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说爱你》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最后一次说爱你by楼兰七七 简介： 人到底要多犯贱才会知难而退？到底要多难堪才会对一个人死心？ 像许之声那小心翼翼的单恋？像黎肃那句句带刺的恶语？ “黎肃，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就是因为这一句喜欢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流言蜚语攻击，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后又笑着出现在黎肃面前。 可终究是敌不过那些难堪的流言，敌不过那人眼中厌恶的目光，更敌不过自己那低贱到骨子里的面目。 许之声：“黎肃，我爱你。” 黎肃：“许之声你恶不恶心啊？你是有病是吗？” 是啊，有病……要是没病会那么犯贱？ 后来黎肃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像春风一样温柔的少年，再也听不见喊他黎肃的许之声， 再也不曾拥有那个对他说了九十九次喜欢的人。 那个人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毫无预兆…… 第一章 她欠打 “啪！” 一声很大的响声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响着。 微风徐徐吹起窗户的窗帘，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窗帘前站着的人也像极了小说里的画面，微风也吹起了两人的发丝。 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破了。 “疼吗？许之声？” 被打的头偏向一旁的男生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样貌出众又因为常年打篮球而有的小麦色皮肤的男生露出了笑容。 “挺疼的。” 打人的男生眉头一皱看着许之声眼里明显有一丝厌恶： “疼啊？那这样呢？” 又一巴掌打在了许之声的脸上，许之声眼眶发热强忍着有些委屈的念头，转头逼着自己强挤出一丝笑容，嘴唇因为疼痛发白了，脸颊两边的两个巴掌在许之声有些病态白的皮肤上特别明显。 “恩，也疼。” “你也知道疼啊？有你打微微的时候疼吗？你有想过微微一个女孩子疼吗？” 许之声一言不发地看着黎肃的双眼，黎肃眼里的恨意和厌恶像是毒蜂毒针一下子就刺进他的皮肤，很疼，也很麻木。 比被黎肃扇巴掌还疼，心里那种疼是深入骨髓的，比身体上的疼还要厉害的多。 许之声看着黎肃铁青的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余微微啊，她欠打，就算是现在她站在我面前我也能当着你的面给她耳光。” “以后我见她一次打……”一次。 “啪！！！！” 黎肃听见许之声那没有丝毫愧疚的笑意还说着要打余微微的样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巴掌又打在许之声脸上。 这巴掌比前两次的还要重，许之声病怏怏的身体根本就抵不住黎肃常年运动的身体，一巴掌就被扇到了地上。 许之声明显觉得嘴里有股甜腥的血液味。 “我他妈当时怎么会那么手贱救了你怎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就拦着你不让你去死呢？！” 怎么就救了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怎么就拦着你没让你去死呢…… 许之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校门，脑袋一片空白这两句话像是魔咒一样一直在他脑海回响着怎么都忘不掉。 许之声低着头失魂落魄地往家的方向漫步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观天桥上，西边落下的夕阳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观天桥正面看是梯形的，上面比下面短了整整五十厘米，多出来的五十厘米也是方便下层的人行走的同时也影响不了车辆的行驶。 观天桥上层只能人上去，车辆是上不去的，观天桥两侧是阶梯的设计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是方便人的同时也给下层车辆留出行驶的空间，也就是说观天桥上层的斜边阶梯设计相当于桌子一样有四边。 映在阶梯的单薄背影显得许之声特别的孤独，瘦弱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一样，一步步漫无目的地走着，好似这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走到观天桥上的时候许之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面前的尽江出了神。 第二章 放过自己 ［同学！你不要命了！］ ［许之声是吗？人长的那么好看怎么就想不开跳江了？被人欺负了？］ ［你的命我救的！以后跟着我，我护着你，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欺负你我打死他。］ 看啊，怎么给他希望的是黎肃，想他死的也是黎肃啊…… “妈，我回来了。” 尽管发生了很多事情，许之声也不会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表现出来，疼都疼了所以他怎么能让杨女士担心。 许之声住在一栋需要搭公交车回去并且离学校有半小时路程老旧到不能再老旧的房子里，一厅两房带卫生间厨房，这里的房租便宜但条件也是差到不行。 比如隔音效果就差的要死，每天学习到很晚想睡觉隔壁各种各样的声音总能让他隔三差五的失眠。 幸好该有的还是有了，要不然在这里陌生的城市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 许之声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这样她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也不用再为了他一天做几份工。 “小声回来了？洗手吃饭，今天客人多，所以今天给小声加菜。” 许之声的母亲杨素丽是一个很朴素的女人，头上的头发因为压力已经白了一半，样貌也是比同龄人还老了一些。 可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来又有震慑力的气质，从她的气质和那惊艳的一撇一笑中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美人胚子。 许之声洗了手顺便帮忙把菜端出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明明全是他喜欢吃的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声？你的脸？谁欺负了你？！” 在灯光的照耀下许之声病态白的皮肤的巴掌印很是显眼。 被黎肃打出来的巴掌印即使是洗了很多次脸还是被他妈妈杨女士发现了。 眼看着杨女士就要伸手过来摸他的脸许之声立即挡住杨女士伸过来的手朝杨女士噗呲一笑，毫不在意的开口： “啊，这个啊？没事，就是学校有个戏剧社我顶了个缺席同学的位置，为了真实性我让他真打了。” 谎话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杨女士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的傻儿子： “那也不能说真打就下那么狠的手啊，两边的红印子妈看着心都疼。” “妈，我真没事，一点都不疼。” 许之声笑得有些傻就连杨女士都分不出笑容里的勉强。 毕竟装笑可是许之声的强项啊，没人会看出来是假笑的。 都装了那么多年了…… 晚上杨女士和平常一样端了一碗乌漆麻黑的药汤放在许之声房间的书桌上。 “小声药给你放这里了，别学那么晚早点休息，考多少分妈都高兴，我们不用那么拼的。” “好。” 许之声在浴室应了一声，听见杨女士回房间并关上门的声音，许之声终于撑不住了靠在浴室的墙上任由着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都没法让他忘掉黎肃对他的影响。 猪狗不如的东西…… 之声，给自己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吧，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放过自己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生活，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以后也会有一个家庭有一个爱你的妻子和一个你爱的孩子。 怎么就没让你死在尽江…… 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黎肃和五年前那个警察说过的话。 第三章 垃圾别挡道 许之声昨晚洗了很久的冷水澡，看了看桌子上那碗冷了的中药胃里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捏着鼻子把药端去厕所倒掉。 他躺在床上又开始失眠了，不晓得过了多久才睡着的，第二天醒来他很荣幸的感冒了。 脑袋瓜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洗太久冷水了，昨晚的失眠又让他现在眼睛有些疼，难受的紧，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六点钟杨女士就已经做好早餐放在锅里了，六点二十分起来的许之声和平常一样没有看见一大早就出门工作的杨女士。 扒拉了几口面许之声就吃不下了，拿起书包出了门走着去搭公交车了。 大概等到六点五十七分的时候车才来，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七点二十分才到观天桥附近的公交车站，和往常一样许之声上了观天桥下去又走了一段路才到的学校。 许之声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本身就没有什么朋友的他再加上知道他是基佬还喜欢黎肃的事后就彻底没有人愿意跟他有什么来往了。 他们厌恶同性恋厌恶到什么地步？不，应该是厌恶他厌恶到什么地步！ 大概就是明明是一个寝室的当初爸爸儿子的叫最后因为他喜欢黎肃后就能给他栽赃赶出宿舍，还让他背上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声。 说真的许之声也是挺感谢他们没闹到老师面前的，他们的举动老师虽然看在眼里，不过不清楚原因只是单纯的认为是他们不合而已。 许之声刚来到教室门口还没开门进去，隔着门就能听见里面议论他的话的话。 他想不明白他们是不是真的闲一天到晚都在议论他。 “许之声啊，恶心死了！刚开学的时候看见他长的斯斯文文的，心想一定要追到这个长的那么清秀的，肯定是大暖男，没想到竟然是个基佬！白瞎了老娘的眼！” “可不是吗，还喜欢黎肃呢！” “黎肃是什么人？听说人家的亲戚可是市长，也不照照镜子还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心理变态喜欢男的，再说了黎肃是他这种东西能肖想的？” 他不是变态啊，只是喜欢的人恰巧是男的而已…… “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许之声打了余微微，打了我们校花级别的余微微！黎肃的正牌女友！！！许之声竟然因为嫉妒打了余微微，卧/槽！！厉害了！！！” 他才没有嫉妒，他只是气不过黎肃明明对余微微那么好，余微微还背着黎肃脚踏两条船…… “可不是！我闺蜜昨天在对面楼亲眼目睹许之声被黎肃打耳光呢，听说打的可惨了！替余微微出了很大一口气。” 是啊……毫不留情的替余微微出气了呢…… 每一句话都像带刺的手让他窒息的同时，刺也能狠狠刺进他血肉里让他清醒着。 即使拔刺拔了出来也能记住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听着这些难听的话许之声的指尖一点点刺进了手心里，嘴唇煞白眼睫毛不断的抖动。 求求你们别说了啊…… 路过许之声身旁的同学指指点点的看着许之声，有一些还捂着嘴满脸嫌弃地走开了。 许之声的事不能说全校的人都知道但至少和许之声同一栋楼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 “垃圾别挡道！！！” 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下子把许之声推向了一旁，许之声本就精神有些恍惚脚步一个踉跄退了几步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黑色有些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透过头发的缝隙许之声还是把那个人冰冷到刺骨的眼神一丝不差地看在了眼里。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人眼神轻蔑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注视着你。 压抑到让你喘不过气。 第四章 黎肃……我不脏 “小翰下次别用手推了。” 黎肃看着倒在地上的许之声冷声开口。 许之声有些不解的看着黎肃眼睛里重新有了一丝光亮。 黎肃还是心疼他的…… 许之声以为黎肃说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在意他的，毕竟他的命是他救的。 可心里还没高兴多久黎肃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全部的幻想都扑灭了。 是啊，许之声，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直接用脚踹，弄脏手的话可是很难洗掉的，毕竟不像某些人生性连着骨子都是脏的。” 许之声眼睛突然瞪大抬头看着黎肃眼里满是不争气的雾气，手指有些不安的抓着地板。 明知道那人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可他还是想向黎肃解释他没有……他不脏…… “黎肃……我……”真的不脏…… 我也没有嫉妒余微微，我只是见不得你都那么了好余微微还跟别人不清不楚…… 我只是见不得她拥有了那么好的你还不懂珍惜…… 还没等许之声说话黎肃就带着林翰等人进了教室，许之声低着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许之声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在黎肃心里的位置了？ 你说你怎么总喜欢自作多情，胡乱猜测呢？ 许之声硬是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把书包拿起来拍几下就进了教室，全班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后都在冷笑嘲笑他，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 许之声的位置在角落里，几乎是和垃圾桶同排了，旁边的人都在前面离他远远的， 明明是全校第一的尖子生，好好的尖子班不待非要留在普通班，作为班长还混成这等子模样他怕是第一个。 许之声就像是异类一样存在这个教室里。 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学着讨好别人还是融不进他们。 他现在那么努力的活着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做人呢非要把他再逼上悬崖。 “之声，你怎么又跑到后面去了？” 上课的老师都对许之声的印象很深，全校第一的尖子生，脾气好，人长的干干净净，也很有教养，唯一不好的就是怎么老爱往垃圾桶后面坐。 “老师，班长说了，我们班有一些女孩子成绩不好，班长成绩好，人也好就让我们坐前面了是不是啊班长？” 坐在前面扎着马尾的女生站了起来就替许之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总是这样，她们自导自演不累吗？ 许之声很想回答不是可还是没有这个勇气，站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真的愿意。 “恩，老师我是自愿的。” “这样啊，那下次要记得跟我说一下我来重新调整，这样也不用和垃圾桶并排，像什么话。”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哼。” 许之声明显的听见了前面黎肃讽刺的冷笑声。 因为感冒的原因许之声一上午都听不进老师讲的课，被喊起来回答问题都是问非所答，然后许之声第一次被老师罚写检讨书。 许之声低着头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邹一下眉毛又飞快地画掉，画到认不出写着什么的时候才肯罢休。 可要是认真看的话，那么多字迹中隐隐约约能辩出写的是同样的两个字。 黎肃。 第五章 发烧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许之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的，周围的同学吵吵闹闹已经向食堂的方向赶去，许之声紧握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的下楼梯。 他感觉他好像病了所以他现在要去医务室…… 眼皮子困的都要合上了，许之声猛地用手拧了一下自己那瘦的不成样的大腿借着疼痛让自己清醒。 可能是因为太瘦的原因明明没用多少力气许之声却感觉疼的要死。 “黎肃……” 许之声迷迷糊糊的看见前面的人影很像黎肃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高律！小心！！你看楼梯！！！” 只见高三教学楼下面走过几个男的，其中一个男生对着走在前面的男生大吼一句。 名唤高律的男生转向楼梯的方向，只见一个弱不禁风的男生摇摇晃晃地抓着楼梯扶手。 然后还有几个阶梯的时候男生看着他喊了一声黎肃眼睛就往前倒了，高律长腿一跨眼疾手快的用双手接住了往下掉的男生。 “卧/槽，这学校有毒吧，压力太大高三部的学长都气的晕倒了？” 高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个脑子像猪一样的朋友。 “高律你这是什么眼神？” “发烧了。” 高律的好友不解地挠了挠头：“发骚了？？？你？” “我他妈……”跟你费什么劲。 “林肖吃屎了你。” 高律收回腿紧紧搂住已经昏过去的许之声一脚踹在林肖屁股上，林肖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 “高律你个……”王八羔子。 还没说完林肖就被高律的眼神吓到不敢说出口，高律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敢说老子就灭了你。 林肖喉结滚动了一下弱弱开口：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帅哥……你是我永远都得不到的爸爸。” 高律无视林肖把许之声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高律这才发现怀里的许之声温度不是一般的烫人，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抱着蒸炉。 高律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一副病怏怏模样的家伙不会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吧？那么轻，感觉抱起来轻轻松松。 “黎肃怎么了？” 好友林翰拍了拍正在回头看着教学楼的黎肃。 黎肃回头耸耸肩：“好像有人叫我。” “切，上课上傻了？走走走，听说今天的菜不错。” 林翰笑着用手勾住黎肃的脖子把人往饭堂带。 “你是猪吗就知道吃。” 说这句话的时候黎肃眼里都是有些心不在焉。 ［老师，你说的这个公式我看不清楚。］ ［许之声同学！现在是语文课不是数学课。］ ［老师，你指的是左边还是右边？］ ［许之声同学我指的是中间。］ ［老师不好意思我眼睛好像有点花……］ 黎肃脑海里都是许之声的声音，心里想着许之声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等等，许之声不对劲关他什么事情？他是脑子有病吗去想许之声那种人。 黎肃把这些念头全都归功于平时太厌恶许之声了。 所以只要许之声有点动静就能记在脑海里忘不掉，毕竟他也是坐在许之声前面的所以许之声说话他就算不想听也听见了。 第六章 我可以自己起来 凉爽的风缓缓地吹进医务室，医务室的窗帘被飞吹的‘偏偏起舞’，窗帘角毫无规律的飞舞着，时不时刮一下睡在床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身体向着墙侧躺，看被子的形状就知道少年双腿收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阴影处有明显的乌青，嘴唇发白，白皙清秀的脸还有些潮红。 窗帘连续刮到少年脸的时候少年睫毛微微抖动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可能是刚刚醒的原因再加上太阳光透着窗户射进来，少年皱了一下眉用手挡住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弯腰起身。 少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里有些呆滞，盯着自己手上的输液贴发了呆。 少年掀开被子想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没劲很累很不舒服。 双脚刚站起来就因为没力气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少年好像是感觉到了疼痛眉毛都皱在了起来。 他多次尝试想站起来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 贴着输液贴的手放在床上，刚想再尝试借着外力起身，就听见了脚步声。 少年条件反射地看向医务室门口，一个看起来较高身材看起来也不错的少年出现在了他眼前。 少年看起来属于那种不喜言笑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很清冷，嘴角下垂，天生一副丧相。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种是冰山男很酷但对于许之声这就是丧。 高律盯着许之声那黑亮的眼睛和微红的脸蛋竟然感觉自己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了。 什么鬼！ 心脏跳动的反应吓得他立马移开视线不再看许之声，他低低地说了句： “发了高烧还硬撑学长还真是了不起。” 高律自己刚说完就狠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他怎么就说了这句话。 “恩、哦……啊？” 许之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敷衍地回了几声。 高律听见许之声的声音抬眸看了一眼许之声，不看还好，一看许之声那副呆样高律心跳跳动的更厉害了，脸发热耳尖也红了。 许之声眼珠转了一圈隐隐约约想了起来什么。 他今天中午下楼梯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了一个像黎肃的侧影，然后叫了声黎肃再然后眼前一黑 没印象了。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不是黎肃啊。 高律来到许之声身边想把许之声拉起来，手刚动一下许之声就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伸手挥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可以自己起来的……” 高律看着许之声的反应一下子没缓过来，刚刚还有些呆的许之声仿佛就是变了个样。 眼睛里都是疏离和戒备。 讲真的高律还真不喜欢看见许之声这个样子，特别还是用这种眼神看他。 呆呆的样子多好或者是今天中午晕倒在他怀里的样子多乖。 “学长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校卡掉这里了。” 高律冷笑了声手越过许之声的脑袋一把抓起床上的校卡伸到许之声面前。 那张臭的不成样的脸一下子就告诉许之声这校卡的主人是谁。 高律，立川高中高二七班。 第七章 到底经历了什么 许之声觉得有点尴尬，果然他还是这样总喜欢自作多情。 哈哈……怎么会有人愿意去关心他啊。 更何况他和高律还是陌生人。 高律看着许之声想起来又起不来的样子，趁许之声不注意一把抓着许之声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动作那叫一个快准很。 “学长坐在地上干什么呢？地上凉学长忘了自己还在生病？万一又一个不小心晕倒了下次可没那么幸运能遇到学弟我了。” 高律说着把许之声往床边推，许之声踉跄一下稳稳地坐到了床上。 听见高律的话后许之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睛转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才抬头再次和高律眼睛对上。 “高律是吗？谢谢你。” 虽然是道谢的话语，但高律从许之声眼睛里看不到一丝谢意，眼神平平淡淡，只是出于礼貌的一句话语。 这让高律莫名的不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冷哼了一声就往医务室外面走。 “高律。” 许之声温润的声音止住了高律的脚步。 许之声的声音温柔又带着磁性，喊他名字的时候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他心头，心脏猛地一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高律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总之他好像不讨厌许之声。 高律感觉自己的耳尖比刚才更灼热。 “医药费多少？我还没有还你。” “没有多少不用还了，下次还能遇见的话请我吃饭就好。” 说着高律很快就消失在许之声的视线里。 走了许久高律再也忍不住随意地靠在了墙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猛烈跳动的心脏。 “跳什么跳？再跳老子就把你换了。” 怎么回事？怎么他见到许之声心脏就跳个不停？他喜欢才见过两次面的许之声？他竟然喜欢男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高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他可是直男怎么可能喜欢男的，他又不是没碰过女人。 可为什么见到许之声的那种感觉却是他活那么久都没有过的？ 想看见许之声，莫名的想见许之声。 其实刚刚高律送许之声去医务室后就回去了上课了，上课无聊的时候想玩自己的校卡没想到自己拿错了许之声的校卡。 校卡上的那个少年嘴角上扬一脸笑意，可落寞的眼神一下子让高律看出了这人在装笑。 这笑容认谁看了都觉得是真的很开心，可高律却和别人不一样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毕竟是同类啊，笑的勉不勉强难道同类还会看不出来？ 不过他是挺佩服许之声的，不明白许之声到底是装了多久从能把假笑练得如此自然。 高律从校服口袋掏出那一张不属于自己的校卡，低眸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 手指摸了一下校卡上那个少年的脸，联想到刚刚许之声对他的反应喃喃自语起来。 “许之声，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如此镇定自若地笑着。 许之声这个人高律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是全校第一的尖子生，他不明白明明是全校第一年年拿奖学金的尖子生怎么去了普通班。 按道理学校也不会安排他去普通班。 还有明明对陌生人很排斥怎么能镇定自若地站在台上一脸笑意地发言。 第八章 九十九次喜欢的含义 高律出去没多久许之声试着站起来走动了一会刚好碰见医务室的校医回来了。 校医说他低血糖强塞给他一包糖和退烧药千盯吟万嘱咐才勉强放他走。 因为是尖子生代表医务室的校医多多少少还是认识他的，还说已经跟他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现在还没有到放学时间许之声没有回/教室也没有去拿东西，直直往校门口走去，摸了摸校服口袋没有摸到校卡所幸看门的保安认识他知道他是走读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放学时间点就出现在校门但看着许之声一副病态样子也就放他出去了。 保安想着全校第一总不会逃课吧。 许之声没有回家而是往别的地方去，因为家里只有母亲的原因，许之声平时休息日也会出来兼职为家里减轻负担。 因为现在是高三了，许之声也不敢跟自己的母亲说这件事情，但也是因为自己父亲许敬生生前也是高校教授，母亲又是大学生毕业的原因所以许之声的脑子总比别人好使灵活很多。 许之声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放任自己反而比别人更加努力。 许之声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杨素丽，明明是名校毕业的学生却因为他的原因有着高学历的智商却要远离他乡做着最底层的工作。 很多次许之声都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去找自己的父亲，可往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自己的母亲往后孤零零一个人，许之声就狠不下心自己一个人解脱。 高二那年许之声抑郁症再犯没熬过去，从观天桥一跃而下想了结自己，没想到那天他心里的那个人救起了身为陌生人的他。 黎肃救了他的命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这只是善心大发救了别人一命而已可对许之声来说黎肃也救了他的心，黎肃就是那点微弱的希望，在他堕入悬崖的那一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让他也给了自己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 他说：许之声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坎，别那么没用，被人欺负了所以自杀？许之声你的命就那么廉价？ 你的命我救的就是我的了，所以我命令你好好的活着，老子为了救你也差点把命交代在尽江了，我和你同一个学校同一届以后谁欺负你你过四班找我，我给你撑腰。 后来许之声就从尖子班申请转去了黎肃所在的普通班，黎肃真的对他很好很好。 他生病了黎肃会请假照顾他，口中叨叨着许之声你还真是个药罐子我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可做的事却都能让许之声眼眶湿润。 口上嫌弃他麻烦却为了他操碎心，又当爹又当娘。 有一次许之声上课也是烧糊涂了不肯去医务室哭闹着要吃红豆糖水。 黎肃没办法只能逃课翻墙去给许之声买了一碗热的红豆糖水。 那时候许之声把那碗混着眼泪的红豆糖水一滴不留的喝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哭着要喝红豆糖水，印象中除了自己那车祸去世的父亲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买了红豆糖水黎肃是第一个。 因为这件事黎肃手上被围墙刮到的伤口疤痕现在还在。 后来高三的时候许之声和平常一样跟黎肃说了句自己喜欢他的话黎肃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黎肃单独质问他那句喜欢他是什么意思，许之声那时候不知道黎肃怎么了笑着说就是喜欢你。 高二的时候许之声跟黎肃说过很多次喜欢他，黎肃也会回他一句儿子爸爸也喜欢你。 许之声心里想着等他对黎肃说够九十九次喜欢后他就告诉黎肃九十九次喜欢他的含义。 告诉他这九十九次喜欢不是开玩笑的，是他向他告白的情书。 他也做好了被黎肃拒绝的准备，可没想到他才说到七十四次喜欢就和黎肃闹掰了。 黎肃问他是不是同性恋？问他是不是喜欢他，问他是什么时候对他有这种想法的。 许之声全部如实回答了他，那时候黎肃眼里看他的眼睛里有了厌恶，就是那时候起黎肃开始疏离他火速有了女朋友，还是许之声亲眼目睹的。 那个女生在很多人面前在许之声面前跟黎肃告白，许之声看着黎肃心里一直祈祷黎肃别答应，可黎肃就是答应了。 现在的余微微是黎肃第四个女朋友。 第九章 再陪我一会 “家教啊。”工资好像还挺高的。 许之声站在一张告示栏下面看的非常认真，瞄到其中一张告示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高薪急需家教时间最好是每天下午五点过后都有三个钟的空余时间，可是老师可是成绩优越的学生，学生起码要掌握高二所有知识的，最好是近立川高中。 联系人：李女士 联系电话：1978244XXXX 许之声拿出手机默默地把告示的号码存了起来想到时候周末的时候去问问。 围在告示栏旁边的人指着告示栏打趣着。 “谁敢去啊？高检察官的儿子谁管的住啊？” “就是脾气暴的很！我听我儿子那些家教老师说好多家教老师因为去应聘都被打了一身伤最后赔了钱就了事了，高检察官家早被家教中心拉入黑名单了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贴告示。” “诶哟，这钱还真的赚不得，怕是赚了也没有命花。” “也是啊，谁不知道高检察官的儿子是和前妻生的，后妈哪里管的着啊。” 许之声皱着眉从人群中挤出去很是讨厌这些长舌的人，这类人总喜欢讨论别人家里的事，似乎不讨论别人的家事就会死一样。 许之声刚挤出去抬起眼看着前方就看见了一位穿着校服的黑发少年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高律？ 许之声眼睛望着高律实在不明白高律为什么会在他出现在这里。 高律脸庞微红，呼吸明显有些急促，黑色的秀发有些凌乱，有几缕发丝都遮住了眼睛，额角的发丝明显的都被汗水打湿，一看就知道刚刚激烈奔跑过。 许之声有些尴尬现在走也不是一直站着也不是，打招呼吧他们也不是很熟，不打招呼吧又说不过去毕竟别人把生病他送去医务室。 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扯着嘴角朝高律笑了一下： “高学弟好巧……” 高律也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碰见许之声，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那些人后松了一口气，大步朝许之声走去。 “请我喝水当还我人情。” “啊？”许之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律拽着手臂往大型超市走去。 嘴上说是让许之声请可高律还是自己掏了钱。 坐在大型超市门口的椅子上，高律喝了一大半矿泉水后才缓过来他看着许之声面前的矿泉水说了句： “怎么不喝？怕我下毒？还是说嫌弃我？” 许之声怕高律误会他嫌弃他开口连连辩解：“不是不是，我不渴。” 而且他还发着烧，高律还买冰冻矿泉水给他良心何在？ “哦，忘了你还在生病。” 说完高律的手覆上许之声的额头，许之声还是有些抵触慌忙挥开高律的手。 “我没事……” “怎么？又嫌弃我？我的手又不脏用的着每次都拍掉我的手吗？” 高律脸有些臭不明白许之声为何一次两次地老是拍掉他的手，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迅速。 “不是……” “什么不是？又没有怪你，好在你烧也算是退了。” 明明高律是好心关心他他却把高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之声不敢看着高律一下子站起来慌忙地朝高律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高律看了看这不到五点的天心里想着找借口也不知道打一下草稿，睁着眼睛瞎说。 不知道为什么高律竟然会觉得这样的许之声有些可爱。 高律刚刚从自己爸爸的人手上跑掉，现在怎么会肯放许之声走。 “别走。” 高律左手一把抓着正想逃走的许之声。 而后在立川有着暴躁狂魔称号的冷血动物竟然眨着眼睛朝许之声撒娇。 “许之声、许学长，再陪我一会，一会就好。” 第十章 跑 许之声风中凌乱地站在大型电玩城门口忍不住扶额，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高律陪他逛逛的。 刚刚高律拉住他的时候他竟然觉得高律的眼神有些可怜，仿佛从他眼中看见自己那卑微落魄的可怜样，于心不忍就答应了高律的请求。 他也希望有一天那个人看见他的眼神也能对他于心不忍。 可他什么都知道，他能对高律于心不忍，但那人不会再对他于心不忍了。 “发什么呆？” 高律回过头看见许之声一动不动的发呆忍不住叫住了他。 “啊？哦没什么。” 想起刚刚脑抽的举动高律都有点不敢直视许之声。 许之声的手摸起来好像很舒服，嫩嫩滑滑的还有些细腻。 而且许之声的皮肤怎么比女孩子还白，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 等等，他现在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时间高律脑瓜子里还生出了想把许之声藏起来不让人看见的想法。 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看。 他好像有点喜欢许之声，这个人长相到性格完全是对了他的胃口。 而且他的心脏也对许之声动心了，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能让他心脏砰砰直跳的对象竟然是男的。 他以前总听林肖说对哪个女孩子动心，心脏会有种要爆炸的感觉，高律那时候总觉得他在瞎扯淡，喜欢别人的脸心脏怎么会剧烈跳动呢。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那种感觉了，不仅感觉心跳加速，还总是胡思乱想。 自从心脏对许之声跳动后现在他脑子里没有一刻不是这个人的脸，没有一秒不想见这个人。 许之声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感觉有些高兴。 “许之声。” “恩？什么？” 走在高律后面的许之声脚步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回头的高律。 “这里人多跟紧我，要不然跟丢了你可别哭。” 其实高律只是想叫叫许之声的名字而已。 “哦，好。” 许之声很乖的点点头脚步有些加快往高律走近生怕真的跟丢了。 高律也想不到明明是大自己一届的学长，竟然那么呆，看见许之声傻乎乎的朝自己靠近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他想，怎么会有那么乖的人。 怎么办，他真的好想对许之声亲亲抱抱举高高。 高律带着许之声逛了一圈本想着带许之声玩一圈出出汗，没想到许之声一个没玩自己倒是玩了一圈。 “要玩吗？” 高律站在一个虚拟枪击游戏面前对着许之声说。 许之声头摇的像泼浪鼓： “不，我不玩，高学弟自己玩就好。” 许之声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这种都是游戏的地方，到处吵吵嚷嚷打心里不喜欢这种环境，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都七点多了，心里想着等高律玩完这局就回去了要不然杨女士又该担心了。 许之声刚想完手机就响起来了，真是巧。 “高律，你先玩着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许之声和高侓打了声招呼后挤出人群往楼梯走去，走到闹声没有那么大声的楼梯后才划到接通健。 “喂？杨女士。” “小声你在哪呢？怎么没在家里？”杨女士的声音有些担忧。 “妈，你不用担心我今天碰见同学了，同学约我来商场逛逛马上就回去了。” 许之声似乎听见自己的母亲松了一口气。 “和同学在一起？” “对啊？有什么问题？” “没事妈就问问，和同学一起的话不用着急的，玩的开心点。” 杨女士抱着手机打心眼里高兴，她都忘了许之声多久没有和朋友逛街了，她都怕他一直呆在房间学习闷坏了。 许之声和杨女士唠嗑了会才挂掉电话。 许之声笑着拿着手机刚想往高律那边去可当看见一个身影后笑意一下子垮了下来本就无血色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徐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身影似乎是被许之声的眼神盯的有些察觉竟然转过了头。 黑色的寸头，耀眼的耳钉，眼睛处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就是这张脸让许之声无数个夜里想忘都忘不掉。 徐原好像也看见了许之声，邪气的笑了一下盯着许之声的眼睛好像在说好久不见。 跑！！！ 许之声脑海只有这个念头，疯了似的往上跑，身后也传来向他奔来的脚步声。 第十一章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许之声根本就没注意到墙上写着四楼正在整修禁止入内的字样。 他满脑子都是徐原。 他想不明白徐原怎么会出来了？徐原他现在不应该是在监狱里关着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川江？明明隔了五年时间为什么还能记起他！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面前！！！他已经那么努力的想要忘记，那么努力的逃离了阳城那个鬼地方…… 明明阳城和川江已经隔的那么远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会出现在他面前！！！还是不肯放过他！！！ 许之声本就因为生病有些乏力，刚开始还能甩徐原十几米后来距离就逐渐减小了许多。 这层楼是属于射击馆的范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到许之声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 “许之声别跑啊，真是没想到你也在川江啊，好巧，我们来谈谈这几年你送我进监狱的帐怎么样？” “你放心，老子绝对艹不死你！” 徐原的声音传到许之声耳朵里，就像是来夺命的厉鬼，一字一句都能让许之声恐惧到心头，身体都是止不住的发抖。 “黎肃……黎肃！” 你在哪啊……我真的好想你啊…… 在这种时刻许之声心里只有黎肃两个字，即使是恐惧到头也是习惯性的叫出黎肃的名字。 从前不管他有什么事黎肃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 许之声明明知道现在和黎肃的关系已经变了，可黎肃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仿佛只要他一叫那人的名字那人还会像从前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可这一切终究是他自己的念想，先不说黎肃现在能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就算出现在面前又能怎么样？ 黎肃他啊……肯定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求他还能面无表情的嘲笑他，一定会的…… 现在的黎肃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护着他的黎肃了…… 当所有力气都用尽的那一刻，许之声一下子被徐原拎住后领，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却了，滚烫的泪水就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滚啊……别碰我！” 许之声低聋着头眼眶的眼泪噼噼啪啪的滴落在地板，手中拿着的黑色手机也因为手软没力气的原因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这声音就像砸在许之声心里一样，砸碎他心里所有对黎肃所抱的最后一点幻想和希望。 黎肃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了。 再也不会…… “许之声你好像在发抖啊。” 徐原冷笑了一下，伸手掐住了许之声纤细白皙的脖子。 许之声感觉毛孔悚然，冷意遍布全身。 “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许之声眼神涣散的盯着地上被自己泪水弄湿的地板声音都在发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五年前的画面。 许之声是吗？都该死！你们都该死！许敬生该死！他儿子更该死！ 放心！等老子出来了下手绝对不会留情，我绝对艹不死他许敬生的儿子！ 第十二章 五年前的事情 “放过你？” 徐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徐原发了狠的收紧掐住许之声脖子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可以看出是用了多少力气。 “许之声你求我放过你？！！！你们谁他妈的放过我了？恩？凭什么要我放过你？” 许之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徐原被一群特警死死压在满是雨水的地上。 整个人都狼狈的不像样子。 “同样是出了车祸，许敬生死了整个阳城都在报道悼念拼命调查抓凶手，我弟弟死了你们却一个个的都替凶手隐瞒！！！阿艺就算死了都不得安息，死了都要被别人一个个背后戳脊梁骨！什么难听就说什么么！！” 徐原眼眶发红撕心裂肺地嘶吼着。 “他们为人师表！道德高尚！一切都要为学生做榜样，实则人面兽心恶心的要死！” “教导我们长大了要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可凭什么啊？这社会凭什么啊！！！” 连杀害他的弟弟的凶手都查不出来！给了他弟一个闯红灯丧命的结果草草了了案，到底凭什么要他回报这个社会啊。 “徐原那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你恩师孩子的一生？！你是畜生吗？！或者是你跟畜生有区别吗？！” 特警面无表情地摁着徐原让他半分都不得动弹对于徐原的话心里没有丝毫怜悯，只当他是幻想症发作弟弟闯红灯被撞死不满警局判的结果。 毕竟徐艺这件事结案报告就是这个，当时查了监控徐艺确实是闯了红灯被一俩私家车撞死了，所以根本不存在谋杀这种说法。 可徐原偏偏指认高校教师是凶手，那高校教师可是出了名的优秀教师，平时对学生就像是对自己孩子一样在阳城可是出了名的，所以警局就认为徐原是死了弟弟无法接受。 徐原后来就不得了了，自己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去蹲那个老师，所幸许敬生许教授当时因为徐原没有去学校担心他做什么傻事。 料到他会去找那个高校老师才匆匆忙忙去找人，没想到还真被许敬生猜中了。 当时徐原差点就把水果刀捅到高校老师身上了，是许敬生发了疯的捡了根断了的扫把棍子去阻止徐原，高校老师没事许敬生手臂给刀子划了很大一口子，徐原的脸接近眼睛处也被划了很大的一口子，以至于后来疤痕一直都消不掉。 那天过后徐原再也没有去过学校，许敬生也没有看到自己最得意的那个门生出现在学校，谁也找不到他。 再次听到徐原的消息是在许敬生车祸去世那天，听说徐原去了许敬生家里，再后来就传出了丧心病狂的事情。 高校的尖子生许敬生得意的学生，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做了件天地不容的事情。 不仅对自己的恩师恩将仇报还强/暴了自己恩师年仅十三岁的孩子。 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原对那孩子说了什么，那孩子虽然好几次一身伤回去却没有跟自己刚刚失去丈夫的母亲说。 那母亲渐渐发觉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不对劲，开始不再喜欢说话，问他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说只是巴拉巴拉的掉着眼泪说没事。 那母亲也因为刚刚失去丈夫也没有多在意只当那孩子是跟别人打架了。 后来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严重，那母亲才知道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那孩子从四楼跳了下来没死骨折了还查出了肛/门撕裂住了院好久的院。 这件事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等孩子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议论他的事。 学校那些人也开始疏离他，背后也是在议论他，有说他小小年纪不检点，有说他活该的，这件事情直接毁了那小孩的人生，活生生的被印上了活该被强/暴的标签。 明明是受害人却永远成了被议论的那方。 出院后小孩的母亲一直找人调查这件事，得到真相后立刻报了警，因为受害人是高校优秀教师的孩子所以就得到了重视，派出来一队武警去抓捕嫌疑人，搜寻了许久终于在一个下雨的天气逮捕了嫌疑人徐原。 后来因为这件事影响力太大，孩子的母亲从高校辞职带着自己的孩子远离了阳城，远离了那些是非之地开始新的生活。 那小孩便是五年前的许之声。 第十三章 黎肃打给他的…… “所以你要我放过你？许之声你想的真是美啊！你放心在监狱这几年受的苦我一定会一点、一点的加倍奉还给你。” 话音刚落，徐原拎着许之声的脖子一把把人摔在旁边的墙壁上，许之声的肩膀撞的生疼因为生病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腿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许之声满是泪水的眼里都是恐惧，像是看见了五年前的那个徐原。 那个被怨恨蒙蔽双眼失去理智的徐原。 “许之声，真没想到几年不见人长的真是比以前还清秀了，就连骨子里都有你那混蛋父亲的影子！让人看了真是气恼啊！” 许之声眉眼像是(~_~;)与许敬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就连骨子里都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人，满身的书香气息都一样。 看似无害实则内心都是比狗心还黑的人！！！ 许敬生是！许之声也是！ 和他父亲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 许敬生口口声声说他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口口声声说他以后前途无量，可从来都没相信过他说的话，哪怕是他跪着求他，他还是一句都不肯信他！ 他所谓的恩师！他一直视为榜样前进的许敬生竟然与那个害死他弟弟的畜生狼狈为奸！！！ 处处维护那个千刀万剐都是不足以解气的畜生！ 好一个误会！好一个张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要是他儿子也遭遇这种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说了？是不是就不会了！ 当初这个念头只是在徐原脑中冒了个头很快就被徐原心里仅剩的一点理智压了下去。 真正让徐原这个丧心病狂的念头迅速疯长的时候是许敬生阻止了他杀掉那畜生的那刻！ 从没有打过人的许敬生当时可是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还破口大骂他是混账！ 许敬生当时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眼里都是对他的失望。 他说：徐原你一刀下去你一生就完了！ 徐原当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回了许敬生一句： 那又怎么样？完了就完了，许敬生许老师你们不信我，不帮我，还不允许我拖着这畜生下地狱了？你们教书的都那么爱多管闲事？ 可他能怎么办？要他怎么办！！！许敬生不信他！没人信他！他弟弟才不是因为车祸才死的！徐艺怎么可能会丢下他！ 出事前徐艺还哭着给他打电话，他现在都记得当时电话那天徐艺的反常！ 徐艺哭着跟他说： 哥我受不了了，我好累啊，哥，我好脏……怎么办啊…… 口中一直嚷嚷着怎么办和好累的话，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徐原都害怕。 他不知道徐艺怎么会突然这样，自从父母去世后他们一直相依为命，徐艺是那种开朗阳光的人徐原很少看到他哭过。 他还记得徐艺笑着跟他说要努力考去他那个大学。 然后……然后就是这个比他还活泼的家伙死在斑马线上，死在了那场所谓的车祸里，一摊的血，再也没有醒来…… 到现在那个凶手还活着！要他怎么解气？ 要不是许敬生多管闲事他早就杀了那畜生了！ “别哭啊，许之声我又不会在这里上了你，你瞧瞧你这张像你父亲的脸，哭了就不好看了。” 徐原一把揪住许之声的头发，低头看着这张脸真的是越看越能联想到许敬生。 看着这张像许敬生脸莫名的不爽，可那恐惧的眼神徐原看着是真的解气。 也不知道许敬生在天之灵有没有看见他儿子此刻的样子。 不知道许敬生看了许之声那恐惧他的眼神会不会特别开心。 猛的抓着许之声的头往墙壁上撞，很大一声撞击墙壁的声音，可他还是觉得不解气，抓着连续撞了好多下，看到许之声血迹顺着脑袋流下来才肯罢休。 许之声疼得根本就说不出话，也不敢说，打又打不过徐原…… 许之声倒在地上呼吸有些弱，脑袋疼的像要裂开一样，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血迹滴落他手上的感觉。 他好像还听见徐原在说话，但又听不清是什么。 手机铃声一下子就从他前面的黑色手机传出。 许之声的余光能看见手机上那个久违了的号码，伸出白皙的手一点点向手机的位置靠近。 “啊！” 许之声条件反射地痛呼一声。 手掌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子就阻止了他的动作。 明明就差一点……怎么像隔了刀山火海一样…… 徐原看着许之声那被他踩住的手还在试图朝手机的方向试探的时候嘲讽的笑了一声，转了转鞋子，硬/绷的鞋子在许之声手背左右转动。 许之声疼的眼泪直流用另一只手去掰徐原的脚，可一点都不管用。 “黎肃……” 我好痛啊…… 许之声看着眼前那个已经不响了的手机眼泪一下子又迷糊了视线。 手背和脑袋的疼痛远比不过心里那种疼。 黎肃打给他的…… 打给他的…… 第十四章 别管我……跑啊…… “唔！” “嘭！” 徐原的闷哼声和不明物体落地的声音前后响起。 “谁特么的敢砸老子！” 徐原的视线看向刚刚脑袋被砸到的方向。 一个和许之声穿着一样校服的黑发男生面色阴沉的出现在他面前，男生眼里快要冒出火苗来，紧紧握着的拳头青筋一条条暴起。 高律怎么都想不到会看见这一幕，许之声脑袋的血一滴滴的往地板流，像是止不住一样，越来越多，那苍白的脸色显得脸上的血迹是那么的刺眼。 手上、校服上、脑袋、脸上都有血迹，许之声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竟然被人打了一身伤！ 手背都被踩红了，疼的用另一只手揪着那人的裤脚似乎是想求他移开脚，嗓子不知道是不是哭哑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说着疼字，听也听不清楚。 高律看着许之声那带血的双手一直在颤抖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 许之声很疼的吧。 徐原看着高律嗤笑一声当着高律的面慢悠悠地用脚再次碾了碾许之声的手背。 “啊！！” 许之声疼得惨叫一声，声音已经哑了，叫了一声后，头像是没力气一样趴着地板上任由着脑袋的血迹在地板上流淌。 “我当是谁呢，还有帮手啊许之声。” 徐原没有一丝想放过许之声的想法，蹲下身一把抓着许之声的头发让许之声目视高律。 生理加心理的泪水在许之声那带着血迹的脸上流淌，眼眶的泪雾和失血过多的晕眩让许之声看不清站在前方的人是谁。 “别管我......跑啊......” 许之声虚弱的对着前面看不清的人喃喃道。 别管他了... 许之声苍白的脸上有血迹有泪痕，这副样子一下子刺/激到了高律。 高律握着拳看着徐原牙齿咯咯作响: “我看你特么的是在找死！！！” 说着高律发了疯似的朝徐原扑去，口中一直喊着畜生两个字。 徐原被高律扑的往后倒，许之声得到了解放头咚的一声摔在地板上，那白皙的带血的手在血迹中颤抖着，头靠着地板呼吸很微弱。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还是许之声体质问题，带泪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竟然昏了过去。 “王八蛋！你怎么敢怎么对他！！！你怎么敢！！！” 高律骑在徐原身上揪着徐原的衣领拳头都用了狠力往徐原身上招呼，很快徐原就被高律揍的出了鼻血。 徐原毕竟在监狱呆过也不是好欺负的，双手挣脱高律的钳制抱着高律滚了一圈很快就占了上风。 徐原也是丝毫不客气的往高律头上招呼，高律本来力气挺大的可因为大意被徐原压住很快就被徐原打的流了血动弹不得。 徐原轻而易举的掐着高律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挺野呀，让我见血的人现在不多了。” 还有点意识的高律朝徐原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 “因为……我是你爸爸……你个孙子……” 徐原一下子被惹怒了，用手抹掉鼻血手一拳打在了高律的肚子上。 高律眼睛极速的瞪大，脸上的表情都邹了起来，冷汗直流嘴唇更是一下子白了。 双脚一软不听使唤的跪在地上，徐原似乎很享受看见这样的高律，大手一挥就把高律甩在地板上。 慢悠慢悠地踏着步子朝已经昏过去的许之声靠近，高律疼的根本就是起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徐原扯起满身血迹的许之声，眼看着许之声就要被带走。 高律强忍着疼痛一气呵成朝着离他不远的徐原扑过去。 “你个畜生！给我放开他！” 本来就要把许之声抱起来的徐原一下子被高律撞的摔了出去。 徐原看着自己的好事又被这混小子打破，对高律眼里已经有了浓烈的杀意。 第十五章 你们救救我父亲 许之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父亲还在，母亲也还是高校老师而不是现在这个满脸沧桑的模样。 梦里父亲摸着他的头说他长大了还问他有没有听话，许之声看着这深藏在脑子里熟悉又开始有些陌生的父亲，还是像五年前那个天真懵懵懂懂的少年一样抱着父亲哭了很久。 许敬生伸出手拍了拍许之声的背嗤笑一声笑着道： “我们小声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抱着爸爸哭？” 许之声听见父亲那熟悉的声音的那瞬间他好像也听见那伪装的面具一点点裂开。 还没长成雄鹰许之声就失去了那个护着他成长的老鹰。 许之声表面笑的比谁都开心，他都差点以为那个才是真正的他了，可在自己父亲面前许之声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也渴望着能被父亲护着成长，他有时在想要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母亲还是老师父亲还是教授，徐原还是那个疼他的师哥。 许之声很乖从来不会在杨女士面前表现出一丝想念父亲的神情，他不是不想…… 他想的，比杨女士还想，他只是不敢想，他怕杨女士哭，怕自己熬不过去。 “父亲，别再丢下我们啊……” 许之声知道是梦，他都清楚的，他以前经历的那些事情是刻在骨子里忘不掉的，所以啊，现实和梦境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他很累，明知道是梦却不想这个梦醒来。 “之声，你要学着坚强、学会在逆境中成长。” 许敬生说话语气还是一样平淡斯文，许之声却是听不下去。 他抱着自己的父亲哭着说： “父亲，我学不会啊.……我学不会啊……” 他学不会坚强……那些人一人一句都能置他于死地，这样的逆境要他怎么学会成长啊，活着都困难。 不一会梦境又变了，许敬生的身体在一点点消失许之声慌了像一个傻子一样想紧紧抓住父亲，可不过怎么努力都是还是徒劳。 他口中一直哭着喊着求父亲别走的话，可他的父亲还是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天，一下子变黑了还下起了雨，像极了电视剧那种失去亲人的场景。 仿佛是为了应验他的想法一样，他看见刚刚消失在他面前的父亲在他眼前被车撞飞。 血流了一地，没人叫救护车，只是围着拍照发一下朋友圈，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许之声看的眼眶发红发了疯的冲上去，可身子却从那些人身上穿过去。 许之声也不管这些冲到父亲面前伸手就想扶起自己的父亲，可他的双手怎么都触碰不到父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许之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敬生的气息一点点变弱。 看着许敬生微微起伏的胸膛，许之声感觉到他还有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 许之声碰也碰不到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身鲜血的倒在地上意识也薄弱。 许之声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看着围着他们的人眼泪豆大一般的往下掉： “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父亲……” 许之声开始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他记得没看见过父亲死的情景，可现在却感觉很真实就连那种呼吸都痛的感觉都能体会到，像是有人拿着针往他心口慢慢扎一样，疼得慌。 不一会场景又变了，周围的人消失了就连父亲也消失了，再睁眼的时候入眼的是一家医院，手术室外一个女人抓着一个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病床的边沿哭的撕心裂肺。 病床上是盖上白布的病人已经下了死亡通知书救不回来的那种。 “杨女士抱歉，许教授因失血过多，来的路上已经死亡了。” 医生的话当头给了那女人一棒子，那女人听了当场晕了过去。 第十六章 师哥别这样对我啊 明明都是假的！他明明知道都是假的！ 可为什么看着这场面许之声却疼到了心里，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许教授，杨女士那是他爸妈啊。 是他爸妈啊…… 所以他现实没有目睹父亲死的那天发生的事，梦境就给他脑补了吗？ 现实不给他好过就算了，怎么连梦境都不让他好过…… 非要让他亲眼见到父亲死在他面前…… 非要让他看见杨女士哭晕过去的场景…… 让他看见的同时又让他以灵魂的方式观看这场事故，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救不了他父亲。 他不知道当年父亲车祸死的时候是不是这个方式去世的，也不知道和父亲恩爱了半辈子的母亲是不是在手术室门前哭晕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杨女士到底是怎么带着他熬过去的。 他只知道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像是傻了一样一直抱着他哭一直嚷嚷着： 小声，你爸爸他走了，他不要我们了…… 以至于那时候他的不对劲母亲都没有看出来。 眼前的场景再一次虚化，声音也越来越远。 再次睁眼还是下雨天，可入眼的地方却让许之声脸色大变，还在发红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摇着头脚步连连后退。 就是这个地方…… 就是这个地方！毁了他一生的开始！ “醒过来啊……给我醒过来啊！” 许之声摇着头有些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大雨无情的砸在他身上，整个人狼狈至极。 “师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父亲的吗？怎么来这些地方？父亲在里面吗？” 荒废楼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温顺又带着幼嫩的声音混着雨水的声音一起传进许之声耳里。 许之声透过被雨水淋湿的刘海一下子看见了围墙外面的两个人。 小孩十二岁左右穿着一套夏季的黑红边的校服，穿着干净的黑色的帆布鞋，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好多的少年眼里都是疑惑。 少年笑容上扬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笑意: “是啊，小声，我带你去找你父亲。” 说着拉起小之声的手就要把人往里拉，小之声却是不肯再跟少年走一步。 黑亮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少年，丝毫没有一丝停顿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师哥你从来不会跟我说找我父亲的，你都是叫我父亲老师的，师哥这房子破破烂烂的都是危房了我父亲不会在这里的，你会不会搞错了？” 少年被拆穿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是一下子笑了出来： “小声啊，你不愧是老师的儿子啊，我让你那么多话了吗？” 少年蹲下身子看着十二岁的许之声，许之声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年： “师哥？你怎么了？今天说话都怪怪的。” 实在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喃喃道： “师哥你没生病啊。” “许之声，谁是你师哥？”少年语气冰冷，眼里已经没有了丝毫耐心。 小许之声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少年了，抓着少年的手柔声道： “怎么今天师哥说话都奇奇怪怪的？我们去找我父亲你老师，我让父亲带师哥去看医生。” 少年一把甩开小许之声的手，许之声本来年纪就小，力气也是比同龄人小上许多，突然被少年甩开再加上下雨天脚步站不稳就摔在了满是雨水的地面，那把透明的雨伞也是掉在了另一边。 “师哥？” “许之声，你别叫我师哥了好吗？你以为你父亲是谁啊？哦，对了，当你几年师哥我还真是觉得恶心至极呢。” 看着真是虚伪。 “师哥？你怎么了？” 少年却是不跟他废话了一把拎起小许之声的衣领就把让往废弃楼房带。 强/暴这件事不是不犯法吗？不是不重要吗？不是因为同是老师就是搞错了吗？那要是被强/暴的是他许敬生的儿子会不会就不这样说了？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就因为认识就不追究了？ 许敬生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正大光明为人公正吗？ 他倒是想看许敬生会不会还能一脸平静对他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许敬生那天死于车祸没有亲眼看见他送他的礼物，也没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变成了什么样。 “师哥，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换衣服，父亲和妈妈都在等我回家，我感冒了他们会心疼的。”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徐原的内心，是啊，你感冒你父母心痛，可徐艺啊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不心疼吗？他现在死了他不心疼啊，许敬生好端端的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又要学圣人来管他？ 许之声眼睁睁的看着徐原拎着小时候的自己往他这边走来。 小许之声拼命的想挣脱，嘴里一直喊着徐原师哥。 许之声一想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手脚都在颤抖，勉强站起来朝他们跑去想要阻止准备会发生的事情，可他忘了这是梦，就算不是梦也忘了自己是虚体碰不到实体。 “放开我啊……” 在他以为快要把十二岁的自己从徐原手上抢过来的时候身子又说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许之声看着自己的双手愣住了，怎么回事？ 怎么还是这样？那为什么雨水又能淋湿他？ 像是不死心一样许之声又往他们扑过去，结果还是一样。 许之声眼睁睁的看着徐原拉着自己进了一间屋子却丝毫阻止不了，脑子都是空白的。 为什么会这样？ “师哥……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许之声听见小许之声惊恐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别这样对我啊…… 许之声眼泪模糊眼眶头一次感觉到想死的欲望那么强烈。 他也能感受到小许之声的无助，因为啊，那都是他经历过的啊。 许之声能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希望能有人能救他，可现实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不是小说不是电视剧所以不会有人下雨天出现在离镇上有些远的荒废的房子。 小许之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尖叫的惊恐声，一声比一声远，渐渐的周围又黑了许之声就听不见了。 第十七章 黎肃别放弃我啊 “同学。” “许之声同学醒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许之声听见有人在轻呼他的名字甚至还感觉到有人在晃他。 许之声呼吸有些微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张帅气的脸在他眼前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的人一头黑色秀发，水滴顺着他面前的头发滴到许之声的脸上，身上的校服都湿透了，许之声从这张久违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焦急和担忧。 许之声发白的手朝黎肃的脸摸去，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苦了他发现他自己在梦境里动不动就掉眼泪。 摸到黎肃脸的那一刻许之声温热的眼泪也出来了，他心里多希望这个梦永远都别醒过来。 这样，黎肃还是他认识那个黎肃。 “黎肃……” 黎肃低着头看着许之声叫出他的名字先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头发里流下来的江水滴落在许之声脸上，黎肃看见许之声脸庞有反光的水痕。 看了一会黎肃算是明白了自己怀里的人在哭，眼眶都是水雾眼周都是红的，黎肃甚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许之声为什么会哭，只当他是害怕了。 “同学，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就把轻的不像话的许之声紧紧搂住抱了起来。 好像只有梦境中的黎肃才会这样对他，许之声伸出手轻轻抱住黎肃的脖子头靠在他脖子上喃喃道: “别放弃我啊……我好怕……黎肃……黎肃……我好累……你别放弃我……” 黎肃根本不知道怀里的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只顾着抱着人往前跑，许之声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黎肃整个人都愣住了。 心里莫名有点心疼怀里这个他从江里救上来的少年。 许之声喃喃的说了几句声音就弱了下来，睫毛抖动了几下眼睛也缓缓闭上了。 在川江市中心的医院里，一间私人病房内，一个穿着医院病服头上还绑着绷带，嘴角处有红肿的黑发少年坐在另一张病床上低头看着病床上伤的比他更严重的少年。 “许之声？” 高律看着病床上的少年轻声的唤了一声。 病床上的少年头上的绑带打的比高律还多，高律甚至还看见许之声头上的绷带有淡淡的血迹溢出。 高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许之声苍白的脸上都是泪水，左手上也绑上了很厚的绷带。 高律伸出手抹掉许之声的眼泪，低着头轻轻抬起那只受伤的左手吹了吹气。 眼里带着心痛，一开口声音就沙哑的不行： “很疼吧？” “许之声……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陪我的，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去接电话的……” 高律以前不认识许之声的时候从来不知道那个总是拿全校第一的人原来那么脆弱。 记忆里那个耀眼的许之声和现在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的许之声他找不出有一丝相同的影子。 那个站在讲台上笑的一脸灿烂的许之声是那么的耀眼，仿佛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一样，现在想来那明晃晃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 一想起许之声的笑容高律心里就很闷，他想不明白许之声到底是怎么熬的住的。 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被打的一身伤还能叫着他跑，到底是什么让许之声这个看起来那么干净的少年骨子里坚强成这样。 高律竟然不知道自己还会掉眼泪，看着滴落在许之声手上的泪水才发觉过来，两只手有些慌乱的擦掉掉在许之声纱布上的眼泪，生怕自己的泪水感染到许之声的伤口。 “许之声……你是第三个让我轻易掉眼泪的，你说你要怎么还这笔账？” 越看许之声心里高律就越心疼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 刚开始说着一些不相干的，说着说着鼻子就发酸了再后来高律就对许之声一直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第十八章 那个少年的影子 凌晨三点的月亮还很亮，黑色的天空繁星点点，天空下是已经停止喧闹的城市。 明亮的月光把位于川江远离喧闹的别墅从黑暗中照亮。 保安室的灯还亮着，时不时会有四五个动作整齐的警卫员在别墅的四周巡逻。 “许之声！” 别墅某个房间一个黑发俊美的少年盖着单薄的被子侧头睡着正香，突然床上的少年一声惊呼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因为刚被噩梦吓醒所以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也有明显的冷汗。 过了许久少年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长手一伸就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灯光照亮了卧室，少年看了一圈四周分清了梦境与现实后松了一口气。 少年赤/裸着上身，身上的腹肌因为坐起身来暴露在了空气中，少年的身形不像那些健身教练一样看起来那么吓人，少年的样貌和身材都完全符合当代女性对男朋友的定义。 如果说许之声是小奶狗的类型那么黎肃就是属于大狼狗的类型了。 少年双手捂住脸，思绪都是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境。 他做了很可怕的梦，他梦到许之声死了。 梦里的许之声是被别人一刀一刀捅死的，刚开始许之声还能用那瘦弱的身体挣扎几下可被连续捅了几刀后就挣扎不起来了。 梦里他站在许之声面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之声被别人捅的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一刻他慌了眼里只有许之声也忘了对许之声的所有厌恶，他想跑过去救许之声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走不了。 他看着许之声手指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上，看着那些人一刀又一刀的把刀子捅进许之声的身体里，看着那些血液从许之声身体里喷涌而出。 他想不明白许之声那瘦的不成样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多鲜血，也想不明白许之声怎么被捅了那么多刀，流了那么多血后一声痛呼都没有。 许之声叫了他一声黎肃后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了光。 他拼了命的去叫许之声，许之声却没有再抬头看他一眼，眼睛就这样空洞的看着地板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当时他脑海里全部都是许之声那看他没有了光的眼睛，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心里发了芽，他想把那些拿刀捅许之声的人杀了然后全部碎尸万段！ 看着许之声倒在血泊后他就吓醒了。 明明现实中他巴不得许之声死，可为什么梦里的许之声死了他会莫名其妙的心痛。 尤其是想起许之声那看向他没了光的眼睛总能让他难受，心痛像空了什么似的。 距离上次打错电话给许之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而许之声也整整三天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黎肃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微信上还有余微微和林翰发来的信息。 虽然余微微是黎肃的女朋友，可黎肃给余微微的备注是连名带姓的。 黎肃修长的手指点开余微微发来的信息。 阿肃，星期天我们去约会吧。 黎肃回答的是有事两个字。 然后余微微发来些无关紧要的都是说些她很喜欢他的话，黎肃也懒得回复。 喜欢他，这句话他听别人说的多了，唯独忘不了许之声说喜欢他的语调。 以前他喜欢听许之声说喜欢他，后来知道许之声真的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厌恶的。 他才不是同性恋！ 可就连黎肃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找的这四任女朋友中都有许之声的影子。 余微微之所以能在他黎肃身边待的久是因为她的眼睛像许之声。 余微微哭着跟他说许之声打他的时候，黎肃内心是纠结的，看他纠结余微微就扯着他眼泪直巴巴的掉，那委屈的模样黎肃是真的心疼了。 黎肃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心疼源自于从余微微眼里看见了以前那个委屈巴巴跟他撒娇的少年的影子。 他把那个少年当成了余微微，而后又愚蠢的为了替余微微出气打了那个少年两耳光。 黎肃之所以从余微微眼里看见那个少年的影子是因为现在的许之声因为黎肃的厌恶已经变回了以前那个不会把情绪表达出来的许之声。 也不会轻易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当着别人的展现出来。 第十九章 许之声你别哭啊…… “许之声？” 高律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椅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的少年。 距离许之声醒过来已经有几个钟头了，可是不管高律怎么问许之声都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窗户外枝头上蹦哒的鸟。 安静的让高律觉得可怕。 “出来了……” 过了许久高律听见许之声看着窗外喃喃的说出了这句话。 “谁出来了？” 高律拿着小板凳坐在许之声病床已经很久了，突然听见许之声说话抬起头看着许之声，许之声面对他的问题什么反应都没有。 高律看着许之声还是这一副许久没变的样子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又过一会高律听见许之声吃痛的声音，高律见状猛得摁住许之声的双手不让他去摸自己的头。 许之声许是脑袋疼得厉害双手挣扎的力气很大，眼睛看着高律都泛着泪花。 高律见着许之声这个模样也是很难受，抓着许之声的手柔声安慰: “许之声，乖，别动，没事的，会没事的。” 说着高律还朝许之声那满身绷带的头吹了吹气。 许之声什么也不说话，痛也没吱声，就这样看着高律睫毛抖动了几下温热的眼珠滴到了高律手上。 高律能感觉那种汗毛竖起的感觉，温热的泪珠像沁入他皮肤一样，心脏和全身突然一颤。 有时高律都觉得许之声这个人高高在上仿佛和他们不是一路的，即使是很自然的假笑也能温暖人心。 有时候又觉得许之声让人很心疼，他虽然不爱八卦可是关于许之声的传闻他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点的。 一个全校第一的尖子生也不知道是脑袋瓜子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放着尖子班不去非要去学习气氛不好的普通班。 听说在普通班还受到排挤。 他不止一次听林肖那家伙在他耳边唠叨许之声的事情。 高律，你知道吗？高三四班许之声，我听大我一届的球友说许之声名声可臭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别看他弱不禁风似的，听说许之声在班级做的事可恶心了。 听说他喜欢上一个男的，那个男的是直男还有女朋友了，你猜猜许之声做了什么，听说他到处说那个男的女朋友各种不是，搞得那个男的和女的闹掰了。 放在以前高律可能信一半，可现在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疼都不肯说出来，被打的明明都快没意识了还叫着他跑的少年是林肖口中传言的那种人。 也不知道这些屁话是谁传出来的，明明他们连许之声都不知道是谁，连恶毒标签都替他打好了。 看着许之声红了眼眶的的模样，高律心里想的是许之声被人欺负的时候是不是也会一声不吭的任人欺负，是不是会偷偷躲起来像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掉眼泪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而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心疼一个人，许之声是第一个。 就连他好几任前女友他都没主动哄过，分手时哭的要死要活闹着自杀的时候他不仅没安慰甚至还觉得她们烦。 可许之声就不一样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会心疼。 可能是他的心脏对许之声强烈跳动过，第一次对人动了情认识了喜欢这个词，所以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双标。 看不得他受欺负哪怕一点也不行。 高律一只手抓着许之声的手腕不让他因为疼痛去抓脑袋，另一只手的指腹温柔的抹掉许之声的泪珠。 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一种不明的情绪。 “许之声……你别哭啊。” 你一哭我的心就更疼了。 第二十章 你们谁都不肯放过我 许之声不但没止住反而眼泪珠子越掉越多，高律指腹都是许之声的泪珠，怎么擦都擦不完。 许之声就这样看着高律什么也不说，最后是高律自己看不下去，站起来坐到许之声床边一把抱住许之声想要他止住泪珠。 “老子命令你不许哭！听见没有！许之声。” 都哭到老子心坎去了，真当你是女孩子啊，哭的那么厉害。 你不是很坚强吗，你不是很抵触别人吗？怎么好的没在我面前表现，坏的就表现在我面前了？ 怎么偏偏就哭给我看了。 许之声眼里都是泪珠看病房都是模糊的，就好像前方雾很大路很黑看不见未来一样。 很迷茫。 都看见光了，明明差一点就要走出黑暗了，明明差一点就能生活在阳光下了。 怎么就看不得他走出来…… 非要再把他拉回去，他不是神啊，不需要渡劫，他只是一个卑微到想平稳活下去的人而已。 就是想活下去而已…… 杨女士需要他所以他想要活着…… “他们谁都不肯放过我……我能怎么办……”。 许之声没有推开高律只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许是不想让自己这狼狈样在高律面前表现出来自己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怎么都捂不住眼眶掉出来的泪珠，泪珠还是顺着指缝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一点一点晕开来。 “谁不肯放过你？许之声你别哭告诉我，告诉我，我能帮你，是那个伤你的畜生吗？” 高律像哄小孩一样摸着许之声的背，动作有些无措。 高律还没等到许之声回答他的话，病房的门吱呀一声就被推开了。 高律侧头当看清来人时刚刚一脸紧张的表情此刻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他放开许之声快步把来人推出病房关上门后冷声质问来人： “你来干什么？” 对待面前的人高律语气莫名的充满敌意和怒气。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前卫卷着披肩大/波浪的年轻女人。 女人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扬眼里没有一丝温柔全是冷冽，有些偏深得唇色衬得来人面相更难相处。 女人眼睛打量了高律全身冷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很是冷淡: “我来干什么？我以为我能来干什么？就是来看一下你死没有。” 高律咬牙冷笑：“你放心，你棺材板发霉了我都没死。” “高律你爸教过你过河拆桥？跟家里保镖打的时候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突然被人打个半死？这样跟长辈说话看来还是没长记性，怎么就没打死你呢？” 女人字字句句夹枪带棒听得门口跟来的佣人一愣一愣的，夫人在家里的时候还在担心高律的怎么来了就变样了，也对这两人天生八字不合。 “我爸倒是没教过我过河拆桥你倒是教会了我什么叫死皮赖脸。” 女人一脸疑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女士你不该知道的很清楚吗？现在倒是反过来问我？我就算是死在外面了我需要你收尸吗？我需要你管吗？难不成你自己多管闲事还要我来谢谢你？” 高律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一丝善意全是满满的恶意。 “像你这种白眼狼你就活该死在外面，你爸让你去吃个饭看见保镖就跑，结果要不是保镖找到你，你估计早就飞天了你。” 李婧估计也是被高律气的糊涂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也是，像你这种人你妈不要你也是有原因的。” 你妈不要你也是有原因的。 这句话一下子就刺中了高律的痛处，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我让你滚！！！” 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不要他了，别人都说是他妈妈不爱爸爸，可他总是能看见妈妈躲在房间看着一家人的照片流眼泪。 妈妈说，她是爱他的，她不想离开他的。 高律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开口： “李婧李女士，插足别人的家庭是不是很得意啊？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就那么喜欢当小三啊？” “我求你别出来恶心人了好吗？我特么活成这个鬼样不都是你的功劳吗！真特么恶心。” 说完高律就进了病房还迅速反锁了，背靠着门没多久就捂着自己的眼睛无力的蹲了下来。 你妈早不要你了，你爸啊也不要你了，你看见了吗小律，那是你的新妈妈。 我没骗你，你妈要是真的爱你怎么会一次都没有来看你？ 很久之前高律一直告诉自己，妈妈是爱他的，从九岁开始就给自己编了一个谎言一个能让自己相信的谎言，可一年又一年这个谎言被现实一点点的瓦解。 妈妈没有找他，爸爸也有了新的妻子，只有他还一直想着一家人还能在一起生活。 门外的李婧眼里收起了刚才的高傲，现在眼里都是失落。 好像事情又被她搞砸了。 我特么活成这个鬼样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这句话像刺一样刺到李婧心里，她不知道怎么办了，一直以来高律都接受不了她的存在。 旁边的佣人看李婧心情突然不好连忙安慰: “夫人别生气，少爷只是受伤了难勉脾气比平常古怪一些夫人不必在意的。” 是不是因为受伤才这样的李婧心里是有谱的，不待见就是不待见。 摆了摆手就往外走: “回去吧，回去再熬一锅补汤让家林姨送过来。” 病房隔音效果好，高律听不见外面的说话声，李婧也听不见高律有些轻微的抽泣声。 第二十一章 后来林姨真的过来送汤，怎么说林姨也是看着高律长大的，看见高律这个样子也心疼的不行说了很多见高律还是什么都没说放下汤说了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那天过后，高律还是那个高律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许之声却不是那个许之声了。 比在校园时还要少话，不管高律问什么始终不肯回答，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要出院，高律哪里肯让伤成这样的许之声出院所幸那天许之声的妈妈来电询问许之声为什么几天没回家。 他就这样坐在看许之声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他妈杨女士撒谎。 妈，最近学习忙很多重点没有背完所以留校了，没有及时告诉你让你你担心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许之声能做到骗人如此镇定自若，高律不知道许之声这样子多久了。 明明是被人打成这样住院了还能镇定自若的对自己妈妈说是因为学习留校了。 明明疼的不行却还要勉强自己笑出来装成很自然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电话那头的人担心。 他不知道许之声是吃了多少苦才习惯了打碎牙往肚里吞的习惯。 即使是受了伤也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一个人躲在角落舔着伤口让他愈合。 这样的许之声让人心疼啊，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他到底是怎么抗过来的。 挂了电话许之声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很久才跟他说要出院。 高律死活不肯让许之声出院最后拿出许之声母亲压他才让许之声罢休。 许之声，你想想你妈，他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该多担心啊，你现在不留院观察到时候很久好不了你要怎么跟你妈解释？ 许之声是同意留下来了，可再也没有跟高律说过话，饭也吃不下勉勉强强吧啦几口，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 本来就瘦的许之声现在更瘦了，仿佛轻轻一碰就能倒地。 中途许之声的班主任来看过许之声知道了许之声的情况让他好好养伤不用急着回去，还带了一套书过来给许之声，也让许之声在医院的日子没有那么无聊。 真的是国民好老师如此懂许之声。 又过了一个星期医生给许之声和他换了纱布后说已经没什么大碍再观察几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出院的时候许之声再也忍不住了闹着要出院怎么劝都劝不住。 高律只好顺着他来去办理出院手续，然后找医生开了点药就出院了。 出院之后许之声就这样去上课了。 所以当许之声头包着纱布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又成了那群人的话源。 他的课桌还是在垃圾桶旁边，甚至书柜里塞满了垃圾。 那个人看了他一眼哼了一些厌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许之声强迫自己笑了一下忽略那些人的嘲笑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告诉自己不要矫情了，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当回到座位的时候许之声像往常一样拿出本子和书本，当翻开本子那一刻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 上面写着黎肃名字的页面不见了，被撕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写着许多恶心不要脸去死的字，红色笔写的。 谁动过他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那么好哄的吗？ 许之声快速扫了教室里的人什么都不敢问很快低下了眼眸，手指抓着本子的手都在颤抖。 怎么办，万一传了出去怎么办…… 黎肃要是知道了是不是更厌恶他啊…… 越想许之声心里越是不安，坐着凳子都感觉凳子上是不是插有针让人坐立不安。 林翰看了后面一言不发不像在学习的许之声立刻凑到同桌黎肃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话语中还带着嘲讽： “黎肃你说这家伙几个星期不见洒脱的脑袋都开花了？” 黎肃冷冷的撇了一眼林翰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心里堵的慌。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次那个梦的影响林翰这样拿许之声开玩笑，黎肃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许之声这样你不该高兴吗？你平时都是这样的。 口中说出的话却和他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样的： “那种人脑袋开花才正常。” 以许之声那种人品脑袋开花是迟早的事，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啊许之声这种人谁看都看不顺眼。 说着黎肃脑袋看向窗外没有再打算理林翰，林翰看着自己好友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自习了一会觉得无聊低着头玩起了手机。 因为许之声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回来的，所幸老师有事上的自习要不然许之声这个样子怕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和往常一样许之声是最后一个出教室的，慢悠悠的朝食堂去，打了几个清淡的素菜一个人找座位坐，还是和平常一样只要他坐的地方一定不会有人去靠近，除非是实在没地方坐了才会和他一排，就是是同一排旁边也隔着老远。 高律今天破天荒的来了第二饭堂，打了饭果然在饭堂的角落里看见了许之声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饭，想都没想就往许之声的方向走去。 林肖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难道高律不知道许之声这个校园人物？平常喜欢在第一饭堂的高律反常的向他打听许之声习惯在哪个饭堂吃饭也就算了，现在竟然明目张胆的向许之声走去。 许之声就是个瘟神，谁靠近谁倒霉，谁敢接近他啊。 高律请假这些天他可是又听了不少关于许之声的事情，他可不能让高律去接近许之声。 “高律，那边有空位我们去那里。” 林肖一把拽住高律的手示意高律往远离许之声的那边去，奈何高律甩开他的手笑着说： “那里也有位置。” 以林肖对高律的了解他还不了解高律的潜意思，高律明摆着就是我想坐那里的意思。 “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高律站在许之声对面看着低头吃饭的许之声问道。 许之声听见声音抬了一下头当看见高律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后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自己的饭。 林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想着高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礼貌了，他怎么不知道。 本来林肖也想坐到高律旁边结果看见高律的冷漠眼神直直盯着他不怀好意。 最后林肖硬是逼自己半路拐了弯往别处去。 高律见碍眼的林肖走了才低头吃饭，瞄见许之声碗里的饭菜不禁皱了皱眉。 “同学，就吃这点？” 这点饭还不到他的半碗能吃的饱吗？而且这几个都是素菜怪不得人那么瘦。 许之声漫不经心的点头思绪不在吃饭这件事上，一直在想他本子那几页到底被谁撕走了。 他明明已经很谨慎的夹在课本放到课桌最下面了，谁突然把他底下那本书翻出来了？ 突然许之声的碗里多了一个鸡腿，许之声愣住了疑惑的看向高律。 高律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立刻低下头吃饭眼睛不敢直视许之声支支吾吾的开口： “我、林、林肖帮我打的饭菜不合胃口……” 高律说出这句话又感觉这句话有点不对，怕许之声误会他把许之声的饭碗当垃圾桶又连忙解释： “我、我勺子是干净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没说完就听见许之声打断他的声音。 “谢谢。” 许之声说着还吃了一口，其实高律是什么人许之声心里清楚，所以他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高律的脸。 一瞬间高律觉得脸一下子很热，心里高兴坏了，就连嘴角都莫名其妙的上扬。 许之声没有误会他，他心里止不住的兴奋。 可高兴过后自己又郁闷了起来，一个鸡腿而已许之声就满足了？那么好哄的吗？ 第二十三章 “黎肃你干嘛这样看我？” 林翰吃的正香突然感觉自己浑身发毛一抬头就看见黎肃一副眼冒寒气的眼神看着自己。 妈妈呀，他也没有得罪他呀，难不成是和余微微吵架了？可是也不能这样盯着他看啊，他心里不发毛的吗？ 而且最近黎肃都特别反常，他前几天不小心路过楼道的时候还听见黎肃叫余微微滚。 可看着又不像看他，林翰转头果然看见离自己不远处坐在角落的许之声。 “诶，高二七班的高律什么时候也喜欢往这边跑了？” 语毕黎肃再也忍不住把筷子摔在饭桌上手上的青筋暴起。 不提还好一提黎肃的怒气一下子就飙升起来了。 果然就是贱啊，连高二七班的高律都勾搭上了，还有什么事是他许之声做不出来的。 “怎么了？” 林翰被黎肃的行为吓了一跳。 黎肃什么都没说端起饭盆就走，林翰急忙问道： “黎肃你吃饱了吗？” “看见恶心的东西反胃吃不下。” 黎肃把饭菜倒了就把饭盆扔的乒乓响，也知道到底在发泄些什么。 响声当然惊动了不少饭堂的人，学校很多女生多少啃黎肃的颜的，即使黎肃这样还是觉得黎肃这样做很正常。 惊动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有余微微这个正牌女友和许之声高律他们几个。 “微微，你惹你男朋友生气了？” 和余微微坐一起的女生有些八卦的问道，余微微面色虽然变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嗯是啊，阿肃，最近因为我上次有事没和他出去约会生气了呢，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他。” 说着余微微便端起饭盆特别淑女的追了出去。 “诶呦，这空气都蔓延着恋爱的酸臭。” “就是。” 经常巴结余微微的那群女生打趣道。 如果说许之声是立川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么黎肃和余微微可算的上是校园里的神仙情侣，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高律能察觉到许之声轻微的情绪变化，那种情绪是与面对自己的时候是不同的，仿佛许之声的一喜一怒都是由一个叫黎肃的家伙而改变的。 他记起来了许之声摔倒的那次隐隐约约听见许之声呢喃的名字好像是黎肃。 不止一次，就连昏迷的时候喊的也是黎肃的名字。 黎肃与许之声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高律不知道，只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许之声脑海中第一个想到肯定的是黎肃。 害怕的时候下意识叫的也可能是黎肃的名字。 高律突然想起了林肖说的八卦，许之声喜欢男的。 直觉告诉高律许之声喜欢的那个人百分之百是黎肃。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所以说他现在喜欢的少年在黎肃眼里就是低贱到尘埃里的草？ 高律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罐一样，什么滋味都有。 有嫉妒的，有嘲讽，有心疼，有庆幸。 他嫉妒黎肃在许之声心里的特殊地位，嘲讽许之声一而再再而三的热脸贴黎肃的冷屁股而得不到黎肃的领情，心疼许之声喜欢黎肃换来的却是这样下场，同时又庆幸黎肃瞎了眼才让他发现了像宝藏一样优秀的许之声。 第二十四章 碍眼的东西 “阿肃！你等等我！” 余微微看着黎肃越走越快的步伐实在是太累了忍不住叫了黎肃一声。 黎肃听见余微微的声音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拳头紧握冷哼了一声连余微微都不理会了。 此刻已经完全忘了余微微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追到校园的操场后余微微用尽力气一把抓住黎肃的手。 “你到底在气些什么？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 因为小跑加上天气炎热余微微脸上已经布满汗珠，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品的缘故早上放学前补的妆已经花了。 被粉底遮盖住的少许痘也一点点呈现出来，眼下的乌青眼圈也一点点显了出来，头发丝凌乱不堪，这个憔悴模样的余微微和平常那个大方得体有着校花之称的余微微完全不沾边。 此刻的余微微在黎肃眼里早就没有了以前的清爽干净模样反而是多了一丝油腻。 黎肃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反感余微微的触碰，一把就甩开余微微的手。 余微微有些错愕眼睛都瞪大了，想起上次黎肃叫她滚的事情再加上最近黎肃对她的不咸不淡一下子恼怒了。 “黎肃，你什么意思？” 黎肃看着余微微嘴角勾起嗤笑了一声： “余微微？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意思？” 看着黎肃这副不耐烦的模样余微微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往日朋友那些不经意的打趣。 微微，你眼睛真好看，有些像许之声的眼睛。 像许之声！像许之声！ “黎肃你怕不是忘了谁才是你女朋友！你对我摆什么谱子？什么脸色？” 她余微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她余微微走到哪谁都不得向她低头！她看上黎肃，黎肃倒好还不识好歹了！他当真以为这种待遇是谁都有的？ 黎肃突然一把捏住余微微的脸颊: “余微微，你虚荣心也该满足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嗯？还得寸进尺了？” 黎肃修长的手指划过余微微的唇轻轻用力把余微微抹在嘴唇的口红划出嘴角，一字一句的道: “你、还、不、配。” 语毕，黎肃想都没想转身就离开，刚走没几步听见余微微的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满身的戾气从身上散发出来: “余微微你再说一遍。” “呵，黎肃你那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恼怒了？” 余微微笑得像个疯子因为黎肃的反常，所有的事情她心里也有了答案干脆破罐子破摔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许之声！你也是同性恋！” 怪不得她总觉得黎肃的几个前任像谁，她们都有许之声的影子啊，不是眉眼有少许像就是性格像！ 黎肃这是从他们身上找许之声的影子,所以她眼睛像许之声那个令人作呕的东西才能获得黎肃的关注。 怪不得看见她哭总是会条件反射的擦掉她的泪珠抱住她让她别哭，说他心疼，原来啊，这些话都是对许之声说的啊！ 还真是恶心的令人作呕！都该死！真是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许之声那种令人发指的人存在！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同性恋这个词！ 还恋到黎肃头上来了！ 一想起那几张充满爱慕之情的的扉页余微微就是恨不得许之声去死。 黎肃额头的青筋暴起心里的火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余微微！你他妈的滚！！！” 操场已经有了不少学生陆续从食堂出来，余微微甚至都能听见议论声，这样的难堪的场面让一贯风光的余微微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 余微微睫毛颤动了几下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要是林肖那一根筋的在场肯定会直呼着要给余微微颁奖，毕竟这种说哭就哭的不去演戏就废了。 余微微本身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哭就更人畜无害了所以在别人眼里余微微连说话声都有带着委屈。 “黎肃,你不要后悔……” 说完手擦了一下眼泪就跑开了，在别人眼里就成了黎肃骂哭余微微。 好巧不巧这一幕也被刚刚从饭堂出来的高律和许之声撞见了。 隔着一段距离老远许之声眼睛与黎肃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对视了几秒许之声猛得转移视线匆匆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黎肃那双带着怒气的眸子许之声怎么都忘不掉，不安的紧握了双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猛得加速。 不是因为喜欢，因为喜欢跳动的心脏早就已经过了那阶段。 他担心的是那些写满黎肃名字的扉页会被黎肃看见。 他已经能想象黎肃更厌恶他的样子了。 不能这样，一定不能这样…… 情敌见面格外眼红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高律盯着黎肃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 眼看着许之声走远高律立刻跟了上去，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还收拾不了黎肃这个狗东西！ 他喜欢许之声？他同性恋？一想到这个黎肃都觉得好笑，他一个直男什么时候弯了？他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他许之声是谁啊？他就算弯了也看不上许之声。 许之声他配吗？不过是品行恶心到骨子里还到处勾搭男人的婊子！！！ 本以为高二七班的高律是凑巧去了第二饭堂，结果接下来的时间里黎肃发现真的是凑巧的不得了！ 甚至还巧到出现在高三教学楼里！他已经不仅一次撞见高律和许之声坐在一起吃饭走路了！ 这是碍眼的狗东西！ 不得不说许之声真的很有本事呢。 第二十五章 我收还不行吗？ 一阵微风轻轻刮过整个学校，凉亭旁边的大树有少许枯叶已经泛黄，经不住微风摇曳纷纷往下飘，不少枯叶飘向坐在凉亭里的白皙少年。 少年头上还绑着绷带，纤细的手指拿着黑色的手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少年垂着眸看手机上的备忘录看的认真完全发觉不到有个戴着腕环的黑发少年朝他走来。 立川高中第二节课下课后是可以自由活动二十分钟的，许之声通常这个时间段不会呆在课堂里。 一下课那些同学就没完没了的找他麻烦，十分钟他还能忍，二十分钟就漫长了他自然不会在教室碍别人的眼。 这几天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里很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注意力也没法集中，那几张消失的扉页他也没有找到。 许之声这个人做不到不问就动别人的东西，即使是午休自己一个人在教室也还是没敢动，光是想想就紧张到心虚。 而许之声直觉的事情很快就被证实了。 头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几张卡，有一张里存的钱还高律的医药费应该也还有一万多左右，他必须快点联系手机备忘录那个家教的工作才行啊。 这几天他向老师申请了住宿所以才瞒过杨女士那边，所幸安排的是和高一那边住宿几天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班主任跟他说床位紧张其实许之声心里很明白的，班主任知道他们之间有点合不来所以才这样说的，比起和黎肃他们同一个宿舍许之声倒是很乐意和高一那帮不认识的学弟相处。 相处了几天，那群学弟和他也算是好相处表面恭敬也没有给他找麻烦。 突然一双微凉的大双捂住了他的眼睛，许之声吓的一激灵早已黑屏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磁性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砰砰直跳的心脏才得以平静下来。 “猜猜我是谁。” 呼出的热气弄得许之声耳朵发痒，虽然很幼稚但许之声还是松了一口气。 许之声很平静的碰了一下男人的手： “高律？” 高律低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了许之声的手机递到许之声手上。 “恭喜你猜对了。” 高律坐到许之声旁边的石墩上撑着下巴看向许之声： “许学长每次都能猜到我，怎么每次还能被吓到？” 许之声真的很容易就被吓一跳，他好几次出现在许之声身后，不管他是碰了他还是说了话，都能看见许之声一副受惊的模样。 该说他胆小还是该说他警戒心强呢？ 有一些事情高律心里明白但也不好对许之声开口。 “可能……看书太投入了没注意。” 许之声面前确实摆着一本书，可刚刚掉的确实是手机高律明知道许之声说谎倒也没拆穿他。 心想许之声这个笨蛋说话也不打一下草稿。 高律从口袋掏出一把糖果塞到许之声手上挠了挠头一本正经的说： “大冒险输了所以给你送糖来了。” 高律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学别人那一套打着真心话大冒险给许之声送糖。 明明是挑了很久的。 许之声也是够直了立刻把糖推回给高律：“我不能要……” “杏仁糖很甜的。” 高律想表达的潜意识是我的糖不苦很甜。 “高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喜欢甜……”的。 过的苦的人总归不喜欢甜的。怕一沾上甜的就再也挨不住苦了。 他就是尝了一点甜头就戒不掉不靠近黎肃。 还没等说完，高律怕许之声拒绝一把抓住许之声的手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许之声： “林肖缠的我没完没了，你要是不收，指不定他会让我去干什么，你看看我的伤还疼着呢，要是他让我去跳楼梯跑步还不得痛死我。” “许学长你就忍心看着林肖这样对我？” 躲在不远处偷听的林肖下巴都要惊的掉出来了。 什么叫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那不是高律死活拖着他去买糖的吗？ 他还以为高律开窍了要送糖给哪个女孩子，没想到是被驴踢了送给许之声。 什么叫他林肖缠着他高律没完没了？他是人吗？ 林肖此刻真的很想用拖鞋打一顿高律，要不然真的对不起高律拿他出来当挡箭牌。 “好了好了，我收还不行吗……” 许之声这下也不好拒绝了，实在是受不了高律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 高律看向许之声突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脸色铁青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 第二十六章 他有给过高三学长的面子吗？ 看着凉亭处许之声和高律亲密的样子，黎肃手里握着的易拉罐汽水因为挤压发出咯叽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来。 黎肃身上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流一言不发的盯着凉亭，林翰顺着黎肃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了凉亭的许之声和高律忍不住打趣起来。 “哈，许之声挺厉害的嘛那么快就有了新欢。” 旧爱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黎肃，可林翰从来没考虑过对于许之声来说黎肃从来都不是许之声的旧爱。 黎肃于许之声而言是碰不得的光，追不上的人，得不到的星。 是奢求不来，挽留不住的人。 虽是打趣可林翰话语带着轻蔑和讽刺。 新欢…… 两字让黎肃心里很怪异，有点像吃醋，可想想都觉得好笑，他吃哪门子的醋？吃高律的？ 许之声现在没有像狗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他好的不得了！ 可那感觉就像是养了很久很久的狗突然就跟别人跑了是同理的，心里总会有点奇怪的感觉。 说好喜欢他结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别人勾勾搭搭！同时又在他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背后又找他交过的女友麻烦，许之声很能演戏啊！！ 不当影帝真的是委屈他了。 他甚至怀疑高二那年许之声自杀是不是自导自演！故意演给路过的他看的！ 心机那么重还故意套路他！ “恶心！”骗子！ 林翰近距离都能感觉楚寒周身散发的寒意以及眼底的厌恶和愤怒。 许之声似乎有点察觉到有种严重充满愤怒的视线正在看着他，刚想转头看看结果高律两只手定住他的脑袋不让他转头看。 “许之声别动！你头上有条毛毛虫，我帮你拿下来。” 许之声一听很配合的挺直腰板坐好高律双手巴拉着许之声柔软的黑发目光却和对面的黎肃撞在一起。 高律像胜利者一样当着黎肃的面揉了揉许之声柔软的黑发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黎肃，那不友善的眼神里好像对黎肃说： 傻/逼，许之声是我的。 当看见黎肃一脸菜色的离开后，高律忍不住嘴角上扬。 自从遇见许之声后，他嘴角总是莫名其妙的上扬。 许之声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只要看见许之声就觉得很高兴了。 就是喜欢吗？ 高律越发觉得许之声浑身上下除了不怎么爱说话哪点都讨他喜欢。 长的白净，成绩又好，声音听起来还好听，除了警惕性强外，骨子里的性子也很讨喜的，怎么就变成了学校传的那副人人喊打的丑恶嘴脸？ 到底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也好，他的许学长以后他就一个人藏着！他的宝藏只能他一个人私吞！ 没人护着许之声，那他就护着他好了！许之声的好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许学长可还真是招虫子喜欢。” 高律说谎不仅不脸红就连草稿都不需要打一下的。 林肖在那里躲着都要被高律这副样子恶心到吐了，高律这狗东西这段时间那么反常原来是跟许之声混在一起了！ 他的祖奶奶太师爷嘞！平时的高律不是这个样子的！竟然还会讨好的叫别人学长，难道他忘了没遇见许之声的前几天把高三学长打了一顿吗？ 他有给过那个被打的高三学长面子吗？ 不行！！！他不能看着高律这样堕落下去！ 许之声走到半路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说他有什么新同桌，叫他到办公室把新生带过去。 许之声很疑惑，明明高三都已经快要步入高考了怎么还有新生，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什么都明白了。 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有权什么做不到？ 就像是明明判了无期徒刑的徐原仅仅过了四年就被放了出来。 当看见那新生的时候许之声脸都白了。 第二十七章 什么叫他活该…… “许之声？怎么了？” 班主任看见许之声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有些疑惑眼睛扫过许之声头上的时候有些恍然大悟。 “难不成头又痛了？要不要去一下医务室？” 老师有些担心的看向许之声，许之声摇摇头说的话都有些勉强： “老师……我没事……” “没事就好，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跟老师说，千万别憋着。” 说着老师就把那名新生介绍给脸色煞白的许之声。 “我来介绍一下，何其同学你面前这位是立川高三四班的班长许之声，班长这位是新来的同学何其。” 何其看见许之声的那一刻有一些惊讶很快恢复了正常朝许之声伸出手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没有善意。 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对着他从来没带有一丝友好。 “你好许之声同学，我叫何、其，以后多多关照。” 到现在他还记得在阳城初二那年那个染着一头黄发打着耳环比他还高一点的少年掐住他脖子往水里摁的情景。 那时候的许之声怎么都想不通他怎么招惹上了这种他平时避之不及的人。 那人骂他恶心，仗着自己父母是教师自以为高人一等，还说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活该。 都是他活该…… 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怎么所有人都说是他活该，是他的错…… 听着身后懒散的脚步声许之声心里慌的要命恨不得马上离身后的人远远的，可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移。 “真是好久不见，许之声。” 身后的声音就像是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紧紧扼住他的脖子锁住他的命脉让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许之声当什么也没发生可面色已经完完全全把他出卖了。 当何其一把拍在他肩头的时候许之声手上拿着的课本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 如果说阳城是许之声的噩梦，那么那些曾欺凌过他的便是许之声心中过不去的恶鬼。 何其用力的抓紧许之声的肩头凑到许之声耳边吹了吹热气笑道： “许之声那么快忘记我了？我可是一点都没忘记你啊~毕竟十二岁就被人上的大丑闻怎么可能会忘记~” 这句话像是乌云密布中最强烈的雷在茫茫人海准确的劈到他头上，完全不给他活路。 藏在心里许久的刺，治了许久的伤一瞬间仿佛又鲜血淋漓。 就像是天真的妄想着纸能包住火，以为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就能平静的生活下去…… 终归是忘了有过交集的东西尽管脱离多远的路程终有一天也会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这种疼痛就像是活生生的被人剥开心脏。 可能啊他天生就是贱命！要不然怎么还能在川江先撞上徐原后遇见何其！ 为什么这样对你？看你不顺眼啊。 许之声，你说你怎么就长了那么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洛洛历险记 何其理直气壮扒他衣服对他说的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就因为一句不顺眼，他就活该被欺负！就因为长的不顺眼就应该成为被欺凌的那一方！ 他有什么啊？他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啊…… 他没了那个会哄他爱他疼的的父亲，失去父亲的那一天他也失去了那个十指不碰阳春水说话还温柔的母亲。 从此多了一个因为他四处奔波看人脸色做着最底层生活的女人。 从以前的什么都不会变成了什么都会，从父亲捧在手里宠成公主的娇气女人变成了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 父亲让他成了童话里公主，而他却让她成了童话里的‘奴隶’。” 许多次许之声熬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母亲曾经摸着他的头说过这样一句话。 小声，妈妈只有你了。 许之声那时候累的趴着桌子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着他的头发对她喃喃说着这句话。 那时候太困许之声虽然意识不全却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臂。 他能确定那是杨女士哭了，因为他还听见了杨女士说对不起没保护好他的话。 也是这句妈妈只有你了的话让自闭了一年的他踏进着进了立川高中的大门。 他想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他没事了，所以她才没有对不起他。 伪装出来的心看起来一切无常可内心早就千疮百孔，靠着吃药压下来的病终归不会痊愈。 药只能压制一下他脑海那些想着怎么解脱的想法，根本就治不了埋藏在内心的根，所以高二那年许之声就忍不住从尽江跳了下去，本以为会解脱，没想到被黎肃救了下来。 那时候是黎肃救了他，没闹的很大，所以杨女士根本就不知道许之声寻死过。 许之声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就当掉了下来。 许之声发现自己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就掉眼泪。 何其看见许之声满脸泪痕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感甚至还有一丝快/感： “喲，这就哭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第二十八章 白莲一样的人 何其气的牙齿咯咯响越看许之声越不顺眼，眼前的人就像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即使是经过风雨的摧残过后一样像白莲一样挺立。 淤泥吞没不了那让人惊艳的洁白莲花，就算是开始腐化沉没在淤泥里别人也能一眼认出那是一朵妖艳高贵的莲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明明与荷叶同在一座池子别人一眼看见的永远是白莲。 干净到让他想毁掉。 明明已经脏了，身上那股高贵到让人不敢接近的干净气质还是没被磨灭，身上的傲骨还是在的。 许之声的父亲和母亲是知名的教师，以至于许之声一直很优秀骨子里也染上一股很吸引人的书香气息和气质。 让人想靠近他的同时又让人产生自卑。 而许之声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出身所以许之声家教很好，许之声这个人长相和性子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继承了母亲那温柔似水的性子、父亲那清秀俊美的样貌。 而何其恰好讨厌干净的人，尤其是像许之声这样的人！而许之声刚好全部中了他所有厌恶的点！ 性子和面貌都让何其变态嗜血的因子涌动！看见许之声笑的一脸纯净的样子胸腔莫名有一股怒火！ 恨不得缝上许之声那张嘴！让他发不出声音笑不出来！甚至变态到想看许之声哭着的样子！ 他不明白许之声的笑容为什么那么干净。 干净到让他觉得讨厌！ 何其的母亲是二婚，而何其的亲生父亲很早就因病过世了，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重新嫁人了，母亲二婚的丈夫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平时喜欢赌博之外还喜欢酗酒，喝醉以后把职场上所受的不痛快全部报复在何其和他母亲身上。 好几次何其和他母亲被打的半死不活要不是邻居拦着早就被打死了。 何其九岁那年，母亲又被喝酒的继父打的满身伤，而母亲还是紧紧的把他护在怀里。 由于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导致了何其心理已经有些扭曲，看见打累了母亲睡瘫在地上的继父，何其心里所有的不满全部涌上头来。 挣扎着脱离母亲的怀抱，不顾母亲的阻拦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发狠的往继父头上砸。 当时的何其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让眼前的男人去死！ 还没打死，继父倒是被他打的清醒了过来，男人头上被何其打的破了脑袋，男人刺痛醒后把何其踹的痛趴在地上，大骂着畜生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砍何其，眼看着就要砍到何其，何其的母亲冲过去把何其护在怀里。 尖锐的水果刀不带停息的捅进何其母亲的身体，那男人一看捅到了何其的母亲不但没有住手又连续捅了好几刀，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说要把他们杀了拖出去喂狗！ 血滴在何其脸上，年仅九岁的何其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哭着要跟那狗畜生拼了，何其的母亲却不肯放开他。 在母亲面前自己的孩子都是心头血，能用命护住的那种，何其的母亲也不例外，一直喃喃的让何其跑。 何其母亲倒下的那一刻亲了一下何其的额头说了句： 爸爸其实很爱你……妈妈也爱你，妈妈对不起你…… 说完就再也没醒过来，后来是邻居觉得不对劲找物业开门，赶到的时候看见何其的母亲倒在何其身上那发疯的男人拿着带血刀疯狂的捅何其的母亲。 好几个保安把发疯的继父按住报了警送进警局，最后被逮捕吃了牢饭。 何其母亲家的人找上门，原来何其母亲是阳城市长的女儿，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妥妥的官二代，而何其的母亲外出求学回来上街遇到了靠街头卖画接济生活的父亲。 何其的母亲很欣赏何其的父亲很快两人便交往了，门不当户不对，何其的外公怎么都不肯让两人交往，何其的母亲闹的厉害，何其外公一气之下就把何其的母亲赶出了家门。 何其的母亲性子傲跟何其的父亲流浪到很远的城市打拼，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很快就有了何其。 何其的父亲也是一位老师，在何其三岁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城市发生了地震何其的父亲身为一名教师在地震的时候因为救被困的学生被倒塌的房屋砸到脑袋。 抢救几天终是没有抢救过来，死前见到人是何其的母亲。 何其的母亲高傲了大半辈子还是在自己丈夫面前折了腰掉了泪。 她说：别以为老娘没了你就活不下去！我告诉你，你要死敢走！我立刻带着孩子改嫁…… 最后何其的母亲还是哭的像个孩子抓着何其父亲的手哭的撕心裂肺求他不要走。 何其的母亲问他房屋倒下的那一刻到底有没有想过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母子怎么办。 何其的父亲说他不想死，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他说他是一名教师，教室里的全是祖国的栋梁，他说他看见孩子们眼里有希望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进倒塌房屋里了。 他是一位老师同时也是一名父亲，里面都是孩子他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房屋砸到孩子，他也希望有一天他的孩子也能被别人这样呵护。 他说他爱何其更爱何其的母亲，孩子长大后就说他病死了，不能让何其对这个社会失望，他不是合格的父亲没能护着他长大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所以他对不起他。 这点就是何其母亲喜欢何其父亲的原因。 四岁生日那天何其对着妈妈说： 妈妈，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的蛋糕还要分一块给爸爸啊。 何其的母亲抱住何其的头哄着：爸爸病了，所以去了很远的地方，好了爸爸就会回来了。 直到五岁那年何其的母亲突然嫁给了一直无所事事的有着继父。 后来才发生一系列的事情，何其外公因为赶自己女儿出门后来后悔后到处找何其的母亲却没有找到离家出走的母亲，结果因思念太重生了一场大病。 后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女儿的惨死何其的外公痛不欲生又病了一场，然后让人立刻枪毙了那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后来就把所以的爱全部转到何其身上。 过分的溺爱再加上本就有了阴影，何其性格越发变态扭曲，脾气越发不好起来，而何其的外公却宠溺着生怕何其受了委屈。 所以性情古怪扭曲的何其看见许之声后会忍不住的想要去毁掉像白莲一样纯净的许之声。 恶魔是从来不会换位思考的，只要是他觉得高兴的事就会去做，而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别人堕落，别人越是哭他们越是高兴激动。 他看不惯如此干净的许之声看不惯许之声温柔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被保护的很好没经历过接触过社会肮脏阴暗的一面。 他嫉妒。 所以他疯了的，想尽办法毁掉这样的许之声。 把所有嫉妒和不满转移到了许之声身上。 第二十九章 老师……我疼…… “许之声，你在发抖啊？是想起了被我摁在水里的场景？还是想起了当初在厕所里衣衫不整被打的鼻子流血的场景？还是说想起了被全班人骂恶心又没话反驳的场景？” 许之声听着这些不堪的往事心脏一阵阵发疼，像是没打麻药被人一刀刀划破皮肉鲜血淋漓。 最后许之声捂着耳朵面色惨白想让何其闭嘴刚强硬了一点后面就忍不住哽咽了： “别说了！别说了……” 许之声泪水糊了一脸狼狈的不像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求饶。 他一直认为清者自清这句话是对的，可他却忘了人言可畏这句话。 杨女士告诉他清者自清，有一天真相会大白，可现实总是很残酷，从来不让他好过。 他没有不检点、没有仗着自己父母是老师欺负人、没有偷东西、没有挑拨黎肃和他那些女朋友的关系、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真相在哪啊？正义又在哪里啊…… 在人言可畏面前清者自清就是将死之人最后徒劳的挣扎。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清者自清算什么东西？他不应该早就看清这世界了吗？为什么还要徒劳的去解释那么多…… 好像是因为心里有了在乎的人，害怕他看见他不堪的一面，害怕他误会，害怕他厌恶他，可到头来他做了那么多，解释了那么多那个人还是讨厌他，不相信他。 何其丝毫没留情的掐住许之声的脖子： “躲那么远的地方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许之声抓着何其掐住自己的手有些崩溃： “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很多次许之声都告诉自己，他不是小孩子了，撑不住也不能哭，他还有杨女士。 可最后他不仅没撑住还哭了。 “很简单啊，许之声，只要你死了就解脱了然后什么都结束了！” 何其突然收紧抓着许之声脖子的手，许之声呼吸困难了起来，两只手巴拉着何其的手。 只要你死了什么都结束了。 是啊，他活着到底有什么用啊……只要他死了杨女士就没有负担了……而他也可以去见父亲了…… 本来抓着何其的两只手突然就放弃了挣扎垂了下来。 “许之声。” 突然一声温润的男声充走廊拐弯处传来，听见这声音何其立刻松开了许之声把手放到许之声后面若无其事的轻轻拍打。 许之声因为窒息有点久突然被松开剧烈咳嗽起来，入眼的是穿着随意的班主任。 因为跑的焦急班主任额头上有汗珠，当看见剧烈咳嗽的许之声的后，班主任一脸担忧的来到许之声身旁跟着何其轻轻拍许之声的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还没等许之声说话何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老师，许同学走着突然就喊疼了，刚想带他去医务室，许之声同学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瞒着。” 这句话在老师耳朵里就是关心的话可许之声一听就知道是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许之声咳嗽过后看着突然出现的班主任眼泪模糊了眼睛朝着一脸担忧的班主任扯出了一丝笑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老师我头疼，没撑住……我疼……对不起……” 一边笑着一边掉着眼泪。 他熬不过去，所以他投降了。 所有的一切也没有意义再努力去反抗了，脱轨的火车也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他的命运也和十二、三岁重新有了交集，他逃不掉的。 许之声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往前所有的委屈全部化成了眼泪，滚了下来。 “老师……我疼……” 真的好疼好疼。 第三十章 他发现比原来还孤独难受 听见许之声喊疼的那一刻四班班主任仿佛被吓到了一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可许之声抽泣的声音和满是泪痕的脸一下子把高三四班班主任拉回了现实一下子心里慌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看着面前这个朝他哭着喊疼的少年。 说着朝少年包扎着绑带的头吹了吹轻声哄道： “许之声，别哭别哭，老师带你去医务室。” 四班班主任一把拉住许之声的手就把人往医务室带，生怕许之声疼。 “何其同学，你自己去找教室就在对面的c楼高三四班，门上都标有的，我先带许之声同学去一下医务室。” “好，老师慢走。” 何其装的非常像一个乖学生，仿佛刚刚要掐死许之声的人不是他一样。 听完四班班主任没有再停顿，也没看见何其一脸坏笑的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四班班主任眼里无不写满心疼，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让平时那么坚强的许之声毫无保留的在他面前哭着说。 老师我疼。 在他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许之声这个样子，哪怕是再辛苦再累的事也没见过许之声喊疼，更没见过许之声因为疼掉眼泪的时候。 他有段时间特别忙所以很早就会来学校处理学生的资料档案，偶尔会看见许之声一个人一大早在清洁区扫枯叶，连续几天都是这样那时候他忍不住的就问了许之声为什么他都是一大早过来扫地。 他还记许之声当时是笑着回答他的：老师，有一些值日生身体不舒服我接替一下，等他们好了就没事了。 他没听过许之声向他抱怨过。 他还见过许之声被旧仓库的铁架子砸的青紫愣是没喊出一个疼字。 脸上也破了相，手脚都痛的抬不起来还反过来关心他。 老师，您没事吧？ 还好没砸到您。 他还见过许之声因为骨折出现在医务室问他什么情况许之声只说了是因为学习太晚走路瞌睡一不小心踩空摔伤的。 老师没事我喜欢坐后面。 这些画面一下子全回忆在他的脑海里，可联想到许之声现在的反常，他脑海竟然蹦出了另外一些画面。 他好像从来没有收到哪个清洁区值日生的病假条，他也从来没看见哪些值日生和许之声一起出现在清洁区。 他好像也总是看见许之声三天两头不是额头带伤就是手臂擦伤，借口从来都是自己不小心。 那天那句老师我自愿的，好像很勉强。 而且每次都能看见许之声的课桌和垃圾桶成直线。 这些种种迹象让四班的班主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许之声是不是被校园暴力了？ 校医给许之声看的时候许之声已经哭不出来了，两眼噙着泪空洞的盯着前方没有再说一句话。 校医给开了止痛药，四班班主任打量了一下许之声眼神突然变了跟校医说了一些话，校医就出去了，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四班班主任走到许之声面前摸了摸许之声的头就蹲在许之声的面前，伸出手抹掉许之声的泪痕问出了一句许之声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话。 “之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老师，老师给你做主。”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和阳城的警察、黎肃一样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因为这两个人他曾经天真的以为他真的能活着阳光下。 本以为他们是光，最后才知道那只是流光，一闪即逝的流光。 他好像只是短暂拥有过阳光，仅仅是见过几天的光他的世界更黑了。 他发现他比原来还要孤独难受。 警察说一切都会过去，可这过坎根本就过不去。 黎肃说会保护他，然后他食言了。 他不仅是食言了他还让他更难受了。 所以他现在还能相信自己真的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吗？他告诉老师？何其就会消失吗？说了他就能忘记自己藏了许久刻在心头的伤吗？ 说了全世界真的不会讨厌他吗？ 说了能确定他不会失去的更多吗？ 事实上他要是说了谁也不会放过他，生活不会、何其不会、徐原不会、全校人不会！ 所以啊，还要他怎么说啊？ 第三十一章 我突然想你了 许之声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朝着班主任挤出笑容即便是告诉自己要装作没事的样子可声线断断续续一下子就出卖了他。 “没……没有啊，老师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太疼了。” 许之声眉眼上扬眼睫毛上还带着泪，上扬的嘴角轻微的颤抖，那勉强带着伪装的笑容深深刺中班主任的心，宛如被人扼住喉咙。 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刻他强烈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的不称职，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班上的同学。 因为他看不出自己班上哪个学生会对别的同学施展暴力。 也看不出平时成绩很好在他面前总是一副笑脸的开朗少年会被欺凌。 他班上的同学成绩是差了点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班上会出现欺凌事件。 以前许之声连续带有轻伤出现在他面前他从来没在意过，因为许之声的表现和回答让他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当真的是许之声不小心伤到的。 现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在他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和讽刺。 “之声，你听老师说，你不要怕，老师真的会帮你，你告诉老师好吗？” 许之声怕自己听多了就装不下来了，手指摸到了口袋里高律送的糖许之声还是强撑着自己那笑意不达眼底的虚伪笑容朝班主任开口道： “老师……我突然好想吃糖，你能给我买吗？” 高三四班的班主任看着许之声还想说什么看着许之声一副不打算回答的样子一下子也问不出来了。 “好” 门轻轻关上的时候，校医室一下子静了下来许之声强撑的笑容也垮了下来，眼神暗淡看着飘起的窗帘。 他突然好想杨女士。 总是在面临崩溃的那一刻他就好想听杨女士叫他小声。 这样，他就能找到自己活下去支撑。 许之声连药都没拿没等被支开的班主任回来他就离开校医室了，漫步在校园里，即使因为他是走读生没有班主任的允许学校也不会提前放他走，上次的只不过是意外，多了别人也会拦下来通知班主任。 许之声没有回/教室来到校园一个很偏僻的角落里蹲下把自己隐藏在灌木丛里拿出自己黑色的手机犹豫了许久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当电话哪头的温柔女声传进耳朵里的时候许之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声？” 电话那头的人兴奋的呼唤着许之声的名字，许之声鼻子发酸眼泪又忍不住下来了左手揉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要控制不住了。 “小声？你怎么了？” 杨女士没有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开始有些急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连忙问道。 许之声抽了抽鼻子擦掉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哑到有点难发音。 许之声的一点异样没有躲过杨女士的耳朵。 “小声，你嗓子怎么了？” 许之声假装咳嗽几声后，尽量调整自己的难堪不让电话那头的人察觉自己的异样。 “没事……最近感冒了。” “那你有没有去看医生？严不严重啊？傻孩子，几天没回家就着凉了？” 关心的话语让许之声鼻子更酸了，面对亲人问候的时候许之声总是很难很难把自己的伪装的完美。 “嗯……” 许之声鼻子带有鼻音最后有点哽咽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杨女士……我突然想你了。” “好想好想。” 第三十二章 原来糖是这个味道 怕杨女士往什么不好的方面想许之声吸了一下鼻子又补了句： “想你做的鸡腿……” 电话那头的杨女士似乎被许之声逗笑了噗嗤笑了一声： “我们小声也会朝妈妈撒娇了？” 杨女士甜腻的声音拨乱许之声的心弦，让许之声心里越发的愧疚。 豆大的眼泪滴落到手机屏幕上许之声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不想再对杨女士撒谎了……他真的好厌倦……这种生活…… 可朝杨女士撒第一个谎的时候他好像已经不能回头了。 为了圆那个谎他编了一个又一个借口骗杨女士。 而且他也没有办法不撒谎。 说他懦弱也好，逃避也罢他就是那么没用受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一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在阳城发生过的事会在立川高中传播，许之声已经想到了那些人一轮又一轮难听的话。 想到黎肃知道他的这些不堪的往事后以黎肃厌恶他的模样许之声甚至能想象到黎肃对待他的样子。 肯定会朝他吐口水厌恶的叫他狗玩意一脚踹开他吧？一定会的…… “妈……我们……” 我们离开川江吧，去一个离阳城和川江更远的地方，离这里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那个人的眼神总能让他压抑到难受。 总能让他忘不掉那比刀子还锋利还容易伤人的话语。 说到一半许之声心里的理智战胜了那个自私到想退缩的自己。 他不能那么自私，本就是杨女士的负担，如今还想着让杨女士担心，许之声你活着有什么用啊…… 除了哭，你还会什么？ 许之声眼眶的泪又顺着手掌从脸颊滑落，终于是放弃了挣扎，温热的眼泪一点点染湿掌心，像极一直在努力的他忙活了那么久一切都是徒劳。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海？等我感冒好了我们去看海吧。” 许之声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很讨厌与人交流，因为跟人交流永远是最累的。 杨女士曾经说过想带他看海，但是被他以学习为由拒绝了。 因为啊，他怕融不进他们，看着别人的欢笑声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异类。 他也怕他藏不住眼里的落寞和渴望被爱的眼神被杨女士发现。 可在他眼里看来现在海的意思又就不一样了。 海多好啊，即使海里有多少脏东西总能用外表遮挡住一切溃烂，它撑不住了也会有人拿刀守护它，替他清理海里一切不干净的东西让它保持温柔。 往海里扔垃圾的人会被那些所谓的好人指责，被全世界指责，可要是有人死在海里了，那错的就是死的那个人，从来不是海。 为什么？因为海漂亮啊，因为它能盖住自己另一面，因为它有能力让别人保护也有能力让全世界保护啊。 所以有时候海也象征着自由。 沉睡在那深海里不会再有烦恼，它能隔开外界的那些风言风语耳边全是深海寂静的声音。 很静很静，不会再有什么杂音，多幸福啊。 “小声想看海了？那等你回来了妈妈就带你去看好吗？” 杨女士听到许之声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是惊讶的，以前她怕自己儿子一回去就关进房间怕闷出病所以想带他多走走，没想到被许之声以学习为由拒绝了。 虽然许之声在她面前的种种行为都是正常，可她就是怕许之声根本就没走出阴影。 她觉得自己做母亲真的很失败，没保护好许之声让他经历了那么多不该他经历的事。 她的小声并没有对不起这个世界所以她的小声不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愿这个世界对她的小声好一点，下辈子她愿意下地狱赎罪报答上天。 赎什么罪？赎的是她没让许之声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过上本应过的生活。 所以听到许之声的要求杨女士心里是高兴的，她觉得上天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所以她的小声一点点在改变。 要是杨女士知道许之声心里真正的想法估计心都要疼死了。 “好……” “小声，妈妈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吗？因为妈妈也会心疼。” 许之声的心口突然隐隐作痛了起来，五官都扭曲了，怕自己会哭出声许之声立刻敷衍杨女士： “好，妈……上课了我先……挂了……” 杨女士有些不舍最后也只能妥协：“好。” 许之声挂掉电话后还能听见杨女说了句，小声，妈妈爱你。 许之声被泪水沾湿的手向裤袋摸去，反复摸了几下没找到平时那个小瓶子装的药后有些急躁，不管不顾的掏出高律给的杏仁糖剥开糖纸就往口中塞。 杏仁糖的奶香味在口中化开，很甜很甜。 原来糖是这个味道啊，不好吃，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吃糖。 糖明明很甜了可为什么他心里感觉很苦。 为什么甜不到他心里。 第三十三章 抑郁症 许之声看着手里的糖纸眼眶还是热的，想起高律笑着跟他说糖不苦很甜，他想笑嘴角却是抽搐一样根本控制不住的自己抖动。 他想笑，想笑自己的愚蠢，想笑自己那糟糕到一塌糊涂的人生，想笑自己那仅剩的一点尊严，想笑自己想死又不敢的样子。 他到底还想染指谁啊？怎么还有勇气去靠近活在阳光下的人？到底还要多贱别人对他好一点就感动就妄想自己和别人是一路人！ 许之声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是什么人啊！ 高律和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人家的路又宽又亮，你只不过是个常年行走在黑暗里怪人。 人家给的糖当然是甜的，可你配吗？ 高律只是可怜你而已，你活成什么样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你啊不过就是过街老鼠。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之声眼里没有再溢出泪珠，只是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发红的眼睛证明不久前的许之声捂着眼睛痛哭过。 有的人有时候真的很让人心疼，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可能一下子就会爆发，可心里压着的负担让自己不得不自愈。 而许之声就是这种人。 这种从医学的角度上也称为抑郁症。 许之声自己也很清楚知道自己有病，他连买药都是自己花钱让别人给他买出来的，很多次许之声告诉自己他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倒。 而他也做的很好，谁都不知道他有病。 手机来电突然显示了出来，许之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色手机屏幕显示的是班主任的号码伸手关了静音后把自己往灌木丛里藏，直到自己瘦弱的身体彻底被挡住。 许之声关静音不敢关机是怕被班主任发现是他自己不接电话的。 有一种人就连崩溃都要自己扛着，就连做的事也要考虑后果。 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在医务室急得慌，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人接，急得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 手里还拎着一袋各种口味的糖果。 心里不停的自责，怎么就看不出许之声是想支开他？ 高三四班班主任二话没说就往教室跑。 而教室那边何其好不容易晃荡到高三四班一进去里面的人懒懒散散，读书写字的只有几个，余光扫了一眼教室发现角落那个和垃圾桶并排的空桌子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大抵是猜到许之声在班上的位置了。 原来还是一样不受欢迎。 剧情分割线 ……………………………………………… 各位不好意思实在是时间太急赶不成一千字，但又想今天发出去给你们看，所以我就把我想说的话打在正文里了，我向你们保证明天一定加更所以你们就随便啃啃算了。 你们都不找我聊天我表示没有动力，我会尽量让自己在国庆到来之前完更这本书的，人物剧情都出来的差不多了，所以你们懂的，最主要是我想到了新题材，然后想尽快把我现在的坑都填完。 在这里我向你们道歉，我文笔不是很好，所以也不是很能表达出人物心里的那种情感，谢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三十四章 真脏 “倒是挺活跃啊。” 何其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慢悠悠走到与垃圾桶并排的课桌旁撇了一眼课桌，眼神里也忍不住嫌弃起来。 真脏。 许之声这个人活的真是糟糕。 许之声课桌上有一些不明的液体，看起来像是好几种种果汁混在一起倒到了许之声的课桌上，桌柜里塞满各种各样的垃圾挡住了本该放在里面的书本。 此刻何其竟然想笑，还以为许之声几年没见会过的更好没想到走到哪都不受欢迎。 有一位教授的父亲和母亲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活的连普通人还不如？ 父亲死于车祸，母亲也没有再从事教育，并且小小年纪就闹出那么大的丑闻被迫离开阳城。 许之声也从当初那个拿着书本一言不发站在树下笑的很甜的白净少年变成现在这个眼掉泪珠的可怜少年，他想，许之声这一生算是毁了。 当初那个他不敢直视的人不敢靠近的人总算是堕落了，这样许之声和他也算是一路人了。 他离许之声也算是近了一大步了吧。 从许之声逆着光递给他纸巾的时候他就讨厌这样脏的自己。 当初许之声才初一，笑着问他同学疼吗的时候，他从许之声的笑容里看到了他另一面的肮脏。 他不敢靠近那样的许之声害怕许之声厌恶他，他是那么的干净，干净到与他格格不入。 可是他发现许之声不仅对他一个人笑，他对着所有人都那么温柔，他开始强烈的讨厌看见许之声脸上的笑容，特别是对着别人笑的笑容。 久而久之他开始讨厌那么干净的许之声，因为这样的许之声离他太远了，所以他想把他拉进他的世界，这样当所有人都讨厌许之声的时候，许之声才属于他自己。 他第一次把许之声摁到水里的时候他没想过会下手那么狠，可想起他对着别人笑的时候他看见许之声的脸就觉得生气，所以许之声跪在地上剧烈咳嗽笑不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想看许之声哭想看许之声生气的样子，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暴力，可许之声这个人就是太倔或者说他软骨头，他一次也没有见过许之声生气的样子。 可是不管许之声遭遇了什么事情，许之声和他距离也很远，之后他才会变本加厉的对许之声。 他很成功，周围人都恶心许之声，他想许之声应该和他很快就是一路人了可许之声和他母亲却连夜消失在了阳城。 那天雨很大，他冒着雨往许之声家跑，许之声家除了人不在了家具什么都在，之后许之声的课桌也空了很久，那个少年消失在了阳城，他让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许之声。 之后他再也没遇见过问他疼不疼的人。 他碰见过一个长的像许之声的男生，可那人始终不是许之声，那人哭着求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不配和那个人长的相似。 所以那个人的脸被他用找人毁容了，他很满意，因为那人配不上与许之声相似。 他无意间碰见几个女的议论许之声小小年纪不要脸，他很生气所以他找人让她们也变成了许之声那样的人，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女生跳楼死了，其余几个退学。 闹的太大他也被学校开除了，这件事也被他外公压了下来。 而他也被他外公送到了远离阳城的川江重点高中，本以为往后的一切还是那么平淡下去，当看见那个许久未见的少年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是震惊的，心里有喜有怒。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第三十五章 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黎肃，那谁啊？怎么坐到许之声那狗东西的位置上了？” 林翰用手肘撞了撞正看向窗边的黎肃，林翰不明白黎肃为什么用一种很凶狠的眼神看着他。 黎肃转头眼神和何其那双带有黑眼圈的双眼对上，何其眼里噙着笑可看在黎肃眼里就像是那种变态到极致的眼神，看起来让人特别不爽。 “看着不爽。”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看着何其特别不爽。 林翰转头撇了一眼看见何其盯着他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靠在黎肃耳边八卦起来。 “咦，长的流里流气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着林翰表情还嫌弃了起来，双手一直摸着手臂。 突然门被猛得推开发出一大声巨响，吓到了正在议论的同学和学习的同学，有一些偷偷摸摸补妆的女孩子被吓的手上的镜子摔倒了地上。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看见自家班主任拎着一袋糖出现在了门口，脸上还挂着汗珠，大口喘着粗气。 高三四班的班主任手抓着门口累的弯着腰喘气，说话也断断续续。 “许、许之声……在吗？” 班主任提到许之声这个名字的时候全班一片寂静。 高三四班班主任手指着四班的同学扔下一句话又急忙跑走了。 “你们、等、等着，等一下就找你们算账！” 彭的一声，教室又开始议论起来。 “我x！什么鬼！老班吓的我把妆画歪了！” “我x你妈！我的镜子！” “好端端的提许之声干嘛？” “啊，说到这个，我听说余微微和黎肃闹掰了，好像又是因为许之声捣的鬼。” “怎么到哪都有他？简直就是老鼠屎。” “我怎么知道，喜欢黎肃喜欢到丧心病狂呗，不过也不知道他这个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是真不知道别人讨厌他？还是假不知道？总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装给谁看啊，真当自己是什么阳光学长？” “像小丑一样搞笑。” “从小就觉得基佬恶心，没想到许之声也是基佬，搞不懂好好一个男的怎么性取向有问题，他们不嫌恶心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班主任刚刚乱入的影响，明明早就听惯了这些辱骂许之声的话，但此刻听见这些把许之声尊严踩在脚下的话黎肃突然感觉到烦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之声在他们眼里就是蟑螂一样的存在，他们说的出来的话一句又一句都不曾给过许之声一点尊严。 骂着最狠的话，做着最狠的事，那人还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像个带着面具的小丑一样第二天还能笑着出现在班里。 与高二那个哭着对他说想吃红豆糖水的许之声完全是两个人。 可黎肃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于许之声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遇见许之声的。 黎肃也从来没有想过许之声不再面显软弱的原因，许之声他身后已经没有一个叫黎肃的港湾了，他不敢矫情…… 因为没有人再会为他买红豆糖水，就算他哭也没有人会哄他再为他心疼了。 那个女生还在议论，甚至还说到了找人打许之声的事，不知道为何黎肃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梦境里许之声被刀捅死满身血迹的样子。 黎肃心猛得钝痛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让那个女的闭嘴！ 还没等他动手许之声的椅子猛得被拉开不一会就听见课桌被踹翻混着女生尖叫的声音在教室回荡，吓到了全班人也吸引了全班人的视线。 入眼的是刚刚那个拽的二五八万的新生扯着班上脾气出了名的暴躁女生的头发。 那个正在议论的女生感觉到头皮被撕扯的疼痛条件反射大叫后毫不留情的大骂一句： “我艹尼玛！谁……” 还没说完她感觉到自己头皮又一痛，因为那人手用力的把她头发往下扯，从目视旁边变成了目视天花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响声在教室传开，脸上火辣辣的疼。 “什么啊，口气那么臭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结果是个粉底扑了一脸的女鬼啊？” 陌生的男生面孔一下子映在女生的瞳孔里，女生从他脸上看见了不屑和嫌弃懵转换成了怒气。 这是什么鬼玩意啊？女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扯着头发打骂，她爸妈都不敢这样对她！ “你敢打我！我艹/你……” 还没说完又一声响，那女生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我脾气不好，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剪掉？” 何其朝女生笑了一下猛得甩开女生的头发，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非常嫌弃的拍了拍手： “你就该有点自知之明照一下自己长什么样，议论许之声之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我有让你议论他吗？我都没开口你就敢动他，我怕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许之声，他还没议论她们怎么敢议论？ 第三十六章 你什么东西，也敢脏了她的东西 当高律下了课又‘恰巧’路过高三四班的时候被里面的场景吓到了。 里面乱成一团，平日里到了下课时间段打闹的女生们此刻一个声也不敢出，低着头看书，班上的男生也一个没有说话，接近许之声位置的那组最后的桌子桌子被踢翻书本散了一地，还有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原因倒在地上口中还说着对不起我错了，地板上有温热的血迹。 倒下的桌子旁边站着一个长的很邪气的男生，男生嘴角上扬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女生徐徐开口道： “不是告诉过你我脾气不好的吗？非要跟我拳头碰拳头，下次再看见你说他一点我舌头给你割了，再敢碰他东西我手指头一根一根给你剁掉。” 男生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狰狞到可怕。 “疯子，黎肃，那人是疯子。” 林翰平时也见过打架的画面，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何其打那个女生的时候下手那么狠，把人往死里整，抓着女生的头发就往桌角砸，流血了还不罢休，面部表情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下手也是疯狂到不留活路。 口中还大骂：你什么东西也敢脏了他的东西！ 本来女生平日就霸道所以班上没几个女生是对她有好感动，男生有一些算是她的舔狗可看见何其那疯狗一样的行为本来想英雄救美的他们一下子放弃了。 何其那恐怖的样子光是看着就吓人，听着头部撞击桌子发出来的声音他们都觉得疼。 那个女生平日打人的力气也算狠可在何其面前一点反抗的机会的没有。 教室里的监控也是坏的，任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估计那女生也不会主动说出来，何其那句带着威胁的话全班都听见了。 要想报警随便报，到时候你出了警局可能川江的报纸上就会出现某某某女生失踪的新闻，你得想想你们这里是什么高中现在又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我能以新生的身份来到你们班，谁背后还没有人啊。 听这句话的语气都知道他背后的后台够硬，要不然也不可能下手一点都不留情，估计他就算打死人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翰没有得到黎肃的回复反而是觉得自己周边的温度低了不少。 林翰抬头看见黎肃的目光看向走廊窗外，也抬头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经常在他们走廊晃悠的高律。 这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黎肃不得不怀疑高律对许之声有什么目的，比起何其高律更让他心里的怒气猛得上涨。 心里想这人和许之声什么关系？为什么老是能看见许之声身边都有他，还有刚刚在凉亭的时候高律的眼神是在挑衅他吗？ 一想到这个黎肃心里更加火大，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恨不得一拳就把这个人打一顿，最好打的他不敢再来高三部晃悠，不敢在许之声身边晃悠。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火大？是因为许之声？呵呵，别搞笑了纯属看高律不顺眼而已，长了一副欠揍的脸。 而高律也看见了黎肃，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没有一个是友善的，眼里都是想互相弄死对方的感觉。 高律也懒得看见黎肃那个欠揍的东西，望向许之声的位置，许之声也不在，刚刚经过凉亭的时候也没看见许之声，他在这里也站了挺久的也没看见许之声回来，高律想了一会反应过来往厕所跑。 那家伙，不会又被别人欺负了吧？ 光是想到这个高律就感觉到糟心，许之声怎么三天两头就被别人欺负。 他们到底是多容不下许之声啊。 第三十七章 估计这就是他的报应了 “许之声！你在里面吗？” 高律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敲了一个又个厕所口中还焦急的询问是你吗？许之声？ 遇到不回答的直接敲到别人回复，后果就是被骂了句卧/槽泥马，换成平常高律这暴脾气非得把人揪出来打到那人以后见到他都绕路不可！ 可现在高律没见到许之声心里发慌，尤其是想到上次许之声望着他眼泪毫无预兆滚落在他手上的样子高律就感觉到无措。 什么叫报应？ 估计现在就是了，他突然想起曾经交往过的女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他说了一句他觉得很可笑的话。 那女生说： “高律！你不该这样对我的！我那么爱你……爱到命都可以给你！可你明明不爱……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让我接受不了失去你……你是不是没有心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腻了让我体会到那种天塌的滋味？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最好保佑你不会动心……否则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永远拥有不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就是天道好轮回吧，那句他觉得很可笑的话竟然成真了。 他当时觉得很可笑，他怎么会拥有不了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别人动心？所有人都不配让他心脏剧烈跳动！都不配！ 仿佛所以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遇见许之声就是为了让他清楚的知道他遭报应了。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要是能早点遇见许之声的话，是不是就能看见那个在阳光下笑的一脸真诚温柔到让人忍不住心脏砰砰乱跳的样子。 是不是能赶在许之声受到伤害之前保护这个让人心疼少年？ 是不是就看不见现在这个疼都不敢说出口的许之声，是不是就能让他像别人一样疼了就是疼了。 从许之声的教养和那身独特的气质高律就知道许之声本该活成他心目中那个笑起来让人心脏酥麻的人，本该是很优秀很优秀的人，可为什么要让许之声那么干净的少年沦落成这副模样？ 高律找遍了高三整栋楼层的厕所，逃了课找遍所有他想到许之声会去的地方，都没有看见上节课收了他糖的少年。 高律最后还跑去问看校门的大爷有没有看见一个叫许之声的高三学生出校门，结果看门的大爷摇摇头说没看见。 竟然没有出校登记那许之声肯定是还在学校了的？可是人躲哪去了？ 厕所没有、天台没有、教室没有、凉亭没有！在哪啊？ 而另一边的高三四班班主任也是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人，出校也没有登记，急得本就稀疏了的头又掉了毛，突然接到学校领导通知让他马上回/教室，拿着袋子里的糖踏进教室那一刻吓掉他半条命。 许之声依旧不在教室里，黎肃林翰也不在，然后地板上躺着个流血晕倒的女生，也没人向他汇报发生了什么，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急忙打了急救电话，还让学校的校医把晕倒的女生带去医院。 监控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吱声高三四班班主任头一次觉得他带的班学生真的有校园暴力倾向。 他该想想把许之声从四班撤走调到许之声本该去的一班的申请了。 可发生了这件事他突然发现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许之声了。 许之声身为四班班长，和他接触的机会远比其他人要多，他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许之声有什么异常。 他每次看见许之声总能看见许之声那令人舒服的笑容，要不是今天这一出他永远不知道那个孩子被别人校园暴力了。 老师，我疼。 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回响，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面临着多少折磨，才会撕破平日里的坚强一边哭着一边伪装对他说出那句老师我疼的话。 看着许之声的位置心里无限扩大的自责让他眼眶有点润湿。 就刚刚那件事情全班人的态度，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怀疑自己找不到对许之声施压暴力的人是谁。 接下来的日子他要拿什么面对许之声？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找许之声？又什么资格站在许之声面前以班主任的身份告诉他可以为他做主？他又要怎么跟他母亲交代？ 他……想不出来解决的办法……想不出来能面对许之声的办法…… 高律那边连角落都仔细找了，找到了校园里平日无人走动的灌木丛，那边偏离操场教室宿舍什么的所以通常不会有人走动，矮矮的灌木丛周围还种有树，繁茂的树叶遮住了阳光所以这边的灌木丛就显得有些阴凉黑暗。 “许之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我，高律……” 高律根本不知道许之声在不在这个地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该找的他找了，他不知道许之声会藏在哪里。 高律没有听见有任何声音，边走进高到他大腿的灌木丛边念着那个白净少年的名字。 当他走到最里面准备要往另一边的灌木丛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靠墙的灌木丛有熟悉呢喃。 当高律回过头的时候整个脸都白了，心都揪在了一起。 许之声瘦弱的身体往灌木丛里藏，抱住自己的双腿一直在抖，口中喃喃念着：对不起三个字还带着颤音和哭腔。 第三十八章 明明知道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样，高律眼中此刻只看见把自己藏在灌木丛里发抖的许之声。 好像又看见了医院那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许之声。 以前他总是看不起像许之声这种任人欺负不敢反击的胆小鬼，因为这类人懦弱无能，可现在面对许之声高律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和心疼。 比自己被人暴打一顿还要疼。 上次打许之声的人仿佛是消失在了川江一样，他托人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他现在总算是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也知道自己是多没用了。 自己喜欢的人在眼前而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好他，只能眼睁睁看他受欺负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总算能明白当初自己那个兄弟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的葬送自己的命。 死刑那天他问过江席为什么把人都杀了把命赔上，值得吗？江席笑了眼神里看透世间的一切。 “我喜欢的人，我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掉眼泪，凭什么让别人欺负成那样？” “高律，我的锦昔是那么乖的女孩子，她是我的命，我的心头血，她凭什么不值得？她最值得，当她在我面前从那么高的楼跳下来的时候我早就不知道我的命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人的一生很长也很短，死了就死了吧，没什么的。” 江席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花。 贺锦昔，高律只见过一面，长的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特别耐看，性子就像许之声一样很温柔偶尔也会朝江席撒娇。 他不明白一向孤僻的江席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一个人，原来是心里有了宝。 他也想不明白怎么江席偏偏看上了那么普通的女孩，现在也总算是明白了。 能让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人在自己眼里永远是最好最优秀的。 也是无法代替的存在。 而贺锦昔就是江席的无法代替，所以江席为了贺锦昔双手沾血付出了命。 高律小声唤道：“许之声。” 许之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习惯性的看向唤他的人，高律看见许之声泪痕未干眼里没有一丝色彩对他说出了一句让他满是酸楚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许久高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地上那张杏仁糖的糖纸，高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半跪着把许之声紧紧抱住。 “许之声，是我……是我，别怕别怕，你别怕，我在。” 不知道为什么高律面对这样的许之声说话总是哽咽，眼眶也忍不住红。 “我在……之声，我在。” 许之声感觉到有人紧紧把自己搂到怀里温热的体温让许之声想起了当初尽江那个暖到他心里的怀抱。 许之声的状态完全不清醒所以认不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温暖的怀抱不断的提醒他不能放开，像是漂泊许久的人在茫茫无边的海上找到了浮木。 许之声忍不住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力气大到怕眼前的人突然离开，本来已经没有泪珠滑落的眼眶一下子蓄满了泪雾。 高律感觉到许之声抱住自己没多久就听见许之声那令人压抑的哭声。 那哭声就像是深夜里那种熬不住崩溃痛哭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还要压抑。 “黎肃……黎肃，对不起……对不起。” 许之声的话让高律心疼的同时又带着嫉妒，高律知道许之声口中叫的明明不是自己也知道许之声把他当成了别人可还是摸着许之声的头说着： “我在。” 因为许之声总是让他很心疼，他没有道理再破坏许之声心里那颗救命的稻草。 而他也明白黎肃与许之声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要许之声没事，那都无所谓了。 第三十九章 很喜欢很喜欢你 许之声滚烫的眼泪滴落到高律的肩头，眼泪接触的皮肤像是被灼伤一样火辣辣的疼到他的心头。 那些让许之声不愿想起的往事又一次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徘徊着，那些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折磨到想疯掉，可心里仅存的理智又让他想疯也疯不掉，想死也死不了。 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他不断的压制着哭声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他还有爱他的母亲，所以人间必须值得。 可这些鬼话他现在想着都想哭，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人间值得，可他根本找不出哪里值得。 他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放过自己，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肯放过他了呢？ 他甚至在想当初黎肃为什么为要出现，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还要让他遇见他不想遇见的人，想起他不愿记起的往事。 是他活该，是他看不清所有的一切，是他贪婪的以为真的能开始新的生活。 他不该把黎肃当成救命稻草，不该接触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黎肃，不该渴望活在阳光下的黎肃能把他带出黑暗，不该妄想所有不该妄想的东西。 他又想起了初中的时候，他看见摔倒在地上的何其，他给他递纸巾拉他起来，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情，可为什么那个少年后来还把他欺负的那么惨。 他后悔过给他递纸巾，可要是能重来一次他还是会给何其递纸巾。 他做不到看见了当没看见，也做不到忘记父亲的教诲。 他不是犯贱不是圣母不是同情心泛滥，父亲说过助人是德。 父亲也说过不管别人如何，先要做好自己。 尽管坏人有多坏医生也不能放任坏人死去，因为救人是医生存在的意义。 他也不知道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他做好了自己，反而活成了所有人厌恶的人。 “你不要讨厌我，黎肃……我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黎肃，所以我求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讨厌我，不要毁了我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动力啊…… 杨女士还等我呢……等着她最爱的小声。 高律听到许之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他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许之声说这些丧气话了，上次医院那次许之声也是把他认成黎肃哭着求他不要放弃他，他好累的话。 抑郁症吧…… 许之声是得了抑郁症吧，被所有人逼到患上抑郁症，他心里应该有过自杀的念头吧…… 他记得许之声很爱她妈妈，许之声每次出事总会叫出黎肃的名字，支撑他活下去的是他妈妈和黎肃吧…… 黎肃怎么会成为许之声的支撑？黎肃如果对许之声那么重要，那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可他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肃又怎么忍心看着许之声被人欺负？ 许之声还在哭，呜咽的声音很嘶哑，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到喘不上气抓着他脖子的手一直抖的时候，高律睫毛抖了抖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怎么办……他现在要怎么办……啊？他要怎么办……许之声他在哭……在哭…… 高律把许之声抱在怀里，明明想用尽力气抱住让许之声知道他还有他，可他又怕弄疼许之声没敢用全力。 “许之声，我求求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疼。 高律轻轻的拍着许之声的背，泪珠一直在掉，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疯掉了。 他找不到一点办法让许之声别哭…… 要是换成别人高律早就一脸嫌弃朝那人冷哼一句丢人现眼了，可这个正在哭的少年不是别人而是许之声所以他不能这样做。 他不想听见许之声哭，不想看见许之声掉眼泪，他想看见那个笑着的许之声，那个安安静静拿着书在看的许之声。 如果可以，他想替许之声承受那些痛苦，反正他坚强也不差这些，谁要敢胡说八道一棍子过去量他下次也不敢说了。 可许之声不一样，他不该承受这些的。 因为许之声是他心里那个全世界都比不上的人。 他现在巴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送到许之声面前把他哄好，再也不让他哭。 没多久许之声还剧烈咳嗽了起来，高律有些无措的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咳嗽好了一点又哭，高律根本拿许之声没辙。 “黎肃……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最后许之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小了下来，头靠在他的肩膀晕过去了。 “没有讨厌你……许之声……谁都喜欢你，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第四十章 那我们就各走各路吧 高律摸着许之声的头手指抖的不行最后很温柔的亲了一下已经哭晕过去的许之声绑着绷带的额头，浓烈的药味让高律鼻子很酸，没人知道他是被药熏酸的还是心疼许之声酸的。 小心翼翼伸出手擦掉许之声脸上的泪痕把人背了起来，还顺带捡起黑色的手机，看见那掉在地上点杏仁糖纸后心里又难受了一下。 许之声说过不喜欢吃糖，所以是有多难过才会把糖当成治愈难过的东西，是有多卑微才躲到这个偏僻阴暗的地方偷偷抹眼泪。 高律很能肯定许之声绝对不是想吃糖，刚刚找到许之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肯定是躲着哭了很久。 他突然想起自己无意间看到的一段话。 对于他们高攀不起触摸不到的人，摧毁就是他们想做的。 “许之声，没人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的全都是不如你的。” 没人不喜欢你啊许之声，你本该高高在上，所有人都配不上你，是那些来着人类嫉妒的手一点点折断你的翅膀让你跌入泥潭受尽委屈。 我本与你也不是一路的，是他们可怕的欲望让你掉到了我的世界，让本该配不起你的我遇见了你。 一身伤的你都让我疯狂的要死，所以还没被折断翅膀的你一定很优秀吧，要不然这样的你怎么会被他们如此对待。 他们都嫉妒你啊，之声。 “许之声，你看看我……我真的比黎肃还要喜欢你……” 喜欢到我每次见到你一身伤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红了眼眶掉了泪。 我拿着棍棒跟别人打架落下满身伤痕的时候我没哭，我爸一直说我没用的时候我没哭，唯独关于你的总能让我心疼到难受。 我喜欢你喜欢到当初定下与你不沾边的原则都作废。 喜欢到我可以接受你口中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你喊着黎肃名字的时候我是嫉妒的，但我不能让你不再叫他的名字，我知道黎肃对于你来说是什么的存在，所以我不能毁掉你所剩不多的光。 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我喜欢你远超过我喜欢我自己，我能接受你喜欢黎肃毕竟他先遇见你的，可我现在遇见你了，我不想你是属于别人的。 “所以许之声，下次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黎肃了？他配不上你，能不能喊一次我的名字。” 我也想听听从你口中叫出我的名字的瞬间。 高律不敢轻易对许之声说这些话，全是因为许之声哭晕过去了才敢说出口的。 “怎么瘦了那么多……” 高律背着许之声没感觉到丝毫重量，许之声也比上次他抱他的时候还要轻，瘦到手上的血管都微微凸起。 “高律？” 刚走出灌木丛，一声急促带着惊讶的男声传进高律耳中，高律背着许之声看向声源处，高律看见自己的好友林肖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看着自己。 林肖的头发有些凌乱还可以清晰的可以看见他的汗珠，高律盯着林肖不说话林肖惊讶过后带着一丝怒气朝高律走过来。 “高律你在干什么？你TM的旷课就为了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成绩本就是班上倒数你还逃课？” 林肖指着许之声质问高律，他不明白，高律怎么为了这个救过一次的许之声开始挑衅老班。 “高律，你玩也该玩腻了，你爸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对你不满意了，你现在还要搞这出是存心想跟他过不去吗？” 许之声！又是许之声！如果不是这个人，高律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绕着他走，到底是给高律灌了什么迷魂汤？ 如若不然高律怎么会看上许之声这种人？ 林肖看着许之声安静的睡在高律的背上越发觉得许之声这个人心机高的很。 “再说了，许之声是什么人？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他那么下贱你也要？你不嫌脏？” 高律躲开林肖的触碰忍无可忍的朝林肖吼了句： “林肖！” 下贱？脏？许之声？ 这些字眼高律觉得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说出这些话的人从来都不会考虑许之声 听了会多难过，从来没想过他们到底把许之声逼成什么样。 “林肖……别提醒我，要不然我会想起我到底有多配上他。” “第一、我没有玩！第二、许之声是什么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懂！第三、许之声比任何人都要干净……” “你可以诋毁所有人，我不在乎，可你不能诋毁许之声……因为他是我想保护的人。” “是我喜欢到要疯掉的人！是我心疼的人！是我想护在身后捧在手心的人！如果你非要和我作对伤害他……” 这句话高律看向林肖眼睛都是红的，声音嘶哑，说完高律笑了一下看向林肖的眼神很冷漠一字一句的朝林肖的说： “那我们以后各走各路吧，林肖，像你们这种高贵的人，我想我高律可能高攀不起。” 第四十一章 这算什么啊…… 高律背着许之声走后，林肖把气都撒在了灌木丛上，灌木丛的叶子被扯落很多，有一枝木枝已经被抓的没有叶子了，那光溜溜的枝干很凄凉仿佛在说： 这他妈的关我什么事啊？躺着也中枪！ “妈的！” 林肖怎么都想不明白高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们认识的比许之声还要早，到头来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都比不上许之声高，什么人啊？ 更何况他是为了谁好？还不是为了他高律吗！要不是当他是兄弟谁特么想管他啊！ 许之声的名声那么差，和他走一起不就是找死吗？明明他是为了他好可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啊。 林肖挠了挠头，越想高律那个冷漠的神情心里又气又难受，最后一言不发的蹲了下来。 “这算什么啊，高律……” 你有你要保护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我想保护的人？ 你又知不知道你口中那个你喜欢到要疯的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干净，所有人的耳朵都不是聋的，所有的诋毁都不是无缘无故，不是凭空而起。 无风不起浪，凭什么所有人都诋毁他许之声？为什么不是诋毁别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做的孽，为什么所有的谣言所有的不好都指向他许之声？ 为了许之声就跟我作对，为了那个一无是处满身污点的人就这样对我说出我们各走各路这句话，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还是说我们那么多年的相处还比不上认识没多久的许之声是吗？ 林肖这些话很对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许之声是无辜的，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谣言已经严重扭曲了真相，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扭曲，以至于什么事情全怪到许之声身上。 因为在他们眼里许之声就是罪人就是传言中那么下贱不堪的人。 任何人都不知道谣言的真假就开始盲目跟风，盲目的以自己听到的去判断一个人。 有时候比鬼还恐怖的是人，是他们那些未求证就开始诋毁的谣言，是他们像大侠一样义正言辞的冷漠暴力。 从来没有想过那个被暴力的人到底活成什么样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盲目跟风的一句恶言对受害人的伤害有多大。 可想想，这不就是人性吗？ 何其坐在许之声的位置上，尽管四班班主任在台上讲什么都好像与他无关一样，闻着散发许之声气息的味道嘴角的的笑意越发藏不住。 手指摸着许之声的书本一副爱惜的样子。 摸着许之声本子上的笔记心里不禁想写字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 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兜兜转转许之声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他现在还真是要感谢阳城那个死去的女生，如果不是她，估计他不会转学，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再次遇见他找了很久的许之声。 是不是要给她烧多点纸钱表示感谢？呵呵，想想还是算了，像她那种人死了简直就是活该，死了还便宜她了，她应该感谢她那条贱命换来了他和许之声的再遇。 不是要嚼舌根吗？那嚼好了，他这个人别的不好有时就偏偏听不得别人嘴里骂许之声。 许之声以前还在阳城的时候他能接受别人都厌恶许之声，毕竟啊，干净的东西不是一个人就能摧毁的，可不能就他一个人来干这种缺德事啊。 他承认他想看许之声那张笑脸哭出来是什么表情，想看许之声一点点跌入深渊然后看看他到底还有多能耐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看看他还能不能对着伤害过他的人笑出来。 等全世界抛弃许之声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属于他了。 因为那样的许之声不会有人想靠近，不会有人跟他抢。 可许之声那个人怪的很，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坚强呢？说他傻吧，可那个人又是班上最聪明的，说他坚强吧，可他当初又毫不犹豫的从楼上跳了下来。 再然后就没出现在他面前，彻底消失在阳城，让他好找！ 很快就下课了，高三四班的班主任也让人搬了新的座椅给何其。 “黎肃去哪？” 林翰一把拉住起身想往外走的黎肃，黎肃低沉沙哑的回道： “烟瘾犯了。” 林翰和黎肃是认识很久的好友一下子就能听出黎肃语气中的不耐烦和敷衍。 黎肃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一直烦躁好像从那个新生来的那一刻和许之声许久没出现在教室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烦躁。 这个新生让他特别特别特别的不爽，从刚刚那个新生的话语中，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和许之声以前认识。 认识就认识，可他为什么感觉心脏一直闷痛呢？ 总感觉自己身边缺了点什么，又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某个东西，好像是很重要的，可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又说不出来。 第四十二章 你个先人板板 林翰站起身对着低气压的黎肃漫不经心道： “那一起去天台吧，我烟瘾也犯了。” 天台上，林翰黎肃坐在水泥墩子上吐着烟圈，黎肃手里拿着烟眼睛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翰看了一会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黎肃，你和余微微怎么分了？” 黎肃听到林翰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就笑了： “腻了。” 你喜欢许之声！你也是同性恋！ 他忘不了余微微说的这句话，他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或许在气余微微说他喜欢许之声，又或许在气余微微骂他同性恋。 林翰：“可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黎肃看着天空中的一片云出了神：“喜欢？这东西值钱吗？” 许之声曾经还对他说过很多次喜欢呢，结果啊到处勾搭别人还反过来恶心他，真当他许之声是什么人？ 许之声真特么当自己是宝啊？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啊？ 前一刻跟别人勾勾搭搭，后一刻对他说喜欢，难道他心里不反胃吗？ 真当他黎肃是他许之声家的狗？会对他不离不弃！！！ 谁特么会喜欢他许之声啊？ 谁会喜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把他耍的团团转的许之声！！！ 还有，谁特么和他许之声一样心里有病是同性恋了！！！ 林翰丝毫不意外黎肃这样的回答： “确实不值钱，可你还为了帮余微微出气还打过许之声，所有人都知道余微微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 林翰刚刚说完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很静黎肃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只听见风声吹动树叶的声音。 风吹起黎肃和林翰的发丝，夹着的烟被风吹的一点点燃烧。 眼看着这气氛越来越诡异林翰挠了挠头开始后悔说出这番话，心里盘算好了怎么圆场。 “黎肃……”你别放心上我这个人就是嘴贱。 还没等他把后半句说出来黎肃把烟扔地上碾了碾站了起来。 眼睛看着远处声音低沉沙哑： “是啊，很重要，可这些话我也对别人说过，怎么余微微在你们眼里就是最特别的一个？” “不过是待的时间比前几个长一点罢了，不识好歹的东西，给她点颜色还真当自己在我面前是个什么角色也敢反过来猜测我指责我。” ‘嘭’的一声，天台的门响了一下，黎肃就这样消失在林翰面前。 “如果真的是这样，黎肃，那你现在到底在气些什么呢？到底是在因为余微微的事气还得因为许之声？” 林翰猛得吸一口烟，朝黎肃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呼呼呼” 黎肃脚步飞快的跨下楼梯，根本不顾碰到什么人，很快就下到了一楼，没有丝毫停顿就往另一个校区的方向跑。 他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刚刚在天台好像看见高律背着许之声。 想到这里刚刚一切的烦闷全转换成了怒火，逃课私会情郎？那么不要脸的？ 还真的是像高二那时浪荡！死性不改！！！ 妈的！艹！ 黎肃手撑的栏杆气冲冲的往另一边飞跨过去，他也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可能就是看不惯许之声一般装深情柔弱一边到处勾搭的样子。 可为什么比起打许之声他更想把高律揍一顿呢。 黎肃迎面走过拿着篮球的几个少年，其中一个招手笑着朝黎肃打招呼： “肃哥去哪啊？一起打球啊。” 黎肃那气冲冲的模样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跟他打招呼，直接与他们擦身而过。 留下懵逼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黎肃离开的背影。 “肃哥今天怎么了？” “不知道啊。” “诶诶，难道那件事是真的？” 听到这个声音后几个男的八卦的围着那个说话的异口同声的问：“什么真的？” “啊，你们不知道啊？余微微那件事呗，听说啊又是许之声搞的鬼。” “所以，黎肃这是去找人算账了？” “不知道，可能吧。” 要是高律在这里亲耳听见的话估计能一脚把他们几个踹进臭水沟，高律这暴躁的狗脾气啊，非得把他们踹到不敢胡说八道不可。 踹完后肯定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吐槽上一句： 我/艹！余微微什么狗玩意！长那逼/样还敢拿出来跟许之声对比？她心里就没有一点逼数？ 一有点事就是许之声的错，你怎么不说余微微和黎肃贱/人配狗？分了？真特么的祸害人。 正当他以百米冲刺往高律他们那个方向飞奔的时候经过文德楼拐弯的时候与一个人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正着。 “艹！” 两人异口同声的同时说出了脏话，对方在看清黎肃的样子后毫不客气的揪住了黎肃的衣领毫不犹豫的给了黎肃一拳。 “我艹/你/妈！黎肃！！！” 黎肃嘴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倒在地嘴里也有了血腥，抬头一看是高律身边经常晃悠的林肖。 而现在林肖正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本来黎肃心情就不好了再看到高律身边的狗还打了他一拳心情更加不爽了。 黎肃擦掉嘴角的血迹非常灵敏的朝林肖冲了过去： “我看你是在找死！” 林肖虽然及时反应过来了，但几次交手还是被黎肃一脚踹到了肚子，林肖眉头一皱脸一下子就白了。 气息有些急促，咬了咬牙，握着拳头继续跟黎肃扭打起来，两人都不是吃素的谁也没捞上好处。 “我/操/你妈的黎肃！看好你家的破鞋！放出来祸害谁呢！” 破鞋？ 黎肃听见这个词的时候拳头停顿了一下： “你T/M说谁破鞋？” 因为停顿了一下子被满腔怒火的林肖占了上风： “我说谁？你T/M心里没数吗？除了许之声那个恶心到让人想吐的狗东西还有谁？” “话说，他怎么就盯上高律了？啊？看不好就拿狗链栓住啊！！！” 本来林肖就因为高律偏袒许之声差别对待他心里就特别不爽了，没想到黎肃还自己送上门让他出气了！ 明明心里是讨厌许之声的，可听见林肖骂他破鞋，还说用狗链栓住的时候，为什么心里会冒出想把林肖杀了的念头？ 黎肃没有立即辩解反倒是顺着林肖的话把高律也骂了进去： “你是在骂高律连破鞋都捡？还是在骂高律连狗都不放过？” “你个仙人板板！！！你爸才是狗！”林肖听见黎肃骂高律是狗某地方的方言都气的骂了出来。 “你这狗/玩/意！！！老子不打到你叫爸爸老子跟你姓！” 黎肃骂了一句下手一点都没留情，两人已经开始了疯狂互殴，周围路过的人吓的立刻去找老师。 围观的躲在远处丝毫不敢靠近看着激烈的两人扭打在已经不禁说道： “我的妈呀，会出人命的！” 两人谁也没给谁留情，抓起对方毫不犹豫的往墙壁撞，要么就是骑在对方身上打。 第四十三章 我偷偷看看他就好了 而高律那边背着许之声往校医室去了。 “老师，他怎么样了？” 高律焦急的抓着校医的手臂急声问道，说着时不时抬眼看向校医室里躺着的少年。 这个校医是生面孔，和上次那个校医不一样，这个校医是高律没有见过的。 校医表情凝重朝高律做了个禁声手势，示意高律跟他出去。 “他抑郁症多久了？” 校医抛出一句话犹如闷雷一样在高律心里炸开，心里所有的猜疑在校医开口的那一刻全部都得到了答案。 心里苦涩涩的疼，明明自己就怀疑过了，可当赤裸裸的被证实的时候高律还是觉得自己很难接受许之声得了抑郁症的事实。 那么好的人怎么能得抑郁症呢。 那么好的人怎么能把所有罪都揽到自己身上，不仅被人欺负还要受这种病的摧残折磨。 还没等高律回答校医又一连串说出了好多问题。 “遮住手腕的护腕里藏着好多道深浅不一、新旧纵横的刀伤，平时药物也没少吃吧？瘦成那样。” 在听到刀伤和药物的时候高律的心猛得一痛仿佛有人拿着刀一点点往他心头剜呼吸的带着撕扯的疼。 所以，许之声左手腕上那个黑色护腕是为了藏住这些伤的？原来并不是护腕的啊…… 许之声到底是怎么做到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许之声看起来那么弱的人到底是怎么狠的下心拿刀伤害自己的…… 许之声当时一定很无助吧……是不是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是不是满眼泪珠在深夜的时候拿着刀一刀刀往自己手上割…… 光是想到许之声的无助和残忍高律都觉得自己心脏越来越疼，就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绞痛。 高律手紧紧揪着自己心脏前的衣服，面色明显的有些苍白起来。 “我以前替人上过几节心理课不巧听过关于抑郁症的话题，看手上的伤如果没猜错已经有自残倾向了，这种情况必须尽快去医院看心理医生并接受治疗。” “你应该也看过抑郁症的报道，这个病没有你们那么想象的那么简单。” “刚刚看了他的病情，应该处于长时间失眠压力过大晕过去的，给你开几副药让他最近好好休息，别老刺激他，还有尽快去医院治疗。” 高律侧着头看了很久睡在医务室里面的许之声眼里一片黯然良久才回头对着校医沉闷的说了一句： “我能看看他吗……” 听在校医耳里高律的声音很低沉。 “他应该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让他睡一会吧，同学等他醒了你再看他也不迟。” 校医也是考虑到了许之声的情况没有接受高律的请求，当看到高律脸色的时候担忧的问了句： “同学，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没事，那我先走了，等他醒了我再来。” 高律说着就当着校医的面离开了，是啊，他怎么还不懂事啊，许之声好不容易睡一觉，为什么要去打扰他。 高律走了一段路后原路返了回去，方向不是校医室而是校医室病床的窗。 没事的，他偷偷的去看看他就好了。 像上次一样，许之声盖着被子睡在校医室，只不过这次窗口多了一个看他睡觉的人。 要是认识高律的人在场目睹这一幕估计会怀疑高律被什么东西上身了，这和他们认识的高律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高律看向许之声时眼里的温柔怎么都藏不住。 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那个男孩静静的站在窗外一动不动的透过窗子看着睡在里面眉头紧锁的少年，阳光打在男孩身上，那倒映出来的影子为里面的少年遮住了阳光。 此刻的高律与以前那个不喜言笑一脚踹翻别人书桌的高律重叠在了一起。 没人知道那个少年也会有温柔一面。 川江的某个阴暗的小巷里，一个带着帽子看不清眼睛穿着全黑的少年依偎在潮湿的墙上，即使是大白天也阴暗的看不清人，借着一丝日光可以看见他的对面站在一个穿着立川校服的少年。 “啪！啪！啪” 连续几声很大的响声从阴暗潮湿的小巷传开，随后就是校服少年有些怒意的质问声在巷子里传开。 “徐原，是你吧？嗯？打许之声的？你忘了我花钱赎你出来是干什么的？” “我花钱赎你出来是让你卖命的！”说着校服少年一脚就踹在了徐原的小腹上，徐原吃痛跌落在地上。 “我让你特么的动许之声了吗？！！！” 校服少年高兴还不解气又发狠的踹了几脚倒在地上的徐原。 “你倒好！不仅动了许之声还得罪别人！你不知道老子为了藏住你费了多少功夫！！！” 倒在地上的徐原捂着肚子连连说： “对不起何少爷，对不起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何其：“你还想有下次？” 徐原：“不敢，不敢。” 徐原遇见许之声纯素意外，动手打许之声不过是因为心里的怨恨还在。 徐原痛的脸色都苍白许久抓着想离去的校服少年小心翼翼又带着乞求：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那个畜生的下落？” “你说过……你会帮我为小艺洗清冤屈的……” 校服少年嫌弃的摔开徐原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徐原。 “人你还没替我抓到，头也没寄给那个女人，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我会尽快把人带到你面前的……” “好啊，我等着你。” 校服少年看着徐原眼里也有了一丝杀意。 说到那个女人真的能气个半死，那死女人竟然打赢了他们这边的官司真是不简单啊，还学着别人站在正义那一方害他差点就得坐牢！ 那女律师年纪轻轻什么都好，就是没脑子偏偏要跟他对着干。 那他就把他儿子的头送给她当谢礼好了，希望她看见后不要太高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阴暗又潮湿的小巷。 走出黑暗的那一刻，校服少年的脸彻底暴露在阳光底下。 正是立川高中高三的新生何其。 第四十四章 “你们怎么回事？！！！啊？” 黎肃和林肖两人脸上挂彩光荣的出现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谁也不看谁，那个样子仿佛教导主任不在他们还能撕打在一起。 教导主任是一个典型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开始朝着地中海的趋势发展，已经有了明显的啤酒肚，带着一副方框眼镜，现在气的火冒三丈。 “你们是嫌我命长所以想气死我是吗？！！！” 教导主任暴跳如雷的声音如雷贯耳般传进黎肃和林肖耳中，整个楼道都能听见教导办公室传出的谩骂声。 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和高二七班的班主任匆匆忙忙赶来，气的血压都飙升起来。 更头疼的还是高三班主任，简直就是祸不单行，坏事一个接着一个来。 “一个是高三的学生准备面临高考，你还有这闲工夫在这里打架闹事是吧？你说你以后能干什么？做社会的蛀虫吗？” 教导主任没想到的是他骂黎肃蛀虫还没有多久就被啪啪打脸。 市长的儿子，就算再差也不可能混到社会蛀虫的地步。 教导主任越说越上瘾说完了黎肃，又转头过来说林肖。 “你说你一个高二的学生！是怎么跟高三的学生打上的？啊？要是没人拦着你们是不是想闹出人命？是不是都想往死打？” “你说的还真是对呢，如果没你们多管闲事的拦着还真想把……” 林肖嘴角带伤不服气的朝着教导主任开口还没等他完完全全把话说出来高二七班的班主任飞奔过来猛得捂着林肖的嘴不让他说出后面的话。 高二七班的班主任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实际上慌的一批，额头的虚汗不断往外冒，心里把林肖这小兔崽子骂了个遍。 呀，你个小兔崽子，捅出那么大个篓子就算了还死命的挖坑让我跳！ 还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解决了，没想到黎肃当着教导主任、自家班主任，林肖班主任的面一脚就把林肖踹在地上，简直就是不把这几个人放眼里。 “看谁干死谁！” 林肖受了一脚自然是不服的，很快两人在教导办公室又打了起来。 林肖：“当老子怕你啊？弄不死你！” “我真的是好怕啊，林肖同学！” “黎肃！（林肖！）给我住手！！！” 两个班主任边喊边上前拉住自己班上的学生，没想到这两个都挂彩了还像疯狗一样打的那么凶，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趁机报私仇两个班主任莫名其妙都挨了他们几拳。 不一会高三四班班主任抱住黎肃的腰把人拼命往后拖，高二七班主任更牛了，直接坐在地上抱着林肖的双腿不让他动弹。 林肖指着黎肃大声说了句：“怂狗！有本事你给我过来！” 黎肃一听不得了了，拼命的去扒腰间那双粗糙的手，就想过去打林肖一顿。 以这架势两个班主任深深的怀疑如果拉不住他们百分百还会再打起来。 两人都是倔驴，谁也不肯让这谁，满身挂彩了还能死性不改的打在一块，两个班主任实在搞不懂他们什么仇什么怨。 “我过你个头啊！”你个小兔崽子！ 林肖班主任站起来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林肖头上。 林肖摸了摸疼痛的头火不是一般的大，看向自家班主任非常不耐烦： “谁要你管……”了，你算老几。 还没说完又被自家班主任捂住了嘴巴往后拖。 “好啊！好啊！还屡教不改！你们两个回去写五千字检讨！明天！带着你们家长和检讨来找我！！！” 黎肃从来没有见过谁这样吼他还让他写检讨脑子一热不受控制的朝着教导主任开口： “你算……”哪根葱？还让我写检讨！ 还没说完黎肃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一下子闭上了。 见黎肃说话只说到一半林肖朝着黎肃冷哼一声又开始了他的冷嘲热讽。 “怂狗，怎么？不敢往下说？是怕你爸伺候你吗？你……啊！” 林肖还没说完又吃了一顿爆炒栗子，高二七班班主任咬牙切齿的道： “你个混小子，你TM少说一句会死是吧？你等着看我等一下怎么伺候你。” 说完高二七班班主任扯着林肖的后衣领一脸赔笑的看着教导主任： “主任，不好意思，是我教导无方，五千字检讨明天一定奉上，人，我带回去一定会好、好、管、教的，您放心。” 后面几个字咬音特别重，林肖突然感觉到自己脊背发凉。 说完林肖就被自己班主任拖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第四十五章 他好像已经成为习惯 林肖被高二七班班主任拖走没有多久，黎肃也被高三四班班主任带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高三四班班主任现在也没有心情去骂黎肃事情多到脑子都要乱成一团。 许久，高三四班班主任停下了脚步问了句： “黎肃，你和许之声有联系吗？他有跟你们说过去哪了吗？” 黎肃一脸茫然想不明白班主任为什么突然问他许之声的事。 许之声能去哪？不就是私会情郎了吗。 想到刚刚他看见高律背许之声的场景黎肃冷哼一声，嘲讽又带着怒气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开口： “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老师你的意思是他上厕所我也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是吗？” 说着黎肃越过了班主任走在了前面： “你问我？倒不如去问问高二的学生，毕竟啊最近高二七班的高律同学好像很喜欢往高三部跑，搞不好啊，你找的许之声同学就跟他去野了。” 黎肃脸上挂彩的回到了教室，当班上的学生看到黎肃脸上带伤的脸吓到了，特别是林翰吓的口中的水都喷了出来。 “黎肃，一会不见你还变了个样回来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黎肃一言不发的坐回自己的位置，趴着桌子上没有理会林翰，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许之声了。 这段时间总是莫名的烦躁，夜里他总是频繁的梦见许之声。 梦见以前的许之声，梦见现在的许之声，甚至是梦见许之声在他面前各种死去的样子。 唯一相同的是梦里的许之声看向他的样子就像陌生人一样，那冰冷疏离的眼神让他感觉到害怕，总感觉有一些东西正在一点点流失，任凭梦里的他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记不清被这种梦吓醒了多少次，也记不清每次吓醒自己心堵到直冒虚汗的次数。 看到许之声和高律一次又一次的走近，黎肃梦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 看见高律和许之声走在一起的场景心脏总是莫名其妙的刺痛，那种痛很痛，但也不是那种疼到会泛泪花的疼，就是那种说不出的痛蔓延着全身。 如虫蚁遍布全身啃食自己血肉般的折磨让人难以忍受。 想到许之声以后可能不再会在他身边晃悠甚至是眼里不再有他的场景，黎肃一下子就感觉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意义了。 包括对许之声的恨也开始有了裂缝。 而他也没有考虑过有一天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 他潜意识里认为许之声就像是条狗一样围在他身边，赶不跑也甩不掉，可高律的出现让他深深的怀疑这个甩不掉的家伙总有一天不会再围着他转。 那个人在他面前蹦哒的时候他恶心，不在他面前蹦哒的时候他的心好像有点慌了。 很可怕就像习惯一样，更可怕的是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在他面前晃悠。 他好像开始记不清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许之声，记不清他怎么就讨厌那个家伙了。 记不清那家伙多久没有躲在他身后喊他黎肃的样子，记不清那家伙满身欢喜的朝他跑来的样子，记不清那家伙温柔似水的说喜欢他的样子…… 印象中许之声这个人很好哄给他一碗红豆糖水就能开心半天。 黎肃不知道的是对于许之声来说他的一碗红豆糖水是许之声最后紧握住的稻草。 可就因为这人畜无害的长相配着这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真的很难想象许之声这个人把他当傻子一样玩弄。 一边对着他说喜欢，一边跟人不清不楚还反过来恶心他，这个仇他记了很久，久到成了他心里过不去的坎，成了他漠视许之声的理由，成了他恶心许之声的因。 每次看到许之声就会想起这个坎然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动作控住不住自己不去为难许之声，他甚至最后还为了余微微动手打许之声了…… 那家伙好像没有那么脆弱了，因为自从闹掰后他好像再也没有看见过许之声掉眼泪。 落落大方 林肖被自家班主任拎着到了一间杂物间，在门口的时候高二七班班主任毫不犹豫的一脚就把林肖踹进去顺带关了门。 两个人久久都没有说话，而高二七班班主任的面色很沉重严肃到林肖都感觉到陌生。 最后是高二七班班主任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林肖……你心里有想过我吗？” 杂物间很黑，只有几丝微弱的阳光顺着没有拉好的窗帘透了进去，黑暗中林肖似乎听见自家班主任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肖伸手去碰自家班主任的肩膀有些沉默： “徐莫……” 突然徐莫打掉林肖的手扯着林肖的领子嘶吼着： “你TM想过我吗！” 黑暗中林肖借着微光似乎看见徐莫的脸上有亮闪闪的光痕，似乎是…… 眼泪。 “你有没有想过闹出人命了……我怎么办？啊？林肖，你可以威风……你可以打……你能，你厉害！” 林肖伸手紧紧抱住徐莫不停的在道歉：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徐莫的声音有些哑又带着一丝委屈： “可是林肖……我已经尽力的在陪你长大了……” “我已经刻意的去迎合你的幼稚，去迎合你的步伐你的想法……可是我突然感觉很累……林肖……我已经跟你一年了……” “徐莫我……” “你还要我等你几年你才会长大？五年？十年？还是永远？” “徐莫……” 徐莫狠下心一把推开林肖：“你别碰我！” “我觉得我真的是无理取闹了，我跟你个未成年说什么呢？我觉得我就是个智障脑残，所有人说的都对，我们根本就不应该走在一起……”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到此结束吧，我累了。” 徐莫今年年仅二十一，是大四今年毕业的学生，从小头脑好使因此跳了不少级，本来是以实习的身份进入立川因为高二七班班主任突然就出了车祸一时间找不到人替补考虑过徐莫在校的优越成绩破例让他当了立川高二七班的临时班主任。 第四十六章 我真的还不起 徬晚，离立川高中不远的观天桥上，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背着另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一步步走上观天桥。 被背的少年很瘦很白，长长的睫毛在晚霞余光的照耀下在眼窝下投出了一小片阴影，睫毛时不时的抖动证明着少年此刻醒着。 头靠在背人的少年肩膀上，少年双手挎着那人的肩膀垂在两侧，双手没有去搂住那个人的脖子。 左手上的黑色护腕在少年白皙的手臂上显得格外的好看，任谁都没有想到看似美丽的外表里面却满是遍体鳞伤的伤痕。 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高律想象不到许之声的处境，只知道许之声现在所面对的东西能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 身体上，包括精神上都是。 原来啊，那个每年在全校面前镇定自若念着稿子领着奖学金的少年并没有表面上的风光耀眼。 那么优秀的人，本该配的上世界所有的好，可人间疾苦照样没有放过他。 走到观天桥上的时候，整个晚霞映的尽江的水面都变了色。 很美。 高律停下了脚步侧头想让许之声也看看这个世界的晚霞，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差。 其实就是想让许之声知道这世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黑暗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讨厌他的。 让他知道他也是别人心里的宝，也有人很爱他。 高律声音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开口： “许之……” 高律转过身的那一刻发现许之声也侧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晚霞，可是没多久高律眼睁睁的看着许之声眼睛蓄满泪雾一颗很大的泪珠毫无预兆的从许之声的眼眶滑出顺着脸颊往下流。 有些橘红的晚霞照在许之声脸上，高律透过许之声水润的眸子好像看见了许之声眼里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就像是许之声所有憧憬的一切正在一点点崩塌瓦解。 明明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却受尽了世间最难熬的苦。 那些人像恶鬼一样紧紧攥着许之声把他拉进深渊，可那少年蠢到依然没有怪罪他们。 在许之声眼泪滚落的那一刻高律发现晚霞什么的突然不好看了。 让许之声掉眼泪的东西哪怕再好看也是一文不值。 高律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许之声脚步不再停顿的背着许之声离开观天桥。 高律一直背着许之声，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走着。 “高律……” 走着走着高律突然听见许之声喊他名字，声音很小，以至于高律怀疑自己幻听。 许之声伸双手紧紧的扯着高律的后背上衣的布料。 “谢谢你……” 许之声的声音有些哽咽，突然高律感觉到背后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到他的背上，浸湿他的衣服渗入他的皮肤，许之声滚烫的眼泪所碰到的皮肤处没有一处是不灼热的。 每一滴都能直击他的心头，仿佛被电一样全身酥麻。 明明就是那么不痛不痒的东西却能化成利刃往他心里剐，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高律……谢谢你……”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了……” 不要再靠近那么脏那么差劲的我了，不值得…… 不要对我那么好了……我真的……还不起…… 你无理由的这份好真的好沉重…… 高律这种关心对于许之声来说心里的愧疚永远大过感激。 所以许之声讨厌这种感觉。 许之声紧紧揪着高律衣服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眼泪好像越掉越多了。 许之声说出不要再靠近他的时候高律心里咯噔一下，即刻心如刀绞。 那份疼不是来着许之声那句话，而是从心里蔓延开的心疼许之声，心疼到自己眼眶也发热，后背抱着许之声手也不自觉的紧了很多。 遇见许之声后，他感觉自己也不正常了，情绪随着许之声起起伏伏。 许之声泪眼朦胧中好像看见了高律的后背湿了一大块，有些慌忙的用手手去擦高律后背已经湿了的衣服。 “对不起……” “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律的出现还是什么，许之声感觉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不掉眼泪…… 他真的控制不住…… 高律最后把许之声带回来自己住的地方。 高律住的地方很大，大到空旷，装修也是比较单调没有多少东西。 第四十七章 我明天送你回家 高律这个房子是他在立川读书那年开始买的，离立川说远也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风景什么的倒是不错，买的房子也高，加上近江所以夜景也还不错。 平时住校，一到放假就会来这里不会回家，毕竟他也不想见到家里那些令人作呕的人。 高律把许之声放到沙发上后哒哒哒的跑去找热水。 虽然平时不回来，但周末或者逃学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所以关于卫生这一方面高律每天都会请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因为偶尔逃学所以也会让钟点工准备新鲜食材在冰箱里，第二天如果食物还在钟点工也会自己把这些食物收拾掉。 高律请回来的钟点工总是很贴心，怕他中途回来想喝水所以每天总会烧好水灌进保温瓶里等着他回来的时候能喝。 高律拿过杯子从保温瓶里倒出水，果然水还是热的，但也不是很热也不是很凉。 “许之声，来，张口，喝点水。” 高律把昏昏沉沉的许之声从沙发上扶起来，把杯子递到许之声嘴边，许之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渴到了还是脑袋昏沉了，双手抱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着。 看着许之声喝的急高律怕他呛到摸着许之声的背帮他顺气： “慢点，小心呛到，傻瓜，没人跟你抢。” 高律看许之声差不多喝完了又伸手摸了摸许之声的头： “渴了吧？嗯？” 哭了那么久都没停一定渴了吧？所以啊许之声下次别哭了怪让人心疼的。 关键是你哭了我还找不到任何理由或者是话语去安慰你关心你。 看许之声喝完了高律自觉的接过许之声的杯子放到面前的长桌上，看了许之声一会高律伸出手用大拇指把许之声眼眶那里未干的泪痕抹掉了。 高律看着许之声觉得有点心酸：“傻瓜，都成花猫了。” 许之声眼眶还很红鼻子也一样一副委屈的样子任谁看了他这副样子都觉得心疼。 高律现在看见许之声就会想起许之声哭的喘不上气的样子，全身发抖的样子。 许之声那么乖看着都让人心疼，他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是谁那么残忍一次又一次把他欺负到哭。 他明明什么都没错，却总是把罪都怪到自己头上，活的那么小心翼翼怎么就不肯放过他？ 你放心啊许之声，我一定把这笔账给你算回去，欺负你的一个都跑不掉。 我也让他们尝尝哭到喘不上气是什么滋味，哭到晕过去是什么滋味。 你最值得，许之声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更好的东西。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许之声，别害怕，我陪着你走下去。 以后谁敢再碰你一根发丝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许之声在高律碰到他的那刻便有些抗拒，高律也看出了许之声的抗拒没等许之声推开他就自己起开了。 “今晚你先住这里，我去给你放热水。” 说着高律跑的比谁都快，一下子窜进浴室了，给许之声放热水去了。 高律靠在浴室门口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朵火热热的烧起来了。 “艹！” 他好像又碰到许之声的脸了。 脸软软的，皮肤好/嫩滑…… ！！！ 高律！你脑子在想些什么呢！ 高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长腿一跨往浴缸的方向走，把浴缸洗干净后调好水温放热水。 高律看着自己刚刚摸过许之声的手指又忍不住的脸红了，手指放到唇边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他控制不住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许之声了。 放好热水后，高律摸了摸水温感觉合适后便走出了浴室。 出去第一眼就看见许之声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面前，像被教训的小孩子一样乖乖的坐着不敢动，看见他出来后瞄了一眼就垂下眼眸不敢再乱看。 高律走到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些没有穿过的衣服拿给许之声。 许之声看着高律拿过来的衣物眸子垂了垂不敢直视高律考虑了许久终于还是对高律说出了口： “高律……我想回家……” 高律不以为然看了看许之声轻声细语的跟许之声讲： “你头上伤也没好，你这副样子回家你不怕阿姨胡思乱想？” 高律完全是已经捏住了许之声的软肋，果不其然许之声眼神有些慌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委屈。 对不起请原谅他，他简直是受不了许之声这种往向他委屈巴巴的眼神。 不知不觉中高律的耳尖又红了些。 “明天……我送你回家好吗？” 第四十八章 小律，你也该学着长大了 最后许之声还是抱着干净的衣物出现在了浴室里。 “你头上的伤还没痊愈所以不能洗淋浴，浴缸的水温刚好，放心浴缸我洗过了。” 高律说着看了一眼许之声手上的黑色护腕很快就转开眼睛不敢当着许之声的面问这些揭开他伤口的事情。 “许之声，我在外面，有事叫我，当然要是时间太长叫你不应的话我可是会踹门进去的。” 高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不敢直视许之声。 “那我先出去了。” 高律说着出了浴室还帮许之声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许之声低着头看着冒着热气的浴缸，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曾相识。 他现在也越来越讨厌这种感觉，他就像个怪物一样明明心里渴望这些遥不可及温暖，可当这些东西近在咫尺的时候又害怕这些东西的靠近。 许之声脑子里一片混乱唯独忘不掉黎肃的身影。 黎肃拿着一朵路边摘的皱菊笑的很暖，逆着光他把皱菊向太阳的方向伸，他的笑容和太阳一样温暖人心，说出来的话也一样温暖。 他说：皱菊另一种花语象征着希望，世间充满光明，可能神明眷顾不了所有人，可许之声总会有人携着光明来见你，为你覆灭所有黑暗。 许之声不明白黎肃是被保护的多好才会说出这些话，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光明能照亮黑暗，可永远覆灭不了黑暗。 光明只是暂时的而黑暗却无处不在。 像黎肃说的，会有人携着光明来见他，确实他遇见了那个人携着光明来见他的人。 也应验了自己的那句话，他的光明很短，短到他现在还没完全适应又重新昏暗起来的世界。 那个人像救世主一样身披万丈光芒闯进他的世界，把他从阎王手中拖回了人世。 给了他很久从未有过的温暖，给了他渺茫又微弱的希望，给了他不自量力的妄想。 他恨过重新踏入这个世间的自己，恨过软弱无能的自己，恨过下贱到无药可救的自己，可唯独没有恨过那个人。 不管那个人对他说过多伤人的话，做过多让他难过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恨过那个给他带来短暂光明的少年。 那个给他买过红豆糖水的少年。 从来没有恨过。 他狠的从始至今都是自己。 他不该喜欢黎肃的，他不该让黎肃在众人面前那么难堪的，他不该恩将仇报，他不该不知廉耻的恶心那人，他不该让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眼中出现那种让人看了都难受的眼神…… 许之声越过浴缸打开了淋浴的开关，站在花洒下面任凭冰冷的水从淋在自己身上。 只有冰冷的水才能让他冷静下去不去想那些难堪的事情，不想起黎肃…… 体弱的他在触碰到冷水的那一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高律靠在浴室外面的墙上，抽着从房间里翻出的烟，眼睛看着天花板无趣地吐着烟圈，眸子的眼神很深邃，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和刚刚在许之声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黎肃是吧？ 没有什么东西是打架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那就多打几顿。 高律一手拿着手机在打字一手拿着正在燃烧的烟，一瞬间烟雾缭绕，高律一副很深沉的模样，总算是看到了以前的一丝影子。 叮的一声，川江小公主的群今日突然热闹了起来。 高律：@月光帮我黑个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许之声是在一节课的时间变成那副模样的，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月光：哪里的？ 高律：立川网站，黑掉在兴园校区的监控，从十点二十到十一半左右的视频我都要。 黑夜：哦豁，什么什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我们小律了？来来来，哥哥帮你打他。 太阳：就是就是，皮痒痒了是吧。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叫月光的人已经开始着手黑进立川的网了。 月光：@高律小律，有几处监控已破损好像被人攻入强行删除了。 高律看见这个回复眉头一皱：破损的能找回来吗？ 月光：删除监控的似乎也是个混网的，所以恢复起来有点麻烦，需要给我点时间才能给你找出来。 高律：@月光好。 说完高律那边就没有回复了，几个人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黑夜：是哪个傻/逼把群名改成川江小公主的？ 太阳：@黑夜呀呀呀，谁还没有颗少男心了！ 黑夜：我呸，你要点脸好吗？ 月光：@太阳川江最狠的人取着最娘的群号，哥你要点脸吧，我记得你抡起酒瓶打人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什么‘少男心’。 月光、太阳、黑夜、江流、高律五个人别的不敢说，打架方面没有一个不是狠角色，一个比一个还狠，毕竟都不是吃素的。 五个人中下手没那么狠的估计就是高律了。 像江流，原名江席，他十九岁那年，为了贺锦昔杀了人，还杀了好几个，手段残忍到变态，因为闹的太大，他们保不住他最后被判了死刑。 死的那天是冬季在最寒冷的时候去见了贺锦昔。 其实保不住江席的不是他们，是江席自己，是他爱贺锦昔入骨的心，他说：我太累了我想去见她……我不想逃，我要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五个人从此变成了四个，而群里那个叫江流的昵称再也没有发言过。 几个人中和江席感情最深的是高律，他们相差没多大，江席死的那年高律高一也才十六岁的年纪。 当时死刑前探监的时候高律像疯了一样扯着江席的领子骂。 江席！你混账！你/他妈的！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一直永远陪着我的！我让你跟我走！跟我走！！！ 江席头发都剃光了，手上脚上都带着手铐脚链，穿着囚服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人憔悴了很多嘴角身上都带着伤，眼里已经没有了向往，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活像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任凭着高律扯着他领子吼骂。 江席看着高律无奈的笑了：小律，你该学着长大了，对不起食言了，我太累了，想去见锦昔了……以后会有人替我陪着你的。 因为高律的情绪失控被几个警员摁着带出来监狱。 高律被带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吼着：江席！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别想着我给你的坟除草！我告诉你！我一定把你坟墓踏平死都不让你安生！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跟贺锦昔葬在一起的！ 死刑那天，高律去了现场一句话不说，可在枪声响起的那刻高律眼泪就了掉下来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哭喊着要去见江席。 最后因为情绪过激当场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江席的骨灰，之后高律堕落了好久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江哥没死对不对……江哥他说过不会抛弃我的…… 他们说话怎么都不算数…… 高律虽然当时对着江席说狠话可最后还是找了块最好的墓地把他和贺锦昔葬在了一起。 花了好久的时间高律才接受江席的离开，那之后高律就很少在群里发言了。 所以当高律在群里发言的时候几个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在听到浴室开门的声音后高律迅速把烟扔在地上踩着，双手挥着未散的烟雾生怕烟味被许之声闻见。 许之声出来的时候先是闻见刺鼻的烟草味，后被站在外面的高律吓了一跳。 “许之声？你洗冷水了？” 在触摸到许之声手臂的那一刻，冰冷凉意通过指尖也传到了他身上。 看着许之声一个劲的折磨自己高律有些怒气可看着许之声被冻的说不出话，高律拿许之声一点办法都没有。 暗骂一句该死后拉着许之声进了卧室，从柜子翻出一条白色毛毯就把许之声裹的严严实实的。 高律又从卧室翻出了个吹风机，插上电，强迫许之声坐在床边，一点点的给他吹头发。 高律被吹风机弄的有些束手无措，毕竟他平时也不吹头发，所以这东西也没用过。 折磨了一会儿总算是搞清楚了这东西怎么用，单手拨弄着许之声乌黑的头发，软软的，全身都散发着他洗发水的味道。 摸着许之声丝软的头发，高律已经尽可能的温柔，不去弄疼许之声。 吹完头发后后高律又去了外面，进来的时候拎着个医药箱。 许之声护着已经湿掉的纱布还是抗拒高律的靠近： “我自己……自己来。” 高律强制性一把抓着许之声不让他动弹，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很强势，随后又柔声安慰道： “许之声，我轻点，我不会弄疼你的，所以相信我好吗？” 说着从医药箱掏出一把剪刀，把已经湿透的纱布剪了下来，那个伤口好像已经一点点的在愈合，开始结痂了。 现在最好的是不需要再用绷带包扎了。 “许之声，忍忍，我给你消消毒。” 拿起棉球沾着酒精把那些药一点点擦干净，给伤口做了消毒涂了消炎的药拿起一块四方形的医用大创可贴贴在伤口上。 “谢……谢谢。” 高律一言不发站了起来。 正当许之声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时候高律半跪在他脚边，一把就把他的左手抓了过去，想帮他处理手腕上藏着的伤口。 许之声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拼命的想挣脱出自己的手。 “别碰我！” 那种感觉就像砧板上的待宰的鱼肉没有丝毫隐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高律听见许之声的叫喊后抬起了头，看见许之声急的满脸绯红，眼睛也红了。 许之声看着高律望向他的眼神鼻子一酸右手捂着眼睛又不争气的当着高律的面掉了眼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不想这样的…… 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那些夜里像怪物一样弄出来的伤痕…… 高律看见会是什么眼神？是震惊？害怕？ 还是怜悯…… 他想过许之声反应大没想过反应那么大。 可让他难过的是他和许之声之间的关系…… 那么久了他和许之声的关系好像也就比陌生人多一点而已…… 第四十九章 宋沿，她是不是有病 高律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过了好久高律站起身轻声沙哑道： “抱歉……是我……多事了。” 说完，一言不发的朝客厅外走去。 许之声听着高律离开的脚步声，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了一声，可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他好像又搞砸了…… 他就像怪物一样在面对某些事情情绪就会莫名其妙的失控。 离他远一点…… 他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所以不要总对他露出一副怜悯的样子…… 他不需要…… 这种怜悯的目光。 “呼——” 高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浓烈的烟雾和烟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抽着烟脑子里总是一直徘徊着许之声刚刚的表情，生气了吧，因为他的多管事…… 别碰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之声脸都气的红了，眼泪也在掉，他好像又把他惹哭了…… 是因为触碰到他心里的伤疤了吗？还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导致情绪不稳定起起伏伏？ 高律把烧完的烟扔地上碾了碾，歪了歪头看着前方的地板发呆最后无力的抓了抓头眼睛里满是迷茫。 “该死！！！艹！” 高律实在是烦的不行，看什么都不顺眼感觉什么都跟他作对，烦躁的一脚就把面前的桌子踹翻。 桌子上面放的装饰品和花瓶和桌子同时摔倒地上在空荡的房间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卧室房间虽然带着隔音但是声响太大还是让卧室的许之声听到了。 许之声靠在床边面色苍白紧紧的捂着胸口，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许之声的表情都变的痛苦，最后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发出吃痛的闷哼声。 他感觉全身都疼…… 许之声忍着疼痛去爬着去拿自己的手机，花光了全身力气才够到了高律放在床头属于自己的手机。 因为太疼意识都模糊了，强撑着好久才摁完那个不会有人接的号码，最后还是拨通了出去。 打完后再也撑不住，手机连带着人摔到了地面上。 本以为不会有人接，但意外的被接通了。 林翰拿起黎肃的手机看了看黎肃手机上没有备注的来电，喊了声喝的烂醉的黎肃： “黎肃，有人给你打电话。” 奈何声音太吵，黎肃又喝的烂醉叫都叫不醒，林翰有些无奈摁了接通键。 “喂，你好，请问你哪位？黎肃喝醉了，我是他朋友。” 要不是因为有粗重的喘气声林翰真的怀疑电话那头没人。 “喂，你在听吗？” 一片寂静，林翰等了很久都没听见回应刚想挂掉就听见了带着哭腔的声音。 声音不像男生那般低哑很温柔的声音，但也不像女声。 许之声缩着身体口中无意识的带着哭腔呢喃： “黎肃……我好难受………” 憋不回去的眼泪和虚汗混在一起顺着许之声的脸颊流下沾湿了地板。 房间的灯光把许之声满脸狼狈都照了出来。 许之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弱：“黎肃……我好疼……好疼……” 包厢声音太吵林翰有些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听见微弱的哭声。 “林翰！在干嘛呢？快过来接着喝！” 喝了酒发疯的好友突然扑过来揽住林翰的脖子，林翰拿着的手机一个不稳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吓的林翰低身到处寻找，但是好友已经喝的有些疯了，一直拽着他起来喝酒： “喝……我还能接着喝……” “啊！真是！小南干什么！！！黎肃的手机飞哪了？艹！” “林哥别生气啊……黎哥的手机……喝够了再找也不迟，大不了我赔他一个……” “呕……” “艹！小南！！！” 林翰看着这一身的呕吐物面色都青了，顾不上手机了，拖着小南就往厕所跑。 在沙发底下的手机隐隐约约传出微弱的哭声和一声声叫唤黎肃的声音。 高律抱着头心里那种挫败感和无能为力的感觉围绕着他让他烦躁到难受。 怎么都想不到要怎么哄好许之声。 最后修长的手指拿起烟又熟练的点燃烟抽了起来。 只有烟味能让他冷静下来。 随后拿起手机又在川江小公主的群里发了言。 高律：惹朋友生气了怎么哄？ 正在打架的何毅阳听到这个群的信息声音后，停下了踹人的动作，示意着站在两旁的下手来处理，拿起手机不顾手上沾的血迹噼噼啪啪打起字来。 叮的一声，太阳的昵称第一个回复。 太阳：带他去蹦迪就完了，有没有钱？没有钱哥给你报销~ 高律：…… 蹦迪？先不提带不带坏许之声的问题，问题是这个办法对许之声管个鬼的用。 黑夜：不能惯着，让他生气，我都还没让小律哄过，他休想让你哄，哼。 月光：服软吧。 宋沿一句话让黑夜和太阳两个人顿时感觉到凉飕飕的。 让高律服软？宋沿确定没搞错？ 何毅阳坐着一个台阶上，把手机放在一旁，熟练的口袋拿出烟冷漠的看着面前倒在血泊里的人，淡定的吐了吐烟圈。 “别让他死了。” 抽了几口，何毅阳扔掉烟，起身，一步步走向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但还有意识的男人，低头一把拽起男人满是鲜血的头。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何毅阳好像已经习惯这种血腥的味道了，表情毫无变化。 男人脸上的表情，长相都被鲜红的血迹覆盖，唯独覆盖不住的是男人眼里的恐惧和害怕。 何毅阳面无表情的开口： “不掂量一下自己也敢朝着江夜帆下黑手？真当江夜帆后面没人？” 前些日子因为江夜帆的不紧慎，一段打架的视频被泄露了出去，虽然全身都裹的严严实实，但毕竟是公众人物又是打电竞的多多少少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因为这个视频网上又是提到了禁赛又是各种辱骂江夜帆。 这不宋沿哪里肯罢休，把网上的视频自己黑了压下去，查到对方身份和的位置后那天全副武装的要自己亲自上门去找那个人算账，所幸是碰见了他。 宋沿虽然不会输但好歹也是坐着一个正当的职位，谁知道哪天新闻会不会爆出川江名医教授宋某全副武装找某狗仔麻烦，疑似黑/社会出身，到时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何毅阳就阻止宋沿自己带人绑了那不懂事的狗仔。 “回去后知道该怎么写吗？周记者？别想着跟我耍花招，你查不到我，也搞不过我。” “要是敢跟我耍花样，你妻儿恐怕就不知道在哪个江等着你了~大记者~” “别想着跟我玩阴的，我手段多了去了，我能绑了你自然也能悄无声息的杀了你，不信就试试？” 说着何毅阳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这个破旧的楼房，临走前还替周记者打了120。 后来周记者在医院养了很久的病，因为身上的伤太严重妻子报了警，有警察过问周记者发生了什么，周记者只说外出然后被小混混打劫暴打了一顿。 都全身多处骨折了周记者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病情问题不大也不想计较太多，之后就草草结案了。 周记者还在网上公开道歉，说是因为他的误导严重侵害到电竞选手江夜帆的声誉，所以请求江夜帆选手的原谅愿意赔偿损失并表示今后退出这行。 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下子刮了风向，也让有些人不敢轻举妄动，通过这件事也让人看清了江夜帆这个人背后有人。 “宋沿！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江夜帆坐在沙发上歪着头朝着向坐在一大堆文件堆里认真做事情的宋沿吼了一声，完全没注意自己正在操控的人物已被别人偷袭阵亡。 “能让小律都束手无措的人一定是很在意的人，竟然都拉下脸来问了自然是服软管用，反观你们出的才是馊主意。” 江夜帆：话是这样说，可小律好歹也是我们看着大的，什么人啊需要他服软？ 宋沿顿时感觉到头疼，江夜帆这钢铁直男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果然不能跟打电竞聊这个话题，估计是打游戏打傻了。 怪不得是队里的团宠，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脸不开窍就算了，脑子还不开窍，除了打游戏打架其他的一窍不通。 江夜帆直到什么程度？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曾经有个女的给他写了封情书，他硬是说那个女的有病。 情书如下： 亲爱的江夜帆：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唐突，很冒昧。冒然写信给你，请你原谅。 我喜欢你，向你告白这个决定我考虑了很久，我已经承受不住对你的感情了，上课的时候，我脑中心中想的都是你。 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想的也是你，我的大脑和心跳完全出于被动状态，盯着你，使我感到窒息。 做梦的时候满是你那充满气质而诱人的脸颊。 喜欢看你发呆，喜欢看你微笑，喜欢看你认真的模样。 当我见到你和其他女生在一起时，我心里满是嫉妒和酸楚。 我注意你很久了，每次见到你我的心脏都忍不住砰砰乱跳呼吸急促，总感觉每次都能激动到昏过去。 看着你的背影，我不禁痴了，如此迷人，如此帅气。 江夜帆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喜欢你。四个字包含了我无尽的真情，如果可以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爱你的余湘湘。 当时江夜帆还不像现在那么野，口中叼着糖，拿着情书单手椅在课桌上看着他一脸认真： 宋沿，我觉得这个女生一定有病，我又不是医生他喜欢我干什么？ 难不成做了我女朋友就能治好了？ 心脏砰砰乱跳呼吸困难一看就知道是有心脏病加哮喘！夜里翻来覆去一看就是失眠想太多睡不着！找我就能治好？找医生啊！神经病。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二天遇见余湘湘，江夜帆把一个医生的名片给了余湘湘有模有样的跟余湘湘讲起有病早治疗的问题。 最后被余湘湘骂了一顿还不知道余湘湘为什么骂他。。。。 还有一次，有个女孩子感冒了，江夜帆自告奋勇的拿保温杯接了杯开水给那女孩子，后来烫的那女孩子舌头起泡去了校医室。 江夜帆还委屈巴巴的说：明明是你们说生病了多喝热水。。。。。 这句话没错！可是大哥！你那是开水啊！！！还拿保温杯接！ 不过也幸好他直，至今都单身，可让宋沿糟心的是江夜帆这家伙直到也看不出他的心意。 从上学到工作那么久谁都知道他宋沿喜欢江夜帆，就江夜帆这当事人颠的跟狗似的看不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对于宋沿来说，江夜帆在他身边已经很好了，至少不是在别人身边。 这个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就好了。 “夜帆，打你的游戏去，你看，你的人物死了。” 宋沿一说完，江夜帆看了一眼电视屏幕，感觉要吐血。 “什么啊！趁人之危？奶奶的！信不信我让我队长打爆你的狗头！” 这句话就像是告状的小孩说的那句信不信我让我爸打你的意思。 江夜帆念念叨叨，气到从沙发蹦起来骂骂咧咧。 简直就是个炸毛的小狗，奶凶奶凶的。 奶凶？要是让被江夜帆打到爆头进医院的那群人听到估计感觉见了鬼，一手一个瓶子爆别人的头这叫奶凶？ “有本事出来碰一碰！我不给你一棒槌我就跟你姓！” 宋沿溺宠的看着江夜帆，无奈的笑了笑最后低下头处理那些堆积成山的文件。 高律看着宋沿的回复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向许之声道歉。 高律木讷的看着前方亮起来的高楼大厦，还看见了夜空中那颗最早升起的启明星。 起身往卧室走去，当他看见倒在床边的许之声后整个人都吓到了。 从有些懵的状态直接清醒，冲过去抱起缩在地上的一身狼狈痛的脸上苍白的许之声急促喊道： “许之声！许之声！！！” 许之声小小的一只就这样缩在高律怀里哭，泪痕挂了满脸，疼的说不出话。 双唇颤抖着说出两个字，高律还是听清了那两个字是父亲。 高律慌忙的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急促的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口： “哥……帮帮我……帮帮我……” 正在看文件的宋沿接到高律的电话后有些吓到了，当听到高律带着颤抖的声音后豁的就站了起来。 “小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在哪？” “我在家，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一直在哭……一直哭……哥……怎么办……怎么办……” 高律看着自己怀里的许之声有些慌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哥，怎么办……江哥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宋沿仿佛又看见了江席死后那段时间的高律，当时高律也是一直在喊哥，我该怎么办…… “没事的！小律,我现在过去，别怕。” 宋沿急急忙忙安慰着高律的情绪，拿着车钥匙去玄关穿鞋。 高律看着疼的一直闷声喊疼的许之声高律有些崩溃： “哥……他一直在喊疼……他一直在喊疼……” “他一直喊疼，哥……我好难受……” 高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宋沿听着高律的声音有重的鼻音明显的带着哭腔，宋沿心里有些不安。 “小律，哥现在过去，别怕。” “诶诶诶！！宋沿！你去哪啊？是不是去嗨不带我！等等我！” 江夜帆看见宋沿出门，游戏也不玩了，急急忙忙的追着宋沿去。 宋沿侧身帮江夜帆系好安全带，随带把手机扔给江夜帆。 江夜帆还以为去玩欢快的很，宋沿表情有些严肃的对江夜帆道： “夜帆，别闹，小律那边好像出事了。” 江夜帆一听总算是收起了一脸的玩世不恭，表情有些凝重： “宋沿你过来，我来开。” 宋沿也知道时间紧迫，江夜帆车技比他好，也没有争论，换了位置。 江夜帆一路闯红灯飙车十几分钟到了高律家楼上，刺不刺/激不知道，反正毛都变形了。 宋沿开了车门就往楼里赶，江夜帆也急忙尾随。 等电梯的时候恰巧撞见等不及的高律抱着许之声出现在他们视线。 高律还是穿着校服头上都是汗珠，脚上急的没有穿鞋就跑出来了，眼眶很红，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他怀里的少年很白，很瘦，那种白是常年病态白的那种，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就这样睡在高律怀里。 高律见到宋沿的那一刻有些无助颤抖的开口： “哥……他晕过去了……救救他……” 宋沿听后急忙的从高律手上一把抱过许之声探了探许之声的呼吸，发现没有呼吸后立刻把人平放做起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高律有些不安江夜帆伸手拦着高律不让他靠近宋沿： “小律，别急，宋沿是医生不会有事的。” 过了许久只听见许之声微弱的咳嗽声。 宋沿抱起人边跑边喊：“快！开车送医院！！！” 第五十章 他该怎么办，他想许之声了 急救室的灯光亮起，高律就这样站着脸色憔悴有些说不出的狼狈，江夜帆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高律和宋沿。 宋沿看着高律问道：“小律？怎么回事？” 高律回头看着宋沿有些茫然，望着宋沿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抑郁症……” 宋沿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了一遍：“抑郁症？” 高律点点头后沉默了。 宋沿是心理医生知道抑郁症这个病的严重性，除去本身疾病和外来疾病外，抑郁症的死亡率不亚于其他疾病。 抑郁症，十大难治疾病之一，在世界排行位于前四。 得了抑郁症的患者比得了癌症的患者还要难熬，癌症患者至少还有活着的欲望，抑郁症患者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 这类人往往最难治愈，也往往最让人心疼。 每个患上抑郁症的人情绪最难拿捏，时好时坏，泪点也来的莫名其妙，犯病的时候他们更难熬，一般都是伤害自己很少会伤害别人，把所有痛苦都扛着压在心底。 每件都记在心头，事情压的多了，哪怕是一根小小的稻草都能压死宛如濒危骆驼的他们。 谁也不知道哪件事会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 理智的抑郁症患者说的好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说的不好听就是想死死不了。 像具行尸走肉的死尸一样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理智的抑郁症患者是因为心头有放不下的执念吊着他们卡在光明与深渊中。 “通知他家人过来。” 高律脑袋昏沉语气有点疲惫整个人状态好像也不在线： “哥，我们等之声醒了再说好吗？” 宋沿有些气恼：“小律，这不是玩笑，抑郁症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他必须让家长带去正规的医院接受治疗。”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劝他我会劝他的。” 高律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是心理医生接触的人也没有得过抑郁症只是听说过这个病，他也不知道抑郁症的严重性到底有多大，只知道不能潦草的代替许之声做决定。 每次出事许之声好像都没有告诉家里，就连上次都是当着他的面敷衍撒着谎骗他家里人的，一拿他家人出来总能让许之声妥协，他不知道许之声为什么瞒着他只知道就连许之声都瞒着的事情自己更没有资格去介入。 他其实更怕自己草率的替他通知父母会逼疯许之声…… 宋沿看着高律这副失了魂的样子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高律年纪小怎么会知道抑郁症的危害，宋沿伸出手摸了摸高律的头轻声细语道： “小律我们别胡闹了好吗？把他家人号码给我，我来打。” 高律还没开口说话，手上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高律甚至有点感谢这通电话的及时。 “哥，我先接个电话。” 高律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后犹豫了一会还是按了接通。 对方是一个醇厚中年男人的声音，一开口就说明了是许之声班主任。 “是的，老师，不用担心，许之声在我这里，我现在和他一起。” 高律刚开始有点意外许之声班主任怎么会知道他号码，可是想了一下也就想通了，老师之间应该都有联系的。 许之声的班主任问他是许之声什么人还强调要听许之声说话，高律不咸不淡的敷衍着。 “我是他朋友，他睡着了，明天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敷衍了一会许之声的班主任半疑半信的挂了电话。 许之声的班主任挂了电话后，怎么都打不起精神，看着桌面上就差学生签名的转班申请书心里更低落。 大部分的低落是关于许之声的，他心里怎么都忘不掉许之声这件事结果华丽丽的失眠了。 高律挂掉电话后扭头看了窗外已经黑了的天有些无力的回到了手术室面前，高律忽略宋沿坐在了江夜帆旁边。 宋沿还想问什么高律先发制人，抱着头声音里满是疲惫： “哥，别问了……我有点累。” 宋沿也知道高律明显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许久，宋沿在着高律坐了下来从口袋摸出烟，掏出火机刚想点火，高律另一边坐着的江夜帆一把把烟抢了过去。 江夜帆看着宋沿小声说道：“这里是医院。” 宋沿有点烟瘾，没烟抽了心里有些烦，特别是现在这种处境怎么都觉得尴尬，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三个有那么一天那么尴尬的坐在一起。 江夜帆看着高律这副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平时话多，可他真的不擅长安慰别人，于是向宋沿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宋沿哪里受的了那么大的刺激，当看见江夜帆带着哀求的眼神后，耳尖一下子红了，感觉身体莫名的燥热，捂着嘴看向另一边不敢再直视江夜帆。 蠢猪。 宋沿心里不禁嘟囔，心脏砰砰直跳，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过真的可爱死了。 江夜帆看见宋沿这个反应不禁皱眉心头还有一股无名火，宋沿转过去是什么意思？没看见他眼里赤裸裸的求助吗？ 江夜帆看了宋沿几十秒宋沿都没有转过身，于是开始想要怎么安慰高律。 就在他想到的时候就看见宋沿伸手摸着高律的头。 高律低着头眼睛一直在看地板，心里极其的内疚，已经在不断的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去揭许之声的伤口。 他越想心里就越难受，越想就越害拍。 突然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对他道： “小律，别担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鼻腔突然一阵酸涩终于坚持不住了转身死死抱住了说话的宋沿话里带着轻微的哽咽。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高律在宋沿怀里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宋沿浑身一震，他发现高律在害怕。 江夜帆也愣住了，他好久都没有见到高律这样了。 宋沿轻轻拍着高律的背语气软了几分： “胡说八道什么呢？臭小子？” “真的好没用，哥。” 真的好没用，说过的话都做不到，还总自我的去揭别人的伤疤，轻易的践踏许之声的尊严，逼他想起那不愿提起的过往。 宋沿听了很久高律那些让人难受的话，情绪就是这样停不下来，直到许之声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才停住。 那一刻宋沿就这样高律这次栽在了那个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的瘦弱少年上。 第二天，黎肃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刺眼的阳光让他有点难受。 等适应光线后黎肃一下子就起身了，捂着一阵阵发疼的头环顾着四周。 怎么看装修都像酒店那种华丽的装饰，一转头就看见了躺在他身边的林翰和已经滚到地板上的小南。 黎肃毫不留情的一脚就把林翰踹了下去，然后林翰被突如其来一脚踹醒了还把滚到了地板的小南砸醒了。 小南疼的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嘴里直呼着：“痛死了。” 林翰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撑着地板从小南身上起身，嘴里一直叨叨着： “诶呦，我的腰……哪个王八……” 黎肃没有理会林翰把枕头床头柜摸了个遍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后有点不悦朝着林翰伸手，嗓音带着一丝刚醒的磁性沙哑。 “手机呢？” 林翰揉着腰还有点迷糊：“什么手机？” 看着黎肃那阴沉不爽的画面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忘在包厢了。” 昨天他扶着小南去清理回来的时候也忘记了要找黎肃的手机，喝了一会就散了打车来了酒店，再然后就断片不记得了。 “忘包厢了？”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温度宛如冰窖一样寒冷。 小南感觉气氛不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从地板上起身连忙打圆场： “肃哥，别生气，昨天都喝大了所以都忘了，我等一下让人给你送个最新款过来。” 黎肃黝黑的眼眸里藏着寒气开口就拒绝：“不要。” 不要！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他的手机。 黎肃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在意些什么，他心里莫名的怕与那个人真的连唯一一点联系方式都没了。 许之声只知道他这个手机号，要是卡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黎肃用自己的方式恨了许之声的背叛恨了一年多，明明看见许之声那狼狈的模样是该高兴的，可每次都让他烦躁很久。 他就是让许之声在他面前笑不出来，就是要看他没了他活成什么样，就是要看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没了谁活不下去。 他断了与许之声的任何联系，换过很多手机，唯独一直不肯把手机卡换掉，不肯把许之声拉黑。 旁观和欺负许之声这种法子他从高二玩到了高三最近好像也玩腻了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可见到许之声他又控制不住的去憎恨他，辱骂他。 偏偏许之声又在他对他恨意没那么强的时候又跟高律搞一起去了？ 为什么在他对他有一丝疚意的时候又让他那么讨厌他。 许之声演的自己有多痴情一样，而他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信了。 “好了好了，你们昨天喝大了黎肃你身上又有伤，先睡着，我给你去找。” 林翰觉得黎肃有点反常平时手机倒是经常换，今天这是怎么了？林翰没有多想，扶着腰往门口走，心里还骂着黎肃这狗崽子下脚狠。 林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黎肃： “对了，昨晚有有个陌生号码打给你，你睡的太死叫不醒，我接了。” 黎肃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激动：“陌生号码？” 他没有拉黑许之声也没有给许之声备注，会是他吗？ 上次他误打了电话给他，他为什么不接？这次会是许之声吗？ “嗯，不过不知道是谁，只听见细微的哭声，太吵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听见林翰这句话的时候黎肃清醒了很多猛得抓起叠放在柜台的衬衣，大步的往门口跑去，任凭林翰怎么呼唤都没停下。 哭声？谁的？谁的！ “林哥，肃哥怎么了？” 小南摸着身上疼痛的地方一脸懵逼的看着站在房门面前的林翰有点摸不着头脑。 黎肃怎么听到哭声就不对劲了？ “可能是他前女友余微微的事情吧，最近他们闹翻了。” 林翰心里一致认为那哭声是余微微的，毕竟前不久他们闹翻了，女孩子嘛，分手了总会一哭二闹好几天。 小南扑在床上，抱着被子把脸埋到被子里有些不在意： “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急？不就是女人吗？还怕找不到？啊，好困，不行哥，我再睡会儿。” 林翰看了门外和门内的小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了想，没什么大不了的，黎肃又不是小孩子了，然后关上门躺在床上又睡了起来。 黎肃下了出租车就往昨晚的酒吧去，守门的保安都认识黎肃这几个公子哥也没拦，还跟黎肃打了招呼。 “喲，黎公子，早，来那么早现在还没营业。” 黎肃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一股劲的往里面跑。 黎肃像个疯子一样大喊一声：“明哥！” 正在算账顺带整理台吧的明哥耳膜都要被这声叫唤震聋了。 “臭小子，叫魂呢？你明哥耳朵没聋！” 黎肃见到明哥后急忙的向台吧跑，语气很急促： “明哥，昨天我们包的那个包厢，你们整理包厢的时候有没有整理出我的东西？” 黎肃喘气有点不平稳明显的跑来的，身上的衬衣也扣的错乱了。 明哥唯恐天下不乱的拿丝巾轻轻擦着手上的名酒： “有啊，怎么了？” 黎肃有点激动朝明哥伸出手，明哥撇了一眼黎肃不慌不乱的说： “臭小子干嘛呢？一大早过来叫魂，要东西态度也不好一点，是人该做的吗？” 明哥口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从柜台翻出了一个有点裂屏了的手机递给黎肃。 “昨晚打扫的时候有人打扫出这部手机就送前台来了，就知道是你们哪个丢失的，还打算等我忙完了给你送上门，没想到自己来了。” 黎肃拿到手机后急的打开自己的手机根本听不见明哥在说什么，急忙点开通备录的时候心脏砰砰乱跳手因为紧张有些发抖，竟然有一丝期待是那个号码。 当入眼的是那个熟悉的号码后，黎肃所有的紧张都找到了源头，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手上的手机也应声落地。 真的是许之声？许之声打给他的？许之声为什么会哭？他又为什么要打给他？ 黎肃脑回路又回到了高二那年亲眼目睹许之声勾三搭四的场景，一个他想忘却永远忘不掉的场景。 那天，星期一许之声一如往常出门给他买早餐，他和林翰出门的晚走在了后面，那天他在教室等了很久许之声也没有等到人，害怕许之声半路被人欺负便和林翰去寻许之声。 在下教学楼的时候在拐弯处黎肃看见许之声和有个学生纠缠不清，那个学生拦住许之声的气路怒气冲冲的朝着许之声吼： “许之声，你搞什么？你昨天还跟我去约会现在到了学校装作不认识是吗？你什么意思？” 他记得许之声当时回了对方一句：我不认识你。 对方似乎被惹怒了一巴掌打在许之声脸上： “你不认识我？！你再说一次你不认识我？你特么的说不认识我？许之声你难道忘了那天在店里你说了些什么？你个贱/人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艹/你妈的！许之声别让我再看见你！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然后许之声好像就被那人踹倒了，因为他们好像听到了倒地声和吃痛的闷哼声，许之声被骂后一个字没有再反驳。 林翰骂了句脏话跑下去把许之声扶起来。 他当时没有出声制止那个人的行为，因为对方的情绪没有半分虚假的表现听起来真的是被背叛而得来的恼羞成怒。 他站在上面直视着倒地的许之声，许之声被林翰拉着眼睛看的像是他。 没碰见这件事之前黎肃一直就听见别人传言许之声跟别的人纠缠不清，他起初是怎么都不信的就连许之声和别人暧/昧不清的照片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还是没有信。 可眼前的场景完全是在结结实实的打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当初怀疑的种子还是种在了心里，现在只不过是爆发出来罢了。 从那时候起他们之间就好像隔着一道越不过去的屏障，明明很近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遥远。 当时他让林翰先走，居高临下的看着许之声冷冷抛出一句：“解释”。 许之声当时揪着衣摆不敢看黎肃的眼睛，弱弱的说了句：“我不认识他……” 他想信许之声的，可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信他。 许之声如果说的是真话为什么不敢看他？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当我傻/逼是吗？许之声？那些风言风语你一个字都没听说吗？还是那些照片你一张都没看见？是同一个人吧？” “许之声你还要我怎么去相信你？啊？你说你不恶心吗？前脚说着喜欢别人后脚就跟我说喜欢我？” “喜欢我是什么意思？你是同性恋吗？还是你以为我是同性恋？你对我有这种想法不恶心吗？” “妈的，我觉得真的能恶心的好久吃不下饭，艹/你/妈的神经病，别再让我看见你！” 许之声当时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伸手扯着他的裤脚眼泪在眼眶打转仰起头看着他的时候有些慌乱。 “不是……黎肃，我没有撒谎……对不起，黎肃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以为你是同性恋，是我，是我单恋，是我一厢情愿，可黎肃我真的不认识他。 那几句对不起让黎肃像当场被判决了一样愣在了原地，在黎肃眼中那几句对不起就是默认，根本不知道许之声那几句对不起真正意思是什么。 在黎肃眼里他总认为相处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了解许之声了，可他总是记不住许之声经历的事情太多慌乱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不敢盯着别人的眼睛也看不敢直视别人，完全分不清许之声的害怕和心虚的表现。 许之声撒谎骗自己母亲已经可以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面对黎肃的时候想撒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反倒是说了实话看着像撒谎的。 许之声也不是那种喜欢从头到尾去解释所有事情的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在他眼里只要没做过的否认就是最好的解释。 可他最后还是高估了所有人的理解能力，包括黎肃在内。 他们之后就这样闹掰了，很长一段时间黎肃都不想看见许之声，也没有好脸色过。 直到现在。 黎肃感觉心里最近都好空好空，他已经想不到该怎么去对待许之声了。 他已经不知道许之声现在在他心里是什么存在了，他恨他？可是已经开始淡了，他心里现在冒出了一个想和许之声和好的念头。 他现在真的想许之声了。 想以前那个许之声。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酒劲没过黎肃看向明哥眼眶红了声音里充满无助： “哥，我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他现在想许之声了，他要怎么办？告诉他他现在要怎么办？ 黎肃感觉现在毫无头绪，眼前都很迷茫，他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许之声在他心里的地位一点点铲除掉，高律的出现和这通电话让许之声又一次让他乱了脚步又一次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现在做不到骗自己不去想许之声，就如当初他做不到骗自己去相信许之声一样。 他这个人很奇怪某些念头一旦滋生他就很难说服自己不去做。 明哥看见黎肃额角帖着创可贴嘴角还有些青紫眼睛好像有泪光，围绕着黎肃的挫败感和无助感头一次让明哥觉得黎肃这个公子爷有点可怜。 。。。。 许之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入眼的是令人讨厌的白色，光是睁眼他就知道这里是那个他讨厌的地方了。 许之声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特别是心脏还闷的发疼，感觉自己鼻子上罩的东西特别不舒服，伸手就把氧气罩摘掉。 刚摘掉氧气罩许之声感觉心律有点不齐呼吸有点困难，可是一会儿就适应了。 许之声穿着病服看着手上的输液贴鼻腔里满是他讨厌的浓烈消毒水味。 好像又犯病了。 许之声掀开被子下地拿着叠放在病床旁边的感觉衣服利索的换上了，这时候他才发现左手上的白色护腕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长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的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半垂眸子让人猜不透他现在在想些什么，漂亮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死寂没有一丝光。 想了许久许之声蹲在床头翻找着什么，本以为不会有，却在柜子里翻找出了他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医院本身就有的，还是上个病人留下来的。 拿出一本本子和笔快速的在本子上写出一句话： 高律我先回家了，我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我，还有谢谢你，昨晚对不起，有事联系我电话：1997XXXXXXX。 许之声落笔。 写完就把本子放在叠好的病服上面，拿起柜子上属于自己的手机就出了病房。 许之声感觉脑袋还是有点昏沉，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病房怎么去的车站。 看着手机上有几个未接号码许之声点开了可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前几个未接的号码而是那个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后，许之声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擦了擦眼睛看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看错。 黎肃！ 黎肃！他昨晚打电话给黎肃了！还接通了？ 许之声脑子一片凌抓着手机的手稍稍用力，嘴唇被咬的更白了，试图想去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糊涂事，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昨晚做了什么？打电话给黎肃为什么接了？是不是又骂他不知廉耻？是不是又骂他下贱恶心？ 许之声还没有从这件事上缓过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许之声看了看备注调整自己的情绪接通了。 “喂，杨女士。” 对面的杨女士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杨女士今天没有去卖花就是想去看看许之声，她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见到许之声了。 平时自家的儿子是走读每天都回家，可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住宿了，自从住宿以后许之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所有杨女士心里总感觉悬着大石很不安。 “小声，妈妈今天休息所以等一下妈妈去学校看看你。” 杨女士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总是能让许之声保持原有的一丝理智。 听到杨女士要去看他的时候许之声连忙制止： “妈，你不用来，因为昨天不小心搬器材的时候划到手，擦破了皮所以今天跟老师请假了。” “所以，我回家见你，好想你。” 许之声睁着眼睛说着乱编的瞎话，连身上的伤都找到了借口。 杨女士担忧的声音从电话传出： “划伤了？去看了吗？怎么样了？疼不疼？” 许之声笑了一声轻声道： “妈，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了，还怕这点小伤吗？太小看你儿子我了。” “真不疼。” 疼的是心里而已，不疼，习惯了。 “是，等一下就到家了，妈先挂了，车来了，等会见，爱你杨女士。” 许之声挂了电话匆匆上了开往家里的车。 高律拎着午饭站在病房门口轻轻打开门，生怕吵到他出门前还在睡的许之声，可打开门后入眼的是空荡的房间，本该在病床上的少年早就不见了身影。 高律大步跨了进去，看见柜子上叠放的是整齐的病服手机也不见了身影，高律放好还热乎的午饭拿起了压在病服上写有清秀字体的本子。 高律看完后喃喃道：“这个家伙。” 真的拿他没办法。 第五十一章 还你满身荣光 许之声刚刚到站下了车就接到自家班主任催命似的的电话，许之声犹豫了一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接通后开口就像对方问好。 “早上好老师。” “之声你现在在哪？” 对方的声音有点疲惫像是没休息好一样，时不时打一下哈欠。 “我现在在家，很抱歉没有跟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 高三四班班主任穿着睡衣站在窗边看着书桌上的转班申请书阴暗的眸子沉了沉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之声，我考虑了很久，以你这样的成绩不应该被四班拖后腿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前途，所以我已经跟一班的老师沟通好了让你转入一班。” “一班的学习气氛和环境都适合你，虽然临近高考了，但以你的成绩转班这种事情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不用担心一班那群孩子都很优秀都很好相处。” 许之声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点难看，他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突然跟他提转班的事情。 是班上的人终于受不了他了吗？所以他们是跟班主任反映了吗？ 也对，谁会受得了犹如怪物一样存在的他。 和他这种人生活在一个班上就连空气都是臭的吧？ ［许之声。］ 许之声脑海又出现那个笑着叫他的少年，明明这个人就在身边，明明那个笑着叫他名字的人就存在过，许之声却感觉很遥远很虚假。 就好像脑海里的那个少年是自己脑子分裂虚构的幻象一样。 可明明就有这个人，为什么就是感觉越来越不真实了…… 那个人一定也希望自己消失在他身边吧，一定希望那个缠着他的恶臭东西离他远远的吧…… 他会高兴的吧？他啊……一定会高兴的…… 许之声苦笑了一声想开口说出那句好却半天都开不了口。 他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是他在犯贱啊，都是他自我的想法把那个人名声都给搞臭了，是他让那个耀眼开朗的少年变了个陌生的样子，是他让那个少年变成了他讨厌的模样。 从他到尾都是他。 许之声，你还不明白吗？你该退出那个人的世界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能不能别强制的去污染别人！！！ “好，老师，我知道了……” 说出这句话许之声感觉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全身都发软乏力。 头一次感觉那么累，原来放弃一个人，会那么难受。 比犯病时，被那些人关在厕所时，被那些人辱骂和踹打时还痛。 这次他好像没有任何能向往的东西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裂开的那种痛楚，好像有个黑影站在他面前一手穿透他的心脏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就把他的心脏活生生的从他身体里剥离。 而他意识还清醒只能眼睁睁的看见那个黑影把他的心脏取出。 他明明可以挣扎可因为心里藏着的那个人让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许之声，你以后再也不会和那个人有交集了…… 你再也没有半点理由出现在那个人面前了…… 那个人了以后再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黎肃，我这次真的放弃你了…… 还你满身荣光。 以前的你也该回来了。 许之声看着嚷嚷吵吵的人群又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耳鸣的厉害许之声完全听不见最后自家班主任还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又是谁挂的。 有的人是人间理想活着就是为了温暖岁月，有的人就是人间悲剧就是为了人间疾苦这四个字而存在。 他就是后者。 这次许之声没有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哭，就是感觉很累很累，从心脏散发出来的寒气遍布全身愣是让他在夏季感觉到了寒冬的气息。 脑袋空白一直嗡嗡作响，全身上下都发软乏力满身阴沉和死寂笼罩着他，让他背上仿佛背着千斤重担，就这样像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每一步都很沉重，他不断的告诉自己没事他还有家他还有妈妈。 许之声刚踏上自家楼梯的楼层走廊就听见了一声震慑到他心里的声音。 “小声。” 就是这句话让许之声猛的抬头，只见有一个女人朝他飞奔过来紧紧把他拥入怀里。 “小声，妈妈……想你了。” 许之声表面所有坚强瞬间就瓦解了，他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杨女士的肩膀紧紧咬着唇，使劲的眨眼想把满腔的酸楚全部咽进肚子里，可眼泪还是一下子夺眶而出。 他哭的是自己心里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向往都化成了碎片消失在他心里，哭追逐了许久的人最后化为半途而废的乏力。 他刚刚没哭不是因为没感情，他有，他有！他要是对于黎肃没感情就不会执着那么久都没有放弃…… 他只是一时间不愿意接受他终于放弃黎肃了。 更多原因是因为杨女士那声喜悦的喊叫把他拉回了不愿面对的现实，让他所有的反应都回了正轨。 鼻腔的酸涩的让人受不了，他不想当着杨女士的面哭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许之声声线控制不止的颤抖：“我想你……妈……我也想你。” 杨女士把自家儿子全身都看了一遍许久没见的思念让她一下子眼眶润湿了： “臭小子，多久没有回来看妈妈了……怎么一下子还瘦了那么多？” 杨女士边抹着泪珠边看着自己儿子，看到额头的创可贴和手腕的绷带后感觉心里更难受了。 “怎么划的那么严重？疼不疼？啊？告诉妈妈疼不疼……” “怎么每次都搞成这样让妈妈那么心疼……” 说着杨女士说着还傻傻的朝着许之声的手腕上吹气，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许之声的手腕上，就是这微不足道的眼泪烫伤的却是许之声正在破裂的心。 许之声用指腹轻轻的抹掉眼中的泪珠把杨女士放在自己自己脸上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吗？杨女士，你儿子没有那么弱，你看有鼻子有眼活蹦乱跳的。” 可是许之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因为难受而抖动的嘴唇，控制不住一直掉落下来的泪珠。 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之前都能做的很好，这次怎么了？ 杨女士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儿子满脸泪痕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印象中的许之声总是不会轻易掉眼泪，每次笑容都能甜到她心头，她看见许之声的笑容就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她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说话太过分了，所以才让自己的儿子难受了。 “对不起……小声……妈只是太想你了。” 杨女士颤着手想帮许之声擦掉眼泪，突然许之声就把她抱的紧紧的。 “妈，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许之声口中喃喃着试图把自己心中这份痛全部排除，他只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像无底洞一样突如其来的悲伤。 只敢让杨女士认为他是真的因为太想念她才会掉的眼泪。 高律气喘呼呼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摔在地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播放着监控，手上的鲜血顺着伤口一点点滴落在地板，开出来一朵朵鲜红的‘梅花’。 眼中的血丝因为愤怒在眼中清晰起来。 今天宋沿发给他的监控里，他就这样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被一个陌生的人掐着脖子，他看见那个少年在害怕，最后还朝着掐着他的人嘶吼，那句话仿佛用尽了少年的力气一样。 最后不知道那个人对少年说了什么，少年就放弃了挣扎，然后四班班主任过了，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少年面向摄像头的脸有泪珠滚落最后颤抖着说了句话，高律看着唇形知道那句话说的是什么。 老师……我疼。 高律心脏突然就被手什么东西紧紧的撕扯住一样，疼的虚汗都出来了。 什么…… 他珍视的少年就这样被人欺负到毫无反抗之力。 那是他的笨蛋…………他的白月光………… 老师，我疼。 这句话像烙印一样刻在了高律脑海里，一想到那张满是无助的脸高律脑海中就会响起那句：老师，我疼。 黎肃，黎肃。 而支撑着他的人叫黎肃，他想躲进，想依靠的人是那个永远都没有正眼看他的人。 高律不知道许之声到底是愚蠢还是傻。 简单的清理伤口后高律穿好校服就这样去了学校，紧握的拳头一直没有松过。 因为穿着校服带着校牌他非常容易的就进了校园，他就这样径直的往高三部走去。 每走一步怒火就更旺一层，就恨不得把视频里那个狗东西撕成碎片。 当高律出现在高三四班，只有少数学生在教室，可能是撞上了体育课。 高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许之声旁边，监控里是掐着许之声脖子的人。 高律完全没有考虑什么，怒气盖过了他的理智，大步流星的跨了进去。 还没等那个反应过来高律拽起那人的衣领就给了对方一拳，那人被这一拳打的鼻子立马就见了血。 “是活腻了吗？‘’” 第五十二章 不是他的错就不会是他的错 高律冷冷清清的一句活腻了是吗里面藏着很大的杀气。 高三四班的人感觉像中了奖似的，虽然平时没少打架斗殴，但是很少在教室看见，这一天天的怎么了？上次新生把女生打进医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又来打？ 而且高律在立川的名声他们都知道怎么突然跟高三部扯上关系了？还是发生在他们班。 高律是高二那届比较有名的一个学生，听说人长的很好看，平时不太喜欢说话，脾气也臭的要死，喜欢打篮球，对女生又直又不客气，别看他平时一副不理你的样子一理你你估计要预订医院的床位了。 不阻止他脑壳子都能给你扭下来。 听说家里还是个官二代，父亲是检察官，也不知道怎么就养出了高律这颗反着干的歪苗子。 不过听说是单亲家庭那这样来说就不奇怪了。 明明就是一个不学好的学生但那些花痴他的女生像瞎了眼一样一波接着一波。 本来还在看书的学生已经跑出来教室，目睹这样的事情硬是一声没敢出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们又不是傻/逼，万一那两个疯子突然看他们不爽祸水东引遭殃的是他们，赶紧跑才是正事。 高律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一句： “老子的人也敢欺负，谁给你的狗胆？” 何其伸手擦了擦鲜红的鼻血，就这样看着手上的鲜血也不恼怒，他在想着眼前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找他麻烦，想了半天突然就笑了。 那止不住的鼻血不仅弄脏了他的衣服，高律的衣服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高律眉头一皱眉目里满满的嫌弃。 换作常人鼻子流血早就坐不住了，偏偏何其就是个例外一脸镇定的看见他，仿佛处于下风挨揍的人不是他何其一样。 “怎么？许之声找你告状了？” 他满不在意和讽刺的语气让高律更加火大，这个人丝毫没有一丝悔改，根本没有对许之声有一丝的愧疚！ 高律像碰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一把把何其甩在地上，嘭的一声，何其身体摔在地上的声音和座椅倒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何其的鼻血还在窸窸窣窣的往下流，何其仰起头等了几分钟鼻血止住后才缓缓起身笑着直视高律。 宛如一个笑面虎一样，笑意不达眼底。 “他还真是有长进了学会了告状，怎么他就没告诉你他在阳城的‘光辉’事迹？就没告诉你他为什么会被打？” 何其摸了摸下巴噗呲一声又笑了出来歪着头看着高律： “所以生气了？心疼了？” “那你知道他在阳城的时候被我摁在水池了是什么表情吗？你知道他被打的的流鼻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那张脸的表情丰富的要死，满脸恐惧的看着我们不敢吱声不敢反抗。” 高律心全揪在了一起，感觉喉咙里有一阵阵腥甜的血腥味往口腔上涌蔓延：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是真的没听清吗？许之声这个人骨子里倔到死，你说他从楼下跳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死掉呢？死掉了不是什么都结束了吗？” “跑到了川江偷生，结果走到哪都是不受待见……” 突然高律有力的手突然掐住了何其的脖子。 “闭嘴！你给我闭嘴！！！” 高律双眼赤红眼中的血丝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把欺负许之声当做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把许之声的痛当成笑话一样嘲讽。 就好像无关痛痒的一件小事一样。 你知道他在阳城的时候被我摁在水池里，被打的的流鼻血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满脸恐惧的看着我们不敢吱声不敢反抗。 高律光是听着这些描述就能想象到是什么画面。 原来许之声不只是现在遭受校园暴力，他根本就是在校园暴力里长大的…… 这个事实让高律连带着喘着气都疼，疼痛一直蔓延着他的四肢，不是肉体上的那些疼，而是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疼，连着血液四处滚动着最后停留在心脏处。 高律突然回想起上一次被迫参加全校颁奖礼的时候，许之声是全校第一代表着学生致词，当时许之声校服穿着整整齐齐很干净，站在台上笑着致词，声音咬字清晰很清澈，听起来很舒服。 尊敬的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三四班许之声。 岁月无声，新的生活入枝头的嫩芽蓄势萌发，对于我们来说，未来的每一天都是珍贵的。 我们怀抱着不同的梦想，踏着自己的人生节奏，让自己努力的汗水结成沉甸甸的果实，让自己的人生发光。 在此，我要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家长，感谢同学，感谢你们与我同在，感谢你们给予我的每一个帮助与支持，每一刻难忘与惊动！ 最后，祝全校每一位同学学习进步，在立川写下难忘诗篇，为学校、为我们自己谱写骄傲！谢谢！ 那时候高律没有想过当初自己心里的讽刺有多让人难堪，当时他只觉得许之声很装，明明不喜欢却要强颜欢笑，总是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虚伪。 现在想起来许之声的那些笑容像刀子一样落入他的心头。 高律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当初一脸嘲讽的的自己。 高律很难想象那个少年是怎么在校园暴力这种环境熬下去的。 又怎么能说出感谢每个同学每个老师这句话的，怎么说出在立川写了难忘诗篇的？ 那些人的冷血和暴力他不恨吗？不怨吗？ 他高律从来不是什么善茬，没有那么大度，要是有人敢这样对他，他能把人打的开不了口。 他不会像许之声一样打断牙齿就着血水往肚子里咽，哪怕是死他都不会说出自己不怨这句话。 更说不出违心的那些感谢同学感谢老师的话，竟然不让他好过那就全部都别想好过。 别人辱他一分那他便百倍奉还，谁都别想好过，到最后看看是谁的命硬。 你说他跳楼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死掉，死掉不久什么都结束了吗？ 死掉不就结束了吗？ 许之声跳过楼……跳过楼…… 高律眼眶很红，手臂在用力，力气大到让何其喘不上气，何其知道因为自己的激怒让高律理智一点点的在丧失掉。 “不过是一个克死父亲又克母的垃圾东西……” 都这时候了何其还不忘挖苦许之声，因为被掐着脖子所以说出这句话又嘶哑又跑音。 “你有什么资格替他来谴责我？” 何其眼神突然阴沉，面上那些不达眼底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一膝盖就踹在高律肚子上。 高律疼的脸色苍白弯着腰喘着气暗怪自己大意了，小瞧了何其这玩意。 还没等高律反应过来侧腰一痛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因为许之声和何其的位置在后面所以高律地上滑行没多久背部就狠狠的撞到了后面坚硬的墙壁了。 何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高律哑声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是他的人？” 让何其不爽的是高律说许之声是他的人，怎么？许之声名声还不够臭是吗？还有人来稀罕他！ 谁都不许把他从他身边抢走！谁都不许！！！ 高律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老子……是你爸爸！你个傻/逼！” 迅速抄起刚刚倒在地上的的椅子，毫不客气的朝着何其砸了过去。 高律平时就喜欢打篮球体力灵敏度都比何其这个看起来有点病娇的少年强许多，再加上高律也是跟宋沿他们几个一起混过的，打架这种事很是在行。 何其虽然躲过了凳子可是躲不过高律突如其来的一脚，那力度也是往死里用力，比他踹的那脚还要有力气。 磕的一声，他愣是从后面飞到了讲台前，和高律刚刚一样的待遇，背后狠狠的撞到了讲台的台阶。 疼的他直冒虚汗，高律没有给他起来的机会，大步上前一把拎起他甩在一旁，毫不客气的往他肚子上踹了他几脚。 何其躺在地上像虾米一样弯着腰，嘴里发出来几声因为疼痛而溢出的呻吟。 何其死死咬字嘴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眼睛很红，一脸想杀人的目光瞪着高律。 高律最看不得别人挑衅，蹲着身子左右开弓朝何其脸上打了几拳，因为疼痛何其开着口喘着粗气牙龈里的血液从他嘴角缓缓流下。 高律没有好脸色看着何其：“疼吗？嗯？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何其看着高律眼里还是不屑，朝着高律吐了口血迹，用尽力气憋出一句话。 “你以为你能为他做什么？你看上他什么？一身温柔君子相？看上他的干净？还是可怜他？哈哈……不该是你的东西就不会是你的，别到时候看他的眼神像看鬼一样。” 许之声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会陪着你身边的！站在你那边的从来不是他们！是我！ “艹/你/妈/的！” 高律摁着何其的头就往地板上砸了几下就起身了。 不能在学校弄死，弄死了，谁都有麻烦，不能让许之声扯进来。 高律俯视着像条死鱼一样喘着气的何其鄙视的说了句垃圾。 高律现在根本不知道何其话中的意思，只觉得何其就是在气他，让他没想到的是没多久他就彻底明白了何其那句‘别到时候看他的眼神像看鬼一样’话的意思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在意他的过去，即便他过去有千万种不是，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让他难堪，我说不是他的错就不会是他的错。” 高律最后也做到了他说出的这句承诺做到了和他们所有人不一样和黎肃不一样的。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让许之声难堪。 “我坐不改姓，行不更名，高二七班高律，行的正坐的直命硬不怕你给我搞阴的，我也没怕过死这个字，像你这种东西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再敢碰他下次可不是怎么这种结果了，我让你在整个川江吃不了兜着走！” 何其看着高律远去的背影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指尖的镶进了肉里，狠毒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前方。 高律。 高律！那个女人的儿子！ 高律在男厕所里抽着眼很久那掏出手机给许之声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传来许之声的是许之声软糯清澈的特殊嗓音。 “你好。” 高律尽力的调整自己说话的声调让自己的声音听不清不会太大声：“许之声，是我高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高律听见许之声那边有个女声在叫许之声洗手吃饭。 许之声笑着回了句妈妈马上来。 高律听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我……想你了，许之声。” 老子想你了，很想很想。 高律的低笑声和那句想你了让许之声感觉心头突然像触电一样，半天反应不过来。 还没给许之声说话的声音高律就给自己找台子下了，便宜不能一下子占太多。 “上课了，我先挂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再见许之声。” “嗯……再见。” 高律盯着通备录看了很久才起身出了厕所。 —————— 许之声在家休息的第二天，一件关于许之声的事情像长了脚一样在校园各个角落流传了出来，以恐怖的速度传遍整个立川。 高律走到哪都看见有人成群结队的在讨论着什么，起初高律并没有在意，可在他走到拐弯处听见有人谈到许之声的名字才停下脚步。 “高三四班许之声竟然是个同性恋，我的天啊感觉好恶心。” “对，我也看见了告示栏那里好多张许之声写的情书。” “听说还打扰黎肃和他女朋友的事情，同性恋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做第三者？” 听了几句高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阴着脸站在几个女生面前。 “嘴巴那么不干净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几个女生看见高律的出现吓的赶紧逃走。 情书？ 什么情书！ 高律折路转头就往告示栏去，果然一堆人围在那里看着，议论着，一句比一句难听，高律看了一下所谓的情书挤了进去撕掉了上面内容一样全部的纸张。 “吃饱了硬撑？议论你妈啊！议论！还不滚！再BB信不信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高律他们是知道的，看着高律这副样子他们也不敢跟他正面杠，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听话的散开了。 高律揉着手上的纸张脑子里想的是这件事不能传到许之声耳朵里。 可不管怎么拦截那张写满黎肃名字的书信像长了翅膀似的满校园都是，撕了还有撕了还有！ 经过这一出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高三四班许之声暗恋黎肃。 都知道许之声心里有病喜欢男的。 撕拉—— 何其那张鼻青脸肿的满脸怒气，粗暴的把从学校告栏撕下来的纸张撕个粉碎。 周围是散落的碎纸，心里的怒火让他的面目狰狞青筋暴起，粗重的喘气声在校园的小道回荡。 “啊！！！” “艹！！！” 何其一脚就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别人好不容易扫好的树叶垃圾被何其愤怒的一脚踹的又洒了一地。 许之声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都不能碰！！！ 喜欢？什么是喜欢！！！许之声怎么敢喜欢别人！怎么敢！！！ 何其甚至感觉不到指尖镶入掌心的痛楚，心里甚至冒出无数个可怕的念头。 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打断许之声的腿，把他关起来，这样许之声永远属于你了！！！ 第五十三章 我都说了滚了 这两天高律都有意无意的跟许之声通一下电话发一下信息，还套出许之声回校的日期。 许之声说明天就回来了，明天。 高律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件事传不到许之声耳朵里，很烦躁，这次，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在教室拿起烟就抽。 高二七班的教室现在懒懒散散的人，林肖进教室就闻到呛鼻的烟味，高律就在烟雾缭绕的烟雾里面熟练的吐着烟圈。 眼睛里没有聚焦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林肖快步过去抢下高律手中的烟。 “你疯了！这里是教室，你想去学工处？你想让徐老师难堪吗？” 刚说完林肖就被这浓烈的烟味呛到咳嗽起来。 这几天他们谁也没有理会谁，林肖心思也不在高律身上，忙着怎么跟求徐莫的原谅。 可高律这几天越来越野，这两天他也不是没有听过那些关于许之声的风言风语。 他好不容易逼迫自己接受高律喜欢许之声这件事，可许之声还搞出这件那么大的事情出来，真的是就不改心软让高律与他混在一起！ “不关你事别来烦我。” “你要不是高律我特么还真不想管你，瞧你现在这个什么样子？”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跟许之声学了些什么！” 高律现在脑子乱的厉害，抽个烟冷静一下都能让林肖过来婆婆妈妈训一顿，又莫名其妙扯到许之声心里更加就不爽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让你管了吗？我他妈的让你姓林的管了吗！” “我知道你很早就对许之声有偏见，但你能别他/妈什么都扯到许之声吗？能别什么黑锅都往他头上扣吗？那是他的问题吗？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林肖也有点错愕也不知道高律有多在意许之声一说许之声一点不好现在就反常的跟他吵起来。 他只记得高律以前不会这样的。 “这不是他许之声的问题？一扯到许之声你现在就跟我吵，你以前不这样的高律。” “我怎么样我有让你知道吗？林肖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你TM不会以为我就成绩差了点？哈哈，我他妈打人一脸血的时候你知道吗？” “只是没让你看见我打人的一面而已，你真当我是什么善茬？我特么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当乖宝宝。” 林肖看着高律激动的样子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他从小和高律就认识，这个家伙脾气虽然不好但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这种过激的行为，他现在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高律。”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高律。 高律听着这句话想笑又笑不出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全身都感觉疲惫。 他什么样子？ 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只是许之声的出现让他有了很多情绪，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让我做个人吧……别再逼我了，我真的很累，林肖。” 让他做个也有情绪的人吧，别让他再像活死人一样毫无意义的活着，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只是突然累了，不想装了，并不是变了。 他走了很久看见了荒漠里的绿洲不想走下去了，他现在也有想要努力靠近保护的人。 那个人一笑，总感觉什么都有意义了。 感觉很温暖，他喜欢在那个人身边呆着，这样什么疲惫都没有…… 他累了，真的累了。 因为那件情书的事情闹的太多，本来打算明天再回去的许之声突然被班主任提前叫了回去。 当时许之声还在跟自己的妈妈吃饭，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班主任很急的跟他说让他先回来一趟，也不跟他说什么。落落落落婆啦啦啦啦 杨女士这几天都给自己儿子做了喜欢吃的菜特别是他电话里提过的鸡腿几乎每一餐都有。 许之声翻出自己藏的压制抑郁症的药，从抽屉里拿出其中一张银行卡收拾进包里打算还高律医药费，其他几张都放在抽屉里，密码他也告诉过杨女士也让她平时拿去用可杨女士一直没动过。 里面的钱都是许之声奖学金的钱，瞒着杨女士勤工俭学的钱，参加各种各样比赛的奖学金，网络上给别人解答赚的钱，平时很少动过里面的去所以加起来也差不多有差不多十几万左右。 立川的奖学金很高全校第一名几乎都有一万块，他曾经去兼职的家教每个小时也有差不多两百，川江举办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也拿到过奖。 所以许之声还是有一点钱的。 “杨女士，我先回校了，这个周末再回来看你，很快，再见。” 许之声挥手跟杨女士道别，杨女士依依不舍的送着自己的儿子，硬是要把生活费塞给许之声。 “妈，我有钱，我不要。” “像什么话，拿着，拿着买好吃的，嗯，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 许之声呦不过杨女士，只好收下，杨女士非要看着自己儿子上车。 “妈，我真的走了，再见。” “嗯，路上小心，小声，妈妈会想你的。” 可两人都没想过这次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就几天的时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许之声走在通往班主任的办公室的路上，突然看见几个女的朝他走了过来。 一看为首的人是熟悉的余微微时，两人都感觉空气的充满着尴尬还没等许之声反应过来余微微一脸怒气的朝着他走来。 “许之声！！！你特么的！” 余微微扯着许之声的头发把他往偏僻的小道上带，进去后几个把校服穿的奇里奇怪的女生把许之声围住，余微微看见没人抬起手毫不留情的给了许之声一巴掌。 殷红的巴掌在许之声清秀白净的脸上呈现出来。 余微微很狰狞脱掉了平日软弱的模样现在往日恶鬼附身一样。 “什么啊，你说你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天天晃悠在黎肃面前？你不嫌恶心吗？哈？给黎肃写了一整页情书呢？” 对于余微微来说，许之声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一想到黎肃为了许之声跟她闹成这个鬼样，她就恨不得把许之声千刀万剐。 听见情书的时候许之声眼睛都瞪大了，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的东西被余微微拿了！ 余微微看着许之声那张目瞪口呆的脸，又一巴掌拍了什么啪的一声，许之声头都被打的偏向一边。 “看着我做什么？嗯？” “是啊，找的很辛苦吧？正面写满一个又一个黎肃的名字，背面写着喜欢你，你恶不恶心啊许之声？” 当自己小心翼翼藏着的珍视的东西变成侮辱他的东西后，许之声脸刷的一下白了，无数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该说什么？说情书是假的他没有喜欢黎肃？还是说承认写的都是真的？对他来说不管哪一种都让他难受。 说他不喜欢黎肃他说不出口，喜欢就是喜欢，唯独这件事怎么都学不会该怎么去撒谎，明明平时习惯把谎话挂嘴边，骗过杨女士，骗过高律，骗过所有人，唯独在面对黎肃这件事上他从来学不会怎么去撒谎。 他对黎肃说过的，做过的没有一件事情是假的。 说真的吧不知道又会被怎么传，以前喜欢黎肃那件事已经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传了，知道的人也没有多少，新鲜感也淡了很多，唯独他们班学生总拿着这件事来威胁他，辱骂他，他们拿捏的很准很成功，这件事情就是一把毁不掉的利刃每次都能捅进他心脏最深处。 可现在要是再传出这种事情又该让黎肃难堪了。 他和黎肃之间自作多情的只是他自己，难受的也是他自己。 许之声半天说不出话，许久抬头对余微微道：“东西……还我。” 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余微微冷笑了一下伸手推了推许之声的肩膀。 “上次就看你不爽了，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当什么正义人士要教训我，怎么？没敢告诉黎肃我把他当备胎？没告诉他我余微微脚踏几条船？” 余微微想起黎肃当时对她的态度就发狂，要不是看黎肃长的好看还跟市长家有点关系的份上谁会稀罕他？ 他余微微从小到大就没在男人面前吃过什么亏受过什么气！她看上黎肃权属黎肃祖坟冒青烟还不识抬举！ “也对，你个舔狗一样的玩意儿怎么敢告诉黎肃，人家巴不得你死呢，许之声，就你啊像是什么蟑螂老鼠一样稀罕他，倒贴他！” “黎肃那蠢货连给老子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余微微早就拿捏住了许之声的性子软不会跟人动手抬手又给许之声的几个耳刮子。 不是喜欢许之声吗？不是找替代品吗？黎肃那就看看谁更狠！一起下地狱好了！！！ 许之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明明知道自己处于下风但听见余微微诋毁黎肃的时候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当着余微微好友的面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揪着余微微的衣领语气很是激烈： “道歉！他不是蠢货！！” “他不是！！！” 黎肃他才不是蠢货，他不是。 余微微看着许之声憋的通红的脸明显能感觉许之声的手在发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纸老虎一只。 “要我道歉？那你抖什么呢许之声？竟然害怕你还抓着做什么？你能打我？你以为我现在那么蠢让你再给我一耳光？” 许之声听到余微微揭穿了内心所有的想法时心跳控制不住的跳动。 对啊，他能干什么呢？他能干什么…… “我说道歉……” 明明自己的恐惧都被余微微看穿了可许之声就是不肯放下揪着余微微领子的手，他要听……要听道歉。 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前诋毁那个人，谁都不可以。 “道你/妈/的歉！以为我吃素不敢打你是吗？” 余微微话落，许之声就感觉到自己膝盖一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膝已经朝余微微跪了下来。 余微微一把抓起许之声的头发一脸狰狞的看着许之声破口大骂了几句下流的话。 “草/泥马的！你也看看自己什么模样也敢去肖想不该肖想不该肖想的人。” “喜欢男的就去/卖啊！心理变态就去精神病院啊！来这里干嘛！” 许之声被迫仰起头看着余微微那面目狰狞破口大骂自己的模样。 入耳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可许之声好像都习惯了，嘴里还是说着道歉两个字。 “艹，死鸡！” 余微微简直要被许之声这样的淡定气死，气的连踹几脚许之声。 许之声被余微微踹倒在地，身上疼了一会就没感觉了，可能适应了吧。 余微微已经想不出什么法子整许之声了这时围住许之声的其中一个缓缓开口： “微微，消消气。” “你看我像能消气的样子吗？特么的！脸皮比猪皮还厚！我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贱/货！” 突然不知道她们几个人中谁说了一句：“竟然他那么贱，那就扒了他衣服扔这里让全校人看看他犯贱的模样，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许之声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耳边像被惊雷炸过一样，许之声踉跄的起身就想跑。 这群疯子！疯子！ 许之声见过太多人的另一面真的相信她们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群人看见许之声想跑立刻上前抓住了许之声的双臂不让他跑。 许之声也没有她们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们架住毫无抵抗之力。 “你们想干什么……” 许之声装作镇定眼睛余光看着别的地方，可怎么看也没人路过这里。 “别看了这里偏僻，而且是上课时间，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而且我们想干什么你不是听的很清楚吗？没什么我们只是想让全校人更加认识你许之声是谁而已。” 看着她们的手碰到他校服的那一刻许之声真的慌了。 “滚！滚！！！” 可他的激烈反应没有阻止到她们反而让她们越发的得寸进尺，伸手扯住衣脚就把许之声穿的校服掀开。 如羊脂膏一样白/嫩的皮肤一下子就暴露在众人面前，有个女声摸了一下调侃了一句： “这家伙真的是男的吗？皮肤那么/嫩，不过这种稀罕货卖到那种地方的话估计会被/操/死的吧，白成这样不会真的有什么病吧。” 许之声脸颊火辣辣的疼，脸上因为耻辱而红到发热看着她们的眼神里充满惊慌和恐惧，像看见了什么吃人的东西一样。 许之声第一次听见这种难听下流的话，那些人再怎么过分再怎么骂都不会骂出这种话来，反反复复听着都是贱货，恶心，同性恋，变态，之类的话，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下流话。 他听着都觉得耻辱到想死，真的，太难听了。 许之声两只手被他们架住动弹不得，眼看着他们就要把他的校服扒过来急的眼睛都红了，一脚就踹在了那个掀他衣服的女生上。 “我都说了滚！！！” 朝他们吼了一句后许之声挣扎的更厉害了，他拼命的想挣脱出来可怎么都挣脱不出来，那些人就像疯子一样让他觉得害怕。 第五十四章 喜欢你这个理由够吗？ 许之声哑了嗓子的吼叫，吓住的不仅是那帮女生还有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而路过这条路的某个人。 “踹我？你/妈/的！贱/货！” 那个被许之声踹了一脚的女生反应过来后发了狠的朝着许之声连打几巴掌踹了几脚，响亮的踹打声在这个寂静的小道上回响着，光是听声音都觉得疼。 本来就红的脸被这几巴掌扇的更红了，巴掌印在许之声白净清秀的脸上很明显，许之声死死咬着嘴唇可腥红的血液还是溢出了嘴角。 “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许之声了！” 说着就要扑上去扯许之声的衣服，一脸恨不得把许之声撕碎的模样，许之声哪肯像只待宰的鱼乖乖躺在砧板上任人羞辱，红了眼眶一边挣扎一边喊着： “你们要是敢碰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他碰上这种事情？为什么总不让他好过一点？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呵斥声打断了她们在场所有人的动作，更让许之声震惊的是那声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偏偏要让他这样狼狈的时候碰见黎肃？ 为什么总是这样…… 在听见那个人的声音的时候许之声眼眶的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那些女生见黎肃来了就放开了许之声，跟黎肃杠上了，许之声脚一下子瘫软在地，他的身体比他的心里反应的还快，许之声捡起自己的包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像逃命似的，看都不敢看黎肃一眼就跑开了。 他怕下一秒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在那个人面前掉眼泪。 他怕自己好不容易扑灭的执着又死灰复燃。 黎肃看着许之声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脏猛的刺痛墨黑色的眸子里很深沉，没有一丝笑意，紧握的拳头没有松开过。 许之声，从头到尾一眼都没有看他。 为什么不看他？许之声为什么你总让我陷进你的深渊后，头都不回的走了？ 你就不能回头看看吗？就不能多向我解释吗！！！ 恶心你的时候你又不滚！现在我特么的发了疯的开始想你了，你看都不看我了…… 黎肃推了推面前女生的肩膀冷声道： “干什么？你们刚刚想干什么？” 还没等那女生开口余微微一把把那个女生护在身后。 “我们能干什么？不就是按照你心里想的做吗？” 余微微比黎肃本人更看得清黎肃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不是智/障知道黎肃心里其实对许之声有情，只不过黎肃自己看不透自己对许之声的情。 那她死都不让黎肃看清好了！ 拿她当许之声替代品是吗？那我让你黎肃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心！ 黎肃，我们没完！别以为甩了我你就想好过！ “黎肃你不应该高兴吗？你平时不是比谁都更喜欢旁观许之声被欺负吗？你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不是让人难做吗？” “你别告诉我你心疼许之声，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现在反过来心疼他？你不觉得好笑吗？” 余微微的话一句句落在黎肃的心尖上，一句句都像一双无形的巨手紧紧的扼住他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更找不到半句反驳的话。 在旁人眼里他对许之声的恨真的表达的那么强烈吗？ 他装什么装啊，不是讨厌许之声讨厌的要死吗？ 可为什么突然在别人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刺耳。 余微微很满意黎肃的反应又添油加醋的说了句： “黎肃，你心疼他什么？心疼他喜欢高律？心疼他现在有高律了？” 这句话像巨雷一样来的突然，在本就暗黑的天气又来了致命一击。 让黎肃反反复复的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许之声现在喜欢高律…… 许之声一直逃到教师办公楼下面，跑的期间他没有回过一次头，生怕看见那个人，生怕被那些疯子一样的女生抓住。 他其实也在害怕…… 害怕黎肃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那些女生拔掉衣服。 他要是不跑黎肃会的…… 一定会的……就像上次他为了余微微打他耳光一样。 许之声手现在都在发抖在教师办公楼站了许久才转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许之声一言不发的用手捧着冷水洗脸，冷水的凉意让他糟糕又一塌糊涂的情绪一点点镇定下来，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落在他的手上，脸上的水渍让他分不清刚刚流淌的滚烫液体是不是自己的。 原来再坚强的人委屈了也还是会像小孩子一样掉眼泪。 更让他害怕的是经历过的那种熟悉到想要他命的情绪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他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就像第一次那样…… 说到底他也就是个未满十八少年怎么就活成这样了。 因为皮肤太白显得自己被打耳光的地方很红，脸上还有点麻，女生的力气虽然比不过男生，但许之声还是看出自己的脸有点肿了，不过好在他瘦，脸上肿一点也不是很明显。 许之声连续用冷水洗了好久的脸，直到那红脸颊没你们明显了才停手，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了才敢去找自己班主任。 许之声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看着里面只有自己班主任朝他鞠了鞠躬才进去。 “老师好。” 许之声班主任看见许之声眼眶有点红担忧的询问了句：“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路上搭摩托车来的，风太大吹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高三四班班主任听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有起疑，因为确实是他让许之声赶回来的，班主任满是老茧的手拿出转班申请书递到许之声面前。 “一到三班教学楼在高二部那边，许之声签了你现在就过去那边别回/教室了叫他回来只为了快点签转班申请书不敢让他再回那个人心难测的教室。 不敢再让许之声受一点伤害。 请原谅他的无能为力，没监控他真的查不出是谁对许之声暴力，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许之声转班不让他再接触班上任何一个人。 许之声愣了一下就接过班主任手上还差签名的申请书。 高三四班班主任也瞧见了许之声左手上缠着的绷带，愣是没敢问出来。 “许之声，不管你转到哪个班级，老师都是爱你的，所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老师说，别憋着也别怕，老师会帮你。” 高三四班班主任已经在暗示着许之声，可许之声低着头看着申请书根本没把高三四班班主任的话当回事。 说了会有人替他扛着吗？不会，他不是别人他没有父亲，他只有一个母亲，他能靠的始终只有自己。 而他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 “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许之声就出了四班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终于要解放了吗？终于要逃离那群人了，终于可以不用看见那个人厌恶的眼神了…… 许之声明明应该笑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也忘了刚刚班主任让他不要回/教室的嘱咐，莫名其妙就走上了回高三四班教室的路。 许之声低着头走，走着走着竟然撞到了人，许之声连忙道歉了几句要绕开那个人走。 没想到那个人身躯一动拦住了他的去路，许之声缓缓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许之声吓了一跳踉跄的退了一步，那个人环着手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许之声。” 许之声没想到那么快就碰上高律了，看着高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高律看着愣住的许之声以为许之声又被他吓到了伸出手拍了拍许之声的背。 眼尖的他一眼就瞄见了许之声手上拿着的转班申请书，看见写着申请转入高三一班的时候高律的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高三一班，在他们教学楼顶楼。 更让高律更高兴的是，许之声终于要离开黎肃了！！！ 可正当他高兴的时候许之声从口袋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上面写着密码。 “高律给你，这些天的医药费。” 高律本来愉悦的心情突然就变了，脸部的笑容也垮了下来。 许之声记得呢…… 对他还是那么见外。 高律不知道的是，这不是见外，许之声不会占别人的便宜，哪怕是黎肃他也会把钱还他，更何况他住院的数额那么大。 “没多少钱不用给我。”高律推开许之声的手，摆明着拒绝收。 “高律，这不行，这个你必须拿着，我不需要任何人用这种方式可怜我，高律别让我在你面前也抬不起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之声……” 高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拒绝对于许之声来说是一种可怜和侮辱。 “不是，你就拿着。” 高律看了会还是伸手接过许之声递过来的卡： “多了过几天我还你。” 说着还把自己手上带着的黑色腕带其中一条戴到许之声右手上。 高律笑了笑摸了摸许之声柔软的短发柔声道： “这个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许之声送你了，祝你天天好心情。” 傻瓜，要天天开心啊，我把我所有的好运都给你。 这个黑色腕带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高律心里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 带了好久的东西。 当时他生日江席送他的，虽然看起来很廉价但比起那些什么金金银银的顺眼的多。 江席送了他一对黑色的，上面纹了个白色小太阳，那个太阳不是简笔画有点精致很好看。 当时江夜帆还打趣让他以后送另一个给女朋友的，高律不以为然自认为不会有送出去的一天。 他好几任女朋友他连碰都没给她们碰如今高律却送给了许之声，可想而知许之声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高，或者说他高律败在许之声这颗向日葵身上。 他不需要许之声向他转，他高律围着他转好了。 “谢谢。” 许之声听到高律这样说不好拒绝，跟高律道别说明了要回高三四班搬东西，他没把四班班主任的话放在心上，他怎么可能让老师帮他搬书，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班主任。 高律一听许之声要回高三四班，脸色铁青说什么都要厚着脸皮跟着许之声去，以许之声伤没好的借口忽悠许之声让他去帮忙搬书。 许之声让高律在楼下等他，免得人多口杂。 许之声发现今天走到哪都有学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没当回事照常回到了自己班上，一推门进去全班人视线真的又齐刷刷的落在了他身上。 灼热到想把他看穿。 林翰不在何其不在，黎肃也不在，许之声感觉轻松了许多。 许之声刚踏进去感觉不仅是人不对劲就连空气都不对劲了。 “我就说怎么突然一股酸臭味，原来是来了条死/狗。” 这句话一听许之声就知道是在说给谁听的，指槐骂桑的本事他们强着呢。 不过有些话真的听多了真的会免疫，难道他们天天玩不腻吗？ 许之声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的桌子上有一滩黑乎乎的墨水，放在桌子上的书本也被扔在地上，乌黑的脚印在他护的很好的书上很明显。 许之声放下包弯着腰好像捡起自己的书本，那些人见许之声没理会他们把许之声的包抢过来倒出来散落了一地。 除了作业本，一些笔还有他的药。 许之声听见声音回头眼睛都瞪大了看着他装起来的药散落一地，不管不顾的就要扑上去抢，然后那些人比许之声反应还要快，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氢溴酸西酞普兰口服溶液、一泰纳、多弗、乐孚亭、草酸艾司西酞普兰片、阿普唑/仑片，一大堆关于治疗抑郁症的药品全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那些人看到这些药先是一愣后看着许之声噗呲一声笑了，他们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许之声，那副嘴脸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令人作呕。 “你有抑郁症？” 这句话就像是在说你有病？ 许之声浑身一下突然一顿，手上拿着的舍曲林应声掉落在地，他僵硬着身体不敢抬起头看那些人。 因为当场被人揭开藏了许久的伤疤，许之声脸色一片苍白。 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千万只手死死的摁住他，拿着锋利的刀一点一点的削他的皮肉，动他的筋骨，即使疼的撕心裂肺也动弹不得。 他们看着他鲜血淋漓却丝毫不为所动，像嗜血的魔鬼一样欣赏着他扭曲恐惧的样子，把他的痛苦当成笑话。 一次又一次把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痕又重新撕开，一次又一次的在他伤口上撒盐不让他有愈合的机会。 冷漠又残忍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难堪，最后还有反过来讨论他的里里外外。 “我看你倒像是在无病呻吟，要不然怎么还没死？” 许之声脑子嗡嗡作响，感觉世界都是黑板的，周围都在晕眩。 无病呻吟。 他记得第一次杨女士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那医生花了几个小时一点点套他话，勾起那些他不愿想起的事，那几个小时是他最难熬的时刻，医生把他的伤疤一点点抠出血却没有给他带来阳光。 意料之中的事他一点都不意外。 心理医生说：好好接受治疗，别胡思乱想，都会过去的。 医生揭开他的伤口，最后竟然对他的病无能为力。 自从那次过后，许之声被带去看医生再没开过口，医生没办法就给他开药，后来是他看着杨女士日渐消瘦的样子才提出去上学的。 他不想再让杨女士担心，更不想再去面对那些所谓的心理医生。 原来在他们眼里抑郁症就是在无理取闹无病呻吟。 “学生致词的代表、全校第一的学生特么的抑郁症？说出来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或者你想装病让全校人可怜你？” 许之声抓着舍曲林药盒的手微微发抖，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是全校第一？ 他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反反复复的去复习用这些麻木自己的情绪，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中抓住那微弱的理智劝说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的骗着自己的母亲让她相信他真的在变好，努力的装成正常人的模样。 到头来他却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想让全校人去可怜他的人？ 他疯了吗…… 难不成他疯了吗！要把自己的伤口摆在众人面前！ 那些人口中取笑着许之声看着他说不出话的样子越发来劲，用脚踢了踢许之声道： “怎么不说话？被猜中了所以你这是心虚了？” 许之声没有回答捂着发疼的心脏压制着又想试图吞噬他的病状。 在他疼撕心裂肺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那些人毫不客气的拆开缠着他左手的伤口的绷带。 当绷带掉落在地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许之声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不像往常的低沉，此刻更像被逼到悬崖的小兽红着眼暴躁的一把就推倒眼前的人： “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是因为单恋黎肃得不到回应所以学人割腕？割又不割深一点怕死吗？” 许之声气的全身发抖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时候感觉很心酸。 越来越看不透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了…… 他许之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有意义吗…… “说到单恋，恭喜你，许之声你出名了，全校人都看见了你写给黎肃的情书了，全校人都知道你喜欢黎肃了，高二的时候闹一出，现在又闹一出，牛/逼啊许之声。” 听到情书的时候许之声心跳跳的更猛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余微微把那张纸贴出去了？ “看你这表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哈，那就好玩了,要不要我把内容念一遍？” 许之声趁他们分神一把抢过透明袋子顾不上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和包，撞开那些人逃命似的逃出这个地方。 冷静！他需要冷静！可他心里的心慌又让他冷静不下来。 “许之声，你下来了……” 高律看着许之声跑了下来问了句刚想拦着许之声，许之声像没看见他一样嗖的就从他身边跑开了。 高律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他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拉过许之声就要往回走。 “跟我回去我给你撑腰，真是反/了他/妈的天了！还敢动你！” 许之声用手去掰开高律的手反抗着：“不去……高律……我不去……我不去。” 他不想看见那些人……不想再看见那里任何一个人。 高律也有些火了，他不明白许之声到底在怕些什么？ “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感觉很好吗？许之声你难道真的感觉很好受吗？你还要忍受他们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给你撑腰吗？” 许之声听着高律的话蓄在眼眶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他苦笑着看着高律举起自己一袋子的药，如潮水一般狂涌上而来的情绪怎么都压不住。 委屈过头的人就怕别人突如其来的一句关心。 “很好受啊，早习惯了。” “看见了吗？一袋子的药，他们说我有病你要我怎么反驳？我就是有病啊，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我暗恋黎肃是真的，我有病也是真的。 “这些伤痕？就是因为我有病控制不住像怪物的自己才有的！！！” “高律，没人能感同身受，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 “我也说过你让你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高律……” 让我对你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又那么自责。 为什么要来关心我呢……为什么让我有了发泄的源头…… 他不想这样……他真的不想这样。 高律看着许之声这个秃废自损的样子急的心一横心里的话全说了出口。 “我喜欢你！” 高律一句响亮的话传进许之声的耳膜流进许之声的心里。 “这样的理由够了吗？足够解释我靠近你的原因了吗？” “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看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欺负你，许之声你为什么就没有想过我呢？” “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看你哭不想看你委屈，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黎肃，这些我都知道。” 许之声已经呆在了原地，有点无法接受高律喜欢他的事实。 “我不在乎你和黎肃以前的过往，我也不在乎你的过去，黎肃不珍惜你总会有人珍惜你，如果你就这样判我死刑……” 高律停顿了一下突然一把抱住了许之声在许之声耳边一字一句的说： “我不服，许之声我不服。” “许之声老子喜欢你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所以求求你让我留个念想别说出那些话……” 别说出让我受不了的话，我能接受你说不喜欢我，能接受你拒绝我…… 可你能不能别说出来让我留个念想。 “我知道你病了，可你只是生病了会好的，我陪着你，等你好了我们去看川江的星空去看满山遍野的花，去看好多好多你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你现在迷茫许之声，你抬头看看启明星……” 高律抱着许之声喃喃自语。 “启明星……黑暗黎明前最亮的星，光明的指引。” “是人迷茫时的指针，象征着无限的希望。” “没有谁是活该为谁一辈子而活的，许之声如果你迷茫了看着启明星遵循你心底的答案一路向前，如果你看不见启明星，我当你那颗启明星，牵着你一路向前。” “前面没有光，我为你照亮前路驱散黑暗。” 第五十五章 放过他…… 高律说的启明星…… 黎肃说的雏菊…… 真像呢……都象征着希望。 明明高律身体传来的温度像正午的阳光一样温暖，说的话也带着无尽温柔，可始终破不开遮住他心的雾霾，也暖不到他的心里，更拾不起他早已遍体鳞伤的心。 高律是第二个人跟他说这些话的，他心不是石头做的，更何况这些话还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听见的，听见高律说没有光我给你照亮的时候他的头心还是有一刻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暖的。 他承认他那一刻感动了，不过仅是一刻便没了，与感动同时来的还有数不清的罪恶感。 曾经黎肃也跟他说这些话，那些话不过是黎肃随口一说的话，他却当成了信仰，信了很久…… 久到他现在还在信他，久到他对高律的话除了一刻的感动就麻木的没了感觉，久到那些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他还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他。 久到在占据他心里动憾不得的人还是他黎肃，还是那个无可代替独一无二的黎肃。 说到底那一刻的感动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听见这些话，太久没有感受到在他狼狈的时候别人给的拥抱，仅仅如此而已。 许之声把高律推开的时候，高律看见许之声暗淡无光的眼里全是一片悲凉，蓄满眼泪的的眼眶倒影出他模糊的样子， “川江的星空…满山遍野的花……” 许之声看着高律突然就笑了出来，嘴唇在上下打颤，滚烫的眼泪糊了他满脸，眼眶的模糊让他看不清高律脸上的表情。 他的眼泪落在的不只是他的脸上还有他破碎不堪的心里，那些人眼里微不足道的伤害击碎他一个又一个的幻想。 他已经不敢奢望那万千星光的景象，也不再期待晨起的阳光。 川江的星空，满山遍野的花这些词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自父亲去世后他对这些东西已经没了向往，久到他甚至想不起这是些什么东西。 有的人永远感受不到这世界的残酷，就像他永远感受不到世界的好一样。 让他每天都如同生活在独孤遥远的雪地从头凉到脚。 他有在努力的压制着见不得光的病情，他有好好的在吃药治疗，他理智也没有被压垮，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说是他病了，他认，说是他错了，他也认…… 明明已经尽可能的去原谅他们所有人，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他？为什么总是把他的喜欢当成玩笑一样去取笑？为什么非要放大他的伤痛？ 有时候他真的很恨病情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一丝信念？为什么不彻底摧垮他的理智？ 如果他上辈子真的罪大恶极能不能别用那么残忍的刑法了？ 他宁愿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上沉沦在黑暗的深渊里永生永世不得轮回，或者是一次性削掉他所有的魂让他灰飞烟灭他都不想面接受面对人性这种刑法。 狠起来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人皮厉鬼，面上人脸心如蛇蝎。 许之声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抹掉自己那狼狈窘态的样子，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真的很羡慕你们。” 羡慕你们可以和朋友一起谈笑风生，一起上课下课，一起打打闹闹。 羡慕你们在花一样的年纪用最好的自己去喜欢一个人。 羡慕你们可以站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羡慕你们可以不用强颜欢笑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怪物一样活着，羡慕你们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人生，羡慕你们所有我都没有的东西。 许之声低着头语气有些哽咽，手中紧紧握着一袋子的药，终于还是败下了阵。 “高律这次求你……带我走吧……去哪都好……这次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一个都不想看见了。 “我带你走，许之声我们去一个不会看见他们的地方。” 高律的话总是很神奇，每句都如晨起的阳光一样温暖。 高律没有把许之声从校门带出去，而是带着许之声翻墙出去，许之声也很配合的翻墙跑了出去。 高律带着许之声穿过川江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走着，想走哪就走哪，没有规划过路线。 路过一个热闹陌生的小街道的时候高律买了串糖葫芦送给许之声，许之声虽然拿着糖葫芦可连敷衍他的话都没有了。 “我不喜欢吃糖……” 太甜了……真的不喜欢。 高律顺着许之声拿着糖葫芦的手的又看见了许之声没有任何遮掩琳琅满目的伤痕，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纵横交错的出现在许之声白净又漂亮的手腕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就像一张白纸突然就沾上了墨水，明显又格格不入。 高律没来过这种地方，左顾右盼都没瞧见这附近有什么诊所，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小摊上买了个护腕就给许之声戴上，严严实实的把他手上的伤痕都盖住了。 许之声竟然你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些伤痕，没事，那我们就不让别人看。 高律还是习惯的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 许之声的回答他一点都不意外，不用想就知道许之声会这样说。 高律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摊位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让许之声在原地站着自己跑过去了。 许之声不知道高律去干什么，高律让他站在原地他也就听了，低着眸子看着手上的护腕和糖葫芦出了神。 正当他魂不知道飘到哪的时候一束用报纸装的向日葵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许之声送你。” 向日葵向往太阳，我向往你。 如果你是向日葵那我做那围着你转的太阳。 如果你是太阳，那我做那向往你的向日葵，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至死不渝直到死亡。 高律拿着向日葵的手心都在冒汗，支支吾吾的说着： “如果……我是说如果，许之声如果当初是我比黎肃更早遇见你的话，你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嚷嚷熙熙吵吵闹闹的人群中许之声只听见高律的声音，眼里也是高律那副紧张发慌的样子。 许之声连续两次听见高律说这些话没敢对上高律那炽热的眼神低头看着高律手上拿着的一大束向日葵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面对黎肃时卑微的一面。 如果我比黎肃更早遇见你，你会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吗？ 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没有光，我替你照亮。 许之声已经不止一次听见高律说这些话，原来被不喜欢的人错付深情也会感觉到无措。 “会。” 如果他的喜欢没有耗光，如果先是遇见那么温柔的高律他想他会对高律动心。 可所有事情不会倒流更不会有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没有黎肃他只会死在那尽江，不会有认识高律的机会。 如果他是在初中的时候遇上高律比黎肃更早遇见高律的话他命都给他。 配的上高律的深情的只有以前那个懵懵懂懂还是白纸的许之声，而不是现在这个他。 黎肃的相遇是救赎，高律的深情是不可诋毁的月光。 白净的月光有万千星光作伴不该有一丝污点。 高律眼眶微热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激动的是他听见了想听的回应，难过的是为什么他没有早点遇见许之声。 他语气明显的有些不对劲对着许之声哑声道： “如果是这样，总有一天你对他也会淡的吧？” “一年时间不够，五年时间不够，十年时间不够，那我就等到够为止。” 可是许之声你不能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 “我不知道我哪点不好……我第一次追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讨你的欢心，可我可以学……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可以改，无论对错我先低头，我的错……我改……” 他以前说过最不喜欢像许之声一样瘦弱的，对不起，他错了他改。 许之声全身一抖紧紧拽着手上的东西一声不吭的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哪点讨高律喜欢，让他错付满腔的深情。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他自己满意的，他要是高律绝对不会看上自己。 许之声还在沉默的时候，那一束向日葵掉落在了地上入了他的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拽着了他的手往前跑。 但他还是听见了身后急促的脚步似乎是朝他们奔来的。 许之声想回头看发生了什么高律却猜出了他的意图闷声说了句： “别回头，许之声。” 许之声听了没敢再回头由着高律带着他跑，高律平常喜欢打球身体条件都不错，可他自小身体就不好，没跑多久气都有点难喘心脏也开始发疼了。 高律也清楚许之声的情况，拉着许之声胡乱的跑在不知名的道路上，他不敢让许之声看见那个人。 就刚刚那个在电玩城把许之声打一顿的人和几个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满地找的时候不出现，这时候倒是冒了出来，他没有怕那些人可现在不是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许之声看见那个人。 许之声会怕…… 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就不熟悉这边的地形一下子就走进了死胡同。 高律没路跑了一把把许之声护在身后与站在他面前的人对视着。 建筑物太高光线不好小胡同没有完全照亮，高律站在阳光处护着那个躲在阴影处的少年。 来人不慌不急，没有丝毫因为奔跑而有的狼狈，他站住脚看着高律与他护在身后的人，因为太暗他有时间没认出那人是许之声。 “高律，原来就是你啊？你可真让我好找。” 徐原握着棍棒的手在微微用力，只要把高律杀了，什么都结束了，他就可以为弟弟报仇了！ “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让你妈是律师，还帮着何其的死对头打赢了何其的官司，何其是有备而来的报复，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别人来要他高律的命，反正都是死，死在他手上还能为他换来一丝价值。 徐原从出狱以来就没带着会活下去的希望，假死出逃，阳城那边到时候查下来了他也跑不掉，死之前他也要把害死徐艺的畜生拉下地狱！！！ 不惜一切代价！ 高律看见来的只有徐原一个松了一口气，他看见徐原朝他走来的时候把许之声往里面更黑的地方推。 “躲起来，别出声，不会有事的。” 许之声本身就怕黑看见徐原的时候更是恐惧，他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听不清高律在说什么，只瘫倒在地上看着高律不知道从哪里捡起来的半截水管和徐原打在了一起。 高律一水管打在徐原后背一脚就踹在徐原的肚子上破口大骂： “你这畜生还敢出现！！！” 徐原毕竟在监狱里呆过体力也不是吹的，再加上高律拿的水管是空心的没有多疼一下子就反击回来，高律心里气的只想暴打眼前的人粗暴的没有一丝防备很快就让徐原抓到了空子一棍打在了高律的肩膀处，高律惯性的跌倒在了地上。 高律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这棍明显的用足了力气，他一动就能感觉到肩膀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疼的他直冒虚汗眼睛控制不住的泛泪了一点泪花。 实木棍棒打在高律肩膀的声音传进许之声耳朵里，高律吃疼的闷哼如惊雷一样贯彻许之声的耳膜。 高律疼的紧咬嘴唇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被需要一脚踩在背上，本来支起来的身子也重重的跌回了地面。 “下辈子投个好胎！” 许之声眼看着徐原就要一棒子朝高律头上打去，许之声急了把手中一袋子的药扔一旁朝着徐原跑过去。 “师哥！！！” 大喊一句后连滚带爬的死死抱住徐原的大腿不让他砸下去。 徐原明显的也被许之声这声师哥给喊懵了，不过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许之声？呵。” “滚一边去！等我收拾好他，许之声你也跑不掉。” 许之声明明很害怕可是还是不断的在向徐原求绕： “师哥……师哥，放过他吧，放过他吧……不关他的事他是无辜的……” 第五十六章 我跪 “师哥，他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他……师哥。” 许之声很久之前就不叫徐原师哥了，可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只希望徐原听见他的这句师哥能对他带有一丝愧疚放过高律。 许之声紧紧拽着徐原的黑色裤子，止不住的在发抖，他骨子里是怕徐原的，不管几次都是。 可他更怕因为他的原因把高律卷进他们这件事情，更怕徐原一棍子打在高律的脑袋上。 他不敢想象，高律在他面前倒下的画面，不敢想象高律的血流一地。 他是无辜的……高律是无辜的！ 师哥？ 高律眼睛都瞪大了，那个人是许之声的师哥？！ 他怎么配！他怎么对许之声怎么配的起许之声那声师哥！！！ 高律隐隐约约的听见许之声求饶的声音，每一声都带着哭腔，语气里满是无助和颤抖，高律尝试着想起来却怎么都起不来。 他想把许之声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碰，不让他卑微满身狼狈的去求任何一个人，他不想听见许之声那颤抖的音调…… 他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弱。 高律指尖摩擦在地上都冒出了血珠，他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起来许之声！！！别跪，我没事……” 徐原烦了一脚把许之声踹开厉声喝道：“滚！！！” 高律听见许之声被喘开的声音怒火遍布整个脑子，眼睛极速冒出丝丝的血丝憋的脸都红了： “你怎么敢踹他！” 腮帮子鼓的快要炸了，牙齿气的都要嚼碎了，恨不得把徐原拖过来狠狠的踹打一顿。 他为什么要大意！让徐原有了机会制住他！ 高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差点就从徐原脚下跃起，徐原反应的快用力的一脚狠狠踩在高律背上，高律又一次跌回了地面，这次有点狠直接撞到了地面。 他似乎听见了骨头咯噔一声的声音，不知道是错位还是骨折了，背上的痛楚也加重了很多，沙石在他脸上磨出了丝丝血痕，火辣辣的疼。 “高律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把许之声的心挖出来给你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上次要是没出现你猜我敢不敢把他砸到血浆溅一地？” 这句话很管用，本来还在骂骂咧咧挣扎反抗着的高律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高律不敢乱动，他真的怀疑这个人能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这个人简直就是疯子没有一点人性三观可言。 “你放心我给你留个全尸，你也不用在心里责怪我，要怪就怪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也别白费口舌骂我不得好死，敢杀你我就没想过要活着。” 徐原就像个疯子一样被满腔的复仇蒙蔽了双眼，脑子里想的是只要把高律杀了就能跟何其复命，很快他就能替徐艺报仇了，这样他就能去见徐艺了。 活着的这几年对他来说真的太痛苦了，折磨的不只是他的人还有他的精神，他无法接受害死他弟弟的人逍遥法外的活着，无法接受徐艺的冤案就这样沉下去。 凭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就让他们背负这些？凭什么害死徐艺的人能披着人皮风光的活着！ 要不是他不敢就这样去见徐艺他早死了。 他们一边把他推入深渊，一边指责他变了，他们就像是活佛一样站在道德的台阶去指责他。 谁想变成这样？他想吗？他想吗！！！ 假如一开始就还徐艺一个清白他会变成这样吗？假如一开始那些人相信他的话会变成这样吗！！！ 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去连累任何人，是，他们是高校教师一身清清白白是人间天使是上帝！不会做出这些猪狗不如的事情，他一命抵一命的时候为什么要阻止他！！！ 他们伟大！他们优秀！他们什么都对！可他毁的是自己的前程自己路关他们TM的什么事！ 你们都对…… 可他弟弟徐艺呢…… 他也是一个乖孩子啊，他什么都没做…… 就允许你们是人，你们是宝…… 难道他弟弟徐艺就不是他的宝吗…… 徐原喃喃自语，再一次挥起手中的棍棒。 “别乱动，要不然毁了你的脸就难看了，我下手够准几棍子能让你少受点苦，你要是乱动脑浆满地溅痛苦的可是你。” 黑暗中许之声看清了徐原狰狞的面目他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朝着徐原撕心裂肺的吼了句： “张义华早就死了！！！” 许之声没发现自己吼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又爬了一脸，仔细看可以看的出的眼睛里的慌张和害怕，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怕，他怕高律真的会被徐原杀了。 毕竟徐原为了徐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温柔的少年了，现在的徐原什么都敢做…… 徐原全身一震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沉默了一会扭头看着许之声一脸震惊更多的是质疑。 “你说什么？” “早就死了……在你入狱的后一年，他又对另一个学生下手了，那学生自杀没死成后来他家里人报警了，上了阳城新闻，顺带着查出了关于你弟弟的冤案……” “原地枪决死刑，这件事情轰动了很久，后两年才淡下来的……” 许之声记得那段时间新闻上，网上有很多人一直在替徐艺祈福放河灯祭奠他死去的魂，惋惜他的冤。 纸终究是盖不住火。 “许之声你在骗我对不对！！！” 哥…… 徐原脑海中依稀还记得徐艺倒在血泊里眼睛很涣散没有焦距仿佛看不见他一样在他怀里一直低喃着叫他。 徐艺伸出那双带血的手努力摸着他的脸颊模糊的眼里倒映出他一身狼狈慌张的样子。 他气息很微弱摸着他的脸断断续续的说着：哥……我想看看你……我想看看你…… 徐艺的话让他恍惚，从他的话里却听出来徐艺当时眼睛看不见他的事实。 他看见徐艺眼眶里透明的液体和满脸的鲜血混在一起滴落下来，他克制着全身像散架一样的痛楚朝他笑，但因为痛苦那个笑容很扭曲。 弯弯的眼睛里对他有不舍，比起不舍，徐艺好像更高兴一点。 他用尽全身力气和意识挤出一句话，那句话像荒漠里的泉水，像悲剧里存留的一丝温暖。 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徐艺……哥哥的弟弟……对不起……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下辈子我还想当你弟弟……以后能不能…… 最后他张开的唇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止住声音转了个弯说了一句： 哥……我爱你。 他的弟弟一向都是那么乖，从来不肯让他担心。 他从开始只是想要个真相还徐艺一个清白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许之声明显感觉到徐原的情绪波动，那墨黑色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裂，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语气有些不坚定。 “你在骗我……” “你不信你就看……你去看现在都有视频和采访……” 许之声有些无无力，他不太想回忆去这些事情，一回忆起他就想起自己屈辱的过往和他的父亲。 徐原早就硬化了的心今天有了一丝裂缝，他能感觉到自己眼眶在发热，他也不敢相信许之声说的话，一定……一定是怕他杀了高律所以才这样说的！ “你一定在骗我……你一定是怕我杀了高律对不对！！！” 徐原顾不上高律了，近乎疯狂的靠近许之声，掐着许之声的脖子大喊： “许之声你在骗我对不对！对不对！！！” 许之声有点缺氧喘不上气，他没有挣扎任由着徐原掐着他，突然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许之声入眼的是徐原皱着眉头满脸泪痕的样子，他还听见徐原颤抖着嘴唇说出一句带着乞求的话语。 “你在骗我对不对……” 他一直在追求渴望的真相和清白如今却跟他说凶手早死了，徐艺的冤案早就洗清了…… 许之声听出了徐原的哭腔，恍惚间他从徐原的泪眼里看到了以前半蹲着给他上药的师哥。 那时候他的师哥也很温柔，安慰着他让他别哭替他擦掉眼泪，默默背着他走了一路。 说到底那个意气风发大好前途的少年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也没错啊，他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他的弟弟。 可徐原对他做出那种事情他也说不出原谅他，不恨他的话。 到头来好像谁都没错…… 徐原看着许之声的脸突然就害怕了，他开始害怕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情，听见许之声说徐艺早洗清的冤案他的眼泪不断往外涌，渐渐的就松开了掐着许之声脖子的手。 许之声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徐原缓缓的说： “我父亲当时没有立刻相信你，是他不对……” “可他死的那刻嘴里喊的是你的名字，带着对你的歉意离世的，我父亲没有对不起你，他也在查，他也需要找证据……” 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件事情，那些人说他的父亲死的那天是带着歉意离世的…… 出车祸的那天，他的父亲是去警局的路上……他也需要时间去找证据啊。 徐原哭着哭着就捂住了脸不愿意再听。 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去了…… 许敬生让他冷静却不告诉他在找证据…… 那他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蠢事还怎么去还？ 怎么去还！！！ 他现在要怎么面对许之声和死去许敬生！！！ 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让他一辈子蒙在鼓里不就好了！ “都去死好了！！！一定在骗我！许之声你等着如果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决不会放过你……” 说着徐原逃似的离开了许之声的视线，他飞快的逃离着这里。 他突然就害怕真相了…… 一定不是真的……要是真的……何其为什么不告诉他！！！ 一定不是真的！！！ 他要找何其问清楚！！！ 许之声见徐原跑了顾不上满脸带泪水连把高律从地上扶起来。 许之声满脸通红愧疚的不敢去看高律。 “高律对不起……” 高律捏了捏许之声的脸指腹把许之声的泪痕擦掉，明明疼的呲牙咧嘴却还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许之声我不疼，不疼。” 高律嘴角带伤看着许之声笑了，那模样在许之声眼里就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 高律哑着声看着许之声眼眶有点模糊了视线又重复了一遍“不疼。” 突然许之声就看见高律竟然哭了，一个比他高的大男孩当着他的面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许之声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是不是疼哭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高律。 高律看见许之声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不再让他看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许之声我不用你哄，我一会儿就好了…… 许之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高律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 许之声只是觉得高律的气息一下子就离他近了很多还没停留多久又消失了。 高律轻轻着隔着手掌亲了一下自己手背，只是一下就迅速远离了，说话带着颤音。 “别笑了……别笑了许之声，我求求你别笑了。” 许之声那些笑容都刺眼的很，比哭着还让高律觉得刺眼。 别再对着那些人笑了，不值得，不值得。 许之声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没有笑不知道高律为什么叫他别笑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高律一把抱住了他，说话的声线的不稳，明明哭着还要安慰他。 “你要好好的……不就是情书吗？我每天给你写情书，每天给你写，让那些傻/逼知道我的宝贝有多好……有多优秀……” 之后许之声把高律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骨头错位硬是把高律的骨头给掰正了，因为许之声在场疼的高律不敢叫的太大声，闷哼了几声咬的嘴唇都出血了。 因为高律不肯住院医生打了针开了药就让高律走了。 许之声当晚就在高律的家里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去上学了，他的班主任跟他说因为书本有一些不见了给他弄了一套新的书，愣是没敢告诉许之声是何其不让搬走。 在一班上了一上午的课许之声还是有些不适应，他们之间也不爱说话上课写题下课还是写题。 情书的事情传遍了校园，但是似乎被高三四班班主任压下来了，说传播谣言，要是再敢传就开除记过处分，所以这件事别人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去骂许之声，私底下也还是会去讨论。 一班的学生都是立川顶尖的学生，学霸嘛哪里有空去理这些杂言碎语，有一些知道许之声成绩好也会去请教，有一些就不爽许之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关于许之声的谣言更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许之声这个全校第一的转入一下子让他们更不爽，直接踩到了他们头上。 而高律真的给他写情书，天天来教室找他，等他一起下课上课，可这种平静的日子情况没有持续几天。 他也想过情书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也想过会遇见更多不好的事，可他没想过这件事彻底把他打垮。 一条陌生的信息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难看。 （不想你在阳城的丑闻全部爆出来，现在立刻马上过高三部！） 许之声一看就知道是何其，收到何其的信息后，一个人踏向了高三部的路。 许之声是在楼道碰见何其的，何其靠在墙壁上等着他，一看就知道是特意等他的。 何其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像看猎物的眼神看着许之声，许久说出一句： “来了？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哦，也对，谁不怕自己被强/奸的事情传出去。” 许之声听见何其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一白，紧握着拳头艰难的一步步向何其走去。 在看见许之声的那一刻何其满腔怒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脚步不慌不乱的朝着许之声靠近一巴掌扇在许之声脸上。 “谁允许你喜欢黎肃的！！！” “脑子不清醒是吗？老子让你喜欢黎肃了吗！！！艹！！！” 许之声还没从这巴掌中反应过来就听见暴怒的声音在许之声耳边响起。 随后没等他回答他头发像是要被连根拔起一样疼。 因为何其扯着他的头发，许之声被迫跟着何其走。 何其现在整个人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形容了，他手上抓着许之声的头发不顾许之声的恐慌和反抗把他扯着走。 “进去！” 何其一脚踹开高三四班的门把许之声扔了进去。 哦豁，这次好了，全班人都在。 “啊，都在啊？呵，那就太好了，一起听听故事吧。” “你们前任班长许之声同学一定没有告诉你们他在阳城的光辉事迹吧？他一定没告诉你们他初一的时候……” 许之声的反应比何其还快，没时间让他害怕他就大喊何其的名字。 “何其！！！” 黎肃在……黎肃在…… 他乞求的目光看着何其道：“我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别说……别告诉别人…… “要你怎么做？哈。” 何其冷笑了一下表情一下子凝住了： “好啊，许之声你给我跪下，我就不告诉别人。” 何其话一出，全班人都愣住了，全部人都等着看许之声的笑话。 有点人猜许之声不会跪下因为黎肃在场，有的人猜许之声会跪，因为许之声就是那么贱。 ［啊，别靠近他，我妈妈说他有病，叫我不要跟他玩。］ ［咦，小小年纪不学什么好，父母还都是老师呢，结果教出那么个不三不四的儿子来，还以为有多了不起。］ ［就是，自己儿子都教不会还要去教别人，谁敢把孩子给他们教啊。］ ［死了？那女人克夫？还是因为那孩子带来的灾？］ 许之声脑子又想起了几年前那些人口中伤人带血的恶语，他们仿佛有两幅面孔一样，在他父母面前一副恭维的样子，在他面前又是一副样子。 他甚至搞不清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许之声搞不清的是人性，人啊一边讨好比自己还要优秀的人，一边想着怎么诋毁站的比他还高的人，一旦有一点黑点就成了他们攻击的理由。 许之声就这样看着何其，从何其眼中又看见了自己曾经狼狈的样子。 他还记得何其一把把他摁在洗手台的场景就像现在一样不给他任何尊严。 “好……只要你别说……” “我跪……” 扑通一声，全部人目睹许之声向何其跪下，黎肃拳头握的咯咯响，气的眼睛都红了快步走过去一把把许之声从地上拽起来，他真的无法忍受许之声当着全班人就这样朝着何其下跪…… 他真的……想杀人。 “你就那么下贱？你他妈的膝盖就那么廉价是吗？是不是改不掉骨子里下贱的狗模样？要不要到国旗下给全校人跪下？！” 黎肃无法控制自己上涨的情绪，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句话，可一开口就都变了。 黎肃的话每一句都能准确的扎在许之声的心头，每次都把他好不容易拾起的一点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他也是人，他的心真的也会疼啊…… 他也想不明白下贱的是他许之声，黎肃对他生的是哪门子气。 许之声看着黎肃笑了，笑意很勉强，想努力藏住自己眼底的狼狈： “对啊，我就是那么下贱……我就是在你眼中想的那样下贱恶心的模样……” 可他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黎肃面前怎么都憋不回去，偏偏当着黎肃的面掉了下来： “可是黎肃……那又怎么样……” “和你有关系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膝盖长黄金是吗？”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活的清清白白没有黑点是吗…… 许之声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高律昨天和他说的话。 许之声看见了吗？启明星，黑暗黎明前最亮的星，光明的指引。 是人迷茫时的指针象征着无限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还些什么，许之声，如果你欠了黎肃的情，那么久了你为他做的也该还够了。 你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一味的为黎肃而活。 没有谁是活该为谁一辈子而活的，许之声如果你迷茫了看着启明星摸着你的心问自己值得吗？ 为了黎肃从尖子班转到普通班，为了黎肃受尽全部人的指责，为了黎肃活在所有人的谩骂中暴力中，为了黎肃吞了苦连背了虚有的罪名你值得吗？许之声？ 遵循你心底的答案一路向前，如果你看不见启明星，我当你那颗启明星，牵着你一路向前。 前面没有光，我为你照亮前路驱散黑暗。 【雏菊另一种花语象征着希望，世间充满光明，可能神明眷顾不了所有人，可许之声总会有人携着光明来见你，为你覆灭所有黑暗。】 高律的话和黎肃的话重叠在了一起。 启明星，皱菊他们都说象征着希望。 雏菊他收到了，启明星他看见过了，可它们都没有携带着希望这个东西来见他。 他只知道雏菊的花语是他对黎肃卑微又深沉只能放在心底的爱。 而启明星出现在黑暗黎明前，为的不是照亮前路也不是驱散黑暗，只是为了告诉人们夜晚即将来临。 不是高律口中的为人指引方向照亮前路。 照亮黑暗的是月亮，是无数数不清的星星，是城市繁华落幕的夜灯，不是启明星。 他之所以相信黎肃口中雏菊的花语，不过是因为这句话是黎肃说的。 还真以为他那么好糊弄…… 所以当高律说起启明星的时候许之声什么感觉都没有。 许之声看着黎肃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朝着咧嘴一笑，嘴角的笑容却很扭曲。 黎肃，所有的谎言，所谓的希望，所有的一切我其实都不相信的，只不过因为话是你说的罢了。 我现在已经不会在梦里见到你了……我也梦不到你了…… 只不过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去想你而已…… 黎肃，你等等……我真的……已经很努力的慢慢适应没有你了…… 很努力了……所以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黎肃完全愣住了，自从闹翻后他是第一次看见许之声掉眼泪。 他好像又看见了以前那个在路灯下哭的一脸委屈的少年。 黎肃，路真的很黑，我刚刚找不到你……我怕…… 当时许之声站在路灯下哭，那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孩，见到他后一脸委屈扑进了他的怀里哭着说他怕黑。 黎肃习惯性朝着许之声伸手，想擦掉许之声的眼泪。 连他都没发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他想叫许之声的名字可喉咙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第五十七章 大结局一还差一次 以前不是巴不得许之声跪着求饶的吗…… 不是巴不得许之声在他面前哭的吗…… 可为什么他现在心脏疼的喘不上气，没有一丝想笑的感觉，头一次感觉看见许之声这个样子是那么的难受。 他感觉许之声越来越陌生，他越来越不想看见这样的许之声了…… 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许之声……” 许之声……我原谅你了……我不追究以前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了……你回来吧…… 我不想再看见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了…… 我们和好吧…… 黎肃想向许之声低头可是怎么都说不出心里那些话，他眼眶微红，颤着手想去碰许之声，可许之声的反应让他心都凉了半截。 许之声闭着眼睛捂着头颤声道：“别打我……” 黎肃别打我，别当着那些人的面打我…… 求求你别再把我的尊严一次次踩在脚下了。 黎肃心都揪在了一块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看着自己愣在半空的微微发抖的手掌有些痛苦。 余光瞄到捂着头的许之声彻底的慌了，他想解释，拼了命的想解释…… 他没有想要打他……没有…… 他好像错了……错的离谱…… 他不知道自己又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许之声，他只知道他接受不了围着他转的许之声有一天突然就不再不见了…… 林肖骂许之声破鞋的时候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跟林肖打起来了还叫了家长，他哥哥黎厌来开的家长会…… 他父亲气鼓鼓的质问他为什么闹事的时候他一个字没说，他被家法伺候的背上都是伤的时候他没哭，可他看着许之声这个模样的时候眼眶就红了。 “我……”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手就被一股强劲的力气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落，他抬眼就看见了高律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本来柔软下来的心又一点点变回了冰冷的模样。 也对，许之声现在有高律护着，用得着他来操心…… “给我适而可止！！！” 高律把许之声护在身后，阴阳怪气的看着他们没一句好语气： “你们高三四班是疯狗吗？逮着人就咬！像个傻/逼/智/障一样！要不要你爸爸我帮你们把你们的狗牙拔出来？” 他就知道许之声不见了肯定就是在这里，黎肃这死东西不仅整日阴魂不散还总是让许之声那么难堪，真的想一板砖把他打死算了，操/他/妈/的留着碍眼。 高律没看见何其逼许之声下跪，黎肃骂许之声下贱的画面，要不然高律就算死都要把他们的牙打烂不可。 许之声被高律拽着护在身后，黎肃透过高律看见了躲在高律后面摸眼泪的许之声，他紧紧的揪着高律的衣服在发抖。 心突然剧痛起来，他好像突然知道了自己正在流失的东西是什么了…… 许之声现在不再躲在他身后了…… “黎肃，你TM的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一副什么面孔，但凡有点人性你都不该这样对许之声！” “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对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不可饶恕的事情才让你这样对他的。” 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是不是眼瞎？眼睛难道没看见他在哭吗！” “你还想把他逼成什么样子？这样还不够是吗？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不满意是吗！非要把他逼到一次次崩溃你才满意是吗？！” “你说许之声到底是不是挖了你黎家的祖坟所以才那么倒霉遇见你的？你们黎家家教就这个屁样？黎市长是不是没钱给你请家教？要不要老子出钱让你回炉重造？” “黎市长？”本来还在努力当透明的那些学生彻底被这句话震惊到了。 什么？不是说黎肃只是黎市长亲戚家的儿子吗？怎么变成黎市长的儿子了？看黎肃平时的样子也看不出是官二代啊。 本来是市长的亲戚就够令人羡慕的了，这下子嗖的就变成了官二代啊！ 黎市长确实是有两个儿子没错，但几乎没提起过黎小公子啊，他们也没想过黎肃会是市长家的小公子。 黎家历代出的都是拔尖的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吊打川江一半的人物。 黎市长的妻子陆倾吟背景身份也不简单，听说是别的地方远嫁过来的富家小姐，在娘家的时候也特别得宠，传闻陆小姐总像长不大的小孩一样有点孩子气，黎市长是出了名的护妻很少会让这位陆小姐出来抛头露面，报道也不让拍，以至于现在他们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过这个黎夫人。 陆倾吟为黎家生下两位公子，长子黎厌年仅二十便是陆军少校。 而次子的名字也一直没有曝光出来，以至于他们只知道市长膝下有两位公子。 卧龙藏虎啊，原来市长的次子就在他们学校。 早知道是黎肃是黎小公子厚着脸皮也要攀点关系，谁不想跟市长家攀上点关系。 情敌见面格外眼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高律越看黎肃越不爽伸手推了一把黎肃一字一句道：“你在暴力谁呢？” 高律脾气突然就上来了青筋暴起一脚踹翻了一个桌子，嘭的一声书桌掉在地上发出了很大一声吓的坐着的人魂都飞了。 “你们特么的的暴力谁呢？！！啊？暴力我家宝贝啊？” 高律暴怒的质问声传进每个人耳膜里其中大部分都被高律震慑到了，没敢吱声。 他们大多数就是盲目跟风的纸老虎，一戳就破，在真的老虎面前还是不敢野的。 “老子捧手心宠着的在你们这里就不是人了是吧？想死是吧？” 高律一只手护着把许之声一只手拿着那铁质的凳子，看着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来啊！操/你/妈的，看谁死的快！一天天的跟疯狗似的不给你们一棒子你们就不安分是吧？高三就了不起啊？还立川高中生呢？我看你们就是披着人皮的黑心狗。” 高律从黎肃身后看见了一副镇定自若的何其讽刺的冷笑了一声。 “果然蛇鼠一窝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一伙的啊。” “是上次打的不够疼所以现在出来扑腾了是吗？” 何其眼神阴翳的可怕，从高律出现的那一刻他脸色就没好过，特别是许之声拽着他衣服躲在高律后面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把高律灭掉，碰他的东西要不然分尸喂野狗算了。 徐原那智/障已经靠不住了，一点屁用都没有，在监狱呆过几年连高律都没搞定还过来质问他张义华是不是死了。 是死了没错啊，可徐原刚开始问的是张义华的下落又没问张义华是不是死了，他徐原自己不问清楚怪他？ 他把他从监狱里搞出来可不是让他出来玩的，惹毛了他谁都别想好过！ 高律很看不爽何其那淡漠的眼神： “看你的眼神很不服气是吗？你过来我这次也赏你一个爆头，我也让你尝尝脑袋开花的滋味。” 高律说着抬起手就要把椅子扔过去，动作和表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许之声慌了怕高律真的闹出什么大事紧紧的抱住高律的腰阻止他。 “别这样高律，你冷静……你冷静一下。” 何其牙齿咯咯作响脑中的怒火烧掉了他的理智：“操/你/妈的！！！” 给我滚开！别碰我的人！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到了黎肃和何其，何其反应的更快一点，红着眼冲上去就要给高律一拳，高律反应的快反手揽住许之声的腰往旁边闪。 “许之声起开。” 高律把许之声往旁边推了推生怕和何其那疯狗打起来会伤到许之声。 许之声扑上去紧紧抱住高律的手拖着他不让他打，他语气哽咽的乞求道：“高律……高律，我们回去上课……” 许之声仰着头看着高律，眼泪一直往外冒，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们回去好吗？我们回去上课……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恩？我们回去好吗高律……”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想干什么！” 突然任课老师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拿着书本和保温杯，看着何其挥着拳头要打高律的时候吓的手中的东西全扔掉了，他眼疾手快的摁住了像疯狗一样的何其朝着在场的人厉声道： “你们现在立刻给我全部到学工处！！！” 然后高三四班全班人外加高二的许之声全部被叫去了学工处。 全部人被骂了整整一个小时外带罚跑四十圈，许之声那满眼通红的样子一看就是被欺负的那个，就免了跑步。 一个两个跑的气喘呼呼的，最后要交五千字检讨，虽然怨天怨地但还是得认了。 就何其和高律倔脾气不服被罚了叫家长。 那天他们几个人停课了一天整顿，许之声被带到办公室询问，何其和高律黎肃他们被带去扫操场整顿。 许之声毫无生气的坐在板凳上听着高三四班班主任的询问。 “许之声，他们打骂你了？” 许之声眼里毫无波动摇了摇头：“没有。” “谁叫你回四班的？” 许之声指尖都陷进了掌心可还是平淡的语气回答着： “没人，是我自己落下了重要的东西想回去拿。” “那你眼睛和脸颊为什么那么红？” “因为他们差点打起来了急哭的，脸红是因为……” 许之声一瞬间卡住了，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瞎扯淡的理由。 “因为脸痒自己挠红的。” 高三四班班主任见套不出什么话又问： “高律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三部？又为什么会跟何其打起来？” “我跟高律认识，他下课了没看见我所以就猜到我来了高三部这边，为什么打起来？可能是因为高三部的学生和高二部合不来。” “许之声，你跟老师说实话是谁在暴力你？” “老师我说了很多遍不存在校园欺凌不存在校园暴力，他们都很好。” 他们都好的不得了……真的很好…… 最后许之声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一个人漫步在校园里，枫叶的叶子飘落在他的头上，他伸出手拿着手上的叶子出了神，突然他听见学生嘻哈打闹的笑声，扭头就看见网栏里面一群蹦跳着打球。 他落寞的眼神里写满了羡慕，不知道看了多久等他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爬了满脸。 许之声擦掉眼泪呢喃道：“许之声真是丢人啊……” 说着便离开了这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走着走着许之声发现身后有人叫他。 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一个看起来有点不友善的陌生少年，少年不知道跟谁打过架嘴角紫了一块，手上也青紫了几块。 少年站在他对面打量了他几眼不屑的说着： “你就是许之声吧？” 那种打量他带着有色眼睛又奇奇怪怪的眼神总让许之声打心眼里的难受。 他没有回答少年的话就这样看着他没说一句话。 少年看见许之声不理睬的态度有点恼怒他伸手推搡了一下许之声没什么好语气： “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能不能别缠着高律？” “或者说你都不知道廉耻的吗？你去缠着黎肃啊，惹高律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毁掉高律？” “自从高律遇见你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不仅人不正常就连行为都不正常，他爸爸本来就对高律现在的态度行为都不满现在这些事情要是传到他爸爸那里，你猜高律会怎么样？” “还是你觉得高律好骗？跟高律纠缠的同时还和黎肃不清不楚，你那情书写的可真是好啊！喜欢黎肃就去喜欢啊！你不跟高律说清楚是什么意思？让他整天围着你转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欠/操/啊？欠/操/就去卖啊！！！” “你这种恶心的人给我离高律有多远滚多远！！！” 少年冰冷厌恶的眼神让许之声紧握的拳头松了又松。 难听又恶毒的话语像毒药一样漫过他整个脑子渗入他的心里。 是不是欠/操…… 你去卖啊……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对不起。” 他不该去沾污高律的世界，是他的错是他…… 少年这样还不满意，拉住想走的许之声厉声道： “你想去哪？别以为这样我就信你，你本事大着呢，现在当着我的面把高律的联系方式拉黑删掉。” “好。” 许之声没有反抗拿出手机当着少年的面把那个温暖的像冬日里的太阳的少年毫不留情的拉黑彻底删掉。 删掉的不仅是高律这个人他们之间全部的回忆，过往和他最后仅剩的一丝温暖。 糖葫芦，向日葵。 果然他不该去触碰这些东西，不该因为别人的关心让心里的防备缴械投降啊。 怎么就是忍不住因为别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哭的那么狼狈呢…… “你要是个人的话，就别转眼去跟高律告状，我林肖也不怕你许之声告状，倒是你别让自己显得那么廉价许之声。” 许之声一秒钟都不敢再呆下去，他怕呆久了真的就那么廉价了。 相比于刚刚当着那些人当着黎肃面前下跪的事情，许之声感觉这个林肖骂的话比刚刚的事情好上不止一千倍。 他经历过被关在厕所满身污水的场景，经历过烟头烙进肉里滋滋作响的滋味，经历过被拽着头发摁进水里喘不上气的感觉，经历过被污蔑的痛苦，经历过被堵在外面群殴又无法反抗的悲哀…… 他们都很厉害从来不会往他脸上揍，打完后还会拎着他的衣领威胁他，他最后竟然还感激他们没有说出去，说出来多可笑。 原本以为熬过一天是一天，慢慢的就撑住了……可现在他感觉越来越难撑了…… 很累很累……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完了，可第二天关于许之声在阳城的丑闻像流感一样爆发了出来。 许之声从宿舍走到教室的路上没有一个人敢接近他，甚至还跑开了，许之声一点都不奇怪，可当踏入一班教室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粉笔刷子。 那粉刷子直直往他脸上砸，把他砸的像个舞台上滑稽的小丑一样。 一群人环着胸看着许之声，带头的是平时看不惯许之声的那几个，平时请教许之声的那些人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着。 “许之声藏的可真深，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许之声不明白他们说什么就直直看着。 “阳城转过来的垃圾立川也收啊？怎么就不怕收到个什么性/病的东西进来？” 许之声双眼蓦然瞪大脑子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明白吗？小小年纪就跟别人做/了，你还要脸吗？滚出一班别脏了这块地。” 小小年纪就跟别人做/了！ 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何其……何其不是说过让他下跪就不会把那些事情说出来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被欺骗的耻辱感把许之声坚守的尊严吞的一点的不剩，打断了他走像光明的双腿，轰隆一声他站的断崖塌下去了，迎接他的是万千看不见的恶鬼。 又来了…… 许之声脑子嗡嗡作响又听不见周围人的谩骂了，脑子里是无数人的指责，他捂着脑袋都能听见。 许之声捂着耳朵任由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他痛苦的朝他们喊着： “别说了……” “别说了！！” 别说了……别说了…… 许之声转身就从那个门口跑掉，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 只感觉路很黑永远都跑不掉尽头…… 他跑着跑着不知道跑过哪个地方突然就被一股强劲的力气拽进了一个杂物间。 那人粗暴的把他摔在地上就关上了不满灰尘的门。 许之声模糊的眼睛里看清那个人的面目，他踉跄的起身看着面前的人眼里都是恐惧。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不是说好跪了就不说出去的吗！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为什么骗他！ 何其冷冷的笑着说：“许之声我高兴，要怪就怪你不识好歹。” 好端端的怎么就去勾搭高律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惹怒他呢？ 写情书给黎肃啊，胆子真是不小！！！ 竟然还有人敢靠近你，那我就毁的他们都不敢靠近好了，我的东西谁都别想碰！ 只有把你踩进泥潭里才不会那么耀眼，只有把你推进深渊你才彻底属于我。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许之声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哪里招惹上何其这种丧心病狂的人。 何其在听到许之声的话的时候面目扭曲到狰狞像失去心智的厉鬼一样恐怖： “让我放过你？你做梦！许之声你做梦！！” 许之声一步步转身就往门口跑，何其比他快一步把他拦了下来。 他抱住挣扎的许之声抵在门上不让他开门，嘴唇靠近许之声，细声细语的叫着许之声的名字： “许之声，许之声。” 何其眼里一片血丝紧紧钳制住许之声的双手把他掰过来背低着门板，捏住他的脸就朝着他的唇亲去。 弱糯柔软的唇让何其像打鸡血一样激动他想要这个人想你八九年！ 他不会把他拱手让人，他要把他全毁了！这样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能看了，他让他看看他能所谓的高律知道他被强过了还会不会要他！ 只有他何其对他许之声才是不离不弃的那一个！！！ 何其用舌尖去撬开许之声的牙关，许之声特有的清香味让他失了神，直到许之声的眼泪落下沾到他脸颊的时候他才离开许之声那像果冻一样软/嫩的唇。 “我让你看我！看我！他们都不爱你，没人会爱你，只有我才会对你不离不弃！只有我！” 许之声眼里全是恐惧吼，用尽全身力气去推着何其红着眼睛大骂： “滚！滚！！！” “嫌弃我？哈哈……我让你嫌弃个够！！！” 何其粗暴的拽住许之声的领子把他往杂物间布满灰尘的桌子上压，一只手去掀许之声的下衣。 “何其你敢！你敢！” 许之声想挣扎掉可怎么都挣扎不开何其的禁锢，眼睁睁的感受何其的手游走在他身上，忍受着何其那恶心的触感。 “许之声！你只能是我的！” 何其像雨点一样的吻落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脖子上，那奇怪的触感让许之声一下子就回想到了几年前。 他也是像现在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滚！滚！别碰我！别碰我！” 许之声像疯了一样拍打着揪着他衣领的何其，眼睛很红，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何其不仅没有放开还越来越兴奋：“许之声，现在全部人都知道你小小年纪就被/强了，你还有什么可清高的？” 许之声挣扎的更厉害了嗓子喊的都哑了，通红的脸遍布着狼狈不堪的眼泪。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许之声见挣扎无果哭着很大声，颤抖着唇去乞求着压在他身上的人，他真的很想死。 何其一瞬间因为许之声的哭声停了下来，许之声抓住机会膝盖往那个人下胯顶，趁着何其疼的脸上变的时候跑了出去。 何其捂着下胯疼的呲牙咧嘴看着许之声逃跑的背影急忙喊道： “回来！……许之声回来！” 许之声踉踉跄跄的奔跑着生怕身后的人追上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少力气才从何其那里逃脱，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黎肃的名字，他真的好想看到黎肃…… 许之声心里所有的防线都一一被突破，因为奔跑而剧烈刺痛的心脏远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当他跑过那个熟悉的班级的瞬间刺耳的议论声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阳城那件事，就连黎肃也知道了……高律肯定也会厌恶他这种脏成这样的人吧…… ［天啊，是真的啊？许之声初中的时候被强过了？］ ［什么人啊？那么恶心？不会有艾滋病吧？］ ［好贱啊，会不会是他小小年纪就去勾引男人所以才被强的？］ ［她妈不会是卖的吧？］ 许之声飞快的奔跑着，似乎是想把刚刚发生的听到的都甩到后面，不顾着保安的阻拦跑了出去，一直一直跑到家，关上出租屋的门就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手紧紧揪住心脏位置的衣服，冷汗直流，眼泪和汗水同时滴落下来。 “别哭啊……许之声……没事的……” 许之声刚刚骗完自己，眼泪就一颗连着一颗掉落，看啊，这次连自己都不信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刚刚的画面，和黎肃对上眼的时候许之声觉得自己好像被扒光衣服没有尊严赤/裸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许之声已经不敢再从那个人眼中窥窃他对于他的看法，所以他已经完全默认了他们议论的事情当着所有人的面转身跑了。 许之声双手捂住溢出泪珠的眼睛，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压制自己的哭声可又想到黎肃那双淡漠的眼神心里眼中所有的色彩都崩溃了。 心中还剩的一点光也变成星光一点点消失殆尽。 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声，远比往前所受的还要难过，还要难熬。 他真的撑不住了……太难了…… 他撑了那么久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未来有什么光。 都多久了还是改不了害怕就想往黎肃身边站？还看不清吗？所有人都不喜欢他，那个说会保护他的少年也早消失了。 不就是想他认命吗？他认……他认了……所以放过他吧…… 嚎啕大哭过后许之声先失了魂一样走进自己的卧室从书柜里翻找出一本本子和笔就安静的坐下写着东西。 现在安静的样子与刚刚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少年好似两个人一般。 许之声写写停停眼泪也无声的滴落在本子上，这几百字写了很久，许之声也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在上面，把本子盖起来后跪了下来朝本子磕了几个头。 眼泪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心里又酸又涩难受到每喘一口气都疼。 “我真的撑不住了，妈……对不起……对不起，小声真的……不想活了，妈，我好累好累，我真的有努力活着，可我现在真的太累了对不起……” 说完许之声毫不犹豫的出了卧室往客厅走去余光看到客厅桌子上的水果刀后嘴角上扬了一下，拿起水果刀许之声就往浴室走去，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又忍不住掉了泪。 好脏啊。 伸手用力揉搓着何其刚刚留在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许之声，你只能是我的！］ 何其那扭曲带着欲望的眼睛让许之声惧怕，没人知道他当时有多害怕。 许之声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泪一直冒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容很苦涩，举起另一只手拿着的刀，许之声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用它划破了自己另一个手腕上的皮肉。 疼痛一下子从手上蔓延开，可心里的疼远比身体的痛还要严重。 鲜血很快从刀口溢出滴落在地上，许之声好像感觉不到痛意一样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大口子。 这道口子比刚刚那道还要深，水果刀掉到了地上，许之声也瘫倒在了地上，鲜血很快就把他的衣服弄脏。 啪嗒的一声，杨女士手中拿着的花掉落在地。 “你怎么卖花的？这束花我等着送女朋友的！” 杨女士反应过来后连忙把掉落地上的花捡了起来放回自己的位置从那堆花那里拿出十一朵蓝色妖姬迅速包装起来递到客人面前。 “客人，我突然觉得蓝色妖姬比红玫瑰更适合送女朋友，十一朵代表着一心一意。” 那个男客人听了后也算是也总算是没有那么生气了拿着花很快就离开了。 杨女士从今天开始就感觉到不安，心里总是涌上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刚刚心脏还猛得痛了起来。 杨女士坐下一会总感觉难安，忍不住给掏出电话给许之声打去，明明知道准备要高考了许之声可能在学习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 电话铃声从许之声口袋传出，许之声的意识明明一点点的消失可是听见铃声后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捂着自己的伤口踉踉跄跄起身。 他不能死在这里…… 会吓到杨女士的…… 许之声抓着自己的伤口，脸色苍白，就这样满身血迹就出门了，血迹一点点从他指缝冒出滴落在他走过的路上，他刚走一会从走廊那边跑出了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少年脚步像踩着风火轮一样飞奔着。 声音在楼道回响着很大声。 走到许之声家的时候用力拍打着那有些生锈的铁门大喊着： “之声！许之声！你在里面吗？之声！开开门！是我！我是高律！许之声！！！” 高律听到学校那些传闻的时候想的不是别的，想的是许之声，手机打过去永远忙音的时候高律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哪里都找不到许之声！找不到许之声！ 高律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而是吵到了下面楼层的人，被骂了句神经病。 高律很慌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垂下的眸子因为瞥地上的血迹骤然瞪大。 高律发现不仅地上有血迹，就连门把上有被抹擦的痕迹，上面残留的血液没有全部被擦掉。 门口的血迹比其他地方多一点，高律猛得看向另一边走廊，果然发现了那边的走廊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高律呼吸急促，脸色一下子白了，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在见到这些血迹后更加强烈。 高律撒开腿就往血迹的方向跑，血迹真的没有断过，零零碎碎的滴落在地板上。 不会的！不会的！许之声不会有事的！！！ “肯定不是许之声……” 高律发现血迹是往学校的方向去的，而这个方向也是尽江的路线，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许之声当初被黎肃救后从来没想到会第二次站在这观天桥上。 哭是哭不出来了，远远望着江面，心里竟然有一丝解脱的感觉。 ［许之声，我拜托你去祸害别人好吗？你都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吗？肖想你不该肖想的人你配吗？］ ［或者说你都不知道廉耻的吗？小小年纪就在阳城闹得不三不四，你去缠着黎肃啊，惹高律干什么？］ ［你是觉得高律好骗是吗？缠着高律还和黎肃不清不楚，你是不是欠/操啊？你去卖啊！你这种恶心的人给我离高律有多远滚多远！］ （许之声，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也敢肖想黎肃？你个恶心的东西竟然那么不识趣我余微微也不是吃素的，肖想黎肃就是你的原罪！） 许之声脑子里都是林肖和余微微那些刺入人心的恶语。 一句又一句的从来都不曾给给他退路，一个两个的都没想过要放过他。 徐原是这样，何其是这样，黎肃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样…… 压的他好累，他曾经那么努力的解释过，他们却一个又一个往他伤口撒盐，现在他也觉得活着太累不想解释了。 即便是受害者也要接受更多难听的流言蜚语，因为异类就是异类，融入不了他们也拯救不了自己。 许之声有考虑过活下去等高考结束马上就远离川江，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好好生活。 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生活从来不肯给他哪怕是一点的希望。 欠黎肃的情就像高律说的他还够了，欠黎肃的命今天也还他好了。 许之声手上的血一直流满身血迹的手拿着黑色手机有些艰难的打开手机列表。 上面显示有很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高律打来的，如今高律那个号码也入了黑名单。 许之声拨通那个已经没有那么狂热执着的号码。 原谅他到死还是再想听一下黎肃的声音。 他记得黎肃的九十九次喜欢还差一次，说完就散了。 第五十八章 大结局二生于阳城死于川江 许之声连续播了几次都是响一下就挂，等拨到第四次的时候那头终于接通了，谁都没有说话。 黎肃现在正在赶去找林翰的路上，林翰突然找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起来很急。 黎肃也没想过许之声会给他打电话，许之声今天火遍校园网的帖子让他没有勇气去接许之声的电话。 许之声一波接着一波的丑闻接二连三的传遍整个立川，压不下来，爆料的人匿名的，据说这个匿名者是许之声初中的同学，手上还有许之声的照片。 连带着扯出来的丑闻中还有那些出自同一个人手中的情书。 许之声笔迹的情书，一封又一封的摆在校园网上，而内容却不是昨天爆出来的那些内容就连表白的人名的不一样。 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想相信，他现在不知道要以什么姿态去面对许之声。 “我喜欢你，很喜欢。”简洁明了的一句话。 这下子两头都静止了，谁也没有开口，许之声从电话那头听见高律稳重轻微的呼吸声。 “你这句话有多廉价你知道吗？” 话说出口后黎肃自己都有些惊讶，他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怎么一开口就变成这样了？ 可那些事情一幕幕的徘徊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想忘都忘不了，他甚至不知道许之声哪句话是真的。 高二的时候说喜欢他却跟别的人不清不楚，现在情书的事件爆出来了他却躲在高律后面，跟着高律走了…… 还有那些一封封比狗还深情的情书更让他无地自容。 他许之声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或许对于他许之声来说他黎肃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地位可言！那所谓的深情让他愧疚，那可怕的习惯让他心软让他回头…… 到头来那情书的事情可能都是谎言，而他又自作多情的当真了。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看见他就跑？为什么不解释？是因为爆出来了不敢再面对他了？ 黎肃定定的看着流动的车辆，他什么都不想再去相信，他想听许之声亲口说那些事的真假，这次只听他许之声说的。 只要他否认了，哪怕真假这次他信……他信。 他不安的等着电话那头的许之声回答，等着他说出他那句 那些都不是真的。 可他等来的是许之声略过，是他自欺欺人得不到回应的心。 许之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有些疲惫的叫他着的名字。 “黎肃………” 最后一次叫你了，以后不会再有我这种人出现在你生活里了。 许之声拿着手机在艰难的喘着气，手上的血跟流不完一样哗哗的往下淌，他皱着眉头哆嗦着唇不敢去看那些血迹。 他这次竟然觉得血有点恐怖，腥红的铁锈臭味布满他整个鼻腔。 这次流失的不止是他的血还有他的命。 问他害怕吗？他其实心里是怕的，那些血太多了就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往外冒又止不住。 这种生命在流失的感觉任谁亲身经历都是慌的。 可他怕却不是死。 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不对劲的声音和情绪缓缓道： “九十九次了。” 假意开玩笑的七十四次喜欢你回复过，剩下二十五次真实的喜欢你却一句都没有回复过。 “许之声你为什么不解释！你为什么不回答！！！” 黎肃暴怒的声音嘶哑又难听，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传遍他身体的各个细胞。 黎肃眼眶红的像暴怒的野兽陷入困境时的模样，左眼滑落的泪珠无一不在映照着他的狼狈他的自作多情。 他语气里带着都是深深的乞求低声喃喃道：“你为什么不解释……” 不是一直骗他吗？怎么这次就不骗了？ “没有必要了……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我就是那样的人。” 早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不是吗…… 反正他们不会信，你也不会信，所以何必要在意解释不解释呢？ 他对黎肃的深情也到尽头了所以没有必要再去解释什么了，也懒得解释这些了。 反正他都要死了……说出来给他添什么堵呢…… 就让他们这样吧，也挺好的…… 以后也见不到了，都结束了。 “黎肃从高二到现在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真的喜欢过我……” 许之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明明这个问题问了自己心里也是难受，可就是想亲口再听黎肃说一次答案。 许之声心里渴望着黎肃的答案同时又害怕黎肃说出口。 可黎肃接下来的话却击碎了他所有所有的幻想和期盼。 “你怎么不去死？谁喜欢你啊？我现在想你死想到梦里都会梦见！我告诉你许之声……我救了你就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黎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句气话让他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一个打心眼里喜欢他喜欢到疯的少年。 明明早就看透了可为什么还是难过了。 是什么划过脸颊流到了嘴角，咸咸的。 是眼泪吗…… 眼泪不是早就流干了吗…… 黎肃，以后你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叫许之声的人出现过在你生命中，那个人曾经把你当成向往，还狂热的喜欢过你。 哪怕只是一次。 “黎肃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曾经救过我让有了活着的信念，谢谢你曾经对我的好，谢谢你所有的所有…… 未经允许闯进你世界是我错了，对不起。 未经允许不自量力的肖想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所有的所有都是我错了，对不起。 “我爱你……”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许之声反而轻松了很多，压在心口的大石一瞬间好像消失了。 没人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只有许之声自己知道这是与他缘分到尽头的道别。 这是许之声第一次对黎肃说出这三个字，也是最后一次说了，他们也没有往后了。 而他也该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了，人间不适合他。 所以他放弃了，他斗不过那些人的恶语，敌不过他们的流言，看不了黎肃厌恶他的目光，更接受不了自己低贱到骨子里的面目。 他不想活成他们口中的那个人，那不是他，可他还是活成了那种人，因为在他们眼里他就是那种人。 不被人理解信任和相信的时候，徐原也是这个样子的吧，没人相信徐艺是被人陷害的，连父亲都不信他，所以他活成这个样子是他的报应吧。 “黎肃，往后余生，愿你安好，一切平静，我们……都结束了……” 他们的相遇就是孽缘，从尽江开始那就从尽江结束吧。 这次是许之声先挂的电话，挂掉电话后手上的带血的手机也掉落在地，在地上弹了一下就安静的躺在地上了。 过往的路人看见了许之声的样子可还是当没看见匆匆路过，有一些看见了想上去询问却被旁边的人阻止。 “你疯了？你没看见那个人满身血迹吗？万一是什么杀人犯你能自保吗？又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的起吗？快走别多管闲事。” “可看他也不像杀人犯啊……等一下他自杀了怎么办？” “知人知面不知心，站了那么久都没跳怎么可能自杀，再说了这关你什么事？” “可……” “别可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就你热心，别人都不去，热心个什么鬼。” 有一些看见了虽然不敢靠近但还是默默拿起手机拨打110和120。 许之声双手抓着栏杆一只脚已经伸了出去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许之声！！！” 许之声转头与那个少年对视了，他从那少年眼里看见了慌张和失措。 那个少年很优秀，给他吃过糖，哄过他，为他打过人，安慰过他，在他狼狈的时候哭的比他还要惨，在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总会出现在他身边，那个少年心疼过他，背过他，眼神里没有别人看他的那种厌恶，最后还对他说过喜欢他。 那个少年就是高律，一个待他极好的人。 如果能在初一的时候认识高律那就好了，那样的自己才配的上高律那句贵重的喜欢，他想那样的自己肯定会对高律动心的吧。 可他不是那时的自己，他也早一步认识了黎肃，早一步对别人动了心。 那个人曾经也和高律一样对他很好，充当过他父亲，为他翻墙，给他买过红豆糖水。 可能别人觉得没什么，但那份红豆糖水让他一辈子忘不掉。 他心很小只能装下那个给他买过红糖水的少年。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谢你对我的好，还有对不起让你遇见我这种该死的人。 他遇见的所有困难所有经历别人说都是来教他长大的，扛住了就长大了，扛不住就只能消亡，而他就是第二种。 他总觉得它们不是来教他长大的而是拿着弯刀来要他命的。 如果不是要他命的，怎么教他成长的方式那么残忍…… 每一把都是一碰就见血的带毒利刃。 算了算了，没什么意义了……就当是他懦弱无能撑不住，找的借口吧。 高律看见许之声那抹苍白的笑容后想到了什么疯了似朝许之声跑过去。 “许之声！停下！不要！！” 许之声低头看着桥下汹涌流动的江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可能是笑自己愚蠢又可笑的人生吧。 许之声眼睛很红，眼睛里看不到一死丝光，硕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滴在他满是血迹的手上。 这场游戏你们赢了，你们都很好赢了我心里所有的向往，教会了我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成长。 让我生于人间死于人心。 许之声猝不及防地朝着尽江撕心裂肺的爆了人生第一句粗口。 “我/操/你/妈/的！都说了讨厌你们了！哈哈……” 刚骂完就控制不住呜咽出声，声音带着无尽的崩溃和绝望。 另一只脚也跨出了围栏没有丝毫犹豫的快速往前跃了出去，高律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许之声在他面前跳了下去。 真的……讨厌死你们了。 跳下去那一刻许之声感觉世界都安静了，没有流言蜚语，风吹过耳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安。 对不起……他这条命最后还是脏了这条江…… 太累了…… 以命为誓，愿将身体包括生命在内的全部献给江里所有生灵鬼怪。 以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为祭品愿以献祭为代价赎清此罪，请让他永远沉眠在此…… 真的……太累了…… 冰冷的江水一点点把许之声吞噬，许之声没有挣扎任凭身子往江底一点点下沉。 跳入江流的那一刻江中仿佛有千万双手拖住他把他往下拉，生怕他突然就反悔原地返回。 手上的血也一点点在水中蔓延开，染红了尽江的水。 血红的水仿佛在庆祝许之声的解脱，越染越红。 恍惚间，许之声好像看见了有人向他游来，和当时的情景一样可这次却不是那个少年。 是高律，不是黎肃。 当看见高律被人拖着往上游的时候他笑了，在缺氧的江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他尝过很多苦，却磨灭不了压在心头的伤痕。 他走过最难走的路，却迈不过温柔的路碍。 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温暖，所以他彻底死在了这道利刃化成的光上。 光一点点在许之声面前消失，那个少年的身影也一点点化为灰烬直到他没了呼吸。 本文完。 尖叫声和惊恐声在许之声跳下去的那一刻响起，高律听见扑通一声落水声后感觉天空的颜色都变了，自己的心也跟着许之声坠入江中一样，高律跑着跑着突然跃出栏杆跳入江中。 再次吓到了路人，有一些路人生怕被卷进来跑的比谁都快。 警笛声瞬间响透整个观天桥，好几辆警车围住了尽江。 “全部往后撤！” 突然一声严肃的声音从桥头那边传出，只见一个穿着警服从阶梯跑了上来，看向尽江的桥边后没有一点犹豫干净利落的也从桥上跳了下去。 高律看见了往下坠的许之声拼尽全力往许之声那里游，就在他快要碰到许之声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把往上拽，高律已经一下子就瞪大了看着自己与许之声的距离又一次拉远拼了命的想挣脱这个男人的拉扯。 许之声！许之声！！！那是许之声！他明明还差一点就可以拉住许之声了！！！ 高律被拉着往上游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许之声一点点往下坠，被无尽的深海黑暗吞噬不见了踪影。 高律被警察拉上岸，想都没想高律又想往下跳，警察当场把人按在地上不让动弹。 “放开！放开！！！” “想死是吗！不要命了！！！” “滚！滚！！！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让你们都陪葬！！！” 那个警察一点没有理会没有理智发狂的高律对着另外两个警察道： “这个学生已经失控，你们两个过来把他摁住，我再下去看看。” 那两个警察应声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架住高律。 “李副，水太急了，估计往下游冲了，搜救员和医护人员在赶来的路上。” “看好他，等我上来。” 说着叫李副警察再次跳入了江中。 “许之声！许之声！” 高律眼泪糊了满脸想反抗却被死死拖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动的江水什么都做不了。 高律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明明他刚刚就要抓住许之声了。 他怎么能冷静的下来，他喜欢到疯狂的少年就在那条江中！就在那条顺时可以吞掉万千生命的江中！ 许之声不该承受这些的……明明这都不是他的错……都不是他的错！！ 他崩溃的大喊着：“他在等着我！你们这群傻/逼！脑/残！放开！放开我！！操/你/妈的！” 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自杀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痛吗？ 高律已经不止是疼了，那种绝望到想死的感觉总算是体会到了。 浑身都是钻心的疼，血液都是寒凉的。 警察下去没多久搜救员就赶到了，他们穿着装备跳入冰冷的江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高律感觉一秒时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远。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来的是一帮人齐刷刷的从江里冒出来的场景，唯独少了许之声。 搜救员把抽筋溺水的警察救到了岸上的时候高律朝着他们质问道： “他人呢？啊？他呢？” “江水太急没找到，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可能已经……” 搜救员还没说完就被高律打断了： “你放屁！！我不准你们胡说八道！！！” 高律怕死那些人说出那个字了，真的他真的受不了…… 这次往下游搜寻，下去不到二十分钟一个搜救员就抱着一个满身粉红色血迹的人从游艇中上了岸。 目睹许之声被救生员抱到岸上的时候高律再也受不了了猛的挣脱两个警察的钳制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抢过许之声抱在怀里。 冰冷刺骨的寒意在指尖开始蔓延到他全身，看着怀中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高律豆大的泪珠一下子就出来了，连忙脱掉自己早就湿透了的上衣裹在许之声身上。 许之声的身体还是一样很瘦小，高律感受不到许之声的一丝气息，眼里开始有了慌张。 看见许之声手腕上一道又一道惊心触目的伤口后，高律慌了粗暴的撕掉自己的长裤手忙脚乱的把许之声的手腕缠的紧紧的，不让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流血。 那刀伤一刀比一刀下手狠，已经见骨了，隔开的皮肉高律见到都害怕，手上还带着那个他送的太阳图案的腕环。 没有探许之声的鼻息就把许之声放到地上给他做胸部按压。 因为他才不相信，那个少年就这样会死了。 按的手都发酸了许之声还是没有醒过来，过去了一个小时高律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探那人的气息。 一下子心里像是被人抽掉了神经一样，愣住了。 没有呼吸…… 没有暖意…… “许之声……” 高律把许之声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拥进怀里双手都在颤抖，许之声的身体冰凉的要命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 冷到他都觉得自己抱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冰库出来的东西。 眼泪猝不及防的涌出来，早就湿透的全身就只有眼眶和泪划过脸颊的时候带着一点点温热，看着眼前湿漉漉眼睛禁闭唇色苍白的许之声高律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心悸一阵一阵的疼。 明明刚刚差一点就能抓住许之声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许之声一点点坠入江底，他被警察拉着往上拖的时候他似乎看见了许之声在对他笑，那笑是高律从来没见过的笑，真实到不带一丝伪装。 好像在庆祝自己解脱了。 “你起来啊……许之声……” 高律一手抱着许之声的头，脸贴在许之声的头上，最后怎么都忍不住的呜咽起来，那哭声像草原上孤狼的叫声让周围围观的人听了都感觉到压抑难受。 高律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许之声冰冷的头上，高律好像还是没有放弃他，伸出双手不断的揉搓许之声冰冷的双手。 “许之声……许之声……你起来好不好……求求你了……” “你不是说过……等高考过后就离开川江吗？没事的……我可以跟着你……我可以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一辈子都保护你……” “别这样许之声……别这样对我……你说句话啊……你说话啊……” “啊啊啊啊！！！” 高律情绪好像已经崩溃了，再也忍不住抱着许之声大叫的痛苦起来。 围观的人开始觉得高律可怕，他们甚至以为高律已经疯了。 当救护车和大批警察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高律抱着许之声已经一副失了魂的样子，任谁都分不开他和早已死去的许之声。 当医生蹲在高律和许之声面前的时候高律总算是回了一点神，眼里有泪珠带着乞求的看着面前的医护人员。 把许之声护在身后双膝跪下不断朝他们磕头，每一下都很重，重到连续磕几下脑袋也磕破了，汪汪的鲜血从额头流了下来。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高律脑海一片空白，别的想不到，只是想着许之声不能死，他不能没有许之声…… 高律很慌，比当时失去江席的时候还慌，心脏也比失去江席的时候还疼，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又一次目睹了重要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又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在他前面死去…… 一个两个死前都那么温柔……一个两个抛弃他的时候都这样毫不犹豫，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要怎么一次又一次的熬过那些痛苦…… 小律，对不起……好好活着…… 高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谁要你们的道歉！回来！都给我回来啊！！！ “我有钱……我给你们很多钱很多钱！救救他！救救他！” 高律的目光带着乞求和希望，而他们心里竟然不忍心告诉这个少年残酷的事实。 他们不是神仙更不是上帝，做不到抢回早已被离开的生命。 第五十九章 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黎肃不知疲倦的大步奔跑着，颤抖着手去拨打着那个无人接通的号码，心里一片死灰，他眼中仿佛有屏障一样遮住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前方的路。 刚刚林翰没来得及在电话里说的急事原来是林翰撞见余微微和几个男的谈论起设计他的事情，林翰之所以没有来得及说是被余微微他们那伙人发现了。 他赶到的时候一身狼狈的林翰把衣装不整的余微微摁到了墙上，地上还躺着一个头上流淌着血迹的黄毛小子。 黎肃眼泪在奔跑中从发红的眼眶里滑落，耳边回荡着余微微一句又一句让他心慌的话。 ［没什么，黎肃我就是骂你傻而已，哈哈，你看见校园网上的那些帖子心情好吗？哦，我猜你一定又跟许之声闹起来了吧？］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我友女亲眼目睹一个学生在尽江跳江发给我看，我感觉挺开心的，毕竟啊那个跳江的真像许之声呢。］ ［你还记得我跟你告状你为了帮我出气打许之声巴掌的事情吗？你知道许之声为什么打我巴掌吗？］ ［看你这表情一定不知道吧？对像你现在看见的，当初许之声就是看见我和别人纠缠不清所以当面甩了我巴掌，我没什么吃亏，倒是他被我朋友打的不轻。］ ［还有，高二那件事，是我给许之声下的套，许之声确实不认识那个男的，当时是我看上你了，所以花钱找人演的，那个人没有没让我失望，你的表现也没让我失望，我以为我有机会了，没想到你找了别的女孩子。］ ［所以我就给了她们点小警告并且还让人传出是许之声搅局，哈哈，我本来没想再对许之声下手的，谁让你把我当成许之声的替身，情书的事情我传出去的，上次要不是你出现可能你还能看见许之声裸身的视频了，那蠢蛋明明很害怕可听见我们骂你的时候气的脸绿了，揪着我的衣领要我道歉，哈哈真是搞笑。］ ［你说许之声这个人到底有多傻呢，你那么对他他还一往情深的爱你，就算是狗，被主人打多了也会跑，偏偏许之声就是那条甘愿死在主人棍下的傻狗。］ ［这下子好了，你黎肃永远不会再遇见像许之声那么傻的蠢蛋了。］ 黎肃想不信可他眼里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他转身就跑。 他刚刚从观天桥下层过去的时候，确实听见了落水的声音，汽车的声音很大他没有听清上层的声音，也听不进去，他站在观天桥的另一边还回头看了一眼江面，只是一眼他就走了。 他被许之声的电话扰的没了心思，也想着赶快赶到林翰那里所以他根本就没在意…… 刚刚还放晴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起了雨，从毛毛细雨到倾盆大雨，阴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川江，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压抑。 黎肃和林翰靠近观天桥的时候已经听见四起的警笛声，桥下已经拉起来隔离禁止车辆从这条路过往。 往桥下望去的时候看见桥下的江岸边围着许多人，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抱着一个被一件湿衣服裹着的人在哭。 黎肃，往后余生，愿你安好，一切平静，我们都……结束了。 脑子里一下子炸开了许之声不久前跟他说过的这句话。 许之声这句话什么意思？ 当黎肃站在隔离带面前的时候他终于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许之声自杀了。 就在刚刚天桥上自杀的人是许之声。 黎肃整个人都没从这件事情上反应过了，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天都是黑的。 他的梦成真了，许之声死了…… “小瀚……那是谁啊……” 黎肃怎么都不相信死的是不久前跟他通过话的许之声。 黎肃。 黎肃、黎肃。 我喜欢你。 你像我爸爸，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我最喜欢你了。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对不起，黎肃对不起。 往后余生，愿你安好，一切平静。 许之声之前说过的所有话在脑子里炸开了一样全部错乱涌了出来。 黎肃看见了被额头流血的高律抱着怀里没有一丝生息的许之声。 他就像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在高律的怀里一动不动，安静的让人害怕。 他浑身湿答答的，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掉，有几个穿着白衣的人拿着伞挡在他们的头上方。 黎肃听见站在隔离带旁边的两个警察看着高律和许之声拿起笔在板子上写起了什么。 “死者身份已确认，立川高中学生许之声，看情况于上午十点四十确认死亡，死前割过腕，尽快通知该学生家长和学校，进一步验尸。” 死者许之声！！！ 黎肃仿佛听到了天塌下来的声音，心里如同暴风雨一样的情绪终于把他压垮，他红着眼冲进了隔离带。 却被其中一个警察死死的抓住了： “不允许靠近这里！” 他红着眼睛推搡着警察道：“让开！！” 黎肃一下子就被警察摁到了雨水冲刷过的地面，丝毫动弹不得。 林翰看见黎肃被摁在地上也想冲进去，但被另一个警察死死抱住不让进去。 黎肃就这样眼睁睁的看见高律踉踉跄跄的抱起许之声，那件本来就带血的白色校服上衣又沾上了高律头上滴落的鲜血。 红的像冬日盛开的红梅一样耀眼。 高律紧紧的抱住早已冰冷的许之声，一步步朝隔离带外面走去。 高律抱的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撒手，不肯让别人碰许之声，额头的血水混着眼泪一起滴落在许之声的身上，高律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喃喃道： “小声我带你回家……我们去看更好的医生一定会没事的……这群庸医不靠谱……” 说什么已经没了气息……怎么可能呢…… “答应我……回家了就醒过来好吗……” “我家里还放着给你写的情书，许之声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太会写情书……可是我又不想抄网上的去敷衍你……所以我写了九百九十九次喜欢你……” “你的名字和喜欢你三个字是我重复九百九十九次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是他熬夜一遍又一遍写出来的喜欢，是他扭扭捏捏练了千遍万遍的喜欢…… 是他对他包含了无数说不清的喜欢。 “江水太冷了……冻着你了吧？没事我抱紧一点……” 江水那么冷，你怎么就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了…… 明明我就在后面喊你……就在后面喊你……你怎么就没听见我叫你停下呢……哪怕你等等我……我就能抓住你了…… 高律身上的体温一点都没有传到许之声身上，许之声的身体还是那么冷，冷到他骨子里冻伤他的心。 高律低头看着怀里的许之声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道： “可为什么你的身体还是那么冷……” 高律走了一会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一阵晕眩身体一软就没了力气。 他怕砸到许之声所以倒地的那一刻他向后仰，脑袋就这样砸到了润湿的地面上，他只感觉脑袋一疼有什么液体从脑袋里冒出来。 他没有感觉到肉体的疼痛，疼的始终如一还是他的心。 两人躺在冰冷润湿的地面上听着雨水落在地面的声音，闻着万物冲洗的泥腥味，感受着冰冷的雨水打落在他们身上的寒意。 他喘着气伸出手摸了摸许之声的脸眼眶微红泣不成声。 “别怕……” 他费力的去摸许之声的手把许之声的手抓在手上，艰难的说着： “你饶了我吧……许之声……” 饶了我……别这样对我……别离开我……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他听见有慌忙仓促的脚步声像他们走来，他握着许之声白皙冰冷的手渐渐失去了意识。 黎肃双目看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个少年从始至今都没有动过一下，心如刀绞，眼睛发疼快要裂开一样。 他都做了什么…… 他都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对许之声说出那些话！ 他怎么能…… 很快警察把林翰和黎肃带回了警局调查，甚至还通知了立川高中和许之声高律的家长，观天桥被暂时封锁不让靠近，那个带血的手机也被装进了证物袋。 因为是命案死了人还是川江第一高中里的学生所以派了四五个警察去立川高中调查。 杨女士接到警察通知的时候发了疯的赶去医院，当看见他儿子许之声躺在病房里盖上白布的时候，杨女士脚一下子就软了。 所以的心绪不宁所以的不安原来都是来自血液里的牵绊。 杨女士咬着嘴唇眼珠在眼眶里左转右转很快就蓄上了泪雾，嘴唇一直在抖动。 吸了吸鼻子眼眶一下子全红了努力的想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怎么都克制不住，杨女士脸上写着无助，她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息的人眼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 悲伤就如海水一样来的凶猛，把她压的喘不上气。 心脏更像被万刀凌迟一样，痛楚都那么清晰。 躺在床上的是他儿子……是那个满脸温柔喊妈妈的人…… 是那个前几天还跟她团结的孩子……是那个说周末再见的孩子…… 是那个很少在他面前哭的孩子…… 杨女士转身扯住了高三四班班主任的衣领的衣领眼泪已经爬满了她那种经历过沧桑的脸，明明不是那种大嗓门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哄出这句话。 “他怎么了？为什么成这样？回答我！！！” 尖利到破了声，声音嘶哑到像被什么刮过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高三四班班主任哭的眼睛都肿了一直在像面前的女人道歉，任由她怎么捶打都没还手。 还是一个女警察最后看不过去拉住了杨女士： “杨女士，你冷静点……发生这种事谁都难受，死者是跳河自杀的。” 杨女士撕心裂肺吼着：“你要我怎么冷静！！！躺在床上的是我儿子！是我儿子！！！” “我儿子为什么自杀？为什么会自杀……他身为班主任……身为班主任！就连学生的一点异样都没看出来！做什么班主任……你哪怕是看他有一点点的不对劲跟我说，我死都不会让他在这里呆着……”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痛苦远比任何伤害来的更狠。 他们想安慰却找不到任何的话来安慰，因为不管他们说什么人都听不进去，听进去了也是痛苦的，毕竟每一句话都证实她的儿子已经死去的事实。 “杨女士，我们已经正在调查，最新消息是因为校园暴力，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死者一个公道，我们不会让一个坏人跑掉我们会让所有坏人像死者道歉。” “道歉？谁要他们的道歉？谁要他们的道歉！！” “是想让我学圣母一样大度的去原谅他们是吗？” 杨女士情绪像疯子一样让人害怕她朝着在场的人撕心裂肺的吼着： “他们怎么都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她的小声还是个未满十八的孩子…… 未满十八…… 杨女士光是想着这些事情更受不了失去儿子的打击一下子晕了过去。 警察局里黎肃和林翰坐在长凳的另一边，几个警察坐在他们对面拿着本子审视着他们。 “你们和许之声是同班同学我说的没错吧？黎肃是吗？最后和许之声通话的那个电话是你的吧？” 黎肃一副半死不活像失了魂的样子问什么都没有回答空洞的看着桌子。 “黎同学，这是命案我希望你配合调查，不配合调查我们有权关押你的人身自由。” “再问一遍，最后你跟许之声说了什么？许之声又跟你说了什么？” 林翰看着那几个警察有了怒气，有些急，他看着警察冷静的道： “我们没有犯法，我们有权保持沉默，你这样恐吓威逼信不信我们告你？” 他不知道许之声死前为什么会打电话给黎肃，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只知道黎肃不能出事。 平时黎肃对许之声的情还是有的，只是不自知，现在人死了他怕黎肃口不择言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就去吃牢饭了。 “而且就算审，你们也应该等着我们的监护人出现才能审，你们这样是想逼着我们认什么不该认的罪吗？你们给黎市长的儿子扣那么大个黑锅你们就不怕吗？” 几个警察一下子被林翰话吓住了，确实要是黎市长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们强行逼问可是会受罚。 污蔑官二代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 他们也就没有再审，等来保释的是黎市长的长子黎厌。 那个年纪轻轻新闻上常常报道的年轻少校。 年纪轻轻就有这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面色严肃的没有一丝表情，冰冷淡漠的眼神如荒漠上的雄鹰一样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浑身散发出来气场也是没人能比，在一众人中明显的很，没等他们开口便先发制人手带走了人，而他们不仅没有一句反驳的话还得赔罪放人。 他说：“许之声是我弟弟的同学没错，难道同班同学平时通个话都犯法吗？如果犯法有证据吗？不犯法私自关押未满十八的学生你们罪就大了。” 出了警局，林翰和黎肃分别上了两辆车，林翰被黎厌派人送了回家，而黎肃则被黎厌带了回家。 黎厌和黎肃坐在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黎肃呆呆的看着窗外什么事情都没说，黎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翘起的膝盖。 “黎肃你挺能折腾啊，先是打架后是扯上命案，挺厉害的，是嫌上次家法打的不够重？” “总之我跟你说黎肃，爸爸这次很生气，你就自求多福吧。” “还有你那么大个人了能不能省心一点？妈妈很担心。” 黎肃还是一言不发，黎厌倒也不生气，闭目养神，反正挨打挨骂的又不是他。 果然回去黎肃救被关了起来不让出来等着黎市长回家审问。 第六十章 因为我再也不能开着灯等你回来了…… 医院里，高律昏睡到了第二天才醒来，一醒来就看见了病房里不想看见的人。 浓烈的酒精味蔓延他整个鼻腔让他觉得烦躁，脑袋的疼痛像要炸开一样让他不经意的皱起眉头。 高律还没有从刚刚的噩梦中缓过来，头上的汗珠让他满天大汗，他喘着粗气突然猛得掀开被子直接无视了男人赤着脚就往门口跑。 许之声…… 许之声呢？他要见许之声！！ 打开门后门外站在的两个西装男保镖默契的拦着高律不让他迈出病房半步。 高律什么话也没说红着眼睛抡起拳头就往保镖脸上揍，像头被惹怒的狮子下手没一下轻的。 “什么狗东西！拦你/妈啊拦！” 两个保镖没男人指示也不敢在动高律，以至于很快就落了下风被高律骑着身上扯着领子揍，有一个拼命地想分开发狂的高律和另一个保镖，奈何这种小祖宗力气太大分不开，反倒还莫名其妙挨了他几拳。 男人看着穿着一身病服的高律背影冷笑： “你以为你见的到他？” 跨坐在保安身上的高律动作一顿清醒了很多。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高律松开保安的领子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一言不发的拽住男人的衣领，丝毫不忌讳他与男人的关系，怒气冲冲的质问着： “你什么意思？” 男人嗤笑：“你别问我什么意思，你一向都是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他呢？啊？” 高律紧紧揪住眼前这个穿着一身正装没有一丝表情去又端正严肃的男人，掩饰不住的厌恶。 男人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吐出来的话让他所有的理智全部瓦解。 “死了。” 高律仿佛被雷劈中脑子一片空白，脑内一直在闪现着许之声满脸苍白的样子和手腕上那几道深到吓人的伤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高律眼眶泛红望着男人的时候轻声笑了几声可一瞬间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你在骗我对不对……” 高律说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你在骗我……你想骗我对不对？” 好疼啊……他的心真的好痛…… “你骗我……你骗我！！！”高律撕心裂肺的吼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们一直都骗着他。 骗子……许之声怎么会死呢，他还没带他去看川江的星空……还没听见他满怀欢喜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还没有带他去看漫山遍野的花……还有好多好多没做的…… 高律甩开西装男人的衣领大步往门口跑，那两个刚刚被高律揍了一顿的保镖特别敬业的又拦住了高律。 “滚！都给我滚！！！” 西装男人朝保镖挥了挥手示意放人，保镖点了点头退开让高律走。 “在哪呢……” 高律跌跌撞撞的一间间在找许之声，看见尽头那间有警察守着的病房后，迅速跑了过去，但是刚刚那个男人也跟来了他朝站两边的警察点了点头，警察就没拦着。 高律握着把手的手一直在发抖，没有力气和勇气甚至害怕扭开门把见到的不是那个叫他名字的许之声。 高律仰了仰头把眼泪逼回自己的眼眶，伸手整理了拉直了自己皱巴巴的病服才伸手扭开冰冷的病房把手。 门打开的那刻，里面盖上白布的人立刻给高律判了死刑，他反手关上病房的门。 颤着手掀开白布看见里面躺着的人是熟悉的脸孔后高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 眼泪顺着脸庞自己滴落到白色的布上，一点点在白布一点点晕开，和他的悲伤一样一点点放大放大放大…… 他晕倒前抱着那个冷的不像话的少年仿佛像梦境一样，明明不久前还看见过他的。 他说：高律，谢谢你。 如果当时遇见你的是我，比黎肃更早遇见你的是我，许之声你会喜欢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那个少年说：会，那么好的你我想我会动心。 那是他第一次见那个少年笑的时候，逆着光嘴角上扬满身都带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那一刻世间所有的繁华都比不上他。 明明不久前他还背过那个少年走了很长很长的一路。 他还没看到那个温柔到骨子的少年高高在上满身荣光…… 他还没让那些人跪在那个少年脚下请罪忏悔。 他还没替那个少年洗清所有他不该背负的罪…… 还没全部惩治那些消磨那个少年骨子里带着善良的罪人…… 而他的善良却逼死了他…… 他的善良让他把命都付出去了……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值得那个少年保持着本心的善良…… 这个世界对那个少年……真的不公…… 原来温柔的人也不会被这世间温柔的对待…… 他跪在病床旁边一点点去碰许之声的手，他眼神真诚又深情的望着紧紧闭着眼睛的许之声满脸痛心。 “许之声……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听得见吗？那边很黑你不要去那边……回来……回来。” 没有回复，高律的心一点点的在碎开，一点点的往下沉。 他就这样抓着许之声的手头贴在病床上很久，久到他已经没了任何情绪才站起身。 风从病房的窗外吹了进去，高律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他望着许之声的脸一脸温柔的说： “你等等我……我把他们都拉下去地狱就去陪你……下辈子先让我遇见你好吗？我们一起，我保护你。” 高律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就这样出了病房失魂落魄的走在走廊上，没人看出他的不对劲。 但西装男人毕竟是和他流着相同的血，又是看着他长大的一下子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他抓住高律的手不让他走： “你还在闹什么？你还想闹的多大？这是命案不是过家家！！” 高律目光与西装男人对视上了，听到男人这句话的时候高律心里咯噔一下极其难受，眼眶中的红血丝越发的明显，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泛白的掌心传来的痛处让他镇不住自己的正在冒起的情绪。 “在你眼里我不一向都是闹的吗？高检察官？” “命案又怎么样？你知道里面躺着的人是谁吗？老子喜欢的人，我两只眼睛看着他死的……” “他死了你说我胡闹？是不是别人喜欢的宝在你眼里就是一文不值？你就是这样当检察官的？” “你他/妈就是这样当的吗！！！” “他就这样平白无故背负了所有罪，受尽了那些人的攻击，吃尽了所有苦，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受欺凌死的是我呢？高检察官你是不是也这样不管不问？” “他为什么自杀？你当他是脑抽了想不开吗？他是被那些畜/生逼的没路走了！” 高律偏了偏头冷笑： “哈，也对，在你高检察官眼里我就是闹的。” 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红了眼发狂的野兽。 “在你眼里你儿子我永远没有一件事情是对的！在你眼里你们所做的所有事都是为我好！都是对的！” “真的是好伟大……要不要我给你颁个最佳父亲奖？要不要！！” “啪”一声，高律被男人一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腥红的五指印一下就以肉眼的速度出现在高律帅气苍白的脸上，把人打的彻底懵住了。 高律脸被这一巴掌打的偏了过去，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男人被高律气的脸的绿了，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发抖，他从来没想到他的儿子对不满会那么严重，他也没想到自己为他好的做法到头来都是错的。 “从小就逼着我去理解你们所有人……逼着我去接受我接受不了的……” 高律眼中明明有泪光却一直很倔： “我真的搞不明白我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搞不懂他们那么不期待他的到来为什么要生下他呢…… 为什么连带着让他也不好过。 “你们瞒着我让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不会回来的人，你们就这样看着我的笑话像看小丑一样看我……” “你们离婚了实话告诉我就好了我会不理解吗？就算我当时不理解我长大了还不能理解吗！！” “非要让我去恨你们所有人！到头来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胡闹！！” 一个收拾东西说着爱他结果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一个离婚不久后马上娶了新妻子。 非要瞒着他！非要让当时的他自己去理解这件事！最后反过来还指责他！ “把我逼成这样最后说我不孝说我不好！高检察官！你以为我愿意当你儿子啊？” “我愿意给你当儿子啊？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爹不爱娘不要你能体会是什么感受吗？” 高律这个人从小一直很倔，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因为家庭的原因，平时也不太喜欢笑本来活着就浑浑噩噩，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宋沿江席他们。 江席像哥哥一样总会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竭尽所能活着的他一下子找到了路，可走着走着路就黑了，渐渐的他也在黑暗中长大了。 后来就遇见了许之声他余生的信仰，他的太阳，他的命。 很奇怪，明明许之声向往的人不是他，可他就是想追随他的步伐。 许之声很温柔的一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温柔没什么脾气。 许之声这个人很好满足，送他糖他也会笑着收下，送他腕环的那一刻我把我的心也送出去了，最遗憾的是那束向日葵始终没有送到他手上就毁了。 最不喜欢看许之声哭，太难受了，真的，他哭的时候也不闹一个人躲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委屈的让人心疼。 他被逼的自杀的那天，他看到了校园网上的帖子说许之声初中的时候被强/暴的事，他脑海里不是厌恶他，嫌弃他，而是恨不得杀了那个伤害许之声的人。 他怕许之声见到那些不好的事情拼命的去打许之声的电话，都是忙音的时候他急了，明显的不对劲了，他很慌，慌到没有心思去思考任何事情。 当亲眼看见许之声满身血迹跳进尽江的时候他的心跳出胸腔也跟着去了，更让他崩溃的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在眼前沉下去，眼睁睁的看着断了气的他被抱上来自己却没能救的了他。 他拼了命，护着，追着的信仰就这样没了。 一时间他好像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对这种迷茫又浑噩的日子突然就没了走下去的念头…… 简单来说他已经找不到任何能让他活着的支撑。 “不就是命吗？我还你！我还你！！” 不就是命吗？你等着，等我做完想做的就还你这条命。 高律扯着嗓子吼完趁着男人心思落空的时候拔腿就往楼梯间跑。 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律已经没影了，只听见高律往下跑的脚步声，他面色有些痛苦，久久才拿出手机向那个很久不联系的电话播了过去。 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对面愣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你好，高先生。” 高检察官沉默了一会，有些变扭的开口： “小律这边出事了……可能会打官司……需要你回川江一趟……所有开销费用我出……他好像很……想你。” 对面女声也是沉默了好一会才给回复： “嗯，好，那我今天买票过去。” “好，麻烦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的高先生。” 高检察官挂了电话后，一点都平息不下来，他觉得高律这次不会那么容易认真的，他要是不管可能真的会出事。 高律他跟前妻的孩子，他们商业联姻本就没有多大的感情，再说他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李婧，他喜欢的人，他的初恋。 跟他前妻结婚之前他跟李婧断了所有联系，结婚后他们也没有多大感情，只是有次醉酒错把前妻当成了李婧后来才有的高律。 生活了十年，十年里她跟前妻也没有太多的话题，高律的母亲是法学专业出身但她身上却找不到法学学生的那些刻薄话多，性子很好，后来对前妻越来越愧疚觉得这样下去都耽误了彼此。 高律九岁那年离婚是他提出来的，因为不爱就离了，当时前妻什么都没要，就连高律也没要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在川江见过她。 当时高律年纪小，想等他长大了慢慢理解，他也认为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跟高律说起，他也没想过这件事成了高律的痛。 他和李婧再次碰见是在马路上，李婧回国的路上撞到了他的车，交谈中，他得知了自从他们断了联系那天起李婧在川江荒废了一段时间就出国了，在那边发展的好，所以打算回川江发展。 而李婧不知道是没走出心结还是什么，从分开时交过几个男朋友，但一直没能走下去，后来李婧一直扑在事业上，以至于李婧单身到现在都没有结婚。 毕竟是初恋，曾经热爱的爱人，所以他们旧情复燃很快就结婚了。 这件事也成了导火线，高律越发的脾气和态度都不好，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上学期间很少回家，而他事情多也没空去管，后来成绩垫底打架什么的都有他的份。 再后来他们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杨女士在自己儿子许之声死后的那天，即使见到了许之声遗体，即使是昏了过去醒后也一直无法接受许之声已经死去的消息。 “谁死了……” “我的小声在家等我回去呢……” “他在等我……他在家里等我……他那么乖……怎么会丢下我……” 杨女士虽然说着这些话可是眼泪一直掉，说话都带着哽咽和颤抖。 不管不顾的跑着回家，后面跟着警察，楼道脏污的血迹早被房东找人清洗。 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多希望看见的是许之声喊着她妈妈的声音可迎接她的是空荡荡的出租屋，里面没有许之声的身影，只有冷飕飕的空气和无尽的孤独感。 “你们别进来！别进来……我的小声怕生……” 杨女士把几个警察关在门外，任凭门外的他们怎么敲门怎么劝说都不肯开门。 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杨女士突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眼睛很热滚烫的液体莫名其妙掉了下来，不管她怎么擦都止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 那个躺下病床上的那个不是他的小声……不是！ “小声……小声……妈妈回来了……” 杨女士先去浴室，当看见一把带着血迹的刀和已经风干了的血迹后心都悬了起来站着愣了好久才跑向许之声的房间。 许之声的房间在灯光的照耀下里面的东西全部在杨女士眼中展现。 房间里很干净很整齐，唯独窗帘永远是关的，床上摆着一套立川高中的校服，书桌上有一盏灯是她买给许之声的礼物，桌子上还摆着一盆她给许之声买的仙人球和多肉植物。 什么都在…… 唯独…… 他的小声不在了…… 杨女士眼尖的看见了台灯下压着的书信，杨女士感觉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上面写着什么。 致我最爱的母亲： 妈，杨女士，我是小声，很抱歉……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妈很对不起我真的太累了，所以我先走了…… 以后天冷了记得多穿衣，生病了记得看医生，一定一定要好好吃饭，下雨了不要再淋雨跑着回来了，怕黑的话就开着灯…… 因为我再也不能开着灯等你回来了。 我走后不要为我难过，我会心疼的…你的儿子只是个懦夫不配让你难过。 妈，谢谢你，我爱你。 所以杨女士，这辈子谢谢你，珍重。 ——最爱你的小声。 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杨女士已经泣不成声，直接跌倒在地痛哭。 杨女士，今天我在学校过的很好，同学都很好，所以不用担心我。 妈，没事，我不疼，就是学校有个戏剧社我顶了个缺席同学的位置为了真实性我让他真打了。 现在想起这些话杨女士突然发现是多么疼，疼到心脏都疼。 是她不好……是她没有早点看出小声的不对…… 是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是她该死！ 杨女士又从垃圾桶看见了揉成团的纸张，爬着像垃圾桶的方向双手扒拉着垃圾桶从里面拿出了那些揉成团的纸张。 开了几张都是写了致我最爱的妈妈然后划掉扔了，当她打开最后一张的时候看见了满满一张被划掉仍能看出来的字体。 致我最爱的母亲： 妈，杨女士，许夫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和父亲见面了。 很对不起，没能坚持下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煎熬。 我想过我能走出去的，我也有想过陪你一辈子到老，可我终究还是食言了。 我忘不掉那些时时刻刻闪到脑海里的画面，我做不到忘记所有人厌恶我的目光，我白天要笑着面对所有人，到了晚上我害怕，妈，我怕我熬不下去，我怕我丢下你……父亲会生气。 白日里那些我看见的，听见的总能在我脑海里回荡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我期待晚上的到来同时又害怕晚上。 一到晚上，心里那种恐惧和孤独一下子就被放大像藤蔓一样把我缠绕的喘不上气。 可是，我又发现我也惧怕白天的到来，我害怕面对所有人，我讨厌总是要装成很快乐的样子面对所有人。 我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可是妈，他们怎么就……不肯放过我了呢…… 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所以这辈子就被罚来赎罪了。 妈，我好像病了…… 要不然他们怎么总说我有病呢？要不然他们怎么都不喜欢我呢？ 妈，我好像哪里都做的不好…… 我承认我真的很失败……所以……对不起，我不配给你当儿子。 妈……对不起，从小到大让你为了我那么累还放弃了教师的职位，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到处受气，忍气吞声，因为我……你背负了所有你不该背负的指责谩骂，妈，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不该来这世间拖累你，我不该出生的…… 答应我以后一定一定要忘了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重新找过一个爱你的人幸福的过完这一生，我相信父亲也会同意的。 我相信我未来的妹妹或弟弟会替我好好爱你的，因为我的杨女士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 我很想说下辈子再给您当儿子，可是我没有资格说，我也不想再有下辈子，如果非要有下辈子…… 我就不来人间了，太累了，不是人间不值得，从始至今都是我不值得。 妈，我走后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我只是太累了不想熬了，我在那边会很开心的，你不要担心我，我和父亲都不想看见你伤心，你那么美哭起来就难看了。 以后天冷了记得多穿衣，生病了记得看医生，一定一定要好好吃饭，下雨了不要再淋雨跑着回来了，怕黑的话就开着灯…… 因为我再也不能开着灯等你回来了。 所以杨女士，这辈子谢谢你，珍重。 ————最爱你的小声。 许之声到死都怕自己的话伤到自己的母亲最后划掉重写了一封，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封信还是被看见了。 杨女士看完这封信的时候崩溃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了，眼泪模糊了视线，任凭着眼泪滴落在手上，纸张上，全身都在发抖。 她到底小声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的小声…… 为什么对她的小声那么残忍……为什么这样对他…… 她什么都没做错，上天夺走了他的丈夫为什么还要夺走她儿子……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的丈夫是何等的温柔，什么都是先考虑别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什么还是让他满身鲜血的离开这世间…… 他到死想的从来都不是他们母子，想的是他亏欠的学生。 死前一直念叨的是也不是他们母子。 她的小声全身上下都遗传他父亲的优点，他已经失去父亲了，为什么世间还是不能待他温柔…… 本来他丈夫的离去就让杨女士没了半条命，而许之声的死让她连活着的希望都没了…… 你看啊…… 这世界是多让人绝望…… 杨女士空洞的眼神看着地上的纸张，眼泪还是在掉看着窗帘突然笑了。 笑容很苦涩，苦涩到满是无助，眼里是对这个世间满满的绝望。 她带着哭腔在自言自语： “小声……别怕，妈妈不会抛弃你的……” “我现在……就去找你们……” 说完踩着凳子走上了书桌，打开了已经落灰的窗户。 外面的警察喊了很久没见回应就撞门进来了，看见杨女士一脚已经站在窗上心都悬了起来。 “杨女士！不要！” 尽管那几个警察跑的多快还是没能抓住杨女士，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跃而下。 一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直击他们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血从杨女士的口中鼻子流血，她的意识还在，脑袋不断在冒血，血和苦涩的眼泪混在了一起。 “路太黑……小声别怕……妈妈就来找你了……” 她的小声怕黑…… 怕黑…… 她苟延残喘的看着天上的云，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渐渐的的失去意识，最后很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经过好几天的抢救杨女士没有死成，高律知道许之声的母亲的存在的，那天他跑出去后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许之声家，当时许之声母亲跳楼的时候他在场。 许之声要是还活着看见这个场面该多难过。 也是他花钱把人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可救回来后人就莫名其妙的疯了。 疯了后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第六十一章 黎肃你高兴吗？ 黎肃被黎厌带回家那天，黎肃不仅被暴怒的黎市长家法伺候一顿还被罚跪在大院里一整夜。 当时黎市长一边骂着黎肃不争气没用一边拿着长长的戒尺狠狠的抽打着黎肃，背上和掌心都被打的见了血。 更惨的就是背上，新伤加旧伤鲜血淋漓，别人看了的种倒吸凉气，感觉那身伤就是打在他们身上一样。 陆夫人看了眼泪哗啦啦的掉一直在求黎市长放过黎肃，说什么他还小，再打就废了的话。 可不管陆夫人怎么求情都不管用，黎市长这次连爱妻的话都听不进去，发了狠叫人把陆夫人带回房。 黎肃紧紧着牙，声都不敢吱，嘴唇被咬的冒了血珠，脸上苍白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心跪着一言不发。 “黎肃，你错了吗！我问你你错了吗！平时我教你什么？我教你什么！！” “我有教过你霸凌吗？有教过你校园暴力吗？我叫你忍让！我叫你以德抱怨！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对的起你的名字吗？我取肃字给你是希望你肃直肃正、肃慎肃清！做人坦坦荡荡正正直直！！” 黎市长眼睛很红最后竟然生生把戒尺打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哪步走错了，才让黎肃变成这样。 很糟糕…… 明明之前黎肃不是这个样子，这都干了些什么…… 黎市长没问黎肃那通电话的内容，也没问黎肃到底说了些什么，就从黎肃那副不对劲的样子里看出这件事和黎肃有关系。 许之声，这个孩子他见过，多次出现在川江各种大赛上，很优秀的一个孩子，高二的时候跟黎肃玩的特好，黎肃也常带这个孩子回家来，很有礼貌的一个孩子，教养也很好。 渐渐的，他就没再见过这个少年出现在家里，他忙，也很少会问起这件事，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涉及校园暴力的命案，一猜就跟黎肃也跑不掉。 他见过的人很多，他不能说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唯独许之声这个人他敢说他不会看错，许之声的教养和温柔像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遮掩不住。 他瞧着心里也喜欢，很好的孩子，不出意外会有很大的成就，可他没想过那个他看好的人死在了尽江里。 黎市长看着因为疼痛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的黎肃眼底没有一丝温暖更没有一丝怜悯： “你在现场你一定听到了吧？校园暴力，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什么都没做他就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高兴吗？黎肃我问你现在高兴了吗？！” 他没有……他不高兴……他一点都不高兴…… “许之声跟你呆过一段时间对吧？他对你做了什么事吗？他被校园暴力的时候你有帮他吗？哪怕他千万种不是，千万种罪大恶极，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就你黎肃死都不能落井下石！” “别人能……就你黎肃不能……我黎家更不允许你落尽下石……” 黎市长很清楚校园暴力的厉害，他上学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校园暴力中度过。 也很清楚，最亲的人也落尽下石是什么感觉，他也经历过。 刻苦铭心，刻进骨髓里忘不掉的深刻，可一想起那个人的好你回过头还要对他笑。 如果没有陆倾吟他的妻子，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 “黎肃你有心的吧，你有一天突然回忆起许之声跟在你后面的场景会不会发觉自己丢失了什么……当有关于许之声的回忆过往一点点在你脑内模糊的时候……我就问你……你疼吗？” 我就问问你……你疼吗？ 疼……疼……现在就已经很疼了…… 黎肃任由着眼泪就这样绕过他的鼻梁流进另一个眼睛里再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听着自己爸爸一句又一句揪心的话那颗心的疼痛没有一刻是停止的。 痛到麻木，感觉肉体上的伤都是轻的。 他错了……他不该不听教诲……不该落尽下石……不该那样对许之声…… 黎肃眼中没有一丝色彩盯着前方半天才挤出一句： “爸爸……对不起……是我错了……” 黎市长面红耳赤朝着黎肃大吼：“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他全身都在发颤，想起来以前不好的回忆，眼里就冒出了泪花，他伸出手偷偷摸摸的抹掉。 黎厌站在一边心里心情极其复杂，说不出来，心疼黎肃的同时也心疼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气到失去理智怎么会把黎肃打到起不来，还把那长长的戒尺打断了，平日里父亲很少这个样子，尽管平日里对他们严但总归还是爱他们的。 这次下手几乎没有一点留情，恨不得把黎肃打死的架势，可见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平日更没有见过像今日一样失态的父亲。 “你要知道这世界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被原谅……” “你也别说什么对不起的话，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对不起的人他已经听不见了！” “你说对不起就能挽回所有错吗？你说对不起是想让谁说出那句原谅你的话？” “是你你会原谅吗！别捅了别人一刀就想轻描淡写的就敷衍过去……所以就这样把你的对不起吞回肚子里憋着！让他烂在肚子里永远也别说出来，廉价。” “你今晚就好好跪在这里把你那狗脑子给我清醒清醒！谁要是谁要是敢扶他起来我别怨我黎家心狠！让他也好好体验这种鲜血淋漓的感觉！” “黎厌，现在马上立刻离开大院回房间，你别想着帮那个逆子，要不然我连你也一样罚。” 说完黎市长转身就走不愿再看见自家这个没用的东西，他怕忍不住打死他。 黎肃忍住身上皮肉绽开的痛苦，支起身子跪着，双腿双手都在打颤，勉强支起的身子支撑不了几分钟就摔在了地上。 引的佣人惊呼一声，有一位平日里陪伴着黎肃长大的佣仆看见黎肃这个样子哭的比任何人都伤心。 她跪着求站在一旁的还没走的黎厌： “黎厌少爷，你劝劝市长，给小少爷求求情，他还小，他本性不坏的，他只是一时做错事……神仙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更何况是他一个未成年，他能懂什么啊……你看看那身伤，不及时医治怎么行……” “吴妈，这件事你别管，我们谁都管不了。” 他也想求情，可他能吗？他爸爸气头上刚放的狠话他求的动吗？ 黎肃趴着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继续跪在，鲜血淋漓的掌心在地上流下好几个血印子。 背上的鲜血也止不住的往下流入眼的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黎肃哭着磕头一下下磕着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爸爸……是我……是我的错我有罪……是我给黎家丢人了……是我骂他让他去死……是我说他恶/心不知廉耻……” 接触地面掌心传来的痛楚让他差点就晕过去，他白着脸不停的磕着头。 一闭眼想到许之声白着脸没有气息的样子，黎肃感觉很痛苦，浑身上下都疼…… 那个少年就这样没了…… 死了……死了…… 黎肃磕着磕着就活生生的痛晕了过去，倒在在冰冷的大院里。 因为许母精神失常许之声尸体火化书是高律签的，火化那天如同许之声自杀那天一样也下来很大的雨。 他独自在殡仪馆外面站了很久，冰冷的雨水也让他平静不下来，在雨中他不知红了多少次眼眶。 他不敢回头看殡仪馆，因为他一看殡仪馆就忍不住去幻想许之声一点点化为灰烬的场景。 当那罐骨灰抱着他怀里的时候，他彻底意识到，那个不久前还在他背上哭的少年是真的消失在这个世间，彻底没了。 而他再也看不见他了。 许之声的尸体火化后高律并没有把他的骨灰撒进尽江让其和魂一起，而是把他葬在了一块很好的墓地里那里有一大片向日葵。 他还顺带着留了自己的位置。 江水总归是冷的，他怕许之声在江里冷，更怕老人口中的那句死在江里的人入不了轮回也怕许之声在冰冷孤独的江里呆久了不愿入轮回。 请原谅他的自私，哪怕许之声下辈子恨他也罢，他不能让许之声没了轮回，更不想让任何东西/脏了他的轮回路。 他想让他天天受阳光的温暖下世不再遇见黑暗，想让他看见那一大片向日葵的时候会带着一丝希望重返人间。 更想让他看见那一片向日葵的时候想起一个叫高律的人。 那个人叫高律的人在想他…… 这几天高律没有接通通备录里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甚至江夜帆和宋沿的他都没接。 那个称之为父亲的人的电话此刻已经静悄悄的躺在了他的黑名单里，哪知那个人换号给他打，所幸他就换了新手机和卡，把以前那个手机和卡好好的关机存放起来。 他不想扔，因为里面有许之声的号码，有他们的聊天记录，只有那微弱又仅剩不多的东西才能让他感受到许之声曾经的存在的痕迹。 高律以前买房子的时候没有告诉过别人，因此那个地方也成了他的庇护所。 这几天高律都打开手机给那个不会有回信的号码发表白情书还顺带问好，结尾还发一句我很想你。 简直是整个人像中邪一样魔怔了。 这几天高律没有回学校，不知道他的徐莫老师和林肖已经急疯了，家里人也不联系电话也打不通，高检察官的人一个都打探不到高律的踪迹急的冒烟。 宋沿和江夜帆是刚刚通过别人口中听到了许之声的事疯狂给高律打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一向是行动派二话不说就出门找高律了。 高律也并非是学习成绩不好，就是喜欢跟他爸反着干，像高检察官说的，高律一向都是聪明人。 联想到上次的监控，高律一下子就把校园网上那个发布许之声谣言的匿名者锁定了何其。 很确定何其很早之前就许之声认识。 如果没有何其这个混帐在搞鬼，许之声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高律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站在客厅里拿着以前的那个手机发着信息。 许之声，今天天气阴阴沉沉的，很抱歉拖了很久没有下去找你，我今天就去找你了，你等等我。 很抱歉见你之前没有去看你一眼，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去那里陪你了，我们一起看向日葵，一起看太阳东升西落。 发送后高律还编辑了一条定时信息给宋沿，没有什么话就是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还顺带嘱咐等他死后把他葬在许之声旁边之类的话。 干完这些后，高律穿戴整齐拿着一把短刀出门了，他就不信蹲不到那个姓何的混帐出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高律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气，没有太阳。 他想这次终于可以下去见那个人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下去见他才行啊。 滴滴滴，徐原坐在阴暗潮湿的小巷里，闻着发霉的腐味，丝毫没有一丝反应漫不精心的抽着烟，听着手机里拨号传出的铃声。 本就难闻的不像的小巷加上尼古丁的味道更加难闻。 烟草的火星子在黑暗中忽暗忽明，那个脸上有道疤的寸头男人此刻满是疲惫和迷茫，几天不见像老了几岁一样，沧桑了很多，与前几日口中嚷着要杀了高律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 连续打了几次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了，入耳的声音嘶哑又带着醉意。 徐原摸了摸放在身旁的刀面无表情的开口：“何其我们见一面。” 何其趴在吧台上满脸秃废，烈酒让他脸上红了一片，他抓着手中的酒拼命的往肚子里灌，胃里一片灼热像把火块吞进去一样热。 他想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才能忘记心里抹不掉的痛，可他毕竟是常年混迹在酒吧子里，喝过的酒比吃过的饭还多，习惯了酒的味道不管怎么喝都感觉全身意识是清醒的。 他没有忘掉那个人…… 他没有忘掉那个自杀死了的人。 他眼睛看着酒瓶墨黑色的血丝眸子里好像有一团雾一样，眼里竟然出现的一丝悲伤。 “你还有脸见我？” “你TM的怎么还有脸见我！！” 一点小事都干不好怎么还有脸见他！如果不是他没有把高律杀了…… 许之声怎么会自杀…… 他要是把高律杀了，不让高律接近许之声，他怎么会用那么偏激的办法想把许之声抢过来。 “何其，你知道我在许之声家里找到了什么吗？写给你的信，你如果还想要就出来见我。” 何其听到徐原说写给信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话的真假就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那么谨慎的他无厘头的答应了见面。 徐原以为何其在学校里面特意在离学校不远的尽江江沿附近的偏僻小巷里等着他。 挂了电话以后，徐原那阴狠的像毒蛇一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黑暗中有点发光的长刀出了神，他轻吐着烟圈，那憔悴的样子和满是血丝的眼睛仿佛像许久未合眼一样。 许之声死了……死了…… 许敬生的儿子死了…… 徐原望着那朦胧涣散往上飘的烟雾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孩童声，脑里有个七八岁模样的乖巧孩童身影在不停晃悠。 师哥，我父亲在等你呢，咦，师哥，今天下大雨了怎么不打伞啊？别感冒了呀，要不然可难受了，来，师哥我给你擦擦。 师哥，谢谢你背我。 徐原眼睛里蹦出一丝泪花七零八落的心情遍布全身许久他抱着头喃喃道： “平时不是挺顽强的吗……怎么就死了……’” 脑中回荡的除了许之声小时候的身影还有前不久他查到的新闻。 阳城二中知名教师张义华人面兽心多次对学生下手，某学生因不堪侮辱自杀未遂被救回，之后在父母的陪同下报案，警方介入调查出该教师对次辱骂逼迫学生，不堪侮辱自杀的学生不低于三位，其中两位是被该教师收买的社会人蓄意谋杀，其中受害者还有四年前死在车祸里的徐艺。 另外该教师与阳城副局是亲戚因此两人狼狈为奸刻意隐藏真相，现以革职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张义华罪孽深重法院驳回他的律师辩护判当场枪决。 对于四年前的冤案，我们深感抱歉。 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们深感抱歉胜过了他赔进一生去守护的东西…… 胜过他所有的尊严和残喘的烂命。 别以为放河灯祭奠他弟弟就想抵消他弟弟受过的委屈…… 门都没有！ 那些难听的话他怎么会忘……怎么会忘…… 所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可他也彻底完了…… 他已经没有一丝脸面在许之声面前出现，而他现在也没想过要活着。 只是他也不知道下去了该怎么面对他的弟弟和他曾经敬仰的恩师。 他罪孽深重他知道，他也愿死后打入十八层炼狱，他不想死后面对他的弟弟和许敬生。 他买好了碳准备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无意间就看到了关于许之声自杀的新闻。 其中牵扯着校园暴力，连许之声在立川的名声八卦都挖了出来还有出事那天的那个帖子。 何其，他当时脑海的答案。 阳城转来的，犯过校园暴力这种罪很多次，最后一次是因为人死在学校不好解决才转的校，他这种变态行为已经是极度的病态。 他没什么感觉默默的去买了一把很锋利的刀子长刀编造谎言约何其出来。 他才不是因为许之声想杀何其的…… 因为警察查案学生自杀的事情闹的人心惶惶，学生的家长一个接着一个闹，学校没有办法这段时间取消了晚自习，至于恢复晚自习还得等通知，并且要求近校学生晚上不许留校，留宿学生晚上不准在校园闲逛。 高律特别不巧在学校外的巷子里看了很久都没等到何其反而等到了浓妆艳抹的余微微。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似乎没有一点威胁到余微微，而余微微本人也没有因为许之声的死而对之前暴力过许之声的行为感到罪恶和愧疚。 仿佛死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无关紧要的畜生，随随便便就能踩死的蝼蚁。 余微微笑着对着电话那头边走边说： “学校最近不用上晚自习，怎么了？死了个人呗，能咋的？哈，上次不是跟你说过的那个嘛，死的就是他了，没错，哈哈说他怎么了？死了还能来锁魂啊？难道他不该死吗？” 余微微毫不在意又带着打趣的语气传进高律耳中，高律紧攥的掌心发白，还传出骨头咯叽响的声音。 高律盯着余微微朝他走来的方向嘴角邪笑，眼睛眨了一下变的犀利又凶狠，看了看四周觉得人少好动手。 余微微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高律盯着的猎物，喋喋不休的还在取笑着许之声，突然感觉身旁一阵凉飕飕的，下一秒一只大手快速才很暗中伸出，很准很用力的手臂紧勒着她的脖子往小巷拖。 随后鬼魅如幽灵般阴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听的她全身泛寒。 “余微微你就不怕夜里做噩梦？”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余微微惊叫一声，手中的手机没拿稳掉落在地，还没等她叫第二声高律就捂着了她的嘴不让她发声。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发出声音问这边什么情况，高律怕引来太多人麻烦一脚就把那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踢进小巷深处。 高律半点都懒得废话了，紧紧勒住余微微的脖子，等她挣扎近乎频死的时候松开了她的脖子扯住她的头发狠狠给她几耳光，就把她甩在了地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打的余微微白扑的脸见了鲜红的掌印。 余微微被打的眼泪都冒了出来，借着微亮的光线一眼就认出现在这个一身黑头上还带伤的人是高律，她捂着肿/胀的脸颊哭的梨花带雨。 “连女的都打高律你不是男人。” 高律掏出随身带着的匕首蹲了下来，用刀面稍稍出力拍了拍余微微红肿的脸笑道： “不好意思，在我高律这里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只要看的不爽，我头都能给你扭下来。” 冰冷的触感让余微微面惊失色，她看清了那是一把刀，他觉得高律此刻就是个神经病，她低声颤抖道： “高律……你想干什么？警察就在学校里，你敢动我，你也跑不掉……” 高律舔了一下发干的唇低声笑了： “谁要跑啊？余微微，我啊，拿命来跟你玩~” 看谁玩的过谁。 语毕，高律玩弄猎物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他手一动，余微微感觉脸上一痛，没等她喊出来高律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别出声，要不然我就把你十个手指头也剁下来。” 余微微眼里终于露出来恐惧，高律这个疯子，真的不会看她是女的份上不动手，他真的敢动手！ 高律不是黎肃不是许之声不是林翰，她知道高律是真的敢…… 余微微其实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欺软怕硬仗着外面的小混混撑腰，玩着绿茶婊的方式在男的面前人畜无害，勾心斗角的烂计谋倒是玩的好，明明是施暴者仗着白莲花的人设咻的就变成受害者。 但这种人真遇到狠的就怂了。 因为被捂着嘴说不出那些求饶的话余微微眼泪一直在掉，眼里却朝高律露出了乞求放过的眼神。 高律欣赏着余微微恐惧的眼神，眼睛弯弯上扬，心头闪个一丝快/感，但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心脏猛得一痛从余微微的眼睛里仿佛也看见了许之声被欺负时一脸恐惧惊悚的模样。 他轻启薄唇一脸嘲讽的道： “偷许之声东西复印挂告示的时候很嚣张啊，刚刚诋毁许之声也很牛/逼啊，那现在哭什么？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怜惜你吧？” “你什么垃圾你心里没点逼/数？长了一张狗脸还到处转悠不怕丢人？你不会以为你很漂亮吧？” 高律说着噗笑道：“你见过哪条母/狗是漂亮的？还是说你觉狗好看？” “黎肃那王八看上你，可真是眼光高连狗都不放过。” 高律突然伸手拽住余微微的头发猛得向地上砸，不顾余微微的尖叫砰砰砰的砸，当看到那抹艳丽的鲜红后才肯停手。 他拿起余微微的手点了点地上的肮脏的血咬牙切齿的道： “现在写，用你这肮脏的血写对不起三个字，写到我满意为止！” 你把许之声亲手写的东西挂告示栏上，让他难堪，那我今天就让你用血来慢慢还。 余微微痛的动弹不得，正当她恍惚的时候一把带血的刀咻的一声插/到了她眼前的泥土上，余微微双目面露俱色仓促惶恐道： “我写……我写……” 她强忍着痛到发麻的脑袋和脸颊粘着自己的血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写着对不起三个字。 断断续续写了十几个余微微就坚持不住了，她倒在地上弯着腰痛呼： “好疼……我的脸……” 高律面无表情，借着余光看见了地面上歪歪扭扭带着血腥味的字迹。 “人丑，血脏，字潦草，活着真是浪费空气。” 话音刚落高律扭头看了一眼此刻像疯婆子一样的余微微。 “骂许之声倒是挺厉害，我看你这嘴到处口吐芬芳，我听着就烦，别要了。” 高律站起身猛的踢了几脚余微微后才缓缓蹲下来，余微微痛的没力气此刻正处于迷糊状态，他毫不费力的用手撬开余微微的嘴扯出那舌尖快速一刀，血液一下子溅到了高律的身上。 伴随着余微微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还有高律嫌弃的扔掉割出来的舌尖并踩上几脚的声音。 余微微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痛苦的呻/吟很声嘶哑，宛如老巫婆的声音，她口中的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到她的衣服上，地上，断舌的痛苦让她说不出话也平静不下来。 高律俯视着一脸痛苦的余微微收回带血的短刀吐出一句：“恶心。”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宛如嗜血成性的恶鬼，此刻从他身上看不到那个哭着求许之声别死的人的半点身影。 找不到那个哭着叫许之声别哭的人的半点相似。 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以前揍人不带眨眼的脸上无半点柔情的少年，残忍度与何毅阳一时间有点重合。 高律慢慢的走出小巷，身后是那个破手机传来的声音。 “微微！你怎么了！” 原来还没挂啊，还以为挂了呢。 高律仰着头看了看天漫不经心的道：“好像要下雨啊。” 没了心没了温情的人哪怕再残忍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不是三观不正，是三观不同，所处的立场也不同。 当一个人最后保留的善意被一点点剥夺的时候，谁都没立场去谴责他，因为剥夺他善意的人是世界，抹杀他信仰的也是世界，所以他怪罪了全世界。 第六十二章 完结篇 有些学生好像听到了余微微的嘶吼声音好奇的站在原地朝着高律的方向看过去。 高律一转身就与那些学生对上了眼，高律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与他们对视，那些学生被高律寒冷的眼神吓的脖子一缩纷纷低头往另一边走了。 高律伸手压低了帽子帽子说了句智障就往另一边的小巷子拐进去。 他想这里估计是堵不到何其了，去尽江候着，不信他不会经过那里。 宋沿和江夜帆赶到高律的住处的时候高律已经出去了，宋沿急的打电话找何毅阳帮忙找人。 何其很快就出现在了尽江河畔阴暗的小巷面前。 何其背对着尽江对着小黑巷伸出来手： “东西。” 何其感觉头有点晕，酒喝多了意识清醒脑袋昏沉，醉不了也睡不着，眼睛又红要涩疼，睁着发疼眼睛直盯着坐在黑暗中的徐原。 信，许之声写给你的。 许之声真的给他写有一封信吗……内容又是什么呢…… 许之声会给他写什么…… 徐原没说话动了动手掌拍了拍放在身旁的信封挑衅的看着何其。 何其揉了揉头发冷笑了一下：“呵。” 凌乱的发丝挡住了那双冒着寒光的眼眸，但也让这个目光看起来更凶狠。 在他踏进黑巷子的那一刻本就阴沉的天气，唰的就爆发了，急促又浓密的雨水冲洗着地面发出涮涮的声音。 他快步朝着徐原跑去第一时间抓起徐原旁边的牛皮纸生怕雨水把他弄湿糊了信封里的字。 徐原刚才还弯着的笑脸垮了下来抽出藏在另一侧的长刀发狠的就朝拿着牛皮纸信封的何其挥过去。 何其余光瞄见亮闪的光一晃而过，往后一侧，虽然闪的快但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手臂上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流，何其脸色很难看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你……算计我？” 他紧紧的攥着信封看着徐原道：“还是说你想杀了我？” 何其用着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紧紧盯着徐原，轻蔑的语气很准确就把敌人的弱点、血筋从皮囊里挑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你就不怕把我杀了我外公找你算账？你就不怕得罪我你弟弟在阳城连人带棺材都会被挖出来暴尸路边死都不能安生？” “死都不能安生的人是你！！” 何其的这些话果然把徐原彻底激怒了，徐原扬着长刀不管不顾的对何其挥过去。 何其也不傻偏头一闪就轻松躲过去了，徐原好像被何其的话激的乱了阵脚一直红着眼朝着何其砍过去。 “该下地狱的是你！何其从一开头就用张义华这个人来利用我对付高律，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张义华早死了！还有一开始为了许之声给我几耳光的时候我就猜到你和许之声之间有什么。” “你用所有的暴力伪装你变态的心理扭曲的面目！！你暴力许之声的同时又维护着许之声！你到底是怕许之声知道你喜欢他，还是不敢承认自己喜欢许之声！” “你说你这个人活的有多失败，手段有多黑多阴险，说喜欢别人又狠的下手去打去踹去抹黑喜欢的人，你这喜欢还真可怕，活在黑暗的泥潭里也妄想着去喜欢挂着天上的东西你配吗？你配吗！！” 你配吗？何其听到这句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给他的就是一刀，他侧身去躲但背上还是划了一道很长的伤口。 “听说你在在阳城的时候就一直欺负许之声呢，是那时候喜欢上的？你活的失败所以你把许之声弄的狼狈不堪，后来转来川江了你还不肯放过他，因为黎肃和高律你觉得恼怒所以模仿许之声的字写出来那一封又一封许之声写给别人的告白情书挂在校园网上，骗过了所有人，还爆出他的丑闻逼死他对吗？练了很久吧？那些许之声的字？” 徐原一句又一句猜中他心思的话语让他当即犹如雷劈脑袋空白，半天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是的，练了很久，许之声离开阳城的那段时间里，在没有许之声的日子里他脾气日渐暴涨，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许之声他的心就定不下来，他为了补上心里落空的一块一遍又一遍的模仿着许之声的字迹，练了足足大半年才与那个人的字迹一般无二。 怕许之声知道他喜欢他？他怕？嗯，不怕，只是觉得许之声不配让他亲口说出那两个字罢了。 他不敢承认喜欢许之声？喜欢？什么是喜欢？他爱许之声。 爱到喜欢看他痛苦的画面，喜欢看他笑不出来的场景，想打断他的腿把他关进昏暗潮湿没有光的地方，想他跪在地上求他。 什么才算的上配？要他像高律一样在他面前那么低贱才算配是吗？让他像狗一样去讨好许之声才配是吗？ 他爸妈就个破教书的瞧把他能的，他许之声何德何能让他讨好？他看上他许之声 是他祖坟冒烟，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说他不配？ 不听话的狗打一顿不就好了，想跑的话把腿打断就跑不掉了，如此下贱去讨好不会觉得有失身份？ “我配吗？哈哈，徐原别把自己整的有多伟大，我们都是一路人，你对许之声做了什么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就算是不配又怎么样？老子说配就没人敢说不配。 “是你徐原恩将仇报强.暴了自己恩师的儿子许之声，是你把他推上深渊的，是你玷/污了站在高处的他！是你！” 是你恩将仇报…… 徐原一阵酸楚，愣在原地半天没动。 是的……他是畜生……是他……是他恩将仇报…… 何其趁着他愣住的瞬间扑倒徐原，徐原手上拿的刀一个不稳飞了出去。 扑腾一声两人在满身污泥的地板上翻滚着，最后是何其占了上风。 他骑在徐原身上抡起拳头就砸在徐原脸上，他红着眼嘶吼着： “什么不配？什么叫不配！” “是许之声不配……是他不配……” 他许之声最不配了，最喜欢沾花惹草，最不听话，他哪里配…… 徐原听着听着就笑了他满口鲜血朝着何其吐了一口笑道： “是，他是不配，他怎么配得上那么完美的你，川江全部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才配的上你的爱。” 何其脸色极其难看，脸色从面目苍白变成了黑脸，他发疯的拽住徐原的头发砸向冰冷潮湿的地面。 “你去死……你去死！” 砸了大概二十多下，徐原头躺的位置里的水坑已经被染的鲜红。 他气息很低艰难的喘着气看着何其这副精彩的表情越是高兴。 “怎么？恼羞成怒了？何其，是你啊一把刀把许之声捅死的，是你勒断他脖子让他断气的，是你把他逼到跳江。” 说着徐原还伸出手指着面前的江。 “看见了吗？你后面那条江就是他死的地方，你看见了吗，他在看你，许之声在看着你呢哈哈，他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那里看着你。” 何其明知道徐原在骗他，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扭头看了背后的江，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浓烈的雨水冲刷着地面，头的矮小的围栏缝隙还看见了雨水落在江里的瞬间。 啪的一声，原本躺在他身下气息微弱徐原竟然把他翻到在地，徐原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过来揍他，而是抢走他放在身上的牛皮纸信封竟然跑了。 何其迅速的站起身，看见徐原竟然跑到江边就不跑了，停在那里朝他扬了扬手上的信封。 何其急了眼朝他冲了过去。 徐原迷迷糊糊看见雨幕中何其朝他飞奔过来的身影嘴角一笑。 对，过来，我们一起去见许之声。 何其拽着徐原的领子吼道：“给我！” 徐原假意体力不支让何其抢走收拾早就湿透的牛皮纸信封，下一秒用力抱住何其往往江里跳，可何其早有防备看出徐原的意图拿着信封的手抓着矮小的围栏，另一只手狠狠的用手肘去撞徐原的胸/膛，条件反射徐原松手了。 徐原掉下去的瞬间眼睁睁的看着还在岸上的何其心里有些不甘。 坠入江里的时候，他经历过的见过的事情都在他脑里浮现。 他看见自己的弟弟，看见当时落魄的他初遇许敬生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下雨天，他跑遍了阳城的药店都没找到生病了跑出去的徐艺，他一个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哭，许敬生举着把伞出现在他面前。 问他为什么哭？ 他说他弟弟生病了，找不到他，许敬生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别着急说会找到的。 许敬生还把他身上的外套裹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说：下雨天冷，你看你校服都湿透了穿着老师帮你找。 后来是许敬生帮忙找到了晕在学校附近的弟弟，是许敬生送他弟弟去医生，是许敬生陪了他们一晚上，是许敬生一直照顾他们…… 最后许敬生经常关照他，他也成了许敬生收的第一个门生，而他也多了像父亲一样照顾他的恩师。 老师很好，师母很好，师弟也很乖巧讨喜，什么都很好，是他没有等…… 没有给那个人查清真相的时间就妄下定夺了那个人的明智、人格和师德。 是他把那个人教给他的东西都喂狗了…… 是他恩将仇报…… 他不得好死……他愿下十八层炼狱活剥生炸，可许之声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下辈子能不能对他好点……轮回的路上能不能给他喝的孟婆汤多放点糖，能不能让他多喝几碗永远忘却前世的苦。 这辈子他真的太苦了……背了所有他不该背的罪…… 还有，能不能告诉许之声让他下辈子别再那么温柔了，因为太温柔总会受欺负。 对不起老师……是我该死…… 对不起许之声……对不起…… 他不求他们的原谅，他下去后，能不能别让他遇见他弟弟…… 他弟弟很好，而他也不想亲耳听见他弟弟亲口对他说恨他……也恨他的所作所为的话…… 下辈子让他们都好好的……好好的…… 江水里徐原的眼泪和江水混在了一起渐渐他眼中只有一片黑，鼻尖也没了气息，带着悔恨在江中没了气息死去。 何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非常淡定，他快速的撕开牛皮纸拿出里面的东西，可里面没有所谓的信，只有一张白纸……他突然意识到他被徐原骗了…… 他把手上空白的白纸攥的发皱，他双目欲裂疯狂的目光像要把手中的指看穿一样，他低着头看了许久，意识到了什么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再然后他眼睛像进沙一样难受，温热的眼泪顺着他脸流了下来。 许之声没死……骗人的……许之声怎么会死呢…… 他伸出手拉开裤子口袋的拉链从那里掏出了手机，锁屏是一张白色的纯色壁纸，仔细看那纯色的壁纸上有与白色相近不仔细看发觉不了的颜色写的三个字。 许之声。 打开屏幕里面的桌面壁纸竟然是初中时的许之声，是一张许之声在花丛里摘野花的侧影。 这角度一看就是被偷拍的图片。 何其打开通备录，拨通一个号码后把手机放到耳边。 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好像接通了，徐原秃废的说了句：“外公……” 高律走的小巷绕的尽江，好巧不巧竟然看见了何其站在尽江的岸边打电话二话不说朝他冲了过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随着距离的靠近何其捂着伤口靠在尽江河畔椅在栏杆上打电话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今天不弄死你我名字倒过来写！！” 想到他护着的那个少年就是被这个人的害死的，高律体内积的一团火的怎么都消不下来，心里报复的因子无时无刻不再躁动。 怎么死的不是他！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是沉浸在江里！长眠在墓地的白净少年！而不是那些披着人类皮囊活着丑陋畜生！！！ 今天不是他何其死就是他高律死！ 高律怒红着眼快速的朝那个人跑过去，刚冲到路边，一道刺眼的灯光照的他眼睛睁不开，脑子瞬间死路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伴随着汽车响亮的鸣笛声响起的还有物体撞击的声音。 而后飞出来的那个黑影就是那个脑子空白还没反应不过来的他。 剧烈的撞击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短短几秒他就摔在了四米的远处，因为雨天路滑加上惯性他掉落在地上后还沿着地面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他感觉自己脑袋像被人拿棍子猛得捶打了一样，脑袋仿佛一点点在裂开，疼痛从轻微到难以忍受的痛苦开始蔓延整个脑颅，他也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像爆发止不住止水一样一股接着一股从他未好的脑袋上流了出来。 一时间他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断了一样，痛楚如虫蚁一样一点点遍布他的全身。 胸腔翻滚时的灼热感不受控制的从下往上涌，喉腔里似乎有一团止不住的火到处乱窜，噗的一声，接二连三的吐出了好几口鲜血。 随后他耳边嗡嗡作响，鼻腔耳窝一热，他就知道是流血了，他不敢去摸，手指也动弹不得，他疼的全身都没了力气迷糊见又似乎听见有人叫他的错觉。 他眼眶很红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最终温热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晶莹的眼泪淌一脸。 渐渐的，他意识开始涣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许之声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他勉强的抬起那酸痛到不听使唤的手想摸自己虚幻出来的许之声，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手满是血迹。 他扭曲的扯了扯嘴角朝着许之声笑着，可上下打颤的嘴唇出卖了他脆弱的一面。 “我好想你……许之声……我好想你……”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吗…… 想你想到睡不着，想你想到夜里都会红了眼。 “撒谎精……你怎么能不喜欢糖呢……乖孩子都喜欢吃糖的呀……甜甜的……你都过的那么苦了还不喜欢吃糖……那我要去哪里找甜的哄你开心啊……” “你都那么乖了……怎么还是被欺负了……” “不是说了我给你撑腰吗……我要是你啊……就说出来了……反正有人撑腰，可你脑袋瓜子怎么就那么不灵光呢……还是全校第一呢……脑子白长了……” “你看你那么瘦还跳江还割腕……疼吗？我看着好疼……许之声水……冷吗……” “我感觉好冷……看着都冷……你那瘦不拉几的样子冻坏了吧？嗯……没事了……我现在去陪你……” 他想……他终于也要解脱了……终于可以去见许之声了…… 但他真的好没用……没能杀了何其……他好像没脸看见那个少年啊…… “还有……许之声对不起……” 我没能把欺负你的人带去地狱……对不起…… 嘭的一声，他带血的手砸回了血泊中，那个平日里那个不喜言笑又深情的少年此刻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中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冲刷着晕开他身体流出来的滚烫液体。 以前总有人说，高律看你脾气那么臭又不说话血是不是冷的？心是不是黑的？ 其实他血也是热的，心也不是黑的，他也没有不爱说话，他只是没遇见值得他开口费心的人。 他也会像别人一样为了讨喜欢的人欢心想破脑子去找方法，也会土的像别人一样熬夜写情书。 他毕竟是第一次写情书他想不出更好更能感动许之声的话，他不愿上网找那些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情话敷衍许之声。 虽然写的只是许之声我喜欢你七个字，但那九百九十九遍都是他想出来一笔一画亲力亲为带着无数喜欢和深情写出来的。 许之声真的是他最后保留的一丝温柔。 他的血真的是热的……心也不是黑的……真的…… 当宋沿和江夜帆赶到的时候高律已经昏倒在了血泊中，司机已经扔下车子跑了。 “小律！小律！夜帆！报警！” 宋沿横抱起高律，焦急的叫唤着他。 “小律，醒醒。” 高律身上的血在宋沿和江夜帆走的途中滴落一路，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但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高律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好久两天才脱离生命危险，因为脑内严重出血做了开颅手术，昏睡了整整十五天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却失忆了。 什么都记得，唯独忘了关于许之声的所有事情。 这样的结果对于宋沿来说还挺好，以高律对许之声的疯狂，他醒了可能也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很默契谁都没有在高律面前提起许之声的事情。 高律昏迷期间有个叫余微微的哑巴报警，说高律故意伤人，杀人未遂，所幸，余微微犯的事情多被高律的母亲赵苏秦查到，甚至还参与吸毒，以这些事情威胁余微微撤了诉。 高律也很快被高检察官转了校，转去了五中，而高律也忘记了和高检察官闹翻的那段事情什么话没说就转了学。 高律有时问宋沿他怎么出的车祸，宋沿却告诉他，是他喝多了没看路被车撞了，高律虽然不记得但也信了。 很奇怪，高律发现自己有两个手机，而且都不知道密码，他没多想扔在家里重新买了一个。 而他又发现江席送的腕环有一个竟然不见了，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问宋沿，宋沿说可能是当时喝酒的时候弄丢了。 这就不行了急坏了高律，宋沿怕谎言穿帮刺/激高律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谁便编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了。 高考，许之声死的影响到了学校很多人，因为学校的施压学校对于许之声的讨论声也一点点变少。 而黎肃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仿佛是约定好一样高律也没有再出现，听说出了车祸，高律也转校了。 直到高考那天才看见他的身影，憔悴了很多瘦了很多，沉默了很多，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哑了的余微微和何其两人被警察抓进监狱判了刑，经调查何其在阳城闹出人命后不知悔改威胁和诋毁许之声判了死刑。 何其的外公也保不住人，死刑那天何其很沉默没有任何反抗，口中一直说着他还没死的话不准说他死了的话，一枪毙命还了他所有犯下的罪孽。 因为当初包庇何其犯下的罪孽何其外公被逼下了台，全家被查封，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归还与国家。 何其的两个舅舅带着妻子逃往国外避难。 何其的外公当天就犯病进了医院，救过来没几天也死了。 死前最后悔做的两件事，一是赶自己女儿出门，二是过分溺宠何其导致犯下滔天大罪。 余微微以污蔑暴力他人导致自杀判了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高考结束那天黎肃回来学校，看着许之声还未搬走的书桌，他多想一眨眼又能看见那个低头写东西的白净少年，因为他心里一直不相信许之声就这样死了。 他独自站着呆呆的看到黄昏落下，等了很久可那个书桌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只有书桌上堆的老高的书和字体证明过那里曾经坐着一个很温柔的少年。 名唤许之声。 那个人对他说了好多次喜欢……那个人把他的名字写着本子上……记在心上……最后他把那个人彻彻底底弄丢了…… 那个少年是个很优秀的人，而害死那个少年的人是他们所有施加暴力、冷漠旁观比厉鬼还恐怖的人。 更是他黎肃…… 我叫许之声。 黎肃，我真的好喜欢你。 黎肃……这个天真的很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走丢的……我有点怕黑……对不起…… 啊，黎肃，起床了，你说好要带我去看花的。 嗯哼，黎肃你骗人……你再骗我……再骗我，我就生气了……我生气的话一天都不理你了。 黎肃，我没有…… 黎肃，谢谢你。 许之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哭的，笑的，一直回荡在黎肃脑海。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许之声是他救回来的……怎么就相信别人口中的许之声了…… 明明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许之声都是那么的乖……每天甜甜的喊他黎肃，每天像个小宠物一样跟在他后面，每天趴在他床边叽叽喳喳的喊他起床，每天都会给他带早餐…… 他怎么就那么混蛋相信了别人口中的那个许之声是什么样子…… 怎么就狠心毫不犹豫的把巴掌打在那么乖的人脸上，怎么就不留脸面的辱骂他…… 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欺负他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旁观……怎么能看着他被舆论压倒的时候还给他一刀…… 怎么能在他面临崩溃的时候骂着让他去死的话…… 他那刻该多绝望啊…… 他怎么扛过来的？他是怎么一个人笑着面对他们的？是怎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他们全部人把许之声推上了死路把他逼到崩溃逼到无路可走。 黎肃，往后余生，愿你安好，一切平静。 黎肃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他抱着头眼泪一直掉，心里闷痛，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揪住，最后崩溃的喊着许之声的名字。 叫着许之声的声音很嘶哑，却带着无尽的绝望。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这个存着他们很多回忆的教室回荡着，那哭声一声比一声悲凉，一声比一声更直击人的心头。 “之声……之声……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最后黎肃是被自家的保镖找到的，找到人的时候，黎肃抱着许之声曾经坐过的桌角一直在哭，满脸通红哭到喘不上气，被拉着走的时候还死死的抓着桌角哭喊着不肯走。 因为拉扯的原因许之声的书本散了一地，黎肃发了疯的挣脱保镖去捡散落一地的书本。 “是他的东西！是他的东西！！！” “不要……不要弄脏他的东西……不要……不要……” “他爱干净……不要扔他的东西……不能这样对他！！！你们别碰！！！” “别碰……” 最后黎肃抱着那堆书哭的很惨，全身都发抖，哭晕之前还死活不肯松开许之声的东西。 之后，黎肃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吃不喝熬进了医院整个人像中邪了一样肉眼的速度瘦了下来，是黎厌看不下去了揪着他啪啪啪打了他几个响亮的巴掌。 “窝囊废，你现在是想逼死自己是吗？你有脸下去见他吗？你敢见他吗黎肃？” 黎肃被黎厌揪着也不挣扎，满眼泪水摇了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道： “哥……我不敢……我不敢……” 他没勇气活着也没胆子去见许之声…… “不敢就给我好好的活着，赎清你犯的错，黎家不出你敢做不敢认的玩意。” 黎厌表面上是骂着黎肃其实就是想黎肃活着罢了，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真的怕他会想不开就下去见许之声了。 他的弟弟就算他再怎么样犯浑也是他弟弟是有血液关系的，他在外人面前无条件护着他，可他要是不想活了他劝不动只能让他没胆子去死。 黎肃被黎厌骂了一通以后真的没有胆子去死了。 他以体育生特长和不太差的分数考入了外省的大学，最后黎肃并没有选择去自己想去的警校而是在川江上了一所师范大学。 之声，你以后想做什么？ 许之声：当老师。 为什么？ 许之声：教书育人，让所有孩子都能有个好童年，健康成长。那黎肃你呢？ 当警察。 许之声：为什么？ 因为当警察，可以保护所有被欺负的人，更加可以保护你啊，许之声。 最后他不仅食言了，还成了杀死许之声的一把刀。 黎肃用自己的余生偿还了那个少年，走上了那条许之声没有走完的路。 用自己一辈子为自己曾经的幼稚残忍食言赎罪延迟了那个人的梦想。 自从许之声走后黎肃变的越来越温柔，时间也磨平了他骨子里带着的娇贵和开朗。 每个月，黎肃都会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带着许之声喜欢的红豆糖水去尽江去许之声的墓前看望他，每次都给他讲近期发生的事情，还去看望了因为失去许之声已经疯掉的许母。 许母疯疯癫癫哭喊着许之声的名字，还经常把奇奇怪怪的东西当成许之声抱着就哭…… 小声，小声……妈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小声…… 许母撕心裂肺的哭让黎肃一次次红了眼眶。 这种情况持续半年而已，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半夜咬舌自尽，等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 很多年后。 “老师，老师，黎老师。” 因为黎肃带的是高三临近高考所以学校为了减轻老师和学生的压力花钱组织聚会，有个男同学趁着醉意叫着已经年过半百的黎肃。 黎肃一头发丝梳的一丝不苟，黑中带白，带着眼镜，一举一动都很温柔。 没人看的出来他曾经是个大大咧咧喜欢打球的人。 “黎老师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黎肃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有。” 学生听后欢呼的起哄起来：“老师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嗯，他是一个很干净很优秀的人，优秀到所有人都配不上他，温柔到骨子里。” 谈到许之声的时候黎肃嘴角都带着笑，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眼花总感觉黎肃眼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烁着。 听着黎肃这个样子的说辞学生听了还是禁不住好奇：“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学生们以为黎肃喜欢的人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他们也好奇为什么最后那个人和黎肃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在他们眼中黎肃是那么优秀，说话也从来不会吼着，一举一动都带着无尽的温柔，唯一不好的是黎肃不怎么喜欢说话。 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过了许久，黎肃站了起来对学生笑着明显的不想回答学生这个问题。 “我去透透气，你们少喝点，明天都要去上课。” 学生一天顿时哀鸣一片：“啊，老师扫兴。” 黎肃没理他们走了出去，望着天上亮晶晶的繁星，黎肃用手擦了擦润湿的眼睛。 “到底哪一颗是你啊……” “许之声……该回来了看看我了……” 黎肃眼泪从眼眶滑落，自从许之声死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次也没有梦见许之声…… 他甚至已经开始淡忘了许之声的长相。 “求求你……回来看看我……” “我真的好想你……” “你别对我那么狠心……许之声许之声，我求求你，我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许之声是恨他的吧……所以一直没有入他的梦……让他就连梦里都见不到许之声。 九五二九年三月，在平常不过的一天，黎肃照常去上班，等红绿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长的像许之声的少年，绿灯了，少年背着包过了马路黎肃走在他后面，后来一个司机酒驾闯了绿灯朝着少年的方向撞去，黎肃条件反射的把少年推了出去，自己被撞的飞了好远。 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很累，意识很模糊，有人在摸他，他甚至听见了久违的声音在唤叫他…… 很像许之声…… 昏倒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许之声拿着一朵皱菊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说： 黎肃，起来了，看，雏菊，我呀最喜欢你了。 黎肃伸手紧紧握住了许之声的手笑的眼泪都掉了，最后跟着许之声离开。 九五二九年，川江知名教师黎肃因救学生抢救无效牺牲，死的那年五十三岁，一生都未娶妻。 据说抢救的时候没有求生意识，任谁都唤不醒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秒，黎肃眼角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最后黎肃的父亲出面看着自己的儿子火化亲手把他儿子的骨灰撒进了尽江，他心里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执着什么，在还些什么。 在他儿子高中的时候死在尽江的那个少年就是黎肃一生的执着和亏欠，他一直都知道…… 黎肃之所以昏倒的那一刻看见了许之声是因为他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心魔在一点点的诱惑他，许之声就是黎肃的劫，所以黎肃过不去那个劫被诱惑主动放弃挣扎跟着走了。 真正的许之声在跳入尽江的那一刻早就沉睡在了那里。 那个少年死的时候都没有怪罪任何人，灵魂献祭给了尽江的生灵鬼怪怎么可能会回来，他若是回来怎么舍得看着黎肃为了他的死一直自责，怎么舍得看着自己已经疯掉的母亲，又怎么舍得把黎肃从人间带着，带走黎肃的是黎肃自己过不去的心魔。 学生整理黎肃的遗物的时候看见一个相框，是一张两个少年的合照，其中一个像他们的黎老师，相框里的黎肃笑着搂着另一个少年看起来很瘦很温柔的少年笑的很傻，那样子的黎老师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面。 他们甚至想起了上次聚会问道一半的问题，当时有学生说看见黎肃在外面哭，他们现在大概知道了当时黎肃口中的人是谁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相框里面的另一个少年。 他们记得他们的黎老师曾经也是是立川高中的学生，他们小的时候好像听见过大人在传的一个很轰动川江的新闻。 她们隐隐约约记得是关于校园暴力导致学生自杀的事情，听说一直要查明这件事的人是高检察官，打这场官司胜的那方好像是高检察官而打赢官司的那个律师正是高检察官的前妻。 他们看过报纸，相框里的另一个少年好像是报纸上死的那个少年。 骨灰撒进尽江他们的黎老师去保护那个少年了。 （完） 本文拖了那么久终于完结了，断更期间很抱歉，在这里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没有回复你们信息，是因为我太懒了不更新怕你们知道我在线 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与支持，这一路走走停停经历了很多，另外的书本会恢复更新，顺便宣传一下我的另一本书《十年黑暗无星光》楚寒x白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