 -帖子风波中 -帖子风波（中） 祝苍竹和宁柚在奶茶店呆到了临近晚自习上课。 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在晚霞的映衬下显得暗淡，暗黄的光照得灯柱上铁锈斑斑。 路上行人大多匆匆忙忙，穿着校服的学生却不见几个，大家行走在绚烂的晚霞下，光从远处照过来，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们是踩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班上的人已经对祝苍竹这学期天天都来晚自习习惯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后门有动静纷纷转头看去。 祝苍竹挑了挑眉，不知道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班上的人这么关注自己。 沈唯的位置是空着的，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打了上课铃声还没有回来。 曲沉听见后座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咽了咽口水，想转身过去跟祝苍竹说些什么，身体转到一半又停住不动了。 倒是祝苍竹在后座看着曲沉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转来转去，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用笔尾戳了戳他的肩膀。 本来就在纠结的曲沉被祝苍竹这么一戳，整个人猛地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他，像是严阵以待在点等待长官命令的小兵。 “怎……怎么了？” 祝苍竹跟宁柚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曲沉的事情。 “那个……你们看了学校帖子吗？” 曲沉犹豫着说道，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对祝苍竹造成困扰，说话的声音都细细的，好像随时都会闭嘴一样。 “帖子？跟我有关的，还是跟宁柚有关的？” 自从上次齐佳的事情过去之后，祝苍竹的贴吧账号一个晚上就多了几百多个关注，还有人天天来私信他。 要么就是问他喜欢的人是谁的，要么就是问他平时到底是怎么学习的，能不能让别人那一次第一。还有更过分的是有条私信叫他快别喜欢别人了，跟她在一起好了。 牛鬼蛇神什么都有，祝苍竹第二天就卸载掉了贴吧，再也没有管过那些事情。 曲沉突然说要他们看贴吧，不用想肯定又是传出了什么绯闻或者是奇怪的事情。 祝苍竹懒得下贴吧，直接凑到宁柚身边跟他一起盯着手机屏幕。 【爆！祝苍竹神秘女友现身！】 一个小时前的帖子，刚好是他跟宁柚在奶茶店的那段时间。 1L:楼主自占，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今天在奶茶店外面看见谁了！祝苍竹！大学霸，上过电视的那个学神！ 2L:楼主快点点题，不要逼逼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想知道正文！ 3L:这个帖子我又可以了，快说，祝苍竹的神秘女友是谁？漂亮吗？ 4L:火速赶来前排吃瓜。 5L:瓜子矿泉水啊，腿收一收，有要的吗？ …… 102L:这是我拍的照片，祝苍竹特别温柔地给对象擦嘴巴。[图片][图片][图片] 103L:卧·槽！这么温柔真的是祝苍竹吗？ 104L:我又可以了，这种祝苍竹真的太温柔了吧？为什么他不对我这样？ 105L:希望还有人记得他把人打进医院的事情。 …… 333L:真的是又盐又甜！awsl啊啊啊！ …… 宁柚心头一跳，喉咙发干发涩，连呼吸都不顺了。 点开那几张图片，上面都只拍到了祝苍竹的侧脸，而宁柚的脸因为视角的原因，被一根柱子挡住了。 图片上祝苍竹一脸温柔地笑着，手里拿着一个铁勺子，挖了一大块的抹茶蛋糕递到身边人的面前。 三张照片都是一样的角度，看不见宁柚的脸，但光是祝苍竹脸上的表情和动作，就足够让吃瓜群众兴奋了。 “别着急，我去问问楼主。” 祝苍竹拿过宁柚的手机，轻车熟路地点开了私聊的界面。 【贴吧用户H764315】:你好，我是祝苍竹。 没过几分钟，那边就有了回复。 【英语100分冲鸭】:你好你好你好。 对面连发了好几个你好，显然是过于激动了。此时距离祝苍竹教室不远的楼下高二某班，有人捂着手机一声“卧.槽”惹得全班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贴吧用户H764315】:我想问一下那些照片的事情，有拍到我身边人的正脸吗？ 【贴吧用户H764315】:如果拍到了希望你能够传给我，并且希望你不要传出去。否则，我有权利对你进行某些实质性的“报复”。 那面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是拍到什么犹豫要不要给，还是因为祝苍竹简单粗暴地威胁不敢说话了。 【英语100分冲鸭】:那个，照片确实没有拍到您女朋友的正面，我也是路过的时候偶然看见了所以手欠拍下来了。绝对绝对没有拍到您女朋友的正面，并且，我马上回删掉那个帖子，学神你千万别生气。 那人还把自己相册里面的照片截图发了过来，里面只有三张是祝苍竹的照片，宁柚被完完全全地挡在柱子后面，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贴吧用户H764315】:删帖就没必要了，照片不要乱发，还有这个账号别泄露出去，要是让任何知道这是我，我就会来找你。 对面忙不迭地发送了好几个好字过来，仿佛害怕自己回复得慢一点，祝苍竹就会改变主意一样。 “啧。”宁柚咂舌，“看看你校霸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随便一个人都怕你怕得要死。” 祝苍竹不在意，把宁柚的手机还给他，只要没有影响到宁柚的正常生活他就不会对别人怎么样。 帖子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中介入了，已经从精华热帖上撤了下来，也设置了不少的禁言字，一节晚自习下来，回复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最主要的还是楼主贴吧蒸发了，一直没有发正主的照片，大家的兴致也渐渐下去了。尽管还时不时有人发言，帖子基本上已经石沉大海了。 而在没人看见的某个小角落，一个新的帖子开了起来，里面藏着未知的秘密。 第66章 帖子风波下 天气就渐渐转凉，祝苍竹和宁柚睡着睡着晚上就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每天早上醒过来，都势必有一个人会看见另一个人毫无防备的睡颜。 月考成绩在第三天就出来，照样是一张大纸上面排满了前200名的分数和名次，贴在教务处总办公室门外的白色墙壁上。 教务处办公室恰巧跟两个尖子班在同一层楼，宁柚下课期间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巧碰见办公室的老师在贴成绩，往上瞟了一眼，立马欣喜无比。 他在祝苍竹上面！ 虽然成绩分数一模一样，但是他在祝苍竹的上面！ 宁柚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宁姓是这么好，仗着“N”排在“Z”的前面就能够再听见祝苍竹叫自己一声爸爸！ 满脸高兴地上了厕所走回教室，连脚步都雀跃了不少，走一步一蹦一跳的，头顶细软的发丝随着动作飞扬。 “哟，这是怎么啦？遇上什么好事了？终于有姑娘跟你表白啦？” 沈唯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出现，早上来了教室之后宁柚跟祝苍竹也没没有过多的询问，三个热门道士跟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吵吵闹闹的。 主要是宁柚跟沈唯吵。 宁柚嘴角还勾着笑，得意地看了祝苍竹一眼，摇头对沈唯的问答进行了回答。 “不是啊？那你怎么这么兴奋。” 沈唯二丈摸不着头脑，对宁柚的欣喜一点也get不到点。 反倒是祝苍竹被他这么看一眼，好像知道些什么东西，略带试探地问他。 “你这次月考考了第一？” 宁柚惊喜地挑眉，眼里的光更亮了，仿佛夏日里最耀眼的太阳。 “猜对了！” “卧.槽，牛批啊，柚子这次考了第一？” 沈唯吓得屁股从凳子上移开了一段距离，声音没有经过遮掩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好几个人回过头，眼光异样地看了看宁柚。有些面生，宁柚才想起来这几个是从2班爬上来的几个人，名次刚好在五十名尾。 “祝哥，你不行了啊？这年纪第一的宝座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怎么就不是你的专属宝座了呢？” “还是我的。” 祝苍竹笑着说道，沈唯奇怪地歪了歪头没理解他的意思，反倒了宁柚耳垂红了红，打着趣把沈唯敷衍了过去。 沈唯得到了宁柚的消息也跑出教室去看新帖的榜，那里已经被人围满了，大家都站在榜前对着成绩指指点点。 “第一名居然换人了诶，我还以为祝苍竹能够蝉联3年呢，没想到新转过来的这个人这么厉害啊。” “还以为有多牛批，还不是不能一直第一，也该换换人了。” “不过也还是第一吧，他们两分数一样，排名顺序而已。” “祝苍竹这次分数比第一次要低，他上一次也没参加考试，看起来这次像是没有发挥好一样。” 沈唯听着耳边叽叽喳喳一堆人议论，脑袋都要炸开锅了，踮着脚约过人群往榜上瞟了一眼。 看见自己稳稳地排在40多名，安心了下来。才开始去看宁柚跟祝苍竹的分数，一看心里那句卧.槽就蹦了出来。 两人都是同样的716分，却因为姓氏首字母的排名，祝苍竹在高中时代难得的拿到了一次第二的名次，虽然真正意义上来说他也是第一名。 身边的人还在小声议论着，好像祝苍竹突然被人挤下去这件事情，他们可以津津乐道一年一样。 沈唯从人群里钻出来，带着满心的卧.槽和惊奇跑回了教室。 大课间，上次从2班升上来的四个学生，这次只留下了两个还待在1班，其余两个则又搬着桌子回到了隔壁的2班。 坐在曲沉面前的是留下来的一个2班的学生，看完排名之后就一直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搬着桌子离开了教室。 身后的沈唯还在因为宁柚跟祝苍竹的成绩激动得不能够控制自己，手舞足蹈地好像是他自己考了第一名一样。 “柚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能够跑上来跟祝哥并列，不过我看了一眼祝哥的试卷，有很多分都不应该扣。” 说完略带怀疑地看了一眼祝苍竹，不肯定地问他:“祝哥，你该不会是故意放水吧？” 话刚说完就获得了来自祝苍竹的“爱”的笔芯，揉着被扔疼了的肩膀沈唯嘟起了嘴。 想想也不是，从小到大祝苍竹最上心的事情就是学习了，别说是放水了，就连觉得自己学得差不多了不想复习的时候都没有。 坐在他和曲沉前面的人听了他的话，心里那股无名火窜起了老高。 他本来就看不惯宁有柚这种半路插班进来的人，哪怕他靠着自己的实力考到了第一，也还是让他觉得膈应。 他的好朋友这次正好在51名，要是没有宁柚这个插班生，他根本就不会离开！ 可他没有理由对宁柚发脾气，只好把火气全部都撒到了祝苍竹的身上。 “呵，学习成绩好拿第一有什么用，爸爸还不是个人渣！”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还算安静的教室里响起，大家纷纷扭头过来看热闹，有几个触碰到祝苍竹的眼神又被吓得缩回了头。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从来听不得别人说祝苍竹一句不好地沈唯推开桌子就站了起来，坚硬的桌子前沿撞到了前面坐着的女孩背上。 她微微往前挪了挪椅子，企图稍稍远离一些后面旁边的硝烟战场。 “什么意思？问问你的好朋友祝苍竹啊？”那人一看自己被搭理了，更加得意，仿佛自己知道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问问他这个次次都考第一的好朋友，是不是有一个正在坐牢地父亲，犯的还是故意杀人罪！” 说完冷笑了两声，好像对情况很了解一样。 祝苍竹“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色凶狠地看着他，平时就很凶的眼睛此刻就像是紧盯着猎物的老鹰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 “干……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还想在教室里打我不成？”那人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假装镇定地抬头与祝苍竹对视。 “我知道了，你肯定也跟你爸一样，以后是个家暴男！是个恶心的没有责任的男人！成绩好有什么用，以后走出去还不是要被人嘲笑父亲是个人渣！” 班上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听着自己略微沉重的心跳声替那个人担忧。 祝苍竹离开座位朝着那人走过去，沈唯早就已经暴起了，被宁柚按在座位上不能够动弹。 那人每说一句，沈唯就会暴躁地对他及他的家庭祖宗、进行言语攻击，额角的青筋暴起。 “你……你，你干什么？还真想动手啊？” 看见祝苍竹冷着脸靠近，那人一步又一步地往后退着，最后磕在某个凸出来的桌子角上，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祝苍竹双唇紧紧地皱着，神色看起来冷峻又凶狠，站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终于在他忍不住吓得腿都开始发抖时，抿着的双唇终于分开，薄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组成一串话。 “谁告诉你的？” “啊？” 那人没想到祝苍竹还会这么平静地向他询问些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起来傻极了。 “我问你，你说的那些东西，谁告诉你你的。” 祝苍竹每个字都是裹着冰雪尖刺说出来的，听得宁柚都忍不住紧了紧手臂在肋骨处蹭了蹭。 “我……我在贴吧上看到的，有……有人专门发了一个帖子，说，说你爸爸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家暴男。” 祝苍竹眸子沉了沉，左手手指收紧，指关节按压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面前的人一抖。 “我*你妈！” 沈唯一个用力挣开了宁柚的桎栲，直接踩着凳子从桌子上跑了过去，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拳头被打到他的身上，手臂被祝苍竹揽住了，沈唯噎气地看着祝苍竹，眼眶都是红的，气得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打他没用，还要记过受处分。” 祝苍竹冷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夹着冰霜，看得人脚步都冻住了。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手臂处夹着书准时的出现在门口。 沈唯被祝苍竹按着坐回了座位上，把桌子椅子移得直作响。班上依旧安静，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回头看后面是一副什么场景。 座位上，宁柚的手机界面已经跳到贴吧处，首页上面并没有刚才那人说的帖子，祝苍竹拿过他的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立马就有推荐出来了。 【扒一扒永川一中学神的家庭背景。】 【劲爆！学神的父亲竟然是……】 【这不是你以为的学神？这才是真正的学神！】 每一个标题都充满了攻击性，与先前那些调侃八卦不一样，这几个帖子每个字都充满了恶意，让人不得不往深处细想。 宁柚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许久，也没有勇气点开任意一篇帖子，刨开祝苍竹还没有结痂的伤口往上面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知道宁柚在想什么的祝苍竹心里一暖，在旁边伸手过去点开了第二篇还有劲爆字眼的帖子。 “大家都看过了，我还在乎你看吗？” 祝苍竹的手顺势捏了捏宁柚的手指，感觉到冰凉的触感，伸手把他整个手都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十指相握。 是温暖暖化了冰凉，还是冰凉吹散了热度，他们无从得知。两人的手心紧密贴着，任由彼此之间的温度相互传递。 1L: 能看到这个帖子的有缘人，想必大家都对我们一中的大学霸学神祝苍竹油一定的关注度。在你们心里祝苍竹或许是帅哥，或许是偶像，又或许只是你的一个目标。那我今天就要把完完整整的祝苍竹剥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他究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2L:[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映入眼帘的是四张血淋淋的照片，点开的那一瞬间，宁柚的瞳孔急剧收缩，慌慌张张把手机移出了祝苍竹的视线内。 那上面躺着的是他见过一面的祝苍竹的母亲，穿着白色的长裙倒在院前的土地上，腰腹处插着一把匕首，血流了一地。 四张照片都是从不同角度对死者进行了拍摄，有一张还拍到了祝苍竹的半张脸已经祝涛醉得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3L:祝苍竹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是家暴男的儿子！是个没人管教的混混！据知情人士爆料，祝苍竹的父亲经常会对其妻子儿子实施家庭暴力，9月某日晚，喝醉误入某家院子，发酒疯杀了女主人。 …… 楼下面的讨论各有说辞，仿佛他们在讨论的事情是什么很值得深究的事情一样，讨论出结果就能够获得某某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般。 宁柚只看了前面几个就关掉了手机，侧头去看祝苍竹的表情，跟往常一样抿着嘴看不出任何的区别，只是眸子深处结上厚厚的一层冰。 祝苍竹让宁柚把链接发给自己，又转手发给了孔乙己，对面很快就有回信。 【孔】:祝苍竹！你上课玩手机就算了，你还给我发消息！！！ 三个感叹号，足够看出孔乙己的激动和愤恨。 【Z】:主任看一下这个帖子。 对面再也没有了动静，祝苍竹也不等反应，把手机扔进课桌开始听课。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神太久的原因，祝苍竹双眼一直无法聚焦到老师正指着的位置，就连老师带着扩音器的声音都好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一样。 宁柚心疼地望着他，跟他刚才做过的一样，把手拉到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握住。 祝苍竹的手常年都是热的，可现在指尖冰凉，宁柚摸上去都觉得有些泛冷。 窗外的阳光好像一点也没有照耀进来一样，让他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反倒如同身置冰窖一般。 沈唯一节课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安静沉默地过分。 原本最活跃的一块，反而成了气氛最压抑的一片。大家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平静，各自带着各自的心事巧妙地维持着平衡。 第67章 生日 事情在第二天就有了解决，孔乙己破天荒的占用了大家第一节 课的时间，把所有的人都留在了操场上。 孔乙己站在主席台上，手里握着黑色的无线话筒，神情严肃冷峻。 “今天把大家留在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讲，宁可耽误大家上课学习的时间，我也要在这里吧这件事情说清楚。” 他视线在下面的人群里扫了一眼，落在某个人头上时，视线稍稍柔和了一些。 “想必有很多人都已经知道贴吧的那个事情了，对此，我作为高二年纪教导处主任，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昨天晚上孔乙己专门去宿舍找了祝苍竹，两人也没避着宁柚，在宿舍讨论了这件事情的处理。 尽管一些处理宁柚根本不赞同，可是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次的贴吧事件。 “学校的贴吧本意是为了让大家更加积极地交流，能够增进彼此的感情和羁绊，有事情可以找到能够帮助大家的人。” 孔乙己停了停，那张已经明显衰老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愁容。 “帖子大家应该也都看过了，知道了具体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祝苍竹同学，虽然在校期间，有过一些不太被老师们认同的行为，但是他也尊敬老师爱护同学。成绩更是拔尖，连续20多次大考小考都稳居第一。” “家庭不是你们这些人比别人高人一等的理由，他只是为你的未来助力，可你的未来要成为什么样子，是你自己决定的。” “祝苍竹同学的父亲，因为一时的错误酿成成一生的大祸，你们看到的那些照片，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孔乙己的话说完，台下的人都讨论疯了，1班的人更是纷纷扭头去看站在队伍末尾的祝苍竹。 沈唯脚一跺，球鞋在塑料跑道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孔乙己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把祝哥家庭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这不是摆明了让大家嘲笑，撕我们祝哥的伤口吗？” 祝苍竹伸手约过中间的宁柚捏了捏沈唯的肩膀，他回过头看见祝苍竹朝他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愤恨。 “这件事情是我跟孔主任一起商量的，这是我们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帖子已经被几千个人看到了，删掉帖子在别人看来更像是欲盖弥彰，可不做任何的事情，只会让事情继续发酵，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沈唯咬了咬牙，面部肌肉扭曲了一瞬间，在祝苍竹和宁柚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我还是要呼吁大家跟祝苍竹同学学习，学习他的稳重大气，认真努力。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够把祝苍竹同学当做自己的目标，前进，努力！” “在这里对在贴吧造谣中伤祝苍竹同学的张xx，李xx，武xx等人进行留校察看半年，记大过的处分。” “散会！” 被念到名字的三个人祝苍竹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只当做是树大招风钱多招贼，可能有人嫉妒他太优秀了才会作这些妖出来，想要把他拉下来。 事情告一段落，大家都忙着学习备战下个月的三校联考。 三校联考是最接近高考的出题难度，基本上三校联考出来的成绩，跟高考的相差无几了。 祝苍竹的那件事情掀出了滔天的风浪，最后却悄无声息地被所有人遗忘。 沈唯跟宁柚最近很忙，忙着给祝苍竹准备成年的生日聚会和礼物。 “祝哥真的是对自己不上心，初三中考的时候，大家因为都在忙着复习。他的生日过去了都没让人知道，想起来的时候距离他生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从那之后，沈唯每年都会把祝苍竹的生日记在备忘录里面，那一天来临前的一个星期，每天都会有闹钟提醒他自己，很快就要到祝苍竹的生日了！ 宁柚手里的笔动得飞快，浅绿色的信纸上一排又一排的狗爬字印在上面，沈唯一看就受不了地打断他的手。 “你快住手！别糟蹋信纸了啊，你这狗爬字，祝哥看你这一封信都要看一个晚上才能看懂。” 被无故贬低的宁柚低头看了看课桌上摆着的浅绿色信纸，咽了咽口水。 可能，好像，是没有那么好看。 沈唯想把信纸抢过来，自己替宁柚把那封信写好，却被宁柚护得死死的，连信纸的边缘都碰不到。 “重在心意嘛，就是我自己写的才更加珍贵啊。” 宁柚一把推开了沈唯的脸，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让沈唯来替他写。光是上面他写的东西，就根本不能让沈唯看见啊！ 祝苍竹刚巧上了厕所从后门走进来，看见宁柚跟沈唯又在争抢些什么，不免觉得好笑。 宁柚的性子跟沈唯也是意外的合得来，能吵能闹的。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 两人难得统一着口径，把手里桌上的东西快速地扫进了课桌里，连个角都不让他看到。 祝苍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这两个人在搞些什么名堂，在座位上坐稳也没有多问，看起来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 班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贴吧的事情，对祝苍竹没有以往那么惧怕了，下课之后偶尔还会有人拿着自己的题目来问祝苍竹要怎么做。 也有女生敢跟祝苍竹搭话，仿佛祝苍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白莲了。 相反倒是2班上来的那几个人，遭到了一班原来“土著”人民的排斥，大家很一致地把他们当成了空气，不予搭理。 宁柚跟沈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变化，偶尔祝苍竹忙着给别人讲解题目，也就不顾不上注意他们两个人在忙活些什么了。 生日那天很快就到了，祝苍竹被宁柚拉着往教室外走，路上遇见几个认识的人，笑着打了打招呼。 “到哪里去？” 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大家都开始往操场上走去准备集合，偏偏宁柚拉着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68章 专属礼物 两人越外后走，遇见的人就越少，最后绕过一栋高一的教学楼，眼前出现的是校医务室的牌子。 “你跟沈唯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祝苍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今天是准备给自己过生日，顺着宁柚的力道往前走，头一回这么喜欢自己的生日。 “去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样子，反而让祝苍竹没有那么慌张了，嘴角勾着笑等着他们两个为自己准备的惊喜和礼物。 校医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往小树林方向走，挥了挥手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现在的小孩子啊……” 摇了摇头，钻回了自己的校医办公室，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冰镇可乐，舒爽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树林的入口处摆了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闲人勿进，此处闹鬼”的字样。 一看就是出自“书法大家”沈唯的手笔，落笔还带着笔锋。 从里面传来小猫尖细的叫声，还有沈唯紧接着的嗷叫，以及小声的咒骂。 宁柚跟祝苍竹笑着走进去一看，沈唯左手上被那只受到宁柚和祝苍竹偏爱的黑白小猫挠了三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虽然疼得不行，沈唯还是提着那只猫的后脖颈没有直接甩到地上，把变得乖巧的小猫扔进祝苍竹的怀里，直吸气。 小猫被摔得有些发昏，冲着祝苍竹委屈地喵喵叫了几声，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还好我以前被狗咬伤打过狂犬疫苗了，不然这次又得去医院遭罪。” 沈唯用湿巾纸把伤口周围擦了擦，很郑重其事地整了整校服衣服的衣摆，把上面因为抱猫沾上的猫毛和草梗扫到地上去。 祝苍竹这才注意到地上趴着的那几只小猫身上都穿着宠物衣服，白衬衫黑领带里，看起来尤为可爱。 唯一的一只母猫穿着白色的纱裙，懒洋洋地躺在一个箱子上面，对上祝苍竹的视线赏赐般的叫了一声以示存在。 他怀里的那只小猫虽然被兄弟们冷落，但是脾气却比那几只猫更加凶，估计是不愿意穿上沈唯准备的衣服，才会在他手上挠了三条口子。 “咳咳，那什么。”沈唯咳嗽了几声，从地上把纸盒子抱起来，白猫受了惊，从纸盒上跳了下去，还对着沈唯哈了一声。 纸箱子看起来很重的样子，沈唯两只手托着箱底才抱得住他，神色看起来还有些娇羞。 让祝苍竹不得不想起曾经沈唯送给过他的生日礼物，有蝴蝶标本，有白极熊的便便，还有大家都可能收到过的《五三》。 也不知道这次又会送什么东西给他，祝苍竹头皮一阵发麻，说不出对礼物是期待还是害怕。 “今天是我们伟大的祝哥出生的日子，在18年前的今天，一中三年制霸第一名的学神出生了！” 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出来，擦了擦嘴继续正色道。 “我一直都很幸运自己能够遇见你，可能在别人看来，我跟你之间就像是我倒贴上去，而你像个渣男一样。但是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帮了我不少的忙，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是考不上一中不可能有现在这么好的成绩。” 沈唯吸了吸鼻子，把生日祝福说得像是离别感言一样，眼眶泛着红。 “我只想说，我以后也还想当你最好的朋友，能够陪着你过很多很多个生日，并且能够见证你更多的高光时刻。” 祝苍竹有些动容，嘴角往上勾起，眉眼间的那丝戾气瞬间就化开了。 “祝哥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还希望你喜欢。” 沈唯把纸盒递到祝苍竹面前，看着已经长得跟自己一样高的祝苍竹，突然就想到了初一时候小豆芽一样的他。 现在虽然比以前成熟高大了不少，眉目间的坚定和狠厉却一点也没变。 沈唯把礼物送出之后，伸手抱住了祝苍竹，手掌在他的肩背上拍了拍，发出不小的声响。 “你会一直是我的好朋友的。” 祝苍竹脸侧了侧，贴在沈唯的肩膀一侧，脸上笑容明媚。 沈唯送出了礼物一身轻松，立马拽着宁柚往祝苍竹面前拖，想要看看宁柚送的是什么。 准备礼物的时候，宁柚就一直藏着掖着不给他看见，问也只说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沈唯抓心挠肺了好几天，就等着今天看一看他送的礼物是什么。 宁柚有些害羞地捏了捏耳垂，对上祝苍竹期待的目光，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手掌心那么大的黑子，上面是一层柔软的黑色天鹅绒，手指触摸在上面会微微凹下，像是抚摸在记忆棉上一样。 沈唯在一旁催着祝苍竹快点打开盖子，祝苍竹抬头看了一眼宁柚，发现对方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手腕上戴上了一条银链子，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 他心神一动，打开盖子果然看见里面一条银制的手链，手链中央的吊坠是紧紧靠着的两根竹子，做工不算精美甚至还有一些莫名的划痕。 “那个……是我在手工店找老板学的，可能学得不是太好，好几次都划到了竹枝上。” 宁柚好几个晚上都是等到祝苍竹睡着了才偷偷摸摸地溜回寝室，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原来是雕手链儿去了。 体育课三个人逃课在小树林里庆祝了一下午，课桌上的生日蛋糕吃了一半还有一半被三个人扔着玩浪费了。 下午又跑出学校去周围的一个小饭店吃了一顿饱的，一中出校要进行严格的排查，住校生在工作日期间绝对不能出校。祝苍竹和宁柚通学生证还没来得及换成住宿生的，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学校大门。 宁柚跟祝苍竹晚自习不去得到了老班的首肯，沈唯就跟着两人的光，顺顺当当地玩了一个晚上。 回到寝室之后，祝苍竹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玩了一个晚上觉得比学一个晚上都累。看见宁柚在自己座位上忙些什么，叫了叫他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我今天的礼物就只有一条手链儿吗？” 祝苍竹从下往上看着宁柚，下巴尖微扬起，上唇珠虚虚地搭在下嘴唇上，看得宁柚心痒痒。 双手撑着祝苍竹的肩膀，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祝苍竹的身上。 低头在他嘴上咬了一下，舌头抵住他那颗唇珠往外一刮，而后直起身子偏头靠在祝苍竹的肩上，说话喷出的气息洒在祝苍竹的耳边。 “这是给你的专属礼物。” 第69章 打开了柜门 祝苍竹第二天就把由宁柚亲手刻的竹子手链戴在了手上，甚至于好几次上课走神都是因为低头看手链的原因。 沈唯下课时间发现宁柚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戴上了一根跟祝苍竹手上同款的链子，闹着跟宁柚说自己生日的时候给准备一个。 “不行。” 祝苍竹反常地替宁柚做了决定，一点也不希望跟沈唯戴上一样的手链。 “为什么啊？” 沈唯苦兮兮地看着祝苍竹，觉得祝苍竹是真的变了心了，果然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原来的兴趣。 “黑皮不适合戴银手链。” 沈唯:“……” 宁柚憋着笑在一旁做语文题目，他上次月考又是语文拖了后腿，比祝苍竹足足少了16分。如果不是祝苍竹上次发挥得没往常那么好，这个第一他怕是又拿不到了。 —— 老班在下午放学之前走到班级里面，看见低着头在认真学习的同学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两周，就是三校联考了。” 老班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敲了敲讲桌。 “学校对这次的联考看得很重，这是你们高二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三岁看老，那么你们的这次考试就能看出你们高考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三校联考是永川一中，海城七中，北临三中三校联考。每年高考场上，争夺前百的基本上都是三个学校的学子。 以往几年的联考中，前十名海城七中经常占了一半的人数，甚至好几年第一名都是出自海城七中。 永川一中的校长每次都因为这件事情在班子团的会议上破口大骂，今年更是如此。 一周前就开始召开高二领导团班主任会议，甚至给两个尖子班下达了艰巨的任务。 必须得有人在这次的三校联考里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并且前十人数要超过海城七中。 去年海城七中高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就比永川一中足足多出了5个人，导致对方校长在永川一中校长面前炫耀了一年。 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等着祝苍竹他们这些人给自己争一口气回来。 “校长可是给我们定了一个很难的目标，要求这次联考，我们学校必须出一个第一名。” 台下传来一阵阵唏嘘声，谁都知道海城七中学霸众多，还都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有20个小时在学习的学霸。 不少人把视线投向了宁柚跟祝苍竹，却发现被他们当做主人公的两个人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各做各的事情连头都没有抬。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老班的说话。 “所以针对这次考试，我们班准备制定一个临时的学习计划，如果效果好，考完试之后也可以继续实施。” “进行一对一的双人互助辅导小组。” 下面的人一听，纷纷议论开来，对这件事情觉得新奇又好玩。 “我会根据大家的情况进行一对一的配对，语文擅长的我会跟语文薄弱的配对，同理，数学差的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数学好的人进行辅导。希望大家能够积极的支持，并且在下次的联考里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沈唯听得激动，反过身想要去跟祝苍竹和宁柚讨论。谁知道一扭头就看见宁柚跟祝苍竹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宁柚的手指往祝苍竹嘴边戳了戳，指尖立马就被他含进了嘴里。 沈唯心里一句“卧槽”立马把头扭了回去，眼前还全是祝苍竹含住宁柚手指的画面。 “错觉错觉，只是好朋友，所以会咬手指。”沈唯碎碎念叨着，“咬手指，我咬祝哥的手指？妈耶，那我不是找死？” 曲沉不知道沈唯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耳边全是他快速又小声的念叨，觉得烦人不得不伸手去戳他。 沈唯猛地一扭头，眼睛盯着曲沉好半天，嘴里蹦出一句话。 “你让我含一下手指。” 曲沉:“！” 脸猛地爆红，那双圆眼睛瞪了沈唯一眼，一句“变态”从嘴里蹦了出来。 沈唯被骂了也不恼，顺着曲沉的话说道:“对啊，我也觉得很变态，我含谁的手指我都觉得变态，可是……” 半天想不出答案，沈唯又偷偷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坐在后桌的两人已经分开了，各自安静地盯着桌子上的书本，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沈唯的幻觉一样。 下午吃饭的时候，向来都会第一个跑去食堂的沈唯居然等着慢悠悠的宁柚跟祝苍竹，和他们一起走去食堂，连他最喜欢的鸡腿都没有抢到都没有生气。 沈唯晚上的状态一直不对，就连扭头的次数也从平时的七八九十次变成了寥寥可数的三次。 祝苍竹还以为他变性子了，谁知道一看沈唯居然撑着下巴发呆，桌子上的作业还是三个小时的打开的那一页。 “你干什么呢？” 沈唯摇着头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课本，看了看站在祝苍竹身边的宁柚，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祝哥，我今晚能去你宿舍坐坐吗？” 宁柚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唯会突然要跑去宿舍里坐。 “我妈最近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不努力学习，我想去躲一躲，到时候跟我妈说跟你在一起，她就不会怪我了。” 祝苍竹知道沈唯母亲的性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 沈唯沉默着跟在两人的身后进了宿舍，跟祝苍竹说了一声就钻进了卫生间里，在里面撑着洗手台长舒了一口气。 他跟在后面看见宁柚和祝苍竹之间的互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再回忆起以前一些明显能察觉到的差距。 沈唯才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迟钝了，还一直以为是祝苍竹不愿意带着自己玩，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宁柚跟祝苍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 他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门打开一条缝，却看见屋里的两个人挨在一起，最后嘴对着嘴亲了一口。 祝苍竹脸上是他很少见过的明媚笑容，跟宁柚有吵有闹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神色。 那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第70章 想要他平安 沈唯推开卫生间的门，站在门边咳嗽了几声，把还在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两个人给叫得回了神。 宁柚和祝苍竹慌慌忙忙地松开了彼此，耳垂悄然的红了，宁柚低着头怎么都不肯对上沈唯的视线。 “祝哥……” 沈唯扭扭捏捏地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还皱着眉头在宁柚跟祝苍竹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宁柚跟祝苍竹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沈唯，原本以为以沈唯的直男情商，等他自己发现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却没想到沈唯发现得这么早。 祝苍竹双手都搭摆在小桌子上，他和宁柚的书本都摆在一起，处处都看得出两个人在一起和谐生活的痕迹。 他突然很羡慕宁柚，能够这么近地跟祝苍竹生活在一起，能够带动祝苍竹所有的情绪，能够成为祝苍竹人生中重要的一笔。 他曾经想过祝苍竹以后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温柔大方，还是可爱动人。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像宁柚这样的男孩子，干净又阳光。 “就是你看到的样子，我跟宁柚在一起了。” 说完还怕沈唯不能理解，很是贴心地翻译了一遍。 “我跟宁柚在谈恋爱，是互相喜欢的那种。” 沈唯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嫌弃地看了祝苍竹一眼，又把视线投向宁柚。 宁柚可能是不太适应这种场面，低着头红着耳垂站在一边。后脖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小块骨头微微凸起，碎发衬得他皮肤格外的白皙。 他这才发现，宁柚原来一直长得很漂亮。不同于女生的漂亮，反而在这一刻无比耀眼。 “什么时候的事情？” “野营回来。” 沈唯吐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那天你们不准我坐在你们面前我就觉得很奇怪，果然就不应该让你们两单独住一个帐篷。” 一个两个都长得这么好，还不得发生点什么意外的事情。 沈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些事情。 相比起那些复杂又多变的女生，他觉得宁柚可能更适合祝苍竹。 简单，干净。 沈唯在宿舍呆了半个小时，最后实在受不了宁柚跟祝苍竹之间那种虽然没有说话却腻腻乎乎的气氛，咬着牙一脸呕吐状的离开了宿舍。 宁柚看着沈唯高大威猛的背影，突然有些感慨。 在意识到自己喜欢祝苍竹的那个晚上，他查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在同性恋恋情不合法的现在，每个跟他一样的人都生活得很艰难，仿佛怎么也看不到尽头。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男生，可是17年来唯一的一次心动给的就是祝苍竹，而他某个夜晚最隐秘的事情也是想着祝苍竹完成的。 能得到沈唯的支持，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让他备受感动。 祝苍竹握了握宁柚的手，一边做着题目一边嘴角上扬。 —— 老班第二天就把小组互助的名单整理起来了。 作为语文重点察看对象的宁柚，自然被老班分配给了语文课代表——曲沉。 而祝苍竹，十项全能三好学子。原本安排的互助对象是上次月考班上的最后一名刘毅，可是上次刘毅在班上跟祝苍竹超过一架之后，见到祝苍竹他们都是绕着道走。 老班就干脆把沈唯分配给了祝苍竹，让他们前后桌四个人干脆永不分离好了。 宁柚苦着脸坐在座位上，因为互助小组的原因，沈唯从他前桌换到了祝苍竹的前桌，儿曲沉坐到了他的前面。 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曲沉这么的唠叨，简直比在更年期的宁海同志还要唠叨一些。 一个上午跟你宁柚说了10道语文文言文的题目，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听得宁柚现在一听到语文这两个字都会产生理性反应。 “祝哥，你快救救我！我要被曲沉给折磨疯了。” 曲沉的讲题方式完全复制了老班的语文教学，把每一个字都解释一遍，可他又没有老班的阅历，就只显得刻板又干涩，一点也没有上老班课的轻松。 祝苍竹笑着握了握宁柚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看了一眼他桌子上摆着的语文作业题，上面鲜红的大叉已经比以前少了很多。 宁柚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曲沉说的话他也全部都听进去了的，该做对的题目一个也没有落下。 这边抱怨着，沈唯那边也在抱怨。 祝苍竹扔掉了他所有的错题本，让他重新把自己做错地题目进行归类和整理，并且还不能看书，要自己把题目给解出来。 光是解一道函数的题目，沈唯就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此这般学习了一周，迎来了一中开学以来的第一个长假。 宁柚还和家里僵着，不打算回家。祝苍竹家里没人了，他也不打算回家。沈唯眼神在两人之间提溜了许久，最后也决定长假跟祝苍竹一起过。 而原本打算回家再好好复习复习迎战联考的曲沉，被沈唯强行拉着一起加入了宁柚祝苍竹的长假生活。 “跟着祝哥，你还怕有什么题目不会做吗？” 一中的长假是一周的时间，假期结束就是三校联考，几乎没有给人喘息的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想着回家再好好看看书，像祝苍竹他们这样商量要去哪里玩的人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我们要不去爬山？” 爬山发热者沈唯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得到的却是三个人统一的忽视。 “我听我妈说隔壁北林市有一个寺庙，可以求神拜佛，据说很灵。我妈上次给我奶奶求乐意一个平安符，好像真的有作用。” 四个人都不是求神拜佛的人，宁柚却露出出对寺庙之旅感兴趣的表情，祝苍竹一看当机立断地同意了曲沉的提议，把沈唯一个人晾在一边。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求符？” 宁柚正看着窗外，听见祝苍竹的问话，扭过头来就对上祝苍竹那双漆黑的眸子。 “因为，想要他平安。” 第71章 我这样算不算电车痴汉？已修 宁海知道一中的长假之后给宁柚打了电话，问对方要不要回家来待几天。 “高茜她姐姐还在吗？” 宁柚那会正在收拾衣服，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腾出两只手来收拾。 “……宁柚……” 听见那边的沉默，宁柚嗤笑了一声。 “我就不回来了，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山上玩，下周放完假就要考试了，在学校好学习一些。” 说完没等宁海反应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宁柚弯下腰去拿椅子上的衣服，银制的项链从脖颈处露出来，在空气里晃了晃闪出一丝冷光。 那是一块银制的小牌子，上面用行书刻上了“宁柚”的两个字，这是他从出生满月之后就一直带在身上的银牌，是宁海亲自为他刻的。 他带了17年，从来没有离过身。 “柚子，你收拾好了吗？” 沈唯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出现在门口，歪出半个头露出满脸的笑容，身后跟着同样背着双肩包的曲沉。 他没来过票祝苍竹和宁柚的宿舍，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迈，只敢跟在沈唯的身后同他一样露出半个小脑袋笑着看宁柚。 宁柚收回思绪，把衣服全部都整理好塞进包里面，拿起祝苍竹早就整理好在桌子上放着的包背在肩上往外走。 “来了来了，就出来。” 曲沉站到一边看着宁柚锁门，瞥见他后脖处有一个鲜红的齿印。猛地撇开视线，半边脖子都红透了。 “怎么了？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沈唯是在来学校的路上碰到的曲沉，两人交谈着一路进了学校再到祝苍竹的宿舍，曲沉可能没有一个人跟着朋友单独出去过，一路上兴奋地跟沈唯聊天聊地。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总是忍不住把视线往宁柚身上瞟，关键是看完了之后还脸红了！ 一想到祝苍竹跟宁柚的关系，沈唯顿时就想到了宁柚长得这么好看，曲沉该不会是看上宁柚的美貌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沈唯越看越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再结合起曲沉最近给宁柚补习语文的情况，沈唯立马拉住了曲沉的手臂，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三个人跟祝苍竹在校门口汇合，祝苍竹晃了晃手里的小笼包和豆浆，笑着从宁柚肩上拿过自己的背包。 “你……你是不是……” 沈唯拉着曲沉走在两人的后面，压着声音问曲沉。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口，来来回回就是一句“是不是”，听得曲沉一脸懵。 “是什么？” 曲沉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往宁柚后脖子处看去，正巧看见祝苍竹抬手在宁柚脖子上捏了捏，宁柚顺着他的动作缩了缩肩，很自然地把祝苍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走了。 看到曲沉的表情之后沈唯再也忍不住了，沉着声音一脸悲痛地问他，“你是不是，对柚子有什么别的想法？” 还沉浸在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里的曲沉没有听明白沈唯话里的意思，“啊”了一句歪头看着他。 这种反应在沈唯看来却更像是懂装不懂，欲盖弥彰。他着急地扯着曲沉的手臂，把话说明白了。 “就是……你是不是喜欢宁柚啊？我跟你说啊，你绝对不能喜欢柚子。” 沈唯一想到祝苍竹对宁柚那种宝贝的态度，他就要在摇篮里把曲沉对宁柚有可能有的想法全部都掐断。 曲沉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前头的宁柚又看了看沈唯，一副被惊讶到了的样子。 “我……我为什么喜欢宁柚啊？” “那你不喜欢你干嘛老是盯着宁柚看啊？” 曲沉忍不住笑了出来，指了指宁柚脖子后根靠近头发的那一块，那里有个清晰的牙印。 沈唯眯着眼睛看了看，从嘴里爆出了一句“卧·槽”，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那个牙印……是祝苍竹咬的吗？” 前面走着的两人见他们迟迟没有跟上来，不得不停下来在路边等他们。 本来想瞒着曲沉他们两人关系的沈唯哑口无言，宁柚宿舍就只有祝苍竹跟他两个人，不是祝苍竹咬的，是鬼吗？ “在说什么呢？路都不走了。” 宁柚今天穿的是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拉链拉到了下巴处，衬得他一张脸格外的小。嘴角还沾着豆浆白色的渍，笑得人畜无害。 祝苍竹把双肩背包的带子拉长，单肩挎着，衬衫外套的袖子被高高卷起露出手肘。 侧脸瞥见宁柚嘴角的豆浆渍，很自然地伸手过去揩掉了，然后放在自己嘴边舔了舔。 不光是曲沉和沈唯被震惊到了，就连宁柚本人也没有想到祝苍竹会有这样的做法，红着脸给了他一拐子，往旁边挪了挪。 沈唯曲沉对视一眼，一股“你看，就是这样子”的氛围在身边营造了起来。 “去前面的公交车站等28路公交车，然后中途转站一次就能到了。” 四个人里面就只有曲沉知道怎么走，全部都听话地跟着曲沉上了公交车。 放假时期，就连公交车上都是人挤人脚踩脚的，四个人上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汗味和各种臭味袭击了，开着的空调仿佛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还催化了空气里臭味的发酵。 一个空出来的位置都没有，四个人一边两个地站在靠近后门的位置，祝苍竹很自然地就把宁柚圈到自己的怀中，背对着沈唯他们，给宁柚留出一小片空间。 “各位乘客请注意，前方到站北林市长途汽车站，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拿好您的行李物品……” 一大波人往下车的方向涌，祝苍竹被挤得一个踉跄，往前一步贴近了宁柚的后背，两个人贴的严丝合缝的。 身边都是陌生人谈话交流的声音，祝苍竹微微低头凑在宁柚耳边，呼吸出来的热气全部都喷在他的耳后。 他的手往下探去，摸到起伏的山峦。 “你说，我这样算不算电车痴汉？” 第72章 你想不想试试标记？ 宁柚呼吸就乱了，耳尖被祝苍竹嘴里喷出的热气熏红了，觉得身后祝苍竹的身子像块烧红了的铁板一样烫得他连连往前躲。 “别闹，旁边还有人呢！” 坐在宁柚旁边的老人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么班一眼，对于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的行为很不能理解，最后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向窗外。 公交车的玻璃不算干净，宁柚抬头就能够看见自己跟祝苍竹在玻璃上的倒影。 他被祝苍竹完全地拥在怀里，祝苍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从旁人眼里看来，倒像是被挤得黏在一起的两个好朋友，可要是在有心人眼里看来…… 宁柚从玻璃里对上了沈唯的目光，很明显地看清楚了沈唯眼神里的嫌弃和闪躲，干脆扭过头去不看那边的窗户。 他也跟曲沉挨在一起站着，怎么就不像他们一样那么没眼看呢？ 公交车越往前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驶进北林郊区的时候，车子上就只剩下他们四个上山拜佛的人了。 沈唯和曲沉很有默契地做到了最前排的对着坐的两个位置，把后面一大半的空间都留给祝苍竹和宁柚。 窗外阳光穿过玻璃浅浅地洒进来，照得祝苍竹额前的刘海都镀上了一层浅金色。宁柚的肩膀紧紧地挨着祝苍竹的肩膀，偶尔随着公家车拐弯倾斜的弧度，头靠在祝苍竹的肩膀上，像是偷吃了蜜的小孩一样，眼睛都乐得眯了起来。 四人下车的时候阳光已经开始往下落了，四点多的太阳已经没有了大中午时的那股子烈劲，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宁柚运动服的外套已经脱了下来被他系在腰上，小腰的曲线背完美地勾勒了出来，越发显得臀部挺翘。 寺庙是一个还算有名的寺庙，即使是这个时候也还是陆陆续续有来上香求符的人，或是三两走在小路上，或是组成一个团占了半条大道。 曲沉来过一次，带着沈唯他们三个人绕绕走走，还真找到了一条人迹罕至平缓的小路，往前走了三四百米就看见了红木的屋顶和明黄色的飘布。 门口一个小僧正在打扫落叶和垃圾，光溜溜的青色头皮上点着六个小红点，看的人有一种穿越了的感觉。 “四位施主是借住还是求符？” 他在寺庙里待了几年，看得出前来的人身上带着的一些生活气息，能够辨别都是些来干什么的。 “我们来上香拜佛，今晚可能要在贵寺借住一晚。” 那小僧放下手中的扫把，把四人往里迎，先是带到了大厅取了一个上香的号子，大厅里熙熙攘攘的，拜佛上香求符的比比皆是。 接着把人往后院带，打开木门就是一个四合院状的小院子，倒还真像电视里面演的那么回事。 “因为空余的房间实在是不多了，劳烦四位施主委屈一下，两个人睡一间房了。” 沈唯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对这里感兴趣得很。 “没关系的，我们四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委屈的。” 话说到一半想起旁边站着的是一对情侣，突然又有点吧不乐意了。 小僧把他们带到之后就离开了，沈唯把东西都交给了曲沉让他带去房间里，接着撞了撞祝苍竹的肩膀。 “佛门重地，切记禁欲！” 祝苍竹不太理解地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示意沈唯把话说清楚。 沈唯指了指跟曲沉走在一起肩上挂着两个背包的宁柚，祝苍竹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咬的牙印还清晰地留在宁柚的脖子上。难怪宁柚出了校门之后就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了脖子上，刚才可能是太热了，才忘记了这回事脱掉了外套。 看着那个牙印，祝苍竹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宁柚最近沉迷一本小说，晚上复习完当天的学习内容后，就捧着手机坐在桌子前看小说。 结果昨晚宁柚看着看着就红了脸，祝苍竹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宁柚捂着脸笑得羞涩，耳尖都是红的。 觉得奇怪就走过去抢走了宁柚的手机，才发现宁柚看的是一本ABO小说，讲的还是一个狗血的虐恋爱情故事。 宁柚今晚看的是最新更新的一章，正讲到主角受被主角攻按在床上进行强行标记，祝苍竹把手机抢过来的时候，屏幕上满满的都是一些虎狼之词。 宁柚气急败坏地从他手里抢走手机，关掉了屏幕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祝苍竹站在桌子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东张西望的宁柚，宿舍书桌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祝苍竹心神一动，伏身就把宁柚压在了桌子上。 一只手撩开了宁柚脖颈处的碎发，指腹轻柔地捏着那一处细嫩的皮肤，语气暧昧又充满诱惑。 “你想试试吗？” 被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的宁柚摇了摇头，祝苍竹说话的热气都喷在他耳边，让他感觉自己半边的身子都要麻掉了。 祝苍竹选择性地忽视了宁柚的摇头，低头叼住了宁柚的后脖颈，舌头在上面轻轻一舔，感受到宁柚一瞬间的瑟缩，满意地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牙印。 他原本以为过一个晚上就会消失的，却没有想到宁柚的皮肤这么敏感，一点痕迹都会变得格外的明显。 祝苍竹意味不明地瞟了沈唯一眼，让他把视线收回来不要老是忘宁柚身上看，否则眼珠子都要挖出来。 沈唯耸着肩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远离恋爱人士安安心心做一个单身狗。 晚饭四个人是在祝苍竹的房间里吃的，小和尚把饭菜送进了他们的房间里，沈唯苦着脸看着一桌子的斋菜，最后和着包里的一瓶老干妈吃完了一碗饭。 他们上香订的时间是明天上午，到时候香客会没有那么多，他们也能在庙里好好逛逛看一看。 吃完晚饭，沈唯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幅扑克牌，摆在了床上的小桌子上，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样子。 “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出来玩就不要老是想着学习了，放松放松你们的小脑袋。” 宁柚披着祝苍竹的衬衫外套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拍着桌子同意了沈唯的提议。 第73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半个小时的斗地主过去，沈唯输得内裤都要没了，一脸愤恨地指着宁柚，禁止了他下一场继续。 “我原本以为祝哥算手气好的了，谁知道你才是真的狗！你这种手气是要被禁赛的知道吗？曲沉沉同学你上！” 宁柚从拿到扑克牌起，每一盘手上都有至少两个炸弹，沈唯出什么他就能跟上什么。要不是每次发牌都是沈唯自己发的，他都要以为是祝苍竹故意为了逗宁柚开心出了老千。 曲沉拘谨地跪坐在桌子旁，由沈唯手把手地教他抓牌整理牌和出牌。饶是这样，还是敌不过宁柚那双仿佛被财神爷吻过一般的手。 这下沈唯连同曲沉把下个月的早餐都输进去了，宁柚一个人赚得盆满钵满，祝苍竹嚼着嘴里被宁柚吃剩的糖笑得一脸宠溺。 “好了好了收工，明天还得早起上香！” 沈唯站在床边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有些乱的毛发，推着曲沉的肩膀把人往房间外面赶。 随即自己也跟着出了门，从门缝里露出半个脑袋，贱兮兮地看着祝苍竹和宁柚。 “晚上记得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这里的房间不隔音，我怕明天长针眼！” 祝苍竹手边没有可以扔的东西，只能狠狠地用眼刀剜了沈唯一眼，示意他明天死定了。 沈唯不怕死地吐着舌头从门口消失了，留下房间里红着脸东张西望的宁柚和云淡风轻的祝苍竹。 “沈唯的嘴我迟早给他撕了。” 宁柚假装镇定地咬着嘴角的死皮，放在上下齿中细细地磨着，偶尔偷偷瞟一眼祝苍竹看看他的反应。 祝苍竹眼睛就没离开过宁柚的脸，在第三次跟他的视线对上后，一个转身把人压在了床上。 眼看着宁柚的脸一点一点从白皙变成绯红，祝苍竹含着笑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充满了磁性和诱惑，像是在黑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一般。 “我们要不要试试，看看沈唯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长针眼？” 宁柚脸猛地爆红，膝盖曲起就往祝苍竹的下腹处顶，把人推翻在床上紧接着坐在祝苍竹的腰上。 双手还紧揪着祝苍竹里面体恤的衣领，把白色的纯棉布料的衣服扯得变了型。 祝苍竹躺在床上仰着头看他，宁柚上嘴唇有些敲，还有一颗小巧的唇珠，从下面看的时候就像是樱桃果壁上悬挂着的一颗水珠。 祝苍竹跟着宁柚的动作舔了舔唇，任由宁柚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还微微曲了曲膝盖，把人往自己腰上送。 “祝哥，你这么流氓那些给你送小情书巧克力的姐姐妹妹们知道吗？” 宁柚坐在祝苍竹的小腹上，因为都穿着睡衣睡裤的关系，他能清晰得感觉到屁股下面祝苍竹腹肌的形状，不由得纳闷。 “学散打能练出这么好的肌肉吗？我看你每天也都在教室坐着没动啊，怎么保持的？” 宁柚皮肤偏白，即使是学了跆拳道，穿上衣服他就想只任人宰割的白斩鸡一样，瘦弱得让人觉得一掌就能够放倒一样。 但是祝苍竹知道，宁柚底子扎得稳，就连沈唯对上他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他。 手往下托住宁柚的屁股，把他整个人往下翻，让宁柚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祝苍竹笑着在他耳边说道，“要不要伸进去摸摸。” “那些送情书的姐姐妹妹们可是没有这种福利。” 宁柚知道自己说不过祝苍竹，只好闭了嘴红着脸安安分分地待在祝苍竹身上，呼吸渐渐绵长了起来。 他第二天早上是在祝苍竹怀里醒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原因，还是被祝苍竹整个抱在怀里特别有安全感，宁柚以往6点就会醒的生物钟头一次失效了。 拿过床头的手机，已经早上8点多了，祝苍竹半靠在墙壁上脖肩处枕着枕头正在看手机，而宁柚就被他单手抱在怀里。 看见怀里的人醒了，祝苍竹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把手机屏幕转过来给他看。 上面是他和曲沉的对话。 【沉浮】:祝哥对不起啊，沈唯他现在还没醒，可能得晚点才出发了。 【Z】:没关系。 【沉浮】: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叫他起床，你们先去也可以的，我知道路不会丢的。 【Z】:嗯。 宁柚揉着眼睛从祝苍竹的怀里爬起来，用桌子上放着的漱口水漱了口，又用盆里祝苍竹打过来的水洗了脸，换好衣服清清爽爽地站在四合院的院子里。 大概是他们起床起得晚的原因，周围住着的人都没有出现过，院子里的落叶在树下铺了浅浅的一层，踩上去还有响声。 祝苍竹跟宁柚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往前殿走去，路上碰见几个小和尚，点头打了声招呼。 寺庙的后院安静得只有风声，宁柚跟祝苍竹之间的交流都是用气声讲话，尽量不去破坏了这一院子的静谧。 前殿已经挤满了人，一队人排在捐香火钱的炉子前，人屋内站到了屋外那颗老梧桐树下。祝苍竹和宁柚拿着昨天求得的号子，跟在小和尚的身后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看见两人进来露出和善友好的笑容，声音像是亭子里敲响的钟声，沉稳而厚重，不见半点苍老。 “二位求什么？” “求平安。” 宁柚乖乖巧巧地跪坐在蒲团上，任由面前的老和尚大师打量自己，细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小拇指轻轻地勾住了祝苍竹的衣角。 老和尚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两人点了点头，从盒子中拿出一支竹签，递给了祝苍竹。又从另一个盒子里取出两个明黄色的平安符，放在了宁柚面前。 紧接着就有小和尚进来带着两人离开。 宁柚把那两个平安符中的一个塞进了祝苍竹外套的口袋里，还仔仔细细地压了压口袋的边缘防止他掉出来。 祝苍竹看着那支竹签出神，就连它被宁柚抢走了都毫无反应。 宁柚拿过来一看，是支姻缘签，还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第74章 何渊 四人在北林市玩了两天就返程回永川市了，回到市区的晚上，曲沉就搭了的士回家，而沈唯则跟着祝苍竹宁柚回了学校宿舍。 他不想这么在回去被母亲按在桌子前挑灯夜读，相反他反而觉得祝苍竹教给他的学习方法要高效实用得多。 除了偶尔吃到撑的狗粮，他可以说是很喜欢祝苍竹和宁柚的生活了。 “要不，我也搬过来跟你们一起住吧？” 沈唯翻了翻桌子上薄了很多的错题集，看向祝苍竹提议道。 “不行。” “不好吧？” 得到了两个人意义相同的回答，沈唯撇了撇嘴，放弃了这个想法。 祝苍竹用毛巾把宁柚的头裹住，动作轻柔地给他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然后把湿掉的毛巾搭在没人用的桌子上面。 “你也好意思住得进来？” 祝苍竹把水卡递给沈唯，示意他进浴室去洗澡。沈唯下午在下坡的路上摔了一跤，裤腿上全都是已经干掉了的黄泥。 祝苍竹看不下去，把人打发进了浴室收拾干净自己。 宁柚穿着浅蓝色的睡衣，他最近的风格很明显地朝着祝苍竹的简约风靠拢。原来的浅棕色小熊睡衣都被他收进了衣柜深处，他新买了几套纯色或者是条纹的棉质睡衣，偶尔跟祝苍竹撞个衫，像是穿了情侣睡衣一样。 他坐在桌子前，把不要的东西都收拾进了抽屉里面，手里拿着最近复习要用的课本，挨着祝苍竹坐了下来。 “三校联考的考试难度是不是比第一次月考还要难啊？” 宁柚转来永川一中之后，唯一觉得有难度的题目就是第一次月考，即使是现在让他再去看，还是没有把握能够拿到祝苍竹的分数。 祝苍竹把一个知识点画了出来，摆在宁柚的面前。 “嗯，三校联考的考试难度是在高考之上的。三个学校的教学进度不一样，所以为了出卷子的公平，题目超纲的部分会很多。” 前年三校联考的卷子祝苍竹从老班那里拿到过，看了一眼很多题目都已经涉及到了大学的高等数学的知识。 “所以大家都说三校联考考得好，就等于你高考没有问题了。” “那你有多大的把握拿第一啊？” 宁柚咬着嘴里的糖，草莓味瞬间蔓延了整个口腔。 祝苍竹难得的沉默了，盯着宁柚修长直接分明的手看了半晌。 “不确定。” 海城七中让祝苍竹有印象的是一个叫何渊的，据说他在今年就已经拿到了北京大学的自主招生的邀请。 只要12月份跟高三一起参加自主招生并且超过了分数线，他高考只需要超过985最低分数线就能够被北大录取。 能够在高二就破格获得自主招生资格的人虽说不多但是也至于珍稀到只有一个，何渊之所以会被祝苍竹知道是因为他们一起参加过高一的沿海城市物理竞赛。 因为何渊在总决赛的缺赛，祝苍竹才拿到了第一名。 就连老班时候也庆幸道:“多亏何渊生病了没有参加这次比赛，不然你能不能拿到第一名还真不好说。” 祝苍竹不清楚何渊真正的实力，但是他相信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我还是觉得你能拿到第一。” 宁柚笑着歪头靠在祝苍竹的肩上，对自己的男朋友抱有12分的信心。 沈唯穿着祝苍竹的外套里面真空地走了出来，听见宁柚跟祝苍竹在讨论海城七中的何渊，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一起讨论。 “你们在说何渊啊？何渊以前跟我住一个小区，我放学天天都能看见他跟我走一条路。他爸好像是海城市的一个大官，后来升了职，就把他跟他妈妈从永川接了过去。” 沈唯说起八卦来，嘴像是按了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地停都停不下来。 “他小时候学习没这么好，就只是班上中上游的程度。到了小学六年级升初中哦你好。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神药还是被哪位高人指点了，成绩一跃而上，从一个普通的小学考上了永川最好的初中，后来直接就转进了海城七中的初中部。” 海城七中是小初高直升的学校，据说是某个高官家里开得。不像那些私立学校，只要钱给的多就能小学直接读到高中。海城七中是按照成绩收取学生的，你成绩不好哪怕家里官再大钱再多，也读不上海城的高中。 从这些里也足以看出何渊的成绩怎么样了，能够在海城七中混出名声，并且同祝苍竹一样蝉联两年全校第一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我还听我妈说，何渊高考打算放弃自主招生的成绩，说是要凭高考的成绩考上北大。不过我觉得上北大悬，他多半会申请国外的学校。” 宁柚听得吃惊，原本以为像祝苍竹这样的人就已经很厉害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何渊，听起来比祝苍竹还要厉害一点。 “祝哥加油，我永远都是你的后援会会长！” 宁柚害怕祝苍竹会因此失去了信心，双手握拳举在胸前做出加油状。却不知道祝苍竹是越挫越勇的性格，越是说何渊多厉害，他就越想跟何渊比一比到底谁更加厉害。 “嗯。” 祝苍竹笑着揉了揉宁柚干了之后松软无比的头发，一点也不谦虚地承认下来了。 沈唯呆了几分钟之后就看不下去宁柚跟祝苍竹之间暧昧又虐狗的氛围，说了句“打扰了”就离开了学校宿舍。 祝苍竹因为刚才跟沈唯的交谈，这段时间头一天晚上学习到了凌晨一点才上床。 宁柚已经窝在他的床上睡着了，纤细的脊背微微地弓起贴在有些冰凉的墙壁上面。头发松松地搭在枕头上，身上的被子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轻微地起伏着。 祝苍竹钻进被窝里，原本贴着墙睡着的宁柚立马就黏了过来，手脚并用地往祝苍竹的身上爬，最后把头埋进祝苍竹的前胸，睡得安稳又乖巧。 祝苍竹笑着把宁柚的脸往外掰了掰，让他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搂着宁柚纤瘦的身体在他额前印下一个吻，和他一起进了梦乡。 第75章 女友粉vs妈妈粉 11月末，天气渐渐转凉，永川的秋冬季总是阴雨绵绵。老天像是有哭不尽的眼泪一般，小雨能从早下到晚。 三校联考的这天，难得的出了太阳。隐隐在云端露出半个头，空气里一阵阵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班上的环境跟以往大有不同，大家都安静地低着头看书，仿佛摆在桌子上的是金银珠宝一样，少看一眼就会被人拿走一些。 就连宁柚也一改平时的学渣作风，认认真真地坐在位置上拿起祝苍竹给他整理的知识点大全在看。 他身边的座位却是空的，祝苍竹被孔乙己叫去了教务处办公室。 高二年级今天一天的气压都是低的，就连最调皮的平行班，今天也没有人在外面打闹嬉戏，祝苍竹经过的时候往里面瞟了一眼，看到几个正在睡觉的脑袋。 教导处里还坐着另外三个人，是跟祝苍竹一起参加过奥数竞赛并且拿到名字的人。 “把你们叫过来的原因你们肯定也知道了。”孔乙己桌子上放着一份试卷，“海城七中的理科成绩一直以来都是三校里最强的，按理说我们不应该给你们这么大的压力，但是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拿出参加奥数竞赛的那份心情来参加这次的考试。” 孔乙己把桌子上的试卷分给了三个人，那是永川一中的数学教研小组连夜出出来的题目，题型超纲内容超纲，就是为了给祝苍竹他们几个提个醒。 另外两个人拿了题目之后就出去了，剩下祝苍竹一个人坐在教导处的办公桌前，对着孔乙己那张严肃的脸。 “学校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你的肩膀上面，我作为教导处主任，只是希望你能发挥出平时的水平。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这又不是高考，不要反向上分就好了。” 孔乙己拍了拍祝苍竹的肩膀，自己莫名地觉得有些感动。 祝苍竹从高一到高二，在老师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又爱又恨的形象。学习好成绩好，偏偏是个容易被引炸的性格，高一刚进学校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进了多少次医院。 学校领导每次想要处分他，可是一看见他的成绩又下不去手。 祝苍竹看起来完全没有临近考试应有的慌张，打开桌子上的试卷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把他合上了，推到了孔乙己的面前。 “这个卷子的难度不够。” 孔乙己咂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祝苍竹。 狂妄，自信，优秀。 “那行吧。”孔乙己把卷子收回抽屉里面，“你有自己的复习方法就更好，切记要放宽心，不要太紧张了。” 虽然他完全没有看出祝苍竹有在紧张，但是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嘴。 “知道了，那我先回教室了。” 祝苍竹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朝门口走去。孔乙己坐直了身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他在祝苍竹的耳垂上面看见了浅浅的牙印。 三校联考安排了三天，周二的晚上考语文，周三上午数学，下午英语，周四上午考理综。 宁柚对着写满笔记和注释的古文注解看得头皮发麻，转头去看祝苍竹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在复习语文，反而在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新买的数学题目。 宁柚手里拿着考试座位号折来折去，跟祝苍竹抱怨语文真的超级难学，随即又继续埋头苦读古文诗句。 一中这次考试的座位安排跟以往按照成绩来分不一样，前200名的统一安排在阶梯教室考试，后800多名的同学就按照考试成绩从平行一班安排到平行9班。 宁柚因为上次考试拿到了第一的关系，成功地坐上了第一排第一号的宝座，而祝苍竹却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 考试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距离正式开考还有半个小时。 阶梯教室统一不准带书本等多余的东西进去，连唯一考前复习活动都被剥夺了。宁柚无聊地转过头去找祝苍竹，一转头就对上了祝苍竹含着笑的视线。 宁柚有些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就看见坐在后座的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是他不认识的人。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因为天气的原因，宁柚只穿着一件针织的毛衣，白色的毛衣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纤长的脖颈微微扭着，颈椎处的关节微微凸起。 “你跟祝苍竹关系很好吗？” 后座坐着的是一个女生，扎着普通高中生三年不变的高马尾，厚重的刘海挡住了她的眉毛，只露出一双藏在很厚的镜片后面的眼睛。 “额……算好吧？” 睡在同一张床上面算关系好吗？ 女生有些佩服地看着他，“那你真厉害，我听我们班的同学说祝苍竹可难相处了。很多女生都不敢跟他对视，说他眼里有杀气。” 宁柚被她的形容逗乐了，眯起眼睛笑起来，看得女生脸微微一红。 “那怎么还是有那么多女生往他课桌里塞情书？” 宁柚在海城还没感受过被女生塞情书塞到崩溃是个什么场面，但是坐在祝苍竹旁边他却清晰地察觉到了祝苍竹的无奈。 永川一中第二节 大课间会有半个小时的跑操时间，每次祝苍竹跑完操回教室，一准能在课桌里掏出三五封情书，颜色还不带重样的。看得宁柚又是羡慕又是吃醋，精分都忙不过来了。 “因为帅呗。” 女生也无聊干脆就着这话话题跟宁柚聊了起来，宁柚一听就不干了。 “我长得就不帅吗？我怎么就没看见有女生给我送情书呢？” 宁柚那张脸配上略微委屈的小表情，看得女生心神荡漾的。 “你长得好看啊，比我们学校大多数女生都要好看了，谁会不自量力地给你送情书啊，站你身边恐怕还没有你漂亮。” 女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要说我们学校女生有一半是祝苍竹的女友粉，那么就还有一半是你的妈妈粉。大家都觉得你可爱，不觉得你帅。” 第76章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时间在宁柚跟女生的交谈中渐渐流逝，很快开考前五分钟禁止入考场的铃声响了起来。 监考老师拿着密封的试卷袋走了进来，宁柚转过身去，把桌子上的东西又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在监考老师絮絮叨叨的考场纪律讲述中转头往祝苍竹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意外地发现祝苍竹脸色不太好看，对上他的视线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宁柚意外地挑了挑眉，没能get到祝苍竹突然生气的点，在监考老师严肃的催促下转回了自己的头，端端正正地坐在考桌前等着卷子发下来。 宁柚深知一中出卷子的变态，却没有想到其变态程度远不如三校联考出卷老师变态的十分之一。 当几乎有半米长的卷子铺在桌子上时，宁柚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在考场里。 铺在桌子上的卷子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字，选择题总共只有5道，总共加在一起只有20分。剩下的70分基础知识分里面，有足足50分都是古文的翻译和注解。根本就像是找准了宁柚的不足点出的卷子，每个题目都出在了宁柚的死穴上。 宁柚将脸趴在试卷上，企图跟它进行一场灵魂上的交流好让卷子上面的题目简单一点，在正式开考铃响起的时候，苦着脸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把卷子看了一遍开始答题。 考场上一点其他的声音都听不见，大家都认真的埋着头做题，偶尔传来几声咳嗽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距离考试结束15分钟的时候，宁柚太停下了笔，把卷子来来回回翻看了一遍，确认自己写的答案都填在了正确的位置。 就连以往仿佛鸡爪抓出来的字，现在也尽量工工整整地一笔一划写出来，卷面比在学校的几次月考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剩下的几个写不出来的题目，宁柚也按照祝苍竹教他的方法，逐字逐句地把每个字的意思都翻译出来。即使最后出来的句子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顺畅，阅卷老师也会根据一点重点字的翻译酌情给分。 考试结束铃一响，宁柚立马就把笔放了下来，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轻轻松松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语文一考完，他就放松了很多，后面的几门考试他没有太大的压力，毕竟被孔乙己耳提面命要求要考第一名的是祝苍竹又不是他。 宁柚靠在阶梯教室外的扶手上等祝苍竹出来，夜风从外面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吹动。宁柚舒适地眯了眯眼睛，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裹紧了。 祝苍竹从门口走出来目光立马就把宁柚光锁定了，那个少年靠在扶手上，衣摆被风吹动。少年的笑容融在黑夜里面，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显得温柔可爱。漆黑的眸子映出阶梯教室里的灯光，祝苍竹一眼就能够望进里面。 “考完啦，我们回去吧。” 祝苍竹的情绪不算高，单手提着自己的背包从阶梯教室的门口走出来，看见宁柚也只是浅浅一笑。看得宁柚有些莫名其妙的，只好自己凑上去扒在祝苍竹的身上。 “嗯，回去吧。” 祝苍竹把宁柚的书包也接过来提在手里，跟宁柚肩靠肩地往教学楼外面走。后面出来的沈唯跑着跟在俩人的后面，跳着搂住宁柚跟祝苍竹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两个人的身上。 “祝哥，柚子，你们两考得怎么样？” 沈唯的语文算是他全部科目里面的强项了，语文考试每次基本上都能够拿到120分以上的分数。 祝苍竹的情绪不高，应了沈唯一句“还可以”就没有在说话。反而是宁柚跟沈唯就着试卷上面的题目聊了起来，从古文说到阅读理解，再从阅读理解聊到作文有没有跑题。 沈唯说到一半才发现祝苍竹今晚过分安静了，推了推宁柚的肩膀用眼神问他祝苍竹今晚怎么了。宁柚皱着眉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沈唯用自己已经不剩多少的情商思考出了祝苍竹可能是因为跟宁柚有关的什么事情才闹别扭的，很自觉地远离了他们两步，也不闹着要跟着他们回寝室去玩了， 宁柚心情忐忑地跟在祝苍竹身后进了宿舍楼，楼道上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声亮起，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互相交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靠在一起一样。 祝苍竹进了宿舍里面还是一言不发，把书包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把明天考试要用到的东西清进书包里，看着宁柚捏着衣摆走到了他的身边。 “祝哥~” 宁柚软着嗓子叫他，那双杏眼微微垂着，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看得祝苍竹很想把他搂在自己怀里狠狠地亲上一口。 可是他不能，他还要对小孩进行关爱教育。 “嗯？” 祝苍竹抬眼看他，把笔袋放进书包里拉好了书包的拉链。 “祝哥，我今天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啊？” 宁柚想不出今天做了什么会让祝苍竹在意这么久得的事情，把今天一天的行程来来回回地回想了好几遍，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做错了什么。 祝苍竹看着宁柚塌下腰身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祝苍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宁柚会就这么坐在他的腿上撒娇，让他准备好的那些措辞全部都说不出来了。 “你……” 宁柚晚上看试卷看得久了，眼睛眼白处好几条红血丝，睁着眼睛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他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屈又招人疼。 祝苍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只能板着脸强行装作严肃的样子，双手掐住宁柚纤细的腰肢，恶狠狠地问他。 “跟女孩子聊天很开心是吗？” 祝苍竹在考场上跟宁柚对视过之后就看着他跟坐在身后的女生聊天聊得忘我，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带上了一些羞涩或者恼羞成怒的红晕。 宁柚张着嘴啊了一声，下一秒就笑了出来，祝苍竹吃醋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怎么了你吃醋啊？” 宁柚仗着他进门的时候把宿舍的门反锁了，整个人都像没有了骨头一样挂在祝苍竹的身上，脑袋靠在祝苍竹的肩膀上，笑着蹭他。 祝苍竹被说破了心思也不恼，反而顺着宁柚的话应了下来，问他要怎么哄自己。 宁柚被问住了，咬着唇把嘴贴在祝苍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耳垂就肉眼可见地红了，而祝苍竹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 第77章 “……会” 宁柚第二天起床觉得自己连张嘴都不会了，随便张张嘴都觉得自己下巴要脱臼了，嘴角边还蹭脱了皮。 宁柚带着祝苍竹从校医务室买回来的淡蓝色口罩，在口罩下面看不见的地方，脸颊飘上两朵红云。 “柚子怎么了啊？还带上口罩了。” 宁柚那双眼睛生得好看，特别是带上了口罩之后，更是把那双眼睛给单独展示了出来，让人忍不住被那双眼睛吸引。 宁柚眼睛横了他一眼，捏着鼻子上口罩的钢丝把口罩往上提了提，把整张脸都罩住了。 “昨天晚上被小虫子咬了，现在起疹子了。” 祝苍竹好心替宁柚解释，却获得了桌子下宁柚的一记猛拍，发出清脆的响声，连沈唯都被吓了一跳。 “那你的脸什么时候才会好啊？会不会毁容？” 曲沉今天早上才跟他说了艺术节筹备的事情，照班上的趋势，肯定又是要安排祝苍竹或者宁柚上台充数的。哪怕没有拿手的才艺，光是那张脸就能够在台上撑10分钟了。 现在宁柚的脸起了疹子，不就是相当于他们1班的门面突然被人砸掉了一块吗？ 曲沉跟沈唯同时紧张地看着宁柚的脸，好像那是什么国宝级的买了几亿保险的脸一样，看得宁柚忍不住往后靠了靠，后脊背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你看看你能不能劝劝祝哥跟你一起上台表演一个节目？” 曲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两个，宁柚发现自从曲沉知道了他们两之间的事情之后，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像是看见老鼠的野猫，或者是饿急了的人看见吃的一般，时常让宁柚心里瘆得发慌。 宁柚也偏头看了看祝苍竹，他今天穿了一件浅棕色的高领毛衣，下巴被毛衣的领子微微遮住，嘴唇鲜红微翘。 让祝苍竹上台表演？ 是表演背诵《离骚》，还是表演揍人？ 祝苍竹感受到他的视线，转过头跟他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等着宁柚开口。 “祝哥，你打不打算……诶，不对。” 话问到一半，宁柚才意识到不对劲，皱着眉头看曲沉。 “怎么就是我上台表演节目了？” 曲沉朝他吐了吐舌头，这件事情是他跟文娱委员一起商量出来的。先不说宁柚有没有什么才艺，就是他们这些跟班上的人相处了两年的人，很清楚的知道班上的人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去年的艺术节，1班就利用特权没有参加，甚至最后连去看表演的人都是一双手可以数的出来的。 一中的艺术节只允许高一高二的同学参加，到了高三他们就是真的没有参加的机会了。所以曲沉他们才更不愿意随便就应付了过去，虽然找宁柚和祝苍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两个人的人气。 作为全校女同学最喜欢的“老公”和“儿子”，如果宁柚跟祝苍竹能够一起出现在艺术节的舞台上，那绝对就会是最吸引人的节目了，哪怕真的让祝苍竹上去背《离骚》。 最后在曲沉沈唯文娱委员以及外援……老班的苦心劝说下，宁柚不得不答应了艺术节上台表演的事情，从自己的歌单里搜索出一首情歌。 一中的艺术节分为两部分，所有的节目都要进行一次筛选，最后能够在艺术节当天成功演出的，只有20个节目。 而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黑幕，宁柚抱上去的节目没有经过筛选就直接进入了艺术节的正式彩排。 原本来抱有侥幸的宁柚，只好老老实实地每个晚上都跑去大礼堂进行节目流程的彩排。 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祝苍竹带着沈唯跟曲沉一起逃了晚自习，跑到大礼堂里去看艺术节的流程彩排。 到大礼堂的时候，正好轮到宁柚前一个选手彩排。 是一个小品节目，一大群人往台上搬着东西，宁柚一个人拿着流程表站在后台的一侧，黑色的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眉毛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沈唯跟曲沉在第一排找了几个中间的位置，拉着祝苍竹往里面挤。 被挡住的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抬头看见祝苍竹的脸，随即又红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知道祝苍竹往前走了老远了，才敢偷偷抬头在看一眼背影。 小品演得很一般，很俗的校园故事，祝苍竹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偶尔视线落到舞一侧认真记歌词的宁柚身上，视线才稍稍柔和了一点。 耳边全是沈唯和其他人的笑声，祝苍竹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点开音乐软件把耳机塞入了耳朵里。 舞台上一阵麦克风移动的吱吱声，祝苍竹猛地抬头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到舞台上，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把道具课桌往台下搬。 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那么，感谢高一53班为我们带来的小品《情侣》。接下来上场的这位同学，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主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下坐得近的人就已经喊出了宁柚的名字，顿时观众席上一阵喧哗。 “沃日，柚子现在人气已经这么高了吗？” 沈唯半羡慕半欣慰地说道，也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喊道。 “哈哈哈哈，看来大家都很期待啊。那么接下来就由高二1班的宁柚同学为我们带来歌曲:《无问》。” 宁柚踩着主持人最后一个音站上了舞台，台下好些个女生都已经疯了。趴在同班的身上冲着台上喊“妈妈爱你”。 观众席上人不躲，却被她们营造出一种看演唱会的氛围。 歌曲的伴奏响起，宁柚闭了闭眼，把话筒举在嘴边。 “你问风为什么托着候鸟飞翔，却又吹得让他慌张。” 宁柚的歌声一出，大家瞬间就安静了，任由他安静空灵的声音在礼堂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如果光已忘了要将前方照亮，你会握着我的手吗？” “如果路会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 宁柚微微睁眼，视线准确地对上了祝苍竹的双眼。他看见观众席上坐着的祝苍竹双唇动了动，他看清楚了。 “……会。” 第78章 你就是光 艺术节筹备之后，宁柚又在学校大范围地火了一次，不知道是谁把筹备上宁柚唱歌的视频放到了贴吧上，一时间被无数人点赞转发加保存。 【贴吧用户84616】:啊啊啊啊啊啊宁柚好可爱，妈妈爱你。 【贴吧用户64619】:宁柚可以出道了呜呜呜，这种男孩子搞起来一定很爽。（我错了，祝苍竹大佬请别打我） 【贴吧用户546619】:考不考虑报考音乐学院，我觉得以后肯定能成为一个好歌手。 …… 宁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走在学校里都会有人围观，甚至拍照，无奈之下只好登上贴吧发了一句“请粉丝离偶像生活远一点”的话。 沈唯看到了嘲笑了他半天，说他实在是台东饭圈用语了。然后拿着手机看着下面那些贴吧用户的评论，笑得喘不上气，最后落得一个手机被孔乙没收了的下场。 被沈唯幽怨的眼神盯着，宁柚笑着打开酸奶的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盖子里面的残留酸奶。 祝苍竹看了他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突然就觉得手里的物理题目他不香了。 曲沉从教室外面跑进来，还没坐到座位上声音就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我刚刚路过孔乙己的办公室，听见他们说这次三校联考成绩出来之后，会有永川市的媒体记者来采访，据说是为了给各大名校提供优等生名额。” 宁柚看了祝苍竹一眼，在对方脸上看见了诧异的表情。就知道孔乙己可能是担心给祝苍竹压力太大，害怕他在考场上发挥得不好，所以没有跟他讲这个事情。 “海城七中那边已经开始给何渊准备采访稿子了，祝哥你要不也准备准备？” 三校联考的阅卷时间很长，是从别的学校找来了6个老师，在完全密闭不能够有外来人员进去的酒店房间里改卷子。 有人预测三校联考的成绩可能要等到寒假放假前才会出来，大家又是欢喜又是忧的。一边高兴可以好好放松一阵，一边有因为出成绩时间太晚要煎熬上老长的一段时间。 就在大家欢喜又煎熬的心情里，迎来了一中有史以来期待度最高的一次艺术节。 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人把艺术节的节目名单发到了学校BBS和贴吧上，一些原本不准备去看的人在看到节目单上宁柚的名字以及后面带着的打了括号的惊喜，立马就给自己来了一个真香的巴掌。 宁柚有些紧张地站在后台，下一个节目就是他的了，主持人上场前才告诉他有神秘惊喜，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彩排的时候都没有这个流程，突然加进来的神秘惊喜，倒是让他突然一下忘记了自己要唱的歌的调调。 台下一片欢乐的笑声，驱散了宁柚心里的一些紧张，他握着话筒的手心已经泛出了一层薄汗，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下面有请高二1班宁柚同学为大家带来歌曲《无问》，大家掌声欢迎。” 下面一阵热浪般的拍掌声骤然响起，宁柚踩着铺了红毯的地面往舞台上走，还没来得及走上去，就又听见台下一片欢呼。 正疑惑着，却在下一秒看见了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的祝苍竹。 同样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裤，领口的扣子解开到第三颗的位置，优雅迷人又性感。 宁柚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节目单上面的神秘惊喜。 他走到舞台正中央站定，台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屋顶。祝苍竹抱着原木的吉他，坐在他的左侧后方，视线凝聚在他的身后。 紧接着钢琴和吉他的声音响起，宁柚诧异地想道:祝哥吉他弹得还挺好。 没有经过任何的排练，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支撑着他们完成了这一次的表演，几乎点燃了，台下所有人的情绪。 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之后，有人踩着祝苍竹扫弦的吉他声抱着一大束花跑上了舞台。 是鲜红欲滴的一大捧玫瑰花，上面还沾着水滴，像是刚刚被采摘下来的。 台下的人疯了一样地尖叫着，拍照的，录像的应有尽有。宁柚接过那捧玫瑰，在祝苍竹弹完最后一个音后，回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玫瑰花里插着一张卡片，角落的地方被人用彩笔画上了一朵简易的玫瑰花，正中央是宁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 ——你就是光。 你是光，能冲破黑暗，照进人的内心深处。可以带来雨水滋润，也能带来和煦春风。 宁柚跟祝苍竹是偷偷从后台离开了，外面有不少的女同学堵在后台门口，看样子都是来堵他们两个人的。 主持人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了他们两个人，胡乱裹着在后台门外混乱的秩序里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了礼堂的大门，宁柚才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把那一捧玫瑰花落在后台的梳妆台上了。 “我玫瑰花忘记拿了！” 宁柚一张清秀地小脸蛋皱着，心疼舍不得全部都展现在了脸上。 “我打电话让沈唯去拿了。” 祝苍竹把宁柚弄乱的头发梳理顺，他今晚上台表演被主持人小姐姐按在椅子上涂了一点口红。 他唇色原本就不淡，擦上一点口红之后唇色就更加深了，衬得他脸色白得跟雪一样，像是刚刚吸了人血的吸血鬼王子。 祝苍竹用大拇指揩去他嘴上的口红，把人往旁边的树后一拉，低头就咬住了他两片嫩唇，用牙齿细细的磨着。 口红有些油腻的味道在两人口腔里散开，宁柚推拒了几下没有推动祝苍竹，也就作罢，任由他抱着自己。 “祝哥？祝哥！” 沈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祝苍竹把头埋到宁柚的肩膀上，深吸了几口气才把想弄死沈唯的心思压在心底。 “我们在这里。” 拉着宁柚从树后面走出来，看见沈唯捧着玫瑰花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张望。 “你们怎么躲在树后面啊？”沈唯把玫瑰花递给宁柚，瞥见宁柚红肿的双唇，化身为好学生提问道:“宁柚的嘴怎么红了？” 宁柚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鼻尖碰上鲜嫩的玫瑰花花瓣，沾上了几滴水珠。 “涂了口红，我们先回去了，你跟曲沉慢慢看。” 说完也不管沈唯一副还想提问的样子，护犊子般地把宁柚整个人搂在怀里，哥俩儿好地往宿舍楼走去。 第79章 我质疑这次的阅卷 ！ 在学校通知了寒假放假时间的第二天，三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与以往出成绩大家积极的行为不同，没有一个人提前去教务处办公室打听成绩，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连呼吸声都下意识地放缓了，不大的教室里紧张地气氛肉眼可见地升了起来，就连宁柚也有些紧张地拉了拉祝苍竹的衣袖，下嘴唇咬出了一道鲜明的白色齿印。 祝苍竹顺势拉住了宁柚的手，从手掌心一直搓到手指，最后小拇指跟宁柚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轻轻地晃了晃。 老师在讲解卷子的时候，祝苍竹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如果没有太大误差的话，总分上720分不是难事。 宁柚不知道从谁那里拿来了一张海城七中以往考试的成绩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列满了何渊每次大小考各科的成绩。 他甚至还根据这次考试的难度已经自己和祝苍竹对分数的把握程度，推算了一下何渊的考试成绩。 和祝苍竹相差不会太大，就看谁的失误更多一点了。 老班拿着成绩单走进来的时候，表情说不上来的奇怪。不像是生气也不想难过，更像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他前脚刚踏进教室，班上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比平时上课不知道认真了多少倍。 “咳咳。”老班咳嗽了几声，把成绩单按组分好，每组从前往后传。 “这次三校联考，我们学校还算是正常发挥。前十的人数我们学校占了3个，另外前200的人数我们学校占了76个，比以前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拿到成绩单之后，大家都很默契的一言不发，看着成绩单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好像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假的成绩单一样。 “那么让我们恭喜宁柚同学以700分获得了联考第九名的好成绩，同时我们班上那些没能进前300的同学，也要努力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宁柚身边的祝苍竹，三分疑惑七分猜疑。 “这分数有问题吧？” 沈唯第一个站出来说道，额头上宛若挂了三个巨大的问号一般，恨不得把薄薄的一张成绩单看出洞来。 祝苍竹的总分只有697分，排名更是掉到了总排名三十七名，哪怕是在自己学校里，排名也已经掉出了前十。 而祝苍竹最拿手的数学，比他预估的分数少了30分，相当于最后一个大题他没有做一般。 成绩单上，祝苍竹的名字从第一突然掉到了中间位置。不止是宁柚跟沈唯看不习惯，就连1班的同学也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数学怎么可能只有112分呢？” 宁柚皱着眉头，眉心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拿着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算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第二个大题可能因为步骤不全扣2分，最后一题你的答案是对的，选择题不会有错，填空题也……” 祝苍竹猛地抓住宁柚的手，才发现他的手指冰凉，像是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别算了。” 宁柚的手就这么被祝苍竹裹在手掌心里，灼热的温度从手背上往下传递，渐渐传进血液里。 他下课之后就跑去教务处跟孔乙己申请要察看祝苍竹的卷子和分数，来势汹汹，最后却垂头丧气地回了教室。 “三校联考的阅卷老师一直都是同一批，从来没有出过错。虽然我们也不相信这是祝苍竹的真实水平，但是就凭我们认为阅卷出了问题是没有办法申请查卷的。” 孔乙己叹了口气，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查卷的事情是得三个学校都同意才能执行的，别说北林附中了，就是海城七中也不会允许我们查卷啊。” 这次考试前排分数隔得很近，一分就有可能差了四五个名次。而永川一中这次比以往发挥得都要好很多，另外两个学校就更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迁就了。 何渊毫无疑问地取得了联考的第一名，725分的总分，除了语文，英语和一些难以避免的错误之外，他几乎都拿到了接近满分的成绩。 宁柚气不过，坐在座位上想，自己要是不从海城转过来就好了，还能去找那边的领导求求人情。 可转念再一想，要是不转过来就不会认识祝苍竹了，恐怕恨不得他成绩越低越好。 祝苍竹看起来好像对这次的事情一点想法都没有，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自己的生活，宁柚跟沈唯急得焦头烂额他倒是还能反过来安慰这两个人。 “祝哥你都不生气的吗？”沈唯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消息，听见祝苍竹的安慰反而更加难受，“你估分就从来都没有估错过，更别说这种30多分的差距了，反正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宁柚咬着草莓，认同沈唯的看法，湿哒哒的小脑袋跟着点了点头。 祝苍竹认命地走到他身后给他擦头发，自从他给宁柚擦过头发之后，宁柚就不肯再自己用吹风机吹头发了。 甚至为了让祝苍竹给他擦头发还把吹风机藏起来，顶着一脑袋的水等着祝苍竹过了一个晚上，最后第二天起床头昏脑涨喷嚏连连。 “一次小考试而已，我倒是觉得偶尔坐一坐后面的位子也不是不可以。” 祝苍竹看得很开，不过是因为这次也没有戳碰到他的利益和底线，或许真的是自己估分估错了呢。 “哪能一直当常胜将军啊，尝过失败才能够继续往前冲。” 话是这么说，道理宁柚和沈唯也懂，可他们就是不服气，四处找人打听海城七中有什么知名度高的学生，可能介绍来认识认识的。 祝苍竹的分数问题学校也在干涉，迟迟没有结果，每一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 就在大家几乎要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成定局的时候，海城七中突然松了口，从当地教育局把试卷取了出来，同意永川一中进行检查。 问起原因，是海城七中的何渊，亲自跟学校提起要重新审批祝苍竹的卷子。 第80章 期待跟你见面 “何渊，你……” 海城七中的校长看着正拿着手机给当地教育局打电话的何渊，一脸的无奈和不解。 “阅卷老师一注都是以前那批，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其实没必要这么……” 何渊抬起头，挂断电话把手机扔进口袋里。 海城七中已经放了寒假了，他穿着浅灰色的离子大衣，里面一件高领的栗色毛衣。毛衣领子遮住了他的小半个下巴，吊梢眼微微上扬。 “他不会只有这点分。” 语气肯定又执着，仿佛他对祝苍竹很了解，知道祝苍竹应该有更好的成绩一样。 事实上他跟祝苍竹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校长脸上的褶子都急出来了，一双苍老布满青筋的手抱在一起搓了搓。 “你……哎呀。”校长看着教育局发下来的批文，“本来这次阅卷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他祝苍竹怎么就不能偶尔发挥失常一次？再说了，这次的成绩会被各大高校采用，你这人……” 校长看着他油盐不进，叹了一口气，任由他去了。 “我想要跟他真实较量一场，就算那边不提出查卷我也会要求查卷的。”何渊抬眼，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某种说不清的光芒。 “我想要看看他值不值得我叫他一声对手。” 校长知道何渊的个性，这个孩子跟别人不一样，越挫越勇对某件事情执着得几乎偏执。 阅卷的老师是连续给三校联考看了四年级卷子的老人了，跟三个学校的关系都不错，甚至有两个很有可能成为明年高考的阅卷老师。 看错分数这种低级错误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校长神色稍稍有些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次看错卷子。 何渊跟校长告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海城这几天气温骤降，一出门寒风就往人脸上刮，像是裹了风雪的刀子一样。 何渊整个人往毛衣里缩了缩，毛衣的领子遮住他大半边脸，只露出了鼻子的山根和一双眼睛。 他顶着寒风往前走，快要出校门的时候，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何渊。” 是七中的校花，戴樱。 即便是在寒风凛冽的十二月，她也还是只穿了一件百褶短裙。上身穿着日系风的格子外套，里面是一件纯白的V领毛衣，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纤长的脖颈，让人一看就觉得冷。 “有什么事吗？” “恭喜你这次拿到了三校联考的第一名。”戴樱微微垂着头，脸颊在泛着粉，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风吹的。 “谢谢。” 何渊往后退了一步，离戴樱四五步的距离。 “那个……我听说你要求给祝苍竹重新查卷子？”戴樱今天像是精心打扮过的，戴着浅棕色的美瞳和卷翘浓密的假睫毛，眼影处还打上来金粉。眼睛一眨，就是一片金光，看得何渊微微皱眉。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他的成绩本来就不如你，说不定就是这次心态不好发挥失常了，你干嘛要这么帮着他。” 戴樱嘴唇上浅粉的唇釉被她吃进去不少，颜色更淡了一些，像是低血糖的样子。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何渊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抬手隔着外面的布料按了按，皱着眉看着戴樱，不明白她跟自己讲这一大段话的意义。 “那个……你上次在篮球场说的……”戴樱脸上升起一片红云，双手摆在身前扭了扭，“说，等三校联考完了之后才会考虑谈情说爱，这件事情还是不是真的啊？” 何渊皱眉看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半天才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三校联考之前戴樱在篮球场跟他表白了，周围的忍多事看热闹的，跟他关系好的几个兄弟就在一旁高喊着让他答应下来。 何渊在海城七中是一个知名人物，但是跟祝苍竹又不一样。他虽然冷冷的，但是修养极好，有问必答。高中两年什么事情都没闹过，每天跟他表白的人数不胜数。 他对戴樱没有任何的看法，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校花，面对一个漂亮的女生对自己表白，他下意识地没有让她在篮球场难堪。 “三校联考就要开始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何渊把 手中的篮球往远处抛，空心三分球，获得了周围一片喝彩声。 戴樱丝毫不认为自己是被拒绝了，反而双目放光，期待地抬头看他。 “联考完你就会答应我吗？” 何渊眉头皱得老深了，一个“艹”字在嘴边转了好久也没有说出来，最后伸手把球衣的衣摆掀了上来，擦干了额角的汗。 “拿到第一名再说。” 原本就只是为了推脱说出的话，却没想到戴樱这么久了还记得。 “对不起。” 何渊微微低头，眼皮上翻看起来有些狠厉，吓得戴樱往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你。” 一阵风吹过，戴樱披着的头发被风吹开拂在脸上，遮挡住了她大半的表情。 “说要考第一的话只不过是我为了给你面子所以没有直接拒绝。”何渊紧了紧外套，把手缩进了口袋里，“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戴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美目里下一秒就溢满了泪水。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何渊转身往校外走，没有搭理她这句话。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教育局那边的一个叔叔发过来的消息。 ——已经调出了祝苍竹同学的试卷，今天就会另外找人把试卷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 何渊勾唇，看着对方发过来的祝苍竹的卷子。上面写着“祝苍竹”三个字，字迹工整，看起来既不尖锐也不过于圆滑。 ——谢谢周叔叔了。 想起刚才戴樱说的话，他要求调卷子重新批审的事情只通知了祝苍竹所在的学校，但是戴樱却知道了这件事情。 心念一动，何渊低头又在手机里敲下了一行字。 ——周叔叔，可能要再麻烦你查一下那几个阅卷老师的人际关系了。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好。 何渊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心情没由来地就变好了，就连嘴角也往上勾起。 祝苍竹…… 这三个字在他嘴里过了一遍，微微往上翘起的舌尖舔了一下上颚，口腔里一股甜味。 第81章 联考第一 教育局拿到卷子的第二天，事情就有了结果。 祝苍竹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题的分数没有被加入总分中，鲜红的35分被遗忘在了卷子的最后一版，导致他的数学平白无故地拉低了35分的分数。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导致你这次成绩的不实。” 海城当地教育局的领导赶在他们放假前一天亲自到永川一中见了祝苍竹一面，非常有诚意地跟祝苍竹还有永川一中的校长道了歉。 “这次阅卷的事情我们会彻查清楚，真的很对不住。” 教育局领导额角冷汗都滴下来了，看着祝苍竹那张严肃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心里一阵打鼓。 海城教育局这几年被上面抓得很紧，更别说这次的联考还惊动了上面的教育局，一旦祝苍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要举报上去，一抓一个准。 祝苍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接过了那张重新进行了排名的成绩单，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麻烦老师们了。”祝苍竹把那张成绩单拿在手里，跟孔乙己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孔乙己看到成绩得时候激动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眼眶里泪花闪闪。 “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监督不到位。”几个领导提心吊胆地说着违心的话，顺便又把祝苍竹夸了一遍讨得了孔乙己的欢心。 他们哪里敢说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调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何渊。 毕竟要是没有祝苍竹的话，何渊就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将来当之无愧会被高校的招生办看上。 可是电话是何渊打的，重新审批卷子也是何渊提出来了，他们一行人实在想不明白要真是何渊搞的鬼，那么他再搞这一处是为了什么？ “那我们就先回海城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 孔乙己和校领导原本打算留他们下来一起吃顿饭，看他们是真的急着赶回去也就作罢，送他们上了车然后欢欢喜喜地回去做报告去了。 不到中午，祝苍竹拿了联考第一的事情就被全校都知道了，就连高三学长学姐都按耐不住激动跑过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人物。 偏偏宁柚一见面没了前几日的那份激·情，看着那边发过来的祝苍竹的卷子，眉头皱得死死的。 沈唯还在跟曲沉兴奋地聊着这件事情，声音一点也没有收敛，好像要让全班都知道他很高兴一样。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祝苍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拿了第一名的兴奋感，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样的，三十七名和第一名在他眼里似乎没有多大的区别。 宁柚点开手机里图片，两根手指把它放大了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不觉得奇怪么？” 宁柚在祝苍竹试卷的最后一张上停下了目光，那个鲜红的35很明显是之前就打好的分，跟卷面上划掉再重新填上去的分数笔迹颜色都不一样。 “如果是看错了一个题目少给了分我还不会觉得奇怪，只会认为是老师太累了出了差错。” 宁柚拉了拉校服外套的领子，把金属拉链头咬进了嘴里，用牙齿叼着。 他一开始纠结问题的时候就会这样，这是祝苍竹这几天观察出来的宁柚到了冬天才有的毛病。 大概是因为夏天不会穿带拉链的外套吧。 “按照简单的思维，你的这张卷子只需要算扣掉的分就可以了，最后一大题明明给你的是满分，为什么会在最后算分的时候漏掉了？” 宁柚伸手揪了揪额前的头发，指关节用力得发白。 祝苍竹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宁柚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只不过纠结这么多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伸手握住了宁柚拿着手机的手，从他手里把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抽了出来，关掉了屏幕扔进宁柚的课桌肚子里。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祝苍竹握着宁柚的手稍稍用力，像是要把他的手嵌进自己手心里一样，用着很平淡又很坚定的语气跟宁柚说。 宁柚抬起头看见祝苍竹的眼神时，就懂了，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至少在他们这里已经结束了。祝苍竹拿回了自己原本的分数，也成功拿到了联考的第一名。 至于这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下午的课还是照常进行，除了祝苍竹被孔乙己叫去教务处办公室拍了一张照片之外，再也没有发生过别的事情。 简单枯燥但又充实的日子还是要这么过下去，大家低着头做题看卷子，祝苍竹的成绩不过是这漫长又短暂的高中生活的一个小小插曲，大家不会给他太多的注意力。 宁海晚上给宁柚打电话要他寒假无必要在家里待着，高婧已经准备跟宁海领证了，双方甚至都已经见过家长了。 宁柚坐在椅子上，有些恍惚。 他不是很想回去，但是又实在是有些想宁海了。曾经说过的那句“你只管去追你的幸福”好像真的就只是随口说出来的一样，到头来他终究不能够心平气和地跟高婧同进同出同吃同住。 “我晚点回去，爸。” 宁柚看了看紧闭着的浴室的门，祝苍竹正在里面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门缝里传出来，磨砂的玻璃什么都看不清。 宁海在那边有些着急，说他现在心野了，连家也不回了。 “会回去的，爸。过年一定会回来的，我跟同学商量好放完假出去玩一玩。” 宁海突然沉默了，他听得出来宁柚的转变。虽然他还是很以前一样阳光开朗柚伶俐，但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了。 宁柚说的话里面像是待着期待和向往一样，宁海是希望他在新环境交到好朋友，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这个当爸爸的却反而嫉妒起朋友来了。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所以都不着家了，还要去学校住宿。” 宁柚心跳猛地停了一拍，他听见浴室里声音没了，祝苍竹已经洗完了澡现在正在擦身体。 宁海没听见宁柚的回答，笑了笑，嘱咐他出去玩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挂断电话后宁柚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凳子上，手机屏幕的光自然地熄灭了。 只是玩笑话而已，他想道。 第82章 南方小镇 宁柚跟祝苍竹定了去润州的高铁票，没有带沈唯跟曲沉，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次旅行。 祝苍竹跟人一起合作在网上搞了一个软件的研发，最近获得了不少的收入，他全部都打进了银行卡里面充当大学的生活费。 高铁在轨道上疾驶，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绿树青山湾流，都是在永川看不见的场景。 “润州会下雪吗？” 宁柚额头抵在车窗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的风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海城和永川市里一年的温差都不大，城市里高楼大厦耸立，到了冬天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钢铁的阴冷。 永川的冬天再冷，也不会下雪。见不到鹅毛般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扬扬落下来的场景，也看不见一切事物被白雪覆盖的样子。 “也许会有吧？” 祝苍竹把宁柚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点，手伸到他额前，冰凉一片。 他们打算在润州玩三五天再回去，润州靠海，气候湿润又多雨。出来的时候祝苍竹查过天气预报，说是未来一周内有大雪。 他想让宁柚在润州的大雪里，过一场难忘的18岁生日。 从永川到润州地高铁要坐3-4个小时，宁柚昨天晚上兴奋了大半夜都没有睡着，坐到高铁上还没有半个小时就眯起了眼睛打了哈欠。 祝苍竹伸手把宁柚大衣的帽子扯起来盖过他的头顶，伸手把人捞到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入睡。 “睡吧，到了我叫你。” 宁柚在祝苍竹肩膀上寻了一个好位置，细软的头发在衣料蹭了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就睡熟了。 祝苍竹笑着从背包里取出一件衣服盖在宁哟哟的身上，耳边是宁柚轻微的呼吸声和带有温度的气息。 祝苍竹点开手机，回复了某条消息。 临近午饭时间，高铁在润州高铁站停了下来。宁柚被祝苍竹摇醒，揉着眼睛任由祝苍竹像照顾小孩一样给他换上一件加厚的大衣，拉着行李箱跟在祝苍竹的身后出了高铁车厢。 一出车厢，宁柚就被润州的寒风吹得直打颤，抖着手扣紧了大衣的扣子，没有拉着行李箱提杆的那只手，揣进了口袋里。 “润州怎么这么冷啊？” 宁柚被祝苍竹往身边一拉，锁在祝苍竹的身后，吹到他脸上的风被祝苍竹挡去一大半。 宁柚冷得牙齿直打颤，说一句话上下齿都要磕好几次。 “润州气候湿一点，温感就被比永川大。” 祝苍竹还穿着在永川的那套运动服，里面一件没加绒的长袖衬衫，运动服外套的拉链还是拉开的，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衬衫，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 两人坐进出租车里，宁柚把冻得发红的手伸进祝苍竹的口袋里，结果发现对方的口袋还不如自己的暖和。 正要抽回去的时候，手被祝苍竹握住了。 祝苍竹的手掌心滚烫，握着宁柚的手重新抓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从后视镜里看见两个小伙子精神的面貌，不自主地就想跟两人搭话。 “是出来旅游的吧？” 润州因为靠海的原因，每年各个时期都会有从合个周边地区过来的游客。司机接人接得多了，很多时候光是看样子就能知道是不是本地人。 “嗯，放假了过来玩玩。” 祝苍竹回答司机的话，放在口袋里的手在宁柚的手背上扣了扣。 “嘿嘿，我就知道。”司机打了打方向盘，出租车转过一个拐角，“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润州看海。” “看你们年轻，叔叔提醒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在海边乱买东西。那边的小商贩都是人精，抬东西的价格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祝苍竹轻笑一声，应下了。 “要我说还是夏天的时候来最好，那时候都能下海去玩，还能捞贝壳和海螺，可好玩了。” 前方是红路灯口，司机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黄线内。 “不过今年天气比以往湿，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海边也挺漂亮的。” “嗯，我们就是来看雪的。” 宁柚偏头看窗外，车窗内水汽凝结成雾，模糊了窗外地风景让他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朦胧一片，反而增加了一丝梦幻的意境。 “小伙子啊，到啦。” 祝苍竹付了钱跟司机道谢，拉着宁柚的手进了酒店的大门。 订的房间是海边的观赏酒店，位置在17楼，站在落地窗前能够一眼望出去老远，看见海另一边的光景。 订房间的时候宁柚闹着不愿意让祝苍竹一个热门付钱，还说祝苍竹要是不让他出钱就不跟着一起出来玩了。 祝苍竹争不过他，只能随便给了他一个数目两个人AA制付了钱。进了酒店大门，看见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就知道祝苍竹跟他说的价格不属实。 偏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祝苍竹知道自己理亏，捏了捏宁柚的手心笑一笑，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祝苍竹跟宁柚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清理了一遍，打电话跟前台订了两份海边豪华午餐，然后脱了外套坐在床上各自玩各自的手机。 沈唯知道他们两个人偷偷跑出去玩了之后，已经发了一上午的消息轰炸宁柚跟祝苍竹，祝苍竹现在才有时间空出手来给沈唯回复。 ——祝哥，你们太不讲义气了吧！两个人出去玩，结果把我一个人留在永川遭受我妈的魔音洗耳。 沈唯连发了三四个哭泣的表情包，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悲切心情。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们兄弟了啊？ 宁柚凑过来看见沈唯的消息，笑出了声，从祝苍竹手里抢过手机，点着语音键给沈唯发语音。 “你自己是什么心理没点逼数吗？电灯泡晚上还要关掉的呢，你要是跟来了我们想干点什么都不好干。” 祝苍竹听了这话一言难尽地看着宁柚，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宁柚注意到他的眼神，问他:“难不成你想干什么？” 他摇头，给沈唯发了两百块钱的封口费，关掉了手机屏幕。 “本来真没想干些什么的，可是你这么跟沈唯说了，不管我们干没干沈唯都会认为我们干了。” 祝苍竹说着压在宁柚的身上，声音低哑:“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他说吧？” 第83章 想和你有很多第一次 祝苍竹和宁柚在酒店房间里用完了餐，又在浴室里洗了一个鸳鸯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 窗外已经开始下起飘雪，宁柚侧身躺在祝苍竹的怀里，脸朝着落地窗的方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飘到窗户玻璃上融化的雪花。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雪。” 宁柚把玩着祝苍竹的手指，捏着他的中指折来折去，有些羡慕住在润州的人。 “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看到的。”祝苍竹把下巴搭在宁柚的发顶，鼻间是酒店廉价的洗发露的香味，有些刺鼻远不如宁柚自己买的柠檬味洗发露好闻。 他很少跟人说起以后，好像那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一样。当下都没有过好，有什么资格去说以后去说未来呢？ 可是跟宁柚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跟宁柚的以后，忍不住想要幻想一下以后有宁柚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嗯。” 宁柚往后靠了靠，后背一丝不漏地贴在祝苍竹的胸前，脊柱处能够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昭示着他身后这个把他抱在怀里的人健康又强壮。 “我发现我有好多第一次都是跟祝哥你一起实现的。” “嗯？”祝苍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询问，下巴在宁柚柔软的头发上蹭了蹭。 “第一次上台表演节目，第一次野营，第一次看雪花。”宁柚说自着顿了顿，突然轻笑了一声，“还有……第一次谈恋爱。” 大概是一直盯着窗外看看得眼睛发花，宁柚闭着眼睛转了个身，跟祝苍竹面对面的躺着，再睁眼的时候跟祝苍竹眼神对了个正着。 “我还想跟祝哥有很多个第一次，比如第一次买房子，第一次下厨，第一次开车，还有……” 宁柚往上抬了抬身子，嘴唇碰到祝苍竹单薄的唇角，声音气若游丝。 “第一次……做·爱！” 祝苍竹握着宁柚的手收紧，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五个微白的指印，过了好几秒才卸了力气把人搂进怀里，捂得严严实实。 “小朋友不要随便撩我，点起了火你可不好灭。” 祝苍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听在耳朵里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宁柚下艺术地咽了口口水，稍稍离祝苍竹远了一些，抬着眼睛轻佻地说道，“你也才比我大了几个月，不要显得好像你就是大人了一样。” 祝苍竹轻笑着把手指压在宁柚的嘴角，微微用力把手指伸进了宁柚的嘴里，挑逗着他的舌头。 “你以后会知道小朋友跟大人的区别的。” 宁柚的嘴被他堵着说不出话来，只好摇了摇头瞪着祝苍竹，牙齿磕在他的手指上面，作势要咬下去。 “小狗。” 祝苍竹笑着把手指抽出来，看着上面黏满了口水也不嫌脏，扯过床头的卫生纸擦干净了投进床尾的垃圾桶里。 两人闹着闹着就睡了过去，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屏幕一闪一闪的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熟睡中的两个人。 宁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天黑得很早，外面有点点星光和酒店大楼的霓虹灯。 雪已经下大了，纷纷扬扬的真的就跟书里描写的鹅毛般的大雪一样。每一片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好几片叠在一起渐渐堆得高了起来。 温度渐渐降低，雪花没有那么快融化，很快就在地上覆盖上了一层雪白的棉袄，反射着微冷的星光。 宁柚光脚踩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面，藕粉色的脚踝被酒红色的地毯衬得有些色气，看得祝苍竹喉咙有些发干。 他把脸贴在窗户上，鼻尖被挤得有些扁，被冻得有些发红了。 “祝哥，我们要不要今晚在外面吃晚餐啊？”宁柚眼神亮得像是触手可及的夜空中的星星。 “本来就是订好了玻璃餐厅的晚餐位置的。”祝苍竹看着宁柚兴奋的表情，一点也不留情地打消他心里不切实际的念头，“在露天的环境吃是不可能的，别说温度太低了，雪下得这么大怎么吃饭？” 宁柚情绪稍稍低落了一些，很快又重新兴奋起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和一条火红的围巾，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了，站在门口看着祝苍竹。 那眼神实在是像极了一只等待投喂的小奶狗，祝苍竹手上的动作加快，围上了一条跟宁柚一模一样的围巾。 “走吧。” 宁柚抽出房卡塞进祝苍竹的衣服口袋里，拉着祝苍竹围巾的末端扯着人往前走。 甚至都不想等电梯，打算徒步从17楼走下去，被祝苍竹拉住才作罢。 祝苍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有人发消息过来，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宁柚一眼，确认对方的视线没有在自己身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沈唯他们发过来的消息。 ——祝哥，你准备好了吗？ 因为宁柚的生日，沈唯、祝苍竹、曲沉三个人拉了一个小群，专门为了给宁柚成年生日庆祝出谋划策。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么重要的日子宁柚会留在家里让家人陪着他过，却没想到反而是跟着祝苍竹去了别的地方过二人世界去了。 沈唯没少在群里暗戳戳地抱怨实则羡慕地表达自己的不满，祝苍竹看得多了也渐渐不当回事，有时候还能反过去怼沈唯几句。 ——嗯。 ——需要蜡烛、烟花、玫瑰花和安全·套（大雾）吗？ ——如果你想死的话。 祝苍竹草草地结束了跟沈唯没有多少营养的对话，扭头去看宁柚。正低着头揪着围巾上的流苏，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电梯的门。 叹了一口气，在心里想道，宁柚果然还是一个小朋友。 群里讨论了很多给宁柚庆祝生日的办法，沈唯甚至连空中飘散玫瑰花的提议都蹦了出来，最后惨遭祝苍竹和曲沉两个人的拒绝。 祝苍竹和宁柚走进玻璃房餐厅，才发现这里的气温比酒店里要低上十几度，宁柚紧了紧围巾，跟在服务生身后在已经订好的位置上坐下。 第84章 我想我的以后有你 玻璃房餐厅的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其他酒店餐厅的味道相差无几。但似乎是有环境加分和心情加分，宁柚倒是吃出来一股山珍海味的滋味出来。 “我还以为有多好吃呢？这么贵一张位子。” 宁柚吃饱喝足了擦了擦嘴，才开始点评这顿价值跟味道不是那么相符的晚餐。 祝苍竹完晚餐没吃多少，吃了几块牛排之后就撑着下巴看着宁柚吃，看见他伸出舌头去舔嘴角的牛排汁，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三服务产业不就是这样的吗？”祝苍竹扯出一张餐巾纸，用一个角揩去了他嘴角酒红色的牛排汁。 “我觉得还没有我们学校外面小吃街的烤冷面好吃。”宁柚端起桌子上地红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嘴上说着嫌弃还是认命地吃光了盘子里的牛排。 路过的服务生听见他的话，端着盘子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去给客人送餐了。 窗外的雪势没有一点要减小的样子，宁柚他们的座位正好靠窗，能够看得见雪花飘飘摇摇沿着玻璃滑下，落到地上成为一层白雪中的一小份子。 “我妈说我出生那年永川市罕见地下了雪，还下得很大，她说她生我生到一半的时候想起屋子外面的柚子树不会被冻坏了吧？”宁柚说着自己先笑了，“所以就给我起名叫宁柚了。” “是不是很草率？”宁柚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喝下去的一杯红酒渐渐开始上头，熏得他脸颊开始泛红。 “祝哥你呢？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祝苍竹也喝了不少酒，表面上看上起清醒镇定，可若是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眼神远不如之前那么清明了，就连反应也慢了半拍。 “我的名字……？” 祝苍竹眯了眯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海水没有说话。 祝涛不是什么文化人，给他取名字的时候翻了一晚上的字典，最后不知道在哪里看见了“苍竹晚钟”这个词语，草率地就决定了叫“祝苍竹”吧。 说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带着家长的祈愿或者什么期许，可能在当爸爸的那一刻，祝涛心里还是高兴过的吧？ “我没问过父母这个问题。” 祝苍竹神情黯淡了些许，宁柚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咬着下唇一脸愧疚地望着他，眼神湿润润的像是受伤的小鹿一般。 “对不起啊，祝哥。” 祝苍竹笑了笑没说话，指着玻璃房外面的那处海滩，让宁柚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海滩的白雪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摆了好几排星星灯，远远看过去一闪一闪的。 “那是什么？” “要去看看吗？” 祝苍竹站起身子，用围巾把宁柚围得严严实实的，拉开玻璃房的门带着他走向了那片海滩。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摆出来的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个……柚子？ 中间用小一号的星星灯摆出了一行字:宁柚生日快乐！ 烟花在此刻应景地升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烟花绽开在夜空中，照在地上两个人的脸上，互相都能够看清楚彼此的表情。 “这……” 宁柚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看着地上那些东西说不出话来，知道祝苍竹拿出一个盒子在他面前，宁柚才回过神来。 那是一个暗红色的小丝绒盒子，形状大小都让宁柚心里一跳，看着那个盒子直咽口水怔怔地望着祝苍竹大气都不敢出。 小盒子的盖子被祝苍竹打开，里面是一枚什么装饰都没有的银环戒指，在烟花的照耀下，闪过让人心动的光芒。 “我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东西好，你什么都不缺，美好又纯洁。”祝苍竹把那枚戒指从小槽里拔了出来，举在宁柚面前。 “这枚戒指是我妈留给我的，我想来想去觉得，在你这一生中，大概也就缺个我了。所以，我打算把我送给你。” 祝苍竹低头望着宁柚，他眼眶里闪过一丝水光，眼圈偷偷地红了。 “你——要不要啊？” 宁柚抿着唇看他，眼角的那滴泪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脸颊，他看着那枚戒指用力地点了点头。 祝苍竹把那枚戒指戴进宁柚左手的中指上，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侧头在他耳边吻了又吻。 “你上次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现在告诉你。”祝苍竹用力把宁柚搂在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宁柚刻进自己身体里一样。 “我想我的以后有你。” 这边煽情还没煽情完，沈唯那边好像就掐准了时间一样，打电话过来了。 “柚子！你看得到我吗？” 沈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身后黑得模模糊糊的，就连他的样子都看不太清晰。 海边的4G信号不太好，屏幕里面的沈唯卡了卡，说出的话断断续续，看起来跟个背后灵一样。 “生日快乐！柚子！” 沈唯把手机转了一个方向，曲沉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他笑得含蓄脸颊上两个酒窝明显。 “宁柚，生日快乐。” “本来以为你们会在永川待着，我跟曲沉还准备好要怎么给你过生日了，结果你跟祝哥就去了润州！” 沈唯在手机那边喊着，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礼盒，告诉宁柚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年的寒假过得太没有意思了，我本来想着跟你们一起去玩的，祝哥不准我来。” 沈唯好几天没有见过宁柚，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了，拿着手机碎碎叨叨地念着，宁柚耐心难得的好，含着眼泪笑着听他说。 聊着聊着，沈唯就在那头跟曲沉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宁柚酒劲上来，晕晕地靠在祝苍竹的身上，手机放在耳边。 “我先带他会酒店房间了，我们后天就回来了，你们到时候来高铁站接我们吧。” 沈唯听得一脸奸笑，贼贼地看着祝苍竹，眨了眨眼睛。 “祝哥，把握好时机哦！” 祝苍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挂断微信通话界面。 半搂半抱地扶着宁柚进了电梯。 第85章 你也是个大人了 宁柚上一次喝酒还是在烧烤摊上跟着沈唯他们喝了几口啤酒，远没有这次来得猛烈。 好像全世界都颠倒过来了一样，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了，反而祝苍竹搭在他腰间那只手带来了更强的感知。 歪歪扭扭地跟着祝苍竹的脚步走着，宁柚时不时走神然后撞到祝苍竹的背上，捂着被撞红的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祝苍竹失笑，干脆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并排走着，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小孩，喝了酒之后跟吃了降智药一样。 可爱得要死！ 宁柚把头靠在祝苍竹的肩膀上，电梯上行带来的超重感让他觉得头晕得更加厉害了，干脆闭着眼睛抓紧了祝苍竹的衣袖。 祝苍竹把人往身前搂了搂，防止他被人撞到，两个人就跟连体娃娃一样，走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 从口袋里摸索出房卡，插·进了卡槽里打开了门。 房间的空调瞬间运作起来，排气扇的声音在房间里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宁柚脱力地从祝苍竹的身上滑到床上，小声的呻·吟着。 “诶呦，祝哥～我头好晕啊。” 宁柚翻了个身侧身躺在被子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伸手抱住了脑袋。 餐厅的红酒很纯，后劲相当大，宁柚起初以为自己缓一缓就好可，却没想到越来越晕，最后竟是感觉比晕车还要难受了。 “嗯。”祝苍竹用热水浸湿毛巾，折成方方正正的样子搭在宁柚的额头上，扯过他的右手在他虎口上狠狠地按了几下。 宁柚立马发出了杀猪般地惨叫声，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躺在床上出了神。 “祝哥，你说会不会有人听见我们这边的动静，然后跟酒店说我们在房间里搞黄色啊？” 越跟宁柚呆的久，你就会越觉得他跟他表面带给你的印象完全不一样。而跟宁柚相处了一个学期的祝苍竹，已经完全不不能把宁柚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联想在一起了。 “你脑袋里面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啊？”祝苍竹笑着把毛巾翻了一个面，重新搭在宁柚的额头上。 “想你啊”宁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眼睛都笑弯了，宛若月初的小月牙。 “嗯，我也想你。” 跟宁柚还有沈唯待久了，一些没脸没皮的话祝苍竹不需要心里建设也能说出口了，低头在宁柚的嘴唇上轻啄了一口，起身去浴室里洗毛巾去了。 出来的时候站在门边，就迈不开脚了。 宁柚不知道为什么脱了外面的毛衣也加绒裤子，光裸着双腿躺在床上，上身仅着的一件浅灰色衬衫也在他乱蹭的动作间往上撩起了大半截，露出纤细的腰肢。 看见祝苍竹出来，宁柚朝他勾了勾手指，眼角都是勾人的风情。 “你在干什么？” 祝苍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宁柚酡红色的脸颊表面镇定自如实则慌得不敢移动。 “你今天下午不是跟我说，我还是小朋友吗？” 宁柚用手撑起身子，手腕撑在脸颊处，朝着祝苍竹抛去了一个媚眼。 “你不让我试试，我怎么变成大人啊？” 酒醉壮人胆，宁柚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只是顺着心里想说的话把话都说出来。 祝苍竹轻笑，从浴室门口走到床边，照着宁柚的屁股就打了一个巴掌，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把手上的水杯递到宁柚面前。 “来，喝点水，漱漱口。” 宁柚就着祝苍竹的手喝光了那半杯水，喝完还是一眼迷离地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嘟了起来。 “想要亲亲。” 刚刚喝完水的嘴唇湿润有光泽，嘟在一起能够看得清每一条唇纹，因为喝了酒有些火气，嘴唇泛着红。 祝苍竹咽了口口水，盯着那两瓣嘴唇直发愣，最后如宁柚所愿地低头吻住了他。 肺里的氧气渐渐被耗尽，宁柚大脑开始缺氧，伸手揪着祝苍竹胸前的衣襟，拍了拍他的肌肉要他快点放开自己。 “做点这样的就是大人了吗？” 祝苍竹语气轻佻又带有迷惑性，就像长在悬崖上的鲜艳花朵，吸引着宁柚往悬崖边上走。只需要一步，就坠入悬崖，万劫不复。 宁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抵在祝苍竹的肩膀上，摇了摇头。 他不想再做更加过分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要躺在床上睡上一觉，第二天早上一睁眼，他就是成年人了。 祝苍竹偏偏不如他的意，把他整个人掀翻在床上，双手掐着宁柚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和谐内容） 宁柚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祝苍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正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吃着点的外卖。 宁柚一闻这味道，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使不起劲，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样。 伸手把手机从床头拿到自己面前，开了机，手机“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几百条信息涌进手机里，卡得手机界面一动不动。 祝苍竹注意到宁柚醒了过来，把桌子上的外卖清理了一下，从一个泡沫盒子里拿出一碗白粥，放到宁柚那边的床头柜上。 “醒了就喝点粥，垫垫肚子。” 宁柚不是很想搭理祝苍竹，别过头去不回他的话，把手机拿到面前看。 微信界面上一大堆的生日快乐消息蹦了出来，最顶上的是老宁同志发过来的，大概是挨不到0点，所以早上七点给宁柚发了个红包。 宁柚从下往上点开了所有的未读消息，大多都是家里几百年没有联系的亲戚知道他成年了发过来一个红包。 宁柚一溜地点过去，每个红包下面都回复了一个谢谢，点的手指都发酸。 最后一个是宁浩发过来的红包，大概是因为儿子这次生日不在家里过，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发了个红包就没在说别的话。 红包上写着“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宁柚一边点开红包一边在心里抱怨。 长大什么的，一点都不好，腰酸背痛的。 第86章 回程 宁柚这天在床上过了一天，就连吃饭也是被祝苍竹端到床上来放在他面前，最后待到晚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腰部以下都要没有知觉了。 祝苍竹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两个人带过来的东西没有多少，最后要回去了，却多带了好几个袋子回去。 “这个里面的牛肉干是给沈唯带的，那个书是给曲沉带的，然后我还给老宁买了一个保温杯。” 宁柚坐在床上插着腰，两条小腿在床边晃了晃，白得晃眼。 祝苍竹见了，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两只脚，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别光着腿到处晃来晃去，房间的空调没开。” 祝苍竹弯腰从床尾的地上捡起宁柚昨天晚上脱下的裤子，抖了抖发现上面没有任何的可疑液体和气味之后，扔到了宁柚的身上，催他快点穿好衣服和裤子。 “下午两点钟的高铁，七点前应该能够回到永川。” 祝苍竹在给沈唯发消息，关掉了微信界面，转过身却发现宁柚害光着屁股只穿了一件小内裤坐在床边，对上他的视线，朝他勾了勾手。 祝苍竹狐疑地靠过去，就看见宁柚指着自己的大腿上的一个牙印，半生气半无奈地掐了祝苍竹的手臂一把。 “你是属狗的吗你，到处咬人。” 他早上上厕所的时候路过浴室里的落地镜，看见自己身上一溜的牙印和青紫色印记，差点以为自己昨天晚上穿进了某个兽人世界。 祝苍竹的手搭在宁柚的大腿上，低头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在事情又要演变得控制不住之前放开了宁柚，继续蹲到地上去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 宁柚对这座南方小镇还挺留恋的，在酒店旁的一个古色古香的店子里买了一支据说是用竹片做成的书签，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里。 “高考完了之后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 宁柚坐在高铁车厢里，眼睛还望着已经看不见的大海的方向。他喜欢这里的很多东西，人，大海，还有在这里的祝苍竹和宁柚。 “嗯。”祝苍竹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把宁柚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高铁渐渐地往前行驶，宁柚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好像这次回去了之后就没有机会再来了一样，不由得握紧了祝苍竹的手，又一次强调了一遍。 “约定好了高考后的第三天要一起来这里。” 祝苍竹不知道宁柚的心理活动，只以为他是真的很喜欢润州的景色，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点头应了下来。 晚上7点12分，永川高铁站外。 沈唯第29次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祝苍竹和宁柚的消息。在高铁站四面通风的小过道里，沈唯被寒风吹得一阵哆嗦，恨自己没有再多穿一件衣服出来。 新一波的人流从站内涌了出来，沈唯在瞥见一抹熟悉的黑色时，拔腿跑了过去一跃而上抱住了祝苍竹的脖子。 被沈唯强制锁喉的祝苍竹下意识地就要把人过肩摔摔到地上去，再听见沈唯破铜锣一样的嗓音时，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啊，说好了是7点之前就能到了，害得我在外面白白挨了半个小时的冻。” 沈唯话虽然这么说着，脸上一点抱怨的表情都没有，笑嘻嘻地搂着祝苍竹的脖子，给宁柚一种小别胜新婚的错觉。 “高铁中途出了点事情，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 祝苍竹一点不见外地把手上一个袋子扔给了沈唯，让他帮忙提着，自己则拿过宁柚手上装着买给大家的纪念品的袋子，让宁柚两手空空地跟在身边。 高铁上一位孕妇突然临产，整个车厢的人都吓坏了，最后高铁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城市高铁站停靠了下来。医院开救护车过来接走了孕妇又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大家猜松了一口气。 “……我跟你说老班布置的作业真的不是人写的。”沈唯被关在家里的这几天，被母亲强制性地按在桌子前面，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全部都写完了。 沈唯顶着两个天大的黑眼圈，指了指自己又少了一些的头发跟祝苍竹抱怨。 “那数学题好几道我连题目都看不懂，我妈还非要逼着我一个星期之内把作业写完，说是到时候过年要拜年没时间写。”沈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 祝苍竹和宁柚也好几天没见到他，难得认认真真地听他讲了一路没有打断他。 宁海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回来，一个下午都在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高铁上的信号不好，宁柚现在才把对方发过来的几十条微信消息收到，点开看了一眼，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复了过去。 【you】：晚上就回来，不在家吃饭了。 对面很快就回过来了，像是专门守着手机等回复一样。 【老宁】：需要我开车来接你们吗，可以叫上你同学一起去餐厅吃饭。 宁柚偏头看了祝苍竹一眼，正好跟祝苍竹的眼神对在一起，低头给宁海回消息。 【you】：不用了，我们有同学来接，一起去吃饭。 这顿饭吃完，三个人就要等到开学的时候才能够见到面了。至少，沈唯是要开学才能见到祝苍竹和宁柚了。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了，祝苍竹的姑姑前段时间给他打了电话，说过年要祝苍竹到他们家里去过年。 祝苍竹应了下来，但是一直拖着不愿意过去。 送宁柚回家的路上，被问起这件事情，祝苍竹盯着远处的路灯有些出神。 “他们那边一家人，我不好去的太早。就大年三十跟初一在那边呆一晚就行了。” 他从小是被母亲带大的，再稍微亲近一点的就是外公外婆了。秦琴因为祝涛的事情跟家里闹崩了，连带着祝苍竹这个外孙也好几年没有见过那边的娘家人。 宁柚有些心疼他，想开口让祝苍竹跟自己过年的话在嘴里绕了一遍又一遍也说不出口。最后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自家家门了，宁柚才停下来伸手抱了祝苍竹一下，小声地说了一句“开学见。” 第87章 我很想你 宁柚进家门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在客厅里看见坐着的高婧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脚步顿了顿，拼命地压制住想摔门离去的想法。 “回来了啊？”宁海自从宁柚住宿之后就没再见到过他，这会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左看右看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你高阿……高婧姐姐给你做了汤，要喝一点吗？” 高婧穿着浅灰色的羊毛毛衣，搭配着一条格子的过膝长裙，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这个样子总是让宁柚想到祝苍竹已经去世了的母亲，一样的温柔淡雅。 他原本就要脱口而出了“不用了”被他咽了下去，餐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碗，上面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做好的样子。 宁柚点了点头，往餐桌的方向走去，看见碗里几块奶白色的山药块。 “我尝一点。” 宁柚注意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宁海跟高婧的眼神同时亮了亮，宁海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开到耳后根去了。 主动帮宁柚拉开了餐桌前的椅子，笑着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吧那碗汤喝掉。 宁柚被他盯得难受，不得不出声提醒宁海稍微注意一点身为父亲的人设。 宁柚家过年的氛围并不浓，大概是因为三个人凑不出年味的原因，一直到大年二十九了，宁柚才品出点过年的感觉。 高婧家里常年都居住在国外，高茜跟着父母在法国过年。而高婧跟宁海领了结婚证的第一个新年，留在中国跟着宁海过年了。 宁柚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他还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参加过爷爷奶奶的葬礼，对他们的长相都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大年三十的上午，宁海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跟高婧一起把家里布置了一下，贴上了一些红艳艳的对联和剪纸，宁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婚礼现场。 高婧正在厨房里包饺子，看见宁柚往这边走抬头跟他打了一个招呼，问他要不要一起来试试。 宁海把袖子撸到手肘处，正在洗手池里洗晚上要炒的菜，听见高婧的话笑着跟她说：“宁柚这小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怕是连煮面都不会。” 宁柚笑着摆了摆手，走到沙发边坐下了，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各个频道都在放跟过年相关的节目，宁柚看得无聊，只好拿出手机左滑滑右点点，手指在祝苍竹的微信头像上停留了好几秒种，才下定决心点了下去。 【you】：男朋友，在吗？ 没有等到回复，宁柚有些泄气地把手机放下。 祝苍竹姑姑家在乡下，估计那里的信号不太好，收不收得到消息都不一定。 朋友圈里全部都是大家晒年夜饭的准备仪式，其中以沈唯最甚。 连发了三四条朋友圈，每条都是九宫图，才把年夜饭的食材全部都拍齐了发出来。 宁柚有些羡慕地看着沈唯发出来的跟母亲紧紧挨在一起的自拍照片，往厨房里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宁海跟高婧交换了一个吻。 这样的场景他从来都没有在宁海跟言女士之间看见过，他记忆力仅有的温馨场面，大概就是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完完整整地吃了一顿饭吧。 手里的手里突然震动起来，是祝苍竹发过来的消息。 【Z】：在啊，男朋友有什么事情？ 心好像一瞬间就被填满了一样，宁柚抱着手机傻笑了一阵，最后笑得肚子隐隐抽痛才停下来。 【you】：过年好无聊啊，家里一点也不好玩。你已经到你姑姑家了吗？ 那边沉默了几分钟，不一会儿发过来了一张提着红色袋子的手的图片。是祝苍竹的手，脚下踩着的是黄色的泥土地，还有些湿润，踩下去能够看见脚印的形状。 宁柚还没想好要发什么过去，那边就发过来一个视频申请。 做贼心虚一般，宁柚连忙关掉手机的媒体音量，把手机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脚步轻巧地跑回了自己房间锁上了门。 “怎么这么久才接听？” 祝苍竹那边是室外的场景，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身后是黄砖砌起来的一层小房子。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换了一件，额前还有些湿润，像是刚刚洗完澡一样。 “我刚刚在客厅，现在回到卧室里面了。” 宁柚拿起手机围着自己的房间转一圈，把自己的卧室展示在祝苍竹面前，全然忘记了祝苍竹曾经来过的事情。 宁柚在家里又换回了自己的小熊睡衣，看起来毛茸茸的，让人想要抱在怀里好好地揉一揉。 “怎么才跟你分开一个星期我就感觉好像过了一年一样。” 宁柚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祝苍竹，像是要把这一个星期的思念全部都看回来一样。 “还有一个星期就能见到面了。”祝苍竹在手机那头笑着，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些，脸颊两边的肉都少了一些。 “还要一个星期啊……”宁柚拖长了尾音，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软在床铺里，眼睛微微地眯起抱怨着。 “今年是大年三十你不用帮忙的吗？” 祝苍竹身后有不同的人进进出出，还有小孩子在他背后吵闹，看起来比宁柚这边不知道热闹了多少。 “我们家里就三个人，还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宁柚扯了扯窗帘的穗子，向祝苍竹撒娇道：“祝哥，我好无聊啊，我好想见你啊。” 祝苍竹伸手在屏幕上摸了摸，像是隔空触碰了宁柚的脸一样，语气既宠溺又无奈地说道：“我也很想你啊，想见到你，想抱抱你。” 说着语气稍微放低了一些，凑在手机边说道：“不抱着你，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宁柚的脸爆红，看着祝苍竹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摸的脸，羞愤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挂断之后又后悔了，他还想再见见祝苍竹，又不好意思重新拨回去。 对面也没有再发视频邀请过来，就连一条消息都没有，估计是被家里人叫去帮忙了。 宁柚在床上翻了一个滚，渐渐睡了过去。 第88章 monchéri 春晚开始的时候，宁柚家里的年夜饭也开始了。 去年的时候，言女士就连大年三十都是在公司单位里待着。宁柚就跟老宁两个人就着一盆包好的饺子，和着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酱料过了一个年三十。 今年的花样很显然比去年多了不知道多少，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的菜，从荤素到各种汤，宁柚觉得自己看都看不过来了。 许是记着宁柚也已经成年了，宁海破天荒地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大有要跟自己儿子不醉不归的架势。 宁柚的手机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祝苍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忙，宁柚发过去的好几条消息他都没有准时回复。 “柚子也长大了，再过几个与就要上高三了，。” 宁海一喝多话匣子就收不住，拉着高婧的手跟她一点一点地说着宁柚小时候的各种风光伟绩，听得宁柚原本就有点微红的脸更加的红润了。 电视里的节目还在继续，宁柚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碗里的菜，时不时拿起手机看几眼，没有看见消息栏里跳出Z的字母，失落地放下了手机。 高婧洗了一盘草莓放在茶几上，宁柚一个人缩在单人小沙发上看着宁海跟高婧两个人不知道在碎碎说着什么，放在腿边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了起来。 宁柚看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把宁海跟高婧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宁柚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取下架子上的红色羽绒大衣和帽子，跟宁海说了一声自己有事要出去，就冲出了家门。 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上面赫然是祝苍竹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Z】：能出来吗，我在你家外面。 祝苍竹在我家外面？他不是在姑姑家过年吗？连夜赶回来了？ 宁柚一肚子的疑问都在看见站在小区门口的祝苍竹时在胃里被消化掉了。 那个牵过他的手的少年，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一棵树下面。周围的雪纷纷扬扬地往他身上落，或许是出来得匆忙他身上穿着的还是下午跟宁柚视频通话时候的衣服。 宁柚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靠近祝苍竹。他能听见自己脚踩在雪地里发出的咯吱响声，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还有近在耳边的属于祝苍竹的呼吸声。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第一时间想的都是要给对方一个拥抱。宁柚把脸埋在祝苍竹的脖颈处蹭了蹭，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才敢确认这个人是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你怎么来了？” 宁柚还记得下午祝苍竹跟自己说家里准备了很多饭菜，晚上还打算一起打牌搓麻将，结果这个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祝苍竹的手在宁柚的背上揉了揉，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你说想见我，那我就来了。” 宁柚咬着下唇不说话，他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羞死人的哽咽声，很自然地把手塞进祝苍竹的口袋里，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像极了每对分隔异乡的小情侣见面时的场景，明明都有无数的话相对彼此说，可是当真的把那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想着，再抱一会，多抱一会。 宁柚家这一片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祝苍竹牵着宁柚的手往永川一中的校门走去。 已经是深夜11点了，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路过的那些小店铺大多也都关了门，只有几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祝苍竹推开一家进去，在里面买了个打火机出来，又朝着宁柚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里，里面装的是两大把仙女棒。 永川市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这几年周边小店里也看不见鞭炮烟花的影子了。祝苍竹姑姑家住在农村，他下午陪着弟弟妹妹去商店挑吃的时候，看见摆在货架上的仙女棒马上就想到了宁哟。 在润州的时候，宁柚就跟他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再去看一次烟花。 其实用不着宁柚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他今晚也会回永川市。 过年守岁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想跟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过。谁都不行，只有宁柚。 永川一中从外面看进去一片漆黑，门卫室里也空无一人，算得上一座整整的空学校。 两人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翻了进去，宁柚往下一跳，跳进了祝苍竹张开的怀抱里面，两人相视一笑往塑胶操场上跑去。 孔乙己对学风管得很严，对早恋现象就更是看得比成绩还重要。 小树林因为地势原因，没有成为小情侣们的恋爱圣地。反倒了让塑胶操场拿走了这个名号，一到晚上，塑胶操场上黑漆漆一片，就只有角落里一盏白炽灯亮着。 这里会聚集有不下三十对情侣，牵手的，一起躺在草丛上的，还有在暗处接吻的。 祝苍竹跟宁柚有次心血来潮，在晚自习下课期间偷偷跑到这里来玩。正巧碰上孔乙己在抓早恋的人，前面那对情侣马上就撒开了握在一起的手，装成“你是谁啊？怎么会出现在我身边”的样子。 孔乙己在茫茫人海中看见自己的两个得意学生，不太明亮的灯光下，宁柚跟祝苍竹的手牵在一起。祝苍竹还朝着孔乙己打了个招呼，然后波澜不惊地拉着宁柚离开了。 学校的操场很少会有现在这样冷清的样子，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去操场都能在上面看见做着不同事情的人。 祝苍竹跟宁柚在一片雪地里坐下，头顶正好就是升旗台，祝苍竹把仙女棒从袋子里拿出来，两大把散开了摆在光秃秃的升旗杆下。 大拇指轻轻一按，随着一声轻响，在夜空里亮起一束火焰。 宁柚拿着一支蓝色包装的仙女棒凑过去，看见顶端冒起星星火光，里面伸长了胳膊把它举了起来。 眼前是仙女棒绚烂的火光，宁柚偏头去看祝苍竹，却发现对方正在摆弄手机，对上他的目光把手机举了起来， 闪光灯响起的时候，祝苍竹偏头在宁柚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下雪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火花声，传进宁柚的耳朵里。 “mon chéri.” 第89章 开学 那天晚上，宁柚跟祝苍竹在外面厮混到大半夜，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了，宁海跟高婧已经睡下了。 宁柚和祝苍竹做贼一般悄悄地换了鞋子偷偷摸摸地进了宁柚的卧室，两个人进了房间之后对视了一眼，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祝苍竹买了第二天上午回姑姑家的车票，他本来打算等天亮了趁着宁海跟高婧还没有起来再偷偷地溜出去，却没想到被宁柚拉着一觉睡到了闹钟响。 他跟宁柚一起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宁海脸上的表情相当好看。有点像是加班第二天回家的老公看见陌生男人从自己老婆房间里出来一样，一言难尽。 “……爸。” 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宁柚的小熊睡衣的祝苍竹:“叔叔好。” 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种场面更尴尬了，祝苍竹想。 “小祝……昨晚什么时候来的？” 宁海想起来昨天晚上宁柚看了手机之后就穿着衣服跑出了家门，多半就是因为祝苍竹了吧。 不禁在心里有些吃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柚已经在外面有了比跟他更亲近的人。 老父亲有些伤感地如是想着。 “昨晚上来的，时间有些晚了，就没有来跟你们打招呼了。” 祝苍竹昨晚上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仙女棒放完了，他今天回去的时候又是两手空空了。 “爸，我先送祝苍竹去车站，中午要回来的。” 宁柚站在门边换好了鞋子，催促着祝苍竹快一点，时间要赶不及了。 “那……宁叔叔，下次见。” 祝苍竹不太确定地说道，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不是要被宁海追着打。 —— 祝苍竹跟宁柚到车站的时候，刚好广播里正在通知检票进站。即使是大年初一，车站里的人也没有比以往少多少，依旧是人挤着人在各个过道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 祝苍竹已经过了检票口，正站在候车室的栏杆后面跟宁柚面对面的站着。广播里还在播报着下一趟列车的车次号，祝苍竹跟宁柚谁也没有动。 “……嗯。”宁柚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是黏在祝苍竹的身上舍不得移开。 他这眼神看得祝苍竹心里一软，差点就想扔掉车票在永川市区陪着宁柚一直到开学算了。 进站口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宁柚再舍不得也只能硬着头皮催祝苍竹快点走，不然要赶不上时间了。 祝苍竹左右张望了一下，朝着宁柚伸出手勾了勾，示意他往前面一点。 宁柚往前走了一大步，整个身体都压在栏杆上面，蓬松的羽绒服都被挤压得变了形。 他微微抬眼望着祝苍竹，应该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祝苍竹眼底有淡淡的一片青黑色，给他这张脸平添了几分戾气。 祝苍竹抬手把宁柚衣服后的帽子掀了起来，拉住顶部让它整个遮住宁柚的头。随后他的身体往前微微一倾，仗着两人的脸盖在帽子下不会被人发现，在车站几百甚至上千人的环境下，在宁柚的嘴上轻轻咬了一口。 真的只是轻轻地咬了一口，上下齿在宁柚柔软的下唇上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轻得仿佛他刚刚并没有做过这件事情一样。 祝苍竹额头抵在宁柚的额头上，两人的体温通过皮肤互相传递着，祝苍竹的大拇指按压在他刚刚咬过的那片下唇上。 “还有一个星期，等我回来。” 宁柚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脸上还带着让人怀疑的红晕，无论他又什么办法降温，只要一想起他刚刚跟祝苍竹在车站做的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他们居然在车站里接吻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居然咬嘴巴了！ 宁柚扑进被子里抱着熊，两条腿在空中扑腾了几下，随即沉沉地落到被子上，被碎发遮住的耳垂红得滴血。 —— 祝苍竹的那句话像是给宁柚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坐立不安也没有寝食难安，每天晚上抽着祝苍竹不忙的时候跟他发几条微信或者进行一次视频聊天。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不过是一眨眼之间就过去了，等到宁柚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自己要带去学校的东西的时候，他还有种恍然人世间的感觉。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能看到祝苍竹了！ 宁柚收拾起东西来都快了好几倍，像是被人按下了二倍速键一样，把需要的东西一股脑地扫进行李箱里。 等到宁海过来问他还需不需要其他什么东西带去学校的时候，宁柚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准备离开了。 宁海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儿子的伤害。 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对他没有一点的留恋。 “爸，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宁柚把外套的拉链拉好，拖着行李箱准备往门外走。 刚准备跟他叮嘱几句话的宁海听见宁柚的话，很识相地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自动给宁柚让出了一条道。 “在学校好好学习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宁海说话的时间，宁柚就已经走到客厅里，即使拖着一个几斤重的笨重行李箱也丝毫没有给他下楼梯造成任何一点的影响。 “知道了知道了。” 宁柚脚下生风，话还没说完家里的大门就被他打开了，等到宁海追着他下了楼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走出多远去了。 “这孩子！”宁海有些无奈地笑道，朝着在沙发上坐着用笔记本电脑写文件的高婧小声抱怨了几句，话里话外全是宠溺。 新学期伊始，刚过完新年大家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校门口的人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宁柚拐出通往学校的那条小巷子，就看见靠在巷口的祝苍竹。 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宁柚刚有这个想法就听见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 祝苍竹听见声响扭头看见宁柚，笑着无比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 “等不及想见你了，所以就来接你。” 第90章 办公室谈话 大家的心情还没有从新年里面转换过来的时候，已经迎来了熟悉的开学摸底考试。 跟以往提前一个星期通知不同，这次的摸底考试直到要考试的前一天早上，才被告知给同学们。 老班拿着已经排好了的考试座位安排表走到讲台上，台下的学生一看见他就开始在抱怨。 宁柚也没有想到摸底考试安排得这么突然，拿着手里那张薄薄的纸片，一时间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跟祝苍竹见不到面的那一个星期，他有在家里看书写字或者是提前预习一些大学的教材。如果说遇见了祝苍竹之前的宁柚是在得过且过地过着自己的日子，那么认识了祝苍竹之后的宁柚，开始学会去规划自己的人生和以后要走的道路。 他或许不像祝苍竹那样，能够做到对每一件事情都有把握，都能够给出一个完美毫无瑕疵的答卷，但是他也想试着尽量向祝苍竹靠近。 再近一点，哪怕都是移动一公分，都让他觉得格外的满足。 晚自习，班上难得没有放完假之后的蠢蠢欲动。大抵是知道这个假期过于放纵导致自己学到手里的东西溜走了不少，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垂头看着手里的书本，就连沈唯也鲜少转过头来跟宁柚搭讪。 宁柚依旧左耳戴着白色的耳机，左手的手腕撑着下巴，眼睛垂着盯着桌子上新买的一本《古文诗词100篇》。 右手在桌子下面被祝苍竹的左手牵着，宁柚的手到了冬天就会冷得跟块冰一样，祝苍竹逮着机会就会握着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谁也没注意到班浩悄悄地走到了后门处，然后在祝苍竹的桌子边站定了。 突然的人影笼罩住了头顶的灯光，宁柚一抬眼就对上老班那双还不算浑浊的眼睛，吓得他赶紧从祝苍竹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里被吓出来的冷汗。 “你跟我出来一下。” 老班敲了敲祝苍竹的桌子，面色如常地看了他们两一眼就离开了教室。 宁柚被吓坏的心脏还没有归位，看见祝苍竹被喊出去心跳如雷，紧张得直咽口水。 祝苍竹也不知道老班叫自己出去是为了什么，跟在他的身后思索着如果真的是自己跟宁柚的事情曝光了，他要怎么样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班浩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祝苍竹也不敢像往常一样坐在他面前了，立正地姿势站得端端正正不偏不倚的。 过了几秒，班浩像是忍不住一样笑出了声，示意祝苍竹在椅子上面坐下来。 “今天叫你过来是商量一下这个月的自主招生考试。”老班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报名表，上面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孔主任跟我透露过消息，说几所优秀的985大学都对你有兴趣，还有两个学校已经发了明确的邀请函过来，说是只要你高二一起参加高考总分超过620分，就能破格录取你。” 老班带了这么多届学生，还真没有哪一个能够像祝苍竹这么争气的，一时间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骄傲得好像是自己收到了名牌大学递过来的橄榄枝一样。 祝苍竹猛地松了一口气，等到他做到椅子上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过度紧张他的大腿肌肉已经有些酸痛了。 “老师觉得你的选择是多样化的，以你的成绩就算没有这些大学抛出来的诱人条件，参加高考也一定能够拿到省状元。”老班把他整理了一个星期的985,211名校资料摆在祝苍竹的面前。 大概是祝苍竹真的太过于让人省心的原因，除了他偶尔打架的事情会被叫到办公室，班浩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跟他面对面好好地交流过。 所有的老师似乎都对祝苍竹带着一种偏见，这个孩子是不用他们管的，虽然会惹事但是成绩好。以至于宁柚要跟祝苍竹坐同桌的时候，班浩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让宁柚不要跟祝苍竹有太多的接触。 现在想来，班浩内心里还有些自责的情绪。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老师说一说你想要的报考的学校和专业，以及你以后想做些什么。” 祝苍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今天班主任突然对他嘘寒问暖，甚至关心起他的未来来了。 祝苍竹把那张报名表拿在手里，心里思索着他比较中意的机所学校和专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师，我心里已经有确定的选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教师复习了。” 班浩了解祝苍竹的脾气，知道他不肯跟自己交心，只好挥挥手让他赶紧回教室了，还一边想着：果然是让我觉得很骄傲的学生，一点时间都不愿意被浪费。 殊不知祝苍竹内心此时的想法跟他大相径庭。 要是不快点回去，宁柚肯定要以为他们两的关系已经被班主任知道了。 班浩要是能听到祝苍竹内心里面的想法，估计都要被自己最得意的学生给气得吐血。 走到教室后门，果然看见宁柚坐立不安地在座位上东看看西摸摸，时不时地往窗外投去一个眼神。察觉到后门处站着人，宁柚一回头就跟祝苍竹对上了眼神。 祝苍竹挥了挥手里的报名表，步伐轻缓地走到座位旁边坐下了。看见他这个样子宁柚瞬间就松了口气，握成拳头的手指松了松，指关节僵硬地跟铁一样。 “老班叫我过去那报名表，自主招生就要开始了，他问问我有什么想法没。” 祝苍竹没有说跟着高三生一起考试的事情，大概跟宁柚说了几句自己心里面已经物色好的学校名称，毫不意外地得到了宁柚的支持。 他一点也不会担心宁柚质问他为什么不选择清华北大这两家全国排名第一第二的学校，宁柚知道他心里所有的想法，知道他以后的打算和规划，只会全力地支持他。 第91章 交换生 经历了三校联考之后的月考在大家眼里看来跟小打小闹一样，不痛不痒的。 月考的气氛远不如当初的浓烈，结束的当晚宁柚跟祝苍竹就提前下课了，光明正大地翘掉晚自习抛弃了沈唯跟曲沉翻后墙出了学校。 学校后街的小吃街这会正开得热闹，不只有一中的学生晚饭时间会出来买东西，因为卖相味道都好的原因，也有不少闻名过来的人。 宁柚他们这会出来正好碰上人最多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围在各个小摊外，人气驱散了寒冷的温度。 他们去的是最偏僻的一家章鱼小丸子店，可能是选址的时候没有钱或者是选的时间晚了。这家店开在离学校最远的地方，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只有门牌上的彩灯亮着点亮了一方天地。 “沈唯最喜欢这家的章鱼小丸子了，高一的时候他每次都因为来这边买小丸子吃赶不上晚自习的时间。”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祝苍竹见状牵起宁柚的手，大拇指在他的虎口处轻轻地按压几下，拉着宁柚往熟悉地店面走去。 “这家的店员态度很冷漠，好像不稀罕你来买他家的章鱼小丸子一样，真不知道能撑到现在是不是店长闲得无聊开着玩玩的。” 宁柚从来没有跟祝苍竹聊过对方以前的事情，两个人都极有默契地，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主动提起。 好像以前的事情对两个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往后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走了大概300米左右，就能看见亮着淡黄色小灯牌的店面了，这一片已经廖无人烟，温度也比前半段路程不知道低了多少。 章鱼小丸子的门面装修得偏日式，印着招财猫的门帘挂在小门外，从边缘处露出一丝微弱地光，红色的灯笼挂在门两边，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放着的蜡烛。 祝苍竹掀开门帘拉着宁柚往里走，走了几步就看见站在收银台点单的人。 那人穿着驼黄色的风衣，里面一件v字领的同色偏浅毛衣，露出脖颈和有些凸出的锁骨，下巴削尖一个黑色的痣在正中间。 是很好看的美人模样。 祝苍竹顿了顿脚步，有些不太高兴。就好像是自己一直珍藏着的宝贝电子突然有一天被人发现了，不是自己一个人拥有的感觉。 “还要一份章鱼烧，谢谢。” 那人拿着手机扫了扫码，等东西的时候微微偏头就看见了在旁边等着的宁柚跟祝苍竹两个人。 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祝苍竹的脸上，直到把祝苍竹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才收回目光拿着点好的东西往卡座里走。 宁柚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走了一阵，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不满地在祝苍竹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那个人你认识吗？” “嗯……还要一份芒果冰……”祝苍竹的手指在柜台上点了点，听见宁柚的问话顿了顿很认真地思索了半秒，果断地回答:“不认识，没见过。” “还要什么吗？” 前台服务员嘴边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晃了晃，耳垂上的耳钉在灯的照射下闪了闪。 “不用了。” “那他怎么刚刚盯着你看了半天？”宁柚有些吃味地撇了撇嘴，眉头不满地皱着。 祝苍竹轻笑出声，觉得这个样子的宁柚格外的可爱，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把左半边脸颊往外拉了拉。 “可能我长得太帅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就连前台的店员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颇认真地点了点头赞同他说的话。 “自恋狂。” 宁柚嘴上说着不以为然的话，心里却是也把祝苍竹说的这句话赞同了个百八十遍。 “东西齐了。” 店员小哥夹起嘴边叼着的那支烟在手指里，把祝苍竹点了的东西放在盘子里，示意他们自己端走。 “谢谢。” 宁柚走在祝苍竹的前面，找了一个离那个人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了。那人原本背对着他们，听见声响回过头看见祝苍竹，起身端着自己手里的一碗芋圆走了过来。 宁柚心里顿时警铃大作，瞪着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手上还忍不住宣誓主权一般扯着祝苍竹的袖子。 “呵。” 那人在他们对面坐下了，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看见宁柚和祝苍竹之间的氛围，挑着眉似笑非笑。 “你们好，我是海城七中的林屿。” 林屿说话的时候下巴上那个痣让人无法忽视，忍不住就想要盯着那颗痣看。 “你应该就是永川一中的祝苍竹吧？” 林屿的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在祝苍竹的身上，目光里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让宁柚心里不爽。 “我不认识你吧？” 祝苍竹知道怎么样让宁柚放心，往后靠了靠主动拉开了一点跟林屿的距离，语气冷淡好像对林屿没有任何一点的兴趣。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林屿低头咬了一口芋圆，淡紫色的芋圆被他咬在唇齿间。 “你在我们海城七中可是出了名了，没有人不认识你了。”林屿咽下口里的芋圆，“不过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件事情的。” 林屿正了正色，就连手一直敲着桌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得到消息，海城七中跟永川一中下个月就一次交换生活动，目的是为了促进两所学校的友好感情。” 提到“友好感情”时，林屿勾着唇笑了笑。 “内部消息，你是交换生中的一员。我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海城七中有个叫何渊的人，我希望……你照顾着他一点。” 祝苍竹:？ 宁柚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难得没有礼貌地插嘴问道:“何渊不是你们学校第一名吗？为什么他不过来交换？” 林屿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摇了摇头，“他人很好的，就是有些……不善交际。” 祝苍竹看着林屿一言不发，没有对他提出的要求作出任何的回答。 林屿也不自讨没趣，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识趣地离开了，不在店子里做一颗1000瓦的大灯泡了。 第92章 你……你好 果然在第二天的早自习下课后，班浩就把宁柚跟祝苍竹两个人找去了办公室里，看见了坐在桌边凳子上的林屿。 “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海城七中尖子班的班长——林屿。” 林屿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他们两人笑了笑，他今天换了一身浅栗色的风衣，衬得身形修长。 “这次叫你们过来呢，就是要跟你们说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班浩有些秃的形象站在面前三个精神小伙面前，显得格外地不入目。 “为了促进学校之间的交流，海城七中跟我们学校准备进行一次交流活动。双方派几名同学到对方学校去学习半个月，你们两身为这次联考的前三十名，学校准备派你们过去进行交流。” “不用说的这么正经，其实就是为了学习对方学校的教学经验，为了高考能够赢过你们。” 林屿不太在意地挑眉，把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班浩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却又没办法反驳，因为确实就是这样。 他待会就打算让祝苍竹跟宁柚多多留意海城七中尖子班老师的教学方式，回来跟他们说一说的。 “林屿同学真是爱开玩笑。”班浩干干地笑了一声，见他们已经认识了，赶紧送走了林屿这尊大佛。 “……事情就是林屿说的那个样子，你们去海城七中交流的时候，记得稍微留意一点这些方面的事情。另外跟你们一起的还有两位同学，你们晚上回去整理一下东西，明天就有车来接你们。” 宁柚跟祝苍竹拿了一张通行证，离开了班主任办公室。 交流的消息一出，班上的人都炸了，沈唯更是一上午都没有听课，时不时要转头看一看身后的两个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祝哥，我听说海城的校花长得可好看了，到时候给我拍张照片呗？” 沈唯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整理课桌的宁柚跟祝苍竹，眼睛里的羡慕根本就藏不住，恨不得自己代替宁柚去海城进行交流了。 祝苍竹冷着脸瞥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要跟同班同学友好相处的样子，从课桌里掏出一支已经用完了的笔芯扔到沈唯的脸上。 “好好读你的书考你的试。” 下午的课老师拿着卷子对了一遍答案，祝苍竹的卷子毫无疑问地又变成老师拿来给大家姐讲解的标准答案，甚至好几个大题祝苍竹都有比标准答案更加简便的解答步骤。 宁柚好奇问了一句祝苍竹这次大概有多少分，得到了一个735+的分数 心满意足得好像是自己能考到全校第一一样。 他凑到祝苍竹的身边小声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让自己也考一次第一名。 “上次那种第一名太没有成就了，都没跟你拉开差距。” 宁柚已经把高中阶段的目标改成了有一次考试一定要超过祝苍竹，并且为之并不是太努力地奋斗着。 祝苍竹正在把最后一本作业放进背包里，听着这话看了宁柚一眼，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这么想要第一名啊？” 宁柚从书包隔层掏出一个棒棒糖，是深紫色的包装袋，他撕开包装袋塞进嘴巴里，左边脸颊鼓起了好大一块。 “唔……酸的。”宁柚被酸得眯起了眼睛，细长的上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看起来俏皮可爱。 他把糖换了一边脸颊含着，口腔内壁都被酸得起了一层褶皱。他扯着棒棒糖的塑料棒把糖拿了出来，很自然而然地塞进了祝苍竹的嘴里。 祝苍竹也一点都不排斥地咬住那根塑料棍，好像这颗糖本来就是在他嘴里的一样。 扭着头看的高茜看见这一幕，愣了愣，盯着祝苍竹嘴巴里那根白色的塑料棒看了好几秒，才扭回头去看桌子上的书，心里一阵恍惚。 “想啊。”宁柚吮了吮口腔内部残余的味道，“我以前在海城附中可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呢。” “行啊，下次第一让给你。” 祝苍竹说得大方，宁柚偏头去看他，发现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真给我啊？” 祝苍竹手一甩把背包背到背上，拉着宁柚的衣领把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带着人往宿舍里走。 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宁柚就坐在桌子前给宁海发消息说自己要去交换的事情。 【you】:我明天要去海城七中交流学习，要去半个月。 那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宁海一直没有给他回消息。宁柚撅了噘嘴放下了手机，走到浴室门边敲门打扰正在洗澡的祝苍竹。 “祝哥，你说何渊为什么不当交换生啊？” 沈唯海城七中常年的第一名，按道理说永川一中一定会要求海城七中把何渊交过来，毕竟祝苍竹都被他们送去海城七中了。 “上次联考的时候，何渊那么帮助你，你说他是不是一直都挺想见你的啊？说不定就是为了你才留在了海城七中。” 宁柚顿时在脑海里幻想出了一场悲壮凄凉的三角恋，殊不知，他猜的跟实际的相差无几。 何渊确实是为了祝苍竹才留在海城七中的，也确实很想见一见祝苍竹，想要跟他面对面的说上一句话。 “想什么呢？” 祝苍竹打开浴室的门，把盖在头上的毛巾摘下来丢到宁柚的脸上。 “我跟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凭什么要因为我留在海城七中。” 祝苍竹拍了拍宁柚的小脑袋把人推进了浴室里，让他快点进去洗澡。 海城七中的车来得很早，不到七点钟就已经停在了永川一中的操场外面，绿色的大巴车空空荡荡，他们几个人坐上去再加上老师都没有坐满一半的位置。 三个小时的路程，宁柚睡一觉就过去了，被祝苍竹推醒的时候，他还正在做着自己下次月考超过了祝苍竹十几分的美梦。 海城七中的校园构造跟永川一中大相径庭，入眼可见的就是一栋高耸的教学楼，校门边站着学校领导和几个学生。 看见他们下来，一个长相高冷帅气的人站到祝苍竹的面前，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你好。” 第93章 就喜欢看你哭 宁柚一看这架势，眼皮一跳，放在祝苍竹身边的手在他大腿上偷偷摸摸地狠狠掐了一把。 祝苍竹疼得悄悄倒吸了一口气，悄无声息地用手包住宁柚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安抚性地用大拇指在宁柚的手背上扫了扫。 “你好。” 祝苍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比他稍稍矮一点，眉目冷峻又带着一丝的……娇羞？ “我是何渊，很高兴……认识你。” 何渊今天难得没有在上学时间穿校服，黑色的及膝风衣衬得他身形修长，皮肤白皙嘴唇偏薄但是红润，因为有些紧张的原因微微抿着唇。 “久仰大名。” 祝苍竹有些疏离地朝他笑了笑，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愿。何渊可能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人往学校里走。 海城七中的学校领导和老师都很惊讶于何渊的反应，这个天之骄子大早上就跟他们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等谁。 现在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反应了过来。原来是在等祝苍竹啊，想来也是，祝苍竹联考成绩还是何渊帮他查出来的。 事情没有传到永川去，但是他们都知道上次三校联考的阅卷老师，被教育局叫去检查教育了一番。 虽然说不上有什么严重的惩罚，但是日后肯定是不要指望成为什么名师，更不要想着能够参加高考阅卷了。 大家都对祝苍竹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何渊跟他的关系竟然这么好，愿意放弃自己的第一名替祝苍竹申冤。 “我们特意空出了三间两人寝室给你们住，那怎么分配，你们内部商量？” 永川这边来了4位学生两位老师，为了展现出自己的校风，海城七中还特意准备了几间最好的寝室出来。 就是不想被从永川一中来的这些人给看扁了。 何渊跟他们走到宿舍门口就没有再往前走，看了一眼宿舍的门牌号，悄悄记了下来，就跟着带队老师离开了宿舍大楼。 祝苍竹拉着宁柚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寝室，跟两位老师说了一声，就推开门进去了。 宁柚一进去就把背包甩到了桌子上，一脸不爽地拉开椅子在桌子前坐下了，还冷哼了一声让祝苍竹注意到自己。 祝苍竹笑着看着宁柚一系列迷惑性地操作，反而没有立马走上去哄他，而是把东西全部都整理好了之后，才去搭理宁柚。 低头一看，才发现宁柚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圈都红了，吸着鼻子躲着他的目光不准他看。 “我的错我的错。” 祝苍竹把宁柚搂进自己的怀里，拍着他后背肩胛骨处的位置，他原本只是想要让宁柚着急一下，却没有想到把人弄哭了。 宁柚闭着嘴不说话，祝苍竹在那边看他，他就把脸往哪边扭，扭完又觉得自己太过分了，犹豫着微微把脸往回偏了一点。 他其实没想要哭了，祝苍竹是真的很好，这是所有接触到他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他也知道祝苍竹会受到很多人的喜爱，总是会有不同的目光被他吸引，大家都会看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 身为祝苍竹的男朋友，作为被祝苍竹喜欢着的人，宁柚其实很自豪，可是却忍不住要吃味，想要把祝苍竹藏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别人看见。 “你别看我了，我一会就好了。” 宁柚担心祝苍竹嫌他烦，一手拽着祝苍竹的衣服，另一只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擦掉挂着的泪水。 祝苍竹哪里会嫌他，心疼还来不及，抱着宁柚把人放在大腿上坐着。用口袋里拿出湿巾纸在他脸上擦了擦，天气还是很冷，他担心眼泪擦不干净会让宁柚的脸生疼。 “受了委屈就说出来，想哭就大声哭。”祝苍竹搂着人晃了晃，像是在哄自己四岁的小侄子一样。 “我又不会嫌弃你，也不会指责你，在我面前你一直都可以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眼泪擦干净了，宁柚脸也红了，低垂着眼帘一副不愿意面对自己刚才哭过的事实。 听见祝苍竹的话，往前倾把脸埋进了他的前胸，鼻尖都是祝苍竹身上熟悉的味道，宁柚闻着闻着就闻出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我就是……不舒服。”宁柚的声音闷在衣服里，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格外可爱，“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比我优秀的人也太多了。” 宁柚吸了吸鼻子，在祝苍竹胸前蹭了蹭。 “你会被别人吸引，会觉得比我好的人到处都是。我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难受。” 宁柚从小就没有知心的朋友，父母对他的关爱来得太晚，他独立又自强也爱面子。 可是，祝苍竹就是照进他生命里的一束光，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被关心被爱护着，有人可以站在他身后替他遮风挡雨。 这种感觉，尝过一次，就不想在失去了。 宁柚也不喜欢这样争风吃醋患得患失的自己，可是对上祝苍竹眼神的那一刻，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傻子。” 祝苍竹轻笑着骂他，手上却更用力地把人搂在怀里。 宁柚在初见时装出来的所有人设都在一日一日的相处里崩散得不成样子。跟他所表现出来的无坚不摧更好相反，宁柚比谁都要敏感细心。 像是一株含羞草，你平时见到他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敞开心扉的样子，可是但凡有人伸手去触碰，哪怕是再细微的一个小动作，他都会合拢自己的枝叶，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宁柚的那扇心门打开了，他就不愿意让它再合上。 “就算有比你再优秀再完美的人，我也不会喜欢。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叫做宁柚会给我一起逃课打架的优等生。” 宁柚破涕而笑，伸手在祝苍竹腰侧挠了挠，表达自己说不出口的羞涩和高兴。 祝苍竹躲着他的手，等宁柚动作挺了之后后一把抓住，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大腿上。 附身在宁柚的耳后轻声说道。 “再说了，我就喜欢看你哭。” 第94章 芋圆cp作者有话说必看 说是来借鉴教学经验，其实重点高中名校的教学方式大多相差无几，无非就是那一套奖励轮班制。 祝苍竹跟宁柚的出现，很大程度上的勾起了海城七中尖子班的胜负欲，就连平时上课都认真了好几分。 宁柚跟祝苍竹的座位被安排在靠窗的角落，跟之前在永川一中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前桌没有一个会节节课转过身来插科打诨的沈唯罢了。 跟班浩的排座位方式不一样，海城七中尖子班的座位基本上就是按照前三排优等生，后三排差等生来排的。 所以宁柚上课的时候时常能够看见有人低着头拿着手机在玩的场面，这么一对比，都显得宁柚上课没那么随心所欲了。 老师讲的内容稍微比永川一中超前了一些，宁柚转着笔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在讲PPT上放着的内容。换了新环境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同，生活似乎还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如果没有某个人的无理取闹那就更好了。 “你就是祝苍竹？” 第二节 大课间，祝苍竹的桌子边站了一个穿着粉色花边百褶裙的女生，上身套着海城七中的冬季棉袄，在宁柚看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宁柚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几下，很客观地得出了一个评价：不如高茜好看。 戴樱的长相没有高茜那么富有攻击性，可正是因为这样，让她的长相少了一份自己的独特。市面上常见的美女大多都是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巴，戴樱一样不少，也没有比那些美女多出点什么个人特色出来。 祝苍竹正在解一道几何题目，卷子上被他画上了一道辅助线，听见有人敲自己的桌子。七分烦躁三分疑惑地抬起头，对上戴樱那双带有些高傲的眸子。 “有事吗？” 祝苍竹把笔尾支在桌子上，轻轻地点了点，催促面前的人有话快说别耽误他写作业。 戴樱看得有些呆了，她没想到祝苍竹长得不仅不比何渊差，反而还多了几分何渊没有的气质。 “那个……你出来一下。” 戴樱咬了咬唇，洁白的上齿边缘粘上一些玫红的口红渍，转身离开了教室在后门处的走廊外面等祝苍竹。 宁柚向祝苍竹投去一个警告的目光，得到了祝苍竹在桌子底下的安抚。 “她看起来对我没有感觉，你不用担心，但是可以吃吃醋、” 戴樱眼里的敌意祝苍竹看得一清二楚，把桌子上的卷子对折合拢，起身跟着走出了教室。 坐在第三排正中央的何渊好像察觉到了这一处的骚动，扭过头往后看，正巧看见祝苍竹低头捏了捏宁柚的脸蛋，然后往后门走去。 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何渊重新把目光放到自己的作业本上面，一点解题思路都没有。 同桌戳了戳他的手肘，小声地询问他：“这道题要怎么解啊？” 何渊深吸了一口气，来来回回把题目看了三四遍硬是没有找到解题的关键。有些挫败地闭了闭眼睛，把作业还给同桌，让他自己先独立思考一阵子。 同桌拿回本子之后，迅速地拿着手机在姐妹芋圆cp群里叫嚷开了。 【芋圆一号买主】：林屿离开七中的第一天，学神就心神不宁的，我刚刚问他问题他居然做不出来，把本子还给我让我自己独立思考。 她的消息一发出，群里就像炸了锅一样，一片“啊啊啊啊啊”和“我可以”，没一会海城七中的贴吧和BBS都更新了芋圆cp的最新内容。 而远在永川一中的林屿看见贴吧上更新的内容，缩在课桌里的手点开了手机，给何渊发了消息过去。 【山与】：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 何渊看到消息有些疑惑地往林屿在班上的座位上望去，没有看见那一张熟悉的带着笑得脸，何渊心里的失落更甚，打字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何渊】：没有 【山与】：等我回来，给你带章鱼小丸子 心里被风刮起的褶皱很奇妙地就被这句话给抚平了，何渊眼睛亮了亮，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打字的手却快了起来。 【何渊】：我要多一点番茄酱。 林屿看着最新发过来的消息，失笑。 【山与】：好 —— 戴樱靠在金属制的扶手上面，初春的风还有些大，吹得她没有拉上拉链的外套随着风来回飘动着，看得祝苍竹下意识地扣紧了自己的外套。 “你就是那个永川一中的学霸？”戴樱想来趾高气扬惯了，对着祝苍竹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跪下来给我叫一声大小姐的气质，听得祝苍竹直皱眉头。 “就是因为你，何渊才拒绝了我的表白。” 戴樱这话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祝苍竹听得也是云里雾里，要是念着这不是在自己学校，他恐怕早就甩脸不认人进教室里了。 “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祝苍竹想起那个自己只见了一面的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跟面前的这个女生联系到一起。 “可是就是因为你拿到了联考第一，所以他不愿意接受我的表白。” 因为这件事情戴樱还躲在被窝里狠狠地哭了一顿，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眼睛都是肿的，又在学校的贴吧上掀起了一小波的风云。 “那我要是没拿到第一他就会接受你了？”祝苍竹斜着眼睛睨她，脸上带着少见的不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过分自信也不是一件好事。” 平白无故地被人叫出来乱吼一顿，祝苍竹的忍耐值已经降到了最低，冷着脸说完话之后没有理会戴樱，径直走进了教室里。 戴樱被他明嘲暗讽地说了一顿，气得直跺脚，鼓着脸走回自己的班上去了。 宁柚注意到祝苍竹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对，像是夹着窗外的冰霜一样，虽然他平常也大多都是面无表情，但是宁柚总是能够准确地抓到祝苍竹的情绪。 他也不问祝苍竹刚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沉默地伸手搭上祝苍竹有些发冷的手背，揉了揉打算跟他摩擦生热。 祝苍竹察觉到宁柚动作里带着的安抚意味，把刚才的那些不快全部都抛之脑后，小声地跟宁柚聊起天来。 聊到永川这次的月考，宁柚才猛地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跟祝苍竹说了。 “沈唯说，曲沉这次考试没有考好，掉到普通班去了。” 第95章 宣战 祝苍竹难得地沉默了，手里转着的笔没有了支撑点，“吧嗒”一声掉到了课桌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曲沉虽然不像沈唯那样，跟他们有那么深的羁绊，可是也是真真实实在一起呆了一个学期，并且一起出去玩过的朋友。 更何况，曲沉的成绩远比沈唯的要好，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了，竟然跌到年级50名之后去了。 “说起来，我们来的那天，我就发现曲沉的情绪好像不对劲。”宁柚从书包里拆开一盒巧乐兹，咬在嘴里。 放在以往，曲沉肯定会跟沈唯一起送他和祝苍竹上车，可是他们走的时候就只看见沈唯一个人来了。曲沉似乎从考试那天情绪就不太好，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而已。 “我应该多注意一点的。” 宁柚有些自责地说道，曲沉为了他的语文，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功课，才帮宁柚的语文从110分提升到了120分。 祝苍竹看不得宁柚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敲了敲。 “不管你的事，我让沈唯问问曲沉的情况。” 两个人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究竟是谁的错，半个小时后过后，沈唯发来消息，说是去趁机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所以那几天考试他睡过去了。 宁柚头支在手掌上一点一点的，他这几天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不知道是开了荤还是换了新环境，祝苍竹变得格外的粘人。 好好的单人床不睡，非要跟他挤在同一张床上，美曰其名:抱在一起暖和。 可要只是抱着睡也就算了，祝苍竹就不是表里如一的人。外表看起来越正经，祝苍竹骨子里就越坏，经常一肚子坏水地算计宁柚。 宁柚已经连续几个晚上凌晨两三点爬下床洗了澡才睡觉了，每天上课都是一副精神不济肾虚的模样，让七中尖子班的学生怀疑这个人是永川派过来凑人数的。 脸上被贴了一本书，宁柚被冷得一激灵，差点当场站起来。眼睛还是迷蒙的，微微眯着看向那本书的主人。 明明每天都是一个时间睡的，祝苍竹看起来就是比他精神，这会因为窗外阳光的原因，眼睛亮亮的，嘴角微微往上扬着噙着笑。 祝苍竹见宁柚睁开了眼睛，笑着把拿着书的手撤回去，又拿了笔尾在他脸上戳了戳，看见那一小块皮肤微微凹陷下去，乐此不疲地干着这同一件事情。 “别闹。” 宁柚刚睡醒，脸上还没什么表情，木着脸一把拍开祝苍竹那只让他开心不起来的手。视线往前一瞟，就对上了何渊一言难尽的眼神。 宁柚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挑着眉跟何渊对视回去，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直白，何渊能从里面感觉到一丝敌意和……炫耀？ 何渊冷冷地看了宁柚身边的祝苍竹一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地把头扭了回去，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和一小缕放荡不羁微微翘起的呆毛。 宁柚就不如他那么淡定了，在何渊转过头去的下一秒，她的手就掐上了祝苍竹的大腿。在学神穿了秋裤的大腿上一捏，宁柚觉得自己根本都没碰到他的肉。 “怎么了？”祝苍竹在卷子上画了一个圈，黑色的笔迹把题目前面的数字圈了起来。 这道题目老师讲错了。 “你真的不认识河 何渊吗？”宁柚不是那种一句话要问好几遍非要得出一个自己满意答案的人。 他之所以老是提到何渊实在是因为——何渊的一些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能够让七中的学神屈尊降卑亲自来门口接人，而且这位学神是不是要在上课或者是自习课时间往后看祝苍竹，怎么看都像是怀春的少女应该做的的事情呀？ 祝苍竹把手上的笔放了下去，听见宁柚的话，很认真地打量着何渊的后脑勺。 先不说他记性到底是好是坏，要是真有一个这么厉害的朋友，估计谁也不会忘记。 祝苍竹几乎要把何渊的后脑勺盯出洞来了，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窜入脑海中。 “难道……何渊以前是个大胖子，现在瘦了所以我认不出来了？” 祝苍竹的语气带着八分调笑，宁柚心情舒畅了许多，被祝苍竹吵醒的那点起床气也消失不见了，嘴角开始扬起笑。 可笑还没达到眼底，就在嘴边僵住了。他在七中的贴吧上看见了有人宣战，替祝苍竹和何渊宣战。 #学神世纪大战，祝苍竹和何渊究竟谁更厉害# 【何渊我老公】: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我们七中的学神了呀，常胜将军，从来没有拿过第二。 【林屿我老公】:那不一定吧，祝苍竹这次不就是拿到了联考的第一名，看起来还挺厉害的样子。 【高考英语140】:什么第一啊，要不是我们学神心地善良，祝苍竹还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呢。 【芋圆一号】:就是就是，要不是我们学神爸爸出面，祝苍竹恐怕还来不了我们七中呢。ps:跟他一起的那个男生好可爱啊啊啊啊！ …… 如此之类的评论在贴吧屡见不鲜，好像这两位正主真的答应了他们提出来的宣战一样。 更加神奇的是这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了永川一中去了，那边的战意不比这边小。 贴吧上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押注了，几乎是一边倒地压了祝苍竹，赔率高达1:20。 而在班群，更是由沈唯起头，不顾班主任的QQ号也在群里的危险，开始给祝苍竹刷起战语来了。 【沈唯】: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谢文】: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 【朱亮】:哥哥的腰不是腰，拼命三郎的弯刀。 【曲沉】:哥哥的嘴不是嘴，安和桥下的清水。 【沈唯】:祝哥最强，祝哥最棒，祝哥最粗，祝哥最长！ 祝苍竹不过偏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瞥见这令人着实不太能开心得起来的战语，面上没绷住，从嘴里吐出一个脏字。 “艹。” 这些家伙干嘛呢？ 第96章 寝室里的摄像头 最后这件事情无疾而终，毕竟两位学神作为喝露水长大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没有一个人想接过宣战这个锅。 沈唯当天晚上被迫转账了500块钱以消祝哥的怒火。 虽然当事人表示彼此之间都是友好互助的同学关系，贴吧里海城七中和永川一中却已经掐得你死我活了。 宁柚晚自习回宿舍，捧着手机倒在宿舍的床上笑得胃疼，还时不时念一些搞笑的话给祝苍竹听。 他们来海城七中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总是有人用各种理由各种方式不断地拿他跟何渊比较，这一点让祝苍竹无比的头疼。 “早点睡，明天早上还有跑操呢。” 宁柚不知道在跟谁聊天，神色严肃一丝不苟的，眉心还浅浅地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样。 “嗯。”宁柚嘴上应着，实际还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手指在键盘上打得飞快。 沈唯给他发过来了一张截图，是海城七中的贴吧里面的精帖。他甚至都没想到要去问沈唯是怎么拿到的海城七中的贴吧账户，毕竟学校的贴吧都是要实名认证才能登录的。 帖子上的主角是他跟祝苍竹，有人曝出了他跟祝苍竹之间有不正常的关系。 【沈唯】：我觉得有些好笑，不想想我祝哥是什么人，他会是那种撒娇求抱抱的人设吗？ 宁柚：“……”你祝哥还真是。 沈唯在手机那一头说的义愤填膺，却没注意到宁柚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这句话。 【you】：你能够查得出来ip地址吗？ 沈唯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对电子产品设备等都很了解，经常能够帮班上的同学修手机修平板，还赚了不少的零花钱。 【沈唯】：对方明显防了一手，我查过去显示的是一个虚拟的地址，就是在海城七中但是定位不到具体的人。 宁柚有些沮丧地把手机丢到床上，暗下去的屏幕因为有新消息发过来的缘故亮了起来。祝苍竹走道床边去拉宁柚催他去洗澡，瞥见手机屏幕只看见了“需要具体的技术人员操作”这几个字。 宁柚撒娇般地整个身体都靠在祝苍竹的身上，祝苍竹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宁柚带过来的沐浴露的气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祝苍竹就开始跟宁柚混着用沐浴露和洗发水。 被问起缘由，祝苍竹直说是想跟宁柚身上有一样的味道。 “我待会就去洗，让我靠一下。” 宁柚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声带被挤压着发出不同于寻常的声音，祝苍竹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很自然地就在宁柚的床上坐下了。把人抱到腿上，让宁柚整个人都能被自己环在怀里。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事情如果被学校里面知道了会怎么样？” 安静了片刻，宁柚率先打破了沉默。祝苍竹身上的味道不像柠檬，闻起来没有柠檬那么酸涩，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前几天祝苍竹说买了一瓶柚子味道的沐浴露。 “不会怎么样。”祝苍竹玩着宁柚后脑勺处的碎发，用食指把它们卷起来，随机又松开，乐此不疲。 “我不会因为他们的看法就放弃跟你的关系，怎么？”祝苍竹停了停，手摸上宁柚的腰脊，“宁柚同学是想吃完了就不负责吗？” 正正经经的事情又被祝苍竹聊成了带着不太雅观颜色的事情，宁柚心里拿点担心全部都烟消云散。 以后再有谁说祝苍竹一脸性冷淡的样子，他就要冲上去跟那个人理论。 祝苍竹要是性冷淡，那全校的人都是性冷淡plus了。 “我也不会放弃。” 少年的手握在一起，宁柚颈上挂着的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于动作间闪耀着刺眼的银光。 然而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永川一中，宁柚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被99+的消息给吓到了，点进去一看，全是班上的同学发过来的问号。 他们不敢打扰祝苍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有祝苍竹的微信号，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宁柚。 手机因为信息太多的原因有些卡顿，宁柚咬着牙刷站在洗手台前，从镜子里面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祝苍竹。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屏幕关掉了，嘴角上扬地跟祝苍竹打了个招呼。 他昨天睡觉前跟沈唯打过招呼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祝苍竹。 祝苍竹很少会主动去看学校贴吧，这件事情如果可以压下来的话，就没有必要让祝苍竹也跟着一起烦心。 一直到中午下课，宁柚都低着头不知道在用手机干些什么。 他们两个是永川一中的人，即使有纪委会的人来检查课堂纪律，看见宁柚在玩手机也不会多管闲事，目不斜视地走过窗户边。 宁柚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诋毁或者是猜测，心里侥幸在看见贴吧里新上传的视频的时候，全部没有了。 那是一段宁柚跟祝苍竹接吻的视频，接吻的背景是……海城七中他们正住着的宿舍。 视频的角度看起来像是从某个衣柜往下拍的，有好几段，其中不只有接吻的照片，还有宁柚跟祝苍竹坐在桌子边肩挨着肩的亲密视频。 因为视野盲区的原因，视频里面没有拍到宁柚和祝苍竹的床，视频的最后是几个红色的大字。 “这就是你们一中的学神吗？” 一时间贴吧上的评论和转发量飞速上升，有人谩骂，也有人支持。 宁柚只觉得手脚发凉，自己和祝苍竹就生活在被人安装了摄像头的环境中。而这件房间并不是学校的领导安排的，是祝苍竹自己选的。 也就是说，有人在他们上课的期间。拿到了宿舍的钥匙，光明正大地进了他们的宿舍并且放置了摄像头。 因为地理环境的问题，祝苍竹选的寝室在这一层的最端头，就连宿舍楼安装的监控都拍不到寝室的正面。所以哪怕真的是有人进了寝室，他们也无从得知。 他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过，像是整个人被泡在了冰水里面一样，神经一寸一寸地被麻痹。周围一切的声音温度他都感觉不到了，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一些嘈杂的血液流动声。 手机上面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的蹦出来，宁柚靠在厕所隔间的门上面，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宁海打过来的电话。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稳住自己没有把手机扔掉的冲动按下了接听键，一阵“滋滋滋”的电流声过后，是宁海明显动怒的声音。 “马上出来，我在海城七中的校门口。” 第97章 明天就给你转学 ！ 宁柚很想说不，也很想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厕所隔间里缩一辈子，最好谁都不要找到他。 不知道是谁先按了挂断键，宁柚听见一声拉长的忙音，紧接着就是自己沉重得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的呼吸声。 隔间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往宁柚的方向靠近，停在隔间外面。 “怎么了？” 是祝苍竹的声音。 宁柚提着的一颗心掉回了原来的位置，他的左手紧紧地按压在心脏的位置，用力得像是要把心脏从胸腔里面压出来一样。 “没什么，我待会就回教室了。” 他听见自己佯装沉稳轻松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带着点3D的回荡感。 门外的人明显沉默了好几秒，宁柚的背弓成一个防备的弧度，死死地抵住隔间的门。 他在想待会祝苍竹要是要硬冲进来的话，他要怎么阻止要怎么跟祝苍竹解释。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几下，大概是祝苍竹在外面有些急躁地来回走了几步。 “那你快点，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宁柚几乎脱力，要不是因为环境不对，他肯定已经腿软到要坐到地上去了。 瞒不了祝苍竹多久的，宁柚想着，他已经表现得很不对劲了，只要祝苍竹稍微施加一点强压，沈唯就一定会把事情的真相全部都告诉祝苍竹。 他以为只不过是别人的恶作剧，到头来竟然是有人蓄意而为的报复或者说是……警告？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宁柚拿到眼前。 是宁海发过来的，很简洁的两个字——快点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不复合他以往更年期话痨的人设。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宁柚打开屏幕给沈唯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告诉祝苍竹宁海来找自己了。 —— 宁海还是开着上次来接宁柚的那辆车，黑亮的迈巴赫停在海城七中的门口。宁柚要出去的时候还被校卫拦了下来，海城七中的管理制度很严，上课期间绝对不允许学生进出学校。 宁柚指了指停在马路边上的车子，告诉他自己家里有事情有人来接自己走。 “出校门是要请假条的，你要去你们班主任那里拿到签名，不让我不放的。” 校卫是个五十多岁的叔叔，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显老，两鬓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了，说话的时候嘴角会飞出白沫。 死板公式得可笑。 宁海看见宁柚在校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打开了车门走下去了解情况，就听见校卫怎么样都不肯放人。 “这位大哥，我们家里真有急事，你就让他出来一下吧。” 宁海看起来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的，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换下来，那条黑色的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戴在脖子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条领带是宁柚送给他的，座位40岁的生日礼物。宁海收到的时候，笑得眼角全是褶子。 看着宁海一副公司老总的模样，停在路边的车子也是他看不出来的牌子。校卫有点担心自己惹上大户人家的少爷，嘴里碎碎念叨着些什么，把遥控的大门给打开了。 “下次还是要记得拿请假条啊，不能再这样没有纪律了。” 校卫冲着宁柚的背影喊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随着车门的关闭，车内的空调自发地运行起来，热气通过不太大的空调排风口吹出来，整个密闭空间里沉寂又闷热。 谁也没有说话，好像有一场阴雨正在蓄势一样，气压越来越低，宁柚最后闭着眼睛仰头靠在了车窗上。 —— 祝苍竹一直等到下课了也没有等到宁柚回来，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宁柚写了一半的物理题目还摆在桌子上面，一个计算磁场加速度的题目还只写出了第一小问。 强烈的不安在心头炸开，祝苍竹木着脸眼神失焦地盯着黑板最左侧的一个小白点，那是没有擦干净的粉笔印记。 最后掏出手机点开了跟沈唯聊天的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之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 宁家父子两个完全沉默地回到家里，防盗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宁海一巴掌抽上了宁柚的脸。 宁柚被打得往旁边斜了斜，在口腔里尝到了铁锈的腥味。 他用舌头抵了抵左边的口腔，有些刺痛。 说起来，这还是宁柚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宁海从来没有打过他，哪怕是小时候再顽皮，他也不会轻易动手打孩子。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高婧听见声音就马上赶了过来，看见宁柚左脸上清晰的一个五指印，有些责备地看着宁海。 “你自己解释是什么情况。”宁海声音都气得有些发抖，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面色不善地盯着宁柚。 他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好像脑垂体因此晃了晃一样，宁柚居然还有心情想：老宁手劲还是这么大，一点也不见老。 “我喜欢他。” 宁柚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宁海一听立马从沙发上蹿了起来，要不是身边的高婧拉着，指不定又要给宁柚来上一巴掌。 “他是男的！” 宁海眼睛瞪得老大，就连原来很深的双眼皮都不太看得见了，垂在身侧的手轻微地发着抖。 刚刚打宁柚拿下他用了全劲，这会掌心有些刺痛，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打伤了宁柚。 “我喜欢他跟他是男的有什么关系吗？”宁柚抬着头有些执着地盯着宁海，好像这件事情就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容易理解。 “你……！” 宁海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火全部都压下去。 “你不用跟我争辩，现在回你的房间里。”宁海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点了几下，“明天我就会帮你从宿舍里面搬出来，你也不用再去海城七中交流了。” 宁柚听话的往楼梯上走，他左半边脸疼得几乎要失去知觉。 “你也不要再在永川一中读了，我明天就给你转学！” 宁柚关门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宁海，最后在宁海的怒视中关上了门，隔绝了一切的外部声音。 第98章 相信我吗？ 一直到祝苍竹从海城七中回到永川一中，宁柚都没有出现过。 他把海城七中和永川一中贴吧里面所有的帖子都看了一遍，那些侮辱性的言语他也全部都没有跳过去。 难怪宁柚之前会问他如果学校的同学知道这件事情，他会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祝苍竹有些自责地想道：他跟宁柚同吃同住了那么多天，竟然都没有发现宁柚的不对劲。 【沈唯】：祝哥，要不你赶紧回学校来一趟吧？ 【Z】：？ 【沈唯】：宁柚的爸爸来学校了，说是要给宁柚办转学手续，他宿舍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搬到车子上去了。 祝苍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坚硬的手机边缘留下钝钝的痛感。 【Z】：宁柚来了吗？ 沈唯扬起脑袋往窗外看了一眼，看见宁海跟班浩在教室外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宁海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而班浩也笑得很勉强。 【沈唯】：我没看见柚子，应该是没有过来。 祝苍竹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讲着书本上的复习题。海城七中的进度比永川快了小半个月左右，祝苍竹向来是提前预习的那一类人，高二下学期要学的所有内容他基本上已经掌握了。 于是在座位上举起了手，讲台上的老师有些惊讶。 这位从永川一中过来的据说是上次三校联考第一的学生，他从来没有再课堂上看见他举过手。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开口时都有些结巴。 “祝苍竹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祝苍竹坐在凳子上没有动，因为没有海城七中校服的原因，他一直穿着自己的衣服。黑色的夹克里面一件同样颜色的黑色体恤，看起来有些冷酷无情。 “我想去趟卫生间。” 满心欢喜的老师：“……” “你去吧。” 何渊有些意外地往后看了一眼，只瞥见祝苍竹有些冷漠的侧影在后门处闪过。 他直觉祝苍竹不是去上厕所的，倒更像是要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 因为工作日的原因，没有赶上上下班高峰期，祝苍竹乘坐的的士一路畅通无阻，只用了大约2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永川一中。 看见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祝苍竹，班浩有些吃惊地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和教案。 “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祝苍竹自动忽略掉班浩的询问，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宁柚办了转学手续了吗？” 几乎是在宁海前脚刚走之后，祝苍竹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因为一些手续的问题，宁海在永川一中逗留了不短的时间。 “还没有，不过宁柚爸爸的态度很坚定。” 班浩看着面前这个很少会有情绪流露在脸上的学生，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可是到了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宁柚是上学期才转到我们学校来的，所有有些手续办的比较慢。而且又是马上要升高三的学生了，我们不建议宁柚重新换一个环境去冲刺高考。” 祝苍竹松了一口气，收起了脸上紧张的表情，看着班浩眼底的一片青黑，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给年级还有班上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后退了一步朝着班浩深深的鞠了一躬，留下一句“对不起，谢谢老师”祝苍竹就离开了办公室。 班浩看着祝苍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把桌子上面的原本已经准备好的转学资料全部塞进了抽屉里面。 祝苍竹是准备去宁柚家里的，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给沈唯发了条消息，让他通知宁柚不太着急好好在家里待着。 他微信里面跟宁柚还不是好友，大约是昨天晚上宁海发脾气，拿着宁柚的手机删掉了祝苍竹的好友。 祝苍竹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就立马给宁柚发了微信，得到的却是一句“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宁海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祝苍竹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叔叔好。” 祝苍竹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手上还提着一个果篮，让宁海没有办法把人赶出去。 高婧看见挡在门口的宁海，连忙走过去把人拉开，让祝苍竹进了客厅。 宁海没什么好脸色，看见祝苍竹弯腰把果篮放在茶几上，从鼻子里吐出一句冷哼。 他的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可是看见祝苍竹心底那股子邪火就又冒了出来，直直地往脑顶上冲。 宁柚通过沈唯知道了祝苍竹要来自己家的消息，他的门被宁海从外面锁了起来，窗户外面也要防盗网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从家里离开。现在听见下面有大门开合的声音，心被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坐立不安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抱怨家里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他耳朵贴在门边，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从楼下传来。 不知道祝苍竹跟宁海聊得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动手打祝苍竹，祝苍竹会不会是来跟他分手的。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宁柚觉得没等到宁海或者是祝苍竹来给自己判刑，他自己就要先被自己吓死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震，是沈唯发过来的消息。 【沈唯】：聊得怎么样了？祝哥需不需要什么外援？ 【you】：我听不见他们说话，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他们也没有吵架。 等待的时间过于难熬，宁柚坐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数窗外树上的树叶的数目，正数到1187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钥匙插。进门栓口的声音在安静地房间里格外的明显，宁柚猛地扭头跟宁海对上了视线。 脸上失落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宁海进来之后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他。 “转学就算了，但是你别想再跟祝苍竹一个班级了。宿舍我也给你搬出来了，家里离学校不远，来回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宁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有点像是签了割地条款的代表一样。 “你们也不要想着联系，高考成绩出来之前我会严格地监督你。” 听见这话，惊喜爬上了宁柚的脸庞，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 宁海话里的意思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宁海看着宁柚脸上的欣喜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些小孩子谈个恋爱就觉得对象比什么都重要，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样再过一年是个什么情况。高考成绩要是没有正常发挥，宁柚你就等着被我打断腿吧。” 宁海扔下一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话语，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没过几秒钟，又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 是祝苍竹。 宁柚僵在房间里面一动不动，紧紧地盯着房间门口的那道身影，好像只要他一眨眼睛祝苍竹就会消失掉一样。 “叔叔说只给我三分钟的时间跟你叙叙旧。”祝苍竹笑着走向宁柚，下一秒就把人搂紧了自己的怀里。 “你……” 宁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话音里带上了哽咽。 不过是两天没有见到祝苍竹，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跟祝苍竹久别重逢的欣喜感。抱着他的温度一点一点从皮肤蔓延进心脏里，宁柚把脸埋进祝苍竹的衣襟里才没让自己丢脸地哭出来。 “时间不够了，我们就长话短说了。”祝苍竹跟宁柚谁也不愿意先放开手，索性就这么抱着站在房间中间。 “叔叔肯定已经跟你说了转班的事情，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跟你叮嘱的了，所以只想问你一句你相不相信我。” 相不相信我们可以度过这个高三。 相不相信我们可以交出一个完美没有遗憾的答卷。 相不相信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 宁柚的脸死死地捂在祝苍竹的衣服里面，听见他这句话狠狠地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有犹豫。 祝苍竹伸手摸到宁柚的胸前，隔着衣服感觉到了一个硬硬的圆环状物体。 有些庆幸地说道：“还好我早早就把你套牢了，不然遇上这样的事情还要担心你会不会不负责任地吃了就跑。” “干什么呢在房间里面！话还说不完了是不是？” 楼下传来宁海气急败坏地声音，宁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祝苍竹的怀里钻了出来。 他一抬头就望进了祝苍竹的瞳孔里，里面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祝苍竹微微低头，在宁柚的嘴角印下一个吻，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干脆地离开了房间。 下了楼梯就看见宁海就站在楼梯旁边，看见他走下来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僵。 高婧在一旁捂着嘴笑，看见他就朝他点了点头，从厨房里拿出一些自己做的小零食让他带到学校去吃。 “叔叔阿姨再见。” 祝苍竹走出了大门，还不忘扭过身朝着屋里的人打声招呼，宁海却一点也不领他的好意，面无表情地把门“嘭”地关上了。 差点跟门来了一个近距离接触的祝苍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声地笑了起来。 第99章 你不配跟他比 宁柚回学校的时候，没有人来迎接。一中那时候正在准备高二开学之后的第二次月考，大家都低着头认真复习，桌子上都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的目标学校和目标分数。 宁柚提着书包走到完全陌生的教室的时候，还是打怵，整个教室完全没有他认识的面孔。 看见有人站在教室门口迟迟不动，陆陆续续有人抬头往这边望，看见是宁柚的时候大家脸上的表情各有千秋。 宁柚却意外地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见了曲沉，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原因，曲沉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也消掉了不少，下巴尖尖的，眼睛亮晶晶地朝他挥了挥手。 宁柚点了点头，从前门退了出去，重新绕到后门尽量不再惊动任何人地推开了门，脚步轻巧地走到曲沉身边拉开了凳子坐下去。 能够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遇见一个自己熟悉的人，让宁柚觉得心安了不少。 “班主任说今天有新同学进来，我还在想是谁，却没想到是你。” 曲沉往他这边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跟他搭讪，全然不提全校都知道了的那件事情。 他不提，宁柚也不会主动说。从书包里面把带过来的资料复习书全部都拿出来，在桌子前沿摆了一排，低下头的时候完全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宁柚的头微微一斜，眼尖地看见曲沉手臂上挂着一块黑布。因为穿了一件黑色针织衫的原因，他没有一眼就看见。长睫毛扇了扇，把眼底的情绪全部都遮住了。 普通平行班的学习氛围远不如两个尖子班，自习课一旦没有老师在讲台上面站着，下面的学生就蠢蠢欲动，过不了几分钟就会头接头开始小声聊起八卦来。 而今天，他们有了最新最好的八卦对象。 宁柚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人转过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他一抬起头就会跟不认识的一个面孔进行一次对视，搞得宁柚以为自己今天是穿错了衣服，还是脸上化了什么让大家觉得很惊奇的妆容。 曲沉已经见怪不怪了，把自己觉得好用的古文注解书放到宁柚的课桌上。 “他们就是这样，我第一天转到班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像是围观猴子一样围观我，恨不得再投喂我一根香蕉要我现场来表演一段什么节目才好。” 宁柚没有想到几天不见，曲沉都变得跟沈唯有些靠近了，说话带着些引人发笑的点。 两个人闷头笑完，曲沉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声。 “刚出来的时候确实还觉得挺低落的，不过也是我自己掉下来的。”曲沉翻了翻桌子上打开的化学方程式小本子，“不过待久了之后我倒是觉得普通班的学习方式和氛围更适合我。” 尖子班的人个个都是永川县翘楚，心里不说都想着上清华北大，但是免不了都是985前20的学校。班上平日里看起来确实和和睦睦，但是暗地里不知道有没有会在背后编排些什么。 大家都忍受不了失败，也受不了自己被谁压在身下。 “我还是不太适合太紧张的气氛，弄得我每次考试前都感觉跟要上战场一样，人心惶惶的。” 曲沉轻松地解出本子上的第一个化学方程式，又在后面加上了一个沉淀物的下降的箭头。 “第二次月考之后，就算成绩达到了，我也不打算再进尖子班了。” 这件事情曲沉有跟家里的人商量，他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子，虽然承载了大家全部的希望但是在家里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基本上做出来的决定，很少有人否定。又是关系到自己学习的事情，大家基本上就是按照他的想法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写，谁也没有说起宁柚转到普通版的原因，一下午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次月考来得很突然，宁柚直到进了考场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马上要迎接考试了。 宁海跟学校领导打过招呼，宁柚的考场安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室，那里大多是一些不读书或者怎么学也学不懂的学渣们的地盘。 看见宁柚走进来，所有正在做着自己事情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齐刷刷地盯着宁柚。看着他从前门走进来，然后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下了。 稀稀疏疏的起哄声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响起，宁柚路过最后一组的座位时，有人朝着他吹了一个口哨，瞬间点燃了全教室的气氛。 他咬着后槽牙拎着书包在最后一个位置坐下了，前排的男生嚼着泡泡糖转过头来，对着他吹出了一个大得要破掉的泡泡，然后贱兮兮地笑着。 “祝苍竹有我吹得大吗？” 周围全部都是不怀好意的笑声，宁柚冷冰冰地抬眼看着前排的男生，那目光跟看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 “你有什么资格能跟他比？” 宁柚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教室角落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耳朵都刺痛了一下，好像被骂的那个人是他们自己一样。 前排的男生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手握成拳头举得老高正准备砸下去的时候，监考老师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见教室里面的场景，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没有监考老师想要监考最后一个考场的学生。 这里的学生80%都是通过钱进来的，剩下的20%就是考进了永川一中之后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了放松了，最后成功沦落为老师眼里最不喜欢的那类学生。 可即使再混，永川一中的学生都不敢招惹老师。 前座愤愤地把嘴里的泡泡糖吐在宁柚的桌子边，不屑地横了宁柚一眼。 “真恶心，同性恋。” 宁柚拿着笔的手骤然缩紧，力气大的像是要把笔筒捏碎一样。最后放松下来，扯着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他没有必要跟这些人理论什么，不管怎么样，自己以后和这些人都不会有交集。他们以后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会截然不同，几年之后再见完全就是陌生人。 宁柚接过那张边缘被捏得发皱的答题卡，在空白区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100章 复习复习复习 不知道是因为班级环境的不同还是因为身边没有了那个人，宁柚对于这次月考的成绩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一中出题还是跟以往一样，哪里会出难题哪里会给人设置陷阱，这些地方祝苍竹曾经都给他讲过。宁柚估摸着自己这应该能够向祝苍竹再靠近一点，但是超越起来估计还是有困难的。 越是靠近高三，永川一中的阅卷速度就呈指数函数式增长。 考完的第三天，教务处的办公室外面就贴上了大红色的成绩单，有点高考报喜的那个味道了。 身边没有沈唯那个大嗓门，宁柚就安安稳稳地等到上课班主任拿着成绩单走进来。 肉眼可见的高兴，毕竟班里多了两个原本应该在尖子一班带着的学生，平均分不知道能够往上拉多少分。 发到宁柚跟曲沉手上的是一份年级前200的成绩单，看起来是孔乙己特意嘱咐过的。 宁柚有些感动地拿着手里的那张单薄的纸片，年级处没有找他去谈话。好像对于他跟祝苍竹搞关系处对象，两个人都是男生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不然宁柚一定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孔乙己要怎么跟他们说这件事情。 他实在是不想看见那些原本关心他的老师主任露出失望或者是延厌恶的表情。 意料之中的全校第二名，宁柚考出了目前为止整个高中最高的分数。 730分，距离第一名只差8分。 宁柚对比着自己跟祝苍竹所有的科目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是语文拖了后腿。如果有些阅读题目更认真一些，他或许可以试一试把祝苍竹真正地挤下第一名。 曲沉也发挥出了自己真正的水平，以全校第27名的成绩，被孔乙己叫出教室要求换班级教室。 班上的人都沸腾了，不管这两个人到底算不算他们班的人。他们班还从来没有出过年级前100的人，这会一出就出了两个，还是两个年级前50。 过了一会，曲沉进了教室，安安稳稳地在座位上坐下了，没有要换班级的意思。 班上的人都起哄着往这边看，说自己班级很快就要在年级部出名了。 班主任因为平均分在年级排到了普通班第一名的原因，今天在教务处的时候感觉倍有面子，回到教室看见下面闹哄哄的一片也出奇的没有生气，还表扬了几个这次考试进步了的同学。 渐渐的整个永川高二部也进入了复习大军，因为孔乙己的教学方式的原因，这届高二结束新课的时间比这一届的高三要早出了三个月。也就是说比起这一届的高三，宁柚他们有多出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复习巩固学到手的知识。 高考渐渐临近，各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试也渐渐逼近。 班主任来问他要不要参加的时候，宁柚犹豫了几秒钟就拒绝了。 普通班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曲沉一直很想上复旦，但是他的成绩还稍微差了一点。他想把这个名额让给曲沉，他有把握能够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 不知道是班浩的授意，还是孔乙己的收益。每次月考之后，沈唯都会把尖子班每周周考的试卷那两份过来给宁柚跟曲沉。来了之后也不聊别的，就随便扯扯皮说点彼此都不知道的八卦。 顾忌着宁柚的心情，沈唯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祝苍竹，也从来不会回了教室跟祝苍竹说宁柚怎么怎么样。 但是两人都能够从沈唯的表情跟说的事情里面，猜出对方近期的心情。 普通班里的人渐渐也开始佩服起宁柚跟曲沉，完全抛掉了之前对宁柚的看法。偶尔下课也会有人跑到他课桌旁边来问问题，大约是不在祝苍竹身边的原因，曲沉总觉得现在宁柚越来越像祝苍竹了。 沉稳，又对一切很冷淡。 自主招生考试如约而至，成绩紧跟着他们的期中考试一起出来。 曲沉如愿地拿到了复旦的招生名额，沈唯也通过了初试，很快要准备面试了。 所有的生活都在按照正轨进行下去，宁柚开始了每天教室、家里、食堂三点一线的生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看起来显得越发的凛冽。 永川一中这届的高考生没有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分数达到700分以上的比以往的三年少了近20个。最高分在省内的排名掉到了全省的30多名，永川一中高一的招生率直转急下。 所有的压力全部都压在了这一届高二生的身上，高考之后的一个月里，高二生的气氛都阴沉沉的，曲沉也因为压力太大的原因，分数比正常水平少了2、30分，但是年级排名却没有掉反而还往前走了几个。 唯二能够保持稳定的，也就是宁柚跟祝苍竹这两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了。 宁柚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每次考试都想着这次要比祝苍竹少多少分。他会下意识地用祝苍竹的解题想法在月考结束之后对着试卷再做一遍，然后兴冲冲地那自己做出来的分数跟本人做出来的分数进行对比。 相差不大他就很开心，相差得大了就嘟着嘴把试卷再做一遍。 时间一天天逼近，高二的最后一个暑假，永川一中给学生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期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把人叫回了学校。进行全面又系统的复习，一时间哀声遍野。 然而对于宁柚来说，在家里学习跟在学校学习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他还是上课不听老师讲课，但是会留着耳朵注意老师说的一些重点的地方，手上还不忘进行自己安排给自己的复习训练。 高三的第一次模考成绩出来，宁柚罕见地掉到了年级第八名。 原因是他在尝试新的解题思维，很明显，尝试失败了。 高三级部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黑板角落的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的减少。 直到那个数字变成了10，宁柚猛地一抬头望着，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过了19岁了。 —— 整个高三的时间，他跟祝苍竹时不时会在操场上碰面。 为了考生的全面发展，孔乙己要求每节大课间所有的人都必须要到操场上去进行跑操。他们班站的位置刚好在尖子一班的旁边，偶尔视线稍稍偏移，就能看见站在队伍两侧的宁柚跟祝苍竹对视了一眼又很快分开了视线。 谁也没有主动打破之间的沉默，只是更加坚定了心里的信念。 倒计时数字变成4的时候，他们迎来了为期三天的高考前休息，所有的考生都被喝令回家休息，再也没有老师在耳边念叨:多看书多学习了，可大家却不习惯了起来。 第101章 三日之约 永川一中去海城七中考试的总共加起来不到20个人，宁柚就很很不幸地成为了着20个人中的一个。 为了保护学生，让学生考试期间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永川一中的领导特意在距离海城七中不远的一家4星级酒店订了20个包间提供给他们住。 高考场地模拟的时候，宁柚在操场遇见了不知道在跑到上面干什么的何渊和林屿，两个人看起来像是闹别扭的样子，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完全不搭话。 宁柚虽然跟这两个人都不算熟悉，但是鉴于何渊曾经给过他的情敌的感觉，他很小心眼地只跟林屿打了个招呼。 而后听见这句话的何渊，轻哼了一声脚下的步伐加快，很快就把林屿甩到了距离他一米开外的距离。 宁柚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屿这会也顾不上去哄何渊了，笑着回复了宁柚一句“好久不见。” “你是在我们学校考试吗？” 林屿还是一贯的风衣风格，六月初的这几天天气骤变，原本聚集起来的一些热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的原因全部都跑散了，走在路上有阵风吹过都觉得冷。 林屿的风衣外套被风吹得往上面飘起，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穿在略微有些紧身的休闲裤里面，惹得操场上不少的人侧目。 “嗯，37班。” 林屿听着露出了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37班就是海城七中的尖子班，也就是宁柚上次作为交换生待过的教室。 “那还挺有缘的。”林屿往何渊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原本在闹脾气的人可能是看见他没有跟上去，正停在跑道边上靠着树站着，腰细腿长的，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宁柚跟祝苍竹的事情最早就是从海城七中传出去的，身为海城七中的学生，何渊跟林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亲。 宁柚很感谢林屿跟何渊对这件事情的视而不见，很可能对方根本就没把这件事亲放在心上，不过就是漫长的高中生活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插曲。 看得出来林屿的心已经飞到何渊的身上去了，宁柚也不硬拉着他瞎聊，留了一句“那我绕着操场跑跑步”就把二人世界留给这两个人了。 在酒店的氛围远不如在家里，大概还是有即将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考试的紧张感，再加上宁柚其实从来都没有过的认床。刚到海城酒店的第一个晚上，宁柚失眠了。 半夜三点钟他翻了个身按亮了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白纸。他原来用的是自己跟祝苍竹两只手握在一起的图片，后来改掉了。 宁柚第二天凌晨才睡着，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猛地惊醒。 他以为自己错过了考试时间，清醒过来之后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从来没有这么看重过一次考试，放到高一的时候他可能也不会觉得高考有多重要。 在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起的时候，宁柚才放下了手里的笔，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用眼睛扫视答题卡。 窗外开始下雨了，好像阴郁了这么多天突然爆发了出来一样，起初还是毛毛小雨，到后来越下越大，宁柚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宁海这两天每天都在学校外面等他，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他请了两天的假每顿饭都陪着宁柚一起吃。 看见宁柚湿着身子出来，也不催促，任由他慢吞吞地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湿哒哒的鞋子才在车内的毛毯上，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地方，宁柚的周围淌满了水。 一言不发的回到家里，宁柚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就躺倒在床上，几个呼吸之间就睡熟了。 晚饭的时候宁海去他房间看，发现宁柚把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被子往下压了压露出可以呼吸的鼻子和嘴巴，而后静悄悄地关了门出去了。 高考完之后的场景远没有大家曾经预想的那样，会有一群一群的人聚在一起出去，大家好像都要靠着这几天补一补一样。宁柚除了中饭会出房间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睡觉都是在睡觉，好像要一次性把这三年来缺的觉都补上一样。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他，就连平时嘴闲不住的沈唯只是在考完之后发了一条消息跟宁柚说有时间一起约着出去玩。 第三天的时候，宁柚找宁海给自己买了一张去润城的飞机票。 宁海没有问他去干什么，要和谁去，要多久回来。点开手机给宁柚买了票，把登记时间和航班信息都发给了宁柚，叮嘱他在外面照顾好身体之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 上次来润城的时候还是冬天，所有人都裹着棉袄穿着秋裤，哪怕是冻得要死也还是要挤在在海边拍照。 润城的四季很分明，夏天也来得格外的早。穿着外套的宁柚一下了飞机就立马就热得脱掉了外面的格子衬衫，入眼可见的全是白花花的肉，空气里漂浮着海盐的咸味和人们身上汗液蒸发的膻味。 宁柚还是去了上次来过的那家酒店，从背包里掏出身份证，才听见前台说他想要的房间已经被人订走了。 “订房间的人刚走不久，跟你差不多大，我们这边还有其他的观景套间，你可以看看。” 宁柚这时才觉得自己沉寂了这么久的心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的，像是有人在拿着棍棒敲鼓一样，鼓皮的震动牵连到全身。他抓起放在身边的包就往外跑去，全然不顾前台还在跟他推荐其他的房间。 “谢谢姐姐了，我想我应该不需要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拼命地跑过了，身边的所有景物都变成了虚无的一般，从身边飘过。耳边能够听到的就是风声，还有自己隐忍又沉重的呼吸声。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站在海边的人转过身来，看见他的时候明显一怔，随即张开手臂任由宁柚像是一个炮弹一样撞进自己的怀里。 海边阳光正好，海水扑上沙滩打在人们的脚边，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对在海边拥抱的男孩。 谁都没有去打扰他们，朝那边投去一个友好的笑容之后，就投身于自己的生活在中了。 第102章 他是我的少年完 宁柚跟祝苍竹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受到了前台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视。 像是在询问：你们两既然认识，干嘛还要一前一后来问同一间房间。 祝苍竹和宁柚手拉着手进了电梯，一直到刷卡进了房间之后都没有人舍得放下。 他们已经有太久都没有感受过对方的温度了，分开了太久，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全部都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宁柚坐在床边抬头望着站在地上的祝苍竹，他瘦了很多，脸部的线条更加的坚毅锋利，像是一把被岁月磨尖了的刀。 “做吗？” 宁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紧接着就是祝苍竹把他整个人掀翻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落到宁柚的身上，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祝苍竹很少有这么埋头苦干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只有在房间里面响起的沉重的呼吸声。 沈唯知道祝苍竹跟宁柚都去了润城之后，也闹着要一起去玩。所以当晚饭的时间在房间里面看见曲沉和沈唯的时候，宁哟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穿，整个人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祝苍竹和沈唯在聊天，曲沉捧着一碗锡纸装的盒饭吃得正香，没有人注意到床上已经醒了过来的宁柚。 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宁柚不得不咳嗽几声来宣示自己的存在感，祝苍竹起身走到床边问他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宁柚在被子下面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穿。 祝苍竹憋着笑转了个身一脸严肃地把沈唯跟曲沉请出了房间，然后伸手把宁柚整个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桌子上点的是宁柚爱吃的香辣无骨鸡爪，盘子里还有祝苍竹已经剥好的几颗鲜嫩的虾仁。宁柚早上什么都没吃就跑了过来，上午又跟祝苍竹在床上厮混了几个小时，一觉睡到了吃晚餐的时间。 肚子早就已经饿得失去了知觉了，抓起桌子上的饭菜就开始往嘴里扒，祝苍竹怕他噎着，开了一罐可乐放在他的左手侧。 有沈唯和曲沉加进来的活动，突然从优美浪漫的双人约会变成了惊险刺激的四人狂欢。 沈唯因为自身条件的原因，整个高三过得尤为的痛苦。他有时候很难跟上老师复习的进度，以前月考的时候看起来是考得不错，但是一到总复习把学过的所有知识系统的进行考试的时候，沈唯所有的短板和不足全部都原形毕露了。 而身边少了一个宁柚等于同时少了宁柚、祝苍竹、曲沉三个人。眼看着祝苍竹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高二好不容易被带动起来的祝苍竹一转眼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祝苍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唯每天除了跟学习打交道就是跟学习打交道，偶尔又不会的题目去问祝苍竹，得到的只是写在纸上的表明好了注解的解题步骤。 沈唯觉得自己心里苦，可是还没人听他说。 四个人在润城待到了出成绩的那一天，沈唯前一天晚上觉都睡不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天要出高考成绩了，吵得曲沉大晚上的非常想不顾祝苍竹冷冰冰的脸色跑去敲门跟宁柚一起睡。 第二天四个人就挤在祝苍竹跟宁柚的房间里面，围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着沈唯双手合十朝着祝苍竹敬了敬，企图从学神这边借一点文曲星的才气和运气。 “一定要保佑我过分数线啊，祝哥保佑我啊！！” 宁柚难得的有些紧张，手心里泛出了一层的薄汗，祝苍竹的手伸过去的时候立马就被宁柚握住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数字缓慢的跳动着，四个人的心脏都被提到了喉咙处，曲沉也紧张得脸都白了，额角渗出了几滴冷汗。 中午十二点一过，海景房16层的居住者都听见了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欢呼声。 “妈呀，我都要吓死了！”沈唯整个人都趴在了祝苍竹的腿上，眼眶都红了伸手紧紧地抱着祝苍竹的腰，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宁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笑得开心，看着沈唯被祝苍竹一顿暴打，曲沉则是拿过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喜。 幸好，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成绩一出来，尖子一班的群里就爆炸了，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艾特祝苍竹和宁柚。 班浩从群里得知了大家的成绩之后，主动要求说要跟大家来一次同学聚会。宁柚跟曲沉也被邀请了进去，好像经过了高三之后，那件事情已经被大家在肚子消化了一样。 没有人会对他们投去奇怪歧视的目光，也没有人会对他们指指点点，班上的同学很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一个事实——祝苍竹跟宁柚是情侣。 祝苍竹他们四个人到的时候，包厢里面已经全部都是人了，尖子一班的人员调动不大，基本上都还是宁柚离开之前的熟悉面孔。 有几个跟宁柚打过篮球的人，走上去给了一个拥抱，宁柚用手在脸旁边扇了扇风，把已经溢到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班浩阻止同学在酒席上落座，吃的东西点了一大堆，桌子上还摆着好几瓶啤酒和RIO，他伸手把宁柚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了。 用手摸了摸宁柚手肘的位置，有些感慨地说道：“瘦了。” 酒席上的氛围很好，大家喝了点酒渐渐地就无话不说，班上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男生壮着胆子站起来，跟一个女生表白了。 虽然表白没有成功，但是他还是加上了那个女孩子的微信号。 沈唯喝了酒就开始大舌头，拉着宁柚开始讲祝苍竹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他为了自己打架的时候，沈唯一下就哭了。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要被那些混混打死了，还好有我祝哥，不然你就见不到现在的我了。” 桌子上的人渐渐的都喝大了，嘴里的说的荤话一句接一句，这个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些人是永川一中尖子班的人了。仿佛就是在路边一抓就能抓到一堆的普通人，会抱怨也会难过。 这时高茜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喝得不少，这会脸已经红得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腮红，眼睛里还带着水光。 看见这一幕的男生都开始起哄，有鼓掌的也有拍照的。 “敬你一杯酒。”高茜低着头看宁柚，她当初也是有真心的喜欢过这个男孩。 真诚，善良，让人移不开眼。 宁柚喝得有点大了，举杯子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摇摇晃晃地跟高茜碰了杯。 “这杯酒喝完之后，我们就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了，以后见到了我得喊姨。”高茜调笑地超着宁柚说道：“还有，替我告诉你爸，他要是敢对我姐姐不好，我一定踹断他的老二！” 宁柚吃吃地笑，一点也不含糊地把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淡黄的酒液从嘴角滑落，顺着他下巴的线条隐进了衣领里消失不见。 饭局吃到最后，沈唯带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着满满的一杯啤酒面朝班浩站好。 “这三年很感谢老班的照顾，要不是由您在，我肯定拿不到现在这么好的成绩。” 有了沈唯带头，很快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学来跟班浩敬酒。 “我算是知道了，你们这群人就是想要灌醉我。”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班浩还是红着眼眶把杯子里的酒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吃了这顿饭可真的就是散伙饭了，将来再聚会不知道还能不能凑齐52个人了。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多，大家互相搀扶着上了出租车，回家各找各妈。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宁柚早早地就从家里出了门，到祝苍竹家里候着了。 高考结束之后祝苍竹就把东西全部都搬回了巷子里的那个小院子里，因为没有人照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枯死了，一副凋零的模样。 “我爸说今晚叫你去家里吃饭，算是给我庆祝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宁柚蹲在祝苍竹的身边，看着他把那些已经完全枯死的花草连根拔起，就像是把过去从自己的生命里连根拔起一样。 “我觉得他就是不好意思拉下脸来把你叫去吃饭，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没什么信服力的借口。” 祝苍竹把手里的枯草装进一旁的黑色垃圾袋里，又在袋口出扎了一个死结，提着垃圾袋领着宁柚往学校去了。 这天的天气很好，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上，宁柚抬手挡在额头上望去，眼睛受到一阵刺激被晃得睁不开。 永川一中的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里面有好几个是宁柚熟悉的面孔。沈唯眼尖地瞧见了他，挥了挥手把宁柚叫了过去。 “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宁柚向祝苍竹发出邀请，随机又看了看祝苍竹白得发亮的衬衫，主动放弃了这个想法，边跑边跳地朝着沈唯那边跑去。 祝苍竹手里拿着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坐在篮球场旁边的观众席上，宁柚一加入就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宽大体恤，随着投篮的动作衣服被往上掀起，露出小半截纤细的腰肢。祝苍竹很清楚地听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捂着嘴尖叫，并且拿出了手机拍了不下十张照片。 宁柚很适合在篮球场上发光发亮，他长得好看技术也好，永远都能成功地投进空心三分球。 终于在宁柚又拿下三分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坐不住了，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又一个帅哥，心跳快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了祝苍竹一眼，把手机里拍的照片往祝苍竹面前一放，有些羞涩地问道。 “学长你好，请问，你知道这个男生的名字吗？” 祝苍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抓拍到了宁柚从地上跃起的一瞬间。修长的身形，抬高的双臂，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仿佛镀了金边的头发。 他目光投向场内，宁柚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身来朝他比了一个手势。 旁边的女生还在等着他的回答，祝苍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无比的温柔。 “他是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