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前妻带球跑》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总裁前妻带球跑[穿书]》作者:凃言言 晋江VIP2021-12-19完结 总书评数:308 当前被收藏数:2437 营养液数:132 文章积分:20,946,768 文案: 姜付安死后被系统绑定,穿进一本书里成为反派贺之延的老婆,系统承诺她只要走完剧情就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姜付安矜矜业业地扮演书中的人设,走完剧情的当天,姜付安被人从火场里救出,贺之延的脸上不见一丝担忧。 姜付安:累了,离婚吧,这个狗男人不值得。 离婚当晚,姜付安在酒吧和姐妹庆祝恢复自由的单身生活,不巧在酒吧偶遇了刚变成前夫的贺之延。 一个月后,姜付安发现自己怀孕了。 姜付安:…… 离婚后,姜付安一边带娃一边工作,把贺之延那个狗男人抛到脑后。 三年之后,姜付安以美术总监的身份入职业内知名游戏公司,意外发现公司老板和她那个前夫、孩子她爸长的一模一样。 姜付安瞳孔地震: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求生欲为零的霸道狗男人X表面乖巧实则叛逆傲娇小仙女】 【男女主第一章就离婚了,男主前期性格糟糕,后来会改】 【带球跑狗血文学,雷者慎入,不是天才宝宝文,男女主也不是因为孩子才复合】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系统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付安,贺之延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狗血带球跑 立意:婚姻不是儿戏,一段婚姻需要夫妻双方相互包容才能长久。 第1章 “我们离婚吧。”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替姜付安走完一生,获得奖励:在本世界寿终正寝,88号系统祝宿主在今后的日子里,平安顺遂,再见。” 姜付安被人从火场中救出后,她脑海里的系统说完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一阵微弱的电流声响起,系统再也没了声响。 姜付安有一个秘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自一个与这个世界高度相似的世界,她在上一世死于癌症,死后绑定了一个系统,被系统带进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姜付安穿成了书中和她同名同姓、反派贺之延的妻子姜付安。 书中的贺之延是一个一心只有工作、莫得感情的男人,他是男主事业上的竞争对手,为了拯救走向下坡路的家族企业,不择手段打压男主的事业,成为男主称霸商界的最大阻碍,而作为反派老婆的姜付安,夫唱妇随,不断地为男女主伟大的爱情增添坎坷,最终,这对反派夫妇一个被男主搞破产了、一个被仇家放火烧死在别墅里。 但不知为何,这个世界的姜付安在嫁给贺之延前夕,自杀身亡了。 姜付安在书里虽然出场次数不多,但对推动男女主的感情进展拥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少了一个姜付安,世界可能会面临崩溃,所以系统找到了跟另一个世界的姜付安,跟她达成了协议。 姜付安与系统签了协定,只要她按部就班地扮演着书里的姜付安,嫁给贺之延当一对豪门塑料夫妻,在合适的时间推动剧情,便能在这个世界活到寿终正寝。 原著里姜付安死于这场大火,小说正式完结,也就意味着今天之后,姜付安自由了,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必再扮演另外一个人活着。 姜付安佯装虚弱地闭上眼,忽然听到旁边的消防员问:“你是她家属吗?” 好像有人过来了。 姜付安听到一个低沉冷然的男声,“我是她的丈夫。” 姜付安睁开眼,视线和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撞上,男人的长相十分英俊,带着点混血儿的浓颜系深邃五官,只是他看人的时候眼神总是黑沉沉的,薄唇微抿,表情自带深沉,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亿没还。 这人正是姜付安的便宜老公贺之延。 贺之延是姜付安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就连娱乐圈里那些号称是颜值天花板的男明星,与他相比也差上一些,只是别人第一眼看见他时,总是先注意到他那仿佛要将人吞噬殆尽的霸道气场,反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如果不是他的性格一言难尽,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姜付安也很难保证对着这么一张英俊的脸不会动心。 但可惜他的性格太过霸道、以自我为中心、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即使他的脸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姜付安的内心依旧毫无波澜。 有些人的性格太过糟糕,让人看不到优点他的优点。 虽然贺之延出现在这里与小说里有一定的出入,原著里贺之延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国外,等他得知家中失火的消息,姜付安都已经下葬了,但小说已经完结,一点点无关痛痒的出入,问题不大。 贺之延来得正好,省得她逮不到人,择日不如撞日,她看今天就是个大喜的日子,适合做一件她想了很久的事。 “我们离婚吧。”姜付安坐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微微仰起头直视贺之延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贺之延那张恒古不变的你欠我几百亿的臭脸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微微皱着眉头,“你想清楚了?” 看,这个男人,老婆说离婚他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公事公办的语调让姜付安以为她们在讨论的不是离婚,而是公司岗位变动。 她刚从火场里捡回一条命,姜付安知道她有系统保护绝对不会出事,可别人不知道啊,但从见面到现在,贺之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表情也没有一点担心。 姜付安这要是能对贺之延动心,那说明她是个抖M。 “你不问我为什么提离婚?” 最终姜付安还是忍不住问他,她想知道贺之延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疑问。 哪怕他们之间是商业联姻,这三年的婚姻生活也没有相处出感情,但老婆要离婚,贺之延当真一点疑问都没有? “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我会让律师做好财产分割的,只是公司现在出了问题,我能分给你的东西不多。”他们本就是商业联姻成为的夫妻,圈子里绝对大多数的夫妻都是这样,一方破产,另一方提出离婚,不会承担夫妻共同债务,这很正常,贺之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姜付安:她就不该对贺之延这个狗男人有一丝期待! 她咬着牙道:“我才不要你的钱!” 虽说贺之延的公司不像小说剧情里那样被破产清算,但现在的贺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股价断崖式下跌,离破产只有一步之遥,姜付安知道她这个时候提出离婚,会对他本就摇摇欲坠的事业雪上加霜,这个时候再进行财产分割,贺氏绝对会完。 姜付安还没有如此地丧心病狂。 “如果你想稳住公司,咱们可以先办手续,离婚的消息暂时不对外公布,你的钱留着救公司吧,好歹是你们家几代的心血。” “不必。”贺之延意简言赅,他的脸上一贯没有多余的表情,姜付安看着他那张脸一时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了算。”随便吧,反正公不公布,她都没有损失,姜付安从今以后都打算为自己而活,别人怎么样不关她的事。 如果不是剧情需要,而且她穿过来的时候刚好是婚礼前夕,她是不会答应跟贺之延联姻的,现在姜付安提出离婚,只是想把一切掰回正轨。 救护车里给姜付安打针的护士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从业多年,她在救护车里也算得上见过人生百态了,但在救护车上提离婚的夫妻还是头一次见,关键是夫妻俩的情绪十分平静,如果只看表情绝对猜不到他们在说离婚,还以为在聊家常。 * 几天后,贺氏向法院提交了破产清算的申请,也是在同一天,贺之延带着离婚协议找到姜付安。 姜付安看到贺之延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疲态,下巴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她认识贺之延三年,很少见到他这般憔悴的模样。 姜付安忍不住关心了道:“你还好吗?” 姜付安已经知道贺氏破产清算的事,想来贺之延肩上的压力不小,这几天应该没怎么休息好。 其实贺氏破产跟贺之延的责任不大,在贺之延接手贺氏之前,这个庞大的家族企业已经开始走了下坡路,管理层任人唯亲、公司被中高层腐败蛀空、优秀的员工大量离职出走,即使贺之延上任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但大厦将倾,他一人力微,他所做的努力最后只是将贺氏破产清算的时间延后了而已。 “嗯,”贺之延按了按眉心,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姜付安,“这是离婚协议,里面的条款你看一遍,没有问题就签字吧,我今天没有行程,可以和你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你先看着,我去洗漱一下。” 姜付安现在住的是他们结婚时买的婚房,湖山别墅区,平时贺之延很少回来,他一般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那里离公司更近。 不过别墅里贺之延的生活用品,包括换洗衣服一应俱全。 他洗了澡换了套衣服出来,胡子也刮干净了精神面貌看着比刚才好了许多。 “看完了吗?”贺之延坐在姜付安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姜付安能闻到贺之延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她惯用的那个牌子的沐浴露的味道。 姜付安略觉得有点不自在,她胡乱点了点头,“看完了,这里,除了我现在住的这套别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用手指着财产分割那一项,两人婚前做过财产公证,现在分割的主要是婚后的夫妻共同财产。 他们结婚刚满三年,婚后财产不多,除了几套婚后买的房子,就剩下公司那些股份之类的。 由于公司正在进行破产清算,对公账户都被冻结了,贺之延愿意从私人账户补偿她一个亿,其余财产对半分。 姜付安不用求证也知道,这份协议非常公平,几乎将两人的婚后财产五五分,贺之延虽然性格糟糕,做事霸道,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他是不屑于在这方面耍手段,隐瞒转移婚后财产的。 姜付安知道贺之延一时半会拿不出一个亿现金,而且公司都是贺之延在管事,这钱她拿着亏心,还不如不拿。 “这套别墅我住习惯了,你把这套别墅留给我,其他的我都不要。” 贺之延看了眼姜付安,确定这是她的本意,便点了点头,回书房按照姜付安的要求重新打了一份协议。 姜付安看过之后觉得没问题,便在上面签下名字。 协议签好,他们又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姜付安拿着红通通的离婚证,在民政局门口和贺之延道别。 她好心道:“你给我一个地址,你留在别墅里的东西我打包好给你寄过去。” 贺之延神色淡淡,他们可能是来办理离婚时情绪最平静的一对夫妻,“不必,你扔了吧。” 姜付安愣了下:这个男人什么意思?是嫌弃她碰过那些东西吗?这么迫不及待跟她划清界限?狗男人! 姜付安目送贺之延开车离开,在心里恶狠狠道:回去就把他那些东西扔垃圾桶!一件都不留! 第2章 “贺之延,狗男人!”…… 只不过姜付安还没来得及扔掉贺之延的东西,她的小姐妹梁意就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她和贺之延离婚了。 梁意是姜付安穿书之后一次偶然认识的朋友,两人志趣相投,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梁意的电话打来时,姜付安正在收拾屋子。 “姐妹,我听说跟贺之延离婚了,怎么样?要不要出来聚聚?就当是庆祝你恢复单身!” 梁意是为数不多地知道姜付安真性情的人,姜付安表面看着十分文静乖巧,颇有名门淑女之风,实则性格跳脱叛逆,越不让她干的事她越想干。 过去三年,姜付安按照系统的要求,兢兢业业地扮演扮演原主的人设,时刻保持着优雅端庄、知书达理的名媛形象,都快把自己憋出了第二人格,此时梁意邀请,姜付安考虑了不到两秒,便痛快地答应了。 “去!” 也不是姜付安有多喜欢泡酒吧,纯粹就是装淑女久了,就想放纵一次。 姜付安从衣柜里翻出她买了许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穿的吊带短裙。 黑色的短裙乍一看看平平无奇,抹胸吊带设计,将胸前的起伏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优雅直角肩。 但从侧面看,会发现这条裙子的腰侧是镂空设计,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白与黑形成鲜艳的对比,越发衬得她纤细白皙的柳腰不堪盈盈一握。 柳腰之下,短裙的长度只到大腿根往下十公分,裙摆下白皙笔直的细腿上没有一点瑕疵,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令人血脉偾张。 姜付安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脸上的妆容,小巧的红唇娇艳欲滴,细细的眼线在视觉上将眼型拉长,眼尾微翘,上了点带亮片的眼影,妖娆却不庸俗,清纯中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姜付安满意地点头: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连她自己看了都想亲两口,等她玩腻了,就包个嘴甜会哄人的小奶狗,肯定比贺之延那个狗男人好一万倍! 考虑到去酒吧玩肯定是要喝酒的,姜付安就没有开车,她打了辆车到了梁意给她发的地址。 这是一间会员制的酒吧,姜付安不是酒吧的会员,不过报了梁意的名字后,就有人领着她进去了。 这时间点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里的灯光闪烁,人声鼎沸,舞池里的俊男美女跟着音乐节拍热情地扭动身体,让人看着便能联想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八个大字。 姜付安在其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圈子里那些年轻的二代。 服务员将姜付安领进门,梁意在姜付安一进门时便注意到了她,举手招呼,“这里!” 盛装打扮的姜付安一进酒吧,便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姜付安的长相无疑是十分漂亮的,只是以前她都是以书中的姜付安的形象出现,臻首娥眉,仿若从古代仕女图走出来的美人,一举一动都十分地规矩端庄,美则美,但就像橱窗里精致的假人模特,徒有其表,没有灵魂。 而今天的姜付安仿佛变了个人,眉梢微扬,眼神透着一股灵动的活力劲,红唇勾人,清纯中带着魅惑,脸还是以前那张脸,但梁意觉得姜付安好像有哪里变了,变得更勾人了。 梁意上下打量了眼姜付安,给她递了杯酒,“状态不错,我还以为你会在家哭鼻子呢。” 姜付安嫌弃地轻哼了声,抿了口酒,“谁会为了个臭男人哭鼻子,我根本不喜欢他好么?” 梁意揽着姜付安的肩,和她碰了杯,“这就对了,咱们姜大小姐貌美如花,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何必吊死在贺之延那一棵树上?” “改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小鲜肉?我跟你说,我最近又签了几个小鲜肉,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梁意家里是做地产生意的,她自己又开了个模特经纪公司,有颜有钱,身边从不缺献殷勤的男人,她的几任男友平均年纪都不超二十三岁。 姜付安有一瞬间的意动,“长得好看吗?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吗?” “那必须的,我的眼光能差?差一点的都进不了我的公司。” 姜付安跟梁意讨论着梁意最近新签的那几个模特,她们二人的容貌都是十分拔尖的,姜付安清纯与妩媚兼具,而梁意的五官凌厉美艳,两人各有千秋,吸引了酒吧里绝大多数的男人的目光。 姜付安一连打发了好几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梁意看着姜付安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究。 “刚刚那个男孩子长得不错,目测是有腹肌的,符合你的择偶观,你怎么给拒绝了?” 姜付安笑了笑,摆手道:“嗐,那男孩子是大学生吧?顶多二十二三,太嫩了,我这都快是二十六的老阿姨了,还是不去祸害祖国的花朵了。” 其实姜付安纯粹就是嘴上逼逼得厉害,但真的要她去包个小奶狗,她第一个犯怂,但她怎么能让梁意看出来呢?她会被梁意嘲笑的! 她将杯里的酒一口干了,又满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来,喝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梁意摇摇头,“如果不是知道你不喜欢贺之延,还以为你对他旧情难忘呢。” “咳咳!”姜付安乍一听见这番话,被酒呛了下,“别说这么晦气的话,我会喜欢贺之延?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受虐狂!” “我跟你说,就算全世界只剩下贺之延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喜欢他的!谁会喜欢一个霸道、自我、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你知道吗?去年我生日那天,他约我出去吃饭,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临时加班,把约我这事忘了!我餐厅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前年国庆,我买了机票打算去国外玩几天,结果贺之延非要带我出席一个破商务晚宴,没和我商量就把我机票给退了!我去他大爷的!” “贺之延这个狗男人!” 酒过三巡,姜付安的脸颊微微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带着微醺的朦胧,嘴巴控制不住的和梁意细数贺之延的几大罪状。 “呦,这不是贺之延的老婆吗?怎么,你老公破产了,你来酒吧买醉?”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走到姜付安跟前,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的戏谑,“也是,贺之延是个没用的软脚虾,你不如甩了他,跟我算了,我不会嫌弃你是个二手货的。” 姜付安正跟梁意说到气头上,又在这人嘴里听到贺之延长、贺之延短的,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顿时火冒三丈,冷着脸道:“就你这货色还想搭讪老娘?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吧!滚!” 酒吧的角落,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看着姜付安的方向,其中一人嬉皮笑脸朝身边气质孤冷的男人道:“哎,延哥,那不是孙行那个孙子吗?他对面那个美女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贺之延看着不远处女人,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妖娆,如同一只勾人的狐狸精,脸上的表情鲜活,嬉笑怒骂,都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吧的灯光明灭不定,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听见他不含情绪地“嗯”了一声。 贺之延旁边的男人继续观察着那边,越看越觉得眼熟,他用手肘捅了贺之延一下,“哎!延哥,那是姜大小姐吧!你别说,她打扮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还以为姜付安不会来酒吧这种地方。” 姜付安的外表极具欺骗性,静静地坐着的时候,看着就像个文文静静,喝露水长大的小仙女,很难想象她会与酒吧这种嘈杂的地方有什么联系。 贺之延移开视线,表情冷淡,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友人斜了眼贺之延,作为贺之延为数不多的好友,他不久前刚知道了贺之延和姜付安已经离婚了,这对夫妻,前脚刚离婚,后脚又在这间酒吧相遇,说不清是不是孽缘。 孙行被姜付安当场落了面子,自尊上有些过不去,再加上今晚喝了些酒,酒意上头,忍不住道:“贺之延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一点?他现在已经破产了,一无所有,我可是听说他到处借钱谈合作想东山再起呢,如果他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施舍他几百万……” 话音未落,姜付安动作干脆地将手中掺着冰块的酒泼到孙行的脸上,她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仿佛凝了一层寒冰,眼神半醉,冷冷地看着孙行。 “说完了?” 孙行将脸上的酒抹掉,不敢置信地看着姜付安,怒骂道:“姜付安,你个臭娘们,居然敢泼我?你别以为你有姜家做靠山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完,他的手高高扬起,做出要打人的架势,只是手还未落下,便被人从身后抓住。 姜付安抬头看向孙行的身后,男人穿着一件考究的黑色丝绸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紧实,视线顺着手臂往上,能看见他紧实性感的下颌线以及喉结,他盯着孙行,略显薄凉的嘴唇微抿,眼神黑沉深不可测,周身气势似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贺之延甩开孙行的手,他比孙行高了半个头,身上的肌肉紧实,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孙行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到贺之延的脸,神色大变。 别看孙行刚才叫嚣得欢,实际上真正在贺之延面前,他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 孙行和贺之延之间的过节不仅仅是口舌之争,在年少冲动的时候,孙行仗着自己练过几年跆拳道,是曾经带人堵过贺之延的。 只不过那次堵人的经历成了孙行的噩梦,贺之延看着清瘦,实际上下手狠厉,以一敌五还能立于不败之地,招招朝着要害招呼,那一次,孙行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一条腿。 以往两人交手的记忆涌上来,孙行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脑海中的最后一点醉意也不见了,脸色大变,就像一直老鼠遇见了猫,丝毫不见几分钟之前的神气样,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灰溜溜地走了。 “贺之延?” 姜付安揉了揉眼,朝梁意嘀咕道:“梁意,我是不是喝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贺之延那个狗男人!” 姜付安自以为的小声嘀咕,实际上声音大得方圆五米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狗男人?”贺之延盯着姜付安,眸色深沉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梁意看看半醉不醉的姜付安,又看看气势骇人的贺之延,她掐了把姜付安腰间的软肉,僵着笑脸道,“不是,安安她说的不是你。” 梁意和贺之延是一个圈子的二代,以前的交集不少,圈子里的同龄人很少有人不怕贺之延的。 “梁意,你掐我干什么?”姜付安打掉梁意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向贺之延,扑进男人的怀里。 软玉温香,投怀送抱,这本应是偶像剧般的情节,若不是女主角正死死地揪着男主角的衣领,力道之大像是要将他勒死,她仰头盯着贺之延的脸,愤愤骂道:“贺之延,狗男人!” 第3章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梁意试着努力把姜付安从贺之延的怀里拉出来,但没成功。 她小心翼翼替姜付安给贺之延道歉,“不好意思贺大哥,安安喝醉了,胡言乱语呢。” 贺之延低头看着姜付安的脸,嗤了声,“我看她挺清醒的。” 梁意一边顶着贺之延周身慑人的寒气,一边努力地拉着姜付安,但醉了酒的女人力大无穷,梁意几次尝试无果,反而让姜付安扒得更紧了。 “我才没胡说,我没醉!贺之延就是个狗男人!霸道!不讲理!我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才会嫁给他!” 梁意觑着贺之延,男人绷着脸,脸色越发深沉了,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梁意感觉到了危险,她害怕地后退了几步,“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煤气没关,我先走了,安安就交给你照顾了,拜拜。” 姐妹,不是我不想救你,是你自己作死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拜拜! 贺之延还没反应过来,梁意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他低头看了眼姜付安,稍显凌厉的眉心皱了皱。 姜付安的眼里只有只有贺之延这个狗男人,三年的婚姻,姜付安积攒了三年的怨气,在酒精的催化下,她做了一件平时绝对不敢做的事——她狠狠地在贺之延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嘶!”贺之延吃痛推开她,姜付安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又被贺之延眼疾手快地拦腰扶住。 贺之延的手掌毫无阻碍地触摸到姜付安腰侧细腻如绸缎的肌肤,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姜付安这条看似平平无奇的吊带短裙暗藏的小心机。 贺之延以前从未见过姜付安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在他的印象中,姜付安的穿衣风格都是比较规矩保守的,与性感这个词毫不相干。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开,想换一个位置扶着,可这条裙子的设计不是露肩露背就是露腰,实在令贺之延无从下手,他只好把手虚握成拳,搭在姜付安的腰上,把人半搂着带出酒吧。 “你放开我!”姜付安没有彻底醉过去,至少她还能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她揪着贺之延的衣服,口齿不清道:“贺之延,你个混蛋……” 这一晚上,贺之延没少在她嘴里听到骂他的话,都说酒后吐真言,贺之延不知姜付安怎会对他有如此重的怨气。 贺之延自认为过去三年的婚姻生涯并没有亏待了姜付安,他眉头微皱,不解,“我混蛋?” 可惜醉鬼是不讲道理的,姜付安拽着贺之延的衣襟,整个人几乎是埋进贺之延的怀中,用比撒娇好不到哪去的娇软音调骂着贺之延:“你就是混蛋!” “混蛋……霸道……自以为是……大猪蹄子!狗男人!” 姜付安的嘴里冒出一连串骂人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贺之延知道,这些词都是形容他的。 贺之延:他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试图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姜付安以前看着挺理智有分寸的人,怎么喝醉了就像变了一个人? 突然,怀里的人没了声音,贺之延正松了口气,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干呕。 贺之延:? 他顿感不妙,还没来得及拉开距离,便被怀里的醉鬼吐了一身。 湿乎乎的粘腻感透过衬衫传到皮肤上,姜付安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酒,混合着胃酸,散发着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 贺之延:…… 贺之延低头盯着衬衫上的呕吐物,周身的冷意越发骇人了,他的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就算是公司破产时,贺之延的表情都没这么难看过。 “姜、付、安!”贺之延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情绪管理,咬着后槽牙气恼道。 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抬头看着他,露出了把八颗牙齿的灿烂微笑。 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忍住把姜付安丢在地上的冲动。 算了,他不该跟一个醉鬼计较太多。 从这里打车回湖山别墅太远,贺之延是一秒钟都没办法忍受身上穿着被吐了一身的衬衫,他迫切地想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他将姜付安带回了他现在住的酒店——他已经卖掉了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打算离开海城重新开始,如今是住在酒店里。 虽然公司破产清算之后,贺之延手上的存款已经不多,但他在生活上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酒店定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他将姜付安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 客厅,姜付安抱着垃圾桶又吐了一次,嗓子被胃酸灼得有些难受,她迷迷瞪瞪的摸到餐桌上,打算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却不料手滑把客厅餐桌上的玻璃杯摔到地上。 “啪!” 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传到隔间卧室的浴室里,酒店的浴室并不隔音,很快,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姜付安呆呆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嗯?怎么碎了?” 她的脑子被酒精麻痹,思想有些转不过弯,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半晌,慢吞吞地蹲下准备徒手去捡地上的碎玻璃。 姜付安是真的醉了,她清醒的时候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按照她的说法,徒手捡玻璃是偶像剧里脑子不好的女主才会干的事,又不是没有扫把。 只不过如今姜付安被酒精熏得思想反应迟钝,跟脑子不好没什么差别了。 贺之延洗澡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匆忙围了条浴巾走出去,刚好看到姜付安打算徒手捡碎玻璃的画面。 贺之延的血压一下子就高上去了,额角青筋暴跳,吼道:“姜付安!” 他几步上前把姜付安拉起来按到沙发上,罕见地板着脸教训人:“你喝酒喝出能耐来了?玻璃碎片你都敢用手碰?”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姜付安还挺能惹事?还是清醒的姜付安更善解人意,知进退,不惹事,事事不让他心烦,是个十分合格的妻子。 姜付安直勾勾地看着贺之延,明亮的眼眸微润,倒映着灯光,像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她歪了歪头,“帅哥,你谁?” 贺之延出来得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遮住重点部位,他光着上身,八块腹肌的好身材一览无余,结实的肌肉上水渍还没擦干,在灯光的照应下散发着一股色—欲的诱惑。 姜付安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脸颊,她咽了下口水,控制不住地抬起手,往贺之延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贺之延只觉得被她触碰到的位置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宛若触电的感觉,像是在他的心上挠了痒,他身上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腹肌猛地一缩,呼吸在那一瞬间都重了几分。 他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叹了口气,他今天叹的气可能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他暗着眸色,低声警告:“别乱动!” 一只手被抓住,姜付安也不恼火,因为她还有另外一只手,她迎着贺之延带着警告的眼神,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摸了一把她垂涎已久的胸肌。 “姜付安!”贺之延攥住她到处作乱的两只手,恼火地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今晚的姜付安总有让他自制力崩溃的能力。 贺之延在酒吧也喝了不少的酒,在酒精的麻痹下他的自制力本就不如清醒时那般坚定,姜付安的手又在他身上乱摸,一来二去很容易摸出火来。 到时候贺之延都不敢保证不会发生点什么。 “凶什么凶?放手!”姜付安挣扎着,奈何男人的力气太大,她的手被男人牢牢地握住,挣脱不开。 “你弄疼我了!放手!”姜付安表情一变,她瘪着嘴,浓密的眼睫毛上挂了一滴晶莹的泪水,看着十分可怜。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脸上的泪,迟疑地松开手,说时迟,那时快,姜付安不知从拿来的力气,一把将贺之延拽倒在沙发上,与此同时,两人的位置变化,她跨坐在男人身上,黑白分明的眼眸满是奸计得逞的狡黠,满意地摸了一把男人漂亮的腹肌。 姜付安的裙子本就不长,此时更是随着她的动作往上移,几乎要到走光的危险边缘。 贺之延下意识地用手环着她,不让她掉下去,眼神深沉,眼底漆黑一片,像中了蛊一样,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姜付安俯下身,像是蜷缩在贺之延的怀里,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慢慢变快。 “贺之延。”姜付安叫了声他的名字。 贺之延与姜付安三年夫妻,都是合法持证的成年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十分熟悉。 仅仅一个眼神、一次触碰,贺之延的自制力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贺之延的眸色变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水面上荡起些许波纹,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室内的温度慢慢上升,变得灼热、焦躁,新风系统的恒温恒湿像是成了摆设。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半晌——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男人的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贺之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第4章 贺之延就像一头饿狼 一夜荒唐,姜付安觉得她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被人翻来覆去好几次,连肉带骨,吞食殆尽,连渣都不剩。 姜付安累极了,她闭着眼躺在床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迷迷糊糊地,她只记得后来被人抱起来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又来了一遍。 素了好几个月的男人真可怕。 姜付安晚上的时候什么都没吃,后来睡前运动又消耗了大量体力,第二天一早,姜付安就被饿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了一个男人光裸性感的胸膛,她蓦地瞪大了眼,抬起头便看见了贺之延平静的睡颜,昨晚荒唐的记忆瞬间回笼。 那些激烈的、炽热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姜付安像是被烫到似的收回视线,她僵着身体,脑海中天人交战。 要说羞愤,也不全是,毕竟不是第一次了,甚至不是第二第三次,之前那三年贺之延虽然大多数时间住在市中心的大平层,但也不是没有回湖山别墅,他们都是成年人,又是持证的合法关系,贺之延长得不差,身材性感,姜付安不排斥跟贺之延发生什么,所以那三年该发生的事也没少发生。 若要用一句话总结昨晚的荒唐,比起酒后乱—性,用男色—诱人、水到渠成很贴切一点。 姜付安恨自己为什么把持不住啊! 如果他们还没离婚,那发生这些事非常正常,但昨天他们才在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离婚证还没捂热,第二天就在床上坦诚相见——物理上的,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姜付安思考了近一分钟,最终决定趁贺之延还没醒过来,溜之大吉!她没有勇气面对贺之延醒来之后的冥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姜付安的视线在地上扫了一圈,很快看到了被揉成一团的黑色短裙,以及垃圾桶里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姜付安红着脸,跟做贼似的,悄悄溜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检查了一遍,然后飞速穿上,好在贺之延没有撕衣服的习惯,这条裙子虽然被捏得皱巴巴的,细问还能闻到上面奇怪的味道,但还能穿。 她在卫生间简单打理了自己,顺了一件贺之延的衬衫当作外套披在裙子外,遮住了锁骨、肩膀以及脖子上的暧昧痕迹。 贺之延很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就像自然界中,头狼喜欢在自己的领地上留下标记。 姜付安穿好衣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她在客厅找到她的高跟鞋,房间的门没关,她怕高跟鞋的声音吵醒了贺之延,于是提着鞋子出了套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穿上鞋子,强忍着纵欲过度后的酸涨,健步如飞地跑了。 走出酒店,姜付安才放下心,叫了一辆车马不停蹄地回到湖山别墅。 回到家,她给自己下了碗面,姜付安和贺之延都不喜欢别墅有外人在,所以家里没有住家阿姨,姜付安会隔段时间请一次钟点阿姨打扫卫生,一日三餐不是外卖就是到外面吃,鲜少自己下厨,所以现在别墅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姜付安换了一套家居服,面都还没来得及吃两口,就看到梁意给她发来信息。 【梁意:姐妹,昨晚你跟你前夫相处得怎么样了?他没弄死你吧?】 “咳咳!”姜付安看到这条信息,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帧帧不太健康的画面,差点被面条呛死,虽然她知道梁意说的弄死不是她想的那个弄死,但她昨晚的确差点被贺之延弄死在床上。 贺之延就像一头饿狼,而她是送上门的鲜嫩多汁的小羊羔。 姜付安擦了擦嘴角,深吸口气,红着脸回梁意。 【姜付安:没有,他又不是暴力狂。】 【梁意:那就好,你都不知道,昨晚你死命拽着贺之延,表情像是恨不得当场把他掐死,当时贺之延的脸色跟锅底灰一样黑,我昨晚一夜没睡,担心你会被贺之延弄死。】 一夜没睡有点夸张了,梁意虽然知道贺之延的脾气不好,但对他的人品还是有把握的。 姜付安短时间内不能直视“弄死”这两个字了,一看到这两个字,她就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 【梁意:昨晚我走了之后,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昨晚发生的事太过羞耻,姜付安是绝对不会主动向别人提起的。 【姜付安:没有,你离开后,他就把我送回家了。】 虽然送回的不是她家,是贺之延的住处,还送到了床上,但这不重要,她现在的确已经回家了,她只是省略了中间的亿点点细节,不算说谎。 海城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圈子重合的情况下,偶遇一个人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姜付安避免再次撞见贺之延,彼此间都尴尬,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梁意喊她出去逛街她都找借口拒了。 一个月后的某天清晨,姜付安被一通电话吵醒。 姜付安看着来电显示的“妈妈”两个字,眉头微皱。 姜付安,又或者说是原主跟原生家庭的关系并不好,她虽然姓姜,亲爹还是大名鼎鼎的姜氏珠宝的董事长姜有德,但姜付安作为姜氏珠宝的大小姐,并不受父母的重视。 原身的身世和姜付安有些相似。 姜付安是姜有德和董秋的第一个孩子,姜付安出生的时候,姜家还没有现在这般显赫,姜付安出生的那几年是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时候,姜有德和董秋为了生儿子,就把姜付安送到乡下爷爷奶奶家抚养,一直到姜付安十五岁姜家发迹后才接回膝下。 十五岁的孩子性格与三观已经成型,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姜付安被接回海城,已经和姜有德、董秋夫妇亲近不起来,在姜家,她更像是介入父母和弟弟一家三口之间的外人,和姜家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多重因素影响下,原身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在得知姜家决定为了利益将她推出去和贺家联姻后,原主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姜付安穿书的情况。 原主和原生家庭的关系不好,正好省了姜付安的事,不需要浪费时间精力去维系这段亲情,在她嫁给贺之延后,她只见过三次姜家的人,都是在过年的时候。 姜家一向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平时没事的时候基本不联系姜付安,姜付安任由手机响个不停,她慢吞吞地吃完一碗面,才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道:“付安,我听别人说,你跟贺之延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家人说一声?” 姜付安单手托着下巴,开了免提,漫不经心道:“嗯,离了一个多月了,你们不是盼着我快点和贺之延离婚吗?我现在离了你还不高兴?” 早在贺家的资金链断裂时,姜家预料到贺家很难挺过这个难关,就催着姜付安跟贺之延离婚——贺家破产,作为贺家姻亲、生意上往来密切的姜家也会受到波及,姜付安不用看都知道,这几天贺家破产清算的消息出来,姜家的生意惨淡了不少。 对面的董秋被姜付安的话噎了下,讪讪道:“我是你妈,当然盼着你好,叫你跟贺之延离婚还能害了你不成?” 姜付安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敲着桌面,她都能想象到她说这句话时那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三年前你叫我嫁给贺之延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董秋沉默了好一阵,苍白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行了,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没事我挂电话了,话费贵。”姜付安有些不耐烦和董秋虚与委蛇,剧情已经结束了,她不需要再扮演原主的性格活着。 她只为自己而活。 姜付安说贺之延太过自我,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成长环境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姜付安两辈子都没有父母疼爱,兄弟姐妹更是不如没有,所以比起爱别人,她更爱自己。 “你今晚有空吗?妈想和你吃顿饭,”董秋被姜付安怼了两次,说话变得谨慎不少,“妈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 姜付安合计着她如今基本没有什么事,跟董秋去吃饭应该碰不到贺之延,稍微考虑了下便点头答应了,“行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董秋给姜付安的地址是一个人均消费3000+的私房菜馆,董秋特意发消息让姜付安打扮得漂亮一点。 由于董秋一直都是这么要求原主的,每逢出门见人必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说是代表了姜家的门面,姜付安并没有对这个要求感觉奇怪。 不过姜付安如今懒得顺从董秋,她随便化了点日常淡妆,海城入秋了有点凉,她直接穿着牛仔裤搭件外套就去赴约了。 只是被服务员领进包间,姜付安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家庭聚餐,分明是一场鸿门宴。 包间里不仅仅有董秋,还有另外一个与董秋年纪差不多,面相刻薄的女人。 女人看着姜付安的眼神带着看货柜中的商品似的打量。 “付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永盛物流总经理的老婆王阿姨,王姐,这就是我女儿。”董秋看到姜付安,满脸堆笑,只是视线触及到姜付安的打扮,眉头微微皱了下,但大概是碍于有外人在,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神清晰地表达着一个意思:你怎么穿得邋里邋遢地就来了? 大概牛仔裤休闲外套之类的,在董秋眼里都是邋遢的代名词,但她可能忘了,往上数二十年,她也没少穿这些‘邋里邋遢’的衣服。 还有那个‘王阿姨’的眼神,让姜付安本能地觉得不适。 这看起来不是一场普通的母女饭局,董秋在搞什么名堂? 第5章 怀孕了? “王阿姨好。”姜付安坐到董秋身边,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王阿姨上上下下打量着姜付安,尤其是在她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姜太太,你女儿长得比外面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她也就这一张脸过得去了,什么也不会,如果不是投胎投得好,早就饿死了。”董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话语间将姜付安贬低得一文不值,仿佛姜付安不是她的女儿。 如果坐在这里的人还是曾经那个渴望亲情的姜付安,或许会再一次被董秋的话伤到,但换了现在的姜付安,她只想回一句:你算个球? 在董秋和这个‘王阿姨’的亲密交谈中,姜付安摸出了董秋组这次饭局的目的——相亲,相亲对象是王阿姨的儿子、永盛的未来继承人。 姜付安只觉得好笑:圈里人谁不知道?这位王阿姨的独子、永盛物流的继承人,私生活混乱不堪,养小秘、包嫩模、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断过,女孩子嫁给他,几乎和一脚踏进了火坑没差别。 就连今天这场“相亲”,男方本人都没有出现。 给刚离婚不满一个月的女儿介绍相亲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声名狼藉的二世祖,这听起来很荒唐,但姜付安竟不觉得意外。 也就姜家能做的出来这种事。 三年前他们将她卖给贺之延,如今贺之延倒了,他们不过是再卖一遍,过程可谓是驾轻就熟。 姜付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咙:“永盛物流?我知道,前阵子不是有个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吗?说永盛总经理的儿子涉嫌性骚扰女下属,被告上法庭了。” “哎呀,不会刚好是王阿姨您儿子吧?”姜付安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大,作出一副假得不能再假没惊讶表情。 她脸上的幸灾乐祸比惊讶多得多。 包间里本来有说有笑的气氛霎时间跟死一样地寂静,什么惊艳、什么打量,此时都变成了尴尬。 董秋伸手隐晦地打了下姜付安,尴尬地笑着打圆场,“你这孩子,这都是八卦小报乱写的,根本没这回事。” 王阿姨从董秋的找补中找回一点自在,“对,你妈说的没错,那都是别人为了讹钱,赖上我儿子了。” “付安啊,你放心,以后你嫁进我们家,我保证把那些贪慕虚荣的女人都赶走,不会碍了你的眼。” 姜付安放下茶杯,轻笑两声,“嫁进你们家?做梦呢?就你儿子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要人品没人品,要能力没能力,就他?配得上姑奶奶我吗!” 包厢中死一样的安静。 姜付安这一番话跟把对面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踩差不多。 王阿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不少,她拍着桌子,指着董秋的鼻子质问道:“董秋,你女儿什么意思?今天这饭局可是你主动约我的!” “王夫人,付安她不是那个意思,”董秋小心翼翼地赔笑,转头冷了脸,对姜付安命令道:“姜付安,快向你王阿姨道歉!” 姜付安不屑地嗤了声,直接无视她,招了门口的服务员进来点菜,“这个鱼来一条,这道鸽子汤也不错,来一份。” 姜付安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对面,之间王阿姨将怒气冲冲地拎起包,发泄似地往桌上砸了下,怒道:“董秋,既然你们姜家是这样的态度,那咱们的合作也别谈了!” “王夫人,您听我说,这不是我安排的……”董秋瞪了眼姜付安,便急忙追出去解释。 姜付安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等上菜——来都来了,不能因为一些倒胃口的人就不吃饭了,这家私房菜的味道姜付安还挺喜欢的。 过了一阵子,菜已经上了,董秋也回来了,她冷着脸,看起来被气得不轻,“付安,你刚刚怎么能这么跟王阿姨说话?你知不知道,咱们家现在因为被贺家牵连,股价都降了不少,现在就指望跟永盛合作,开辟新市场,你今天真的太让妈妈失望了。” 姜付安对董秋的指责充耳不闻。 “永盛的公子今年三十五,一表人才,他前头那个老婆死了,底下只有一个女儿,人家也不嫌弃你嫁过人,将来你嫁过去了,只要给他生个儿子就能站稳地位,锦衣玉食,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付安有些反胃,她揉了揉胃部缓解不适,将筷子搁在桌子上,讥讽道:“董女士,您说得这么好,不如自己嫁过去算了,要我说,您这年纪生三胎完全来得及。” “你这是什么话?”姜付安的话不知是刺激到董秋的哪根神经,她尖声道:“你现在的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姜家给的,你吃姜家的用姜家的,现在轮到你为姜家的发展做一点奉献,你还不愿意?我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 姜付安咬着下颌的软肉,她迎着董秋的视线,嘴角蓦地弯起,短促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我嫁给贺之延后,姜家因为搭上了贺家的人脉,公司规模已经扩大了不止一倍,这期间赚的钱能养十个姜付安了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被接回姜家之后,类似今天这样的对话其实三天两头就会发生一次,董秋告诉她,她享受了姜家的锦衣玉食生活,将来要报答姜家。 她亲爹姜有德告诉她,姜家未来是留给她弟弟的,她是女孩子,绝对不能觊觎姜家的财产。 但他们又能理直气壮地要求她为姜家奉献,姜付安稍有不如他们意的地方,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帽子就扣下来。 原主就是在这种近乎PUA的环境中生活了好几年,日积月累患上了抑郁症,最终想不开自杀身亡了。 现在姜付安可不是原主,原主欠姜家的养育之恩,姜付安已经还清了,她现在有钱、有车有房,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脑子坏了才继续听姜家的摆布。 “董女士,你们以前也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以后没什么大事,比如你们快死了医院联系家属拔氧气管之类的大事,咱们就别联系了。”姜付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真诚。 “你……你这个……不孝女!”董秋呼吸急促,她指着姜付安的手不住地在颤抖,很显然被气得不轻。 姜付安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不孝女指责,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一个孝字压下来天皇老子来了都没办法,父母不慈,儿女不孝,说出去别人也只会说一句活该。 姜付安看着董秋被她气走,再看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也没了食欲,她捂着胃部,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怎么回事?难道是最近吃坏了什么东西? 姜付安皱眉,回想最近的饮食情况。 “你……”董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她脸上的盛怒未消,“你怀孕了?谁的孩子?是不是贺之延的!” 如果是怀孕了,那姜付安突如其来的叛逆就完全说的通。 姜付安愣了下,董秋不给她反应时间,命令道:“这孩子不能留,你赶紧把他流掉!” 姜付安从最初的愣神中缓过来,她站起来,双手抱臂,好笑道:“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梦话?别说我没怀孕,就算怀了,这孩子留不留根本轮不到你做决定。” “你!”董秋的表情越发冷厉,“你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对!”姜付安振振有声,“董女士管好你自己吧。” 姜付安说完,昂首阔步地从包厢离开。 “真是反了天了!”董秋气得浑身发抖,“你既然不听话,以后姜家的财产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姜付安冷笑一声:姜家的东西给她她还嫌脏了手,而且就算乖巧如原主,董秋和姜有德也根本没想过把姜家的财产分给原主。 姜付安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关上车门在车里坐了大半天,然后仿佛下了决心,从包里拿出手机,颤抖着在浏览器搜索框输入一行字——怀孕早期的症状。 5G的网速很快,不到一秒,搜索结果就出来了。 怀孕早期的症状——停经、嗜睡、食欲减退、乏力、恶心呕吐…… 姜付安将视线停在停经和恶心呕吐这几个字上。 说来,从那晚到现在,她的生理期迟迟没来,只是以前也有过生理期推迟十天半个月的情况,如果不是董秋,姜付安完全没联想到怀孕这茬。 不会的,不可能,那一晚贺之延都有做安全措施的,做了措施还会怀孕?这概率小得都可以中彩票了。 姜付安安慰自己,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断断续续的,有一些细节又很清晰。 “都用完了,怎么办?” “要不你别弄里面?” 姜付安搓了搓脸,她想起来了,浴室的那一次,因为房间里的三个套都被贺之延用了,所以浴室那一次就没有做措施。 就那么一次啊!而且那一天都不是排卵期!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6章 她怀孕了。 姜付安开车去附近的药店,买了根验孕棒回湖山别墅。 一般来说验孕棒使用晨尿检测最佳,而姜付安买的是可以24小时检测的早早孕验孕棒,不用晨尿也可以检测,两种结果差距不大。 姜付安将照着说明书操作,说明书上说最快30秒就能看到结果。 30秒过后,姜付安看着上面的两道明晃晃的红杠,有点尝试的人都知道,验孕棒的两道红杠代表着什么。 晴天霹雳! 她怀孕了?不可能,一定是验孕棒出了问题。 姜付安不信邪,又出门买了五根不同牌子的验孕棒。 几分钟后,五根验孕棒整整齐齐地摆在姜付安身边,其中三根是很明显的两条红杠。剩下两根中也是两道红杠,不过其中有一道红杠不是非常明显,说明书说,这是弱阳性,很大可能是怀孕了。 同一天,五根不同品牌的验孕棒同时出错的几率几乎为零,姜付安瞬间感觉——天,塌了。 当天晚上,姜付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在梦里见到了一群光屁股的小孩,追着她喊:“妈妈!妈妈!” 然后姜付安被吓醒了。 姜付安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开车去了最近的市立医院挂了妇产科的专家号。 姜付安站在医院的走廊外等着叫号,她戴着口罩鸭舌帽,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上,跟做贼似地。 医生问诊之后,给她开了抽血检查,下午,她拿到了抽血结果。 抽血检查的结果姜付安看不懂,但她看到有一栏标着HCG三个英文字母的检查结果高出了正常值一大截,拿手机一百度,HCG,即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临床诊断早期妊娠的重要指标之一。 拿给医生,医生看了眼结果,跟她说了一句:“你怀孕了。” 姜付安表情木然:“……哦。” 大概是看出了姜付安脸上的表情和开心没有半毛钱关系,医生又问了句:“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姜付安下意识地摇头,又点了点头,其实她此刻的思绪十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医生大概已经见得多了像姜付安这种情况的人,她给姜付安提了个建议:“你现在刚好怀孕5周,回去好好考虑清楚要不要,如果决定不要这个小孩,最好两周内来医院做药物流产,药物流产对身体伤害最小,做药流的时间越早越好。” “嗯。” 姜付安胡乱地点头,她感觉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思绪一片混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医院。 在医院门口,她还险些撞到了人。 “嫂……姜付安?你怎么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姜付安在医院门口被人叫住。 姜付安看了眼对方,有点眼熟,但说不出名字,只记得在贺之延身边见过这个人。 贺之延! 姜付安的头脑一下子变得清晰,她暗道一声倒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捂着装有检查报告的包包,“没什么,就是肠胃不舒服,小毛病,来拿点胃药。” 市立医院的妇产科和消化内科都在四楼,就算对方看到了她从四楼下来也不会怀疑。 寒暄了几句,姜付安就借口回家吃药离开了。 在医院叫住姜付安的男人叫李凯,是贺之延的兄弟,姜付安和贺之延离婚那天,跟贺之延一起出现在酒吧的人就是他。 李凯看着姜付安离开的方向,转身给贺之延发了条信息。 【李凯:延哥,我刚刚来市立医院看望一位客户,你猜我看见谁了?】 贺之延没回,但李凯的倾诉欲丝毫不受影响。 【李凯:我碰见姜付安了,她站在医院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得了绝症,结果一问,就是肠胃的小毛病。】 【李凯:唉,女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才一点小毛病就吓成这个样子。】 那边贺之延似乎在忙,等他看到李凯的消息,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贺之延再次见到姜付安这三个字,不由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个早上,他醒来时看见的空荡荡的另一半床。 睡完就跑,像是生怕和他扯上什么联系。 贺之延冷漠地回道: 【贺之延:以后别给我发这些没用的消息。】 李凯似乎什么时候都有空,消息都是秒回。 【李凯: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对了延哥,你在京市怎么样了?不行的话回海城这边把,你的人脉都在这里。】 * 姜付安跟游魂似的瓢回湖山别墅,她在沙发上从白天坐到天黑,捧着那两张检查结果和手机看来看去,企图从中找出一丝医院误诊的可能。 结果当然是没有。 姜付安不得不接受了现实——她怀孕了。 按照网上的说法,孩子现在才5周多,这个时期的宝宝还没有发育,大小大概只有四厘米,如果在这个时候流产,对母体的伤害最小。 流产…… 姜付安咬着下唇,她的心有点乱。 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单亲妈妈的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而且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她跟贺之延之间的关系就真的剪不断理还乱了,这违背了她想和贺之延断干净的初衷。 但真要下决心不要这个孩子,姜付安又有些不忍,这好歹是一个新生命。 “算了,不急在这一时,还有两周时间,”姜付安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我要吃饭了,你别捣乱。” 说完,姜付安自己忍不住笑了下,肚子里的孩子顶多全是个胚胎,连器官都还没发育出来,她干嘛要自言自语? 晚饭姜付安吃的是外卖,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她点了一些比较清淡的菜。 她吃晚饭的时候倒没有早上闻到腌蟹时的恶心反胃的反应,但因为情绪不佳,吃得很少。 怀孕之后姜付安变得比较嗜睡,当天晚上十点就已经困的睁不开眼,早早睡了。 姜付安手上还有一点存款,离婚之后不急着找工作赚钱,没有工作牵挂,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床刷牙刷到一半,一股恶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姜付安抱着马桶又吐了一次。 孕早期的孕吐十分折磨人,姜付安似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吐到最后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了,还是止不住地干呕。 姜付安吐完,用清水漱了口,精神萎靡地走出浴室。 她打开冰箱,冰箱里空空如也,挂面、鸡蛋都已经吃完了。 姜付安无奈,拿出之前减肥买的结果吃了一次就再也没动过的纯麦片,泡着牛奶勉强垫了肚子。 湖山别墅区是个高档小区,周边配套设施完善,出了小区正门对面就是一家大型超市。 但湖山别墅区的占地面积大不是吹出来的,如果是走路,从姜付安住的房子走到小区正门起码要十分钟。 姜付安懒得走路,干脆开车出去。 姜付安其实很少下厨,她的厨艺最多能炒个鸡蛋、煮点面条,平时一日三餐要么外卖,要么吃点面条对付一下,活得非常随便。 因此她直接掠过了生鲜食品区,买了把挂面和一盒鸡蛋,左想右想没想到其他需要买的东西,就在超市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看到喜欢的水杯,拿一个。 看到想吃的零食,拿一袋。 酸奶也拿一件。 姜付安绕着超市走了一圈,不知不觉逛到了母婴专区。 她看着被布置得粉粉嫩嫩的母婴用品,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超市的母婴专区和外面的母婴店比,基本上不差什么,各种母婴用品应有尽有。 今天是工作日,超市里的人不多,母婴区的导购员过分热情,姜付安在母婴专区逗留了几分钟,一不留神,就被两三个导购员团团围住。 姜付安虽然还没显怀,但眼光毒辣的导购一眼就看出了姜付安眼神中对这些东西的喜爱。 “美女要不要看一下我们新推出的婴儿睡袋?这款睡袋采用航天级的控温面料,给宝宝如同在母体内的安全感。” “美女,我们这套新生儿连体衣采用亲肤透气的纯棉面料,同时兼具保暖效果,你摸摸,就像小孩的皮肤,非常光滑。” “这个澡盆采用食品级硅胶材料,可折叠,能够智能测温控温,下面还有个垫子抬高宝宝的上半身,在宝宝洗澡的时候就可以避免发生宝宝呛水的事。” 姜付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摸着那套小小的、戴着帽子、帽子上还有两个兔子耳朵的新生儿连体衣,她从不远处的玻璃倒影上看到了自己脸上痴汉般的笑容。 姜付安触电般地收回手,摸了摸肚子:她都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个孩子,买这些东西干嘛?买回去看着心烦! “美女您看我们还有一套天然彩棉的小熊套装。” 姜付安的眼神几乎要粘在那些可爱软萌的宝宝衣服上,她咬着下唇面露纠结,问:“你们能送货上门吗?” 导购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当然可以,美女您留个地址,我们稍后就能送达。” “那这些、这些,都给我包起来!” 第7章 华星 姜付安觉得,没有哪一个女人能经受住萌萌哒的人类幼崽的诱惑,她从超市出来,就想通了。 左右她没有再找个男人结婚的计划,她有车有房有钱有孩子,还没有一个惹人烦的老公,这是好事啊! 至于贺之延?孩子是她生的,他贺之延只是贡献了一颗精子,享受了造人的过程,这个过程他的付出几乎为零,还想白得一个孩子?做梦去吧! 但海城就这么大,怀孕不像头疼脑热,瞒不了多久,她怀孕的事迟早有一天会被贺之延知道,以贺之延的霸道性格,万一跟她抢孩子怎么办? 姜付安没有万全的把握贺之延不会在意这个孩子,她思考了许久,决定搬离海城,去跟海城隔了几千公里的京市生活,她上一世在京市工作生活了近十年年,京市才是她的第二故乡。 这是姜付安灵光一闪冒出来的念头,后来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 首先,在京市不会有认识她和贺之延的人,其次,还能避免姜家人的骚扰,一举两得。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经济问题,姜付安目前手上还有五十万存款,这些钱听起来很多,但要在物价极高的京市养一个孩子,五十万就跟扔进水里听个响差不多,大概只能够她撑个四五年。 小孩子的别称又叫四脚吞金兽啊。 原主毕业于国内一流学府,但专业是很难找到工作的哲学专业,就业方向基本上只有考研,以后毕业申请留校任教,或者通过国考走政治路线。 但这不是姜付安想要的生活,她决定重操旧业。 上一世姜付安毕业于国内知名艺术院校,后来成为一名游戏公司的原画师,在确诊癌症之前,她已经是国内一流游戏公司的主美,年薪30W+,如今重操旧业,不过是将过去的老路重走一遍,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姜付安自信她会做得比上一世更好。 * 搬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姜付安先飞了一趟京市,在三环内距离医院和派出所不远的小区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房子,然后又回到海城筹划搬家的事宜。 只有在搬家的时候,姜付安才知道她的衣服太多了。 光是衣服,姜付安就收拾了四五个行李箱,这些衣服还不到她衣帽间全部衣服的一半。 还有包包、鞋子、首饰…… 最终姜付安找了一家搬家公司搬走了她的大半个衣帽间,因为她的衣服首饰包包价值不菲,搬家公司还跟她签了高额的保险单。 姜付安有想过把湖山别墅租出去缓解经济压力,但因为不敢保证租户会不会破坏她房子里的装修、家具才作罢——湖山别墅里家具件件是精品,大部分价值在五位数以上,万一遇到不爱惜房子的租客,被弄坏了就得不偿失。 姜付安搬家的事只告诉了梁意一人,她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只交了梁意这一个朋友。 怀孕的事,姜付安谁也没有告诉。 等她在京市安顿下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姜付安的肚子开始有了一点弧度,不细看看不出来,怀孕满12周的时候,她去医院做了第一次产检。 她第一次听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声音,像是一阵马蹄声,姜付安的心跳也跟着孩子的心跳在变快。 第一次产检,大人小孩状态一切良好。 因为身体的原因,姜付安没有去游戏公司应聘原画师,她以“姜糖”的名字在论坛上接一点游戏公司外包的零散单子,姜付安接单是为了找回以前的手感,不接急单,但因为她的出单质量精良,人物、光影的塑造有独特的通透感,笔触细腻,对细节的把控甩论坛上的其他同行半条街,不到半年,她便在论坛上打出了名气。 彼时姜付安已经怀孕32周了,还有两个月就到预产期,她肚子已经很大了,低头都看不见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她请了个有照顾孕妇、新生儿经验的阿姨照顾自己。 姜付安从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每天擦预防妊娠纹的橄榄油,但肚子上还是不可避免地长了几道浅浅的妊娠纹,姜付安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嫌弃得要命。 孕育一个生命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妊娠纹只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烦恼,到了孕后期,姜付安不光是长妊娠纹这一个烦恼,腰酸背疼都是常态,随着胎儿的长大,子宫压迫到膀胱,姜付安每天晚上至少要起夜三次,每天吃得多,但吐得也多,精神都萎靡不少。 不过在论坛上的接单她没有停,只是接单数量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出单的速度、质量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水准,已经有了几批稳定的客户。 华星游戏工作室是姜付安最喜欢的、也是给钱最大方的。 姜付安和华星的合作纯属偶然,华星是一家成立不到两年的游戏公司,他们公司有自己的原画师,但后来有一位原画师觉得华星老板要求多,受不了跑路了,偏偏那个原画师是美术部里水平最高的,他的工作别人接不了,华星的二老板在论坛上偶然看到姜付安的作品,死马当活马医,把手上的任务外包给了姜付安。 这一试,华星对姜付安交出来的作品十分满意,关键是姜付安开的价还不高,物美价廉,于是华星成为了姜付安的长期客户。 这天一早,姜付安收到了华星那边的消息。 【华星关老板:姜糖美女,我现在手上有个急单,五幅人物立绘,你能做吗?】 姜付安想都没想直接拒了。 【姜糖:你知道的,我不接急单。】 【华星关老板:我知道你的规矩,唉,主要是我们设计部负责人物立绘的原画师跑路了,但这几幅立绘最迟下周就要完成,时间赶,一时间找不到符合要求的原画师,这样,我给你一幅画800块的价钱怎么样?】 姜付安一般接游戏人物立绘的价格是500块一幅,一周出两单,800块一幅在整个行业内都算是高价了,五幅人物立绘就是4000块钱。 人物立绘比较简单,但姜付安知道华星老板的要求高,一周画五幅立绘,平均下来基本上一天画一幅,既要保证质量又要保证质量,这种速度一般人还真做不来,难怪华星的原画师半年跑了两位,啧啧。 姜付安感慨了会华星老板的周扒皮行为,对着800块一幅的价钱有些心动。 虽然她现在大着肚子,不能久坐也不能久站,但一周五幅立绘也不是不能完成,就是辛苦了一点。 前世姜付安能坐到主美的位置,最高纪录一周出十张图,人送外号千手观音。 【姜糖:这个单子我接了。】 可见有些规矩不是不能打破,如果不能,那就是钱不够多。 这五副人物立绘画的都是不同场景、不同造型下的同一个人,只是华星那边要求五幅立绘分别表现出人物的五种神态,又要求画面透露出那种禁欲又不失诱惑、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气质,难度系数直逼五彩斑斓的黑,能把实力不够的画手逼死。 姜付安在保证每天有八小时睡眠的情况下,开始了起早贪黑的忙碌生活,有时候在数位屏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只有在人有三急时才会离开一会。 就这样,她紧赶慢赶,终于在截稿日之前把五幅立绘都完成了。 屏幕中的男人身处繁华热闹的酒会,他穿着纯白色的燕尾服,手端着一杯红酒,眼神聚焦在某一处。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藏在金边眼镜后,隐隐透着一股厌世的冷漠,即是圣洁优雅的贵公子,又是偏执疯狂的斯文败类,完美符合甲方的要求。 就是…… 姜付安看着画中的男人,总觉得那副神态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但又死活想不起来在谁身上见过。 一孕傻三年当真说的没错。 * 华星游戏工作室设立在市郊的工业园区内一套老旧的二层自建房中,华星有两位老板,一个出钱,负责拉投资,一个出技术,负责公司内部的管理。 这个工作室虽然才成立不到两年,占地不到三百坪、员工人数不足二十,且都是一群刚毕业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每个人脸上的干劲十足。 华星里没有闲人,身为老板更是身兼数职,和姜付安联系的那位关老板是不仅要负责拉投资,还身兼美术组组长一职。 没办法,另一位老板天天盯着程序组那边,没空再盯着美术组,只是做最后的决策。 关老板全名关晋华,此时他懒散地躺在老板办公室的沙发上,没有一点老板的威严,而不远处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关晋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丢给男人,叹着气道:“立绘的问题我给你解决了,我说老贺,你就不能降低点要求吗?你看这半年,我们公司的原画师都跑了两个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认识个美术大佬,刚好能拿出符合你要求的作品,九华录就要因为没有原画师推迟上线了。” 九华录,是他们最近筹备的新游戏的名字。 男人点开U盘,一边审查人物立绘一边毫不留情道:“这个标准不能降低,九华录本身就是以人物美型为卖点,主打女性市场,你看看那些人画的是什么垃圾,人设做得不是低俗就是千篇一律,画风粗糙,就算剧情再好,也留不住用户。” “如果非要用那些垃圾,我宁愿推迟上线。” “这几幅立绘不错,你从哪找的人?试试能不能挖来公司。” 第8章 小葡萄 关晋华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大哥,我看你是对咱们公司的财务有什么误解。” “嗯?”贺之延顿了下,不解地看着他。 “这么说吧,像姜糖这种级别的画手,一般都签了大公司,或者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年薪不低于30W,咱们平时可以请她做几幅场景图、CG、人设,但真把人请进公司,没钱,”关晋华一摊手,“而且老贺啊,你那吹毛求疵的毛病真要改改,咱们华星老板龟毛的恶名都快传遍整个画手圈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们招不到画手了。” 贺之延一脸冷漠:“我是不可能降低要求的,完成不了我的要求,只能说他们的能力有问题,能力不够的人不配待在华星。” 关晋华摇摇头,“你这个霸道的毛病,没人能治得了。” 贺之延翻开文件的手顿了下,“我霸道?” “难道以前没人这么说你?那你以前身边的人忍耐力真好。”关晋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帮你问问姜糖愿不愿意加入咱们工作室,不过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姜付安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医院做最后一次产检,她还有两周就到预产期。 【华星关老板:姜糖,你的立绘我收到了,我们对你的作品非常满意,你替我省了很多的麻烦,实在太感谢了。】 姜付安觉得对方不像是没事套近乎的人,她客套回道: 【姜糖:不用谢,拿钱办事。】 【华星关老板:不知道你现在是在哪个公司高就?】 【姜糖:?】 【华星关老板: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正在上升阶段,十分希望能有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加入我们的队伍。】 姜付安挑了下眉,低头看看肚子,拒绝了他: 【姜糖:不了,我这一两年暂时没有找工作的打算。】 虽然去游戏公司工作更稳定,但在孩子两岁之前,姜付安都不放心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出去工作。 关晋华以为这是姜付安拒绝他的托词,咬了咬牙下血本。 【华星关老板:工资待遇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华星虽然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公司,但它不会止步于现在的。】 【姜糖:不是工资待遇的问题,是我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我最起码两年之内没办法上班,最近两个月我也没办法画画,会休息两个月,之后恢复接单,我可以优先接你们的单子。】 话说到这,关晋华知道这次招揽已经失败了,不过他本来就不报太大希望,失败了也没有失落的感觉。 【华星关老板:下周我们公司会有一款新游戏上线,名字叫做九华录,游戏中有部分CG和人设是你完成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下载玩一玩。】 姜付安知道华星最近在筹备一款手游,还知道是一款乙女向恋爱手游,美型的人物、画面是一款乙女手游在市场上生存的刚需,所以华星那边才会对人物立绘都要求尽善尽美,不过游戏的名字她倒是第一次知道,哪怕关晋华不说,为了她的心血,她也会看一眼的。 【姜糖:好的,有时间我会试试的。】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预产期,到了预产期那天,姜付安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没有见红,没有破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过了预产期的第二天还是住进了医院。 姜付安的身体条件好,胎儿也不大,完全符合顺产的要求,而且顺产对女人的伤害更小,恢复更快,姜付安选择了顺产。 京市排得上号的公立三甲医院产科环境嘈杂、床位紧张,姜付安只能预订私立医院的床位,在私立医院生产。 她预订的私立医院的医生都是从三甲医院挖过来的,医术也不差,医院设备先进齐全,单人病房,单人陪护,还有对接的月子中心,一条龙服务,除了贵一点没有别的缺点。 姜付安算了一笔账,从待产到出月子的这两个月,如果一切顺利,她大概需要花十五万,住院费用是五万,月子中心十万,这家医院是京市数一数二的私立妇产科医院,这个收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她手头上的存款转瞬间就没了三分之一,虽然给钱的时候有点心痛,但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这笔钱不能省。 姜付安在医院住了三天,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她隔壁的孕妇年纪比她大几岁,同一天住进来的,也是第一胎,姜付安偶然间听到护士聊天,知道隔壁住着的是某上市投资公司的高管。 私立医院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姜付安住进来的第三天,出门遛弯消食的时候碰见了隔壁的姐姐推着一辆粉色的婴儿车出门去给宝宝洗澡——隔壁房的昨晚已经生了。 姜付安摸了摸肚子,有些惆怅:“这孩子怎么还没出来?” 赵阿姨扶着姜付安的胳膊,宽慰道,“顺其自然,这种事哪急得来?” “我想让TA快点出来,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 赵阿姨露出一个过来人的微笑:孩子出生后,才是真正做什么都不方便,那时候会恨不得把孩子再塞回去。 也许是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焦虑,当天下午,姜付安就出现了宫缩,这种宫缩和以往的假性宫缩不一样,更疼,时间更长,刚开始的时候宫缩不是很规律,5-6分钟一次,一次30秒左右。 这个时候的宫缩强度不大,宫口未开,羊水还没破,姜付安还能忍着疼下床走几步,促进产程。 阵痛大概持续了六个小时,姜付安的宫口才开了两指,之后就一直没有变化,医生给姜付安滴上了催产素。 好在她的身体对催产素敏感,阵痛的第七个小时,姜付安的羊水破了,宫口也开了四指。 这个时候的宫缩更加剧烈,姜付安的身体因为剧烈疼痛不住地痉挛,室内的温度是最宜人的二十六度,她的额头上却不住地在冒汗。 好在医院有无痛分娩这个项目,麻醉师给姜付安上了止痛泵,她虽然还能感受到肚子一阵一阵地在发紧,但疼痛的感觉减弱了很多。 姜付安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补充体力。 不过她没有睡多久,可能有三四个小时,医生又进来给她检查了一次宫口扩张的情况。 “开七指了,可以到产床上躺着,准备接生了。” 在姜付安开始出现宫缩的时候,护士就推了一张产床进来,放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她待会要转移到产床上,由医生和助产士帮助她分娩。 “太好了,用于要生了。”姜付安高兴地松了口气,她天真地以为孩子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才开七指,还早着呢,先喝点红牛补充体力,不然待会真正要生的是没力气。” 姜付安:? 仿佛是为了应验医生的话,从七指到十指全开,姜付安又等了三个小时,期间随着宫缩的加强,镇痛泵的效果越来越弱,疼痛感越来越强。 那种疼痛仿佛是要将人从中间撕开,再扔进搅拌机里打碎,又像是一辆水泥搅拌车以时速二十的速度,来回碾过你的肚子。 姜付安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其实她的性子独立且坚强,整个产程她都没喊过一声疼。 “加油,用力,我们看见孩子的头发了!” “好了,没有宫缩了,你休息一会,待会有宫缩的时候再用力。” 姜付安疼得意识模糊,医生的声音像是游离在她耳边,却进不到脑子里,下意识地遵从医生的指令行动。 她的脸因为向下使劲用力憋得通红,五官狰狞地皱在一起,就算是天仙一般的脸,在生孩子的时候都好看不到哪去。 只有在两次宫缩的间隙,她才能放松身体喘口气,然后等待下一次宫缩到来。 姜付安的产程进展不算快,开了十指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她才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小孩的哭声响彻整个病房,在门外等候的赵阿姨松了口气。 “是个小公主,有六斤六两呢。”助产士剪断孩子的脐带,放到称上称了体重,又给姜付安看了孩子的性别,确认无误后,才给孩子穿上衣服裹上包被。 “妈妈要不要亲一下宝贝?”助产士将孩子放在姜付安的怀中。 姜付安看着孩子脸上混合着羊水和胎脂的粘液,“还是别亲了,她好脏。” 她虽然嘴上嫌弃,但眼里盛满了温柔,浑身散发着柔和的母性光辉。 姜付安手忙脚乱地抱着这个小小的、柔软的小生命,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跟身上放了个炸弹似的。 说来也是奇妙,刚刚被医生弹了脚底哇哇大哭的孩子瞬间止住了哭声,她的眼睛半睁着,葡萄似的眼珠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睫毛还湿润着。 姜付安看着刚刚出生的女儿,分娩的疼痛都被她抛在脑后,不由自主地笑了,“你眼睛跟葡萄一样,又大又黑,你的小名就叫小葡萄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戳了下女儿肉乎乎的小脸。 这是她的孩子,血脉相连的孩子。 第9章 医院偶遇 姜付安是顺产的,生完之后就能下床活动了,她给孩子喂了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从昨天的下午三点一直折腾到现在,中间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给刚刚出生的小葡萄喂完奶后,她把小葡萄放在枕边,哄着孩子,一不小心把自己哄睡了。 不过她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医生进来查房,把她吵醒了。 查完房之后,又有护士敲门进来,“姜小姐,您看现在方便我推孩子去洗澡吗?” 刚出生的婴儿身上胎脂的气味会给她一种在母体的安全感,所以医院一般是在婴儿出生四个小时之后,适应了母体外的环境,才给婴儿洗掉身上的胎脂。 姜付安点了点头,这家私立医院的产科占据了一整层楼,给新生儿洗澡的沐浴间在走廊尽头,但家属是不允许进去的,只允许站在走廊里透过大大的玻璃窗观看新生儿沐浴。 姜付安生孩子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脸上、头上都出了油,还没来得及打理,在房间里只有她和赵阿姨两个人还好,但如果要她这副邋遢的模样走出病房,她接受不了。 美女是有偶像包袱的。 所以姜付安跟着护士出门给宝宝洗澡的时候顺手戴上了口罩,还有赵阿姨做的月子帽,只露出了一双清亮眼睛。 小葡萄被带进了沐浴间,她还在睡梦中,被护士轻柔地抱起来脱掉衣服。 刚出生的婴儿没了衣服和包被包裹着,顿时没了安全感,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姜付安作为孩子的亲妈,看到孩子哭不仅不着急,还露出来姨母笑,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记录下小葡萄第一次洗澡的画面。 这是亲妈行为无疑了。 “老板,欧总的病房在1305,前面一直直走就是了。” 新生儿沐浴间距离产科大门不远,是进出产科的必经之路,这家私立医院的妇产科在京市算得上是顶尖的,加上收费昂贵,舍得住这个医院的人不说都是非富即贵,起码都是有点存款的。 姜付安的病房号是1306,1305住着的就是那个昨天刚生产的某上市投资公司的高管。 投资公司的高管生产,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来医院探望这不稀奇,姜付安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两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连头都没回。 “嗯,我刚才跟你说的数据你回去之后整理好传给我……” 两个男人和姜付安擦肩而过,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十分耳熟。 姜付安听到这个声音,手不禁抖了一下,她忍不住偷偷转头,看了眼刚刚从她身后经过的那两个男人。 左边的男人稍矮,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看样子是秘书助理之类的,右边的男人要高出半个头,身姿挺拔,背影宽阔,和身边的助理交代公事的时候微微侧着头,露出小半边脸。 男人有着十分优越的下颌线,鼻梁高挺,五官轮廓较亚洲人深邃一些,光是一个侧脸,就比姜付安见过的绝大多数男人都要英俊,让人心动。 姜付安的反应却和绝大多数的人相反,她瞪大了眼睛,手里拽着的手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心动个屁!她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见了鬼了!贺之延他怎么会在这! 由于太过震惊,姜付安一时间忘了反应,倒是不远处贺之延听到身后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心里冒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微微偏过头,朝姜付安的方向望去。 贺之延的助理见他停了脚步,有些奇怪,“老板,怎么了?” 他顺着贺之延的视线望后看,身后空荡荡的走廊里,站着一个穿着宽大的医院病号服、带着口罩帽子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女人背对着他们,从地上捡起手机,她可能是刚刚生完孩子,身体不适,捡手机的动作比较迟顿僵硬,捡起手机后半靠着墙休息。 走廊里像这样的产妇不止一个,这没什么奇怪的。 贺之延收回视线,“没事,应该是我感觉错了。” 他将思绪收敛,继续和助理讨论公事:“这几天你密切关注《九华录》的用户评价,针对上线这几天用户提交的数据,你通知程序租下午开了短会……” 贺之延慢慢走远了,姜付安的眼角余光瞥见他进了1305,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要命啊,怎么在这个时候碰到贺之延,还好她反应快。 姜付安顾不上记录小葡萄第一次洗澡的画面,她不知道贺之延会在病房里待多久,她要趁着贺之延还没出来,赶紧溜回病房。 姜付安以一种完全看不出来是刚生完孩子的矫健步伐,小碎步快跑到病房门口,她经过1305的时候,恰巧碰到有护士从病房里出来,看到她提醒了一句:“姜小姐,您刚生完宝宝,不能跑这么快的。” 姜付安被她这么一声喊得几乎要心脏病发,她快速瞥了眼1305,对着护士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她知道了,然后迅速闪进房间。 “怎么了?”赵阿姨在房间里收拾床铺。看到她神色慌忙,便问了句。 “没事,就是突然想上厕所,赵阿姨,小葡萄还在洗澡,你帮我去看着点。” 赵阿姨不疑有他,赶紧把手上的活放到一边,出门去盯着小葡萄那边。 刚出生的婴儿洗澡的时间不是很长,赵阿姨等了几分钟,护士就已经把小葡萄洗好了,小葡萄脸上的胎脂被洗干净,露出白里透红的小脸蛋。 小葡萄完全醒了,她睁着葡萄似的又圆又大的眼睛,眼珠子左看右看,跟能看见周围的人和物似的,还把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塞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发出嘬嘬嘬的声音,似乎要把人萌化。 赵阿姨推着婴儿车,越看越觉得稀罕,“这小孩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这眼睛,这鼻子,跟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似的。” 这小孩长得这样,孩子的亲爸模样应该也不差吧?赵阿姨暗自揣测。 赵阿姨光顾着看小葡萄,在经过1305的房门时,一不留神婴儿车撞到了从1305病房中出来的人。 婴儿车微微晃了下,小葡萄像是受到惊吓,扯着嗓子哭嚎起来,赵阿姨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一个长相英俊、面无表情、看着脾气不太好的男人。 赵阿姨抱起小葡萄,轻轻拍着包被安抚道:“哎呦喂,小葡萄,是赵阿姨不小心,吓到你了,乖乖,不哭啊。” 她一边哄着小葡萄一边对着男人道歉,“真是对不住了这位先生,您没事吧?都怪我没看路。” 小葡萄不知道是被刚才的那一下给吓到了,还是饿了,任凭赵阿姨怎么哄都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赵阿姨急得冒出了一头汗。 “贺总?”赵阿姨听到这个英俊的男人身边的人这么叫他的。 “贺总,这孩子长得真可爱。”贺之延的助理看到赵阿姨怀里的小葡萄,惹不住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慈父般的微笑。 贺之延莫名觉得助理脸上的笑容有些碍眼,不过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没有多说什么。 可爱吗? 贺之延的眉眼微微低垂,看着赵阿姨怀中的小葡萄,贺之延一向对这种脆弱、柔软的生命敬而远之。 但今日不知道是心情好的缘故,贺之延看着小小的婴儿,内心蓦地变得柔软,眉目不自觉地舒展,看着倒不像之前那般不近人情,嘴角罕见地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是挺可爱的。 他放柔了语气,对赵阿姨道:“我没事,孩子哭了,你赶紧带她去找她的母亲吧。” 赵阿姨感激地连连说了几声抱歉,便抱着小葡萄走进隔壁1306。 赵阿姨把小葡萄放到姜付安怀里,小葡萄闻到姜付安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停止了哭闹,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扒着姜付安的胸口,嘴巴一张一合,看来应该是饿了。 果然,姜付安给她喂了奶,她便安静下来。 “姜小姐,”赵阿姨惴惴不安地跟姜付安坦白,“我刚刚推着小葡萄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隔壁病房的客人。” 姜付安原本看着小葡萄时柔和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她提着一口气问:“撞到了谁?” “我听他旁边的人叫他贺总,姜小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贺总?贺之延! 怎么又碰到了贺之延?这是什么孽缘!? 姜付安空出一只手按了按眉心,内心飙出一段脏话,心梗的感觉更严重了。但看着赵阿姨自责内疚的模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关系的赵阿姨,他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 赵阿姨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回想起那个男人的周身可怕的气场,一看便是有权有势的,她这种老百姓可得罪不起。 不过姜小姐怎么好像知道她说的是谁?提起对方的语气十分熟稔? 赵阿姨的心思在脑海里打了个转,不过她心里有分寸,知道雇主的私事不是她能八卦的,什么也没问。 第10章 入职 在医院意外撞见贺之延后,姜付安思来想去,决定问梁意知不知道贺之延的近况。 【姜付安:问你件事,贺之延他现在还在海城吗?】 【梁意:不清楚,你打听这干嘛?对他旧情难忘?】 【姜付安:……你想多了,我在京市好像见到他了。】 姜付安将今天碰到贺之延的事跟梁意简单说了下,当然,有些关键信息,比如地点、背景被她略过了。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梁意说,她到医院生孩子,结果碰到了孩子她爸。 在这件事上,姜付安有种类似于鸵鸟的心态,能拖就拖,拖不过再说。 【梁意:你们还真是有缘,我帮你打听打听吧。】 过了一会,梁意就把贺之延最近的动向打探出来,发给姜付安。 【梁意:我问了贺之延那帮兄弟,李凯说贺之延最近是在京市,好像是开了个新公司打算从头开始,具体是什么公司他也不知道。】 【梁意:你们这对前任夫妻怎么都往京市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约好了私奔呢。】 姜付安看到梁意的调侃,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热,还有种莫名的心虚,就好像她真的跟贺之延私奔来京市一样。 不对,她在想什么?姜付安晃了晃脑袋:谁会跟贺之延那个狗男人私奔! 【姜付安:呸!谁要跟他私奔!】 * 坐月子期间,姜付安除了给小葡萄喂奶,其他带孩子的事,比如给孩子换尿布、洗澡之类都被月子中心的工作人员还在赵阿姨承包了。 月子中心没有愧对它高昂的收费,将大人小孩照顾得无微不至,除了一晚上要起夜多次给小葡萄喂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姜付安没有别的事需要操心,这个月子坐得十分舒心。 人一闲下来,手机电脑当然是离不开身,虽然赵阿姨会在一旁委婉劝说姜付安坐月子不要看太多手机,对眼睛不好,但姜付安左耳进右耳出——不能出门、不能画画,除了玩手机她找不到别的能打发时间的事。 姜付安:手机真好玩。 姜付安这几天沉迷于一款乙女向恋爱手游,游戏的名称叫做九华录,对的,就是华星新推出的那款游戏。 姜付安本来对新成立的游戏工作室推出的手游不抱希望,只是想单纯地看一眼她的心血有没有被游戏公司魔改。 不过下载后刚打开游戏,充斥着暧昧的粉红色的开屏动画就给了姜付安一个惊喜。 屏幕上五个气质迥然的美男逐一闪过,可奶可A的邻家弟弟,霸道禁欲的精英总裁,温柔斯文的小说家,正义凛然的刑警,经过岁月沉淀的年上大叔,以及姜付安经手的人设——隐藏病娇属性的豪门贵公子? 这几个角色都是单独的支线,玩家可以优先选择一个角色进行攻略,攻略难度从一星到五星,每一个都不一样,邻家弟弟最简单,其次分别是总裁,小说家,刑警,豪门贵公子的五星是地狱级难度,玩家不同的选择会影响角色的好感度,好感度满100则通关。 真女人就该迎难而上!姜付安毫不犹豫地选择豪门贵公子,然后,她被剧情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个角色不愧病娇之名,高兴了,涨一两点好感度,不高兴了,好感度一下子掉十位数,姜付安第一次见到乙女游戏里的好感度还能变成负数的! 姜付安辛辛苦苦把好感度拉上五十,结果在一个选项中手滑,选了个拒绝和他看电影,好感度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不需要一个三心二意的伴侣。”手机里传来角色冷酷的配音,姜付安看着游戏中穿插的CG,突然愣了下。 这个角色怎么看起来跟贺之延有三分相似?她画人设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别的不说,单单是一言不合就给你判死刑的独断专裁,面无表情的深沉,简直像是得到贺之延的精髓!活脱脱的贺之延二号。 她玩个游戏还要被贺之延二号折磨?呸! 姜付安怒而卸载游戏。 玩什么游戏?赚钱不香吗? 出了月子,姜付安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节奏,京市的生活压力不小,她慢慢给自己增加了工作时间,除了带小孩就是画画,转眼间,小葡萄两岁了。 小葡萄是五月的生日,现在是九月,她已经两岁零四个月,能跑能跳,还是个小话唠,整天妈妈长妈妈短,活脱脱一本行走的十万个为什么,但因为她嘴甜,最擅长撒娇,长得冰雪可爱,姜付安看一眼心都要化了,她从来不会因为小葡萄问的问题太多而觉得烦。 有了小葡萄,姜付安就变得像上紧了发条的闹钟,不需要别人催促,就会一个劲地努力向前跑。 这两年里,姜付安凭借自己的能力攒了一点钱,在游戏原画师的圈子里打出了名声,虽然目前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还付不起一套房子的首付,但总的来说,生活无忧。 可如果想在京市立住脚跟的生活,只是在网上接单赚的钱远远不够,姜付安思来想去,在多家抛出橄榄枝的公司里选择了华星。 华星给出的条件和别的公司差不多,但相比其他老牌公司,姜付安更看好华星的发展。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带着小葡萄的这两年,姜付安为小葡萄改变许多。 两年前的姜付安锋芒毕露、叛逆、娇纵,不能受一点憋屈,现在的姜付安则心平气和了许多,变得更成熟了,她学会了冷静处事,对待旁的事情多了几分慎重和耐心。 上班的那天早上,姜付安问小葡萄:“宝贝,妈妈明天要去上班了,你可以跟赵阿姨在家里吗?” 之前那几天她已经跟小葡萄提前打好了预防针,但真要出门去上班时,姜付安又担心小葡萄会不会因为看不见她哭闹。 这大概是当妈的通病。 小葡萄在姜付安脸上亲了一口,“可以的,妈妈你去赚钱吧,宝宝会乖乖跟赵阿姨在家的,不会哭哒。” 小葡萄虽然有点不愿意和妈妈分开,但她是个聪明的宝宝,知道大人都是要上班赚钱的,不然就没饭饭吃了。 “妈妈,我在你的包包里放了宝宝的照片,你上班要看着照片想宝宝哦~” 姜付安看着小葡萄,心几乎软成水,“好,妈妈一定一定会想小葡萄的,小葡萄想妈妈了,也可以给妈妈打视频。” 母女俩腻歪了好一会,知道姜付安上班要迟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和小葡萄分开。 华星近几年的发展势头很猛,当年九华录一经推出,不到两个月就火遍互联网,华星游戏工作室在业内打出了名声,他们又趁热打铁,一连推出了一款PVP竞技游戏,以及一款氪金抽卡手游,姜付安这两年接的单子有一半以上都是华星的单子,都快成了华星的编外工作人员。 如今华星游戏工作室鸟枪换炮,公司员工扩展到200人,办公地址从郊外开发区搬到了中关村写字楼,公司名称也更改为华星科技,目前为止,电子游戏仍是他们的重点产业。 关晋华一早便站在华星楼下,频频伸着头向外看去,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惹来上班的人频频侧目,议论纷纷。 “关总在等谁?不会是贺总吧?” “你想多了,贺总这几天出差了,我听说设计部来了个新的美术总监,是关总花大价钱挖来的,关总应该是在等新来的美术总监吧?” “新来的美术总监?面子够大啊,关总亲自迎接。” “嘘,你看,路边出租车上下来个新面孔,是不是咱们新来的美术总监?” “看着挺漂亮的,可是没有那种女强人的气场,应该不是吧?” 姜付安的车今天限号,她只能打车到华星报道,只是许久没有经历京市的早高峰,她险些被堵在路上迟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黄色的丝质衬衫,衬衫的下摆塞进一条杏色的不规则A字半身裙中,半职业半休闲,却不会觉得不伦不类,反而越发衬得她温和优雅,像个下凡体验生活的千金大小姐,总之不像美术总监。 “请问是姜糖吗?”关晋华看得愣了下,虽然早在简历上见过照片,但现实中见面还是第一次,“百闻不如一见,你本人比照片好看太多了。” “谢谢,”姜付安微微一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夸赞,“你好关总,我是姜糖,你也可以叫我姜付安。” “走吧,我带你去人事部报道,顺便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公司。” 华星只占了这栋写字楼的20-25楼,人事部在23楼,设计部在24楼,25楼则是公司高层管理的办公室。 关晋华带着姜付安报道之后,设计部来了个美女总监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公司群。 【人事部小王:骗人是狗,新来的美术总监超级美,笑起来超级温柔!】 【程序部小韩:无图言卵?】 【市场部小杨:我看到了,我作证,新美术总监比郑澜还好看!那身段,那气质,那脸,我一个女的看了都心动!】 【秘书处郑澜: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在干嘛?贺总给你们发工资是请你们来聊天的?】 第11章 再见贺之延 公司群里的聊天戛然而止,不过另一个员工匿名群却迅速刷了99+的消息。 【员工A:郑澜整天一副华星未来老板娘的架子,这也不满意那也不让干,如果她真成了华星的老板娘,我第一个辞职。】 【员工B:还好贺总是工作狂,没看上她。】 【员工C:贺总没看上郑澜?应该不会吧?郑澜长得多漂亮,我要是贺总,面对郑澜的倒追,能把持得住?】 【员工D:据某知情人士透露,他曾亲眼见过郑澜上了贺总的车,坐的还是副驾驶座。】 【员工D:不过不到三秒钟就被贺总赶下车了,哈哈哈哈!】 【员工A:这个大喘气差点吓死我。】 【员工E:贺总都三十岁了,还不找女朋友,他家里人不着急吗?】 【员工C:那啥,我说个偶然间听过一个的秘密,不保真,你们别说出去,咱们贺总其实结过一次婚,不过后来他前妻甩了他,两人离婚了。】 【员工A:震惊.jpg】 【员工A:贺总该不会是对他前妻念念不忘,所以才这么多年都没找女朋友吧?】 【员工B:我看像,不然以贺总的条件,不说三天两头换一个女朋友,怎么也得有个稳定的交往对象,哪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把工作当老婆。】 姜付安在人事部报道之后,抱着一些办公用品来到设计部。 前一任美术总监的办公室已经腾空出来打扫干净,姜付安把领到的东西放到顺手的位置,便坐下开始熟悉华星美术总监的工作职责。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等姜付安把公司最近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熟悉一遍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华星目前是没有食堂的,主要是写字楼寸土寸金,华星又没豪到直接买下一栋写字楼,食堂开不起来,但公司有餐补,待遇还算可以。 姜付安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随便对付着填饱肚子,脑子里都是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姜总监,你午饭只吃这么一点吗?”姜付安被旁边的人打断思绪,她转头看了眼,是个年轻的圆脸女孩,有点面熟。 姜付安看了眼对方的工作牌,是设计部的原画师,名字叫乔霏霏。 “没什么胃口,”姜付安把最后一点三明治吃完,把外面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里,柔柔地笑了笑:“而且我也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霏霏你跟我介绍几家?” 华星的设计部是由最初的美术组和别的员工重组而成的部门,原画师不再是曾经可怜巴巴的一两个,增加到两位数,乔霏霏就是其中一个原画师。 原画师也和艺术挂钩,而搞艺术的最喜欢美丽的人和物,看到美人展颜一笑,根本把持不住。 乔霏霏红着脸,有些结巴道:“对面有……有一家面馆,叫做肥妈面馆,那里的面特别筋道,好吃。” “那边,那家牛排也不错,我听说贺总也经常吃那家的鱼。” “贺总?”姜付安初来乍到,对华星的人事关系还不是特别了解,她一天到晚除了画画就是陪小葡萄,也没想过上网查一查华星的高层都有谁。 反正工作之后会知道的,查不查无所谓。 依誮 “贺总是我们华星的总裁,据说贺总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挑剔,他觉得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差。” “贺总不仅嘴挑,在工作上更挑剔,我们每次交上去的图最少会被他打回来三遍,改图改到手抽筋。” 姜付安:感情这个贺总还是餐厅质检员啊,听着不太好伺候。 没关系,打工人打工魂,谁打工的时候没遇见过几个难搞的老板?这个贺总在难搞,也不会比她以前遇过的最龟毛的乙方还难搞。 * 姜付安的工作能力很强,只用两天,就已经上手了美术总监的工作。 “姜总监,麻烦你十点钟到25楼会议室开会。” “好,我知道了。” 姜付安是第一次上25楼,比起楼下的忙碌热闹,25楼显得格外冷清,姜付安经过秘书办,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人都在埋头做事,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气氛不同寻常。 秘书办的隔壁就是总裁办,姜付安看见一位穿着打扮精明干练的女人从总裁办里出来,看见姜付安,她愣了下,“你是?” 姜付安瞥了眼对方的工作牌,总裁秘书,郑澜。 “你好,我是设计部美术总监,姜付安,我刚来,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请问会议室在哪?” 郑澜盯着姜付安的脸,稍微怔愣了两秒才回神,她指了一个方向,“最尽头那间就是。” “谢谢。” 姜付安正欲离开,郑澜身后的总裁办的门口再次被人拉开,姜付安下意识朝那边看了眼。 她毫无准备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英俊脸庞。 贺之延! 一句“你怎么在这”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姜付安突然意识到旁边还有旁的人,便咽下了到嘴的话。 “会议室在那边是吧?”姜付安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贺总?”郑澜余光看见贺之延盯着会议室的方向,他的脸上一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嗯,我知道了。”贺之延应了声,他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向会议室。 这次的会议是关于公司上一季度的总结报告,姜付安初来乍到,就是个打酱油的,她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位置,趁着会议还没开始,她用天眼查查了华星科技的法人和股东,赫然发现贺之延的名字出现在华星科技的法人代表那一列,并且他本人持有华映科技70%的股份,第二位股东才是一直和她有联系的关晋华,他持有华星20%的股份。 姜付安:天眼查真是个好软件,可以她现在才发现。 姜付安悔不当初,深觉老天爷都在和她作对,如果没有那一晚,没有小葡萄的存在,姜付安还可以把贺之延当成陌生人,但因为小葡萄的存在,她心虚啊。 “设计部,针对近期大量玩家投诉九华录人物五官、画风变形的问题,你们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姜付安正愣神,突然听到主位上的贺之延提到了设计部,霎时间,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第12章 前夫变上司 九华录在两年前一经推出,便迅速成为华星的吸金利器,直至今日,它每个季度仍能创造上亿的利润,是华星重点项目之一。 项目部和研发部的经理对视了眼:其实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角色在建模之后的确会存在人物变形的问题,以贺之延的性格是不会拿来在会上讨论的,只会在私底下把你骂得跟孙子似的,然后让你回去重做! 但贺之延既然在会议上提出来这个问题,这其中是不是有坑?还是新来的艺术总监有哪里让贺总看不顺眼了? 以贺之延的脾气,如果这个新来的美术总监回答不出来或者回答出来的答案没有令贺之延满意的话,被他当场骂得狗血淋头都是轻的,曾经就有一个项目经理因为在汇报上一问三不知,被贺之延当场开了,他宁愿多付三倍工资把人辞退,也不会留人。 上一任美术总监就是因为达不到贺之延的要求、承受不住压力自动离职的。 姜付安思索了几秒,在若干人的注视下不疾不徐地给出几个优化方案。 她来之前做过充足的准备,即使刚才开会的时候走神,但丝毫不显慌张,回答出来的方案条理清晰,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淡定,在场就没几个人能比的。 贺之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在姜付安说完之后,又继续把会议进行下去。 一场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平时姜付安在数位屏前画画,一坐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但开会时那些汇报,又臭又长,特别是研发部的一连串数据,姜付安听得懵懵懂懂,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但贺之延大学本科和硕士读的专业不是工商管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内行的样子?这三年他还自学了游戏研发这一块? 真是变态。 怕贺之延再提问,姜付安后来也不敢走神,这两小时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姜付安坐的位置离门口近,散了会,她第一个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姜总监,你等一下。”姜付安还没踏出门,突然听到关晋华喊了她。 姜付安:…… 她挣扎了两秒,回头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假笑:“关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中午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你来公司这么长时间,我好像还没带你了解过这附近。” 姜付安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贺之延,不太自然地笑了两声,“关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中午我有点事要处理,实在是抱歉。” “关总,我还有工作没完成,我先走了,拜拜!” 姜付安说完,脚底抹油般迫不及待地溜出会议室门口,刚出会议室,她便看到了电梯门在她眼前合上。 姜付安:这是什么运气! 姜付安扭头找了找消防通道,但没找到,过了不到一分钟,身后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能走出雷霆万钧般的气势。 她不需要回头,光听脚步声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贺之延站在姜付安身后不到三步的距离,他也在等电梯。 整栋写字楼有四部电梯,姜付安第一次觉得四部电梯太少了,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一栋楼的人上上下下,电梯基本每层楼都停一下,也太耽误时间了。 贺之延这么一个公司老板,没有高层专用电梯的吗! 好吧,这栋写字楼不姓贺,确实没有高层专用电梯,不管你是打工人,还是经理,或者是总裁,在上下班高峰期都得排队等电梯。 等电梯的时间格外漫长,姜付安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她透过电梯门的反光,确认身后只有贺之延一人。 “咳,”姜付安清了清嗓子打破这种微妙的氛围,“贺之延,不管你信不信,我入职之前不知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如果你认为咱们的关系,我不适合待在你的公司,那我待会向人事部申请离职。” 她和华星签的是五年合同,如果五年内她提出离职,需要赔偿十万违约金,这些钱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姜付安也不是拿不出来。 “我知道。”贺之延一如姜付安想象中的意简言赅,如果对他不够了解,都听不懂他所表达的意思。 那三年的婚姻,姜付安远比自己以为的更了解他,贺之延刚起了个头,她就听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知道新来的美术总监是她,也相信她不知道华星的老板是他。 转念一想,也是,公司行政岗位在聘请中高层管理岗位的时,肯定跟贺之延汇报过的。 既然贺之延知道“姜糖”是她,他都不介意,那姜付安也没什么好介怀的——才怪! 她为什么要来京市?为了避开贺之延啊!结果她躲了三年,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楼上楼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反而比结婚的时候离得更近了,她想到小葡萄,心虚啊! 可是贺之延都不在意,如果她刚入职没几天就离职,岂不是显得她很在意? 不行,这方面她怎么能输给贺之延? “老贺,还没走呢?”关晋华从他的办公室走过来,走近了他才看到被贺之延的身体遮挡住的姜付安,“姜总监,你也在啊。” 有了第三人,姜付安终于觉得气氛没有那么尴尬了,她长舒口气,朝关晋华友善地笑了笑。 关晋华注视了姜付安几秒,用手肘捅了捅贺之延,“姜总监还是笑起来更好看,老贺你说对吧?” 姜付安:……你闭嘴吧! 但关晋华大概没有注意到姜付安的表情,“姜总监入职之后,咱们的平均颜值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姜总监有男朋友了吗?” 姜付安感觉到了窒息,她含糊应了声,“没。” “姜总监这么漂亮,还这么有才华,不知道以后哪个男的有福气,能娶到姜总监。” 姜付安有一瞬间地想让关晋华消失的冲动,但她压制住了:杀人犯法。 她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前夫,贺之延的脸上一惯没有表情,看不出所以然来。 第13章 “妈妈,爸爸的名字叫贺之延…… 幸运的是,电梯到了,姜付安如获大释,忙走进电梯按了24楼。 这个时间点的电梯说不挤是不可能的,四五平米的空间里挤了十来个人,若是赶上早高峰最挤的时候绝对比现在还要拥挤,早餐带的面包都能给你挤成大饼。 姜付安站在外围,和电梯按钮隔了两个人的距离,她身边是贺之延,再过去就是关晋华。 姜付安尝试够了下电梯按钮,没够到,于是朝站电梯按键旁的关晋华道:“关总,麻烦您帮我按一下24楼,谢谢。” 身旁的贺之延身长手长,在关晋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帮她按了24楼。 姜付安看了他一眼,“谢谢。” 贺之延微微收着下巴,惜字如金。 关晋华面色古怪地看着贺之延。 电梯在24楼停下,姜付安急匆匆地走出电梯。 “走这么急,最近设计部有什么紧急项目吗?”关晋华奇怪地说了一句。 忙公事本来只是应付关晋华的借口,不过等姜付安坐在办公室里,真的开始忙起来了。 她把一些手下交上来的稿审过一遍,不合格的打回去,略有瑕疵的指导他们修改,还要构思新的角色人设图,就连午饭都是忙里偷闲解决的。 不过再怎么忙,姜付安也尽量准时下班,小葡萄还在家等她。 小葡萄是姜付安奋斗的动力,因为有了小葡萄,姜付安才在异世界有了归属感。 小葡萄是姜付安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软肋,姜付安把小葡萄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在知道华星是贺之延的之后,姜付安无比庆幸——还好她没有在朋友圈晒过小葡萄的照片,也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她有孩子了。 姜付安乘了电梯下到负2层地下停车场,这辆车是她在生了小葡萄之后买的代步车,车牌号也是摇了两次就中了,十多万的大众,在车库里中高档的奔驰宝马,甚至是豪车保时捷、法拉利跟前显得尤为低调。 姜付安不在意什么豪车不豪车,十几万的车和几百万的车对她来说都是一个代步工具。 刚坐上车,还没系安全带,姜付安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梁意:最近这几天我在京市,咱们有空聚聚?】 自打姜付安离开海城后,和梁意再也没见过面了,不过她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仍然是彼此的好姐妹。 姜付安坐在地下车库里想了想,回道: 【姜付安:好啊,我带个人给你认识,记得准备好红包。】 没过几秒,梁意一通电话打过来:“什么情况,姐妹,老实交代!” 姜付安含糊道:“嗯,今晚你就知道了。” “你是存心吊起我的好奇心是吗?”梁意控诉道,“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消息,立马给你打电话,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姜付安:……她觉得梁意不应该开模特经纪公司,而是应该开戏精培训公司,“对方是个小朋友。” 梁意调侃道:“原来你喜欢小奶狗款的,对方成年了吗?姜付安,咱们不能做违法犯罪的事啊。” 姜付安按了按眉心,无奈道:“我女儿,两岁四个月。” 电话那头,梁意沉默了长达十秒的时间,最终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艹!” “你等着,我现在过去找你!” * 梁意有姜付安在京市的住址,等她从机场赶到姜付安家中时,姜付安已经让赵阿姨烧了一桌子的菜。 赵阿姨是川蜀人,烧得一手正宗的川菜,只不过平时姜付安和小葡萄一个口味清淡,一个不能吃辣,所以赵阿姨的一身厨艺没法施展。 而梁意幼时在川蜀长大,口味偏重,这一桌川菜她应当会喜欢的。 姜付安绝对不会承认,她是想用一桌子川菜收买梁意。 门铃响了,姜付安算了算时间,应该是梁意杀来了,她想了想,把小葡萄抱在怀里,去给梁意开了门。 门外,梁意看见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愣了下。 “小葡萄乖,叫姨姨。” “姨姨好。”小葡萄甜甜地叫了声,朝梁意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梁意条件反射应了声,她摸了摸小葡萄的头,“真乖。” 等到她进入姜付安家里,两大一小坐在沙发上,梁意还是有点恍惚。 “这真是你孩子?你不会是拿别人的孩子诓我吧?” 姜付斜了眼她:“怎么?我们长得不像母女?” 小葡萄的长相继承了姜付安五官的优点,和姜付安有七八分相似,眉眼秀气精致,肉肉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有眼睛的人都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们长得不像。 梁意还从小葡萄比一般亚洲儿童要深邃些的眉眼中看出了另一人的痕迹,“小葡萄她亲生父亲,不会是贺之延吧?” 贺之延的曾祖母是欧洲人,他有八分之一的外国血统,而小葡萄的长相细看有一些混血儿的特点,除了贺之延,梁意都想不到别人——姜付安信誓旦旦说过,欧洲男人体毛太茂盛,她欣赏不来。 姜付安嗯了声。 “他知道吗?” 姜付安摇头,饭桌上,她跟梁意说了她目前在贺之延手下做事的事。 梁意感慨了一番两人缘份不浅,兜兜转转,居然在京市几千万茫茫人海中相遇了。 “我看是孽缘吧。” 送走梁意,时间已经很晚了,姜付安把小葡萄洗漱干净,坐在床边给她将睡前故事,哄她睡觉 小葡萄却反常地半天没有睡意,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对姜付安说:“妈妈,爸爸的名字叫贺之延吗?” 姜付安念故事的声音一顿,手里的故事书险些拿不稳。 她掩耳盗铃似地捂住小葡萄的耳朵,“不是,你听错了。” 小葡萄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嘟着嘴道:“妈妈骗人,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姜付安松开手,摸了摸鼻子,“好吧,你爸爸是叫贺之延,不过妈妈已经跟他离婚了。” 她摸了摸小葡萄细软的头发,“小葡萄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爸爸妈妈离婚以后,小朋友只能跟着爸爸和妈妈其中一个,就像唐唐一样,唐唐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他跟着他爸爸,妈妈去了好远的地方。” 姜付安的心莫名刺痛了下。 她看着女儿纯真的眼神,犹豫地试探道:“那小葡萄,你想不想有个爸爸?他会带你骑大马、把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虽然以贺之延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做这些事,但她又没说一定要找小葡萄的亲爸不是? 小葡萄皱着脸,似乎十分为难的模样,她的反应让姜付安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不应该剥夺小葡萄享有父爱的权利。 “小葡萄可以不要爸爸吗?爸爸会跟我抢妈妈的,我才不要爸爸,”小葡萄犹豫了半天。小声说,“如果,如果妈妈真的很喜欢爸爸,那我只让一点点妈妈给他,只有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小葡萄用两只手比了一个不到十公分的长度。 姜付安噗嗤笑了下,“好好好,妈妈都是小葡萄的,咱们一点点都不分给爸爸。” 第14章 凶悍霸气食人花 姜付安把小葡萄哄睡之后,又去书房加班到很晚。 到公司上班不像自己在家里接单,除了画画什么都不用管,她还要做方案,做计划,有些事情上班的时候做不完,她还要拿回家继续做到半夜。 第二天,她为了避开早上晚高峰的电梯,又起了个大早,提前一小时到达公司,给昨天的工作做一些收尾。 华星最近在筹备一款新端游,新游戏的名字叫做《末日星海》,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款生存冒险类游戏。 这类的游戏在国外泛滥,但国内做这种游戏的公司却不多,姜付安听说这款游戏还融入了许多同类型游戏里没有的设定,具体是什么只有研发部的人才知道。 末日星海项目于今年年初立项,是华星这两年的重点项目,贺之延更是划了四个亿作为项目资金,计划在两年内把游戏上线。 游戏还在筹备初期,策划部把相关的游戏背景和相关主线做出来,设计部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文字变成图像。 华星做出来的游戏一向以精致、华丽而闻名,每一帧CG都必须经过严格把关,每一个人物必须精致到头发丝。 姜付安是艺术总监,不仅要监督手底下员工的工作进度,把握大概的方向,自己也要负责一些重要场景、人物和建筑的设计。 设计部的原画师一共20名,听起来多,但华星不仅仅是只有这一部游戏在开发中,这20名原画师中有一部分的人要负责其他项目,真正参与到《末日星海》项目中的只有12人,原画师的人数远远不够。 姜付安手上的一张人设图已经画到收尾部分,她拿起水杯打算给自己泡咖啡提提神,但接了水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咖啡没了,她只好拿着被子准备到茶水间泡被咖啡。 华星的每一层都设有一个茶水间,几个部门共用,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一小部分员工已经来到公司,正努力解决早餐,也有几人已经开始投入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你们设计部那个新来的总监是什么来头?昨天我去会议室发资料看到了,长得挺漂亮的。”距离茶水间还有两步的距离,姜付安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姜付安知道公司的茶水间一向是各种八卦的聚集地,但她没想过会在茶水间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她站在原地思考她现在是该进去呢,还是做一个贴心的领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转身离开,毕竟如果她进去的话,好像挺尴尬的。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里面又传来另一个阴阳怪气的、满不在乎的女声。 “谁知道呢,我在京市的原画师圈子里从来没听说过姜付安这个名字,看起来就不像个画画的,美术总监的位置空了好几个月了,我们设计部画图最好的就是倩倩,整个设计部都默认了倩倩是下一任总监,结果关总倒好,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外行人,抢了倩倩的位置,我都替倩倩感到不公平。” “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她进来那天我亲眼看见关总对她的态度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谁知道这个总监的位置是不是用某些不可见人的手段得来的。” 姜付安的表情冷下来。 “好了秋颖,别说了,”第三个声音柔柔劝了两声,“是我自己运气不好,不怪别人。” “倩倩,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做的出来,我为什么不能说!” “哦?我做了什么?”姜付安端着个杯子站在茶水间的门口,往茶水间里扫了一眼,“你继续说,我也想听听。” 茶水间内瞬间没了声音,安静地落针可闻。 左边那个短头发的女生看起来脸生,应该是楼层里其他部门的,而右边那两个姜付安认识,是设计部的原画师,矮一点的叫何秋颖,高一些的叫裴倩倩。 真是太久没有进入社会工作,姜付安都险些忘记了职场中的勾心斗角,她是空降进入华星,底下有人不服很正常,但不服可以提出来,躲在背后说三道四、造谣污蔑,就踩到了姜付安的底线。 她很小气的,还记仇,要她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是不可能的。 姜付安明明脸上还带着笑意,但三人却不约而同地感觉到被一股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她们提起了一口气,背脊沁出一层薄汗。 姜付安站在何秋颖跟前,她比三人中最高的裴倩倩还要高一些,“如果你对公司的岗位变动有什么不满,我可以帮你跟关晋华反应反应。” 何秋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低着头,手不由自主地颤抖,“没,我没什么看法。” 姜付安没接话,她偏过头,看了眼裴倩倩,对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裴倩倩的表情如常,她垂着视线给姜付安道歉,“姜总监对不起,秋颖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请您原谅她吧。” 姜付安看着裴倩倩手里的咖啡,“别光喝咖啡,多喝茶。” 裴倩倩僵住了表情。 姜付安嗤了声,这种段位绿茶,不堪一击。 她越过三人,接了杯咖啡,道:“都是成年人了,还拿心直口快当作借口?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口腔科医生看看脑子。” 何秋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由青变红,跟个调色盘似的,十分精彩。 姜付安欣赏了一会,摇摇头,端着咖啡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茶水间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开了,甚至传到了25楼,关晋华跟贺之延讨论公事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嘴。 “我还担心姜总监看起来柔弱文静的,会镇不住底下那些人,没想到姜总监外表是朵清纯无害的小白花,但内里却是朵凶悍霸气的食人花。” 贺之延微微蹙眉,在他的印象里,姜付安就是一个标准的名媛,性格文静,处事大方得体,将脸面看得很重要,不是会为了两句闲言碎语跟下属计较的人。 是三年的时间改变了一个人的性格? 不,贺之延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在酒吧,姜付安和别人起争执后,把酒泼到别人脸上。 “老贺?老贺?!”关晋华把手放在贺之延的眼前晃了晃,他稀奇地看着贺之延,“你刚刚在想什么?我喊你你都没听到。”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听报告的时候发呆。” “没什么,”贺之延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报表,“你盯着设计部,这个月之内,把《末日星海》的人物设计图赶出来。” “这个月?”关晋华吃惊地看着贺之延,“这个月只剩二十来天了,《末日星海》的人设图得有上百张吧?你这是要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工司完成啊!” 关晋华:“资本家,你做个人吧,我怕设计部会造反啊。” 贺之延:“加班费按三倍补偿。” 第15章 总裁办公室 “这个月完成人设图?”姜付安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以为她听错了,忍不住扬起声调重复了一遍,“你说这个月?所有的人设图?” 关晋华点头,“姜总监,这是贺总的意思。” 姜付安忍不住骂了句:“贺之延他有病吧!一百多张图,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完成?” 关晋华也知道这多少有点强人所难:“话也不是这么说,咱们贺总他……” “他什么他!一百多张图,让我月底就交,他以为我们设计部的原画师都有八只手吗?!他一个搞商科的,根本不懂我们原画师出一张图有多难!” 姜付安拍了下桌子,愤愤道:“他根本不知道!” 关晋华又后退了两步,气弱道:“姜总监,你注意态度,怎么说我也是你领导,你怎么能在领导面前拍桌子呢?” 姜付安扭头幽幽地盯着他。 关晋华总觉得姜付安这副沉着脸不说话神态跟贺之延有点相似,不过贺之延的情绪会更内敛一些,不像姜付安,简直就是一点就炸。 关晋华头大无比,命令是贺之延下的,他只是个传话的,夹在这两人之间真的是左右为难,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咳,我和你们贺总算过,以设计部如今的工作效率,再加上姜总监你,努努力,在月底之前有希望可以完成任务的。” “贺总说,”关晋华模仿贺之延的语气,沉声道:“如果设计部月底之前交不出图,这个月绩效减半,如果做出来了,加班费按三倍算。” 关晋华把贺之延说话时的语调、神态等精髓模仿得出神入化,是姜付安所熟悉的与贺之延那种说一不二的霸道作风。 “谁在意那点加班费!”姜付安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散也散不掉。 几年过去,贺之延还是这个狗样子,做事霸道,丝毫不为别人着想,听听,这是人话吗?把一个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甩给她,完不成还要扣工资,就算是老板也没有这样的,他是周扒皮吗! 姜付安更恼火了,她咬着后槽牙,眼神掠过一丝杀气! “他现在在不在办公室?不行,我要找他理论理论,真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啊?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四小时待在公司,我没其他事要做啊!” 关晋华总觉得有股阴风掠过,凉飕飕的,他摸了摸后颈,“姜总监,咱们贺总定下来的事,原则上是不会改的,你尽快把这件事完成吧。” “我管他狗屁的原则,反正月底之前我肯定交不了稿,最迟也要下个月,他觉得我没能力可以把我开了!” 姜付安本是一时气话,不过回过神来仔细一想,觉得这样做不是不行,被华星开除,不仅不需要交十万违约金,还可以拿到一笔补偿。 在贺之延手下做事,尴尬就不提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一天会被贺之延知道小葡萄存在。 姜付安越过关晋华,风风火火地往25楼走去,关晋华摇摇头,头疼地叹气,“看来华星又要重新找一个美术总监了。” 上一个上去找贺之延理论的人,话还没说够三句就被开了,关晋华可不认为贺之延这次会网开一面。 “算了,好不容易找来的美术总监,我还是上去劝劝老贺吧。” 那边,姜付安从消防通道走上25楼,25楼一如既往地清冷安静,没什么人说话的声音,就连旁边秘书处敲键盘的声音都几不可闻。 “贺之延在里面吗?”姜付安压抑着怒火,指了指总裁办,问秘书处的员工,“里面除了贺之延还有没有别人?” 虽然她现在在气头上,但也不会跟个泼妇似的无脑闯进去,让人看了笑话。 “嗯,总裁在里面看企划书,姜总监,您找总裁有事?”回答她的是另一个脸生的秘书,上一次姜付安见到的总裁秘书郑澜不在秘书处内。 姜付安点了点头,“嗯,有点公事找他商量。” 她走到总裁办的门口,屈指敲了敲门,华星部门经理级别以上的领导,到25楼找贺之延不需要秘书提前通报。 “进。”贺之延那副低沉的嗓音从黑色的门后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 姜付安伸手推开总裁办的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姜付安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办公室,她扫了眼这间办公室的布局,愣了下。 华星总裁办的装饰采用大面积的黑白灰为主色调,带着些许贺之延身上独特的深沉压抑的气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间办公室的布局,和几年前贺之延担任贺氏总裁时的办公室布局有七八分相似。 当时她和贺之延新婚不久,贺之延从贺氏的副总裁升任总裁,前一任总裁把办公室弄成中东土豪风,金碧辉煌、就差没在地板上镶金,贺之延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嫌弃,上任的第一天就叫人把总裁办原有的装修拆了。 当时姜付安还没有彻底看清贺之延一副好皮相下的狗脾气,被系统怂恿去贺氏给贺之延送饭,目睹了他一个小时内否掉三位设计师的方案,不是嫌这个太花哨,就是觉得那个太单调,剩下一个没有特色。 姜付安现在回想起来,还深深懊悔不已:她那时候怎么会脑抽,自告奋勇提出帮贺之延布置他的办公室,关键是贺之延居然还答应了! 会画画的人多少都会一点设计,姜付安花了三天时间,结合贺之延的个人特色,终于将设计稿做出来。 那是她嫁给贺之延期间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设计上的才能,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办公室装修结束之后,她就看清了贺之延英俊外表下霸道强势的狗脾气,自那以后打死她都不再踏进贺氏一步。 哪怕时隔多年,姜付安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作品,虽然细节上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但大体上给人的感觉非常相似。 “有什么事?”就在姜付安愣神的时候,贺之延开口问道。 姜付安猝然回神,想起来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贺之延,月底之前完成《末日星海》所有人物人设图这件事,我做不了。” “你没有尝试过,怎么会知道一定做不了?”贺之延拿着笔在文件上留下一个漂亮流畅的签名,期间头也没抬。 “这还需要试吗?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为什么要试?按照你的要求,我们整组人至少两天要出一张图……” “三倍加班费。”贺之延翻开一本新的文件,脸上一如既往神色淡漠。 姜付安最讨厌他这副表情,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没有一点改变,别人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姜付安深吸口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贺之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月底交稿我做!不!到!” 第16章 “帮我查件事。” 贺之延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他抬起眼眸,沉沉地看着姜付安,“我把你招进来,不是要听你和我说你做不到的。” “那你把我开了啊!”姜付安挺了挺腰,一脸的无所畏惧,“这么短时间,设计图我肯定交不上,你觉得几十万年薪请我亏了,就把我开了吧,我马上卷铺盖走人,辞退补偿我也不要。” “你想离开华星?”贺之延皱了皱眉,这已经是姜付安第二次流露出想要离开的意思,他似乎极为不解,“为什么?” 姜付安强忍住翻白眼的动作:三年前他们离婚,贺之延没问半个为什么,现在她想离职倒学会问了,该说他进步了还是说他的眼里只有工作?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姜付安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通勤半身裙,上身搭配一条设计感十足的暖橙色宽松衬衫,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越发显得娇俏明艳。 她翘起二郎腿,支起来的那只脚在把空中轻晃,越发衬得那双腿白皙玲珑。 贺之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记忆很好,记得在湖山别墅的衣帽间见过这件衣服。 贺之延是从海城的二代圈子里长大的,他知道那些名媛千金一般只穿当季最新款的衣服,如果过了季,哪怕是一次都没穿过的衣服,也不会再穿了。 姜付安身上这件衣服看起来不错,但至少已经是三年前的流行款了。 她是姜氏珠宝的大小姐,怎么会穿一件三年前的过季衣服? “贺之延,”姜付安叫了声他的名字,带着慵懒散漫的腔调,“月底之前我真的交不出人设图。” 贺之延回神,“如果你们设计部能在月底之前完成任务,除了三倍加班费,这个季度的奖金、年终奖全都翻倍。” 三倍加班费,季度奖金、年终奖翻倍…… 姜付安悠闲地晃着的二郎腿一顿,她算了算,这些奖励大概有小十万,能抵她小半年工资。 她扭头盯着贺之延,身体前倾,眼睛微微睁圆,显得有几分纯真娇憨,“真的!?” 贺之延不可避免地又晃了神,他点了点头,嗯了声。 姜付安的表情顿时由阴转晴,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她拍了拍沙发站起来,“早说啊,你放心,我们设计部的人就算是不吃不喝,睡在公司,也一定会按时交稿的。” 有钱不赚王八蛋。 “贺总,我要跟员工开个动员短会,就不跟您多说了,拜拜!” 姜付安说完,便脚步轻快地走出总裁办公室,和站在门外的关晋华打了个照面,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关总,您来找贺总啊?” “啊?嗯!”关晋华看姜付安的笑脸,愣了下,就老贺那种脾气,姜付安居然没被老贺骂得哭出来? 关晋华摸着下巴,琢磨了几秒钟,“莫非……” 关晋华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莫非老贺今天遇见什么喜事了!” 关晋华推门进去,他熟门熟路地往沙发上一靠,做出标准的葛优瘫的姿势,“老贺,” 他刚想问贺之延是不是遇到什么大喜事,转头去而看见贺之延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关晋华:? “老贺,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贺之延揉了揉眉心,“没有。” 关晋华:“那你刚才怎么一副公司要破产了的表情?” 贺之延略松了松领带,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脑海中优雅端庄的姜付安与活泼娇蛮的姜付安交替出现,最后定格在姜付安听到加工资时两眼放光的模样。 她身为姜家的大小姐,怎么会在意这点钱? “帮我查件事。” “什么事?” “海城……”贺之延停顿了会,“算了,没什么。” 关晋华:“奇奇怪怪。” 另一边,姜付安下到24楼,把除她之外的11个做《末日星海》项目原画师聚集在一起,把贺之延的要求传达下去。 听到要月底之前把所有的人设图完成,小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总监,月底之前完成,这怎么可能?” “就算把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电脑前,我也做不到啊。” “就是啊,画画这事也是需要灵感的,姜总监,您不能为了在贺总面前表现自己,就承诺一些做不到的事啊。”议论的声音中,有一道阴影怪气的声音特别刺耳。 姜付安扫了眼,认出是今天早上在茶水间碰到的何秋颖,坐在何秋颖旁边的是裴倩倩,她这个小组,不缺妖魔鬼怪啊。 不过这点煽动人心的本事,还不足以让姜付安放在心上。 姜付安双手环抱在胸前,轻描淡写又不失霸气:“我跟贺总争取了,只要能按时交稿,每个人的季度奖、年终奖翻倍、在这期间的加班费按节假日的三倍工资算,如果有觉得自己能力不行,想退出项目的,那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相信有的是人愿意顶替你的位置。”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没有人喜欢和钱过不去,包括何秋颖,如果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外面的人挤破头都想进这个《末日星海》项目组。 “既然你们对月底完成任务没有异议,那我们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末日星海》中的NPC共有109人,其中主要NPC15人,次要NPC38人,剩下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NPC以及背景板路人。 主NPC和次NPC的人设图决不能马虎,姜付安把任务分配下去,又带着组员讨论了许久,把NPC的风格定下来,至于一些细节则不能马虎。 姜付安自己也有画图的任务,她是艺术总监,她的任务比别人更重,以姜付安的骄傲,绝不容许在这方面被人比下去。 姜付安画图的时候完全沉浸在其中,连下班时间到了都没发觉。 还是赵阿姨打了电话过来,她才从那种全身心投入画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付安,你什么时候下班?小葡萄哭着要找你。”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小葡萄的哭声。 姜付安心里一紧,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办公室外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她把数位板关机装进包里,“我马上回去。” “赵阿姨,小葡萄还在哭吗?你让她接电话。” 姜付安一边往电梯走,一边通过电话哄小葡萄。 “小葡萄你跟赵阿姨去洗白白,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姜付安按了下电梯,电梯从27楼下来,又在25楼停了几秒,但姜付安的心神全在电话那头的小葡萄身上,没留意到。 电梯到了,里面有个人,姜付安随意看了眼,随后视线凝住。 第17章 “出车祸了。”…… “妈妈,你快点回来,”电话里,小葡萄奶声奶气道,“我想你了。” 姜付安条件反射捂住了手机,即使她知道这个手机在通话时不会漏音,但还是心跳漏了一拍,“好,我马上回去,拜拜。” 姜付安感觉她像是在和正派老婆在一起时接到小三电话的渣男,看似若无其事,实则手忙脚乱地迅速将电话挂断,捏着手机,偷偷看着贺之延的表情,挤出笑脸,“贺总刚下班呢?” “嗯。”贺之延本是站在电梯的最中央,看到姜付安,往右移了一步。 姜付安走进电梯,按了一楼后与贺之延并排站着,两人之间隔了一人宽的距离。写字楼的电梯不算窄但也绝对不宽敞,她双手提着手提袋规矩地放在身前,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缓缓下降,除了电梯下降时几不可闻的铁索摩擦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几平米的密闭空间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让人想忽视都难,姜付安似乎闻到了贺之延身上若有若无的松香。 姜付安低着头,打开手机胡乱地划着屏幕,实际上什么都没看进去。 几十秒好似一个世纪那么长,电梯到了一楼,姜付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出电梯,走向大门。 姜付安在门前停住了脚步——外面下雨了。 她的车今天限号,最近的地铁站距离这里不到200米,她本来打算坐地铁回去,但是——今天下雨了,她却没带伞。 下雨天打车也格外艰难,姜付安拿出手机,网约车平台上有一百多号人在排队,排到她起码要等一个小时。 她刚才好不容易把小葡萄哄好,承诺了要尽快回家,怎么能等一个小时? 姜付安想着小葡萄哭着喊着找妈妈的场景,越想越急躁,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啊!”姜付安狠狠地跺了下脚,“什么鬼天气!” 姜付安急得在原地走来走去,她拿出手机,打算跟赵阿姨说她可能会晚点回去,让她安抚好小葡萄,不过电话还没打出去,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写字楼门前。 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副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缓缓下降,车里很暗,路灯倾泻而下,站在驾驶座男人优越性感的下颌线上,他的上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 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光是看到半张脸,姜付安就认出了他——贺之延。 “去哪?”贺之延转头看着她,低沉的嗓音混在雨声中,姜付安急躁的心情莫名冷静下来。 姜付安拽着包包的袋子,看着这辆黑色SUV,咬咬牙,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迅速坐进车里。 姜付安知道,如果让贺之延靠近她的生活区,会有被他发现的风险,但小葡萄还在家里等着她回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紫荆花苑,谢谢。” 车没有开动,贺之延转头看了眼姜付安紧张地握着的拳头,提醒道:“安全带。” 姜付安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找出来,扣了几次才把安全带扣上。 贺之延轻轻踩着油门,平稳地启动车子,“我开车技术过关,你不需要紧张。” “谁紧张了,”姜付安深吸口气,目光直视车前方,但余光却锁定在贺之延身上,她犟着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准备入秋了,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昼夜温差大,再加上下了一场雨,气温一下子降了将近十度,姜付安穿着短裙在室外站了一会,的确感觉到一些寒意。 贺之延不再说话,不过在路口停下等红灯时,他将车内空调从冷风改成了热风,把温度调到26度。 贺之延穿着西装外套,这个温度对他而言就有点热了。 姜付安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那么冷……阿嚏!” 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喷嚏。 贺之延双眼看着前方的路况,冷漠道:“我不想有人因为生病影响项目的进度,让我的钱打了水漂。” 姜付安:……果然,她就知道,贺之延怎么可能会有温柔细心的一面?三句话不离工作,他周扒皮资本家的人设屹立不倒。 “你放心,就算发烧烧到40度,我也能把图交上去,我原画界千手观音的外号不是白得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贺之延似乎对姜付安的回答十分满意。 雨天路滑,能见度也差,为了保证安全,贺之延把车速保持在40迈左右,和前车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他们没有再说话了,他们的相处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沉默着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 姜付安有些烦躁,“我……” 一句话刚开了个头,贺之延突然踩了急刹车,姜付安的身体往前倾了下,又被安全带拉回去,她放在膝盖上的包顺着惯性掉到副驾驶座下,有不少东西掉了出来,但姜付安没注意到。 与此同时,“砰”地一声响起,姜付安看到前方不到三米的距离,有两辆车撞在一起,后方的白车把前面的黑车撞得打横停在马路中间,黑车的左半边车身凹陷进去。 后面的白车姜付安看不到具体情况,只能看到车身上冒出了白烟。 “出车祸了。”贺之延盯着前方道。 “我看得到。”姜付安下意识犟了一句,前面那辆打横的黑车把两条车道上的车都堵住了,她回头望了望,这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我下去看看。”姜付安解开安全带,正打算开门下车,但她的左手臂却被人拽住了。 姜付安不解地看着贺之延。 “你待在车里,打电话报警,再打个急救电话。”贺之延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地霸道,没有给人商量的余地,姜付安却难得没有反,反而像找到了主心骨。 “哦,好。”姜付安急忙忙地拿出手机,她余光看见贺之延解开了安全带,他从后座上拿了一把伞,自己撑着伞下车了。 姜付安打完电话,她看到贺之延绕着白车转了一圈,又走到黑车的边上,企图把黑车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拉开,但未果。 有血从黑车驾驶座的位置渗出来,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掉,姜付安坐立不安,探出头问了句:“贺之延,怎么样了?” 贺之延回头,朝她摇了摇头。 雨势越来越大,姜付安忽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 当了母亲的女人,好像对小孩的哭声尤为敏感,姜付安心揪了下,仔细听了几秒,确定小孩的哭声是从后面的白车里传来的。 那辆车里有小孩! 来不及思考,姜付安打开车门,冲进雨中,她跑到白车的右侧,小孩的哭声好像是从后座传来的,断断续续,但车门反锁了她拉不开,车里贴了防窥膜,她贴在后车窗上什么都没看到。 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外伤,但好像昏迷了,不管她拍还是喊,都没有反应。 小孩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贺之延走过来,他将伞往姜付安的方向倾斜,为她挡住了大雨。 “怎么下来了?” “贺之延,”姜付安白着脸,仓惶无措地拉着他西装外套的袖子,“车里有小孩。” 第18章 “你受伤了?!” 白车是一辆玛莎拉蒂,一般高档汽车在发生猛烈撞击后,车门会自动解锁,方便外人施救,但不知为何,车门自动解锁系统却失效了。 白车里小孩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汽车尖锐的报警声、雨声、孩子的哭声混在一起,让人心焦。 姜付安往四周看了看,宽阔整洁的马路上看不到任何能够用来破窗的石头或者砖块。 “贺之延,怎么办?车门和车窗都打不开!”姜付安使劲捶打着车窗,但这辆车的车窗玻璃异常坚固,赤手空拳几乎不可能将玻璃砸开。 “这是加厚钢化玻璃,你砸不开,”贺之延一把攥住姜付安的手,他将雨伞塞进姜付安手中,他推着姜付安离得远了一点,沉声道:“拿着伞,站在这里别动。” 姜付安微微仰起头看他,这么大的雨,这把伞根本撑不了两个人,贺之延的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了,他推后了两步,整个人站到雨中,不一会儿就浑身都湿透了。 姜付安微微抓紧了雨伞,她好像猜到了贺之延要做什么。 只见贺之延站到驾驶座一侧的车窗旁,他曲起手肘,又快又狠地砸向车窗,他的几道很大,只一下,车窗便被他的手肘撞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姜付安的眼神紧紧盯着贺之延的动作。 又砸了两下,贺之延终于将车窗砸开一个洞,他将手探进车内,打开了中控锁,姜付安见状,上前打开了白车的后车门。 后车果然坐着一个小男孩,幸运的是车祸发生时他被牢牢地绑在安全座椅上,所以他的身上并没有外伤,但这场车祸把他吓得不轻,姜付安打开车门时,他正哭个不停。 这个小男孩看着和小葡萄差不多年纪,姜付安心疼得不行。 她把雨伞递给贺之延,弯腰孩子从安全座椅上抱起来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柔声哄着他,“乖,没事了,不怕,姨姨在。” “不哭不哭,姨姨在呢,姨姨会保护宝宝的。” 也许是因为姜付安的声音与小孩的母亲相似,又或许是从姜付安身上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小孩慢慢停止了哭泣,他抱着姜付安的脖子,身体一抽一抽地哽咽道:“妈……妈,妈妈!” 在贺之延身边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还喊她“妈妈”,这种感觉过于刺激了。 姜付安眉心一跳,条件反射看了眼旁边贺之延,随后又反应过来——怕什么?这个孩子既不是她的,也不是贺之延的。 姜付安顺势改口:“妈妈在呢,别怕,没事了哦!你是妈妈见过最勇敢的宝宝。” “宝贝不哭,没事了……” 她低着头,脸颊贴在孩子的额上,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声音充满别样的温柔。 贺之延将目光放在姜付安的脸上,微微发怔。 姜付安忙着安慰孩子,浑然不觉旁边的人在发愣。 姜付安把孩子哄好之后,看了眼车祸现场,问:“司机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 因为不知具体伤情,他们也不好随意移动,他们能做的不多,姜付安抱着小孩站在路边,等着救援人员到来。 好在救援人员来得很快,110,120,119先后赶到,白车司机被送往了医院,黑车司机被卡在车里,还要过一会才能被救出来。 姜付安本想把小孩交给警察,她要赶回家陪小葡萄,但没想到她刚把小孩交给别人,小孩便“哇”地一声又哭起来。 姜付安无奈,只好把小孩抱着,等到黑车司机也被救出来后,孩子的母亲也终于赶到。 孩子的母亲穿着职业套裙,像是刚结束了工作从公司赶过来,看到现场的情况后,脚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女人踉踉跄跄地走下车,脸色煞白,她拉着路边的警察哭着问:“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两岁的小孩?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在哪里?” 警察指了指姜付安的方向,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扭头看向姜付安怀中的小孩,绝望灰败的眼眸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跑到姜付安身前,颤抖着手将孩子从姜付安怀里接过,仔细检查了孩子身上,没发现有伤痕才松了口气。 女人紧紧抱着孩子,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姜付安盯着这个小孩母亲的脸,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 姜付安是画画的,平时见到陌生人会下意识观察对方的五官特征,不存在脸盲,她以前一定在哪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华星科技的贺总吧?”女人收拾好心情,看向姜付安身边的贺之延,“我记得你。” “旁边这位是你女朋友吗?”欧雅琴看着两人共撑一把伞,亲密无间地并排站着,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今天晚上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姜付安:??? “不是,”姜付安尴尬地摆手,“我们不是……” “欧总。”贺之延点了点头,截断了姜付安的话。 姜付安扭头震惊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微圆,好似在问他:你在搞什么名堂? “今天你们救了我家俊俊,这样,过几天我们欧艺集团有个慈善晚宴,贺总跟你女朋友一定要到赏脸参加。” “一定。”贺之延暗自碰了碰姜付安的手,姜付安福至心灵,点头附和道,“一定,一定。” 欧雅琴还要赶着去医院,这句话说完不到十秒钟,她便抱着孩子离开了这里。 雨已经停了,姜付安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她顾不得一身的水会不会弄湿贺之延的车,钻进车里把暖气打开。 “阿嚏!阿嚏!”姜付安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拿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顺手把另一包纸巾递给贺之延。 “先擦一擦吧,这样开车也不好受。” “不必。”贺之延摇头拒绝,不知是两人距离过近,还是同处一个密闭空间里的原因,姜付安似乎从他平静的语调里听出了些许不自然。 姜付安狐疑地盯着贺之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调亮了车里的灯光后,这才发现贺之延的脸色透着不自然的苍白,额角密密麻麻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姜付安盯着贺之延的右手:“你受伤了?!” 第19章 情侣装 “皮外伤,不要紧。”贺之延淡然道。 姜付安盯着表情,脸上带着怀疑,“真的不要紧吗?我不信,你把外套脱了,让我看看你的手。” 姜付安知道贺之延这个人不仅做事霸道,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她看贺之延的脸色,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贺之延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移开视线,“你的衣服湿了,我送你回去,你回家后赶紧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生病拖累项目进度。” 他一开口便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嘴脸,若是换作以往,姜付安又要背地里骂他三百遍“贺扒皮”,可如今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反而觉得贺之延今晚的话太多了,越发让她觉得贺之延心里有鬼。 姜付安抿了抿唇,她盯着贺之延,低声道:“贺之延,你别把我当外人糊弄好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真的没事,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你的手?” “贺之延,你把衣服脱了,”姜付安顿了下,这句话好像有歧义,她补充道:“我看看你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连皮都没破。”贺之延执拗地不肯让姜付安看他的手,但姜付安已经不相信他的鬼话了。 “贺之延!”姜付安猛地提高了音调,“你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把衣服脱了!别逼我动手!” 贺之延第一次见到姜付安这副凶巴巴的样子,被震了下,直到姜付安真的上手脱他的外套,他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他顺着姜付安的力道,把外套脱下来,又把里面衬衫的袖扣解开,把手肘亮出来给姜付安瞧。 他的手肘处没有明显的皮外伤,只是因为撞击形成了一片淤青,泛着红肿,在冷白的皮肤衬托下有些恐怖。 姜付安抓着他的袖子,手紧了紧,眼神不自觉泻出一抹担忧。 贺之延垂眸道:“看着严重,其实只是一点小伤,擦点药,不出三天就好了,没事。” 姜付安轻咬着下唇,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些生气,还有些难过,是气贺之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她没好气道:“什么伤才叫严重?断手断脚吗?去医院!” 贺之延把袖子拉上,“这点伤没必要去医院。” 姜付安叉着腰,“贺之延,你都多大的人了?你都三十了!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呢?逞强什么?还要我说第三次吗?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 商场上与竞争对手针锋相对而丝毫不落下风的贺总一时间说不出半个字。 姜付安占据了上风,上下扫视一眼贺之延,“等等,你手受伤了,你下车,坐到副驾驶座来,车我来开。” 姜付安成功将贺之延赶下车,鸠占鹊巢……阿不,是位置互换,不过考虑到他们的衣服都是湿的,在继续穿着湿衣服还会有感冒的风险,姜付安开车路过一个商场的时候,和贺之延买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晚上医院只有急诊科开着门,姜付安带着贺之延挂号、看诊,又陪他去拍了CT。 医生对着灯光看贺之延的片子,半晌没说话,姜付安紧张道:“医生,他的手怎么样了?没什么大事吧?” “嗯。”医生又换了个角度,盯着片子又看了好一会,姜付安的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被她的乌鸦嘴说中了?贺之延的手真的断了?骨折了? 医生将CT片放回袋子里,“小姑娘,你男朋友只是有点软组织挫伤,去药店买点云南白药喷几天就好了,没什么事,别紧张。” 姜付安顿时放下心,也有心情和医生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这是他们今晚第二次被别人错认为是男女朋友了,她跟贺之延看起来很像一对吗? “你们结婚了?你看起来很年轻,我还以为没结婚。” 姜付安有心解释她跟贺之延真的不是夫妻关系,他们是前?夫妻,但医生很忙,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下一个,进来。” 姜付安被贺之延拉出了诊室,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她偶然间瞥见玻璃门上的倒影。 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搭配黑色百褶裙,这身搭配青春气息十足,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贺之延也是同样的白T恤黑色长裤的打扮,白T恤的左胸前同样的位置印着一串相同的花体英文单词,姜付安仔细辨认,发现这串英文单词是‘LOVE YOU EVERYDAY’——每天都在爱你。 姜付安顿住脚步:她知道医生为什么会误会了。 她和贺之延身上这套衣服是在同一家店买的,当时姜付安赶时间,直接让店员给她和贺之延一人拿一套尺码合适的衣服,换上就走,她也没注意看衣服上的细节,现在仔细打量后发现,她跟贺之延穿的是情侣装! “怎么了?”贺之延发现她没跟上,疑惑地回头。 “没事。”姜付安扯了扯衣服,她感觉浑身别扭极了,有些尴尬。 好在此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姜付安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赵阿姨,呼吸一滞:还不如让她继续尴尬呢! 姜付安退后两步,和贺之延拉开一些距离,“你先去车上等我,我接个电话。” 贺之延敏锐察觉到姜付安情绪上的变化,带着一点对他的疏离和防备。 是什么电话?让她出现这个反应? 贺之延的内心,莫名地有些不爽。 姜付安走到花坛边,她看着贺之延的方向,跟做贼似地小声接听电话,“喂,赵阿姨。” “妈妈,我是小葡萄,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手机里传来小葡萄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听起来还有一些低落,“小葡萄没有听到妈妈讲睡前故事,睡不着。” 姜付安的内心涌起一丝愧疚,她之前说过很快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往常这个时候,小葡萄早就睡了。 “小葡萄对不起,是妈妈食言了。” “小葡萄,妈妈在路上看见一个叔叔受伤了,妈妈要送叔叔去医院看病,所以才没有按时回家。” “妈妈可能还要过一会才能回家,妈妈在电话里给你讲故事吧……” 贺之延坐在副驾驶座上,远远地听不清姜付安在说什么,但他看见姜付安接电话时心情似乎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不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精致的眉眼不自觉染上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她在他面前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贺之延有些烦躁地移开视线。 十几分钟后,姜付安挂了电话回到车里,刚把安全带系上,就听见贺之延问:“谁的电话?” 明知道员工的私事作为老板不该多干涉,但贺之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姜付安手一抖,“没,没谁,就梁意,你认识的,她最近来京市了,我们约着出去玩。” 说谎! 贺之延看她眼神乱飘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在说实话,但他也没有立场去刨根究底,只能高贵冷艳地嗯了一声。 贺之延的胸口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不舒服。 第20章 贺之延身边有女人了?!…… 姜付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洗完澡想把白天在公司还没画完的稿子收一下尾,但找了半天才发现,她把数位屏落在贺之延的车里了。 贺之延住的地方距离紫荆花苑不远,姜付安把车来回紫荆花苑后,就让贺之延自己开车回去了。 不只是数位屏,她的包里还有车钥匙、各种证件、以及——小葡萄的照片! 这是个恐怖故事! 她为什么要手欠在包包里放一张小葡萄的照片!明明手机里就有的! 哦,她想起来了,是小葡萄放进去,让她看着照片睹物思女儿,那没事了! 姜付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万一照片被发现了怎么办,一会又觉得贺之延不是会私自翻别人包包的人,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做这种事。 但万一呢?万一他不小心看到了呢!? 姜付安还是十分忐忑,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点开贺之延的微信——三年前她和贺之延离婚,但微信一直没删,主要是她和贺之延以前基本是电话联系,姜付安微信里几百号人,她都忘了好友列表里有贺之延这个人,只有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她不知道贺之延有没有删她,试探地发了个句号回去。 消息成功发出,可能是那边贺之延刚好在看手机,不到一秒,对面回了一个问号。 姜付安咬着下唇,满脸纠结地输入,再删掉,过了两分钟才发出几个字。 【姜付安:我包是不是落你车里了?】 【贺之延:嗯。】 姜付安很想现在冲过去把包拿回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主要是三更半夜跑出去,只是为了拿回一个包,多少有些刻意,让人忍不住怀疑她包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事实上确实有不能让贺之延看见的要命的东西,所以姜付安更要稳住,不能让贺之延发现异样。 姜付安斟酌着打字,尽量让字里行间充满了高贵冷艳地满不在乎。 【姜付安:哦。】 【姜付安:明天你把包带去公司,里面有我的数位屏,我办公需要用到数位屏。】 贺之延再次回了一个【嗯。】看着比姜付安更高贵冷艳。 姜付安想着落在贺之延车里的包,迷迷糊糊睡着了,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贺之延拿着小葡萄的照片质问她:“姜付安,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一会又梦见贺之延捏着她的下巴,用充满霸道总裁气息的邪魅狂狷的表情冷笑道:“女人,带着我的孩子你想跑到哪去?” 姜付安被同一个内容的噩梦反反复复折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出门的时候差点忘了带手机。 走出小区,姜付安打算去挤地铁上班,但一出门就看见了一辆有点眼熟的黑色SUV,她往下看了眼车牌,就更眼熟了。 这不是贺之延的车吗?他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姜付安还未走近,便看见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贺之延的视线精准地看向她的方向。 姜付安手里拿着个小区门口买的刚咬了一口的手抓饼,她站在车前,半弯着腰,眼神精准地锁定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M家鳄鱼皮手提包。 姜付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疲倦的面容重新焕发出光彩,她打开副驾驶座把包拿在手里,“你一大早守在这里,给我送包啊?多谢了。” “嗯,”贺之延看了眼姜付安手上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的手抓饼,“昨晚我在副驾驶座的座位下看到你的手提包,应该是昨晚急刹的时候掉的,你的包没扣紧,有一些东西掉出来了,我给你放回去了,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姜付安:嗯? 姜付安手里的手抓饼差点没拿住,她打开包看了眼,夹层里的照片还在,看样子没有被动过,但她有点不放心,试探性问他:“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贺之延疑惑地皱眉,“很重要吗?抱歉,我没看到有照片之类的东西。” 姜付安蓦地松了口气,“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照片,是我自己的一寸照,因为拍得太丑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的神情,总觉得她好像有事不想让他知道,是什么事? 贺之延又看了眼姜付安手上拿着的包,这个包他曾经也在湖山别墅见过。 是姜家的事吗?她明明是姜家的大小姐,为何穿的衣服、用的包包都是几年前的款式?还吃路边摊。 明明以前她对这些路边摊不屑一顾,出入不是私房菜馆就是米其林。 贺之延不自觉想远了些,回过神时他看见姜付安站在原地没动,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个,贺之延,你要去公司吗?我能不能搭个顺风车?我的车限号了。” 如非必要,姜付安也不想蹭贺之延的车上班,万一被同事看到了指不定要穿出什么流言蜚语。 但比起京市的地铁,姜付安又觉得流言蜚语不算什么,她跟贺之延的确不清不白,传就传吧,又不会掉块肉。 但挤京市的地铁可能真的会掉块肉,尤其是在上下班高峰期,姜付安感觉她都不是自己走进地铁的,是被挤进去的!然后又被挤出来,她的这副身体娇生惯养惯了,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这地铁上去容易下来难,姜付安挤过一次就再也不想挤第二次。 贺之延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再看时还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他微微颔首:“上车吧。” 姜付安迅速地坐上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十分乖巧,“好了,出发吧!” 贺之延有种带着女儿去春游的诡异错觉,他深吸口气,驱散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贺之延平时都是提前一两个小时到了公司,不过今天在姜付安那里耽搁了一下,到了公司已经是快要到上班时间。 姜付安不像贺之延是公司老板,她作为一个卑微的打工人社畜是要打卡的,华星的全勤有一千块,她可舍不得放弃,眼看着上班时间就要到,全勤奖就要泡汤,姜付安让贺之延把车停在马路边,急急忙忙下了车跑向公司。 关晋华的公寓在公司附近,他悠哉悠哉地散着步走回公司,远远地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SUV,有个女人从车上跑下来,过了不久,车又慢悠悠地开进公司地下停车场,关晋华扫了一眼车牌,当场愣住。 “老贺?” “卧槽!”关晋华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总觉得他好像撞破了惊天大秘密:贺之延身边有女人了?! 他昨晚肯定是和那个女人一起过夜了,所以今天才会从一部车上下来。 他会想了下刚才从贺之延车上下来的人的模样,但刚才只是匆匆一瞥,看得不太清楚,只记得是个背影纤细窈窕的女人,长发,穿着黑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手提包。 这样打扮的人在这栋写字楼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除了那个女人的腰很细,关晋华完全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特征。 第21章 “你在藏什么东西?”…… 姜付安紧赶慢赶,但还是低估了上班高峰期电梯的拥挤程度,她没能挤进电梯,等打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一分钟,这一分钟,姜付安失去了一千块,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姜付安丧里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却意外看见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贺之延的秘书,郑澜。 郑澜看见姜付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姜总监,你今天迟到了。” 姜付安有气无力地摆手,“我知道。”所以能不能别提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了? “郑秘书有什么事吗?”姜付安把数位屏从包里拿出来,连接到电脑上,她随手把头发扎起来,些许碎发飘散在额前,更衬得她周身气质温和,仿佛画卷里走出来的人。 郑澜看着她的侧脸,皱了皱眉,她板着脸道:“姜总监,你身为公司中高层领导,应该以身作则,总是懒懒散散的,今天还迟到了像什么样?” 姜付安刚把数位屏的笔从包里拿出来,听到郑澜这番话又是一顿,她露出了地铁老年人的迷惑表情:迟到是她的个人行为,又没有损害公司利益,郑澜没必要逮着这件事对她说教吧? 而且论职位,她是总监,比郑澜高了一级,郑澜是以什么身份对她说教? “郑秘书,你大清早来我办公室,就为了看我迟没迟到?那你这个秘书当得也太闲了吧?” 姜付安今天丢了全勤已经很不高兴了,她虽然没什么领导架子,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指着她的鼻子对她说教的。 上一个企图对她洗脑说教的姜家人已经被她拉进黑名单。 “当然不是!”郑澜不悦道,“我是来拿报表的,你们设计部这个季度的总结报表还没交上来,整个公司就你们设计部拖拖拉拉的,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效率。” “你要季度总结报表?”姜付安反问了一句。 郑澜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怎么,姜总监连报表放哪里都不知道了吗?虽然你才来不久,但应该不至于连东西在哪都不知道吧?” 姜付安盯着郑澜,应该不是错觉,她觉得郑澜似乎对她有敌意,好像她在哪得罪了郑澜似的。 但迄今为止她只在25楼和郑澜见过一面,郑澜的敌意从何而来? 姜付安才不管郑澜是为什么对她产生敌意,她又不是郑澜她妈,不惯她的臭毛病。 姜付安当即开口讽道:“郑秘书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又或者是眼神不行?我记得季度报表昨天下午我让乔霏霏拿去秘书办了。” 郑澜依依不饶,“姜总监,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秘书办公室,从来没见过你们设计部的人上去交报表,报表还没做的话你现在可以做,只要今天下班之前交给我就行了,但如果你没做又谎称做了,就是态度问题。” “我态度问题?”姜付安简直要气笑,看来不管她怎么解释,这郑澜就是认定了设计部没有交报表。 姜付安懒得和郑澜多费口舌。她拨了内线电话,让乔霏霏进来,指着郑澜道:“霏霏,你告诉郑澜,季度总结报表交给了谁?这里有人冤枉我们没交报表呢。” “姜总,郑秘书,”乔霏霏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入办公室,朝两人点了点头,刚一进门,她便敏锐地感觉到办公室内不同寻常的低压氛围,她站在门边,战战兢兢地缩小存在感,“姜总,我昨天交报表的时候,郑秘书不在办公室,我就把报表放到她的桌子上,然后就离开了。” 姜付安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她坐在办公椅上,饶有兴趣地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脸,眉梢微挑,“郑秘书,你不是说你昨天一整天都在办公室的吗?这跟我的同事说的不一样啊。” 郑澜脸色难看,她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当时我可能跟贺总汇报工作,所以离开了工位,但我肯定我从来没有看到你们设计部的报表,这份报表是贺总点名要看的,麻烦姜总监重新准备一份。” “凭什么?”姜付安懒得看她,“报表乔霏霏已经交给你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去保卫科调监控。现在找不到是你们秘书办的责任,你们保管不当导致文件丢失,还想让我帮你善后?难道我身上散发着圣母玛利亚的光辉?” 郑澜也许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说教过,顿时脸色发白,白中还带着青色,“如果你们已经做了报表,这不过是重新打印一份的事,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姜总监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吗?”姜付安失笑,到底是谁大早上的过来兴师问罪?如果郑澜好声好气地过来说报表不见了,姜付安当然会重新打印一份交上去,但现在她心情不好,她就不惯着郑澜。 姜付安:“你说得对,我就是咄咄逼人,郑秘书有这个时间跟我吵架,还不如赶紧回去找找报表被你放在哪了。” 姜付安看着郑澜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了半天,随后狠狠地摔门离开,她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虽然姜付安这几年专注带娃、沉迷工作,但上辈子和产品经理日常对骂练就的嘴炮技能一点没丢,郑澜这种级别,顶多幼稚园水平,她连一半的水平都没发挥出来,人就已经被气跑了。 姜付安啧了声,起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正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又突然看见她放在旁边的包。 她把小葡萄的照片从包里拿出来,这是小葡萄两岁生日时拍的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小葡萄和她,照片里姜付安穿着白雪公主的cos服,怀里抱着同样白雪公主打扮的小葡萄,母女俩在镜头前亲昵而甜蜜地笑着,照片的背后被姜付安用笔写着一句话:小葡萄两岁了,她的生日愿望是想去迪士尼看白雪公主和唐老鸭。 姜付安看着照片,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最近她的工作很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她今年过年前一定要带小葡萄去迪士尼看看。 “姜总监,我刚才忘了说,除了季度总结报表,你们部门这个月的计划报表格式要求不对,全部重做。”郑澜去而复返,她突然地推门进来,姜付安被吓一跳,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别人看到这张照片,于是条件反射把照片塞进抽屉里。 郑澜一进门就看见姜付安慌慌张张地把什么东西藏进柜子里的动作,她上下打量了番姜付安,问:“你在藏什么东西?” 第22章 一定是贺之延挑人的眼光太…… “你管我藏什么,”姜付安沉着脸,啪地一下合上抽屉,她觉得这个郑澜好像有什么毛病,姜付安的直觉很敏锐,她能感受到郑澜对她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郑澜,公司是你家吗?还是你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就要问贺之延是怎么挑的秘书,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出去!”姜付安冷声道。 郑澜从未被人当面下过脸,她面露难堪之色,啪地一下摔门而去。 姜付安皱眉:贺之延的用人要求不是一向很高吗?怎么把这么不专业的秘书放在身边? 算了,贺之延用什么人,跟她没关系?又不是她的秘书。 姜付安摇摇头,打开数位屏开始给昨天的工作收尾。 姜付安画图的速度很快,她千手观音的外号不是白来的,若不是昨天被贺之延的事绊住,这幅图昨天就应该画完了。 华星以往推出的游戏,譬如《九华录》,人设风格都是以华丽精致为主,而《末日星海》却不能走以前的路线,这是末日题材的游戏,需要玩家代入角色进行冒险,人物的画风就不能以精致漂亮为主,姜付安在人物衣着上大胆地采用了黑色、暗红色、灰色等暗沉的色彩为主色调,营造出一种颓靡的氛围。 画中的人穿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裙,她赤着脚从一片荆棘林中走出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伤痕累累,她很瘦弱,脸色苍白,颧骨外突,眼睛睛无神地注视着前方,那种压抑绝望的情绪几乎要溢出屏幕,让人呼吸为之一滞。 姜付安落下最后一笔,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再抬眼一看,已经到中午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姜付安把画保存好,关了电脑下楼吃饭。 姜付安在楼下的快餐店点了一份小炒,附近都是写字楼,这家快餐店的生意十分火爆,姜付安端着饭菜,半晌没找到一个空的位置。 “姜总监,这里!”姜付安隐隐听到,嘈杂的人声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循声望去,看见乔霏霏在靠窗的位置朝她挥手,“姜总监,这里有个位置!” 姜付安犹豫了一秒,她端着餐盘穿过大半个餐厅,走到乔霏霏身旁落座。 和乔霏霏一桌的都是设计部的同事,姜付安刚一坐下,就能感受到这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姜付安本来还以为是她在场的原因,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和领导一起吃饭的,正打算赶紧吃完回去,就听旁边一个女孩问她:“总监,我听说你把郑澜骂哭了?” 姜付安:? “听谁说的?” 女孩指了指乔霏霏,“霏霏啊,今天早上霏霏看到了,郑澜从你办公室里出来,眼睛都是红的,对吧霏霏?” 乔霏霏点了点头,“总监你是不知道,我们都快烦死郑澜了,你做了我们一直不敢做的事,但你要小心,郑澜和贺总有点关系,我怕她会给你穿小鞋。” 姜付安咬着筷子,“她跟贺之延?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我们只是听说,她跟贺总是大学同学,我们贺总之前不是离过一次婚吗?我听说,贺总是因为郑澜的插足才离了婚。” 姜付安震惊,没想到贺之延在员工的嘴里居然是个出轨的渣男,姜付安觉得她有必要为贺之延澄清一下,“咳咳,这应该是谣言,贺总他看起来不是会出轨的人。” 她在来到华星之前,根本不认识什么郑澜,而且贺之延忙于公事,一周恨不得七天都呆在公司,早上七点钟上班,晚上十点钟下班,下了班还要看文件到半夜,堪称时间管理大师,别人是996,他是007,没时间也没机会出轨。 她跟贺之延离婚,纯粹是因为受不了贺之延的霸道性格,而且贺之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在意,她不离婚难不成还眼巴巴守着他? “姜总监,你把男人想得太单纯了,”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姜付安要大几岁的女人说,“假如你是贺总的老婆,如果他没错,你舍得跟他离婚?” “郑澜对贺总的心思整个华星都知道,而且贺总对她确实不一般,同样是犯错,别人会被贺总骂得狗血淋头,到郑澜那里,贺总只是轻飘飘地说一句“下次注意”,如果郑澜跟贺总没点什么,郑澜怎么有胆子以华星未来老板娘的身份自居?天天耀武扬威,如果不是打人犯法,我都想给她来两巴掌。” “对啊,姜总监你不知道,之前的艺术总监得罪过郑澜,自那以后郑澜就看我们设计部不顺眼,交上去的报表被打回来重做都是家常便饭,有些文件需要贺总签字的,她都给你压好几天。” “我们设计部的人,也就裴倩倩和何秋颖这两个郑澜的狗腿子没被郑澜穿过小鞋,如果郑澜真当了华星的老板娘,我肯定第一个辞职。” 姜付安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郑澜的坏话,从道德上来说,背后说人长短是不好的,她应该制止,但人都有私心,早上郑澜搞那么一出,姜付安现在打从心底里不喜欢她,她又不是圣母再世,只要说得不过分,就随她们去吧。 而且姜付安竟然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如果她不是当事人,都信了贺之延婚内出轨郑澜,被前妻扫地出门的洗脑包。 贺之延没出轨这是肯定的,但郑澜和贺之延的关系是不是非比寻常,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就像别人说的,郑澜的工作能力一般,心眼比针尖还小,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姜付安都想不到贺之延让郑澜做他秘书的理由。 姜付安知道离婚之后,贺之延想发展第二春、甚至是第三春都和她没关系,但她还是些食不知味。 一定是贺之延挑人的眼光太差了。 第23章 她就要作 下午,姜付安沉迷画图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吓了一跳,差点把人物的五官画歪, 她拿起来一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号码归属地是京市的。 姜付安按下接听,“喂,你好?” “姜付安,你到25楼来一趟。”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贺之延,姜付安记得他以前的号码不是这个,看来是来到京市后换了号码。 姜付安看了看手上还没完成的图,还有二十天就要交稿了,她还有近十幅图没完成,时间紧,任务重,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干嘛?我还要画画呢,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贺之延一直习惯于发号施令,似乎没想过姜付安会是这样的反应,他停顿了两秒,可能是在组织措辞,“欧艺集团的总经理发来了邀请函,邀请你我一起出席三天后的晚宴。” 欧艺集团的总经理,就是姜付安和贺之延昨晚遇到的欧雅琴,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姜付安还不至于会忘记。 但—— 姜付安看着手头上没完成的工作,没好气道:“我工作还没做完呢!你自己去!” “邀请函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再写,你昨天也亲口答应了欧总,姜付安,说话要守信用。” 姜付安:“我答应?那不是你暗示的吗!?人家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才给我寄邀请函的,但你自己也知道,我们之间充其量只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带前妻出席晚宴?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贺之延似乎有些无奈,“我一个人怎么去?” 姜付安不耐烦:“不想一个人去,那你找你的郑秘书陪你,找我做什么,我忙着画图,没空!” 姜付安啪地一下挂掉电话,拿起笔打算继续画图,但却怎么都找不到之前的感觉。 姜付安涂涂改改半天,最终烦躁地扔下笔,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但脑海里始终浮现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赶也干不走。 姜付安暴躁极了,骂了句:“狗男人!” “你在骂我?”一道略带凉意的嗓音飘进姜付安的耳朵里,她睁眼一瞧,发现本来应该在25楼的某人插着兜站在她办公室的门边,很明显听到了姜付安刚才骂人的话。 这几天被姜付安顶撞的次数不少,贺之延竟觉得有些习以为常了,要是姜付安变回以前那种温柔顺从的性子他反而会觉得不适应。 现在的姜付安会耍点小性子、会生气、会和他顶嘴,看起来更真实,不像以前,就像橱窗里那些没有灵魂的娃娃,没有丝毫活力。 姜付安被吓一跳,恶人先告状:“你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贺之延:“你门没关。” 姜付安:…… “谁骂你了,你别自作多情,我骂的是我画的这个角色,真是的,策划部给他做这么多设定干嘛!考虑过我们画手的感受吗!” 贺之延看破不说破,他下来也不是跟姜付安吵架的。 “三天后,陪我出席晚宴。” 姜付安瞪他,正想拒绝,又听到他说,“只要你陪我出席晚宴,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姜付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狐疑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如果我想要你把华星送给我呢?” 贺之延答应得毫不犹豫,“可以。” 姜付安不自觉地扬了扬唇角,心底那股别扭劲消散了大半,她觑了眼贺之延:“你这么大方?” 贺之延看着她,“华星是我在四年前创立的,起始资金是我们的婚内财产,严格来说,华星有你的一半,如果你要,就拿走吧。” 只不过三年前他们离婚时,华星还处于负盈利的状态,贺之延在进行财产分割时就没有提到这家公司。 姜付安刚扬起的嘴角迅速拉下去,“行了,谁要你的破公司,三年前我连贺氏的股份都不要,现在更不会要华星。” “这样吧,我现在没有合适的晚宴礼服,你如果愿意陪我去买礼服,我就陪你出席欧艺的晚宴。” 姜付安已经做好了贺之延会拒绝她的准备,她记得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第一次陪贺之延出席贺氏的周年庆晚宴,她想让贺之延陪她选礼服,结果贺之延以工作忙抽不出身拒绝了她! 后来姜付安才知道,那一天贺之延除了早上有个会议,下午一直在办公室看文件,陪她选礼服的时间肯定能挤出来,贺之延就是单纯地觉得有陪她选衣服的时间,不如多看几份文件,她还不如几份文件重要!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好气!虽然他们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但贺之延这个狗男人,居然连一点最简单的陪她去选礼服的表面功夫不愿意做! 姜付安看着贺之延不说话,只当他是在想拒绝的措辞,姜付安贴心地帮他把理由准备好:“如果你没时间,那还是……”算了吧。 贺之延点头:“可以。” 姜付安:? “选了礼服,还要试造型,这个过程要很久的哦。” 贺之延:“我知道。” 他身边的女性不多,但小时候见过母亲为出席宴会忙碌了一整个下午的样子,结婚后也对女士出席宴会要准备的时间有了具体概念,他对这些心中有数。 “我给你联系了造型师和设计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姜付安听着,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感觉就像是贺之延挖了个坑,然后她又傻乎乎地往里跳了一样,连设计师和造型师都联系好了,这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 不过话都放出来了,姜付安还是做不出打自己脸的事,她犹豫了几秒,把电脑一关,拿着包站起来,下巴微抬,像个高傲的女王,“行吧,你带我去看看。” “我先说好,如果你准备的礼服我不喜欢,你别想我穿着出席晚宴。” 贺之延的万年冰山脸微微融化了一些,他看着姜付安的眼神微暖:“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她才不会喜欢! 姜付安打定主意,到时候看到了礼服就说不喜欢,她就要作,作到贺之延怀疑人生,作到他后悔!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做郁闷! 第24章 “很好看。” 贺之延带着姜付安来到一家坐落于四合院的服装设计工作室, 姜付安对服装这块不是很了解,但看这个工作室的地理位置也知道,这是一家做高定的工作室。 绕过影壁, 姜付安看见院子中有一穿着改良中式长裙的冷艳美人,正在庭院里侍弄花草, 看见贺之延, 她挑眉道:“呦,什么风把贺总吹来了?让我猜猜, 你是要做衣服吗?” 姜付安的视线在贺之延与这个冷艳美人之间徘徊:他们看起来很熟稔。 “不是我,”贺之延看着姜付安, “是她。” “稀奇啊,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女孩来我这里做衣服,千年铁树难不成要开花了?”冷艳美人笑着摇头, 随后把视线放在姜付安身上,她盯着姜付安的脸看了看,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迟疑道:“姜付安?” 姜付安点头, 微微诧异,“我们认识?” 在她的记忆里, 并没有这号人物的记忆,这么漂亮的大美人, 如果见过, 她肯定不会忘记的。 冷艳美人笑着摇头, “我见过你的照片。”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楚沛,是贺之延的表姐,也是楚楚工作室的老板兼唯一设计师, 你结婚时穿的敬酒礼服就是我设计的。” “当年我在国外抽不开身,很抱歉没能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 姜付安:? 表什么? 什么姐? 姜付安做梦都没想到,在离婚后还会见到贺之延的亲戚,而且还是贺之延带她去见的。 她尴尬地笑了笑,“你好,楚小姐。” “这么见外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你叫我楚楚吧,我可以叫你安安吗?” 姜付安含糊地嗯了声,她不确定楚沛知不知道她和贺之延已经离婚的事,这么久了,她大概率是知道的吧? 她看向贺之延,谁知贺之延像是瞎了聋了,跟没看懂她的眼神、也没听见楚沛口中的“一家人”三个字似的。 楚沛拉起姜付安的手,“别看他,他就一个臭男人,衣服永远只有黑白灰三色,他根本不懂女人的衣服,走,我们进去挑衣服。” 姜付安被楚沛拉得一个踉跄,她顺着楚沛的力道走进西厢房。 这栋四合院的东西两侧厢房被改成了工作间,西厢房里陈列着数十件做工精美的礼服,楚沛似乎更喜欢中式风格的设计,做出来的礼服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中式的影子,或是刺绣、或是版型。 因为时间紧急,照着姜付安的要求从头开始定做礼服肯定来不及,只能挑现有的礼服,然后把尺寸改成适合姜付安的尺寸。 姜付安一眼相中了一条黑色的改良款鱼尾旗袍。 “你喜欢这件?” 姜付安有点心动,但又有点犹豫:“我担心我压不住这条旗袍。”旗袍这种服饰,不是说你长的好看穿起来就一定好看的,它是极考验身材和气质的,稍微有点不足穿起来都没有那么好看。 姜付安对自己的身材有自信,但这条旗袍的颜色太深,她总觉得不是她这样的年轻人能压得住的——她身上缺少了那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可是再看其他礼服,总缺了一点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而且她参加的是慈善晚宴,而不是其他一些庆贺类的商务晚宴,选的礼服款式还是尽可能地低调简单些为好。 “连你都压不住这条旗袍,那我这旗袍干脆别卖了,卖出去了也没人撑得起来,”楚沛手脚麻利地把礼服从假人模特上扒下来,往姜付安身上一比划:“我记得这件衣服的原始尺寸和你的身材差不多,你先到试衣间换上,我看看你穿上以后的效果,想想应该怎么改。” 楚沛把衣服塞给姜付安,指了指试衣间的方向,看到姜付安进去后,她才把眼神分给在一旁跟装饰品的存在感差不多的贺之延,小声问:“你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贺之延盯着试衣间的方向,“没有,只是前不久刚碰面。” 楚沛叹气,“也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听说她跟你离婚后,姜家给她找了海城永盛物流王总的儿子作为新的联姻对象。” 楚沛叹气,“那个男的你估计也清楚是什么德行,打老婆、出轨包养小明星,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良配?这根本不是联姻,是卖女儿,也亏姜家狠的下心。” 贺之延转过头看着楚沛,眼神掠过一丝愕然,他的脑海中迅速掠过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一种异常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贺之延正想说些什么,又听楚沛摇摇头感慨道:“还好姜付安不是任由姜家摆布的软包子性格,她没有听姜家的话联姻,反而跟姜家闹了一顿,断绝了关系,我曾经去过湖山别墅,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没想到她是来京市了。” 贺之延缓缓松开捏紧的拳头,他不自觉松了口气,眼神由凌厉变得温和了许多,语气带了一些责备,“说话不要大喘气。” “怎么,你心疼了?还是怕姜付安会嫁给别人?”楚沛戏谑地看着她,她抬手拍拍贺之延的肩,“心疼就赶紧想办法把人追回来吧,再晚一点被别人追走了,你后悔都没用。” “不会。”贺之延道,也不知道他这个不会是说姜付安不会嫁给别人,还是说他不会后悔。 楚沛也不指望贺之延这个闷葫芦能一下子开窍,她摇摇头,恰在此时,姜付安换好旗袍走出试衣间。 贺之延看到姜付安穿着旗袍的模样,表情一怔,眸光微沉。 这条旗袍整体采用的是黑色的丝绸,衬得姜付安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无暇,鱼尾裙摆在臀部微微收紧,勾勒出姜付安窈窕诱人的玲珑曲线,走动间,裙摆处以银丝刺绣的图案隐约可见,让这条裙子看起来不会太过寡淡,又不会太过高调艳丽。 楚沛绕着姜付安转了一圈,“哇哦!安安你这穿这条裙子的上身效果简直绝了,比模特穿还好看!” 姜付安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怎么也说不出‘不好看’这三个字。 她从镜子里看见贺之延正盯着自己,于是她走到贺之延跟前,提着裙摆转了一圈,问他:“怎么样?好不好看?” 贺之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嗯。” 姜付安十分不满,她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嗯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要么回答好看,要么回答很好看,我不想听到其他答案。” 贺之延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为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姜付安知道以贺之延的性子,要在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比登天还难,不过没关系,她要的就是贺之延为难。 姜付安双手抱臂,气势汹汹,“说!” 贺之延的眉心快皱出了“川”字,光看表情还以为他在下什么重大决定,他扭过头不去看姜付安,表情略微不自然,语速飞快道:“很好看。” 姜付安一愣,汹涌的气场偃鼓息旗,她怀疑是不是裙子太漂亮,让她自信心膨胀到产生了幻听,不然怎么听到贺之延夸她? 贺之延的耳尖微微发热,染上几不可见的薄红,表情一本正经的同时还有两分不自然,看着又无比真诚。 “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 姜付安这回确定她没幻听,贺之延真的夸她了,只是得到想要的答案,姜付安不仅没有开心,还一脸疑惑担忧地看着贺之延:“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楚沛:“噗!咳咳咳,不好意思,安安,你当我不存在。” 哈哈哈哈哈,贺之延也有今天!回去她就把刚才这段监控下载保存,赶明儿放到家族群里。 被楚沛这么一打岔,贺之延恢复了往常高岭之花般冷冰冰的表情,不再多说一句。 楚沛拿出软尺和本子,开始测量和记录姜付安的身材尺寸。 “你这身材绝了,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胸大腰细屁股翘,我看看你以前的数据,嗯,腰围比以前还细了一点,腰这里还要再改小一圈,嗯?这胸围怎么涨了这么多?我记得你以前是……唔唔唔!” 姜付安眼疾手快,一把捂着楚沛的嘴,她脸颊发烫,偷偷看了眼贺之延。 楚沛把姜付安的手拉下来,啧啧摇头:“老夫老妻,还害羞呢?” 姜付安尴尬一笑:不是害羞,她只是怕楚沛万一语出惊人,无意间猜中一些真相。 唉,真是要命。 姜付安跟楚沛沟通好礼服的细节,又试了一次妆发,时间已经到下班的点,姜付安婉拒了楚沛的约饭,让贺之延载着她回公司——她的数位屏还放在公司,今天晚上要把今天下午耽误的工作完成才行。 24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和姜付安一样,把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做。 贺之延在楼下等她,姜付安取了数位屏又很快下去,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熟门熟路地座下,系好安全带。 想到今晚又要加班加点,姜付安瞪了眼罪魁祸首,“贺之延,都怪你拉着我出去折腾了一下午,我今天又要熬夜画画课。” 她看见贺之延摸着方向盘没有动,疑惑道:“你怎么不开车?赶紧的,我要回家。” 这时,车后座响起另一个男人的仿佛撞破了惊天大秘密的震惊声音,“折腾一下午?!我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的。” 第25章 “……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姜付安僵硬地扭头, 便看到关晋华坐在车后座,眼神震惊与怀疑交错,在姜付安和贺之延之间来回巡视。 姜付安:草率了, 车库里太暗,她刚才都没发现后座上多了一个人。 “不是, 你误会了!”姜付安回想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 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简直就是虎狼之词,“我们下午什么也没干!” “不是, 我们下午只是去挑礼服而已!” “挑礼服?”关晋华满脸木然,眼神好像在说:你看我信吗? “你贺之延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姜付安捂脸叹气, 她推了推贺之延:“贺之延,你跟他解释清楚!” 贺之延不紧不慢地把车子发动,“姜付安要陪我参加欧艺的晚宴。” “只是这样?”关晋华看着姜付安, 略微思索了几秒,幽幽道:“不对吧,我今天早上都看见了, 姜总监你是从老贺的车上下来的。” 姜付安:这下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们从家里到公司走的都不是一条路, 姜付安连一句顺路的借口都说不出来。 姜付安有气无力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知道,我理解!你们放心, 我嘴巴很严的,我今天看到的事, 绝对不会透露给第四个人知道!”关晋华正襟危坐, 看着十分可靠。 姜付安:…… 还越描越黑了? 算了, 随他误会吧, 反正她和贺之延实际上也没清白到哪去。 关晋华还想说点什么,却猛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这车里只有三个人,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谁, 关晋华右手往嘴上一划,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贺之延把姜付安送回紫荆花苑,她下车之后,车上只剩下贺之延和关晋华。 关晋华纳闷道:“老贺,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你们才认识几天?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姜付安才来公司不到半个月吧?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进入单元楼,淡定地说出两个字:“六年。” “什么?”关晋华愣了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们认识五年了?怎么可能?你少骗我,五年前你人还在海城,跟你前妻……” 关晋华猛地想到了什么,贺之延的前妻是海城人,听说是海城姜氏珠宝的大小姐。 姜付安的简历上填的籍贯好像是海城,又都是姓姜…… 关晋华:“你跟姜付安……不是,姜付安是你前妻?” 贺之延不做声,但关晋华知道他的性子,这不承认也不否认,代表了默认。 “嘶!”关晋华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那你们现在,是旧情复燃?” 关晋华和贺之延虽是老同学,但毕业之后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他只知道贺之延六年前结婚了,后来贺氏破产,他也离婚了,他并不知道贺之延和姜付安当时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 旧情复燃? 贺之延眼神闪了闪,依旧没有说话。 好在关晋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他自己一个人也能自问自答地说下去。 “你们这旧情复燃的速度真够快的啊,改天我要问问姜付安,到底是怎么拿下你这块又冷又硬的冰山。” 贺之延警告似地回头看了眼他。 关晋华举起手认怂:“好吧,我知道姜付安脸皮薄,某人心疼了,我不问了。” 心疼? 贺之延蓦地想起楚沛的话:“怎么,你心疼了?还是怕姜付安会嫁给别人?” 他敛下眸子,把所有的感情波动都藏在平静的伪装下。 * 三天的时间转眼就过,晚宴当天下去,贺之延把姜付安带到楚沛的工作室,花了两个小时打扮好。 姜付安穿的是哪天试穿的改良款鱼尾旗袍,楚沛已经把旗袍修改成适合姜付安的尺寸,姜付安画好妆、做好发型后,她换上旗袍,从试衣间走出来。 一袭黑裙,衬得她的肌肤白得似雪,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化妆师把姜付安的长发盘起,散落的鬓角用卷发棒烫出自然的波浪卷,她脸上的妆容略浓,有别于以往的温婉清纯,透着几许勾人的媚意。 贺之延难得愣了下。 姜付安提着裙摆走到贺之延跟前,她克制地扬起嘴角,明亮的双眼注视着贺之延,带着期盼,问:“怎么样?好看吗?” “嗯。”贺之延仓促应了声,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晚宴要开始了。” 姜付安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那走吧。” 今晚的晚宴是欧艺是主办方,晚宴之前会有一个慈善拍卖,拍卖所得的善款会用作帮助失学儿童的助学资金,类似这样的宴会,姜付安以前与贺之延参加过的没有十次也有八次,说是慈善晚宴,但最后都会演变成商界名流的交流会。 姜付安挽着贺之延的手看了眼现场,她平时不看财经新闻,这里的大多数面孔她都是不认识的,她只认识少数几个经常出现在新闻里的商界大佬,这几个大佬的身价都是以千亿起步。 姜付安偷偷看了眼贺之延,贺家曾经也拥有数千亿的资产,可惜倒闭了,但贺之延短短三年时间,把华星从一家小小的游戏工作室变成现在年度利润数十亿的大公司,在场这些人或许都能做到,但绝不会像贺之延做得这么好,这个男人的经商天赋高得惊人。 三年前再给他多一点时间,也许贺氏就不会破产了。 到了宴会厅没多久,贺之延就碰到了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姜付安对生意场上的事没有一点兴趣,她跟贺之延说了一声,就走到旁边找点零食填一下肚子。 为了能穿上这条旗袍有不显肚子,姜付安中午的时候只吃了一点面包,一整个下午滴水未进,现在饥肠辘辘。 姜付安刚拿起一个小蛋糕,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姜小姐,”欧雅琴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打了个招呼,“那天的事,没来得及跟你们好好道谢。” 姜付安:…… “举手之劳,换做别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姜付安放下小蛋糕,拿起香槟,重拾以前参加宴会练出来的让人看了如沫春风的温和微笑,熟练地接过话头和欧雅琴寒暄起来。 欧雅琴看着姜付安的脸,若有所思:“说来也怪,我总觉得姜小姐有点面熟,好像是在哪见过?” “姜小姐有没有在圣安康妇女儿童医院住过院?” 圣安康妇女儿童医院? 这个医院姜付安可太熟悉了,两年前她就是在那家医院,生下了小葡萄。 姜付安终于想起来她为什么也觉得欧雅琴熟悉了,两年前,欧雅琴也在那个医院生产,她就住隔壁! 姜付安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了眼贺之延的方向,她确认从贺之延那个的位置,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欧雅琴将姜付安的一系列反应看在眼里,“姜小姐放心,我不是那种会透露别人秘密的长舌妇,看在你帮了俊俊的份上,这件事我权当不知道。” “不过姜小姐,这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别看他现在对你甜言蜜语,但男人多多少少都会介意这些事的,你如果不想你们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最好还是早点和他说清楚为好。” “宜早不宜迟。” 欧雅琴是真心为姜付安着想的,她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要再嫁不容易,她对贺之延隐瞒她有个孩子的事实也情有可原,但这种事早晚瞒不住,倒不如趁着如今两人感情正浓,把事实说出来,没准男人舍不得这份感情,就接受了孩子。 姜付安知道欧雅琴误会了,她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欧总的意思我知道,只是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孩子是他的,但他还不知道,请欧总帮忙保密,多谢。” 欧雅琴震惊,她安静了好几秒,才道:“……你们年轻人,真会玩。” 第26章 “我看她长得像你。”…… 欧雅琴是主办方, 她跟姜付安寒暄了没几句,又被别人叫走了。 “在想什么?”贺之延回来,就看到姜付安拿着酒杯发呆, 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付安的视线落在贺之延的脸上几秒,她抿唇摇头, 转移话题道:“没什么, 拍卖好像要开始了吧?” 贺之延只当姜付安对这个场合不感兴趣,他知道京市不比海城, 在这里除了欧雅琴和他,姜付安一个人都不认识。 “如果你觉得无聊, 可以去那边和别人聊天。” 姜付安看向贺之延所指的方向,那边应该是别人带来的女伴,比起这边开口闭口都是枯燥乏味的生意经, 姜付安或许和同性有更多共同话题。 姜付安兴致缺缺地嗯了声。 女人多的地方,聊天话题绕不开孩子、珠宝、衣服、包包……姜付安又不能跟她们聊怎么养孩子,那些专柜奢侈品她也有许久没关注, 没有共同话题, 聊不到一处。 贺之延见姜付安没动,也不勉强。 他在姜付安身边站了一阵, 又被熟人叫到一旁去谈事了。 这场晚宴一直进行到将近十点才散去,姜付安和贺之延都喝了酒, 不能开车, 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等代驾。 快入秋了, 夜晚的天气有点凉, 姜付安穿得单薄,风一吹,她感觉到一丝凉意。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罩住了她的身体, 隔绝了寒气。 贺之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披着,别感冒了。” 姜付安下意识拢着外套,转头看向贺之延。 贺之延的里面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没有任何图案装饰,衬衫的下摆塞进西装裤里,更显得他腰身劲瘦,身姿挺拔,看着比旁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多了几分贵气。 撇开他糟糕的性格不谈,光看脸和身材,贺之延足以秒杀世界上90%的男人,能够引得一大群狂蜂浪蝶前赴后继、络绎不绝,结婚后才消停了一些。 姜付安注意到有好几道视线落在了贺之延的身上。 一位年轻女孩被同伴推挤着来到他们身前,有些羞涩地看了眼贺之延,又看看姜付安,她似乎拿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在朋友的怂恿下,鼓起勇气问:“帅哥,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姜付安暗自啧了声,这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一二吧?贺之延都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这小姑娘看上了贺之延哪里? 姜付安注意到贺之延多看了这小姑娘几秒,才移开视线。 她暗骂了声:LSP!不要脸!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姜付安的神色变化,瞒不过贺之延的眼睛,他看着姜付安,眸色幽深:“这你要问我身边的女士。” 姜付安:? 女孩看看贺之延,又看看姜付安,她尴尬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以为你们不是……对不起姐姐。” 这两人虽然看起来很登对,但女孩仔细观察了许久,没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亲密行为,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女孩迈着小碎步跑了,姜付安撇嘴道:“干嘛?你看不上人家小姑娘,拿我当挡箭牌?” “贺之延,我看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你都三十了,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不然容易孤独终老。” 贺之延皱眉,似乎不认同姜付安话:“我没挑三拣四。” 姜付安才不信,“那你刚才盯着人家小姑娘那么久干嘛?” 贺之延无奈地叹气,可眼神里却不见被质问后的不耐,反而多了一丝温柔,“我看她长得像你。” 姜付安像没装火药的炮仗——哑了。 她的心脏微微变快了一些,脸颊发热,似乎过了许久,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几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像了?一点都不像,明明我更漂亮!” “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贺之延今晚的话有些多,他难得提起从前,“我记得我们婚礼那天,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姜付安嘴角的弧度,平了,她一把扯下肩上的外套,扔回给贺之延,“你记错了,我怎么可能这样看你。” 姜付安的情绪来得突然,又莫名其妙,贺之延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才没有!”姜付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对着贺之延露出了獠牙,“你看错了!” 贺之延知道,姜付安是真的不高兴了。 因为他提起了以前? 可贺之延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性格,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代驾到了,姜付安撇下贺之延,正欲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却被贺之延拉住。 “你跟我坐后面。” 姜付安挣开他的手,食指点着他的胸口,“凭什么?你说的我一定要照着做吗?贺之延,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霸道!” 驾驶座上的代驾小哥看着两人起了争执,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贺之延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人面对面,彼此之间不到半步的距离,贺之延才闻到了姜付安身上若有若无的酒味,她眼神乍一看清明,实际上已经失了焦距。 “你是不是醉了?” “我没醉,”姜付安的头脑很清醒,她只是喝了几杯香槟,远远没有到神志不清说胡话的地步,酒只是一个催化剂,酒壮怂人胆,姜付安借着酒意,把挤压在心底多年的不满和郁闷发泄出来:“贺之延,你怎么还有脸提从前?你没有良心!” “我以前也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啊,好端端的谁想离婚!可是你就是一块捂不热的臭石头!老娘跟你过不下去了你懂吗?” “我也不求你像别的正常夫妻那样对老婆百依百顺,可是你最起码应该稍微重视我一点,别什么事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 贺之延长着那样一张脸,姜付安和他同床共枕,怎么可能没有过一丝动心的时刻?只是再多的心动,也被贺之延的冷心冷肺消磨干净了。 她只是庆幸,她认清了贺之延的本性后就收了心,没有完全陷进去。 说她矫情也好,斤斤计较也好,就算过了三年,姜付安积累在心里的怨气还是不曾消散分毫,只是平日里被她藏起来了而已,如今不过是借着酒意爆发出来。 姜付安控诉着那几年贺之延对她的不闻不问,尾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贺之延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下,闷痛闷痛的。 第27章 姜付安家里怎么有小朋友?…… 贺之延在这一刻才清楚地意识到, 原来自己以前非常地不称职,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上司, 他都不够称职。 贺之延张了张嘴,又意识到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他跟姜付安早就离婚了。 “对不起。”贺之延哑着声音道歉。 “谁要你的道歉!道歉有用的话, 还要警察干嘛?”姜付安吸了吸鼻子,推开他, “贺之延你让开,我要回家!” “好, 我送你回去。”贺之延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姜付安看了他一眼,坐到副驾驶座上, 闭目养神。 车内的氛围仿佛凝固了一般,代驾小哥小心翼翼开着车,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紫荆花苑很快就到了, 车子刚一停下, 姜付安就睁开了眼,她眼底的红色已经褪去, 表情冷淡,看不出刚才失态的模样。 她看也不看一眼贺之延, 径直走下车, 贺之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单元楼里, 情绪罕见的消沉。 那种紧绷的气氛也随着姜付安离开而消失, 大概是同性惺惺相惜的原因,代驾小哥忍不住问:“兄弟,你跟你老婆吵架了?老婆回娘家了?” 这两人住不同的地方, 代驾小哥下意识就往这个方向想了。 贺之延按着眉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代驾小哥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承认。 “要我说,她说的没错,虽然工作重要,但你也不能只顾工作,连老婆的生日都不记得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看我,虽然我挣得不多,但我情人节、七夕、圣诞、结婚纪念日、老婆生日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个节日都要送礼物的,我结婚七年了,孩子都生了两!我们还好得跟刚谈恋爱时一样。” “其实女人也是需要哄的,你低头认个错,把姿态放低,脸皮厚一点,离婚是坚决不能离的。” “唉?她的东西好像落在车里了。”代驾小哥从副驾驶座上捡起一个精致的珍珠耳环,贺之延的车只坐过姜付安一个女人,这个耳环是谁的不用多想。 代驾小哥把耳环递给贺之延,“兄弟,你给人家送回去吧,顺便道个歉,认个错。” 贺之延垂眸看着耳环几秒,才伸手结过耳环,他拉开车门,跟代驾小哥说了声,就往姜付安的单元楼走去。 代驾小哥目送他离开,送以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贺之延走到姜付安的单元楼下给她打了电话,电话没人接,他等了几分钟,又耐心打了一遍。 “喂,你是谁呀?”就在贺之延以为这次还是没人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不是姜付安,而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朋友。 小朋友柔软的声音触动了贺之延心底的一根弦。 贺之延还以为打错了电话,他把手机拿下来重新确认了一遍,是姜付安的电话,他没打错。 姜付安家里怎么有小朋友?她跟别人合租? “你好,我找姜付安。” “哦,你等一下~” 贺之延听到一阵哒哒哒的小碎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姜付安的声音传过来,是贺之延从未听过的柔和语调:“小葡萄,是谁呀?” “一个叔叔,上面好像有个‘人’字,前面两个字我不认识。” “砰!” 贺之延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手机到了姜付安的手上。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两分慌乱,又强装镇定,好像是在极力掩盖什么事:“贺之延,刚才是我朋友孩子接的电话,你有什么事?” 贺之延忽略了心底的异样,仰起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单元楼,捏了捏手里的珍珠耳环:“我在楼下。” “你在我单元楼下?!”姜付安微微扬高了语调,贺之延听到那边响起阳台推拉门的声音,紧接着七楼的阳台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从阳台上探出头,又很快缩回去。 姜付安看着楼下的人,声音有些紧张,“你在楼下干嘛?” “你的耳环落在车里了,我给你送过来,你下来取还是我给你送上去?” 姜付安刚才卸妆的时候已经发现耳环点了,她还以为落在酒店了,没想到是掉在了贺之延的车里。 “我……”姜付安刚想说她不要了,让贺之延扔了吧,但突然想起来,那是她最贵的一副耳环,好几万呢,她都没戴几次。 就这么扔掉太可惜了。 她顿时改了口,“你在下面等着,我下去拿。” 姜付安说完就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她就急匆匆跑下来了,她身上还穿着晚宴那条礼服,脸上的妆容已经卸掉了,同一件衣服被她穿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此时少了一丝勾人的魅惑,眉眼素静温和,像是一朵在黑夜盛开的百合。 “我耳环呢?”姜付安朝她摊开手。 贺之延将耳环放到姜付安的手上,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 姜付安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然,“没什么事我就上去了。” “有,”贺之延盯着他,眼神专注且郑重,“对不起,以前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忽视了你的感受。” 姜付安沉默了几秒,“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贺之延道:“不一样。” 具体是怎么不一样贺之延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种想要和姜付安道歉的冲动。 姜付安眼神复杂,正想说些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叫声,“妈妈!” 姜付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脸色一白,而贺之延已经把头抬起,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源头。 “贺之延!”她慌张地攥住贺之延的手,贺之延顿时低下头看她。 姜付安心脏狂跳,后背也沁出冷汗,“我接受你的道歉。” 姜付安深吸一口气,头脑疯狂运转:“其实回来之后我也冷静下来了,仔细想想,你除了把工作看得比我重要很多之外,也没做错什么,你努力工作赚钱,我才能或者奢侈的生活,我花着你努力工作赚的钱,又指责你把工作放到第一位,是不是很矫情做作?像个怨妇一样。” “没有。”贺之延道。 姜付安摇摇头,发自内心道:“我们的婚姻中,你是有错,但我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你不够温柔,我不够包容,我们都太自我了,从来没有试着为对方作出改变,去包容对方,一段正常的婚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都有错。” 她释然道:“贺之延,以前的事就这么过去吧。” 明明姜付安已经看开了,但贺之延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那种钝痛的感觉转变成涩然,他抿着薄唇不作声。 姜付安退后两步:“现在很晚了,我要睡了,拜拜。” 姜付安趁着贺之延没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小跑进了单元楼。 贺之延抬头,看了眼七楼的阳台,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粉红色睡衣的小女孩,朝他的方向挥手。 应该是姜付安说的,那个朋友的小孩。 贺之延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第28章 旧爱 姜付安小跑回家, 她看到小葡萄正贴在阳台的落地窗后往外看,她眉心一跳,赶紧跑过去朝刚才她和贺之延站着的位置看了眼, 没看到贺之延的身影,她才松口气, 把小葡萄抱回客厅。 “小葡萄你刚才在看什么?”姜付安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看车车!挖掘机!”小葡萄激动地指着窗外, 姜付安才发现远处的马路边有一个挖掘机在进行夜间作业,毫无疑问, 挖掘机是人类幼崽诱捕器。 姜付安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柔声道:“我们明天再看挖掘机好不好?现在已经很晚了, 小朋友要睡觉觉了。” 姜付安给小葡萄规定了晚上九点钟就必须要睡觉,最迟不能超过九点半,但可能是因为今天中午睡得多了, 加上她回来晚了,小葡萄没见到她不肯睡觉,以至于现在快晚上十一点了, 小葡萄还精神着。 “好, ”小葡萄爬上床,她抱着姜付安最近给她买的小猪佩奇公仔, 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姜付安:“妈妈,我要听小猪佩奇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叫佩奇……” 姜付安柔声说着睡前故事, 很快, 小葡萄困倦地闭上了眼, 沉沉地进入梦乡。 姜付安出神地看着小葡萄的睡颜, 小葡萄和她有七分相像,有带着一点贺之延的影子,如果贺之延看到小葡萄的脸, 朋友的孩子这一说法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 可如果辞职带着小葡萄离开京市,她目前也没有别的好去处,别的公司开出来的工资也没有华星高。 罢了,随缘吧。 嗯,绝对不是她不想离开,她只是暂时还找不到好的下家。 姜付安在小葡萄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晚安,我的小宝贝。” 第二天,姜付安早早地起床开车去公司,昨天她将数位屏放在了公司,一整个下午都没时间画画,今天她要早点去公司赶进度。 只是没想到,刚把车停好,还没下车,就看到了两个熟人从她的车前走过——贺之延和他的秘书郑澜。 这两个人大清早地怎么一块来了公司? 姜付安的脑海里闪过公司里传播的贺之延与郑澜之间的绯闻。 拈花惹草的狗男人! 她嗤了声,打开车门下车。 还没走近,她便听到郑澜娇滴滴的声音,“我本来还担心这么早来公司办公室会不会没人,有贺总在我就不怕了。” 原来他们只是在停车场偶遇。 姜付安顿住脚步:啧,‘有贺总在我就不怕了~’他是人民警察吗?有他在就安全感爆棚? “我又不是警察,给不了你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心有灵犀,贺之延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如果郑秘书觉得自己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应该约心理医生谈谈,这是被迫害妄想症的前兆。” 姜付安:噗! 她差点笑出声,贺之延不愧是不解风情的狗男人,看着背影,她都能感觉到郑澜的尴尬。 “早啊,贺总,还有郑秘书。”姜付安在两人的身后出声,她站在距离两人都还有几步远的位置,露出一个客套而官方的笑。 贺之延看着她,表情怔忪:“早。” “你怎么不多睡会?” 姜付安微微垂下视线,“不敢,我如果敷衍了事,会对不起贺总付的薪水。” 如果没见过这些天张牙舞爪的姜付安,贺之延可能还看不出异常,但现在贺之延能明显感觉到姜付安对着他竖起了一道拼张,姜付安对他的态度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如果要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词,就是下属对老板的态度,恭敬有余,亲密不足。 贺之延的心底莫名涌起一阵烦躁的感觉。 郑澜看看贺之延,又看看姜付安:明明只是简单客套的打招呼,她却看出了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她根本插不进话。 她恨恨地咬着牙:这个姜付安和贺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 华星的员工匿名八卦群最近很热闹。 【员工A:咱们贺总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我们企划部的经理今天上去开会,他一个身高一米□□的北方汉子,差点被骂哭。】 【员工B:25楼员工现身说法,贺总最近何止心情不好,简直就是移动的制冷机,只是被骂算什么?这个星期贺总开了两个产品经理了,反正你们最近都夹起尾巴做人吧,千万别犯错!】 【员工A:贺总是不是失恋了?】 【员工D:?贺总的女朋友不是工作吗?我们华星这个月的利润比上个月翻了一翻,换作我做梦都会笑醒,贺总没道理不高兴啊。】 【员工C: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男人就算再清心寡欲,见到旧爱也会把持不住的,我跟你们说个秘密,我亲眼见到姜总监从贺总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两回!能做贺总副驾驶座,他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员工A:旧爱?】 【员工C:咳咳,不好意思太激动,打错字了,我的意思是姜总监是贺总的菜,贺总不是有个前妻吗?我见过,对方和姜总监是一个类型的美女。】 【员工B:楼上大哥知道的内幕消息有点多啊,如果这不是员工八卦群,我都怀疑你是公司内部的某个高管,这么说起来说来,整个公司也只有设计部没有被贺总训过吧?嘶!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员工xx:别说得好像姜总监是靠关系进来的,姜总监的能力我们整个设计部有目共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设计部就交出了一百多张设计图,其中姜总监一个人完成了二十张,每一张都无可挑剔,我们这么努力,贺总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员工A:嘶!一个月二十张图,她的肝还好吗?姜总监看着这么柔弱的人,工作起来这么拼的吗?这拼命的程度就是第二个贺总啊!】 【员工B:俊男美女、强强联手,这不就是偶像剧情节吗?妈呀,我磕到了!】 【员工D:y1s1,如果贺总跟姜总监真的有一腿,那郑澜的老板娘梦岂不是要破灭?这样的话——我支持姜总监上位。】 【员工E:支持+1】 关晋华此时正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葛优瘫,他看看手机,又看看贺之延,“老贺,最近怎么没看见姜付安跟你一起上下班?你跟姜付安吵架了?” 贺之延签字的动作顿住,没有言语。 如今距离酒会那天的争吵已经过了近一个月,这期间姜付安忙着工作,贺之延也要盯着公司的运转,两人私底下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每次遇见都是公式化地客套两句,就没了后续,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归了正常的上下属的相处方式。 前两天,他又给设计部派一个更加繁重的任务。但姜付安也没有上来和他拍桌子说任务太重,让他把任务时间放宽一点,这反而让贺之延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以贺之延的性情,这些事他不会和别人说的。 他斜了关晋华一眼,反问:“你很闲?” 关晋华从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听出了威胁,他默默地放下手机,“不,忙得很,我等下还要去盯着建模组弄人物建模,晚上还有个投资人饭局,我很忙的。” “但是你能不能在百忙之中稍微满足一下你的合作伙伴的好奇心?你跟姜付安怎么了?你们吵架了?还是冷战了?” 贺之延黑着脸,一言不发。 “得了,我知道了,”关晋华不愧是号称全华星最了解贺之延的人——之一,一看贺之延的脸色,都不用听他的回答,就知道这两人多半是冷战了——贺之延就是个锯嘴葫芦,要吵架也吵不起来,他摇摇头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似的,动不动就玩冷战,对待感情也太不认真了。” 贺之延放下笔,“如果我没记错,你最高纪录一个月换了三个女朋友,你说这句话不脸红吗?” “我这叫感情丰富!”关晋华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道:“就是因为我谈的恋爱多,所以才能指导你。” “你一共谈了几段恋爱?三段有吗?”这个数值是关晋华看贺之延这张脸挺招女孩子的基础上往多了猜的,要是没有这张脸,关晋华都怀疑他是不是母胎solo。 贺之延冷冷扫了他一眼,“合同都审完了吗?” 关晋华无所畏惧,甚至还有点惊讶:“只有两段?” 贺之延不语,但肉眼可见地面色不愉。 “不是吧,老贺,你从小到大就谈过一次恋爱?!姜付安居然是你的初恋!你这么纯情的吗?” “你该不会在认识姜付安之前,连女孩的小手都没拉过吧?” 贺之延脸色漆黑,他随手拿了张废纸,团成一团丢到关晋华身上,废纸打人不疼,关晋华半点不带怂的,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啧啧称奇地看着贺之延,“老贺,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这么长情的一个人,也是,初恋就是姜付安这样才貌兼备的大美人,分手后想找个比姜付安好的也难。” 贺之延咬着牙道:“你可以闭嘴了!” 关晋华摇摇头,“兄弟,我可提醒你哦,你们冷战归冷战,但要注意别的男人趁虚而入啊,我刚才在楼下听说,外面有个富二代小开连着给姜付安送了一个星期的玫瑰花了,这摆明了是要追姜付安啊。” “连续一个星期送花?”贺之延的脸色更黑了,“前台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关晋华摇摇头,“你再这么别扭下去,姜付安迟早甩了你。” 第29章 我有一个女儿 姜付安最近有点烦恼。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一周前,华星另一个项目的投资方的儿子过来检查项目的进度,华星的项目负责人带对方参观公司时, 无意间看到姜付安,顿时就心动了, 次日便对姜付安展开了追求。 他的追求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早上送花送礼物, 展现财力,下午承包下午茶以及浪漫小惊喜, 体现浪漫。 这对于普通女孩而言是浪漫,但对于姜付安来说, 却不堪其烦。 一是她没有加入豪门的梦想,二是她目前并没有开展第二春的打算,最最重要的是, 姜付安突然发现自己是个颜狗,那个投资方的儿子长得勉强算是清秀,身高目测不到一米八——姜付安穿上高跟鞋几乎能和他平视, 而且对方不知道从哪搞来了她的手机号码, 照一天三顿地打电话骚扰,姜付安把电话拉黑都没用。 姜付安突然想起了贺之延的好, 虽然他冷淡了些,做事霸道了些, 但他长得好看、做事有绅士风度, 甩了这个资方二代不知道几条街。 这么一对比, 她觉得贺之延的臭脾气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如果非要在贺之延和这个资方二代里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之延。 姜付安叹气:人啊,吃惯了满汉全席, 果然尝不了清粥小菜,有贺之延这个珠玉在前,她很难找到比贺之延长得好、比他更绅士、性格还比贺之延温柔的男人。 “姜总监,那位林粱又送花过来了。”乔霏霏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束走进了姜付安的办公室,那一束花有99朵,比脸盆还大,红艳艳的看得姜付安心烦。 她摆了摆手,“门口有个垃圾桶,你帮我扔了吧。” “可是……”乔霏霏面露犹豫,“姜总监,林粱还送了一件礼物,那件礼物太大了我拿不回来,放在一楼大厅了。” 姜付安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什么礼物?” 乔霏霏含糊道:“总监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姜付安不想去,但因为乔霏霏说那件礼物的体积太大,放在楼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这栋写字楼员工的出入通行,姜付安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乔霏霏下了一楼。 结果到了那里之后她发现,哪是什么大礼物?分明是林粱本人。 他在楼下用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在写字楼前的空地上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爱心后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跑车的后座塞满了玫瑰花,法拉利的上方还用氢气球挂起了一道横幅,横幅上写着几个大字—— “姜付安做我女朋友好吗?”25楼,关晋华站在落地窗前,念出横幅上的几个字。 贺之延冷眼瞧着下方:“这字这么小,你能看到?” “不能啊,”关晋华朝他展示了一眼手机屏幕,“但是群里有实时直播。” 贺之延隐隐透着不耐,“真无聊。” 虽然话是如此,但贺之延的脚步却没有从落地窗前离开,他紧紧盯着楼下,表情严肃,像是在盯什么百亿工程。 关晋华摇摇头,“承认吧,你明明就很在意姜付安。” 在意吗?也许吧。 贺之延垂着视线,他盯着下面的场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万一姜付安答应了别人的表白了怎么办?那你这个前夫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不会。”贺之延斩钉截铁。 与此同时,楼下,姜付安看着眼前的大阵仗,面带冷意道:“抱歉,我拒绝。” “林先生,我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做你的女朋友,你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了。” 林粱垂着头,表情似乎有些受伤,但更多的是执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说,我可以改。” 姜付安头疼,她听说这个林粱也是搞艺术的,也许搞艺术的人性格都这么执拗,“这你可能改不了。” “我喜欢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长得比男明星还好看、还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其他的条件可以放宽,但这几点是硬性要求。” 林粱:…… 颜值可以整容,八块腹肌可以锻炼,但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这块是硬伤,是真的没有办法改变。 “行,我知道了,”林粱丧气地把地上的心形玫瑰花瓣踢散了,被姜付安当众拒绝,他有点拉不下面子,他把车上的玫瑰花往地上一扔,准备开车离开。 “等等。”姜付安突然回头叫住了他,林粱充满希翼地回头,却听见姜付安说:“那块位置是消防通道,你占用了消防通道堆放杂物,要有点常识,消防通道不能乱堆放杂物知道吗?” 林粱:“知道了!” 他扒了下头发,烦躁地踹了脚轮毂,然后又把脚给踢痛了,抱着脚在原地跳了跳。 姜付安摇摇头:欢乐喜剧人? 这一场表白随着姜付安离开而落下帷幕,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就在姜付安以为她拒绝得已经够明显,林粱不会再来打扰她时,将近下班,她又接到了林粱的电话。 林粱的电话早被姜付安拉黑了,这个陌生号码应该是他借别人手机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林粱的声音带着醉意,口齿模糊。 “姜付安,我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我的女神,你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追到你的!” 姜付安烦躁地拧眉:有完没完了? 姜付安是在洗手间接的电话,她左看右看,确定厕所的隔间也没有其他人后,她才道:“林粱,我们是不可能的,实话告诉你,我有一个女儿,已经快三岁了。” “我女儿当然是我生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嘟——” 林粱头一次主动挂了电话,姜付安松了口气,果然,绝大多数的男人喜欢美女,但如果美女身后还带着个孩子,他们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补了补妆,才走出洗手间,却不料看见了洗手间门边靠着一个人。 姜付安吓一跳:“何秋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何秋颖上下打量了眼姜付安,嗤笑了声,“没什么。” “只是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说有些人怎么那么贱?都当妈妈了,还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别人的男人?她是说林粱? 姜付安转过身,双手抱臂看着她:“你刚在马桶里吃完饭了?不然怎么满嘴喷粪?” “你……”何秋颖气得脸色涨红,“你就不怕我把刚才这件事告诉别人吗?” 姜付安皱眉,“你想告诉谁?” 何秋颖将姜付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自以为终于拿捏住了姜付安的小辫子,得意道:“如果你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你明天就递交辞职申请,离开华星,也离开京市,否则,我就把这件事发到群里,让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 姜付安神色微冷,她平生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威胁。 “你尽管说好了,看看到时候是你被辞退还是我自动离职。” 何秋颖盯着她:“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姜付安虽然心里打鼓,但面上看不出分毫:“你怎么知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为了打消别人的念头呢?你说我有个孩子,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到处胡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到时候你看看是你工作不保,还是我自动离职。” 姜付安嘴角勾着凉薄的笑意,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慌的一匹,如果这番话能够让何秋颖保守秘密最好。如果守不住也没有办法了。 其实她现在已经想开了,贺之延知道就知道吧,只要贺之延不跟她抢小葡萄的监护权,她不介意让贺之延行使父亲的权利。 如果贺之延敢和她抢监护权,或者不喜欢小葡萄,那她会带着小葡萄马上消失在贺之延的视野范围内,这辈子都不会跟贺之延再见面。 姜付安深吸口气:希望贺之延不要让她失望。 姜付安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身后,何秋颖望着姜付安有恃无恐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 第30章 粉钻 “秋颖, 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裴倩倩与何秋颖是一起合租的朋友,打从下班开始,她就发觉何秋颖今日异常沉默寡言, 就连喝奶茶都提不起精神。 何秋颖看了眼裴倩倩,欲言又止, “没什么。” 裴倩倩拉着她的手, “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嘛?或许我可以给你出主意。” “我今天在厕所听到……”何秋颖将今天下午在厕所发生的事简单和裴倩倩说了一遍。 “你是说, 姜付安有一个两岁多的女儿?天呐!她不是没结婚吗?”裴倩倩拉着何秋颖的手紧了紧,随后她松开了力道, 何秋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发现异常,她的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我没有证据,”何秋颖对裴倩倩道:“这件事我只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 如果这不是真的, 我怕姜付安真的会告我,我不想背官司的。” 裴倩倩拍了拍何秋颖的手, 温柔笑道:“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别人说。” “没想到姜付安是这样的人, 自己连女儿都生了, 却还要插足在郑澜和贺总之间。” “你再跟我说说, 姜付安当时是怎么说的?” * “你是说, 姜付安有个私生女?你说的是真的?!”一间法式餐厅里,郑澜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猛地扬高了语调问。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中格外响亮, 但郑澜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目光,她十分急切地看着裴倩倩。 “这我也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澜澜,你听我说,现在贺总的心都已经被姜付安勾走了,咱们没有证据,就这么跟贺总说,贺总不会信的。” “证据?”郑澜突然想起了之前她看见的姜付安慌慌张张好像把什么东西藏起来的情形,现在想,她藏的东西大概率和这个有关,她自信地笑了笑,“我大概知道在哪里找到证据,你听我说……” * 姜付安等了三天,也没听到公司里有任何有关于她有个孩子的传言,她忍不住松了口气,心想这回大概是蒙混过去了。 她手上的项目告一段落,这几天恰逢国庆假期,姜付安带着小葡萄离开京市,回了海城。 她答应了小葡萄有空带去迪士尼玩看白雪公主和唐老鸭,答应了的事她一定会去做,即使小葡萄可能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姜付安三年间第一次踏足海城,海城和三年前比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姜付安带着小葡萄回了湖山别墅,湖山别墅空置了三年,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家具的防尘布上满是灰尘,根本不能住人。 别墅里还有一些三年前没来得及打包带走的行李。 “妈妈,亮亮!”小葡萄好像看到了什么,她指着一个柜子下的缝隙,眼神发着光,像是看到了她最喜欢的小猪佩奇玩偶。 姜付安蹲下身,顺着小葡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首饰柜的下方与地面之间的缝隙里有什么东西在闪耀着光芒。 这个角落,如果不是蹲下来姜付安都没发现那里藏着东西。 应该是什么首饰,但姜付安记不起来三年前她丢过什么首饰了。 姜付安亲了下女儿的脸庞,“小葡萄真厉害!妈妈都没看到。” 她半趴在地上,把角落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条镶嵌着一颗水滴型粉钻的锁骨项链,即使落了灰也丝毫不能掩盖住钻石本身的光芒。 姜付安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东西上,神色微微一怔。 姜付安粉钻首饰并不多,所以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条项链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是六年前,她嫁给贺之延的第一年,贺之延在她生日那天放了她鸽子之后,又送给她这条项链作为赔礼道歉的礼物。 但因为姜付安实在不喜欢项链上夸张的钻石,她收到项链后只在出席贺氏年会的时候戴过一次,后来她找不到了,也没在意。 原来是掉在这底下了。 “妈妈,亮亮!”小葡萄目光闪闪,伸出手就要摸项链。 姜付安回神笑了笑,她将项链收好,摸了摸小葡萄的脑袋,“乖,这太脏了,小孩子不能摸。” 湖山别墅住不了人,在海城的这几天,姜付安是住在梁意的家里。 她从湖山别墅出来,把项链拿去珠宝店做了保养,之后才回到梁意家里。 她将项链拿出来,放在手里仔细看着。 “这条项链你哪来的?看着有点眼熟,”梁意凑近了,仔细观摩后道:“不是几年前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了的5000万高价的‘玫瑰情人’粉钻吗?这不是被一位港城富商拍下收藏了吗?怎么在你这里?” “什么玫瑰情人?”姜付安不解,“这是贺之延以前送给我的礼物,你是不是看错了?” “开玩笑,我认错我爸都不会认错这条项链!当年我也在拍卖会上,要不是我爸不让我乱花钱,这条项链我早就拍下来了。”梁意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但很快她回神,“什么?你说谁送你的?” “贺之延,他六年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后来不知道被我扔哪了,我今天回湖山别墅,在柜子下看到了这条项链。” 梁意神色复杂,颇有些嫉妒羡慕,“嘶,我也想有个能送我5000礼物的男人。” “你别开玩笑了!”姜付安红着脸,“那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你脸红什么?”梁意掐了把姜付安的脸,“你跟贺之延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什么进展,你别胡说,”姜付安不承认,“我最近在想,要不要把小葡萄的事告诉贺之延?” “你打算把小葡萄的事告诉贺之延?你不是讨厌他吗?”梁意诧异道。 姜付安摸着手里的项链,踌躇道:“其实贺之延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他变了很多。” “以前我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成熟,我想留下孩子,不想让贺之延知道是因为怕他会和我抢孩子,现在贺之延改变了很多,我觉得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和我抢孩子。” “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快要瞒不住了。”前有欧雅琴,后有林梁何秋颖,知道小葡萄存在的人越来越多,“与其让贺之延从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我亲口告诉他。” “只是这样?”梁意的眼神带着探究:“你是确定他真的改了?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喜欢上他了?” “没有,”姜付安心里一抖,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住情绪波动,“没有的事,你别胡说啊,谁会喜欢贺之延?又不是受虐狂!” “啧啧啧,”梁意摇头,“我只是随口一提,你慌什么?没有就没有吧,如果你们复合了,记得请我吃喜糖。” 姜付安嗔了她一眼,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单纯害羞:“吃什么喜糖,你在减肥,糖这种高热量甜食还是别吃了!” 梁意扬起眉,不赞同道:“看不起谁呢?只要你能摆脱单身狗的身份,我胖十斤都无所谓。” 姜付安感动得无以复加,正准备和梁意来个真心表白,又听梁意说:“我仔细一想,还是收回刚才的话,减一斤都不容易,何况还是十斤,你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吧。” 姜付安:…… “我看错你了!” 第31章 父女相见 梁意本来和姜付安约定好了一起逛迪士尼, 但因为公司临时出了个紧急情况,她不得不放了姜付安的鸽子。 姜付安是第一次来迪士尼,来之前特意上网查了攻略, 制订了游玩的路线。 国庆节迪士尼的游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爆满的,每个景点排队的人都不少, 姜付安特意提前买了FP卡, 免去冗长的排队时间。 因为有些景点有年龄和身高限制,小葡萄的身高只有90厘米, 基本上只能玩81厘米以上和其他不限制身高的项目。 小葡萄很喜欢旋转木马,姜付安带着她玩了三次, 她才恋恋不舍地奔赴下一个项目。 玩小飞象的时候,小葡萄又把旋转木马抛在了脑后,紧接着又是旋转蜜蜂罐, 一连几个都是转转转的项目,小葡萄玩得很高兴,但姜付安觉得有点晕——被转晕了。 老母亲舍命陪女儿。 她觉得她需要缓缓, 正好也到了午饭时间, 虽然迪士尼里的东西难吃且贵,但有总比没有强, 午饭之后休息了一会。 姜付安下午带小葡萄逛了爱丽丝迷宫,去迎宾阁见到了小葡萄心心念念的白雪公主, 最后见到了米奇童话专列花车游行。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童话梦, 迪士尼是一个能够实现童话梦的神奇王国。 花车游行音乐由远及近, 周围的人群明显激动起来, 姜付安将小葡萄抱在怀里,看着花车从远处驶来。 “妈妈!唐老鸭!还有米老鼠!”小葡萄伸手指向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花车由远及近。 唐老鸭和米老鼠走过, 之后是奇奇、蒂蒂,随着一个个童话角色走过,花车所到之处,巡游线路两旁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而小葡萄的小奶音在人群中格外响亮,甚至压过了大部分成年人的声音。 姜付安被小葡萄叫得脑袋嗡嗡响,她觉得小葡萄日后一定是个女高音的苗子,这音色、这音域,不唱歌可惜了。 但当爱莎女王和安娜公主的花车走过,小葡萄跟着音乐唱起了《冰雪奇缘》的主题曲《let it go》时,姜付安又打消了回去以后给小葡萄报个班的念头,她发现小葡萄唱歌五音不全,唱完一整首歌,没一句歌词在调上。 别的小朋友唱歌跑调听起来还有几分童趣,但小葡萄唱起歌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魔音贯耳。 偏偏小葡萄还没自觉,她昂首挺胸,自信心十足,把一句“let it go”唱出了一波三折的感觉,姜付安感觉到旁边的行人朝她们投来了注目礼,不远处一个坐在树荫下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小葡萄,仿佛世界观被颠覆了一样。 姜付安:好丢脸!小葡萄这五音不全肯定不是遗传她,她唱歌至少有一半在调上,肯定是遗传了贺之延! 姜付安带着小葡萄落荒而逃,最后还是因为小葡萄唱得口渴了,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她喝了水,指了指姜付安的身后,“妈妈,那个哥哥一直跟着我们唉。” 姜付安:? 她回头,发现刚才在树荫下看见的小男孩果然远远地缀在她们身后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不哭也不闹,她观察了一两分钟,发现小男孩的身边确实没有大人陪伴。 姜付安抱着小葡萄走到小男孩身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姜付安:…… “你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你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吗?”小男孩看起来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上幼儿园了,一般幼儿园的老师会要求小朋友背出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小男孩继续摇头,“不记得,是舅舅带我来的。” 姜付安:这孩子的舅舅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让小孩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呢?现在好了,走丢了。 她将小葡萄放进婴儿车里,半蹲下和小男孩平视:“小朋友,阿姨带你去找警察叔叔好不好?”她记得在园区入口处的地铁站附近有一个警务站,将小男孩交给工作人员她也不放心。 “好。”小男孩点点头,主动拉起姜付安手。 姜付安看着小男孩丝毫不怕生的样子,不禁笑了笑,“你这么随便就答应了跟我走,你不怕我是坏人啊?万一把你拐走了怎么办?” 小男孩看看姜付安,又看看小葡萄,“我见过你,你不是坏人。” 姜付安失笑,“你在哪里见过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男孩回道:“舅舅家里的照片上。” 姜付安只当他是见过和她长得相似的人,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 警务站的位置不远,姜付安刚走出去园区,远远地就看到有警察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警务站里走出来,他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给姜付安带来熟悉的感觉。 贺之延? 姜付安脚步一顿,再仔细看了好几眼,确定是贺之延她心跳停滞了一秒,心想:天呐!贺之延怎么在这?要不要这么巧?天亡我也? 姜付安转身欲躲到一旁,但还没来得及动身,小男孩就挣脱了姜付安的手。 “舅舅!”小男孩飞奔着投入男人的怀抱,“舅舅,我好想你!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姜付安:原来贺之延就是那个不负责任让孩子走丢了的舅舅。 姜付安刚想趁着贺之延还在专心安慰小男孩还没注意到她时,偷偷摸摸走掉,又听见小男孩说,“舅舅,我看见舅妈了,是舅妈带我来找你的。” 姜付安:小朋友你别胡说,谁是你舅妈?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贺之延的目光看向了姜付安。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贺之延挥手,“嗨,真巧啊。” 贺之延的目光落在姜付安身上,又缓缓向下,看向她推着的婴儿车中的小葡萄。 他曾见过姜付安小时候的照片,这个小孩的五官与姜付安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轮廓更加深邃,有一些混血儿的影子。 贺之延的视线在小葡萄的脸上凝住,眼神从惊讶变成怀疑与深思:“这孩子是?” 姜付安闭了闭眼,她站到婴儿车前,挡住了贺之延的视线,绞着手指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朋友的女儿。” “妈妈!”她话音刚落,小葡萄响亮地叫了她一声,“我想拉臭臭!” 姜付安:……女儿啊,你可真是妈妈的漏风小棉袄! 她看了眼贺之延,“其实我是她干妈……” 贺之延木在原地,眼睛微微睁大,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小葡萄扯了扯姜付安的衣服:“妈妈!我要憋不住了!” “妈妈这就带你去上厕所!”姜付安转身推着婴儿车,头也不回跑进了园区入口附近的女厕:她不信贺之延敢追进女厕所追问她孩子的事。 只要她不承认,就当这事不存在! 虽然这有点鸵鸟心态,但姜付安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舅舅?”小男孩疑惑地看着贺之延,“你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 贺之延僵硬地低下头,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他的脑海里有千般思绪翻滚,一会儿是姜付安推着婴儿车的画面,一会儿是小女孩口齿清晰地叫着姜付安“妈妈”的声音回荡。 姜付安在女厕所外的洗手池待了半小时,她估摸着贺之延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应该已经走了,才推着小葡萄出来。 “舅妈!你终于出来了!”姜付安的右手边突然传来一声亲热的喊声,随后她的大腿被抱住。姜付安转头一看,贺之延就靠在距离厕所门口不到两米元的墙上,两人的目光相接,姜付安差点当场心梗。 姜付安条件反射想跑,但奈何腿上抱了个拖后腿的,跑也跑不动。 贺之延走到婴儿车旁,他屈膝蹲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坐在婴儿车里的小葡萄。 小葡萄眨了眨闪亮的大眼睛,“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啊?” “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贺之延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根米老鼠形状的棒棒糖,“如果你能告诉我,这根棒棒糖就是你的了。” 米老鼠+棒棒糖的双重诱惑下,小葡萄表情纠结,“不行,妈妈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除非,你给我两根。” 小葡萄伸出一只手,五指全部打开。 姜付安:这讨价还价的本领是跟谁学的? 贺之延温和地笑了声,“好,给你五根。” 小葡萄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我两……唔!”话还没说完,姜付安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她的嘴巴让她闭嘴。 姜付安牙一咬眼一闭,垂死挣扎:“好吧,她的确是我亲生女儿!但和你没什么关系,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你!” 贺之延缓缓抬头,冷笑一声:“姜付安,你是当我傻吗?还是要我做DNA你才愿意说真话?” 且不说姜付安这种遮遮掩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光看这孩子的年岁、模样,贺之延就已经有了七八成的肯定——这是他和姜付安的孩子。 姜付安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瞒也是瞒不下去了:“好吧,她的确是你女儿,当时我们离婚后,我才发现我怀孕了。” 之前他还在想姜付安对他的态度怎么忽而亲近忽而生疏,有时候看到他又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现在这一切反常都找到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虽然他换了手机号,但微信和邮箱一直没换,如果姜付安想找到他还是很容易的,除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这件事。 贺之延的眼神有一瞬间黯淡。 姜付安觉得厕所门口可能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她抿了抿唇:“这个时间点,孩子们应该饿了,我们找个餐厅,边吃边说吧。” 第32章 “不要,爸爸是坏人!”…… “嗯。”贺之延淡淡应了声, 他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一惯的淡定,甚至比以前多了一些高冷的气质,他拿出了车钥匙…… “妈妈, ”小葡萄疑惑地抬着头看着姜付安,“这个人真的是爸爸吗?” 贺之延手一抖, 钥匙掉在了地上, 满脑子都是“爸爸”两个字。 姜付安贺之延的反应,突然感觉到一阵迟来的良心不安:突然发现自己有个快三岁的女儿, 对贺之延来说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对,他就是你爸爸。”姜付安对小葡萄肯定道。 贺之延深吸了口气, 若去其实地捡起地上的钥匙,转头对姜付安说:“上车。” 姜付安犹豫道:“嗯……我开车来的,要不我开车跟着你吧?” 贺之延却用一种看惯犯的不信任眼神看着她, “还想跑?” 姜付安瞪着他:“我是那种人吗?” 贺之延冷呵一声,不做回答。 姜付安:心虚.jpg “咳,我不会跑的, 你放心, 我现在跑也来不及是不是?只是你的车上应该没有安装适合小葡萄的安全座椅,为了安全起见, 我们一人开一辆车,怎么样?” “小葡萄?”贺之延似乎完全没听到姜付安的提议。 “小葡萄是我给女儿起的小名, 她的大名叫姜槿然。” 很显然, 姜付安给女儿起这个名字时, 丝毫没有考虑到有朝一日女儿学写名字时的崩溃。 小葡萄?姜槿然? 贺之延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两名字, 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对姜付安道:“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姜付安:唉,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吗? 不过姜付安没想过要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就不在意是谁开车跟着谁。 半个小时后,姜付安把车停在‘李记私房菜馆’门前,这家私房菜馆做海城的菜是最地道的,以前在海城的时候她就经常来吃,三年了,姜付安有些想念海城的味道。 姜付安和贺之延把车停好,三年过去,这家私房菜馆的服务员好像换了一批,一眼扫过去都是生面孔。 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个包间内,姜付安扫了眼iPad上的菜单,“我要腌笃鲜,水晶虾仁,芙蓉蒸蛋、糖醋小排,贺之延,你要点什么?” 姜付安虽然点了好几道菜,但因为这家私房菜的分量小,这几道菜只是刚好够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的量。 贺之延哪还有什么心思想着要吃什么,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小葡萄,“你点就好,我不挑食。” 姜付安又按着贺之延的口味加了两道菜。 包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小孩年纪小,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气氛,一个在吨吨吨地喝水,一个在吃着桌子上的凉菜。 贺之延将手交叉在桌子上,视线终于离开了小葡萄,眸光深沉地看向姜付安,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姜付安知道他的意思:你可以说了。 姜付安顿感压力山大,“贺之延,你听我狡辩……” “呸,不是,”姜付安一不小心嘴瓢,她垂下视线,转头看着小葡萄,“我当时发现自己怀孕了时,我们已经离婚一个月了,而且我的心也挺乱的,没想好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姜付安小心翼翼看了眼贺之延,“后来我跟姜家闹了矛盾,我索性搬去了京市,我那时以为你还在海城,想着以后应该见不到面了,所以就觉得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必要。” 贺之延沉默不语:他知道姜付安之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他不够信任,因为不够信任,所以在和姜家闹矛盾后没想过要和他求助,所以在怀了孕后会下意识隐瞒他孩子的存在。 贺之延的脑海里浮现出姜付安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京市漂泊、工作、自己一个人承担养育孩子的艰辛的画面。 他再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挫败与后悔:如果结婚的那三年他能给姜付安多一些关心,多一些照顾,那姜付安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就不是推开他,而是依靠他。 贺之延眼神灰暗,自嘲道:“那三年我作为你丈夫,很失败对吧?你以前怨我是我应得的。” 贺之延这个反应很不对,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挫败的模样,姜付安有些慌。 “也不是,虽然你做得是不够好,”姜付安摸了摸小葡萄的脑袋,柔和一笑:“但我从来没后悔过嫁给你,也从来没后悔过生下女儿,你看小葡萄已经长这么大了,我们再纠结以前的事又有什么意义?人生都是要向前看的。”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柔和的侧脸,手不自觉地按上心口的位置,那里,跳得很快。 他不适应地深吸口气,转而看向小葡萄,“小葡萄,我是你爸爸,叫爸爸。” 小葡萄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贺之延,她皱着眉,抬起双手让姜付安把她抱起来,随后窝在姜付安怀里,语出惊人道:“不要,爸爸是坏人!” 贺之延:? 他眸色幽深地看向姜付安。 姜付安一阵窒息,慌忙解释道:“不是,我没跟她说过你的坏话,我发誓,我真的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你!” “姜槿然小朋友,谁告诉你爸爸是坏人的?你爸爸不是坏人。” 小葡萄果然是一件漏风的小棉袄,她这番话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她教的,但天地良心!她以前虽然对贺之延有些怨气,但真的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过任何贺之延的坏话! 小葡萄搂着姜付安的脖子,把脸埋到她怀中,“爸爸要和我抢妈妈,他是坏人!” 姜付安突然想起了小葡萄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叫贺之延时,她也是这个反应。 “那个,贺之延,她可能是听到小区里别的小朋友说的话,一下子记住了,我也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她还记得。” “小葡萄,爸爸没有要跟你抢妈妈,妈妈是小葡萄的,谁也抢不走。”姜付安脸皮发烫,快速瞥了眼贺之延,又收回视线。 贺之延薄唇微抿,他的心里没有责怪小葡萄的意思,他缺席了小葡萄这两年多的成长,小葡萄和他这个父亲不亲近、甚至不喜欢他这个父亲也是情有可原的。 贺之延拿出了一根棒棒糖,试图收买小葡萄,让她开口叫爸爸。 “我不要,我已经有棒棒糖了!”小葡萄搂着姜付安的脖子,一只手指了指婴儿车,那里还有贺之延之前给的棒棒糖,“妈妈说我一天只能吃一颗糖,如果吃两颗,牙齿会长虫虫!” 贺之延不知道是该自豪他闺女才两岁就能抵御棒棒糖的诱惑,还是该遗憾棒棒糖已经收买不了小闺女了。 贺之延的外甥跳下凳子,他走到姜付安身边,好奇地看着小葡萄,“妹妹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哥哥!”话音刚落,小葡萄便爽快地叫了声哥哥,吐字清晰,嗓门洪亮,成功地让贺之延给黑了脸。 姜付安:“噗……!咳,那啥,你努力,不要被豆包比下去了。” 贺之延:…… 豆包这这个小男孩的小名。 贺之延这边的贺家只剩下贺之延一个人了,豆包母亲不是贺家这边的姐妹,而是贺之延舅舅的女儿,豆包的母亲姜付安也认识,正是楚沛。 豆包最近一直吵着要来迪士尼看小熊□□和巴斯光年,但是楚沛的工作室最近工作量爆满,实在挤不出时间,豆包不知道从哪得知贺之延要来海城出差,软磨硬泡连带撒娇,贺之延无可奈何,就带了豆包来到海城,办完公事后带他去迪士尼游玩。 但在路边看花车巡游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贺之延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豆包直接被人群挤得和贺之延失散了。 后来就是豆包被小葡萄的歌喉“吸引”,认出了姜付安。 姜付安:果然,男人带孩子,没有危险时,男人就算最大的风险,贺之延平时看起来是挺细心严谨的一个人,结果却连个孩子都看不好,以后她怎么放心把小葡萄给他带? 姜付安摇摇头。 贺之延不知道姜付安在心里已经给他打上了带孩子不靠谱的标签。 说话间,菜上来了。 芙蓉蒸蛋和水晶虾仁是姜付安为两个小朋友点的,姜付安特意吩咐厨师做的时候少油少盐,她拿出一个多余的小碗,往碗里拨了一点虾仁,一些蒸蛋,又拨了半碗米饭,搅拌均匀。 她把小葡萄往婴儿车里一塞,又把一碗饭菜放在婴儿车自带的小桌上,给她戴上围兜兜,“小葡萄,你要自己吃还是妈妈喂你?” 小葡萄看看拿着筷子大快朵颐的豆包,小脸坚定:“我三岁了,可以自己吃!” 姜付安忍俊不禁,捏了把小葡萄的小胖脸,从包中拿出宝宝专用练习筷,往小葡萄手里一塞:“好吧,你自己吃吧。” 贺之延认真看着小葡萄吃饭的样子,发现她虽然吃得很慢,但没有把饭菜撒得一桌子都是,偶尔脸上不小心沾到油,姜付安总会细心地把她脸上的油渍擦干净。 贺之延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心底软成一片。 饭后,贺之延去结账,姜付安带着孩子在私房菜馆门口等着他。 此时正是饭点,李记私房菜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姜付安?真的是你?别人跟我说你在这,我还不信。” 一辆迈巴赫在姜付安身前停下,从后座上下来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 姜付安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客套而疏离地点头,“董女士。” 女人皱着眉,“你一走三年,你连声妈都不愿意叫了吗?” 第33章 贺之延你怎么连个孩子都哄……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正是姜付安的母亲——董秋。 姜付安没想过这次回到海城居然会遇到姜家人, 而且听她的话,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在这,特意过来见她的。 董秋的表情和语气都不算友好, 小葡萄害怕地叫了声姜付安,“妈妈, 我怕。” 姜付安赶紧把小葡萄从婴儿车里抱起来, 搂在怀里安慰:“别怕,妈妈在。” 董秋听到这一声‘妈妈’, 她才注意到姜付安带着两个小孩,一个看着两岁多一点, 另一个已经四五岁了。 “她叫你妈妈?”董秋眉间的皱褶更加明显,她看着小葡萄和姜付安相似的眉眼,又看看豆包, “你在外面结婚了?还给人当后妈?” 说小葡萄是姜付安生的董秋信,但姜付安离开三年,可生不出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给别人当后妈了。 她没有往小葡萄是贺之延的女儿的方向联想, 姜付安和贺之延离婚的时候没大着肚子,她只当小葡萄是姜付安后来和别的男人生的。 姜付安翻了个白眼, 不想理她,也不像跟她解释什么,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回头看了看:贺之延怎么结个账这么磨蹭?还不出来? “你在等谁?你现在这个男人?”董秋的脸色难看极了, “你知不知道, 贺之延回海城了。” 姜付安猛地一下回头, 看向董秋,“你怎么知道?” 贺之延来海城出差的消息,她这个同公司的下属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 海城人的消息这灵通吗? 如果她的消息有这么灵通就好了,知道贺之延来了海城,她打死也不会带小葡萄来的啊。 见姜付安总算对她的话有了反应,董秋脸色稍霁,“我听说贺之延在京市开了一家科技公司,这次到海城竞标成功了一个政府的项目,正好,我们姜家最近正在面临转型,你跟他说我们姜家想和他合作这个项目,你跟贺之延曾经是夫妻一场,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会拒绝的。” 姜付安这才明白,什么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叫做无利不起早。 她气得笑了下,刚想说点脏话表达一下自己愤慨的心情,但一低头,看见身边两个小朋友单纯的眼神,忍住了:不能说脏话,会教坏小孩的。 她冷嘲道:“你们姜家的脸可真够大的。” 董秋没想到她会拒绝,“你不愿意?” 姜付安纳闷,董秋是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听她的? “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误的认知?”姜付安道,“我以为三年前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不欠姜家什么,我现在跟姜家没有关系了。” 然而在董秋眼里,姜付安就是姜家的附属物,她只要冠上‘姜’这个姓,就合该为姜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姜付安,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贺之延眼看就要起来了,你长得这么漂亮,他一定对你还有感情,你去求他,他肯定会心软的。” “这样,只要你把这件事办成了,让姜家能够进入那个项目,我可以给你姜氏珠宝1%的股份。”董秋咬着牙,一脸心痛不舍的表情,看着姜付安的眼神还带着责备,仿佛她是个想把父母的棺材本都挖走的吸血鬼。 说真的,姜付安被恶心到了,她知道姜家人不要脸,但没想到他们还能这么不要脸。 听她的意思,就是让她去勾引贺之延,拿身体去给姜家换好处呗? 不过董秋能说出这种话,姜付安倒不是非常意外,三年前她就想为了一个合作,把她嫁给一个有家暴黑历史的二婚男人,如今可能是看她态度比较强硬,又加了一些股份作为筹码。 姜氏珠宝如今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1%的股份换算成RMB大概只有几千万,但就是几千万,看姜家人的表现估计也是舍不得给姜付安这个女儿。 他们舍不得,姜付安还不屑于要。 姜付安抱着小葡萄,对豆包道:“豆包,你去看看你舅舅出来了没有?” 私房菜馆的门只有一个,到处都是工作人员,姜付安不必担心豆包会走丢。 姜付安目送豆包走进去,她捂住小葡萄的耳朵,有些话小孩子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她对着董秋激情开喷:“你们当姜氏的股份是块宝,但我只当是坨屎!” “不对,屎还可以拿来沤肥,拿你们跟屎比,屎都觉得你们脏。” 董秋大概是还没被人用屎尿屁形容过,她大口地喘着气,翻着白眼,像是要厥过去,她哭天喊地道:“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女!我命怎么这么苦?我养你养到这么大,你连一点事都不愿帮我做!” 董秋神色狰狞,看起来没有一点以往的优雅贵妇的模样,她怨毒地盯着姜付安,根本不像是在看女儿,倒像是在看仇人。 小葡萄被姜付安抱在怀里,她看到董秋的眼神,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她缩在姜付安怀里,“呜呜呜!妈…妈!怪兽!有怪兽!” “怎么了?”贺之延从姜付安的身后走来,“小葡萄怎么哭了?” “你怎么结个账这么久?你闺女被吓到了,”姜付安一边安慰小葡萄,一边回头嗔怪地看了眼贺之延,她把小葡萄往贺之延怀里一塞,“小葡萄别怕,看妈妈给你打怪兽。” 贺之延的怀里猛地被塞了一个柔软的小娃娃,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手臂上的肌肉僵硬得鼓起来,脖子上冒出了青筋,一动不敢动,想抱了个炸弹。 小葡萄骤然离开妈妈温暖柔软的怀抱,哭声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贺之延,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贺之延顿感十分头大,他求助地看向姜付安,“姜付安……” “傻愣着做什么?哄哄你闺女啊!”姜付安无奈地看着他,“我解决一点事,很快的。” 贺之延:…… 他回忆着姜付安抱小葡萄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调整了姿势,把小葡萄竖着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她。 “贺之延?”董秋认出了姜付安身后的男人,她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惊讶,随后又变为狂喜:“你……你们复合了?” “安安,你都跟之延复合了怎么不早说?害妈误会你了。” 姜付安双手抱臂,嗤了声,“我跟贺之延怎么样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想借着这件事跟贺之延套近乎拿下合作?我告诉你吧,有我在,我是不会让贺之延帮姜家的。” “我巴不得姜家破产了才好。” 董秋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半晌,转化为不可置信,“你怎么……” “我怎么这么恶毒对吧?”姜付安抢了董秋的话,让她无话可说,“因为我是不孝女啊!” 董秋一下子被噎住,看着姜付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说过我已经不欠姜家什么了,咱们以后最好是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你再来打扰我,我真的不介意把姜氏搞破产。” 她回头看了看贺之延,“你知道的,我现在有这个能力。” 董秋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想要跟之前一样指着姜付安的鼻子骂她白眼狼,但又顾忌着姜付安身后的贺之延,到底是没有骂出声。 “你就不能帮帮姜家吗?”董秋软下声哀求道:“难道你忍心看我和你爸大半杯子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你要把我们逼死才甘心吗?” “可是你们曾经也把‘我’逼死了呀,”姜付安平静道,“六年前你们逼‘我’嫁给贺之延,‘我’吞下了半瓶安眠药一度濒死,虽然后来救回来了,但以前的‘姜付安’已经被你们逼死了,现在的姜付安和姜家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是……”董秋嚅嗫几声,想要辩解,却发现她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能说服姜付安继续帮姜家的理由。 她过去对这个女儿忽视得太彻底了,如果她以前对姜付安好一点就好了,对姜付安好一点,现在姜家想要跟贺之延合作,也不会找不到门路。 董秋的眼神灰败。 姜付安扫一眼就知道董秋在想什么,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就算是后悔,也只是后悔没有能从她身上压榨出更多的价值。 不过无所谓,她不是董秋的女儿,“总之,我跟姜家已经一刀两断,姜家以后不管是富贵还是没落都和我没关系,麻烦董女士以后识相点,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她留下一句,就转身走到贺之延身边,小葡萄还在低声啜泣,模样好不可怜,看见姜付安,她伸出手,“妈妈,抱抱!” “你以前……”贺之延把小葡萄递给她,站的位置不远,他听见了姜付安和董秋说的话。 他眼神透着担忧。 “这不关你的事,‘我’以前被姜家逼得患了抑郁症,后来跟你结婚,远离姜家之后,抑郁症就没了,”姜付安解释了两句,她从贺之延怀里把小葡萄接过来,轻哄了几句,对着他似抱怨又似娇嗔道:“贺之延你怎么连个孩子都哄不好?” 贺之延看着被姜付安接过瞬间止住了哭泣的小葡萄,沉默。 第34章 色令智昏! “什么?你今天带着小葡萄去迪士尼, 遇见贺之延了?!”梁意刚回家,就听到这么一个爆炸性消息,“他应该没看出来小葡萄是你生的吧?”梁意心怀侥幸。 姜付安叹气, “看出来了,这想瞒也瞒不了, 我已经承认了。” 小葡萄有七分像她, 不承认也不行。 “怪只怪我的基因太优秀了,别人一看就知道小葡萄是我女儿。” 梁意赏了她一个白眼, 就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那你打算怎么办?再跑一次?” “唉, 年纪大了,跑不动了,顺其自然吧, ”姜付安把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我今天看贺之延好像挺喜欢小葡萄的,只要他不跟我抢小葡萄, 我也不会阻止他跟小葡萄亲近。” 梁意犀利的眼神看穿了一切,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早晚会复合。” 姜付安咳了两声, 脸颊微红,却没有像昨天那样着急跳脚否认了。 海城某间星级酒店, 贺之延披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 他向下俯瞰着海城的夜景, 脑海里一帧帧地回放今天白天的画面。 他突然间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女儿的小名叫做小葡萄,大名叫姜槿然,是姜付安生的。 贺之延在窗前站了许久, 直到夜深了,他才躺上床,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之延平时作息规律,晚上十二点睡早上六点起,但今晚他罕见地失眠了,睁眼直到两三点,也没有一点睡意。 直到窗外的天色微亮,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睡了不到两小时又被生物钟叫醒。 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却不料看到了姜付安半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消息。 【姜付安:我和女儿打算今天中午回京市了,你要一起吗?】 贺之延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换衣服,另一只手噼啦啪啦地按着键盘。 【贺之延:什么时候?几点的航班?】 【姜付安:小葡萄太小了,坐飞机耳朵会不舒服,我们买的是高铁票[图片]。】 贺之延把图片放大,盯着上面的乘车日期、车次自己座位号几秒。 姜付安把图片发给贺之延之后,贺之延却没有再回复她,她皱了皱鼻子,这个狗男人,难不成看不懂她的暗示? 中午,姜付安带着小葡萄,准时赶上了前往京市的动车,她买的是商务座的车票,整个车厢里只有那么几个人,姜付安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贺之延。 算了,反正她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贺之延看不懂是他的事,她才不管他呢! 姜付安鼓了鼓脸颊,把小葡萄放到靠近窗户的座位上,自己也坐在靠近过道的一边。 “舅妈!”她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她一声。 她扭头,看见贺之延牵着豆包在她身后的座位落座。 姜付安的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但眼底有一抹笑意浮现,“真慢。” 贺之延温和地看着姜付安,低声道:“路上塞车,还好赶上了。” 如今高铁提速,从海城坐高铁到京市的时间比起以前缩短了不少时间,但最短也需要四个多小时。 姜付安跟小葡萄小声说这话,贺之延的话一向不多,又不在姜付安的视线范围内,因此存在感十分稀薄。 姜付安还是看到乘务员小姐姐推着餐车走过,才想起来问他一句:“贺之延,你吃过午饭了吗?” 她的身后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姜付安微微侧过身往后看,却发现贺之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贺之延的五官轮廓深邃,浓密纤翘的眼睫毛在他的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再仔细看,姜付安发现那是两片淡青色的黑眼圈。 “这个时间点了还睡,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这么困。”姜付安嘟囔了句,但视线却舍不得从贺之延的脸上移开。 贺之延这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看不腻,每一个细节都戳在姜付安身为颜狗的审美上。 姜付安的脑海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冷静啊姜付安,你别忘了这个男人的性格有多狗。 另一个说:犯罪分子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贺之延这几年已经变了,你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姜付安摸着微微发烫的脸颊:色令智昏!姜付安你冷静点! 她不舍地把视线移开,却没发现,原本还在睡觉的人,嘴角微微扬了下。 四个多小时后,高铁在京市停下,贺之延和姜付安一人带着一个小孩,因为目的地不同,他们在高铁站就分开了。 贺之延把豆包完好无损地送回楚沛的工作室,车头一转,来到紫荆花苑。 他把车停在马路边的公共停车位上,也不进去,就这么出神地看着姜付安所在的单元楼七楼的方向良久,随后摸出手机,拨通关晋华的电话,“晋华,你帮我问问,有没有紫荆花苑的房源待出售?最好是1单元7楼的房源,价格高一点也无所谓。” 接到电话的关晋华赶紧查了下叫做紫荆花苑的小区:“……老贺,你是钱多没地方花?还是吃错药了?我记得紫荆花苑属于老式小区吧?既不是学区房,20年内也没有拆迁的可能,你买那里的房子干什么?” 还没等贺之延回答,关晋华猛地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姜付安好像是住那个小区,可以啊老贺,你这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头啊?你放心,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这事包在兄弟我身上!” 贺之延真诚道:“谢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谢,你跟姜付安结婚,记得请我当伴郎!” 关晋华的动作很快,应该说只要钱到位,其余的什么都好说,最终贺之延以高于市场价三成的溢价成功拿下了姜付安隔壁的房子。 房子不大,只有两房一厅,是贺之延住过的面积最小的房子,但贺之延不在意,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房子的主人拿着贺之延给的钱重新买了套更大地段更好的房子,并且在三天内搬走,把所有的家具都送给了贺之延。 贺之延在国庆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住进了紫荆花苑,不过因为他又出了一趟差,搬进来时已经晚上了,就没有去打扰姜付安。 * 假期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国庆七天假结束,姜付安一想到又要上班,她就想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但想想每个月一千块钱的全勤,姜付安还是万分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了,她匆匆洗脸刷牙,又跟小葡萄依依不舍地亲热了会,才拿着赵姨买的早餐匆匆出门。 姜付安住的一单元是一梯四户的布局,以电梯为界,一边两户,她这边刚关上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姜付安这几天带着小葡萄到处疯玩,早出晚归,还不知道隔壁已经换了人,她听见声音也没回头,一直到走到电梯前,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早。” 姜付安差点以为她年纪轻轻就出现了幻觉,猛地回头,看见贺之延穿着他一身昂贵的西装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她看看贺之延,又看看他身后被合上的邻居家大门,“你怎么……” “我昨天晚上搬到这里,”贺之延眨眼的频率稍微变快了点,除此之外看不出他有半点的紧张,“昨天已经很晚了,所以就不打扰你们了。” “上班吗?一起吧,我车前几天剐蹭了下,送去保养了,你可以载我一程吗?” 姜付安启动车子,开到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她看着副驾驶座的男人,才将将反应过来:谁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明明想问贺之延怎么在这? “你不是住CBD附近吗?”她可知道,贺之延在CBD那附近有套价值一个亿的将近400平大平层,贺之延放着大平层不住,来住这里的老破小,什么毛病? 贺之延咳了两声,“家里水管爆了。” 姜付安:……你看我信吗? “你把我隔壁买下来了?”她记得隔壁是住了一家五口,不太可能会出租,而且以贺之延龟毛的性格,也不会跟别人挤在一起,最大可能就是他把隔壁买下来了。 贺之延的眼神飘了下,“嗯。” 姜付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败家子: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吧? 紫荆花苑虽然是老小区,但一套80平的房子怎么着也得六七百万,贺之延这么快就把房子买下来,只可能是他给的钱太多了。 她沧桑叹气,“我觉得我努力工作好像没有意义了。” 贺之延:? “我努力工作,到头来都是为老板的大别墅添砖加瓦,而我自己的年薪连京市的房子都买不起。” 贺之延明显慌了下,“我在梵悦还有一套房子,可以送你一套。” 姜付安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咳,那怎么好意思?” 贺之延:“就当是给小葡萄的见面礼。” 姜付安的嘴角刷的一下拉下来,客套地扯了扯嘴角:“哦,那我替小葡萄谢谢你了。” 贺之延能明显感觉到姜付安的不开心,他懵了下:她怎么生气了? 一直到了公司,贺之延依旧没有弄懂姜付安生气的原因,他皱着眉,连郑澜给他汇报今日的日程都不太能听得去。 “贺总?”郑澜看见贺之延似乎在走神,她眼神暗了暗。 “嗯,你继续讲。”贺之延又换了一个姿势出神。 郑澜用力的抓着文件夹,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她回想起刚才裴倩倩在停车场拍下来发给她的那张照片:姜付安和贺总是一起来公司上班的。 贺总以往一般在早上七八点就到公司了,今天却踩点才到,要说不是因为某个人破例她不信。 郑澜快要嫉妒疯了,姜付安她凭什么? 从总裁办出来,她给裴倩倩打了个电话,“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是拿到了,”裴倩倩犹豫了下,“可是澜澜,我们真要这么做吗?这么做会让姜总监在华星抬不起头的。” 郑澜哀求道,“可是倩倩,我不能让贺总被人从我手中抢走,我的好倩倩,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你就当为了我的幸福着想,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裴倩倩思考了许久,才道:“好吧,但是倩倩,咱们公司内网发帖在后台是能够看到真实姓名的,你最好用小号发。” “好,我知道了。” 郑澜挂了电话,很快她就收到了裴倩倩发给她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一大一小穿着白雪公主的服装,容貌肖似,说不是母女都没人信。 郑澜看着照片笑了笑:姜付安,这次看你怎么翻身! 第35章 谣言四起 华星员工匿名八卦群—— 【员工A:@全体成员, 你们看到那个帖子了吗?】 【员工B:什么帖子?】 【员工A:[链接]】 【员工D:看到了,我的妈!真的假的?姜付安私底下这么乱?】 【员工B:你看那张照片,不像是P图的, 应该是真的吧?】 【员工A:未经证实,禁止胡乱猜测, C哥呢?C哥掌握了咱们公司最多的核心八卦, 问问他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员工C】 “卧槽!老贺,姜付安居然有个两岁大的女儿!”关晋华拿着手机, 急匆匆跑进来,他走进来时门没关紧, 声音传到走廊里。 郑澜站在走廊里,听到声音,她得意地笑了下, 又回到秘书处继续办公。 贺之延头也没抬,“是两岁零五个月。” 关晋华:“你知道这件事?” “等等,两岁零五个月, 那不是……”他后知后觉, “你的?” 贺之延抬起头看着关晋华,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不然还能是谁的?” 关晋华沉默,他仔细看着那个帖子里的照片, 小孩的五官和姜付安长得很像, 但若是特意去找, 还真找出了一点贺之延的影子。 “你从哪知道这件事的?”贺之延看完了一份文件, 才想起来按道理关晋华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除非是别人告诉他的。 “咱们公司没网的帖子上,”关晋华把手机切到那张帖子的界面, 递给贺之延。 “我不知道这个发帖人从哪里得到了这张照片发到网上,这个匿名发帖人可能是针对姜付安,里面的内容完全是未经求证的恶意揣测,带上了这张照片,信的人也不少。” “咳咳,我先说明,我跟姜付安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这个帖子上的内容纯属造谣!” 贺之延一字一句地看完帖子,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黑沉,“查,是谁发的帖子!” 姜付安到楼下吃午饭,她敏锐地觉得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吗?他们这么看我。”姜付安问和她一桌的乔霏霏。 “姜总监,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啊,”乔霏霏小心看了眼姜付安,“今天早上,有人在公司内网上发了一篇帖子,你上内网看了就知道了。” 另一人道:“总监,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帖子上说的那种人,但你真的是单亲妈妈?还有个女儿啊?” 乔霏霏用胳膊肘撞了下她,“就你八卦!” 姜付安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她用手机登录了公司内网,赫然看见首页上飘着一个帖子—— 【华星某中高层女领导为博上位陪.睡,为某已婚领导生下一女】 姜付安皱起眉,点进帖子,帖子的第一页是她和小葡萄在小葡萄两周岁生日拍的照片。 照片下还有一段文字—— 【华星某女领导靠睡上位,入幕之宾不胜枚举,笔者更是亲眼目睹其与某G姓领导地下停车场举止亲密,私生活作风极其混乱,其总监之位得来是否名不副实?】 姜付安的表情冷下来,在一个桌上吃饭的几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乔霏霏道:“姜总监你别在意网上那些人胡说八道,他都是嫉妒你,在网上乱造谣,咱们公司怎么会有这种喜欢造谣的人。” 姜付安把帖子看完了,她把手机扣在桌面上,继续把桌子上的饭菜吃完,不过脸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压抑着怒气,仿佛一座活火山即将喷发。 华星员工匿名群中午的时间异常活跃,不过大家在讨论的几乎都是与姜付安有关的八卦,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尤其是听着一些带一些颜色的八卦,会更加亢奋。 【员工A:刚才在楼下看见姜总监了,她看起来没有受到影响,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那个帖子就是胡说八道,没准姜总监抱着的是她妹妹什么的,被你们传成这样。】 【员工B: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是她有恃无恐吧,如果没有后台,被人这么说早就澄清了,怎么现在都没动静?我看这事就是真的。】 【系统消息:员工B被群主提出群聊。】 【员工C:@全体成员谁再在群里恶意揣测、还有造谣的,一律提出群聊。】 【员工A:C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那个帖子说的是真的吗?姜总监真的和关总关系不一般?】 【员工C:假的!姜总监和关总只是上下属关系,仅此而已,大家别乱造谣,姜总监已经有对象了。】 【员工C:爆个料,照片上的孩子的确是姜总监的女儿,但并不是如传言所说的私生女,具体情况待会行政部会下发通报,你们看通报就好,为了处理这个帖子我都忙活了大半天了,匿了。】 【员工xx:果然爆料还得看C哥,我是设计部的员工,姜总监的能力和努力大家有目共睹,根本就不是帖子说的那样,C哥说的不比爆料贴可信多了?那个帖子就是单纯的看图说话,造谣狗不得house。】 姜付安从楼下吃完饭,她径自乘电梯直达25楼。 她在秘书处的门口被郑澜拦下,郑澜眼里带着看好戏的嘲讽,“姜总监您找贺总有什么事?贺总正在吃饭呢,恐怕不是很方便见外人。” 郑澜特意把后面的‘外人’两个字咬了重音。 姜付安斜了她一眼,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没心情和郑澜掰扯,“什么时候你能做贺之延的主了?这办公室我想进就进,让开,别挡路。” 郑澜依依不饶,“姜总监,有些事你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要害怕被别人说,你说是不是?” 姜付安直接无视了她。 “我要是你啊,做出这种事被人爆出来,肯定没脸留在这里了。” 姜付安顿住脚步,“郑秘书,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恶意呢?难道帖子是你发的?” 姜付安曾经把那张照片塞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如果不是今天在网上看到这张照片,她都忘了有这回事,发帖的人是怎么知道她抽屉里有这张照片? 不可能是别人翻她的抽屉时意外发现的,她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书很多,照片又是加载书页里,如果不是特意去翻,绝对不会发现那张照片的。 而她放照片的时候,只有郑澜看到了。 姜付安越想越觉得郑澜的嫌疑不小,不过没有证据的事,她不会对大众嚷嚷出来。 “你胡说,谁会发那种帖子!”郑澜迫切地否认,“全公司讨厌你的人不止我一个,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发的?我可以告你诽谤!” 姜付安嗤笑了声,“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急什么?” “怎么了?”总裁办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贺之延站在门边看着姜付安,冷厉的神色微微缓和,“我正要去找你,进来吧。” 贺之延都亲自发话了,郑澜自是不敢阻拦,她偷偷看了眼贺之延的神色,却发现他的表情没有她预想中暴怒,像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 “不可能。” 关晋华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贺之延了,怎么贺之延一点反应都没有?男人应该都很介意这种事的啊! 总裁办里,姜付安霸占了贺之延的老板座位,她把办公桌上的电脑打开,调出公司内网的那个帖子,气鼓鼓道:“贺之延,你自己看看,你闺女被人造谣了,你这个当爹的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吗?” 虽然小葡萄确实不是婚生子女,但也不是私生子那么难听,顶多算非婚生子女。 “我已经看到了,”贺之延站在姜付安身后,他半弯着腰,左手撑着桌子,右手握鼠标,把姜付安圈在办工桌与他的身体之间,他返回桌面点开一个文档,低声道:“我已经让信息部把这个发帖人的真实信息找出来了,正想问你要怎么处理。” 虽然发帖人有点小聪明,懂的事先注册了一个假的IP地址,发帖的账号也是发帖之后就注销了,但这点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关晋华招呼信息安全部的员工查了半小时,就把发帖人揪出来了。 发帖的账号是运营部的一个客服的,技术部通过后台监控也确实查到了他在哪个时间点登陆公司内网发帖的痕迹。 贺之延的声音就在姜付安的耳边响起,姜付安这才发现两人离得很近,她能闻到贺之延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味,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流。 姜付安的耳朵一阵酥麻,她往旁边稍稍侧了下身,假装专心盯着电脑屏幕,抿着唇,耳尖却微微泛起粉红色。 “既然已经找到了发帖人,那就报警吧,帖子作为证据先别删,我要让他知道,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 贺之延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姜付安从贺之延的位置上站起来,转身看着他,眼神飘忽表情别扭道:“贺之延,算你还有点当爹的自觉,知道女儿被人造谣了要赶紧站出来保护她。” 贺之延垂眼看着她:“其实不只是因为女儿被造谣。” 姜付安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她的心跳忽地变快,耳尖浅浅的粉红色慢慢演变成深红色,就连脸颊也慢慢被染红。 诺大的总裁办公室里,气氛突然变得粘稠暧昧。 第36章 三更合一 “贺之延你是不是想耍流氓?”姜付安突然开口问他。 贺之延眸色暗沉, 嗓音微哑道:“可以吗?” “你想得美!”姜付安红着脸,弯下身子从他的臂弯下钻出来,义正辞严:“离了婚的夫妻就应该保持距离, 你别想些有的没的!你个老色批!” 贺之延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似乎带着一些幽怨以及遗憾。 “咳, ”姜付安把视线转向别处, “我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完成,我先走了, 这件事你看着处理吧。” 姜付安挥挥手,迈着小碎步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总裁办。 身后, 贺之延叹了口气,神色无奈中又带着一些纵容。 姜付安本以为这件事在报了警之后就会告一段落,但她却没有想到, 这件事还有后续! 当警察找到那个发帖人时,对方面对警察,在法律的威慑下说出帖子是别人给了他一千块钱让他发的, 他虽然有参与, 但其实不是策划者。 姜付安被贺之延叫到他的办公室内,总裁办里有那个发帖的员工, 有两位警察,还有郑澜。 这件事跟郑澜也有关系? 姜付安看向贺之延, “怎么回事?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这件事的主谋是别人?” “你说。”贺之延看着那位运营部的员工。 “贺总,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是郑澜,今天早上是郑澜找到我,说给我一千块钱让我发个帖子, 我看一千块钱不少,所以一时鬼迷心窍答应她了。” 指使他发帖的人竟然是郑澜?姜付安看向郑澜,她竟没觉得有多少意外——她之前怀疑过郑澜,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就没有和贺之延提过。 郑澜死死地瞪着那个运营部的员工,勉强狰狞,没了往日的美感。 贺之延面色冷厉地看着运营部的员工,“你员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那位员工看向姜付安,“姜总监,对不起,我不应该贪图郑澜那一千块钱,也不该胡乱造谣,你原谅我吧,我家里有老人生病了要看病,儿子也上幼儿园了,我不能坐牢的。” “我不会原谅你的,”姜付安看着这个比她还大几岁的员工,冷声道,“你是成年人,要对你自己的言行负责,你造谣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我为什么要为你考虑?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如果有人造谣你儿子是私生子,还造谣他母亲私生活混乱,你会原谅他吗?” 那位员工低着头,沉默不语。 姜付安看着郑澜,“郑澜,我应该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指使他散布这种谣言污蔑我?” 郑澜没有看姜付安,她看向贺之延,没有说话。 姜付安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突然想起公司里流传的有关贺之延和郑澜之间的流言蜚语,凉凉道:“贺之延,人家看你呢。” “看我做什么?”贺之延莫名其妙,“她做出这样的事,我肯定会通知人事把她开除了,求情也没用。” 郑澜的表情如遭雷劈,她控诉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贺之延皱眉,“如果你认为公司对你的处罚有问题,可以向劳动局申请劳动仲裁。” 姜付安假惺惺道:“贺之延,人家好歹是你的秘书,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贺之延没听出姜付安的弦外之音,不过还是耐心和她解释道:“郑澜的工作能力在秘书办里倒数第一,她若不是关晋华的表妹,我早就把她开了。” “哦,原来是关晋华表妹啊,难怪能在华星作威作福。”姜付安翘起了嘴角。 郑澜怨恨地盯着姜付安:“没错,帖子是我让他发的,被你们查出来了是我倒霉!” 她充满恶意地笑道:“贺总,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她都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了,她都不知道和别的男人睡过多少次了。” 贺之延黑着脸,如果不是因为郑澜是个女人,他恐怕已经动手了——他不能容忍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姜付安。 姜付安拉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她半靠在贺之延身上,“郑澜你是不是搞错一件事了?贺之延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哪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插足。” 郑澜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不信,你骗我!” “姜总监说的是真的,”关晋华从外面走进来,他看着郑澜,又看看贺之延和姜付安,深深地叹了口气,“老贺,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早知道她是这个性子,我就不应该答应我妈的要求把她带进公司,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不关你的事,是她自己心术不正,”姜付安没有要怪关晋华的意思,但也不会因为关晋华而原则放过郑澜。 关晋华也没有要给郑澜求情的意思,警察带走了郑澜和发帖的人,他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姜付安和贺之延的手机同时响起,他道,“通报内容我已经拟出来了,你们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的?没有的话我叫秘书打印好下发给各部门。” 姜付安拿出手机,粗略扫了眼,随后沉默,“嗯……通报里不要提贺之延的名字,就说孩子是我和前夫生的。” 姜付安目前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贺之延之间的关系。 贺之延幽幽盯着她:他好歹是小葡萄的父亲,在通报里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但这事贺之延没有发言权,最终下发到各部门的通报文件是姜付安修改过后的版本。 华星匿名群——依誮 【员工A:大家看通报了吗?果然爆料还是得看C哥,忽然好奇C哥是不是在25楼办公,怎么什么料都知道。】 【员工D:想不到造谣姜总监的人居然是郑澜,啧啧啧,女人的嫉妒心啊,姜总监也狠,直接报警,郑澜直接被公司辞退不说,可能还要被起诉蹲局子,这真是——普天同庆!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看郑澜的脸色了!】 【员工D: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姜总监的前夫是谁吗?能娶到姜总监的不是一般人吧?他们的孩子长得超级可爱,就这基因,姜总监的前任长得应该也不差。】 【员工F:不是我说,如果姜总监的前夫没有贺总那种水平,都配不上姜总监。】 【员工A:说起贺总,突然想起C哥说姜总监现在有对象了,那我们江河CP岂不是BE了?】 【员工C:噗!江河CP什么鬼?!】 【员工A:C哥下午好!C哥能不能透露一下,姜总监和贺总之间真的没可能吗?】 【员工C:这个不方便透露,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好了,我工作还没完成,撤了。】 最终,郑澜因为造谣、污蔑诽谤他人,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并在网络上公开向姜付安道歉。 经这么一出,公司里就算还有人不信那份通报,也没有人敢再传播谣言了。 姜付安之后再听到郑澜的消息,就是她从拘留所里出来,她听说郑澜在某天下午回了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之后她离开了京市,去了别的城市工作。 既然郑澜已经为她的言行付出代价,姜付安不会揪着一件事不放,她没过几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时间进入十一月,京市彻底进入了冬季,今年的冬天没有下雪,但却格外寒冷。 姜付安怕小葡萄冻感冒,很少带她出去。 在姜付安没注意到的时候,贺之延慢慢侵入了姜付安的私人生活空间,姜付安的家里到处是贺之延的生活痕迹。 门口的鞋架放着他的拖鞋,桌子上有他喝水的杯子,客厅的角落里还堆着他给小葡萄买的玩具。 也许是贺之延的玩具攻势起效,小葡萄不像刚见面时那么排斥他,虽然还不如正常的父女般亲密,但偶尔小葡萄心情好了,也会让给抱一抱。 姜付安不反对他和小葡萄亲近,只是,贺之延出现在她家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最近他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和上班时间,其他时候姜付安一准能在家里看到他。 “你不用应酬吗?不用加班吗?”姜付安有点怀念以前把公司当成家、把工作当老婆的工作狂贺之延。 贺之延正抱着小葡萄,他的一身干净昂贵的白衬衫被小葡萄用水彩笔画了许多图案,看着有些滑稽,充满童真的笔触冲淡了他身上的冷厉气质,整个人柔和不少。 他看了姜付安一眼,语气似乎有些幽怨:“你是觉得我烦了?” 姜付安:? 你这语气、这表情似乎怎么回事?你的霸道总裁的偶像包袱呢?你崩人设了啊亲! 姜付安抹了把脸,“不是,只是你这样我有点不适应。” 她的视线忍不住看向贺之延身上那件被画了五颜六色图案的白衬衫上,“你别纵容女儿乱画,这水彩笔的颜料在衣服上洗不掉,好好的一件衬衫都不能穿了。” 贺之延温声道,“好,我都听你的。” 姜付安嘴角微勾,嘟囔道:“什么叫都听我的,说得好像我多霸道一样。” 晚饭贺之延是在姜付安家里吃的,他近来一日三餐都在姜付安家解决,姜付安都习惯了家里吃饭的时候多了一副碗筷。 家里多一副碗筷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担心剩饭了,贺之延一个人的饭量能比得上一个半姜付安的饭量。 吃完晚饭,赵姨把碗筷收拾干净,她面露犹豫地走到姜付安身边,道:“姜小姐,我儿媳妇最近生了孙子,我要辞职回家带孙子了。” 姜付安皱眉,沉默了两秒,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 “不能晚一些时候吗?”姜付安问,她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一个知根知底的保姆帮她带小葡萄。 赵姨面露愧色,她也知道这事其实已经违反了合同规定,“实在不好啥意思姜小姐,我儿媳妇的预产期本应该在下个月,我打算过几天再跟你提这个事,做完下个月再走,但我儿子刚才打电话跟我说,儿媳妇早产了,我地回去照顾儿媳妇了。” “姜小姐,我知道我这事做得不地道,这个月工资我不要了。” 姜付安沉沉叹了口气,她心知就强留不了,摆手道:“算了赵阿姨,你回去照顾你儿媳妇吧,女人怀孕生孩子本就辛苦,没有老人照顾也不行。” 只是姜付安还是忍不住发愁,她要上班,小葡萄怎么办? 她将视线放在贺之延身上,“贺之延……” * 乔霏霏刚到公司,就看到她的同事们围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得冰雪可爱,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三头身,细软的头发扎成两个小揪揪,五官像电视广告里的童星一般精致可爱,逢人就叫,嘴甜又讨喜,瞬间俘获了设计部一众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芳心。 乔霏霏忍不住露出一个痴汉脸,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零食,“小朋友,要不要吃糖?” “我叫小葡萄,”小葡萄被许多陌生人围着也没有一点怯场,她的视线黏在乔霏霏手中的糖果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艰难地摇头拒绝:“谢谢姐姐,但是我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乔霏霏:啊啊啊啊这小孩也太可爱了吧!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是谁家的啊?她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正当乔霏霏准备问同事时,总监办公室的方向传来声音,“小葡萄回来,别乱跑,你打扰到哥哥姐姐们工作了。” “妈妈!”小葡萄哒哒哒地迈着小碎步,扑进姜付安的怀中,她眨着大眼睛讨好地看着姜付安,“妈妈,我可以吃那个漂亮姐姐给我的糖吗?” 任谁看了她这个模样,都恨不得一口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不可以,”姜付安冷漠地拒绝了,她把小葡萄一把拎起抱在怀里,装模作样地拍了两下她的小屁股,“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一天只能吃两根棒棒糖,姜槿然小朋友,你想让医生叔叔给你拔牙吗?” 小葡萄惊恐地捂着嘴,“妈妈,我不吃糖了,你不要让医生叔叔拔我的牙好不好?” 姜付安看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一口她肉嘟嘟的脸颊,“你听话才不会被医生叔叔拔牙。” “那是姜总监的女儿?”乔霏霏看见姜付安抱着小葡萄进了总监办公室,关上了门。 “我就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姜总监这是生了一个缩小版的自己啊,这个基因太令人羡慕了!” “我什么时候能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总监就是不一样,上班还能带孩子。”有人酸溜溜说了一句。 乔霏霏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何秋颖。 乔霏霏实在看不惯何秋颖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呛声道:“何秋颖,你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姜总监把孩子带到公司,肯定是经过贺总或者关总同意的,老板们都没意见,你说什么话?华星是你家不成?” “谁阴阳怪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何秋颖辩驳道。 乔霏霏撇嘴,“究竟有没有阴阳怪气你自己清楚。” “好啦好啦,大家都少说两句,”裴倩倩站出来道,“经理待会来看见咱们围在一起说话,没有人工作,会生气的。” * “妈妈,爸爸不是在这里上班吗?我为什么没有找到爸爸?”美术总监办公室里,小葡萄看了会动画片,抬起头问姜付安。 姜付安这是第一次听到她主动提起贺之延,她觉得有些稀奇,“你想爸爸了?” “我才没有!”小葡萄否认,小小年纪,这傲娇别扭的模样却和姜付安像了十成十,“我只是好久没有看到他了,他是不是把宝宝忘了?” 嗯,虽然只是两三个小时,但她还是觉得过了好久了。 姜付安真的觉得她闺女可爱死了! 她摸出手机,对着小葡萄的方向拍了张照片,然后点开备注为“狗男人”的微信,给他发过去。 【姜付安:[图片]】 【姜付安:你闺女问你是不是忘了她了?】 过了几分钟,贺之延没回她,姜付安盯着手机屏幕,心道:贺之延这个狗男人都不会看一下手机的吗?果然工作狂人设屹立不倒,一上班就跟失联了一样。 “咚咚咚。”总监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姜付安以为是部门的员工有什么事找她,便放下手机,喊道:“进来!” 门被推开,但站在外面的人却不是设计部的员工。 “我听说有人想我了。”贺之延站在门边,他看着姜付安,深邃的眼里含着笑意。 姜付安蹭的一下站起来,她把贺之延拉进办公室,往他身后看了看:还好底下的人都在工位上办公,这个距离是听不到这里的声音的,不然被别人听到了肯定要误会。 “你乱说什么?谁想你了!”姜付安把门关上,嗔怪地瞥了眼他。 贺之延嘴角露出一丝淡笑,“我说我闺女。” “你闺女也没想你,”姜付安没好气地瞪了眼他,“她看动画片看得都快忘了她爹是谁了,是不是啊闺女?”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无奈地笑了笑,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道:“小没良心的。” 姜付安哼了哼,只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贺之延走到小葡萄身边,单手把她抱起来,他现在抱孩子的动作已经熟练了很多,至少不会抱着孩子跟抱炸弹似的不敢动弹。 “小葡萄有没有想爸爸?”贺之延蹭了蹭她的小脸。 “我才没有想你呢,”小葡萄扭了扭身体,不过因为人小力气也小,没能从贺之延的怀抱中挣扎出去,她朝姜付安伸出双手:“妈妈抱抱!” 姜付安无奈摇头:不见又想,见了又嫌弃,小葡萄虽然人小,但这性格却让人头疼,这别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咳,肯定不是随了她,她是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小仙女。 她拒绝了小葡萄,二十多斤的孩子抱着根本不轻松好吗? “妈妈手累,你让你爸抱你。” 贺之延陪小葡萄玩了一会举高高的游戏,直到他的手机响起,秘书催他上去开会,贺之延才不舍地把小葡萄放下,他摸了摸小葡萄脑袋上的两个小揪揪,“爸爸要去工作了。” “去吧去吧,”小葡萄看也没看他一眼,摆摆手朝他告别,学着大人的口气老成道:“别迟到了。” 贺之延忍俊不禁,他戳了戳小葡萄肉乎乎的脸颊,“你怎么跟你妈妈一样?利用完了就丢掉,嗯?” “你好好笑,”小葡萄终于肯看他一眼,她还不知道利用是什么意思,她高高抬起骄傲的小脑袋,“我是妈妈的宝宝,当然和妈妈最像了!” 姜付安在旁边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谁利用完就丢?贺之延你说话小心点啊。” 贺之延:…… 在商场上一往无前的霸总干净利落地低头认错,“我说错了。” 姜付安抑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咳了两声掩饰住情绪,“这还差不多,行了,赶紧上去开会吧,不然你在我这里待这么久,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贺之延看了她一眼,他抚平被小葡萄弄皱的衣服,眸色幽深地看着姜付安,低声道:“难道没有吗?” 姜付安脸颊微微发烫,她推了推贺之延:“有什么有!你快点去开会吧你!” 贺之延无声地牵起嘴角笑了笑,他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姜付安一呆,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发呆的模样和小葡萄如出一辙。 贺之延的手顺势往下,将她两鬓修饰脸型的碎发拨到耳后。 “贺!之!延!”姜付安成功炸毛,“你怎么能摸我头发?你知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美女的发型不能乱?你把我的发型都弄乱了!” “你是不是想被打?” 贺之延认真道:“这样更好看。” “你那是直男审美!”姜付安有些嫌弃。 贺之延看了眼小葡萄的方向,见她正专心盯着动画片,没有注意到这里,他慢慢逼近姜付安,附在姜付安耳边,轻声道:“你就是最好看的。” 姜付安搓了搓手臂:“贺之延你好肉麻!” 贺之延无误地看着她几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让秘书订了午饭,中午带小葡萄到我办公室吃饭?” 姜付安推着他出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贺之延,你再不走会议就要迟到了。” “咔哒”一下,总监办公室的门被打开,设计部的人看见他们贺总被姜总监推出了办公室,然后当着贺总的面“砰”地一声把门合上了。 他们听不到声音,只能在脑海里默默脑补了一场贺之延与姜付安因公事起争执,贺之延被姜付安扫地出门的画面。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设计部众人内心:猛还是姜总监猛,连贺总的面子都不给。 到了中午,姜付安特意等外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带着小葡萄上了25楼。 25楼也没有几个人,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紧闭着,推开总裁办的大门,里面空无一人。 贺之延好像还没开完会。 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两大一小三份餐盒,姜付安先打开了小份的餐盒,喂小葡萄吃午饭。 如果是在家里或者时间充足,姜付安会让小葡萄自己吃饭,但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华星的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小葡萄自己吃太慢,会耽误午休时间,姜付安只能先喂饱小葡萄再解决自己的午饭。 “啊~”小葡萄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乖乖张开嘴巴让姜付安喂饭,吃饭的时候,她也不会满屋子到处乱跑,而是沉迷干饭,像个合格的干饭人。 贺之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葡萄张着嘴巴等姜付安投喂的可爱一幕,他不自主地笑了笑,身上因为开会结果不理想而残存的冷意在这一瞬间消融。 “你先吃,我来喂她。”贺之延欲从姜付安手上接过喂孩子的工作,结果被姜付安躲了下,“你又不会喂孩子,而且我都快喂完了,就剩两口,你去吃你的饭,别添乱!” 贺之延觉得他被嫌弃了,他看着姜付安专心地给小葡萄喂饭,又摸了摸另外两份还没打开的餐盒,好像有点凉了。 总裁办的隔壁就设有茶水间,贺之延也不是那种老板架子摆足了连热个饭菜都要秘书动手的生活不能自理的公子哥,他自己动手把两份饭菜拿去热了一遍再端回来,姜付安也刚好把小葡萄喂饱。 姜付安打开饭盒,看了眼自己的饭菜,又看了眼贺之延的饭盒,他们的饭菜不一样,不过都是按照各自的口味点的,贺之延的要更素淡一些,而姜付安的口味偏重偏甜。 姜付安吃了口自己碗里的糖醋排骨,又看了眼贺之延的饭菜:“贺之延,我想吃胡萝卜。” 贺之延淡淡瞥了眼她,用筷子夹了一片胡萝卜递到她嘴边,姜付安想都没想,顺势张开嘴把胡萝卜吃进嘴里,她嚼了几下,眉心微微皱起,神色艰难地咽下去:“不好吃。” 贺之延给她递了杯水,无奈道:“不喜欢吃胡萝卜还非要勉强自己。” 姜付安喝了几口水,嘟囔了句:“我不是看你碗里的胡萝卜比较好吃吗?” 小葡萄在一旁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妈妈羞羞,都是大人了还要别人喂,羞羞!” 姜付安:…… 她恼羞成怒:“姜槿然小朋友你是不是屁股痒了?” 小葡萄的手猛地往后移捂住了她的臀部,她哒哒哒地跑到贺之延身边躲着,露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姜付安,可可爱爱:“妈妈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 姜付安:……哎呦,还学会找靠山了? 不过姜付安也不是真的生气,她朝小葡萄招了招手,忍俊不禁道:“好啦,妈妈不生气了,你过来,妈妈给你擦擦嘴,你别把嘴巴上的油抹你爸身上了。” 贺之延转头看了眼小葡萄,顺手把她嘴巴上的一点点油渍擦掉了。 等姜付安和贺之延吃完午饭,小葡萄已经坐在沙发上,头一点一点,快要睡着了。 贺之延把餐盒收拾好,回来见到姜付安把小葡萄抱着哄她入睡,他走到姜付安身旁,顺势把小葡萄抱起来,动作熟练,甚至没有惊醒刚刚入睡的小葡萄,能看得出来,他抱孩子的动作越发熟练,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战战兢兢的新手爸爸。 小葡萄在贺之延怀里吧嗒了下嘴,又继续沉沉睡去。 总裁办公室里有一间休息室,贺之延平时加班到很晚会直接睡在公司,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睡在办公室了,而是选择把工作带回家做。 不过因为每天都有阿姨打扫,里面仍然是干干净净的,随时可以进去休息。 休息室的面积不大,只放了一张床一个衣柜,随处可见贺之延的生活痕迹,贺之延轻手轻脚地把小葡萄放在床上,姜付安给她盖上被子,小心地把小葡萄头上的两个小揪揪解开,然后在小葡萄的脸上落下一个带着爱意的亲吻。 贺之延眼神温柔地看着母女两人,胸膛荡起几番波澜。 姜付安拉着贺之延,尽量放轻脚步走出休息室,她带上休息室的门,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她低声交代贺之延:“待会小葡萄睡到差不多两点半,你把她叫醒,别给她睡太久知道吗?白天睡太久她晚上又要睡不着了,她睡醒之后,你给她冲杯奶,奶粉和奶瓶我放在茶几上了。” “下午我要专心赶稿,把她放在你这里,你带她一下午可以吗。” 姜付安不是很放心,毕竟贺之延没有独自带孩子的经验。 贺之延沉声道:“可以。” 他的语气充满自信,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带娃高手,姜付安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想了想,把剩下那些交代他的话吞回去。 别看小葡萄平时乖巧听话懂事,但那是因为有姜付安在场治着她,如果姜付安不在,她甚至比熊孩子更折腾人。 姜付安:嗯,既然贺之延这么自信,她就让贺之延尝尝带娃的辛苦吧。 于是姜付安十分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小葡萄丢在25楼。 刚出总裁办的大门,姜付安差点迎面撞上一人,仔细一看,是设计部的部门经理老季。 “姜总监?”季经理叫了声她,看了看她身后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疑惑道:“你中午休息时间怎么从贺总的办公室出来了?” “额…”姜付安的眼神飘忽了下,还没想好怎么说,就看见季经理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问:“贺总大中午还要你进去给他汇报工作的吗?你不会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吧?” 姜付安吐出一口气,笑了笑,“没有,已经吃了,季经理你是不是有事找贺总?你赶紧进去吧,贺总现在暂时没有其他事要处理。” 季经理面露犹豫,他看了看四周,以一种特务接头的鬼鬼祟祟的神态小声问姜付安:“贺总现在心情怎么样?他今天在部门经理的例会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没事,”姜付安想了想还在贺之延办公室的休息室休息的小葡萄,而休息室隔音效果一般,她拍拍季经理的肩,安慰道,“他现在应该不会发火的,就算想发火也会忍着的,你放心进去吧。” 季经理并没有被安慰到,不过最终他还是犹豫地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季经理面露喜色地走进姜付安办公室,一脸感激,“姜总监你真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贺总不会发火的?我刚才一不小心说错了两个数字贺总都没说我什么。” 姜付安谦虚地笑笑,“没有没有,我只是推测出来的。” 季经理一脸你这是在谦虚的表情,他悄声问姜付安:“姜总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比如咱们贺总是不是要有喜事了?” “咳咳!”姜付安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想啊,咱们贺总最近是不是经常到点就下班,一反以前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的状态,我还看见了,贺总的办公室里有小孩子的奶瓶!你说这不是好事将近是什么?说不定贺总孩子都快有了。” 姜付安:…… 她委婉道:“我觉得吧,贺总那个直男性格,现在肯定还是个单身狗,但可能他早就有孩子了呢?” “你在开玩笑吗姜总监?”季经理一脸我不信你别想骗我的表情,“单身怎么可能有孩子?难道贺总把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又不负责?那岂不是渣男行为?” 姜付安突然觉得心虚,万一这话传出去了,贺之延的声誉岂不是要被她抹黑? 她忙解释道:“不是,贺总以前不是结过一次婚吗?可能是他和前妻的女儿?只不过以前孩子都是她前妻抚养,咱们没见过,你说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季经理若有所思,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季经理疑惑地看着她。 姜付安:糟糕,一时嘴瓢。 “咳,我瞎猜的。” “哦,”季经理没有起疑,他看了看姜付安的办公室,“对了,说起小孩,我听说你把孩子带到公司了,我怎么没看到她?” 姜付安含糊道:“孩子我把她送到附近的朋友家里睡午觉了。” 朋友家=贺之延办公室的休息室,没毛病。 季经理了解地点头,暂时没有把贺之延办公室里的奶瓶和姜付安的女儿联系在一起,“也是,公司里这么吵,小孩睡着也不安稳。” “把小姜,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经过这一段相互交流八卦的插曲,季经理觉得他和姜付安的关系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点头之交,而是能够互相分享八卦的卦友(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主动把称呼从客客气气的姜总监换成了小姜。 季经理刚踏出总监办公室,华星匿名八卦群刷出了一条消息。 【员工A:爆个料,不保真,咱们贺总可能已经有小孩了。】 【员工D:不保真的瓜你也敢说?不是造谣吗?郑澜的前车之鉴在那,你不能因为咱们这是匿名群就乱来啊。】 【员工A:可能!我是说可能!我刚才在贺总办公室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套奶瓶,总不可能是客户留下的吧?】 【员工E:@员工C C哥,你在25楼工作,能不能透露一下,咱们贺总有没有孩子?】 【员工C:别问我,我不知道贺总最近打算跟他前妻复合,也不知道贺总有个女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单纯.jpg】 【员工A:OK!了解,出了这个群,咱们什么都不知道,明白了吧@全体成员。】 【员工DEF……:明白!】 姜付安此时还一无所知,她把手头上的工作收了尾,一抬头发现已经下午三点了,她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又起来活动活动肩膀后,打开手机,居然没有看到贺之延发来的求救一条消息。 姜付安诧异地微微挑眉:贺之延居然没向她求救?看来他带孩子还是有一手的。 姜付安放心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埋头工作了。 她全然不知,25楼办公室,贺之延充分体会到了熊孩子三个字的意思。 姜槿然小朋友平时表现得乖巧可爱懂事,睡醒了没看到姜付安也不哭不闹,贺之延给她泡了奶粉她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喝奶。 贺之延看她喝完了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弥漫着睡意,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葡萄的头发。 小葡萄抬头看着他,她的小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个兔子头圈,“爸爸,你帮我扎头发好不好?” 贺之延被这一声‘爸爸’叫得心都软了,他自信地接过发圈,然后,看着小葡萄细软的发质和手里还没有他两个手指大的发圈,深深地皱起眉。 不过贺之延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发圈为难到,他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给小女孩扎头发的办法,又亲自上手试了几次,就已经扎得有模有样了——他自认为是有模有样。 小葡萄摸了摸头上的小揪揪,然后哒哒哒地跑到窗户边,通过玻璃上的倒影看了看她的发型。 她朝贺之延摇了摇头:“不对,我要两个小辫子!要跟妈妈早上扎的一样的。” 几分钟后…… “不对,你这个左边比右边高了!” 贺之延耐着性子,照她说的调整了一下。 “爸爸,太低了!” “爸爸,太高了!” 贺之延:…… 他努力回想小葡萄今天早上的发型,看不出和他扎的这个有任何区别。 差不多过了40分钟,贺之延得到了人生中最多的否定,才终于换来小葡萄的点头,“勉勉强强可以了。” 贺之延舒了口气,他只是给小葡萄简单扎个头发,就感觉比连续工作三天三夜还累。 可转念一想,姜付安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期间所付出的辛苦是他的许多倍,他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 贺之延心口微涩。 第37章 (一更) 我爸爸骂人可凶可…… 贺之延下午既要陪小葡萄玩, 又要处理工作,工作的效率比以前低了不止一半,不过好在他今天重要的工作已经处理完了, 剩下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可以留着晚上带回家处理。 姜付安沉迷工作,直到贺之延抱着小葡萄下来找她时, 她才惊觉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项目需要加班加点做好, 员工到点就下班,办公室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妈妈!”小葡萄被贺之延抱着, 但一看见姜付安她就立马把亲爹抛在脑后,她在贺之延怀里, 朝姜付安伸手要抱抱。 贺之延无奈地把她放下来,无奈道:“这小家伙吵着闹着要见你。” “我才没有!”小葡萄抱着姜付安的大腿,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我刚刚还在看小猪佩奇,是你问我想不想下来找妈妈,你是大人了, 别拿小孩子当挡箭牌!” 贺之延面露尴尬, 佯装喉咙痒咳了两声,不过他的表情管理能力一向满分, 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 姜付安把电脑关机,拿着包包走到贺之延身旁, 在他耳边小声道, “是吗?想见别人就应该大胆说出来嘛, 拿小朋友当借口算怎么一回事?” 贺之延专注地看着姜付安, 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神给人一种深情凝视的错觉,细看, 又会看到其中暗藏的波涛汹涌。 姜付安的心跳蓦地快了几拍。 她有点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这个男人干嘛用这种的眼神看她?要勾引她吗? 那不行,她是个正经人,当代柳下惠,区区男色……咳咳,有点诱人。 姜付安努力克制住自己,她从贺之延怀里接过女儿,尽量不把视线放到贺之延身上:“宝贝女儿,妈妈想死你的,来,让妈妈抱抱!亲一个!mua!” 小葡萄抱着姜付安的脖子,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带着口水的香吻,然后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姜付安,甜甜道:“妈妈,宝宝也好想你啊!” “有多想?”姜付安抱着小葡萄,顺手把包递给贺之延,贺之延顺手就接过去了,整个过程默契中带着做过几十次的娴熟。 姜付安与贺之延并排走下停车场,贺之延的车送去“保养”了一个多月,还没送回来,姜付安看破不说破,随他去吧。 赵阿姨辞职了,家里没有人做饭,姜付安虽然这几年厨艺大有提升,但工作了一天后,她手腕都是酸的,没什么做饭的心情,所以晚饭还是先在外面找了家干净的餐厅先对付着。 姜付安也不想带着小葡萄一天到晚在外面吃,卫不卫生另说,主要是外面的饭菜重油重盐,小朋友吃多了也不好,而且天天带着孩子上班也不现实,找阿姨的事还是要尽快提上日程。 不过找阿姨的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姜付安这段时间还是要带着孩子上班。 小葡萄凭借冰雪可爱的外表,嘴甜讨喜的性格,不到三天就成为了设计部的团宠,姜付安的办公室都快被各种零食玩具堆满了。 姜付安听着小葡萄左一个漂亮姐姐,右一个大哥哥,把设计部的员工哄得团团转,她啧啧两声:小葡萄这嘴甜的性子还是随了自己,哪像贺之延,锯嘴葫芦一个,嘴里说不出半句好话。 说曹操曹操到,姜付安不知道她在这边刚想起某个人,外面就响起了季经理的声音,他扬高了音调:“贺总您放心,外面设计部的员工,是出了名的爱岗敬业,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从来都是保质保量的完成,我们是不会在上班时间摸鱼的!那个举报人一定是看错了!” 本来还围着小葡萄叽叽喳喳的员工一哄而散,不到两秒钟就回到各自的工位上,有点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有的在数位屏上写写画画,一副忙得恨不得要长出八只手的样子。 小葡萄手里还抱着设计部的姐姐送给她的雪莉玫娃娃,迷茫地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哥哥姐姐们怎么了?” 乔霏霏的工位离她近,她悄悄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暂时没看到贺之延与季经理的身影,她推了推小葡萄,催促道:“小葡萄,我们老板来了,你赶紧跑回你妈妈的办公室,不要让我们老板看见了,不然他会骂人的!” 小葡萄疑惑地歪了歪头,“老板是谁?他比我爸爸还凶吗?” “霏霏姐姐,我跟你嗦~我爸爸骂人可凶可凶了!我才不怕你们老板!如果他凶我,我就让我爸爸打他!” 虽然贺之延从来没有凶过女儿,但小葡萄往25楼跑的次数多了,偶尔也会看到贺之延训斥下属的场面,所以她就留下了一个“我爸爸对别人很凶”的印象。 乔霏霏刚想说你爸爸跟贺总没法比较,但话还没说出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季经理的身影出现在设计部的门口处。 她赶紧闭上嘴,嗖的一下坐直,抓起桌上的笔,皱着眉抓耳挠腮,一副我在认真思考别来烦我的的样子。 小葡萄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霏霏姐姐怎么一惊一乍的?一点都不稳重! 一惊一乍这个词,还是小葡萄跟贺之延学的。 “贺总,您看,我说的对吧,我们设计部哪有偷奸耍滑的员工,肯定是别的部门造我们设计部的谣!” “嗯,”贺之延扫了眼这里面的整体布局,视线瞬间被中间那个抱着比她身高还高的公仔的身影吸引。 小葡萄看见贺之延,她皱了皱鼻子,又看了眼贺之延旁边的季经理,脸上疑惑的表情更明显了,她扯了扯乔霏霏的衣服,“霏霏姐姐,你们老板呢?”不是说老板要来的吗?怎么是爸爸? 在小葡萄的认知里,爸爸就是爸爸,老板就是老板,她还不知道这两种身份可以画上等号。 乔霏霏能感觉到贺之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压低声音迅速道:“小葡萄,那个又高又大的叔叔就是我们老板。” 爸爸是老板? 小葡萄歪了歪脑袋,她哒哒哒地跑到贺之延脚边,速度之快别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小葡萄抬起头看着贺之延,清脆的声音在寂静到落针可闻的设计部内响起,“霏霏姐姐说你是老板?真的吗?” 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气,生怕可可爱爱的小葡萄会被冷酷无情的资本家贺之延骂哭。 “贺总,这是姜总监的孩子,但她在设计部并没有影响到我们工作,您放心!”季经理一边向贺之延解释,一边给其他人使眼色 ,想让他们把小葡萄抱走。 但所有人都缩着脑袋,没有人敢出来。 贺之延假装没看到季经理的小动作,他伸手摸了摸小葡萄毛茸茸的脑袋,声音里带着笑意:“当然是真的。” 然后贺之延看到小葡萄的表情从疑惑变为震惊,紧接着又转变成不可置信,很难想象,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脸上会一瞬间转变这么多情绪。 小葡萄呼出一口气,她可能是想学电视里的人那样拍拍贺之延的肩膀,但她人还没有贺之延的腿高,不过这难不倒聪明可爱的小葡萄,她招招手,示意贺之延把她抱起来。 贺之延把她抱起来后,小葡萄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果然,我就说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爸爸更凶了。” 贺之延:? 乔霏霏与一边的季经理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季经理转念一想,大概是因为贺总也有一个孩子,所以爱屋及乌? 虽然小葡萄很乖,但季经理仍然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得贺之延生气,于是便道:“贺总,您把孩子给我吧,我把她抱回姜总监那里。” “不必,我来抱着就好。”贺之延拒绝了季经理的提议,他抱着小葡萄在设计部走了一圈,来到姜付安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姜付安正在低头工作,她的办公室在设计部的最里侧,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贺之延的声音响起。 “姜总监在做什么?” 姜付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抖了下,笔下人物的五官被这一笔歪到了天边,她赶紧擦掉,瞪了眼贺之延,“贺之延你走路没声音的啊?我这幅画都快被你毁了!” “咳咳。”季经理的声音在贺之延身后提醒,“姜总监,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贺总,没大没小!” 姜付安这才意识到注意到季经理就站在贺之延的身后。 小葡萄在贺之延怀里,学着季经理的语气道:“没大没小!” 季经理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严肃气氛被小葡萄破坏得一干二净。 有外人在,姜付安深吸口气,朝贺之延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细看还有些咬牙切齿的狰狞:“不知道贺总大驾光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贺之延表情严肃,“我听说,姜总监在公司不务正业,一天到晚除了带孩子什么都不干,“姜总监,我希望你知道,公司不是托儿所,我付你这么多薪水,不是让你在公司带孩子的。” 姜付安挑眉,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贺之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你可以把孩子送到25楼,我让我的秘书帮你带孩子。” 季经理:? 第38章 (二更) “爸爸,你完蛋了…… 这狗男人! 姜付安很想给贺之延一个白眼, 但看到季经理在,想了想,还是忍了。 “那小葡萄, 你跟着贺、叔、叔走吧。”姜付安咬了咬牙,把这句话的重音放在贺叔叔三个字上。 小葡萄看看姜付安, 又看看贺之延:爸爸什么时候变成叔叔了? 她还以为姜付安在和她玩什么新游戏, 跟小鸡啄米似的快速点头,“贺叔叔, 我们走吧。” 贺之延:…… 他无奈地看了眼姜付安,轻轻捏了捏小葡萄脸上的肉, “好,‘叔叔’带你去玩。” 季经理越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想了半天, 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贺之延当着设计部所有人的面,把小葡萄抱上25楼,众人想象中大发雷霆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当贺之延走后, 设计部的人松了口气。 乔霏霏:“咱们的小葡萄真的是人见人爱, 你看贺总抱着都不愿意放开。” “如果我女儿有小葡萄一半可爱就好了。”某个已婚的女士感慨。 季经理还是觉的有哪里不对。 李秘书拿着一叠材料,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他们贺总怀里抱了一个圆乎乎、三头身、怀里还抱着一个毛茸茸的娃娃的小团子。 小团子一手抱着娃娃, 一手拿着签字笔,一脸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练书法, 可实际上小葡萄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 姜付安也不想让小葡萄太早就背负上学习的压力, 所以小葡萄目前为止还是文盲一个,只认识阿拉伯数字一到十,会算十以内的加减法, 再多就不会了。 李秘书脚步一顿,紧接着又迅速调整过来,他垂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目不斜视地将手里的几份材料放到贺之延的办公桌上,“贺总,这份标书需要您在上面签字。” 他偷偷看了好几眼小葡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贺总的女儿? 这个秘书是郑澜离职之后新招的,这几天他还在熟悉华星的各项事宜,只听秘书间提起说贺之延把女儿带来公司了,还没亲眼看到。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小葡萄,他不由得在心里感慨:贺总的女儿果然继承了贺总的基因,长得跟贺总一……嗯?这个孩子怎么看起来长得那么像楼下设计部的姜总监?和贺总倒是不太像。 贺之延把小葡萄从身上捞下来,拿起项目书看了几眼,便忍不住皱眉,“这标书……” 他刚开了个头,就看到小葡萄睁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他。 贺之延的脑海里蓦地想起小葡萄在楼下说的话:“世界上没有人比我爸爸更凶了!” 他瞬间把训人的话咽了回去:这小屁孩鬼精鬼精的,现在还喜欢学人说话,如果让姜付安发现小葡萄跟着他学了一堆骂人的话,姜付安估计三天都不会理他。 “这份标书拿回去重改。”贺之延简短道。 李秘书看到贺之延的脸色时还战战兢兢,做好了承受贺之延怒火的准备,但没想到预想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降临。 李秘书舒了口气,但还没等他完全放心,又看到贺之延从标书的文件夹底下抽出了一张纸:“这是什么?” 李秘书看了一眼,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贺、贺总,这是咱们公司各部门团建地点的投票,我还没整理好,不小心夹进去了。” 李秘书越说越小声,生怕下一秒就要工作不保:听秘书办公室的前辈说,贺总最不喜欢不专业的员工。 贺之延盯着手里的这张纸,眉头微皱,带着疑惑不解。 他问:“洗脚城?” “洗浴中心?” “现在流行到这些地方团建了吗?” 李秘书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笑,正想说什么,就看见小葡萄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爸爸,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贺之延好笑地低头看她。 “妈妈跟梁姨姨说,她们要去洗脚城看小哥哥!”小葡萄疑惑地看着贺之延,“爸爸,我还有个哥哥吗?” 贺之延:? “没有。”贺之延温声回道,但细看脸上的表情,会发现平静中带着一点风雨欲来的黑沉。 李秘书似乎在贺总的脑袋上看到了一点绿色。 “这个洗脚城是哪个部门计划要去的?” 李秘书如实回答:“是设计部。” 贺之延咬牙,他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你告诉设计部,他们的团建申请我不批准。” 李秘书点头应了声,转身走出办公室,不过还没等他完全走出去,又听到贺之延的声音,“等等,你回来。” 贺之延问:“李秘书,你帮我查查,京市附近有没有适合整个公司一起团建的地点?” 李秘书还真知道,他大着胆子向贺之延提建议:“贺总,京市附近新开了一家温泉度假村,整个度假村集保健养生、休闲娱乐于一体,可同时接待上千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了点,人均1000+,这个价格如果是一家人去游玩,咬咬牙也就付了,他们的工资承担得起,但若是公司团建,就超了近一倍的预算。 贺之延点了点头,“今年大家都辛苦了,这样,你通知下去,这个月月底我请公司所有的员工到温泉度假村进行三天两夜的团建,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他看了眼小葡萄,“已经成家的员工可以带家属。” 李秘书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贺总我现在就通知各部门。” 李秘书一走,贺之延就拿起了手机,给某个一心想去看小哥哥的女人拨出电话。 姜付安本来在和组员开会,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狗男人】,底下,好几个组员把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诈骗电话,”姜付安朝组员笑了笑,随手挂断电话,“我们继续讲……” 贺之延不敢置信地盯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叮铃铃……”手机铃声又响起, 姜付安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闪烁的【狗男人】三个大字,深深吸了一口气:贺之延他是不是嫌着没事干啊?就楼上楼下打什么电话! 乔霏霏道:“姜总监,你要不先接电话?万一不是诈骗电话,而且是有什么急事呢?” 就楼上楼下,有急事吼一声都比打电话快,姜付安忍不住腹诽。 “行,先休息五分钟,我接个电话。” 姜付安拿着手机,到外面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接了电话。 “贺之延,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贺之延敏锐地从姜付安的语气听出了一点不耐烦,他气得咬了咬牙:“我听说你想去看小哥哥?” 姜付安皱眉,“什么小哥哥,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贺之延冷哼一声,“这可是你闺女说的,你确定你没说过?” 小葡萄清脆响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到姜付安耳中:“妈妈,你什么时候要去洗脚城看小哥哥啊?我也要去!” 洗脚城?小哥哥? 姜付安突然想起来,她差不多是一个月前跟梁意视频的时候是有提到过一嘴。 这糟心姑娘不能要了,怎么什么都要告诉她爹? 姜付安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虚,“什么洗脚城的小哥哥?我不认识,贺之延,你问问你闺女是不是记错了,小孩子的记性不好,记错了很正常,我跟梁意说的是去烧烤城吃小乳鸽。” 贺之延冷呵了声,像是在说:你尽管编,信了算我输。 姜付安莫名觉得贺之延这一声冷呵刺耳极了,她烦躁地深吸口气:“贺之延,我们都离婚这么久了,就算我现在去找十个八个小哥哥,跟你有关系吗?你管的着吗?你有什么立场质问我!” 姜付安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却始终觉得胸口还堵着一口气,让她看什么都不顺眼。 姜付安觉得她是被贺之延气到了。 “贺之延这个狗男人!”姜付安狠狠瞪了眼手机上的某个电话号码,一转身,却猛地看见季经理正端着一杯茶站在她身后不到三米远的位置,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震惊中交杂着恍惚。 季经理: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25楼,贺之延猛地被挂断电话,脸上出现了片刻茫然:姜付安怎么了?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小葡萄是被贺之延抱着的,姜付安最后那一句怒吼完全没收着音量,她也听到了,她从贺之延怀里站起来,拍了拍贺之延的肩膀,小脸上满是同情,细看还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爸爸,你完蛋了,你惹妈妈生气了。” “惹妈妈生气了,是要被打屁股的!” 第39章 (一更) 不解风情、不懂温…… “小姜, 哦不是,姜总监,我以前应该没有在您面前说过贺总的坏话吧?”季经理端着茶杯, 试探问道,“如果我说过, 那一定是我梦游的时候说的, 你千万不要当真!” 季经理终于明白了他感觉到饿那股在贺总和姜总监之间的违和感是什么了,就是那种明明两个人有故事, 却非要装不熟的感觉。 姜付安头疼地捂着额头:都怪贺之延惹她生气,她光顾着骂贺之延了, 连季经理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姜付安想要和季经理说不是他想的那样,但长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现在和贺之延的关系确实挺乱的, 有点暧昧,超过了一般前任的,但比起真正的情侣, 又少了些亲密。 算了, 现在纠结这些没用,姜付安朝季经理摇摇头, “季经理,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姜付安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贺之延的关系, 主要有两方面考虑, 一则是她才来华星半年, 若是此时被人知道这一层,难免会被人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而另一方面则是姜付安不确定她和贺之延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 诚然她目前对贺之延重新涌起了久违的心动感觉, 但那点心动还不足以让她鼓足勇气与贺之延在一起。 姜付安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有贺之延走出了99步,她才会鼓足勇气踏出最后一步,若贺之延在原地踏步,那她便会越走越远。 季经理了解地点了点头,“姜总监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全公司就我嘴巴最牢。” 季经理也不是傻子,这件事目前很明显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万一传出去了,姜付安不用猜都知道是他说的,为了一时的八卦得罪未来老板娘不值得。 季经理目送着姜付安走进会议室和组员继续开会,他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茶定定惊,然后摸出手机,点开华星匿名八卦群。 【员工A:我刚才不小心撞破了一个秘密,是关于贺总的。】 【员工D:贺总?快说快说!看戏.jpg】 【员工A:我不能说,说了可能会工作不保,我只是单纯地来和你们分享一下我抓心挠肺的心情。】 【员工F:你这种行为如果放在外面,是会被打的。】 * 姜付安在临近下班时,突然明白她下午为什么感觉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顺眼——她大姨妈来看她了。 姜付安的大姨妈一般都很准时,但也许是上个月为了赶稿作息不规律,这个月提前了差不多一周,而且来时汹涌澎湃,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姜付安以前来月经时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痛经,但疼痛的感觉并不强烈,只是偶尔有一阵轻微的疼痛,但 不知为何,但这次姜付安却像是感觉到有把刀插进了她的肚子里,并且在里面反复搅拌,她上次感觉到这么痛还是在生小葡萄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起时,姜付安正萎靡不振地趴在桌子上,她拿起手机瞥了眼,上面俨然显示着【狗男人】三个大字。 “喂。”姜付安按下接听,有气无力道。 贺之延从她的声音里敏锐地听出了她的虚弱,他噌地一下站起来,皱着眉迫切问道:“姜付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姜付安本来还觉得这种疼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当初生小葡萄的时候比现在疼多了,但不知为何,在听到贺之延的声音后,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浓浓的委屈,就连小腹上的疼痛都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贺之延,我肚子疼,”姜付安红着眼眶,就连声音里都忍不住带上了一点哭腔,“真的好疼……” 贺之延从未听过姜付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一下子慌了神,他快步从办公室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急切地问道:“你在哪里?在办公室吗?” “嗯,”姜付安吸了吸鼻子,“你别担心,我只是……” “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带你去医院。”姜付安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之延急切的语调打断,她都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只是痛经,贺之延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已经返回锁屏界面的手机,没过一分钟,她有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好几声“贺总”。 她换了个姿势趴着,脸朝着外面的方向,她看见了贺之延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连外套都没穿,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焦急的表情,行色匆匆地朝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这一幕似乎和三年前,她被人从火海里救出来时,贺之延从远处朝她走来时的场景重合起来。 姜付安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贺之延这个狗男人!三年前她从火场里死里逃生,结果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狗男人! 她愤然地扭过头不去看贺之延,但心底又极为矛盾地涌起一阵甜蜜的感觉,姜付安感觉她好像精分了。 当贺之延推开姜付安办公室的门时,便看到她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她背对着自己,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贺之延的瞳孔猛地缩了下,他快步走上前,发现姜付安双眼闭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细密的冷汗,看起来痛苦极了。 “姜付安!”贺之延忐忑地叫着她的名字,她伸出手摸了摸姜付安的额头,感受到手掌下不正常的冰凉。 姜付安轻哼了两声,小腹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着贺之延:“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 听到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神志还算清醒,贺之延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些,但眼底的担忧仍未散去,他绕过桌子,把姜付安打横抱起。 姜付安的身体蓦然腾空,她惊慌地叫了声,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贺之延的脖子,慌乱道:“贺之延你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 “去医院。”贺之延低头看了眼姜付安,眼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我不去,贺之延你放我下来!我没事!”姜付安挣扎着,但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贺之延抱着她纹丝不动。 贺之延执意地不肯放开她,男人霸道的本性在这一刻表露无遗,“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姜付安你是小孩吗?” 姜付安突然被吼,她委屈地看着贺之延,“你凶我?” 贺之延意识到他刚才也许太严厉了,他缓了缓神色,柔声道,“我陪你去医院,乖,别怕。” 乖……别怕…… 姜付安满脑子只剩下这三个字,她神色恍惚了几秒,随后猛然见看到贺之延抱着她朝外走去。 距离办公室的门只有一步之遥,再走两步,整个设计部的人就会看见贺之延抱着她的画面!不出一个下午,整个华星就会知道她姜付安因为痛经被送往医院的事。 光是想想,姜付安就觉得窒息,恨不得连夜逃离地球。 “贺之延,我只是痛经!”姜付安锤了锤贺之延的胸口,闭着眼喊道,“谁痛经去医院啊?你快放我下来!” 贺之延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姜付安,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超出他知识范围的疑惑,“痛经?” 姜付安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羞赧的红晕,她咬了咬牙,点头道:“对,没错,我只是痛经,真的不用去医院,你快放我下来!” 贺之延面露迟疑,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相信姜付安的话,他把姜付安放下,看着姜付安苍白的脸色,眉心忍不住皱了皱,“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姜付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医院能让我不来月经吗?” 贺之延一顿,看着姜付安说不出话。 姜付安慢慢挪到办公室的沙发上,随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身体蜷成一团,看起来格外地脆弱与无助。 贺之延的心脏微微发紧,担忧地看着姜付安。 姜付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别杵在这里碍眼了,小葡萄呢?你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25了吧?你赶紧回去,待会小葡萄找不到你哭了我看你怎么哄……” 贺之延依旧站着没动。 姜付安故作轻松道:“我真的没事,以前生孩子的时候比现在痛多了,这点痛不算什么,我能忍得住。” “你赶紧走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我什么。” 贺之延抿着薄唇,他看着姜付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姜付安的办公室。 姜付安:? 不是,我让你走你真的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解风情、不懂温柔的狗男人! 被姜付安骂狗男人的某人,从24楼离开后,他乘着电梯下了一楼,在写字楼附近找到一个药店。 英俊的男人神色焦急,让人以为他遇到了急事。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药店的店员问道。 贺之延扫了眼药店里琳琅满目的药品,眉心紧拧,朝药店里的店员问道:“请问有治疗痛经的药吗?” “我要最好的,见效最快的。” 第40章 (二更) 不就是胸肌?…… 姜付安在办公室缓过了那阵子疼痛后, 她正打算下楼买点布洛芬止疼,一转身却差点撞进一个充满雪松冷香的男人怀中。 姜付安及时刹住车,缓缓抬头, 看见了一张熟悉又英俊的脸。 几分钟前离开的男人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大袋不知道什么东西, 看见姜付安, 他缓缓皱了皱眉,“你怎么出来了?肚子还痛吗?” “我好多了, ”姜付安故作云淡风轻地摆手,垂着眼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下楼给你买了点药, ”贺之延把姜付安拉回她的办公室,把她按在沙发上坐着,“你肚子疼就别乱跑了, 乖。” 姜付安心一抖,耳朵有些发痒,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也是认识贺之延这么久以来第二次听到他对她说着这么肉麻的话。 这个狗男人的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甜了? 贺之延扫视了眼姜付安的办公室, 从桌子上拿起她的杯子, 装了大半杯温水递给她,又把在药店买的药拆出一颗给她。 姜付安吃了药, 又喝了大半杯温水,暖融融的感觉从胃部涌到全身, 她苍白的脸色稍微有了些许血色。 贺之延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盒暖宫贴, 姜付安看着那个有她小手臂那么大的购物袋, 她好奇地打开看了眼, 然后被袋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震撼到。 姜付安:…… “贺之延,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进军医药行业吗?” “这些是药店的店员给我推荐的, 有止痛药、暖宫贴、补血的、调理身体的……” 贺之延一件件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摆出来,姜付安办公室里本就不大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保养品。 姜付安看着贺之延,仿佛能从他的脸上看见了“冤大头”三个大字,药店老板遇到贺之延这样推什么买什么的顾客,估计等他出来以后就笑出了声。 “贺之延,你钱多是不是?你买的这些东西我用到明年都用完……”姜付安嘴上抱怨,不过嘴角却抑制不住扬起一个显眼的弧度。 * 早在半个月前,公司的员工就收到了今年贺之延请华星全体员工到温泉度假村进行三天两夜游的消息,贺之延一个人承担了华星全体200多号员工的出行食宿费用,团建选在了工作日,还允许携带一到两位家属同行,这样福利在同类型公司中也难得有能拿出来比较的。 华星的员工干活越发卖力,把公司这一个月的利润比去年同比增长了两倍,姜付安在看到财务报表时,看着上面的利润数字都不由心生感慨:果然贺之延这个资本家不会干亏本的买卖。 时间就在华星全体员工的日盼夜盼悄然而逝,团建的那天终于到来。 参加团建的人员街上家属一共有将近三百号人,华星是一家年轻的公司,公司里的员工年纪不大,大多数都还没成家,有孩子的就更少。 团建当天,几辆大巴车载着华星的员工,浩浩荡荡地往温泉度假村出发。 贺之延、关晋华等这些公司中高层领导也没有搞特殊开自己的车去,而是和大家一起坐大巴。 姜付安带着小葡萄,和贺之延坐在同一辆大巴上,这辆大巴上的人都是公司的领导阶层,人不多,只坐了一半的位置。 小葡萄一看见贺之延,就朝他伸出手,“爸爸!抱抱!” 周围的人看了眼贺之延的方向,随后又移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段时间贺之延天天带着小葡萄上班,他们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多多少少见过小葡萄一两次,也或多或少猜到姜付安和贺之延的关系。 姜付安与贺之延在华星的中高层领导心里已经是公认的一对,这件事也只有底层员工不知道而已。 从华星楼下开车到度假村需要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姜付安坐在贺之延身旁,一开始她还能打起精神和小葡萄说话,但后来困意上来,她揉了揉干涉的眼睛,“贺之延,我困了。” “你昨晚又熬夜了?”贺之延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放柔了声音道:“困就睡一觉,到地方了我叫你。” “好,那你记得看着小葡萄,不要让她在车里乱跑……”姜付安靠在大巴的靠椅上,嘴里还跟贺之延叮嘱一些话,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爸爸,妈妈睡着了!”小葡萄伸出手,她对什么都好奇,伸出手想去摸摸姜付安的眼睫毛。 贺之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食指抵在唇边,低头向小葡萄小声道:“嘘!你妈妈睡着了,不能吵醒她。” “好!”小葡萄同样用气音回答,她捂着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 贺之延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牵起嘴角,他侧头看着姜付安的睡颜,眼里盛满了温柔。 姜付安再次醒来时,她发现她的脑袋靠在贺之延的肩膀上,而小葡萄则窝在贺之延怀里,吧嗒着小嘴睡得正香。 “醒了?”贺之延充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姜付安不太好意思地直起身,迅速瞥了眼贺之延肩膀处:还好没流口水。 “到哪了?”她把看似淡定地理了理衣服,向四周看了看。 大巴还在行进中,车厢里很安静,大多数的人都在安静地看手机。 “快到了。”贺之延看了眼姜付安,他抬起手,指腹在姜付安的侧脸轻轻划过,肌肤与肌肤的触碰,带来微微酥麻的触电感。 姜付安心跳快了几分,脸颊有些发热,她抬起双眸迎上贺之延的视线,别扭中带着几分羞赧,“你干嘛?” 贺之延认真道:“有一根头发,我帮你拿下来了。” 姜付安:“哦。” 她扭过头去看另一侧的风景,撇了撇嘴,在心里骂了声: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贺之延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感觉姜付安好像又生气了?刚刚他做错了什么吗? 车缓缓向前,姜付安看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排排红瓦白墙的建筑,旁边的广告牌上写着某某温泉度假村欢迎您的广告语。 到达目的地了。 车子在酒店的门口停稳,姜付安把小葡萄从贺之延怀里抱起来,小葡萄在她怀里蹭了蹭,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又接着睡过去了。 贺之延推着两个行李箱和她并排走入酒店大堂。 酒店的房间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姜付安在前台拿了房卡,瞥了眼自己的房间号,又看了眼贺之延的房卡。 一个411,一个412,巧到姜付安都不信这是巧合,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姜付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拿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眼贺之延。 久经商场的某人神色平淡,好像就是单纯的巧合。 姜付安与贺之延乘电梯上了四楼,她抱着孩子走在前,贺之延拖着两个箱子在后,华星其他同住在四楼的员工看着姜付安与贺之延的背影,与同伴悄声道:“姜总监抱着女儿,贺总在后面推着行李,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出门旅游。” 他随口一句,却不知猜中了真相。 姜付安刷开了房门,把小葡萄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转头发现某个男人还跟个棍子似的杵在她的房间,没有丝毫要回自己房间的打算。 姜付安嘴角微抽,终于忍无可忍地推着他离开:“贺总你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吧,我们这里房间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贺之延顺着她的力道向后退了几步,抬起手握着姜付安纤细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眸子深邃勾人:“不知道姜总监有没有兴趣参观我的房间吗?”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姜付安能感受到手掌下的胸肌是多么地结实有弹性。 姜付安忍不住多摸了好几下:这手感好像一如既往地好,不知道贺之延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好摸吗?”贺之延音色微哑,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问。 姜付安蓦地回神,红着脸抽回手,“我才没有摸,是你把我的手按上去的!” “你快走吧!”姜付安把人推出房间,然后啪地一下关上门。 门外,贺之延摩擦了下指尖,嘴角微勾,低声笑了笑。 姜付安跑到卫生间,透过镜子看了眼镜子中面红耳赤、双眼含春的女人,心脏砰砰砰直跳。 姜付安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姜付安,冷静,你不能被贺之延的男色诱惑了啊!不就是胸肌?” 贺之延的胸肌手感真好,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八块腹肌? 呸!姜付安你在想什么?你个老色批!怎么能轻易被男色.诱惑了呢! 姜付安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缓了好几分钟,才把脸上的燥热降下来。 小葡萄还睡着,姜付安怕她醒来害怕,也没敢乱走,她无聊地拿起房间里介绍度假村的手册,随意翻了翻。 既然是温泉度假村,那温泉是必不可少的,姜付安的目光被图册上的温泉池吸引了。 第41章 (一更) “贺之延,我带了…… 度假村的温泉是由一个个小池子组成, 每个池子并不相连,分为露天和不露天两种,露天的温泉在楼下就有, 而不露天的则需要另外预约。 泡完了温泉,还可以回到酒店做个全身SPA, 姜付安狠狠地心动了! 唯一的问题, 这宣传册上面写着:三岁以下的宝宝不宜泡温泉。 姜槿然小朋友现在两岁零六个月,如果她要去泡温泉, 必须把姜槿然小朋友托付给别人照看才行。 姜付安把目光投向隔壁。 “咚咚咚”。 贺之延的房门被人敲响,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好先生,客房服务!” 贺之延刚洗完了澡,发梢还在滴着水, 听到声音,他眉梢微挑,随手扯了件浴袍披上, 打开房门。 贺之延半靠在门框上, 低头看着某位半个小时前才把他赶出房门的女人,轻咳了两声, 把嘴角的弧度压下,“这位小姐, 我好像没有叫客房服务。” “是吗?”姜付安的眼神控制不住在他裸露了一小半的胸膛处徘徊, 她咽了下口水, 艰难地转移视线:“我记得有位贺先生半个小时前预订了客房服务, 难道我记错了?” “既然贺先生没有叫客房服务,那我去别处问问。”姜付安作势欲走,但刚转身, 手就被男人攥住,她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进身后的房间里。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姜付安被男人按在门后,她的背脊低着木质的门板,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 姜付安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刚刚沐浴后的沐浴露清香,夹杂着淡淡的雪松香,一滴水从贺之延的下巴滴落,划过线条硬朗性感的胸膛,最后隐没在半敞的衣襟下,令人浮想联翩,姜付安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下唇。 “我突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可姜小姐的客房服务未免也来得太迟了吧?”贺之延低头看着姜付安,他的左手撑着门板,右手拽着姜付安的手,形成一个壁咚的姿势把姜付安落在身前,胸前的衣襟因为他这个动作被扯得更大了,隐约可见腹肌的线条,性感,饱满,却又不过分夸张。 姜付安直勾勾地看着,半晌挪不开眼,连贺之延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好看吗?”贺之延勾着唇问她。 姜付安下意识点头,“好看,就是露得有点少,你能多露点就好了。” 贺之延把她的手拽着,从指尖到手腕仔细摩挲,声音微哑:“可是姜小姐,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姜付安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恍然回神,把目光移向别处,盯着旁边的墙壁,“谁要吃你这顿午餐,我从来不吃免费午餐……” 她的声音不太坚定,听着更像是拉不下面子的嘴硬辩解,贺之延闷笑了声。 “你笑什么?”姜付安瞥了眼他,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红着脸推了推他,“你让让,姜小姐要做客房服务了。” 贺之延顺势避到一旁,让姜付安看到他间房的全貌。 姜付安本以为贺之延的房间与她房间里的布局相差无几,但进来后发现,是她太年轻,草率了,贺之延怎么可能委屈自己住普通的酒店大床房? 贺之延住的是一间套房,一房一厅,客厅与阳台衔接的位置有一座有碧色大理石砌成、水面冒着热气的心形室内温泉。 姜付安的视线一下子被这座能够同时容纳四五人的温泉池吸引了。 “要不要试试我的温泉?”贺之延在她身旁徐徐出声,声音里带着蛊惑,“这里的温泉池水是从楼下的泉眼抽上来,24小时源源不断保持活水注入,泡温泉的同时,还可以欣赏度假村的夜景。” “我还带了红酒。” 姜付安心动了片刻,但又很快了冷静下来,学着贺之延之前的语气调笑道:“贺总,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怕待会是进得来出不去。” 孤男寡女一起泡温泉太危险了,姜付安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多大的信心,上一次没把持住把贺之延扑倒,结果就是多了个崽,前车之鉴就在隔壁睡着呢。 贺之延眸色幽深,笑了笑,没有否认。 姜付安眼馋地又瞥了眼他的胸膛,随后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事?”贺之延也收起那种不正经的、像是在勾引人的表情。 “今天晚上我有点事,不方便带着女儿,你帮我带着她。” “什么事不方便带女儿?”贺之延拢了拢衣襟,在沙发上座下,拿起扔在一旁的毛巾擦着头发,凌乱的发型微微带着卷翘,给他增添了一丝痞气,看不出平日里西装革履时的禁欲正经。 “你管那么多干嘛,”姜付安瞪了眼他,“我这个当妈的也要有点自己的空间。” 贺之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会是去看小哥哥吧?” 姜付安莫名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股幽怨的感觉,她想了想,应该是错觉吧,贺之延怎么可能用这种语调说话? “哪里有小哥哥?我怎么不知道?”姜付安真的不是去看小哥哥的,所以回答也理直气壮,“贺之延你看我像那种把女儿扔给你自己去泡男人的人吗?” 贺之延幽幽道:“说不准。” “贺之延!”姜付安拿了个抱枕丢向他,“你再这样阴阳怪气,我可要生气了!” 贺之延抓着抱枕,抿了抿薄唇,不再说话。 姜付安逐渐回过味来:“等等,贺之延,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有。”贺之延把头转到一边,脸上又端起了一惯深沉的表情。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姜付安嘴角忍不住扬起了浅浅的一抹弧度,“待会小葡萄醒了,我把她带过来。” “嗯。”贺之延高深莫测地应了声。 姜付安目的达成,也不在贺之延的房间多待,典型的利用完了就走,穿上裤子不认人,不过有人很乐意被她利用就是了。 姜付安回到自己房间时,小葡萄还在睡,她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她叫醒了。 趁着小葡萄还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姜付安把她连人带奶瓶一起打包到了隔壁。 她美滋滋地带上泳衣,打算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和晚上,然后发现,楼下的温泉池里挤满了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姜付安:…… 草率了,华星几百号员工,不只是她一个人对度假村的温泉动心,她来晚了。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还没满员的池子,但姜付安看到一堆人跟下饺子似的挤在一个温泉池中,她挣扎了一会,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下去。 姜付安没有洁癖,但也接受不了和这么多人一起共用一个温泉泡澡,光是想想,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姜付安拿着泳衣,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不过既然难得不用带孩子,姜付安自己绕着度假村逛了一圈,拍了些照片发朋友圈,一直到傍晚,她在外面用过晚饭后,将近九点,她估摸着快到了小葡萄听睡前故事的时间,才慢悠悠地踱步回酒店。 她敲了敲贺之延的房门,房门很快就打开了。 姜付安往里瞧了瞧,没看到小葡萄,“女儿呢?” “睡着了,在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怕吵醒了小葡萄,贺之延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他看着姜付安的眼神也十分古怪。 姜付安摸了摸脸,“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贺之延扯了扯嘴角,“小哥哥好看吗?” 姜付安:? 贺之延看见她一连迷茫的表情,咬了咬牙道:“你的朋友圈,九张图里有八张都是小哥哥的图片,你说你不是去看小哥哥的?” “那个男人在你的照片里,笑得够灿烂的。” 姜付安闻到了一股酸溜溜的醋味,她拿出手机,点开刚才发的朋友圈,这才发现她发的九宫格照片中有八张都把一个黄色卷发的外国男孩子拍进去了,外国小哥五官立体,看着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满脸的胶原蛋白,深邃的眼睛看着姜付安的镜头,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这么高的出镜频率,若姜付安不是本人,她也不信是意外。 姜付安啪的一下把照片删了。 “贺之延,这真的是意外,我只是在拍风景。”姜付安试图解释,“这种小屁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贺之延轻轻哼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不过他也没有再提起照片里的外国小哥的事,反而追问道:“那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 “当然是长得高、身材好、年纪还不能比我小,最好……” “最好什么?”贺之延问道。 姜付安猛地反应过来,这男人是在套她话,她清了清嗓子,“不告诉你!” 姜付安在贺之延的房间里走了一圈,把视线落在窗户边的温泉池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姜付安突然觉得蹭贺之延房间里的温泉也不是不可以。 她蹲下身,伸出葱白如玉的手,在温泉水中撩拨了下,转头看向贺之延,慢条斯理地说着撩拨人心的话:“贺之延,我带了泳衣,你要看吗?” 第42章 (二更) 摸摸吗?…… 客厅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只余姜付安撩拨着温泉的水声响起,一下又一下,仿佛撩动着另一人的心房。 “别闹。”贺之延沉声道, 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呼吸快了几分。 姜付安收回手,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她勾着红唇,笑得像个在夜里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你只说想不想看?” 贺之延色深沉地看着她,声音微微变得沙哑:“想。” 姜付安的表情顿时从暧昧变成了谴责:“贺之延, 我看错你了,你怎么满脑子都想着泳装美女,你个老色批!” 贺之延无奈地看着她, 摇头叹气。 姜付安站起来,她撩拨了下头发,表情傲娇地啧了声:“既然你想看泳装美女, 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你等着,我回去换套泳装。” “你是想看比基尼, 还是想看连体泳衣?” 贺之延不愿再上她的当。 “比基尼?”姜付安看着他的表情,试探问道。 贺之延闭了闭眼, 低低地嗯了声。 “你在想桃子吃, ”姜付安又迅速且熟练地表演翻脸, 轻轻地哼了声, “贺之延,你是不是经常看比基尼泳装美女?” “没有。”贺之延按了按眉心,又舍不得朝姜付安生气, 孩子她妈又娇又作怎么办?尽量包容呗。 姜付安神色稍霁,满意地点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换泳衣。” 姜付安当然没有比基尼,她的泳衣一套白色的分体式,深V的泳装上衣外套了一件白色的薄纱外套,傲人的起伏若隐若现,下身的裙摆散开,堪堪遮住大腿根部,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腿。 姜付安对着镜子看了看又看,一抹淡淡的薄红涌上脸颊,临出门前,她犹豫了几秒,又往身上披了一件浴袍,把浴袍的前襟拢在一起,除了一双纤细的小腿,再也露不出半点风情。 她刚扣响隔壁的房门,不到两秒,门就被贺之延打开,,他站在门边,快速看了眼姜付安的装扮,愣了下。 “你愣着干嘛?别堵着门啊,让我进去。”姜付安推了推贺之延。 “嗯。”贺之延收回视线,往旁边避了避,眼神看着有些——失望? 老色批!姜付安在心里骂了他一声,她迅速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这周围没人,才快速闪身进入贺之延的房间,偷偷摸摸的样子,像极了在酒店偷.情的渣男和小三。 呸!她才不是小三!姜付安被自己的脑洞惊住了。 贺之延在玄关处拦住姜付安的去路,他看着姜付安的浴袍,眉梢轻挑:“不是说穿泳衣吗?” “贺之延你好猥琐!”姜付安指责道,只是她红着脸,声音漂浮,让这声指责没那么坚定,“美女穿的泳衣是随便能看的吗?” “嗯。”贺之延点头。 姜付安瞪大了眼睛,“你还嗯?” “那你想看我的泳裤吗?”贺之延撩拨了下姜付安的鬓角,语气暧昧沙哑。 姜付安低下头迅速扫视了眼贺之延全身,在脑海里脑补了几秒贺之延穿着泳裤的样子。 她摸了摸鼻子,耳根通红,表情羞涩,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含蓄。 “那你是要穿紧身泳裤的还是宽松的沙滩泳裤?” 这句话简直跟刚才的比基尼与连体泳衣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老色批。 贺之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待会就知道了。” 姜付安心情激荡,又强壮矜持地摆手,“那你去换吧。” 温泉池边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水面上的蒸汽朦胧。 在等贺之延从卫生间里换完泳裤出来的这段时间,姜付安坐在了温泉池边,慢慢地把浴袍解开丢在地上,抬脚迈入了温泉中,玉白色的小腿与碧色的池子边缘交相辉映。 姜付安背对着客厅,看着窗外的夜景,直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她才回过头。 贺之延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泳裤,裸露这上半身朝她走来,他的身材比例极好,宽肩窄腰长腿,他的上半身肌肉紧致结实,饱含力量感,线条极为优美,行走间胯骨处性感的人鱼线若隐若现,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姜付安狠狠地咽了下口水:贺之延的身材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一点,他到底是怎么保持的?真的是,太诱惑了,她有点把持不住。 姜付安在把持不住的边缘跃跃欲试,但当贺之延真的走近了,她又怂了。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往旁边挪了挪,结果一不小心一屁股坐空摔进温泉池里。 姜付安惊呼了声,还好温泉池的水不深,刚没过她的胸口,只是溅起的水花把她身上都淋湿了。 姜付安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然后撑着池子的底部站起来,脸有点红——尴尬红的。 姜付安也是第一次穿这套泳衣,没注意到这种情况,她的外套纱衣被水浸湿变得透明,紧紧地贴着皮肤,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精致纤细的锁骨一览无余,甚至比直白地裸露出来更具诱惑。 贺之延的脚步一顿,眼神蓦地变得幽长深邃,直勾勾地盯着她。 姜付安是看到贺之延的表情不对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这个情况。 姜付安与贺之延对视了几秒钟,她从贺之延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在翻涌,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让姜付安的心脏跟着快了几分。 “好看吗?”姜付安两颊粉红,却强装淡定,其实她身上这件纱衣沾水湿透后,只是露出了里面的泳装上衣,其余的不该露的位置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贺之延看着她的眼神跟她没穿衣服似的。 “嗯。”贺之延眼神幽深,半哑着嗓音应道。 “那你要不要走近一点,这样看得更清楚。”姜付安放轻了语调蛊惑道,但当贺之延真的走到了温泉池边,她突然拉住贺之延的手,把他拽进了温泉池中。 姜付安的力气不大,若是贺之延不配合,她根本拉不动一个身高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成年男性。 贺之延瞥了眼姜付安,他顺着姜付安的力道,配合着她倒进了水中。 贺之延原本干爽的身体瞬间变得湿漉漉的,他从水中坐起来,漂亮的肌肉沁着水珠,又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姜付安朝他泼了一捧水,脸上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笑容,“看清楚了吗?” 贺之延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饱满的额头,无奈且纵容地看着她。 湿答答的纱衣黏在身上并不舒服,姜付安解开扣子,把这件纱衣慢慢脱下来,放在温泉池边。 没了纱衣的遮挡,姜付安傲人的玲珑曲线暴露在某人的视野内,比起若隐若现的诱惑,如今更多了几分性感妖娆的勾人。 姜付安靠着温泉池壁坐下,贺之延就坐在距离她不到二十公分处,温泉没过他的腰身,紧致结实的腹肌在泉水下若隐若现。 姜付安内心翻译腔:哦!贺之延这个男人的身材真的是该死的一级棒。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又一眼…… “哗”地一声,贺之延朝姜付安的方向转过身,把姜付安困在他的两臂间。 姜付安微微后倾,背脊贴在了温泉池壁上,仰头看着贺之延,有些慌乱:“贺之延你想做什么?” “只是光看,难道不想摸摸吗?”贺之延低声问她。 姜付安向下看了看贺之延漂亮的八块腹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脑海中回忆了两秒这八块腹肌往日的手感。 摸摸吗? 哦这个建议真是该死的令人心动! “可以摸吗?”姜付安压着荡漾的心,假装矜持。 贺之延拉着姜付安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姜付安摸到了他光滑、结实的肌肉,手感似乎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她色心大起,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啪”地一下,贺之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哑得像是好几天没喝水一样,他微微喘息粗气,低声道:“你确定还要往下摸吗?” 姜付安蓦地回神,才发现自己自己摸到了贺之延的人鱼线,再往下…… 她快速瞥了眼,脸色爆红的抽回手,“你怎么……” “姜付安,我是个男人。”贺之延在她耳边喘息道,姜付安听着他的声音,感觉耳根酥麻一片。 贺之延在她的耳根轻轻落下一吻,“姜付安,你说,你摸了这么久,是不是该付点利息?” 他的左手往下,在她的腰身处流连,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两人的眼神交缠。 他微微弯着腰,一张英俊的脸庞离姜付安越来越近,在只有几厘米处停下。 姜付安没有拒绝的意思,她羞涩地缓缓闭上眼。 贺之延无声地勾了勾唇,在姜付安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又一吻…… 空气暧昧粘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干柴烈火燃烧起来,就在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时—— “哇!”里屋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姜付安迷离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她把贺之延推开,慌乱又尴尬地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浴袍套在身上,“小葡萄好像哭了,可能是做噩梦了,我去看看。” 贺之延深深吸了口气,头一次觉得,有孩子也不是一件令人开心事。 姜付安在房间哄了好一会,小葡萄才停止了哭泣,她紧紧地依偎在姜付安怀里,不肯从她身上下来。 姜付安抱着小葡萄走出房间时,贺之延也穿好了浴袍,正坐在沙发上。 姜付安不敢和他对视,“时间不早了,我和小葡萄先回房间了。” 与此同时,隔壁411门外,几个设计部的女孩敲了敲姜付安的房门。 “姜总监,你在吗?” 第43章 (一更) 哦,这该死的心动…… “霏霏, 姜总监是不是不在里面啊?咱们都敲了这么久的门了,都没有人开门。”一位年轻女孩道。 “不可能,我半个小时前明明看到姜总监进去了, 而且姜总监还带着孩子,不会乱跑的, ”乔霏霏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难道是睡着了?” “咱们刚才敲门的声音这么大,就是睡着了也被吵醒了, 而且现在才不到十点!哪有人这么早就睡觉的?”另一个女孩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屋里看了看, 当然,什么都没看到,“乔霏霏, 你确定姜总监是住这间房吗?我看里面好像都没有灯光,要不这东西我们明天再来找姜总监?” 乔霏霏她们三个女孩来敲姜付安的门,是因为她们三人准备约姜付安去看电影。 “当然!我怎么可能搞错, 你们看这份名单, 和总监住411,隔壁412就是贺总的房间, ”乔霏霏拿出手机点开一份名单,然后后知后觉, “贺总居然住隔壁!” 她猛地捂住嘴, 又放下, 声音也变成了几不可闻的气音, “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也不知道酒店的隔音怎么样,万一吵到贺总就不好了。” 贺之延虽然有一张比男明星还帅气几分的脸, 但因为贺之延的脾气不好,对下要求严格,不管男女一视同仁,整个公司敢花痴贺之延的女员工没有几个,都恨不得躲着贺之延走。 “走走走,我们明天再来……”她们相互催促着离开,但还没走两步,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姜付安的声音,“来小葡萄,跟你爸爸说晚安。” “爸爸晚安。” 乔霏霏几人对视一眼:小葡萄的爸爸也来参加公司团建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们看见姜付安穿着浴袍、脚上踩着酒店的脱掉、披着湿答答的头发从412走出来。 乔霏霏众人:? 她们默默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相互交流了会眼神。 “爸爸再见!”小葡萄一边抽噎,一边朝412房里挥了挥手,“爸爸晚安。” “晚安,”贺之延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微哑,极具辨识度,乔霏霏三人看着412的房间里伸出了一双大手,姿态亲密地替姜付安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挽到耳后,低声道:“不来一个晚安吻吗?” 乔霏霏三人:!!! “贺之延,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姜付安羞愤地跺了跺脚。 小葡萄眨了眨眼,她感受不到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她在姜付安怀里换了个姿势,她靠着姜付安的肩头,脸朝着乔霏霏她们所在的方向。 看见乔霏霏三人,小葡萄咧开嘴笑了笑,笑容清澈可爱,让人看了感觉心都化了。 但乔霏霏三人如今只有心梗的感觉,她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无声地‘嘘’了下,与此同时她们在悄悄地往后退去。 小葡萄学着乔霏霏的动作,“嘘!” “小葡萄你在看什么?”姜付安看见小葡萄突然来了精神闹腾起来,不禁疑惑地转头朝旁边看去。 四双眼睛猝不及防地相遇。 姜付安:…… 乔霏霏三人:!!! “怎么了?”贺之延走出房门,他和姜付安一样,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发梢湿润。 “霏霏姐姐!静怡姐姐!微微姐姐!”小葡萄响亮而准确地叫出三人的名字。 他们头顶的声控灯被小葡萄这响亮的嗓音叫得亮起来,走廊里一时亮如白昼? 乔霏霏三人虽然常年伏案工作,但并没有一个人近视,裸眼视力5.0,她们清楚地看见了姜付安脖子上有好几个暧昧的红痕!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理论知识相当丰富偶尔还会互相开车的三人当然不会认为那是蚊子包——这室外温度已经在零下几度了,哪里还有蚊子? 乔霏霏僵笑着举起手打招呼,“姜总监,贺总,我们就是路过,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拜拜,晚安!” “对,我们刚来,什么都没听到!” 三人相互拉扯着,快步从消防通道下了楼。 姜付安深吸了口气,转头看着贺之延,“这下好了,整个公司都知道了。” 贺之延拿眼角余光瞥了眼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音调道:“难道姜总监亲了摸了,还不愿意负责?” 姜付安哼了哼,“看你表现。” 贺之延无奈地笑了笑。 另一边,乔霏霏三人一口气从四楼跑到一楼,一楼大厅。 三人相互看了好几眼。 “我们刚刚没看错了吧,姜总监和贺总……” “可是,公司里之前不是有传言说,贺总要和他前妻复合了吗?” “会不会,我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乔霏霏犹豫道:“贺总的前妻,就是姜总监?” 另外两人疑惑地看着她。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小葡萄是叫贺总‘爸爸’而不是‘叔叔’,而且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小葡萄的长相跟贺总是不是有一点像?” 以前没有人往那边联想,所以没有发现而已。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么说,我仔细想了想,发现小葡萄跟咱们贺总的确有那么一点像。” “所以贺总就是——姜总监的前夫,小葡萄的亲爸!” * 姜付安把小葡萄重新哄睡后,她重新洗了个澡,在镜子前吹干头发时,她无意间看到了脖子上的几个吻痕。 姜付安摸了摸那几个红痕,两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贺之延这人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在她脖子上留痕迹,他指定是属狗的! 还好如今是冬天,出门在外穿一件高领毛衣可以挡住这些暧昧的痕迹,不然出门被熟人看到这些痕迹,她没脸见人了。 她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不断涌现出刚才的画面,姜付安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俩,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 再一次入睡失败,姜付安所幸坐起来,她这次度假没有带数位屏,只带了一本素描本和几只笔,她找出纸笔,打开小灯在靠近阳台的小桌上画起画来。 姜付安很久没用纸笔画过素描,纸笔的手感和在数位屏上有些差异,不过姜付安画了一会就适应了。 笔尖在纸上流淌,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副人体素描的雏形出现在姜付安笔下。 首先是身体,姜付安一点一点地回忆贺之延身体的视觉、触觉的记忆,慢慢地往人物的雏形上填充细节,描绘出男人身上优美的肌肉线条,漂亮的肌肉形状,男人的躯体上结实紧致的肌肉中蕴含的力量感几乎要透出纸面。 描绘完了身体,紧接着就是五官,五官在人物画像中才是最难还原的,稍有不慎,就会使整幅画毁于一旦。 姜付安也是端详了好一会才谨慎地下笔,她比用比之前画身体要慢上一倍的速度慢慢临摹出男人的五官,浓密英挺的眉毛、带着一丝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窝、一张薄唇习惯性地微微抿起…… 最后一笔落下,姜付安拿起来一看,霎时间红了脸:明明她画的是半裸的贺之延,为什么画出来给人的感觉像是18X素描! 如果被人看到,还以为她是18X画手呢,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姜付安下意识想把这幅画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不让别人看到,不过刚拿起画,她瞥了眼,又舍不得了。 姜付安:嗯,这是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画,凭什么要毁掉?只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就好了。 姜付安把素描本合上,手机震动了下,姜付安拿起来一看,是某个备注为【狗男人】的男人发来的微信消息。 【贺之延:还不睡吗?】 姜付安心跳蓦地加快了一些,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到点名的错觉。 姜付安看了看桌子上的素描本,又改了要把画册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的想法,对着刚才那幅画拍了张照片。 【姜付安:我刚才睡不着,画了一幅画,你要看吗?】 【姜付安:[图片]】 姜付安把照片发出去,已经能够想象到贺之延的表情,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丝恶作剧的笑容。 她估摸着时间,贺之延应该是把那张图片从头到尾仔细看过,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姜付安:怎么样,我画得是不是一模一样?】 又过了好几十秒,贺之延回她:【是不是一模一样,我欢迎姜小姐随时过来自己检查比对。】 【贺之延:我保证,无论姜小姐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姜付安:…… 这个老色批!怎么老想着这种事! 姜付安摸了摸发热的脸颊,想象了下贺之延脱光任由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为所欲为…… 不会反抗…… 哦,这该死的心动! 第44章 (二更) 到时候谁吃亏还不…… 不过心动归心动, 姜付安还是按捺住自己那颗跃跃欲试的心。 【姜付安:呸!想得美!老不正经!】 贺之延发来一段语音,姜付安看了看小葡萄,她把声音调小, 把手机放到耳边。 贺之延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丝微哑, 如同在姜付安的耳边窃窃私语:“姜总监吃完了就跑?” 姜付安感觉全身的热气一股脑地往头上涌, 脑海里不住回放温泉池中一幅幅激烈缠绵、勾得人想要全身心沦陷进去的画面。 姜付安: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 姜付安搓了搓脸,冷静回道: 【姜付安:我要睡觉了, 不跟你说了,拜拜。】 姜付安回到床上躺好, 熄了房间里的所有灯。 【贺之延:晚安。】 * 难得休假,姜付安一夜好眠,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 小葡萄已经醒了, 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和她的小猪佩奇玩偶玩耍。 姜付安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母女俩洗漱完毕,姜付安牵着小葡萄出门, 敲了敲隔壁的门。 门开了, 贺之延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没有西装革履时的刻板严肃, 多了几分随和。 如今小葡萄和贺之延的关系倒是越发好了,一见到贺之延, 她就超贺之延伸出手, “爸爸, 抱抱!” 贺之延的力气很大, 他单手提着小葡萄的,稍稍使劲就把小葡萄提溜起来,单手抱在怀里。 小葡萄揽着他的脖子, 坐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中,高兴得咯咯直笑。 姜付安无奈地点了点小葡萄的额头,“小懒虫,就知道让你爸爸抱。” 贺之延怀里抱着小葡萄,弯腰在她耳边道:“我也可以抱你。” 姜付安:…… “你想屁吃!”她瞪了眼贺之延。 贺之延笑了笑,垂着眸子看她,眼神温柔。 姜付安贺之延带着小葡萄去餐厅吃了早餐,这个时间点虽然已经比较晚了,但餐厅里还是有许多公司的员工——当代年轻人的作息晚睡晚起,这个点才来吃早餐一点也不奇怪。 姜付安走进餐厅时,能感受到有许多道视线落在她和贺之延身上。 经过昨晚一事,姜付安已经想开了,现在公司里几乎有一半人知道她跟贺之延的关系,再偷偷摸摸就像掩耳盗铃,没什么意思。 有贺之延在,餐厅里的员工没敢当面议论,不过私底下一个个抱着手机,微信消息提示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付安假装没听到这些声音,一家三口安静地吃了顿早餐。 温泉度假村除了温泉,还有各种娱乐项目,养生按摩项目。 姜付安带着小葡萄,和贺之延在度假村逛了一天,直到晚饭时,贺之延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他问姜付安:“度假村的老板邀请我们参加他女儿的婚礼,你要不要去?” 贺之延这次大手笔地包了温泉度假村,温泉度假村的老板自然是想结交他这个朋友。 姜付安想了想,点头。 姜槿然小朋友还没参加过别人的婚礼,她好奇道:“妈妈,什么是婚礼呀?” 姜付安想了想,回道:“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相互喜欢,他们决定组成一个家庭后,就会举办婚礼,告诉别人他们是一家人了。” 小葡萄若有所思,她看看姜付安,又看看贺之延:“那你们举办婚礼了吗?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的婚礼啊?” 姜付安看了眼贺之延,后者同样看着她,眼神带笑。 姜付安脸耳根微热,移开了视线,看着小葡萄解释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怎么能看得到呢?” “原来我还没出生啊,”小葡萄好像听明白了,“那你们下次婚礼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姜付安扶额,“傻孩子,很多人一辈子只会举办一次婚礼,你待会见到那个穿着白色漂亮裙子的新娘可不能说这句话知道吗?”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爸爸妈妈下次举行婚礼,小葡萄就可以看得到了。” 小葡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姜付安拍了下贺之延的背,“谁说要嫁给你了!” 贺之延低低笑了声。 度假村老板女儿的婚礼在酒店的顶楼举行,婚礼现场布置得如梦似幻,来往的客人脸上带着笑容。 姜付安好像在宾客中看到了她手底下的员工裴倩倩,对方好像跟在一个年轻男人身边,但她的视线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几秒钟,再看过去时就再也没看到了。 可能只是一个长得像裴倩倩的人吧。姜付安想了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婚礼开始了,穿着白纱的新娘子挽着父亲的手,一步步走向新郎,新郎新娘致辞,交换戒指,新郎亲吻新娘。 好像所有人的婚礼流程都大差不差,姜付安本以为她对六年前与贺之延的那场婚礼的记忆已经模糊,但看到这场婚礼,才发现她对一些细节依旧记忆深刻。 她记得贺之延在婚礼上吻她是唇上微凉的触感。 敬酒时贺之延帮她挡了绝大部分的劝酒。 她穿着高跟鞋和贺之延敬了一圈酒,脚后跟被磨破,也是贺之延发现后让人给她换了一双平底鞋。 “怎么了?”贺之延看姜付安在出神,问了一句,“是无聊了吗?” “不是,”姜付安摇头,她看着不远处轮着给每桌敬酒的新人,“就是想起了以前的一点事。” 贺之延看姜付安不欲多说的样子,忍住了没问。 婚礼上姜付安喝了一些酒,她酒量浅,还贪杯,两杯红酒下肚就有点亢奋了。 “贺之延,我漂亮吗?”姜付安把双手撑在下巴,脸颊透着微醺的粉红,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你是全世界最漂亮小公举!”小葡萄举手抢答。 “我漂亮吗?”姜付安无视了小葡萄,执着地看着贺之延。 贺之延眼神温柔,嘴角扬起弧度,平日里冷厉的面容柔和了许多,他道:“很漂亮。” 姜付安凑近了看着贺之延:“那我问你,你娶到我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贺之延知道她喝醉了,他暖声道:“当然是很荣幸。” “嘿嘿嘿,”姜付安满意地笑了笑,“贺之延,既然你这么荣幸,那我要奖励你一下。” “什么……”奖励? 贺之延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两瓣柔软温暖的触感贴在了他的脸上,一触即分。 他错愕地看着姜付安。 “奖励你一个亲亲!”姜付安笑着道。 “我也要我也要!”小葡萄举起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么么么!”姜付安毫不客气地在女儿脸上印下好几个响亮的香吻。 贺之延摇摇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次日,姜付安在小葡萄的笑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脑袋,转头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好像不是她的房间。 姜付安蓦地坐起来,茫然地叫了声:“贺之延?” “醒了?”贺之延牵着小葡萄走进房间,他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喝点蜂蜜水,你酒量不好,以后别喝那么多酒。” “嗯。”姜付安接过蜂蜜水喝了,然后又去刷牙洗漱后,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 昨晚,她居然主动亲了贺之延!还强硬地霸占了贺之延的床,赖在他这里不走。 姜付安脸色爆红,她捂着脸:天呐,她为什么要记起来?让她失忆吧! 姜付安没有失忆,但她可以假装失忆了,她走出浴室,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吃过午饭,华星这一次为期三天两夜的团建活动就结束了,大家回到华星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姜付安和贺之延一起回到紫荆花苑,刚开门,她突然听到屋里好像有水声传来。 姜付安:?什么声音? 她低头一看,水漫金山—— 她家水管爆了!地板全被淹了! 姜付安:…… 姜付安万万没想到,她出去玩了两天,回来家里被淹了。 姜付安这套房子是租的,如今大半的地板被泡,屋里的电路还因为进水发生了短路,自然是住不了人,她联系了房东说明情况,赔偿了房东的损失后就收拾行李,看着满屋子的行李,她犯了难。 贺之延清了清嗓子,克制着笑意:“咳,其实我在梵悦的那套房子有很多空房间,要不我们搬到那里去吧?” 姜付安瞥了眼他,要不是知道水管破裂这事纯属意外,看贺之延这高兴的样子她都想怀疑水管破裂是他做的。 京市合适的房子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总不能一直带着小葡萄住酒店,姜付安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贺之延的提议。 姜付安清楚贺之延邀请她去他家住的目的不单纯,不过她自己也同样怀着一些别样的心思就是了。 到时候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贺之延语调愉悦,“你的行李一次可能搬不完,我回梵悦把车开来,和你一起搬。” 姜付安语气幽幽道:“你的车终于‘保养’好了?” 贺之延脸不红气不喘:“对啊,前几天刚拿回来。” 姜付安:你看我信吗?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45章 (一更) 看电影 不过最后姜付安也没让贺之延开车帮她搬行李——她的行李两辆车都不一定搬得完。 她叫了搬家公司。 姜付安在京市住了三年, 平时在家里不觉得东西多,但真的收拾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收拾不完。 一些贺之延家里有的家具电器姜付安也懒得带走, 直接送给邻居了,她收拾了一些的衣服、小葡萄的玩具、当然最多的是姜付安放了一整个书架的图册, 打包之后排满了六个大箱子。 贺之延问帮着一起收拾, 结果因为手笨脚笨被姜付安嫌弃了。 “我这箱书跟你手上的这本不是同一个风格,你别乱放!” “贺之延, 我的化妆品呢?你怎么把它跟洗漱用品放在一起了?” “哎呀,贺之延, 你还是去搬东西吧!这里不用你收拾。” 经过了鸡飞狗跳手忙脚乱的一天,姜付安把所有的行李都搬进了贺之延位于梵悦的家中。 贺之延的这套市中心大平层的装修风格一如既往地以黑白灰为主色调,房子空空荡荡, 入目所及之处几乎见不到他的私人物品,看起来和样板间没有区别。 姜付安在这套房子里转了一圈,这套房子是四房两厅的布局, 坐落在北三环线上, 毗邻CBD,从这里开车到公司都用不了二十分钟。 从贺之延家中的阳台往外看, 能看到不远处的国贸大厦、银泰中心等标志性建筑。 贺之延领着姜付安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姜付安猝不及防地看见房间中目之所及之处, 一片粉色与白色交相辉映。 粉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毯、粉色的公主床、白色的书桌, 妥妥的直男审美。 她愣了下, 觉得这些粉色有点刺眼, 她看向贺之延:“这是?” “这是我给女儿准备的房间。”贺之延一脸自信,“我高价请了设计师设计的儿童房,你看小葡萄多喜欢。” 姜付安:…… 她看了看迫不及待冲进房间, 抱着房间里的大号小猪佩奇公仔手舞足蹈的小葡萄,无力地摆摆手,“你们高兴就好。” 她拿着行李箱就要踏进这间充满了梦幻少女粉的房间,贺之延拉住她的手,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看向另一边,“你的房间在这边。” 姜付安:? 她看见贺之延打开了对面的房门,那间房间应该是普通的客卧,只是简单打扫过几遍,没有重新进行装修,看起来十分正常。 但姜付安走到阳台,发现了这间房间的异常之处——这间房间的阳台和主卧的阳台是相连的没有隔断。 也就是说,如果阳台门不关的话,她和贺之延可以通过阳台随意进出对方的卧室,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在同一间房里。 姜付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贺之延。 贺之延微微弯下腰,对着姜付安低声道:“我晚上没有关阳台门的习惯,姜总监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 小葡萄中午没有午休,晚上不到八点就困了,姜付安勉强让她吃了晚饭,才当她去睡觉。 成年人的作息和小孩不一样,尤其是姜付安这种常年熬夜选手,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喝酒吗?”姜付安坐在窗边,看着贺之延问。 贺之延走到她身旁坐下,拒绝了她,“就你那两杯倒的酒量,喝什么酒?” 姜付安想了想:也是,跟贺之延喝酒有点危险,万一她喝醉了,又一次把持不住扑倒了贺之延,搞出了人命怎么办? 她还没准备好要二胎。 姜付安瞬间放弃了喝杯小酒的打算,“开玩笑,喝什么酒,我一点也不喜欢喝酒。” 贺之延轻瞥了眼,不打算拆穿她。 “看电影吗?”贺之延问。 姜付安想了想,点头。 贺之延把客厅的大灯关掉,只留下几盏光线朦胧的小灯,姜付安坐在贺之延的身旁,只能朦朦胧胧看清他的五官,而看不出他的表情。 “看哪一部?”贺之延拿着遥控器问她。 姜付安把眼神从贺之延身上收回,看了眼屏幕。 贺之延最近观看的影片是《人类地球》、《旅行到宇宙边缘》、还有《速度与激情》系列电影。 姜付安对这些电影完全提不起兴趣,她觉得如果是看这类型的电影,可能看到一半她要睡着了。 “贺之延,你这里就没有别的电影了吗?”姜付安单手撑着脑袋,看向贺之延,不知道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借口撒娇,“这些电影好无聊啊。” 贺之延转头看了眼她,黑暗中姜付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贺之延抬手把遥控递给了她。 姜付安没接,她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贺之延,我想看恐怖片。” 贺之延把页面切到恐怖电影频道,问姜付安:“哪部?” 姜付安看着上面或血腥,或恐怖的封面,突然有点怂了,但看恐怖片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又说不看好像岂不是没面子? 姜付安随手指了一部港城恐怖片。 那是一部三十年的老电影了,姜付安隐约记得她小时候看过,隐约记得这部电影不算恐怖。 贺之延沉默了两秒,“你确定?” 姜付安嗯了声,“不就是一部恐怖片,贺之延你该不会怕了吧?” 也许是因为看过影片的原因,姜付安看了个大半个小时,没有发现有什么恐怖的情节。 电影的配音又是那种悠长平缓、没有一点紧张感的音乐,听起来更像催眠曲,姜付安看得昏昏欲睡,转头看向贺之延,灯光太暗,她只能看到贺之延专注地盯着屏幕,好像在看什么奥斯卡获奖影片。 姜付安:这种烂片贺之延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 电影实在太无聊,根本不像恐怖片,姜付安偷偷忍不住拿起手机刷起微博。 “呼……” 正当姜付安刷微博刷得起劲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波澜起伏的喘息声从音响里传来,她刷微博的手指顿了顿。 “嗯……” 又是一声,她抬起头,看见屏幕里男主角和女主角吻得难舍难分,一边热吻还一边脱衣服。 姜付安:? 这不是恐怖片吗?怎么开始脱衣服了? 电影里那两人都快脱光了,姜付安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她记得这部电影季男女主的脸,她都要以为是贺之延偷偷换了一部电影。 天呐,这部电影,她以前看的时候怎么没印象有这种限制级床戏! 男女主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客厅回响,徒增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姜付安略显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世界上有比和别人一起看电影,结果电影放到一半突然变成三级片更尴尬的事吗? 没有! 关键是这部电影还是她挑的。 姜付安瞥了眼贺之延,客厅里光线昏暗,她看不清贺之延脸上的神情。 屏幕上男女主的“战况”似乎越来越激烈,姜付安满脑子都是女主角啊啊嗯嗯的声音,以及床脚吱呀吱呀晃动的声音,姜付安听得脸红心跳,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虽然吧,她自己也是老司机了,但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和贺之延一起看这种片子啊! 电影里的限制级画面越演越烈,姜付安如坐针毡,她转头四处看了看,发现遥控器被贺之延放在他手边。 姜付安眼睛正视着屏幕,手偷偷去摸遥控器,却不料摸到了一段光滑柔软的布料,男人稍显炽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姜付安的指尖。 姜付安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刚想缩回手,便被一只更为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贺之延扭头看着他,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姜付安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姜付安的心脏砰砰直跳。 她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反而是被贺之延握得更紧了,男人的手又宽又大,完全把她的小手包裹住。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气氛陡地暧昧迷离起来,姜付安的心跳节节拔高,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贺之延的身体缓缓朝姜付安靠近,雪松的冷香渐渐浓郁,他缓缓低下头,黑暗于他好似没有什么阻碍,他精准地朝着那片红唇发起了进攻。 就在他的薄唇快要碰到那片红唇时,姜付安把脸往一旁侧了侧,他的吻落在姜付安的嘴角上。 贺之延微怔。 姜付安猛地站起身,把手从贺之延的掌心中抽出来,她拿过遥控器,把电影关了,再把客厅的大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驱散了暧昧的气息,却也让姜付安那副如水蜜桃般白里透红的模样无所遁形。 姜付安红着脸,似嗔似怒地瞥了眼贺之延,“贺之延,看电影就看电影,干嘛动手动脚的!” 贺之延有些摸不准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别的,他嗓音微哑,“抱歉。”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姜付安摆摆手,努力摆出一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表情,可她眼神飘忽,脸色越发红润,“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姜付安说完,就一溜烟似地窜回了房间。 贺之延看着她回了房间,突然,他低声笑了下。 第46章 (二更) “贺之延,你是不…… 次日, 姜付安刚起床,却发现中厨的多出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正在灶台上忙碌着, 空气中弥漫着早餐的香味。 看见姜付安,对方笑了笑, “姜小姐醒了?早餐很快就好了。” 姜付安脚步一顿, 看向在餐桌上喝咖啡看报的贺之延,“贺之延, 这位是?” “这是钱阿姨,是我外公那边的老人, 小时候带过我一段时间,公司的新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可能没时间照顾小葡萄, 所以我请了钱阿姨过来帮忙照顾小葡萄。” 姜付安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小葡萄虽然得知不能再和姜付安贺之延一起上班有些伤心,但也没有闹, 她自己情绪低落了一会就接受了这个事。 钱阿姨身上有种平静的亲和力, 小葡萄对她也没有太多抗拒,很快在秦阿姨的陪伴下沉迷地玩起自己的玩具, 看都不看姜付安和贺之延一眼。 姜付安:有了玩具忘了娘,小没良心的。 姜付安不熟悉从梵悦到华星这一路上的路况, 最近天气也越来越冷, 虽然车里有空调, 但她还是懒得开车, 干脆蹭了贺之延的车。 贺之延不是喜欢玩车的人,他的车不多,只有两辆, 一辆黑色SUV,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日常出勤他都是开那辆SUV。 姜付安坐上SUV的副驾驶座,才发现后座上已经多安了一个粉色的儿童安全座椅,座椅的上方还放了一些粉红色的毛绒玩具,看起来十分地少女,与贺之延一惯的冷硬形象分外不符。 姜付安看着后座的变化,啧了声,“贺之延,我坐你的车这么久了,你都没想过给我买什么礼物,全是给你女儿的。” 她摇摇头,“果然啊,我只是给生孩子的工具人。” 贺之延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就会作一下,甚至已经提前想到她会在这里作一下。 他的身体向着副驾驶座的方向微微前倾,姜付安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头贴着座椅,紧张道:“贺之延,你别乱来啊。” 贺之延的身体在距离她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停下,他轻笑了声,抬手打开副驾驶上的储物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贺之延坐直身体,把盒子递到姜付安眼前,道:“当然有你的礼物。” 姜付安看着盒子,微愣。 这个盒子大概有一个手机盒大小,姜付安拿到手里掂量了下,轻飘飘的,像是个空盒子。 姜付安料贺之延应该不会拿个空盒子戏弄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放在盒子里的是一张银/行/卡。 姜付安拿起银/行/卡,疑惑地看向贺之延。 贺之延握着方向盘的力道稍稍紧了紧,他清了清嗓子:“我原本想送你珠宝首饰,但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所以我把我的工资卡送给你,密码我改成你的生日了,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刷我的卡去买。” 姜付安挑眉,微微扬起了语调,“贺之延,你应该知道把工资卡给女孩子保管代表什么吧?” 贺之延嗯了声,他注视着姜付安的眼睛,“所以,不知道姜小姐愿不愿意帮我保管工资卡?” 贺之延抿了抿薄唇,眼神凝在姜付安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了不少。 姜付安摇头,把卡塞回去还给他。 贺之延垂下眸,难掩失落的神色。 姜付安瞥见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很快她又响起了一些事,她哼了哼,“贺之延,你连个追求的过程都没有,用一张工资卡就想白得一个女朋友加一个女儿?想的挺美!” 这狗男人连句喜欢都不说,连个追求的程序都没有,姜付安才不要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 贺之延听到姜付安的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 姜付安以为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贺之延应该会多多少少有一点行动才对,但直到下班,她都没看到贺之延有任何行动。 姜付安心里那个气啊,果然,她就不能指望贺之延这个狗男人开窍。 贺之延能开窍,母猪会上树! 回家的路上,姜付安听着贺之延一路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聊天内容听起来应该是公事,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姜付安更气了。 她索性闭上眼睛假寐,眼不见为净! “到家了。”姜付安感觉到车子停下,贺之延提醒了她一句。 “哦。”姜付安拿起包包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贺之延却按住了她解安全带的手。 “等一下。” 姜付安:?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贺之延,“干嘛?” 贺之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张门票,“后天在美术馆有个画展,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画展?” 姜付安松开了握着车门把手上的手,嘴角微扬,又故作不在意地瞥了眼贺之延手上的两张票,“什么画展?该不会是什么野鸡展吧?” 贺之延把门票递给她。依誮 “莫奈的画展?!”姜付安看了一眼,惊喜地在瞪大眼睛,“贺之延,你从哪里弄到的门票?” 姜付安知道近期有莫奈的画展在京市美术馆展出,但因为莫奈的画展门票一票难求,她抢了好几天也没有抢到票就放弃了。 她是学画的,虽然不是油画,但这并不妨碍姜付安是莫奈的粉丝,姜付安在一些作品上应用的光与影的表现技法,灵感就来源于莫奈的作品。 她收集了好几个版本的莫奈作品集,如今有机会看到真迹,怎么不激动? “在一个朋友那里弄到的,”贺之延看到姜付安喜笑颜开的样子,他的眉间也不禁染上了笑意,“喜欢吗?” 姜付安把两张门票妥帖地放进包里,微微抬起下巴,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昂声道:“勉勉强强吧。” “你今天的表现,我给你加一分。” 贺之延配合她问道:“那我还有几分才能毕业?” 姜付安狡黠一笑,明亮眼眸中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这还得看贺先生的努力了。” 贺之延叹气,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 * 到了画展那天,画展是十点钟开始,姜付安早上七点就起床梳洗打扮了。 她化了一个比较适合看展的淡雅妆容,身上穿着一条米黄色的V领针织长裙,搭配一双同色系的细高跟羊皮靴,衬得她高挑纤细,优雅知性。 当贺之延看到姜付安的这身装扮时,恍惚间以为看见了三年前那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的姜付安,不过当她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前,转了个圈期待地问他好不好看时,贺之延笑了笑。 “好看,”被问的次数多了,贺之延已经能毫无心理障碍地说出夸奖的话,“你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姜付安毫不谦虚地点头同意他的说辞,“那当然,就我这身材,就我这脸,穿麻袋都好看。” 他们身后,小葡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可能是想发表什么意见,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小葡萄:如果她说妈妈穿的不好看,妈妈会逼着她她说一百遍真好看,大人真虚伪! 这次去看画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姜付安和贺之延都没有提过要带女儿一起去,他们默契地把小葡萄放在家里,自己去过二人世界了。 抵达美术馆时,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姜付安与贺之延排在队伍的最后,慢慢地往前挪动。 姜付安在针织长裙外只套了一件毛呢外套,京市冬天早晨的温度在零度上下徘徊,她忍不住哆嗦了下,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冷?”贺之延低声询问。 “不冷,就是觉得风有点大。”姜付安摇头,冷倒是没有多冷,只是感觉有点凉,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贺之延看了看周围,他绕到姜付安的另一侧,用身体挡住了大半的寒风。 姜付安用余光看着贺之延,低头笑了笑。 门口检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轮到了姜付安他们,门口的保安验了票放行,贺之延看着姜付安,他顺势拉起了她的手。 “走吧。” “嗯。”姜付安看着两人掌握的手,心跳微微变快。 不过进了展厅,姜付安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画上。 这次画展展出的莫奈真迹一共有57幅,其中包括较为出名的《睡莲》《玫瑰》《日本桥》等多幅作品。 姜付安最喜欢的是莫奈的《睡莲》和《日本桥》,尤其是《睡莲》,这副画上所描绘的大自然中炫丽的色彩变化,令人如痴如醉,姜付安以往所见的照片、仿画不及这副真品千分之一。 姜付安在画展中频频驻足,流连忘返,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贺之延的存在。 直到看完了画展,姜付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手一直被贺之延牵着,一刻也不曾松开。 姜付安脸颊微微透着粉红色,她没有把手抽出来,任由他带着回到车上。 姜付安抓着安全带,看贺之延启动车子,她清了清嗓子,带着一起羞涩的音调道:“贺之延,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第47章 (一更) “那,那就只能给…… “贺之延,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姜付安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响起,她右手靠在车窗边缘,撑着脑袋, 看似风轻云淡地问出这么一句,语气像是在问“贺之延, 今天吃什么呀?” 只是紧绷的神态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贺之延幽深的眼神注视着姜付安, 薄唇轻启:“明知故问?” 姜付安不自觉松了口气,她朝贺之延抛了个媚眼, “人家这不是要亲口听你说吗?” 贺之延眉心微皱,难得露出一副纠结的神态, 似乎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半晌,他低低地‘嗯’了声。 姜付安笑得咧开了嘴,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行为越发放肆,她戳着贺之延的手臂, “贺之延, 我是要听你亲口说喜欢我,不是要听你嗯来嗯去的。” 贺之延头痛又无奈地看着她。 姜付安明亮的眼睛眨啊眨, 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宝宝,贺之延总算知道小葡萄那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是遗传了谁。 贺之延凑近姜付安耳旁, 哑着声道:“你想听, 晚上来我房间, 想听多少甜言蜜语都可以。” 姜付安:…… 她震惊地盯着贺之延, 想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结果看到了贺之延一脸认真的表情。 她红着脸骂道:“老色批!” 贺之延低声笑了笑,算是应下了姜付安对他的这个称谓。 姜付安怕一会被贺之延‘就地正法’, 不敢再继续逼着他说出喜欢两个字,她系上安全带,“贺之延我饿了,回家吧。” 贺之延看她前一秒还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后一秒就变成了温顺无害的小白兔,他勾了勾唇,启动车子开车回家。 他们回到家时,钱阿姨和小葡萄已经吃过饭了,钱阿姨想重新给他们做几个菜,不过姜付安和贺之延都不想麻烦,随便让钱阿姨下了两碗面将就对付一下行了。 饭后姜付安本来打算看看电视剧综艺什么的消磨时间,结果看到一半,困意袭来,姜付安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姜付安睡醒,她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被子,钱阿姨正在中厨准备晚饭,她竟然睡了一个下午。 “贺之延呢?”姜付安转头看了看,客厅里只有小葡萄在玩玩具,没有看到贺之延的身影。 是出去了吗? “姜小姐醒了?”钱阿姨看着姜付安的眼神带着一种令姜付安有些陌生,但却并不反感的打量,“之延在书房呢,姜小姐可不可以帮我端这杯咖啡给之延?”钱阿姨从对着姜付安歉意地笑了笑,“我这边灶上点着火,不敢离开人。” 只是给贺之延端杯咖啡,姜付安顺手就帮了,她点了点头。 书房的门没关,姜付安走到书房门前,就看见正贺之延正在低头看文件,连她走近了都没发觉。 以前姜付安很少见到他认真工作的模样,她仔细端详片刻,不得不承认,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 姜付安敲了敲门,贺之延这才按了按眉心,抬头,看见是姜付安,他皱着的眉心稍缓,温声询问:“醒了?” “嗯,你在书房待了一个下午?”姜付安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她站在贺之延身旁,随便瞥了眼桌子上的文件,都是一堆她看不懂的专业名词。 明明是周末的休息日,贺之延却过得像工作日,在家里也在加班,别的打工人是996,他这个老板007,不愧是工作狂。 “有几份紧急文件需要处理,”贺之延把手中的文件放下,抿了口姜付安端来的咖啡,苦涩的黑咖啡灌进胃里,贺之延醒了醒神,“抱歉,本来晚上还想带你和女儿出去玩,但刚才海城那边的项目发生了一些突发事件,需要我马上赶过去处理,这两天可能回不来。” 华星虽说是做游戏起家,但如今的产业已经不单只是游戏这一种,他说的海城的那个项目应该就是当初姜家都想进去分一杯羹的项目。 姜付安只负责游戏这块,也不清楚那个项目具体是什么,隐约听说是和政|府合作开发什么产品,具体的姜付安也不是非常清楚。 “没事,”姜付安不会要求他一定要24小时为着自己转,如果贺之延真的这样,她都怀疑贺之延是被人魂穿了,她无所谓地摆手道,“工作要紧,你把工作处理好,我们再出去玩也是一样的,正好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会降温,外面冻得要死,你叫我出去我也不想出去。” “你那个项目出了什么问题?严重吗?”姜付安有些担忧,如果只是一般的小问题,贺之延派个老员工去处理就好,根本不用他亲自去。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数据外泄了,不严重,只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贺之延嘴角含笑,温柔地看着她,“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 没出什么大事就好。 姜付安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贺之延的眼神太过温柔,她被看得耳根稍稍发红,略感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难得多了一丝小女孩的羞涩:“也、也不用买什么礼物,我什么都不缺。” 她捏着衣角,“你几点的飞机?出差的行李收拾好了吗?没收拾好我让钱阿姨先帮你收拾行李再准备晚饭。” 姜付安说着,转身就要朝外走出去,却不料被贺之延拉住了手臂。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从她的两臂穿过,从身后环抱住了她的纤腰,贺之延微微弯着腰,下巴靠在姜付安的肩上,低沉的嗓音在姜付安耳旁响起,“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临走前你让我抱一下,好吗?” 贺之延的声音里带着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姜付安一下子红了脸,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她结结巴巴道:“那,那就只能给你抱一分钟。” 贺之延在姜付安身后,微微勾起了唇。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一分钟过去了,贺之延没有撒手,姜付安像是也忘记了自己提起的一分钟时限这件事,静静地任由贺之延抱着。 贺之延的身材高达挺拔,姜付安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比较高挑的,但被贺之延抱着时,却更像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扑通……扑通…… 两人的心跳声似乎达成了同步的频率。 最后还是贺之延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我要走了。” “嗯。” 温暖的热源从她身后撤离,姜付安的心里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等,等一下。”姜付安转身叫住贺之延。 贺之延回首,眼神带着迷惑。 姜付安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她三步并两步跑到贺之延身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柔软温暖的红唇在贺之延的脸上一触即分,姜付安飞速地扔下一句:“早点回来。”然后红着脸跑走了。 贺之延摸了摸被姜付安亲过的脸颊,许久,他低低笑了声。 海城那边项目出的事情可能比较紧急,贺之延连晚饭都赶不及吃,就出发去机场了。 他走后,梵悦的这套房子里只剩下姜付安、小葡萄和钱阿姨三人,姜付安骤然感觉房子空了许多,想找个人说话都没人——小葡萄年纪太小,跟钱阿姨又还不熟。 明明几个月前,在紫荆花苑的房子里,她、小葡萄、赵阿姨一起生活时,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太无聊,次日,姜付安难得在周日拿起了她的吃饭工具,在书房里沉迷画画。 贺之延的书房很大,书房的一面墙上塞满了书,大多是一些财经、科技类书籍,姜付安连翻开的兴趣都没有。 画到一半,姜付安想找点资料,却猛然发现她的U盘怎么也找不到了。 那个U盘是姜付安用了好几年的U盘,里面储存了很多重要资料、以及姜付安既往的作品,虽然她有在网盘备份一份的习惯,但如果U盘找不到了,再重新把那些东西复制到新的U盘上也很麻烦的。 “奇怪,我的U盘呢?”姜付安找过了她的包包、衣服的口袋,到处都没有找到,那个U盘像是不翼而飞了一般。 “难道放公司了?” 可姜付安明明记得,她下班前把U盘装进包包里了。 难道是小葡萄拿了她的U盘去玩? 可小葡萄现在在睡午觉,姜付安也不想为了一个U盘去吵醒女儿,她只好满屋子到处找。 “姜小姐在找什么?”钱阿姨看着姜付安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便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找?” 姜付安想到钱阿姨今天早上刚收拾过房子,也许会看见她的U盘也说不定,于是抱着希望问道:“钱阿姨,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色的U盘?” “黑色的U盘?你看看电视柜下面是不是有一个?我好像看见过。”钱阿姨给姜付安指了指电视柜下的抽屉。 姜付安拉开抽屉一看,还真是她的U盘,不过这个U盘怎么会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她在U盘上挂着的小玩偶怎么不见了? 姜付安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就随意抛在脑后。 大概是小葡萄扯了她U盘上的玩偶,怕被她发现所以藏起来了。 她拿起U盘,朝钱阿姨扬了扬,“找到了,谢谢钱阿姨!” 第48章 (二更) 贺之延居然真的有…… 姜付安把U盘插到电脑接口上, 打开U盘,却发现U盘里所有的文件夹都不见了,只存着一个视频。 姜付安后知后觉, 这不是她的U盘,应该是贺之延的U盘。 姜付安的那个U盘是一个大众牌子, 贺之延有一个相同的U盘并不奇怪。 这是什么视频?贺之延还专门拿了一个U盘存着放在电视柜里。姜付安有些好奇, 她想打开看是什么视频,但又觉得未经贺之延允许随便翻他的东西好像不太好。 姜付安思来想去, 她给贺之延打了个电话。 “喂?”贺之延很快接了电话。 “贺之延,你在开会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姜付安听到他那边好像有人讨论的声音, 猜想他是不是正在开会。 “没有,”贺之延摆了摆手让手底下的员工休息几分钟,他走到窗边, 看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含着笑意轻声问,“你给我打电话, 是不是想我了?” “呸!谁想你了!”姜付安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润的色泽, “我只是想打个电话问你,我刚才在电视柜下面找到一个U盘, 里面还有个视频,是什么视频, 我能看吧?” “电视柜下?”对面贺之延的语调带着微微的讶异。 姜付安敏锐听出了他话里的情绪波动, 她眯起眼睛狐疑道:“贺之延, 这视频不会是你珍藏的什么白月光朱砂痣的录像吧?” 她哼了声, 又故作轻松道:“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过几个人?我理解。” “没有白月光,也没有朱砂痣, ”贺之延哑然失笑,“不过视频里确实有个漂亮的小姑娘。” 姜付安:? 她没想到,她随口一说还真猜中了,贺之延居然真的有什么白月光?! 姜付安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一堆标题为《结婚多年发现老公心里藏着白月光》《男友对前女友念念不忘》的某乎家长里短小短文。 姜付安:呸!贺之延顶多算个前夫,才不是她男友!更不是她老公。 姜付安盯着电脑中那个视频文件,咬着牙,酸溜溜道:“是吗?你不介意我看看吧?” “不介意。” 不知道是不是姜付安疑心太重,她总觉得贺之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就这么高兴吗? 姜付安黑着脸,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她对着电话骂了句:“狗男人!” 姜付安咬着牙点开了视频: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漂亮的小姑娘,让贺之延这么念念不忘,还专门拿了个U盘保存下来! * “延哥,我要采访你一下,明天你就要结婚了,现在是什么心情?” 电脑中传来了声音,画面一阵抖动,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姜付安看到年轻版的贺之延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微微愣了下。 “对啊延哥,说说看,你才24岁就即将踏入婚姻的坟墓,是什么感受?” “延哥,我听说姜付安就是个木头美人,空有长相,性格木讷,你怎么会同意娶她呀?” 画面里背景音十分嘈杂,看起来应该是在某间包厢里,除了贺之延,姜付安还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海城的那群二代子弟,而拍视频的人听声音像是李凯。 姜付安看见贺之延的嘴巴动了动,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她把电脑的音量放大,把视频的进度条重新拖回去。 这次她听清楚了,贺之延说的是,“那是你们嫂子,说话注意点。” 姜付安双脸通红。 画面一转,似乎到了婚礼当天,姜付安看到画面的背景是熟悉的湖山别墅,别墅到处可见火红的“囍”字,弥漫着浓烈的喜庆气息。 贺之延穿着和姜付安印象中一样的白色西装礼服,贺之延的西装大多以黑色与灰色为主,认识他这么多年,姜付安也就只在婚礼上见过一次他穿白色西装的样子。 “延哥,你马上就要去接新娘子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变成一个已婚妇男了,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24岁的贺之延才刚接手贺氏,虽然较同龄人稳重,但还没有练就后来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 姜付安看到他咽了下口水,强装淡定道,“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感想,等到你们结婚自然会懂。” 姜付安以第三人的视角重新看了一遍六年前的婚礼。 从贺之延接亲,到婚宴上的宣誓,再到敬酒,姜付安那时候没注意,现在看视频才发现,原来那个时候,贺之延和她一样紧张。 她还以为贺之延对那场联姻根本不在乎,也不会紧张呢。 视频在喜宴的宾客散去后就结束了,贺之延像是掐准了时间打电话过来。 “怎么样?里面的小姑娘是不是很漂亮?”贺之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问。 “是漂亮,跟天仙一样,”姜付安扬着唇角,“贺之延,我刚才看视频才发现,你跟我一样紧张,我当时还以为你一点都不紧张。” 贺之延笑了笑:他当时是认真对待这场婚姻,打算和姜付安过一辈子的,怎么可能不紧张? “贺之延。” “嗯?” 姜付安把电脑的音量调低,重新播放视频,问:“从一个黄金单身汉,变成一个已婚妇男,你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 贺之延的思绪回到六年前某个辗转反侧的晚上,“一晚上没睡好?算吗?” 姜付安上扬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勉勉强强算吧。” * 贺之延在海城待了一个星期,姜付安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只知道他很忙,有时候姜付安晚上十点多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消息说刚开完会。 不过姜付安在京市华星内部隐隐听到一些风声:海城的项目数据似乎被人泄露出去了,贺之延这几天一直在海城忙着处理善后事宜。 贺之延处理好海城项目的突发状况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姜付安时隔一个星期看见他,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眼睛里还有红血丝,似乎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姜付安刚哄小葡萄入睡,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贺之延正在书房里开着电脑处理工作,她又气又心疼,气他不好好爱惜身体,刚从海城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马不停蹄地加班加点工作,又心疼他工作太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贺之延,你现在赶紧给我上床休息,这些工作压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几个小时,有什么工作,等明天再处理。”姜付安把他的电脑屏幕合上,真正紧急的工作关晋华已经代为处理了,剩下那些晚几个小时处理也不碍事。 “现在才九点,太早了,我睡不着,还不如先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完再睡。”贺之延欲重新打开电脑,却被姜付安瞪了眼。 “九点也给我上床上躺着,”姜付安语气强硬,她拽着贺之延的手,把他拉回房间,按在床上,“快睡,等你睡了我再走。” 贺之延坐在床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姜付安,喉结微动,“可是你在这里,我好像睡不着。” 姜付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又不会发出声音,我在这里你怎么就睡不着了?” 贺之延转头看了圈房间,又看了看床。 姜付安突然秒懂了贺之延的意思,她脸色爆红。 “贺之延你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姜付安拿起床上的枕头,羞愤地一把扔进贺之延怀里,“你想都不要想!你个老色批!” 贺之延接住姜付安扔过来的枕头,低头笑了笑。 姜付安指着床,“你赶紧,现在,立刻马上躺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 贺之延对姜付安无可奈何,顺从地躺进被窝,这几日加班加点堆积起来的疲惫在这一刻涌来,贺之延很快就睡熟了。 姜付安轻手轻脚地走出贺之延的房间,又去看了小葡萄晚上有没有踢被子,才回自己的房间,也早早地合上眼睛睡觉。 次日,天色微亮,姜付安早早醒来,走出房间发现贺之延比她起得还早,正一边吃早餐一边处理工作。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贺之延的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了许多。 吃过早饭,姜付安和贺之延乘车一同前往公司,这阵子两人几乎同进同出,上下班都是一起,公司里的员工早已见怪不怪,甚至私底打赌猜测姜付安和贺之延什么时候结婚。 当然,直到姜付安和贺之延以前是一对的人还是少数,那些知道的也不会拿着这件事到处和别人说。 “姜总监,前台有您的花,麻烦下来签收一下。” 上午刚上班没多久,前台就打了内线电话到姜付安的办公室里,通知了她这件事。 花? 姜付安疑惑:是谁给她送花?她最近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追求者啊,谁会给她送花? 姜付安的脑海里闪过贺之延的名字,随后又否定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认识贺之延这么多年,他连一枝花都没送过,这会怎么可能给她送花? 第49章 (一更) “这是你嫂子。”…… 姜付安乘着电梯下到前台, 在前台看见了两束花,一束是火红的红玫瑰。 他们华星的女孩子这么抢手的吗? 姜付安的眼神在那束红玫瑰上停留了下,隐约看到这卡片上的署名是个“杨”字。 “姜总监, 这束是您的。”前台指了指那束粉色的玫瑰花。 这束玫瑰花不大,与白色色的满天星混搭, 这种粉白的配色, 直男的审美,让姜付安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拿起卡片, 卡片上没有留言,只有一个苍劲有力的“贺”字, 代表了送花之人的身份。 姜付安看着这束粉白搭配的话,嘴角微微抽搐:果然啊,除了贺之延, 谁追求女孩子会送这种直男审美的花,人家送的都是火热的红玫瑰。 姜付安虽然心里说着嫌弃,但手上却很诚实地把花抱进怀里, 嘴角微微扬起。 “哇!姜总监, 又有人给你送花啦?”姜付安刚把花拿进设计部,就被设计部的人看见了, “姜总监,是谁送的花呀?” “是不是林粱?”有人猜测。 另一人反驳, “去去去, 林粱早就成为过去式了, 我猜又是哪位新追求者吧?” 姜付安抱着花, 眉梢染上神采飞扬的喜悦,笑骂道:“好啦好啦,你们怎么这么八卦?今天的稿赶完了吗?赶紧干活去!” 一听说赶稿, 原本还在围着姜付安调侃的众人立刻如鸟兽散,纷纷做回自己的工位埋头装作专心工作的样子。 姜付安摇摇头,她抱着花,脚步轻快地回到办公室,她把花摆在了一进门就能看到的显眼处。 姜付安回了办公室之后,原本还在“忙碌”的众人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探头探脑确定姜付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便聚在一起小声道:“你们说,那束花不会是贺总送的吧?” “怎么可能,你们看贺总那样子是会送女孩子花的人吗?” “也是,可是如果不是贺总,那姜总监收的是谁的花?还跟宝贝似地捧回来,以前林粱追求姜总监的时候,天天往这边送99朵红玫瑰,最后都进了垃圾桶,咱们公司的保洁阿姨靠从垃圾桶里捡玫瑰花倒卖给花店都赚了好几千块钱。” “可是我听说姜总监不是和贺总在一起了吗?那姜总监怎么还接受了别人的花?而且看起来挺高兴的,这不好吧?”裴倩倩看了眼姜付安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了下来,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干嘛。 “裴倩倩,你这话什么意思?”乔霏霏瞪了眼裴倩倩。 “我不是,我没有那种意思,你想多了,”裴倩倩低声解释,“我只是觉得如果姜总监真的和贺总在一起了,还接受别的追求者的花,这不是三心二意吗?” “得了吧,”乔霏霏不屑冷笑,“你连花是不是贺总送的都不知道,就急着给姜总监扣三心二意的帽子,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把你的无辜表情收起来吧。” 裴倩倩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 姜付安丝毫不知外面员工的一番风起云涌,她把花刚拿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人的备注,姜付安勾起嘴角笑了笑,按下接听。 “喜欢吗?”贺之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到姜付安耳边,磁性的嗓音中带着令人沉迷醉的温柔。 姜付安拨弄了下眼前的玫瑰花,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得明显,“还行,一般般,过得去。” 贺之延从她别扭的态度中听出了喜悦,他低声笑了下,“那不知道姜总监能不能赏脸,晚上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姜付安靠着桌子,低头拨弄衬衫上的扣子,点头道:“行吧,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就勉强陪你吃顿饭吧。” * 这一天姜付安早早处理好各种工作,算着时间差不多要下班了,她拿着包到这层楼的洗手间打算补个妆。 “杨科,你送的花我收到了。” “嗯,喜欢。” “那一会见。” 姜付安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听起来像是在和男友聊天,声音有点熟悉。 正当她考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时,里面的人已经挂了电话。 姜付安走进去看了眼,发现打电话的人是她们设计部的裴倩倩。 “姜总监。”裴倩倩笑着和姜付安打招呼,但姜付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和警惕。 姜付安:她有这么吓人吗? “嗯。”姜付安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和粉底补妆,不再看裴倩倩。 裴倩倩洗了手,又看了眼姜付安,才慢慢离开了洗手间。 补好妆,姜付安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嗯,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姜付安估摸着贺之延现在应该还没把工作处理完,于是直接上了25楼。 推开贺之延的办公室,里面没人。 “姜总监,贺总还在开会,他跟我说如果你来了,在办公室里等他一会,他很快就结束了。”李秘书在姜付安身后道。 姜付安理解地点头,贺之延身为一个公司的掌舵人,又刚从海城出差回来,手头上攒了一堆工作没处理,自然不可能像她一样准时准点下班。 贺之延也没有让姜付安等太久,姜付安在他的办公室里玩了几局斗地主,在把豆输完前,贺之延就开完会回来了。 工作了一天,贺之延的脸上难免带了一丝疲惫,见到姜付安时,他紧皱的眉心松了松,“等久了吗?” “没有,”姜付安收起手机,“你还没处理完工作的话,我再等你一会,反正现在外面堵车,在路上是等,在这里也是等。” 贺之延垂眸轻笑,脸上的疲惫都散去了许多,他牵起姜付安的手,“已经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姜付安低头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脸颊微红,嘴上却别扭道:“贺之延,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拉女孩子的手呢?太不正经了。” 话虽如此,但她也没有把手从贺之延的掌心中抽出,而是任由贺之延牵着,一步一步紧跟在他身边。 贺之延这段时间已经摸清了姜付安这种别扭又傲娇的性子,他偏头看了眼姜付安脸上“明明很高兴却非要装作不乐意”的表情,摇头笑了笑。 餐厅是贺之延订的,姜付安本以为他要带她去那种环境高级、浪漫、味道却一般般的法国餐厅,又或者是私密、幽静的私房菜馆,但却没想到,贺之延会带她来——火锅店? 姜付安:……? 她以前总觉得,像贺之延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踏足火锅店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场所,火锅店中喧闹的环境、到处弥漫的火锅底料的味道,与贺之延那一套六位数的西装格格不入。 “怎么这么看着我?”贺之延注意到姜付安诡异的眼神,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没事,”姜付安摇头,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想起来要带我来这里吃饭?” “你不喜欢吗?”贺之延愣了下,他想到姜付安是受名媛教育长大的,就算现在和姜家断绝了关系,也可能会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换个地方。”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吃饭,”姜付安看了看周围,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我挺惊喜的,我已经有好多年没吃过火锅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前三年为了保持名媛人设,没有吃过一次火锅,后来任务完成,她又怀孕、之后又是哺乳期,一切辛辣上火的东西都不在她的食谱上,仔细回想,上一次吃火锅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贺之延见姜付安真的没有排斥的表情,才放下心,“我待会给你介绍个朋友。” 说话间,这家火锅店的老板从后厨走出来,老板是一个看着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微胖,红光满面,脸上带着笑,“老贺,你怎么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前台小妹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过来了。” “这位美女是?”老板看见贺之延带了个女伴,愣了下,虽然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不简单,但为了避免是他想多了,叫错了尴尬,他还是先问清楚。 贺之延看了眼姜付安,清了清嗓子,“这是你嫂子。” 姜付安:? 什么嫂子?她同意了吗? 姜付安在桌子底下踢了贺之延一脚,瞪了他一眼,随后红着脸跟老板解释:“你好,我叫姜付安。” 老板每天跟不同的顾客打交道,如今看了眼两人的互动,就摸清了两人如今的关系,八成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但又还差最后一步。 老板笑道:“原来是嫂子啊!嫂子你好!我叫白星文,是老贺的大学同学,你可以跟老贺一样叫我老白。” 姜付安:“……老白你好。” “这是老贺第一次带女伴来我这里,嫂子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嗯,好。”姜付安有点应付不来白星文的自来熟,只能客套地应了几句,她看了眼贺之延,却见后者嘴角含笑,一脸得意。 姜付安忍不住又暗自踢了他一下。 还有脸笑? 第50章 (二更) “姜小姐什么时候能…… 姜付安的那一脚力道不重, 跟蹭痒痒似的,贺之延扬着眉梢,看着她轻笑。 一旁还在旁边滔滔不绝介绍自己店内的特色菜品白星文瞬间觉得有成吨的狗粮哐哐哐地塞进他的嘴里, 他有点撑,还有点多余。 他啧啧称奇地看着贺之延的笑脸:认识贺之延有十几年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贺之延这么温柔的表情, 嗯,有点肉麻。 姜付安点完了菜, 白星文自觉地离开,不在那里当电灯泡看小情侣打情骂俏。 因为姜付安和贺之延都是不太能吃辣的人, 姜付安点了鸳鸯锅,红锅也是微辣的锅底。 白星文开的这家火锅店所有的食材都是采用最新鲜的食材,姜付安看贺之延熟练地烫着毛肚, 七上八下,她扬了扬眉,意味不明道:“贺之延, 你是不是经常来啊?连前台小妹都记住你了。” “没有, ”贺之延把烫好的毛肚放进姜付安的碗里,“我只有在这家店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 她记得我,应该是因为这家火锅店有我的投资。” 他看着姜付安, 两人之间隔着火锅沸腾的蒸汽, 他眼中带笑:“不知道这个回答姜总监满不满意?还会不会吃醋?” “一般般吧, ”姜付安低头喝了口饮料, 脸颊透着粉红色,语气飘忽,“我才没有吃醋。” 她看了看座无虚席, 人气火爆的火锅店,有些好奇:“贺之延,你怎么会想起来投资火锅店啊?你要进军餐饮吗?” “没有,同学开店缺钱,刚好那时候我手里还有点余钱,就投资了。” 姜付安看想起进门前看见门口旁挂着的三周年店庆的横幅,三年前是贺之延处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贺氏破产,华星还没进入盈利,他哪有什么余钱? 姜付安蓦地有些心疼起贺之延。 吃完晚饭,贺之延打算带姜付安回家,家里还有个孩子等着,他们不可能像那些刚谈恋爱小年轻一样,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贺之延注意到姜付安从火锅店出来后情绪就有点低落,他问:“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不是。”姜付安摇头,她看着贺之延,欲言又止。 贺之延干脆把车熄了火,专注而包容地看着姜付安。 姜付安也不是那种能藏得住话的人,她瞒得最久的一个秘密就是小葡萄的存在,后来还是被贺之延撞破了。 “贺之延,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不准说谎。”姜付安捏着衣角,咬咬牙开口道。 “好。” “三年前,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跟你提离婚,你有怪过我吗?”姜付安注视着贺之延的眼睛,不放过他眼里的一丝情绪变化。 姜付安知道,她在贺之延最落魄的时候提离婚,像是恨不得赶紧把他这个包袱甩掉一样,贺之延因此心里有疙瘩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贺之延还在介意那件事,那她和贺之延以后肯定走不长远。 如果走不长远,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贺之延看出姜付安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微微愕然,随后毫不犹豫道,“没有。” 他抿了抿薄唇,“三年前就算你不提,我也打算和你离婚了,我不想再让贺家的事再一次牵连到你。” 姜付安惊讶的看着他。 贺之延接着道:“三年前贺家老宅的那场大火是冲着我来的,当我看到你被我连累险些死在火海里时,我就决定了要和你离婚,你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连进贺家的烂摊子里。” “当时的我没有保护你的能力,还把你牵扯进来了,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 姜付安沉默了好一会,她看着贺之延,“当初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死活,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 贺之延垂眸道:“抱歉。” 姜付安摇头,她抿了抿唇,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贺之延,你过来一点,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贺之延犹豫了会,把身体微微向姜付安的方向前倾。 姜付安抬起头迅速在贺之延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缩回了副驾驶座的角落里,从耳根到脖子都微微透着粉红色,她不敢直视贺之延的眼睛,“道什么歉,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贺之延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半晌一动不动。 姜付安盯着窗外,耳根燥热,“贺之延,我们回家吧,小葡萄还在家里等着呢。” 贺之延的嘴角慢慢扬起,他看着姜付安,应了声“好”。 姜付安与贺之延回到梵悦时,小葡萄刚吃完晚饭,姜付安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小葡萄躲开了。 小葡萄闻了闻姜付安身上的味道,又去贺之延身上闻了闻,她震惊地看着这两个大人,“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了?” 姜付安和贺之延尴尬地对视一笑。 小葡萄叉着腰,眼神透着控诉,“你们太坏了,出去吃好吃的都不带我!你们是不是不爱我了?” 姜付安哭笑不得地哄她:“爱,妈妈怎么会不爱宝宝呢?妈妈错了,下次一定带上你。” 小葡萄偷偷看了眼姜付安身后的贺之延。 姜付安给贺之延使了个眼色。 贺之延蹲下来哄道:“爸爸和妈妈最爱小葡萄了。” 有了贺之延和姜付安的保证,小葡萄这才不再闹了,她这个年纪的小孩玩心大,忘性也大,不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姜付安把小葡萄交给钱阿姨看着,回去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睡衣。 又陪着小葡萄玩了一会积木,就到了小葡萄的睡觉时间,小葡萄正玩的高兴,没什么睡意,姜付安连哄带催都没用,最后干脆让贺之延把她提溜进卧室。 小葡萄看看姜付安,又看看贺之延,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我睡不着。” 姜付安:“……那妈妈给你将睡前故事好不好?” 小葡萄摇摇头,“妈妈只会讲白雪公主和小猪佩奇的故事。” 她看向贺之延,“爸爸,陆陆的爸爸会给他讲海贼王的故事,我想听路飞的故事,你给我讲路飞的故事好不好?” 贺之延看向姜付安,表情疑惑。 “陆陆是她在这个小区新认识的小伙伴。”姜付安解释道,她觉得小葡萄一定是有社交牛逼症,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能迅速和那里的小朋友打成一片。 贺之延问的不是这个,他皱着眉疑惑地问姜付安:“路飞是谁?” 姜付安:…… 姜付安没想到贺之延居然没看过《海贼王》,不是说每个男人在童年的时候都有一个成为海贼王的梦想吗? 但转念一想,她挺梁意说过,贺之延从小被贺家当作继承人培养,从幼儿园开始每天都排满了课程,他也许根本没有时间看动画,所以才不知道路飞是谁。 姜付安想象着贺之延跟小葡萄这么点大的时候,就要被逼着学习各种课程,一时间她心里充满了怜爱。 她拿出手机,在度娘上搜索海贼王的故事,让他照着念。 贺之延有些不太熟悉地念着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陌生的故事,不过小葡萄也不嫌弃他念得磕磕跘跘,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她在贺之延的嗓音中,慢慢睡着了。 姜付安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然后替她关了房间的大灯,打开床头小灯,随后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她和贺之延站在各自的房门前,她朝贺之延轻声道:“晚安,贺之延。” 贺之延拉住她的手,眼神幽深,“我的晚安吻呢?” 姜付安:…… 她看了看周围,钱阿姨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个时候一般不会出来,她踮起脚尖,红着脸在的脸上轻轻一吻。 红唇与肌肤相贴,一触即分,姜付安本来打算亲完了就跑,但下一秒,她被男人搂住了腰带进房里,咔擦一声,房门合上,男人将姜付安按在门后,吻随之落下。 男人的吻如他的性格一般强势而霸道,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伴随着水声,燥热而暧昧。 半晌,贺之延才喘着粗气,恋恋不舍地放开姜付安。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中,除了视觉之外的各种感官特别清晰。 姜付安和贺之延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心跳如鼓,她能感受到贺之延的眼神炽热如火,以及…… 此时的氛围很好,姜付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却没有推开他。 贺之延靠在姜付安的肩头,喘着粗气,许久才渐渐平息。 他慢慢放开姜付安,拇指暧昧地在姜付安的唇上擦过,声音沙哑道:“姜小姐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名分呢?” 姜付安忽然心虚,“再,再过一个月吧?” 贺之延叹了口气,在姜付安的耳边轻声道:“一个月,你是想让你未来老公憋死吗。” “应该,不会吧?”姜付安迟疑地向下看了眼,“要不,你去冲个凉水澡吧?” 贺之延:…… “没良心的女人。”他看着姜付安,幽幽道。 第51章 (一更) “早安,女朋友。…… 姜付安似乎也觉得这大冷天的让人冲冷水澡有点不地道, 她红着脸试探地提议,“你要我帮你吗?” 贺之延呼吸一滞,姜付安能明显感觉到他刚平静下来的呼吸又紊乱了几分。 “姜付安,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贺之延用比刚才还要沙哑两分的嗓音,咬着牙道, “再继续下去, 我不能保证你能全须全尾地从我房间里走出去。” 姜付安后知后觉,真要帮贺之延, 那今晚也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是她扑倒贺之延,就是贺之延扑倒她。 虽然这事他们结婚的那几年没少做, 可以说驾轻就熟,但现在姜付安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那,”姜付安咽了咽口水, 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贺之延:…… 他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打开门,把姜付安推出去。 被推出门的姜付安:? 门后, 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响起, 半晌后才重回寂静。 姜付安第二天早上见到贺之延时,看到了对方眼底淡淡的青色, 左脸写着“欲求”,右脸写着“不满”。 姜付安有些愧疚地坐在贺之延对面, 朝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早。” 贺之延看了她一眼, 又想起那个一个月的期限, 顿时眼神带着幽怨,“姜总监,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些。” “一个月, 共有三十天,720小时,43200分钟……”” 姜付安摸了摸鼻子,“那,二十天?” 昨晚她说一个月,只是基于现状上给出的最长适应时间,这个时间缩短十天也不是不可以。 贺之延眉尾轻挑,不说话。 姜付安眼睛一闭,“半个月,最少半个月,不能再少了,你再不同意我就延长到一年!” “好,就这么说定了。”贺之延爽快的同意了。 姜付安后知后觉,她是不是中了贺之延的苦肉计?贺之延在遇见她之前憋了二十四年,在离婚后又憋了三年,这一个月哪能憋死人?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姜付安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头被洗刷干净,只等半个月后就可以开宰的肥羊,刀子还是自己递过去的。 姜付安:果然资本家的心最脏,连她这么可爱善良的无敌美少女都骗。 这一顿早饭,姜付安吃得面色沉重,表情像是在吃断头饭,而贺之延却意气风发,好似在吃自己的结婚喜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不是一个断头饭,一个结婚喜酒? * 最近华星的员工发现贺之延的心情由多云转晴,脸上出现笑容的频率越来越高,就连对待犯错的员工都宽容了许多,仿佛让人从凛冬进入了暖春。 华星的匿名八卦群已经很久没有人吐槽贺之延专横霸道不讲理,是个黑心资本家了。 大家默认这是姜付安的功劳,是爱情,让冷酷无情的资本家变成体贴宽厚的好老板。 【员工G:刚才贺总到我们部门检查进度,我们总监汇报工作的时候念错了一个数字,差点把我吓死。】 【员工A:默哀,上一个在发布会上念错数值,把千万念成万的杨经理后来被贺总踢出华星了。】 【员工D:啊?我怎么听说杨凡瑞被贺总踢出公司是因为他把公司机密泄露给竞争对手了?】 【员工A:不管杨凡瑞是因为念错数字被踢,还是泄露机密被踢,都说明一件事,贺总他对犯错的人那绝对是不留情面的打击啊,上面的兄弟,我猜你们经理可能已经在写辞职报告了,一般人受不住贺总的毒舌。】 【员工G:没有,说出来你们不信,贺总没有追究我们经理的失误,只是说让我们经理下次注意。】 【员工W:我知道,我也在现场,我作证!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经理要完了,结果贺总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 【员工K:啊……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员工D:信女愿用身上二十斤肉,换贺总和姜总监白头偕老,一辈子恩爱不吵架。】 【员工F:我今天在停车场看见贺总和姜总监了,好家伙,他们光天化日,居然在车里接吻!考虑过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吗?我当时就在他们对面,都不敢下车。】 【员工A:今天又是为别人绝美爱情哭泣的一天,我宣布,以后谁要是敢拆散贺总和姜总监,谁就是我的阶级敌人。】 十二月底,《末日星海》的所有的人设、建筑、场景图的搭建已经全部完成,进度比当初预想的要快许多,若无意外,年后这款游戏就可以进行内测,明年年底,就可以推出公测。 姜付安入职华星已经四个月了,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她坐美术总监这个位置,大多数人是心服口服的。 只是除了一人。 裴倩倩看着姜付安从贺之延的车上走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亲亲热热地并肩走着,她捏着拳头,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 她走出华星,站在马路边打出一个电话。 “你们的动作怎么这么慢?我都把东西给你们了再晚一点,华星这边的游戏就要上线了!” “当初说得好好,我把东西给你们带过去了,你们利用完了我就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行了,你们真的确定三天之内会有行动吗?别到时候又找借口推迟。” * “姜付安,还有三天,”这天晚上,贺之延照例向姜付安索取了一个晚安吻后,靠在姜付安的肩头轻喘,“三天后,你该给我一个名分了。” 姜付安心神微荡,她被贺之延吻得气息微乱,红着脸,都是成年人了,三天之后会发生什么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其实现在他们除了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其余的和普通小情侣没有什么区别。 她和贺之延会牵手、拥抱,甚至接吻,只是因为姜付安还没有点头确定关系,贺之延尊重她,才每每在关键时刻克制住自己。 姜付安偶尔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隔壁浴室里传来沐浴的声音,然后第二天贺之延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幽深,看得姜付安都有点良心不安了。 姜付安看到贺之延的眼神,内心忐忑,脑海里也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些以往两人相处的画面。 也许是因为快到了约定的时间,今晚的贺之延的吻似乎格外霸道,他吻着姜付安的唇,不愿意放开。 从门口到室内,柔软的被褥微微下陷。 朦胧的灯光下,屋内的呼吸越发急促,贺之延看着姜付安的眼神越发深情,他连最后三天都快要等不及了。 两人呼吸凌乱,气氛恰到好处,险些就要失控。 但是—— 姜付安轻声按住了贺之延的手,声音里掺着蜜:“我亲戚今天来了。” 虽然很不厚道,但姜付安有点想笑,贺之延憋了那么多天,就等着三天后可以摘取胜利的果实,可是姜付安的大姨妈好巧不巧,在这关键时刻登场了。 贺之延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回想了上次姜付安生理期的时间,发现刚好就是上个月的今天。 他咬了咬后槽牙,哑着声问:“你故意的是不是?” 姜付安摸了摸鼻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上个月她的生理期提前了一个星期,她本以为这个月会回到正常,结果这个月就按着上个月的日期来了。 贺之延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滴灼热的汗水从贺之延的额头滴在姜付安的脖子上,姜付安听着贺之延粗重的呼吸久久不能平息,她忽地有些不忍。 她抬起头,在贺之延的唇上落下一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眸色黑沉,像是凝聚了风暴,半晌,他在姜付安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声音哑得要命,“你就仗着我现在不能对你如何,就胡作非为对吧?” 姜付安清了清嗓子,声音又软又无辜:“真的没有。” 贺之延叹了口气,似是妥协,“怕了你了。” 许久过后,姜付安一溜烟从阳台跑回自己的房间,躲进被窝里,蒙着头。 太羞耻了! * 三日后,是姜付安与贺之延约定的日子,同时也是圣诞节。 今年的圣诞节在工作日,圣诞节是外国人庆祝新年的节日,在国内,除了清明节和中元节,其他的任何节日都会被情侣过成情人节。 商业街上,商家早已挂上了节目促销的广告,水果店里卖苹果和蛇果商家赚了满盆盈。 一大早,姜付安正在梳妆台前化妆,突然听到阳台外传来咚咚咚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声。 她这间房间的阳台和主卧的阳台相连,在外面的是谁不用多想。 她拉开窗帘,看见贺之延站在两人房间相连的阳台上,隔着玻璃门朝她笑了笑。 今天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越发显得他英俊挺拔。 姜付安把阳台门打开,贺之延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笑着道:“早上好,女朋友。” “我刚涂的口红!”姜付安红着脸,轻轻拍了下贺之延,又看见他的唇上也沾上了浅浅的一层口红,俊逸的面容更添几分勾人的魅惑。 第52章 (二更) 剽窃 贺之延这副模样, 真的像极了电影里勾人的男狐狸精,姜付安看得心口砰砰直跳。 眼见贺之延还要再亲,姜付安赶忙阻止了他:“你别亲了, 待会上班要吃迟到了。” 姜付安的话音刚落,贺之延的吻也随之落下, 他揽着姜付安的腰, 把她压在阳台的栏杆处,尽情品尝着姜付安柔嫩的红唇。 姜付安被他吻得思绪迷离, 很快就忘了上班的事。 几分钟后,贺之延才气息紊乱地放开了她, 声音带着磁性,“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 迟到就迟到吧。” 姜付安:…… 她叹了口气,“贺之延,你变了。” 贺之延疑惑地看着她。 姜付安:“你以前都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 “现在你是第一。”贺之延又亲了她一下, 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姜付安回房对着镜子重新补了唇妆, 镜子里的女人脸颊绯红,连腮红都盖不住, 双眼含着一汪春水,整个人透着一种被爱情滋润的生机。 贺之延从阳台走进她的房间, 站在她身后, 仔细端详片刻, 垂着眼笑了笑。 姜付安给自己补完口红, 又看了眼贺之延染着红色口红的薄唇,忍不住笑了下,她抽出一张卸妆湿巾, 一点一点地把贺之延嘴边的口红擦掉。 贺之延低头看着姜付安,眼神透着暖意。 姜付安最后还是迟到了,她看着机器上的时间——她迟到了三分钟。 想到插着翅膀离去的1000块全勤奖,她不由瞪了眼旁边的贺之延,“都怪你!这下好了,我全勤奖金没了!” “你还有脸笑?!”姜付安恼怒地看着他。 “那我把我赔给你?”贺之延收起脸上的笑,真诚地给姜付安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姜付安:“……” 做梦吧! 姜付安气得扭头就有,不再搭理贺之延,不过她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她拿出来一看: 【贺之延向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电子汇入存入人民币5201314.00元……】 姜付安数了两遍,发现贺之延真的给她打了500多万,她没数错小数点。 姜付安:? 她正想问贺之延为什么要给她打这么多钱,贺之延像是和她心有灵犀,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贺之延:预支未来的迟到赔偿。】 姜付安:…… 迟到一次一千,五百多万,就是五千多次,贺之延不怕精/尽/人/亡吗? 当然,姜付安只敢在心里腹诽,没敢表现出来,她怕贺之延真的要抓着她完成五千分之一次。 * 今天是圣诞节,也是贺之延戴上“姜付安男友”这个头衔的第一天,贺之延咨询了秘书,在某顶层餐厅定了个位置,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姜总监,你快看这个叫做《末日星河》的游戏!”中午,乔霏霏突然抱着手机冲进姜付安的办公室。 “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姜付安疑惑地看着她。 乔霏霏把手机放到姜付安的桌子上,“姜总监,你看这款今天中午上线的手游,它的名字、角色、剧情,都跟我们公司现在研发的《末日星海》相似度达到90%!就连画面都是差不多的!怎么可能这么巧?” 姜付安看着乔霏霏手机上的游戏画面,倏地沉下了脸。 她拿起乔霏霏的手机,点开这款游戏,认真看了许久。 这款《末日星河》无论是动画CG,还是人设剧情,亦或是大地图,都和华星正在研发的《末日星海》发生了连环撞车,相似度90%还是因为对方的建模肉眼可见的粗糙,比不上华星这边的精良,所以看起来才不会一模一样。 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游戏的数据、资料遭到了外泄! 公司里有内鬼! 姜付安查了下《末日星河》这款手游,发现研发公司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游戏工作室,名字叫做【扬帆起航游戏工作室】 姜付安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工作室的名称,问乔霏霏,乔霏霏也是刚进公司没两年,一问三不知。 乔霏霏都能知道的事,公司其他人自然也已经知道。 中午,总裁办通知了公司所有参与《末日星海》项目的中高层领导召开紧急会议。 贺之延眼神沉沉地扫过下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末日星河》手游完全抄袭了华星正在筹备的《末日星海》,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公司里绝对有扬帆起航游戏工作室买通的内奸。 可是华星内部经手这个项目前期开发的人至少有上百人,要在这上百人中找出内奸,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而且现在最紧要的问题不是找出内奸,而是该如何应对此次抄袭事件,不对,这不能说是抄袭,而是剽窃,做出《末日星河》的人拿到了华星的内部数据,连改都不改,直接用到了自己的游戏上,不是剽窃是什么? “在不能确保对方掌握了多少数据的情况下,我认为我们应该把《末日星海》的内测时间延后,对已经被曝光的游戏内容进行修改。”策划部的总监提议道。 “修改?你说的简单,老周,你是没看过那个手游吧?它几乎把我们所有的内容全都抄了,这要怎么改?改了就相当于把这个项目推翻了重来,我们这一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在这上面花的几个亿也跟着打水漂了。”程序部总监和策划部总监意见不合,吵了起来。 贺之延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冷厉的眼神扫过会议室,还在争吵的两人察觉到气氛不对,慢慢安静下来。 贺之延雷厉风行道:“法务部收集这个扬帆起航工作室剽窃的证据,到法院起诉这个工作室。” “策划部重新修改游戏主线,把原有的主线变动为支线。” “设计部,”贺之延看了眼姜付安,“你们辛苦一点,配合策划部尽快做好新人设。” “好了,散会。”贺之延挥了挥手,参加会议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姜付安磨磨蹭蹭留在最后,她看着贺之延,欲言又止。 《末日星海》是贺之延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研发的项目,如今眼看项目就要进入尾声,却突然被人泄露了数据,这种情况,跟三年前贺氏的遭遇何其相似。 三年前贺之延拼尽了全力,本可以把大厦将倾的贺氏从悬崖边拉回来,但在一个注资达十亿的项目上,贺之延被“自己人”捅了一刀,钱收不回来,贺氏资金链断裂,股票下跌,问题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贺氏最终宣告破产。 同样是被寄予厚望的项目,同样是被内鬼出卖,姜付安有些担心贺之延。 “我没事,”贺之延摇了摇头,“抱歉,晚上不能陪你迟到了。” “没关系,一顿饭而已,改天再吃也是一样,”姜付安看着贺之延,“那个,你分给我那套湖山别墅我还留着,现在已经涨价到3亿多了,上次还有人问我卖不卖,如果你在资金上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和我说。” 贺之延忽然沉默。依誮 三年前,湖山别墅的总值才一个多亿,而三年过后,就升值成了三亿多,平均一年最少涨五千万,贺之延给自己开的工资,一年都没有五千万。 贺之延不适时宜地想:房地产果然是个暴利行业。 虽然华星季度利润能达到好几个亿,但因为公司还在上升期,投入比产出更高,公司账面上能够自由支配的资金还不足一亿。 像是华星这样的科技公司,公司成立的前十年不亏本就已经算是领导人经营有方,而像华星这种才成立了四年就已经进入盈利模式的更是凤毛麟角。 贺之延站起来把姜付安抱在怀里,下巴抬起,搁在姜付安的头顶上,柔声道:“你放心,现在公司账面上的钱还够,湖山别墅你自己留着,或者以后给闺女也行,华星暂时还不需要老板娘卖了嫁妆来填补窟窿。” “什么嫁妆,我都没说要嫁给你!”姜付安白了他一眼,“我要回去开会了,总之,你记得,如果遇到困难了别一个人死撑着,你还有我呢,你一个人解决不了,加上我,没准就能解决了呢?” “加油!”姜付安在贺之延的脸上亲了下,给他灌输鸡汤,“不就是一个剽窃吗?你要相信盗版永远打不过正版,这次爆出的问题,只是我们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而已。” 贺之延虽然还没有沮丧到要灌输鸡汤的程度,但听到姜付安的鼓励,还是能感觉到身体里慢慢充满了干劲。 如果贺之延熟悉一些网络热词,会知道有一个俗语用来形容他如今的状态十分贴切——跟打了鸡血似的。 下班之前,法务部拟了一份律师函,纸质版的寄到了【扬帆起航游戏工作室】的法人手里,电子版则发到了网上。 虽然如今的网友经过某些事,对律师函的感官是不如一张废纸,但此律师函一出,仍然在游戏界内掀起了波澜。 第53章 (一更) 内鬼 姜付安这一天和策划部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 才初步确定下游戏新主线的方向,但还有更多的细节需要慢慢商讨确定。 姜付安和贺之延一起回家的路上,她看着贺之延, “你找到泄露数据的人了吗?” 经手项目的人有上百人,在这上百人里找出内鬼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后来姜付安仔细研究后发现, 《末日星河》这款游戏不仅仅是套个壳子这么简单,它那是把华星这边的成果连盆带锅全部端走, 若不是技术限制,他们怕是要复原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游版的《末日星海》出来。 能做到这个程度, 内鬼肯定是能接触到所有数据的核心成员。 “已经确定了一点方向,”贺之延趁着红灯,摸了摸姜付安的头, “别担心,就算项目黄了,我还是能撑得起华星, 华星不会因为这个项目就破产的。” 贺之延如今没有年轻时孤注一掷的勇气, 他如今也不需要孤注一掷,更多的是求稳, 《末日星海》虽是个几亿投资的大项目,但就算最后黄了, 也不至于拖垮华星。 可若项终止, 华星前期的努力全部白费, 公司也必定元气大伤, 为了休养生息,华星不得不暂停向外扩张的步伐。 这个刚冒出来的扬帆起航游戏工作室的目地真的只是剽窃游戏吗? 回到家中,小葡萄已经睡了, 钱阿姨似乎是告诉她姜付安和贺之延这几天要做很重要的事,所以小葡萄也没有吵着闹着要姜付安给她讲睡前故事才能睡觉。 姜付安在闺女脸上亲了一下,帮她把被子盖好,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 她洗完澡,去客厅倒水,发现书房的灯亮着,隐约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贺之延还在书房加班。 姜付安给贺之延热了杯牛奶,端进书房放在贺之延手边,“我给你热了杯牛奶,早点睡,别熬夜太晚了。” 贺之延低声嗯了句,他拉着姜付安的手,轻轻抚摸她手上的骨节,眉目温情,“你也是,注意身体,就算赶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好,”姜付安弯下身在贺之延的额头上亲了下,她微微弯着嘴角,“晚安。” 贺之延慢慢松开了姜付安的手,摸了摸额头轻笑,“晚安。” * 而另一边,几个小时之前,裴倩倩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满是怒火。 “你利用我?” 眼前的男人拿起餐巾纸轻轻擦着唇角,动作优雅迷人,他低声笑了笑,“说什么利用?我们不过是互帮互助罢了。” “你无耻!”裴倩倩瞪着男人,可男人并不在乎这无关痛痒的眼神,举起手中的香槟朝裴倩倩点头示意了下。 “cheers!” 裴倩倩愤怒的端起手上的水杯,朝男人的脸面泼去。 “你混蛋!”她骂道,“枉我那么信任你!” 男人骤然被泼了一杯水,他顿了顿,随后放下酒杯,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眼神蓦地变得森寒,“裴小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念在你为我做事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一次的失礼,否则我这一身西装,卖了裴小姐,裴小姐估计也赔偿不了。” “而且,裴小姐,你可能忘了,我们之间哪来的信任?不过是一段各取所需的露水姻缘,我们当初说好了,你帮我拿到数据,我帮你坐上美术总监的位置。” “你放心,等我收购了华星,美术总监的位置肯定是你的,只不过到时候华星还是不是现在的华星就两说了。” 裴倩倩听到男人这番话,已经明白了,她被人利用得彻彻底底,这个男人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帮她,而是帮他自己。 “你不怕我报警吗?以非法手段窃取商业机密,是要坐牢的。”裴倩倩咬着牙决绝道。 男人擦干衣服上和脸上的水渍,站起来,“如果裴小姐不怕坐牢,尽管去报警吧。” 说罢,他起身朝餐厅外走去,裴倩倩摸了摸肚子,在他经过时,轻笑了声,“我怀孕了。” 男人脚步一顿。 “我怀孕了,如果我现在去警察局报案,说我伙同你窃取商业机密,我是从犯,你是主犯,我怀孕了,不会被判刑,但你是主犯,你跑不掉的。” 男人回头怒视着她。 裴倩倩扶着肚子站起来,仿佛这里面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胎儿。 她的身材瘦弱,但气势却一点也不显柔弱,她讽笑地看着男人,“姓杨的,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哪来的信任?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你给我一千万,并且注明是给我的分手费和青春损失费,给我写一份自愿赠予协议,我拿到钱和协议后会把孩子打掉,并且不会去告发你,如果你不同意,就等着坐牢吧。” 裴倩倩摸着肚子,讥笑着站起来,和男人面对面:“爱情?哪有一千万诱人。” 男人愤怒地盯着她:“你算计我?!” 裴倩倩神色淡漠:“怎么会?是你先算计我,我才选择反击的,不然,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应该是在恩恩爱爱地吃晚饭的。” “杨先生,不是所有的女人在恋爱时都会智商为零。” 两人之间的局面瞬间逆转,男人总算体会到了那种投鼠忌器的憋屈感,他咬着牙,“好!算你狠,我答应你!” “你拿了一千万之后,马上把这孩子打掉!” 裴倩倩扯着嘴角笑了笑,“当然,我为什么要生个拖油瓶?” 男人看了眼裴倩倩的肚子,面色不虞的走了,而裴倩倩摸着肚子,半晌,嗤笑了声:果然,大多数男人都对自己的某些方面拥有极度盲目的自信,她说怀孕,对方连查证都不查证一下,就真的相信了。 不过是睡过几次,在做好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哪有那么容易怀孕? 这么没脑子,难怪当初会被贺之延踢出公司。 裴倩倩拿起背包,轻蔑地看了眼男人坐过的位置,冷笑了声,随后也离开了餐厅。 “那是……裴倩倩?”在这个餐厅的角落,乔霏霏看着裴倩倩离开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 “怎么了?”她对面的男士问。 “没事,”乔霏霏摇摇头,“你刚才说,你是毕业于哪个学校的……” * “你要辞职?”季经理看着裴倩倩,问,“小裴啊,现在公司人手不够,怎么选择这个时间点辞职?” 裴倩倩催着头,“对不起,季经理,我家里有事,我妈生病了,要有人照顾,华星的待遇这么好,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离开华星。” 季经理一愣,小心问道:“阿姨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癌症,”裴倩倩苍白脆弱道,“医生说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她最多还有半年可活,我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陪在她身边,让她离开的时候没有遗憾。” 季经理闻言,倒是不好再劝裴倩倩放弃辞职的念头,“这样,你先打辞职报告,我给你签字,不过公司有规定,要递交辞职申请书满三十天以后才能离职,我安排别人接替你手头上的工作。” 裴倩倩勉强笑了笑,“好,谢谢经理,不过经理,我辞职这事你能不能别对其他人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你放心,这事是你的隐私,我肯定不会对外人说。”季经理安慰她。 等裴倩倩一走,季经理来到姜付安的办公室。 “姜总监,忙着呢?” “嗯,”姜付安停下在数位屏上勾勒线条的动作,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季经理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那个裴倩倩刚才找到我说,她想辞职,你看能不能劝她留在华星,咱们部门现在人手这么紧张,再少一个裴倩倩,这工作该怎么开展?” 姜付安皱了皱眉,“裴倩倩要辞职?为什么?她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不知道,”季经理摇头,“她说她老妈患了癌症,想辞职回家照顾她母亲,可是我们设计部的人都知道,她是孤儿,只是以前我们怕戳到她的伤心处,假装不知道而已。” “她辞职肯定是因为咱们这里工作压力太大,她一个小姑娘扛不住压力,所以就有了辞职的念头。” “这项目数据被泄露的事情一出来,别说我们部门,其他部门也有好几个人递交了辞职申请。” “我想你们都是女孩子,有些事裴倩倩可能不方便跟我说,你帮我问问她想离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看看能不能把人留下来。” “好,我尽量。”姜付安点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 中午,姜付安在25楼和贺之延吃午饭,她想了想,问贺之延:“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U盘找不到了?” “嗯,”贺之延点头,“怎么提起这个?” “我怀疑我的U盘不是丢了,而是被人偷走了,那个U盘里,保存了许多《末日星海》项目的人设图,如果有人拿到了我的U盘,还有一些核心数据,是不是很快就能做出那款手游?” 第54章 (二更) “孩子她爸?”…… “你知道是谁偷走了你的U盘?”贺之延看着姜付安, 若是没有线索,姜付安应当不会向他提起。 贺之延知道公司里出了内鬼,他目前忙着处理项目的事, 抓内鬼的事都丢给了关晋华,但这个内鬼太狡猾, 也非常小心, 如今关晋华还没找出什么线索。 “不确定,只是有点猜测, 内鬼可能在我们设计部,”姜付安咬着筷子, “你对裴倩倩这个人有印象吗?” “裴倩倩?”贺之延皱着眉想了想,“这个人好像是华星招的第一批员工,工作能力一般, 但抗压能力较强,你怀疑是她?” “今天她找季经理提离职了,季经理和我说她是孤儿, 但她却对季经理说她母亲得了癌症, 想要尽快离职回家陪母亲。” “回家陪母亲是假,那她想要离职的原因就有点问题了, 我们打工人,就算每天说一万遍辞职, 但最终都会忍到发完年终奖再辞职。” 华星的年终奖是过年前那几天发的, 除非是真的心里有鬼。 季经理那番话倒是提醒姜付安了, 这个时间点提出辞职的, 除了一些对公司前景并不乐观想要提前给自己找好出路的人,还有内鬼。 泄密的事爆出来,内鬼不走还等着被人揪出来吗? 姜付安微微挑着眉, 看向贺之延,“贺之延,既然公司里有内鬼,我们就玩个抓鬼游戏怎么样?” 贺之延看着她,“不知道老板娘有什么高见?” “高见不敢当,就是一点点小把戏,”姜付安虚心笑了笑,“对了,你和关晋华的演技怎么样?” 贺之延为难地皱眉,“还需要演戏?” 姜付安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这不需要多高超的演技,孩子她爸,加油,你可以的!” 贺之延被“孩子她爸”这个称呼取悦到,他翘着唇角,“我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姜付安:? “贺之延?”她试探叫了声。 “不是这个。” 姜付安回想了下刚才的话,犹豫,“孩子她爸?” 贺之延挑了挑眉,“不是。” 他俯身在姜付安耳边,轻声道:“我更想听你叫声‘老公’。” 姜付安拿眼角余光瞥了眼贺之延,“这位贺先生,这刚当上男朋友的第二天就想着当老公了?火箭都没你这么快吧?” “嗯。”贺之延厚脸皮地承认了。 姜付安:…… 就很无语。 她决定不理贺之延。 姜付安不理贺之延,但某个男人的嘴却闲不下来,他看着姜付安,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浓烈的情感,低声说:“我最喜欢你一边哭一边叫我老公的样子。” 一边哭…… 一边叫老公…… 老司机?姜付安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些不太健康的画面,她红着耳根,直接夹起一块肉塞进他嘴里:“闭嘴吧你!” “你项目都快黄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贺之延咬着肉片,勾了勾唇,低低地笑出声。 * “贺之延,老子辛辛苦苦给你拉投资!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无条件帮你,你居然怀疑我是内鬼!?” 总裁办公室里突然穿出一声剧烈的争吵,声音透过没有关严实的办公室大门,传到外面的走廊。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账上怎么多了那么多钱?而这笔钱的数目刚好是华星账上少的数目?”贺之延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厉,带着刺骨的寒意,让那些探头探尾想要窥探八卦的人缩回了脑袋,但脖子却伸得很长。 “我他妈怎么知道那笔钱是哪来的!说不定是你为了把我踢出公司,故意栽赃冤枉我的!总之我再说一遍,出卖公司的事,老子没做过!你爱信不信!” “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随后,秘书办公室的人看见关晋华怒气冲冲地从总裁办走出来。 他对着总裁办啐了一口,骂道:“贺之延你这个过河拆桥的龟儿子!老子不干了!” 旁边的几位秘书装作忙碌地盯着电脑,实际上耳朵伸得老长。 关晋华一走,秘书办公室里便小声喧哗开。 与此同时,关晋华与贺之延这两位华星创始人即将散伙的消息传遍了公司。 得亏华星如今还不是上市公司,否则这个消息一出,股价崩盘都是轻的。 季经理小心翼翼地朝姜付安打听:“姜总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公司里都传遍了,说贺总和关总闹矛盾了,贺总要把关总踢出公司。” 姜付安笑着摇摇头,“你听谁说的,假的,没有这回事,季经理,没有证据的事别瞎猜,你这话传出去了,不是在动摇下面员工的军心?” “咱们公司现在虽然是遇到了一点困难,但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的,你回去告诉他们,安心工作,别东想西想。” 然而姜付安越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季经理就越是肯定贺之延和关晋华肯定发生了矛盾。 关晋华从华星离开,又偷偷摸摸溜回机房,机房里,一整个信息小组的人等着他的指令。 “你们远程监控一下这几个人的电脑,看看他们和什么人在联系。” 华星是游戏工资,为了保护公司的利益,他们早就对公司里所有的办公电脑安装了监控软件,他们在后台查看电脑的缓存信息并不犯法。 当天下午,姜付安和贺之延拿到了内鬼的名单,出乎意料,除了姜付安怀疑的裴倩倩外,还有另外三个公司的卧底,程序部一个,市场部一个,策划部一个。 市场部以及策划部的是另外两个公司的人,而程序部那个,则和裴倩倩一样,频繁和一个微信名称为Y的小号有过联系。 姜付安看着贺之延,“贺之延,你这华星,是间谍大本营啊?” “不过,这个Y是谁?” 姜付安看着手上的证据,陷入思考中。 “这个Y应该是业内人,他很聪明,在和别人的交谈中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信息,我们要查这个人是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以华星这边的手段要查出Y先生的信息的确不容易,所以他们请了外援——警察。 华星这边报警之后,因为是牵涉到好几亿的项目,警方那边也很重视,很快就来到公司进行调查。 姜付安三人把手上掌握到的证据全都交给了警方,裴倩倩与另外一个程序部的员工因为贩卖商业机密证据确凿,被当场逮捕,而另外两个其他公司的卧底,因为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事就被发现,贺之延只是将他们辞退,并没有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而那款剽窃《末日星海》的手游被责令下架,工作室的相关人员也收到了处罚。 但比起华星受到的损失,这个剽窃的工作室受到的惩罚不值一提。 但调查在Y先生的身份那里陷入了僵局。 那个Y先生明显是有备而来,微信是小号,自从拿到数据之后就再也没登录过,查微信的实名信息,结果显示绑定的证件是一个死人的。 很明显对方是从别人手里买的号,如果谨慎一点的,现在用来联系裴倩倩二人的手机都已经扔了,根本找不到证据。 而不管是裴倩倩、还是程序部的员工,又或者是扬帆起航游戏工作室的那几名员工,都一口咬定不知道Y先生是谁,他们从来没见过面。 姜付安一想到还有个幕后黑手在暗中使坏,没有被抓到,就隐隐觉得不安。 但就连警方都查不出Y先生的身份,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没想到泄露数据的人是裴倩倩。”乔霏霏和裴倩倩的工位就在面对面,此时她看着空荡荡的工位,摇了摇头,“裴倩倩她男友家境应该挺好的,她怎么就想不开去做这种出卖公司的事?她出了这么大的事,男朋友也没见到人,不会是真的掰了吧?” 正在一旁给员工提出修改方案的姜付安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些被她忽略的事。 她问乔霏霏:“你怎么知道裴倩倩有男朋友,而且她男朋友家境还不错的?” “我昨天晚上在餐厅和我的相亲对象吃饭,他们后来好像闹了矛盾,她男朋友好像不想要小孩,而裴倩倩说要她男朋友给一千万,她才肯把孩子打掉,”乔霏霏慢慢地说起昨晚看见的事,感慨道:“她那个男朋友看着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没想到居然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把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却不负责,呸!” “啊?裴倩倩怀孕了?”另一边的同事忍不住加入聊天局。 “应该没有怀孕。”姜付安摇头,如果裴倩倩真的怀孕了,那么按照国内的法律,她连拘留所都不用进,但现在裴倩倩已经进了拘留所,所以肯定是没有怀孕的。 她看向乔霏霏,“你说,裴倩倩问那个男人要一千万?你有记住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第55章 外公 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浮现在姜付安的脑海中, 也许,裴倩倩那个从不露面的神秘男朋友,就是微信里那个神秘的Y先生。 除了少数领导层的人知道这次剽窃事件还有一个人没落网之外, 其他员工都以为把内鬼揪出来后,事情已经平息了。 裴倩倩只当姜付安是好奇, 她努力想了想, 但遗憾的是,昨晚餐厅的光线并不是非常明亮, 乔霏霏并不能清晰地说出那个男人的大概样子。 “我只记得那个男人长得和关总差不多高,戴着眼镜, 给人的感觉斯斯文文的,但因为光线问题,而且我有点近视, 没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只是隐约听见了裴倩倩叫他姓杨的。”裴倩倩道。 “姓杨?”姜付安暗自记下这些信息,脑海中似乎有一些碎片信息串联起来, 她对员工道:“我出去一趟, 你们先工作,有什么问题的等我回来再一起商量解决。” 姜付安说完这句话, 就丢下设计部的员工,离开了设计部。 “姜总监这是怎么了?”乔霏霏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 可能是去25楼找贺总了?”有人猜测, 但又觉得姜付安不是那种会突然把工作丢下去谈恋爱的人。 姜付安确实不是那种把恋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恋爱脑人设, 她去前台问了一点东西, 又乘电梯上了25楼。 “贺之延,我可能知道那个Y是谁了!”姜付安推开总裁办的大门,她要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的发现告诉贺之延。 然后一推开门, 她看到了贺之延和一位头发花白穿着唐装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说什么事,气氛有些不愉快。 姜付安的到来,似乎打破了办公室里僵持的氛围,坐在贺之延身旁的老人淡淡地看了眼姜付安,眼神说不出地犀利。 姜付安以为贺之延在和客户谈公事,那她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她慢慢松开了门把手,往后退了两步,尴尬一笑,“你在谈事情啊?对不起,打扰了,我待会再来。” “等等,”贺之延叫住了她,他走到姜付安身边,手一伸牵住了姜付安的手,带着她来到那位看起来威严十足的老人面前,“外公,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安安。” 姜付安唰的一下扭头看着贺之延:谁是他未婚妻?她还没点头呢,这个人又给自己增加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头衔?还在外公面前胡说。 等等。 姜付安蓦地反应过来,“外公?” 贺之延握着姜付安的手,手指在她的掌心勾了勾,他点了点头,“安安,这是我外公。” 姜付安瞪大了眼睛。 姜付安以前从来没见过贺之延的外公外婆,唯一见过的外公家的亲戚是楚沛,具体的她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说是贺之延的母亲和家里闹了矛盾,多年没有来往。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贺之延的外公,姜付安看了看贺之延,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身姿笔挺,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的老人,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一反平日里在贺之延面前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样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乖巧道:“外公你好。” “嗯,”贺之延的外公,也就是楚安雄看了眼姜付安,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看不出半点对后辈对象的热络,反而充满生疏客套道:“你好。” 贺之延拉着姜付安在沙发上坐下,姜付安偷偷掐了把贺之延腰间的软肉,以眼神问: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你外公怎么会在这里? 贺之延递给姜付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外公,我已经和您说过,我有未婚妻,我的婚事不需要您操心。” 姜付安瞬间明白了,原来这是家长催婚现场。 “哼,”楚安雄冷哼了声,“你别想拿这种小伎俩骗我!我上回和小关打听,他还跟我说你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现在随便找个女人出来说是你未婚妻,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就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流行那什么契约婚姻,你别想随便糊弄我!” 楚安雄看着姜付安,眼神锐利:“小姑娘,这小子给了你多少钱让你配合他演戏?你说出来,我给你双倍!” 姜付安没想到老人家连契约婚姻都知道,相必平时没少看狗血偶像剧吧? 姜付安刚想解释她跟贺之延不是什么契约情侣时,楚安雄眯着眼盯了姜付安的脸好一会,在姜付安之前开口道:“小姑娘,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啪”地一下,楚安雄的大掌拍到贺之延的背上,那响亮的的一声姜付安听了都觉得痛。 楚安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怒道:“好你个臭小子,不仅拿契约婚姻来骗我,还学会玩替身情人那一套了!我就说你被贺家那群人教坏了!” 替身情人? 听贺之延外公的意思,她长得和某个人很像? 姜付安看着贺之延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对,她难以置信道:“什么替身?贺之延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把我当谁的替身了?” 贺之延:…… 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外公,我早就说过让您跟外婆少看点狗血剧,没有契约婚姻,没有替身,您看清楚,这是姜付安,安安,我六年前娶的媳妇!” 楚安雄愤怒的表情凝在脸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老花眼镜,加载鼻梁上,随后看了看姜付安的脸,脸上的表情陡变,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像个和蔼的普通老人:“呦,还真是安安啊!” “安安啊,你怎么比照片上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没把你照顾好?我刚才差点没把你认出来。” 他又拍了贺之延一下,“臭小子,不早说,害我以为你在外面学别人找安安的替身。” 姜付安:? 楚安雄的前后转变太大,姜付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贺之延低声道:“我外公只见过你的照片,他又有老花眼,没戴眼镜,所以把你当成别人了。” 所以成天陪着老婆看各种狗血剧的老爷子一下子想到了替身梗上。 姜付安:…… 姜付安没想到是这样的走向,她有点懵。 “安安啊,以前我只见过你的照片,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你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姜付安下意识露出礼貌的微笑,“没有,外公您过奖了。” 楚安雄叹气,“我家这个小子脾气太臭,嘴里蹦不出半句好话,也难为你现在还选择和他在一起,他现在对你好吗?” “不会,贺之延他现在温柔多了,他现在对我很好。”姜付安看了眼贺之延,脸颊微微漫上一层粉色。 楚安雄欣慰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两个兜兜转转好几年,现在又重新在一起了,也是缘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姜付安没想到她也加入了被催婚的行列,明明她才跟贺之延确定了关系没几天,现在办婚礼也太早了吧? 她看了眼贺之延。 贺之延感受到姜付安眼神中的不善,他收起看好戏的眼神,道:“外公,我和安安现在以事业为重,婚礼的事暂时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楚安雄似乎并不赞同贺之延的说法,“发展事业和办婚礼有冲突吗?你要觉得办婚礼麻烦,我跟你外婆可以帮你把一切事情都办妥了,你和安安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人到了就行。” “早点办婚礼,趁着我跟你外婆还年轻,你们赶紧要个孩子,我们帮你们带孩子。” 姜付安本以为贺之延的外公已经知道小葡萄的事了,所以才会对她和颜悦色的,但听他的意思,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钱阿姨没跟贺之延的外公说过? 她瞥了眼贺之延,问:“你跟外公借钱阿姨的时候,没跟外公说吗?” “说什么?”楚安雄疑惑地看着贺之延,“小钱不是去照顾你的吗?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姜付安:……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她清了清嗓子,“外公,我跟贺之延已经有孩子了。” “什么?!”楚安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姜付安的肚子,然后又拍了下贺之延,声音比之前两次还要响亮,听得出来这次是真的下了重手,他怒道:“你个混小子,都有孩子了还不想赶紧办婚礼?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你敢做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我第一个打死你!” 姜付安同情地看着贺之延,又不免带了一点幸灾乐祸。 贺之延幽幽地看了眼她。 “咳咳,外公,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没怀孕,”姜付安拿出手机,把小葡萄的照片拿出来,“这是我和贺之延的女儿,已经两岁半了。” “这……”楚安雄见过贺之延小时候的模样,一眼就看出照片里的小女孩和贺之延有些许相似,他颤抖着手,问:“你说这是谁?几岁了?” “这是我和贺之延的女儿,大名叫姜槿然,小名叫小葡萄,三年前,我和贺之延离婚之后没多久,我发现我怀孕了,当时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孩子两岁零七个月,快三岁了。” 第56章 (一更) “其实白色的婚纱…… 姜付安把以前的事简略地和楚安雄说了一遍, 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观察老人的脸色,生怕他太过激动一不小心身体受不住。 幸好, 楚安雄平时应该有养生的习惯,乍一听到自己多了个两岁多的曾外孙女, 情绪虽然激动了些, 但还不至于承受不住。 他听完之后,忍不住又给了贺之延一掌, “混小子!” 贺之延:……总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是吧? 姜付安头一次看见贺之延这副心甘情愿挨训的模样,有些新奇, 还有些哭笑不得。 她替贺之延说了两句公道话:“外公,生孩子的事是我决定瞒着他的,他不知情, 您别怪他。” 楚安雄嗤之以鼻,话里话外都是对贺之延的鄙视,以及对姜付安的维护:“安安, 你别替他说话, 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就能生的,但凡他管好自己, 你能意外怀孕?” 姜付安突然想到那一晚的疯狂,她眼神躲闪了下, 决定闭嘴不语。 好在楚安雄训了贺之延一会, 就挂念着素未谋面的曾外孙, 转移了话题, 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姜付安手机上的照片,“安安啊,我今天可不可以去看看小葡萄?” 话音刚落, 他自己又否决了,“不行,今天我还没准备好见面礼,你外婆也还没知道这个消息,我自己一个人去不告诉你外婆,你外婆晚上要赶我睡客厅的。” 姜付安没想到初见面时威严十足的老爷子居然是个妻管严,楚安雄在姜付安心中的形象瞬间从一个位高权重不好惹的老人家变成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居爷爷,她想了想,道:“外公,过几天就是元旦,不如到元旦那天我和贺之延带孩子去看您和外婆?” 楚安雄自然是乐得一口答应的。 楚安雄问姜付安要了许多小葡萄的照片和录像后,就迫不及待地走了——他要回家跟老婆分享这个天大喜讯!外孙终于有人要了,不会孤独终老了。 姜付安看着老人家风风火火地离开,她侧头看了看贺之延,“我怎么觉得在你外公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小葡萄?” 贺之延扭头看了她一眼,他伸出手揽着姜付安的腰,用力把她往怀里一带,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只要我在姜总监心里的地位比小葡萄高就好。” 姜付安忍着笑,“那可不好说,你知道的,一个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另一个只是交往不到一周的新任男朋友。” 贺之延:…… 他咬了咬牙:“新任?你还有前任?” 姜付安点头:“当然有。” 贺之延告诉自己没什么,大多数人结婚之前都会有一两个前任,但他还是忍不住酸溜溜道:“哦?那你的前任和我比起来,谁更好?” 姜付安从贺之延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了醋味,她踮起脚,在贺之延的耳旁轻声道:“我的前任,是个24岁的小狼狗,身高一米八,还有八块腹肌,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霸道,不讲理……” 贺之延起初听着妒火中烧,但随着姜付安说的越多,他就越发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他垂眸凝望着姜付安。 姜付安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但是呢,那个霸道狗男人现在改变了许多,变得温柔体贴了,所以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们复合了。” 贺之延揽着姜付安的腰,眸色深沉,他忽地俯下身含住那片红唇,尽情攻城略地。 一番亲密之后,两人气息紊乱,眼神粘稠,但办公室到底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场所,不适合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亲密过后,两人缓了许久,平稳了气息。 姜付安对着镜子擦掉唇上糊掉的口红,又从贺之延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支以前落在这里的口红涂上。 补完妆,她想起她上来找贺之延的目的,“贺之延,你的竞争对手里,有没有一个姓杨的人?高高瘦瘦,戴着眼镜,还有点斯文。” 她把调查到的事粗略和贺之延说了下,半晌没得到贺之延的回应,她将眼神从镜子中移开,看着贺之延,这才发现某人的目光如狼,直勾勾地盯着姜付安。 姜付安:…… “贺之延,我跟你说正事呢,把你的眼神收收。” 贺之延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姜付安红艳艳的唇上移开,“关于这事,我和关晋华也查到了一点线索,再结合你说的情况,我想我应该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谁?” “杨凡瑞。” 杨凡瑞,是华星成立之初招到的第一批程序员,也是华星最初的创始人之一,他曾经陪华星走过一段艰难的日子。 姜付安这才知道,华星的创始人一共有三位,贺之延、关晋华、还有杨凡瑞,他们三个加上在火锅店认识的白星文,大学时期是一个寝室的兄弟,关系好的时候,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 四年前,贺之延创立华星,把关晋华和杨凡瑞拉入伙,三人之间分工明确,关晋华伟人长袖善舞,负责给刚成立的工作室拉投资,贺之延拥有管理公司的才华经验,负责管理公司,而杨凡瑞是技术人员,以技术入股华星。 在三年前,贺氏破产,华星的资金链也即将断裂之际,杨凡瑞带着在华星研究一年多的成果以及华星大半的程序员跳槽到了竞争对手的公司,导致华星元气大伤,险些经营不下去。 姜付安听明白了,这是一个二五仔在跳槽之后,看不得曾经的老东家东山再起,想要毁掉华星的故事,当然,只靠杨凡瑞一人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这件事的背后,多多少少有点杨凡瑞现在的东家的影子。 他们计划得很好,如果华星只是一个单纯的游戏公司,如果《末日星海》项目是砸了账面上绝大多数的资金做的,那么毁掉《末日星海》项目,绝对能给华星一次狠狠的重创。 但只能说他们不了解贺之延,也不了解现在的华星,单凭毁掉一个项目虽然会让华星肉疼,但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更别提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项目仍在继续,经过后来变动的游戏主线比之前那个更好,市场部预估报告显示,《末日星海》一旦开始公测盈利,每个季度的利润比起《九华录》只多不少。 姜付安觉得,如果那个嫉妒华星的发展所以搞破坏的竞争对手知道他一番操作不仅没有让华星受到重创,反而从中得到了机遇,估计会气得吐血。 * 元旦当天,姜付安起了个大早,对着柜子里的衣服挑挑拣拣半天。 “这件不行,有点太艳了。” “这件会不会太素了?” 最终,她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跑到隔壁敲响贺之延的房门,“贺之延,贺之延,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贺之延刚结束晨跑,简单洗了个战斗澡,他打开门时,姜付安看见他裹着浴袍,浴袍的领口没有系紧,露出大片性感的胸膛以及一线若隐若现的腹肌,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姜付安却无暇欣赏,她迫不及待地把贺之延拉进自己的房间。 贺之延看着姜付安有些急迫的神态,眼神闪了闪,变得有些火热,“大清早,姜总监这么主动……”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姜付安指着床上的一堆衣服,朝他道:“贺之延,你帮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去见你外公外婆。” 贺之延:“……你大清早拉我进房间,只是让我帮你选衣服?不做点别的吗?” 姜付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瞪了眼贺之延:“贺之延,你现在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这些是我搭配好的衣服,你帮我看看,我穿哪一套你外公外婆会更喜欢。” 贺之延虽然有点失望没有福利,但还是认真帮姜付安看了看,最后选了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外搭一条白色的呢子大衣。 姜付安看着这个配色,突然想起贺之延的直男审美,她捂脸道:“我都快三十了,怎么能穿这么粉嫩的衣服!你重新选!” 她推开贺之延:“算了,指望不上你,我去试这几套衣服,你看看那套穿在我身上最好看。” 贺之延:? 不是她拉着自己进来帮她选衣服的吗?怎么选出来了又觉得不好看? 贺之延不解,但他聪明地不会在姜付安面前表现出来,而是用一种“你说的都对”的表情看着姜付安:“好。” 姜付安试了十几套衣服,花了半个小时,贺之延虽然私心里认为还是他搭配的那套粉白色的衣服好看,但还是认真给了建议。 “这套更喜庆,衬得你皮肤白。” “这套比较素雅,但衬得你的身材更加苗条。” 不得不说,贺之延虽然审美直男了点,但鉴赏水平还是在线的,姜付安的每一套装扮他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夸,最后一件,是一条红色的针织裙。 火红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针织裙的贴身设计更衬得姜付安的身材纤细高挑。 “好看吗?”姜付安在贺之延面前转了一圈,眼神期待地看着她。 “嗯,”贺之延微微愣了下,点头,随后他站起来,走到姜付安身边,整理了下她耳边的碎发,低着头深情道:“其实白色的婚纱更好看,你想不想试试?” 第57章 (二更) “那我把这间花房…… 姜付安呼吸一滞, 她眨了眨眼,看着贺之延,小声问:“你这是在求婚吗?” “嗯。”贺之延颔首承认。 姜付安捏着裙角, 努力压制着上扬的唇角,“哪有人才做了几天男朋友就迫不及待求婚的?” “也许是因为我想早点持证上岗吧, ”贺之延捧着姜付安的脸, 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位美丽的姜小姐, 你愿意嫁给贺之延吗?” 姜付安抬头看着贺之延,耳根微微泛着粉色, 清了清嗓子,道:“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没有鲜花、戒指,没有单膝下跪, 贺之延,你这求婚一点诚意都没有。” 贺之延眼中的深色不变,他的拇指擦过姜付安的脸颊, 问:“有了鲜花、戒指、单膝下跪求婚你会答应吗?” 姜付安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 她给了个眼神让贺之延自己体会:“看你表现。” 贺之延揉了揉姜付安的头,又在她额上亲了下, 笑道:“好。” * 贺之延的外公外婆家是一套二进的四合院,这套四合院比楚沛的工作室要大许多, 布局也不尽相同, 姜付安牵着小葡萄, 跟在贺之延身旁, 迈过高高的门槛,跨进这四合院中。 四合院的院子里有两颗高大柿子树,一左一右矗立在院子里, 冬天柿子树的叶子已经掉光,树枝上挂满了柿子,为冬日里清冷的院落增添了一份如阳光般暖橙色的色彩,煞是好看。 院子里栓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闻到贺之延身上熟悉的气味,站起来朝着贺之延摇着尾巴,吠了两声。 “大黄,是谁来了啊?”旁边的厨房里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扶着门框,朝贺之延他们这边看来。 “呦!外婆的宝贝延延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人看见贺之延一行人,顿时笑咧开了嘴,她把手中的锅铲往旁边随便一放,然后朝贺之延他们的方向走来。 “延延?”姜付安看了眼贺之延,没想法到贺之延还有个这么肉麻的小名。 “外婆。”贺之延清了清嗓子,应了一声。 贺之延的外婆,也就是张翠娇直接越过了他,拉起姜付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会,笑道:“哎呦!这是安安吧!果然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外婆。”姜付安腼腆地喊了声。 她拍了下贺之延的手臂,佯怒道:“臭小子,要不是你外公发现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了!” 不得不说,张翠娇和楚安雄不愧是几十年夫妻,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统一。 千错万错都是贺之延的错,要不是贺之延年纪不小了,他们都想拿起扫帚打他一顿:人家小姑娘大着肚子宁愿一个人养孩子也不肯找他,肯定是他做得不够好! 张翠娇的那一下根本没用力,贺之延舒展眉心,嘴角含笑道:“没有,外婆,我原本打算过年再把她们母女俩带过来看你们。” “您和外公最近身体还好吧?” 张翠娇摆手,“我跟你外公好着呢,腰不酸腿不痛,每顿都能吃两碗饭,你往旁边走两步,这么大块头杵在这里,都挡着我看安安和小宝贝了。” 贺之延:…… 姜付安拉着小葡萄的手,朝小葡萄道:“小葡萄,这是你爸爸的外婆,叫外曾祖母。” 小葡萄睁着大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张翠娇,露出她招牌甜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外曾祖母!” “唉!”张翠娇看着小葡萄,仿佛心都要融化了,“我的乖乖,给外曾祖母抱抱!” “乖乖吃早餐了吗?要不要吃糖,外曾祖母给你糖吃。” “好!”小葡萄一点也不认生,她主动拉起张翠娇的手,“外曾祖母,小葡萄有点重,不能把外曾祖母累到了,你牵着我就好啦!” “真乖!”张翠娇揉了揉小葡萄的脑袋,一老一少往正厅里走,只听见张翠娇朝里屋喊了声:“老头子!安安带着孩子来了!” 贺之延在短短两分钟时间里,在张翠娇心里的地位从延延,变成臭小子,最后连姓名都没有了。 姜付安含笑看着他,她主动牵着贺之延的手,眨了眨眼,“走吧,延延?” 贺之延嘴边溢出一抹笑容,他看了看周围,手上稍微使劲,把姜付安拉进怀中,他搂着姜付安的腰,低头在她的唇上一吻。 姜付安:!!! 她没想到贺之延居然这么大胆,在外婆家的院子里胡来,她推开贺之延,脸颊发热地四处看了看:还好外婆和小葡萄已经进了里屋,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也太羞耻了。 贺之延哑然失笑,他牵着姜付安的手:“走吧,我的安安。” 进到屋里,小葡萄看了眼姜付安,又看了看贺之延,“爸爸你的嘴巴好红啊,是不是偷吃东西了?” 此言一出,满室寂静,姜付安迅速扭头往贺之延嘴上看了眼,发现他的嘴唇上沾着少量的口红,姜付安今天擦的是温柔的奶茶色唇釉,沾在贺之延唇上的口红并不明显,如果不是小葡萄说出来,姜付安都没发现。 姜付安顿时羞红了脸,手稍稍放在贺之延的腰间,拧了把他腰间的软肉。 但贺之延腰间硬邦邦的,姜付安拧到的都是他的肌肉,一点都不疼,反而是姜付安把手拧酸了。 张翠娇露出一个过来人的笑容:小夫妻感情好,看样子很快就能有二胎了。 姜付安和贺之延到了没多久,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楚沛的声音,“奶奶,我带豆包来看你了!” “外曾祖母!”豆包人未至声先到,随后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屋里,在张翠娇的怀里撒娇,“外曾祖母,豆包可想念您了!” 小葡萄看见熟人,眼睛亮了亮,“豆包哥哥!” 豆包这才看见张翠娇身旁的小葡萄,他兴奋地叫道,“妹妹!妈妈没有骗我,妹妹原来真的在这里!” “哥哥!” “妹妹!” 姜付安嘴角微微抽搐。 吃过午饭,两个小孩闹了一阵,渐渐泛起了困意。 张翠娇对贺之延道:“你把孩子抱回后面睡吧,在沙发上哪能睡得舒服?你以前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阿姨前两天刚打扫换了新床单。” “好。”贺之延抱着小葡萄,走进后院,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一间房,将小葡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哄她睡熟了。 贺之延看着房间里的布局,眼神闪过一丝怀念,轻声道:“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没想到这间房间这么多年还还保留着,跟以前一样。” 她看了看这间房间,屋里的家具什么的看得出来经常擦拭,屋里也没有长期不通风的霉味,看得出来经常打理。 老人家虽然不说,但姜付安能猜到,他们保留这间房间,还不厌其烦地经常打理,为的就是希望那一天儿孙能回来住几天。 姜付安看着贺之延,道:“贺之延,我们要不在这里住两天吧?反正这两天是元旦假期,我们也没有出去玩的计划。” 贺之延明白姜付安在想什么,他微微弯了弯唇,应道:“好。” 下午,楚沛的父母也来到了四合院中。 楚家的人丁稀少,张翠娇只生过一儿一女,儿子是楚沛的父亲,女儿是贺之延的母亲。贺之延的母亲已经过世,现在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了。 姜付安是第一次见到楚沛的父亲,贺之延的舅舅,都说外甥肖舅,贺之延的容貌确实和他的舅舅有五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不像舅舅外甥,而像是亲父子。 平日里大家忙着工作,也有自己的住处,基本上很难聚到一起,四合院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了,楚安雄都高兴得拿出了珍藏许久的白酒,在饭桌上喝了两杯。 吃过晚饭,贺之延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变暗,姜付安把小葡萄哄睡后,贺之延才回到四合院。 他的身上带着一丝寒气,以及淡淡的花香,他低头看着姜付安,“我知道附近有一处花园很美,你想不想去看看?” 姜付安虽然不知什么样的花园要晚上才能去看,而且她怀疑大冬天的哪有花,不过左右现在睡觉也睡不着,她想了想,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就当作是一次约会吧。 贺之延牵着姜付安的手出了四合院,他似乎对这附近的环境十分熟悉,带着姜付安走过好几条胡同,最后走到了一个被玻璃笼罩的私人温室花房中。 花房里灯火通明,贺之延输入大门的密码,牵着姜付安走了进去。 走进温室后,姜付安才发现这间花房里养了许多的月季、玫瑰、百合,红的,粉的,白的,交相辉映,绽放着最美的姿态。温室里温暖如春,阵阵花香袭来,姜付安有种穿越了严寒的冬季,来到春天的错觉。 贺之延带着姜付安走到了花房的中间,转头温声问她:“喜欢吗?” 姜付安点了点头,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喜欢花,她自认不是那少数。 贺之延拉起姜付安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表情明显地紧张起来,他注视着姜付安的眼睛,缓声道:“那我把这间花房送给你好不好?” 第58章 求婚(正文完结) “那我把这间花房送给你好不好?” 贺之延的话音刚落, 姜付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今晚贺之延的异样。 大半夜带她来看花,这不像是贺之延的风格,女人的第六感在这一刻变得敏锐, 她疑惑地看着贺之延的表情,“你是不是……” 姜付安上下打量着贺之延, 眼神逐渐犀利, 贺之延人生中难得有如此紧张的时刻。 “是。”贺之延松开姜付安的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他正准备把刚才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又听到姜付安不可置信的声音:“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贺之延:? “好啊你贺之延, 我就说你怎么晚饭后一直不见人,还大半夜约我出来看花,这根本不像你的风格, 老实交代,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姜付安双手抱臂,摆出了一副审视的姿态。 贺之延:…… 见贺之延沉默不语, 姜付安内心越发沉重。 “你……”姜付安眼眶微红, 她指着贺之延,纤细的食指微微颤抖, “你找小三了?” 贺之延无语地看着姜付安,看表情也许是在想为何她的脑回路如此清奇, 都往他找小三那方面想了, 难道是他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他叹气, 握住了姜付安的手。 姜付安感觉到贺之延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 随后,一颗环形的带着体温的金属质感的东西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她猛地愣住,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 又看向贺之延。 贺之延将她的手指一一打开,掌心朝上面对这她,一枚粉色的心形钻戒静静地躺在姜付安的手掌中,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绚丽的光芒,十分地炫彩夺目。 姜付安呆呆地看着贺之延,心脏剧烈地跳动。 “你这是、求婚?”她的大脑转不过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贺之延握着姜付安的手,单膝下跪,表情紧张中带着深情,他郑重而忐忑道:“所以,美丽的姜小姐愿意嫁给何先生为妻吗?” 鲜花、戒指、单膝下跪,姜付安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她的随口一说,被贺之延记在了心上。 往日的记忆一一闪过脑海中—— 婚礼上初见时的惊艳; 重逢后不可抑制的心动; 他的霸道、他的温柔…… 姜付安的喉咙发紧,眼眶微微蓄起了一些泪水,模糊了视线。 姜付安眨了眨眼,把泪水收回,她看着单膝下跪的贺之延,另一只手揪着衣角,问:“那你以后都会听我的吗?我说往东你绝对不能往西,我说红色好看你不能说粉色好看。” 贺之延紧张地抿着唇,在商场上能够洞察人心的贺总此刻有些摸不清姜付安的想法,他本能地应道:“好。” “那在你心里,我和工作哪个更重要?” “你。” “那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人,不能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从始至终只有你。” “贺之延……”姜付安轻声叫了下他的名字,贺之延似乎感觉有根钢丝把他吊在了半空中,任凭风将他吹得左摇右晃,不上也不下。 “我愿意。”姜付安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了笑。 贺之延紧绷的肌肉蓦地放松,飘荡不安的心缓缓地落到了实处。 姜付安见他愣着不动,于是开口催促道:“贺之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戒指给我戴上?再不戴上我反悔了……” 她话还没说完,贺之延拿起了带着体温的钻戒,缓缓套入姜付安纤细漂亮的无名指上,随后,他在戴着钻戒的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这一吻,虔诚而真挚。 姜付安被贺之延牵着,缓缓地在花丛中漫步,她扬起手,对着光看了看手上的钻戒,钻戒的大小与她的无名指严丝合缝,一看就不是临时买的,她半靠着男人,问:“贺之延,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嗯,”贺之延将自己是手插进姜付安的手中,十指相扣,“从24岁就开始的预谋。” 姜付安以为贺之延在开玩笑,贺之延24岁时,他们才刚认识,就是纯纯的豪门塑料夫妻,“你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贺之延笑了笑,没有开口解释,他的手轻轻摩擦着姜付安手上的钻戒:这颗钻石在银行的保险柜待了六年,如今终于送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你喜欢吗?”他专注地看着姜付安,眼神盛满如水的温柔。 “嗯,喜欢,”姜付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周围,大胆地在贺之延的脸上亲了下,轻柔的吻如同一根轻薄的羽毛扰乱了贺之延的心房,她咬了咬下唇,在贺之延耳边小声说:“贺之延,我喜欢你。” 扑通……扑通…… 贺之延似乎感觉到有一束眼花在他脑海里炸开,他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拉起姜付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再说一遍?” 姜付安难为情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一次都没说过,别想骗我说第二遍。” “轮到你说了!快点!我想听你说!” 贺之延傻傻地笑了下,他俯下身,含住眼前的红唇,吻得炽热而虔诚,姜付安从他的吻中感受到他那浓烈的情感。 一吻毕,贺之延呼吸微乱,他又温柔地在姜付安的颈侧吻了吻,吻得姜付安从脖子到尾椎一阵阵发麻,险些要站不住。 贺之延声音微哑,眸光中盛满情.欲,在姜付安耳旁意有所指道:“我知道旁边有家酒店。” 姜付安红着脸,点了点头。 夜色昏暗,酒店的灯光迷离。 …… 次日凌晨,天色未亮,姜付安和贺之延手牵着手回到四合院,一人神清气爽,另一人萎靡不振,步伐虚浮。 开了荤后又禁欲了许久的令人招架不住。 四合院的院子里很安静,其他人都还没起床,姜付安跟做贼似的,悄悄溜回了房间。 她换下了身上有些皱巴巴还带着暧昧气息的衣服,躺在床上,小葡萄还在熟睡,小孩的睡眠质量很好,根本不知道姜付安和贺之延中间出去了好几个小时。 片刻后,姜付安的身后贴上一具温暖的男性躯体,一双手搂着她的腰。 姜付安背脊微微僵硬,不免想起了不久前在酒店中的胡闹,所幸男人只是搂着她的腰,没有其他动作,他的声音带着饱餐一顿后的餍足,他吻了吻姜付安的耳后,声音微哑且懒散:“晚安。” 姜付安靠在贺之延的怀中,一开始还不习惯,但后来身体的疲惫涌上来,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次日,姜付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贺之延与小葡萄已经起床了。 她换了一套衣服,还没走到前院,就听见小葡萄欢快的笑声,“爸爸,爸爸,我要那个大的!” 姜付安疑惑地挑眉,走到前院,才发现小葡萄站在柿子树下,抬着头望着树上,而树上,是穿着休闲服的贺之延。 贺之延还会爬树? 姜付安站在拐角处,看着贺之延伸手摘下了一个黄澄澄的柿子,轻轻往下一抛,而小葡萄拿着个布袋子熟练地把柿子接住,一看就是做过许多次才能有这么默契的配合。 “咳咳,”姜付安清了清嗓子,“小葡萄,你在干嘛?” “妈妈!”小葡萄一见姜付安,就把袋子往地上一丢,扑进姜付安的怀中,“妈妈,你今天怎么比我起得还晚!” 姜付安:“咳,妈妈之前工作太累了,所以今天忍不住赖床了。” “你跟爸爸是在摘柿子吗?” “嗯嗯!”提起摘柿子,小葡萄就忍不住指着旁边的一袋刚摘下来的柿子炫耀:“这是我和爸爸摘的!” “宝贝真棒!”姜付安亲了下小葡萄。 她的身旁有人从树上跳下来,望着她道:“那我呢?” 姜付安看了看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就亲了一下他的脸,“我的未婚夫真棒!” 贺之延抑制不住地扬起微笑。 姜付安和贺之延在四合院住了两个晚上,在元旦假期结束那天,才告别了两位老人,回到梵悦。 当天晚上,某人又忍不住做了一回夜探香闺的采花大盗。 满室旖旎,姜付安被他翻来覆去,隐忍而又急促的喘—息一直响了许久才渐歇。 姜付安被男.色.诱.惑,一时糊涂答应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比如——把卧室搬到隔壁,再比如,尽快领证并且举办婚礼。 * 姜付安和贺之延的婚礼日期定在不冷也不热的五月,提前一个月,姜付安和贺之延就已经开始了为婚礼忙碌——虽然有专业的婚庆团队,但很多事还是要新人自己敲定,大到婚礼的场地布置,小到喜糖的种类、宾客的伴手礼等等都要一一检查确认。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一转眼,就到了五月。 婚礼当天,阳光格外的明媚,连风都是那么温和,露天的草坪上,姜付安穿着洁白的婚纱,缓缓地走上红毯,婚头纱在她的身后飞舞,红毯的另一端,贺之延专注地看着她,眼里除了她,再也放不下任何人的身影。 贺之延的心脏跳得很快,手心也沁出了汗,在姜付安走到一半时,他忍不住迈开脚步朝姜付安走去。 红毯旁关晋华嘘声道:“老贺你连这两步都等不了了吗?就这么猴急啊!” 贺之延无视了他,快步走到姜付安身前,表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他注视着姜付安,向她伸出了手。 姜付安笑了笑,把手递给他。 “下面,请新郎亲吻新娘!” 随着司仪的声音响起,贺之延慢慢掀开了姜付安的头纱,他轻轻地吻上姜付安的唇,这一吻,包裹着浓烈而炽热的爱意。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