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的呆师尊心灰意冷后》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书】蛇君的呆师尊心灰意冷后 作者:卷毛兔 简介: 剧情风格:双洁生子师徒!傻美人甜软师尊受X暴虐蛇妖冷血徒弟攻简介:系统绑定了一个傻宿主,攻略目标是妖界冷血的暴君。青玉蛇君俊美如玉心如蛇蝎,强迫师尊生子只为报一剑之仇。傻师尊只想活却被徒弟偷了心,可惜徒弟只爱恶毒白月光。终日受折磨傻师尊心灰意冷,求死之际却发现怀了徒弟的孩子。害怕孩子被喂狼傻师尊假死带球跑,系统也决定给他换个目标。谁知师尊一死,冷血的蛇君幡然醒悟……“师尊,跟我回家吧。”蛇君跪在院门前,看着师尊红了眼眶。“你认错人了,孩子也不是你的。”傻师尊护着孩子,躲在别人身后。他曾爱过蛇君,可蛇君心里有别人……不但打他骂他嫌他傻,还要拿他们的孩子喂狼……现在他心死了只想带着孩子藏起来,谁知又被蛇君绑了回去......甜虐追妻火葬场!蛇君和他的傻师尊! 第01章 傻子穿书了 山雨欲来,长街之上人迹罕至,云临藏匿于阴暗的小巷,好似在躲着什么。 他身着夜行服,冷白的手指死死扯着纱帽,黑纱之下不见真容。 藏了半晌,忽然听到一声低语:“师尊,您能躲哪去?” 男人嗓音低沉,回荡在空旷的雨夜分外好听。 云临闻声止不住的颤抖,眼眶愈发湿润,好似很怕被这人发现。 冰冷的系统音忽然响起:“宿主,您不能再躲了!这样下去任务会失败的!” 云临抖成了筛子,哽咽的说着:“我是男的,不能......不能给他生孩子!” 系统听到这话,急忙哄着:“那也不能躲起来,他难得对您感兴趣!” 云临用力摇着头,傻乎乎的道:“我妈说了,男人不能生孩子......” 看这傻子这么倔系统也很无奈,恨不得自己跳出来给他几巴掌。 它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意外绑定了一个傻宿主...... 傻子是被人推进河里淹死的,许是傻人有傻福,竟穿进了一本书里。 他的目标是攻略自己曾经的徒弟,当今的妖界之主青玄。 若是个正常人,光凭云临一身美人皮,搞定个男人不在话下。 怎奈云临是个傻子,学不会妖媚术却偏生要勾引个蛇妖。 他穿进来的时候,书中的云临已跟青玄结了大仇。 这人知晓自己徒弟是个妖族,非但未放一条生路,反而为保前程带头诛杀。 青玄大难不死,直接逃到妖界认祖归宗,如今已成了妖界之主。 他将云临抓去只为复仇,每日大刑如三餐,直到套出仙门情报便把他弄死了。 这就是一本爽文,看妖主青玄的牛逼上位史。 傻子穿进书里是最大的意外,而系统的存在就是改变人族的命运。 让青玄爱上云临,忘却仇恨放弃攻占人界的想法,天下太平才是结局。 云临也确实傻,刚穿进来的时候任打任骂,无论青玄如何折磨都想活下去。 就这般被折磨了三月,青玄终于相信自己的师尊真的傻了。 而今夜他又因醉酒一时兴起,想占有云临让他怀个妖胎。 这事终于吓坏了傻子,趁青玄沐浴之际,伪装一番逃了出去。 闻得脚步越来越近,直接打断了系统的思绪,而云临也吓的钻进了烂菜筐里。 系统又劝道:“您就出来吧!如果攻略失败您会死!我也会消失!” 青玄难得对这傻子感兴趣,许是他真怀了妖胎,这蛇妖也会慢慢被俘了心。 若云临继续逃,以青玄的秉性很有可能不耐烦直接杀了。 云临一死这书的结局就不会变了,青玄后来娶的男男女女也没一个可心的。 系统虽不愿承认,但这傻子却是它的救命稻草,也是人族最后的希望...... 云临听到‘死’字,吓到落泪却不敢发出声音,因他已瞧见了青玄的靴子。 男人缓步走来,好似知晓云临在何处,可他不急着抓反而不断戏耍。 戏谑的开了口:“师尊,若您跟徒儿回家,徒儿定会好生‘伺候’您。” 话音刚落,忽见男人弯下腰。 云临浑身一震,他见菜篮的间隙多了一双狭长的眸子。 正死死的,盯着他...... 未等云临反应,青玄猛的掀开菜篮,笑着看向他。 修长的指尖挑起男人下巴,青玄哄道:“好师尊,跟徒儿回家吧。” 他的嗓音很好听,上挑的尾音沙沙的,似醉人的烈酒可容浅尝细品。 可云临却觉魔音灌耳,吓的他浑身颤抖。 他知青玄是个坏的,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惊人,他可活过三月全靠熬。 黑衣之下,白嫩的皮肉已被他打的青紫肿胀,周身血痕反复撕裂。 可青玄还嫌不够,又封了他的灵脉,让他无法为自己疗伤。 云临思及此处,哽咽的说着:“不......不回去......” 那里不是家,是可怕的炼狱。 谁知此话一出,青玄笑意尽褪,忽然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襟...... “不要碰我!不要啊!!!” 天边暴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伴着云临撕心裂肺的低吼。 青玄毫无怜惜的将人拎起来,唇边勾出邪肆的弧度。 男人半眯着眸子,望向云临冷声道:“不是要逃吗?你逃啊!” 话音刚落青玄忽然松手,可怜的傻师尊被他无情的摔在地上。 云临吓的瑟瑟发抖,只得蜷缩在地任凭暴雨打湿全身,伤口似火烧般的疼。 面上的黑纱早已脱落,漏出的面庞白皙无暇,清冷绝色难辨雌雄。 他生着一头银发,似凛冽寒冬漫天的玉沙。 眉间一点绯色又似雪中红梅,银白纠缠朱砂愈发娇艳。 一双凤眼含着泪,神情可怜至极,抬眸一眼能酥人半身骨头。 可这般的美人青玄却无心观赏,只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忽然抬脚踩上那张美人面,又下了狠劲令他脸颊陷入污泥。 云临忍着疼却一声不吭,他痴傻不懂何为反抗。 鼻间皆是烂叶的腐臭,他甚至期盼自己也会随之腐烂,方可逃了这痛苦折磨。 耳畔传来冷语:“碧霄仙尊也有今日?你可曾有悔?悔自己当初不一剑砍下本尊头颅!” 男人嗓音戏谑,好似在逗弄一条狗。 始终得不到回应青玄失了耐性,忽然蹲下身子用力扯住云临的长发,将他薅了起来。 他望着狼狈的云临,狭长的双眼满是杀意,因施虐的快意眸间赤红。 修长的手指猛然扼住云临的颈子,见他喘息痛苦反而笑出了声。 “跟我回去亦或死,选一个......” 云临被扼住颈子,喉间痛苦至极根本无法回应。 系统焦急道:“您抱他,抱住他!!!” 云临不想死只能跟着系统的指示,忽然伸出手欲抱住青玄的肩头。 谁知傻子用力过猛,拥抱竟成了两巴掌...... 两声脆响同时而出,回荡在雨夜格外清亮。 一道电光闪过,他见青玄因愤怒双眸猩红,俊美的面庞愈发扭曲似厉鬼欲索命。 “找死!” 一声冷语落下,男人指尖猛然用力,云临眼前一黑蓦地昏死了过去...... 第02章 俊美公子心如蛇蝎 见他昏厥青玄眸间一震,急忙试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傻子他还未玩够,若这般死了多无趣? 粗鲁的将人扛在肩上,青玄起身唤了一句:“出来。” 话音刚落,两个身着黑衣的妖侍一左一右,半跪于青玄面前。 恭敬唤道:“蛇君!” 青玄斜睨一眼肩上的云临,问向妖侍:“他穿了何人衣物?” 这穿着为妖侍,这傻子定是偷了旁人衣裳,许是还看了那人身子。 妖侍颤声答了一个名字,青玄冷道:“处死他。” 虽不知青玄为何要杀人,但主子的决定无人敢说不字...... ### 待云临醒来已是深夜,偌大的妖王殿静默无声,入眼可见云烟袅袅泛着浅淡香气。 “醒了?” 耳畔忽传声响,云临吓了一跳急忙回身去看,他见身旁卧一俊美公子。 青玄衣衫半敞漏出结实的胸膛,纤长的墨发披于脑后,一双蛇瞳狭长深邃。 观之似蛊,惑人心。 男人薄唇微扬,忽然开口:“若醒了,自己脱吧......” 傻子一听这话直接就不干了,急忙扯起锦被牢牢护住自己的身子。 他看向青玄,惊恐的摇着头:“不行!这可不行!” 话一出口,嗓音沙哑的厉害,可傻子似不怕痛,继续说着:“不行!不行!” 云临因生的像个小姑娘,从小便被母亲告诫小心男人,这些事情他都是懂的。 若青玄打他骂他,即便再痛他也能忍,但唯独碰他身子不行。 更别提青玄还说,被他要了会怀上妖胎,他是男人不能生孩子,会活活疼死的。 青玄见他防备至此,忽然冷笑:“怎地?你还不愿?” 平日多得是妖想爬上他蛇君的榻,奈何他一个也瞧不上。 现在他难得对云临起了兴致,谁知这傻子却瞧不上他? 系统看着干着急,又说道:“您要抓住机会啊!又不一定会怀!只是有几率!” “搞不定青玄的心,先搞定肉体也行,总归算个大跃步!” 系统苦口婆心的劝,可傻子还是摇头,在心内反驳道:“我妈说了,我是男的不能给人当老婆!” 系统听了他妈的话,直接闭麦不想多谈...... 它只能庆幸,云临还没傻到当着青玄的面同它讲话。 云临当然没这么傻,系统早说过如果它的存在被旁人发现,攻略任务会直接失败。 到那时,他会和系统共赴黄泉...... 傻子正跟系统对线,而青玄却望着他出神,因想不通云临为何成了傻子? 他师尊虽生着一副仙人模样,可骨子里却是十足的市侩小人。 收下自己也只因他根骨极佳,若教导一番便是身旁最好用的狗。 只要门派内有试炼,即便他生着重病,也要他去参加。 若赢了便赏些吃用,若输了便冷言讥讽,从未正眼瞧过他。 可那又如何? 如今是他瞧不上云临,这人已成了他的狗,揉圆搓扁也无力反抗。 云临生的美,却讨厌旁人将他视作女子。 以往有弟子不懂规矩,偷看碧霄仙尊沐浴,被发现后剁手剜眼毫不留情。 青玄思及此处,忽然伸出手一把扯开云临护身的锦被。 他倒要看个清楚,他这金贵的师尊,究竟有没有那东西? 青玄动作太快,吓的傻子急忙扯下幔帐,又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可这一眼青玄也瞧清了,他师尊的确是男人,生产之时定会万分痛苦。 但此番也算个磨人的好法子。 再度靠近云临,他低声说着:“若师尊生个孩子,徒儿定会当着您的面,把他喂狼吃。” 云临被这话吓的浑身发抖,因他想到了青玄院中那几条可怖的狼妖。 他刚来这的时候,青玄就放狼咬过他,吓的他直接尿了裤子。 而系统也被镇住了,这场景光想想都渗人,简直是作孽。 青玉蛇君名不虚传,俊美如玉心如蛇蝎。 但它只能赌一赌,赌这蛇君还有几分人性,可善待他们‘母子’。 这般想着,系统开口劝道:“他许是骗您,要不您试试?” 它也是个新手系统,只知道培训的时候老系统说过。 想攻略一本小说男主的心,最好的法子便是给他生孩子。 带球追妻火葬场什么的,在它们那大受欢迎。 系统虽悉心教导,可云临到底是个傻子,还在那逼逼:“我妈说了,男人不能生孩子。” 青玄听了他妈的话,忽然薅住他的头发,阴冷的说着:“本尊要你生,你便要生!” 云临如今成了傻子,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生死皆在他一念间。 可傻子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只知道自己快要疼哭了。 他的头皮被扯到撕裂,殷殷血迹润湿白发,瞧着可怜极了。 青玄嗅到血腥,反而愈发亢奋,一口咬住了云临的颈子。 碧霄仙尊修为深厚,连血也是滋补良药,一会儿折腾起来更有力气。 见云临不反抗,青玄用力掐着他的皮肉,只为撕裂伤口让他痛哭出声。 师尊嗓音空灵,尤其是哭喊求饶,入他耳如天籁。 刚把云临抓来的时候,他便‘有幸’听过一次,但后来却听不到了。 就像现在这般,傻师尊只会默默流泪,被人欺负也不敢哭出声。 其实云临并非生来痴傻,只是小时候家里穷,发烧了也没钱买药。 就这么给耽误了,脑子也烧坏了。 因他成了傻子,经常被附近的孩子欺负,他越是哭喊那些人打的越凶。 直到他学会了忍,疼了也一声不吭,别人反倒觉得无趣了。 而青玄也觉得无趣,终于放过了他。 痛楚渐渐平复,云临也缓了口气,谁知转瞬间便被青玄压在了身下。 男人望着他,忽然捏住他的下颌,指尖猛然用力竟把他的下颌骨给卸了。 云临被迫张开嘴,再也无法沉默,连遮挡身子的幔帐也被扯掉了。 他被青玄压在身下,因恐惧剧烈挣扎,再次撕裂了身上的结痂。 血水顺流而下,绯红润湿床榻,浓重的腥气引人作呕。 云临因这极致的痛苦,终于哭喊出声:“求......求你!放过我吧!!!” 第03章 师尊被吃干抹净了 天边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照亮凌乱的床榻,浸染绯色的幔帐碎片四散。 云临正躺在地上,泛红的双眸满是死气,神情木讷的观望窗外雨滴。 银白的长发凌乱不堪,遮不住满身青紫,发尾还染着点点猩红。 他身上盖着一件长袍,是青玄精美的华服,上头纹绣着玄色长蛇。 而那墨蛇正盘踞于榻上,因心满意足化作原身,此时睡的酣畅。 云临被青玄强迫了。 今夜本为初次,可男人却毫不留情对他如牲畜。 ‘尝’够了便抛下床榻,仅存的‘柔情’是赏了件衣裳。 此时已入秋,深夜气温骤降,云临躺在地上只觉石板坚硬通体寒凉。 因这痛苦折磨他又哭了,可下颌被青玄卸了,自己合不上。 担心吵醒青玄再被折腾,只得费力伸出手死死捂着,无声的哭泣断断续续。 云临不懂书里那些恩怨情仇,也不懂青玄为何这般对他。 他只觉委屈,心里疼的厉害很想回家,可转念一想却哭的愈发伤心。 母亲已经去世了,如今再无人能护他,即便回了家也是被人欺负。 他在青玄这至少不会饿肚子,疼就疼吧,死不了便好...... 云临其实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反正他活的不如一条狗。 但这是他母亲遗愿,希望他好好活下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听到塌下细微的哭声,墨蛇烦躁的睁开双眼,黑暗中的蛇瞳闪烁幽光。 一阵烟雾升腾,长蛇化成俊美公子,看向云临冷声道:“闭嘴!” 其实青玄一直未眠,只要想到云临还躺在地上,心内便不踏实。 许是怕这傻子冻死了,而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蛇君迈开长腿,下榻抱起了云临,忽觉他体温很高。 蹙眉问道:“染了风寒?” 若是这般便要丢出去了,传染他可不行。 青玄虽这般想着,可他看着云临哭红的眼眶,还是将人抱到了榻上。 强硬的搂在怀里,低声威胁着:“若你传染我,明个便把你丢出去喂狼!” 云临听到这话,吓的止住了哭泣,可他合不上下巴瞧着更傻了。 青玄无奈只好给他正骨,耳畔嘎嘣一声,傻子终于舒坦了。 云临揉了揉下巴,哽咽的说着:“我......我饿了......” 他已被青玄折腾掉了半条命,现在腹中饥饿难忍,很想吃点好的。 青玄蹙了蹙眉,他觉云临麻烦至极,若非怕他跑真想解了灵脉,那样便不会饿了。 可现在的云临同常人无异,每日三餐不得落下,不然清减的极快半死不活瞧着晦气。 他凶道:“吃个屁,给我睡!” 云临闻言急忙闭嘴,生怕再惹青玄生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暂时把他当妈便好。 见他准备睡了,可青玄却睡不着了,思绪忽上忽下想的甚多。 若非云临成了傻子,他定不会允许这人睡他房里,就怕半夜被捅一刀。 如今这情况好坏参半。 好为他无需时刻提防云临的报复,坏为折磨傻子甚是无趣,少了许多报复的快意。 碧霄仙尊就应高高在上,骄矜如高岭之花只容观赏。 快意便为采摘亵玩,又可肆意践踏凌辱,让他跌入尘埃永世不得翻身。 但如今这朵花无需他摘,自个便滚进了泥地里,傻兮兮的瞧着也心生厌烦。 怀中人体温灼热,青玄喜阴凉越搂越觉不适,更别提云临胃中还咕咕作响。 粗鲁的摇醒傻子,青玄冷声道:“别睡了,起来等吃!混吃等死的东西!” 语毕,蛇君唤来妖侍,欲给云临准备膳食,顺便叫个大夫来瞧瞧。 云临听到吃,连身上的疼都忘了,急忙说道:“吃......吃肉......” 肉可是好东西,他打小也没吃过几回,能活这么大全凭运气。 他妈说了傻人有傻福,若他能在青玄手中活下来,定会有后福。 青玄听傻子还挑,一下给他气笑了,阴森森的说着:“吃人肉可好?” 云临浑身一僵,吓的连连摇头:“不吃!我不吃人肉!” 妖才吃人肉...... 思及此处,云临瞬间缩到角落,望向青玄面露惊恐,神情中竟带着些嫌弃与恶心。 青玄见自己被傻子嫌弃了,冷下脸瞪他一眼:“本尊也不吃。” 他毕竟做了十几年的人,也没云临想的那般恶心,他连生肉都不吃。 不消片刻,妖侍便端来了晚膳,因也有青玄的份菜色格外丰盛。 云临踉跄下榻,身上就穿着青玄的外袍,因过分宽大衣摆拖到了地上。 青玄嫌他邋遢,也不愿与他同桌用膳,冷声斥责道:“滚一边吃去!” 他本想羞辱云临,谁知傻子蛮不在乎,直接下手撕了条鸡腿,坐到地上啃了起来。 多亏他耐打能忍痛,身后虽未愈合,也可坐下吃的香甜。 见他大口吃肉,青玄却心生疑虑,云临即便傻了,可习性也变的太多了? 碧霄仙尊自视甚高,自辟谷后便不食人间烟火,偶尔吃些东西也是花草做的点心。 他从不食肉,只因修行需清心寡欲,贪图口腹为罪孽。 思及此处,再看向吃的正香的云临,青玄总觉有些古怪。 可未等他深想,忽闻房门被敲响,外头传来男子声音:“蛇君,我可进来吗?” 原是妖界的大夫,也为他座下最得力的客卿,名安容是个狐族。 青玄放下碗筷,应了句:“进来吧。” 得到蛇君允许,安容推门而入,俊美公子令人眼前一亮。 男人一袭素白墨发半挽,眉眼不似狐族妖媚,反而透着温润的书生气。 可云临不好美男,见旁人进来也不怕生,一心啃着手中的鸡腿。 谁知系统忽然出声:“宿主!要不您勾引他吧!” 这公狐狸可不得了,在书中的后期也算个人物。 若能诱他反水,加入仙门一派,将来定能与青玄一战。 反正蛇君难搞,如今又死命折磨云临,连它都快看不下去了。 不如反其道而行,只要能击退攻打人界的妖族,也算任务成功! 第04章 蛇君的白月光 能想出这绝妙之法,系统正沾沾自喜。 甚至开始忧心,若云临和安容的孩子,也是个傻子怎么办? 系统想的甚多,怎奈它的宿主可想不到这些。 此时的云临眼中唯有鸡腿,啃完了肉又在唆骨头。 闻得地上传来磨牙声,青玄不耐的看了过去,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他见自己的傻师尊,手中竟只剩了半根鸡腿骨,另一半应是被他吞进了肚里。 青玄皱了皱眉,他并不担心云临乱吃东西会受伤,只觉被安容瞧见甚是丢脸。 这傻子怎么说也是他师尊,且现在又成了他的人,行为举止需体面些。 青玄这般想着,低声吼了句:“别吃了!去墙角站着!” 云临听到吼声,吓的缩了缩脖子,刚想起身却听安容道:“仙尊不可吃这个!划破肚肠就遭了!” 安容说罢,急忙快步上前,夺了傻子的鸡腿骨。 这称呼也是青玄默认的,毕竟明面上云临依旧是蛇君的师尊。 蛇君关起门来,无论如何对云临,旁人都不敢管。 可若他打开门,他们做手下的,该有的尊重不可少。 云临懵懂抬眸,有些不情愿的说着:“没事,这东西好吃。” 他少有这般机会,可吃上一整条鸡腿,且这鸡又肥又嫩,连骨头都是香的。 云临想吃的紧,忍不住便上手欲抢回来,谁知又被青玄吼了句:“不准吃!” 就这片刻功夫,云临便被吼了两句,即便刚吃了鸡腿现在也觉委屈。 瞧着云临红了眼眶,安容于心不忍,笑着掏出一块手帕。 “仙尊先净手,哪处不爽利,我给您瞧瞧。” 男人的嗓音很温柔,听的云临险些落泪,慢悠悠的接过手帕,望着上头的花纹出了神。 傻子认识这花,他家附近也有一片桃花林,是有钱人家栽着玩的。 旁人只觉香气淡雅花瓣艳丽,可他却盼花谢结果,吃不到新鲜的也可捡些烂的果腹。 云临想家了。 见他面上泫然欲泣,安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喜欢?” 一块手帕而已又非稀罕玩应,看来碧霄仙尊真的傻了。 刚开始发觉异常,青玄便派他来看过云临,可他却瞧不出病症。 只因这人傻的‘浑然天成’,好似小时便这般一样。 那时的云临常被关于暗室,每日都被青玄打的遍体鳞伤,面上满是血污瞧不清真容。 怎奈今日一见,碧霄仙尊名不虚传,美的酥人骨头。 安容等了半晌,见云临依旧望着手帕,又开了口:“送您了。” 云临抬眸看他,忽然笑了起来:“谢谢。” 他觉安容是个好人,至少比青玄好很多,青玄只会打他骂他,可安容却会送他手帕。 美人这一笑恰逢日阳初升,一双凤眼含着泪愈发晶莹,满头银发似渡了温软光晕。 望着他眉间娇艳的朱砂,安容忽觉心如擂鼓,轻声说着:“仙尊喜欢便好。” 见这一幕,系统兴奋的不得了,只觉云临虽傻但他那张皮可真好用。 刚想鼓励云临再接再厉,忽闻青玄冷道:“要看病便快些。” 他觉这一笑刺眼至极,这傻子可从未对他笑过。 安容听这话方想起正事,刚欲扶起云临,忽见青玄走了过来。 蛇君弯下腰,粗鲁的扯起云临的衣襟,强迫他坐到软榻上。 见青玄这般对他,安容眸间不忍却也不好说什么。 蛇君脾气本就不好,还同他师尊有死仇,如今留着云临一条命,都算青玄大度了。 “坐好了!” 青玄的语气很凶吓的云临直吞口水,见他坐到自己身旁背脊都僵了。 在蛇君的注视下,傻子被安容握住了手腕。 狐狸公子掌心柔软,靠近便可嗅到身上的桃花香,云临喜欢这味道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谁知青玄似能洞察他心思,忽然伸出手扯了一下云临的头发,逼着他朝后仰。 见云临指尖染了油脂,蹙眉骂道:“脏东西。” 傻子又被骂了,他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也不敢反驳青玄。 并非他不喜净,而是安容的手帕很漂亮上头还熏着香,云临实在不舍得用。 安容诊脉半晌,又抬手试探温度,柔声说着:“仙尊未染风寒,应是身上的伤......” 话未说完,忽然瞥见云临的颈子,上头似有吻痕。 安容把话吞了回去,只是嘱咐道:“上些药吧,消肿便退烧了。” 云临身上常有伤但发热还是初次,应是别处伤了才引起的不适。 安容未深说。 妖界虽不讲究阴阳之论,但他二人毕竟为师徒,这般事不可摆在明面上。 青玄知其话中意,只是说道:“叫人送来便好。” 语毕,狠狠瞪了云临一眼,只觉他不中用才几次便肿了。 他可不愿为云临上药,只盼这傻子能机灵一回,莫要耽搁他下回兴致。 安容应了句,忽然笑道:“蛇君,我阿弟回来了。” 青玄眸间一暗,低声问着:“就他自己?” 安容看了眼云临,也不知该不该当着他的面提及安若。 此为蛇君看上的人,怎奈安若心有所属,同个仙门中人私奔了。 这次他能回妖界,安容也很意外。 青玄察觉他的顾虑,随意的说着:“无妨,说即可。” 他虽要了云临,但这傻子不过玩物而已,他怎会放在心上? 安容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听闻那道士负他,同旁人结了道侣。” 青玄闻言眸间更冷,突然握拳冷道:“真是找死!” 人族就没个好东西,尤其是仙门中人,皆是败类人渣。 思及此处,青玄冷眼看向云临,因迁怒很想杀了他。 云临感受到杀意,浑身不自觉的发抖,下意识挪了挪身子。 系统适时提醒:“宿主小心安若。” 原来书中的安若是个奸细,他并未和那修士分开,这一切皆是阴谋。 他蛊惑蛇君作恶还给他下毒,最后阴谋败露被青玄亲手所杀。 这也导致青玄不再信任旁人,一心只想攻打人界屠尽人族。 而逼供云临之事,不久后也会由安若接手,这人为获取青玄信任,手段恶毒至极。 云临还未听懂,忽闻外头传来轻柔嗓音:“蛇君,我回来了。” 第05章 恶毒的白月光 青玄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内却没了往日那般动容,只是看了安容一眼示意他去开门。 若是以前安若如他心尖肉,他连手都未碰过一下,只想先堂堂正正娶进门。 怎奈最后安若却‘背叛’了妖界,一别多年已然物是人非。 房门被推开,外头正站一红衣公子,容貌同安容有些相似,可眉眼间却带着狐族的妖媚。 见开门的不是青玄,安若有些失落,抬眸一瞧蛇君正坐在里头。 “哥,你怎么在这?” 听安若问起,安容笑着道:“仙尊身体不适,我来给瞧瞧。” 云临为何人安容提及过,安若心里自是有数。 蛇君的师尊,也是仙门中有名的碧霄仙尊,怎奈被自己的徒儿折磨成了傻子。 安容看向里头,小声说着:“你进去吧,蛇君应是有话想说。” 安若点了点头这才走入房内,看向青玄单膝跪地,恭敬的唤道:“见过蛇君。” 青玄应了句,低声说着:“起来吧。” 几年不见安若容貌未变,依旧艳丽的令人移不开眼。 青玄打量他半晌,忽然斜睨云临一眼。 也不知怎地了,他竟觉这傻子更加顺眼,而安若一袭大红甚是刺眼。 安若笑容妩媚,直接坐到青玄身边,不顾云临在场忽然挽住他的手臂。 嘴上说着甜言蜜语:“蛇君,若儿好想你。” 青玄听他这般说,面上也柔和了许多,温声说着:“本尊会为你做主,定不会饶过他。” 无论如何,安若也是他妖界的人,怎容人族欺辱? 安若闻言便红了眼眶,哽咽的说着:“蛇君,是若儿识人不清,你可怨我?” 青玄未接话,仅柔声安慰:“都过去了,回来便好。” 见这二人你侬我侬,一旁的云临如坐针毡,他从未见青玄这般温柔,又可怕又恶心。 他虽不太理解系统的话,却知安若是个坏的,许是会和青玄一起欺负他。 傻子思虑再三,还是悄悄挪了挪屁股,他正饿的厉害想去吃东西。 察觉到他的动作,青玄又沉了脸,一把薅住傻子的衣领冷道:“你想去哪?” 他怕云临做出奇怪的举动吓到安若,可让他这模样出去丢人现眼也觉不妥。 就这一扯,云临的背脊漏了出来,白皙的肌肤遍布青紫,还有许多暧昧的吻痕。 青玄心内一跳急忙给他穿好,他不想让安若知晓他二人发生了何事。 可谁知就这一眼却被安若瞧见了,他已是过来人,还有何不清楚? 上挑的狐眼幽深晦暗,望向云临眸间似淬了毒。 他忽然说道:“仙门许是有大动作,可惜那人始终不信我。” 青玄一听这话,沉声问道:“此话何意?” 安若笑了笑,又道:“碧霄仙尊许是知晓,不若问问他?” 青玄冷笑一声,直接薅住云临的长发,强迫他抬起头。 “他已成了傻子,如何问?” 云临傻的太过明显,唇边还粘着油脂,如何看都不似那个孤傲仙尊。 安若看他半晌,忽然凑近青玄的耳畔低声道:“若加重用刑,许会不治而愈。” 青玄听出他的意图,安若是在怀疑云临装傻。 最开始他也是这般想的,但昨夜都对他做了那事,可云临依旧未清醒。 而正被怀疑的云临,却不知自己何处惹了青玄,颤声说着:“疼......别薅了......” 他这头发快被青玄薅光了,若入了冬秃头会冻死的。 青玄见他又要哭,这才松了些力道,嫌弃的说着:“矫情。” 用大刑这傻子都受得住,如今扯扯头发就这般模样。 莫非认为被他要了,便可恃宠而骄? 见青玄这般对云临,安若终于松了口气,但他还是说道:“不若交给我吧。” 无关青玄心内有无云临,他都要把潜在危机铲除,正好借此机会直接把人弄死。 青玄知他手段,安若与他兄长不同,从以前便是这般。 他能看上这人,也是欣赏他的狠辣,身为妖族良善最是无用。 刚欲答应,忽见云临浑身发抖,已然被这场面吓蒙了。 傻子也听得懂,这是要送他去受折磨,他虽耐打却也怕疼。 刑房的鞭子都有刺,打人的时候还会沾盐水,实在是太疼了。 忽然开了口:“不......不要打我,求......求你们了......” 云临快被吓哭了,红着眼眶拼命摇着头。 青玄有些不忍,低声说道:“算了,他许是真傻了。” 安若眸间一暗,忽然冷笑道:“蛇君不舍了?他当年欲杀你时,可从未心软过。” 青玄听他提及往事,胸腔之内戾气翻涌,猛然将云临摔到地上。 蛇君冷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妖侍推门而入,跪于青玄身前:“蛇君!” 青玄居高临下的看着云临,残忍的说着:“把仙尊请到暗室,大刑伺候。” “遵命!” “不要......求求你了......不要啊......” 云临犹在哭喊,可青玄看都未看一眼,妖侍们直接扯住云临的胳膊,把他生生拖了出去。 凄厉的哭声渐渐飘远,青石地面上多了道长长的血痕,应是云临身上的伤口又裂了。 安若妩媚一笑,这才起身行了一礼,看向青玄眸间风情流转。 他暧昧的说道:“蛇君歇息吧,晚上若儿来伺候。” 话音刚落,又撩了撩青玄的下巴,这才转身离开。 谁知他前脚刚走,房内传出一阵巨响。 愤怒中的青玄掀翻了桌案,又打碎了榻旁的香炉。 一阵檀香起房内烟尘弥漫,此为云临常熏的香,是他年少最深的记忆。 刚刚的哭喊犹在耳畔,云临落泪的模样也在脑中挥之不去。 青玄颓然坐地,胡乱的揉弄满头青丝。 对云临他不应生出恻隐之心,但却无法抚平烦躁的心绪。 忽然瞥见床下染血的幔帐,旁边还散落着云临衣袍的碎片。 忆起昨夜露水情缘,青玄深吸一口气,忽然站了起来。 他在心内找着由头,这傻子他还未玩够,若死了多无趣? 思及此处,青玄猛然推开房门,顺着血迹快步而去...... 第06章 傻子又被欺负了 妖界死牢暗无天日,腥臭伴着湿气引人作呕,云临深陷水牢血染白衣。 他刚被打了一顿。 安若手持带刺的藤鞭,将他抽的遍体鳞伤,胸膛与背脊血肉模糊。 云临初时会忍,受不住了才开口求饶,可安若充耳不闻依旧死命折磨他。 而刚刚又把他扔进融了盐粒的寒潭中...... 伤口进了盐水似火灼烧,云临疼到浑身抽搐不止,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口中频频呓语:“妈......你救救我......妈妈......” 安若未听清却知云临还未死,走上前笑着问道:“碧霄仙尊,您可受得住?” 云临听到声音,浑身抖得愈发厉害,溅起的寒潭水润湿眼眶掺了泪。 他疼的想死,可母亲却希望他活着。 见云临不开口,安若忽然捏起他的下巴,淬毒的眸光盯着他的面庞。 碧霄仙尊果真是美人,可美的令他生厌。 安若眯起眸子,低声问着:“仙门最近有何动作?” 他问这话也仅做样子,毕竟外头还站着蛇君的妖侍。 若云临不答,他便换个法子继续折磨,这人总会开口。 若云临答了,便证明他在装傻,更加留不得! 等了半晌,云临哽咽开了口:“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他没有说谎,他连仙门为何物都一知半解,更别提书中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 谁知此言正和安若心意,他忽然看向云临被吊起的双手。 白皙修长的骨节染了血色,带着妖冶的脆弱美感。 安若看了半晌,回眸唤来妖侍:“碧霄仙尊嘴太硬,还需换个法子,松开他摁地上!” 妖侍闻言,纷纷上前解开云临的束缚,又将他摁在了地上。 安若蹲下身子,忽然抓住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 “您不答,若儿可要失礼了。” 十指连心定然痛不欲生,他倒要看看云临还能撑多久。 云临被这架势吓的面色惨白,颤声问着:“你......你要......干什么?” 安若闻言美艳一笑,可入云临眼只觉渗人。 “仙尊这手生的美,少几根指头也无妨吧?” 云临定是用这双手撩拨过青玄,说不准还口出浪语,不然蛇君怎会碰自己的仇人? 他觉云临是个浪货,人前一副清冷模样,人后勾引男人定有一套。 怎奈傻子不知安若所想,听到这话快吓疯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沉默许久的系统,忽然开了口:“我可为您屏蔽痛感,但时效只有一小时,之后会加倍疼痛。” 以云临的本事根本逃不掉,无论这次要承受多少酷刑,他都得生生忍着。 系统只盼云临大难不死,待出了死牢再想办法解开灵脉。 既然青玄狠心至此,只能给云临换个良人,因这傻子太可怜了。 云临到现在都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他,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还用最难听的话辱骂他。 可他只是想活着而已。 见云临不答话,安若又笑了,他说着:“不疼的,也不要怕,我会轻点的。” 语毕猛然落下匕首,系统瞬间屏蔽云临的痛觉,自己也不敢去看。 忽听咣当一声,匕首竟落到了一旁,闻得男人吼道:“够了!!!” 云临惊恐抬眸,他见青玄正站在门旁,面上是藏不住的怒气。 见蛇君暴怒的模样,安若神情慌乱,忽而一笑:“蛇君,您怎么来了?” 青玄未答,他见云临被折磨成这般,心内没来由的憋闷。 看向安若,蛇君冷道:“若儿,你出去吧,本尊亲自审问。” 安若有些迟疑,他心有不甘却不敢直说。 沉默半晌,忽然行至青玄身旁,柔弱无骨的靠在他身上。 “蛇君不必操心此事,如今若儿回来了,定会为您分忧。” 这般温柔模样与刚刚大相径庭,青玄望着安若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忽闻云临哽咽道:“不......不要再打我了,求求你们了......” “也不......不要剁我的手指,我还要用它吃......吃东西呢......” 云临怕到落泪,面上的血污混杂泪水,顺着纤瘦的下颌不断滚落。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的青玄心内一紧,可他嘴上却道:“憋回去!哭的丑死了!” 云临吸了吸鼻子急忙擦拭眼泪,怎奈看到自己即将失去的手指,反而哭的更凶。 他虽傻却也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少了手指母亲泉下有知定会伤心的。 刑房之内传来哭声,初时压抑至极,渐渐放声大哭。 悲伤与恐惧终令云临破防,他想念着去世的母亲,若她在定能护着自己。 傻子哭的可怜,可有人却心烦不已,安若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杀人。 他觉云临心机重,尤其是勾引男人,手段花样百出。 青玄不在时,他如何用刑这傻子都一声不吭,怎奈青玄一来立马换了模样。 安若暗暗握拳,刚欲劝蛇君离开,忽听男人冷道:“都滚出去,本尊亲自审问!” 闻这冰冷语气,安若不敢再多言,狠狠瞪了云临一眼,这才退了下去。 门扉刚被关上,青玄大步朝前,忽然蹲下身子抬起云临的脸。 蛇君面色冷峻,开口怒道:“不准再哭!别逼本尊说第二次!” 云临浑身一抖,终于止住眼泪,望向青玄打了个哭嗝。 美人凤眸清澈,上挑的眼尾泛着红,浓密的长睫还挂着泪珠。 眉间一点朱砂,黏上几缕垂落的发丝,银白绕绯红妖冶艳丽。 青玄忽觉心如擂鼓,也不敢再看云临的脸。 他这师尊生了副好皮囊,即便从不干人事,也可轻易获得旁人好感。 蛇君怕自己被蛊惑,他觉云临更似妖邪。 “疼吗?” 青玄低声询问,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云临诚实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道:“不......不疼......” 他已被系统屏蔽了痛觉,现在真的不疼了。 谁知此话一出,蛇君面色一沉,他觉云临在挑衅。 “若师尊不疼,徒儿便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猛然推倒云临,青玄欺身而上...... 第07章 蛇君当娘了 “啊!!!” 牢房外传来凄厉的惨叫,听的众妖侍胆战心惊,只觉蛇君手段狠毒竟比安若还要可怕。 可牢房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云临正被青玄压在身下,染血的白衣寸寸剥落,因恐惧放声尖叫。 二人的初次他已释怀,即便被迫当回青玄的娘子,只要以后不碰他便好。 但见青玄又要这般,明显和云临想的不同,这人定是上了瘾头。 “别......别碰我......求你了......不要啊......” 尖叫渐渐化作哭喊,可青玄充耳不闻,脑中皆为师尊那一剑之仇。 因这哭声乱心,蛇君索性捂住云临的嘴,近乎暴力的将他占有。 云临虽不觉疼痛,可皮肉撕裂的感觉让他恐慌。 鼻间血气愈发浓重,傻师尊虽奋力挣扎,却被青玄死死压制。 蛇君双眸充-血,厉声威胁:“若扰了本尊兴致!我便杀了你!” 云临浑身一震终被这话吓到了,清澈的双眸渐渐空洞,忽然阖眼绝望的落下眼泪...... 又是一夜折磨,直到第二日清晨,牢房的门才被打开。 蛇君衣冠楚楚俊美不凡,怀中抱着陷入昏迷的云临,师尊狼狈不堪染血的白衣已成褴褛。 妖侍见到青玄,纷纷恭敬行礼,口中唤着二人尊称。 蛇君冷淡抬眸,坦荡的道:“碧霄仙尊不肯招,本尊择日再审。” 话音刚落,青玄缓步而行,抱着云临回了寝殿...... ### 秋日暖阳高照,透过洁白的幔帐,光影朦胧间暧昧旖旎。 青玄衣衫大敞半卧于床榻边,身旁躺的是尚未睁眼的云临。 他垂眸观望师尊睡颜,狭长的赤瞳似画笔,一点朱砂绘于眉间。 “妖精......” 青玄低骂一声,急忙转移视线,又把云临往里推了推。 他定是受了蛊惑,才会对这傻子感兴趣,明明云临刚来之时,他连余光都吝啬。 应是这张美人皮令他失了心神,这才鬼迷心窍要了他一次又一次。 天生勾引男人的浪货。 青玄的嫌弃云临浑然不觉,他正值梦魇缠身怕的浑身发抖。 梦中他回到了家里,可母亲不知去向,破败的瓦房四处漏风,院中还盘踞着一条毒蛇。 玄色的巨蟒身躯粗壮,一双蛇瞳猩红渗人,欲要冲进屋内将他生吞活剥。 “不要......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云临怕的不断呓语,他虽爱干净可身上没有几两肉,肯定不好吃。 青玄听到声响,侧眸看向云临,这傻子正在发抖,消瘦的背脊惹人怜。 “你走吧......我真的不好吃......你走吧......” 又是几声呓语,云临抖的愈发厉害,青玄咬了咬牙将他抱在了怀里。 背脊贴上温暖的胸膛,有力的手臂环住腰侧,云临的梦境骤然改变。 他成了襁褓中的婴孩,正被母亲抱在怀中,窗外暖阳化作绵软的纱帐,耳畔是柔声细语。 “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女子嗓音缥缈,似抓不住的春风,也似潺潺溪水,终将顺着指间流逝。 云临又哭了。 听到细微的抽噎声,青玄皱了皱眉,将云临翻了个身。 他见傻子落了眼泪,温热的泪珠顺着消瘦的面颊,润湿了银白的鬓发。 见他这模样,青玄心内没来由的一紧,一时失控竟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蛇君喜欢把师尊弄哭,可哭多了便有些心烦。 云临还未清醒,可痛觉逐渐恢复,因太过痛苦不断蹭着青玄的胸膛。 谁知这无心之举,好似在男人心头撩起一把火,青玄的呼吸渐渐沉重。 蛇君年纪尚轻又初尝云雨,如今受不住半点撩拨,尤其是云临这身‘媚骨’。 刚欲翻身而上,胸口忽然一痛,云临竟咬住了他的皮肉。 说是咬其实没什么力气,反而像勾引男人的手段。 青玄的呼吸骤然急促,心头尚未压下的邪火愈烧愈望。 忽闻一声低语:“妈妈......我好想你......” 云临哭的委屈,还不忘拱着青玄的胸口,好似在寻觅什么。 只因蛇君胸膛宽阔,肌肉紧实弹性极佳,而梦中的云临还以为自己是个婴孩。 傻子这番举动着实异于常人,连青玄都有些不知所措。 异样之感传来,青玄被激的浑身一震,可心内却觉受辱。 猛然推开云临,蛇君低吼一声:“你作甚呢?” 见师尊这番举动,又联想起口中的呓语,这傻子应是把他当娘了...... 云临疼的脑中混沌,被这么一吼也未清醒,又扑进青玄怀里继续拱。 蛇君不堪受辱,骤然翻身下榻,边合着衣襟边盯着尚未睁眼的云临。 “妈你去哪了?你不要丢下我......” 傻子忽然丢了娘,边哭边四处乱抓,因动作激烈身上的伤又裂了。 见他中衣染血,青玄蹙了蹙眉,只得上榻又将人搂在怀里。 蛇君不敢再褪衣袍,他将自己裹得严实,口中难得安慰:“别闹了,快些睡。” 云临被抱的不舒服,无意识的唤道:“疼......妈我好疼......” 听着他哽咽的哭腔,青玄有些心烦意乱,低声问着:“你娘在何处?” 云临蹭了蹭青玄,迷迷糊糊的应答:“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妈为娘青玄听的懂,只是这头从不这般叫,许是云临家乡的叫法。 但他不知云临故土在何方,更不知其母为何人。 只听闻碧霄仙尊是个乞儿,少时被老掌门带回了门派里。 因而性情孤僻,从不喜亲近旁人,修的道也为无情。 可这般无情之人,如今傻了反倒开始找娘,青玄只觉讽刺。 他残忍的说着:“你娘早不要你了,如今只有本尊还愿看你一眼。” 睡梦中的云临听到这句话,母亲的身影果真消失了,他又回到了寒冷的瓦房中。 傻子伤心欲绝,只以为她是被院中的毒蛇给吞了。 不知何处来的勇气,云临忽然骂道:“恶心的臭蛇!我要杀了你!” 第08章 本尊给你上药 云临话音刚落忽觉一阵窒息,他猛然睁眼对上一双渗人的蛇瞳。 青玄掐着他纤细的颈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他,面色阴沉的可怕。 云临在梦中竟也不忘骂他,说他恶心还说他是一条臭蛇。 而那句‘我要杀了你’,彻底点燃了蛇君的怒火,也激发出他心底的暴虐。 青玄要杀了云临。 五指猛然收紧,蛇君下了狠劲,云临因痛苦拼命挣扎,泪珠顺着眼尾不断滑落。 系统急忙发出预警:“宿主,您要坚持活着!狠踢他下头!废了他!” 云临将死之际,智商也在稳步提高,瞬间理解了系统的话。 他忽然弯起膝盖,狠狠的顶上青玄的腹间,力道之猛似要把蛇君变成太监。 嘭的一声巨响,青玄翻倒在地,因剧痛只得蜷着身子,额间冷汗直流。 云临大难不死,正巧借此机会翻身下榻,瞬间朝着殿外飞奔。 “云临,你找死!!!” 身后传来青玄的怒吼,可云临不敢停下,若被盛怒中的蛇君抓住,他定难逃一死。 可云临到底是个傻子,他连逃跑都不会,即便有系统的指挥,还是往人多的地方钻。 没一会儿便被当场抓获,妖侍像捉小鸡那般,把云临又送回了‘母鸡’的窝里...... ### 入夜山雨欲来,天色愈发阴沉,偌大的妖王殿光影昏暗。 云临被青玄给绑了,他被吊在寝殿的房梁上,因伤口再度撕裂,素白的中衣血迹斑驳。 蛇君正坐于一旁,边用着丰盛的晚膳,边看着云临的惨状下饭。 幸得他天赋异禀,受这一下也可恢复如常,不然今晚定要废了云临。 傻子嗅到香气,不受控的朝桌案望去,被那只油亮的烧鸡馋的直咽口水。 他应庆幸自己命大,青玄并未继续下杀手,而是以吊刑惩罚。 皮肉的痛苦早已麻木,云临只想吃顿饱饭,再好生睡一觉。 “想吃吗?” 忽闻蛇君问起,云临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 如今灵脉被封他已于常人无异,两天皆未进食早已饿的肺腑煎熬。 青玄嘲讽一笑,忽然撕下一条鸡腿,缓步走向云临。 至于他鼻间晃了晃,又问道:“很想吗?” 云临未点头,只是下意识的张开嘴,想要去咬鸡腿。 这味道太香了,他以前只闻过,却从未没吃过烧鸡。 青玄故意逗他,先让他唇边沾上些油脂,见他欲咬又立马拿开。 云临急的眼眶通红,他很想吃却无论如何都吃不到。 见逗的差不多了青玄忽然抬手,冷白的手指绕上墨色灵流,渐渐朝着房梁而去。 忽闻一声脆响,锁链应声落地,云临终于挣脱束缚。 傻子踉跄几下,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可双脚一落地身上反而疼了起来。 云临忍了忍便去抢鸡腿,眼看近在咫尺谁知青玄忽然松手,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蛇君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戏谑的说着:“想吃便去捡。” 他本意羞辱,只因碧霄仙尊身份高贵,即便傻了也应有些尊严。 谁知傻子根本不在乎,直接弯腰捡起鸡腿,当着青玄的面狼吞虎咽。 尊严才值几个钱?努力活着方为正道! 傻子自有觉悟,他只要活着,如何活怎么活皆无妨。 见他这般样子,蛇君又发了火,忽然拉起云临夺过鸡腿。 青玄怒道:“不准吃了!” 他也不懂自己火从何来,但看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师尊这般狼狈,心内竟有些不忍。 蛇君早已忘了,云临如今这般拜何人所赐,只觉碧霄仙尊不应如此。 怎奈傻子不懂他心内的弯弯绕绕,只知自己的食物又被抢走了。 他觉青玄是个神经病,亦或同他一般脑子多少有点毛病。 可云临不敢说,只怕这话一出又得挨打骂。 过了半晌,他才小声道:“我饿了。” 桌上可不止有鸡腿,还有各种荤腥食物,丰盛程度能赶上他村中宴席。 每每唢呐一吹白布一扬,傻子便知有东西吃了。 虽只能分得剩菜里头也没肉,但能吃饱他也心满意足。 思及此处,云临偷瞧了青玄一眼,暗暗估摸他身体如何。 也不知蛇君死了,能摆多大的宴席?到时这妖界定为人间桃源...... 蛇君不知有人正咒他死,忽然开了口:“饿了就滚过来吃!” 傻子每天都饿着实麻烦,青玄想着过一阵子便解了他的灵脉。 大不了以后勤加看管,也比每日都与他同桌用膳强。 青玄不喜这般。 他虽修过道且已辟谷,但为妖身仍需用膳。 从前他未觉醒血脉,时常饥饿难忍,而旁人皆非这般。 云临知晓后便冷声斥责,说他怠慢修行,明明已到辟谷却同刚入门那般贪食。 每到这时他便无地自容,即便饥饿难忍也是背着云临偷吃。 而如今他已成为妖界之主,可光明正大想如何都成,但与师尊同桌用膳心内依旧别扭。 正待青玄心绪杂乱时,却见自己师尊早已上桌,一阵风卷残云。 傻子对于吃从不客气,嗟来之食也为食,吃饱了才有力气活着。 青玄愣愣的看了半晌,忽觉此时的云临有些娇憨。 如今的师尊不在冷言冷语,他会哭也会笑,是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活人。 傻掉的云临是鲜活的,不再似高崖之上难以触及的花。 九天玄月虽清冷,可跌落之时便为日阳初升。 思及此处,青玄也坐到云临身旁,端起自己的碗陪着他吃起来。 就这般吃了半晌,连一向胃口不好的蛇君,也跟着吃了两碗饭。 这餐饭云临吃的心满意足,因从未吃过这么多好的,险些感动到哭。 青玄唤人收了碗筷,忽然问向还在唆鸡腿骨的云临:“还疼吗?” 傻子皱了皱眉,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裳,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怎会不疼?但吃饱了好似没那么疼了。 青玄忽然伸出手,嫌弃的夺走傻子的鸡骨头,随手丢在一旁。 俊眉一挑,蛇君戏谑道:“自个脱了,本尊给你上药。” 第09章 把师尊送去勾栏 听到青玄的话,云临愣在了原地,想了半天忽然爬上床榻,用锦被把自己裹的严实。 他颤声道:“不行!我不疼了!” 云临不敢脱,尤其是当着青玄的面,因这蛇君着实变态,说不准还会让他更疼。 见傻子一脸惊恐,青玄蹙了蹙眉,只觉他把自己看做了淫贼。 虽蛇性本淫,但蛇君毕竟为妖界之主,他可认旁人却不可说,更不得摆在面上! 思及此处青玄暴怒,他直接走上前,把傻子拎出了锦被。 碧霄仙君并不矮,即便放眼整个仙门,也是挑不出毛病的俊美公子。 怎奈蛇君太高,将他拎在手中轻而易举,更别提云临如今消瘦如枯骨。 青玄双眸半阖,望着他厉声道:“叫你自个脱,非逼本尊动手,真是一身贱骨头!” 话音刚落,又把云临摔在地上,蛇君欺身而上,不消片刻扒的干干净净。 傻子不敢哭闹,只能环抱着消瘦的臂膀,被青玄吓的瑟瑟发抖。 只庆幸蛇君大发善心,没有褪他亵裤,如今还可遮挡一二。 怎奈有无遮挡,其实并无区别,若蛇君来了兴致,披麻戴孝也无妨。 青玄打量半晌,果真喉咙一紧,他觉云临这身凝脂,配上血色格外妖冶。 果真是勾引男人的浪货。 蛇君虽这般想,可他不愿让云临看出心思,更不想承认自己对他性趣十足。 过了半晌,青玄哑声道:“滚去榻上。” 秋夜寒凉,若云临再染风寒,又需唤安容折腾一番。 青玄不愿打扰妖医休息,只因他看重安容,这人办事得力且善医善毒。 更别提其胞弟安若,为他看上的人。 云临不知青玄所想,只以为他又动了坏心思,害怕的问向系统:“他又要干什么?” 系统想了想,淡定的说着:“应是您吧。” 云临听不懂,又说道:“我不能再给他当老婆了,我以后也要娶老婆的!” 傻子虽不解荤话,却奇迹般的接上了,可这番言论令系统语塞。 云临还想娶老婆,简直天方夜谭...... 书中的云临修的无情道,跟女人是自损修为,跟男人也无法提升。 这般无益之事,以云临秉性绝不会做,更别提蛇君根本看不上他,至此到死都母胎单身。 而如今的云临是个傻子,还被蛇君当成了玩物,即便生的好也难讨老婆。 见系统不答话,青玄又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云临浑身抖了抖,还是乖巧的爬上了床榻。 青玄见他老实,这才拿起药膏走过去,谁知系统又出‘奇招’。 “宿主!您一会儿就说疼!疼死我了!然后叫那个狐狸公子来看看!” 系统未忘此时,让云临勾引安容需提上日程,这样也可早日摆脱蛇君。 只因书中安容为蛇君心腹,若他可与云临两情相悦,青玄许是直接赏了。 到时二人一成婚,系统自会教导云临吹枕边风,让这狐狸公子早日倒戈。 且安容与安若不同,安若虽为奸细,但他心肠歹毒又善妒。 他愿帮自己的情郎,也是因为想控制蛇君,换句话说他两个都要。 而如今他已知青玄和云临的关系,更不能同他合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这般可怕之人就在身旁,若可搞定安若兄长,对云临百利而无一害。 系统想的甚多,还为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谁知傻子不得要领,装也装得不像。 “疼!啊!我好疼!” 其实这药膏效果极佳,抹在伤痕处可立马止痛,连血流都止住了。 傻子装的毫无感情,喊起疼来像念白,听的青玄不明所以。 “啊!疼死我了!我要找狐狸公子!” 青玄又忍了半晌,忽然听到这句话,瞬间勃然大怒。 他放下-药膏冷声道:“本尊亲自为你上药,难道还不够?” 云临不知如何接话,正等着系统一字一句的教,谁知这片刻沉默,又被蛇君薅住了头发。 青玄俯身看他,低声质问:“怎地?还想勾引安容?他怎会看上你?” 上次他便察觉不对,这傻子从未对他笑过,却对安容笑逐颜开。 勾引之心昭然若揭,蛇君忽觉头顶发绿。 咔嚓一声脆响,装着伤药的瓷瓶碎了一地,云临只觉大难临头下意识又想逃。 怎奈他刚起身,便被青玄拦住了腰,他将云临摁在榻上,一口咬住了颈子。 刹时鲜血四溅,云临疼的浑身发抖,青玄许是又疯了。 蛇君大口吞咽,碧霄仙尊之血千金难求,如今他可随时饮用却总觉不够。 忽而抬眸,青玄厉声道:“师尊,你既跟了徒儿,便为我的人!” “若敢朝三暮四,我定会杀了你!” 青玄只觉此为脸面问题,他蛇君的玩物岂容旁人染指? 即便他玩够了也会藏起来,坏了烂了也不会送给别人玩! 云临被吼的不知所措,只得埋怨系统又瞎出主意。 害他挨了咬,颈上又多了两个血窟窿,也不知何时能愈合。 云临只当被狗咬,毕竟狗都比青玄可爱。 他委屈的说着:“我不找了,我不要狐狸公子了。” 其实他很想找,狐狸公子香香的,手掌也是软绵温柔的,不似青玄这么可怕。 听云临说着软话,青玄的怒火渐消,可他偏生还要骂。 “师尊天生浪荡,怕是徒儿也难满足,不若把你送去勾栏可好?” “那处男人很多,且师尊生的美,定能做个头牌!” 傻子不知何为勾栏,只以为能逃离青玄,急忙说着:“好!送我去吧!现在就走!” 蛇君被这话气的险些吐血,他觉云临又在挑衅。 瞪他半晌,忽然将人抱起,又随手捡起衣袍胡乱裹上。 云临有些无措,忽听青玄咬牙道:“既为师尊心愿,徒儿定当满足。” 语毕,冷声唤来妖侍,青玄又道:“备马去风月阁,仙尊想去见识一番。” 第10章 给师尊多找几个 入夜山路崎岖,一辆马车在山间疾行,妖侍驾马暗卫开路,畅通无阻。 云临正一脸兴奋的坐于车厢内,他身旁是始终冷脸的青玄。 师尊依旧穿着蛇君的衣袍,随着车马摇晃,过于宽大的衣领漏出些许春光。 青玄斜睨一眼,刹时怒从心生。 骂也懒得骂,只得亲自为他合上,又紧紧系了系腰带。 云临就是浪货,无需言语挑逗,光是坐在那便可引人动邪念。 傻子撩开车帘,小心翼翼的朝外观望,可惜夜深人静山间无光。 他小声问着:“我们要去哪里啊?” 其实云临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自个去,谁知蛇君也跟着。 真是烦死了。 闻得师尊问起,青玄也不知自己被傻子嫌弃了,只是冷道:“卖了你。” 云临听到这话,瞬间不干了,他低声说着:“那可不行,我不值钱的。” 买人的可不是好地方,他虽傻也知这一点。 以前也有人找过他母亲,因他生的好看,便想出价买走。 可他母亲泼辣,直接把人骂走了,还说就算自己饿死,也不花卖儿子的钱。 青玄细品此言,忽然嘲讽一笑,他道:“现在知道怕了?若你求我,我们便回去。” 傻子虽然怕被卖掉,可转念一想,卖给谁应该都比青玄强。 他没接话,等了半天才说着:“不怕,卖就卖吧。” 见他一副欠揍样,青玄狠瞪一眼,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若是以前,他哪敢这般对云临,就连说话也得恭恭敬敬。 可现在师尊触手可及,却傻的失了报复的快意。 马车之内沉默良久,青玄又开了口:“师尊今夜想当客,还是想接人?” 蛇君想了个坏主意,他欲寻几个壮硕男子,一起见识碧霄仙尊的风情。 让师尊害怕,跪于自己徒儿身下哭喊求饶,到时定然有趣。 傻子听不懂,随口问着:“那里能吃饱吗?” 若真被卖了,云临首先考虑的是吃饭问题,若买家大方也可过的舒心。 蛇君邪肆一笑,忽然捏住云临的后颈,逼他转头同自己对视。 “徒儿这般孝顺,师尊为何还未吃饱?” 他逼近云临,望着那抹朱唇,一时口干舌燥。 师尊生的好,连那嫩红的唇瓣都润泽无比,尤其是上头圆润的唇珠,看的人很想咬一口。 可青玄忍住了,这几日无论多动情,他都没有吻过云临。 心悦之人可吻,玩物不可吻,这一点蛇君分得清。 傻子怎懂荤话,他懵懂的望着青玄,委屈的道:“今天吃饱了,可明天怎么办?” 他从前也是这般,时常饥一顿饱一顿,吃的东西也是别人不要的。 只因他母亲身体不好,父亲便跟别的女人跑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靠捡垃圾度日。 如今云临吃过好的,就开始忧心明日,果真由奢入简难。 青玄不知他所想,他心内正天人交战,师尊那点唇珠太过勾人,令他失了心神。 云临见他不答,刚欲继续问,忽听系统道:“宿主!您亲他!亲!” 根据最近的观察,又通过详细的计算,青玄对云临可能也有点意思。 其实云临跟谁不重要,只要达到目的便成,系统决心背水一战,勾引蛇君不能断! 傻子听到这话,懵懂的问道:“什么是亲?” 他母亲只让他防备那种事,说的还有些粗俗,但她没提过别的,云临也不知亲是什么。 系统急切不已,生怕云临错过机会,它又道:“嘴对嘴!您跟他碰一下!” 傻子哦了一声,这才缓缓靠近青玄,望着那抹薄唇,心跳却没来由的加速。 青玄见他这般,背脊陡然一僵,也不知该不该避开。 垂眸可见眉间朱砂越靠越近,师尊浓密的长睫也跟着轻轻颤抖。 蛇君心如擂鼓,他觉自己又被妖精蛊惑了,心内欲种即将破土,索性不在挣扎。 可二人刚欲亲吻,忽闻外头传来妖侍的声音:“蛇君!我们到了!” 闻此言,青玄猛然清醒,一把推开云临侧头轻咳几声。 他觉自己疯了,竟这般纵容云临,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想亲他蛇君的,在妖界可排到仙门,哪能容这傻子先来? 但云临的主动,青玄自是高兴的,只觉师尊竟会讨好自己,果真上道了。 怎奈云临可不这么想,他被推了一下便开始怪系统害他。 忽然瞧见蛇君泛红的耳尖,一时有些愣怔。 他以为青玄染了风寒,若不及时医治,会同他一般烧成傻子。 刚欲好心提醒,又被青玄握住了手腕,蛇君一抬眸神情如蛇蝎。 他戏谑道:“师尊,徒儿带您玩乐。” 话音刚落,青玄将他拉下马车,入眼可见繁华街市灯火辉煌。 妖界的花街,其实同人界如出一辙,却各有千秋。 花枝招展的妖族女子,纷纷化出尾巴与耳朵,扭动纤腰站于门前迎客。 也有男子主动出击,反正妖族不论阴阳,客人也可光明正大寻个小倌作伴。 蛇君出行定于旁人不同,妖侍在前开路,直接将二人带到最大的花楼后头。 而云临应接不暇,他已被这繁华之景震撼,根本不知青玄要带他去何处。 忽然走进幽暗的长廊,耳畔传来靡靡之音,傻子终于有些害怕。 刚欲询问,忽闻青玄笑道:“来人,给仙尊寻几个小倌!” “要会伺候人的,身量必须壮硕,有特殊嗜好更好!” 第11章 风月阁花魁 青玄话音刚落,身后众妖侍听命而行,风月阁接到指示急忙前来接待,将二人引到上房。 云临始终处于状况外,也不知蛇君为何带他来此,可他听到这些声音便觉害怕。 即将踏入厢房,云临终于壮起胆子,小声说着:“我不喜欢这里。” 浓妆艳抹的小倌听这话,急忙开解:“这位公子,里头可好玩了,好酒好菜皆备上了。” 云临听到有吃的,犹豫半晌还是走了进去,青玄要把他卖到这,那他得先看伙食如何。 而青玄始终不语,见云临主动进去,一双蛇瞳泛起幽光。 门扉刚被推开,忽见几个小倌已在此等候,果真如蛇君所交代,个个身强力壮。 接应的小倌又道:“这几个都是伺候人的,且接的也是有特殊嗜好的客人。” 云临听不懂,却见这几人瞧着凶,手中还拿着各式长鞭。 下意识躲到一旁,怯生生的问向青玄:“他们是干什么的?” 青玄不语,随手丢了几锭银子,他道:“好生伺候这位公子,定要让他得趣!” 话音刚落,青玄坐于高位,戏谑的望着云临。 见几人朝他而来,手中还挥着鞭子,傻子瞬间慌了神。 急忙问向系统:“他们要做什么?我好害怕!我不想挨打!” 他身上的伤还未好,现在又要挨打肯定会更疼的...... 系统也有些慌,它也没见过这般架势,只得安慰道:“应该是玩闹吧!不会真打!” 话音刚落,忽见一人甩动鞭子,云临急忙朝后退去,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见傻子疼的直哼哼,青玄猛然握拳,又急忙平复心绪。 好戏还未开始,他不能前功尽弃,定要云临跪下祈求。 蛇君虽想看好戏,可那小倌见云临闪躲,便知这人不好这口。 且云临生的不凡,银发如瀑眉点朱砂,似仙人不忍亵渎。 思及此处,一人壮着胆气道:“蛇君,要不算了吧,我们也会别的伺候。” 他们久经风月,什么人没见过?若云临并非蛇君带来的,绝不会有此顾虑。 青玄蹙了蹙眉,不耐的道:“随意!把他弄哭便成!” 傻子一听这话,索性不用旁人,自己便开始哭。 “不要打我啊!我好疼啊!不要再欺负我了!!!” 他能听懂话,青玄无非想看他哭,这事他最擅长了。 云临嚎啕大哭,惹的满屋子小倌皆不知所措。 只觉这公子美的像仙人,哭起来也应梨花带雨,谁知却这般不体面...... 青玄被饶的心烦意乱,刚欲出声斥责,忽见门扉轻启。 异族公子缓步入内。 云临抬眸一眼,哭声戛然而止,只因这公子过分好看。 男人一袭绯红长衫,墨发柔顺披散,发髻之上点缀赤金。 生得一双丹凤眼,上挑的眼尾极具风情,垂眸一眼可摄魂。 略深的肤色异域十足,手腕脚裸皆系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云临看了半晌,心内自有较量。 安若穿红真丑。 管事的小倌见人进来,急忙说道:“这是我们的花魁,名拓跋羽,最会伺候人了。” 若非蛇君来此,他们风月阁也不会把花魁请来,今日他明明是休假的。 话音刚落,管事的瞟了眼云临,催促道:“还不去伺候公子!” 拓跋羽缓步上前,对着蛇君行了一礼,这才蹲下身子。 他朝着云临笑了笑,柔声开了口:“公子为何坐在地上?” 嗓音悦耳至极,只一句便安抚了哭泣中的云临。 拓跋羽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又道:“快起来吧。” 云临似被蛊惑,颤悠悠的伸出手,忽听青玄道:“你出去!” 见这二人‘眉来眼去’,蛇君心头燃起一把火。 他只想看云临求饶,怎地就这般费事? 蛇君大步上前,直接把师尊扯了起来,藏在自己身后。 拓跋羽不知所措,只得问道:“蛇君,您这是怎地了?” 蛇君忽然前来,已饶了他今日休息。 拓跋羽本心生不愿,可见了云临反而改了主意,能伺候这般美人,即便蛇君旁观也无妨。 青玄闻言,便知自己失态了,咬紧牙关又把云临推了出去。 他冷道:“就在这,让我看着!” 拓跋羽听这话,忽然抱住了云临的腰,轻声应答:“遵命。” 话音刚落,当着蛇君的面,长指一挑褪了云临的外袍。 系统见云临不反抗,急忙道:“宿主!莫要被美色蛊惑!这人是个短命鬼!” 拓跋羽可攻可受,且书中的青玄也来过风月楼,还同花魁有一段露水情缘。 安若得知此事怒火滔天,背着蛇君找人弄死了花魁。 算算日子,拓跋羽死期将至,云临跟他完全没意义。 系统急的不行,可云临不知所措,只因这公子身上的香似有蛊惑。 忽闻系统又道:“宿主!你不能给人当老婆!” 这话一出,云临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拓跋羽的手,阻止他继续脱自己的衣服。 口中念叨着:“不行!不能这样!” 青玄见此番,终于察觉到了一点乐趣,他笑道:“本尊耐心有限!你动作快些!” 蛇君不喜拓跋羽,对他也没有好语气,只因刚刚云临看这人着了迷。 拓跋羽听到指示,虽不想欺负美人,还是不敢不从。 吱啦一声脆响,云临的衣衫成了碎片,只着中衣便被人扔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青玄见花魁压了上去,骤然握紧双拳,心内念着云临快些讨饶。 可傻子甚是怪异,平日蛇君这般对他,立马就会放声求饶。 而到了拓跋羽这里却只喊了一声,如今还乖顺的像只猫儿。 并非云临不怕,而是拓跋羽不断安慰:“公子,我仅做做样子,你莫怕。” 虽在蛇君面前做戏很难,但他不忍亵渎仙人。 云临听这话,便知自己不用当人老婆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拓跋羽见他冷静下来,这才去解云临的中衣。 谁知他刚要动手,忽闻身后脚步,长发猛的被人薅住,拓跋羽摔在了地上。 青玄望着愣怔中的云临,骤然低吼一声:“云临!你个浪货!” 第12章 蛇君伺候师尊 傻子又被骂了,这次还被蛇君扯了耳朵,疼的想哭却不敢。 青玄将他抱起,戒备的看向拓跋羽,他冷道:“你可以滚了!” 并非花魁办事不好,而是办的太好,惹的蛇君怒意翻涌,恨不得剁了他的手。 这傻子也着实气人,除了他青玄对旁人皆是另一幅面孔。 蛇君不知自己因何而气,只以为云临是他的,旁人碰便是不给他面子。 他甚至都忘了,是自己下达的指令...... 拓跋羽不敢反驳,立马行了一礼欲要转身退下,忽闻云临喊道:“不走!不能走!” 傻子还念着系统的话,它说这个好看的公子是短命鬼。 因拓跋羽很温柔,还会安慰他,云临必当还报善意。 毕竟对他好的人太少了。 云临想保护拓跋羽,以为待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就不会死了。 可青玄听到这话,气的只想杀人,但他到底顾及身份,不想让旁人称他暴君。 垂眸看向云临,忽然问道:“你可是喜欢他?” 云临点了点头,焦急的说着:“我喜欢,不让他走好不好?” 他其实不懂何为喜欢,只想挽留公子。 青玄猛然握紧双拳,他冷笑道:“好啊,本尊不让他走,还要带他回去。” 拓跋羽闻言,急忙下跪行了一礼,颤声问道:“蛇君,您愿替小的赎身?” 他能瞧出这二人的关系,云临定是蛇君的人,如今许是闹了别扭。 虽知此行凶险,但总比困于这牢笼要强,他愿赌一把。 青玄点了点头,冷声说着:“回去之后,由你照顾他,给他端茶倒水当下人。” 拓跋羽急忙跪谢,却忽视了蛇君阴沉的面色。 青玄又动了坏心思...... 他要拓跋羽瞧瞧,云临回去后的惨状,让他师尊颜面尽失。 亦或当着云临的面杀了拓跋羽,定会非常有趣...... 可云临不知蛇君心思,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他说着:“你真好,太好了!” 青玄闻此言,忽觉心如擂鼓,云临笑的很好看,似蛊惑人心的妖精。 带回去也好,至少能讨云临欢心,不杀也可。 谁知念头一起,蛇君眸底幽深,他忽然想到,云临初次对他笑,竟是为了旁的男人。 斜睨拓跋羽一眼,青玄突然抱起云临,回眸冷道:“跟上。” 话音刚落,唤来妖侍为花魁赎身,又加了一辆马车,他不愿与这人同坐...... * 刚上马车,系统便唠叨不断:“宿主!您招惹他干嘛?长的好看能当饭吃吗?” “要是惹的青玄不开心,定会把你们都整死!” “他对您无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长的又黑,就算当个花瓶晚上都看不清!” 它这话说的过了,异域美人美在不同,拓跋羽肤色虽深可自有味道。 不然也坐不得风月楼的花魁,更别提光这赎金便为黄金万两。 可云临心情很好,自动忽视了系统的话,只觉救人一命为善事。 甚至愿意接近蛇君,乖巧的靠在他身旁,笑着道:“你真好,是条好蛇。” 闻得云临此话,青玄心内又喜又怒。 喜为师尊难得夸他一句,怒为又是为了该死的拓跋羽。 蛇君垂眸看他,云临越开心他便越怒,咬牙问道:“师尊是喜欢他,还是心悦他?” 这两个词自是不同的,喜欢可分很多种,喜欢的食物,喜欢的衣裳,喜欢的一条狗。 可心悦只对人,心内之人。 青玄虽不懂一见倾心,但他知这天下之大,的确有一眼便心悦的。 这话可难为了云临,他哪懂何为喜欢?何为心悦? 他只知自己不喜欢青玄。 系统急忙教话:“您就说不喜欢,也不心悦!想让他活久一点!您只能这么说!” 傻子闻言,急忙学话:“我不喜欢!也不心悦!你让他活久一点!” 此话一出,系统瞬间闭麦,他觉队友带不动。 青玄面色一沉,忽然捏住云临消瘦的肩膀,逼他同自己对视。 冷声质问:“这一路,师尊说尽好话,皆为了他?” 系统见云临不会答,只好继续教,但这次却不敢说废话。 “您说,绝无此意,皆为心里话!” 云临急忙道:“绝无此意!皆为心里话!” 蛇君闻言又看他半晌,见云临神情真诚,这才纾解几分。 他忽然搂住云临,哑声道:“今晚让他守门。” 虽说这人是带回来伺候云临的,但云临毕竟跟他住一起,那便两个都伺候。 蛇君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回去之后定要在云临身上纾解。 到时便让拓跋羽守门,听上一晚云临的惨叫,让他师尊颜面无存。 可青玄好似又忘了,他师尊是个傻子,不懂何为颜面...... 云临果真不懂,只是劝道:“晚上太冷了,他会冻着的。” 就像他和母亲,常年住在漏风的瓦房里,从秋天开始就很难熬。 而到冬天只能捡柴烧火取暖,而他每次都要生着病,照顾病的更重的母亲。 他们能活到现在,连云临都觉是个奇迹。 青玄听他关心别的男人,又是一股无名火。 忽然薅住云临的头发,冷声道:“师尊还是顾好自己吧!” 话音刚落,又解开腰带,戏谑道:“师尊,徒儿心有郁结,您帮我舒缓一二。” 云临不知所措,颤声问着:“要做什么?我的伤还没好呢!” 他隐约察觉,青玄又想找老婆了,可他现在还不想给人当老婆。 青玄垂眸看他,忽然靠近耳畔,嗓音蛊惑:“下去,伺候你徒弟。” 话音刚落,青玄猛然用力,将云临摁了下去。 见他一脸惊恐,蛇君低声威胁:“若师尊敢咬,本尊现在便杀了你!” 朝后看了一眼,他冷道:“连带后头那个,也不会放过!” 云临吓的发抖,他被青玄薅的很疼,只得红着眼眶委屈道:“到底要我干什么?” 青玄见他真不懂,忽然将人提起,自己蹲了下去。 抬眸一眼,笑容勾人,他哑声道:“徒儿只教一次,师尊定要牢记!” 第13章 亲亲就不疼了 马车之外传出靡靡之音,驾马的妖侍只当听不见,而云临也彻底傻掉了。 不消片刻,蛇君便搞定了自己师尊,抬眸间轻拭嘴角笑容勾人。 云临依旧愣怔,红着眼眶气若游丝却一言不发。 他觉蛇君着实变态,总是做些迷惑行为,惹的他不知所措。 见他一副呆傻,青玄戏谑的问道:“徒儿可孝顺?师尊可喜欢?下次可还想?” 三个问题直击灵魂深处,云临这个傻子只能等系统教话。 察觉宿主心思,系统忙道:“我可没偷看!这种事我肯定屏蔽自己!” 它是有统德的好系统,熟读宿主隐私保护法,绝不会知法犯法! 听到系统的话,云临却根本不在乎,他问道:“我......我该说什么啊?” 他虽无法理解青玄的行为,但却知自己不回答可能要挨打。 系统敷衍道:“您说孝顺!喜欢!还想!” 云临哦了一声,老实的学话:“孝顺!喜欢!还想!” 见师尊答的这般坦荡,青玄反而心生不悦,他想的并非这般。 碧霄仙尊应红着脸怒目而视,一副受尽侮辱还需隐忍的模样。 “傻子就是傻子......” 青玄暗骂一句,忽然扯住云临的头发,二人瞬间调换了位置。 居高临下的望着云临,青玄冷道:“师尊,该您伺候徒儿了。” 蛇君不能吃亏,刚刚伺候了云临一回,如今必须加倍讨回来。 见他依旧愣怔,青玄蹙眉道:“快点!” 云临红着眼眶害怕极了,只因蛇君天赋异禀异于常人。 刚欲询问系统,忽听脑中咯噔一声,系统自我屏蔽了...... 傻子孤立无援只得认命,他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那好吧。” 不消片刻云临便后悔了,但被青玄扯着头发,无法移动分毫。 又过半晌,马车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连后头的拓跋羽都听见了。 听声音应是那位白发公子。 拓跋羽心内不安,撩开车帘问向驾马的妖侍:“这位小哥,那位公子怎地了?” 妖侍沉着脸一言不发,手中却被塞了一只玉佩。 拓跋羽笑着道:“您就透露一点吧,蛇君跟他是何关系?” 妖侍垂眸,见这玉佩质地极好,应是昂贵之物,半晌才道:“师徒。” 拓跋羽心内一惊,刚欲继续问,又闻妖侍道:“若想活命,莫瞎打听。” 语毕,妖侍放下门帘,不再接话。 拓跋羽看向窗外,视线紧盯前方马车,心内久久无法平静。 妖界虽不论阴阳,但同人界一般尊师重道,蛇君竟这般对自己师父,实属大逆不道。 可这事他也管不了,只盼去了妖王殿,可以活的长久。 而车厢内大逆不道的蛇君,不但不安抚哭泣中的师尊,反而出言讽刺。 “你可真没用!就知道哭!” 云临不敢反驳也说不出话来,撑破的嘴角不断渗着血珠,顺着下颌弄脏的衣襟。 听着抽抽搭搭的声音,青玄有些烦了,粗鲁的将他扯到身旁,抬手为他擦拭血迹。 修长的手指带着温度,轻微碰触便是钻心的疼,云临的肩胛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青玄见他这般,又骂道:“娇!” 看来本子上所画并非真的,他虽做得到可云临却做不到。 许是他师尊高贵,伺候不了人,生的也是一副娇包模样。 傻子又被骂了,急忙忍住眼泪,委屈的垂着眸不安的扯着衣摆。 “还疼吗?”听青玄问起,云临点了点头,却不敢抬眸看他。 见这一副窝囊样,青玄更来气,又问道:“那怎样才能不疼?” 只要云临说他定会满足,只因这傻子无非要吃喝而已。 云临果真这般想的,刚想要鸡腿吃,脑中又传来咯噔一声。 系统瞬间重启,教话道:“您说!亲亲就不疼了!” 云临心有不愿,却听系统又道:“您这么说青玄肯定高兴!然后给您更多吃的!” 傻子听到更多吃的,这才忍着痛,学系统的话:“亲亲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狭长的蛇瞳骤然一缩,眼见成了竖瞳。 见师尊抬眸看他,纯澈的双眸如山间走失的小鹿。 蛇君刹时心如擂鼓,只得咬牙道:“你莫要得寸进尺!” 他觉云临恃宠而骄,给几分颜色便要开染坊,且玩物怎能亲? 听这冰冷语气,傻子又开始委屈,埋怨系统道:“你又乱教我说话!” 系统也着实委屈,它的计算甚少出错,青玄的心跳都快了很多。 “宿主您要信我!您再说一遍!扯着他胳膊说!” 云临犹豫半晌,还是哦了一声,颤抖的伸出手扯住了青玄的胳膊。 蛇君好似生气了,因怕挨打只能相信系统的话,希望这次不会出错。 见这动作,青玄浑身一僵,低声问着:“你作甚?” 云临强忍着害怕,抬眸同他对视,怯生生的道:“亲亲就不疼了!” 美人抬眸时,泛红的双眼含着泪,眉间一点朱砂还粘着几缕银白的发。 青玄喉结滚了滚,一时口干舌燥,下意识转移视线,却缓缓靠了过去。 一吻转瞬即逝,仅触碰唇角如蜻蜓点水。 可随这一点,蛇君心内泛起涟漪,又被擂鼓般的心跳,搅乱满池春水。 马车之内陷入寂静,二人对视间愈发暧昧。 云临忽然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唇角,莞尔一笑:“真的好多了!” 青玄唇瓣柔软触感冰凉,碰上一下便可舒服很多。 谁知这一笑,却乱了蛇君的心,因这笑只为他一人。 青玄似被蛊惑,缓缓靠近云临,哑声问道:“真的?”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观之蛇君眸色幽深,似有欲望沉沦。 云临神情无措,望着那双眸子,心跳也有些杂乱。 他小声说着:“真的......” 虽是学话可语气格外真诚,蛇君被他取悦,又问道:“那徒儿,继续为您止痛?” 听到止痛,云临下意识舔着受伤的嘴角,尝到血腥犹不知。 蛇君呼吸一沉,忽然盯着那抹唇珠,越靠越近...... 第14章 蛇君又想找老婆 师尊的唇瓣很柔滑,还泛着檀香气,此为青玄第一个念头。 蛇君猛然睁眼,却见自己吻上的竟是云临的脸颊,这傻子正侧眸望向窗外。 青玄瞬间退后,极力抚平心跳,冷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云临未接话,他已被外头路过的飞鸟吸引了注意,心内羡慕不已。 若他也有翅膀,应可逃离妖王殿,逃离冷血的暴君。 青玄见他不理自己,一时来了火气,忽然捏住云临的下巴逼他转头。 刚刚他鬼迷心窍,竟想去吻自己的仇人,可面颊触感不错,甚至有些留恋。 他想再吻一次...... 思及此处,蛇君抛下脸面,再次靠近云临欲亲吻。 谁知傻子瞬间躲闪,口中说着:“外头有小鸟!一会儿就要飞没了!” 青玄面色一沉,这才松开云临,陪他一起看向马车外。 云临看的入神,青玄也看的认真。 观之师尊侧眸,月光之下长睫轻颤,似鸦羽撩的心头发痒。 怎奈蛇君一开口,便要吓唬他:“他们都是吃人的妖,如今未修炼成型而已。” 云临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视线,再也不敢去看外头的飞鸟。 蛇君见他老实了,这才搂在怀里,继续吓唬:“你要是不听话,本尊就把你丢在这!” “这山里全是妖,还有豺狼虎豹,明日一早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云临听到这话,急忙缩起脖子,躲在青玄怀里一言不发。 他小时村中也常有野兽入侵,每到那时男人们便会整夜不睡,守护家人安全。 可他没有父亲,瘦弱的母亲便把他抱在怀里,手上紧紧握着扫把,一整夜都不敢睡。 思及此处,云临红了眼眶,用力蹭了蹭青玄的胸口。 蛇君胸膛宽阔,被他抱着有种待在母亲怀里的安全感。 见他一副小狗模样,青玄难得安慰:“我在这,没妖敢吃你。” 云临闻言,终于放下了心,这才说道:“我饿了......” 说罢,还可怜兮兮的看向青玄,吸了吸鼻子更像小狗了。 青玄心内一软,嘴上却骂道:“晚上才吃!现在又饿?你是猪妖吗?” 蛇君愈发后悔封了灵脉,不然他师尊还是喝露水的仙人。 傻子被骂了一句,红着眼眶说着:“我不是猪,我就是想吃东西。” 以前的云临其实吃的不多,因他家里穷甚少能吃饱,早已养成了挨饿的习惯。 也不知现在怎地了,只要感到腹中饥饿,立马就想吃东西。 许是蛇君的伙食太好,吃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青玄斜睨他一眼,又困在怀里捏了捏,云临果真瘦了许多,身上都没得几两肉。 蛇君斥责道:“混吃等死的东西!给你吃也是浪费!” 云临垂下眸,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他知自己没吃的了。 忽闻青玄又道:“正好本尊也饿了,可容你吃些剩的。” 云临心内一喜,急忙说道:“好!剩菜也行!我都能吃!” 他张手比划道:“能不能剩点肉?一点点就好!” 见他一幅傻样,蛇君许是异常嫌弃,直接把他推到了一旁。 可云临不在乎,一心只念着一会儿就有肉吃了。 更未注意蛇君泛红的耳尖,听不见他剧烈的心跳...... * 刚入妖王殿,拓跋羽被妖侍安排了房间,住的离云临很近。 他急忙换了身衣服,去大殿伺候二人用餐。 蛇君见人来了始终冷着脸,而一旁的云临也顾不得,他正大口吃着鸡腿。 虽说是残羹剩菜,可青玄几乎未动筷,丰盛的宵夜都进了云临的肚里。 拓跋羽见主子吃完了,又急忙收拾碗筷,交于妖侍后便站于门外不敢走。 只因蛇君有话,今晚由他守夜,若需伺候便唤他。 拓跋羽坐于院中,时刻注意房内动静,他虽做着下人的活儿却绝身心舒畅。 在风月楼时他为花魁,其实无需每日伺候客人,但每每出场便要辛劳一整夜。 没有自由,终日纸醉金迷,身心愈发堕落。 如今他出了牢笼,方知外头风景,而非坐井观天颓靡度日。 忽闻房内声响:“你进来!” 是蛇君的声音,异常冰冷。 拓跋羽急忙起身,轻轻开了门扉,他见云临红着眼眶,正坐在榻上不知所措。 衣衫尚算完好青玄也未上榻,但这架势见惯风月的拓跋羽怎会不懂? 未等蛇君发话,拓跋羽褪下外袍,直直走向青玄,跪地欲要伺候。 他只劝慰自己,如今只需伺候两人,也算好的。 刚欲解开蛇君的腰带,却见他退了一步,青玄冷道:“你作甚?” 拓跋羽不知所措,恍惚间明白,蛇君许是要他先伺候云临。 起身走向床榻,拓跋羽温柔一笑,问向云临:“公子想如何?” 这人与蛇君不同,他需询问一二,恐自己吓到云临。 谁知云临未接话,蛇君又开了口:“你去门旁,看着便可。” 青玄话音刚落,直接推开拓跋羽,自己上了床榻。 傻子呆愣半晌,终是看懂了,青玄又想找老婆了! 而这次还想找两个,应是要一个一个来! 他急忙喊道:“我困了!我要睡了!你们来吧!” 虽对不住拓跋羽,但这公子生的好跟青玄也般配,给蛇君当老婆正好。 青玄闻言,斜睨一眼拓跋羽,只觉这人不配。 空有皮囊的草包而已,且这皮囊也不及他师尊半分。 思及此处,青玄一把扯开云临护身的锦被,将他牢牢困在身下。 又问一遍:“师尊可是喜欢他?” 闻得‘师尊’二字,拓跋羽也有些无措,急忙望向窗外假装自己听不见。 云临没心思作答,只得颤声道:“你放过我吧!我很疼!还没好呢!” 蛇君见他害怕,反而更想逗弄。 他靠近云临的耳畔,又问道:“师尊可愿观看?看徒儿如何折磨你喜欢的人?” 这话云临听懂了,且正和他心意,急忙说着:“你快去吧!别弄伤他就好!” 忽见蛇君眸间冰冷,云临又道:“他跟着你!肯定比我强!” 第15章 初吻情动时 云临话音刚落,青玄猛然起身,掌中刀光一闪,一柄弯刀现世。 玄黑刀身锋芒凛冽,出鞘之音令人胆寒。 系统瞬间发出警报:“宿主快跑!青玄疯了!!!” 书中曾有言,蛇君之刃名天煞,出鞘之时必见血。 此为人设,无法更改。 如今房内除青玄共两人,云临有一半的几率丧命此刀下,为求万无一失跑为上策! 云临闻言,瞬间翻身下榻,谁知蛇君不冲他,反而走向拓跋羽。 拓跋羽见状连连后退,口中颤声道:“蛇君!饶命啊!” 虽不知蛇君为何如此,但见那双蛇瞳阴鸷,便知自己大难临头。 青玄冷笑一声,缓缓靠近拓跋羽,低声道:“莫怕,本尊会赏你痛快。” 他也不知自己因何而怒,但见云临不在乎他碰旁人,刹时怒意翻涌。 师尊从不正眼瞧他,即便如今傻了,依旧对他弃之如履。 既然云临也不在乎拓跋羽,那他便为无用之人,不如宰了泄愤还可杀鸡儆猴。 望着逼近的蛇君,拓跋羽浑身颤抖,忽然看向云临求饶:“公子!求您救救我!” 云临自身难保,但见这人有难,还是咬着牙走上前。 母亲曾说过,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可他不知何为恩,只念拓跋羽对他好。 这人非但不欺负他,反而愿意当着青玄的面做戏,好人他定要救。 “青玄,你放过他好不好?” 忽闻身后哽咽,蛇君脚步骤停,一回眸便见师尊落泪。 这是云临来此之后,初次唤他名字,又是为了旁的男人。 思及此处,青玄眸间冰冷,举刀欲杀人。 谁知还未落下,腰身被人抱住,耳畔又传哽咽:“求求你放过他吧,你要我怎样都行。” 青玄背脊一僵,忽然回眸问道:“怎样都行?” 云临落着泪,委屈的点了点头,还不忘补充道:“但是你不能杀我。” 美人落泪惹人怜惜,这般模样还真的取悦了青玄。 蛇君斜睨一眼拓跋羽,厉声道:“滚出去!” 虽不爽师尊为旁人求饶,但他也得给几分薄面,今日暂且放过择日再杀。 系统见这一幕,瞬间观测蛇君心跳,云临竟能改人设,这傻子着实不简单。 见人踉跄逃离,青玄骤然转身,望着哭泣中的师尊,冷声道:“脱。” 云临虽傻但重诺,委屈的吸着鼻子,缓缓褪下外袍。 观这春色,青玄眸间幽深,心绪烦杂道不明。 他坐于软塌,抬眸打量云临,哑声道:“若师尊可取悦徒儿,便让他多活一阵子。” 云临不懂何为取悦,只得凭着本能爬到蛇君身上,对着那抹薄唇贴了上去。 青玄眸间一震,刹时心如擂鼓,云临的吻虽清浅稚嫩,却彻底扰乱了他的心。 窗外月影高悬,光影如薄纱缭绕,师尊双眸紧闭,轻颤的长睫沾染星光。 视线停留之处,一抹朱砂娇艳,似心头血点于额间。 青玄再难自持,转瞬加深一吻,耳畔心跳杂乱已分不清何人。 师尊主动献吻,梦中也难求,青玄刚欲大逆不道,忽闻门扉被敲响。 外头传来安若的声音:“蛇君,是若儿......” 青玄猛然回神,急忙抱起云临,将他塞进锦被中,又匆忙放下幔帐自己也躺进去。 刚欲把人赶走,又闻安若道:“我知您在,若儿进来了。” 房内还未熄烛,蛇君定是未睡,他今日就是来侍寝的。 忽见门扉轻启,安若一袭暴露轻纱,白嫩的腰肢绵软。 青玄急忙开口:“本尊困了,若有事明日再来。” 话音刚落,又把云临往被里塞了塞,生怕被安若发现。 虽今时不同往日,但他不想让安若得知自己同云临的关系。 只因他们明面为师徒,被往日倾慕之人瞧见,蛇君会难堪。 青玄这话,逐客之意明显,怎奈安若视若罔闻。 他是来侍寝的,只因对云临的出现感到危机,今夜定要拿下蛇君。 思及此处,安若妩媚一笑,忽然坐上榻旁的软凳,三人仅相隔幔帐。 蛇君呼吸一窒,锦被里的手急忙捂住云临的嘴,生怕他叫喊出声。 幸得云临消瘦而青玄高壮,只要不掀开锦被,安若绝对发现不了。 房内静默许久,因安若并不着急。 他要等着青玄自己撩开幔帐,到时他直接扑上去,且看蛇君如何忍? 又过了半晌,青玄淡道:“若儿有事便说,本尊染了风寒,怕传染。” 安若闻言,笑着接话:“风寒无事,若儿不怕,只是想念蛇君。” 他今日这身青玄定是看到了,如今还不肯撩开幔帐,定是同以前一般害羞罢了。 且他归来时已打听过,这些年蛇君孑然一身,并未纳过夫人。 跟云临许是意外,只因妖族天性,特殊时期若被刻意撩拨,定然控制不住。 安若想的甚多,奈何青玄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也未瞧清他穿了什么。 只因藏于身后的师尊正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云临的确很害怕,本已豁出去要给人当老婆,谁知可怕的安若却来了。 傻子很怕被抓走,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呢,即便不被青玄捂嘴,他也不敢发出声音。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您撩拨青玄!在后头抱着他!” 系统培训时讲过这个,它猜测青玄定然喜欢,毕竟男人都爱刺激。 怎奈云临是个傻子,不懂何为撩拨,只得根据系统的指示,悄悄抱住了青玄的腰。 蛇君察觉他的动作,呼吸骤然一沉,师尊手臂纤细触感滑腻,令他不舍推开。 系统还在持续观测青玄的心跳,见这招有用,又道:“宿主,你把手伸......” 这话着实粗鄙,饶是傻子都听红了脸,他可不愿干这事。 系统见他不听话,又劝道:“只要您听话!今晚就能搞定青玄!走上成功之路!” 见它说的笃定,云临犹豫半晌,还是听话照办。 青玄背脊一僵,呼吸愈发急促,忽听安若又道:“蛇君,若儿要上榻了。” 虽蛇君主动更好,可他已等不及了,早点搞定早点安心...... 第16章 师尊给我当妾 见安若起身,青玄忙道:“你坐下!我有话说!” 嗓音沙哑至极,似在极力隐忍,惹的安若笑弯了眼睛。 他觉蛇君定是忍不住了,却偏在那装正人君子,且看他还能忍多久。 谁知青玄的异样,跟安若没半分关系,只因自己师尊那双不安分的手。 云临听从系统指示,撩拨的青玄险些失控,体温都在逐步升高。 安若不知隐情,笑着应答:“蛇君尽管说,若儿听着呢。” 青玄缓了口气,这才敷衍道:“若儿今后,有何打算?” 妖界从不养闲人,即便是安若也不能干吃饭,除非是傻子。 谁知安若会错意,忽然惊声道:“蛇君!您愿娶若儿?” 此话一出,青玄心内猛跳,却分不清因何人躁动。 毕竟他曾心悦安若,以前确有这个打算,而身后的师尊又在不断撩拨。 见青玄不语,安若又道:“若蛇君不嫌弃,若儿愿意!” 忽而哽咽:“若儿身子不净,也不会奢求独宠,蛇君以后娶旁人,若儿也能忍。” 话虽这般说,但他怎会忍? 若青玄敢另娶,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怎奈青玄未瞧见,安若眸底的阴毒,闻这般隐忍之言,一时有些心软。 忽然想到身后的云临,青玄戏谑道:“此事本尊虽可做主,但我师尊毕竟在这。” “师尊为师为父,本尊作为徒儿,婚姻大事定要先问他。” 青玄本想以此推脱,因他还不准备娶安若。 并非嫌弃安若身子不净,而是云临在此多有不便。 云临于他正值新鲜,若现在成了婚,哪有机会继续玩。 安若听出弦外之音,忽而一笑:“蛇君不必忧心,明个若儿去求碧霄仙尊。” 此话一出,云临浑身一抖,忽然靠近青玄,小声道:“我......我同意!你娶他吧!” 傻子怕死安若了,生怕他明日真来问,到时候再把他打一顿。 且蛇君娶了老婆,也就不用天天缠着他了。 云临只要有饭吃,能好好活着,就算美满生活。 未等青玄发话,系统捶胸顿足,气的骂道:“云临!你他妈真傻!老子要气死了!” 蛇君的话很明显,连它都听出是敷衍,这情敌已没了威胁,成功近在眼前。 怎料如今,云临却拱了一把火,惹的青玄怒火中烧。 云临被系统骂了,一时委屈至极,只得在心内小声反驳:“他要娶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系统叹了口气,它也理解云临的心思。 宿主的心不在蛇君身上,又怎会因他娶安若而伤心? 它希望青玄爱上云临,也希望云临爱上青玄,毕竟两情相悦方能长久。 怎奈傻子不懂情爱,青玄也好不到哪去,这任务何其艰难? 系统正想教云临说话,因如论如何都需弥补一下。 可蛇君忽然冷道:“不必,本尊做主了!三月后你我大婚,就在妖王殿举行!” 安若眸间一喜,急忙说道:“那若儿今晚先伺候您!” 话音刚落,便要爬到蛇君身上,忽听他低语:“回去,明日再说。” 嗓音低沉沙哑,夹杂滔天怒火,却不知因何而起。 安若闻这语气,一时心生疑虑,却也不敢再坚持。 他今日来侍寝,也是为了套牢蛇君,如今这人都愿娶他,还着什么急? 安若起身行了一礼,柔声道:“那蛇君早些休息,若儿明日再来。” 闻得脚步渐远,青玄骤然转身,一把掀开锦被把云临薅了出来。 他扯住云临的发,狠狠的盯着他,呼吸愈发粗重。 观之蛇君眸间有欲,可云临不懂,他颤声问道:“怎么了?” 师尊双眸清澈,神情楚楚可怜略带不安,怎奈却激出蛇君暴虐。 青玄欺身而上,厉声骂道:“你个浪货,刚刚还撩拨本尊,如今又装纯给谁看?” 凭这些手段,蛇君断定云临不傻,至少尚存心智。 是何心智?勾引男人的心智! 思及此处,青玄又骂道:“想让我娶旁人?难道师尊想与徒儿偷情?” 忽而一笑:“也非不可!那样够刺激!徒儿前夜跟娘子,后夜来寻师尊!” “到时徒儿让您住隔壁,安若熟睡之时,你我二人云雨正浓!” 云临听了半晌,愈发不知所措,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他觉‘偷情’刺耳,因他父亲就是与旁人偷情,这才抛下他们母子跟人私奔。 若青玄真的成亲了,他二人决不能这般,只因‘偷情’会给家人带来伤害。 思及此处,云临恍惚开口:“不能偷情,绝对不行。” 闻此言,青玄嗤笑一声,他戏谑道:“为何不行?师尊这么浪?定喜欢刺激!” “不然你刚刚撩拨我,又为何意?” 云临抬眸看他,忽见蛇君眸间幽深,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您说因我心悦你!” 云临恍惚问道:“什么叫心悦?” 系统应答道:“心悦就是喜欢,就是爱。” 云临愈发不解,却忽然想起了母亲,她常会在深夜垂泪,因别的女人同父亲争吵。 父亲初时会哄,还会赌咒发誓,可渐渐也失了耐心。 父亲爱上了别人,可母亲无法释怀,她被所爱狠狠伤了心,到死也未放下。 爱不是好东西,此为云临的认知。 这话他不学,只是小声说着:“我想被发现,这样你就不能欺负我了。” 他的思维没错,因系统说过蛇君心悦安若。 若他的存在被发现,安若肯定会和母亲一样伤心,等到蛇君去哄他,这一夜便算安全。 青玄闻此言,眸间情愫消散,他冷道:“师尊想多了,被发现也无妨。” “大不了连你一起娶,让你当侍妾,入后门坐粉轿。” 碧霄仙尊为何人?仙门中有名的大人物。 若可以此羞辱,青玄只觉痛快。 可云临听到‘妾’,险些落了眼泪,即便他再傻也知此为何意。 母亲常骂,勾引他父亲的女人是贱人,若放在以前就是贱妾。 永远上不得台面。 云临双眸含泪,刚想求青玄放过自己,忽听蛇君骂道:“云临,你是贱人......” 第17章 我肚子好疼 闻这二字,云临眸间一震,他竟成了母亲口中的贱人...... 青玄见他落泪,心内有些不忍,可转念又想让他哭的更凶。 他享受这种感觉,可掌控师尊的喜怒哀乐,如此方有报复的快意。 玩物就应身心皆挂于他身上,听他要娶旁人,只能拦着不能劝...... 思及此处,青玄又辱骂道:“你就是贱人,当着我未来娘子的面,偷偷撩拨我勾引我!” “你想取代安若?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勾引男人的浪货!这辈子也上不得台面!” 闻这一番话,云临痛哭不止,忽然吼道:“我不是贱人!我不是!!!” 他讨厌父亲也讨厌那个女人,可在青玄口中他却成了第三者,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见云临彻底失控,青玄反倒笑了起来,狭长的蛇瞳泛着阴冷的光,神情愈发扭曲。 “仙尊在门派里,可有勾引旁人?你的那些徒弟,可是都跟你有一腿?” “师尊这般浪!就应去勾栏里卖!要么就去给人当贱妾!” “生来一身贱骨头!狐媚手段一套又一套!最擅勾引有妇之......” 话未说完,忽闻一声脆响,青玄脸颊骤然一痛...... 房内终于安静,蛇君缓缓垂下眸,不可置信的望着云临。 他竟又被师尊打了,初次为云临求生心切,而这次却是云临故意为之。 云临红着眼眶,又是一声低吼:“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自从母亲死后,他从没这么伤心过,即便挨打也只是皮肉疼。 但青玄这番话,于他为诛心,比挨打更痛苦。 “你讨厌我?” 忽闻耳畔低语,嗓音危险至极,抬眼可见青玄眸间猩红。 云临咬了咬牙,忽然用力推着青玄,他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待会儿。 谁知这动作彻底激怒了蛇君,他猛然伸手扼住云临的颈子。 青玄厉声道:“即便你厌恶我,你也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话音刚落,蛇君死死压住云临,用力吻上他的唇。 不似方才的柔情,青玄下了狠劲,用力咬住云临的唇瓣,让那润泽的唇珠渗出鲜血。 “别碰我!不要!滚啊!!!” 云临疼的发抖,可这次却宁死不从,不断嘶吼抓挠好似发了疯。 青玄见他不老实,忽然解下腰带死死困住他的双手。 云临只能哭喊:“你是坏人......我不是贱人......” 哭声杂乱,也听不清云临在说什么,可见他哭成这幅样子,青玄终究下不去手。 忽然将他抱住,轻拍背脊安抚,青玄低声道:“不哭了,我不碰你。” 他难得温柔,怎奈这安抚毫无用处,云临依旧在哭,瘦弱的肩胛抖的不成样子。 青玄见状又为他解开双手,趁人没发疯之前,急忙拥入怀中。 哭声持续不断,惹的青玄心烦意乱,他只得吼道:“别哭了!你给我哭丧呢!” 被这么一吼傻子有些怕,可他犯了倔依旧不肯停下。 见自己师尊即将哭断气,青玄咬牙道:“你不是贱人!老子才是贱人!够了吧!” 此话一出,青玄已自暴自弃,他虽不想让云临恃宠而骄,可这样哭下去会坏了身子。 蛇君只念,若玩物坏了,他又该玩什么? 云临擦了擦眼泪,忽然抬眸看向青玄,委屈的说着:“你再说一遍......” 蛇君猛的抬手,却见自己师尊又要哭,他咬牙道:“你不是贱人!本尊才是贱人!” “你可不哭了吗?” 云临吸了吸鼻子,忽然破涕而笑,他傻傻的说着:“你是好人......” 青玄眸间轻颤,刹时心如擂鼓,师尊这一笑又逢日阳初升,昏黄暖光下笑意温柔。 蛇君观此景再度乱了心,耳廓也有些泛红,可他偏生要骂:“不准笑!丑死了!” 傻子又被骂了,他索性转身不想搭理青玄,他的手腕都被磨破了现在很疼。 可谁知他一转身,青玄立马贴了上去,背脊触碰到温热的胸膛,云临难得没躲。 蛇君抱住他的腰,又把腿压在他身上,好似在抱着人形的软枕。 可云临不舒服,蛇君太高骨量也很重,没一会儿便压的他呼吸困难。 察觉怀中人不老实,青玄威胁道:“若你不睡,我们便继续。” 傻子听到这话再也不敢动了,可他着实难受只得哀求道:“青玄,你别压着我,我喘不过气了......” 青玄蹙了蹙眉,这才把长腿移开,仅在后头抱着云临,他冷道:“快睡,再吵我就吃了你!” 师尊身上带着香气,若这样抱着定能得一夜好眠,白日也无妨。 云临顺了口气,刚准备睡觉又觉肚子很饿,腹中似火灼烧。 怎奈犹豫半晌还是不敢说,只因青玄昨天骂他是猪妖,现在要吃的定会挨骂。 云临索性闭眼,心里想着待他醒了青玄也定饿了,到时他可混口剩饭。 就这般忍了许久,直到身后呼吸绵长,蛇君已陷入沉睡,可云临依旧睡不着。 他觉腹中愈发灼痛,只得挣脱青玄蜷缩成一团,额间也渗出冷汗。 “呃......” 闻得一声闷哼,蛇君骤然睁眼,他见云临正缩在角落,浑身剧烈发抖。 连忙问道:“不舒服?” 云临未接话,因他已疼到落泪,若被青玄看到又要骂他哭丧。 蛇君急忙起身,观之师尊面无血色,焦急唤道:“来人!传妖医!” 不到片刻,安容匆匆赶来,云临已穿好衣衫,正卧于榻上阖眼忍痛。 “仙尊,您何处不适?” 听到狐狸公子问话,云临缓缓睁眼,老实的答道:“肚子......不舒服......” 呼吸微弱至极,周身绵软无力,面色愈发惨白。 安容急忙上前把脉,半晌也不言语,青玄忙问道:“如何?” 安容犹豫许久,这才小声问道:“蛇君,您二人初次,为何时?” 这话不好问,只因这二人为师徒,可若不知便无法诊断...... 第18章 师尊可以带崽了 青玄闻此言,沉吟半晌,他道:“几日之前......” 安容为大夫,云临的异状他定能看出,此事无需隐瞒。 可蛇君不愿提及,毕竟他与云临为师徒,这般摆在台面上,着实难看。 安容闻言,眸间闪过诧异,他还以为青玄早就要了云临,谁知却是几日之前。 他继续诊着脉,许久才道:“仙尊为可怀妖胎之体。” 安容的声音极小,可蛇君听清了。 心脏骤然急速,望向云临眸间有喜,可青玄不知因何喜,只以为他的复仇即将成功。 妖族天赋异禀可令男子受孕,但事有前提。 这具身体定要适合孕育妖胎,否则无法生出宫腔。 最开始青玄仅为尝试,谁知云临竟真的适合。 安容看向青玄,小心翼翼的问道:“可需用药压制?” “若不压制,仙君如今便可受孕,待到宫腔成熟,孩子随之瓜熟落地。” 虽事关云临,奈何仙尊身不由己,只能任由青玄做主。 安容以为,青玄绝不会和师尊要孩子。 原因无他,师徒苟和又诞下子嗣,此事天理难容,为大逆不道之举。 青玄一时语塞,只得望向云临,他见师尊面色惨白,疼得浑身发抖,早已失了神智。 蛇君面露难色,他不想承认自己希望云临为他产子,尤其是当着安容的面。 这人为安若兄长,虽不会乱说,可这话着实难堪。 见青玄久久不语,安容又道:“若半月之内用药,仙尊此生再无法孕育,蛇君也无需烦恼。” 青玄眸间一震,忽然问道:“你可知,若儿要与我成婚?” 安容无奈一笑:“若儿说过了,只要蛇君不嫌弃便好。” 青玄为何人?安若嫁他为高攀,安容虽不舍却知此理。 先不提安若跟过旁人,他这胞弟并非受孕之体,以后也不能为蛇君延续血脉。 且青玄也知此事,最开始安若拒绝他的求婚,便是以此为借口,实则早已芳心另许。 安容思及此处,忽然问道:“蛇君,您想有孩子?” 若蛇君想要子嗣,那他与安若成婚后,也要另娶旁人生子。 青玄闻言,只觉这借口极佳,他沉声说着:“给他止痛即可。” 蛇君只念,他并非想和云临生孩子,此番只为报复。 若孩子诞生,自己定要当着云临的面,将这孽种喂给院中的狼。 但是真是假,唯独他自己清楚,怎奈如今尚想不透。 安容闻言仅听命而行,因这为蛇君家事,他也管不了。 只苦了云临,生为男儿身却要忍受生育之苦,待到瓜熟落地便要‘母子’分离。 云临脑中混沌,无论安容如何他都无力反抗,可随着苦涩的汤药入喉,眉头愈发紧促。 安容见状,连忙柔声安抚:“良药苦口,您喝了便不疼了。” 云临听到这声音,心内渐渐平静,任凭安容一口一口的灌药。 不消片刻,腹间疼痛渐弱,云临缓缓清醒。 他见房内站着二人,其中一个便是系统一直要他找的狐狸公子。 顾不得青玄在场,云临忙道:“狐狸公子,你别走!” 系统曾说过,若他下次见到安容,定要不顾一切留在身边,能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谁知系统无奈道:“宿主,您说的这般直白,青玄快要气死了......” 云临闻言,抬眸一眼便吓得浑身发抖,蛇君正盯着他,神情可怖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云临急忙改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这话是对安容说的,可他太过害怕,下意识看向青玄。 蛇君闻言,刹时怒火攻心,可顾及安容在场只得强忍。 房内气氛诡异,惹的安容不知所措,但云临尚未安稳他还不可离身,至少要待半个时辰。 犹豫半晌,安容还是走上前,柔声询问:“仙尊有话便说,我不走。” 公子嗓音温和,听得云临彻底放松,他没话找话道:“你吃东西了吗?” 安容一愣,他笑道:“用过早膳了,仙尊您呢?” 傻子委屈的摇了摇头:“我还没吃呢。” 刚说完急忙看向青玄,见这人已经坐到了窗边,正背对他们。 云临松了口气,这才说道:“我肚子好饿,你有吃的吗? 这可难为了安容,他怎会带吃的在身上? 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寻觅腰间锦囊,掏出一块糖。 这糖是个姑娘给的,只为表达心意,可他不愿接受,最后只收下了糖。 若非云临说饿,他定想不起这东西,好在如今天凉,几日皆未化。 安容笑道:“仙尊,您先吃这个吧。” 云临还不能用膳,必须等这药发挥作用,这样他晚上才不会痛。 傻子见有糖,急忙接过来,脱开纸包扔进嘴里。 尝到甜味,云临忽而一笑:“谢谢,你真是好人!” 他觉狐狸公子太好了,不但温柔还会给糖吃。 不像青玄只会凶他打他,连要吃的都被骂猪妖。 云临笑的很好看,惹得安容红了脸,他急忙移开视线,对着窗边的青玄道:“蛇君,仙尊往后不能挨饿,最好比平日多备些食物。” 如今云临已清醒,‘受孕’二字他说不出口,但蛇君定然懂。 青玄确实懂,他低声应了句,可嗓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忽闻云临又到:“我以后可以吃很多东西吗?谢谢狐狸公子!我再也不用挨饿了!” 云临不知深意,而系统又因云临的混沌,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傻子单纯的以为,狐狸公子在为他求情,且以后还可加餐。 谁知青玄闻此言,再也忍不住火气,他转身怒道:“本尊少你饭吗?若不说清楚,看我如何收拾你!” 闻这语气,云临吓得缩起脖子,他看向安容希望狐狸公子可以救自己。 安容接到求救,瞬间懂了青玄此话含义,怕是他走后云临又要挨打。 狐狸公子叹了口气,对着青玄道:“蛇君,仙尊身体不似从前,如今受不得大刑。” 傻子一听这话,急忙道:“不要打我,求求你了!” 可他求的依旧是安容。 青玄冷哼一声,再次转过身去,待安容走后他定要收拾云临。 他可不用刑,却比用刑更磨人,定要让他师尊,几日都下不了床榻! 第19章 狐狸公子动心了 不消片刻,青玄派人送来丰盛的早膳,而云临还以为是安容的功劳,对着他一直傻笑。 此番再次激怒蛇君,把这火越拱越旺...... 安容似有察觉,悄声走到一旁,对着青玄道:“蛇君,仙尊如今受不得打,您莫再动刑了。” 若换做平常,他定不敢管此事,但如今青玄有心让云临受孕,便要养好身体 他虽夹带私心,可用此立场,也可劝说一二。 青玄闻言,斜睨一眼安容,他冷道:“此为本尊家事。” 他知安容好意,怎奈自己一肚子火,实在没得好语气。 师尊太过古怪,对安容格外上心,他尚记得云临要找狐狸公子。 思及此处,蛇君骤然抬眸,望向安容那张狐狸脸,只觉厌烦。 心内暗骂,狐狸精就是会勾人...... 这番话他也仅想想,绝不会说出口,因安容绝非这种人。 怎奈狐族天生有此本事,惑心之术无人能敌。 就像他曾看上安若,除开这人够狠能做他心腹,还有那张脸。 安容尚不知自己被青玄骂了,只觉有些逾越。 他忙道:“蛇君,属下为好意,若您想同仙尊诞下子嗣,从今日起便让他好生养着身子。” “不可挨饿受冻,也不能挨打,待有孕之时更需注意。” 青玄闻言,不耐的点了点头,心内只觉安容聒噪。 见他这般敷衍,安容叹了口气,只好回到桌旁陪云临用餐。 他夹起一块肉,送到云临碗里,笑着问道:“这饭菜仙尊可喜欢?若不喜您尽管说,下次安排别的。” 云临听这话,只觉此处为天堂,他问道:“已经很好了,以后都可以这么吃吗?” 狐狸公子温柔一笑:“只要仙尊想,如何都成。” 见云临一派天真,安容心内愧疚。 只因他无法告知此事,且云临身不由己,只能受着忍着。 而他也不会为云临得罪蛇君,至少现在不会。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你多笑笑!笑的好看一点!” 他可察觉安容心跳,只要云临一笑,这公子便心如擂鼓。 云临闻言,急忙咽下口中食物,对着安容又是一笑。 反正他也不知说什么,全听系统便好。 安容见此景,心跳果真急促,耳尖也在微微泛红。 云临很好看,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族,即便在妖界也无人可比。 他也是男人,即便知晓云临身份,也无法抵挡这般美人。 且如今的云临单纯如白纸,在妖族甚是少见,一想到这人今后命运,安容便觉惋惜。 他仅能做的,便是回去劝劝安若,让他这胞弟能善待云临。 至少诞下孩子后,可默许云临去看,冲淡母子分离之苦。 二人对视间,忽闻一声冷语:“仙尊可还有事?” 安容闻言,这才想到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 他暗暗叹气,对云临道:“仙尊,您把手腕给我,我要为您把脉。” 云临点了点头,听话的把手递给了安容,他觉狐狸公子极好,定不会害他。 安容诊脉半晌,低声说着:“仙尊已无碍,属下先行告辞了。” 蛇君未接话,仅站于二人身后。 安容见状不敢多留,又嘱咐一句:“若仙尊不舒服,属下随叫随到。” 语毕,看了云临一眼,这才不舍的离开房间...... 门扉一被关上,青玄忽然坐到云临身旁,开口问道:“可吃饱了?” 云临一见蛇君,瞬间开始发抖,他颤声道:“不要打我,求求你了!” 他还记得,安容说了‘大刑’二字,他对这词熟悉,令人痛不欲生之意。 闻此言,青玄怒气更甚,他觉自己在云临心内如恶鬼...... 咬了咬牙,尽量温柔,他又问道:“可还想吃别的?” 云临哪敢接这话,连忙摇头:“不吃了!我不饿了!我吃饱了!” 傻子神情认真,连连摆手,生怕自己哪句话又惹怒蛇君。 见这般模样,青玄忽然抱起云临,将他扔到榻上。 既想好让云临受孕,便不可再耽搁时间,这几日都不必出门了。 云临见此番,便知蛇君又要找老婆了...... 他虽想反抗,却知并无作用,只好求饶:“晚......晚上......可以吗?” 傻子不懂青天白日,这般多有不妥,他只是吃饱犯困,又因昨夜未眠头脑发昏。 青玄冷眼看他,自顾自拆解衣袍,他冷道:“若想舒服,便老实一点。” 他心内有火不得不发,但他谨记安容的话,今日要温柔不可急躁。 云临见状,只好求救系统:“他又想找老婆了,但是我不想我好怕......” 系统也没办法,它又不能出来打青玄,只好说道:“要不您说点好话?” 傻子不懂何为好话,他又问道:“我该说什么?我问他吃饭了吗?” 系统叹了口气,随口说着:“您说,蛇君今日真好看!” 云临急忙学话:“蛇君,今......今日真好看!” 青玄闻此言,疑惑的看向云临,只觉师尊废话真多,他哪日不好看? 低声说着:“少说废话,若想好受些便自己脱了,莫逼本尊动手。” 云临闻言,又对系统道:“这话没用!你......你再教别的!” 系统想了半晌,忽然开口:“要不,您说我心悦你?” 话一出口,傻子坚定的拒绝:“我不说!心悦不是好东西!” 见他犯倔,系统只好换一种方式:“那您说,青玄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云临蹙了蹙眉,他不想...... 忽见蛇君开始褪中衣,云临顿觉大事不妙,这才说道:“青玄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房内寂静无声,青玄骤然抬眸,望向云临心如擂鼓。 忽然上前,将人困在身下,青玄哑声道:“师尊,您再说一遍。” 云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道:“青玄......我......我想.......” “永远跟你在一起......” 第20章 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忽觉唇瓣触上一抹柔软,蛇君的吻格外温柔,令云临不知所措。 忽觉身下人气息微弱,青玄急忙离开,低声骂道:“唤气啊!你是猪妖吗?” 云临双颊通红,却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憋得,大口换气的模样像只小狗。 青玄心内一软,忽然笑了起来,他道:“师尊,您记得换气。” 蛇君笑弯了眉眼,嗓音温柔的似换了个人,云临又是惊讶又是害怕。 他觉青玄定是想了别的法子欺负自己,先让他放松警惕,然后‘一击毙命’。 系统察觉云临的心思,急忙纠正道:“宿主!青玄有点喜欢你!” 云临闻言瞬间慌了神,喜欢同爱一般皆不是好东西,他可不敢要。 可虽这般想,但见青玄笑意温柔,心脏竟不自觉的加速。 傻子也懂好看,他觉定是青玄生得好,才会令他看到出神。 青玄同他对视,忽然问道:“师尊,您看徒儿作甚?” 系统急忙教话:“您说,因你今日好看!” 傻子斟酌一番,学的一字不差:“因你今日好看!” 这话又取悦了青玄,他觉师尊今个定是吃错药了,不然这嘴怎会这般甜。 待明日,还得让安容开点,只要不伤身定要每日吃。 思及此处,青玄逗弄道:“那师尊说说,徒儿哪日不好看?” 系统闻言,认真分析了一下,这才道:“青玄昨个不太好看,腰带配色不行。” 云临哦了一声,如实说道:“昨天不太好看。” 再多的他也学不明白,如今不读出来系统的话,已经算个大跃步了。 青玄闻言,眸间一冷,他怒道:“为何昨日不好看?本尊这张脸还能变了不成?” 云临有些懵了,这话明明是青玄问的,他只能问向系统:“他又怎么了?” 系统想了想,也说着:“我也不知,许是他不信您!您给他分析一下!” 按照培训所说,对待书中男主越是真诚,越容易得到好感。 系统认真分析:“青玄昨天发型不好看,头发太乱像个乞丐。” “衣服配色也不行,黑袍加个白腰带,像奔丧一样。” 云临认真听着,总结一下才说道:“昨天像个奔丧的乞丐。” 青玄呼吸一窒,被这话气的险些动粗,他强迫自己忍着,只当云临放屁。 不想再听他说话,蛇君一低头,吻上那张胡言乱语的嘴。 药还是不能乱吃,若明日云临不疼了,得赶紧断了...... ### 又到入夜,云临刚被吃干抹净,可这次却一点都不疼,反而令他昏了头脑。 蛇君果真转了性,只要他不愿立马就停下,让他平复许久才继续。 系统虽屏蔽了自己,但始终观测着青玄的心跳。 认真分析后得出结论,青玄确实对云临动心了,可惜他尚未察觉。 蛇君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云临还要迟钝。 “宿主!青玄真的看上您了!他心悦您!我没骗您!” 听着系统反复的话,云临虽疲惫却辗转难眠,他甚至开始怀疑,心悦究竟是不是坏的。 若青玄因这心悦,可以对他很温柔,那心悦便为好的。 反之,若他因青玄的心悦受到伤害,那便为坏的。 傻子思想单纯,再多也就想不透了,他观望蛇君睡颜,连自己都未察觉上扬的嘴角。 许是云临太过好骗,只要给些温柔,便乖顺的如小狗一般。 正如他觉安容好,觉拓跋羽好,他们都是温柔的人。 思及此处,云临自言自语:“你以后别欺负我了,这样你就是好人。” 谁知话音刚落,青玄忽然睁眼,低声问道:“若我是好人,你会喜欢吗?” 话一出口,青玄也愣住了,只得劝自己,此话脱口而出仅随意问问。 他早已察觉云临未睡,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虽不知云临何意,但他喜欢被师尊注意。 以前的云临从不正眼看他,可他心内只有怒,也不愿出现在师尊眼前。 可如今他却渴求云临的视线,甚至希望师尊只看着他,永远不要看旁人。 云临被问的不知所措,系统又没及时教话,二人对视间徒留沉默。 又过许久,云临小心翼翼的开了口:“青玄,我想去外头玩。” 自他来到这里,便被蛇君关在暗室,每日皆要大刑伺候。 直到最近,‘刑房’挪到了这屋里,他依旧被关着出不去。 如今秋高气爽,云临很想去山间摘野果吃,此为他儿时最深的记忆。 小时家里太穷,母亲买不起水果给他吃,只能等到秋天带他去山上摘野果。 可母亲身体不好,经常爬到一半便累的一步也走不动,而父亲甚少归家。 他只好自己背着竹篓,迈着小短腿爬上山路,只为了给母亲摘野果吃。 那东西其实不好吃,酸酸涩涩甚少有甜的,可他们母子却吃的很开心,只觉难得的美味。 云临思及此处,又红了眼眶,他颤声说着:“你带我出去玩,你就是好人。” 他在心内暗暗说道:你是好人,我就会喜欢你...... 青玄沉默半晌,忽然抱住云临,温柔的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云临的神情太可怜,看的他心里不舒服,说不清也道不明。 可蛇君不愿承认,心内只念,如今对师尊好只为报复他。 待他生下孩子,便让他感受一次从云端坠入深渊,从此永世不得翻身。 思及此处,蛇君为温柔找了借口,因再无顾虑彻底发泄而出。 垂眸看向云临,他笑道:“师尊想去何处?只要不出妖界哪都可!” 云临眸间一喜,他也笑道:“我想去山上!我想摘野果子!还想摸摸小鹿!” 他只看过那东西,小鹿很漂亮却跑的很快又怕人,他从来都没有摸过。 听到师尊心愿,青玄柔声道:“明日便带你去,再找一只鹿带回来,养在院子里。” 云临又是一喜,忽然主动抱住青玄,亲昵的蹭着他的颈间。 现在的蛇君一点都不可怕,他是个好人。 思及此处,云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你是好人,我喜欢你!” 第21章 把孩子喂狼 云临这话一出口,惹的蛇君心如擂鼓,红晕自耳廓蔓延颈间。 他急忙道:“废话!何人能不喜本尊?” 青玄知师尊何意,定不是他想的那种,而他也不愿承认,自己竟因这二字心生欢喜。 云临闻他嗓音凶悍,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心内默念再也不说了。 二人对视半晌,青玄把人往怀中一搂,冷声道:“睡觉!不准睁眼!” 云临哦了一声,这才听话的阖上双眼,没一会儿竟真的睡着了。 蛇君胸膛宽阔手臂结实,灼热的体温令云临很舒服,今夜定无梦魇缠身。 闻得绵长呼吸,青玄反倒睡不着了,他观望师尊眉眼,越看越入神。 以前他便觉云临好看,可师尊总端着一副仙人模样,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讨喜。 而如今的云临灵动鲜活,若非气息与皮囊未改,他还以为被人夺舍了。 又看了半晌,青玄伸出手轻抚云临面颊,捻起一缕青丝温柔的掖到耳后。 刚欲阖眼沉眠,忽闻门扉被敲响,外头传来安若的声音。 “蛇君,您睡了没?” 青玄蹙了蹙眉,他竟忘了这茬,昨天安若便说了明日还来。 正待他装睡之时,忽闻一声呢喃:“你是好蛇,谢谢你......” 青玄吓了一跳,还好音量极低,外头的安若应是未听到。 敲门声犹在持续,青玄只得抱紧云临,又轻拍背脊安抚。 低声应了句:“本尊睡了,有事明日再谈。” 这般敷衍虽愧对安若,但青玄不想云临被发现,尤其二人皆不着寸缕,实在难看。 谁知他话音刚落,忽闻云临又道:“青玄......你抱的太紧了......我难受......” 这一声可不低,外头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其实云临只是做梦,梦境中的蟒蛇闯入了房间,未吃他反而送了只苹果。 傻子从未吃过苹果,一时忘了害怕,主动走近蟒蛇跟它道谢。 这条蛇是好的,还盘成一团将他围在中间,挡着外头灌入的寒风。 云临正吃着苹果,舒服的靠在蛇身上,谁知这蛇突然变成了青玄,抱的他喘不过气。 正待青玄不知所措时,忽闻安若又道:“蛇君,您可出来一趟吗?若儿有话想说。” 嗓音哽咽带着哭腔,听的青玄愈发愧疚。 无论如何,他已同安若定下婚期,被听见这一句也不知如何解释。 青玄叹了口气,忽然说道:“稍等片刻。” 说罢,他松开云临,又为师尊掖好被角,这才起身穿上外袍。 蛇君低声道:“师尊,徒儿很快归来。” 门扉一开,便见外头的安若,他正红着眼眶神情楚楚可怜。 青玄本欲去书房谈,谁知安若直接开了口:“蛇君与仙尊,同塌而眠?” 见话以到此,青玄索性不再隐瞒,他淡道:“表面师徒而已。” 他说的委婉,但安若懂了,他又道:“那我算什么?” 门外传来交谈,唤醒了沉睡的云临,他有些疑惑忽听系统嘘了一声。 云临只得装睡,就这般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尽入耳中...... “你我二人婚事已定,你为我未婚妻。” 安若听这话,终于落了眼泪,他颤声道:“那蛇君还想娶仙尊吗?” 青玄眸间闪躲,他确实想,而且是明媒正娶,仅云临一人。 见他这幅神情,安若哽咽道:“你们为师徒,他还是你仇人,蛇君怎会如此糊涂?” “若儿自知身份,蛇君娶旁人绝不反对,但碧霄仙尊不行!” “他曾杀过你,怎可做枕边人?若有一日他清醒过来,定会第一时间取你首级!” 青玄眸间一震,咬牙反驳:“师尊今时不同往日,你为何这般笃定?” 安若忽然垂眸,低声说着:“碧霄仙尊骄矜自傲,怎会容忍自己被徒弟......” 这话虽未说满,可青玄懂了,狭长的双眸彻底化作血红。 他冷道:“本尊的确想娶他,却只为羞辱。” “待你我成婚那日,若儿坐红娇入正门,同本尊堂堂正正,三拜天地。” “而我那师尊,需坐粉娇入后门,往后抹了尊称唤侧妃。” 侧妃虽也不难听,但说到底就是个贱妾,懂得皆懂。 安若闻此言,心内稍稍舒服了些,他知青玄倔强,做出决定便不会更改。 想了想,忽然问道:“若他诞下子嗣呢?” 安容虽只字未提云临,但安若知自己不能生育,因这事全凭天命。 他只怕云临可以,到时自己地位难保。 青玄知安容嘴严,如今安若这般问,他也知其意。 蛇君又是一笑,忽然看向院中沉睡的几头狼妖,他冷道:“那便喂狼,当着他的面。” 话一出口,心内骤然一痛,青玄不敢想象那画面。 安若闻此言,一颗心终于放下,他笑道:“那也不必,交于若儿抚养便可。” 若蛇君能得子嗣,他也不必假装大度,再让旁人进门。 青玄头疼欲裂,只得敷衍道:“到时再说,若儿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蛇君转身推门,见云临依旧沉睡,缓缓松了口气。 他行于另一头,悄声开了壶酒,坐于窗边对月独酌。 蛇君心烦意乱,而云临也正值伤心。 他虽听的一知半解,却知自己也可受孕,且生下的孩子会被青玄喂狼。 云临不敢出声,只能偷偷落泪,假装什么都不知。 而系统始终沉默,站于它的立场,只盼蛇君说的皆为气话。 它只能赌,赌云临生下孩子青玄可善待他们,因两情相悦忘却仇恨。 忽闻云临哽咽道:“我该怎么办?青玄让我生,我就得生。” 傻子终于明白了这句话,而另一层意思他也懂了。 “我的孩子不能被喂狼,我一定要好好养大他。” 就像他母亲一样,即便拖着病重的身子,也力所能及给他最好的一切。 系统叹了口气,柔声安慰着:“宿主别怕,青玄要是真这么做,我一定会保护您!” 云临悄悄擦着眼泪,他问道:“你怎么保护我?” 系统又说着:“我现在就想办法,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带球跑!” 第22章 陪您沐浴 天蒙蒙亮,窗外下起连绵细雨,击打屋檐滴答作响,唤醒了沉睡中的云临。 他昨夜未睡好,许是哭累了才陷入沉眠...... 忽闻一声低语:“醒了?” 嗓音沙哑低沉,听的云临心弦一颤。 他侧眸望去,见蛇君正站于榻旁,衣襟歪斜漏着壮硕的胸膛,面上无精打采。 云临乖巧点头,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小声说着:“我......我饿了......” 其实他并不饿,因昨夜伤心到现在也没胃口,如今不过没话找话,恐蛇君瞧出异常。 因系统昨日有交代,这段日子他需跟往常一样,这样青玄才能放下戒心。 听云临说饿,青玄未骂,仅低声说着:“早膳正在准备,马上就好。” 嗓音异常平淡,眸间也分不出喜怒。 云临点了点头,刚欲翻身继续睡,忽见蛇君弯腰望他。 狭长的双眸瞳色幽深,青玄开了口:“没睡好?嗯?” 虽是疑问但语气笃定,上挑的尾音带着宠溺。 云临老实的点头,小心翼翼的说着:“昨天做噩梦了。” 青玄闻言,忽然坐到榻旁,长臂一伸将云临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胸膛。 垂眸问道:“梦到什么了?” 云临靠在蛇君胸膛,乖巧的像只小猫儿,他低声说着:“梦到了一只大蛇。” 青玄浅笑,又问道:“然后呢?” 云临抬眸看他,半晌才道:“其实不算噩梦,那只大蛇给了我一个苹果。” 青玄细思半晌,他不知何为苹果,忽然问道:“师尊可是想吃野果子?” 话音刚落,蛇君忆起一事。 自己答应了云临,今日要带他上山摘野果,还要抓一只小鹿养在院中。 思及此处,青玄看向窗外,怎奈秋雨连绵不宜出门。 垂眸望向师尊,见他正与自己对视,泛红的双眼含着泪,浓密的长睫挂着未晕开的泪珠。 青玄心内一跳,低声问着:“我们现在就走?去山间?” 他答应了云临,不能不作数。 云临闻此言,眸间忽而一喜,可想到昨夜之事又骤然黯淡。 垂眸道:“不出去了,外面都下雨了。” 如果青玄要拿他的孩子喂狼,那他一定要逃出去,到时每天都在外面,如今不急于一时。 观云临这般,青玄不解其意,只以为云临是担心外面下雨。 他摸了摸师尊的发,轻声说着:“下雨也无妨,我们撑伞即可。” 他本想说可布结界挡风雨,却想到自己房内有一把伞,此为他在人界唯一留下的东西。 这伞为师尊所赠,他一直藏于房内,只为提醒自己此仇必报,待抓住云临便要他生不如死。 怎奈仇人就在怀里,可青玄却不想再折磨云临。 师尊缺了心智,如今纯澈如稚子,他愈发不忍心。 可蛇君不愿承认自己心软,只把这一切当做复仇的手段。 先对云临好些,再将他狠狠摔进泥地,这样方有趣。 青玄劝好了自己,望向云临神情又柔和了几分,他催促道:“还不快起来,一会儿带你去山间采野果,再抓头小鹿养在院中。” 云临听到野果和小鹿,暗淡的双眸亮了些许,无论未来如何,如今的青玄是好人。 思及此处,云临放下戒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出门前可以先吃饭吗?” 他这回是真饿了,最近也确实比往常吃的多。 系统分析过,是因他如今可受孕,身体急需养分。 见师尊神情可怜,青玄忍不住轻抚他面颊,柔声说着:“先把衣服穿上,莫非想本尊喂你?” 云临急忙摇头,他可不敢让蛇君伺候自己...... 谁知刚欲起身又被青玄摁住,蛇君为他盖好锦被,面上不耐的说着:“罢了,就躺着吃吧。” 因青玄已听到脚步声,定是妖侍来送早膳,虽不耽搁云临穿衣,但他今日就想喂一次, 心内想着,权当养个宠物...... 不消片刻,妖侍果然送来丰盛的早膳。 而此时的云临依旧躺在蛇君怀里,身上仅盖着锦被,内里不着寸缕。 妖侍见此景目不斜视,将早膳放在榻旁便匆匆离开。 青玄端起米汤,舀了一勺递到云临嘴边,他催促道:“快喝,这粥里加了补药。” 蛇君本意是让云临养身体,因这段日子他受了太多皮外伤,身量也愈发清减。 可云临却认为,青玄只想让他快些受孕,所以才给他吃很多好东西。 这般想着心内便有些难受,怎奈云临到底是个傻子,见有吃的旁的皆不在乎。 笑着喝下一勺,又舒服的靠在青玄身上,蛇君胸膛温暖即便秋日也不觉寒凉。 米汤滑过喉腔,忽然涌起苦涩,云临瞬间皱起眉头。 青玄见状,急忙问道:“不好吃?” 傻子不敢说不好,就怕蛇君突然翻脸,只能强颜欢笑:“好......好吃......” 见师尊笑得比哭还难看,青玄不解便吃了一口,苦涩入喉也皱起眉头。 云临见状急忙垂眸,他不懂事分大小,只知自己刚刚说了谎,可能惹青玄生气了。 见始终突然发抖,青玄急忙放下汤碗,将他抱在怀里。 轻声安慰:“不好吃便不吃,徒儿带您上山摘野果子。” 青玄也知云临怕他,虽明白因何而起,但心内总归不舒服。 蛇君只念,既然要装便得装得像,往后要对云临温柔,至少不能让他害怕自己。 思及此处,青玄笑道:“不吃这个了,徒儿先伺候您穿衣。” 云临眸间轻颤,忽然抬头望向青玄。 他也不知蛇君怎地了,昨日刚说要把他的孩子喂狼,可今日却对他温柔至极。 云临心内惶恐,颤声说着:“不......不用了......我得先洗澡......” 往常沐浴之时,青玄从不会跟着,他可借此平复心情。 谁知青玄笑了笑,忽然靠近云临,低声道:“那徒儿,先伺候你沐浴?” 未等云临答话,蛇君骤然起身,抱着他直奔殿内温泉...... 第23章 温泉中的暧昧情愫 屏风之内雾气缭绕,云临被蛇君困在怀里,红着脸动弹不得。 二人虽早已坦诚相见,可云临已知情得趣,这姿势会令他忆起昨日情缘。 怀中人体温灼热,青玄垂眸浅笑,低声询问:“师尊可有不适?” 云临老实的点头,傻傻的说着:“青玄,我有点热。” 青玄又是一笑,逗弄道:“许是水太热,忍一下就适应了。” 他知师尊呆傻经不住撩拨,刚刚手就没老实过,如今怎会不热? 云临听不懂,但闻此言也没了戒心。 他只觉身上那双大手,指尖滑过的地方,都似被火撩了一下。 又忍了半晌,云临含泪望向青玄,小声道:“青玄,我真的好热,可以不洗了吗?” 以前自己洗的时候都很快,而青玄就在殿内等着,也不知今日蛇君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他一起沐浴。 观望师尊红透的颈子,青玄喉结滚了滚,忽然将他压在温泉旁,附耳道:“师尊,再忍一下......” 话音刚落,云临浑身一抖,他知蛇君又想找老婆了...... 刚欲开口,又被青玄捂住了嘴,大殿之内徒留旖旎水声,久久不散...... * 山路湿滑,阴雨连绵,青玄手持素白纸伞,牵着云临步步攀登。 这纸伞其实不好用,因太小蛇君的肩头已淋湿了大半。 反观云临,唯独锦靴染了污泥,身上依旧干爽。 青玄蹙了蹙眉,这才用妖气支起屏障,他不愿云临弄脏自己。 可手中的油纸伞始终未放下,只因此为师尊所赠。 以前为了仇恨,不肯丢弃,现在却因师尊在身旁,不愿放下。 “青玄,我好饿啊,野果在哪里?” 闻得师尊问起,青玄笑道:“应是在上头,我们再往上走走。” 其实他也不知,只想顺着山路多走一阵子,甚至希望这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怎奈傻子不懂情趣,他捂了捂肚子,委屈的道:“可是我好饿,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们可以歇会儿吗?” 青玄见他面色发白,这才想到师尊到现在都没用膳,且上午还被自己折腾了许久。 蛇君展颜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头包着柔软的青团。 他递给云临一块:“先吃这个吧。” 这本就是为云临带的,是他特意交代后厨,现蒸的青团。 柔软粘糯的饼皮,里头包着甜蜜的红豆馅。 云临一见有吃的,瞬间喜笑颜开,急忙咬了一口。 甜蜜的馅料扩散在口中,比早上那碗药粥美味的多。 囫囵的吞下,他又拿了一个,还不忘笑道:“谢谢,你是好人......” 见师尊笑的傻气,青玄对他弯下腰,低声说道:“若累了,徒儿背您。” 这举动吓坏了云临,忽闻青玄又道:“本尊可背你上山,但你要给我采野果吃。” 他并不想吃野果,只想着云临怕他,若提出交换也能安抚些。 闻此言,云临果真放了心,这才慢悠悠的爬到青玄背上。 他承诺道:“谢谢你背我,等上了山我一定多采一些!” 听着云临念叨,青玄心内温暖,他未接话背着师尊朝前走去。 耳畔传来雨声,击打油纸伞淅淅沥沥,令人无端安心。 青玄忽然问道:“师尊可记得这把伞?” 这话难住了云临,他根本记不住这些细节,只得老实道:“不记得了。” 青玄眸间一暗,自顾自的说着:“那日,徒儿冒雨去给师尊请安,发了高烧。” “师尊难得发善心,丢给徒儿一把伞,还说以后天气不好,不必请安。” 云临静静听着,忽然问道:“云临以前对你不好吗?” 傻子心生疑虑,蛇君这般可怕之人,云临怎敢让他每日请安? 青玄不明话中意,只以为云临是在好奇,自己以前的事。 他低声说着:“师尊对徒儿不好,你以前看不起我,就连东西吃的多,也要出言讽刺。” 云临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打他?拿鞭子抽他,就像打我一样!” 这话一出口,系统忙道:“宿主,请注意言辞,不可让青玄发觉异常!” 云临急忙改口:“那你以前为什么不打我?就像现在这样!” 青玄眸间骤暗,他低声道:“以前徒儿打不过师尊,只得忍着受着,像狗一般匍匐你脚下。” 忽而一笑:“可现在不同,徒儿要你生,你便要生......” 云临眸间一震,这话令他心内发疼。 虽知自己并非书中云临,可他依旧说着:“对不起。” 他需要及时道歉,只怕蛇君突然翻脸。 青玄听了这话,忽然侧眸看向云临,他戏谑道:“师尊为何道歉?教训徒儿天经地义。” 话虽如此,可蛇君的眸子很冷,盯着云临遍体生寒。 他咬了咬牙,颤声说着:“反正是我错了。” 别的话也不敢说,道歉保命为上策。 青玄半晌无言,忽见前方草木茂盛,这才笑道:“师尊,徒儿看到野果子了!那处还有一头小鹿!” 云临急忙去看,道路前方果真生着一片野果林,一头纯白的小鹿正躺在树旁,身下鲜血淋漓。 观此景,云临拍了拍青玄的肩,焦急道:“我们快去,它好像要死掉了!” 谁知青玄反而绕道而行,他戏谑道:“那鹿快死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前头没准还有。” 其实他只是恨,云临对鹿都能生出恻隐之心,对他却狠心如磐石。 云临见青玄真不去,挣扎半晌又下不来,他哽咽道:“救救它吧,它真的要死了!” 傻子喜欢小鹿,难得忤逆蛇君。 忽感肩胛湿润,青玄脚步骤停,他蹙眉道:“带回去也是死,还要救吗?” 云临用力点头:“救救它,你是好人。” 青玄闻言,唇边勾出浅笑,决定趁人之危:“若本尊救了它,师尊今夜便要主动些。” 云临听不懂,他哽咽道:“我都听你的。” 青玄心满意足,这才调转方向,还不忘威胁:“徒儿会让它活下来,可师尊若不守诺,明日我们就吃烤鹿肉!” 第24章 师尊快死了 青玄放下云临,带着他走入野果林中,靠近一瞧原是这小鹿被捕兽夹弄伤了腿。 看起来不大应该是幼崽,也不知它在秋雨中挺了多久,身下的泥地已汇成血色的小河流。 见小鹿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云临急忙蹲下身子,竟徒手开始掰捕兽夹。 青玄怕他受伤,只能把师尊拉起来,指尖一缕墨色的妖气,将那兽夹消融殆尽。 云临红着眼眶,焦急的问道:“它会不会死?身上都凉了!” 傻子想到自己的母亲,那一日他醒来,突然发现身旁的母亲浑身冰凉。 那是他初次面对死亡,因伤心绝望只想哭,可他没哭而是冷静的给母亲换上干净的衣裳。 村里的老人发了善心,凑了些钱给母亲置办一口薄棺,就这样草草掩埋。 青玄见他快急哭了,忽然看向身后,唤了句:“出来!” 话音刚落,僻静的山间现出妖侍,纷纷跪于青玄脚边。 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云临被这架势吓到了,下意识护着小鹿躲到蛇君身后。 察觉师尊害怕,青玄将他搂在怀里,这才命令道:“把这鹿带回去,本尊要它活着。” 妖侍闻言听命,纷纷上前围住小鹿,一人温柔抱起快步下了山路。 青玄抬眸一眼,众妖侍急忙退散,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临恍惚回神,傻傻的问道:“他们为什么在这?” 青玄回眸看他,低声道;“因本尊有交代,以后跟你单独出行,他们便要一路跟随。” 云临不解,又问道:“为什么?是不是怕你饿?随时准备送东西吃?” 青玄冷笑,因师尊痴傻说话也没顾虑:“本尊怕你清醒,再一刀杀了我。” 安若的话他入了心,碧霄仙尊为人孤高,怎愿被个妖孽徒儿所辱。 以后不但出门需防备,即便在房内行事,外头也得守着妖侍。 他已死过一次,可不能再死一次。 云临听这话,吓的直往后退,惊恐的说着:“我不会!我不会杀你!我真的不会!” 只要青玄不杀他就谢天谢地了,他哪有胆子对蛇君动手? 云临慌了神,竟不自觉退到悬崖边...... 脚下猛然一空腰身却被人抱住,转瞬间到了安全的地方。 “找死啊!” 闻得冷语,云临骤然抬眸撞上一对猩红的蛇瞳,青玄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云临红着眼眶,忽然扑进青玄怀中,颤声说着:“吓死我了......” 他以为自己会死,刚刚身体失控的刹那,无语言说的恐惧。 青玄缓了几口气,轻柔的拍打云临的背脊,嘴上却骂道:“若找死便死远点,莫要死在本尊眼前!” 见云临差点掉下去,他刚刚心脏骤停,如今还因急促呼吸困难。 蛇君想不透,仅当做自己不愿失了玩物,云临如今这般乖巧,若是死了上哪再找一个? 他虽这般想,谁知云临忽然抬眸,红着眼眶像只柔弱的兔子。 这一眼看的蛇君本就急促的心跳近乎炸裂,狂乱的节奏撞得他胸腔发疼。 师尊哽咽道:“谢谢你......你是好人......” 话音刚落,云临忽然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青玄的面颊。 一吻转瞬即逝,云临傻傻的笑着,他说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报答你的!” “青玄......我喜欢你......” 蛇君眸间轻颤,浑身陡然僵直,耳尖一抹红晕,刹时蔓延颈间。 傻子其实不太理解喜欢,他只觉得青玄救了他,他就应该说好听的,那个吻同理。 二人对视半晌,耳畔传来缠绵雨声,油纸伞也掉到了地上。 青玄忽然将他推开,慌忙背身道:“去摘......摘果子,本尊......要吃......” 他觉自己双颊滚烫,看起来一定很傻,这模样绝不能让师尊瞧见。 蛇君暗骂云临是浪货,每天就知道勾引男人,现在还学会了主动献吻和说好听的话。 若晚上再不‘教训’他,这玩物定会恃宠而骄,彻底爬到自己头上! 云临见蛇君转身,疑惑的歪了歪头,忽然笑道:“那好吧!我给你采野果子!” 这事他熟练可惜没有小竹筐,云临想了想忽然捡起地上的油纸伞,蹦蹦跳跳的走到树下。 因身上有青玄的结界,雨水也无法将他打湿,云临攀上果树动作格外利落。 蛇君听到声响,急忙回眸去看,这一眼又下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师尊太过呆傻,明明有矮的非得去爬最高的,这要是掉下来定会摔的更傻。 青玄急忙喊道:“云临!你给我下来!” 谁知云临本不怕,却被这声吓的浑身一抖,脚下骤然一空,蛇君的‘诅咒’灵验了...... 嘭的一声巨响,连青玄都未反应,傻子已经摔到了地上,转瞬间疼的面色惨白。 青玄急忙将人抱起,探入灵流查看伤势,忽觉掌心一阵温热,原是云临磕了脑袋。 “师尊,您醒醒!醒醒啊!” 云临头疼欲裂,却强睁开眼睛,他觉后脑很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侧眸看向泥地,油纸伞破了野果撒了一地,他颤声道:“我弄坏了你的伞,不要打我......” 青玄眸间一震,忙说着:“不打你,再也不打了!我回去就把鞭子扔了!谁敢动你一下,我要他的命!” 云临放下了心,他虚弱的笑着,又说着:“野果子......最大的......给你吃......” 青玄顺势看去,忽见地上滚落的野果子,个个红润饱满。 眼眶忽而一红,他知师尊并非因傻才去爬最高的树,而是想摘最大的野果给他吃。 青玄忍住眼泪,稳稳抱起云临,低吼一声:“把伞和果子都捡回去!一个不能少!” 话音刚落,妖侍再次倾巢出动。 青玄垂眸吻了吻云临,用妖气为他护住心脉,低声安抚着:“师尊,我们这就回去,您就算累了也不能睡,知晓吗?” 血气愈发浓重,他怕师尊一觉不起...... 第25章 师尊又被蛇君欺负了 入夜,偌大的妖王殿灯火通明,妖侍络绎不绝,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 云临的后脑伤的很重,但因修仙不可入污浊,青玄怕他妖气入体,如今也无能为力。 安容急出了一身冷汗,却要强行镇定,为云临止血疗伤。 “如何?” 闻蛇君问起,安容只能如实相告:“情况不好,仙尊失血过多,又无法自行止血。” “如今只能解开灵脉,且这段日子都不能再封。” 安容只能试着劝劝,他知青玄未必同意,只因碧霄仙尊修为深厚,解开灵脉后患无穷。 谁知蛇君一言不发,直接上前轻点穴位,须臾间灵流汹涌翻腾,惹的安容连连后退。 青玄红着眼眶,坐于榻旁握住云临的手,低声说着:“师尊,您试着运转灵流,将血流止住。” 他已不在乎这些,为今只愿云临安然无恙,至于以后看紧点便好。 混沌中的云临听不到青玄的话,可系统却因这股力量彻底清醒,察觉宿主有性命之危,急忙拉响警铃。 刺耳的机械音不断响起,云临终被吵醒,意识渐渐清晰...... 一睁眼便瞧见青玄,谁知却因系统的喜恶,云临受到干扰认错了人。 “师尊!您醒了!” 听到声响,他虚弱的说着:“狐狸公子......我好疼......” 青玄眸间一震,瞬间沉了脸,回眸看向安容神情骇人。 他就知师尊喜欢安容,从之前便隐隐察觉,没曾想云临说了喜欢自己,如今还念着安容。 云临话音刚落,再度呓语:“青玄......我好疼......我想你抱抱......” 怎奈蛇君怒意翻涌,早已出了院门,只因这二人‘郎情妾意’,他气的想杀人。 见青玄走的利落,安容不知所措,只得代替他的位置,柔声安慰着:“很快就不疼了。” 云临分不清人,蓦地落了眼泪,他哽咽着:“青玄......你抱抱我......抱抱我......” 安容闻言心内莫名酸涩,刚欲去寻蛇君,忽然咬了咬牙,把云临抱在了怀里。 克制急促的心跳,轻抚云临的发,公子柔声细语:“我抱着你呢,不要怕。” 云临嗅到桃花香,忽然蹙了蹙眉,这不是青玄的味道。 蛇君虽喜净,怎奈杀孽太重,周身总绕着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怎奈他脑中混沌,忽然蹭着安容的颈子,像只乖顺的兔子,又说着:“你吃野果了吗?很好吃的!都很大哦!” 安容望向榻旁,几只圆润的野果正摆在那里,他随手拿了一颗,轻轻咬了一口。 甜蜜伴着酸涩滑入喉腔,安容苦笑着应答:“吃了,真的很好吃。” 云临傻傻的笑着,迷茫的望着安容:“给我吃一口,亲亲就不疼了。” 安容心内猛跳,他察觉云临欲索吻,可他认错人了自己并非青玄。 抬眸望向院中,蛇君正背着门扉,站于院中那颗相思树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望着越靠越近的云临,安容心如擂鼓,正值天人交战。 仙尊的唇瓣无血色,怎奈一抹唇珠圆润饱满,诱出他心内欲念。 “青玄......亲亲就不疼了......” 闻得这声低语,似受到妖邪蛊惑,安容脑中一空顿感口干舌燥。 刚欲吻上云临,刹那间一声低吼:“你们作甚呢?” 安容浑身一震,急忙放开云临,慌忙解释道:“仙尊不舒服,属下为他查看呢!” 蛇君沉着脸,紧攥的骨节嘎嘎作响,刚刚那一幕他瞧的清楚。 可他知安容绝没这个胆子碰他师尊,定是云临这浪货寂寞了,又开始勾引男人! 青玄神情阴鸷,低声问道:“可检查完了?” 安容眸间一慌,急忙道:“检查完了,血已止住了,仙尊一会儿就醒了!” 青玄未接话,却盯的安容浑身发毛,忽见一人走来,他忙道:“若儿,你怎么来了?” 蛇君骤然转身,果真是安若,他正端着一个小砂锅,里头散着香气。 安若踏入门廊,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云临,笑着道:“若儿给仙尊炖了鸡汤,补补身子。” 他既答应青玄接受云临,表明功夫便要做好,而这鸡汤的确是他炖的。 青玄应了一声,随即坐到窗边,因心情不佳一句话也不想说。 虽不知蛇君为何冷淡,可安若知情识趣,他笑着问向安容:“仙尊现在可以喝吗?” 安容心绪烦杂,点了点头也未接话。 安若有些疑惑,却端着鸡汤走向云临,弯腰笑道:“仙尊,若儿喂您喝鸡汤吧。” 闻这一声,云临骤然清醒,一见安若便吓的浑身发抖。 他忙唤道:“青玄!抱抱我!青玄!” 傻子吓破了胆,只想躲进蛇君怀里,这样安若就不敢欺负他了。 话音刚落,青玄确实走了过来,可他未抱云临,却在后头圈住了安若的腰。 他望向云临,戏谑道:“本尊未婚妻在这,你怎敢说这话?” 察觉蛇君动作,安若眸间一喜,佯装大度劝说道:“蛇君,仙尊想让你抱他,你去抱抱吧。” 青玄侧头看他,暧昧的说着:“本尊可不抱他,要抱也抱我的若儿。” 话音刚落,便闻安若笑道:“说什么呢,旁人还在这呢。” 云临愣愣的看着亲密的二人,不知为何心内痛的厉害,眼眶也红了。 他默默翻身,悄悄拉住锦被,将自己裹起来,刹时落了眼泪。 青玄要成亲了,他确实不能跟他亲亲抱抱,也不知自己为何说了这种话。 他是贱人,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见师尊转了身,青玄瞬间松开安若,眸间又恢复了冷意。 他觉云临根本不在乎他,被拒绝也不知争宠,若再说一遍自己定会抛下安若去抱抱他。 安容看着这一幕,暗暗握紧了双拳:“鸡汤交给我吧,我喂仙尊喝。” 青玄眸间一凛,反手将鸡汤打碎,他冷道:“喝什么鸡汤?若儿亲手炖的他也配?” 这动静吓的云临浑身发抖,他哽咽开了口:“我不喝......我不配......” 第26章 跟狐狸公子私奔 闻这语气,青玄握了握拳,忽然戏谑道:“既知你不配,那就不必喝了。” 他也不想这般说,只因心内郁结难消,云临对安容太过依赖,令他很不爽。 可这二人两情相悦,他也不想成全,师尊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思及此处,青玄看向安容,低声道:“你守着吧,本尊今夜住若儿房里。” 他对安若没兴趣,今夜也不会碰他一下,此番只为试探云临,看他心内究竟有无自己。 可这话一出,安若忽然红了脸,他小声道:“说什么呢......” 他虽跟过旁人,但和青玄从未越举,一想到今晚还有些紧张。 安容管不了这事,他冷淡道:“属下遵命。” 又等了半晌,可榻上的云临依旧一言不发,青玄冷笑一声,忽然唤来妖侍。 “叫拓跋羽过来,今夜让他也守着,若有人做了非分之举,让他随时来汇报。” 今夜他不会碰安若,却要敲打安容,让这人知晓自己的身份,收起对云临的非分之想。 话音刚落,安容果真握紧了双拳,默默退到窗边一言不发。 而云临一直在哭,从听到蛇君要住安若房内时,眼泪愈发汹涌。 他不懂自己怎么了,若定要形容应是有把刀子,在他心上剜走了一块。 那块血肉跟着旁人走了,心头也血流不止,他怎会不疼? 房内陷入寂静,青玄一忍再忍,还是抛下云临带着安若出了寝殿。 可蛇君不知,自己前脚刚走,云临便哭出了声,脑后的伤也更疼了。 安容听到哭声,急忙走到榻旁,焦急询问:“仙尊,您可是疼了?” 云临未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哭,因心里难受刚解封的灵流愈发混乱。 胸腔猛的一痛,云临吐了一口血,刹时房内血气浓重。 安容急忙掀开锦被,将云临抱在怀里,又喂了几颗丹药。 云临疼到落泪,他哽咽的问着:“狐狸公子,我心里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安容用力摇头,笑着安慰道:“不会死的,仙尊福大命大。” 他知云临定是对青玄动了心,蛇君虽暴虐但温柔之时也能把人溺死。 且如今的云临心思单纯,极易受到蛊惑,许是对他好点便可偷了他的心。 思及此处,安容有些后悔,为何自己不寻个由头,时常伴仙尊左右。 这样也不会被青玄近水楼台,且他定会对云临很好,让他此生再无忧愁。 安容环顾左右,又放出妖气探查隔墙之耳,半晌小声问道:“仙尊,您可愿离开这里?” 只要云临想,他便会竭尽全力,救仙尊出水深火热中,且小心些也不会被蛇君知晓。 即便不能同云临在一起,他也愿放云临自由,藏匿人界亦或回仙门都好。 只因蛇君暴虐成性,大婚后定会废掉仙尊灵脉,云临此生将活在痛苦中,再也无能逃离。 云临愣怔抬眸,一双凤眼哭的红肿,额间一点朱砂愈发娇艳。 他颤声说着:“去......去哪里?” 安容下意识应答:“回家,我送您回家!” 他虽不敢冒险入仙门,却可将云临送到人界,寻个市井繁华地,定有人能认出碧霄仙尊。 云临眸间轻颤,忽然又哭了,他哽咽道:“我没有家......” 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而他又来到了奇怪的地方,即便要逃也只能四处流浪。 忽闻系统道:“宿主!狐狸公子想帮您!您可得想好了!” “如果逃出去,咱们就不能要青玄了,需要换个目标!” “可以劝狐狸公子跟您私奔,他以后是个大人物,一定可以保护您!” 系统本欲劝说,可云临一听到‘青玄’两个字,又开始哭了。 他不懂自己的心,却又不舍得青玄,但他向来听话,只得说着:“我试试吧。” 云临看向安容,不情愿的道:“狐狸公子,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吗?” 安容眸间一震,因莫名的喜悦心跳急促,若他没听错云临竟想同他私奔。 刚欲答应,忽然想到一事,安容眸间暗淡,苦笑道:“我不能走,我的魂在蛇君手上。” 云临不解其意,系统也未在书中见过这些,许是新设定,因云临发生的改变。 见他眸间疑惑,安容笑着解释道:“这事我可说,只因仙尊未必听的懂。” 话音刚落,安容娓娓道来,云临听的满头雾水,可系统却听懂了。 原来妖族与人族并无区别,皆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命脉,七魄铸肉身。 他们做属下的为表忠心,皆会奉上自己的三魂,交于君主炼制妖魂珠。 且众妖侍的魂珠,早已被青玄藏起,谁也不知在何地方。 只要他们敢背叛,蛇君便会击碎妖魂珠,此为妖界律法合情合理。 若没了三魂,剩下的七魄撑不住残躯,不消几日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安容话音刚落,系统忽然道:“宿主!您帮狐狸公子偷妖魂珠吧!” “等我想个办法,让您在青玄口中打探一下!” “您就说,我帮你偷妖魂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若云临帮了安容,二人便可逃离妖界,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且书中的安容有个机遇,即便不在妖界也不会改变,他定会成为大人物。 到时只要云临一句话,他便会帮着仙门对付妖族,且他有能力对战蛇君。 闻这一番话,云临默默擦干眼泪,他在心内说着:“我妈说了,不能偷东西。” 傻子不理解,但却知系统要他偷东西,这不是好事。 因母亲曾说过,即便穷也要穷的有骨气,宁可饿死也不能做不光彩的事。 系统无奈道:“只是拿回来,那东西本来就是狐狸公子的!” 见傻子不接话,明显又犯了倔,系统怒道:“这不是偷!这是借!” “您都给青玄当老婆了!向他借点东西怎么了?” 云临吸了吸鼻子,又说着:“可借了是要还的,我拿什么还?” 系统赌气道:“你把心剜出来给他!就当还了!反正你修仙,没了心也死不了!” 死不死它也不知,反正书里没这情节,刚刚只是生气随口说的,且它不信云临有这胆子。 听这凶悍语气,云临果真不敢接话,怎奈却记住了这件事。 借东西是要还的,他的心可以当做交换,且剜了也不会死。 见云临久久不语,安容叹了口气,他就知如今的碧霄仙尊听不懂。 谁知仙尊忽然抬眸,红着眼眶笑了笑,傻气的说着:“我帮你借妖魂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安容心内一震,急忙捂住云临的嘴,颤声说着:“仙尊不可说此话!以后也不可!听到了吗?” 他怕自己连累云临。 若云临同青玄提及此事,蛇君定会动心思,若把仙尊的三魂也炼成珠,就彻底逃不掉了。 云临接到系统指示,忽然挣脱了安容的手,柔声安慰道:“狐狸公子放心,我不会直说的。” 系统要他找机会灌醉青玄,酒后定能吐真言。 安容眼眶一热,忍不住抱住了云临,他哽咽道:“无需劳烦,但仙尊有此心,安容感激不尽。” “大婚之前您可好生考虑,若想逃我愿助您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忽闻门扉轻启,安容浑身一震,急忙放开云临。 耳畔闻得银铃响,拓跋羽缓步而入,猛的跪了下去。 张口便道:“求求公子,也救我出去吧!” 上次蛇君要杀他,真把他吓坏了,如今只想逃离这里,谁知好进不好出。 一见这人,系统嫌弃的不行,忍不住吐槽:“怎么哪都有他!他就是废物!宿主你们别跟他玩!” 怎奈嫌弃的并非系统一个。 安容眸间一冷,他知拓跋羽全都听到了,这人不能再留。 袖中忽落一柄匕首,烛光之下刀刃森寒,安容眸色幽深。 刚欲痛下杀手,忽闻拓跋羽又道:“作为交换,我也可帮您去偷妖魂珠!” “待出了妖界,我会追随二位公子,效忠于你们此生不悔!” 未等人答话,系统又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人才!宿主您快劝狐狸公子!” “让拓跋羽去偷......去借!咱们明哲保身!” 若有他加入,云临只需灌醉青玄打探一二,危险的事情就该交由炮灰去做! 怎奈系统想的美,傻子又犯了倔:“他借的也得我还!因为这事是我先提出来的!” 系统不耐道:“行!你还!快劝狐狸公子!让他答应这事!” 听到系统的‘妥协’,云临傻傻的说着:“狐狸公子,你就答应吧。” 多的话他也不会说,但是安容懂了。 只要不是云临去冒险,他可答应此事。 且光想想自己可同仙尊私奔,心跳便不受控的加速。 沉默半晌,公子开了口:“我二人无需你追随,出了妖界各自生活即可。” 留个小倌在云临身旁,他还不放心呢,明明是个混血狐族,却生的比他更像狐狸精。 拓跋羽不知自己又被嫌弃,忽然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他笑道:“若二位公子不嫌弃,今夜就让我伺候您们吧!” 拓跋羽也无可奈何,他只会这个...... 第27章 师尊吐了 见这动作,云临吓的直往后退,他又想到了青玄。 安容见状急忙制止:“不必!以后也不可这般!” 拓跋羽不了解蛇君可他了解,蛇君对云临有着强烈的占有欲,绝不会允许旁人碰他。 此举若被蛇君撞见,定会第一时间处死拓跋羽。 怎奈安容的好意,拓跋羽并不理解,只以为这公子许是个处有些害羞。 只因在风月阁时,他一夜良宵千金难求,除了蛇君还未被旁人拒绝过。 他有心伺候二人,今晚过后三人便上了一条船,若他做的好兴许以后也能留他们身旁。 思及此处,异域公子巧笑嫣然,忽然走到桌案旁熄了烛火,月色之下腕间银铃闪烁微光。 闻得脚步靠近,云临开了口:“你......你要干嘛?” 他觉拓跋羽甚是古怪,动不动便要脱衣裳,幸得房内还有安容,不然他会被吓死的。 安容冷着脸,下意识把云临抱在怀里,刚欲出言呵斥,忽闻一声巨响。 嘭的一声,寒风迎门而入,抬眸可见一双蛇瞳,泛着猩红幽光。 青玄长指一挑,烛火骤然,映出房内之景。 云临正藏在安容身后,漏出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他,而拓跋羽衣衫不整,隔着老远都能嗅到狐狸精的骚气。 未等蛇君发问,安容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解释:“蛇君,仙尊睡不着,拓跋公子欲给他献舞。” 察觉身后视线,拓跋羽大气不敢喘,忽闻蛇君问道:“何舞需宽衣解带?还熄了房内烛火?” 青玄嗓音极冷,吓的云临浑身发抖,只得紧紧薅住安容的衣衫,一句话也不敢说。 安容缓了口气,又道:“蛇君也看看吧!属下也觉新鲜!” 话音刚落,抬眸看了拓跋羽一眼,房内烛火骤然熄灭。 拓跋羽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站于身后的青玄,借着月色翩然起舞。 耳畔银铃悦耳,因衣衫大敞愈发响亮,半遮-半露别有一番风情。 见此景,青玄半信半疑,忽然冷道:“滚出去!” 他可没心情看个小倌跳舞,他是来给师尊送小鹿的,否则也不会抛下安若自己过来。 只盼云临识相一点,接受这示好再说些好听的,不然今夜定不会饶过他。 闻得蛇君发话,拓跋羽一声不吭,逃命般的冲出寝殿。 安容也主动下榻,轻声说着:“蛇君,属下先回去了,若有事随时唤我。” 青玄未接话,再次点燃房内烛火,抱着小鹿缓步走向云临。 寝殿之内静默无声,云临呆呆的望着小鹿,却不敢看青玄一眼。 直到蛇君走到榻旁,云临终于开了口:“它好了?” 雪白的小鹿虽然还在沉睡,可身上却洗的干净,纤细的腿也被包扎得当。 青玄嗯了一声,把小鹿放在云临身旁,他要等师尊主动示好,此为答应过的。 怎奈云临重伤初愈,早已忘了此事,眼里只有身旁的小鹿。 他忍不住摸了几下,口中说着:“小鹿,你一定要快点康复!” 这样他就有伴了。 青玄等了半晌,忽然坐在云临身旁,低声问道:“师尊可还记得,您答应过的事?” 顾及云临身体不适,不求欢无妨,但云临总得有个态度,亲他一下也可。 谁知师尊一抬眸,神情懵懂,他问道:“什么事?” 青玄冷笑一声,他就知云临未变,以前的碧霄仙尊也是这般。 明明答应他,试炼夺个好成绩,就会带他下山游湖。 谁知他带病上场,拼死击败一众同门,师尊反倒说他戾气重,赐了五百戒鞭。 那时起他便知,师尊根本瞧不上他,又怎会单独带他出游? 二人对视良久,青玄反问道:“若本尊救了这鹿,你该做何事?” 他要让云临自己想起来,只有这般印象方深刻。 云临闻言想了半晌,忽然笑道:“我要报答你!” 话音刚落,青玄心内猛跳,他见师尊张开手臂,正准备抱他。 忽闻外头传来声响:“蛇君,你在吗?” 听到安若的声音,云临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险些忘了不能再跟青玄抱抱了。 眼眶蓦地一红,云临委屈的说着:“青玄,你走吧。” 谁知青玄充耳不闻,忽然用力抱住云临,疯魔般的吻上他的唇。 他想要师尊,至少此刻只想要这一人,怎奈越是抓得紧,越是抓不住。 青玄莫名心慌。 唇上猛然一痛,青玄骤然睁眼,他见云临落着眼泪,正死死咬着他。 尝到血腥味,青玄眸间赤红彻底发了疯,须臾间唤出妖气将云临的手脚困住。 他厉声道:“你是本尊的!不准拒绝!不容反抗!” 话音刚落,又闻安若唤道:“蛇君,若儿进......” “滚!!!” 安若未说完,被这一声低吼吓的不敢多言,急忙快步离开此处。 云临也浑身颤抖,可他犯了倔,今夜偏生不当贱人。 他哽咽道:“你别碰我,你有未婚妻了,我不能跟你这样。” 谁知蛇君只是冷笑,他捏住云临的双颊,戏谑道:“偷情更刺激!” 云临眸间一震,他哭喊道:“不可以偷情!” 见他哭的伤心,青玄残忍的笑着,神情愈发病态扭曲。 他安抚道:“师尊不哭,徒儿也娶您,妻不如妾,徒儿肯定更疼您。” 话音刚落,青玄骤然伸手,凶狠的撕破云临的衣裳。 偌大的妖王殿,哭喊不断回荡,直到深夜方停歇...... 青玄衣衫大敞,斜睨一眼身旁哭泣的云临,他觉师尊娇气,只一次便哭的不行。 忽然起身,蛇君系好腰带,居高临下的望着云临。 师尊神情空洞,蜷缩在纯黑的锦被上,满头银发披散,周身凝脂绽放妖冶红梅。 青玄弯下腰,轻扶云临面颊,柔声问道:“师尊快睡吧,应是累了吧?” 话音刚落,又抱起榻旁昏睡的小鹿,塞进云临怀里。 云临察觉到温度,下意识抱紧小鹿,将这小东西当做救命稻草。 早已习惯蛇君的暴虐他其实不疼,却因偷情感到羞耻,又因被称贱妾心如刀绞。 忽闻青玄又道:“徒儿还未尽兴,该去找未婚妻了。” 云临眸间一震,眼泪愈发汹涌,想要张口挽留却知这是错的。 系统虽说过,此处三妻四妾为正常,可他的观念与此相悖。 若成了婚,便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背叛是无耻的行为。 贱妾上不得台面,他是勾引别人丈夫的贱人,刚刚还偷了情。 青玄不知云临所想,他本该狠心离开却一直在等,只想等来一句挽留。 可惜云临傻,系统也不懂青玄心里的弯弯绕绕,它只会检测心跳。 此刻的蛇君心跳平稳,却怪异的抽-动,似有人在拿刀捅他。 房内陷入寂静,忽见青玄转身,他没等到挽留,许是师尊不在乎他与何人在一起。 蛇君红着眼眶,随手拿起桌案上的酒壶,踏入寒凉的秋夜中。 他不要安若,至少大婚前,都不想同这人行夫妻之礼。 只因脑中皆是云临,如何都忘不掉。 师尊是个贱人,偷了他的心,又随手丢掉的贱人。 闻得脚步渐远,云临哭出了声,哽咽断断续续,伤心欲绝。 他望着沉睡的小鹿,低声说着:“小鹿,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他不能给青玄当妾,也不想跟他继续纠缠,如果青玄可以放过他就好了。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您想好了吗?如果走了就不能要青玄了。” 听到这话,云临哽咽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心很乱,总是徘徊在走与不走之间,也不懂自己的心意。 系统叹了口气,只能安慰:“如果舍不得,我们再等等。” “明天看到青玄,您求求他,就说自己不想当妾。” 如果青玄愿意娶云临一个,系统是赞成的,但这样羞辱云临,连它也看不过去。 即便不提碧霄仙尊的身份,就算是穿过来的云临,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 都是娘生的,凭什么安若那个狐狸精可以当正房,却让它的宿主当妾? 系统也不服。 它又说道:“要是青玄不同意,咱们就跑,到时候嫁给狐狸公子。” 安容是个好人身家也清白,这般良人配云临正合适。 云临明白系统的好意,他乖巧的应着,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 天色渐亮,院中妖侍们的脚步声惊醒了云临,可他不愿起来,只因今日身体不适。 这七日,他都没见过青玄,这人肯定住在了安若房里。 思及此处,云临偷偷抹眼泪,准备继续睡。 忽闻门扉敲响,云临赫然睁眼,下意识唤道:“青......” “仙尊是我,还有拓跋公子。” 听到安容的声音,云临把话吞进肚里,闷闷的答道:“进来吧。” 今天是要商量妖魂珠的事,而他也半推半就,要为逃婚做准备。 安容走入卧房,见云临还躺着,无奈道:“仙尊,我给您做了吃的。” 这几日云临胃口不好,今天定要哄他吃东西。 云临闻言,这才缓缓坐起,却因小腹坠胀面色惨白。 “仙尊,您身体不适?” 安容察觉异状,急忙上前查看,谁知云临嗅到食盒里的味道,忽觉胃中一阵翻滚...... 第28章 孩子是谁的 见云临吐了一地,拓跋羽急忙去收拾,安容站于一旁替他拍背,又喂了几口茶水。 “呕......” 刚平复一些云临又吐了,安容终于意识到,应是食盒的问题。 “拓跋公子,你把食盒拿出去。” 拓跋羽应了句,急忙拎起食盒放到院中,待他归来便见安容在诊脉,神色凝重。 云临不安的望着他,颤声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子怕死,因母亲不让他死。 云临这一生都在妥协,母亲的话会谨记,到了这里也是听系统的。 系统让他勾引谁,他就跌跌撞撞去学,狐狸公子要带他走,他就半推半就准备逃婚。 他也想做自己可他不会,被旁人支配惯了,即便脑子聪明也是傻子。 安容叹了口气,这事只能直说:“仙尊,有孕了。” 云临眸间一震,半晌也未言语,忽然垂眸呆呆的望向自己的小腹。 安容以为他无法接受,刚欲劝解,忽闻云临问道:“谁的孩子?” 系统无奈道:“还能是谁的?青玄的!” 它宿主清白的很,刚来的时候就是处,也就跟过青玄这个狗东西! ‘若师尊生个孩子,徒儿定会当着您的面,把他喂狼吃。’ 忽然想起青玄的话,云临忙道:“不可以告诉青玄!一定不可以!” 见他快哭了,安容急忙安慰:“您放心,我不会说!” 云临被安抚着,努力忍住眼泪,他又道:“狐狸公子,你带我走吧!我求求你!” 若是之前,他还会因不舍青玄而犹豫,但如今肚里有了宝宝,他下定了决心。 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考虑,绝不能让青玄把他喂狼吃。 拓跋羽接了话:“那我们快些动手!仙尊给您这个!” 话音刚落,递给云临一包东西,见他接过拓跋羽又道:“把这个加到酒水里,蛇君定会有问必答!” 这事只能云临去做,他二人都没资格同青玄喝酒,连由头也寻不到。 云临懵懂的点头,安容嘱咐道:“仙尊要记住蛇君的话,只需问出妖魂珠的位置!” 拓跋羽接话道:“大婚当夜便动手!我去拿妖魂珠!安公子先送您出去!” 话到此处,拓跋羽主动守门,安容将计划原原本本告知云临。 按照妖界习俗,大婚当夜蛇君定会留宿安若房内,绝不会去云临那里。 此为规矩,新婚夜要给足正房面子,只为婚后妻妾和睦,蛇君自不例外。 且那晚人多热闹,即便去偷妖魂珠亦或带走云临,旁人也不会注意。 安容忽然掏出一张地图,此为距妖界最近的人族领地,他指向一个地方。 “我先送您出妖界,再回去接应拓跋公子,您在这处断崖等我们!” 眸光一暗,安容苦笑:“若天亮时我们还未到,您便自己走,若有缘定会重逢!” 此法凶险,万一出事他与拓跋羽性命难保,只愿云临一帆风顺,此生再无忧愁。 云临听的懵懂,却知自己跟随安排便好,狐狸公子是好人不会害他。 伸手摸了摸肚子,他问道:“青玄会不会发现他?” 他见过身怀六甲的妇人,肚子会变得圆滚滚的,一眼便能瞧出端倪。 安容笑了笑,忽然握住了云临的手,他安抚道:“这孩子应是蛇蛋,生长本就缓慢,更别提不到三月我们便要离开了。” 想了想,忽然掏出一枚丹药,安容又道:“若不放心可用药,这东西不会伤害胎儿,却可扰乱脉象,谁都查不出!” 云临闻言直接吞了下去,他信任安容,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不消片刻,安容再次诊脉,果真查不出孕象,云临终是松了口气...... ### 这段日子青玄依旧不露面,云临吐得昏天暗地,也没心思去想旁的。 又到入夜,云临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不到片刻又吐干净了。 闻得门扉轻启,云临难受唤道:“拓跋公子,我想喝水!” 他已经吐不出东西了,只想喝点热茶平复一下。 忽闻一声询问:“师尊身体不适?” 云临猛然抬眸,他见青玄正站于前方,手中还拎着一壶酒。 蛇君一袭黑衣,满头青丝披散,神情阴鸷骇人。 他瘦了很多却依旧高大,下颌之上还有新长出的胡茬,怎奈依旧俊美。 望向云临时,一双蛇瞳泛血色,紧抿的薄唇瞧不出思绪。 云临无暇欣赏,下意识护住小腹,躲于锦被中瑟瑟发抖。 半晌,他颤声道:“胃疼......” 蛇君闻言,缓步靠近云临,浓重的阴影将他环绕。 柔声细语安抚:“要不要寻大夫?徒儿叫安容过来?” 云临摇了摇头,这语气令他心内钝痛,想哭却努力隐忍。 青玄坐于榻旁,忽然摸了摸云临的发,温柔的似换了个人。 轻声唤道:“师尊......” 嗅到酒气,云临骤然抬眸,对视间房内针落无声。 半晌,他问道:“青玄,你喝酒了?” 青玄点了点头,忽然靠近云临,又说道:“徒儿想抱抱您。” 见蛇君张开双臂,云临急忙朝后躲去,他眸间含着泪,低声说着:“不能抱抱。” 青玄被拒绝却没有生气,他笑道:“就抱一下,不告诉安若。” 他知师尊不愿当妾,即便强娶也心不甘情不愿,心内也不会把自己看做夫君。 权当偷情好了,反正他青玄不是人,干的也没一件人事。 云临似有松动,可他依旧摇头:“不可以抱抱。” 青玄抬眸看他,眼眶越来越红,他难得祈求:“就抱一下,不干别的,徒儿不骗您。” 许是酒醉迷了心,什么都不顾了,他不想强迫只求两厢情愿。 担心再被拒绝,青玄又道:“师徒之间,也可以抱的。” 许是这借口极佳,云临忽然张开手臂,扑进青玄怀中,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二人相拥间,青玄开了口:“师尊,一月后我们便要成婚了。” 他脑中没有安若,只有身着嫁衣的云临,仙人坠入凡尘,与他共结连理。 云临闻言,哭的愈发伤心,他颤声问道:“我可以不嫁吗?” 青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是我的,只能跟我在一起,这辈子你都逃不掉。” 云临哽咽道:“我不想当妾,求你放过我吧。” 青玄眸间晦暗,笑容愈发扭曲,忽然收紧手臂,紧紧抱着师尊。 不愿又如何? 云临是他的这辈子都是,他想要的人谁都抢不走! 见师尊哭的伤心,青玄解释道:“妖界已贴了告示,安若也得娶。” 若君主不守诺,极易失了民心,安若私自昭告天下,许是怕他起悔意。 告示说的清楚,蛇君大婚同娶正侧妃,正妃名安若,侧妃名云临。 碧霄仙尊的称号已被抹去,这世间唯有侧妃云临,而大婚后他二人也无需师徒相称。 云临心如死灰,低声问道:“安若也要生孩子吗?” 青玄笑了笑:“他不能生,生了我也不要。” 云临长睫颤了颤,再次问道:“那我的孩子呢?” 青玄脑中混沌,他打趣道:“生下来,喂狼吃。” 怎会呢? 定会看做心头宝,同云临一起养大孩子,一家三口自在逍遥。 这段日子,他把自己关于暗室,望着曾经折磨云临的刑具,只觉心如刀绞。 可该想的皆想通了。 他只要云临,师徒无碍,仇人无妨。 即便有朝一日师尊会清醒,也定能顾念他二人夫妻之情,绝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至于安若,他会给予名份和地位,其他的给不了,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怎奈云临痴傻,听不出青玄的玩笑,也看不出他眸间的情愫,闻这一句眼泪再也止不住。 青玄不会变,他就是个暴君,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杀。 思及此处,云临擦干眼泪,强颜欢笑:“青玄,你先躺下,我去给你倒杯茶。” 面对师尊难得的服侍,青玄心内欢喜,笑着亲了他一口。 乖乖的躺下,忽然撒娇道:“师尊,徒儿还想喝酒。” 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里头已经空了。 云临接过来,跟着系统的指示,假意安抚:“那只能喝一点,我给你倒去。” 蛇君喝什么皆无妨,重要的是得喝下那包迷心药。 青玄用力点头,笑的像个少年人,他以为师尊想通了,会乖乖上他的花轿。 闻得脚步渐远,青玄垂眸一笑,说了从不敢说的话。 “师尊......徒儿心悦您......” 只要云临听不到,就无法回应这句话,蛇君怕被拒绝怕自己会疯掉。 不消片刻,云临拿着酒壶归来,他倒了半壶酒里头掺了药。 极力克制颤抖的指尖,红着眼眶傻傻的笑着:“青玄你喝吧,不能喝很多哦!” 青玄接过,又摸了摸云临的脸,他说着:“师尊,徒儿以后不让您哭了。” 他会告诫自己,把仇恨彻底忘掉,师尊笑起来才好看。 云临心内一痛,却强迫自己不能漏出破绽,可指尖依旧在颤抖。 忽见蛇君一饮而尽,待他抬眸时,神情混沌双眼生蒙。 云临急忙拭泪,颤声问道:“妖魂珠在哪里?” 第29章 狐狸精前来挑衅 房内静默无声,青玄神情混沌,望着云临许久,眸间是化不开的苦与仇。 他开了口:“寝殿,暗室。” 云临心内一震,这般宝贵之物,竟存在他此刻的住所。 听从系统指挥,云临又问道:“暗室在何处?如何进去?” 青玄唇角微扬,忽然落下一滴眼泪,他哑声道:“取我心尖血,洒于院中相思树下。” “寝殿暗室自会打开,妖魂珠皆在此处。” 云临细品此言,忽然问道:“如何取血?” 光听就很痛,他虽想帮狐狸公子,却不想伤害青玄。 青玄眸间晦暗,有问必答:“用剑刺穿心脏,便可取足量的心尖血。” 云临猛然握拳,脑中想起这场景险些泪崩,万一控制不好力道,青玄会死掉的。 刚欲继续发问,忽闻青玄道:“师尊,您怎么还不拿酒来?” 云临愣怔间,系统忙道:“青玄醒了,不能问了!您劝他休息,不让他喝。” 观他这般,应是忘了刚才的事,青玄毕竟为妖界君主,即便药效再猛也维持不了多久。 云临缓了口气,笑着劝道:“不可以喝了,快些睡吧!” 青玄深深的望着他,忽然将人搂进怀里,柔声说着:“师尊陪着,徒儿就睡。” 云临见他老实也未拒绝,因身体疲乏,竟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色渐浓,黑暗中一双蛇瞳赤红如血,青玄望着云临神情复杂。 而此时,隐匿院中的身影,一闪而逝...... ### 第二日一早,云临清醒时已不见蛇君身影,可身旁温热应是刚走不久。 忽觉胃中翻滚,云临试着运转灵流,生生压制了不适。 不消片刻,寝殿的门被推开,安容踏入房内,拓跋羽守在门旁。 云临一见狐狸公子,刚欲汇报昨日之事,却将话吞进了腹中。 安容带来了汤水,炖的清淡里头放了些补药,皆是孕身适合的。 他笑道:“蛇君出了妖王殿,应是有事,明日也未必归来。” “仙尊无需顾虑,多喝一些对您和孩子都好。” 云临乖巧点头,接过汤水,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忽闻安容又道:“仙尊昨夜问到了吗?” 青玄昨夜归来留宿妖王殿,此事无需打探人尽皆知。 云临听从系统安排,小声说着:“问到了,就在寝殿,有个暗室。” 安容眸间一惊,急忙看向周围,他讶异道:“就在此处?” 云临点了点头,继续喝着汤水,也不知如何接话。 房内沉寂半晌,安容又开了口:“如何开启暗室?可有机关?” 系统以为云临忘了,提醒道:“刺穿青玄的心脏,取足量心头血,洒于院中相思树下。” 云临依旧沉默,完全无视了系统的话,良久才道:“青玄没说,他醒的太快了。” 系统一愣,刚欲提出疑问,云临又道:“还有药吗?要不再给我一包?” 安容静静的望着他,忽然笑道:“没了,那东西太难配,里头的草药也难寻。” 云临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说着:“狐狸公子,对不起。” 安容未接话,又给云临盛了一碗,见他喝的痛快,这才开口:“无妨,我们计划不变。” “我先送您出妖界,若天亮时我二人未到,您就自己走。” 云临眸间轻颤,他小声询问:“你们怎么开暗室?” 安容笑了笑:“机关而已,我自有办法,仙尊信我吗?” 云临轻轻点头,因说谎的愧疚红了眼眶,默默喝着手中的汤水。 系统寻到机会,直白问道:“宿主为何说谎?” 青玄的心尖血虽不好取,但众人商议总有办法,大不了再将人灌醉,速战速决赶紧跑。 云临咬了咬牙,在心内说着:“我想说谎,因为我想。” 他想听从自己的心,不想任人摆布,就让他任性一次,一次就够了。 系统隐隐理解,忽然问道:“您不要狐狸公子了?” 安容不知打开暗室的方法,即便忙上一整晚,也是白费功夫。 云临红着眼眶,哑声说着:“狐狸公子说了,有缘定会重逢。” ### 这些天,青玄好似很忙,甚少来看云临,偶尔来一次也不会留宿。 云临早已习惯,甚至连孕吐都习惯了,还会强迫自己吃东西,吐没了继续吃。 院中的小鹿长大了一些,白日会陪着云临一起晒太阳,晚上就睡在狼窝旁。 它虽然害怕却异常乖巧,尤其是夜间从不发出声响,也不会惊扰难得入睡的云临。 距离婚期还有七日,妖王殿内已经挂上了红绸,妖侍奔走匆忙人人面上有喜。 青天白日,寝殿依旧静默,云临望着妖侍送来的喜服,发呆良久。 傻子不懂何为好东西,却知这衣料极佳,上头用金线纹绣长蛇,样式精美巧夺天工。 若不知还以为他是正妃,而非那狐狸精安若。 忽闻一阵脚步,云临眸间一亮,下意识唤道:“青......” “是我。” 安若的声音传来,吓的云临急忙躲于榻上,阖眼假寐。 傻子自觉天衣无缝,可安若却笑道:“仙尊入睡真快,莫非不是您唤的蛇君?” 云临闻言,只得睁开双眼,望向安若颤声道:“你来干嘛?不要打我......” 话音刚落,云临愣了半晌,他见安若的颈上有几抹指痕。 察觉这视线,安若大方一笑,直接坐于软榻上,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些天,蛇君都睡我那,许是若儿哪处不对,惹的蛇君有些粗暴。” “今日前来是想同仙尊取经,教若儿如何取悦蛇君。” 安若嗓音平静,不带半分炫耀,神情有些羞涩,似真心请教又羞于启齿。 可他说了谎,这些天青玄依旧呆在刑房,他故意引诱惹的蛇君心烦,这才被掐了脖子。 怎奈傻子听不出,只以为青玄又睡了安若房里,怪不得一直不来看他。 极力忍住眼泪,云临小声说着:“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听不懂。” 其实他听懂了,但如何取悦青玄他也不知,蛇君暴虐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心情。 安若冷笑,他就是心内不爽,今日故意来找茬。 沉默良久,他笑道:“仙尊怎会不知?您勾引蛇君的手段,连若儿都甘拜下风。” “不然蛇君怎会碰自己的仇人?更别提你们师徒苟合为乱-伦,此举天理难容。” 安若说罢,故意扬起修长的颈子,白皙的皮肉上,泛红的指痕格外刺眼。 云临被羞辱的无言接话,他知安若才是正房,自己是勾引男人的贱人。 且这指痕他也看懂了,青玄跟他时也是这般,因动情至极总会留下暧昧又暴虐的痕迹。 云临暗暗擦泪,忽然把头藏近了锦被里,他委屈的说着:“你可以走吗?我困了。” 见他浑身发抖,安若笑意更浓,非但未走反而坐到云临身旁。 察觉安若靠近,云临险些尖叫,下意识护住小腹蜷缩在角落,躲得他远远的。 安若故意吓他,隔着锦被摸上云临的发,他笑道:“仙尊怕什么?若儿又不能吃了你?” “待七日后,你我都会嫁给蛇君,若儿虽为正房,也不会欺辱你的。” 话虽带着善意,可安若眸间淬毒,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云临。 可他不敢,若真对云临动手,下一个死的便为他自己。 听安若提及大婚,云临心如刀绞,也不想继续周旋。 鼓起勇气,颤声道:“你走吧......快点走吧......” 安若每句话,都似往他心里捅刀子,可他又很怕连句重话也不敢说。 他想青玄了,想躲在蛇君怀里,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他了。 听到哭腔,安若却觉痛快,他冷言讥讽:“碧霄仙尊瞧着清高,没曾想是这般轻浮之人。” “你在门派时可有勾引过旁人?你那些徒弟们,都上过你的榻吧?” “你个浪货,还敢勾引蛇君?你真该死!” 安若不怕告状,他知云临痴傻,怕是连话都学不明白...... 猛然扯开锦被,用力薅住云临的发,逼他抬起脸来。 见他满脸泪痕,安若欢颜一笑:“哎呦,您怎地哭了?若儿也没说什么啊?” “莫非被我说中了?仙尊这是羞愧了?” 云临哭的浑身发抖,因痛苦拼命挣扎,怎奈安若力气极大,他又不会用灵力。 系统急忙教学:“您试着运转灵流!狠狠给他一掌!打死这个狐狸精!” 云临急的不行,却被安若丢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反抗慌忙护住小腹。 安若见他这般,眸间疑虑重重,忽然上前握住云临的手腕。 安容教过他诊脉,尤其是喜脉他记得很深,可惜这辈子也用不上。 探了半晌,安若松了口气,一切正常云临没有身孕。 他蹲下身子,捏起云临的下巴,戏谑道:“护肚子作甚?这里头也没孽种啊?” 反正蛇君未归,就算打一顿也无妨,别弄出伤即可。 思及此处,安若冷道:“你个贱人!去死吧!” 谁知刚欲对云临动手,忽闻门扉骤响...... 第30章 师尊您又骗我 听到一声鹿鸣云临猛然抬眸,他见冲进来的是自己的小鹿,绒绒的脑袋愤怒的撞着安若。 “哪来的畜生!!!” 安若怒骂一声,忽然掏出一柄匕首,欲取小鹿性命。 “不要杀它!!!” 危急时刻,云临忽然调转灵流,猛然击向安若。 轰隆一声巨响,耳畔传来惨叫,妖王殿震荡不消,周遭一片狼藉。 待烟尘散尽小鹿已倒在血泊中,雪白的皮毛染上绯红,腹部插着一柄匕首。 安若蜷缩在角落,被这一击打的肺腑煎熬,猛然吐出大口鲜血。 云临眼中无安若,他用力抱起小鹿,落着泪哽咽道:“小鹿,你醒醒,醒醒啊!” 忽闻一声低吼:“你们闹什么?” 云临一抬眸,他见青玄正站于门旁,望向殿内之景神情冰冷。 未等他解释,蛇君直接走到安若身旁,用妖气为他护住心脉。 安若见青玄来了,直接靠在他怀里,哭喊道:“蛇君,仙尊要杀若儿。” 云临闻言,哽咽道:“不是......是他......我的小鹿......小鹿......” 他太急了连话都说不清楚,见青玄抱着安若,心头似被利刃切割。 青玄依旧不语,继续为安若止血,忽然唤道:“叫安容来。” 话音刚落,直接抱起安若,看都未看云临一眼,就这般走出了寝殿。 望着蛇君冷硬的背影,云临的哽咽戛然而止,他紧紧抱着小鹿无声哭泣。 不消片刻,安容匆匆赶来,未等云临开口急忙去看小鹿。 “仙尊莫怕,它不会有事的。” 说罢用力拔出匕首,刹时鲜血四溅,小鹿一声不吭却抖了抖身子。 安容低声道:“我会为它止血,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命了。” 云临未接话,依旧抱着小鹿,低垂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 他的小鹿被安若伤了,可是青玄不在乎,也不想听他解释。 可云临想不通的是,蛇君已叫来妖界最好的医师,而非让安容先看安若。 ### 青玄把安若送回房间,刚欲去看云临,手臂却被安若扯住。 蛇君冷淡回眸,见安若哭的楚楚可怜,他坐到一旁依旧不言语。 安若哭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蛇君,若儿今日是去看仙尊的。” 青玄眸色幽深,忽然问道:“看他作甚?” 云临本就怕安若,这事安若不会不知,且他二人无私交更无话可聊。 闻蛇君语气冰冷,安若心内直打鼓,面上却哭的更可怜。 他哽咽道:“因七日后,若儿要同仙尊一起嫁于蛇君,若儿想跟仙尊交好。” 青玄看他半晌,忽而冷笑:“不必,不准再靠近他。” 安若眸间一震,继续哭道:“若儿同仙尊交谈甚欢,谁知那畜生突然发疯。” “若儿为护仙尊就给了它一刀,可仙尊却翻脸无情,把若儿打成这般。” 这番话说的楚楚可怜,怎奈青玄眸间愈发冰冷。 他靠近安若,低声问道:“你不惹他,他会动手?” 安若一愣,只得继续狡辩:“许是仙尊痴傻,不知若儿伤了那鹿是为了保护他。” 青玄闻言,忽然薅住安若的发,垂眸冷道:“在你心内,傻的并非仙尊,而是本尊吧?” 安若慌了神,却听青玄又道:“你那点手段本尊心内有数,你去妖王殿作甚,本尊也心如明镜。” 他知安若没安好心,无非去吓唬云临,亦或以正房的身份给个下马威。 思及此处,狭长的蛇瞳杀意翻涌,蛇君哑声道:“今日念你伤的并非仙尊,可放你一条生路,待下次本尊绝不轻饶。” 话音刚落,猛然松开安若,青玄起身抚了抚衣袖,好似染了脏东西。 忽闻安若问道:“蛇君,可是心悦他?” 青玄眸间坦荡,镇定作答:“是又如何?” 安若心内一痛,垂眸冷笑:“不如何,但你定会后悔。” 青玄未接话,忽然转身出了卧房,他需去安慰云临,再看看那小鹿伤势如何。 谁知刚出院门,妖侍上前汇报:“蛇君!那小子又来了!还带了一批仙门中人!” “他们放话,要您交出碧霄仙尊!否则便取您头颅祭天!” 青玄眸间一凛,咬牙道:“走!” 这些天,一直有仙门中人来妖界入口闹事,带头的是他同门师兄段惊鸿。 也不知何人传出的消息,说碧霄仙尊并非下山云游,而是被他囚于妖界...... ### 一连几日,云临都未见过青玄,可奔走的妖侍总是衣袍染血。 因小鹿始终未醒,云临也无暇探究,反正他也猜不到。 大婚当日,安容带着拓跋羽来到了妖王殿,明面是为云临梳妆,实则是为了今夜出逃。 妖界一派喜气,奏乐鞭炮不停,妖王殿内挂着红绸,墙壁之上喜字刺眼。 安容手拿喜袍,伺候云临穿衣,低声说着:“今夜仙尊只需在此等候,我跟您一起走。” 云临眸间疑惑,他问道:“不找妖魂珠了吗?” 安若笑了笑:“我已知如何破解机关,待接您时拿了便走。” 云临神情懵懂,忽然看向榻上昏迷的小鹿,小心问着:“我可以带它一起走吗?” 安容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它救了您,是个勇敢的小家伙。” 闻此言,云临又问道:“青玄去哪了?” 安容神情闪躲,解释道:“蛇君遇到些麻烦,许是赶不上拜堂了。” 云临心内一震,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安容低声道:“受了点伤还未清醒,但此事无妨,今夜依旧热闹。” “一会儿啊,您与安若皆无需拜堂,坐上花轿绕一圈即可。” “待入夜,众宾客会齐聚喜堂,到时我便来接您,我们一起走。” 云临未接话,他不该担心青玄且不拜堂正合心意,可望着窗外昏黄心内却难受的紧。 穿好喜服,安容拿起木梳为云临梳妆,口中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头,愿君此生,无忧无愁。” “二梳梳到头,愿君从此,得天独厚。” “三梳梳到头......” 声音戛然而止,安容心内默念,愿君与我举案齐眉,共白头...... 日阳西斜,夜幕缓缓而至,安容看向铜镜恰逢美人抬眸。 云临眼尾绯红,轻颤的长睫挂着细碎泪珠,眉间一抹朱砂娇艳欲滴。 满头银发泛起光晕,披散在火红的嫁衣上,似妖似仙不似凡人。 安容忽然侧头,轻吻云临鬓发,速度快到不易察觉。 忽闻院外妖侍唤道:“正妃侧妃请入轿!” 喜乐陡然升高,鞭炮轰鸣,安容忙道:“快走吧!不可耽误吉时!” 话音刚落,云临被他扯起来,半推半就出了院门。 一抬眸二人皆愣怔,迎接云临的竟是一顶大红花轿,而非侧妃的粉轿。 院中秋风忽起,绯红的颜色入了云临双眸,似点点星火心内燎原。 安容抚平心绪,低声说着:“去吧。” 语毕望着云临远去的身影,暗暗握紧了双拳。 青玄不能留,他是个祸害,每个举动都能撩的云临越陷越深。 反正过了今夜,他们也会离开妖界,即便杀了蛇君也无妨...... ### 夜已深,云临坐于妖王殿内,闻得外头热络非凡,心内愈发寂寥。 没曾想临行之前,也未看到青玄一眼,连句话也留不下。 思及此处,云临忽然下榻,翻翻找找寻出笔墨纸砚。 傻子虽没上过学,但也会写几个字,尤其是青玄的名字系统有教过。 想了想,忽然折断笔杆,在宣纸上落下潦草字迹。 本想等墨干了放于软枕下,待青玄醒来许是能看到,谁知写着写着墨迹愈发晕染。 忽觉双颊湿润,云临抬眸看向铜镜,原是自己又落了眼泪,如何都擦不干净。 “青玄......青玄......” 无意识念出这个名字,眼泪愈发汹涌,面上红妆已花,仙尊依旧绝世倾城。 不知哭了多久,外头喧闹不停,云临垂眸继续书写,可到头来也仅留下一段话。 他将宣纸折好,偷偷藏在软枕下,坐于榻上独自垂泪。 桌案红烛摇曳成双成对,烛火悠悠间,映出暗淡双眸。 云临忽然轻抚小腹,呢喃细语温柔:“宝宝我会保护你。” 虽知这一别,此生再难相见,但他心存侥幸,只念有缘自会重逢。 只盼到时,青玄能有些改变,至少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喂狼吃。 系统默默看着,忽然开口:“若您舍不得,就别走了?” 云临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要保护他,这是我的孩子,不能给狼吃。” 青玄对安若的重视,那一日他就看的清清楚楚,只要安若一句话青玄绝不会手下留情。 思及此处,云临低声道:“心悦不是好东西。” 正如他终于懂了何为心悦,怎奈换来的只有伤害。 忽闻门扉轻启,房内烛火骤熄,云临急忙抱紧小鹿,他知安容来了。 谁知抬眸一眼,却撞上一双猩红的蛇瞳,蛇君掌中好似捏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青玄缓步靠近,忽而低笑:“师尊,您又骗了徒儿......” 重要的剧透!!! 大家好师尊要上架了!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 下一章是师尊被蛇君小黑屋(小黑屋里的洞房花烛夜) 这是一本有虐有甜的师徒生子追妻文,经常会出现几个攻抢师尊的修罗场。 傻师尊会变聪明的,但是也会很可爱(清冷仙尊+不谙世事) 蛇君的追妻火葬场很快就会安排了,追的很爽师尊会狠狠虐老攻。 (蛇君看到自己的小蛇君也不敢认,超级怂只敢偷偷送吃的讨好小蛇君) 更新超稳定希望大家会喜欢,喜欢的不要放弃哦!(呜呜呜~其实才一毛五~很便宜的~) 红包广场可以抢耽币,我今天也会发粉包,肯定越来越好看的!(如果喜欢宝宝可以多生几个) 隔壁有个完结小甜饼:《吸血鬼与垂耳兔》生子甜宠文(副cp是猫和吸血鬼追妻火葬场) 就这样了!感谢大家!嘻嘻~ 感谢催更票:萌友111265579129疏雨滴梧桐无法诉说的秘密噗哧。萌友851313878194楚x祁 感谢推荐票:酒莹conhtye晚宁伴我zzzw附子汤十柚安知 可能不全但是每张票票和打赏兔兔都能看到,以后会每天记录定期感谢,谢谢大家! 第31章 傻师尊带球出逃被抓 嗅到一阵血腥气,云临怕的不敢接话,只得抱紧小鹿往床角退去。 青玄抬眸看他,忽然晃了晃掌中的狐狸,笑着道:“师尊猜猜,这为何人?” 云临眸间一震,他莫名想到了安容,哽咽问道:“狐狸公子?” 青玄嗤笑,神情病态至极,他又道:“徒儿本想给您一次机会,可您还是骗了徒儿。” “您以为那药,会对徒儿有用吗?你们想做之事,能逃过妖王殿的耳目吗?” 此话一出,云临恍惚惊醒,原这一切青玄皆知,这段日子无非戏耍他们。 猛然甩开狐狸,青玄朝前逼近,长臂一伸把云临困于方寸。 蛇君眸底猩红,唇边笑容邪肆,神情病态可怖,垂眸低语:“师尊,您真狠心。” 他故意提及心尖血,便是以自己的命为赌,看云临能否告知安容。 怎奈他输了。 刚刚那公狐狸闯入书房,趁他重伤昏迷给他一剑,险些将他送下黄泉。 好在他福大命大,因痛苦骤然清醒,这才制服安容又打出他真身。 思及此处,青玄斜睨一眼地上的狐狸,瞧着气息渐弱怕是要死了。 系统警铃大作:“宿主!您快解释!您没告诉安容此事!不能让青玄误会!” 云临闻言,含泪说着:“青玄,我没有告诉他,我真的没......” “嘘......” 话未说完,唇上抵住一根长指,蛇君笑容戏谑,忽然看向一处。 “您以为徒儿会信吗?” 云临顺势望去,青玄所见之处是一只小包裹,正是他准备出逃的行礼。 眸间一慌,云临怕的浑身发抖,连怀中的小鹿都摔在了地上。 蛇君又是一笑,他说着:“行礼都准备好了,许是徒儿一死,您二人便可私奔了。” 忽然想到一事,他又道:“还有那小倌,他倒是命大,已经逃出妖界了。” 若非他与安容缠斗耽搁了时间,怎会让那小倌成功出逃? 云临知他在说拓跋羽,得知这人已安全,心内徒留欢喜。 妖界为炼狱,妖王殿为牢笼,他为笼中雀,死活全凭蛇君一念之间。 思及此处,云临哽咽道:“青玄......你救救安容......杀了我吧......” 傻子已不在乎死活,只想以命抵命,安抚蛇君怒火。 大不了下黄泉后,再跟母亲好生解释,因安容是好人不该死。 只可惜肚里的孩子,要跟他一起过奈何桥,只盼有缘来世重逢。 闻师尊欲求死,青玄神情阴鸷,附耳道:“既为师尊遗愿,徒儿自当满足?” 他确实想杀安容,但此刻却改了主意,他想看这对苦命鸳鸯,能为对方做到哪般地步。 忽然唤道:“送正妃那,让他好生照顾,绝不能让安容死。” 话音刚落,殿外走入妖侍,抱起狐狸直奔安若院中。 云临松了口气,忽然阖上双眼,静待死亡降临。 系统的警铃他充耳不闻,察觉颈项多了一只手掌,周身不自觉的发抖。 其实云临也怕,怕下了黄泉孑然一身,怕来世与腹中孩子依旧无缘。 忽闻耳畔低笑:“徒儿怎舍得杀您?还要留您生孩子呢。” 云临骤然睁眼,下意识护住小腹,果真听青玄道:“院中的狼,许久未吃过好的了。” 话音刚落,耳畔叮当作响,一条锁链现于掌中。 蛇君眸间阴冷,猛然拴住云临的颈子,像训狗那般将他提起来。 许是玄铁链暗藏乾坤,云临刹时气力全消,唯剩一丝灵力还得护着胎儿。 青玄骤然下榻,云临被这力道牵引,狠狠摔在地上。 忽闻一声冷语:“若师尊敢求死,徒儿立刻杀了安容,连这小鹿也得死。” 语毕,蛇君毫不留情,拖着云临走入院中,他欲去刑房这样师尊才老实。 石板路凹凸不平,云临被拖的背脊生疼,稍稍挣扎便觉一阵窒息。 他只能拼命护着小腹,踉跄的爬起来,跟着青玄快步朝前。 院中喜乐已散去,风中摇曳的红纱绯红如血,四处张贴的喜字讽刺至极。 云临大红的喜服已被石块割破,白嫩的肌肤遍布血痕,润湿一袭褴褛。 见此景,众妖侍慌忙绕路,谁都不敢招惹暴怒中的蛇君,更别提为侧妃求情。 ### 不消片刻,刑房的门被踹开,青玄神情骇人,用力扯住玄铁链拴在榻旁。 闻师尊哽咽啼哭,骤然抬眸一笑:“怎地哭了?这处不好吗?” 云临浑身发抖,却被残忍的推倒...... 青玄咬住师尊颈子,尖锐的犬牙刺破脆弱的咽喉,刹时鲜血横流。 蛇君贪婪痛饮,发疯般的撕扯大红喜袍,他疯癫的笑着:“师尊,徒儿来‘尽孝’了。” 话音刚落,染血的幔帐遮掩春光,摇曳的红烛忽明忽暗。 新婚之喜成了云临之劫,春宵化作哭喊求饶,旖旎伴着血腥此生难忘...... 刑房不见天光,待云临醒来烛火已燃尽,眼前徒留黑暗。 忽闻系统音:“宿主莫怕,孩子无事,青玄也不在此处。” 好在云临体内尚存一丝灵气,否则他伤成这般,孩子绝对保不住。 云临不语,只觉浑身剧痛,尤其是...... 蛇君天赋异禀,昨夜发了疯再无顾虑。 “宿主,您说句话啊,别吓我!” 又闻系统音,云临哽咽道:“我好疼......我好疼啊......” 他又哭了,许是身子太疼,亦或心里疼。 系统安抚道:“您再忍忍,段惊鸿会来救您,您师兄也会来。” 这二人,一个为碧霄仙尊首徒,一个为门派掌门。 但因云临的加入,书中剧情彻底打乱,系统也摸不准他们何时能到。 但它猜测,段惊鸿应是来了,怎奈修为不够看,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为今只盼拓跋羽有良心,可顾念云临和安容的恩情,冒死去仙门告知此事。 只有得到准确消息,掌门才会亲自出马,为救碧霄仙尊与妖界正面冲突。 忽闻一阵脚步,系统急忙提醒:“宿主,有人来了!” 云临又是一抖,因手脚被困想躲也躲不了,只得阖眼假寐。 脚步愈发靠近,刑房之内亮起幽光,烛火摇曳间映出一双人影。 安若靠在青玄身上,忽然笑道:“仙尊怎地还未醒?” 青玄冷眼看向床榻,见云临身上有锦被,这才没赶走安若。 他戏谑道:“许是昨夜累了,要不等会儿在取血?” 安若抬眸看他,委屈的说着:“蛇君只宠仙尊,也不心疼若儿。” 青玄笑道:“莫要再唤仙尊,这是云侧妃,本尊的侍妾。” 云临心内一痛,忽然落了眼泪,也被二人寻到破绽。 安若走上前,弯腰看了半晌,见云临又开始发抖,面上笑容灿烂。 “云侧妃,莫要装睡了。” 闻这一声,云临缓缓睁眼,因伤心与恐惧泪流不止。 他见安若一袭黑衣,衣袂之上纹绣赤金长蛇,与青玄穿着相同,正妃地位无需质疑。 二人站于此处只觉般配,反观自己一身狼狈,同他们格格不入。 见师尊哭成这般,青玄握了握拳,忽然上前搂住安若的肩。 他戏谑道:“若儿想要你的血,说不准补一补,也可为本尊孕育子嗣。” 因昨夜未宠幸正妃坏了妖界规矩,他一早便去陪安若用早膳,谁知安若却哭闹不止。 一为,他不听劝告,险些又被云临害死,昨夜还敢睡云临身旁。 二为,他伤了安容,且认定是云临勾引自己兄长,才让安容做出弑君之事。 第二点他虽不认同,但因未听劝告心内有悔,只得耐心安抚。 安若恃宠而骄,提出要每日饮云临的血,因碧霄仙尊之血补身,没准自己也能孕育。 他初时暴怒,只觉安若阴毒又想折磨云临,可转念一想这法子极好。 云临就该受折磨,仅这般难解心头之恨,也正好磨磨云临的性子。 让他这金贵的师尊彻底认命,从此断了出逃的念想,这辈子都老实跟着他。 思及此处,青玄冷笑:“若你有了孩子,是要喂狼的。” 忽然抱紧安若,神情宠溺:“只有若儿的孩子,才是本尊的心头宝。” 云临心内一震,他哑声道:“青玄......你是坏人......” 话一出口,便闻二人欢笑,安若接话道:“蛇君,他说你是坏人!” 青玄歪了歪头,忽然走向云临,掌中还握着一柄匕首。 他低笑道:“本尊从不是好的,应是你识人不清,怪不得旁人。” 话音刚落,骤然割破云临的手腕,刹时鲜血横流。 云临瞳仁骤缩,疼的浑身发抖,耳畔却闻安若欢笑:“蛇君下手真狠,若死了怎么办?” 青玄眸间一冷,他道:“死不了,若死了安容也得死。” 安若手上一抖,他赔笑道:“蛇君真会说笑,云侧妃福大命大怎会死?” 话音刚落,青玄骤然抬眸,冷眼看向安若:“够了吗?” 安若急忙拿开瓷碗,颤声道:“够了!” 青玄看向碗中鲜血,低声说着:“够了就出去,本尊有话要同云侧妃说。” 第32章 傻师尊有了腹痛征兆 刑房的门一被关上,青玄即刻唤出妖气为云临止血。 房内静默无声,徒留悠悠烛火,伴着极低的啜泣声。 青玄垂眸看向云临,半晌开了口:“徒儿要为安容主婚,师尊可愿来观礼?” 他在说谎只为试探师尊反应,安容还未清醒仍是狐狸模样,如何成婚? 云临闻言一愣,因受了大委屈眼眶泛着红,可这一眼却被青玄误会了。 蛇君眸间冰冷,唇角弯出弧度,他问道:“不想去?” 云临依旧愣怔,半晌才道:“狐狸公子要娶谁?” 青玄戏谑道:“娶你如何?给他当娘子?” 云临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不要。” 母亲说他为男儿,以后是要娶老婆的,只有姑娘才能给别人当老婆。 青玄闻言,心内舒服了些,望着云临手腕的伤,低声问道:“疼吗?” 云临点了点头,双眸含着泪,瞧着委屈至极。 青玄静默良久,忽然松开云临的四肢,将匕首送入他掌中。 猛然扯开衣襟,漏出心头染血的纱带,他又道:“徒儿伤了您,您可还回来。” 本想狠下心,惩罚云临的背叛与欺骗,奈何瞧他这模样,蛇君心如刀绞。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您给他一刀!这狗东西都把您欺负成什么样了?” 它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要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系统愤愤不平,奈何宿主是个傻子,云临吓的丢掉匕首,朝着床角挪去。 他可不敢伤青玄,恐蛇君喜怒无常,今夜又是一番折磨。 且母亲说过吃亏是福,他定福厚绵长。 见师尊不敢下手,青玄忽然撩起纱带,漏出心头的剑伤,轻微扯动便渗出血来。 垂眸望他,俊眉微扬:“您说巧不巧?安容这一剑同您那一剑,位置一模一样。” 蛇君嗓音平淡,似在述旁人之事,可云临却听的心惊肉跳。 书里的碧霄仙尊的确给了徒弟一剑,那段描写是下了狠手,决心取青玄性命。 这事云临无法辩解,也不能说他非书中人。 半晌才开口:“青玄......对不起......” 云临的想法很单纯,他想替碧霄仙尊道歉,若青玄接受就不会欺负他了。 怎奈青玄不接受,他低笑道:“若师尊真有悔意,就不会让安容伤我了。” 蛇君红着眼眶,指向自己心头,嗓音愈发低沉:“若他再刺深些,本尊性命难保,只因这处受过伤最为脆弱。” 他知云临委屈,他又何尝不是? 他也不知自己为妖,血脉觉醒那晚恐慌不已,本欲寻师尊求安抚,谁知却换来这一剑。 逃入妖界之初,他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受尽冷眼欺凌。 能有今日地位,何其艰难? 这双手已沾满血腥与杀孽,妖王殿外的山路,四处掩埋妖族与人族的尸骨。 他已无法回头,此生卑微与荣耀,皆为师尊所赐。 师尊初时伤他身,他心内只有恨,但如今被诛了心,方知那时不值一提。 忽闻云临道:“青玄,我真的没有告诉安容,你为什么不信我?” 青玄恍惚回神,他见师尊又落了泪,明明哭成这般却不敢发出声音。 许是美人垂泪惹人怜,蛇君的神情温柔了许多。 轻抚师尊面颊,为他拭去眼泪,青玄低语:“事已成定局,信与不信有何区别?” 药是云临下的,话是云临问的,那一剑是云临心悦之人刺的。 信与不信,没区别。 见蛇君油盐不进,云临只能默默流泪,想将心内委屈留个干净。 二人对视半晌,青玄又开了口:“安若想要你的血,每日都要,你可愿受这惩罚?” 云临浑身一抖,咬着牙一言不发。 青玄见他这般,忽然夺过匕首,划破自己的双腕。 喷溅的鲜血洒了满地,云临吓的缩成一团,他觉蛇君傻了,好似比他还傻。 青玄骤然抬眸,任凭鲜血流逝,唇边笑容疯癫,神情病态至极。 “以后徒儿给您一刀,便给自己两刀,不会让师尊吃亏的。” 既不忍折磨师尊,那便互相折磨,惩罚云临背叛,惩罚自己犯贱。 青玄像个疯子,吓的云临心内猛跳,因恐惧周身不断颤抖。 怎奈云临越怕,青玄越是高兴,忽然欺身上前。 “啊!!!” 嗅到浓重血腥,心内的恐惧终到顶点,云临尖叫一声猛然推开青玄。 他欲逃离此处,去哪都好! 谁知双脚一落地,腰身却被紧紧抱住,青玄无需用力便可将他扔在榻上。 骤然欺身状似疯魔般,云临越是拒绝,他便越觉高兴。 借着便利又是一番旖旎,师尊绝望的哭喊,如听仙乐耳暂明。 情浓之际,青玄低笑:“应是徒儿怠慢,往后定会勤加努力......” 闻此言云临绝望阖眼,只盼体内灵气可护胎儿,能挺过蛇君的暴虐...... 日阳东升又西沉,暴君出了芙蓉帐,终记得还有正事。 因云临腹痛,临行时蛇君又唤来妖医,开了个无功无过的补身方子。 云临服下却无任何作用,因身下隐隐流血怕被发现端倪,只得咬牙入了屏风后的浴桶。 无论仙尊是否沐浴,蛇君都有交代,妖侍需每日备热水。 刑房虽不见天光,但每日的生活与住在妖王殿并无区别。 刚一入水云临眉头紧蹙,被折磨一天一夜浑身疲乏,尤其是小腹坠痛难忍。 可安容未清醒,别的妖医也诊不出有孕,他只得忍着不敢说实话...... 观望水面泛红,血气格外明显,云临忧心道:“我的孩子会不会出事?” 系统闻言,急忙为他检查一番,这才说道:“这次无事。” 系统话未说满,只因云临有流产征兆,若蛇君再来几次,恐一尸两命。 云临不懂弦外音,闻此言暗暗松了口气,他哑声说着:“宝宝,我会保护你。” 怎奈话一出口云临又哭了,他觉自己没出息遇事只会哭,如何保护孩子? 系统出言安慰:“宿主不要怕!我刚听到了!段惊鸿昨日就来了!他还会再来的!” 这小子修为不高,但对云临绝对忠诚,在书中愿为师尊殉葬。 他们只需静待,段惊鸿定会寻到办法,且逃出妖界的拓跋羽也是个机会。 仙门虽会诛杀妖族,但拓跋羽去送信未必会死,没准还能因立功得到安身之所。 云临闻这安抚,一颗心渐渐平静,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事到如今,他对青玄已无不舍,满心皆愿孩子无事。 无关何人来救,能出这牢笼便好,他可归隐山林独自抚养。 云临想的出神,忽闻一声怒吼:“为何不能进?我为蛇君正妃!来看自家人不行吗?” “是安若!”云临惊呼一声,急忙憋了口气藏进浴桶里。 系统忙道:“宿主!您出来!您这样会憋死的!” 傻子死于溺水,系统怕的厉害,生怕他再把自己憋死...... 外头传来争吵声,妖侍听从蛇君的话,无论安若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 又忍许久,云临终于放心,瞬间出了水面大口换着气。 怎奈安心不到片刻,又是一声低吼:“滚开!莫要拦我!!!”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闷哼,血气自长廊灌入刑房内。 安若猛然踹开牢门,掌中还握着一柄匕首,神情阴狠至极。 云临吓了一跳,刚欲钻进水里,长发却被安若扯住,令他动弹不得。 安若斜睨云临,笑着道:“仙尊莫怕,若儿是来救您的!” 语毕用力将人扯出浴桶,拾起一旁的衣袍为他披上,又猛然斩断束缚颈项的玄铁链。 云临又怕又懵,半推半就被安若带出了刑房。 抬眸一眼,长廊内血腥弥漫,三个妖侍纷纷倒地,瞧着已无气息。 地面洒落汤汤水水,莹润的米饭染了鲜血还冒着热气。 安若见他发抖,悄然收起自己的匕首,把青玄那把送入云临掌中。 笑着安抚:“这刀您拿好,防身用的。” 云临心如擂鼓,他不知安若何意,连敌友也分不清。 安若见他不走,袖间滑落一枚丹药,猛然丢入云临口中。 云临尚未反应,忽觉脑中混沌,刚刚的一幕似化作烟云再无记忆。 手掌突然被握住,安若眸间淬毒,逼着云临捅伤自己。 “云侧妃!你疯了!!!” 闻得一声低吼,云临猛然抬眸,他见安若蜷缩在地,腹间流血不止。 望向周遭,幽暗的长廊似炼狱,四处皆是血腥墙壁斑驳。 云临下意识握紧匕首,流着泪连连后退,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系统也因这药意识模糊,只能凭着本能指挥:“躲起来,您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瞬间陷入休眠。 云临眸间一慌,他发觉自己无法出声,因紧张双腿发软,也记不起发生了何事。 忽闻一阵脚步,众妖侍纷纷赶来,站于最前方的青玄神情冰冷。 安若垂眸偷笑,忽然哽咽:“蛇君,云侧妃又想逃!” “他杀了前来送饭的妖侍,还险些杀了若儿!” “您快废了他灵脉!否则后患无穷!” 第33章 傻师尊求死蛇君吓怂了 安若双眸含泪,唇边溢出鲜血,因腹间剧痛面色惨白。 虚弱的望向青玄,神情楚楚可怜,他委屈道:“蛇君......若儿好疼......” 这步于他也为险棋,万一未控制好力道,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可他不甘心,明明自己才是正妃,但蛇君宁愿来这陪傻子,也不碰他一下。 若青玄在乎他跟过旁人,定不会娶他,既娶了便为心内仍有他。 安若想不通,自己到底哪处不如云临? 论长相他也不差,论心智云临是个傻子,还是蛇君的师父与仇人。 安若想的颇多,可青玄根本没把心思放他身上,他冷道:“送正妃回去,叫个医师。” 闻这冰冷嗓音,安若也摸不清蛇君心思,一时有些心虚。 他踉跄起身,直接扑进青玄怀里,颤声道:“蛇君,你抱若儿回去吧,若儿走不动。” 虽想让云临立刻受罚,但见青玄这般安若心慌,很想再说些什么。 他知蛇君不会杀云临,可废了灵脉也好,这样他以后想虐待云临出气时,便无后顾之忧。 安若刚要开口,忽然被青玄点上周身经脉,腹间血流瞬间止住。 见他已无事,青玄把人推开,又缓步走向云临,安抚般的抢下匕首。 云临吓的双目无神,忽闻蛇君轻声道:“本尊给你机会,解释一下吧。” 他知云临想逃,但他不信云临敢杀人,更何况是安若。 未等云临开口,安若颤声道:“蛇君!真的是云侧妃要杀若儿!” 青玄骤然回眸,狭长的蛇瞳阴鸷骇人,又是那句话:“你不惹他,他会动手?” 他的傻师尊跟兔子一样胆小,只有被逼急了才敢咬人。 云临愣愣的看向青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因着急又落了眼泪。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只能不断摇头,哭的愈发伤心。 安若见他这般,忽然哭喊:“云临!你好深的城府!” “你刚刚杀了妖侍,还想杀我!现在装作这幅样子,给谁看呢?” “怪不得蛇君识人不清!他认你为师为父,你都下得去手!” 闻安若提及这个,蛇君眸色一沉,胸腔之内戾气翻涌。 看向云临,他厉声道:“说话!本尊给你机会!快说!” 他怕师尊再不解释,自己会被仇恨所控,做出伤害他的事。 云临吓到泪崩,拼尽全力也只能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嗓子好像坏掉了。 安若知他说不出,那药是安容配的毒,可令人忘记不久前的事,且有口难言。 除非安容醒来,何人都查不出解不开,最多也以为是惊吓过度成了哑巴。 思及此处,安若眸间淬毒,哭喊道:“云临!你说啊!敢做不敢当是吗?” 闻这二人逼问,云临脑中愈发混沌,终是到达崩溃边缘。 见青玄欲靠近,猛然夺过匕首,朝他心头刺去。 刹时鲜血四溅,蛇君瞳仁骤缩,众妖侍纷纷上前,把云临钳制在中间。 “蛇君!!!” 安若尖叫一声,忍痛去看青玄的伤,却被他用力推开。 蛇君眸底猩红,怒吼道:“滚!都滚出去!!!” 观君主暴怒,无人再敢招惹,妖侍急忙放开云临,扶着安若快步出了长廊。 闻得脚步渐远,青玄骤然拔出匕首,送入云临掌中,又猛然将他摁在墙上。 他扼住师尊颈子,眸间满是恨与痛,哑声问道:“师尊,您又想杀徒儿?” 云临有口难言,迷离的凤眼黯淡无光,凌乱的银发染血,映衬眉间朱砂愈发红艳。 见师尊依旧不答,青玄笑容疯癫,含泪说着:“云临,你真是死性不改。” 刚刚他还不信,可现在却信了,云临的确敢杀人,只要达成目的何人皆下的去手。 青玄望着他,神情有恃无恐,厉声道:“继续啊!徒儿等死呢!” 他倒要看看,云临可会继续动手? 大不了他们一起死,反正下辈子师尊也逃不掉,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 眼见青玄又发疯,可云临无法辩解,因他的确伤了人,且对刚才之事没有任何记忆。 努力思考良久,忽然摸向刀刃血染指尖,在青玄的手臂留下几个字。 因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写‘对不起’,希望蛇君可原谅他。 怎奈青玄着黑衣,根本看不清,也不懂云临此举何意。 察觉喉间的手掌缓缓用力,云临知青玄不懂,急的无声大哭。 他脑子迟钝,想不到可在墙上写字,甚至连自己怎么了也不知。 忽闻青玄又道:“师尊,我们一起死吧,死了就不会痛苦了。” 下辈子投胎做人,他愿当个姑娘嫁给云临,只要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便好。 蛇君神情疯癫,瞧着渗人至极,吓的云临再次崩溃。 他又举起匕首,可这次刀刃却冲向自己,未及青玄反应,猛然刺入心头。 “师尊!!!” 耳畔闻得低吼,云临无法回应,身子一软眼前陷入黑暗...... ### 入夜之时,妖王殿静默无声,云临不着寸缕安静的睡在锦被中。 他胸前裹着厚厚的纱带,一旁的青玄也是这般模样。 房内燃着一双红烛,墙上的喜字还未摘下,挂着红纱的床榻分外旖旎。 明明是洞房之景,可蛇君却红着眼眶,身披外袍衣衫大敞,跪于榻下一言不发。 云临已昏睡了三日,他便一直守着跪着,就同以前一般每日给师尊跪地请安。 这三日,他也想了很多,自己对云临的感情太过复杂。 若爱里掺了恨,一切都会变的扭曲,他愿再给师尊一次机会,就当最后一次。 只要云临断了出逃的念想,可认命跟着他,这辈子他都不会伤害云临。 反之他绝不姑息,余生都要师尊活在痛苦中。 榻上忽传响动,青玄猛然抬眸,他见云临的手指动了动...... “师尊,您醒了?” 云临缓缓睁眼,见青玄坐在身旁,一时有些愣怔。 刚欲开口,却觉自己无法说话,喉间干燥难忍,心头也痛的厉害。 青玄知他不适,急忙去倒茶水,扶起师尊小口小口的喂。 喝了一杯茶,喉间干燥渐渐缓解,可云临还是无法说话。 心头猛的一痛,云临垂眸去看,身上竟缠着纱带,应是自己受伤了。 待他抬眸时,便见青玄红着眼眶,忽然忆起昏迷前的事,云临又开始发抖。 青玄见他这般,终是察觉不对,低声问道:“说不出话?” 云临哭着点头,口中发出细微的啊啊声,心内焦急不已。 他本就傻,若成了哑巴,旁人会更喜欢欺负他。 云临哭的可怜,因胸膛剧烈起伏心头刀伤再次撕裂,纱带也渗出了血。 青玄见他这般,强行将人抱住,轻声安慰:“别哭了,还记得如何写字吗?” 碧霄仙尊文采斐然,字迹也如名家之手,就不知如今傻了,是否还会写字? 闻青玄问起,云临哭泣终止住,委屈的点了点头。 他虽是个傻子但也会写字,青玄怎能侮辱他? 见师尊这般,再联想之前种种异常,青玄恍惚明白了什么。 云临无法说话又被他逼急了,捅他一刀并非本意,捅自己也因惊吓过度。 思及此处,几日郁结消了大半,蛇君抱起云临,缓步走向软塌...... 青玄寻出笔墨,自己也坐到桌案旁,柔声安抚:“发生了何事?皆写出来。” 云临愁眉不展,忽然折断笔杆,沾着墨迹七扭八歪的写着:【我也不知道】 青玄面色一沉,极力克制心绪,又道:“那我问,你答。” 见云临点头,他开了口:“那一日本尊走后,你可有吃东西?” 妖医来看过,说云临的身体并无异常,且因备孕近来用药也是无功无过的补身方子。 如今师尊成了哑巴,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若知源头定能寻到解决之法。 云临想了想,写下两个字:【没吃】 那天的事他记不清了,但自己未进食却记得清楚。 脑中的混沌感,似有人偷了他的记忆,还是一段很重要的。 云临想的出神,青玄却蹙着眉,他不耐道:“没有便摇头,不必书写。” 他觉师尊傻了之后,着实不好交流,连字也写的奇丑无比,连他都不如。 云临老实的点头,闻青玄又道:“安若何时来的?” 他已交代过妖侍,不可放安若进去,可云临还是受到了伤害。 听到‘安若’二字,云临吓的浑身发抖,含着泪拼命摇头。 他不要安若,他不喜欢安若,安若是个坏人。 见师尊吓成这般,青玄只好将人抱在怀里,轻拍背脊安抚:“师尊莫怕,有徒儿在,他不敢欺负您。” 话音刚落,忽见云临抬眸,落着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青玄心内猛跳,瞬间移开视线,一时心虚至极。 若说安若欺负云临,他也没少做帮手,且欺负的比安若还凶...... 思及此处,青玄低声问道:“师尊,您好好想想,这事可与安若有关?” 眸间一冷:“只要您一句话,徒儿定要他付出代价!” 第34章 傻师尊成了哑巴蛇君心疼 观青玄神情骇人,云临吓的缩了缩脖子,好似即将受罚的是自己。 想了半天,拿起笔杆写下几个字:【我再想想】 他记不起来,也不好随便冤枉人,但安若确实欺负过他,应该可以报复一下。 傻子正值天人交战,思考要不要借机报复安若,做一次坏人? 青玄见师尊想的认真,忽然将他抱在怀里,双臂困住不让他挣扎。 柔声说着:“师尊慢慢想,徒儿一直陪着您。” 话落间蛇君唇角微扬,俊美的面庞被窗外日阳勾勒出暖光,看的云临心内猛跳。 他忽然拿起笔,慢悠悠的写着:【你还生气吗?】 青玄垂眸看他,神情格外温柔,怎奈一开口:“废话!若你被人连捅两刀气不气?” 云临吸了吸鼻子,他受了一刀都很痛,青玄肯定疼死了。 思及此处,冷白的长指撩开蛇君衣袍,观望渗血的纱带出神。 “在想什么?” 听青玄问话,云临写道:【青玄,对不起。】 这句话他写过一次,可青玄没看到,现在他再写一次,青玄应该会接受吧? 傻子心思单纯,可蛇君不需要道歉,他淡道:“只要师尊不逃,旁的皆无妨。” 系统做过培训,青玄的话云临皆懂,可这一句又令他陷入迷茫。 他也不想逃,可肚里的孩子不能喂狼,他也不敢再求蛇君,恐被发觉异常。 想了想,又写了一句:【对不起】 别的也不会说,就当提前道歉,只盼他走后青玄也能原谅。 云临眸间暗淡,怎奈青玄读不懂,只得继续之前的话题:“师尊可想好了?” 他为妖界之主,杀伐虽一念间,但安若毕竟为正妃,不可与妖侍同论。 若云临指证,他便可罚安若,因此事定与安若有关,可惜无证据。 蛇君有心偏袒,奈何云临是个傻子,系统迟迟未醒,根本拿不定主意。 又想了许久,云临决定告状,他写道:【他伤了我的小鹿】 记不清的事不可乱说,但安若的确伤了他的小鹿。 蛇君嗤笑一声,他觉师尊异常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发,轻声问道:“是上次吗?” 云临点了点头,又写道:【小鹿在哪里?它醒了吗?】 青玄安抚道:“还没醒,有妖医专门照顾,那小东西身体太弱了。” 闻此言,云临说不出的担忧,但知小鹿无事也放心了。 提笔继续告状:【安若要打我,小鹿为了救我,才被他捅了一刀】 刚写完云临便后悔了,急忙团起宣纸,欲要往嘴里塞。 安若是正妃他是妾,正妃讨厌妾室也为人之常情,替小鹿告状即可。 刚欲吞下,双颊却被青玄捏住,蛇君蹙眉又掏了出来。 凶了一句:“莫要乱吃东西!” 说罢,不顾云临阻拦,又把宣纸摊开了。 浓重的墨迹掺杂口涎,蛇君未嫌弃,认真分辨上头字迹。 眸间骤然一冷,他问道:“安若要打你?” 自从把云临救回来后,他便发了命令,从今往后何人都不准动碧霄仙尊一下。 云临咬紧下唇,被这气势吓的不敢回应,且系统尚在休眠,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说错话了。 见师尊这幅神情,青玄一眼看穿,他又道:“安若违背本尊命令,该罚!” 这借口极佳,可帮云临出气,可他不会要安若的命,只因二人昔日曾有情。 此番也算敲打,让安若和安容都老实点,莫要再打云临主意。 蛇君眸底猩红,因怒气胸膛剧烈起伏,云临急忙写道:【青玄,我饿了】 傻子不会劝只能转移话题,希望青玄可以忘记刚才的事。 青玄垂眸去看,云临的字迹歪歪扭扭,比刚才还难看,应是慌了神。 他知师尊胆小,连告状也得鼓起勇气,索性不再吓他,接话道:“想吃什么?” 收拾安若背地里便可,早点解决好回来陪云临,今晚就过去。 云临不知蛇君心思,见这事过去了,暗暗松了口气,他写道:【吃鸡腿】 傻子一直想着鸡腿,越吃不够越想吃,也可能是肚里的孩子想吃。 青玄将他抱紧,柔声说着:“一会儿就吃,想吃多少都行。” 反正其他妖医无用,与其乱吃药不如先吃几顿好的。 蛇君虽不愿承认,但安容的确有用,云临为何哑了,许是唯他查得出。 如今只能等这公狐狸清醒,若能治好云临,也算将功补过。 ### 直到入夜,云临吃饱喝足,被青玄哄着睡着了。 蛇君出了妖王殿,直奔安若住所,身后还跟着一众妖侍。 违背君主命令,按律应当斩首,怎奈安若为正妃只能用鞭刑。 而此时,安若早已接到消息,因过渡惊吓拼命摇晃榻上的安容。 “哥!你快醒醒!你救救我!哥!” 安容刚刚化形正值虚弱,被这么一吵竟也清醒了。 见他醒来,安若瞬间落泪,哽咽道:“哥!你可有改变脉象的药?蛇君要打若儿!” 安容脑中混沌,听他说了良久,终是知晓细枝末节。 闻安若曾想对云临动手,他低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若一听这话,面上哭的更凶,他又求道:“哥,若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惹仙尊了!” 安容揉了揉额角,挣扎起身,这才问道:“你想如何改脉象?” 安若忙道:“改成孕象!” 安容一愣,他明明听安若抱怨过,说蛇君从未碰过他,去他房里也是为气云临。 安若知他疑惑,只得实话实说:“上次蛇君在刑房内醉酒,我还因招惹他被掐了脖子!” “但外头的妖侍都看到了!我在刑房内待了许久,还是哭着跑出去的!” “蛇君醉的厉害!不会记得发生了何事!只要我有孕!定能逃过一劫!” “那鞭子我受不了,上头全是尖刺,我会疼死的!” 一想起那日,安若委屈的直哭。 他为了做蛇君的人,特意在蛇君醉酒时入了刑房内。 谁知百般撩拨无果,青玄根本不让旁人近身,他无奈只好化作云临模样。 刚欲强来便被蛇君识破,他险些被掐死,狼狈的逃出刑房。 这事许多妖侍都看到了,也听到他在刑房内的哭喊,蛇君只需稍加询问,便知此事不假。 但到底如何唯他知晓,醉酒的蛇君怕是早忘了。 如今只需改变脉象让他成功假孕,待到瓜熟落地时,在外头寻个蛇族与狐族的婴孩。 此番可瞒天过海,他正妃的地位也无人可撼动,今夜更无需受罚。 安容听这话,蹙眉问道:“可你不能受孕,这事蛇君也知晓。” 安若急忙接话:“无妨,就当神迹降临,万事皆有可能!” “我之前说要喝云临的血改变体质,蛇君也信了!” “当天就给我取了一碗,还说以后每日都......” “你向仙尊讨血?”话未说完,忽然被安容打断,他望向安若,神情冰冷至极。 安若眼眶一红,委屈道:“我为你胞弟,你怎能向着外人?” “再说就一碗血,还能要他命吗?” “即便每日取一碗,他也能活的好好的!毕竟祸害留千年!” 此话一出,安容猛然握拳,厉声道:“你还说!” 闻这语气,安若一愣,忽然问道:“哥,你莫非真看上云临了?” 他本以为安容只是利用云临,为了取回自己的妖魂珠,即便救云临出去也是平等交换。 可见安容这神情,分明是对云临动了情。 安容眸间闪躲,低声说着:“与你无关。” 安若暗暗握拳,忽然笑了起来,他道:“那不正好?我要蛇君!你要云临!” “你帮我骗过蛇君,我帮你挑拨他二人的关系,还会暗中帮你们逃离!” 话虽这般说,可安若眸底淬毒,一想到自己兄长也看上那贱人,他就更想杀云临。 若能躲过今夜一劫,他便拿怀孕做文章,最好直接逼死云临,那样也无需脏他的手。 怎奈安容不知他心思,叹了口气劝说道:“若儿,哥可帮你一次,但无需你参合。” “仙尊心悦何人他心内有数,若我二人真有缘,早晚会在一起。” 话音刚落,安容踉跄下榻,在药柜中翻翻找找。 半晌拿出一瓶丹药,里头仅有一颗。 他递给安若,见他服下又嘱咐道:“这药虽可改变脉象,但时效仅有三月。” “待蛇君气消了,你寻个机会坦白一切,到时也可安然无恙。” 见安若点头,安容又道:“回去等蛇君吧,这药服下既生效。” 话音刚落,安若转身便走,目的已达成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 安容叹了口气,虚弱的坐在窗边,沉默不语。 云临服下的也是这般,三月内他还需想办法,让仙尊顺利出逃。 蛇君都忍心取云临的血,定不会善待他腹中胎儿。 即便生下后交给安若抚养,以他胞弟性格那孩子多半命苦。 如今他已不奢求妖魂珠,只要云临过的好,不同他在一起也无妨。 不消片刻,院中传出声响,安容恍惚回神,推窗静听。 忽闻安若哭喊:“蛇君!您不能罚若儿!若儿肚里已有了你的骨肉!” 第35章 傻师尊呕吐被蛇君发现 安若哭的梨花带雨,虚弱的跪在蛇君脚边,还不忘护着小腹。 青玄俊眉微蹙,也不知安若又想耍何把戏,冷声道:“本尊从未碰过你。” 安若眸间一震,连哭声都停了,蛇君竟当众说出此事,令他颜面无存。 忍下屈辱,忽然抱住青玄的腿,他又哭道:“蛇君!那日在刑房内!你分明要了若儿!” 闻这指控,青玄心内一紧。 他恍惚记得,自己曾因醉酒掐过安若的脖子,其他印象全无。 见蛇君开始细思,安若忙道:“您可问妖侍!他们都听到了若儿的哭声!” 话到此处,他再次落泪,哽咽道:“蛇君那日醉了,若儿受了很重的伤。” “但我知自己不能受孕,即便被临幸也无法为您诞下子嗣,这事也就憋在了心里。” 青玄闻言,强忍着踹开安若的冲动,回眸问道:“他所说可是真的?” 那日守门的妖侍立马上前,恭敬作答:“回禀蛇君!正妃那日的确入过刑房!” “他在里头待了许久,哭声一直未停!最后也是衣衫不整,哭着跑出来的!” 妖侍如实汇报却正和安若心意,那日蛇君掐的太狠,他奋力挣扎衣衫都乱了。 青玄面色一沉,顿感头疼欲裂,他知妖侍不敢说谎。 他竟酒后要了安若?竟背叛师尊碰了旁人? 忽然想到一事,青玄骤然垂眸,他冷道:“你哥早已说过,你不可孕育!” 反正事已成定局,以后不碰便好,可他分明记得,安若无法受孕! 闻这语气,安若眸间一慌,刚欲随口胡编,忽见安容踏入房内。 公子身披外袍,温润的面庞无血色,一副病弱模样。 见蛇君在此,咬牙单膝跪地,抬眸哑道:“蛇君!是属下诊错了!” “若儿可受孕却比旁人艰难,属下一时疏忽弄混了!” “今日属下醒来,若儿便说身体不适,一诊脉才知有孕了!” “他无需再饮仙尊血,这般大补于胎儿无益!” 这番话虽为安若辩解,可字里行间皆向着云临,蛇君眸间不悦一言不发。 他不喜属下僭越,尤其是关于云临之事,更别提出自安容之口。 思及此处,蛇君冷道:“唤个妖医,给正妃查查!” 忽然看向安容,厉声道:“若敢诓骗本尊,你兄弟二人一起入死牢!” 安若浑身一震,急忙看向安容,见兄长眸间淡然,这才安了心。 不消片刻,妖医匆匆赶来,见过蛇君急忙去诊脉。 半晌,妖医面露喜色:“恭喜蛇君!正妃有孕了!” 安若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委屈道:“蛇君,若儿难受,吃什么都想吐。” 青玄眸间阴鸷,忽然笑道:“既然难受,那就不要了。” “来人!给正妃用刑!顺道除了这种!” 他已确定心意,便不能一错再错,安若的孩子他不要。 安若眸间一震,急忙下跪求饶:“蛇君!这是您的孩子啊!求您放过他吧!” 话虽这般说,可他心内有数,他腹中根本没孩子,即便用大刑也没东西可流。 若被蛇君发现,他定难逃一死,还会连累兄长。 安容眸间一慌,只能跟着求饶:“蛇君!若儿虽有错!但稚子无辜!” 欺君虽为大罪,可青玄一向偏袒安若,不然他也不敢同意此法。 怎奈如今一看,蛇君的偏爱已换人,如今得宠的是云临,而非他胞弟。 若能逃过此劫,也不能实话实说,只能趁蛇君不在时,让安若假流产。 兄弟二人苦苦哀求,怎奈蛇君油盐不进,他冷笑:“稚子无辜?与本尊何干?” 抬眸看向安容,神情挑衅:“此为本尊的种,本尊有权处置!” 若是云临的孩子,他定视若珍宝,他只要他想要的。 话音刚落,蛇君命令道:“给正妃用刑!若弄不掉这种!再赏副汤药!” 妖侍闻言听命,不顾哭闹中的安若,一左一右将人架起。 带刺的藤鞭一甩,安若的胸膛瞬间皮开肉绽,刹时鲜血淋漓,房内惨叫连连。 “啊!!!” “若儿好疼!若儿再也不敢了!饶命啊蛇君!” 不消片刻,房内血腥弥漫,安若一袭红衣破烂不堪,哭喊渐弱。 青玄始终坐于软塌,轻抿茶水静静欣赏,眸间云淡风轻。 他曾看上过安若,只因这人够毒,心狠手辣与他不相上下。 可这手段若用在云临身上,便触碰了他的底线。 过往暂且揭过,如今无人可动他师尊,否则便要付出代价。 不杀安若,已是他最大的宽容,但这孽种不可留,这鞭刑也得受。 反正他不是好人,此为师尊亲口认定。 想到云临,青玄嘴角微扬,因心情极佳又添一把火。 “抽他肚子!把这种弄出来!越快越好!” 妖侍闻言,力道愈发凶狠,听从蛇君吩咐,用力抽打安若小腹。 带刺的藤鞭,反复撕裂腹间软肉,安若疼的发抖,哭声愈发凄厉...... “蛇君!您饶了若儿吧!!!” “啊!!!” 闻这哭喊,安容心疼不已,几次想劝皆忍住了。 只因蛇君心狠且油盐不进,更别提他本就背负弑君之罪。 许是看他有用,蛇君才给了一次机会,可若继续劝说,恐自身难保。 安容握了握拳,一时无计可施,但任由事态发展也不行。 即便安若喝药也无孩子可流,到时谎言不攻自破,他兄弟二人难逃一死。 思及此处,安容悄然出了院门。 他要找云临,只有仙尊才能劝动蛇君,此为下策却无可奈何。 ### 而此时的云临正在沉睡,全然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 他梦到了宝宝还有青玄,一家三口就住在破旧的瓦房中。 青玄扛着锄头,刚刚种地归来,宝宝呀呀学语,要找父亲抱抱。 他就坐在炉火旁,看着欢笑中的父子,自己也笑弯了眼睛。 他们一家耕种为生,虽辛苦但其乐融融,破旧的瓦房不再寒冷,四季如春。 最后他还梦到了母亲,她说青玄不是好东西,长这么好看根本靠不住。 可这话一出,青玄急忙放下宝宝,对母亲赌咒发誓,说这辈子都会对他好。 梦境虽美好但格外脆弱,因殿外吵杂云临骤然清醒,见身旁无人心内涌起失落。 青玄不在,定是去了安若房里。 忽觉面颊湿润,云临有些愣怔,长指触碰眼角,方知自己又哭了。 宝宝,你要好好长大。 沉默半晌,云临在心内默念,又轻轻抚摸小腹。 他不敢总提青玄,就怕孩子记住父亲,却永远都见不到。 “仙尊!是我!您让我进去吧!” 听到安容的声音,云临眸间欢喜,急忙披上外袍,燃起烛火开了殿门。 妖侍一见云侧妃,纷纷弯腰行礼,见云临直摆手示意安容进来,便无人敢阻拦。 只因蛇君发过话,若他不在众人皆要听从云侧妃,有求必应不得耽搁。 若云临憋闷也可出行,但妖侍需跟随且不能出妖界,也不准逛勾栏! 房门一被关上,安容急忙道:“仙尊!求您救救安若!” 云临不解其意,但听到‘安若’两个字,还是怕到发抖。 他无法说话,只能把安容扯到桌案旁,拿起笔杆慢悠悠的写道:【怎么了?】 安容见此景,急忙握住云临的手腕,诊脉半晌眸间一惊。 他问道:“何人喂你吃的药?” 这药是他配的一诊脉便知,吃了会让人短暂失忆,可因药效不稳副作用极强。 即便是他,也没把握配出解药,且云临有孕不可乱试。 云临想了想,写了句废话:【我也不知道。】 安容垂眸细思,猛然握拳,他又问道:“可是安若干的?” 能入他房内还能拿药,除了安若还有何人? 虽不知安若又做了何事,但云临定是受苦了。 云临依旧摇头,继续书写:【我记不住了】 安容叹了口气,这事只能回去问安若,云临吃了那药的确记不住。 他想了想,低声说着:“仙尊,求您救救安若。” 安若假孕之事,他不能说实话,但说安若怀了蛇君的孩子,于云临又太残忍。 思及此处,安容又道:“救安若也是救我,您只需求蛇君,不要生气便好!” “若蛇君怒气难消,下一个遭殃的便是我!” 云临听的一知半解,忽然写到:【你们惹青玄生气了?】 安容连连点头,他嘱咐道:“若您愿帮忙,进去带走蛇君即可!” 只要蛇君一走,便算默认放过安若,即便喝下汤药他也方便做手脚,弄出流产的假相。 云临抿了抿唇,又写道:【安若是坏人,我不想管他】 安容无奈叹气,他知这对云临不公平,但安若毕竟为他胞弟,且这事暴露他也难逃一死。 思及此处,安容低声劝道:“权当帮我,行吗?” 云临纠结半晌,还是写道:【那好吧,狐狸公子是好人】 ### 待云临赶到,已是破晓将至,孕吐最强烈之时。 看到师尊身影,青玄急忙起身,来不及探究便将人抱住,恐这血腥之景吓到师尊。 谁知云临嗅到血腥,胃中骤然翻滚,竟当着蛇君的面,猛烈干呕...... 第36章 傻师尊承受痛苦折磨 “呕......” 云临吐的很激烈,却因未食早膳吐不出东西,难受的面色惨白。 青玄俊眉紧蹙,轻柔的为他拍背,焦急询问:“又乱吃东西了?” 云临摇了摇头,忽然看到浑身是血的安若,吓的缩进蛇君怀里。 他无法开口,却谨记安容的话,强忍着恶心把青玄往外扯。 青玄知他怕了,可安若的事未完,只得小声安抚:“师尊先去隔壁,待徒儿叫个妖医。” 见他吐成这般他隐有猜测,一想到师尊可能有孕心内狂喜。 可云临依旧摇头,扯着青玄不肯放手,忽觉胃中不适再次干呕。 听到动静,昏迷的安若骤然清醒,见这相拥的二人,神情愤恨难平。 他忽然哭喊道:“蛇君!若儿肚子好疼!求您放过我们的孩子吧!” 云临一愣,恍惚抬眸看向安若,视线不自觉停在他的小腹上。 那里已被藤鞭抽的血肉模糊,因疼痛不断颤抖,瞧着可怜极了。 察觉云临视线,青玄眸间一慌,忙道:“莫听他胡言,我陪你去隔壁!” 话音刚落,又闻安若哭喊道:“仙尊!求您救救若儿!待孩子生下您来抚养也可!” 云临愣了许久,终是知晓安若话中意,蓦地红了眼眶。 原来安若也有了孩子。 一想到他们恩爱时的场景,云临心内钝痛难忍,愈发觉得自己多余。 可青玄为何这般对安若? ‘若你有了孩子,是要喂狼的。’ ‘只有若儿的孩子,才是本尊的心头宝。’ 忆起蛇君的话,云临陷入迷茫,因委屈和恐慌险些落泪。 他猜测青玄应是不喜孩子,连安若的都不在乎,更别提自己肚里的。 见师尊面无表情,青玄心内慌乱,刚欲解释便闻妖侍汇报。 “蛇君,汤药煎好了!” 回眸一瞧,妖侍手捧瓷碗里头是深色的药汁,再联想刚刚的话,连云临也知为何物。 青玄抱紧云临,冷眼看向安若,命令道:“灌下去!” 知晓此事也无妨,大不了回去慢慢解释,但这孩子他不要,还要亲眼看到安若流出来。 安若见妖侍走来,吓的大哭大闹,又求道:“仙尊!求您救救若儿!孩子是无辜的!” 云临依旧愣怔,他知孩子是无辜的,但心内竟生出扭曲的欢喜。 他的孩子青玄不要,安若的青玄也不要,这许是一种公平。 可转念一想,也能将心比心,若被灌药的是自己,该有多绝望? 情爱果真不是好东西,会令人生出坏心思。 云临正值天人交战,忽见安容跪在蛇君身前,也求道:“蛇君!求您放过若儿!” 见蛇君无视,又用口型对云临说着:‘救救他......'' 云临看懂了,忽然咬牙挣脱青玄的怀抱,快步上前将那碗汤药打翻。 一声脆响,滚烫的药汁四处喷溅,弄脏云临一袭莹白。 他虽不想管,可自己却答应了安容,许是救下安若,狐狸公子也能安然无恙。 云临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安容的话自有道理,照做即可。 这番变故,令房内静默无声,观望师尊背影,青玄眸间冰冷,再不见半分柔情。 怪不得云临会来此,原是安容把他带来的。 且这公狐狸一句话,便打翻了安若的药,根本不在乎别人给他生孩子。 青玄眼眶泛红,心内酸涩苦痛,他不知自己在奢求什么。 师尊心内本就无他,皆为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半晌,开了口:“是本尊一时糊涂,怎会不要孩子?” 说罢,忽然上前将安若抱起来,柔声问道:“若儿知错了没?” 面对蛇君突如其来的转变,安若虽心如明镜却知抓住机会。 他点了点头,哽咽道:“蛇君......若儿好疼......” 说着,还揽住青玄的肩头,虚弱的靠在他怀里,红肿的狐眼哭的楚楚可怜。 青玄抱着他,回眸道:“都出去,安容和妖医留下。” 话音刚落,把安若送到榻上,蛇君衣衫染血却毫不在乎。 见妖侍出了房门,安容走上前为安若处理伤口,妖医急忙去给云临诊脉。 半晌汇报道:“蛇君,侧妃无事,吃些东西便好了!” 青玄眸间一暗,示意妖医出去,又坐到榻旁握住了安若的手。 “蛇君......若儿好疼......好疼啊......” 云临坐于软塌垂眸不语,听着安若撒娇般的哭闹心烦意乱。 泛白的指尖不断拉扯衣摆,神情愈发无措。 他想离开却不想自己走,想让青玄陪着又不敢上前拉人。 忽闻青玄哄道:“若儿真乖,不像云侧妃是个废物,能为本尊开枝散叶的,也只有你了。” 云临眼眶一热,因委屈还是落了泪,刚欲离开又闻安容道:“仙尊需调养身体,蛇君无需担心。” 青玄冷笑,戏谑道:“为何担心?本尊已有子嗣,他也没了用处。” 忽然回眸,上下打量云临,见他好似哭了,依旧咬牙讥讽:“本尊对你没兴趣了!以后也不会碰你一下!废物东西浪费本尊精力!” 云临指尖一抖,心内似有利刃穿透,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自脚下溅起涟漪。 他听懂了,青玄不要他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见他。 怎奈青玄不懂师尊心思,只以为是被自己吓的,云临胆小被凶几下都要落眼泪。 思及此处,心内升起报复的快意,爱而不得的恨也淡了几分。 青玄神情阴鸷,戏谑道:“你应感谢本尊,免了你生育之苦!不然你的孩子也是要喂狼的!” 云临眸间一震,忽然踉跄起身,逃一般的出了房门。 他怕腹中胎儿听到,也因自己无颜待在此处。 如今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且青玄也下了决心,他不能继续纠缠,贱妾本就不应存在...... 见师尊逃离,青玄瞬间松开安若的手,侧眸看向安容,眸间杀意明显。 安容察觉视线,因紧张喉结滚动,他假意不知,继续为安若处理伤口。 忽听蛇君道:“你是如何把本尊侧妃请来的?” 未等安容答话,安若颤声道:“蛇君,我哥性子温和,对何人都是一样的。” 他怕蛇君迁怒,这才急于撇清云临同安容的关系。 青玄冷眼扫过,安若立马闭嘴,即便身上疼也不敢发出声响。 安容包好最后一下,忽然跪在蛇君脚边,抬眸低语:“属下自知有错,请蛇君再给一次机会!” 青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细细打量安容的眉眼,心内暗骂狐狸精果然勾人。 此为师尊心上人,他心内妒恨至极,可他答应过师尊,要留这人一命。 忽然抬脚,踩上安容肩头,神色轻蔑:“凭你也配与本尊抢人?” 安容忍下屈辱,抬眸笑道:“蛇君想多了,属下与仙尊并无私情。” “唤他侧妃!” 闻这一句,安容咬牙改口:“属下与侧妃并无私情。” 青玄斜睨一眼,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尊赐婚可好?” 并无私情?他会信吗? 这公狐狸眼睛不离他师尊,即便是刚刚还想着替云临说话。 他知这二人两情相悦,可他偏生不成全,还要残忍的拆散! 安容眸间一震,转瞬笑道:“全凭蛇君做主!” ### 待云临回到妖王殿已是日落之时,他躲在无人处舔舐伤口又哭了许久。 刚欲入内,却被妖侍阻拦:“云侧妃!蛇君有命!即日起要给您换住所!” 云临一愣,忽闻殿内传来欢笑:“蛇君,若儿以后真的可以住这吗?” 青玄听到嘈杂,冷峻的面庞笑容邪肆,他故意拔高音量:“若儿为正妃,理应与本尊同吃同住。” 云临眸间轻颤,险些又落了眼泪,忍不住侧头张望。 他见安若正坐在榻上,怀中还抱着他昏迷的小鹿,他的衣衫全被丢到地上,青玄就踩在上头。 看到云临身影,安若眸间淬毒,忽然问道:“这鹿是云侧妃的,送给若儿真的可以吗?” 青玄眼尾扫过门廊,忽然上前摸了摸安若的发,他柔声道:“他的都是你的,但我只是你的。” 虽知这话是给云临听的,可安若依旧心如擂鼓,他试探道:“若儿不喜这鹿,但喜烤鹿肉。” 青玄眸间一冷,双拳也猛然握紧,可嘴上却道:“好啊,那今晚就烤了!” 话音刚落,外头的云临果然有了动静,他用力推着妖侍,因说不出话又急哭了。 安若见状假意受到惊吓,瞬间扔下小鹿躲进蛇君怀里。 嘭的一声,小鹿摔在了地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 云临眸间一震,忽然张口狠咬阻拦他的妖侍,含泪的双眸遍布血丝,瞧着似疯魔一般。 青玄忽然开口:“放云侧妃进来!” 妖侍如蒙大赦,急忙松开云临,任凭他冲进去。 云临未看青玄一眼,只用力抱起小鹿,查看它的伤口。 安若忽然问道:“云侧妃,你是来收拾行礼的吗?” 云临一抬眸,他见安若靠在青玄怀里,面上笑容挑衅。 抬手拭泪,云临一言不发,抱起小鹿便要走。 谁知安若又道:“这鹿你不能带走,蛇君要给我补身子!” 第37章 傻师尊欲逃跑蛇君追妻 云临眸间一慌,抱着小鹿就想跑,可衣摆却被安若死死扯住。 见蛇君未阻拦,安若笑容阴毒手上猛然用力,云临一个踉跄顿时朝后仰去...... 摔倒的瞬间,他紧紧抱着小鹿,还不忘用灵气护着胎儿。 背脊忽然撞到宽阔的胸膛,云临抬眸看到一双蛇瞳,蓦地落了眼泪。 青玄心内一痛,却瞬间放开手,回眸对安若道:“本尊再给你抓一头。” 闻蛇君发话,安若不敢继续闹只得乖巧应着,又状似无意挤走云临。 他靠着青玄的肩膀,看向云临挑衅道:“云侧妃,你无需收拾东西吗?若你不要我就全扔了!” 云临抬眸看他,因自己的小鹿被欺负,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想了想,忽然走到桌案旁,咬牙写下几个字...... 待墨迹半干,骤然紧握成团,用力扔在安若脸上,惹的他低叫一声。 见此景青玄眸间诧异,他这傻师尊好似胆大了些。 忽见云临起身,抱着小鹿踏出殿门,冷硬的背影随着妖侍渐行渐远。 见师尊走远,青玄立马捡起纸团,看到里头内容瞳仁骤缩。 云临写了六个字:【贱男人骚狐狸】 这话是他母亲说过的,傻子其实不解其意,只知道是骂人的,送他们正合适! “蛇君!云侧妃出言不逊!骂若儿无事竟还敢骂您!” 闻这惊呼,青玄忽然叠起纸团,仔细塞入衣襟内,抬眸间神情冰冷。 安若吓了一跳,急忙闭嘴不敢多言,悄然退了几步。 谁知蛇君依旧怒了,他猛然扼住安若的颈子,厉声道:“你该骂!” 他也一样,活该被师尊骂。 察觉蛇君收紧指尖,安若吓的浑身发抖,但他不敢挣扎只得生生忍着。 青玄向来暴躁,如今云临不在他便成了发泄口,生死仅君主一念之间。 抬眸撞上猩红蛇瞳,闻蛇君又道:“你究竟要如何?想我杀了云临?” 安若哪敢接这话,瞬间落了眼泪,他哑声道:“蛇君......若儿不敢......” 蛇君冷笑,手指猛然用力,把安若掐的翻出眼白,四肢不断抽搐。 见此景,心头翻涌的暴虐终舒缓,青玄笑容邪肆猛然将人甩开。 嘭的一声,桌案彻底坍塌,安若伤口撕裂,身下血流成河。 青玄缓步上前,用力踩住安若的小腹,低声道:“念你今日配合的好,这种先留着!” 见安若不敢呼痛,青玄踩的愈发用力:“若再敢擅自招惹仙尊,本尊要你一尸两命!” 语毕骤然收回脚,居高临下的望着安若,心内郁结也被血气安抚终舒展。 今日安容汇报,说云临如今口不能言应是中了毒,还需给些时日方能解开。 此事无需去猜,定与安若有关。 思及此处,青玄又道:“你可住这!但仙尊的东西不准碰!也不准睡床榻只能睡软塌!” “此为招惹仙尊的惩罚,你可接受?” 此番敲打,他知安若会懂。 安若心内一慌,只得落泪掩饰,强颜欢笑道:“若儿接受,任凭蛇君做主!” 见他老实青玄也无心理会,弯腰拾起云临衣袍,一件又一件视若珍宝。 待整理完毕,拿了几件脏的准备去洗,看都未看安若一眼,直接出了殿门。 除了为师尊洗衣,他还需悄悄查看换了地方师尊能否住的舒心。 脚步渐远时,安若挣扎起身,红肿的双眼恨意难平。 这床榻是云临住过的,曾与蛇君日夜恩爱缠绵,脑中幻想画面安若猛然握拳。 他望向窗口眸间淬毒,忽然掏出一柄匕首,悄然出了大殿...... 蛇君的独爱本应是他的,奈何有了云临后一切都变了! 他绝对不会放过云临!这个抢走他夫君的贱人! ### 待青玄入了别院,房内早已熄烛,他躲于窗边观望,里头一片黑暗。 忽闻几声啼哭,伴着焦急的啊啊声...... 青玄眸间一震,刚欲踹门忽见一个身影,猛然推开门扉。 是安容。 房内烛火骤燃,蛇君眸色幽深,继续躲于窗边,屏气凝神静听。 一股血气传来,云临的嗓音愈发焦急,怎奈他说不出话,哭的楚楚可怜。 他把小鹿抱回来不久,忽然听到外头有声响,他便被吸引着出了房门。 待归来时小鹿已成了这样,可他不懂只以为是摔坏了,急忙喂了些妖侍送来的灵草。 可刚刚小鹿又出血了,他只能让妖侍去叫安容,自己也因着急越哭越凶。 半晌,安容开了口:“这鹿不行了,最多明早便会......” 闻这一句,窗边的青玄瞳仁骤缩,他听安容又道:“仙尊节哀,莫要哭坏身子。” 不消片刻,云临的哭声愈发虚弱,似随时会断气一般。 忽闻安若又道:“我有法子了!” “这鹿吃了许久灵草已成了灵宠!妖王殿内有一味仙草!可让灵宠起死回生!” “我这就去求蛇君!仙尊稍等片刻!” 青玄眸间一亮,骤然踢开门扉,冷声问道:“欲求何物?” 这东西用他求?蛇君暗骂,不要脸的公狐狸! “蛇君!”安容吓了一跳,急忙跪地行礼,生怕自己深夜来此,云临会受牵连。 可青玄没问这事,他站于门旁四处张望,仔细打量房内的每一处。 妖侍办事稳妥,这处什么都不缺,因卧房不大瞧着比妖王殿还舒适。 云临正坐在地上,怀中抱着满身是血的小鹿,垂着眸不断落泪。 这鹿也不知怎地了,伤口明明快愈合了,但如今骨肉外翻,瞧着渗人至极。 许是摔了一下,撕裂了伤口。 思及此处,青玄心内有愧,忽然问向云临:“求何物?” 语气格外温柔,只求师尊看他一眼,无需接话。 可安容不知蛇君心思,急忙道:“求仙草!救这小鹿!” 青玄眸间一冷,厉声道:“不用你说!滚出去!” 他怀疑安容一直跟着云临,不然怎会第一时间出现,还知晓他师尊的新住所。 安容握了握拳,忍不住回眸看了云临一眼,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门扉一被关上,云临指尖染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仙草】 谁知蛇君冷笑:“不给。” 云临眸间含泪,继续写着:【求求你了】 小鹿救过他,他很感激这小家伙,在他心内跟孩子一样重要,也因都是青玄给的。 蛇君不懂他心思,忽然坐于软塌,戏谑道:“那便取悦本尊,若本尊满意自会给你。” 云临抬眸看他,努力忍住眼泪,心内犹豫不决。 他知如何取悦青玄,无非亲亲抱抱,可青玄却说过以后再也不碰他了。 就这片刻犹豫,青玄忽然起身,抚了抚衣摆,他道:“不愿便算了,本尊回去找正妃。” 云临急忙摇头,恋恋不舍的放下小鹿,缓缓走向青玄。 见师尊这般,青玄玩心大起,再次坐于软塌,吩咐道:“跪下,伺候本尊。” 往日皆由他跪,今日便要师尊跪,大逆不道实属痛快。 云临双眸含泪,咬牙跪了下去,他其实不在乎,却因未知感到恐惧。 青玄唇角微扬,心内升起报复的快意,师尊竟真的如狗一般,乖巧的跪在他脚边。 可转念一想,云临对头鹿都这般上心,却不愿分他一些爱意,刹时眸间暗淡。 不消片刻,忽闻蛇君羞辱之言:“师尊如此娴熟,同安容没少这般吧?” “那您以后可没机会了,安容要成婚了!” 嗓音极哑双眸含欲,语气残忍至极...... 云临眸间诧异却因不适落了眼泪,怎奈青玄再次误会,瞬间怒意翻涌折磨的更凶...... 直到夜深,云临的唇角还在渗血,他正缩在榻旁颤抖的抱着小鹿,静待蛇君发话。 青玄餍足的叹气,这才系好腰带,他戏谑道:“师尊一直哭,徒儿未尽兴,不给!” 话音刚落,蛇君残忍一笑,留给云临一个背影,缓步出了房门...... 房内哭声又起,青玄却格外淡定,他唤来妖侍嘱咐道:“取仙草,偷偷喂给那鹿。” 他知那鹿为师尊心头宝,待服下仙草定能脱胎换骨再无病痛,他怎会不给? 今日这番只为报复,报复云临深夜会安容,若有下次他定要阉了那公狐狸! 待交代完毕,蛇君刚欲回书房休息,忽闻妖侍报告:“蛇君!有大批修士闯入妖界!要您交出碧霄仙尊!” 青玄眸间一震,厉声问道:“闯进来了?” 妖侍点了点头:“刚刚攻入!赤剑宗掌门也在!我们抵挡不住了!” 青玄猛然握拳,冷声道:“走!” ‘赤剑宗’三字他此生难忘,正是他拜师云临的门派,儿时的记忆皆由此处展开。 如今那外头不止段惊鸿,竟连掌门都招来了,怪不得众妖侍拦不住! 定是拓跋羽告的密! 蛇君心内有悔,当初就应杀了这小倌,现在也不必应付这些麻烦! 不到片刻院中已无人,忽闻门扉轻启,云临白衣染血踉跄前行。 他要去妖王殿,即便是偷东西,也要得到仙草救活小鹿...... 第38章 傻师尊被迫剜心欲跳崖 行至妖王殿的路上,云临始终小心翼翼,一见有妖侍路过立马躲藏。 其实蛇君未禁足,只是要去偷东西他心虚的厉害,还很愧对母亲的教诲。 忽然听到吵杂,灯火通明处似有喊杀,云临浑身一抖再次藏于树后。 “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快交出我师尊!” “青玄!若你识相本座可饶你们一命!” 这两个声音很陌生,又因系统休眠,云临也不知何人来此。 又见一众妖侍呼啸而过,秋风席卷浓重血腥,一具尸体被随意丢在路旁。 云临吓的面色惨白,急忙捂住口鼻怕自己尖叫,又忽然想到自己无法出声。 待妖侍渐行渐远,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染血的白衣。 犹豫半晌,还是上前退掉妖侍的衣袍,自己匆忙换上。 嗅到衣襟上的血气,云临胃中一阵翻滚,可他忍住了因这身有安全感。 上次成功逃出妖王殿,就是着妖侍的衣裳,且傻子也知晓,夜间着黑比白更隐蔽。 挽起过长的衣袖,云临抚了抚胸口,悄声继续前行。 不消片刻,顺利到达妖王殿,幸好门口无人看守,且殿内熄了烛火。 云临开了门扉,又仔细聆听好久,察觉安若不在才蹑手蹑脚的钻进去。 借着窗外月色,云临悄声走到角落,开始翻找青玄的宝物柜子。 怎奈他不知仙草是何模样,找了许久依旧无果。 忽闻身后脚步,云临猛然瞪大双眼,刚欲逃离却被人一把薅住头发。 耳畔是安若的冷笑:“云侧妃来此为哪般?身上穿的又是哪位姘头的衣裳?” 云临被扯得很痛,却无法求饶与喊叫,眸间满是惊恐。 安若有恃无恐,他知云临已被玄铁链所伤,如今和封了灵脉没区别。 他笑着张开手,掌心正躺着一片淡蓝色的草药,置于夜色中闪烁幽光。 “原碧霄仙君还会偷东西,真是下作小人。” 云临眸间一震,却忍着不肯落泪,安若见他这般继续嘲讽:“想偷这个是吗?” “怎么?蛇君这般宠你,竟连这个都不愿给?” “可是那鹿不行了?它死后记得告知我一声!我好把它烤了吃肉!” 闻这一句,云临好似发了火,谁知没挣扎几下,又被安若扯住了发。 安若下了狠手,云临的银发染上猩红,顺着面颊不断滴落。 他疼的厉害,只好沾了点血,在墙上写下一个字:【借】 安若瞬间会意,一时只觉好笑,他又道:“借?那你得跟我借!” “蛇君已经送我了,因我觉得好看!” 他说了谎,青玄根本没回妖王殿,他正在远处与一群仙家缠斗。 刚刚还有妖侍来取仙草,也被他一刀杀了,又把仙草抢了回来。 且云临为何来此他心知肚明,因今夜他一直化作狐狸,悄声跟着云临。 而那鹿也是他捅伤的。 云临是如何伺候青玄的,他躲于外头看的清楚,心内早已怒火翻腾,终是把人等来了。 这傻子也是配合,竟穿着妖侍的衣裳,此番正合心意。 即便今夜云临死了,旁人也只会以为,是兵荒马乱中的误伤。 思及此处,安若又道:“你不是要借吗?你拿什么还?用命还吗?” 话落间,忽然掏出一柄匕首,横于云临颈项。 云临眼眶一热,蓦地落了眼泪,他并非怕死而是伤心青玄的欺骗。 原他根本没有仙草,而是送给了安若,能救小鹿性命的东西,竟是安若的玩物。 思及此处,云临眸间暗淡,刹时心如死灰。 忽然看向安若,指了指他手中的仙草,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系统也说过,他的心脏可以交换东西,反正没了心也不会死。 只要能救活小鹿,即便很痛他也认了。 安若一愣,恍惚明白云临的意图,面上笑的花枝乱颤。 傻子就是傻子,想要他的命都无需自己动手。 安若眸间淬毒,突然把匕首交给云临,又退了几步准备欣赏。 还不忘给个中肯评价:“仙尊的心价值连城,换这仙草足矣!” 云临浑身颤抖,泪珠不断滚落,可眸间暗淡如死水,不入半分光亮。 犹豫半晌,还是扯开自己的衣襟,泛白的骨节紧握匕首,指尖发抖。 “仙尊快动手啊!你的小鹿都快不行了!若等它死透了仙草也无用!” 云临眸间一震,猛然刺入胸膛,刹时鲜血奔涌,于脚下汇聚成河。 “啊!!!”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怎奈声若蚊蝇,沙哑刺耳。 云临从未想过剜心会这么痛,比他承受的所有伤害都痛。 混沌间忽然瞥见一抹幽光,这是小鹿生的希望,云临疼到浑身抽搐,却咬牙一刀又一刀。 房内血腥浓郁,安若却兴奋的双眸赤红,这血万金难求且不可被蛇君发现。 思及此处,忽然蕴起妖气,将地上的血吸收的干干净净。 忽见一抹红光,安若骤然抬眸,撞上一对冰冷的凤眼。 仙尊面颊染血眸底猩红,一点朱砂衬得眉眼愈发清冷,掌中一团血肉因灵气充沛依旧鲜活跳动。 云临神情恍惚,强烈的濒死感不断袭来,强撑着一口气把心脏递于安若。 他要换仙草回去救小鹿,现在绝不能死...... 安若唇角微扬,抬手接过心脏,放于腰侧乾坤囊中。 这可是宝物,他不舍现在食用,定要好生藏起来。 见云临朝他张手,安若瞬间会意,谁知那仙草刚触碰云临的手指,瞬间烟消云散。 云临眸间一慌,却听安若笑道:“这是幻术,仙草在别的地方,我带你去拿!” 他又骗了云临,仙草就在他身上,只是看云临还未死,想引人死在外头。 因做戏要做全套。 见安若走出寝殿,云临踉跄跟上,身后滴落的鲜血,也被妖气处理的一干二净。 不知行了多久,云临脑中愈发混沌,心头剧烈疼痛,眼前也变的模糊。 忽闻前方兵刃之声,喊杀叫嚷不断,抬眸可见火光冲天,入眼皆为猩红。 安若骤然止步,回身笑道:“云临,我是骗你的,你的鹿会死你也会死!” 话音刚落,猛然扯住云临,将他丢入战局中,自己又瞬间化作赤狐,藏匿于山林。 云临身影一晃,猛然摔在地上,似被殃及的池鱼,被人反复践踏于足下。 他绝望的想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被当做尸体搅入战局,也只能死死护着小腹。 安若骗了他,小鹿也没救了...... 云临心如死灰,终是缓缓阖眼,等待死亡降临。 “想带走师尊!就凭你段惊鸿?” 忽闻一声怒吼,云临骤然睁眼,他见前方站着一人身影,立于苍茫月色下。 青玄浑身浴血,正与众仙家缠斗,手持天煞弯刀大杀四方。 观望熟悉面庞,云临缓缓落泪,无意识的伸出手,想触碰远处的青玄。 他懂了心悦,怎奈落得这般下场。 察觉一道视线,青玄骤然垂眸,浑身猛的一震。 “师尊!!!” 云临双颊染血,眼下热泪横流,正躺倒在战场中央,银发晕染绯红。 青玄猛然闪身,瞬间跃向云临,他知师尊受了伤,恐有性命危险。 谁知还未靠近,又见一人身影。 段惊鸿一袭素白,眉眼清隽如画,发髻半挽青丝如瀑。 妖族来势汹汹,掌门为保大局已撤退,准备择日再战。 好在他不愿走,又同这群妖族缠斗良久,幸得终寻到师尊。 “师尊!是徒儿来晚了!这就带您回家!” 话音刚落,瞬间抱起云临,朝着远处御剑而行。 青玄眸间一凛,急忙飞身跟上...... * 云临脑中混沌,任凭段惊鸿抱着,耳畔秋风萧萧,周身冰冷。 忽觉一道妖气袭来,段惊鸿眸间一震,脚下长剑骤然落地。 背脊猛然一凉,云临蹙了蹙眉,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 忽闻段惊鸿道:“师尊!待徒儿杀了他!我们便归家!” 云临不知何意,因缺了心脏濒死感愈发强烈,可依旧牵挂小鹿。 闻得兵刃碰撞,云临勉强睁眼,他见自己正躺在断崖旁,青玄与段惊鸿至于半空缠斗。 二人缠斗良久,地面猛然震动,好似有人坠落。 云临恍惚抬眸,他见青玄手持弯刀,正抵在段惊鸿颈项。 “段惊鸿!你去死吧!” 蛇君眸间冰冷,唇边笑容邪肆,他早知段惊鸿对云临心思不纯。 平日看起来清高,对旁人皆无好脸色,可那心思明明同他一般。 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天理难容。 闻这一声,云临踉跄起身,这动静终是吸引青玄。 蛇君眸间一软,说了与段惊鸿同样的话:“师尊!待徒儿杀了他!我们便归家!” 怎奈云临不断摇头,眼下热泪汹涌,本无心可看到青玄依旧心痛。 他不想回家,妖王殿不是家是牢笼,困住他的人困住他的魂。 更讽刺的是,他人逃了出来,可心脏还在安若手里,依旧困于方寸。 云临缓步后退,可他没意识到,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观师尊双眸空洞,青玄终察觉出不对,急忙唤道:“师尊!您冷静!徒儿不杀他了!” 第39章 师尊跳崖蛇君知晓真相 青玄收起弯刀,一掌打晕了段惊鸿,他朝着云临走去,又把师尊吓了一跳。 云临双眸空洞却能察觉出抗拒,青玄进一步他便退一布,惹的青玄不敢再向前。 “师尊,您跟徒儿归家吧!”蛇君立于原地,红着眼眶颤声祈求。 见云临毫无反应,只得重复道:“师尊,您跟徒儿归家吧!” 也不知为何,云临的周身似有灵流涌动,以他重伤之身无法拉住师尊。 他怕云临求死,因那后头是万丈深渊,若不幸坠落定会九死一生。 不管如何必须安抚云临,他可不追究师尊又要逃,人没事便好。 怎奈蛇君不知,云临怕的便是妖王殿,听到归家又朝后退了几步。 云临脑中混沌,可体内灵流愈发汹涌,心头刀伤竟莫名愈合,痛楚渐弱。 “师尊!您停下!” 忽闻低吼,云临骤然抬眸,凤眼凉薄不怒自威,脑中赫然清醒。 虽没了心可刀伤愈合后似开了心智,碧霄仙尊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 他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为何人。 他是云临曾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傻子,也是赤剑宗位高权重的碧霄仙尊。 过往记忆如前尘往事,破开封印之时彻底融作一体。 他可感知喜怒哀乐,会因往事思绪乱作一团,正如现在他对青玄恨之入骨。 青玄观这神色,只觉莫名熟悉,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秋风卷起落叶,骤然呼啸而过,断崖旁凉风习习。 云临半晌无言,脑中皆是自己被青玄所辱,如今这腹中还有了孽种。 他已无心,情爱愈发薄弱,七情六欲似沉入湖底,缓慢冰封。 掌中刀光一闪长剑现世,白玉刀柄镌刻卷云,他字碧霄这剑名碧琼。 观这碧琼剑,青玄眸间一震,脑中赫然忆起往事。 师尊醒了。 云临开了口:“孽徒......” 仅这二字,顺着寒风入耳,嗓音冰冷眸底埋霜。 青玄垂眸不语,师尊依旧瘦弱可盛怒之时气势太强,饶是如今的他也不敢对视。 “青玉,你欺辱为师,可愿以死谢罪?” 青玄又是一震,眼尾忽然瞥见刀光,猛然起身扼住云临颈项。 手上猛的用力,瞬间封住师尊灵脉,掌中碧琼如云烟消散。 青玄冷笑,眸间阴鸷骇人,他望向云临戏谑道:“醒了又如何?你依旧逃不掉!” 师尊是他的。 无论神智是否清醒,都是他的云侧妃,此生都别想再逃出妖王殿。 云临抬眸对视,因愤恨眸底涌上血丝,哑声说着:“我宁愿死。” 他承认自己心悦青玄,可青玄给他的只有伤害,折了满身傲骨困于方寸肆意践踏。 明知他身份依旧强娶进门,抹了名号让旁人唤云侧妃,用妾室身份羞辱。 安若也该死,欺辱他昔日痴傻不谙世事,酷刑折磨饮他鲜血还想剁手指。 他腹中子嗣要被青玄喂狼,而安若腹中竟为掌上明珠。 忆起桩桩件件,云临无心也痛,怎奈七情淡薄眸间无泪。 虽谨记母亲的话,但这般苟活生不如死,每时每刻皆煎熬。 而这种他也不要,宁可一尸两命,也不愿继续受辱。 青玄闻他求死,笑容愈发病态,双眸半阖附耳轻语:“若师尊求死,徒儿便杀了安容。” 云临眸间一震,语气却格外淡定:“杀了吧,本座也可同他黄泉相聚。” 安容真君子,不该丧命于小人之手,他有心护着且脑中清明学会了激将。 青玄不怒反笑,神情愈发扭曲,继续威胁:“那徒儿便废了您的手脚,拔了您的舌头,将您困于方寸求死不能。” 他就知云临有情,即便下黄泉也念着与安容作伴,可他偏生不成全。 师尊应被困于方寸,再亲眼所见安容迎娶旁人,待洞房时他便带着师尊‘观礼’。 让师尊一边看着安容与娘子洞房,一边被他困于身下当着安容的面受辱。 思及此处,青玄眸色幽深,低笑着道:“若您听话便无需吃苦头,您跟徒儿归家,让徒儿好生‘尽孝’。” 谁知云临依旧不语,一柄匕首自袖间滑落,抬眸之时神情冷淡。 若他早些清醒,定会趁机要了青玄性命,也无需受这些苦。 怎奈后悔已晚,灵脉被封无法对抗蛇君,如今只求一死亦或期盼神迹降临。 思及此处,云临开了口:“本座此生最悔之事,便是当时没一剑砍下你的头颅。” 青玄眸间一震,他最听不得这话,刹时心内戾气翻涌。 观蛇瞳泛血色,云临抓住机会,猛然将匕首刺入青玄心头。 血肉之声惊起,青玄瞳仁骤缩,未及反应云临赫然转身,望向万丈深渊留下冷漠遗言。 “愿来世......你我无缘......” 话落间,纵身一跃,彻底融入茫茫黑夜...... “师尊!!!” 滚滚闷雷入耳,暴雨急转而下,断崖之上嘶吼不绝。 青玄跪于地上,望向万丈深渊,半晌终是崩溃大哭。 男人墨发披散雨水顺流而下,掺杂血泪自脚边汇聚成河。 他竟逼死了师尊,逼死了自己心悦之人。 眼下热泪汹涌,一双蛇瞳化作血红,蛇君骤然起身,因极端悲痛放声大笑。 “哈哈哈......” 暴雨愈演愈烈,青玄脚步踉跄,打湿的墨发半遮眉眼,笑容疯癫渗人。 行至断崖边际,笑声戛然而止,望向崖底深渊,神情病态。 他不认命。 “师尊,即便您死了,徒儿也要将您的魂魄困住。” 他欲布下法阵为云临招魂,契合的肉身可慢慢寻觅,但这魂魄也要困于妖王殿。 师尊是他的,活着是他的云侧妃,死了也一样。 即便此生也寻不到契合的肉身,那便同师尊魂灵过一辈子。 待他寿元将尽,会与师尊魂魄融合,永生永世也无人能拆散他们。 * 待青玄回了妖王殿,已到日上三竿时,怎奈苍穹暴雨难停,白昼亦如黑夜。 寝殿之内不见安若,却嗅到浅淡血腥,可蛇君无心理会,空洞的双眸早已麻木。 沉声唤来妖侍,即日起封了妖王殿,除他无人可入内。 青玄四处游荡,好似哪里都可看到云临,猩红的蛇瞳再次落泪。 他与师尊曾在榻上缠绵,于桌案旁笑着用膳,他曾坐于软塌怀抱师尊,垂眸轻抚银发。 那触感犹在指尖,软绵顺滑似上好的锦缎,师尊眉间朱砂似他心头血泪。 暴雷划破寂寥,窗子被寒风吹开,桌案一叠宣纸四处飘散。 青玄眸间一震,急忙唤出妖气封住门窗,弯腰一张张的拾起。 此为师尊遗物,少一张都似在他心尖割肉。 垂眸观望时,脑中犹如电光闪过,有些是他二人的对话,有些为师尊心内独白。 用词极简,‘青玄’与‘心悦’,四字密密麻麻。 眼眶骤然一热,蛇君猛然坠地,怀抱纸张放声痛哭。 “师尊......我的师尊......” 原他与师尊早已两情相悦,怎奈他心思愚笨,始终无法参破玄机。 痴傻的并非师尊,而是他...... ‘师尊这般浪!就应去勾栏里卖!要么就去给人当贱妾!’ ‘本尊对你没兴趣了!以后也不会碰你一下!废物东西浪费本尊精力!’ ‘云临,你是贱人......’ 忆起羞辱师尊之言,蛇君悔不当初,他为何要说这些混账话? 若师尊魂魄归来,他定日夜跪于脚边恳求原谅,只要师尊有情一切都不晚。 思及此处,青玄不敢耽误,瞬间化出蛇尾,手持弯刀剜下鳞片。 此阵因逆天必损身,需献祭大量蛇鳞,忍受痛苦折磨。 可青玄心内无悔,一鼓作气一刀又一刀,鲜血横流时面不改色。 待做完这一切,已到日落时分。 窗外阴雨连绵,房内血腥弥漫,蛇君遍体鳞伤已奄奄一息。 他拖着残破的蛇尾,自血泊中攀爬挪移,他欲去拿师尊软枕引魂,此为气息最强烈之物。 血迹晕染床榻,折叠的宣纸飘然坠地,青玄急忙接住,他知此为师尊遗物不可沾染血腥。 颤抖的指尖摊开宣纸,瞧见上头内容,青玄眸间一震刹时泪如泉涌。 【青玄我不想离开你,但是我的孩子不能给狼吃,我会自己养大你不用担心】 【狐狸公子是个好人,他会好好照顾我们,但是我喜欢你不喜欢他】 【如果有缘会重逢的,希望你可以改变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毕竟也是你的】 【就这样吧,再见了】 字迹歪歪扭扭,说话的方式依旧啰嗦,上头还有不少晕开的墨迹,定是被泪水打湿过。 青玄哭到浑身颤抖,忽然放声低吼,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纾解心内悔恨。 师尊竟有了孩子...... ‘若你有了孩子,是要喂狼的,只有若儿的孩子,才是本尊的心头宝。’ ‘你应感谢本尊,免了你生育之苦!不然你的孩子也是要喂狼的!’ ‘若师尊生个孩子,徒儿定会当着您的面,把他喂狼吃。’ 忆起自己曾说过的话,蛇君终是知晓,云临为何要逃...... 第40章 师尊眼盲蛇君追妻火葬场 招魂法阵持续了一日,染血的蛇鳞片片消耗,奈何如水滴入海,连波澜都不显。 青玄始终跪于法阵中央,阖眼寻觅云临气息,直到夜幕降临依旧无果。 莫非未死? 念头一起,青玄赫然睁眼,暗淡的蛇瞳恢复些许光亮。 忽闻门扉敲响,外头传来安若的声音:“蛇君,您在吗?” 青玄本不愿理会,忽见阵中闪烁微光,随着敲门声频率愈发急促。 观这一幕,蛇君沉声道:“进来!” 虽不解其意,但安若如果能召回师尊,要他命也可。 门扉一被推开,忽觉血腥扑鼻,黑暗中可窥见一双蛇瞳,眸底猩红。 安若心内一跳,有些后悔来此,刚欲寻借口逃离,忽闻蛇君道:“站进去。” 青玄已站到一旁,指向法阵神情阴冷,掌中微光乍现随时准备唤出弯刀。 安若心内发虚,一时摸不清蛇君心思,他来此只为探查云临生死,如今看来真的死了。 见他不动,青玄双眸半阖,嗓音愈发危险:“可需本尊再说一遍?” 安若浑身一僵,无需靠近便可察觉蛇君怒火滔天,不敢招惹只能乖顺站于法阵中央。 不消片刻,法阵之内红光大盛,吓的安若抖成了筛糠。 青玄眸间一震,忽觉脑中电闪雷鸣,随着蛇鳞消耗,竟可感受云临的位置。 师尊已奄奄一息。 得知这个消息,青玄无暇探究别的,骤然吼道:“滚出去!不准再进来!” 语毕,拖着染血的身躯,快步冲出妖王殿,身影一跃融入黑夜中...... 见蛇君走远,安若终是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乾坤囊,低声说着:“死了都不安生。” 这东西他真不能吃,也不能随身携带,万一被蛇君发现端倪,他必死无疑。 如今需得寻个地方,把这心封印起来,这样才安全。 思及此处,安若骤然化作赤狐,逃一般的跑出了妖王殿...... * 入夜,竹林间的小筑犹未熄烛,昏黄点亮院中积雪,炊烟袅袅升腾。 云临悠悠醒转,忽觉眼前一片黑暗,仔细聆听周遭动静,半晌只闻风声四起。 冰冷的系统音忽然响起:“宿主!我醒了!” 云临未接话,心内极度不安,若猜的没错他已眼盲。 试图运转灵流依旧无果,骤然起身摩挲周围,是绵软的锦被与竹制的床榻。 系统又说着:“宿主!您可是受了重伤?您看不见我也看不见!” 云临稳住呼吸,在心内沉声道:“我坠崖了,如今不但眼盲,连内力也消失了。” 听这语气,系统疑惑道:“宿主!您竟不傻了!可是有奇遇?” 它能分析出云临的状况,腹中胎儿犹在脑中清明,似与书中人完美融合。 这事还是先例。 根据系统培训所讲,若可完美融合这便不是一本书了,而是一个平行世界。 云临也许就是书中人,他拥有双重记忆,前世今生缘分命中注定。 最开始它还抱怨过,为何自己会绑定一个傻宿主,此中妙处如今才知晓。 且仔细一想,其实云临与碧霄仙尊姓名同音,这二字也是一样的,绝不是巧合能说明。 系统沉思之时,云临也陷入沉默,他不想忆起剜心之痛。 半晌才道:“待我恢复再说吧。” 他知自己的任务,阻止事态发展,不能让妖族占领人界。 面对这样的云临,系统一时有些无措,只好说着:“行!都听您的!” 如今不用它出主意了,宿主应该比它聪明,也知晓该如何去做。 忽闻云临又道:“到时我会亲手斩杀青玉。” 话音刚落,房内一声脆响,食物的香气瞬间袭来,应是加了补药的汤水。 云临缩在墙角,神情高度戒备,问了一句:“何人在此?” 嗓音平静但面上满是破绽。 半晌,传来男子嗓音:“是惊鸿。” 云临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是惊鸿救了为师?” 男人答道:“徒儿醒来后,便顺着山路下了断崖,在一颗树上寻到了师尊。” “此处为一所荒废小筑,赶路时无意间发现的,因师尊伤势过重便带您住进来了。” 这番话打消了云临的疑虑,他又问道:“为师睡了多久?” 男人算了算,轻声说着:“三月有余,可您还需继续休息。” 云临点了点头,忽然摸向自己的小腹竟已微鼓,眸间蓦然一震。 见这动作,男人安抚道:“师尊不必担心,您的孩子无事。” 云临握了握拳,坠崖前他已下定决心,既为青玄的种那便不要了。 但如今彻底清醒,又想到自己过世的母亲,他应像母亲对他那般,好好养大孩子。 “师尊......” 又闻一声轻唤,云临恍惚回神,嗅到香气愈发饥饿。 随口吩咐道:“给为师弄点吃的,可是汤洒了,快些收拾。” 男人未接话,忽然抬眸看向云临。 清隽公子竟生了一双蛇瞳,观望师尊时眸间泛血色,情愫与欲念深重。 唇边勾出浅笑,用口型说着:‘师尊......我是青玄......’ 说罢,房内云雾缭绕,白衣公子化作俊美蛇君。 青玄一袭水墨长衫,浓密鸦发披散,腰间一块墨玉镌刻云临之名。 缓步走向云临,悄声晃来晃去,半晌终是安了心。 师尊盲了。 这几月云临虽未醒,却下意识抗拒他的接近,他无奈只好幻化成段惊鸿。 就怕师尊一睁眼,立马刀剑相向,他连句话也来不及说。 如今这样,他虽心疼,但也算极好。 若师尊一辈子看不见,他也只需化成段惊鸿的嗓音,容貌不必改变。 反正他二人身量相差无几,且天赋异禀可以收着,床笫之事都能忍。 唯一不爽的,便是有朝一日若师尊再动心,是对段惊鸿而非他青玄。 怎奈有得必有失,蛇君心内自有衡量。 若非万无一失,绝不能暴露身份,暂且走一步算一步。 闻房内无声,云临蹙起眉头,冷淡道:“惊鸿,还不快去准备晚膳?” 他有碧霄的记忆,思绪也融为一体,段惊鸿为他徒儿,孝顺师尊理所应当。 且段惊鸿向来乖巧,办事从不拖沓,更不会这般无礼,半晌不接师父的话。 闻这语气,青玄怎会不懂,师尊没耐性了。 弯腰拾起碎片,乖顺开口:“师尊稍等,徒儿立马准备。” 若非听到云临要杀他,他也不会摔碎瓷碗,但这事他不敢怨师尊,一切皆为他之过错。 直到午夜,云临终于喝上了热汤,此为青玄亲手所炖,连野鸡都是自己打的。 许是腹中有子,师尊食欲极好,本不食烟火的仙人,竟足足喝了三碗。 青玄一直在笑,跪着笑的。 因赤剑宗规矩多,碧霄仙君事也多,师尊用膳时徒儿不可同桌,若有事需跪等这餐结束。 蛇君其实无事,就是想看师尊用膳,若他每日吃的开怀,定能生个胖娃娃。 此为他的种,他的小蛇君,若能像师尊,定好看的没边了。 青玄心情极好,怎奈云临心烦意乱,他觉段惊鸿有病,他都说了在外头可不守门内规矩。 今夜跪这么久,若不知的,还以为他苛待徒弟。 思及此处,云临无奈道:“徒儿,你先退下。” 他没叫惊鸿,也因这小子犯毛病,非要他叫徒儿别叫名字,说这样显得亲切。 念在段惊鸿救他一命,云临索性遂了心意,只盼这徒儿听话,能让他安静片刻。 青玄听师尊这般唤,瞬间喜笑颜开,他答道:“徒儿不发出声音!师尊您继续用膳!” 云临又叹口气,只恨自己眼盲双耳异常灵敏,就连段惊鸿的呼吸都可察觉。 正如现在,这小子气息急促,也不知在作甚,若是有病需尽早寻个大夫。 怎奈青玄不知他心思,他正偷瞧师尊。 云临一袭素白,满头银发披散,因眼盲神情懵懂,眼尾泛桃红。 眉间朱砂娇艳,倾城之貌似妖又似仙,这般反差看的青玄心内猛跳。 视线游移间神情大逆不道,一双蛇瞳就没老实过...... 蛇君脑中满是旖旎,心跳如擂鼓春水荡漾,呼吸愈发粗重绵长。 这几月来师尊昏迷不醒,他就借着便利没少干下流事。 虽不敢最后一步,但旁的便宜都占尽了,如今师尊一醒反倒有些失落。 云临再次察觉不对,忽然放下碗筷,厉声问道:“徒儿!你在作甚?” 青玄眸间一慌,急忙压下心绪,笑着道:“无事,徒儿有些累了。” 云临蹙眉,冷声说着:“若累了便去休息,为师无需你陪。” 青玄望向床榻,半晌才道:“师尊,这处只有一张床榻。” 云临心内一慌,低声问道:“这几月,你与为师同塌而眠?” 他师徒皆为男子,其实此事无妨,怎奈遭遇青玄之事,段惊鸿也不得不防。 青玄知他所想,忽然舔了舔薄唇,他笑道:“对啊,师尊冷的时候,徒儿还抱着您呢。” 这话有些僭越,但云临未怪罪,半晌才无奈道:“罢了,一起住无妨。” 第41章 蛇君被绿只能忍气吞声 见云临妥协,青玄心内反倒不是滋味,他依旧望着师尊,跪于身旁一言不发。 原段惊鸿这般得宠,与师尊同塌而眠都可,思及此处愈发妒忌。 在赤剑宗段惊鸿为大师兄,每每试炼总能博得头筹,而他即便再努力也屈居第二。 超越师兄为执念,亦或只想让师尊多看自己一眼。 而如今段惊鸿不再是对手,可他却要假借师兄身份才敢靠近师尊,如何想都觉讽刺。 思及此处,青玄神情阴郁,望向云临时仅存的恭敬也化作了欲念。 他应杀了段惊鸿,而非念及师尊,放他一条狗命。 许是察觉这视线,云临忽然问道:“为师双眼何时能好?可有请过大夫?” 青玄想了想,低声说着:“师尊受了内伤,寻常大夫无用,只得静养不可出门。” 云临蹙眉,他其实想回赤剑宗,在外头总觉不安心。 若青玄知他未死,定会四处寻觅,如果被发现他将再次身陷牢笼。 “带为师回去吧,回赤剑宗安全些。” 青玄闻言眸色一沉,继续扯谎:“师尊不可回去,门派附近定有青玉的人。” 云临暗暗握拳,他知段惊鸿此话有理,青玄是个疯子,若知他未死绝不会善罢甘休。 无关心悦,只因他为蛇君仇人,若自己回去恐连累门派。 想了半晌,云临低声问道:“这处安全吗?” 青玄应答:“徒儿布了结界,即便青玉路过也无法感知师尊气息。” 其实不止,小筑周围到处藏着妖族暗卫,若有人擅闯可先斩后奏。 又闻青玄之字,云临只觉胸腔似针扎,却因无心可痛愈发压抑。 强忍下不适,他厉声道:“往后不准提这畜生,名与字皆不可!” 青玄眸色一暗,刹时心内如刀绞,半晌才道:“可他为这孩子的......” “不是他的!”未说完的话被云临打断,青玄抬眸望向师尊,蓦地红了眼眶。 为了撇清关系,云临已然抛下脸面,他随口胡编:“此为偷情种,见不得光。” 青玄浑身一震,忽然起身走向师尊,低声问道:“何人的种?” 这话不该徒弟问,可云临昏了头脑,似急于旁人肯定那般继续瞎编。 “他为我改了脉象欲带我私奔,临走前又教我留信一封,用来迷惑那畜生。” “可我二人逃脱失败了,那畜生打伤了孩子的父亲,若非惊鸿来此为师仍身陷牢笼。” 此话一出,青玄心内怒火翻涌,无需去猜也知是安容。 极力说服自己冷静,保持清醒辨别真伪,怎奈半晌仍戾气翻腾。 青玄咬了咬牙,沉声道:“徒儿去整理灶房,很快归来。” 话音刚落,悄声关上门扉,至于寒风中冷静头脑。 他怕自己发疯。 云临这几句惹的他戾气翻涌,只得不断告诫自己,师尊心悦他青玄绝非安容。 几月之后师尊定会产下蛇蛋,可若是小狐狸...... 想了半晌蛇君认命了,师尊许是并非独爱自己,抬眸透过漫山白雪,却可窥见春日绿荫。 狐狸就狐狸吧,有云临一半血脉便为他的孩子,其他皆无所谓。 至于安容他也不敢杀,恐师尊知晓真相为这公狐狸殉情,亦或与他同归于尽。 他究竟哪点不如安容?竟要同这公狐狸共分云临一颗心! 蛇君受了大委屈却不敢发火,怒踹院中积雪也不敢发出大响动。 正值发泄时,忽闻云临唤道:“吃完了,进来收拾。” 青玄急忙应道:“好嘞师尊!马上!” 说罢,匆忙入了卧房,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还不忘打扫卫生。 云临听这动静,始终稳坐一旁,心内问向系统:“他多久会死心?信我真的死了?” 系统分析了一下,小声说着:“这辈子都未必,除非找到您的尸骨......” 因青玄秉性偏执,若执着一事便会疯魔,即便师尊坠崖,残骸也得亲眼所见。 且书中有个设定,青玄会一种招魂秘法,虽代价惨重但他不会怕。 若召不回魂魄,这执念也会越陷越深,即便把人界翻个底朝天,也要寻到自己师尊。 云临听到这席话,胸腔内愈发不适,半晌才道:“那便叫他寻吧。” 段惊鸿的本事他知晓,布下的结界青玄也未必破得了,且青玄应是认定了他会回赤剑宗。 如今反其道而行,也算安全。 思及此处,云临开了口:“徒儿,你今夜秘密传信,告知掌门为我吊丧。” “对外宣称,碧霄仙尊已病逝,肉身消亡魂归九霄。” 只要赤剑宗办丧,青玄便不好继续纠缠,毕竟妖族与人族尚算和平。 且妖族实力不足,如今还不敢大张旗鼓攻入人界,他赌这孽徒知利弊。 青玄暗暗偷笑,恭敬应道:“徒儿遵命。” 他知师尊心思,可师尊却不知,他二人正共处一室。 ### 房内蒸汽氤氲,孽徒正伺候自己师尊沐浴,云临散着发舒服的坐于木桶中。 他本想先睡一觉,可段惊鸿非要伺候,因徒弟孝顺也不好驳人心意。 纤细的手臂被捏的舒服,云临缓了口气,修长的颈项微扬,喉结滚动频频。 观这春色青玄心内猛跳,尤其是微鼓的小腹,惹他血脉翻涌。 极力忍住欲念,蛇君哑声道:“徒儿伺候的如何?” 云临未睁眼,浓密的长睫轻颤,半晌才道:“舒服,继续。” 这话本没什么不对,可入了青玄耳只觉旖旎,令他想起二人床笫之事。 观望师尊侧颜,蛇君又道:“哪处舒服,徒儿再用点力?” 青玄有心调戏,可云临不知话中意,低声指挥着:“就这处,再用些力也可。” 许是躺的久了,如今浑身都酸痛难忍,尤其是肩胛痛的厉害。 听师尊接话,青玄缓缓用力,继续调戏:“徒儿怕太用力,您会受不住。” 云临阖眼摇头,懵懂的说着:“用力,为师受得住。” 段惊鸿向来善此道,每每他闭关结束,都会把人召来给他捏腰捶腿。 但如今这手法好似生疏了,力道也很陌生,明知他喜欢如何却要反着来。 青玄不知云临心思,而他也的确不会,此番殊荣唯有段惊鸿,往日师尊都不让他碰一下。 思及此处,心内升起妒意,青玄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惹的师尊闷哼出声。 “呃......” 这一嗓子唤的蛇君春心荡漾,身心直接破防,好在他未入浴桶,师尊也察觉不到异常。 忆起这几月,脑中满是旖旎春情,揉捏肩胛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云临终察觉不对,开口问道:“怎地了?” 他心内笃定段惊鸿一定有病,明日需劝他寻个大夫,正好师徒二人一起养病。 青玄眸间一慌,也察觉自己双颊滚烫,急忙松开云临,哑声道:“师尊,我们休息吧。” 云临身体虚弱,只要入睡便是沉眠,他可借机干点下流事。 即便被师尊发现,也是段惊鸿干的,与他青玄何干? 思及此处,蛇君有恃无恐,匆忙伺候师尊沐浴,满心欢喜的躺到了榻上。 不消片刻,身旁呼吸绵长,云临果真陷入了沉睡...... 房内一片寂静,只闻窗外寒风,忽见蛇瞳闪烁幽光。 孽徒大逆不道,手段下流至极,偏偏神情坦荡,心内没得半分愧疚。 蛇君只念,师尊是他的云侧妃,‘夫妻’之间想如何都成! ### 天光微亮,云临睡到日上三竿,只因身体疲惫倍感空虚。 睁眼之时依旧黑暗,他颤声唤道:“徒儿......” 云临无事,只因眼盲心内不安,想身旁有人陪伴。 耳畔忽传笑声:“师尊,徒儿一直在呢。” 这声音离得太近,温热的呼吸皆可感应,云临背脊一麻急忙后退。 缓了半晌,厉声呵斥:“为何还不起?” 段惊鸿有早修的习惯,这也是他要求的,只因他为大弟子应以身作则。 谁知如今竟睡到日晒三竿,真乃堕落至极。 云临心有怒气,谁知孽徒还敢顶嘴,青玄委屈道:“师尊不是也没起吗?” 话落间,他还盯着云临瞧,神情下流大逆不道。 昨夜他因怒火,给师尊留了不少印记,如今一瞧这颈子自己都跟着热。 视线游移,又瞧见师尊微鼓的小腹,这模样险些令他发疯。 好在此处无旁人,他可继续快活,只要云临无法察觉,今夜还敢。 云临身体不适,又闻徒弟顶嘴,瞬间发了火,他厉声道:“要不你做师尊?” 闻这语气,青玄便知师尊真的怒了,双膝一软怦然跪地。 嘴上求饶:“师尊!徒儿知错了!徒儿这就起来!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虽这般说,可蛇君神情依旧下流,他觉师尊发火也好看,尤其是被他压在身下发火。 怎奈云临眼盲,听到徒弟‘认错’,语气也软了几分:“行了,去准备早膳。” “徒儿遵命!”青玄低声应下,又瞧向师尊小腹,忍不住舔了舔唇。 今晚就咬个牙印,给小蛇君盖章认爹,他依旧不信此为狐狸! 思及此处,蛇君心情好转,谁知门扉一开,猛然愣在原地...... 第42章 蛇君因妒失控师尊察觉异常 “请让我进去!求你们了!” 安容不敢大声叫嚷,只能不断央求阻挡他的众妖侍,他想见见云临。 青玄暗暗握拳,抬手布下结界,令周围不传任何声响。 缓步走向安容,唤了句:“都退下。” 妖侍听命行事,唯独安容跪在原地,望向蛇君继续祈求:“蛇君,云侧妃应是醒了,属下前来诊脉!” 他的诊断一向准确,云临这几日定会清醒,如今只想借此由头来见一面。 青玄怎会不知他心思,冷声说着:“侧妃只需静养,不必再看了。” 若非他不懂医,怎会让安容知晓云临未死,如今这麻烦还真找上门了。 安容眼尾泛红,哽咽祈求:“蛇君!您就让属下去瞧一眼!再诊诊您也放心!” 得知云临未死,他的心也活了过来,虽没能力与蛇君争抢,但也想同以前一样伴在身侧。 青玄沉默半晌,望向安容瞳仁血红,忽然问道:“这孩子是你的?” 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看到安容还是下了杀心,他受不了旁人碰云临。 只要安容敢承认,他就当场宰狐狸,可云临腹中子他却不敢动。 无论是蛇蛋还是小狐狸,毕竟都有云临一半的血脉,且这二者还未定。 而书信即便是安容所教,但房内那叠宣纸写的可是心悦他青玄。 观蛇君神情,安容不敢说谎,他笃定道:“属下与云侧妃清清白白。” 救回云临那日蛇君便知有孕,他也不敢隐瞒,把改变脉象一事说了。 虽不知蛇君因何误会,但他需解释清楚,否则定会丧命于此。 思及此处,安容又道:“若您不信,属下可进去自证清白。” “侧妃尚不知您为何人,属下绝不会说漏,您尽管放心。” 闻这番话,青玄心内舒服了些,半晌才让开位置,示意安容进去。 安容急忙跪谢,快步入了卧房,独留蛇君一人在外头听着。 门扉一被推开,云临以为是段惊鸿,随口问道:“又进来作甚?” 他没嗅到食物香气,刚欲继续催促,忽闻一人唤道:“仙尊!是安容!” 哽咽的嗓音听的云临一愣,半晌才颤声问道:“你如何寻到这的?可是那畜生来了?” 闻这称呼,安容呼吸一滞,下意识瞟向窗子的缝隙,果真看到青玄阴沉的侧脸。 急忙解释:“仙尊放心,此事唯我一人知晓,您服了我的药,我便能感知您的位置。” “之前不敢来是怕蛇君发现,但如今入冬蛇族困倦,蛇君近来都不会出妖界。” 安若语气沉着条理清晰,状似滴水不漏,可这番话却是编的。 他的药又非仙丹,且蛇君修为深厚,早已克服蛇族本能,冬日也无妨。 云临寻到破绽,忽然问道:“我徒儿呢?他怎会让你进来?” 段惊鸿办事稳妥,即便安容遮掩妖气,他也不会把人放进来,更不会承认自己师尊在此。 安容想了想,忽然看向云临的小腹,小声说着:“我骗您徒儿,说我是孩子的父亲。” 闻这一句,外头的青玄动了动耳朵,听的愈发认真。 云临沉默半晌,低声说着:“也不算骗。” 安容一愣,吓的呼吸都停了,好似随时能听到蛇君磨刀的声音。 急忙反驳:“仙尊莫要自轻自贱!安容何德何能?” 云临摸了摸肚子,冷淡道:“我说是便是,哪这么多话?” 若非得给孩子认爹,安容可比青玄强多了,他以后也会这般说。 如果孩子起疑,便说安容也为蛇,只要不漏原身稚子如何分辨? 思及此处,云临又道:“若公子不嫌弃,冬日可常来此,也让这孩子认了你。” 听闻蛇族特性他便安心了,至少冬日是安全的,本想独自养大却想到了年幼的自己。 他虽有母亲却也向往父亲,说到底是渴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两个父亲也无妨,能一起陪伴孩子便好。 安容知晓话中意,一时心如擂鼓,可念及蛇君在外头,只得推脱:“仙尊有心了,可安容受不住。” 云临蹙眉只觉这狐狸太怂,刚欲放弃又想到系统的话。 安容往后不得了,这人他需抓在手心,情爱暂且不提,有用之人不可放过。 思及此处,云临褪了外袍,主动说着:“若公子介意,可先行夫妻之礼,到时给这孩子当爹,合情合理。” 他已不在乎这些,肉身无非挂骨之皮,且让旁人碰一次也不会总想着青玄。 谁知这话一出,安容吓的连连后退,忽闻门扉轻启,青玄冷声道:“师尊!请用早膳!” 好在他没气糊涂,用的依旧是段惊鸿的嗓音,可这语气恶劣至极。 云临沉着脸,又急忙穿好衣袍,尴尬的颈项泛红。 也不知这话段惊鸿有无听到? 若被徒弟知晓,自己竟公然勾引男子,他这脸都不知往哪放。 房内陷入寂静,安容因紧张喉结滚动,半晌才道:“仙尊先用膳吧,稍后我给您把脉。” 青玄狠瞪他一眼,随即把汤粥放到桌上,又习惯性的坐在云临身旁。 刚欲动筷,忽闻师尊冷道:“规矩呢?” 有外人在场时,他对段惊鸿一向严厉,此番绝非故意刁难。 青玄一愣,委屈的眼眶泛红,他不愿当着安容的面跪。 虽已确定这孩子不是安容的,可就凭云临刚刚的话和举动,他便可扒了这公狐狸的皮。 蛇君生了坏心思,他想给安容制造一场意外,让这人死的干干净净,莫再招惹云临。 谁知他念头一起,安容却接了话:“仙尊先用膳,安容稍后过来!” 语毕,还不忘对蛇君弯腰行礼,乖顺的退了出去。 见这公狐狸会做人,青玄心内也纾解了几分,决定先留他多活一阵子。 且云临双眼随时会好,他需交代安容用些药,不可伤人却得拖着。 拖到师尊有心风月,即便跟自己徒弟也无妨,那时定然好哄。 不然他怕自己露出破绽,毕竟行为举止没法学,段惊鸿为小人他可是君子。 青玄想的甚多,可云临却真的怒了,他冷道:“段惊鸿,你翅膀硬了?” 云临虽不想刁难,却怕自己纵容徒弟,会让段惊鸿同青玄一般。 这孩子是个好苗子,不似青玄那畜生,将来绝不能长歪了。 青玄闻这语气,房内无人便觉腿软,可他犯了倔直接顶嘴:“硬了又如何?师尊不喜吗?” 蛇君有心调戏可云临却不知,他被这话气的胸口憋闷,只想好生睡一觉。 刚欲起身上榻,双脚猛然离地,他竟被人抱了起来。 耳畔传来低语:“若您想给孩子寻爹,徒儿也行。” 语毕,未等师尊接话,急忙把他送到榻上,自己恭敬跪于榻旁。 云临愣了半晌,蓦地双颊一红,段惊鸿果真听到了...... 正当师尊不知所措时,青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语气真诚:“徒儿也可,不要寻外人。” 他可不想看小蛇君叫旁人爹,他定会气的手撕狐狸...... 察觉手上温度云临如遭雷击,急忙抽回手,冷声斥责:“你疯了?” 此事与段惊鸿何干? 他也不能让孩子管自己徒弟叫爹!若传到门派他定颜面无存! 青玄知他不愿,继续劝说:“徒儿无心冒犯,可这孩子不能乱认爹。” “那公子为妖族,常来此地定会引起青玉怀疑,还是认徒儿最安全。” “若您介意,徒儿也可与您结道侣,行了夫妻之礼后,认下他合......”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青玄的话,云临眸间充-血,厉声道:“滚!” 他觉段惊鸿在羞辱,定是觉得自己师尊下贱,可任意把玩。 若旁人动这心思他无心理会,可被徒弟这般看待只觉颜面扫地。 这一下打的极狠,青玄的唇角渗出了血迹,舌尖顶了顶痛处,骤然看向云临。 半晌,蛇君冷道:“为何他行我不行?” 他这话是替自己问的,云临可从未对他青玄主动过,仅有的几次也是迫不得已。 为何安容一来,师尊就愿意宽衣解带? 若他再晚一步,师尊许会躺到榻上,对着安容...... 一想到这画面,青玄心内戾气翻涌,狭长的蛇瞳彻底化作血红。 顾不得顶着何人身份,骤然上榻将云临困于身下。 望向师尊,再度逼问:“若徒儿晚来一步,您是否要与那妖族交好?” 再过分的他不敢说,但这话云临也懂了,甚至觉得语气异常熟悉...... 可青玄不知他心思,猩红的蛇瞳缓慢游移,师尊越淡定他便越生气。 明明被自己徒弟冒犯了,可师尊却好似稀疏平常,不挣扎也不反抗。 莫非段惊鸿冒犯过师尊? 一想到这个可能,青玄气的头昏脑涨,再也不想隐忍。 他困住云临的手脚,哑声说着:“师尊,若您不介意,徒儿可要冒犯了。” 话音刚落,用力咬住莹润的唇珠,对师尊的欲念彻底爆发。 察觉到痛楚,云临骤然清醒,挣扎间厉声问道:“你究竟为何人?” 第43章 蛇君火葬场安若作大死 闻这一句,青玄骤然清醒,可他太过贪恋云临,只得假意不懂继续亲吻。 唇上猛的一痛,青玄疼的蹙眉,耳畔又闻云临低吼:“你究竟为何人!!!” 云临怕到发抖心内极度不安,这动作和语气令他想到青玄,可又不敢深想。 青玄似有察觉,强忍欲念放开云临,半晌才答道:“徒儿是惊鸿。” 话落间,已幻化成段惊鸿的模样,他轻轻握住云临的手,指引他摸着自己的脸。 “师尊您摸摸,看徒儿究竟为何人。” 云临被刺激的脑中晕眩,已生不起反抗之心,颤抖的指尖摸了半晌,反倒莫名失望。 这张脸并非青玄,骨像都不一样,且这嗓音也是段惊鸿。 云临舒了口气,颤声问道:“惊鸿,你为何这般?” 直白的话他说不出,徒弟竟对自己生出欲念,他作为师尊定有不妥之处。 许是碧霄仙尊没错,反倒是如今的他错了。 亦或他腹中有子,让徒弟把他看做女人,也动了平日不该动的心思。 观师尊眼眶泛红,青玄终是知错了,他温柔的放开云临,恭敬的跪在榻旁。 半晌,哑声说着:“徒儿该死,徒儿对师尊生出了‘男女’之情。” 虽借着旁人身份,可这话一说出来,青玄也舒服了很多。 云临浑身一僵,颤声问道:“从何时开始的?”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段惊鸿一直对碧霄恭敬有礼,他二人也只是普通师徒。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亦或段惊鸿狼子野心,未被发现而已。 这话可难住了青玄,他是从何时倾慕师尊的? 应是从二人初次开始的,而昔日他对碧霄仙尊只有恭敬。 因师尊太过严厉,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何人敢生出不敬之心? 可那一夜,彻底将一切打破,他也是初次知晓,亵玩高岭之花有多痛快。 师尊不止会冷言冷语,还会哭喊求饶,得趣的时候嗓音软绵甜腻,好听的酥人半身骨头。 明明如九天玄月般清冷,可傻了之后又似不谙世事的孩童,连双眼都是纯净的。 这般的云临无人能管住心,且他不过凡夫俗子,早已身心沦陷。 思及此处,青玄折中道:“徒儿与师尊日夜相伴,管不住心了。” 他说的是妖王殿的时日,可入云临耳却以为是这小筑内的几月。 系统闻言,难免唏嘘:“您又掰弯一个直男......” 书中的段惊鸿虽不算太直,但为云临殉葬前也未表明过心意,取向暂且待定。 但如今一瞧段惊鸿竟也弯了,彻底臣服在它宿主的魅力下,这身皮囊果真好用。 云临有些无奈,只得劝道:“为师腹中有子,且被人蓄养已久。” 并非他自轻自贱,而是段惊鸿为他徒弟,若真得选他还选安容。 心悦暂且不论,只因狐狸公子哪都好,若他不介意搭,伙过日子也无妨。 观师尊眸间暗淡,青玄心内阵阵发疼,半晌才接话:“徒儿不在乎,且这心也不听话,这辈子只能存着师尊了。” 这话算是说开了,可云临愈发苦恼,他已无心此生不会再有情爱,更别提是对段惊鸿。 思及此处,只得冷声斥责:“管不住心便走吧,为师不想再见你。” 应是朝夕相处同塌而眠,令这孩子生了心思,若离他远点过不了多久便正常了。 未等人答话,忽然唤道:“安公子,你进来吧。” 他应做出决定,当面说清自己的选择,让段惊鸿彻底死心,也可断了这师徒孽缘。 门外的安容应声开门,里头竟不见蛇君,而是位白衣公子。 正值疑惑时,公子缓缓抬眸,一双蛇瞳格外明显。 安容即刻会意,小心询问道:“仙尊可有事?” 云临坐于榻上,想了许久才道:“安公子可愿与我结道侣?” 他已鼓起勇气,若安容不愿也不强求,只是在段惊鸿面前做做样子。 安容浑身一僵,刹时心如擂鼓,险些把愿意脱口而出。 怎奈需顾及蛇君在场,咬牙说道:“仙尊抬举了,安容哪能配的上您?” 话落间,一双狐眼蓄着泪,骤然黯淡无光。 他从未这般仇恨过青玄,弑君那次也留了情面,不然也不会被打出原身。 蛇君要逼他娶不爱之人他忍了,可当云临亲口提出结道侣,他依旧要忍。 纵使心内狂喜,嘴上也得拒绝。 他为蛇君鹰犬,终其一生皆要受君主牵制,生死仅一念之间。 闻这回答,青玄甚是满意,笑容颇多挑衅。 而云临也不懂安容心思,只是忽然想到狐狸公子已有婚配,此事还是青玄告知他的。 思及此处,云临忙道:“抱歉,我刚记起公子已有未婚妻,今日是我多有冒犯。” 青玄又是一笑,只觉师尊记性不错,他确实给安容赐婚了,未婚妻还是个蛇族姑娘。 闻此言,安容眸间愈发暗淡,半晌才道:“无事,到时来给仙尊送喜酒。” 根据蛇君安排他的确大婚将至,可那姑娘为蛇族冬日正值混沌,婚期也拖延到了春日。 云临未接话,他又想到自己勾引了狐狸公子,面上便有些挂不住。 “是个怎样的姑娘?”他随意找着话题,因紧张搓弄衣摆。 安容勉强一笑,壮起胆子在蛇君面前忆起往事:“仙尊可还记得,我曾给您吃过糖果?” 云临急忙点头:“当然记得,那糖很好吃。” 此为他困于妖王殿时为数不多的‘甜蜜’,安容是好人他一直这么认为。 狐狸公子眸间含泪,不顾蛇君冰冷的神情,继续说着:“就是那姑娘给的,应是代表心意。” 语毕,满脸期待的望着云临,连一丝表情也不愿放过。 再深些他不敢讲,只盼云临能听懂弦外音,他送糖也可代表心意。 等了半晌,仙尊只笑着附和:“那很好,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 云临虽不傻了,可到底涉世未深心思单纯,且碧霄的记忆也只在门派内。 别说安容心悦他,即便是青玄他也不知,如今依旧认为蛇君的偏执只因仇恨。 唯独段惊鸿的心意他知晓,还是徒弟自己说的。 经这一事,给孩子找爹算是失败了,云临有些失落却不再纠结。 其实没爹也无妨,本来也打算自己养大,若孩子将来问起,便说他爹被狗咬死了。 云临的心思皆摆在脸上,青玄也知自己师尊死心了,他笑道:“师尊,用膳吧。” 说罢给了安容一个眼色,狐狸公子强忍怒气,缓步出了房门。 门扉一被关上,安若猛然握拳,攥的骨节作响,低垂的眼眸满是仇恨。 他应下定决心,即便跟安若合作也好,决不能看着所爱之人,再度陷入绝望中。 青玄绝非良人,云临自己过也比跟着蛇君强。 而房内的二人全然不知一场风暴即将来袭,青玄正跪在地上陪伴师尊用早膳。 云临的胃口依旧很好,许是小蛇君贪吃,一整罐米汤喝的干干净净。 青玄见他心情好,又开始劝说:“师尊,徒儿给他当爹吧!” “此事绝对不会传到外头去,就在这小筑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云临放下碗筷,这才想起段惊鸿一事,他低声说着:“你走吧,这不用你。” 既然无法和安容结道侣,那段惊鸿更不可留,如今他已知徒儿心意,共处一室也觉别扭。 闻师尊赶人,青玄心内憋屈,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了想,委屈的道:“那徒儿不给他当爹了,您别赶我成吗?” “徒儿只想陪着您,保证不再僭越,您就信我一次吧!” 蛇君红着眼眶,语气也带着恳求,他只想安抚师尊。 若是真的被撵走了,他又该换何人身份? 如今可与师尊同住已属难得,且他又说了心意,往后便可继续说好听的哄师尊。 不可前功尽弃,即便是跪着赖着,抱着师尊的腿打滚,他也不会离开这半步。 闻这番话云临只觉无奈,即便段惊鸿不僭越,同榻而眠也不行。 青玄已经歪了,而段惊鸿也歪了,他作为师尊竟要提防两个徒弟。 系统适时接话:“宿主!您这双眼短期内不会好!还得让段惊鸿照顾您!” “您放心吧,段惊鸿是个听话的,他不敢对您如何!” 云临闻言,繁杂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他吩咐道:“去买床被褥,以后你打地铺。” 若不住一张榻也能安全些,他被青玄强迫了太多次,如今连段惊鸿也怕。 青玄知他心思,却不愿跟师尊分开,只得小声说着:“师尊,打地铺太冷了。” 云临面色一沉,冷声问道:“那为师打地铺?” 青玄哪敢接这话,忙笑道:“徒儿打地铺!师尊让如何就如何!” 大不了等人睡熟了,自己再爬上去,还不是想干嘛都成? 思及此处,眼角撇过云临小腹,蛇君笑弯了眼睛。 今晚还得给小蛇君盖章,这事可不能忘! 青玄心情转好,刚欲收拾碗筷,忽闻院中传来声响。 “你们让我进去!我有事找蛇君!” 第44章 安若又起心思师尊即将遇难 竟是安若的声音! 青玄吓了一跳,几乎在瞬间加固结界,又急忙回头观望云临。 蛇君心内也存疑,云临未死之事仅安容一人知晓,安若又从何得知? 忽闻外头又道:“蛇君!若儿真的有事!您快出来吧!” 这下连云临也听到了动静,奈何结界是青玄布的,他听的并不清晰,连何人来此也不知。 放下碗筷,焦急道:“快出去看看,可是门内之人来了?” 他尚记得,昨夜让段惊鸿传了密报,若赤剑宗之人来此,许是有要是汇报。 听这话青玄彻底放心了,他就知结界之内的云临,听不清外头的声响。 但若他双眼痊愈,定能看到院中有一众妖侍穿梭。 思及此处,蛇君有恃无恐,回眸笑道:“师尊稍等,徒儿先去外头看看。” 话音刚落,快速出了卧房又急忙封了门扉,这下除他无人可入内。 蛇君一入院中,即刻沉了脸,看向院门处果真是安若。 缓步而去,厉声问道:“你为何来此?” 此地颇为隐蔽,若不知晓绝对找不到,他怀疑是安容所说,却不知有何意图。 一回身果真看到安容,未等安若答话,安容便接话道:“蛇君息怒,若儿应是跟属下来的。” 其实他也不知,但这事不解释清楚,蛇君一怒安若便要受罚,他为兄长不得不管。 安若闻言,急忙顺话:“若儿是因好奇跟着兄长来的,看到妖侍才知蛇君也在此。” 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他哽咽道:“若儿许久都未见过蛇君,一时心生想念。” 这话不假,青玄已出了妖界许久,他也一直暗中寻觅动向,因他怀疑云临未死。 今日一见安容出妖界他即刻跟上,如今看这架势,里头住的果真是云临。 思及此处,安若握了握拳,又说道:“蛇君,您今日可跟若儿回家吗?若儿这几日身体不适。” 说罢,还摸了摸自己微鼓的小腹,他吃了安容的药,腹中虽无子也会显孕。 见安若这般,青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干脆拒绝:“若儿回去吧,本尊有事要忙。” 这孩子他虽不想留,可安容却说安若身体不好,如果强行打掉恐一尸两命。 安若毕竟为妖王正妃且罪不至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这么做。 闻这话,安若也不敢纠缠,含着泪点了点头:“蛇君莫要太过劳累,若儿一直在家等您。” 他是真的难受,而如今也是真的倾慕蛇君,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决定,心内便悔恨不已。 青玄不知他心思,见安若听话也未多言,冷眼看着安容,落了一句:“你知如何解决。” 说罢,蛇君转身入了卧房,他还需陪云临无暇去管旁人。 院中陷入沉寂,安容缓缓起身,对着安若叹了口气:“走吧,出去说。” 安若抬手拭泪,跟着兄长去往山间...... ### “你为何要跟来?你究竟想作甚?” 安若一愣,他没想到安容第一句竟是质问,面上也愤恨难平。 二人对视半晌,安若哽咽道:“哥,我知云临未死,你为何瞒着我?” 青玄瞒着他可理解,但安容毕竟为他兄长,连帮他假孕都同意了,如今竟瞒着这事。 安容闻言,神情愈发冰冷,低声说着:“为何瞒着,你不知吗?” 正因他为安若兄长,比旁人都了解这胞弟,安若心肠狠毒若知云临未死定会再惹事端。 且如今的仙尊不同昔日,若被安若所招惹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举也为了保护胞弟。 怎奈安若不知他心思,继续哽咽道:“我为你弟,你竟向着外人,云临究竟有何好的?” “我为蛇君正妃,可蛇君从不碰我一下,如今又在外头养别的贱人!” 他恨云临已然入骨,只觉祸害留千年,死都死不干净。 听这秽言,安容心有怒气,但面对胞弟不能动手不能骂。 半晌才道:“蛇君为何这般对你?你可曾想过自己的问题?” 最开始他就应劝,只因蛇君的心思明显不在安若身上了,他没能阻止胞弟踏入火坑,心内也有愧疚。 本想出言哄哄,可安若却红着眼眶,低声反驳:“我有何不好?就凭那贱人也敢跟我争蛇君?”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云临身上。 一心只念定是云临勾引蛇君的手段高明,不然蛇君最爱的还是他,岂会让这贱人得逞? 见安若执迷不悟,安容只觉无奈,他又劝道:“仙尊与蛇君两情相悦,你就成全他们吧。” 谁知话一出口,安若忽然笑了起来,他看向安容戏谑道:“成全他们?那谁来成全我们?” “我想要蛇君,你想要云临,他二人到是快活,但对我们公平吗?” 这话虽是蛊惑,却正巧说到了安容心里,狐狸公子再度沉默。 他确实想要云临,可也想云临过得好,但说到底他的确不甘心。 青玄并非良人,且之前那般对云临,连他都看不下去。 若有一日云临双眼痊愈,发觉这些时日陪伴身侧的是青玄,也不知会不会崩溃? 见兄长面上松动,安若继续蛊惑:“哥,你帮帮我,也算帮你自己。” “事成之后,我定会牢牢抓住蛇君,而你就带着云临远走高飞吧。” “妖魂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跟蛇君讨来,你信若儿一次。” 安容忽然抬眸,似下定了决心,他问道:“你要如何?但伤害仙尊之事,我绝不会做!” 安若笑了笑,忽然自衣襟内拿出一枚丹药。 他小声说着:“此物为蛊,只需寻个机会为青玄种在心尖处,他定会失了心智。” “到时他心内只有若儿,哥便可趁虚而入,直接带云临私奔。” 此为是他意外得来的,但这蛊需种于心尖,他不敢伤蛇君只能让安容想办法。 且这事他也不确定,因种蛊之人若心性坚定,受的作用会小很多。 安容抬手接过,谨慎的问道:“你确定不会伤及蛇君性命?” 他已恨极了青玄,但如今冷静下来却不想取蛇君性命,毕竟君主与他有知遇之恩。 安若蛊惑一笑:“若儿怎舍得杀蛇君?且这东西效用只有半年。” “这半年里,若儿会想尽办法套牢蛇君,而你便带着云临有多远走多远。” 话到此处,安若摸了摸小腹:“到时我的‘孩子’也会出生,我已寻到了嫁于蛇族的狐族妇人。” “这日子跟我相仿,到时我们一家三口定会其乐融融。” “哥也可跟云临再要一个,到时你们也会过的很幸福的。” 安若句句蛊心,惹的安容也迷失了自己。 可他想了想,依旧拒绝:“不可!此番太过凶险!” “且蛇君并非常人,若被他察觉异常,你我都难逃一死!” 更重要的是,他知云临心内有青玄,就怕仙尊一辈子都放不下。 对情爱虽可自私,但所爱之人幸福更重要,毕竟两情相悦最为难得。 安若眸色一沉,他也觉自己兄长软弱且窝囊,半晌才道:“那你愿娶旁人吗?” “与不爱之人成婚生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你事事为云临考虑,他可为你考虑过一二?” 这话如尖刀入心,安容的双眸骤然黯淡无光。 他真的要成婚吗? 与不爱之人成家?做任务般延续血脉?就这般了却残生? 沉思半晌,待安容抬眸时,神情阴郁骇人。 他不愿。 忽然看向安若,安容低声道:“我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他心悦云临,愈陷愈深时终是生出占有之心。 即便仙尊心悦蛇君,他也要将人夺过来,早晚有一日会打动仙尊的心。 且青玄并非良人,这般想着心内仅存的愧疚也消散云烟。 闻这话,安若终是放了心,他嘱咐道:“那若儿先走了,静待兄长好消息。” ### 待云临吃完,已是晌午时分,因孕身疲惫昏昏欲睡。 安容适时赶来为仙尊诊脉,面上笑容和煦:“仙尊身体很好,孩子也无事,只需静养双眼便可恢复。” 云临安了心,冷淡道:“多谢安公子,我身体不适,先睡了。” 并非他有意怠慢,而是太过疲惫,这几日也不知怎地了,即便早早入睡身子依旧虚的厉害。 而始作俑者还一副欢快模样,青玄一见云临的肚子,便笑的合不拢嘴。 他知这里头定有个胖娃娃,胖蛇蛋也无妨。 扶着师尊上床榻,青玄对安容使了眼色,便要陪着一起躺下。 师尊沾枕既眠,他一会儿便可亲亲抱抱,一想到此心跳愈发急促。 可安容好似看不懂,还坐着一旁慢悠悠的喝茶。 蛇君有些不悦,低声说了句:“安公子无事了吧?” “若无事,您先回去歇着吧,隔壁的卧房也准备好了。” 这几日留宿安容,已是他最大的宽容,只希望这公狐狸莫要不识抬举。 闻这话,安容又等了片刻。 待云临呼吸绵长后,忽然看向蛇君,幽幽开口:“仙尊需您的心头血安胎......” 第45章 蛇君遭遇最虐心火葬场 青玄面色一沉,只因‘心头血’三字,已成为他心内禁忌。 如今安容提及,他不得不多想,又下意识看了一眼昏睡的云临。 安容知蛇君心思,又说道:“仙尊坠过崖,身体始终未恢复,近来恐有流产风险。” “如今需生父心头血也只为安胎,若蛇君不愿也不妨,属下的血也可对付一二。” 此话一出,房内陷入寂静,青玄眸间冷淡望了安容许久。 半晌,开了口:“今日取吗?” 虽不知真假但事关云临不可大意,且这血只能用他的,因他才为孩子生父。 这公狐狸又算哪根葱? 安容垂眸一笑,他就知蛇君上套了,从容开口:“都可,反正每日都要,连续一月。” 为防止蛇君起疑,他不能今日下手,至少要一月左右。 此番也是为了帮云临报仇,毕竟蛇君也放过云临的血,一报还一报。 怎奈蛇君不知他心思,毫不犹豫的解开衣襟,紧实的胸膛上剑伤犹在。 此为云临所赐,又被安容补了一刀,怕是这辈子也消不掉了。 斜睨安容一眼,蛇君冷道:“本尊心头血无法开密室,莫要再生心思。” 话音刚落,安容急忙跪下,垂眸说着:“蛇君息怒,属下罪该万死!” 其实无需青玄提及,他早知此事有诈,如今被君主点拨,该说的话还要再说一遍。 青玄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忽然唤出天煞,开口问道:“需取多少?” 为了师尊他不怕痛,只因孕身本就辛苦,他能略尽绵薄之力,已心满意足。 安容抬眸,随意说个数,蛇君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接了半碗血。 刀刃入心痛之入骨,青玄面色骤然惨白,怎奈想起师尊心生满足,这痛也就微不足道了。 “莫要让他察觉。” 若知此为鲜血,云临定不会服下,他知人族不好这个。 闻蛇君嘱咐,安容急忙接过瓷碗:“蛇君放心,属下自有办法。” 待门扉关上,青玄急忙为自己止血,慢悠悠_娇caramel堂_的爬上床榻,把云临拥在了怀里。 观望师尊睡颜,蛇君笑意温柔,轻轻吻住额间朱砂。 鼻间萦绕浅淡檀香,怀中椒樘人温热柔软呼吸绵长,青玄心内满足忍不住开始唠叨。 “师尊,我们以后都住这吧,到时孩子出生便是一家三口。” “妖王殿内的相思树,已被我挪到了此处,待到春来满院红豆好看又有趣。” “旁边还有池塘夏夜可游湖,徒儿会种些莲花供您赏玩,莲子也可以吃您应会喜欢。” “秋日满山火红,我们可去山间打猎,对了,那小鹿活的很好,只是天太冷不能出门。” “再过几月徒儿就把它带来,长的很高了漂亮又有灵性。” 青玄说着说着,忽然红了眼眶,他多想云临此刻清醒,也能彻底接受自己。 “师尊,徒儿心悦您......” 一声呓语带着哭腔,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蛇君最近总是哭。 隐藏在旁人皮囊下,心内满是苦楚与不甘,几次想坦白却又不敢。 他也不懂如何弥补,好似做什么都不够,将这条命送出去也不够。 蛇君正值伤感时,而睡梦中的云临也不安稳,他也梦到了青玄。 梦境中的青玄成了少年人,他正站于院中相思树下,晌午暖阳洒落驱散眸间阴霾。 回眸观他之时,少年笑容明媚,高声唤道:“师尊!” 这一声令他胸腔钝痛,似有针扎刀绞,紧闭的双眸缓缓落泪。 没了心没了情爱可伤感不变,那份痛苦好似不存与心,血泪自魂灵中流淌。 哽咽唤道:“青玄......青玄......” 闻这呓语,青玄眸间一震,含泪一笑用力抱住师尊,低声回应道:“我在......” 睡梦中的云临得到安抚,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心内的痛楚也缓解了几分。 他又说着:“青玄......我恨你......” 爱恨仅一念间,相隔一道深渊,他曾坠过深渊,此生不想再经历苦难。 闻这一句,青玄心内痛苦,热泪终是夺眶而出。 抱紧云临,哽咽问道:“我该如何做?” 如何才能把恨变成爱意? 昏睡中的云临给不出答案,眼泪也止住了,甚至因为身旁的气息,再度开始抗拒。 青玄无奈只好抱的更紧,一遍遍说着:“师尊,徒儿心悦您......” 这话似静心咒,云临挣扎几下便安静了,踏实的窝在青玄怀里,睡的愈发安稳。 垂眸观望师尊,总觉他好似刺猬,只有睡梦中才可彻底卸下防备。 师尊心内应是有他的。 思及此处,青玄心如擂鼓,可总觉少了什么,怎奈无暇去想,满心满眼皆是哀伤。 望向柔软的唇珠,缓缓垂眸去亲吻,转瞬即逝的温柔,云临并未反抗。 青玄受到蛊惑,壮起胆子一遍遍的轻吻,眼下泪如泉涌蛇瞳猩红。 最多一月,他定要说出真相,无论如何都要师尊接受自己。 蛇君暗下决心,抱住云临阖眼入睡...... ### 待云临清醒时还在‘段惊鸿’怀里,被徒弟冒犯本应厉声呵斥,可他却生不出反抗之心。 这怀抱太过温暖,令他无端想到青玄,借着脑中昏沉自甘堕落片刻。 青玄察觉师尊醒了,却因这亲密继续假寐,生怕发出声响梦境随之破碎。 忽觉胸膛温热,他知云临落了眼泪,也不知因何事感伤。 云临也确实感伤,他再次想起了青玄,也忆起了妖王殿内大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可腹中却存了‘记忆’,这是青玄的印记,这辈子也忘不掉。 窗外已入斜阳,片刻功夫昏黄化作点点星光,二人默契无比,房内针落无声。 忽闻云临问道:“这孩子留不留?” 嗓音哽咽颤抖,心内已破防,虽知这话不应问徒弟,可云临未忍住。 他再度陷入纠结中,只怕日后这孩子成为一根线,无论他逃到哪里青玄都会与之捆绑。 这不是他想要的,当断即断才不会继续受伤。 青玄猛然睁眼,再也不敢假寐,他劝说道:“要留!稚子无辜!” 他很怕云临真的不要孩子,这是他二人唯一的牵绊,也是最后一丝希望。 云临沉默许久,又说道:“若你留在我身边,可有悔?” 他决定利用段惊鸿,就自私这一次,能让他忘了青玄便好。 若以后被寻到,就说这孩子是段惊鸿的,即便要他性命即便段惊鸿为人族,他也不承认是青玄的种。 闻此言,青玄眸间一亮,可想到自己是段惊鸿,又骤然暗淡。 半晌,认命般的说着:“徒儿愿意,此生无悔。” 能让孩子叫声爹,即便披着旁人皮囊也无妨,因这本就是他的而云临也是他的。 忽见师尊抬眸,虽看不见却努力与他对视,云临笑道:“那好,我接受你。” 话音刚落,摩挲着摸了摸青玄的发,柔声嘱咐:“此事不可让门内人知晓。” “从今以后,惊鸿便与我住这,我会努力把你看做道侣,而非徒弟。” 他可轻易说出,只因在段惊鸿身旁心内踏实,说不清道不明。 明明以前没这种感觉,徒弟就是徒弟,也从未生过心思。 云临想不通,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随便的人,许是旁人几句好话,便可让他托付终生。 可长久相伴也为心悦,不必深究内里弯弯绕绕。 青玄双眸含泪,委屈的说着:“好,惊鸿愿意。” 听到答复,云临大方一笑,继续说着:“那得名正言顺,待为师平复一月,到时结道侣可好?” 青玄也跟着笑,却偷偷抬手拭泪,他说着:“好!全凭师尊做主!” 他二人没有三拜,在心内也为遗憾,若云临愿结道侣,他也不暴露身份了。 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思及此处,青玄又化作段惊鸿的模样,连一双蛇瞳也遮住了。 他不忍云临眼盲,这对师尊不公平,便由他来承受一辈子披着皮囊。 为今只盼段惊鸿无法寻到此处,不然早晚会露馅,他需寻个机会斩草除根。 云临不知他心思,缓缓抬手触碰青玄的脸,摸到段惊鸿的骨像,心内是无言的失落。 只好放手继续窝在他怀里,只要不看不想,这怀抱其实像极了青玄,许是二人身量相当。 青玄垂眸观望,看到云临一副依赖的模样,说不出的痛苦。 将人抱住,轻声哄着:“若累了再睡一觉吧,安公子晚些会过来,您还需喝药。” 云临蹙眉,竟下意识撒了娇:“我不喝,喝药好苦。” 在妖王殿时也常喝药,可每次都能在房内寻到蜜饯,无需去猜也知为青玄所留。 忽闻青玄道:“若师尊怕苦,徒儿给您买蜜饯。” 云临长睫一颤,下意识弯起了嘴角,他觉今日的段惊鸿与青玄格外相似。 许是孕身头脑昏沉,许是梦境旖旎难分现实,云临忽然抬眸,阖眼吻住了‘段惊鸿’。 他想放纵一次,无关对方是谁,只需短暂将人看做青玄便够了。 就这一次,此生再不谈情爱,将心内所爱与失去的心一起尘封...... 第46章 师尊大婚将至蛇君即将掉马 尝到咸涩滋味,青玄便知云临又哭了,他忍下心内苦痛,面对师尊的主动无比配合。 可他不禁在想。 为何安容可以?段惊鸿也可以?唯独他青玄不行? 究竟要如何才能追回云临的心? 蛇君正值神伤,忽然被云临推了一下,他知师尊又反悔了。 将人抱住,柔声哄道:“若师尊不想,无需勉强。” 如今顶着段惊鸿的身份,即便他再思念师尊,也不想做最后一步。 云临陷入沉默,也因这亲密逐渐清醒,胸腔内平复时脑中再不念青玄。 他小声道:“我饿了。” 许是这孩子饿了,毕竟三月都未进食,能活下来全靠仅剩的灵气。 闻此言,青玄急忙平复心绪,刚欲起身烧饭忽闻一阵浓香。 门扉被敲响,传来狐狸公子温柔的嗓音:“仙尊,我可进来吗?” 云临急忙起身,快速整理衣袍,又把青玄推下了床榻。 门扉一开,安若端着一碗汤水,浓香正出自这里。 看了一眼蛇君,安容抱歉一笑,对云临道:“仙尊,我为您熬了蛇羹,您需补身子了。” “此为灵蛇,贩卖灵宠的地方买的,我收拾的很干净,还加了许多药材。” 闻‘蛇羹’二字,青玄蹙起了眉头,虽为灵蛇可他心内也觉不适。 反观云临,虽因蛇想起青玄却也不妨碍胃口,接过便大口喝了起来。 安容手艺不错,比‘段惊鸿’强很多,因味道极佳没一会儿就吃了大半。 青玄始终站于角落,云临未提跪但他也不敢坐,见师尊在啃蛇骨浑身都发凉。 吃了许久,安容开了口:“仙尊需安胎,往后每日都要喝,至少要连续一月。” 云临应了句,对青玄道:“惊鸿,往后你去抓蛇吧,也不必灵宠普通的也可。” 安容于他有恩,不能劳烦人家每日去买灵宠,算下来也是不少银钱。 如今他囊中羞涩,也不知段惊鸿有没有,既要过日子便要算着柴米油盐了。 安容笑了笑,眸间却暗的可怕,客气的道:“那便劳烦这位仙君了。” 他知云临跟他客气,如今也没必要强求,且让蛇君去抓蛇也为一种乐趣。 青玄虽不愿,但闻师尊发令不敢不从,这蛇他得亲自抓且不能让旁人代劳。 半晌,闷闷的道:“徒儿遵命......” ### 半月一晃即逝,云临终日闲散,待在房内安胎养伤。 他的双眼依旧看不见,好在‘段惊鸿’事事周全,且每日一碗蛇羹气色也好了很多。 反观青玄,因每日放血心头刀伤无法愈合,面色也愈发惨白。 “蛇君,你可受得住?” 安容坐于厢房内,望着独自取血的青玄,神情冷淡语气关切。 他依旧再等,需蛇君虚弱到一定程度,到时不得不让他取血,方可悄然种蛊。 青玄未接话,强忍痛苦把瓷碗递给安容,哑声道:“若需加量便直说。” 云临的气色越来越好,便证明安容此法极佳,反正只差半月再多些也受得住。 见蛇君受苦,安容心内升起扭曲的快意,他笑道:“那便加量吧,每日三碗可受得住?” 从半碗直接加到三碗,可青玄毫不犹豫的应下,他问道:“今天开始吗?” 安容点了点头,低声说着:“蛇君,请!” 不稍片刻,房内血腥愈发浓郁,蛇君连放三碗,唇上也失了血色。 安容冷眼看着,将三碗全部收走,回眸笑道:“蛇君快些休息吧,若不介意晚上也可食蛇羹。” 他这话说的大胆,可青玄头晕目眩无暇多想,应了句:“不必,本尊介意。” 普通蛇类也算未修成的蛇族,更何况这里头还有自己的血,他怎会不介意? 安容未答,缓步出了厢房,面上始终带着笑意。 刚一入院中,便看到门廊处躲着一只赤狐,安容收起血碗出门寻安若。 一入山间,赤狐瞬间化作美艳公子,开口抱怨:“蛇君的血打不开密室,若儿试过了!” 安容叹了口气,此事果真有诈,半晌才问道:“那蛊种下时,会立刻发作吗?” 安若摇了摇头,这才想起详细说明:“需让蛇君动怒,气血翻涌时即刻生效。” 安容垂眸冷笑,他心内已有计划,再次问道:“仙门那边可有动作?” 安若看了看左右,见四处无人才小声道:“哥,你要寻段惊鸿吗?” 若说动作一直都有,因碧霄仙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赤剑宗几乎找疯了。 尤其是段惊鸿,日夜守在妖界入口附近,他想出来一次都要化作原身行山路。 思及此处,安若又道:“那我把人引来?” 自从兄弟二人决定合作,安容已经把一切都说了,包括青玄假扮段惊鸿一事。 安容摇了摇头,他笑道:“半月后,蛇君与仙尊要在此结道侣,到时叫他来观礼吧。” ### 又到入夜,云临已吃饱喝足,他正躲在‘段惊鸿’的怀里,在院中感受冬日寒风。 二人相拥半晌,云临笑着问道:“雪下的大吗?” 他能感受面颊划过冰凉,却瞧不见玉沙漫天的盛景。 青玄垂眸看他,哑声说着:“不大,马上要开春了。” 根据安容所说,他二人大婚时云临的双眼会痊愈,且正值开春相思树会冒嫩芽。 再过几月孩子出生时,满院相思红豆开,师尊定会喜欢。 云临心情极好,对‘段惊鸿’的陪伴也愈发习惯,甚至开始喜欢现在的生活。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却绝有些奇怪,开口问道:“徒儿,你可是清减了?” 不止是脸就连抱他的时候,也可察觉胸膛没往常宽阔,腰身也细了很多。 青玄安抚道:“有些累了,过阵子便好了,这满院红绸都是徒儿亲手挂的。” 寒风骤然吹过,红纱幔帐飘扬,纠缠漫天玉沙化作良辰美景。 距离大婚还剩两日,他已做好了全部准备,连卧房内也贴上了大红喜字。 虽说并非初次,可他与师尊从未三拜,如今终是可以弥补遗憾了。 思及此处,白衣公子化作俊美蛇君,望向云临神情温柔。 蛇君的确清减了,本就白皙的面庞泛着病态的苍白,修长的身量几乎挂不住宽大的衣襟。 放心头血太过损身,连青玄都有些受不住,怕是明日需安容动手了。 怎奈云临看不到,也不知青玄此刻模样,他笑道:“不必如此麻烦,都累瘦了。” 他是真的心疼,也彻底接受了段惊鸿,毕竟良人最难得,无关阴阳与身份。 虽心内无爱但不妨过一生,平平淡淡也好欢心度日比什么都强。 云临的嗓音太过温柔,惹的青玄心如刀绞,他知师尊已接受段惊鸿而非他青玄。 用力将人抱住,认命般的说着:“惊鸿不怕累,为了师尊都值得。” 话虽这般说,可青玄眸间无光亮,无人能知他有多痛苦。 自作孽不可活,输了心认了命。 “可想出去走走?”青玄附耳轻语,嗓音同样的温柔。 云临虽想却念及自己眼盲,失落的说着:“不必了,去哪不都一样?” 青玄摸了摸他的脸,忽然弯腰将人背在身上,他笑道:“那便聆听,也有乐趣。” 云临吓了一跳,急忙搂住‘段惊鸿’的颈项,这动作又令他想到了青玄。 未等他伤神,青玄快步而行,背着师尊去往山间。 耳畔传来风声,云临阖眼静听,果真察觉到了乐趣。 他虽看不见,却能听到万物之音,苍穹风起湖底游鱼,冰凌化水滴答作响。 ‘段惊鸿’的呼吸犹在耳畔,隔着背脊也可感受擂鼓般的心跳。 感受到此,云临有些伤感,他的心没了怕是被安若随手丢了。 若他还有心,说不定也能爱上旁人。 他与青玄是懵懂中的情动,与段惊鸿也会日久生情。 前者虽刻骨铭心却太过痛苦,后者虽平淡如水却温暖安心。 无论再选几次,他都要段惊鸿而非青玄,且这一生都不悔。 “在想什么?” 耳畔传来柔声细语,云临低声应答:“无事,想吃东西了。” 他其实不饿,只是不知如何作答,段惊鸿到底是徒弟,他也说不出太亲密的话。 青玄不知师尊心思,骤然停下脚步,笑问道:“想吃何物?徒儿给您寻。” 云临心思不在此处,随口答道:“想吃野果子。” 谁知话一出口二人皆愣怔,云临不知所措,青玄眼下一热。 半晌,云临忙道:“随口说的,这冬日哪有野果子?” 他想到那个秋日,他趴在青玄的背上,二人撑着油纸伞缓步行至雨中。 也不知青玄最后有无吃野果,可那东西并不好吃,怕是连碰都没碰一下吧。 伤感一闪而逝,见人不答话,云临笑道:“回去吧,后日便要成亲了,到时还要忙很久。” 此处虽只有他二人,但该有的礼数不得少,三拜之礼洞房花烛皆费时费力。 到时天地为鉴日月为媒,共结连理枝生死皆不弃。 青玄沉默许久,忽然笑道:“野果子有,徒儿给您寻。” 无非放血养果树,就当给师尊的聘礼。 第47章 一吻情动蛇君痛苦追妻 凛冽寒冬,最后一场大雪翩然而至,云临坐在温暖的火堆旁等待‘段惊鸿’归来。 他徒儿说要去寻野果,他只当玩笑却未阻拦,心内也期待能有旁的惊喜。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您真的要跟段惊鸿在一起吗?” 其实也可,因段惊鸿根骨极佳修行也刻苦勤奋,怎奈还未展现势力便为云临殉葬了。 云临知它意图,笑着安抚:“无妨,即便他不敌蛇君,我也会亲手解决。” 若有朝一日还能见到青玄,即便不取性命也要将他重伤,关押赤剑宗刑房。 妖界没了君主便是一盘散沙,到时众仙门合力定能覆灭妖界,此番也算圆满完成任务。 系统察觉云临心思,半晌闷闷的道:“您下得去手便好,我没有意见。” 宿主已不同往日,它也成了摆设,不如好好听话。 察觉自己的小系统很失落,云临笑道:“要不你帮我把心寻回来?这样我就又傻了。” 这话只是玩笑,其实云临也不知,自己的心与心智有何关系。 没了这颗心最大的变化许是情绪,好似情爱淡了很多,即便想到青玄也没以前那般痛苦。 这对他不失为一种解脱,不然往后余生都不知如何度过。 怎奈系统不知玩笑,它认真的道:“好!若我能感应!定会为您寻回心脏!” 如今的云临哪都好,可总是不完整的,且宿主的东西不可落在安若之手,那狐狸精不配。 云临未答话,静静聆听周围动静,可半晌过去依旧是柴火的劈啪声。 也不知段惊鸿去了何处,把他一人丢在此许久未归。 忽闻一阵脚步,踏于雪地之上吱嘎作响,云临弯起嘴角唤了句:“你回来了?” 半晌‘段惊鸿’哑道:“师尊,徒儿寻到一片野果林,冬日竟也能结果。” 云临眸间一喜,摩挲着起身握住了‘段惊鸿’的手,他笑道:“快带为师过去。” 冬日结果不亚于神迹,虽无法亲所见,可尝到滋味也好。 青玄垂眸看他,面色惨白的可怕,衣襟之上血迹斑驳,却被自己布下结界隔离血气。 好在他也修过道,懂得枯木回春之法,段惊鸿可做到之事他青玄也可。 见师尊欢喜,忽然弯腰将人背起,青玄笑道:“徒儿背您。” 语毕,咬紧牙关踏上山路,绯红的脚印自身后排开,似雪地之上绽放红梅。 他又放了心尖血,只为养活一颗果树,如今已心力交瘁。 虽对安容心有芥蒂,但今晚只能让他动手,给师尊调制蛇羹安胎。 云临察觉脚步虚晃,关切的问道:“身子不爽利?” 青玄摇了摇头,急忙稳住身形,轻声安抚:“无事,我们很快就到了。” 云临心内不安,只得用力圈住‘段惊鸿’的颈子,这动作又令他想到了青玄。 那日他们也是这般,可青玄脚步稳健,连骂他都中气十足。 思及此处,云临用力摇了摇头,好似这般便可忘却往事。 察觉到动静,青玄问道:“怎地了?” 云临未接话,忽然侧眸轻吻面颊,一吻虽短暂却惹的青玄心如擂鼓。 虽假借旁人身份可温度与触感犹在,师尊唇瓣柔软略带冰凉,吻过的地方泛着丝丝麻痒。 忍不住笑道:“师尊,您再亲一口。” 云临闻言虽心无波动,却顺从的继续亲吻,一下又一下惹的青玄低笑不停。 也不知为何,他愈发想同‘段惊鸿’亲昵,这股莫名的熟悉令他无端安心。 想到洞房花烛,云临也不再抗拒,顺其自然最好。 “师尊,您稍等片刻。” 忽闻一声低语,云临双脚落地,青玄望向高耸的果树,无力跃起只得攀爬。 “小心些。”嘱咐了一句,云临扶着树干轻轻摩挲,忽然触碰到一丝黏腻。 青玄头重脚轻,却要强行打起精神,四处寻觅最大的果实。 云临也曾为他摘过,还因此身受重伤,怎奈那时他不懂自己的心意,对云临恶劣至极。 忽见一颗红果,青玄笑弯了眼睛,拼尽全力去触碰但总差那么一点。 “徒儿!你流血了!” 闻得惊呼,青玄眸间一慌,瞬间跃起摘下红果,谁知脚下一空。 “怎地了?” 轰隆一声巨响,吓的云临快步上前,刚欲摩挲却被青玄握住了手。 这一下摔的不轻,但蛇君非比常人,忍痛安抚道:“摔了一跤而已,徒儿皮厚。” 青玄说了谎,他的心口再次撕裂,猩红的鲜血润湿了衣襟,俊美的面庞也血污一片。 未防止云临发现,只得咬牙坐起,将那颗红果塞入师尊手里。 虚弱一笑,青玄献宝般的说着:“这是最大的,师尊快尝尝。” 云临愣了半晌,他已察觉出异常,忽然问道:“你用血养树?” 修行之人血脉特殊可令古木回春,但此法损身极重,饶是他都未必受得住。 青玄眸间慌乱,刚欲随口瞎编,忽然被云临用力抱住。 “你可真傻。” 一声抱怨更似撒娇,师尊嗓音绵软略带哽咽。 青玄背脊一僵,垂眸可见柔软银发,师尊眉间朱砂,惹人意乱情迷。 忽然反手抱住,力道似要将云临融入骨血,因这亲昵心头的伤好似不痛了。 忽闻风起,漫天玉沙缭绕,白衣公子化作俊美蛇君,满头青丝似与云临一般化了白。 相拥半晌,青玄颤声道:“师尊,徒儿管不住心了。” 里头皆是云临,此生都无人可入分毫。 闻此言云临神情冷淡,却初次回应:“那便不管。” 青玄眸间轻颤,恍惚间落了泪,他哽咽道:“师尊,徒儿心悦您......” 这话终是脱口而出,却要假借旁人身份,蛇君受伤的心愈发苦楚。 怎奈云临毫不知情,笑着应答道:“惊鸿,这辈子我都跟着你。” 心悦之言他说不出,更不想去骗‘段惊鸿’,唯有一诺重千斤。 蛇君笑容苦涩,因委屈止不住泪,他哑声道:“惊鸿也是,这辈子与师尊不离不弃。” 云临许是动心了,却是对着段惊鸿,此生也无关青玄。 思及此处,青玄再次认命,柔声劝道:“师尊,您先把野果吃了吧。” 云临点了点头,因感动红了眼眶,若可不提情爱,段惊鸿的确为良人。 青玄只会伤他一次次的戏耍,而段惊鸿不惜损身也要讨他欢心。 二者差距太大,即便是昔日痴傻的自己,也能轻易做出选择。 与段惊鸿皆道侣他不悔。 思及此处,云临急忙拿出野果,当着‘段惊鸿’的面咬下一大口。 这颗果子应是最好,入口汁水丰盈,如蜜糖般香甜。 他从未吃过这么好的,连给青玄摘的都带着苦涩,不似如今苦尽甘来。 见师尊吃的开心,青玄忽然靠近,凑着果子咬了一口。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唇瓣,云临背脊一僵,腰身却被紧紧抱住。 青玄含着野果,笑着吻住师尊,让这甜蜜缓慢纠缠。 此举太过旖旎,饶是云临冷漠也觉双颊滚烫,无力拒绝。 一吻渐入佳境,云临似被蛊惑缓缓阖眼,可脑中却映入青玄的面庞。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味...... 云临一时恍惚。 可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也未察觉亲吻他的并非段惊鸿,而是脑中日渐模糊的身影。 忽闻系统音:“宿主!您好像对段惊鸿动心了!” 虽无心跳可云临的体温逐步攀升,根据之前青玄的经验,可分析出许是心悦。 云临一愣,分心反驳道:“我已无心,怎会有情爱?” 系统安抚道:“段惊鸿应是天赐良缘,您虽无心但也动了情!” “我说的您许是不懂,若有朝一日寻回心脏,您定会知晓自己的心意!” 察觉师尊分心,青玄宠溺一笑,忽然咬住那抹唇珠。 云临浑身一僵,耳畔是孟浪之言:“徒儿快等不及了,很想今夜便与师尊洞房。” 闻这番话,云临骤然清醒,涨红着脸推开‘段惊鸿’。 低声训斥:“不可坏了规矩,等不及也得等,且我有子不得乱来。” 上次是他意乱情迷却也止住了,且婚期将至不急于一时,他还需做好准备继续安胎。 观师尊红了颈项,青玄坏心又起,忍不住继续调戏:“有子无妨,更有趣。” 云临一愣,他竟不知段惊鸿好这口,他这大徒弟瞧着明明正经极了。 若这话是青玄所说,还算合情合理。 见云临眸间无措,青玄只觉有趣,忽然将人抱起,垂眸笑道:“师尊,我们今夜洞房可好?” 云临再度语塞,只觉‘段惊鸿’也不正经,应是碧霄识人不清。 正待迷茫时,忽闻一声低笑:“徒儿逗您的。” 说罢,青玄红着眼眶踉跄前行,虽怀抱师尊可心内苦痛未减分毫。 即便洞房花烛,他依旧是段惊鸿,许是情浓之际,师尊唤的也为旁人名字。 他需隐忍不得暴露思绪,更不能因此伤害云临分毫...... 待二人身影渐远时,山间忽现白衣公子。 段惊鸿眸间冰冷,自言自语:“青玄,师兄谢谢你。” 谢这良缘正和他意。 第48章 师尊大婚蛇君终于掉马 待云临回了山间小筑,已是日落时分,安容准时出现示意青玄去隔壁取血。 蛇君身体虚弱却无瑕休息,只好先把将云临扶到软榻上,低声解释:“师尊稍作休息,徒儿去给您烧饭。” 语毕,看了一眼安容,二人缓步去了隔壁...... 门扉刚一关上,青玄立马布下结界,防止血气扩散被云临察觉。 他没有唤出天煞,而是随意丢给安容一柄匕首,自己躺到榻上露出鲜血淋漓的胸膛。 蛇君淡道:”今日…你来动手吧。” 青玄生性谨慎怎奈力不从心,刚刚为了养果树已放了许多心尖血,如今连手指都是颤抖的,恐自己动手伤到肺腑。 安容眸间一亮,他知时候已到,抓起匕首也不推脱,缓步走向青玄。 低声安抚:“若您累可先休息,属下定会小心,为您减少痛苦。” 说罢,一枚丹药自袖中滑落,被他紧紧攥于掌心,安容神情阴鸷。 此为迷心蛊,等了一月终是寻到机会,只需种在蛇君心头,他与安若的计划便可顺利进行...... 怎奈蛇君不知他心思,因疲惫与虚弱头晕目眩,点了点头便阖了眼,只盼安容动作快些。 这一月,每次放血皆痛不欲生,好在坚持到了如今,云临的身体也愈发康健,证明这一切皆值得。 见蛇君阖眼沉眠,安容抓紧匕首,忽然开口:“蛇羹还需饮两日,不若今日都放了吧。” 这血的确是用来熬蛇羹,且这方子也没错,蛇君常吃仙草灵药血质不比云临差,也为难得的滋补之物。 他不过是夸大了云临的身体,其实仙尊早已无碍,即便不喝补药也不影响恢复,更无需安胎。 青玄蹙了蹙眉,哑声问道:“六碗?” 安容弯起嘴角,轻声回应:“若您受不住明日继续也可。” 即便要种蛊,也需在蛇君意志薄弱之时,连放六碗血他定撑不住,最好陷入昏迷才方便下手。 青玄知自己的情况,六碗于他太过勉强,但想到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咬牙硬道:“动作快些,若本尊昏迷不醒,今夜你便寻个借口,莫让他担心。” 只要能给师尊安胎,别说放血即便割肉他也心甘情愿,只有小蛇君平安长大,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其乐融融。 忽觉心头剧痛,青玄咬紧牙关再度阖眼,脑中忆起他与师尊即将大婚,用这念头分散痛苦。 耳畔传来滴水之音,房内血气逐渐充盈,安容拿碗接血,面上始终沉着...... 不消片刻,蛇君已面如白纸,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身旁的血碗一字排开。 安容放血未停,他也不知自己失了多少,因痛苦无意识的抽搐,脑中渐渐混沌呼吸愈发微弱,终是陷入沉眠...... 观此番,安容骤然停手,垂眸望向蛇君神经冰冷,他低唤道:“蛇君,您怎么地了?您醒醒。” 半晌无人应答...... 安容弯起嘴角,把丹药捏于掌中,他知如今时机正好,不可再等。 思及此处,安容咬紧牙关,顺着心头刀伤一鼓作气将迷心蛊种于蛇君心脏。 指尖触碰黏腻鲜血,蛇君有力的心跳犹在持续,安容因紧张呼吸急促,长指也在微微颤抖,可动作愈发小心谨慎。 他很怕青玄此刻清醒,若知其意图定不会饶过他,没准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安容忧心忡忡,谁知却是白担心一场,丹药沾之即融,瞬间化作蛊虫埋入心脏,且蛇君并无异常,反倒睡的愈发沉稳。 又过半晌,耳畔传来平稳呼吸,安容松了口气,安若这次真没坑他。 如今只需一个锲机,待蛇君怒意翻涌时,迷心蛊自会生效,也无法再维持段惊鸿的模样,到时云临便可看清身旁为何人。 仙尊许会崩溃,但更多的却是对青玄的愤恨,毕竟自己又一次被玩弄于鼓掌中,此生都不会再原谅青玄。 而他便可趁虚而入,借此机会带走云临,二人再度开辟安身之所,且安若也答应过,会让蛇君交出灼魂珠,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大婚之夜引段惊鸿来此,究竟是福是祸? 最好的结果,为这人一来立刻揭穿青玄的所作所为,真假皆在此处云临必然崩溃,只要青玄起杀心定会怒意翻涌,此番计划才算顺利达成...... ### 又到入夜,云临正坐在榻上等待徒儿归来,已等了一天一夜。 安容昨夜送蛇羹时已交代,段惊鸿去了山间捉蛇,叫他不必担心。 可他早已习惯段惊鸿在身旁,昨夜徒儿不在便辗转难眠,这一整天都浑浑噩噩。 忽闻门扉敲响,传来安容的嗓音:“仙尊我可进来吗?” 云临急忙披上外袍,无精打采的道:“进来吧。” 门扉一开,瞬间灌入寒风,云临浑身一抖急忙进角落,只怕腹中孩子受冻。 未等安容开口,他便问道:“可是惊鸿归来了?” 安容笑意盈盈,随手燃了红烛,轻声答道:“还未归。” 说罢,缓步靠近云临,手中还捧着一件大红的喜袍。 云临瞧不见,却因段惊鸿未归心内焦急,又问道:“安公子,您可否去山间寻他?” “我二人今夜子时要结道侣,不可耽误时辰。” 云临嗓音颤抖,始终护住小腹,迷茫的双眼含着泪,瞧着楚楚可怜。 见仙尊这般担心青玄,安容眸间暗淡,笑意缓缓褪去。 他虽不愿承认,但云临明显动了情,即便青玄披着旁人皮囊,依旧得到了云临的心。 思及此处,安容心如刀绞,忽然将喜袍丢到榻旁,低声说着:“仙尊请放心,段仙君定会及时归来。” “您先试试这喜袍是否合身?若不合适还有时间改。” 青玄有交代,云临的喜袍要暗中纹绣长蛇,就用与喜袍同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色的配线,款式要以正妃之礼。 可他心有不悦,便违抗蛇君的命令,在暗中纹了一只狐狸,权当这喜袍是为他穿的。 反正过了今夜,他也要带走云临,此生再不见蛇君...... 云临不知道他心思,顺着声音处摸索,果真碰到一件衣裳,这是他第二次穿这东西。 初次是给青玄做侧妃,他只觉屈辱与不甘,而这次他与段惊鸿平等结道侣,却心甘情愿。 云临也不懂自己的心思,许是正如系统所讲,他对段惊鸿动了情,怎奈他无心也无法分辨情爱,若有朝一日可寻回应是会懂。 手捧喜袍,云临笑道:“安公子费心了,您可先出去吗?我想试一下。” 虽同为男子但与云临心内别扭,只因青玄与段惊鸿皆对他动了心思,即便安容他也起了防备之心。 安容知他所想,痛快的转身出门,落了一句:“若有事便唤我,我一直守在门口。” 青玄还未清醒,但算算时辰应该不会耽搁大婚,而如今他也只能等待,安若会准时把段惊鸿引来。 一想到今晚的计划,安容便有些紧张,他只能强迫自己镇定,心内不断祈祷一切顺利。 过了半晌,忽闻云临唤道:“安公子,您进来吧。” 安容骤然转身,果断推门而入,抬眸间又见红衣美人,心跳赫然急促。 云临发髻披散,满头银发映照房内烛火熠熠生辉,抬眸间神情萌动,眉间一点朱砂娇媚动人。 见此景安容一时恍惚,眼眶忽而一热。 云临初次嫁给青玄,便是由他送嫁,而这次依旧是青玄,送嫁之人也未变。 安容只觉讽刺,心绪说不清道不明,他只盼云临下次披上嫁衣,是为他所穿。 房内陷入沉寂,云临有些不安,忽然问到:“不好看吗?还是不合身?” 他已有孕多时,也不知自己如今模样,就怕穿上嫁衣臃肿不堪,到时配不上自己徒儿。 只因段惊鸿生得好,从小便是一副俊俏皮囊,若伦外貌他与青玄各有千秋。 安容闻言,急忙安抚:“好看极了,也很合身,仙尊很适合穿红。” 此话绝非虚言,云临的小腹虽鼓但一点都不妨碍劲瘦的腰肢,且这喜袍极其合身又略微宽大,根本瞧不出异常。 许是孕期补得好,云临的面色愈发红润,瞧着比上次还要明艳动人。 安容的话云临自是信的,他垂眸浅笑自言自语:“惊鸿应是喜欢的。” 说罢,还轻轻摸着小腹,好似这腹中是段惊鸿的一般...... 安容默默看着,心内苦痛不已,强行打起精神,说起正事:“仙尊,今日双眼如何?” 闻安容问这个,云临急忙环顾左右,半晌才到:“只能看到些许光亮” 他也疑惑,安容明明说了,这双眼今日便能恢复,但如今已快到子时才只能看到些光。 安容见他失落,柔声安抚道:“仙尊不必担忧,差一两日也属正常。” 云临垂眸不语,忽闻一阵脚步声,门扉处传来轻唤:“师尊徒儿回来了。” 闻得段惊鸿嗓音,云临瞬间抬眸,忽觉眼前骤亮...... 第49章 师尊嫁人蛇君痛不欲生 白衣公子迎门而入,清隽的面上神情冷淡,踏入房内之时周遭温度骤降。 感受这气势,安容眉头紧蹙,他总觉得蛇君有些不对,好似太过冷淡了...... 未及探究,忽闻段惊鸿道:“师尊,您的双眼恢复的如何?” 云临恍惚回神,突然抬手揉了揉眼眶,待睁眼时,果真比刚刚清晰了很多。 如今不但能瞧见光亮,甚至可看清段惊鸿的轮廓,他徒儿还未着喜袍,正穿着一袭素白长衫。 见师尊不答话,段惊鸿缓步上前,轻轻握住了云临的手,垂眸与他对视。 半晌柔声问道:“可能看清徒儿?” 云临神情懵懂,抬眸时长睫轻颤,含泪的双眼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眉间一点朱砂惹得他心如擂鼓。 二人对视良久,云临终于开了口:“可看清一点......” 说罢,小心翼翼的抽回自己的手,甚至为了与段惊鸿保持距离,又朝着里头缩了缩。 他也不是为何,总觉今日的段惊鸿格外陌生,冷漠的气场好事换了个人。 但云临转念一想,段惊鸿的确是这般性子,在赤剑宗之时,他这徒儿也甚少开口,常年少言寡语,只有跟在他身旁话才多些。 思及此处,云临极力隐忍令人不适的陌生感,摸索着主动握住了段惊鸿的手。 他笑道:“徒儿该换喜服了,我们子时便要结道侣。” 闻此言,段惊鸿心内猛跳,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想过今夜会这般顺利,且马上便可娶到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平复心绪,段惊鸿柔声道:“徒弟遵命。” 语毕,忽然看向安容,神情异常冷淡,却也学着青玄的模样,给了个眼神。 安容心生疑虑却未多想,只因他已与安若说好,子时才会引来段惊鸿,蛇君许是身体尚未恢复,因而心情不佳。 “段仙君稍等,我去为您拿进来。”安容说了句,即刻走出了卧房。 蛇君的那件他也有准备,尺寸却是按照段惊鸿的身影,款式与云临相仿,上头用同色绣线纹卷云,包藏对云临的爱意。 闻得脚步渐远,段惊鸿忽然扯住云临,将他带下床榻。 二人缓步而行,立于铜镜旁,段惊鸿壮着胆子,忽然自身后抱住师尊,下颌也抵在他的肩上。 望向镜中美人,段惊鸿意乱情迷,轻声啦开了口:“师尊,徒儿倾慕您......” 这话他很早便想说,只因从小时起他便心悦云临,心悦自己师尊许久,奈何这心意实属大逆不道,许是辈子都要藏匿于心。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再单相思,不管因何人而起,云临心内已有段惊鸿而非青玄。 这几日,他一直藏于附近,又用了些手段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青玄假扮他陪伴云临,竟意外得到了师尊的好感,而他二人今夜便要结道侣。 既然青玄给了便利,他也不能辜负,无需安若来引他,他也会主动出现带着云临...... 段惊鸿沉默之时,云临正愣愣的望向铜镜,他的双眼愈发清晰,可看清身后之人的长相。 的确是他大徒儿段惊鸿,可这人抱着自己时,总觉一种排斥,浑身都在抗拒。 云临心觉古怪,只能强行忽视,侧眸笑道:“为何去了那么久?” 他等了段惊鸿一天一夜,终是把人盼回来了,也不知去哪座山,抓蛇竟废了这么久的功夫。 段惊鸿愣怔片刻,却瞬间反应过来,浅笑着解释道:“山间蛇类狡诈,徒儿寻了许久。” 微一思考,他便想到安容曾用这借口,帮着青玄欺瞒云临。 如今这房内所有的对话,皆可入他的耳中,包括整栋山间小筑,即便封了结界也无妨。 无人可理解他的心情,独自一人独于山间,听着云临与青玄心意,还有二人亲密的时刻,暧昧旖旎的喘息。 他曾几次想冲进来,但都因时机未到,只得强行隐忍,如今他终于恢复身份,而青玄也别想再借他欺骗云临。 “徒儿,你放手,为师好痛......” 忽闻云临惊呼,段惊鸿恍惚清醒,这才发觉自己圈住师尊纤腰的手臂用了狠劲,险些伤害到他腹中子。 观师尊面色惨白,段惊鸿急忙放手,焦急的说着:“徒儿绝非故意!师尊哪处不适?可需叫大夫?” 这孩子虽与他没关系,但也是云临的骨肉,即便是青玄的种,他也会当做自己的孩子,与云临一起好生养大。 见他神情焦急,云临反而朝后退了几步,低声说着:“不必叫大夫,你出去看看,安公子为何还未归来。” 如今已快到子时,他的确有些焦急,且今夜的段惊鸿着实怪异,二人共处一室也觉浑身不适。 段惊鸿未接话,仅点了点头,他也有些急索性去寻安容,独留于云临一人在此...... 房内再度陷入寂静,云临猛然脱力,直接坐到软榻上大口喘气,额间也渗出了汗珠。 为何他这般不适? 一想到稍后要结道侣,恨不得现在便逃婚,可之前明明不是这般,连系统都说了,他应是对段惊鸿动了情。 云临不解其意,思量半晌也无果,只觉许是与恢复视力有关。 以前他看不到段惊鸿的脸,即便二人再亲密也能接受,甚至好几次都把这人当做了青玄。 但如今段惊鸿就在眼前,那张脸也愈发清晰,他已不能把徒儿视作旁人,心内不免有些失落。 思及此处,云临暗暗叹气,却也下定了决心。 过了今夜,他们的身份将彻底转变,而他也要忘了青玄,余生皆由段惊鸿陪伴。 这一次为他心甘情愿,他需忠贞守诺不可三心二意,无关对方为何人。 忽闻门扉轻启,云临背脊僵直,抬眸一眼果真是段惊鸿。 他的身上也换上大红的喜袍,衣袂间纹绣着浅淡的卷云。 随着双眼愈发清晰,云临忍不住细瞧,他这大徒儿果真俊美不凡,如身着大红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 不知青玄穿这身是何模样? 念头一起,云临急忙扯了下自己的银发,他不可胡思乱想,他的道侣为段惊鸿,不可再想旁人。 系统察觉宿主心思,低声问着:宿主您可是紧张?亦或不适应段惊鸿的触碰?” 闻得系统音,云临忽然垂眸,在心内回应道:“二者皆有,为何会这般?” 系统犹豫再三,还是如实说着:“宿主,上次的分析应是错的,您对段惊鸿并无异常,应是未动情。” 说完实话,又急忙安抚道:“您二人结道侣后,还有更亲密的相处方式,随着年月累积您定会再次动情,此事无需挂心也莫要太过紧张。” 系统实话实说,是因察觉到了云临过分的慌张,它需安慰也需为宿主解答疑惑。 可它也觉奇怪,上次明明不是这般,段惊鸿那一吻,直接令宿主体温飙升,这一切都是情动的证明。 但今夜云临只有慌乱,被抱住之时浑身僵直,呼吸愈发紊乱,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系统只能暂时分析,是因云临对青玄余情未了,但这话它无法说,只怕惹宿主心绪难安,再影响了稍后的大婚。 云临又是一愣,蹙眉道:“可你上次,十分笃定。” 若没系统一番话,他怎会意识到自己竟对徒弟动了情,而如今他已认命,可系统却说他从未心悦过段惊鸿。 云临陷入沉思,甚至又动了逃婚的念头,可想到腹中孩子需要父亲,只能一忍再忍。 云临始终坐于软榻,神情不安。 若说没对段惊鸿动情,可之前明明心生过欢喜,但如今却没了任何感觉,想到洞房花烛只觉恐惧,因这抗拒欲逃离。 正待云临不知所措时,忽然被人抱起,耳畔传来轻唤:“师尊子时已到,我们该去拜堂了......” 云临浑身一僵,再度因抗拒开始挣扎,紧攥的双拳骨节作响。 段惊鸿察觉异常,忽然问道:“师尊不愿?” 若云临不愿他也不会放弃,事到如今已没了回头路。 他已用尽浑身气力,封住了青玄的房门,并设下了坚固结界,他要在蛇君眼皮底下迎娶云临,甚至冒着生命危险。 他要青玄亲眼所见却无能为力,便如他受过的折磨一般,他要青玄看到自己带走师尊,只能悔恨终生...... 闻这话,云临急忙平复心绪,勉强一笑:“怎会不愿?我们走吧,莫要耽搁吉时。” 他既答应便要做到,否则永远忘不了青玄,也得不到属于自己的未来。 ### 二人行至喜堂,一路满院红纱飘扬,忽闻喜乐骤响,云临侧眸一瞧原是一对人马正吹吹打打,热闹十足。 段惊鸿浅笑,低声解释:“是徒儿叫来的,结道侣总要热闹一些。” 云临未接话,轻声说着:“放我下来。” 该拜天地了,可这话他却说不出口。 而此时的青玄,刚被院中吵杂唤醒,他猛然想到,今晚是他与师尊的大婚...... 第50章 蛇君抢亲彻底黑化 院中喜乐升高,闻之欢闹热络,半敞的窗口可窥视满院红纱,随着寒风摇曳不停。 青玄骤然起身,忍着伤痛与不便虚弱的,摩挲着身旁随意披上外袍。 他的喜袍不在这处,如今需寻到安容帮忙,待穿戴整齐后同云临结道侣。 “师尊莫要怪罪,徒儿起来晚了。” 青玄唇角微扬自言自语,随即化作段惊鸿模样,血色的蛇瞳成了冷淡的深棕。 并非他有意迟到,而是身体太过虚弱,即便提前醒来云临也可察觉异常。 只盼师尊不要生气,等他收拾好自己便去迎亲。 闻着窗外喜乐,青玄踉跄起身,因愉悦脚步轻快,他觉安容办事有模有样,连吹弹的班子都叫来了。 他的师尊定是换好了喜服,如今只等他三拜天地。 “师尊,徒儿来了......” 青玄笑容明媚,抬手欲推门扉,谁知刚刚触碰,指尖忽觉一阵刺痛,蛇君骤然收手。 蹙眉试探半晌,这间房竟被人布了结界! 忽觉心内不安,青玄急忙喊道:“来人!来人啊!” 喊了许久依旧无人应答,窗外喜乐反而愈发响亮,青玄升起一个念头,急忙走向窗边朝外看去...... 喜堂正在对面,入眼可见一排大红灯笼,绯红刺眼喜气洋洋。 视线游移间,寒冬时节依旧门扉大敞,可窥见喜堂内的一举一动。 观此景,青玄瞳仁骤缩,他看到云临身旁站着一人,身着他的喜服欲要娶他师尊。 且不是旁人,正是段惊鸿...... 云临不知真相,还配合的站在段惊鸿身旁,瞧这架势稍后便要三拜,今夜便要洞房。 “师尊!师尊!!!”青玄急的大吼,用尽浑身气力击打门扉。 不消片刻,宽大的手掌鲜血淋漓,可这门扉纹丝不动,外头也好似听不见半点声响。 青玄双眸赤红,过分焦急心跳剧烈,心头的刀伤因这动荡再次撕裂。 强忍剧痛,哽咽嘶吼:“师尊!您认错人了!我才是......” 话未说完,青玄戛然而止,观望站于一起的二人,心内痛楚愈发强烈。 云临没认错,身旁之人的确是段惊鸿,而他青玄才是真正的冒牌货。 今日这番,应是段惊鸿亲手设计,奈何无人看穿阴谋,而他也因身体虚弱破不开结界。 忽见二人拜了一礼,青玄眸间一震,再次崩溃般的击打门扉。 他不能让云临与旁人三拜,而今夜决也不能让段惊鸿碰云临分毫。 师尊腹中还有他的孩子,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即便暴露谎言他也不允许旁人趁虚而入。 思及此处,青玄眸底猩红,忽然扯开衣襟,忍痛将伤口撕的更深。 滚烫的鲜血四处流淌,渐渐汇聚在门扉前,刹时血腥弥漫。 见血量已差不多,蛇君瞳仁骤亮,瞬间唤醒体内蛇毒,满地的鲜血赫然化作墨黑。 须臾间房内烟云缭绕,门扉与墙面皆被蛇毒腐蚀,化作浓烟寸寸剥落...... 忽然望向喜堂,见那二人只剩最后一拜,却莫名停了下来。 见此番蛇君心生疑虑,可他却知自己还有机会,为了加快进度,只好忍着剧痛扩大伤口,再度引出心头血...... 青玄即将脱逃之时,云临与段惊鸿已结束二拜,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三拜。 再次察觉师尊不愿,段惊鸿眸间一暗,小声催促:“师尊......还需对拜......” 无论云临愿意与否,他今夜都要把这仪式拜完,但洞房不急于一时稍后便得离开此处。 那结界只能困住蛇君一夜,趁这段时间他会带云临走的远远的。 寻个地界隐居,亦或融入市井扮做寻常夫妻,即便青玄不死心,他二人也可过日子。 段惊鸿坚信,只要藏得够深,便无人可寻到他们。 徒弟想的颇多,奈何师尊魂不守舍,这最后一拜云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 他承认自己又后悔了,因二人间的陌生感,导致他下不了决心,一场婚事犹犹豫豫。 “为师忽觉身体不适,要不明日吧,反正只有你我二人何时都一样。” 云临犹豫再三,终是打了退堂鼓,只愿今夜能彻底沉下思绪,将这一切坦然面对。 段惊鸿眸色一沉,忽然上前握住了云临的手腕,他低声道:“师尊反悔了?” 云临吓了一跳,下意识挣脱段惊鸿的手,轻声安抚道:“身体不适,明日重新三拜。” 见师尊这般,段惊鸿眸间冰冷,他劝说道:“只差一拜,便可回去休息了。” 他知云临在乎这个,三拜一落便算‘夫妻’,即便心内再不愿,也要凭着约束过一辈子。 云临神情慌乱,他觉段惊鸿有些古怪,他都说了明日继续。 思及此处,云临朝后躲去,继续安抚:“为师需静心,昨日太过担忧徒儿,如今依旧心绪难安。” 段惊鸿猜的没错,他的确很在乎三拜,只因举头三尺有神明,拜堂之礼如誓言此生不应变心。 他怕自己无法把段惊鸿视作全部,因而始终未能下定决心,若对成亲如此草率他有愧。 奈何段惊鸿不知云临心思,只觉自己师尊许是想到了青玄。 缓步靠近,忽然扯住云临的手腕,段惊鸿低声问道:“若徒儿是青玄,师尊还想逃吗?” 云临眸间一震,心内却抗拒这问题,用力甩了几下,依旧无法挣脱。 抬眸看向段惊鸿,不悦的道:“段惊鸿!你放开本座!” 他觉这徒儿也不听话了,明明之前从不敢这般放肆,莫非觉得结道侣便可欺辱他? 若是这般,这场婚事还真需考虑清楚了。 闻得师尊发怒,段惊鸿却未放手,忽然猛扯一下把云临困于怀中。 垂眸低语:“最后一拜而已,拜了便回去。” 话音刚落,云临忽觉自己的后颈被人摁住,段惊鸿发了狠劲逼他弯腰。 这般强迫云临自是不干,冷声斥责:“段惊鸿!你放手!我为你师尊!” 谁知徒弟置若罔闻,竟调整好角度,欲要同师尊最后一拜。 无论云临是否承认他的身份,这一拜下去他便要将人带走,若不愿就先绑起来,待寻到安身之所再好生解释。 云临被人摁着,强迫做自己不愿做之事,心内怒火飙升。 刚欲大声呼喊安容,身后突然附上一张符纸,刹时周身气力全消,似被掌控的木人偶。 段惊鸿缓缓抬眸,深棕的瞳仁阴鸷幽深,他控制着云临与他对立而站。 云临被抢走的日子里,他已想的透彻,皆因自己无用连青玄也打不过,根本不能保护师尊? 这符咒可控制人身,此法为赤剑宗禁术,为了使自己变强他偷了藏书阁里重要的古籍。 而他知晓此处的一切也因这些秘术,一小张黄符可附在任何人身上,为他带来所有消息。 这秘法也有反噬,如今他已觉得自己心态不稳,应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若今夜他能顺利带走云临,此生都不会再碰这些邪门歪道。 云临不知自己怎地了,只觉浑身都用不上力气,想要说话连嘴都张不开。 他正真站在段惊鸿对面,他徒儿正笑着望向他,这神情很是陌生眸底藏着疯狂。 见师尊神情恐慌,段惊鸿安抚道:“师尊莫怕,我们这就三拜。” 话音刚落,指引云临缓缓弯腰,心内念着礼成...... “段惊鸿!!!” 忽闻一声低吼,段惊鸿猛然起身,他见对面根本没有云临,徒留一滩墨色的血迹。 忽闻一声巨响,房内烟尘四起,段惊鸿躲被妖气击中,猛然吐出一口血。 急忙环顾左右,骤然窥见一双蛇瞳,青玄浑身浴血正抱着云临站于门廊处。 而此时最恐慌的莫过于云临,他竟见到了此生最不想见的蛇君。 青玄正抱着他,熟悉的体温竟令他安心,有力的手臂微微颤抖,瞧着好似受了重伤。 “师尊,徒儿来了。” 忽闻一声哽咽,云临被迫抬眸,他见青玄眼含热泪,俊美的面庞惨白而消瘦。 本以为再见青玄,他会吓的惊声尖叫,亦或直接动手与他同归于尽。 但如今这一眼,他只觉安心,好似青玄始终在他身旁,从未离开过。 这念头一起,云临急忙打住,只把一切推脱道段惊鸿身上。 这人定是用了什么秘术,令他无法开口连动都动不了,更别提逃离青玄的怀抱。 蛇君本心内苦痛,一直担心云临会刀剑相向,可如今一看师尊不但未抗拒,反而听话的任他抱着。 眼眶骤然一热,泪水险些破防,青玄颤声道:“师尊,徒儿好想您。” 其他的暂时也不敢说,为今只盼云临是冷静而非被吓傻了,这样他们才可静下心好好谈谈。 见青玄这般,云临说不清思绪,对视间也红了眼眶。 忽然想到自己的小腹,心内万分紧张,就怕青玄垂眸一眼将这事看穿。 可青玄无暇顾虑这个,他又道:“师尊,我们走吧。” 此话一出,站于阴影处的段惊鸿终于有了反应,冷淡的双眸幽深骇人。 用力擦拭唇边血迹,段惊鸿猛然握拳,准备控制云临的言行...... 第51章 师尊欲求死蛇君发疯 “青玄,你要带我去哪?” 等了半晌云临终于开了口,冷淡的语气惹的青玄心内不安,下意识抱的更紧。 垂眸望向师尊,青玄哽咽道:“师尊,您跟徒儿回家吧。” 只要回了妖王殿,他们一家三口便算团圆,他也会赎罪宠着云临一辈子。 又闻这句话,云临心内再度升起恐惧,他想拒绝可身体却不受控。 若全凭自己,他定会立马推开青玄,再想办法逃离此处。 云临张了张口依旧说不出话,站于暗处的段惊鸿,指引他开了口。 “好,我跟你走。” 话一出口,云临浑身僵直,因紧张瞳仁骤缩。 他隐约察觉定是段惊鸿搞的鬼,可因被控制连转身也做不到。 云临无计可施,只得问向系统:“你可有办法?” 系统急忙分析形势,给出解决办法:“只能先跟青玄走,待距离再远了,段惊鸿便无法控制您了。” 云临无奈,又问道:“段惊鸿会放我们走吗?” 若能走的这般轻松,段惊鸿为何要控制他的言行? 云临想不通,他发觉自己非但看不懂青玄,连段惊鸿这个乖巧的大徒弟也看不透。 抱住腰身的手臂骤然收紧,云临被迫与青玄对视,无法继续思考。 青玄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暗淡的蛇瞳恢复光亮,望向云临神情激动。 他以为师尊想通了,终愿放下过去,同他回去好生过日子。 “我们走!” 颤声应了句,青玄瞬间抱起云临,强撑着身子欲要离开此处。 云临的双眼已经恢复,小筑之内的妖侍已被遣散,而安容也不知去向。 如今只能先回妖王殿,待寻个安全处再同云临解释一番。 到时无论云临如何打骂皆无妨,身处妖王殿也可守赤剑宗规矩,往后天天跪地伺候师尊。 这般想着,青玄加快脚步,谁知刚入院中,眼角忽见一抹剑光。 青玄骤然垂眸,他见云临掌中现出长剑,未及反应心口猛然一痛,剑身赫然贯穿胸腔。 刹时血溅三尺瓦解满地冰霜,云临嗅到血腥恍惚惊觉自己做了何事。 刚欲解释,却因受人所制言行不由心。 云临眸间含泪,猛然拔出长剑,滚烫的鲜血赫然喷涌而出。 青玄疼的浑身颤抖,却不肯放下云临,对视间暗淡的蛇瞳阴鸷骇人。 师尊面颊染血眼尾绯红,大红喜袍滴落血迹,银白的发尾寸寸晕染。 视线落于眉间朱砂,青玄一时恍惚,忽闻师尊冷语:“青玄,你去死吧。” 闻这一句,蛇君的怒火终被点燃,胸腔之内戾气翻涌,蛇瞳赫然化作猩红。 咬牙厉声道:“你又杀我!你究竟有多恨我?” 云临又一次对他动了手,可他却只能受着,只因他心内有愧且师尊腹中还有子嗣。 他不敢强行带走师尊,却因被伤害怒火翻涌,心头似有何物破土脑中愈发混沌。 蛇君嗓音哽咽,血泪顺着猩红的眼眸不断滴落,神情绝望至极。 观这一幕,云临竟也红了眼眶,怎奈想说的话依旧无法说出。 他其实不恨了只是太累了,想离开青玄也只是给孩子一个安身之所。 时至至今他依旧心悦青玄,无关自己有没有心,也无关二人之间的纠葛。 爱过且一直爱着,这便是他心内的青玄。 怎奈他二人本就不相配,若非要在一起,往后也会有诸多烦恼。 立场问题也是一大难关。 青玄为妖界之主,即便有他在也无人敢保证,蛇君会放弃攻占人界的念头。 到时又是刀剑相向,定比如今更加难以接受,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分开。 段惊鸿的控制犹在持续,云临神情冷漠,语气愈发残忍:“我恨你,这辈子都恨你!” “只愿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云临此生都不想见你。” 这话也没错,他的确不想见青玄,可段惊鸿所言太过直白,令他心生愧疚。 若是他本意,看到青玄这般痛苦,也不会说的多绝情,最多表明立场。 因他爱过青玄,即便要断也不必这般诛心,更何况青玄刚受了一剑。 这话一出,青玄的浑身僵直,看向云临神情哀戚,暗淡的蛇瞳血泪潸然不止。 他是真的被伤了心,他最怕的也是此生见不到云临。 若真的这般,不如让师尊再给一剑直接要了他的命,也好过余生皆活在相思与痛苦中。 看向云临,青玄哽咽道:“师尊,您心内可曾有过我?” 这话他还是问出来了,他需要一个答案,而非从书信亦或旁人口中得知。 云临红着眼眶,不敢再看青玄,段惊鸿对他的控制持续不断。 他索性阖眼,完全不受控的道:“青玄,我心内从未有过你,情爱之事也强求不来。” “往日我委身于你,皆为逢场作戏没一次是认真的,即便讨你欢心也只为逃离而已。” 其实并非这般,自从知晓自己心悦青玄以后,二人之间的亲密皆为情到深处心甘情愿。 段惊鸿不该这般说,这番话会彻底逼疯青玄,奈何云临在心内的呐喊并无作用。 他的魂灵似被困于深渊,任凭他如何挣扎皆无果,只能被段惊鸿控制,继续口出恶言。 “你放过我莫要再纠缠,我看到你便心生厌恶,一想到你我曾亲密过便觉恶心!” “我云临此生最大的错误,便是收了你青玄为徒弟!” “若能再选一次,我定不会救你回来,就应看着你在路边活活冻死!” “若你继续纠缠,我今日便会取你性命,绝不手软!” 这番话,青玄愣愣的听着,心内的柔软寸寸僵硬,双眸再无半分柔情。 在师尊心中,自己竟这般不堪,会令他厌烦令他恶心,原他心内从未有过自己...... 蛇君陷入绝望,好似身处地狱深渊,耳畔的风声皆化作厉鬼哭嚎。 怀中的师尊,依旧一张美人皮,可令人怦然心动,继而深陷其中。 但随着脑中混沌,心头剧痛难忍。 再垂眸时,这美人皮好似正缓慢凋零,漏出血迹斑驳的白骨,状似恶果邪灵。 见青玄双眸混沌,云临担心不已,却连说句软话都做不到。 忽闻一声耳语:“师尊,您杀了我吧。” 青玄嗓音哽咽,语毕缓缓阖眸,眼下血泪不止。 既然情爱这般痛苦,他希望能死在心悦之人手里,趁着他还清醒没有被绝望逼到发疯。 许是被云临亲手所杀,也算一种福报,至少比死在旁人亦或自己的手里要好。 云临闻此言,心内焦急不已,只得对系统道:“能否封住我的佩剑,我不能再伤害他!” 他已能察觉出,段惊鸿再唤他的剑,若再给一刀青玄必死无疑。 系统见他焦急,只得道:“我尽力吧......” 系统话音刚落,果真察觉到一股力量,云临只得一起控制不敢让长剑现世。 观这一幕,始终站于暗处的安容缓步而出,身旁还跟着小腹微鼓的安若。 “蛇君!何人伤的你?” 忽闻安若嗓音,云临浑身一震,未及反应背脊骤然一痛,他竟被青玄丢到了地上。 虽有些难受但也暗暗松了口气,刚刚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又给了青玄一剑。 蛇君双眼混沌,垂眸看了云临一眼,继而一言不发,缓步行至安若身旁。 沉寂半晌,哑声说着:“若儿,我们回家吧......” 他也不知自己怎地了,只是忽然觉得云临没那么重要,比起他自己更想跟安若回家。 这份诡异的思绪一直纠缠着他,连刚刚的绝望与痛苦都忘了。 安若心内一紧,小心打量蛇君半晌,忽然松了口气。 迷心蛊生效了。 思及此处,安若有恃无恐,见青玄伤成这般,急忙去查看。 半晌,恶狠狠的看向云临,厉声道:“可是云临伤的?若儿要他以命偿!” 他想借此混乱,趁机要了云临的性命,亦或伤他个半死,以解心头之恨。 看向不远处的云临,安若眸底阴毒,刚欲上前却见一道身影袭来。 段惊鸿瞬间闪身,持剑挡在云临身前,望向安若神情骇人。 安容悄然上前,暗暗扯了安若一下,低声说着:“你先走,带蛇君回去。” 他虽不想得罪仙门,可段惊鸿的确是另一个麻烦,若不及时解决依旧无法带走云临。 安若侧眸看他,忽然问道:“哥,你要杀他?” 这事可让蛇君去做,但安若不愿,一为蛇君受了重伤,二为他不想安容与云临在一起。 思及此处,安容扶住摇摇欲坠的青玄,再次劝说:“哥,我们一起走吧,让云临跟他这徒弟过去吧。” 最好是这般,云临这个祸害莫要再碰蛇君与他兄长。 谁知安容依旧摇头,望向坐在院中发愣的云临,沉声道:“回去,莫要管我。” 安容闻言,只得架起青玄,咬牙道:“我先把蛇君送回去,很快回来帮你,你要小心!” 他怕安容出意外,即便不愿也得归来。 院中陷入寂静,安容久久无言,直到安若和青玄的身影渐远。 骤然抬眸,对着段惊鸿道:“他是我的,你也抢不走。” 第52章 同时争抢师尊的修罗场 安容嗓音冰冷,浓重的妖气自身侧扩散,温润的双眸成了血红色,专注的盯着段惊鸿。 须臾间化出雪白的狐耳,一条蓬松的大尾巴因备战炸起了毛。 他知段惊鸿想带走云临,他怎会让这人如愿,想吃现成的也得有这个命。 低声挑衅道:“他是我的,若你识相现在便走,还可保住一命。” 事到如今,安容也看清了一切,今晚的段惊鸿为本尊无疑。 而青玄却被段惊鸿困在房内,因结界屏蔽气息与声响,连他也未发觉异常。 闻这一句,云临彻底陷入了迷茫,青玄与段惊鸿甚至安容,好似都在争抢他。 而他无论选择何人,都将引来一场恶战,便如青玄险些又因他丧命。 他为祸水也为灾星,会为旁人带来不详,段惊鸿和安容不应为他而战。 思及此处,云临急忙护住小腹,借着夜色悄然挪动,他欲逃离孑然一身干净利落。 可这举动却被段惊鸿和安容瞧的一清二楚,二人默契上前一左一右将云临困住。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您先稳住他们,他们最大的敌人是青玄。” 若能让段惊鸿和安容和平相处,与日后对抗妖族很有益处。 云临眸间一惊,沉声说着:“你要我跟他们?这太荒谬了!我已不想依附任何人!” 他本就厌烦情爱,别说两个一个都不想要,他只想离开此处独自养大孩子。 怎奈天不遂人愿,段惊鸿开了口:“师尊,您究竟要谁?要徒儿还是这狐狸?” 未等云临开口,安容抬眸冷笑,长指一抬竟夹着一张符纸。 轻轻晃了晃,安容嘲讽道:“别想再控制仙尊,你这招数太下作,非君子所为。” 他早已察觉不对,与段惊鸿对峙时便指引妖气接近云临,终是寻到了这个。 虽不知为何物,但云临的反常定是段惊鸿所控,不然也不会对青玄如此绝情。 云临总是心软的,这一点他最清楚。 段惊鸿神情慌乱,恰逢云临抬眸,师尊这一眼满是失望与痛心。 他忙道:“师尊,徒儿只是担心您后悔,徒儿已不能没有您!” 话到末尾嗓音哽咽颤抖,段惊鸿心慌不已,生怕云临因此暴怒彻底离他而去。 安容静静张望,一副胸有成竹,指尖符纸随着寒风嘎嘎作响。 观望这符纸,云临终是开口:“为师已答应与你结道侣,即便不被控制也不会跟青玄离开。” 师尊嗓音冷淡,好似在说旁人之事,段惊鸿眼眶泛红,始终不敢接话。 见他这模样,云临暗暗叹气,决心实话实说:“惊鸿,为师今夜的确有悔,但只需冷静结果不变。” “你太过焦虑,对为师也缺乏信任,我们的确不合适,之前的决定应是草率了。” 与段惊鸿结道侣,他曾以为是正确的,但如今一看大徒弟也因他坏了心性。 那符咒定不是好东西,怎奈他已自身难保,又如何管束徒弟? 段惊鸿猛然握拳,闻得师尊悔婚险些落泪,他咬牙道:“师尊,您真的反悔了?” 担心段惊鸿失控,安容瞬间挡在云临身前,用蓬松的狐尾圈住他的腰,帮他护着小腹。 安容神情嘲讽,模糊的说着:“这些时日有劳段仙君了,往后你不必再来,安某自会照顾仙尊。” 这番话并非想帮段惊鸿,而是不愿让云临知晓,这段日子一直都是青玄陪伴左右。 既然云临不知那便将错就错,认为是段惊鸿也好,只要不涉及青玄,云临总是冷静的。 缠绕腰身的狐尾很温暖,抬眸可见狐狸公子高挑的背影,云临一时进退两难。 系统继续劝说:“宿主,他二人是因您起的争执,也只有您可化干戈为玉帛。” 云临有些头疼,他见这二人果真你来我往争执不休,隐隐有动手的趋势。 在心内无奈道:“我该如何?若要我同时跟两人,我做不到你也不用劝。” 系统知他底线,急忙道:“宿主放心,无需您出卖身心,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的云临早已被几人视作心头宝,即便不回应不勾引,这群狗男人也愿意护着宠着。 系统只觉宿主魅力无限,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注定无法过平淡的生活。 趁着两个狗男人打嘴炮,系统继续分析道:“段惊鸿本忠心耿耿,但如今却对您生出了强烈的占有欲,他还会因您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而安容的妖魂珠还在青玄手上,他护您始终有心无力,但胜在可牵段惊鸿。” “只要这二人皆在身旁,即便青玄来了您也安全,因安容可随时汇报妖界动向,且段惊鸿有能力护您无忧。” “生产前后您皆需安身之所,这处虽已被青玄得知,但段惊鸿可布下迷阵,且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闻这一番话,云临终是知晓系统意图,如今他还不能逃离,需在此处生下孩子。 而这段时间,随着孩子长大他也会行动不便,此时最需要保护,安容和段惊鸿皆为最佳人选。 云临正在思考,忽见前方剑光一闪,周遭妖气愈演愈烈。 系统忙道:“宿主!您快阻止!他二人要打起来了!” 云临眸间一震,一把扯住安容的衣角,焦急的说着:“安公子,莫要伤我徒儿!” 看到段惊鸿上前,云临也急忙制止:“惊鸿!不可与安公子动手!” 云临的阻止非常有效,刚准备大打出手的二人,纷纷停下动作冷眼对视。 其实双方皆知晓,若真动起手来应会两败俱伤的,谁都无法轻易带走云临。 压下烦躁,云临又道:“我身体不适,如今不能换地方。” “你二人谁有本事,劳烦弄些迷阵与结界,我不想再见青玄。” 段惊鸿闻言,急忙收起佩剑,低声说着:“师尊,徒儿可以,短期内青玄绝对进不来。” 在赤剑宗他为大师兄,定有一些青玄不会的本事,这迷阵便是掌门单独传授的。 安容走上前,继续用尾巴护着云临,小声问道:“仙尊,您确定要他留下?” 无需云临开口,安容也知自己不必走,但让段惊鸿也留下他心内不愿。 云临抬眸看他,忽然扯开安容的尾巴,不安的问道:“安公子何时大婚?” 听闻狐狸公子要娶旁人后,他还是做不到把安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这样不道德。 他无意与旁人争抢,对安容也从未有过情爱之心。 如今只希望安容在他产子前,可短暂牵制段惊鸿,莫让他这徒弟再做出过分的事。 至于段惊鸿他自会慢慢教导,不可让这孩子为了自己,坏了光明坦荡的前途。 安容听到这问题,望向云临笑意温柔,他答道:“这婚事为蛇君定的,我二人也没见过几次,听闻那姑娘看上了旁人,怕是不久便要取消了。” 他说了谎,只因蛇君已被蛊心,无论是妖魂珠还是解除婚约,都只是安若一句话的事。 云临得到答案,虽松了口气却有些惋惜,原狐狸公子这般好的人,也会被人抛弃。 刚欲安慰几句,腰身再次缠住了尾巴,安容笑道:“仙尊,我们去休息吧,您徒儿已经去布阵了。” 云临一愣,待他抬眸时果真不见段惊鸿身影,寂静的院中徒留他与安容二人。 “在想什么?” 闻得耳语,云临吓了一跳,又急忙平复心绪,小声说着:“安公子,您能与惊鸿住一间房吗?” 经过这一夜,他已无法与段惊鸿同塌而眠,无论之前做过何种糊涂事,如今还是做师徒最好。 但安容住的厢房也是后收拾的,那里头只有一张床,提出这个要求云临心内羞愧。 他好似一味的索取,而安容却一直放纵。 听到这个要求,安容蹙了蹙眉,低声问道:“段仙君睡院中可好?” 他不敢冒犯仙尊,自然不能提出要与云临住一起,但心内更不愿云临与段惊鸿同住。 如今这处已无妖侍,凭他三人之力也无法扩建,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他与段惊鸿住一起。 怎奈他厌烦这人族,即便无关争抢云临,他也不喜仙门中人,更何况段惊鸿不苟言笑,总是一副要奔丧的模样。 云临也知安容为难,半晌才道:“那算了,让他住我房内吧,打个地铺便好。” 这种天气他怎能让徒弟睡院中,即便段惊鸿愿意,他为师父也不忍心。 安容一听这话,急忙道:“不必,让他来我这打地铺吧,不可打扰仙尊休息。” 算算日子,不到半年云临便要生产了,到时他定要在此,不能让云临出任何意外。 这段时间便忍忍,和段惊鸿住一间房也无所谓,反正这小子也是在地上睡。 且如今青玄失了心智,他也不必回妖界了,待云临产子后再换地方也来得及。 “狐狸公子,你真好。” 忽闻一声低语,安容垂眸时恰逢云临浅笑,好看人惹他心如擂鼓。 刚欲说些什么,前方忽传安若的声音:“哥!你没事吧!” 闻这一声,云临眸间一凛,忽然道:“安公子,对不住了。” 刚刚是他一时恍惚,竟错过了报仇的机会,如今安若找上门此为天意! 第53章 师尊暴打安若超爽超解气 未等安容反应,云临瞬间化作残影朝着安若袭去,掌中现出长剑刀锋凛冽骇人。 安若察觉到危险,骤然化作赤狐欲逃离此处,谁知云临快了一步直接将他提了起来。 赤狐眸间惊慌不断蹬着四肢,一阵烟尘缭绕化作红衣公子,云临的手中还扯着他的发。 “云临!你找死!你快放开我!” 长发被薅的很痛,安若蹙眉低吼,他能感受到云临恢复了内力,自己绝对打不过。 云临神情冰冷,用力扯起安若,逼这贱人与自己对视。 “仙尊!您冷静一下!” 忽闻安容嗓音,狐狸公子脚步临近,云临突然布下结界,将他短暂隔绝。 他今日就是要报仇的,无论何人来此皆无用,安若定要付出些代价。 见安容无法破开结界,安若急的浑身冒汗,因痛楚再次叫骂:“云临!你......” 啪...... 谁知话未说完,面上便挨了一巴掌,云临下了狠手,安若的嘴角都渗出了血。 云临垂眸望他,厉声逼问:“本座的心呢?交出来!” 已他的修为,即便身死魂灭,尸身也可百年不腐,更别提离体的心脏。 安若眸间一慌,不敢同云临对视,模糊的说着:“我......我丢了......没了......” 云临闻言,刹时怒火翻涌,猛然抬手又甩了几巴掌。 “啊!!!” 安若无力反抗,只能无助的哭喊,任凭巴掌袭来。 不消片刻,安容双颊肿胀唇边血流不止,被打碎的牙皆吞进了肚里。 云临掐着他的颈子,继续逼问:“丢哪了?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即便少了心不会死,他也不允许留在安若手里。 只因他可感应到,这颗心尚未被毁,但具体在何处却不知。 安若被打的头晕目眩,闻得云临发问却不想说实话,他哽咽道:“丢......丢下了断崖......” 这东西他不会给,因此物大补还可增长修为,他本就准备再过一阵子便吃掉。 云临不知他心思,闻这一句气的双眸充-血,因呼吸沉重胸膛剧烈起伏。 丢下了断崖,他该如何寻觅?怕是这辈子也寻不到,余生都为无心之人。 思及此处,云临刹时气血翻涌,嘎嘣一声卸了安若一条手臂。 “啊!!!” 尖叫响彻耳畔,安若疼的浑身颤抖,鼓起的小腹因紧张不断抽搐。 可云临还嫌不够,长剑猛然刺入安若手腕,利落的挑断手筋。 “啊!!!” 又闻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安容眸间一震,开始拼命击打结界。 他替胞弟求饶道:“仙尊!您别杀他!安容求您了!” 安容急红了眼眶,虽知这一切是安若应受的,但兄弟连心无法置之不理。 怎奈云临动了杀心,他薅住安若的发,染血的长剑利落的挑断另一根手筋。 刹时鲜血喷涌,瓦解霜雪汇聚成河,安若双臂绵软,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 安容刚要继续求情,忽见云临抬眸看他,清冷的凤眼阴鸷骇人。 他扯起安若,哑声说着:“我不要他的命,我要砍了他的腿。” 安若这张嘴曾恶言羞辱,他便打碎安若的牙,让这贱人长长记性。 而双手曾打过他,他便挑断这狐狸的手筋,即便日后长好也拿不起重物。 下一步便是这双腿,他要安若余生都无法直立行走,即便化出原身也得爬。 这般杀伐果断的云临,安容从未见过,只觉震撼不已。 可惜打的是他胞弟,只得继续求饶:“仙尊!安若快受不住了!求您放了他吧!” 这双手臂算是废了,不过对于安若也算好事,往后至少能老实不少。 可这双腿要是废了,以他胞弟心性定比死了都难受,应会彻底崩溃。 云临置若罔闻,长剑挑起安若衣摆,戏谑道:“先左腿还是右腿?” 这事可由安若自己选,他最讲道理了。 安若闻这话,因恐惧终于求饶:“仙尊!您放了我吧!求您了!” 为保蛊毒安稳入心,刚入妖王殿他便迷晕了青玄,又匆忙赶来帮安容。 怎奈他兄长无事,如今遭难的却是他,云临已然发了疯,他该如何保全双腿? 安若哭的花容失色,挣扎时溅的云临浑身是血,手上猛然用力竟扯裂一块头皮。 “啊!!!疼死了!!!啊!!!” 闻这哭闹,云临又是几巴掌,安若口内剧痛,竟吐出两颗犬牙,一左一右全碎了。 此为狐族最重要的标志,此生仅长一次,若是没了定会遭同族耻笑。 云临掌心染血,嫌弃的蹭在安若的衣襟处,他冷道:“放了你?你可曾想过放了我?” 这人欺他痴傻,一次又一次打骂羞辱,骗他剜心还害死了小鹿,这些他永远也忘不掉。 安若怕到泪崩,他只得继续求饶:“仙尊!我肚里有孩子!您放他一命可好?稚子无辜!” “若您断了我的腿,我定会失血过多,这孩子也有危险!” 他知云临也有子,只盼这人能动恻隐之心,饶过他这一次。 手臂废了便废了,大不了勤加修炼还可报此仇,但这双腿没了就真成废人了。 安若无法接受,身体的残缺比一剑杀了他还痛苦。 云临闻言,视线缓缓向下,瞧着安若鼓起的小腹,一时有些恍惚。 他知此为青玄的种,虽不愿承认,但论起来与他腹中的还是手足。 思及此处,云临胸腔钝痛,想不管不顾砍了安若的腿,却始终下不去手。 因他想起自己腹中子,果真动了恻隐之心,稚子无辜。 见云临收起长剑,安若缓了口气,眼角不断撇向安容,祈求兄长救他。 安容收到求救,刚欲开口求情,忽见云临猛然举起剑刃。 “啊!!!” 刀刃剁骨伴着惨叫袭来,安容骤然抬眸,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云临没有砍安容的腿,却把他的尾巴砍了下来,顺手又挑断了他的脚筋。 掌心焰骤起,血淋淋的狐尾瞬间化作焦炭,余烬升腾间映出云临冷漠的侧脸。 嘭的一声巨响,安若被丢进雪堆里,因痛苦浑身抽搐,四肢绵软如残破的布偶。 云临看向安容,低声说着:“他骗我剜了心,我已是无心之人。” “我今日没杀他,已是最大的宽容。” 若非看在安容的面上,他第一剑绝不是断安若的手筋,而是直接砍向脖颈。 闻此言,安容眸间一震,他早已察觉异常,却从未想过是因没了心。 昔日的云临单纯如白纸,只要旁人三言两语,便可信以为真。 这般的人被青玄骗走了心,又被安若骗着剜了心,云临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 安容不敢想象,一时也觉心内抽痛,看向重伤的安若,怜惜中带了怒气。 忽闻一声脆响,结界应声破裂,云临一言不发,缓步踏入卧房。 安容叹了口气,这才上前抱起安若,轻点穴位为他止血。 见胞弟奄奄一息,急忙走入隔壁,将人送到榻上,又喂了几颗丹药。 “哥......我的手臂......我的腿......我的犬牙......我的尾巴......” 听到声声哽咽,安容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得安抚道:“若儿放心,会没事的。” 话虽这般说,可安若也算半残了,即便恢复后也长不出尾巴和犬牙。 他的手臂从此不能提重物,双腿也无法快速奔跑,即便化作原身也站不稳。 见胞弟成了这般安容痛心疾首,但是他明事理知晓善恶终有报,安若为自作自受。 为今只盼安若能老实点,莫要再起报复之心,否则下次定会丧命于云临之手。 而他也无法责怪云临,即便不提心悦,这三人之间云临始终是最无辜的。 自从被蛇君看上,他便无端搅入战局,被安若迫害的生不如死。 “哥,你帮我报仇,你帮我杀了他!” 忽闻一声低语,安容骤然垂眸,他见安若红着眼眶,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安容沉默半晌,忽然摸了摸安若的发,轻声安抚道:“若儿乖,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已欺骗过云临一次,又把蛇君害成那样,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对云临下手。 安若知他心思,忽然哭出了声:“哥......我都成了这样......你竟然还向着云临......” 他还是不懂,也不认此为自作自受,只念自己倒了大霉,来日定要报仇雪恨。 见安若哭的伤心,安容只得继续安抚:“若儿,你已得到蛇君了,还想如何?” “哥保证,待仙尊产子后,我便带他离开此处,此生都不会让他再见蛇君一面。” 安容说罢,拿出帕巾替安若擦着眼泪,柔声说着:“你便趁此时机,牢牢抓住蛇君的心,没了狐尾也无妨,不化原身照样漂亮。” 又劝了许久,安若终于平静,安容也松了口气。 “若儿真乖,哥给你包扎伤口,断筋也会长好的,无需担心。” 话音刚落,安容刚欲起身寻纱带,却见安若邪气一笑。 正值疑惑时,忽闻院中传来脚步,安若幽幽开口:“蛇君来了,来为若儿报仇了。” 第54章 蛇君欲伤害师尊的孩子 此时的云临尚不知危险即将到来,他正于房内净手,蹙着眉极端厌恶的洗净安若的血。 虽斩断了安若的狐尾,但云临不觉有多痛快,最多也只是舒了口恶气。 往后若这人老实,他可看在安容的面上一笔勾销,若不知悔改下次决不轻饶。 忽闻一阵脚步,直奔卧房而来,云临以为是段惊鸿,低声唤了句:“惊鸿,你今夜去隔壁睡。” 说罢,自顾自的褪下喜袍,润湿帕巾擦拭满身凝脂,身旁的木盆血腥浓重。 他身上有青玄的血也有安若的血,若不简单清理一遍,会弄脏木桶中的泡澡水。 刚欲加快动作,门扉处传来嘭的一声,寒风席卷而入骤然熄灭烛火。 云临吓了一跳,因寒冷瑟瑟发抖,还未看清来者何人,急忙去寻衣袍遮体。 “你伤了安若?”闻得熟悉嗓音,云临浑身一震,刚欲推开腰侧却环上一双手臂。 挣扎无果,云临厉声道:“我剁了他的尾巴,挑了他的手脚筋,还打碎了他的牙。” “若有下次,我便弄瞎他的双眼割了他的舌头,再一块块的削肉,让他活活疼死。” 云临并非有恃无恐,而是心觉痛快脱口而出,若安容在此他定不会这般说。 青玄呼吸骤然一沉,狭长的蛇瞳泛血红,低声问道:“他在何处?” 见青玄这般关心,云临唇边冷笑,看向窗外道:“在隔壁,蛇君可以过去了。” 既不是冲他来的,又何须继续纠缠? 云临不觉自己有错,他把安若伤成这般,只为报仇而已。 他的心没了小鹿也死了,可安若还有一条命,这骚狐狸应庆幸。 思及此处,云临停止挣扎,再度下了逐客令:“带安若回去吧,莫要再来此处。” “以前的云临已经死了,你我之间也应斩断孽缘。” 从坠崖那刻起,他便与青玄一刀两断了,若这人继续纠缠,结局无非再逼死他一次。 云临眸底决绝,奈何青玄似不懂人言,自顾自的说着:“你敢伤他......便要付出代价......” 话落间,一道结界应声而起,可隔绝房内声响,几个时辰内无人可入。 在妖王殿醒来后,他脑中一片混沌,顺着意识寻到了这里。 他隐约记得,出逃的云侧妃好似住在此处,他要带师尊和孩子回家。 本是抱着寻云临的目的,谁知一入内便嗅到安若的血气,刚刚的记忆瞬间涌入脑中...... ‘青玄,我心内从未有过你,情爱之事也强求不来。’ ‘往日我委身于你,皆为逢场作戏没一次是认真的,即便讨你欢心也只为逃离而已。’ ‘你放过我莫要再纠缠,我看到你便心生厌恶,一想到你我曾亲密过便觉恶心!’ ‘我云临此生最大的错误,便是收了你青玄为徒弟!’ ‘若能再选一次,我定不会救你回来,就应看着你在路边活活冻死!’ ‘若你继续纠缠,我今日便会取你性命,绝不手软!’ 一句又一句似尖刀入心,原师尊从未动过真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 怒火中烧时脑中混沌,耳畔似有邪魔蛊惑,告知他安若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的正妃已被云临重伤,他不可袖手旁观,要惩罚云临让他付出代价。 思及此处,青玄眸间血红,环住师尊的手臂猛然收紧。 云临疼到蹙眉,急忙调转剩余的灵流,死死护住腹中胎儿。 忍了半晌,哑声说着:“青玄,莫要再纠缠。” 这一夜他很累青玄一定更累,抱着他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身后的男人血气极重。 云临不知个中原委,只以为青玄又想纠缠,他虽无力再给一剑但绝不回妖界。 这一句说的风轻云淡,青玄冷笑道:“本尊纠缠何人?仙尊想多了吧?” 云临咬了咬牙,小腹已被勒的钝痛,他咬牙道:“你可知我有孕了?” 此事无需隐藏青玄一抱便知,他已察觉结界的存在,因这东西周身气力全无。 如今无法逃离,只盼青玄有话好说。 这话一出,腰侧的手臂果真松了些,蛇君附耳问道:“此为何人种?” 这几月他始终不敢问出口,面对云临时卑微到了尘埃里,谁知换来的依旧是伤害。 同青玄亲密相贴,云临额间渗汗,他不敢说为旁人的,却又不愿承认是青玄的。 沉默半晌,侧头与蛇君对视,云临低声道:“不记得了。” 青玄眸色幽深,忽然抱起云临丢到榻上,骤然欺身将他困住,垂眸冷眼观望。 蛇君冷声质问:“为何不记得?你同旁人欢好过?可是安容亦或拓跋羽?” 他来此明明不是为了问这个,而是折磨云临为安若报仇解恨。 可他一想到旁人碰过云临,便觉安若之事不再重要,他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云临不着寸缕又被蛇君困于身下,心内的不安到了极点,颤声敷衍道:“说了不记得,莫要再问了。” 明明是青玄对不起他,他怎愿承认这孩子的身世? 蛇君来了怒气,心头似有东西乱钻,这痛楚令他陷入混沌中,竟用力扼住了云临的颈子。 血红的蛇瞳目露凶光,青玄哑声道:“既然不记得,那就别要了,本尊帮你弄出来。” 云临浑身一震,他察觉到了青玄的异样,和那眸间深重的欲念。 只因二人同床共枕许久,他太过了解青玄,这般事情一个眼神便知所想。 手掌游移间,云临颤声道:“青玄,你别碰我!我腹中有子,经不起折腾!” 云临真的怕了,如今孤立无援,很怕青玄会伤害他的孩子。 青玄唇角微扬,手上动作不停,忽而嘲讽道:“孩子又如何?安若也有你却重伤了他?” “怎地?你肚里的金贵?旁人肚里的都应去死?” 云临一愣,他总觉青玄有些怪异,好似并非纠缠,而是真的要为安若报仇。 思及此处,云临咬牙道:“若你怨我伤他,也可挑断我的手脚筋,莫要碰我的孩子。” 他已决心生下孩子,便会拼死护其周全,虽不知青玄要如何,但他已无计可施。 青玄的确怪异,刚刚还对他一副深情模样,如今却要为安若报仇折磨他。 可云临转念一想,他也被段惊鸿控制着,说了许多绝情的话,还狠狠给了青玄一剑。 蛇君许是已心灰意冷,这才转向了安若,而如今便是表明立场。 想到自己的话,云临自嘲一笑,青玄的到来并非为纠缠,而是想折磨他报仇雪恨。 观师尊双眸暗淡,青玄动作骤停,忽然问道:“孩子这般重要?为何要跳崖?” 云临抬眸看他,清冷的凤眼不入半分光亮,低声应答:“因我不想看见你。” 话音刚落,喉间骤然一痛,青玄死死扼住他的颈子,厉声道:“我也不想!你云临算什么东西!我只要安若就够了!” 闻这话,云临依旧平静,他已无心七情皆淡漠。 强忍呼吸不顺,他哑声道:“青玄,你杀了我吧,我累了。” 若终究难逃一死,死在青玄手上也并非不可,至少这曾是他心悦之人。 只苦了这孩子终是无缘降生,只盼他可顺利投胎,来世去个好人家欢心度日。 云临缓缓阖眼,静待死亡降临,因呼吸困难脑中走马观花,映出一段又一段回忆...... 这一世他降生在一个小村落,虽过的贫穷却有很爱他的母亲,授他读书写字教他明辨是非。 从母亲去世后,他的苦难也正式开始,因痴傻被村中孩子欺辱,又被推进河里活活淹死。 而到了此处,一睁眼便是青玄的虐打,每日皆要忍受沾了盐水的带刺藤鞭,折磨日复一日度日如年。 那时的青玄已打他为乐,可他依旧痴傻不懂蛇君与碧霄的恩怨纠葛,只能默默忍受不敢求饶。 随着日子过去,他也渐渐习惯了大刑,甚至被打了一顿,还能闭眼睡上一觉。 可青玄却开始对他的身子感兴趣,总是有意无意的抱他,观他时眸间带欲。 二人的初次,他永远忘不掉,是痛苦与绝望的,可他从未想过死。 带着求生的信念,他与青玄日夜相伴,却渐渐发觉了蛇君的另一面。 时至至今,他依旧想不通,自己是如何爱上的青玄? 许是日夜相伴与夫妻一般亲密,亦或情事已食髓知味皆上了瘾头。 但更接近真相的是,青玄其实很温柔,只是不懂何为心悦,就这般莽莽撞撞竟偷了他的心。 他怀念树下的野果,也怀念抱着他的青玄...... “师尊,您又要求死?” 忽闻一声耳语,云临骤然睁眼,他见青玄红着眼眶,神情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云临心生疑虑,刚欲开口询问,忽闻院中几声银铃响。 撕裂般的疼痛袭来,云临险些尖叫出声,因这痛苦周身不断发抖...... 青玄神双眸空洞,垂眸看向师尊,哑声说着:“云侧妃既然求死,莫怪本尊不客气......” 第55章 师尊孩子难保蛇君又犯大错 痛楚不断袭来,云临被迫承受无理的惩罚,往事赫然涌入心头恨意更甚。 习惯性的忍耐没有哭喊求饶,云临绝望阖眼...... “看我......你看这我......” 耳畔传来呓语,青玄嗓音沙哑心内说不出的痛苦。 云临一直在忍,皮肉之苦他已不在乎,只盼能挺过这折磨。 青玄又想伤害孩子,这个仇他会记下,新仇旧恨一个不差。 若能‘母子’平安,他定要把孩子藏起来,让青玄永远也听不到一声父亲。 “云临......你看着我......” 又是一声呓语,云临眉头紧蹙,因疼痛凤眸半启氤氲水雾。 青玄红着眼眶,神情是他熟悉的疯狂,狭长的双眼泛血色,深埋理智殆尽的焦褐。 二人对视良久,云临的面色愈发惨白,察觉痛楚愈发剧烈,终是开了口。 “青玄......你放过我吧......” “我真的好疼......求你放过我......” 闻这声哽咽,青玄恢复些许理智,怎奈为时已晚,云临疼的浑身发抖,血迹顺着秀白的脚裸滴落成河...... 青玄眸间一慌,刚欲起身又闻隔壁银铃响,脑中刹时一片混沌...... ### 而此时的安容正不断击打门扉,他知云临遇到了危险,但这结界太过坚固他一人破不开。 忽闻一阵银铃响,房内果真传来血腥味,安容眸色一沉终是联想到了什么。 “安若!你够了!” 安容低吼一声,瞬间冲入隔壁夺来安若指尖的银铃,又用妖气护住令这东西发不出声响。 “这东西可控制蛇君?你让他去折磨云临?” 又闻一声低吼,安若不耐的抬起头,望向自己兄长唇边笑容邪气渗人。 “是又如何?我要蛇君折磨云临!废掉他的手脚!弄到他腹中的孽种!” 这银铃是控制蛊虫的东西,他已对青玄下达了指令,让他虐杀云临。 可奇怪的是这指令根本不生效,最后也只能让青玄折磨云临,再把那孽种弄掉。 安容浑身一震,还是忍不住给了安若一巴掌,低声骂道:“你真是疯了!” 他本是怜惜安若的,毕竟他二人为兄弟,从小到大几乎同吃同住。 胞弟被伤成这般,他不敢埋怨云临却痛恨自己无能,恨不得替安若受苦。 但如今一看安若还未死心,竟要利用青玄去伤害云临,连腹中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安若受了一巴掌,不可置信的看向安容,一双红肿的狐眼瞬间落了眼泪。 望向安容,他哽咽道:“哥!你竟然打我!” 比起身上的痛苦,这一巴掌其实微不足道,怎奈动手的是安容,他温柔且包容的兄长。 他二人父母早亡,安容为兄为父,兄长从未打过他连重话都很少说,从小到大事事依他宠他。 就是这般的亲人,竟为个外人多次出言训斥,而如今又为了云临扇他巴掌。 安若愤恨难平,又说着:“哥!你定是被云临蛊惑了!等他死了就好了!” 银铃虽被安容抢走了,但指令早已下达,蛇君定会折了云临的手脚,让他生不如死。 他只恨自己无法补刀,不然肯定要去隔壁,趁云临奄奄一息时直接取他性命。 安容神情冰冷,忽然摇了摇银铃,对着青玄发出指令。 “放了云临撤下结界,同你的正妃回妖王殿,莫要再来此处!” 话音刚落,隔壁依旧静默无声,蛇君的结界犹在。 安容正值疑惑时,忽闻几声低笑,安若戏谑道:“哥,蛇君可不会听的你!” “他的蛊掺了我的血,只有我的命令他才听,不信你就试试!” 忽而一笑,安若讥讽道:“青玄现在是我的狗,我让他做什么,他便要做什么!” 话虽这般说,但安若心内却知,青玄的意志坚定到可怕。 刚到妖王殿时,他见蛇君精神尚可,便想趁机行了夫妻之礼。 谁知指令一遍又一遍,青玄依旧不肯碰他,即便他主动勾引这人也视而不见。 从那时起他便知,欲要套牢蛇君半年也未必足够,还需想办法再寻几枚迷心蛊。 而刚刚,他下达杀云临的指令也失败了,青玄的意识虽模糊却在剧烈反抗。 就是不知云临如今怎样了,是否已被青玄折了手脚,腹中的孽种应是也没了吧。 思及此处,安若笑意更浓,刚欲继续劝说安容,颈项猛然一痛。 抬眸一眼,扼住自己的竟是安容,兄长双眸充-血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安若心内一痛,因委屈再度落泪,怎奈这可怜的模样,却换来安容冷语...... “叫青玄放了云临!立刻!” 安若心有不愿,就这片刻功夫,险些被安容掐到昏厥。 “若你不肯!我便直接掐死你!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闻此言,安若眸间一震,两行热泪泫然不止,伴着银铃响终是哑声说了指令。 “青玄......你......你放了云临......撤下......结界......” 话音刚落,隔壁渐渐传来声响,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 安容眸间一慌,急忙松开安若,留下质问:“你为何如此狠毒?我就是这般教你的吗?你小时明明不是这般!” 语毕,快步奔向隔壁,看都未看安若一眼...... 观望安容离去的背影,安若依旧泪流不止,他发觉自己更加痛恨云临。 蛇君因这贱人丢了魂,兄长也因这贱人要掐死他,云临是个祸害却总是除不掉。 安若看向自己,含泪的双眸神情疯癫,细细打量许久。 缠绕纱带的双腕与脚裸还在渗血,一袭红衣满是血污,无需照铜镜也知双颊肿胀青紫。 尤其是身后仅翻身也痛不欲生,他失了尾巴往后走路定然不稳,也不知多久才能适应。 他狼狈的不似狐狸,更像一条丧家之犬...... 安若气血翻涌,怎奈无法咬牙无法握拳,落泪也会因面上有伤阵阵抽痛。 半晌,哑声说着:“云临,我一定要杀了你,你给我等着。” 待他恢复后定要报此大仇,无需控制青玄他欲亲自动手,如此才痛快。 ### 待安容冲入隔壁时,无结界阻拦已畅通无阻,门扉一推开便嗅到浓重血气。 刚欲向前,又是一道结界阻拦,安容咬牙劝道:“蛇君!您有话好说!先放了仙尊!” 安容不敢硬闯恐青玄因怒失控,朝里张望只能看到蛇君宽阔的背脊,正护着云临的身子。 云临气息微弱,几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漏出的脚裸血流不止,应是受了重伤。 观此景,安容心疼到泪崩,他隐约猜到云临的遭遇...... 蛇君并未折断手脚,而是近乎暴力的占有云临,此举会伤到孕身更会伤到胎儿。 思及此处,安容用力握拳,强忍住弑君的冲动,哑声劝道:“蛇君,我是安容,您的妖医!” “仙尊受了重伤,若您不撤下结界让属下医治,恐一尸两命!” 他知青玄尚未清醒,否则不会一直抱着云临,出了这么多的血也不及时医治。 怎奈蛇君一连接到两次指令,脑中已混沌不清,只知怀中为珍宝定要以命相护。 院中寒风呼啸,房内血腥愈发浓郁,天边恰逢日阳初升,可安容却连云临的面也瞧不见。 仙尊正被蛇君抱在怀里,身下血流汹涌,气息微弱到令人心生绝望。 安容再也忍不住,猛然捶打结界,对着青玄怒吼:“青玄!你个畜生!你已害死云临一次了!还想让他再死一次吗?” “若你不喜孩子!你便滚的远远的!我愿替你养儿子!我什么都不在乎!” “只要你离开云临!他便能快活度日!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 安容已然泪崩,他太过心疼云临,也无法理解青玄扭曲的感情。 蛇君被种了蛊,如今这般行径他只能怪安若,可这二人以前也爱的很痛苦。 青玄的感情太过扭曲,他只想把云临扣在身旁,为此不惜折断羽翼关入囚笼。 而云临本应快乐,因痴傻为上天所赠之礼,仙尊不谙世事单纯如白纸,忧愁皆与他无关。 一切的悲剧都从爱上青玄开始,从此万劫不复,没了心也逃不掉这情劫。 安容默默拭泪,再次撞击结界,因与蛇君硬拼周身皮开肉绽。 不消片刻,结界依旧纹丝不动,安容也撞得遍体鳞伤。 他不知如何唤醒青玄,猛瑶银铃也无用,只好又去逼迫安若下指令。 谁知此法无用,反而令蛇君愈发困惑,结界也强悍了许多。 房内的云临已陷入昏迷,瞧着地面的出血量,孩子应是保不住了。 “仙尊!我会救你!” 安容眸色一沉,决心拼死破开结界,再拖下去云临也有性命危险。 谁知刚要去撞,腰身忽然环住一双手臂,猛然将他朝后扯去。 段惊鸿蹙眉,瞬间放开安容,冷声道:“我来破,你去休息。” 第56章 众人合力安胎蛇君后悔不已 刚刚他在周围布阵时,便察觉有人闯入,因不能停歇只得加快进度。 如今看这架势,又嗅到房内的血腥气,定是云临遇到了危险,应是青玄又来了。 察觉安容欲上前,段惊鸿又道:“退后。” 老远他便瞧见这公狐狸往结界上撞,一身白衣都成了血红色,定然伤的不轻。 安容心内焦急,他不知段惊鸿有几分把握,但是云临的状况不容耽搁。 “我们一起。”说罢,猛然撞向结界,明显急昏了头脑。 轰隆一声巨响,段惊鸿阻拦不及,安容因气力不支化作满身血污的狐狸,正瘫倒在结界旁。 段惊鸿蹙眉,随手捞起狐狸搭在肩上,这才蕴起灵流击向结界。 蛇君的结界本异常强悍,却因安容的莽撞消耗了些许,不消片刻果真有松动的迹象。 而房内的云临也因响动而清醒,腹中阵阵绞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呃......” 青玄依旧混沌,却知怀中人身体不适,下意识收紧手臂想为云临暖身。 护住胎儿的灵力渐弱,云临也可察觉到危机,被这么一抱呼吸都有些困难。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挣扎,云临咬牙道:“青玄......我好疼......你放开我......” “孩子......要出事了......你放开......放开......” 这孩子是他唯一的牵挂,若真的出事他定会崩溃,死里逃生也没了意义。 云临虚弱的呼唤,并未唤醒青玄,狭长的蛇瞳似蕴着雾气。 再次收紧手臂,将云临死死困住,呓语沙哑:“有我护着你,谁都不敢动你。” 蛇君陷入混沌,只知怀中人为珍宝,鼻间血气浓重,令他忆起尸山血海。 初入妖界时,无人把他放在心上,从人界逃来的狗而已。 能得今日地位,他也不记清自己造了多少杀孽,妖界的山岭四处掩埋枯骨,一方瀚海至今泛着血红。 “我会护你......还会护着我们的孩子......”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青玄双眸紧闭口中呢喃细语,怎奈所做之事完全相悖,云临正因他忍受痛苦,而他们的孩子也危在旦夕。 忽闻几声脆响,结界轰然碎裂,段惊鸿瞬间冲入房内又急忙止住脚步,观此景耳廓泛红。 他未看清云临的情况,只能看到青玄怀中的师尊不着寸缕,白皙的肩胛惹眼至极。 安容赫然睁眼,低声说着:“蛇君已神智不清,快去救仙尊!” 如何解释他还未想清楚,好在段惊鸿对青玄不感兴趣,也无暇顾及青玄的状态。 挂于肩头的狐狸忽然开口,段惊鸿吓了一跳,顺手把安容给丢了,冷淡的双眸略带惊恐。 他从未见过畜生开口,刚刚的瞬间也忘了这狐狸为何人,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容背脊一痛,骤然化作俊美公子,因段惊鸿的粗暴心生怒意。 强撑起身子,再次指挥道:“劳烦段仙君控制蛇君,我要为仙尊护住心脉。” 云临听到响动,也想到自己不着寸缕,下意识往青玄怀里缩,哑声问着:“可是安公子和惊鸿?” 他与青玄在里间榻上,此时天光大亮,透过幔帐便可窥视春光。 怎奈云临痛的厉害,已然顾不得有多狼狈,恨不得安容即刻冲进来为他安胎。 闻师尊嗓音虚弱,段惊鸿再也顾不得别的,快步上前一把扯住了青玄的长发。 蛇君脑后一痛,却因晕眩无力反抗,可怀中依旧紧抱云临不肯松手。 口中呓语频频:“滚开......滚啊......” “他是我的......谁都抢不走......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青玄性情偏执,即便浑浑噩噩依旧倔强十足,他不想放开云临死都不会放手。 可他不知云临气息微弱,在这拉扯中再次陷入昏厥,刹时血流如注小腹因剧痛不断抽搐。 观仙尊奄奄一息,安容急忙扯下幔帐包裹,开始与青玄争抢。 “不要......不要分开我们......不要......” “师尊......师尊你别走......我的师尊......”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不要抢走他......还给我......” 青玄已无力睁眼,却奋力争抢云临,口中呓语不停,气的安容险些动粗。 他怀疑这蛊有问题,如今的青玄状似痴傻,也不知多久能恢复。 争夺半晌,青玄的脑后已被段惊鸿扯出了血,颈间与手臂又因争抢被安容抓的遍布血痕。 最惨的依旧是云临,仙尊已陷入了昏厥,腹中胎儿气息微弱,若再拖沓定会一尸两命。 安容察觉异状,忽然喊道:“就这般医治,不可再耽误。” 说罢,粗鲁的拍开段惊鸿的手,又把青玄和云临一起推上床榻,准备就这般治疗。 不消片刻,安容汗湿背脊,他从未见过这般诡异之景。 云临身缠幔帐,银发染血双眸紧闭,血迹顺着脚裸滴落,直到如今依旧止不住。 而青玄依旧抱着他,无论安容如何折腾都不肯放手,体内的妖气汇聚暖流替他暖着身子。 安容沉下心,权当蛇君不存在,拿出随身准备的银针,从容的为云临安胎。 他刚刚诊过脉,这孩子尚算坚强,即便云临的身体受了重创,依旧保持活力。 “不愧是你的种,祸害留千年......” 安容暗骂一句,继续为云临安胎,因青玄的手臂太过碍事,止血的进度格外缓慢。 尚未清醒的青玄依旧捣乱,只要安容有抢夺云临的意图,他便下意识抱的更紧。 他害怕失去云临,可正是这份担心,害的云临陷入危险中...... 段惊鸿站于一侧,见青玄这般碍事心内怒火翻涌,他本就想杀了这蛇可安容一直阻拦。 想了半晌,厉声道:“剁了他的手吧。” 他不懂医,却也看得出安容的为难,有几针刚刚扎上,却被青玄的手臂弄乱。 云临的血一直止不住,他心内焦急不已,既担心师尊出事也担心孩子出事。 闻这声冷语,安容观望青玄的手臂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仙尊尚有胎动,我已喂他服下补气血的丹药,加已银针辅佐定能止住血流。” 青玄毕竟为妖界之主,且手里还握着妖魂珠,他为属下定要尽责守护脆弱的君主。 段惊鸿冷眼看他,讽刺之言就在嘴边,奈何怕影响安容施针,生生忍了回去。 最近的一切他皆看在眼里,青玄如今的异常与这安家兄弟脱不开干系。 他觉安容虚伪。 背地里把自己的君主弄成这幅鬼样子,明面上还要当着外人尽职尽责做忠犬。 狐狸与犬‘尽孝’的模样并无区别,却多了狡猾与卑鄙。 段惊鸿冷笑,暗暗观察安容的一举一动,却时不时被这张狐狸皮吸引目光。 他虽不愿承认,但这公狐狸生的真好看。 一双狐眼微微上扬,不似他弟泛着骚气,反而自带不食烟火的仙气。 侧颜完美无缺,鼻梁如温玉般通透,失血的薄唇带着病态的易碎感,令人心生怜惜。 修长的手指正在施针,指尖微微染血,白皙与绯红交织出诡异的美感。 视线不断游移,腰肢劲瘦瞧着有力,高大的身量却格匀称,即便站于暗处也无法忽视。 看了半晌,段惊鸿竟有些沉迷,忽见安容侧眸急忙移开视线。 安容心觉奇怪,他刚刚便发觉段惊鸿一直看着自己,这狗道士的视线令人恶心。 他心悦云临可他并非断袖,若换个人与他亲密,他定会因恶心痛下杀手。 思及此处,安容冷道:“无事便去守着。” 应是他想多了,段惊鸿怎会对他感兴趣,刚刚还险些与他大打出手,他二人应为情敌。 闻这冷语,段惊鸿暗暗握拳,心内也愈发厌恶公狐狸。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即便生得好也是狡诈的妖邪。 思及此处,段惊鸿反而不走,冷声说着:“我不放心。” 他不放心把师尊交给这狐狸,定要一直守在旁边,直到师尊安然无恙。 且这屋内一只蛇妖一只狐妖,他为道士不杀已是坏了规矩,若非担心云临觉不会与妖族共处一室。 安容暗暗瞪他一眼,他也知这狗道士不放心,人族总是高人一等,也不知他们何来的优越? 房内陷入寂静,安容忽视段惊鸿后动作愈发利落,云临的血渐渐止住,还顺带给青玄扎了几针。 “仙尊无事了,可这胎儿能否保住,全看仙尊何时醒来。” 闻这一句,段惊鸿眉头紧蹙,安容又道:“仙尊醒来时方能恢复内力,只有他自己能护住这孩子。” 见段惊鸿还不懂,安容只得直言:“蛇君太过粗暴已伤到了胎儿,仙尊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是万幸。” 话音刚落,忽见青玄睁眼,他木讷的问着:“我师尊,怎地了?” 第57章 孩子保不住了蛇君作出决定 迷心蛊副作用太强,安若每每发号施令,青玄都会陷入迷茫,神智与意识模糊不清。 而这次,安若连续下了几次命令,混沌感逐步叠加,直到如今才清醒。 察觉怀中有人,青玄缓缓垂眸,瞳仁骤然紧缩。 是他朝思暮想的云临,此时正乖巧的躺于他怀中,纤细的身子绕着幔帐血迹遍布全身。 一道剑光忽闪,耳畔传来冷语:“青玄,你个大逆不道的畜生!” 段惊鸿刚欲动手,却猛然被人握住手腕,安容厉声道:“此为妖界君主,还望仙君注意言辞!” 他需护青玄,只因君主已清醒,他为下属表面功夫要做到。 段惊鸿嫌弃的蹙眉,直接挣脱安容的手,对青玄道:“早知你会变成这般,当初我就应极力反对师尊收下你。” 怎奈事已成定局,云临也深受其害,他又能做什么? 青玄冷眼看他,因疲惫不愿理会,缓缓起身为云临披上锦被,转头问向安容:“我又伤了他?” 刚刚脑中混沌,已记不清做了何事,但见云临这幅模样青玄心内不安。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大婚当夜,段惊鸿顶替了他的身份,自己还被云临捅了一剑。 安容沉默,半晌才说道:“仙尊这模样您应是懂的,且他腹中子嗣还未脱离危险。” 青玄眸间一震,急忙去试探云临的脉搏,微弱的不易察觉,体内灵流也陷入了混乱。 “师尊......您醒醒......师尊......” 青玄的呼唤,云临根本听不到,却惹的段惊鸿烦躁不已。 忍了许久,还是用力扯住青玄的衣襟,逼他与自己对视。 段惊鸿垂眸冷道:“青玄,就当师兄求你,放过他吧。” “若你还念及同门之情,若你还把他看做师长,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 青玄瞳仁幽深,怔怔望着段惊鸿,哑声说着:“凭何?他是我的,他肚里也怀了我的孩子。” 要他退出根本不可能,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段惊鸿亦或安容上位。 云临是他的,这辈子都应待在他身旁,安分守己做他的云侧妃。 见青玄冥顽不灵,安容忍不住接了话:“蛇君,您已逼死过仙尊一次,还想逼死第二次吗?” “属下为您诊断过,您脑后受了重创,往后也会时常神智不清。” “这次算仙尊命大,若再有一次他会被您折磨死,而这孩子也无法安然降生。” 青玄浑身一僵,下意识触碰脑后,果真触碰到温热黏腻。 猛然回神,他想到采摘野果那日,他从树上跌落的确伤了后脑,而这伤许久都未愈合。 看向安容,蛇君小心翼翼的问道:“治不好?” 段惊鸿嗅到血腥,垂眸看到青玄染血的手指,这才嫌弃的松了手离他远远的。 安容眸色一沉,继续说谎:“很难,且往后都会这般,时常神智不清且健忘。” “发病之时,您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嗜血易怒如恶鬼附身。” 蛇君脑后的伤其实很早便愈合了,他怕事情暴露喂蛇君吃了药,往后再被蛊迷心时便可用这借口。 房内陷入沉默,青玄垂眸看了看云临,忽然起身站到了一旁。 窗外投入暖阳,照亮一方床榻,师尊银发悬于榻旁,染血的面容似被薄纱遮掩。 青玄站于阴影处,窗外日阳高照,却偏生照不到他身上,一双蛇瞳如死水。 观望师尊眉眼,一点朱砂绯红,青玄愣神许久,忽然转身对安容道:“照顾好他,我不会再来了。” 得知自己生了怪病,他也放下了独占的念头,他想要云临开心每日都是笑着的。 若继续纠缠,云临还会因他受伤,不舍也要学会放手。 因他终是懂得,束缚并非保护,爱意绝非占有,真心焉能掠夺。 且他们的孩子也需顺利降生,这段时间他不能来打扰,即便来也要悄无声息。 青玄眼眶泛红,忍不住又回头看向云临,师尊幔帐之下微鼓的小腹,似在微微颤动。 这是他的小蛇君,而他却没资格做父亲。 忽然看向段惊鸿,青玄哑道:“师尊产子之时,请告知我。” 段惊鸿蹙眉,冷声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青玄苦笑一声,喉结滚了滚,他说着:“不做什么,只想知晓时辰。” 知晓孩子的生辰,他会一直记在心里,若有机会还可偷偷准备生辰礼。 段惊鸿缓步行至榻旁,挡住青玄的视线,低声回应:“我会告知你,但这孩子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师尊也是这般想的。” 青玄眸间轻颤,浓密的长睫挂了泪珠,握了握拳笑着道:“待孩子出生,劳烦师兄封了妖血,不知自己为妖也是好事。” 这孩子与他不同,即便不知自己血脉,也有云临和段惊鸿护着。 忽然看向安容,抬手一颗绯红灵珠,蛇君又道:“此为你的妖魂珠,在这好生照顾仙尊,便算将功补过。” 他知云临对安容有意,这孩子认安容做父亲他也认,总比认段惊鸿要好。 反正师尊心内从未有他,若能治好自己的病,再与云临重新开始也不迟。 思及此处,青玄眸间暗淡,一想到云临会同旁人在一起,便觉心如刀绞。 安容愣愣的接过,忽见君主笑颜,青玄道:“让这孩子认你吧,我不配椒膛鏄怼睹跏鄭嚟。” 见青玄神情卑微,安容愧疚到了极点,还是说着:“蛇君无需担心,您这病属下定会想办法医治。” “待您能控制自己,不再伤害仙尊时,属下会偷偷告知孩子真相。” 安容下了决心。 若蛇君恢复后,心内依旧没有安若只要云临,到时他会退出让有情人成眷属。 这半年也是对青玄的考验,若迷心时还不忘云临,便证明蛇君也可做良人。 段惊鸿也好青玄也罢,只要云临喜欢他便应祝福,可云临若选了自己,他也不会把人往外推。 青玄垂眸看他,忽觉这公狐狸比段惊鸿顺眼多了,师兄只会冷言冷语,而安容始终心存善意。 点了点头,蛇君低笑:“我不会再来伤害他,若孩子脱离危险,便告知我一声。” 安容点了点头,忽闻院中传来虚弱嗓音:“蛇君......我们回家吧......” 是安若的声音。 安容咬了咬牙,悄然晃动银铃,青玄的双眸再度混沌。 门扉一开,安若正被妖侍扶着,站于院中蹙眉忍痛,包扎伤口的纱带再次渗血,面色也惨白的可怕。 安容快步上前,偷偷还了银铃,小声嘱咐道:“不准再动心思,蛇君已经放弃了。” 放弃何事不言而喻,安若秒懂瞬间喜笑颜开,连身上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 绕过安容,安若又道:“蛇君,您抱若儿回去吧,若儿好疼。” 青玄一言不发,根据指令缓步上前,温柔抱起了安若,低声问着:“若儿还疼吗?” 他其实不想走,因云临和孩子尚未脱离危险,本想藏于一旁等待师尊清醒。 可如今一见安若,他却担心的不得了,耳畔总有声音告知他安若才是最重要的。 观蛇君双眸混沌,安若笑道:“蛇君抱着,若儿就不疼了。” 安若笑的很甜,可青玄神情抗拒,心内正值天人交战,却总是输给迷心的蛊毒。 “走吧......” 半晌,蛇君低语,抱着安若缓步离开了小筑。 他还是输了,一心只念安若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云临只会伤他的心...... 而此时云临早已清醒,他依靠在榻旁,看到了院中的一切。 忍不住低声说着:“他最在乎的还是安若。” 系统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宿主,您忘了青玄吧,他也说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云临眸间疑惑,在心内问道:“他放弃了?” 系统嗯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这也会是好事,您也不愿见他。” “若有一日,青玄生了攻占人界的心思,您也可毫无顾虑与他战场相逢。” 它随着云临的意识清醒亦或休眠,刚刚只听到青玄说要离开且再也不来了。 云临与青玄的感情已成了一团乱麻,连它也捋不清楚,甚至有些后悔让云临招惹青玄。 闻系统笃定,云临说不清思绪,默默想了半晌也算理解。 “那也好就这样吧,若有一战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段感情他很累,青玄也不会轻松,如今应是彻底想通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七情淡漠无痛心,可回忆接踵而来难免伤感,云临索性不想开始运转灵流温暖小腹。 好在孩子无事,不幸中的万幸。 好在青玄已放弃,他也不会再被情爱束缚。 ### 没了青玄的打扰,云临修养了好些时日,腹中孩子终是安稳,安容也缓了口气。 因云临身体不适,安容与段惊鸿几乎不眠不休轮流看守,隔壁的房间始终没有地铺。 又到入夜,云临喝了一大碗鸡汤,正坐于桌案旁练字。 这个地方他来的太晚,一直不适应毛笔书写,字迹难看到连自己都嫌弃。 安容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云临,忽然笑道:“原字如其人是假的,仙尊快擦擦手。” 嗅到桃花香,云临缓缓抬眸,又是熟悉的手帕上头绣着三月桃。 见云临发愣,安容笑了笑:“怎地了?不想擦便不擦,待写完再净手。” 狐狸公子嗓音太温柔,云临一时有些恍惚,他记起了初见安容那日。 那时公子一袭素白,容颜俊美似妖又似仙,举手投足皆带着桃花浅香。 而如今却因不喜段惊鸿,安容褪了与他同色的白,换上了一袭极浅的粉,瞧着像隐居山林的桃花仙。 云临正欣赏美色,全然没注意自己的手被安容握住了,狐狸公子垂着眸为他仔细擦拭指尖墨迹,上扬的唇角笑意温柔。 房内烛火昏黄,软塌旁散着浅香,安容擦的认真云临看的出神。 气氛正好时,忽闻一声冷语:“安公子,你去休息吧,该我陪着了。” 二人近来轮流守夜,今日明明是他来守云临安眠,谁知却被这公狐狸抢先一步。 若早知如此,他定不去山间打猎,反正食物也够吃。 未等安容答话,段惊鸿快步上前,直接拍开他的手,挡在云临身前。 观这一幕段惊鸿心如明镜,这公狐狸明面是为云临擦手,实际是占他师尊便宜。 安容被打疼了,背着云临狠瞪段惊鸿一眼,他应答道:“段仙君去休息吧,您打猎归来太过劳累。” 段惊鸿在这他也不放心,每每轮到这人守夜,他都要时常听动静,就怕这狗道士对云临有出格的举动。 安容想在这,段惊鸿却不肯让,修长的身子把云临护的死死的。 “安公子回去吧,若有事我会叫你。” 安容蹙了蹙眉,依旧不愿走,几次三番想动手又不想触碰段惊鸿。 其实这狗道士比他矮半个头,若真打起来也未必是他对手,反正云临在此他们只能肉搏。 见二人僵持不下,云临无奈道:“都回去吧,我已无事了,你二人好生歇息。” 这都过小半月了,他所受的伤早已愈合,腹中孩子也彻底安稳,又何须这二人日夜看守。 云临虽已发话,安容却笑道:“仙尊莫要逞强,万一您熟睡之时胎儿不安稳,您也要跟着受罪。” 这话不假,云临这段日子的确有胎儿不安稳的时候,每每皆担惊受怕自己也不好受。 云临闻此言,果真考虑到了这点,随手抚了抚鼓起的小腹,面上满是担忧。 他这孩子闹人,可以隔着蛇蛋闹作一团,且月份不足蛋壳尚绵软,很容易出意外。 安容在此他也安心,反正过了这个月蛋壳会彻底长好,有坚固的保护便无需再担心小蛇。 见云临隐有松动,段惊鸿暗暗握拳,也接话道:“惊鸿不累,也不会出声,师尊睡即可。” 此为他的优点,他总比安容静上许多。 云临近来因胎动觉浅极难安眠,由他守夜时几乎听不到响动,一觉睡到天亮不是问题。 反观安容,即便再安静也会喝喝茶看看书,这些响动都能干扰到云临好眠。 而他可以在蒲团上打坐修行,亦或稳坐窗边景观天象,整夜不动一声不响。 段惊鸿说完,忽然和安容一起望向云临,静待仙尊做出选择。 观这二人互不相让,云临暗暗叹气,又道:“都回去吧。” 语气淡淡的可嗓音却有些冷,惹的这二人不敢再争,只得互相冷眼观望。 云临也是无奈,一个为他徒弟,一个为他好友,他有求于人不能说重话,可说轻了这二人又似听不懂。 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要不您明日翻牌子吧,翻到谁是谁!” 云临蹙眉冷道:“翻什么牌子?他们是后院的女人吗?” 系统机械的笑着,又说道:“他们还挺像男宠的,经常争风吃醋,要不您都收了吧!” 知系统在开玩笑,但云临依旧一本正经,他答道:“我这辈子就自己过,带着我儿子便够了。” 系统心生疑虑,笑着问道:“您怎知是儿子?” 云临摸了摸小腹,低声说着:“这么调皮,如果是个姑娘,还能嫁得出去吗?” 系统急忙拍马屁:“能!像宿主就能!定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到时上门求娶的,都能给咱们家门槛踏平了!” 云临正和系统聊的欢快,手中却被塞了一杯茶,安容笑道:“仙尊喝了便睡吧,里头有安眠的丹药。” 既云临不愿他也就不争了,比段惊鸿主动还能给云临更好的印象,反正明日再来守着也是一样的,只可惜计划还未实行。 待明日他定要握着云临的手教他练字,让仙尊可以写出几笔好字,练他的名字即可。 段惊鸿见安容不争了,也急忙说道:“惊鸿也回去了,明日一早给师尊煲汤。” 说罢,冷眼看向安容,神情不屑。 这公狐狸没安好心,主动退出显得识大体又懂事,反观他便有些孩子心性。 思及此处,段惊鸿小声道:“今晚你睡院子。” 他不想跟狐狸睡一起,即便让安容睡地上也不行,道士怎能跟妖精共处一室? 简直荒唐。 安容冷哼一声,也小声道:“这可由不得你,若找事自己去院子里。” 他也不愿与这狗道士共处一室,一整夜半点声音都没有,若不知的还以为是个死人。 着实晦气。 云临没听到二人的话,只是笑道:“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话音刚落,痛快的喝了茶,云临转身上了床榻。 互道晚安后,房内烛火骤然熄灭,脚步渐远时房门也落了门栓。 随手放下幔帐,云临褪了外袍舒服的躺在榻上,因月份不足不觉身重,绵软的锦被暖意融融。 抬手轻抚小腹,他笑道:“你不准闹我,今晚得让我睡个好觉。” 话落间,忽闻一阵幽香,云临双眼一沉,竟缓缓的睡了过去。 黑暗中可窥见一双赤瞳,青玄越过窗子,悄然躺在云临身旁。 自从回了妖王殿,他守了重伤的安若许久,可心内对云临的牵挂不减分毫。 今夜安若要与他同塌而眠,他百般抗拒又跳入冷水中清醒,终是鼓起勇气出了妖界。 小筑周围迷阵重重,他迷失许久才到了这院中。 温柔的搂住云临,青玄又散了些安眠的浅香,就这般静静观望师尊睡颜。 半晌,他轻声道:“师尊,徒儿好想您。” 这话不假。 他虽生了怪病有时只想陪伴安若,但心内却一直念着云临,脑中也全是他的模样。 “师尊,徒儿近来又忘了许多事,但徒儿不会忘了您。” “我们的过往,徒儿用纸笔记下了,做成精巧的本子藏了起来。” “这病也不知多久能好,徒儿很怕忘记重要的东西,也很怕忘了您和孩子。” 青玄说着说着,嗓音愈发哽咽,眼眶也泛起了红。 温柔的摸着云临的小腹,发觉又鼓了些,蛇君终是落了眼泪。 他多想光明正大的待在云临身旁,陪伴他度过一整个孕期,再陪伴孩子长大成人。 可这些皆为奢望,师尊绝不会接受他,而他也不敢强来,生怕再伤了师尊。 垂眸轻吻鬓发,吻住眉间朱砂,青玄哽咽道:“师尊,徒儿会偷偷陪着您。” “我每日都会来,但我不会打扰您,只有您睡了才会靠近。” 含泪一笑:“您不反对,徒儿可就当您默认了。” 说罢,用力抱住云临,温热的眼泪不断滴落,润湿银白的鬓发。 “师尊,徒儿心悦您......” 青玄嗓音哽咽,心内愈发敏感,好似完全变了个人,只要思念云临他便止不住眼泪。 这样陪伴也好,只要师尊不发现他,他便可以一直默默陪着...... ### 而此时的安容,已经发觉了青玄的气息,却因担心云临受惊,只得装作不知。 青玄不会伤害云临,应是太过思念来看看,也不必如此担心。 安容这般想着倒也放了心,青玄不敢做什么且很快便会离开,若云临因此得好眠,也算蛇君做了好事。 他开始担心自己问题,因段惊鸿率先躺到了榻上,瞧着样子根本不准备起来。 安容握了握拳,冷声说着:“段仙君一人占了床榻,要安某去哪睡?” 段惊鸿斜睨他一眼,嗓音更冷:“随意。” 安容来了怒气,忽然笑道:“既段仙君这般说,那安某要失礼了。” 话音刚落,安容大步朝前,竟直接躺到了段惊鸿身上...... 段惊鸿吓了一跳,瞬间起身怒道:“你要作甚!” 他不想跟狐狸住一起,恨不得当场给他一剑,亦或扒了皮给云临当坐垫。 安容不慌不忙,沉着反问:“作甚?休息啊。” 见段惊鸿神情慌乱,忽而讽刺道:“怎地?你以为我会看上你?” “劳烦段仙君去照照铜镜,您这模样安某可不感兴趣。” 闻此言,段惊鸿眉头紧蹙,半晌还是躺了下去。 察觉段惊鸿浑身僵硬,安容心觉有趣,忽然问道:“段仙君可知,我妖族能令男子受孕?” 第58章 公狐狸和狗道士的荒唐夜 安容此话一出,段惊鸿险些拔剑,冷峻的眸子满是慌乱,他下意识扯住锦被,朝着床角缩了缩。 见狗道士防备至此,安容单手支头笑意温柔,斜睨一眼又道:“若你再与我作对,我就不客气了。” 段惊鸿背脊一僵,冷声问道:“你想作甚?” 他不信公狐狸有这个胆子,且他段惊鸿也非吃素的,若安容敢乱来便让这公狐狸变成母狐狸。 安容见他掌中多了抹剑光,状似无意抬手猛然捏碎一颗丹药,刹时浅香四起段惊鸿顿感周身无力。 “安容!你......” 狗道士话未说完公狐狸竟翻身而上,安容长指用力瞬间扣住段惊鸿双腕,将他困于自己身下。 段惊鸿神情惊恐,却顾及脸面不愿叫喊,怎奈正合安容心意。 指尖摩挲腕间皮肉,安容笑道:“段仙君体虚气若,可是身子不行?” 段惊鸿的身体其实很好,脉搏有力且稳健,他只想逗弄狗道士,因这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有趣至极。 闻此言,段惊鸿果真来了火气,冷淡的眸子赫然遍布血丝。 望向安容,他冷道:“我身子没问题。” 他对情事没经验且清心寡欲多年,其实行不行自己也不知,但见公狐狸这般嚣张,他行与不行都得行。 安容哦了一声,因心情极佳上挑的狐眼略带桃红,似扫了粉黛好看的不得了。 状似把脉,半晌蹙眉道:“段仙君的确身子虚,此事莫要逞强,明日给你开几幅药吧。” 段惊鸿呼吸一沉,竟有些相信安容的话,若他真的不行即便争到云临也会被师尊嫌弃。 尽量忽视这姿势,段惊鸿眸间闪躲,小声问道:“严重吗?” 若安容真心为他医治,他也会不计前嫌,在这屋檐下与这公狐狸和平共处。 忽闻几声低笑,安容歪头看他,淡粉的薄唇似有似无碰触他的下颌。 “本以为很严重,可如今看来也还好。” 说罢,故意动了动身子,因紧密相贴许久,终是察觉到段惊鸿的异样。 感受灼热体温,脑中似有根弦绷断,安容刹时心如擂鼓,低声逗弄:“段仙君还真是随便......” 话音刚落,段惊鸿也察觉自己的异常,抬眸可见一双笑弯的狐眼,容貌艳丽雌雄难辨。 面色骤然一沉,他知自己受骗了,还被这狐狸精撩拨的动了凡念...... 挣扎几下无果,段惊鸿怒道:“放开我!你个母狐狸!”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尴尬,竟把心内所想说了出来...... 怎奈安容依旧再笑,附耳问道:“你说我是母狐狸?可想看个清楚?” 这狗道士果真讨厌,竟平白无故把他看做女子,看来逗弄的还不够。 忽然张口,狠狠咬住颈子,犬牙一用力便刺破了皮肉。 段惊鸿浑身一震,深棕的瞳仁骤缩,想要反抗却发觉自己没了力气。 安容大口吞咽,修士的血于妖族美味至极,一时恍惚竟越喝越多。 “没曾想你脾气臭,可这血真不错。” 他是由衷的夸奖,虽没喝过云临的,但想来也差不多。 安容抬眸望他,只觉这狗道士生的不错,无关角度是个俊美公子无疑。 可这般的人偏生脾气古怪,不是沉默的像死人,便是一开口能把人气死。 即便他与云临一般性子,也能是个讨人喜欢的。 安容暗暗想着,又一次咬住他凸起的喉结,温热的血浆依旧甘甜,可这次却喝的缓慢,好似在逗弄玩物。 “安容......你滚开......” 忽闻一声冷语,肩胛猛然附上一张符纸,安容背脊一僵竟无法移动分毫。 段惊鸿猛然将他推开,薅住长发便往地上拖,轰隆一声狐狸公子跌落在地,被段惊鸿摁着一拳又一拳打在脸上。 “你个母狐狸!你找死!去死吧!” 耳畔传来愤怒的咆哮,安容被打的头晕目眩,忽觉身后符咒失效,猛然化作巨大的狐尾绕住段惊鸿的腰身。 嘭的一声,安容反客为主,又一次压在了段惊鸿身上,一双狐眼因愤怒化作赤红。 不消片刻二人打成一团,因顾及云临已安眠,皆不敢用灵力也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段惊鸿越打越凶,把安容的衣襟都扯烂了,浅粉的布料四处飘散还混杂雪白的狐狸毛。 怎奈安容到底是个脾气好的,随意打了几下便不再还手,狐尾死死绕住段惊鸿的腰,一对毛耳朵都炸起了毛。 他怒道:“段惊鸿!你莫要逼我!” 刚刚诊脉时,他便查出段惊鸿可受孕,他虽对狗道士没兴趣,可若逼急了也可一试,保证让这人不敢再跟他争云临。 段惊鸿不知话中意,因激烈打斗一袭素白成了褴褛,满头青丝披散双眸愈发冷峻。 “是你逼我,母狐狸!” 话音刚落,掌中忽现刀光,他欲斩断安容的狐尾,给他终生难忘的教训...... 谁知刚欲动手,双腕再次被安容握住,长指一点竟封住了他的佩剑。 安容垂眸望他,又说道:“仙尊可曾教过你,莫要与医者动手?” 话音刚落,袖中滑落一枚丹药,安容捏住段惊鸿的双颊,直接喂他吃了进去。 “咳咳咳......” 闻得剧烈咳嗽,安容垂眸望他,待人平复冷淡道:“吐不出来,这药沾水即溶。” 段惊鸿眸间森寒,哑声问道:“此为何物?” 他面上虽冷淡可心内恐慌至极,恨不得立马去隔壁寻求云临庇护。 这公狐狸邪门的很,身上竟是稀奇古怪的丹药,这时候还是师尊靠得住。 安容晃了晃耳朵,忽然笑道:“让仙君快活的好东西。” 段惊鸿不懂其意。 他甚少出赤剑宗涉世未深,也没安容这狐狸精活得久,连大千红尘也未见识过。 那日他想代替青玄与师尊洞房,却不懂如何取悦师尊,实乃莽撞的不得了。 安容细细打量他半晌,忽然起身坐于一旁整理衣襟,他这衣裳布料极好,可惜被段惊鸿扯废了。 房内陷入寂静,段惊鸿也起身坐于另一头,他还想动手却顾及自己吃了奇怪的东西。 不消片刻,忽觉体温灼热,段惊鸿喉结滚动始终一言不发。 他不知自己怎地了,眼角瞥见偷笑的安容,心内愈发慌乱。 半晌还是问道:“你究竟给我吃了何物?” 观他双颊泛红,安容神情戏谑,双臂环胸稳坐榻旁,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刚刚段惊鸿一直盯着他的尾巴,又忽然唤出佩剑,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这个教训应是足够了,定会让这狗道士终生难忘。 “呃......” 闻得一声闷哼,安容骤然抬眸,他见段惊鸿正死死捂住口鼻,侧头望向窗外。 狐狸公子浅笑,忽然附身靠近段惊鸿,对一只泛红的耳尖吹了口气。 段惊鸿浑身一僵,刚想逃离小腿却被尾巴缠住,毛茸茸的尾尖轻扫撩拨。 安容毕竟为妖,生来便有着妖族的邪气,且狐族善魅术勾人的手段不比安若差。 在云临面前他总端着,生怕自己举止轻浮会吓到仙尊,可在段惊鸿面前恰恰相反。 他想捉弄这狗道士,吓唬他勾引他撩拨他,让这座冰山化作一汪春水。 真是有趣。 “喂,你怎地了?” 闻得耳语,段惊鸿双颊滚烫,观望这双狐眼心内竟生出欲念。 哑声回应:“有些热......你松开我......” 这话毫无作用,安容依旧缠着他的小腿,弯起的嘴角笑容邪气。 缓缓靠近,轻声耳语:“天寒地冻怎会热?” 段惊鸿浑身僵硬,因安容的靠近本能察觉到危险,耳尖的红晕渐渐扩散,直到蔓延整个颈项间。 悄然抬眸观望,细细打量安容眉眼,公狐狸生的真好,他又一次在心内感叹。 平日人族模样已是难得一见的俊美公子,如今化出狐耳与尾巴,平添一丝娇憨与媚气。 他从未见过仙人,总觉应和云临一般,银发如瀑披散眉间朱砂娇艳,一袭素白不食烟火。 可如今却觉安容也似仙,公狐狸身上总有桃花香,好似隐居仙境的桃花仙。 二人对视间,段惊鸿心跳急促,也不知是否与那丹药有关。 半晌,他答道:“安公子......我......我出去睡院子......” 段惊鸿怕了,他终是察觉出这药的效用,如今只得示弱,否则再耽搁下去定会失态。 怎奈安容知他心思,狐尾绕的更紧,神情也愈发大胆。 狗道士皮囊不错,不比蛇君差可气质却相差甚远。 蛇君为妖界君主,身居高位自有睥睨之势,君主易怒蛇瞳阴冷观之胆寒。 反观段惊鸿,也是一副冷淡模样,可越是这般越引人遐想。 知狗道士清心寡欲,他便想激出这人心内欲念,最好彻底失控暴露出另一面。 安容视线游移,喉结微微滚动,他很想扒下这身素白,瞧瞧段惊鸿红透的模样。 这般想着安容也就做了,他猛然伸出手,用力撕扯段惊鸿的衣襟...... 第59章 清冷仙君成了磨人小妖精 房内气氛焦灼,段惊鸿也没想到安容敢脱他衣裳,二人拉扯间再次滚作一团。 “安容!你放手!你找死啊!” 段惊鸿神情慌乱,嗓音略带沙哑,英气的面庞透着绯色,连颈项也红透了。 清冷公子散着发,细长的眼尾泛着红,因情绪激动浓密的长睫水雾朦胧。 观这一幕,安容忽觉口干舌燥,竟真的生出别样心思...... 再次钳制手腕,安容将他困于身下,低笑道:“我偏不放,你奈我何?” 他喜好抓手腕,许是医者习惯,竟这一下便可诊断出段惊鸿脉搏有异,怕是快受不住了。 椒膛鏄怼睹跏鄭嚟这药是他无聊时配置的,助情之物而已,本以为永远也用不上,没曾想却给段惊鸿用了。 思及此处,安容笑道:“若你求我,再给我磕几个头,我便给你解药。” 他就是有意羞辱,只因狗道士令人生厌,不但与他争抢云临,还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 人族一向瞧不起妖族,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令他很看不惯。 闻这一番话,段惊鸿怒意翻涌,可他无力挣扎只能咬紧牙关冷眼看向安容。 “放......开......我......” 短短的三个字却耗费了许多力气,因体温灼热汗湿衣襟,额角的水珠也润湿了鬓发。 要他求饶可以,但磕头做不到。 他自小无父无母,这辈子只给云临磕过头,这公狐狸又算什么东西? 见段惊鸿还在逞强,安容垂眸与他额头相抵,上挑的狐眼欲念深重。 “我就不放,有本事你杀了我......” 狐狸公子神情暧昧,因动情嗓音暗哑,观望身下人频频舔唇。 虽不愿承认,可他却因段惊鸿的模样,被诱发出了妖族的特殊时期。 他没有逛花楼的习惯,每每到这时都靠吃药挺着,若是来势汹汹便把自己关起来亦或浸泡寒潭。 并非多么洁身自好,而是生来眼光极高,花楼里的姑娘与小倌都瞧不上。 这些年他始终清心寡欲,唯独对云临动过心,但也仅此而已并未动过太多欲念。 可如今却因段惊鸿慌成这般,他不禁陷入迷茫,只觉自己的眼光低了很多。 “安容......救救我......” 一声耳语打断安容心思,狐狸公子蹙眉道:“如何救你?” 他问了句废话,且根本没打算放过段惊鸿,可随着药效愈发猛烈,段惊鸿终是挺不住了。 冷峻的双眸变的迷离,狗道士双颊泛红气若游丝,竟主动揽住安容的颈子。 他想汲取些凉意为自己降温,又因安容身上的桃花香,令他莫名安心。 面对段惊鸿突如其来的主动,安容一时愣怔,也因紧张浑身僵直。 他从未经历过情事,刚刚逗弄的有多开心,现在便有多惊慌。 忽觉颈间麻痒,安容垂眸看去,段惊鸿正用脑袋拱着他的颈窝,瞧着像一只乖巧的幼犬。 狗道士果真昏了头脑...... 观此景,安容心跳杂乱,他应按计划将人推开,让段惊鸿陷入欲念深渊。 待明日清醒,狗道士便会发觉自己衣衫不整体内亏空,而他也会完整讲述昨夜所观春情。 这般定然有趣。 深吸一口气,安容低笑道:“段仙君......请自重......” 说罢竟用力推开段惊鸿,抬手一道结界将他与自己分隔两边。 安容稳坐榻尾,观望缩成一团的段惊鸿笑容邪气。 段惊鸿脑中混沌,却觉周身滚烫,忍不住骂道:“安容......你个狗东西......” 他已察觉安容目的,只想看自己出糗而已,咬着牙又道:“滚出去......” 因身体不适,下意识想要缓解,可这模样不能被安容看到,否则他定颜面无存。 极力克制手掌下移,仅扯住衣襟裹紧一身褴褛,段惊鸿绝望的阖上双眼。 安容静静看着,戏谑开口:“不如求求我?磕几个头而已,很难吗?” 反正求也没有,他这药无解,只能挺着亦或寻求旁人帮助。 怎奈段惊鸿铁了心不理会安容,即便再难熬也生生忍着。 几次三番想叫醒云临,又怕师尊观这一幕误会他与安容,段惊鸿只恨自己学艺不精,竟不会隔音的阵法。 “呃......” 又是一声闷哼,他急忙捂住口鼻,若再叫几声定会吵醒云临,到时就解释不清了。 耳畔心跳吵杂,房内气温骤升,段惊鸿隐忍之时安容也在克制。 妖族的特殊时期很难熬,可安容又想继续捉弄段惊鸿,如今只得拼定力。 转移思绪,安容继续嘲讽:“你个狗道士,赶快收拾东西滚回赤剑宗吧。” “仙尊身旁有我便够了,你为他徒弟此举大逆不道。” 安容从未说过刻薄之言,可面对段惊鸿却什么都敢说,甚至想说的更过分。 许是狗道士惹人烦,在这人面前也无需端着,反正他不是正人君子,给蛇君种蛊之时便成了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 段惊鸿听到这话,终是开了口:“我对师尊动了何种心思,皆与你无关。” “即便我死了,即便把师尊让给青玄,也不会让你这母狐狸得逞。” 他不会退出,要他回赤剑宗简直做梦。 见这狗道士难得伶牙俐齿,安容冷笑又道:“你修了禁术对吧?若我把这事告知仙门,自会有人接你回去受罚。” 赤剑宗为当今第一仙门,那的规矩他在妖界也有所耳闻,严厉程度堪比青玄所定。 段惊鸿不过一弟子,若偷学禁术被知晓,赤剑宗掌门定会处以极刑,连云临求饶都没用。 段惊鸿赫然睁眼,颤声质问:“你怎知我偷学禁术?你可有证据?你以为你的话掌门会信?” 一连三个问题,已然气急败坏。 安容笑弯了狐眼,忽然掏了掏衣襟,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 他问道:“这是你的吧?安某才疏学浅,却喜好研究邪术古籍。” “此事无需我去说,只需把这个送到赤剑宗,你们掌门定会看出何人所绘。” 安容说了谎,他根本不看这些东西,也不会做无聊之事,只想诈出真相。 怎奈狗道士闻此言,果真上套了,他颤声反驳:“我不知......你......你污蔑我......” 安容垂眸偷笑,再度威胁:“要不我明日就派人去送?” “正好把你也送走,走之前再喂一枚丹药,让赤剑宗上下都能见识段仙君的风情。” 闻这番话,段惊鸿眸色一沉,因暴怒胸腔钝痛,喉间不断涌起腥甜。 望向安容,他怒道:“怪不得我师尊瞧不上你,妖孽当诛!” 安容眸间一震,他被这话气到了,忽然撤了结界,直接往段惊鸿身上扑。 用力扼住颈子,安容厉声道:“你才是妖孽!卑鄙的人族!该死的狗道士!” 段惊鸿眼眶泛红,因呼吸困难眸间遍布血丝,唇边不断溢出鲜血。 观此景,安容却觉痛快,妖族本就嗜杀,他被勾出藏于心底的暴虐。 忽然扯住段惊鸿的发,用力往塌下拖,全然不顾发出声响,因他知隔壁的青玄已布了结界。 听到几声闷哼,安容回眸笑道:“我们现在就走,把你送回赤剑宗,正好让同门一起帮你解毒!” 段惊鸿眸间一惊,忽然抱住安容的腿,颤声道:“安容......你放过我吧......” 他从未这般狼狈过,也从未这般失过尊严,怎奈事不由人即便他想宰了安容,如今也只得隐忍。 闻他语气带着哀求,安容终是松了手,居高临下的望着段惊鸿。 他冷声问道:“你走还是不走?” 只要段惊鸿离开,便是他与云临日夜相对,且如今的青玄不敢暴露,正是争夺所爱的好时机。 段惊鸿抬眸看他,泛红的双眸竟有些可怜,他哽咽道:“我不想离开师尊。” 他对云临的感情很复杂,除了倾慕还有依赖与习惯,只有待在云临身旁他才能安心。 段惊鸿狼狈至此,已然跌入尘埃中,安容看他半晌又动了恻隐之心。 忽然弯腰将人扶起,安容抱住段惊鸿,轻拍背脊安抚,垂眸说着:“那你要听我的话。” 他手里有把柄,且今夜这教训已足够,只要段惊鸿听话不与他作对,留下也无妨。 段惊鸿含泪点头,心内千百不愿,只能暂时隐忍。 见他听话,安容继续望他,忽而一笑:“狗道士,你做我的狗吧。” 段惊鸿眸间一震,突然被拦腰抱起,转瞬间又上了床榻。 安容将他困住,垂眸低笑:“这药无解,你是想自己忍着,还是想我帮你?” 他知段惊鸿的选择,这人定会挺着,这话不过调戏而已。 谁知狗道士长臂一伸,竟用力抱住了安容,耳鬓厮磨亲昵无比。 他哑声道:“安容......你帮帮我......我求你了......” 并非不能忍而是有意讨好,只要能留在云临身旁,安容想对他如何都可。 第60章 师尊发觉异常逼问真相 脆弱的咽喉被段惊鸿亲昵的蹭着,安容不觉危险反而因这撩拨体温骤升。 狐狸公子双颊泛红,哑声问道:“要我帮你?你可想好了?” 他不信段惊鸿不懂,这人并非少年且身处红尘中,修道又非修佛其实无需清心寡欲。 段惊鸿不愿睁眼,忽然用力抱紧安容,认命般的说着:“帮帮我......” 他知安容有意羞辱,今夜自己难逃一劫,他非女子无所谓这些,但仇暂且记下了。 若有朝一日,安容落于他手中,定让公狐狸求死不能。 思及此处,段惊鸿心一横,呢喃道:“你帮我保守秘密,我愿做你的狗。” 这话无异于求欢,安容被惹的呼吸急促,想要推开却被缠的很紧。 他没想到段惊鸿当真的了,也没想到这狗道士这般好骗。 忽觉颈项刺痛,段惊鸿竟咬住了他的喉结,犬齿摩挲笨拙的讨好。 安容极力隐忍,却因特殊时期来势汹汹,再也无力推开。 他哑声问道:“你不悔?不恨我?不告知仙尊?” 段惊鸿后不后悔不重要,恨不恨他也不重要,他只在乎最后一个问题。 若云临知晓他碰了段惊鸿,也不知是否会发怒,亦或关心徒弟与他一拍两散。 段惊鸿不知他心思,继续讨好道:“不会......都不会......” “你帮我......我会感激你......” “我是你的狗......我心甘情愿......” 这般事情他怎会告知师尊?即便要说也是他要了安容...... 怎奈此话一出,安容再无顾虑,一心只想纾解心内欲念。 抬手放下幔帐,忍不住骂了句:“狗道士,你真该死......” 是段惊鸿勾引他的。 安容这般想着,也没了负罪感,只觉这一切皆为狗道士自作自受。 狐尾缠住腰身,安容侧眸不去看他,凭着本能渡了一夜春宵...... ### 天光微亮,房内四处散着石楠花香,血迹自榻间晕染,地面落着素白的布料。 “滚开......别缠着我了......” 段惊鸿蹙着眉,不断推着欲靠近的公狐狸,因疼痛面色惨白,嗓音干哑刺耳。 这药太烈解了一整夜才消停,谁知安容食髓知味彻底失控,到如今仍不肯停下。 不断被拒绝,安容也来了火气,雪白的狐耳炸起了毛,狐尾绕的更紧。 垂眸看向段惊鸿,他怒道:“用不着我了?不听话了?” 狗道士解了毒,可他却到了特殊时期,折腾一宿也未彻底缓解。 他已被欲念支配,也顾不得云临即将醒来只想继续下去,反正段惊鸿身子好定能吃得消。 闻此言,段惊鸿心内暴怒,可念及自己有把柄在安容手上,只得好好商量。 “安公子......我身体不适......” 他已清醒,再说不出讨好的话,闻自己嗓音哑成这般,心内便觉万分羞耻。 安容继续望他,忽然问道:“初次?” 其实不问也看得出,昨夜的段惊鸿生疏无比,就与他一般不知所措。 瞧这样子不但没被男人碰过,许是也未碰过姑娘,这狗道士纯情的很。 思及此处,安容心情大好,且狗道士也开了口:“是初次,可放过我了吗?” 见他眼眶泛红,一副倔强的模样,安容笑了笑,长指撩起段惊鸿的下巴。 安容戏谑道:“白日先休息,晚上再继续,你是狗便要听主子的话。” 他觉段惊鸿有趣极了,且昨夜的确难忘,权当养个小倌,帮他渡过这几日也好。 闻这羞辱,段惊鸿怔怔望着安容,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不能回赤剑宗,至少要等师尊把孩子生下来,到时背着公狐狸带云临远走高飞。 这段日子安容想如何都成,他也只能隐忍不发,只要二人心照不宣瞒着云临便好。 骤然收回狐尾,安容丢了一枚丹药,一边穿衣一边冷道:“吃了它补身的,免得晚上再这般无用。” 其实是避免受孕的,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且对段惊鸿生出的孩子没兴趣。 这药只需吃一次,这一月都不会出问题,只可惜实话不好说。 段惊鸿毕竟为男子,一夜春宵后被赏了这东西,侮辱性太强怕他去寻云临告状。 思及此处,安容又嘱咐道:“吃了之后去沐浴,再换件干净衣袍,昨夜被我撕碎的自己处理干净。” 他怕云临来此,若发觉异状他二人都不好解释。 段惊鸿始终未接话,他背对安容躺着指尖轻撵丹药,忽然因愤怒揉作齑粉。 一想到今晚还要受此折磨,他便恨不得杀了安容,连妖族可令男子受孕之事都忘了。 昨夜这椒膛鏄怼睹跏鄭嚟药奇怪的很,不但令他失控,还封住了他部分灵脉,如今连佩剑都唤不出。 他杀不了安容,药效完全消失之前,他连反抗都做不到。 “吃了没?” 闻安容问起,段惊鸿暗暗握拳,低声应答:“吃了。” 他怎敢吃? 有了昨夜经验,往后安容做的饭他都不会吃一口,更何况是他给的丹药。 怎奈安容不知他心思,回眸看了半晌,忽然摸了摸他的发。 “好狗......真乖......” 羞辱之言脱口而出,安容观他微微发抖,心内只觉有趣。 仅一夜这傲慢的狗道士,竟真的成了他的狗,瞧这样子应是认命了...... 既然是狗便要慢慢教。 折了傲骨磨平棱角,让段惊鸿再无颜面对云临,也生不出任何争抢之心...... 凌乱的青丝被长指抚摸,段惊鸿眸底猩红,咬牙问道:“安公子要去何处?” 他想赶走安容却不好直说,但他想自己静一静,再想想该如何应对如今的局面。 安容歪头看他,继续悠哉的抚弄长发,他柔声答道:“该给仙尊备餐了,你想吃什么,我也可给你做。” 只因他心情极佳,不介意给这狗道士弄口吃的,反正养狗也需喂饭的。 闻这温柔语气,段惊鸿竟红了眼眶,许是昨夜被夺了初次,如今心绪异常敏感。 他有些委屈的道:“不吃,我疼。” 话一出口,二人皆愣怔,这语气好似在撒娇一般。 安容笑了笑,忽然自身后抱住段惊鸿,他说着:“那你躺着吧,等会儿我给你拿吃的,吃完了带你沐浴上药,然后去外头走走。” “你想去哪都成,但不得走远还需快些回来,仙尊身旁不能离人。” 他改了心思,养狗需耐心照顾,他可挪出些时间专门陪伴段惊鸿。 虚情假意也无妨,反正这狗道士也厌恶他。 他二人露水情缘,皆为彼此匆匆过客,讲究的便是好聚好散两相欢乐。 可闻这番话,段惊鸿险些落泪,他不知安容心思,但除了云临还没人对他这般温柔过。 思及此处,难得好好说话:“我想吃面。” 安容又是一笑,柔声询问:“何面?要带汤水吗?鸡汤如何?” 狐族喜好禽类,他炖鸡汤也是一绝,每每炖给安若喝,他胞弟都赞不绝口。 段惊鸿摇了摇头,低声说着:“要清汤面,越淡越好。” 他早已过了辟谷甚少吃东西,却时常为自己煮一碗清汤面,只因这是对父母唯一的记忆。 他生在一个小村庄,父母经营一家小面馆,从小便是吃面长大的。 之所以做道士,是因双亲皆被妖族所害,将死之际被云临救下,从此拜入赤剑宗立志斩妖除魔守护人界。 段惊鸿嗓音哽咽,听的安容不明所以,可他依旧笑道:“好,给你煮清汤面。” 闻得脚步渐远,段惊鸿忽然扯起锦被,把自己牢牢裹住。 他想哭却习惯隐忍,心内委屈又不能告知云临,安容欺他辱他,可他却因这人一时的温柔弃了杀心。 “你活该受辱。” 段惊鸿阖眼,自嘲般的低语,身后的痛楚时刻提醒他昨夜的荒唐。 忽闻门扉轻启,他还以为是安容又回来了,继续假寐不愿理会。 脚步缓缓靠近,可来人却是云临,他观望满地狼藉,一时摸不清头脑。 随手捡起破碎的衣料,又瞧见榻上血迹,躲于锦被中的身影,如何瞧都很像他徒弟。 云临蹙眉问道:“惊鸿,你怎地了?” 闻这嗓音,段惊鸿背脊一僵,正待不知所措时,又闻一阵脚步。 见云临在此,安容神色惊慌,轻声解释道:“昨夜有山精闯入,我二人合力将起击退,段仙君受了些伤。” 段惊鸿闻言忍痛转身,锦被之下面色惨白,他接话道:“师尊,有安公子在您放心吧。” 安容连连点头,又急忙去收拾地上的碎布,他又道:“段仙君伤的不重,我会为他医治,您先回去休息,早膳很快就好。” 见这二人一唱一和,云临始终未接话,视线在床榻与地面反复游移。 他总觉事有蹊跷,且刚刚入内时嗅到一阵旖旎的香气。 思及此处,云临忽然看向安容,冷声质问:“说实话,你们究竟怎地了?” 第61章 师尊发现安容欺负段惊鸿 云临此话一出房内陷入寂静,段惊鸿不愿回答翻身藏于锦被中,仅漏出微微颤抖的指尖。 他知安容不会说实话,且狡猾的狐狸最善谎言,此事无需他解释。 “伤哪了?为师看看。” 见段惊鸿这般云临只觉古怪,刚欲上前扯锦被却被安容拦住。 狐狸公子神情慌乱,往日温和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随口说着:“段仙君伤了背脊,这几日不能受风。” 云临脚步骤停,望向身前的安容,蹙眉问道:“何方山精?你二人都敌不过?” 话音刚落,系统忽然道:“不会是青玄吧!不然段惊鸿怎会伤成这样?” 云临眸色一沉,低声问道:“可是他又来了?” 安容知其意,顺势说道:“蛇君并无恶意,只是有事来寻安容,也未打扰您休息。” “段仙君误会了便动了手,安容阻止不及让他受伤了。” 闻这一番话,云临蹙眉更甚,得知青玄并非为他而来,反倒有些莫名失落。 系统适时安抚:“宿主,青玄已成为过去,您不必为此忧伤。” 云临未接话,忽然看向段惊鸿,再次问道:“伤的重吗?” 安容为医者,说出的话自有道理,他不敢上前掀锦被,却很关心自己的徒弟。 段惊鸿悄然翻身,锦被中漏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云临。 半晌才道:“惊鸿无事,师尊放心吧,是我无能让人破了迷阵。” 段惊鸿眼眶泛红,嗓音沙哑至极,语气也有些闷闷不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临叹了口气,柔声说教:“往后不得冲动,迷阵破了也无妨,待你好些去加固即可。” 青玄并非常人,且与段惊鸿都长在赤剑宗,这二人习得的本事相差无几,师兄的迷阵师弟可破也属正常。 段惊鸿未接话,眼角瞥见偷笑的安容,面色愈发阴沉。 忽觉腰身酸痛,云临抬手揉了揉,对安容道:“劳烦安公子照顾惊鸿,我去做早膳吧。” 这段日子,大部分是由安容照顾他饮食起居,连带段惊鸿也受了恩惠。 他们师徒二人欠了安容太多,如今又要劳烦安容给治伤,他心内实在过意不去。 思及此处,云临柔声询问:“清粥可好?” 简单的清粥小菜难不倒他,且不知为何昨夜睡的极好,清早醒来精神十足。 如今胎儿已稳定,他应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为报答狐狸公子恩情,略尽绵薄之力。 若等到临盆之际,身子重到什么都做不了,别说报答反而需要安容照顾。 安容闻言,默默看了眼云临的肚子,无奈一笑:“去歇着,我去准备。” 青玄还了他妖魂珠,便是为了让他安心照顾云临,且这一切他心甘情愿。 云临摇了摇头,忽然踮脚揉了揉安容的耳朵,转移了话题:“还是这样舒服些?” 安容一怔,这才发觉自己还露着耳朵与尾巴,刚欲收回又闻云临道:“在我面前,其实可以放松些。” 即便安容不说,他也能感觉到,这人在他面前总是带着面具。 安容依旧愣怔,恍惚惊觉自己在段惊鸿面前比云临更放松,无需遮掩外貌也无需装作正人君子。 其实妖族最舒适的状态,便是漏出自己的特征,便如青玄甚少遮掩蛇瞳,竖立之时便是一副凶悍模样。 反观他自己,在云临面前总是一副人族模样,好似这般便可拉近二人的距离。 身后的狐尾晃来晃去,安容灿然一笑,开口问道:“安容这幅样子,仙尊可喜欢?” 云临未接话,说喜欢有些暧昧,只是笑道:“我去煮粥,你们歇着吧。” 语毕,缓步出了房门,还不忘关紧门扉。 安容立于窗边,观望云临远去的背影,雪白的狐尾无精打采的垂着。 忽闻一声冷语:“还不去给我煮面?” 回眸一瞧,锦被之下漏出一双冷淡的眸子,段惊鸿蹙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安容缓步而行,将尾巴送到他面颊旁,问了同样的问题:“我这幅模样,你可喜欢?” 话落间,还晃了晃耳朵,面上笑意温柔。 段惊鸿冷眼看他,一把拍走尾巴,他冷道:“丑死了,快滚。” 安容眸色幽深,忽觉这人双颊有些红,弯腰调戏道:“真的丑吗?我怎觉你很喜欢?” 段惊鸿呼吸一滞,低声说着:“滚......” 安容这幅样子不丑,他只是不愿说实话,怕这公狐狸膨胀愈发嚣张。 段惊鸿到底涉世未深,安容一眼不知这人口是心非,面上笑意更浓。 尾尖挑开锦被,骤然碰到一处,惹的段惊鸿连连后退,把自己裹成了棉被球。 见他这模样,似有几分娇憨可爱,安容呼吸一沉,耳畔心跳澎湃。 缓缓靠近,戏谑道:“还精神呢?看来昨晚是我怠慢了。” 他的尾巴很灵活,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变化,刚刚那一下便可察觉段惊鸿的异常。 闻此言,狗道士红了颈项,低声说道:“我为男子,清晨正常。” 自他长成起每日清晨都这般,这事他也问过大夫的确是正常的,除非他真的不行。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再次逗笑了安容,雪白的耳尖都跟着轻颤。 看了段惊鸿半晌,他又道:“你是修道的,可以排除体内浊气。” “仙尊很快会归来,我们晚上再沐浴,白日先这般对付着。” 他拿不住云临的心思,也怕他会猜到什么,且段惊鸿嘴笨若真被逼问定会全盘托出。 思及此处,安容拿出一卷纱带,直接掀了锦被。 “安容!” 闻得惊呼,狐狸公子笑弯了眉眼,再次放下幔帐强行将人束缚在身下。 细细打量着段惊鸿,见他浑身上下满是暧昧的痕迹,忽然开口:“这幅样子可不行,万一被仙尊看到如何是好?” 说罢,又拿出一瓶药膏,强迫性的给段惊鸿上药。 “安容!你滚开!我自己来!” 段惊鸿双颊通红,又被冷风吹的周身冰冷,冷热交替惹的身后愈发痛楚。 耳畔嗓音哽咽,已然羞耻到崩溃,可安容充耳不闻继续为他上药,面上一副关切模样。 “乖!可是不听话了?说好了当我的狗?怎地又反悔了?” 安容蹙着眉,他觉狗道士还没路旁的大黄乖巧,那狗给点吃的就高兴的直摇尾巴。 反观段惊鸿,说好了当他的玩物,可如今被上点药就不开心,几次三番想咬他的耳朵。 狗不乖需要教育。 安容这般想着,忽然恨打了一下段惊鸿,怕的一声脆响惹的这人双颊爆红。 段惊鸿浑身颤抖,低声怒道:“安容!你过分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连师尊都只打他手心,而公狐狸竟这般对他...... 见段惊鸿眸底倔强,安容愈发觉得有趣,单手将人抱住又是狠打几下。 啪啪几声脆响,终是听到哽咽的声音...... “安容......我......我错了......我好疼......” 狗道士终是认了怂,他不能向云临告状,打碎了牙也要往肚里咽。 师尊从未教过他能屈能伸,他只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如今这些全靠自己领悟。 安容满意一笑,这才松开段惊鸿,又惩罚性的咬住他的耳朵。 低声威胁道:“若你不乖下次我还打你,还要把你牵到街上打,让旁人都看到你这幅样子。” 段惊鸿浑身一抖,他相信安容做得出,他想隐瞒的只有云临一人,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许是真被吓到了,任凭安容给他穿衣裳,无论怎么折腾都一言不发。 安容见他听话,忽然揉了揉他的发,笑着命令道:“转过身去,让大夫瞧瞧。” 昨夜他失了分成,段惊鸿应是受伤了,若不及时消肿定会发烧。 刚刚被打了一顿,段惊鸿也老实了很多,但闻这命令依旧不愿。 昨夜虽亲密,可他毕竟中了毒,且房内无光什么也看不到,权当一场春情旖旎的梦境。 但如今不同,外头天光大亮,而云临正在不远处的灶房,如何想都觉羞耻。 咬了咬牙,段惊鸿哑声道:“不必......我自己来......” 说罢,拼命拉扯自己的衣衫,瞧着十分抗拒安容的触碰。 段惊鸿扭捏的模样,实在太过有趣,好似跟夫君闹了别扭的小媳妇。 安容狐尾一甩,再度缠住段惊鸿的腰身,他笑道:“我是大夫,不必害羞。” 话虽这般说,但他还真没瞧过这症状,只因医术高超诊脉与探入妖气便可诊断。 便如云临那几次,青玄也不会让他多瞧,虽匆匆一眼可诊断从未出过错。 怎奈段惊鸿依旧不愿,忽然张口狠狠咬住了安容的耳尖。 “呃......” 尖锐的疼痛袭来,安容忍不住呼喊出声,谁知门扉却被推开。 “安公子,粥里放些鸡丝可......” 话未说完,云临一抬眸,瞬间愣在原地...... 他见幔帐之内,二人衣衫不整,正暧昧的纠缠在一起...... 第62章 师尊发现秘密陷入迷茫 院中寒风迎门而入,吹动幔帐飘摇,旖旎春色映入眼帘,房内针落闻声。 云临愣神许久,一再怀疑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用力揉了几下依旧如此。 他见段惊鸿衣着单薄,一双长腿暧昧的搭在两边,侧眸看他时神情无措。 而安容正压在他身上,绒绒的耳尖泛着粉,雪白的狐尾遮挡二人相贴处。 云临深吸一口气,忽然朝后退了几步,慌忙道:“你......你们继续......” 他算是看懂了心内为之震撼,虽吃亏的是自己徒弟,可另一个是安容便觉段惊鸿占了大便宜。 见人落荒而逃,安容瞬间回神,慌忙下榻扯住云临,颤声解释道:“仙尊误会了,我想给他上药他不愿!” 云临面上惊慌,下意识扯开安容的手,抬眼看向段惊鸿,示意他来解释。 并非不信任安容而是太过震撼,段惊鸿向来少言寡语,他之言可信度更高。 若这二人两情相悦他应当祝福,往后还需同他们保持距离,否则将会陷入一段混乱的关系。 云临不喜麻烦,经历过青玄已经够了。 观师尊神情,段惊鸿合了合衣襟,从容答道:“我自己可以上药,无需安公子帮忙。” 话音刚落,又扯起锦被把自己裹起来,翻个身谁都不搭理。 这事他不想说,也希望云临不会多想,他需寻同安容谈谈,不可再让云临瞧见这一幕。 房内风声依旧,安容低垂着尾巴,小心翼翼的碰触云临的腿,尾尖轻扫锦靴。 半晌才道:“仙尊莫要误会,我二人相看两厌,怎会暗生情愫?” 话虽这般说,可最尴尬的还是云临,他观望榻上的段惊鸿,一时有些恍惚。 险些成为道侣的徒弟,如今却和安容不清不楚,且安容也对他动过心思,这事太过诡异。 云临心内庆幸,自己与这二人始终未越雷池,否则他定无法接受。 忽闻系统音:“宿主,您许是误会了?” 这几月云临与段惊鸿朝夕相处,二人的‘恩爱’点滴连它都印象深刻。 系统也不信段惊鸿会移情别恋,而安容它是一路看过来的,早已痴心云临不能自拔。 云临未接话,又反复看了这二人许久,这问向安容:“粥里放鸡丝吗?” 这事他想不清楚,既然段惊鸿都解释了,他便暂且当做误会,但往后需注意一下。 若这二人真有苗头,他肚里的孩子就不能认亲爹,反而要认俩干爹了...... 云临虽转移了话题,可安容心虚的厉害,低垂的尾巴晃动频率颇高,他笑道:“都可,全依您喜好。” 云临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段惊鸿,低声嘱咐道:“安公子,您让他自己来吧,惊鸿脾气挺倔的。” 他了解自己的徒弟,段惊鸿话少脾气差,从小到大只对他有笑容。 安容温柔一笑,抬手揉了揉云临的发,轻声说着:“仙尊不必忧心,医者的话即便段仙君也得听。” “他自己上药不行,万撕裂到伤口,反倒更加麻烦。” 眼角瞥向床榻,公狐狸笑容狡黠,一双狐眼弯成了月牙。 段惊鸿不愿他上药,他就偏要上,且现在还要云临去劝,如此才有趣。 云临闻此言,抬眸打量安容一眼,见狐狸公子神情坦荡,这才对段惊鸿道:“惊鸿,你要听安公子的话,知晓吗?” 无关二人是何关系,安容为医者,医者的话他也得听。 榻上的段惊鸿握了握拳,从锦被中漏出双眼,观望偷笑的安容神情异常冷淡。 半晌,哑声道:“惊鸿知晓了,稍后会听安公子的话。” 语气中带着委屈,可云临没听出来,只对安容柔声道:“劳烦安公子了,我继续煮粥。” 话落云临出了房门,这次却没立刻走,而是站了好一会儿。 系统疑惑道:“宿主,您还是怀疑他们?” 云临抚了抚长发,在心内说真:“我总觉有些古怪,但惊鸿如果跟了安公子,也是好归宿。” 系统连连咂舌,忍不住吐槽道:“您想多了,这也太奇怪了。” 段惊鸿如何看都不像下头的,且他与安容的确相看两厌,如何想这二人都不可能在一起。 云临笑了笑,轻声说着:“缘分可说不准,万一他们真成了呢?” 系统急忙道:“那可不行!他们要是在一起了!您就孤身一人了!” 这属于内部消化,对于云临来说太残忍了,连给孩子找爹的计划也行不通了。 云临无奈一笑,他反问道:“为何你总想让我依附旁人?” 以前的他毕竟痴傻,系统想找人照顾也能理解,但如今他一切正常,可以撑起所有事情。 系统沉默半晌,低声说着:“并非依附,而是想让您过的好,良人陪伴知冷知热又知心。” “且旁人也是这般,终是要寻到另一半,成双成对余生方圆满。” 连它也知人活一辈子不容易,且云临修道寿命悠长,孤身一人太过凄凉。 云临知晓其意,忽然摸了摸小腹,又笑道:“旁人成双成对,许是他们想要的,而我孑然一人,也是我想要的。” “无需顾及世俗,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只有自己舒心才是真的好。” “我云临此生无需依附旁人,且漫漫余生也非孤身一人。” 他的孩子可以伴在左右,即便是青玄的种,也流着一半他的血。 若孩子长大了,姑娘可嫁人男儿可娶妻,到时也是一家子热热闹闹,身旁无道侣又何妨?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人间百态,但世俗观念无法代代流传的习惯而已,此为从众而非真理。 便如他为男儿却心悦青玄,此番本就与世俗对立,又何须勉强自己随波逐流。 且退一万步讲,即便没这个孩子,他也可活的自在,只要是自己的选择便好。 系统未接话,它不懂人类的心思,但闻云临这番话也陷入了沉思。 许久才道:“您开心便好,我会一直伴您左右。” 云临长睫轻颤,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他说着:“真走了,我都饿了。” 听了半晌,房内也无动静,今日怕是查不出真相了...... ### 闻得脚步渐远,安容总是松了口气,低垂的狐尾微微上扬。 云临到底不了解妖族。 他们的听力与嗅觉极佳,即便云临刻意放低脚步,安容也能听出他的去向。 待确定云临入了灶房,安容抚了抚耳朵,这才转身道:“出来吧,你师尊走了。” 闻此言,躲于锦被的中的段惊鸿再次漏出双眼,看向安容冷淡的双眸满是不悦。 “你也走吧,无需你上药。” 他也不懂安容在坚持什么,上药而已却与他纠缠不休,若是有意羞辱昨夜便够了。 狗道士嗓音冷淡,可公狐狸依旧在笑,他直接脱靴上榻,用力揉着段惊鸿的头发。 垂眸看他,安容柔声道:“你刚刚可说了,要听我的话。” 段惊鸿不断闪躲,蹙眉道:“你希望被他发现?” 安容的确缠人,总喜欢做些他不愿的事,若再被云临瞧见一次,如何解释都无用了。 闻此言,安容骤然收手,低声说着:“今日是我大意了,往后不会了。” 云临虽未说,但肯定心内存疑,这事的确怪他,初尝云雨难免上了瘾头。 段惊鸿抬眸看他,再度发问:“你还想做孩子的父亲?” 并非安容一人想,连他也未断了念头。 见他说这个,安容笑意更浓,也问道:“那你呢?还想与仙尊结道侣?” 段惊鸿已成了他的人,往后又如何跟云临在一起? 并非他瞧不起云临亦或段惊鸿,而是这二人如今体质相同,即便在上头也很难尽兴。 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怎奈段惊鸿不知话中意,只觉安容瞧不起他,因愤怒眼眶泛红。 握了握拳,他赌气道:“凭各本事,互不干扰。” 安容蹙眉,忽然扯住段惊鸿的发,低声威胁:“你可是忘了,你的生死皆由我做主。” 昨夜还答应做狗,如今又开始犯倔,这狗道士狗脾气真是狗到家了。 闻此言,段惊鸿眸间一震,这才想到自己需要讨好安容。 咬了咬牙,违心道:“你不赶我走便好,我不争抢。” 这一句说的委屈极了,听的安容心内不适,他瞬间松了手又改成了抚摸。 想了想,他道:“若仙尊愿意跟我,我会放了你,也不会告知任何人你我的关系。” 反正是露水情缘,即便段惊鸿口风不紧,他也不会承认此事。 段惊鸿未接话,双眸却暗淡了些许,这话虽合心意,但此情此景太过绝情。 安容瞧着温柔,但对他皆为假情假意,许是他段惊鸿不配,注定握不住这把温柔刀。 思及此处,段惊鸿心内猛跳,他觉自己疯了,想的都是什么烂七八糟的...... 而安容却一直看着他,狗道士到底单纯,所念所想皆在面上。 刚刚的话的确绝情,毕竟这人不久前还被他夺了初次。 安容这般想着,心内涌起愧疚,忽然笑道:“我们去后山吧,趁着仙尊不在,给你洗个澡。” 第63章 温泉中的暧昧师尊大出血 提出这般事情,安容毫无羞耻心,帮‘爱犬’沐浴是主人应该做的。 可段惊鸿不这么想,闻此言眉头紧蹙,半晌才道:“滚......” 面对公狐狸,他无法保持理智,若非顾及脸面,恨不得满口污言秽语。 狗道士神情冰冷,嗓音淡到听不出情绪,可安容毫不在意,他柔声道:“那就在房里洗吧。” “我出去跟仙尊说一声,就说你上完药需休息,我们晚些再吃。” 段惊鸿不语,锦被中漏出的眸子冰冷至极,看了安容一眼又把自己蒙了起来。 他到是无所谓,反正已过了辟谷,安容愿意饿肚子他管不了。 忽然想到云临,闷闷的说着:“师尊要吃,三餐不得少。” 云临身子重如今多有不便,若非他起不来,也不会让云临自己准备早膳。 听这语气安容心觉有趣,隔着锦被不断揉着段惊鸿的发,他笑道:“我会说的,让仙尊先用膳,不用等我们。” 段惊鸿应答道:“你也去,我自己洗。” 他讨厌安容,也不想让他帮自己沐浴,如何想都觉别扭。 可安容却道:“那可不行,你是我的狗便要听话,我会好好照顾你。” 说罢,独自起身,安容笑道:“待我们洗完了,我给你下清汤面,晚上我们带仙尊出去吃。” 听到出门段惊鸿也来了兴趣,可他不愿多言,翻个身不再理会安容...... ### 不知过了多久,榻上传来绵长呼吸,段惊鸿因疲惫早已陷入沉睡中。 嘎吱...... 房门忽然被推开,安容提着两桶热水,看向榻上人笑意温柔。 狗道士从不赖床,定是昨晚累着了,他才出去一会儿又睡着了。 “起来,沐浴吧。” 他唤了一句,任劳任怨的提起热水,倒进了屏风后的浴桶中。 段惊鸿被吵醒,整个人晕头转向,但公狐狸主动伺候他也不矫情,直接褪了外袍走进屏风内。 “水温刚好,你可以......” 安容回过头忽然愣住,他见段惊鸿不着寸缕神情坦荡,瞧着完全不把他当外人。 段惊鸿刚醒脑中正值混沌,见安容这神情心觉古怪,皆为男子他有的难道安容没有吗? 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跳进浴桶中,温热的水流触碰伤口,因痛楚骤然清醒。 公狐狸昨夜刚与他缠绵,他这幅样子好似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喷溅的水滴打湿衣袂,可安容毫不在乎,看向段惊鸿喉结滚动,一双狐眼幽暗不明。 半晌,哑声道:“快点洗,洗完了立马上药。” 其实不碰水更好,但是他怕段惊鸿发热,毕竟还残留他的东西。 见段惊鸿沉默,安容拿起帕巾,温柔的替他擦背。 可帕巾刚碰上背脊,段惊鸿浑身一僵,低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能洗。” 安容笑了笑:“你有伤在身,主子我怎能置之不理?” 这份心意感天动地,令段惊鸿感动的一动也不敢动,他缓了口气索性背过身去。 其实安容还不错,若非他二人心内皆有云临,不当情敌或许能做好友。 温热的水流划过背脊,段惊鸿继续胡思乱想,因这温暖舒适渐渐放松。 可安容望向白皙的后背,心内似烧起了一把火,上挑的狐眼欲念深重。 昨夜旖旎始终徘徊在脑中,又因特殊时期他对段惊鸿的渴望几乎无时无刻。 再忍忍,待晚上云临睡下后才安全。 他在心内告诫自己,默默替段惊鸿洗了起来。 房内陷入寂静,可察觉温度骤升,段惊鸿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盯着他的后背。 那感觉似被野兽盯上,随时会将他拆吞入腹...... 不敢再沉默,段惊鸿开了口:“晚上去哪?” 安容低笑一声,随口说着:“今日打春,要去镇上吃春饼,再好好逛逛。” 段惊鸿嗯了一句,他到底不善言辞,想了半天才接话:“师尊会喜欢的。” 即便不为云临,他自己也有些憋闷,若能出去逛逛当然最好。 段惊鸿话音刚落,身后忽然贴上了温热的胸膛,安容不知何时自他身后抱住了他。 狐狸公子轻声耳语:“我也想沐浴,我们一起可好?” 段惊鸿神情慌乱,颤声道:“我出来......让给你......” 安容摇了摇头,一口咬住他的耳尖,又说道:“我说去后山温泉你又不愿,这木桶这么小,我的尾巴都嫌挤。” 他还是没断念头,今日非得跟段惊鸿泡个鸳鸯浴,狗道士惊慌失措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忽而一笑:“不如换个地方,一起洗......” ### 春日暖阳高照,后山温泉处缓步走来一个身影,安容一袭淡粉肩上扛着麻袋,里头装着段惊鸿...... “安容!你放我出来!” 低吼不断回荡,惊扰成群飞鸟绕路而行,段惊鸿死命挣扎,粗糙的麻袋即将碎裂。 “你给我老实点!” 安容拍了几下段惊鸿,示意他安静一些,若是招来云临他也不好解释。 怎奈段惊鸿满腹火气,挣扎的愈发激烈,愤怒的咆哮不绝于耳。 “母狐狸!你放开我!你找死!!!” 安容置若罔闻却脚下生风,生怕还没到地方就把人摔出去。 “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段惊鸿吼声凄厉,因怒火中烧全然忘记了云临,他正被安容扛在肩上,朝着后山而去。 因他不配合,直接被安容抓了出来,公狐狸又寻了个麻袋,毫无怜惜的把他塞了进去。 眼前不见天光,段惊鸿被颠簸的想吐,身子猛然倾斜,扑通一声二人落入温泉水中。 安容解开麻袋,急忙抱住段惊鸿的腰身,生怕狗道士因惊慌呛到自己。 温柔笑道:“你这腰也挺细的,握出掌印定然好看。” 段惊鸿呼吸一窒,低声骂道:“你滚......马上滚......” 他即将控制不住自己,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污言秽语,这般不体面是给云临丢脸。 谁知安容不放手,反而抱的更紧,他挑眉笑道:“你这脾气可真差,只有我受得了你。” 段惊鸿冷眼看他,咬牙说着:“与你何干?我师尊受得了......” 话未说完,安容手臂猛然用力,险些将他拦腰折断,未出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狐狸公子低声道:“云临不是你的,可你是我的。” 段惊鸿眸间轻颤,反驳道:“我不是你的......” 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只是他自己,这话太过暧昧不适合他二人这段露水情缘。 安容眸色一沉,哑声问道:“不听话了?又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段惊鸿握了握拳,忽然垂眸一言不发,他懂安容的威胁,索性不再挣扎任由抱着。 安容见他不语,以为他老实了,这才抱起段惊鸿,将他送到温泉中的石阶上。 狗道士坐在上面正好,双腿可以泡在水中,又不会过度润湿伤口。 他背对着段惊鸿,轻声说着:“你帮我擦背吧,我刚刚也帮了你。” 说罢,安容自顾自的脱下湿透的外衣,漏出精壮的上身。 狐狸公子肌肤白皙,腰肢修长有力,看的段惊鸿双颊滚烫。 犹豫半晌平稳呼吸,他不情愿的拿起温泉旁的帕巾,刚欲动手却愣住了。 安容的身后遍布伤痕,远看肌肤白嫩,临近疤痕交错狰狞可怕。 感到身后人的停顿,安容微微侧头,疑惑道:“怎地了?” 段惊鸿被这声音唤醒,可拿着帕巾的手都在发抖,忽然伸出指尖轻轻附上,顺着伤痕摩挲。 “你受过伤?” 安容背脊一僵,这才想到自己身后可怖的模样,刚欲穿衣却被段惊鸿制止。 “搓背......” 狗道士嗓音冰冷,可动作却很温柔,温热的帕巾轻拭背脊,惹的安容心内猛跳。 半晌,他开了口:“我父母早亡与胞弟受尽欺凌,多亏父母从医我也学了皮毛,幸得蛇君赏识入了妖王殿。” 安容红了眼眶,往事心酸垂死苟活,可到头来也就这几句。 段惊鸿抿了抿唇,难得安慰道:“都已过去,如今甚好。” 安容含泪一笑,心内忽觉涌入暖流,打趣道:“哪里好?是因有你才好吗? 段惊鸿心内一跳,低声说着:“莫说废话。” 他知安容在打趣,即便如今甚好也是因云临,哪里轮得上他? 安容低笑几声,只觉狗道士甚是有趣,他不禁在想,自己为何不早些招惹? 笑了半晌,回眸催促道:“快些洗吧,镇上的春饼很好吃,晚了就吃不到了。” 段惊鸿嗯了一声,将心中莫名的烦闷抛下,拿起帕巾细心擦拭起来。 忽闻一阵脚步,不远处传来低吼:“安容!我师尊出事了!” 竟是蛇君的声音...... 安容一抬眸,前方果真站着青玄,蛇君衣衫染血,因紧张唇瓣无血色。 他又道:“他应是摔跤了,我发现时正昏倒在院中,他出了很多血,如何都止不住......” 第64章 蛇君追妻新招数狗道士遇情敌 安容心内一紧,回身嘱咐段惊鸿:“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给你拿衣裳,有我在不必担心。” 段惊鸿是被他抓来的,此刻浸泡温泉中不着寸缕,唯一遮身的麻袋也在刚刚彻底粉碎了。 见他点头安容瞬间穿好衣袍,一抬眸前方只剩青玄背影,应是太过焦急自己先走了。 思及此处,他不敢再停留,匆匆上岸直奔隐蔽的小筑...... 段惊鸿心内焦急,甚至未注意到青玄的出现,他索性闭眼静心将身子藏于温泉中。 “就是你勾引的安容?” 忽闻女子嗓音,段惊鸿猛然睁眼,对上一双可怖的蛇瞳,须臾间腰身被滑腻的蛇尾缠住。 墨绿的巨蟒死死盯着他,再次开口:“安容要解除婚约,我还以为他看上了哪位姑娘,没曾想竟是个男子。” 可怖的巨蟒依旧是姑娘嗓音,细细软软却带着难言的怒气,一双蛇瞳血色渐浓。 她与安容的婚事本是蛇君所赐,可昨日清醒时却收到蛇君口谕,说婚约已解除缘由为安容另有所爱。 她性子倔定要问出所以然,便借着同为蛇族的便利,暗中跟了蛇君一整天,终是寻到这隐蔽的小筑。 这一日她见到了死而复生的云侧妃,还以为安容的心上人便是云临,心内震惊不已。 谁知刚刚,又意外撞到安容与这男人亲密共浴,原他所爱并非云临而是另有其人。 话已到此段惊鸿恍惚明白,这条蛇应是公狐狸的未婚妻,青玄口中的蛇族姑娘。 再一联想她的话,段惊鸿眸间不悦,低声道:“段某不着寸缕,还望姑娘自重。” 即便是蛇妖也可化作人形,更何况还是安容的未婚妻,男女有别这姿势极不得体。 姑娘冷笑骤然收紧蛇尾,耳畔传来骨骼收缩的脆响,险些把段惊鸿勒到吐血。 她戏谑道:“你我本应姐妹相称,而我也不介意安容身旁多你一个。” 这话着实难听,惹的段惊鸿眉头紧蹙,他冷道:“我与安容点头之交而已。” 这他都说多了,若非昨夜的意外,他见到安容根本不会打招呼,直接忽视。 段惊鸿眸间坦荡,怎奈姑娘不信,她刚刚可瞧见了安容对这人又搂又抱的。 垂眸看了半晌,她说着:“这婚事我不会放弃,你给我等着。” 安容是个好人,可他胞弟安若不是个省油的灯,且她知段惊鸿是云临的徒弟。 安若的仇人是云临,而她的仇人是段惊鸿,他二人正好可以合作。 思及此处,蛇尾又是一紧,段惊鸿再也撑不住,猛然吐出一口血。 剧烈的痛楚转瞬即逝,耳畔又闻羞辱之言:“你个贱人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蛇尾猛然一甩,直接把段惊鸿抽入水中,刹时温泉池旁血腥氤氲而起。 须臾间巨蟒化作曼妙女子,悄然隐匿山林匆忙离去。 她不要段惊鸿的命,直接死了太便宜他了,这贱人敢勾引她未婚夫,便要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 而此时的云临,尚不知段惊鸿替他背了黑锅,他正躺在榻上阖眼沉眠。 因院中积雪未消,他这几日行走很是小心,可刚刚却被一条蟒蛇吓到不小心摔了跤。 那蛇并非青玄,而是一条墨绿色的巨蟒,但他恍惚间好似也瞧见了青玄...... “仙尊......仙尊......” 忽闻一声耳语,云临缓缓睁眼眸间骤然暗淡,并非青玄而是安容。 他哑声道:“给公子......添麻烦了......” 这下是师徒二人一起添麻烦,且他这般年纪腹中还有孩子,竟能被一条蛇吓成这样,着实没出息。 见云临清醒,安容松了口气,急忙应答:“无事,您醒了就好,还疼吗?” 好在青玄为仙尊渡了灵气,不然这一跤定会伤到身子,连腹中胎儿也会受波及。 云临摇了摇头,安抚道:“不疼了,血肯定止住了。” 他说的是实话,刚刚摔倒的时候很痛,可现在却好了身下也不再黏腻,腹中胎儿定然无妨。 安容见状又为他诊了诊脉,云临尚有些体虚气若,但休息片刻便好了。 眼角瞥向窗外,青玄还站在那里,蛇君偷偷观望许久,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咳咳......” 安容轻咳一声,示意蛇君云临已无事,待抬眸时果真不见青玄,这人定是躲起来了。 他为云临盖好被子,又笑道:“仙尊继续休息,往后定要小心行路。” 虽已打春可天气依旧寒冷,院中积雪犹未消。 安容后悔不已,若他早些融了冰雪,云临今日也不会摔跤。 思及此处,安容低声道:“是我没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 见他面露愧疚,云临摇了摇头,轻声说着:“不怨你,是这院中闯入一条蛇,我被吓了一跳。” 安容有些疑惑,低声问道:“蛇君又来了?” 云临依旧摇头,缓缓解释道:“是一条蟒蛇墨绿色的,看起来很可怕,就在院中一晃即逝。” “这蛇许是冬眠刚醒,正想寻个暖和的地方,是我胆小不怪你。” 安容细品此言,瞳仁骤缩,他急忙问道:“仙尊可知那蛇去向?” 他心内隐有猜测却不好直说,蛇妖一族冬眠清醒时妖气最是浅淡,即便跟来此处也很难被发现。 云临想了想,低声说着:“应是后山,那里有温泉,很暖......” 话未说完,忽见安容的尾巴炸起,一言不发冲出了房门...... 云临心觉奇怪也未想太多,谁知刚要闭眼休息,却见榻下躺着一条墨色的小蛇。 这么小的蛇,他自是不怕的。 系统忽然出声:“应是冬眠的蛇吧,可惜这蛇太小了,怕是再也醒不来了。” 云临想了想,忽然缓缓起身,捡起来塞进了锦被中。 “给它暖暖,说不定可以醒过来。” 云临这般说着,又轻轻握住小蛇的身躯,把这细长冰凉的小东西,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若出生以后是蛇身模样,应同这墨色的小蛇差不多。 思及此处,看向手腕上的玄蛇,云临眸间满是关爱,竟这般搂住它陷入了沉睡中。 不稍片刻,房内异香四散,小蛇缓缓睁眼,须臾间化作俊美蛇君。 青玄笑容狡黠,温柔的抱住云临,不断亲吻鬓发,急促的吞咽喉间涌出的鲜血。 他还是想留在师尊身旁,只得自断经脉暂时废了修为,原身便成了小小的玄蛇,连安若也寻不到他。 待他恢复还需几月,现在便可留在云临身旁,这废人之身也不会伤了师尊。 “师尊,徒儿好想您......” 一声呓语,青玄红了眼眶,他多想光明正大的出现,而非这般东躲西藏...... ### 待安容到了后山处,很远便瞧见上身趴在岸旁的段惊鸿,池水泛着血红周遭还散着血气。 “段惊鸿!” 安容瞳仁骤缩,瞬间加快脚步,待到临近呼吸骤停,段惊鸿浑身是血,气息愈发微弱。 “狗道士......” 又唤了一句,可段惊鸿昏已陷入昏迷,安容急忙褪下外袍,将他捞出来放到岸边。 染血的身子被外袍包裹,安容诊脉半晌又喂了几种丹药,这才将人抱在怀里。 垂眸看向狗道士,安容忍不住念叨:“你可真没用,连她都打不过,还被伤成......” 话未说完,安容眉头紧蹙,他想起了段惊鸿为何如此,若是往常怎会打不过一女子? 他心内涌起愧疚,都怪昨夜那颗丹药,也怪自己不懂节制,将人生生折腾去了半条命。 安容叹了口气,颓废的说着:“都怪我,仙尊照看不周,连你我都护不好。” 段惊鸿受了严重的内伤,即便吃了丹药还在吐血,好在心脉护住了待醒来便无事了。 思及此处,安容脚步匆忙,特意寻了山间近路,想着快些回去。 林间风大,鼻间嗅到阵阵血腥,垂眸看向怀中人,安容眼眶泛红。 此事定是瞿凝干的,蛇妖一族唯瞿家原身墨绿,且段惊鸿这满身伤痕,一眼便知是蛇尾造成的。 可瞿凝为何要伤段惊鸿? 他是因云临才退的婚,即便瞿凝心有不甘,该报复的也应是云临? 且他心悦何人,在妖界稍稍打探便可知晓,毕竟那一夜的私奔闹了大动静。 莫非瞿凝瞧见了温泉里的一幕?看到他与段惊鸿亲密相拥? 正待安容胡思乱想时,忽见前方走来一姑娘。 “安容......好久不见......” 闻这嗓音,安容骤然抬眸,前方果然是瞿凝...... 姑娘身着墨绿长裙,身姿曼妙娉娉婷婷,肌肤白皙盛雪鸦发随意披散,狭长的蛇瞳生的比狐狸还魅。 她望向安容,视线游移间又看到他怀里的段惊鸿。 强忍怒气,咬牙问道:“你可是因他,才跟我解除婚约?” 安容的事她也打探过,妖界皆传安容心悦云侧妃,可如今却成了段惊鸿...... 第65章 蛇君被师尊发现狗道士陷入危险 安容刚要否定,忽然想到云临如今的情况,垂眸看向昏迷的段惊鸿,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瞿凝误会了,不如将错就错,省的云临因此惹上麻烦。 因君主也为蛇族,瞿家水涨船高在妖族势大,即便蛇君也不会轻易动他们。 反观他在妖界毫无背景,修为也平平无奇,若非蛇君看重仍是无名小卒。 因不愿同瞿家作对,安容客气道:“瞿姑娘,安某为断袖,只喜欢男人。” 瞿凝面色一沉,猩红的蛇瞳愈发幽暗,安容紧抱段惊鸿,又道:“婚事是蛇君定的,那时他还不知我心思,我也不愿耽搁姑娘,这才毁了婚约。” 安容语气诚恳,奈何入了瞿凝耳,不亚于讽刺与羞辱。 她看了眼段惊鸿,冷声质问道:“他哪里比我好?” 妖族不忌讳阴阳,断袖之癖也常见,安容用这理由悔婚,她无法接受。 且看段惊鸿,这男子之身修长精壮,如何同女子相比? 她瞿凝的相貌在妖界排得上名号,又因蛇族天赋身姿纤细柔软,若非她心悦安容前来求娶之人都能踏平瞿家门槛。 瞿凝不服,她望向段惊鸿,血红的蛇瞳戾气翻涌,恨不得冲上去撕碎这贱人。 安容神情戒备,悄然运转体内妖气,以防瞿凝动手。 沉声答道:“他没你好,但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话音刚落,怀中人恍惚睁眼,段惊鸿蹙眉道:“莫要胡言......” 其实他早已醒来,可顾念瞿凝是个姑娘,而自己还未穿衣,只得窝在安容怀里继续假寐。 公狐狸把黑锅甩他身上,他忍了,这母蛇伤了他又拦住去路,他也忍了。 但刚刚的话他忍不了,只怕安容再说出暧昧言辞,扰乱他的心绪。 闻这一声,瞿凝骤然抬眸,望向段惊鸿厉声道:“贱人,你该死!” 段惊鸿的确该死,跟她抢男人不得好死! 见瞿凝纠缠不休,段惊鸿也侧眸与她对视,哑声开了口:“他说想同我在一起,你聋了吗?” 本不想与女子计较,可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他也不是吃素的。 语毕,瞿凝猛然握拳,又闻安容道:“瞿姑娘,你我今生无缘,还望好聚好散。” 闻段惊鸿的话,安容心情大好,只觉这狗道士开了窍,难得与他同仇敌忾。 观安容神情冰冷,瞿凝心内一痛,顾不得段惊鸿在场,难得示弱道:“安容,我不介意多他一个,我......” “我介意。” 未说完的话被安容打断,狐狸公子弯腰道歉,抬眸又道:“瞿姑娘,是安某配不上你,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瞿凝红着眼眶,因心悦安容不愿放弃,卑微的说着:“你让我说完,我不介意你身边多他一个,我也不介意伏低做小,只要你娶我便好。” 她从未受过这般委屈,可为了安容都能忍,只因对他一见倾心,此生都不会改变。 见瞿凝卑微至此,安容也于心不忍,可他依旧说着:“瞿姑娘,你回去吧。” 他心内只有云临,即便勉强娶了这姑娘,瞿凝也不会幸福,到时仍是悲剧一场。 感情之事最应利落,该断即断才不会彼此耽误。 安容嗓音沉着神情决然,瞿凝只得咬牙强忍眼泪,不肯漏出脆弱的一面。 忽然望向段惊鸿,眸底杀意翻涌,她低声道:“你抢走了我未婚夫,便是与整个瞿家作对,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会让这贱人得逞,定要安容改变心意。 思及此处,瞿凝看向安容,又恢复了温柔模样,她轻声说着:“我不会放弃的......永远不会......” 见她如此倔强安容无奈叹气,刚欲继续劝说,眼前姑娘瞬间化作墨绿长蛇,悄然消失在山林中...... “舍不得你也滚。” 耳畔传来冷语,安容缓缓垂眸,他见段惊鸿也在盯着他。 狗道士应是很痛,本就白皙的面颊无半分血色,好在唇边血迹半干,未有新的溢出。 安容与他对视,忽然伸出手指擦拭血迹,笑着打趣道:“劳烦段仙君替您师尊顶个锅。” 虽是玩笑,可安容神情认真,云临身怀六甲蛇君又不在身旁,仅靠他二人难周全,此时不能惹麻烦。 段惊鸿知其意,神情愈发冰冷,心内没来由的钝痛。 帮云临他自是愿意,可这话由安若亲口说出,总觉有些别扭。 沉默半晌,他忽然问道:“瞿家在妖界地位很高?” 安容点了点头,如实说着:“蛇君也要礼让三分。” 段惊鸿抿了抿唇,又问道:“若与整个瞿家作对,他们是否会出妖界杀了我?” 安容心内一震,还不知如何安抚,段惊鸿又道:“若我死了,你要照顾好他。” 他知瞿凝起了杀心,自己也招惹了仇人,他不能拖累云临,也不能拖累赤剑宗。 只怕往后,疏于防范意外丧命,该嘱咐的话要提前说好。 安容眸间轻颤,忽然笑了起来,他道:“说什么呢?有我在何人敢动你?瞿凝许是一时想不开,过阵子便好了。” 话虽这般说,可他心内不敢笃定,悔婚一事虽说不大,可瞿凝真闹起来,瞿家定会为她出头。 观安容神情闪躲,段惊鸿沉声开口:“情字令人疯魔。” 便如他自己,一心只想得到云临,礼义廉耻全然不顾,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安容一时语塞,却听段惊鸿又道:“我死总比他死要好,你且记得要好好对他。” 想起刚刚的话,他便知安容也做出了取舍,由他代替云临承受瞿家的怒火。 段惊鸿说罢,忽而阖眼不再理会安容,心内说不出难受。 本以为生活已平静,谁知又惹了麻烦,他终是理解为何云临对青玄避而不见。 对于他们而言,大风大浪并不稀奇,平平淡淡才是难得...... “我会保护你,你信我。” 忽闻一声耳语,段惊鸿犹未睁眼,他打心里瞧不上安容,让他保护不如自保。 安容暗暗叹气,有些后悔把段惊鸿至于危险中,待明日他需回妖王殿见蛇君,将此事全盘托出寻求庇护...... ### 而此时的青玄,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正抱着自己师尊,舒服的躺在榻上。 “青玄......青玄......” 忽闻呓语,青玄瞬间睁眼,刚欲化作小蛇,却见云临根本未睁眼。 师尊眉头紧蹙,长睫挂着水珠,一副极度不安的模样。 云临做了噩梦,他梦到青玄被人杀了...... 蛇浑身浴血,满头青丝屡屡纠缠,华美的长袍成了褴褛,他正跪在赤剑宗的祭坛处,垂着眸一言不发。 周围人潮涌动,各路仙门纷纷拍手叫好,口中骂着畜生该死。 忽见天光幽暗,刑台周遭灵火骤然,掌门瞬间手起刀落,青玄的头颅滚落在地,滚烫的鲜血四处喷溅...... “青玄!!!” 又闻一声低吼,云临浑身颤抖,因伤心欲绝与恐慌汗湿衣襟。 青玄眸间一震,急忙抱紧师尊,长指捏碎丹药沉眠香四散开来。 “我在......我在呢......师尊别怕......” 拍背安抚许久,可怀中人依旧难安稳,云临抖的厉害,紧闭的眼角不断渗出泪珠。 青玄心疼的厉害,他知师尊做了噩梦,许是梦到他做的那些糊涂事。 蛇君红着眼眶,亲吻云临眉间朱砂,抬手摸着银发继续安抚道:“师尊,徒儿知错了,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 “以前是我不对,您厌我恨我,我都懂。” “可我知错了,我不会再伤害您,也不会再让您哭。” “待孩子出生后,我会想办法治好自己的病,让您原谅我打心底接受我。” 云临的心意他不在乎,即便这辈子都得不到师尊的真心,他也会好好对师尊和孩子。 且他们还未三拜,以后要找个机会补回来,让他们的小蛇君观礼,一定很温馨很有趣。 青玄思及此处,忽然抬手祈誓:“师尊,徒儿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您。” “若我食言,就让我死无全尸,让掌门亲手砍了我的脑袋。” 随着香气扩散,又闻耳畔呢喃,云临听不清却缓缓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的异香再次散去,青玄始终睁着双眼,温柔的看向云临。 师尊生的好看,每每都令他失了心魂...... 忽闻院外脚步,朝着云临的卧房而来,青玄瞬间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咚咚咚...... 门扉骤然响起,外头传来安容的声音:“仙尊您醒了吗?我做了清汤面,要不要来一碗?” 段惊鸿已服了药,正在打坐自我调息,就怕耽搁晚上出门吃春饼。 而他刚做好清汤面,却不敢打扰调息中的段惊鸿,只能先让云临吃一碗。 闻这声音,青玄瞬间松了口气,他需躲安若却不必躲安容。 刚欲开口赶人,忽闻身旁冷语:“你为何在此?” 第66章 蛇君纠缠师尊追妻火葬场 一觉醒来看到青玄在身旁,云临却格外淡定,侧眸望向蛇君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他昏迷之前便觉看到了青玄,本以为是幻象没想到竟是真的...... 察觉身后视线,青玄浑身僵硬,半晌才道:“我来此又如何?你是我明媒正娶的......” “滚出去......”未说完的话被云临打断,嗓音冰冷无比。 青玄长睫轻颤,咬牙回应道:“我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就走......” 他知自己又惹了师尊,本想说些好话,可话到嘴边只会惹人不悦。 脑后猛然一痛,他竟被云临扯住了头发,身后人缓缓靠近,附耳问道:“你究竟想作甚......” 云临红着眼眶,即刻克制心绪与怒火,他不愿动手伤人,更不想惊扰安容他们。 不管青玄因何来此,他都不会在乎,他二人已缘尽不应继续纠缠...... 咚咚咚...... 云临话音刚落,又闻敲门声,外头安容道:“仙尊,您醒了椒樘吗?” 他明明听到里头有动静,却不好直接推门而入,只能端着面碗继续等待。 云临闻言,忽然松开青玄,又冷冷看他一眼,这才对门外说道:“我还不饿,安公子自己吃吧。” 他不想让安容看到青玄在他房里,更不想让段惊鸿再与自己师弟起争端。 门外的安容不知情况,云临不吃也不强求,只是笑道:“那安容先回去了,待天黑来此叫您,镇上的春饼很好吃,连段仙君都很期待。” 他不怀疑青玄在此,因此处嗅不到妖气,不然凭蛇君的修为,他定能轻易判断。 云临松了口气,低声应道:“好,我再先休息一会儿。” 话音刚落,便闻安容脚步渐远,青玄缓了口气忽然小声道:“师尊,你们要去吃春饼?我也想去,我也爱吃这个!” 云临看他一眼,神情依旧冷漠,再次薅住他的发,厉声道:“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师尊嗓音危险,手上不断用力,可青玄不敢反抗,忍痛又道:“师尊,我想和您谈谈。” 他心存侥幸,若云临同意他住这,便无需化作小蛇模样,光明正大同吃同行甚好。 谁知蛇君打错了算盘,云临猛然抬腿,狠狠踹向他的背脊...... 嘭的一声,青玄摔在了地上,因灵力尽失摔的头晕目眩。 云临瞬间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声说着:“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若你不走我便杀了你。” 语毕,掌中忽现剑光,转瞬间一柄长剑指向地上的青玄。 系统忽然开口:“宿主,您准备动手了吗?可现在时机不对!” 云临蹙眉,在心内问道:“为何?”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若青玄继续纠缠,他便废了这人手脚,送回赤剑宗关入地牢。 系统无奈道:“书中的剧情您可能忘了,但用不了多久,妖界的瞿家欲造反。” “若青玄不在,瞿家定能如愿,到时人界依旧难逃此劫。” 云临蹙眉更甚,他又问道:“青玄需要压制他们?” 系统急忙道:“对!只要有青玄在,瞿家的阴谋便不会得逞!” “咱们需等这场风波过去!再寻机会杀青玄也不迟!” 系统话音刚落,云临赫然收回长剑,看向地上的青玄淡道:“说吧。” 他倒要看看青玄想谈什么,若是叫他回妖王殿亦或同肚里的孩子有关,他绝不会同意。 见这架势青玄有些懵,云临变的太快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但这难得的机会他不愿错过。 青玄挣扎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榻旁,好似每一步都踏在悬崖边际。 见他走来云临眸间一凛,刚欲举剑却见青玄跪了下去,刹时房内陷入寂静。 青玄缓缓抬眸,观望师尊眉眼神情虔诚如拜神,半晌才道:“师尊,您可收留我吗?” 他只想待在云临身旁,即便师尊与旁人在一起也无妨,能忍方能成大事。 且他如今自断修为,也不会伤害云临分毫,这漫长的恢复期他与废人无异。 云临垂眸望他,冷声嘲讽:“要我收留你?妖王殿不够住?” 他二人许久未说过话了,怎奈如今凑到一起,能说的只有这些冷淡言辞。 青玄闻言,心内一阵抽痛,他红着眼眶,低声解释:“妖王殿够住,但你走之后冷清极了。” 云临唇边冷笑,又说着:“怎会冷清?蛇君美人在怀,自当芙蓉帐暖度春宵。” 青玄知其意,云临说的是安若,可他不知为何,自己竟说不出安若一句不好。 握了握拳,他转移话题道:“师尊,您让我在这吧,即便住院子也好。” “您如今身子重,安容和段惊鸿在此,徒儿也不放心。” “就像今日,若非徒儿在此,您必将陷入危险中。” 他说的是实话,今日云临摔的不轻,若非他及时去寻安容,恐一尸两命。 也因这个,他才决心定要留在云临身旁。 索性趁着安容诊疗之时,躲于角落震碎了经脉,又化作小蛇悄然爬了进来。 今日无关云临同意与否,他都有办法留下来,而且比起安容与段惊鸿,他才是与师尊形影不离。 若云临身体不适,他可第一时间去寻安容,虽实力不足但有妖侍随身,如何想都更安全。 青玄想的甚多,奈何云临心烦不已,他蹙眉道:“不必,你最危险,你在还会招来安若。” 他不愿看到青玄,更不想看到安若,这贱男人与骚狐狸,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闻得‘安若’二字,青玄心内一紧,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乱撞,逼着他快些回到安若身旁。 蛇君忽然垂眸,低声说着:“那徒儿先走了,师尊注意身体。” 即便痛成这样,他也不愿回到安若身边,只得先出门再化作小蛇偷偷进来。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今天的青玄很好说话,此事恐有诈。” 蛇君的人设不是这般,他为人倔强且偏执,只要是自己认定的,死也不会更改。 正如他看上了云临,这辈子都会认为云临是他的所有物,说不准现在正想着如何把云临绑回妖王殿。 系统这般想着,也就直说了:“宿主,我认为青玄不会死心,说不定今晚就要把您绑回去!” “您要多加小心,不如以后跟狐狸公子住吧!跟段惊鸿住也行,反正你们都住这么久了!” 云临无奈叹气,在心内说着:“你想多了,青玄心内可不止有我。” 蛇君心悦安若,他从以前便清楚,今日这般痛快,多半是厌烦他了。 安若讨好男人的手段比他强太多,上次青玄就因替安若报仇,险些害死他的孩子。 云临的语气异常平静,系统却不敢接话,直到青玄出了房门,才小声说着:“宿主,您真的不在乎了?” 云临并非冷心之人,即便碧霄仙尊也有喜怒哀乐,看着似仙不容烟火,但毕竟身处红尘肉体凡胎。 人果真不能没了心,云临如今七情淡薄喜怒全消,连它也跟着心疼。 思及此处,系统低声道:“宿主,待您生完孩子,我陪您出去找心吧。” 系统的语气闷闷的,云临却笑了,他说着:“我不想要心,这样也很好。” 正如青玄伤害他时,他也不会再难过,若寻到了心又会被情爱所困,反而活的痛苦。 系统还是不懂,索性不在接话,陪着云临一起沉默。 窗外日阳西斜,青玄的背影渐渐远去,云临望的入神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他依旧心悦青玄吧?情爱之事难分对错,怎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临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掀开锦被四处翻找,神情有些慌乱。 系统疑惑道:“宿主,您在找什么了?” 云临一边翻找被褥,一边问道:“可有看到小蛇?我醒来时,它好似不见了!” 话音刚落,系统惊呼道:“这是好事,证明小蛇醒了!如今已开春,即便它跑了也能活下去!” 云临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但依旧没有放弃寻找。 小蛇定是醒了,但这外头根本没东西吃,他需快点找到,然后给它喂点幼虫。 又寻了片刻,还是不见踪影,云临只得穿好外袍,准备去外头瞧瞧。 临行之际,忍不住嘟囔道:“也不知这外头有没有老鼠,我得让惊鸿抓几只,听说这种小蛇最爱吃这东西。” 谁知此话一出,刚想从榻底爬出的小蛇,瞬间停住了...... 悄悄观望云临,青玄止不住的发抖,又想出来粘着云临,又怕师尊真的给他喂老鼠。 正待纠结之际,忽闻师尊柔声细语:“原来你在这,快出来吧。” 青玄又是一愣,尾巴却被云临扯住,他不敢反抗就这般被扯了出来。 见小蛇真的醒了,云临心情极好,再次把它绕在了手腕上。 刚欲继续休息,门扉又被敲响:“师尊,我们该去镇上了。” 这回是段惊鸿。 云临应了一句,忽然对小蛇笑道:“走吧,我带你去吃春饼。” 第67章 经验浅薄便要看本子学习 初春的夜晚仍有些冷,云临一袭素白,宽松的大氅遮掩孕肚与银发,不见真容。 安容与段惊鸿皆遮掩容貌,三人一路无话,匆匆行至山脚小镇。 因今日打春,偏僻的小镇热络非凡,小贩沿街叫卖各色小吃,所到之处灯火通明应接不暇。 云临心情极好,时不时对二人笑笑,还不忘逗弄缠于腕间的小蛇。 又行了一会儿,已到了镇中心,安容柔声询问道:“想去哪家店?” 未等云临答话,一旁的店家急忙招揽生意:“几位公子快进来!我们这有面有饼!春饼都是现烙的!” 瞧着眼前的面馆,段惊鸿眸间一亮,为了尽早恢复他没吃上面,也难得对吃食感兴趣。 安容默默看着,他知段惊鸿想吃这家,做主道:“那就这家。” “好,我们进去吧。”云临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好这口,图个气氛而已。 几人刚要进店,忽闻前方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妖界蛇君艳-情史!” 听到这名字,云临浑身一震,手腕上的小蛇骤然收紧。 段惊鸿面色一沉,他最讨厌这二字,看向安容神情不悦。 安容无辜受到牵连,他委屈道:“这人界什么都卖,我们蛇君哪有艳-情?” 云临未接话,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刚欲转身忽闻系统道:“宿主咱们去瞧瞧吧!万一里头有您需全部销毁!不然有损您的声誉!” 云临心觉有理,这才带着二人行至摊位前。 店主看身量应是少年人,头戴纱帽不见真容,此刻正翘着二郎腿翻着本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闻得脚步声,随口嘟囔道:“随便挑,都一个价。” 安容有些好奇,随手拿起了一本,猛然瞪大双眼。 他见那话本上画着两个人,一个银发凌乱衣衫半敞,另一个光着上身墨发披散。 画中的青玄正压在云临身上,见这大逆不道的架势,定是要欺师灭祖...... “我去......” 安容震撼不已,手中的本子忽然被云临抢走,三人同时看到一旁的小字。 ‘妖界蛇君与碧霄仙尊,榻上论英雄......’ 虽不知里头讲的什么,但那封面再加上标题,绝对不是正经本子。 云临面色一红,急忙放下本子,小声说着:“都......都买回去......烧......烧了......” 话音刚落,手腕上的小蛇缠的更紧,青玄透过袖口张望,一时怒火中烧。 虽不知何人所画,但这般亵渎他师尊,还大摇大摆的卖,实属找死。 怎奈他不敢化形,怒气都得往肚里咽,忽闻安容问道:“这图,何人所画?” 安容神情冷淡,好似对这少年很感兴趣,惹的段惊鸿嗤之以鼻。 少年正看的入神,不耐的应道:“老子画的。” 安容笑了笑,又问道:“这种的,还有几本?” 少年头都没抬,更加不耐:“百十来本。” 话音刚落,安容扯了纱帽,冷声道:“陌白你长本事了?什么都敢画?”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年明显一愣,随即缓缓抬头。 见来人,陌白猛然起身,强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安医师!真巧啊!您也来人界玩了?” 安容冷笑一声,对着云临小声解释:“这位是妖侍首领名陌白,也是蛇君手下最得力的下属。” 闻这番话,青玄急忙钻出衣袖,少年虽带着纱帽,但他也能看得出是陌白无疑。 蛇君憋了一肚子火却不敢化形,看了半晌又钻了回去,索性当做不知。 得知是妖界的人,云临下意识扯了扯帽子,悄然躲在安容身后。 知晓仙尊紧张,安容挺直背脊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云临,又对段惊鸿道:“段仙君,劳烦您动手了。” 陌白敢画这个定要受到惩罚,不打一顿不长记性,万一被蛇君发现会被打的更惨。 但他不愿自己动手,这般粗鲁之事,应当交给粗鲁的狗道士。 段惊鸿冷眼看他,本不愿理会妖界中人,忽见安容张了张嘴,那样子明显在学狗叫。 猛然握拳,他问道:“可以打死?” 公狐狸有意羞辱,但他无可奈何。 安容笑了笑,柔声说着:“随意,打死了更好。” 陌白的本事他知晓,即便段惊鸿全力对战,二人最多也是平手。 段惊鸿闻言,看向陌白转了转手腕,对云临道:“师尊稍等。” 话音刚落,段惊鸿骤然出手,陌白猝不及防,只想逃离此处。 二人犹如脱缰的野马,足足跑了三条街,一时间闹的鸡飞狗跳...... ### 待段惊鸿归来,一袭素白满是泥污,云临刚要询问,他便主动答道:“我们打了一架。” “毛毛躁躁的。”云临无奈,一边说他,一边帮他扫去身上的浮灰。 看向还在收拾本子的安容,云临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人去哪了?” 陌白是蛇君的人,于情于理都不应段惊鸿来收拾,但这些本子的确不堪入目,这人该打。 段惊鸿垂眸看他,低声答道:“不知,他说这些本子给我了。” 云临喃喃道:“你要这些做甚?都是些不入眼的东西,回去赶紧烧了!” “为师先去店里叫吃的,你去帮安公子收拾本子。” 段惊鸿乖巧点头,见云临走远,这才去帮着安容一起收拾。 不消片刻,摊上的本子清点完毕,其中不止有青玄和云临的,也有一些杜撰的故事。 安容拿到路旁,直接把有关云临的全部烧了,其他的却塞进了乾坤囊中。 段惊鸿不解,冷声问着:“你要这些做甚?” 他师尊都说了,这些是不入眼的东西,要全部烧掉。 望着袅袅余烬,安容挑眉一笑,忽然凑近段惊鸿耳语:“我经验浅薄,自当看看本子,好生学习一下。” 语毕,又轻佻的摸了摸段惊鸿的脸,又道:“主子想让你欢愉,真是煞费苦心呢。” 段惊鸿耳尖一红,用力急忙推开安容,忍不住骂道:“滚......” 见他这样,安容笑意更浓,柔声问道:“饿吗?” 段惊鸿冷眼看他,不悦道:“你猜了?” 他一夜未眠又受了重伤,此刻急需补充体能,难得想吃东西。 忽然嗅到一抹浓香,正是云临前去店子,安容笑道:“快走吧,仙尊许是点了古董羹。” 说罢,自然的扯住段惊鸿的手,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脚步愈发匆忙。 一路上公狐狸笑意盈盈,因摘了纱帽一张俊脸四处招蜂引蝶。 “这公子生的好俊!” “旁边那个是兄弟吧!还遮着脸没准是个丑八怪!” “公子不知可有婚娶!真是好看极了!” 闻路旁闲言碎语,段惊鸿眉头紧蹙,想要挣脱安容的手却屡屡失败。 终是忍到店门前安容也松了手,小二见客人立马喜笑颜开,忙出来招呼。 “两位公子快进来!可是跟刚刚那位一起的?” 安容应了句,朝里头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云临,笑着道:“我们进去吧。” 待三人坐好,小二急忙上前,极其有眼力的问向云临:“几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咱们店都是新鲜食材。” 云临只要了春饼和面,因从未吃过古董羹特意要了一份汤底,奈何他不会点只能看向段惊鸿。 他徒儿经常下山采买,也吃过很多镇上的东西,比他这师尊有见识的多。 段惊鸿接到指示,有些顾虑的看向安容:“你来?” 但这云临的面,他需对安容客气,点菜自然也要公狐狸先来。 安容也不推脱,直接报了出来:“来一只鸡,肉片薄一点。” 说罢,又看向段惊鸿:“我就好这个,剩下的你来吧。” 段惊鸿蹙眉,这麻烦事又到了他身上,接过菜单随意点了几个食材,还叫了两坛酒水。 过了片刻,小二端来烧酒,放上炭盆。 桌上的古董羹,热锅红油吱吱作响,刹时飘香四溢。 云临吃着春饼,又把面推给段惊鸿,笑着道:“快吃吧,先垫垫肚子再吃古董羹。” 段惊鸿点了点头,刚吃下一口,忽闻小二吼道:“这位公子,点猪大肠一盆!” “噗......” 猛的噎了一下,段惊鸿险些呛死,喷出的汤水弄脏了安容的衣袍。 云临急忙拿出帕巾,笑着递给对面的安容,他解释道:“惊鸿喜欢这个,他小时家里卖大肠面。” 安容侧眸看他,笑着道:“段仙君好胃口,这东西我还没吃过呢。” 段惊鸿毫不介意,讽刺道:“人吃的,你不懂。” 他们一家都好这口,清汤面放上浇头,亦或滚烫的红油沾上点辣子。 那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安容并未生气,还主动帮段惊鸿烫了一块,见云临吃的专心,这才小声道:“今晚要少喝酒也要少吃辣,尤其这东西吃多了后头会疼。” 段惊鸿耳尖一红,低声说着:“不用你管,我不疼。” 安容见他不听话,调戏道:“不用不会疼,但我要是用了,你一定会疼。” 话音刚落,忽见云临抬眸问道:“用什么?哪里疼?” 第68章 段惊鸿醉酒缠人师尊欲说亲 云临心觉奇怪,这二人总背着他窃窃私语,举止也变的亲密很多,以前明明不是这般。 段惊鸿被问的语塞,只好看向安容示意他来答话,公狐狸擅长说谎且云临也信他。 见二人‘眉来眼去’,云临疑惑更甚,忽闻安容道:“段仙君受了伤,刚刚用了药,若吃食上不注意,伤口还会痛。” 云临恍然大悟,这才对段惊鸿嘱咐道:“惊鸿听到了没?你要听安公子的话。” 眼角瞥见偷笑的公狐狸,段惊鸿眉头紧蹙,终是在云临的注视下,勉强点了点头。 不稍片刻云临吃的热火朝天,段惊鸿的胃口也很好,唯独安容好似不喜这些,只吃了春饼和鸡肉。 段惊鸿本不想理会,可云临却来了热心,直接夹了一块大肠过去。 他笑道:“安公子可试试,这东西很好吃的。” 就连他都会吃,只因这些最为廉价,也是他儿时难得吃到的荤腥。 那时母亲偶尔帮工,店子里杀了猪,都会让她拿些下水回去熬汤。 安容嗅着味道,下意识蹙起了眉头,在看到红艳艳的油辣子,一时不知所措。 他不愿驳云临面子,可这东西他下不去口,且因不食辣刚吃几块鸡肉便浑身冒汗。 段惊鸿侧眸看他,冷声说道:“矫情......” 他总觉这公狐狸事多,不但说话柔声细语,行为处事也同姑娘一般。 云临看他一眼,低声训斥道:“安公子不喜而已,何来矫情?” 说罢又笑着夹了回去,还好用的公筷,辣油也只滴进了干净的瓷碗里。 安容感激一笑,继续吃着自己的春饼,忽然伸出手狠狠拧了一下段惊鸿的腰。 狗道士吓了一跳,刚欲向云临告状,却被安容抓住了痛处,背脊猛然一僵。 耳畔闻得低语:“你告状啊,告诉仙尊我在外头摸你。” 段惊鸿呼吸一沉,看都未看安容一眼,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 他哪里敢告状?公狐狸不要脸他可要脸...... 可安容见他不理人,非但不放手反而愈发放肆,惹的狗道士浑身僵硬。 闻得急促喘息,云临终是察觉异样,一抬眸正巧看到段惊鸿双颊泛红。 他蹙眉嘟囔道:“可是病了?还是伤口疼?先别吃辣了。” 大夫就在身旁,云临不担心段惊鸿出事,只怕他不忌口伤口难愈合。 段惊鸿有口难言,索性放下筷子开始吃面,又趁师尊不注意狠狠拧了一下安容的腰。 “啊......” 忽闻一声痛呼,安容红着眼眶,对着云临道:“仙尊,您徒弟掐我!” 段惊鸿一愣急忙收回手,可这动作却被云临瞧的一清二楚。 师尊沉了脸,又训斥道:“安公子是为你好,莫要再欺负他。” 他以为段惊鸿记仇,只因安容说了,不让他吃太多辣...... 眼角又见公狐狸偷笑,段惊鸿气的胸口憋闷,刚想起身却察觉自己的异状,只得老实坐着还用力扯了扯衣摆。 垂眸咬牙道:“徒儿知晓了,徒儿再也不吃了,也不会欺负安公子。” 见他听话,云临恢复了笑意,他问向安容:“惊鸿能喝酒吗?他定是馋了。” 段惊鸿好酒,每每下山总要独酌几杯,但他很乖从不带着酒气回门派。 狗道士吃了瘪,安容心情极好,主动替他开了一坛,笑着道:“可以喝,不贪杯便好。” 云临听到这话,忽然摸了摸小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可以喝吗?” 他甚少喝烈酒主要是好奇,之前没寻到机会,现在摆脱了青玄,什么都想尝试一下。 谁知话音刚落,袖中的小蛇骤然收紧,云临疼的蹙眉只好把他拿了出来。 一条墨蛇出现在桌上,安容有些诧异,却不忘告诫:“仙尊不能饮酒,对胎儿没好处。” 云临眸间一暗,小声说着:“我知道了。” 语毕,拿起春饼逗弄小蛇,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养的,很好看吧。” 安容点了点头,垂眸打量小蛇,这色泽竟有些像青玄...... 而他观小蛇时小蛇也在观他,见安容伸出手指青玄急忙朝后退,还吐着蛇信口中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他其实要感谢安容,若这公狐狸不在,云临这般没常识,说不定会把酒当水喝,早晚醉死小蛇君。 可这事一码归一码,他愿当云临的玩物,不代表可让旁人随意逗弄,更别提安容还是他的下属。 见小蛇一副凶悍模样,云临急忙把它抓起绕到手腕上,对着安容笑道:“它有些怕生,熟悉就好了。” 说罢,又给了一块饼,小蛇来者不拒,云临给什么吃什么。 其实青玄不好这个,但知自己不吃,便要被师尊喂老鼠和虫子...... 见这一幕,段惊鸿和安容都有些愣怔,他们还是第一次瞧见吃春饼的蛇...... 过了半晌,小蛇又钻回来袖子里,安容疑惑道:“仙尊这蛇哪里抓的?” 也不知是否因颜色与青玄相似,他总觉这东西并非池中物,瞧着甚有灵性可身上却嗅不到妖气。 提起小蛇,云临心情极好,笑着解释道:“是条冬眠的蛇,莫名出现在房内,本以为醒不过来了。” 段惊鸿忽然接话:“师尊莫要养了,这东西咬人。” 许是因青玄他不喜任何蛇类,若这蛇咬了师尊,他定要扒皮做蛇羹。 安容挑眉一笑,替云临说着:“怕咬人就不养了?那狐狸也咬人,你可是要赶我走?” 段惊鸿冷眼看他,低声说着:“赶不走,我没这本事。” 即便不因他安容也要粘着云临,只有师尊开口才能撵人,不然自己又要挨训。 袖中的青玄听到这话,也跟着吐了吐信子,嘶嘶声的愈发响亮。 他这师兄不是好东西,毕竟不爱叫的狗最爱咬人...... 一场插曲终过去,段惊鸿也喝上了心心念念的烧酒,安容陪着小酌几杯,唯独云临馋的直咽口水。 他只盼早日生产,到时身体恢复,想喝酒也没问题...... ### “走了,回家了。” 酒过三巡,安容看着醉眼迷离的段惊鸿,神情满是无奈。 段惊鸿却摇了摇头,他不知自己醉了,却正喝到兴头上如今还不想走。 见安容想抢酒杯,不悦的低喃道:“再......再喝一杯......就一杯......” 说罢,欲要再饮一杯。 云临无奈叹气,直接抢过了段惊鸿的酒,柔声哄道:“惊鸿,跟为师归家吧。” 此时已入子时,店家都等着打烊关门,这店里也只剩了他们三人,实在不好意思继续逗留。 谁知段惊鸿犯了倔,连云临的话也不听,又抱起一坛酒不肯撒手,口中满是粗鄙之言。 “公......公狐狸......你......你给我滚!老子还......还没喝够......” 他以为是安容抢走的,迷离的醉眼死死瞪着公狐狸,瞧着像只随时准备咬人的恶犬。 云临知他醉了,因段惊鸿从不会这般说话,只得对安容道:“安公子,你别放在心上,惊鸿醉了。” 话音刚落,段惊鸿颤悠悠的起身,又说道:“老......老子今天,不......不喝光......不走!” 说罢,猛然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嘭的一声脆响,瓷片四处飞溅,惹的店里伙计纷纷躲在一旁,谁都不敢上前收拾。 段惊鸿一抬眸,眼眶含着泪,他指向安容哽咽道:“别......别以为我怕你......你对我......” 话未说完,安容急忙上前,一把捂住段惊鸿的嘴,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怕狗道士说出不该说的,若他欺辱段惊鸿之事被云临知晓,他定会被赶走的...... 又给安容添了麻烦,云临愧疚不已,谁知段惊鸿却老实了。 他真的喝多了,刚被抱起便沉沉的睡去,呼吸也变的绵长迟缓。 云临小声道:“惊鸿从不这样的,要不今晚让他睡我房里吧。” 话一出口,手腕上的小蛇再次收紧,却听安容道:“无事,我照顾他便好,我们走吧。” 狐狸公子笑意温柔,随手放下一锭银子,抱着段惊鸿缓步离去...... ### 入夜,山间寒风呼啸,安容撑起结界为云临遮挡。 他抱着段惊鸿行在最前头,尚未瓦解的冰水,现出泥泞的脚印自他身后排开。 行了半晌,云临忽然开口:“又麻烦你了。” 安容温柔一笑,边走边说道:“无事,照顾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云临眸间轻颤,忽然问道:“可是他交代的?” 知他不愿提及青玄之名,安容也不会说,他柔声答道:“是他,但我也愿意。” 云临又道:“那你为何还愿意照顾惊鸿?” 既然是青玄的交代,定是要安容照顾他一人,绝不会加他徒弟。 且这段日子他看的清楚,安容并不喜段惊鸿,反之亦然。 思及此处,未等安容答话,他还是问道:“安公子,你可是看上惊鸿了?” 第69章 孕期的痛苦折磨再次大出血 安容脚步骤停,忽然垂眸看向睡着的段惊鸿,不自然的说着:“仙尊想多了,我怎会看上他?” 云临快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安容的肩,轻声安抚道:“若安公子真看上了,我可为你说亲。” 他与段惊鸿的往事无需再提及,且他这徒弟应是断袖,往后也未必能娶姑娘。 安容是个不错的人选,师父不要徒弟可以要,若段惊鸿可跟安容结道侣,他也会放心许多。 思及此处,云临笑道:“惊鸿生的好,门内好多姑娘都倾慕他,安公子也不吃亏。” 闻云临一句又一句,安容无奈,只得开口:“安容倾慕何人,仙尊不知吗?” 若非为了云临,他不会跟蛇君作对,更不会得罪瞿家隐居此处。 闻这一句,云临一时语塞,半晌才道:“罢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但惊鸿真的不错。” 话音刚落,云临放慢脚步,在后头默默跟随。 这个亲没说成但也无碍,若这二人两情相悦,他随时都愿成全。 安容与段惊鸿都称得上良配,若这二人能在一起,便为锦上添花。 云临想的甚多,系统忽然问道:“宿主,您真的不要狐狸公子了?连段惊鸿也不要了?” 这两个都可以给小蛇君当爹,奈何云临一个都不要,还想把他们往一起撮合。 系统不理解。 云临无奈一笑,在心内说着:“他们在一起有何不好?那样我们也是一家人。” 段惊鸿是他的徒弟,若与安容结了道侣,他们三个便为一家人,如何想都觉圆满。 可系统不觉圆满,小声嘟囔道:“那您就是孤身一人了,且这二人八字还没一撇,您着什么急?” 又是这句孤身一人,云临也懒得再说什么,他转移话题道:“不知拓跋公子如何了?” 他已许久未见拓跋羽,只知他如今住在赤剑宗,他能逃离妖界多亏这位公子。 系统骤然惊呼:“宿主!您不会想让他给孩子当爹吧?万万不可他真的没用啊!” “且他在风月阁多年,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不守男德的咱不要!” 拓跋羽在书中就是个炮灰,如今不过因云临这个意外,改变了被安若杀死的命运。 但说到底,他的确没什么用,浑身上下唯独长的好看一个优点。 但这里何人不好看? 云临暂且不论,妖界最为俊美当属蛇君,安容也是难得的俊公子,段惊鸿更是万里挑一。 有这些‘美人’在身旁,再把拓跋羽扔进来根本不够看,最多是因肤色有些异域风情。 云临见系统这般激动,急忙安抚道:“我没这心思,你先冷静一下。” 他问起拓跋羽,也只是忽然想起这人,若有机会见面他定要感谢一番。 系统闻这话,终于松了口气,小声说着:“那就好,您不要想不开啊,不是谁都配得上您的。” 云临刚要接话,忽觉手腕发热,轻轻一摸原是小蛇的温度。 他不懂蛇类的习性,却觉这蛇很有灵性,他刚觉得冷手腕处便似有一团火。 而青玄是故意的,他察觉到云临的手有些凉,急忙运转仅剩的灵流,为师尊暖手。 云临神情温柔,一边抚摸小蛇,一边小声说道:“你还没有名字呢,我给你取一个可好?” 青玄无法回应,却用头蹭着云临的手心,阖眼缓缓吐着信子。 云临有些痒却没有躲开,而是撩开衣袖与小蛇对视,猩红的蛇瞳本该渗人,可他总觉这蛇不会伤害他,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许是与青玄长得像? 他曾见过蛇君原身,就是他二人初次之后,那是一条巨大的玄蛇,漆黑的鳞片光泽通透,似上好的墨玉。 思及此处,云临又笑道:“你可知,你与我一故人很像?” 青玄听到这话,一颗小心脏剧烈跳动,猩红的蛇瞳竟泛起了泪光。 云临所说的故人应是他,原师尊心内还挂着他,并非一提及青玄便是冷言冷语。 奈何云临未看出异常,只是笑着摸了摸小蛇的头,柔声说着:“既然你同他这般相似,便叫你......” “二狗吧......” 青玄:“......” 话音刚落,云临忽然抬起手腕,把小蛇放在脸颊处,亲密的来回蹭着。 ‘二狗’其实是他的乳名,因村中规矩贱名好养活,如今把这名字给小蛇,足可见他有多喜欢。 云临摸了摸小腹,面上满是期待。 他不禁在想,若孩子出生蛇类的模样定是差不多的,到时也会同二狗一样好看...... ### 待几人到了山间小筑已入深夜,云临因疲惫无暇去管段惊鸿,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你要好好睡觉。” 他把小蛇放在枕边,这才褪了外袍,舒服的躺了下去。 青玄抬眸张望,见师尊阖眼悄然释放异香,不稍片刻榻上人呼吸绵长。 忽见烟雾袭来,待散去后墨蛇化作俊美公子,蛇君单手支头侧躺在云临身旁,目光虔诚的描绘师尊眉眼。 他轻笑道:“师尊,今晚的春饼真好吃。” 只要师尊给的,于他都是美味佳肴,当然要除去蛇虫鼠蚁...... 青玄伸出手指,轻点眉间朱砂,又缓缓靠近温柔亲吻。 嗅到一阵檀香,忽觉腹间一紧,蛇君瞳仁骤然却极力隐忍。 他好似到了特殊时期,但云临孕身不稳,根本不能承受这种事。 要他去寻安若他却不愿,即便耳畔总有声音蛊惑,他也会下意识的抗拒。 只因心内唯有云临,这辈子都不会碰旁人一下。 又看了半晌,青玄哑声道:“师尊,徒儿只想抱抱您,您不答便算默认了。” 话落间,青玄再次靠近忽然吻住了云临,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 他急需发泄但也可不做什么,师尊哪处都好看,亲亲抱抱也能舒缓很多。 不稍片刻,房内温度骤升,可云临睡的正香,对青玄的所作所为毫无察觉。 蛇君双眸含泪,忽落呓语:“我好想光明正大的......拥有你......” 本是难得的亲密,可他心内痛的厉害,面对师尊总要小心隐藏,永远也见不得光亮...... 青玄正陷入痛苦中,用力抱着云临不愿松手,可他未看到云临紧蹙的眉头。 他腹中的蛇蛋已长到临界值,腹间的皮肉被撑的剧痛难忍,身下再次见红...... ### 而此时的隔壁,又是另一番光景...... “滚......滚开......别碰老子......” 醉酒的段惊鸿脾气暴躁,面对安容的细心伺候根本不买账,就连宽衣解带也极度不配合。 害怕吵醒隔壁的云临,安容无奈,只得哄道:“惊鸿好乖,褪了衣裳好生休息。” 并非他想占一个醉鬼的便宜,而是段惊鸿满身酒气,若穿着衣裳休息整个床榻都会染上味道。 段惊鸿不知安容好心,一见公狐狸要过来就拼命反抗,嘴上骂道:“母......母狐狸......浪货......” 安容面色一沉,还是咬牙哄道:“段仙尊,该休息了。” 他不想动粗,只盼段惊鸿识相,若像路上一般乖巧听话便好了。 自他们归来时,段惊鸿一直半梦半醒,嘴上皆是辱骂他的话。 也不知这狗道士从何处学来的,污言秽语花样颇多,且一直在抗拒他的靠近。 他几乎是强忍怒火,强忍着捏死段惊鸿的冲动,一直柔声哄着。 谁能想到,醉酒的段惊鸿与平日大不相同...... 本是冷清之人连话都不愿多说,可一醉酒竟比泼妇还会骂街,这般差距令安容哭笑不得。 “别碰我......滚......滚开......” 又一次被拒绝,面上还挨了几巴掌,饶是安容脾气再好,火气也绷不住了。 他粗暴的拉起段惊鸿,强行褪下他的外袍,嫌弃的抛的很远。 看着不断推他的狗道士,安容一抬手瞬间布下结界,房内静默无声。 再无顾虑,咬牙低吼:“段惊鸿!你究竟要作甚?” 他可容忍狗道士酒后发疯,但无法忍受被抗拒。 那种无论清醒与否,都对他万分嫌弃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醉酒的段惊鸿吓了一跳,混沌的双眸终于清明了些。 看到是公狐狸,他喃喃道:“我饿了......” 安容无奈叹气,刚刚的火气被这句搞的不上不下,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想吃什么?” 段惊鸿想了想,哽咽说着:“清汤面,越清淡越好,要跟我母亲做的一样......” 他小时家里卖大肠面,可母亲总觉肥腻,喜好给他煮清汤面...... 观他双眸含泪,安容有些心疼,刹时火气全消,柔声说道:“你说我做。” 段惊鸿愣怔半晌,突然把头靠在安容肩上,低声说着:“面条厚实一些,放点菜叶子。” 话音刚落,忽而抬眸,对着安容笑了起来,他又说着:“安容......我......” 第70章 酒后师尊流血不止 段惊鸿甚少笑,看的安容慌了神,只觉狗道士笑起来好看极了。 公子一袭素白,弯弯的眉眼似残月,唇瓣勾起的弧度格外温柔。 “安容......我......我......” 他无意义的重复着,吞吞吐吐的模样,带着几分娇憨可爱。 安容歪头一笑,柔声询问:“想说什么?” 嗓音温柔极了,因未知而感到期待,望着段惊鸿憨傻的模样,心跳竟不自觉的加速。 段惊鸿喉结滚动,也看了安容半晌,慢悠悠的说着:“安容......我......饿了......” 话一出口,安容眸间骤暗,自己都不知在期待什么。 抚了抚段惊鸿的发,又轻轻将他抱住,安容柔声道:“我这就去,你先歇着。” 段惊鸿早就说过想吃清汤面,但镇上的许是不可口也没吃很多,如今定要满足这小小的心愿。 安容说罢又将他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谁知刚转身却被段惊鸿扯住了袖子。 段惊鸿神情迷茫,低声说着:“我......我也去......我要看......看着你做......” 许是醉酒粘人,他很想跟着安容,又或许是信不过公狐狸,生怕他给自己下毒。 安容不知他心思,面上笑意越发温柔,忽然转身抱起了段惊鸿,带他走向灶房...... 院中寒风呼啸,安容脚步平稳,好似怀中的男人没有一丝重量。 “妖族不似人族,即便有修为也需进食,你们人族多好过了辟谷方便的很。” “小时安若常吃不饱,总是饿到大哭,我只能出门捡菜叶给他果腹。” “我父母都是大夫,家里最值钱的便是医书,我不舍得卖但最后也都烧了。” “因冬日寒冷,外头又没有干柴,我只能一本一本的背,背好一本便烧了取暖。” “那时家里很穷父母又走的早,我们兄弟经常化作原身,两只小狐狸挤在破旧的房屋里。”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虽是双生子,但我随了母亲是雪狐,若儿随了父亲是赤狐。” “只要碰到晴天,我一定会带若儿上山,寻一颗树窝在上头晒太阳。” “最好过的便是秋日,那时漫山野果,我们两个就不会饿肚子了......” 安容自顾自的说了很多,也不知怀中人听了多少,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段惊鸿也在看他。 狗道士生得好,一双眸子冷冷清清,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但如今漆黑的瞳仁满是他的身影,周围坠了漫天星子。 看了半晌,段惊鸿忽然开口:“安容......” 见他一副傻样,安容走入灶房,柔声问道:“何事?” 段惊鸿揉了揉眼眶,又说着:“安容......” 安容并不着急,静静的望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 有过半晌,段惊鸿张了张嘴,忽然面色发白...... “呕......” “段惊鸿......你......你......” 随着一股异味,刚刚的暧昧情愫瞬间烟消云散,安容咬紧牙关险些将狗道士塞进火坑...... 他为何不放下段惊鸿?为何还要在灶房抱他一会儿?安容看着自己身上红艳艳的秽物悔不当初...... 半晌,传来一声低吼:“段惊鸿,你以后不准再吃猪大肠!” 安容凶了一句,被这味道熏的险些一起呕吐...... 怎奈狗道士本就不适,被这么一吼又吐了...... “呕......” 安容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段惊鸿,又扶着他蹲下身子。 不知吐了多久,安容恶心的胃中翻滚,又升起想将人塞进火坑的念头。 段惊鸿忽然抬眸,看向安容一脸无辜,他指着那堆令人头皮发麻的红油,迷茫的说着:“吐......吐血了......” 安容猛然闭气,他思考了一秒钟,忽然将段惊鸿扛在肩上,快步走出了灶房...... ### 行至后山处,寂静的夜晚忽闻扑通一声,二人再次跳进温泉...... 安容被狗道士气的脸颊泛红,却依旧细心为他清洗。 “脱了......” 他看着紧紧扯着里衣的段惊鸿,尽量柔声细语,即便被气的头皮发麻也在极力克制。 不能跟酒鬼一般见识...... 安容默默劝着自己,又说道:“惊鸿好乖,快脱了我帮你洗洗......” 段惊鸿愣了愣,泛红的双眸氤氲雾气,好似被辱了清白的良家女子。 望向公狐狸,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安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着:“反正不是你!” 话音刚路,双手猛然用力,质地极好的锦缎,瞬间成了碎片...... 段惊鸿愣了半晌,忽然双臂护胸,哽咽说着:“非......非礼啊......” 云临在他小时也曾经教导过,男子在外头也要保护自己,不能被旁人脱衣裳。 他脑中混沌不清,也分不清眼前为何人,仅剩的力气也只能护着身子。 见安容不退反进,段惊鸿惊恐道:“师尊救我......有人脱......脱我衣裳......” “非......非礼......” 话未喊完,安容忽然捂住段惊鸿的嘴,冷声说着:“若你敢吵醒仙尊,我便把这事坐实了!” 反正又非初次,且在外头他也敢,怎奈段惊鸿吐了满身,他实在提不起兴致。 段惊鸿眸间一震,急忙闭嘴不敢再喊,可嘴里还再打着酒咯。 安容叹了口气,认命的哄着:“惊鸿好乖,我们不找仙尊,我帮你洗。” “你师尊休息了,我们不能把他吵醒,他身子本就不好,你懂吗?” 段惊鸿双眸含泪,委屈巴巴的点着头,神情始终懵懵懂懂。 安容又叹了口气,这才松开段惊鸿,摁在水中洗洗涮涮...... 怎奈狗道士始依旧不配合,动不动便要踢咬抓挠,瞧着像只发了疯的恶犬。 安容无奈,只好解开腰带将他绑了起来,又抱着他像吃古董羹那般七上八下。 “放开!你放开我!滚开!!!” 许是被弄疼了,段惊鸿又是一阵厮打,安容雪白的耳尖都被薅秃了...... 他急忙收回耳朵和尾巴,可背脊又被段惊鸿挠的血肉模糊,安容疼的冒汗却一声不吭。 不能跟醉鬼一般见识,绝对他妈的不能...... 直到夜深,终于将段惊鸿洗的干干净净,好在伤口没有裂开,安容也放心了些。 低叹一声,无奈道:“以后再也不同你饮酒了......” 安容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这才抱着昏昏欲睡的段惊鸿,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 月上中天偶有虫鸣,零星几声犬吠渐渐飘远。 房内不断传来安容的闷哼,爬上床榻的淅索声不停。 这一夜,安容睡的并不安稳,醉酒的段惊鸿踢人成瘾...... 嘭...... 不知是第几次,公狐狸又被狗道士踢到了地上...... 安容揉着酸胀的腰,看了看窗边的软塌,又看了看总踢被子的段惊鸿。 犹豫半晌,闷闷的说着:“不能饮酒......绝对不能......” 他叹着气认命的爬回床榻,只因他不在身旁段惊鸿会一直踢被子,若是染了风寒受累的还是他。 权当自己欠了狗道士,待明日人清醒了,他定要算个总账...... ### 第二日天光微亮,段惊鸿恍惚睁眼只觉头疼欲裂,一条腿酸的厉害。 忽觉有些寒冷,段惊鸿急忙掀开锦被,这才瞧见自己竟一丝不挂...... 他有些慌张,也记不得昨日之事,但见自己这般应是又被公狐狸给...... 忽闻一阵脚步,安容轻轻推开门扉,紧蹙的眉头面色不善。 段惊鸿神情慌乱,下意识扯住锦被护着身子,望向安容一言不发。 房内陷入寂静,安容缓步靠近,正待气氛焦灼时,忽然从身后端出一碗面。 公狐狸强扯起嘴角,低声笑道:“该用早膳了,现煮的清汤面。” 段惊鸿喉结滚了滚,昨夜之事瞬间涌入脑中,一时不知所措双颊也泛起了红晕。 想了想,颤巍巍的接过面,刚要入口却听安容又道:“吃完了,咱们再算总账。” 话音刚落,段惊鸿刚欲讨饶,忽闻院中声响:“安容!你快出来!” 竟是青玄...... 段惊鸿眸间一凛,却顾及自己一丝不挂,只得冷眼看向安容。 知这二人向来不对付,安容只得道:“你先吃面,我很快归来。” 话音刚落,缓步走入院中,关紧门扉又布下结界。 安容疑惑道:“蛇君,您怎地来了?” 蛇君来此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察觉,君主的气息明明强烈的无法忽视。 青玄来不及解释,焦急道:“他又出血了!” 知云临出事,安容心内一紧,急忙跟着青玄去了隔壁...... 第71章 孩子长大了预产期临近 门扉一被推开,浓郁的血腥瞬间扩散开,云临卧于榻上洁白的幔帐遮掩身体。 青玄哑声道:“他没了意识,怎么叫都不醒,我起来时才发现的。” 安容还未上前,他小声问道:“昨夜,您可是对仙尊......” 话未说完,青玄用力摇头,笃定道:“什么都没做,就抱着他休息。” 因云临有孕他甚是小心,昨晚虽睡的沉但他始终保存意识,连孕肚都未压到。 闻此言安容隐有猜测,缓步上前小心撩开幔帐,扯住云临的手臂静心诊脉。 床榻之上血迹晕染,锦被下的孕孕肚微微抽搐,云临半梦半醒因疼痛眉头紧锁。 安容诊了半晌,低声道:“应是蛇蛋撑破了皮肉,仙尊为男子本就不适合孕育,总有这么一天的。” 青玄眼眶一红,颤声问道:“可有办法?这血也止不住,不能这么挺着啊。” 安容叹了口气,沉声解释道:“我也没办法,仙尊也不能用药,只能自己挺过去。” “血能止住,只需习惯皮肉自会舒展,但再过一阵子还会这般,直到生产前蛇蛋的大小才能稳定。” 其实最开始他便隐有猜测,男儿身不似女子那般适合孕育,云临早晚要迈过这道坎。 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本以为云临的身子至少能撑到产前,而非如今就被撑破了皮肉。 闻这番话,青玄悔恨不已,怎奈事已成定局,他也不能帮到云临。 半晌才道:“他何时能醒来?” 说罢,青玄缓步上前,轻轻握住云临的手,又抚了抚染血的银发。 师尊总在受伤,有时因他而起,有时因他的子嗣而起。 他二人应是无缘,正如旁人所说,他只能给云临带来伤害。 观蛇君面色凝重,安容轻声安抚道:“很快就会醒,仙尊也没那么脆弱,他既想要这孩子,承受多大的痛苦都不会有怨言。” 比起青玄,他好似更加了解云临,因他始终未把这人看做弱者。 云临勇敢且坚韧,只要他想保护孩子就一定能办到,忍痛而已不值一提。 思及此处,安容劝道:“蛇君,您最近不要来了,若仙尊发现恐心绪不稳。” “若儿的身子也重了,且他还是您的正妃,于情于理您都应多陪陪他。” 青玄半晌无言,忽然开口:“我知晓了,你要好生照顾他,我这就走。” 话虽这般说,但青玄还是不愿回妖王殿,他想陪伴云临,还想亲眼看到孩子降生。 不消片刻,蛇君出了房门,他假意离开却在暗中化作小蛇,准备一会儿偷溜回来...... 而此时的安容尚不知,他正坐于榻旁静静守候,观望云临眉眼心内却异常平静。 他也不知为何,往日得见云临皆满心欢喜,光是这般看着便觉心如擂鼓。 许是仙尊受苦,自己也不好受。 安容这般想着,却克制的没有触碰云临,仅为他掖了掖锦被。 “也不知他吃了没?” 他自言自语,心思也没放在云临身上,频频观望窗口,下意识的寻找段惊鸿的身影。 “呃......” 忽闻一声闷哼,安容眸间一亮,柔声说着:“仙尊,您醒了。” 云临眉头紧蹙,哑声问道:“我怎地了?为何腹中如针扎?” 话落间,颤抖的指尖抚着小腹,没碰一下便觉钻心的刺痛。 安容急忙扯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摸自己,轻声解释道:“是小家伙长大了,您有些受不住。” “再过一阵子,您还要受几次苦,许是一次比一次严重。” 云临长睫轻颤,冷淡的凤眼泛着红,抬眸问道:“预产期还有多久?” 痛他到是不怕,只担心孩子出意外,整个孕期他都没有安心过。 安容温柔的笑着,轻声安抚:“快了,不到半年就要生了,有我在您放心。” “稍后我给您打水,您泡泡热水会舒服些,待挺过这疼皮肉便会随之舒展。” 云临叹了口气,自嘲道:“他可真是多灾多难,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自他有孕后,时不时便流血受伤,这孩子还跟他坠过山崖,如今还活着也算命大。 安容拿起帕巾为云临擦拭发尾血迹,又替他整理衣襟,柔声说着:“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您和他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嗅到浅淡桃香,云临也得道了安抚,侧眸看向安容打趣道:“也不知何人能得这福气,将来嫁于公子?” 狐狸公子哪都好,为人谦和有礼,即便为妖也心存善念,此生悬壶济世善缘颇多。 是他配不上安容,也不知段惊鸿能否有这福气? 安容听这话,面上笑容更甚,他望着云临答道:“这福气正追着您呢,若您想回个头便好。”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脆响,安容骤然回眸,他见段惊鸿正站于门廊处。 瓷片分崩离析,汤面也撒了一地,瞧这样子应是一口未动。 云临也看到了段惊鸿,见他把面弄洒了,无奈道:“也不小心些,还不快去收拾?” 他最怕给安容惹麻烦,可他们师徒事情不断,皆是安容来善后。 段惊鸿不语,忽然垂眸愣愣的望向汤面。 这碗他没舍得吃,本想来端给师尊,可刚入门便听到这话,一时捋不清思绪。 公狐狸嘴甜,总能讨云临开心,反观他一无是处,只会惹麻烦。 师尊瞧不上他是对的,安容厌恶他也是对的,因他性子难相处,只会舞刀弄剑无聊至极。 思及此处,段惊鸿眸间暗淡,站于阴影处迟迟不愿走出。 房内二人这般相配,而他像个外人,如何看都是多余的。 “段仙君......” 闻得一生轻唤,段惊鸿瞬间回神,他见安容正望着他。 公子一袭淡粉,薄唇弧度温柔,抬眸之时恰逢暖阳映入,双眸坠了三月暖阳。 心内猛然一跳,段惊鸿移开视线,低声说着:“抱歉......” 他糟蹋了安容的好意,心内有些愧疚,这碗面他自己未吃,而云临也没吃到。 刚欲弯腰收拾,却闻安容道:“我来吧,你去陪陪仙尊。” 嗓音过分温柔,已足够安抚人心,可安容又说着:“我再去煮一碗,若你喜欢我每天都给你煮。” 话音刚落,房内陷入寂静,段惊鸿的耳尖竟泛起了红晕。 这话有些暧昧,也不像对他说的,即便要说也应对着云临。 见这二人‘眉来眼去’,云临抿唇偷笑,心内隐隐察觉出门道。 刚欲接话,耳畔忽闻尖叫:“啊!!!宿主!!!啊!!!” 云临蹙眉揉了揉耳朵,急忙制止尖叫鸡一般的系统:“你先闭嘴,有话说话。” 系统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道:“宿主!他们两个气氛好奇怪!站在一起竟然有点般配!” 云临无奈道:“我徒儿很好,安公子也很好,自然是般配的。” 还有一点云临未说,若这二人在一起,段惊鸿也不会屈居人下,自然可免受孕育之苦。 只怕他这徒儿粗鲁,到时再伤了安容,他作为师父定要寻个机会,好生教育一下。 云临想的甚多,可眼前的二人并未继续对视,安容开始收拾残局,段惊鸿便坐于榻上陪着云临。 因段惊鸿不知发生了何事,云临又讲了一遍,听的他徒儿频频蹙眉。 半晌才道:“孩子真麻烦......” 见他这般嫌弃,云临笑道:“麻烦是麻烦,可也乐在其中。” 段惊鸿不解,继续说着:“师尊为男子,本就不应孕育。” 云临应是有选择的。 若他最开始把孩子流掉,如今也不必受苦,更可彻底斩断与青玄的羁绊。 思及此处,段惊鸿又道:“若再选一次,您......” “不悔......此生无悔......死亦无悔......” 未说完的话被云临打断,师尊神情倔强,抬手轻抚小腹笑意温柔。 他又说着:“惊鸿不懂,也无需懂,为师只愿你无忧无虑。” 若段惊鸿真与安容在一起,也不知是福是祸? 云临忽然抬眸,静静观望忙碌中的安容,他又觉自己想多了,定然是福不是祸。 安容与青玄不同,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这般才能称之良配。 见师尊望的出神,段惊鸿蹙了蹙眉,轻唤道:“师尊......” 他不喜云临看着安容,更不喜安容望着云临,每到这时他都好似多余的。 许是察觉段惊鸿心思,云临收回视线,笑着到你:“惊鸿,你去帮为师打水。” 段惊鸿未接话仅利落的起身,路过安容时看都未看一眼,心内好似憋着一股无名火。 院中身影渐远,云临忽然开口:“惊鸿的父母是被妖族所害,但他好似可接受你。” 这话说的安容不知所措,因他多少能察觉到云临的心思。 无奈解释道:“仙尊多虑了,我与他不可能的,您到底因何误会?” 云临不语,忽然抬眸望他,试图寻些端倪,果真瞧见安容神情闪躲。 刚欲开口,又闻院中吵杂,竟隐隐听到拓跋羽的声音...... 第72章 掌门夫人竟是拓跋羽 “放我进去!我要去看公子!我二人为旧相识!” “你凭何拦我?公子我是拓跋羽!您快让我进去!” 院中吵杂不断,云临心知定是段惊鸿不让进...... 看向安容,急忙道:“安公子,您去外头看看,莫让惊鸿伤了拓跋公子!” 拓跋羽有恩于他,若非自己这模样无法见人,他定要第一时间回赤剑宗表达感谢。 安容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好,我去看看,您先歇着。” 说罢,匆忙走入院中,果真看到了拓跋羽,他正站在院门处与段惊鸿争执不休。 清了清喉咙,安容喊道:“段仙君,您让他进来吧,仙尊也想见拓跋公子。” 听到安容的声音,段惊鸿背脊一僵,低声应答:“做梦......” 他本就厌恶妖族,能容忍青玄和安容的出现,已是他最大的宽容。 拓跋羽闻此言,神情不悦,厉声道:“段惊鸿!你太过分了!连你师尊的话也不听?” 他一直住在赤剑宗,听闻云临身故伤心欲绝,好在偷听到云临未死,这才焦急来寻。 且他无处可去,也不想再回赤剑宗,这次过来连行礼都带上了。 段惊鸿眸间无惧,依旧持剑对准拓跋羽,冷声道:“滚......” 场面陷入僵持,安容无奈叹气,他知段惊鸿犯了倔,忽然笑着上前,一把将人扛在肩上。 “安容!你找死!放开我!” 段惊鸿吓了一跳,用力扯住安容的耳朵,不断低声威胁。 安容蹙眉忍痛,也不顾他的挣扎,回身笑道:“拓跋公子,好久不见。” 刚刚远看并未发觉异常,但如今临近一瞧拓跋羽瘦了很多。 他依旧着红衣,微卷的墨发坠着银铃,狭长的双眸疲惫至极。 见这场景,拓跋羽有些愣怔,半晌才道:“安公子好久不见,云公子还好吗?” 肩上的段惊鸿还在挣扎,安容也无心逗留,柔声答道:“还不错,你去看看吧,我稍后过来。” 忽然瞧见一旁的水桶,他又道:“把这两桶水提着,仙尊还未沐浴,伺候人你最擅长。” 语毕,微微扬起下颌为拓跋羽指路,自己却扛着段惊鸿回了房间...... ### 嘭的一声,将人丢上床榻,安容居高临下望着段惊鸿,轻声问道:“为何不吃?” 没曾想安容一开口便问这个,段惊鸿冷道:“不想吃。” 他说了谎,并非不想而是心内挂着云临,想把这碗面端给师尊吃。 安容蹙眉,上下打量这段惊鸿,又问道:“你可记得昨夜?” 闻此言,段惊鸿背脊一僵,滚了滚喉结,低声道:“我醉了......” 因他酒品不好,每每醉酒都住在客栈里,临睡之前也不忘把门封死,待醒酒后才回门派。 也不知昨夜怎地了,竟不管不顾喝了很多,许是心情不好贪杯了。 安容嗯了一声,忽然掀起蒙桌的棉布,下头竟有一碗面汤。 端起递于段惊鸿,安容柔声道:“怕你不够吃,特意多做了一碗。” 嗅到清汤的香气,段惊鸿口齿生津,忽然说道:“麻烦你了。” 醉酒后的自己有多闹人,其实他很清楚,只是顾虑脸面不愿提及。 安容又嗯一声,微抬下颌示意他吃,眸间不漏半分情绪。 轻声说着:“快吃吧,再等就坨了。” 段惊鸿见状,果真不再多言,心惊胆战的吃了起来。 谁知面一入口,刚刚的焦虑一扫而空,这味道令他胃口大开。 “汤头好清,面好韧。” 虽知食不言可这味道极好,段惊鸿忍不住夸赞,甚至尝到儿时的味道。 安容见他吃的香,面上终于恢复了笑意,坐于一旁静静观望...... 待段惊鸿吃完,已被热的满头大汗,初春时节也不觉寒冷。 安容拿出帕巾,温柔的替他擦汗,轻声问着:“好吃吗?” 段惊鸿未答,仅把面碗递了过去,有人伺候求之不得。 安容接过,状似无意的道:“你昨夜把我挠伤了。” 说罢,缓缓解开衣襟,白皙的胸膛上红痕未消,因这动作渗出血迹。 观此景,段惊鸿浑身一僵,低声说着:“我醉了......” 安容微微挑眉,忽然凑近耳语:“你醉酒时,依旧拒我于千里,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 忽然捏住段惊鸿的下巴,又道:“还是在你心内,一直觉得我为洪水猛兽?” 段惊鸿被他捏疼了,不适的皱起眉头,却意外没有反抗。 他从未把安容看做洪水猛兽。 在他心内,公狐狸生明明是个死断袖,满脑子污秽的畜生...... 缓缓抬眸,段惊鸿冷道:“你想多了,我很听话。” 安容微微挑眉,拇指摩挲他面颊,暧昧的道:“有多听话?证明给我看。” 段惊鸿长睫轻颤,忽然抬起手臂,揽住了安容的肩头。 对视间,双眸依旧冷淡,他哑道:“你想如何都成......” ### 而另一头云临,正被拓跋羽伺候着,舒服的泡在温水中。 因心有顾虑,即便清洗身子依旧穿着中衣,拓跋羽也未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些日子,你过的如何?” 忽闻云临问起,拓跋羽笑道:“还成,公子您呢?” 云临抬眸看他,打趣着:“也还成,承蒙您大恩,助我逃离妖界。” 拓跋羽闻言,为他梳理长发,轻声道:“公子哪的话?若非您与安公子,我也出不去。” 二人客套半晌,云临又问道:“这段日子你一直住在赤剑宗?掌门没有为难你?” 赤剑宗的规矩他知晓,从不允许妖族入内,拓跋羽能住在里头,他也很意外。 拓跋羽闻此言,双眸骤然暗淡,他哽咽道:“没有为难,我过的还不错。” 闻这语气,云临疑惑抬眸,忽见拓跋羽红了眼眶,急忙问道:“怎地了?可是有人欺辱你?” “若是有你尽管说,待我产子后,便回去给你讨公道。” 拓跋羽是他的恩人,且他在赤剑宗的地位,想收拾门内弟子不在话下。 他猜测,因拓跋羽为妖,便有人生了欺辱之心,怕是这段日子并不好过。 云临话音刚落,拓跋羽险些落泪,他颤声问道:“公子,您能收留我吗?” 见云临神情不解,拓跋羽又道:“赤剑宗我回不去了,人界也无安身之所。” 忽然垂眸,热泪夺眶而出,他哑声道:“我......我伤了掌门,险些......险些杀了他......” 云临眸间一震,突然握住拓跋羽的手腕,冷声质问:“你为何伤他?” 赤剑宗掌门名萧万钧,为他同门大师兄,师尊仙逝前便定下由萧万钧继位。 见云临动怒,拓跋羽也不敢挣扎,急忙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他......他......” 拓跋羽说了半晌,依旧吞吞吐吐,云临也听不出所以然。 忽然松开他,云临缓了口气,尽量温柔的道:“拓跋公子慢慢说,刚刚是我失态了。” 他并不了解拓跋羽,只知这人在风月阁做了多年花魁,很会伺候男人。 但经历出逃一事,他便知拓跋羽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懂得感恩且心地善良。 这般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伤人,更别提拓跋羽胆小,若非被逼到绝境怎会对掌门下手? 云临沉下心,愿意听拓跋羽解释,望向他神情温和。 怎奈拓跋羽一言不发,见云临望向自己,瞬间垂下了头,因紧张浑身僵硬。 云临见状,又安抚道:“你不用怕,他虽为我师兄,但做人要讲一个‘理’字。” “我向来帮理不帮亲,若他真的欺辱你,我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闻这一番话,拓跋羽泪流不止,普通一声跪了下去。 抬眸看向云临,他哽咽道:“公子,求您救救我!” 闻这番话云临满头雾水,忽然递了个手帕,轻声道:“先擦眼泪,大男人哭成这般,像什么样子?” 拓跋羽抬手接过,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哑声说道:“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住在主峰主殿。” 云临眸间一震,主峰主殿是掌门的住所,昔日只有他和未来掌门夫人可入内。 见云临这般,拓跋羽一时不敢接话,修长的手指不断拉扯手帕,险些直接撕碎。 房内沉默半晌,云临颤声问道:“掌门何意?” 拓跋羽抿了抿唇,低声答道:“我......我初入赤剑宗时,为求靠山主动勾引过掌门......” 见云临瞪大双眼,他又道:“那次之后,掌门便把我关在了赤剑宗,日夜欺辱我......” 忽闻一阵抽气,云临小心翼翼的问道:“掌门他......他看上你了?” 拓跋羽眸间一暗,自嘲一笑:“怎会呢?他想要我的妖丹,救他的未婚妻。” 话音刚落,忽然撩开衣襟,云临垂眸一瞧,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见拓跋羽紧实的小腹上,一道剑伤狰狞可怖...... 第73章 狗道士有孕蛇君震怒 云临看了许久,忽然抬眸小心翼翼的问道:“妖丹到处都有,他为何非要你的?” 人族与妖族向来势如水火,市场与拍卖行也有很多妖丹,萧万钧为赤剑宗掌门要什么没有? 虽可怜拓跋羽的遭遇,但云临心内存疑,也不知该不该信一面之词? 许是看出他心思,拓跋羽合上衣襟,低声解释道:“我父亲是个道士,母亲是狐族女子。” “我生来为混血,体内存着灵气与妖气,我的妖丹于人族是大补之品。” 云临眸间轻颤,沉声问道:“那公子为何沦落风尘......” 话越说越小,云临也有些后悔,这无异于揭人伤疤...... 拓跋羽勉强一笑,低声说着:“我父母身份天差地别,因而被仙门迫害致死,我打小被风月阁收养,便顺势做了小倌。” 闻这番话,云临叹了一声,只觉众生皆苦各有不同。 忽闻系统道:“宿主,若您收留他,决不能让掌门知晓。” 云临疑惑问道:“有我护着师兄还能如何?且他的目的只是妖丹,如今剜都剜了还会要人命吗?” 萧万钧与他一同长大,他师兄弟感情极好,若他出面护着拓跋羽,掌门也得给面子。 刚开始他还气拓跋羽伤了师兄,如今一看皆为自作自受,萧万钧这掌门人竟连个小狐狸都欺负。 系统无奈道:“您的出现的确改变了很多,这二人怕是孽缘定要及时斩断。” “您一直护着拓跋羽,我也无可奈何,这人虽无用但也挺可怜的。” 拓跋羽的身世确可怜,连它都动了恻隐之心。 父母双亡沦落风尘,出了一个牢笼又进另一个,如今连妖丹都被人剜了,怕是活不久了。 这话系统不敢说,但它看得出拓跋羽很虚弱,若再遇坎坷身子定然撑不住。 闻这番话,云临不知如何作答,半晌才道:“我知晓了,我会把他藏起来。” 系统嗯了一声,借着云临的视线打量拓跋羽,悄然叹了口气...... 直到云临洗完,拓跋羽始终沉默,他手脚利落的伺候,好似很习惯这般事情。 云临穿好外袍,忽然握住他的手,笑着道:“往后无需伺候我,你住这便好,若愿意可帮安公子打理家事。” 拓跋羽红着眼眶,笑道有些凄苦,感激的说着:“多谢公子大恩。” 他没了妖丹彻底成了废人,如今只能依附云临,甚至连重活都做不了。 云临松开他的手,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是被放出来的?还是逃出来的?” 拓跋羽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您别赶我走!这一路无人发现我的踪迹!也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这话一出,云临便知答案,心疼的说着:“有我在无人敢动你,即便萧万钧来了也不敢。” 闻这名字拓跋羽不受控的发抖,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消瘦的双颊愈发惨白。 过了许久,颤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萧万钧太狠,他是真的怕了,若非被逼到绝境也不敢偷跑出来。 这人甚是古怪,得到他的人还骗走了他的心,本以为两情相悦,转头就剖了他的肚子。 被活生生剜了妖丹,他险些丧命赤剑宗,可萧万钧得到了想要的,又将他困于主殿。 这畜生一边想着未婚妻,一边想与他厮混,就这般不清不楚过了许久。 他为何逃离?只因萧万钧大婚将至,他不想面对这一切,欲求死又不敢。 这些话他不想同旁人说起,即便是云临也不想。 他见惯风月,可游走在各种男人之间,怎奈动了真心却换来这般下场。 不愿承认也是自我保护,固守仅剩的尊严...... ### 直到入夜,云临才瞧见段惊鸿的身影,他这徒弟端来一碗面,孝顺的塞进他手里。 “师尊,您先吃。” 嗓音依旧冷淡,可走路却有些诡异,好似受了伤又好似身体不舒服。 云临吃了几口,却见段惊鸿依旧傻愣在原地,他笑道:“站着作甚?快坐下。” 段惊鸿未接话,他根本坐不下,即便软塌也觉不适。 安容好似吃错药了,缠了他一整天,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面对云临却不敢提及。 见他还愣着,云临放下碗筷,疑惑问道:“有话说?他们呢?” 如今已到饭口,可房内却不见安容和拓跋羽,段惊鸿瞧着也不饿。 段惊鸿摇了摇头,低声应着:“没话,他们去试阵了。” 为了防止青玄闯入,刚刚他便忍着不适,再次加固了迷阵。 话音刚落,忽闻门扉轻启,安容带着拓跋羽走入房内。 他二人端着晚膳,看到云临便笑了起来,瞧着心情极好。 “仙尊放心吧,段仙君的迷阵布的很好,我二人差点失了方向。” 段惊鸿斜睨安容一眼,冷声道:“那是你们没本事,废物。” 闻此言,云临蹙眉道:“惊鸿,不得无礼。” 他这徒弟平日话少,可一见到安容便冷言讥讽,云临也觉无奈。 闻师尊发话,段惊鸿不再多言,见旁人都坐下了只能忍痛跟着。 几人刚一落座,拓跋羽忽然端起一杯酒,笑着道:“多谢诸位帮衬,我先干为敬!” 他不知真相,还以为段惊鸿的迷阵为护他所布,见周遭固若金汤倍感安心。 且如今云临不再痴傻,于他为坚固靠山,前路也不再迷茫无措。 见拓跋羽喝的痛快,安容却收了酒壶,他嘱咐道:“你的伤还未好,不得贪杯。” 段惊鸿冷眼看他,只觉公狐狸多管闲事,刚欲独酌酒壶又换了位置。 安容无奈道:“你也不能喝,往后不得沾酒。” 段惊鸿本不愿理会,却忽然想到昨夜之事,忍了忍没有反驳,继续吃着东西。 拓跋羽又道:“蛇君曾派人去过赤剑宗,险些与他们打起来。” 此话一出,房内陷入寂静,正趴在榻上的小蛇也睁开了眼睛。 见云临面色不好,段惊鸿冷道:“在这不准提那畜生。” 话音刚落,小蛇发出愤怒的嘶嘶声,惹的云临急忙起身,抓在手里安抚着。 安容打着圆场:“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拓跋羽急忙垂眸,他知自己说错话了,一时手足无措。 云临见他这般,柔声安抚道:“无事,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提及又何妨?” 他本想安慰拓跋羽,谁知小蛇又开始闹,竟用尖牙咬他的手指。 云临蹙眉,狠拍了一下它的头,低声威胁着:“不准闹,不然把你丢出去。” 青玄闻言委屈极了,无缘无故被骂,又被云临打了脑袋...... “嘶嘶......” 喉咙发出细微的声响,表达他的愤怒,继而老实的盘在云临的手腕上。 这一顿饭,拓跋羽吃的心不在焉,他已习惯看人脸色,知段惊鸿不喜自己,时刻提心吊胆。 云临有心劝和,安容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管这事。 拓跋羽忽然起身,客气道:“我吃好了,收拾碗筷时叫我。” 他看向周围,小心问向云临:“公子......那个......我......我住哪?” 今日他已被安容带着,参观了小院各处,因地方不大房间也仅有两个。 若是跟云临一屋多有不妥,但是跟安若与段惊鸿挤一起,他又不太愿意。 安容自己还好说,可段惊鸿明显不喜他,他也不想惹人讨厌。 闻这话,云临也陷入了困惑,半晌才道:“安公子,惊鸿,他与你们同住......” “不可!”“可。” 话未说完,安容立刻反对,可段惊鸿却出奇的好说话。 云临疑惑抬眸,却见安容神情慌张,狐狸公子尴尬的笑着:“我们那屋,住不下了。” 若拓跋羽住进来,他就不能再碰段惊鸿,这如何能忍? 段惊鸿却道:“无妨,我住您这屋。” 安容所想他皆知,怎会叫公狐狸如愿? 云临有些纠结,他还以为安容打地铺,叫拓跋羽跟谁挤都委屈,且他有心撮合这二人,再加个一个多有不便。 只得无奈道:“你与同我住吧,可我身子不便,你只能住软塌。” 安容闻言虽心有不愿,但想到段惊鸿,还是附和道:“这样很好,仙尊需要人照顾。” 闻此言,青玄又不干了,若拓跋羽住进来,他如何化作人身抱着师尊入眠? “嘶嘶嘶......” 又是几声响动,听着格外焦急,云临垂眸看向小蛇,疑惑的说着:“今个是怎地了?” 他这蛇很乖,平日不声不响的。 拓跋羽不知缘由,急忙接话道:“我睡软塌无妨,还能随时照顾公子。” 见事已成定局,青玄憋了一肚子火,猛然窜出不悦的爬出房间...... ### 拓跋羽住进了小筑,白日便帮着安容打理药亩,晚上便睡在云临房内的软塌。 一晃过了七日,段惊鸿也被折腾许久,终是挺过了安容的特殊时期。 可他不知的是,腹中一个小生命悄然长成...... 第74章 安容误会段惊鸿狗血追妻初始 刚用过早膳,云临便抱着小蛇坐于院中晒太阳,阳春三月天万物生长时,相思树也冒了新芽。 忽见安容身影匆匆而至,云临疑惑询问:“去哪?” 安容瞬间止步,回眸笑道:“去镇上,段仙君想吃甜糕。” 云临抬眸瞧他,也笑道:“他吃你就给他买?” 安容有些局促,下意识抚了抚衣袖,沉声道:“他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再说镇子也不远。” 云临笑而不语,微微扬起下颌示意他去吧,安容见状这才出了院门。 观望人影渐远,云临忽然起身,行至段惊鸿的房门处。 他心觉奇怪,他这徒弟从不此吃甜食,甜腻的食物塞到嘴里也要吐出来。 咚咚咚...... 轻敲门扉,云临唤道:“惊鸿,你醒了吗?” 半晌,里头传来低语:“醒了,您进来吧。” 云临推开门扉,他见段惊鸿正坐于窗边看书,暖阳迎门而入点亮疲惫的双眸。 抬眸对视,他放下书籍,开口问道:“安公子走了?” 云临点了点头,见他面色不好,坐于身旁摸了摸额头,温度竟有些高。 刚欲询问,忽闻段惊鸿道:“师尊孕期初始有何异常?” 云临一愣,却如实作答:“肠胃不适,清醒之时常呕吐,闻不得荤腥嗜睡。” 段惊鸿眸间一震,又问道:“妖族能使男子受孕可是真的?” 云临闻言,还有何不清楚,忽然看向段惊鸿小腹,颤声问道:“安容碰你了?” 段惊鸿眼眶一红,低声说着:“安公子手里有我的把柄。” 云临愣了半晌,抬眸观外院中,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你修炼禁术一事?” 段惊鸿点头,忽然握住云临的手,神情无措的说着:“他说要告知掌门,我害怕受罚只能就范。” “这三日我很疲惫,清醒时常呕吐,闻不得荤腥口味也改变了。” “我不想让安容知道,夜半偷看了他的医书,应是有孕无疑。” “这孩子我不能要,但我又不好寻大夫,师尊我该怎么办?” 段惊鸿嗓音哽咽,难得说了这么多话,惹的云临心疼不已。 想了想,他道:“为师去说,安容欺辱你,此事不能忍。” “禁术一事不用怕,若安容真敢告知赤剑宗,为师便说是我传授的,掌门也不敢动你我分毫。” 段惊鸿用力摇头,听闻云临想告知安容,急的险些落泪。 此事不能被知晓,尤其是公狐狸,若安容知他有孕定会大肆嘲讽,且这事他接受不了。 一为男子本不应有孕,二为他与妖族不共戴天,决不能生下混血。 云临见状急忙安抚:“不必担心,你不要便不要,我会让安容给你配药弄掉。” 眸色一沉,厉声道:“若他敢出言不逊,为师便带你走,我们师徒远离是非,寻个地方隐居。” 即便安容有恩于他,但这人欺辱他徒弟,此事决不罢休。 闻这话,段惊鸿终是点头,因太过紧张忽然吐了起来。 “呕......” 见他难受云临急忙拍背,又拿来清茶给他漱口,忙碌半晌段惊鸿才平复下来。 他望向云临,颤声说着:“师尊,我不想与他住一起。” 若这把柄云临可解决,他也不必再理会安容,本就相看两厌何须勉强? 云临摸了摸他的发,柔声哄道:“好,你跟我住一屋,我们三个都离他远一点。” 本以为安容真君子,谁知却跟青玄无异,最擅长持强凌弱,纯血妖族果真不是好东西。 云临念头一起,腕间的青玄猛然缠紧身子,对着段惊鸿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这事他有些震惊,但更多的却是欣喜,两个情敌内部消耗,于他绝对是好事。 “老实点!” 忽闻一声低吼,脑袋又被云临拍了一下,可青玄心情极好。 戏谑的看向段惊鸿,猩红的蛇瞳上下打量,若他可现身定要好生嘲讽。 他这威风的大师兄,竟也会被人搞大肚子,而那人还是他手下,柔弱无用的妖医。 怎奈段惊鸿心内烦闷,也未察觉小蛇怪异的目光,他垂眸望向小腹心如刀绞。 恍惚明白云临的心情,怪不得师尊拼死也要留下孩子,生生斩断骨血羁绊如何想都是痛的...... ### 直到半晚,安容匆匆归来,怀中捧着油纸包,里头装着新鲜出炉的糕点。 狐狸公子笑容满面,谁知一入房门便见云临在此,望向他神情不善。 脚步骤停,安容看了眼另一头的段惊鸿,笑着道:“买回来了,快吃吧。” 为了等新鲜出炉的,他在糕点铺子坐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店家烤桃花糕。 段惊鸿不语也未上前,始终站于云临身后,神情冷漠至极。 房内针落无声,桃花糕的清香缭绕,安容不知始末一时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云临忽然开了口:“惊鸿有孕了,你可知原委?” 这般直白的开场,段惊鸿也始料未及,急忙移开视线不去看安容诧异的目光。 安容浑身一僵,下意识开口:“不可能!仙尊莫要说笑!” 段惊鸿服过药不可能有孕,即便有也是旁人的,因那药只针对他一人有效。 见他反驳的利落,云临怒从心生,咬牙道:“惊鸿都说了,安公子手中有他的把柄,借此强迫他就范。” 安容手上一抖,桃花糕落了满地,忽然抬眸看向段惊鸿,厉声道:“那药只对我有效,这孩子绝不是我的!” 段惊鸿眸间一震,忽然想到那日安容给了药,原不是补身的而是...... 思及此处,心内只觉屈辱,他直视安容冷声道:“对,孩子不是你的。” 云临一愣,这事的发展,同他想的不一样...... 忽见一人走来,拓跋羽端着饭碗,笑着打破沉闷:“该用晚膳了,我顿了牛肉羹。” 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如今已到饭口,吃饱了肚子心情自然就好了。 谁知话音刚落,面颊猛然挨了一拳,安容眸间猩红,低吼道:“拓跋羽!你找死!” 他误会了这一切,也不知段惊鸿根本没吃药,只以为这孩子是拓跋羽的。 毕竟来此的妖族,除了他只有拓跋羽,而青玄有云临根本看不上段惊鸿。 拓跋羽莫名挨打,又被安容摁在了身下,拳头似雨点般的落下,疼的他急忙呼救。 “公子救我!救救我!” 这番变故,所有人皆始料未及,嗅到血腥云临眸间一震,瞬间布下结界将拓跋羽护在其中。 望向众人,开口冷道:“别闹了!都给我住手!” 说罢,又是一道结界困住安容,众人被迫结束这场荒唐的动乱。 房内血气扩散,安容愣怔抬眸,俊美的面颊因染血愈发明艳。 忽然看向段惊鸿,低声道:“段惊鸿,你有种!” 他知段惊鸿厌恶他,却没曾想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给他戴了绿帽子。 拓跋羽也不是好东西,这段日子他一直以礼相待,可这狐狸精竟背地里碰了他的人。 见安容神情冰冷,段惊鸿心内一痛,冷淡说着:“给我开副药,我不要孩子。” 就算安容误会这孩子他也不要,无关何人子嗣只因他不喜,生下来也是悲剧。 拓跋羽缓缓起身,用力擦拭唇边血迹,终是知晓自己为何挨打,视线游移在段惊鸿与安容之间,却不敢多言。 安容冷笑一声,忽然问道:“拓跋羽哪里好?比我会伺候人?你跟他何时开始的?莫非前夜跟我,后夜寻他?” 话到此处,细长的狐眼埋霜雪,他讥讽道:“你装什么正人君子?被人搞大肚子的浪货!怕是跟我之前,常去勾栏寻小倌吧!” 从未听过安容这般说话,云临神情诧异,但关乎段惊鸿还是冷道:“安公子注意言辞,惊鸿跟何人是他的自由。” 这事还需细问,若孩子真是拓跋羽的,他定要带走段惊鸿,且从今以后不再招惹妖族。 拓跋羽闻言,壮着胆子开:“安公子,您误会了,这孩子不是我的。” 经历萧万钧一事他已看破红尘,立誓此生不再以色侍人,更不会碰云临的徒弟。 怎奈安容不信,段惊鸿服药时他在场,却忘记了自己从未亲眼看过他吞下。 想要继续动手,却顾及云临只得忍下火气,咬牙道:“不管是谁的都是孽种,今天就弄掉吧。” 闻此言,段惊鸿心内钝痛,冷声附和:“是孽种,混着妖血的都是孽种。” “咳咳咳......” 云临轻咳一声,一时有些尴尬,只觉段惊鸿这句话,把他肚里的和拓跋羽都给骂了...... 腕间小蛇猛然窜出,对着段惊鸿的腿狠咬一口,谁知因自己太小好似蚊虫叮咬,段惊鸿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青玄心内不爽,刚欲注射毒液教训狗道士,却被云临薅了起来。 师尊狠拍一下,只觉这破蛇也添乱,冷声道:“乱咬人!该罚!” 说罢,果断把小蛇扔进院中泥地里,又猛然关上门扉。 抬手撤下结界,对安容道:“劳烦安公子去配药,今夜便解决此事。” 第75章 段惊鸿赌气喝药安容后悔不已 入夜,灶房之内火光冲天,安容呆愣的望着药炉,雪白的尾巴无精打采的垂着。 段惊鸿怀了旁人的孽种,即便无关心悦也关颜面,而他如今颜面无存。 忽闻身后脚步安容懒得回头,扬起手中蒲扇继续看着汤药,可低垂的尾尖却暴露了心绪。 云临开了口:“你可想好了?真不劝?” 知晓是云临安容缓缓回眸,往日温和不见狭长的狐眼埋霜雪,面色阴沉的可怕。 冷淡反问:“孽种留他作甚?能给我养老送终吗?” 知他愤怒云临叹了口气,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事没法劝毕竟段惊鸿也决议如此。 想到自己徒弟,忍不住念叨:“你就不应碰他,说破大天这事也怪你。” 安容闻言,垂着眸也不说话,手中蒲扇胡乱煽着,激起阵阵浓烟。 他知自己有错,对段惊鸿毫无责任感,可狗道士也不干人事,竟给他戴了绿帽子。 眼看烟尘四散,云临急忙推开房门,蹙眉道:“安公子,你冷静一下。” 刚欲抢夺蒲扇,忽然被人扯住手腕,回眸一瞧竟是段惊鸿。 他未看安容一眼,仅对着云临道:“师尊,您该睡了。” 这事他不希望云临参与,且他已作出决定何人劝说皆无用,这孽种今夜是流定了。 “段惊鸿你站住!” 忽闻一声冷语,段惊鸿瞬间止步,回眸冷道:“想打架?” 云临急忙阻止道:“打什么架?都安生点!” 他不信这孩子是拓跋羽的,凭他的了解拓跋羽没这个胆子,更别提这人一直惧怕段惊鸿。 许是感同身受,亦或孕期多愁善感,他不太忍心流掉孩子,即便不是他的也心疼。 思及此处,他又道:“惊鸿你留下,为师在外头有事叫我。” 他想让这二人谈谈,没准和好了还能把婚事定下,到时他来主婚让这小筑热闹一番。 云临想的颇多,还不忘走远一点,给他们足够的空间,独自一人坐于院中赏月。 忽见院中趴着条满身污泥的小蛇,它正仰着肚子瘫在地上听到响动也不起来,瞧这样子好似生气了。 “二狗......过来......” 云临笑着唤了句,口出发出细微的啧啧声,好似在逗弄小狗。 青玄缓缓睁眼,瞧见是云临不耐的翻个身,也没有过去的意思,细长的尾尖轻轻点地一副悠哉模样。 刚刚被师尊扔进泥地,他是真的生气了,要是不好生哄着再洗个热水澡,他绝不过去...... 云临嗤笑一声,又唤道:“二狗好乖,快过来......” 闻这温柔语气,青玄一忍再忍,还是晃着尾巴趴了过去...... 放弃尊严果真能得到甜头,云临将小蛇捧在怀里,掏出手帕温柔的擦净泥污。 “本想跟你一块沐浴,可你并非水蛇许会淹死。” 青玄心内一急,怎奈不敢化身,只能生生错过这好事,蔫头耷脑的绕着云临的手腕。 见小蛇温顺可爱,云临喜欢的紧,忽然抬起手腕亲了一口。 “二狗最好了,你们虽然都是蛇,但那畜生一点都不好。” 忽然被亲一口青玄满心欢喜,奈何听了这话,心内骤然一痛。 云临不知它心思,继续自言自语:“我曾收过一个徒弟,他也是一条蛇......” 青玄缓缓抬眸,师尊的瞳仁间映出他的身影,小小的玄蛇瞧着可怖极了。 可云临喜欢,望着他时唇边笑意温柔,忽然说道:“若你也能化人,做我的孩子可好?” “我肚里的是你弟弟,又或许是妹妹,你要好好照顾他,你们两个可以一起长大。” 青玄一愣,他死都想不到,云临竟想当他爹,还要他与自己的孩子称兄道弟...... 瞧着小蛇似有了表情,云临尴尬一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傻话。 这蛇的确有灵性但身上没妖气,无论是修道还是成妖都需万年之久,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思及此处,他问向系统:“可有法子助它修行?” 他真的喜欢小蛇,也想让它当自己的孩子,若余生有它陪伴也不孤单。 系统疑惑道:“它就是一条蛇,连灵宠都算不上,您不必费心了。” 云临反驳道:“我喜欢它,我愿意助它修行,损了寿元也无妨。” 也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到小蛇便心生欢喜,总有一种熟悉感带在身旁也安心。 系统想了想,无奈道:“已宿主之能可助它修行,也不必损耗寿元,但会损身且未必会成功。” 云临急忙问道:“如何做?” 损身无妨,未必成功也可一试,若能助小蛇得道,也算功德一件。 见云临执意如此,系统只得如实说着:“您的血大补,且有充沛灵气,让它饮血便可。” 云临蹙眉,又问道:“需多久?若饮血可会坏了心性?” 人族之血于妖族为珍馐,但喝多了会坏心性,若上了瘾头甚至会害人性命。 系统应答道:“不知,若您想试,可先喂一月。” 它的确不清楚,且对这蛇未抱有希望,但见宿主心愿如此,也只能出谋划策。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云临也决心一试,忽然咬破手指递到小蛇嘴边。 “喝一点,你会喜欢的。” 青玄不明所以,但嗅到血腥还是忍不住用蛇信碰了血珠,小心翼翼的卷入口中。 云临的血他无法抗拒,更被提是云临主动送来的,语气也带着哄骗与宠溺。 血珠刚一入口,青玄忽然张开嘴,温柔的吸吮云临的手指,温热的血浆缓缓入喉。 云临讶异道:“你真的喜欢,好聪明的二狗。” 青玄忽视这称呼饮的愈发贪婪,心脏之处微微发烫,断掉的经脉也在缓慢愈合,师尊的血果真大补。 “慢点喝,不着急......” 云临宠溺的望着小蛇,虽痛但心里高兴,若他的小蛇可化作孩童,他定会当做亲子用心抚养。 ### 而此时的灶房内,沉默良久的安容,再度开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依旧不愿相信,拓跋羽那小倌竟敢碰他的人,且这二人还弄出了孽种。 段惊鸿蹙眉,轻抚衣摆坐于一旁,抬眸冷道:“熬好了没?” 这问题他不愿多谈,只觉安容痴傻健忘,既生疑便是对他的不信任,何须多言? 他为男儿雌伏人下已为羞辱,如今又因有孕被百般质问,换做旁人也有脾气。 见他不答,安容火气更甚,厉声质问:“说话!到底是谁的?” 观这狐狸眸底猩红,段惊鸿依旧冷道:“拓跋羽的。” 这锅他甩定了,那小倌不接也得接,只因这除了拓跋羽,没有第二个人选。 安容猛然握拳,呼吸愈发急促,忽然走向段惊鸿,微眯着眸子俯身道:“那便换个法子弄掉,换个你我都喜欢的。” 话音刚落,瞬间布下结界,隔绝灶房内的声响。 撕拉一声,段惊鸿衣襟大敞,漏出的肌肤白嫩细腻,惹人口干舌燥。 刚欲亲吻长发猛然被扯住,段惊鸿膝盖一顶,险些弄碎了安容的肋骨。 安容吃痛,唇边也溢出血流,忽闻耳畔冷语:“若你碰我,我便杀了你。” 修炼禁术一事,云临已发话护他到底,安容手中的把柄没了用处,他何须低三下四讨好。 安容抬眸看他,眼眶骤然一红,他是混蛋可段惊鸿也无情。 熬药时他其实后悔过,甚至想到若段惊鸿服软,无论孩子是谁的,他都可既往不咎留下也无妨。 二人虽无缘也能做好友,若日久生情也可结道侣,他不在乎段惊鸿的冷淡,另一本安静些也不错。 他想的甚多,奈何段惊鸿只想与他保持距离,若非顾及云临怕是连话都不会和他说。 见安容这模样,段惊鸿瞬间松手,朝后退了几步,从容的系好衣襟。 待他抬眸时,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道:“熬好了没?” 安容咬了咬牙,淡定的整理鬓发,忽然柔声道:“正凉着呢,若你不想喝,反悔还来得及。” 许是想到云临的孩子,他实在不忍心,即便是拓跋羽的他也认了。 闻这语气见这笑容,段惊鸿眸间轻颤,刚刚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 师尊曾说稚子无辜,既得了便为命中有缘,既来之则安之。 见他隐有动摇,安容缓步而来,忽然圈住了段惊鸿的腰,柔声哄着:“生下来吧,我做他父亲。” 闻此言,心跳猛然急促,可段惊鸿知晓公狐狸擅蛊惑。 鼻间萦绕桃花香,他一时恍惚,低声问道:“生下来你养?” 安容笑了笑,他知段惊鸿顾虑,狗道士好面子,也不想让旁人知晓。 他答道:“我来养,放在仙尊身边,你无需承认旁人也不会知晓。” 安容有心安抚,可这话却被段惊鸿误会了,只以为安容想当父亲是因云临。 猛然推开安容,他冷道:“不必费心,孽种而已......” 话音刚落,快步走到灶台,端起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 第76章 安容追妻火葬场 安容来不及阻止,望向这一幕心跳骤停,因紧张浑身僵硬。 忽闻一声脆响药碗落地,飞溅的瓷片割破衣襟,事已成定局。 段惊鸿抬眸,指尖轻拭唇角,神情冷淡至极,落下一语:“孩子是你的,满意了?” 说罢,轻挥衣袖转身离去,看都未看安容一眼...... 安容愣怔原地,久久无法回神,望向满地狼藉,忽然想起那一日,自己根本没看到段惊鸿吃药。 是他误会了还出言羞辱,连无辜的拓跋羽也被牵连其中。 思及此处,安容心如刀绞,彻底陷入迷茫...... ‘孩子是你的,满意了?’ 段惊鸿的话犹在耳畔,一遍遍的回响,似无数利刃捅入心窝,直到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惊鸿!” 闻得云临呼喊,安容瞬间清醒匆忙跑到院中,他见段惊鸿面色惨白,正被云临扶着已经站不稳。 听到脚步声,云临急忙回头,焦急询问道:“安公子!他怎地了?” 安容不语,快步走向二人,直接抱起段惊鸿,欲要往屋里走。 云临未及阻拦,忽闻段惊鸿道:“滚开......别碰我......滚开啊......” 嗓音沙哑颤抖,似在忍受极大痛苦,云临心疼不已,欲抢夺却怕伤了段惊鸿。 安容指尖一碾,一枚丹药瞬间化作齑粉,周围异香飘散。 未等云临再次开口,段惊鸿竟阖上了双眼,在安容怀中沉沉睡去。 “我要保这孩子。” 安容说了一句,抱着段惊鸿直奔卧房...... 见这人远去,云临恍惚明白,段惊鸿应是喝了药所以才开始腹痛,安容到底没劝好这孩子要没了。 思及此处,眸间一慌,匆忙跟了上去...... ### 万籁寂静时,段惊鸿正躺在榻上,周身遍布银针筋脉寸寸闭合,摇曳烛火映出森寒冷光。 安容眉头紧锁,为保这孩子使出浑身解数,因紧张背脊渗出层层冷汗。 云临不敢出声,只能安静坐于角落,下意识轻抚小腹,在心内与系统对话。 “惊鸿没事吧?” 系统无奈道:“我也不知,我只会计算心跳和呼吸频率。” 忽然忆起往事,云临尴尬的脚趾抽搐,前段时间他险些与段惊鸿...... 系统察觉云临心思,又说道:“都过去了您就别想了,段惊鸿的确不适合,他连孩子都怀上了。” “咳咳咳......” 云临轻咳几声,急忙打断系统的话题:“你说他们能成吗?” 系统应答道:“不知,书中没这个情节,只写了安容会帮蛇君夺天下,而段惊鸿早已为您殉葬了。” 问了半天,系统依旧无用,云临也觉无趣,索性耐心等待逗弄腕间的小蛇。 “呃......”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一声闷哼,云临瞬间抬眸,恰巧撞上安容割腕。 云临心内一惊,指尖蕴起灵流,猛然击落安容的匕首。 起身向前,蹙眉问道:“你作甚?活腻了?” 安容看他一眼,低声解释道:“我的血为引子,可散去他体内的药。” 说罢,弯腰捡起匕首,淡定的割破手腕,温热的血珠滴落银针之上,银白转瞬化作血红。 云临啧啧称奇,安容却无暇解释,继续放血晕染银针,不消片刻皆化作血红。 血气渐渐扩散,隐约带着草药香,可房内并无异常。 又过半晌,见银针恢复原色,安容舒了口气,这才根根拔下。 收起最后一根,安容红着眼眶,自言自语:“保住了......真的保住了......” 云临闻言也松了口气,弯腰替段惊鸿理顺鬓发,忽然问道:“他醒来后,你如何解释?” 安容眸间一暗,低声说着:“不解释,也不让他弄掉,这是我的孩子。” 云临蹙眉看他,心内疑惑终解开,原这孩子真是安容的,拓跋羽挨了打无辜极了。 思及此处,看了眼段惊鸿,云临无奈道:“惊鸿性子倔,他想做的事,连我都拦不住。” 见安容神情怪异,云临猛然瞪眼,厉声道:“你想困住他?你想都别想!” 说罢,挡在段惊鸿神情,还不忘护着孕肚,他又道;“我告诉你安容!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他!” “这孩子他想要便要,不想要你也不能强迫!若你犯浑趁早滚出去,这容不下你!” 他的悲剧不能在徒弟身上重演,即便安容比青玄好很多,他也不允许段惊鸿处于被动。 安容看他半晌,终于开口:“我不会困他,也不会强迫他。” 云临神情戒备,冷声问道:“那你要如何?” 闻这吵杂,段惊鸿恍惚清醒,可为了躲安容只得忍住不适继续假寐。 房内沉默良久,安容再次开口:“我会求他,求他生下这孩子。” 云临一愣,听他又道:“只要他愿意,我任打任骂给他当牛做马,伺候他一辈子也无妨。” 段惊鸿长睫轻颤,因这话险些破防,可他知狐妖多狡诈,即便再好听也只能入耳不得入心。 见安容说的认真,云临小声问道:“你想与他结道侣?” 反正二人已有子嗣,他为师父不如顺水推舟,且安容的确很好为难得的良人,配段惊鸿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安容刚想点头,忽闻一声冷语:“我不同意。” 云临急忙回头,果真是段惊鸿醒了,见他伸手便坐到一旁,将人稳稳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段惊鸿虚弱抬眸,冷眼看向安容,继续说着:“孩子我不要,我跟你也没半点关系。” “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走我走。” 说罢,抬眸望向云临,低声道:“师尊,恕徒儿不孝,我要回赤剑宗了,不能继续陪您了。” 安容眸间一慌,刚欲开口便被云临瞪了一眼,只得立于原地一言不发。 云临暗暗叹气,轻轻摸了摸段惊鸿的发,柔声安抚道:“为师陪你回去,你想如何都成。” 段惊鸿眼眶一热,颤声说着:“不可,您这模样如何回去?” 颜面暂且不谈,云临绝不能在赤剑宗生子,只因此为妖胎只要降生便要被处死,何人皆护不住。 云临温柔一笑,又说着:“既然我回不去,你也回不去,况且我们师徒不能分开。” 段惊鸿听出话中意,咬牙道:“那我去寻大夫,先把这孽种弄掉,待您生产后跟您一起走。” 大不了扮做女子,去哪都可抓药,世间医者又非安容一人。 怎奈此话一出,云临急忙小声着:“不得胡言,这也是你的孩子,怎会是孽种?” 之前他管不了,但这孩子大难不死,便是与他们有缘,既来之则安之。 这般温柔安抚,段惊鸿逐渐冷静,再次开口:“那您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云临无奈,只好看向安容,示意他先出去。 本以为安容会听话,谁知这公狐狸也犯了倔,愣是一动不动。 云临心力交瘁,只能放下段惊鸿,自己站了起来,回身道:“安公子有话要说,你先听着。” 段惊鸿眸间不悦,看向自己师尊用力摇头,可云临又道:“先听再决定,为师在外头,有事招呼。” 话应刚落,云临利落转身,带着小蛇出了房门。 他坐于院中,沉沉叹了口气,对小蛇道:“你说我可是欠他们的?挺着肚子还得管闲事。” 青玄无法开口,只能亲昵的蹭着云临的颈子,对那二人之事没半点兴趣。 孩子留或不留与他无关,他只在乎师尊肚里的小蛇君,能平安降生便好。 忽闻一声低语:“许是前世作孽,今生才招惹这么多麻烦,青玄也是个畜生。” 闻此言,青玄又是痛心又是心虚,老实的窝在云临怀里,偷听他肚里的响动。 又闻一声低笑,云临又道:“也得谢谢他,若非他我怎会有孩子,也无法遇到你。” 话落间,云临划破颈间皮肉,把小蛇放在自己肩头,他笑道:“喝吧,喝的多长的快。” 嗅到血腥,青玄受不住诱惑,再次咬了上去。 随着血浆入喉,断掉的经脉缓缓愈合,忽觉一阵异样青玄骤然清醒,果断松了口。 云临疑惑道:“不喝了?” 师尊语气虽温柔,可青玄却出了一身冷汗,刚刚他差点克制不住,险些化作人形...... ### 院中半晌无声响,段惊鸿知云临走远了,他不愿理会安容翻身蒙住了头。 忽闻噗通一声,段惊鸿吓了一跳,回眸偷瞧原是安容跪在了榻旁。 猛然掀开锦被,他坐了起来,冷声道:“不必,我受不起。” 安容红着眼眶,倔强的不肯起来,看向段惊鸿颤声道:“惊鸿,你......” “别叫我名字。” 又闻冷语,安容喉结滚动,改了口:“段仙君,您与我结道侣可好?” 段惊鸿眸间轻颤,半晌也未接话,安容又道:“若您愿意,我可嫁您娶。” 见安容放低姿态,段惊鸿依旧不语,心内却隐隐动容。 忽然问道:“你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我?” 第77章 狗道士决定带球跑 这话问的暧昧不清,段惊鸿一出口便后悔了,忽然撩起锦被又把自己藏了进去。 闷闷的说着:“莫会错意,我随口问的,你不答也可......” 这问的也是废话,公狐狸定是在乎子嗣,否则怎会对他放低姿态? 房内沉默良久,安容也无法回答这问题,因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按理来说在乎的应是孩子,可这话伤人他说不出口,且刚刚想的皆是段惊鸿。 又过半晌,安容重复道:“您与我结道侣可好?我们共同抚养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 见安容不答,段惊鸿反而来了脾气,冷声说着:“不好,你滚出去。” 果真是在乎孩子,他还偏不生了,叫这公狐狸什么也得不到。 安容闻言神情愈发无措,他也不知段惊鸿为何生气,想了想又道:“您不接受我无妨,我们可慢慢来。” 换位思考,若他是段惊鸿也不会接受自己,毕竟他们之间无情爱,最多奉子成婚。 且这段日子,他对段惊鸿毫不客气,事事拿捏夜夜折腾,换谁来谁都不干。 思及此处,安容缓缓挪到榻旁,忽然把头靠在段惊鸿胸口,低声说着:“你别赶我走,是我错了。” 无关何事,认错便是对的,只要态度好娘子跑不了。 安容语气温柔,听的段惊鸿心尖发软,可他脾气倔给台阶也不下,忽然推开安容转身一言不发。 见他这般,安容晃了晃耳朵,可怜巴巴的扯了扯被角,继续说着:“段仙君,您别不理我。” 随着拉扯不断有风灌入锦被,段惊鸿眉头紧蹙,已然失去了耐性。 又忍半晌,只得冷声呵斥:“你够了!” 安容垂下尾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生气了?” 段惊鸿心中烦闷,根本不想搭理安容,可他不接话公狐狸便聒噪不停。 忍不住回身道:“若你继续闹,莫怪我不客气!” 也不懂安容在闹什么,他几次三番不接话,明显是不愿理会,就不能让他一人静静? 见段惊鸿回身看他,安容抓住机会直接揽住他的颈子,整只狐狸都挂在狗道士身上。 “你别生气了!我们成婚可好?是我嫁你以后孩子随你姓,不管几个都随你姓!” “你就答应我吧!我长的也不丑你不吃亏的!我还会作家事每天烧饭煮面给你吃!” “你知道的我是大夫,以后有个头疼脑热,都不用去医馆了,有我在全家无病无灾。” 安容不断夸赞自己,好似个恨嫁的姑娘,奈何段惊鸿心烦意乱,只用力推他一言不发。 见他抗拒自己,安容又道:“若你不想住这,跟我回妖界也行!养你和孩子绰绰有余!” 闻此言,段惊鸿浑身一震,厉声道:“滚!!!” 若安容不提妖界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二,但这话无异于往他心口捅刀子。 他双亲皆死于妖族之手,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妖族,若非为救云临绝不会踏入妖界一步。 闻这语气,忽然想起云临的话,安容如梦初醒,他知自己又说错话了。 急忙安抚道:“不去妖界!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到时带着仙尊一起......” “滚出去!莫叫我说第二遍!” 安容被吼了一声,却意外没发火,看向段惊鸿依旧嬉皮笑脸。 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脾气好,莫说被吼即便被捅几刀,他也不会离开半步。 长臂不断下移,又抱住段惊鸿的腰,轻声安抚道:“我又错了,你原谅我可好?” 段惊鸿挣扎无果,咬牙怒道:“不好,我不想看见你!” 他也是初次见识到,安容究竟有多缠人,想叫云临进来主持公道,又觉二人的姿势太过暧昧。 安容见他老实了,忽然侧眸轻吻鬓发,嗓音愈发温柔:“你累不累?我陪你躺会儿?” 段惊鸿蹙眉,刚想继续撵人,突然嗅到一阵血气,忍不住开口:“你受伤了?” 见他问这事,安容急忙把人放开,伸出手腕给他看腕间的伤口,委屈的说着:“刚刚我已血引药,到现在还没好,我都快疼死了。” 段惊鸿不懂何为已血引药,他垂眸去看安容白皙的腕间果真多了一道伤口。 瞧着很深皮肉外翻且尚未愈合,又因刚刚的撕扯再次渗血。 安容晃了又晃,继续说着:“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这样的诚意还不够吗?” 段惊鸿冷眼看他,低声说着:“是你愿意,这孩子也不是你的。” 见安容伤成这般,他心内隐有动容,可这绝非束缚他的理由,也无关孩子要与不要。 段惊鸿犯了倔,安容只得抱哄着,他又说着:“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也愿意帮别人养孩子,只要是你的就好。” 这番话并非谎言,他刚刚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段惊鸿愿意生他就敢养,谁的孩子无所谓,谁养大就是谁的。 怎奈段惊鸿不懂他心思,一时有些后悔告知安容真相,莫名其妙给自己惹了麻烦。 公狐狸昨夜还误会孩子是拓跋羽的,当时说弄掉就弄点没得半分心软,立刻便去抓药熬汤。 如今误会解除又开始百般讨好,只为哄他生下来,这前后反差之大令他无所适从。 “想什么呢?” 思绪被安容打断,段惊鸿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被公狐狸抱着,他蹙眉道:“放开我。” 好似习惯狗道士的冷漠,安容厚着脸皮继续追问:“到底想什么呢?” 段惊鸿烦躁不已,只得认命道:“没想什么,有些不适。” 安容闻言立刻把他放了,又掀开锦被将他包好,搂在怀里继续聒噪:“你可不能冻着,春日就应捂着,再说你现在身子重,这几个月正是危险时期。” 忽然一拍大腿,安容寒@鸽@尔@争@狸又道:“你出门我也得跟着,万一跌了撞了可就遭了。” “吃东西也得注意,往后我来负责你的饮食,切记不准乱吃东西,尤其是生冷性凉之物。” 安容眸间含笑,语气也是初为人父的欣喜,怎奈段惊鸿心不在此,只觉安容麻烦且聒噪。 他冷道:“谁说要生?我说不要就不要。” 安容一愣,只觉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可到头来段惊鸿还是一副狗脾气。 他无奈道:“你怀的是妖胎,这世间除了我谁都没把握弄下来。” 段惊鸿眸间一震,有些激动的问道:“旁的大夫打不掉?定要你来?可是真的?” 若是这般,他之前的想法便无用了,寻常大夫打不掉妖胎真是古怪。 安容眸间一慌,嘴上却笃定道:“我可以保证,寻常大夫皆无用,除非你不要命了。” 他说了谎,妖胎虽不好打但加重药量也可弄掉,代价便是往后无法受孕。 怎奈段惊鸿非女子,定不会在乎这个,他也不会告知这一点。 见安容说的认真,段惊鸿呼吸一沉,颤声问道:“此话何意?” 他到底涉世未深,也未想起狐族的狡猾,全心全意信任为医者的安容。 可安容本就说了谎,见段惊鸿信以为真便想借机恐吓,也可让狗道士死了这条心。 长指划过段惊鸿的小腹,安容慢悠悠的道:“旁的医者需剖开肚子的,且不能用麻醉散,你得生生忍着。” “若是运气好一天一夜便能成功,若运气不好需疼上七天七夜,最后也落得一尸两命。” 段惊鸿浑身一僵,他的确被这话吓到了,腹部被剖开还不能用麻醉散,光想想便觉痛不欲生。 “怎地?你可是怕了?也对,那么疼谁能不怕?” 听着安容的话,段惊鸿忽然想到了云临,他师尊曾因安若剜心,那时该有多疼? 思及此处,愈发觉得自己不能同安容在一起,别的暂且不论,单凭这人胞弟是安若便不行。 抬眸看向安容,段惊鸿小心询问道:“我不想生,你可愿帮我?” 话一出口,公狐狸笑容狡黠,他柔声道:“不行,我可不能帮你,我想让你生下来。” 闻此言,段惊鸿无助至极,即便安容放低姿态,他仍被这人拿捏的死死的。 见他红了眼眶,安容却以为是吓的,心觉目的已达成,柔声安抚道:“别想了,你就安心生下来,其他的都交由我。” 段惊鸿心有不甘,哑声说着:“我不想生妖胎,我真的不想,你别逼我。” 他与妖族不共戴天,即便不去想这孩子是谁的,也不想生下来。 安容心有不忍,但他不愿舍弃孩子,只因这是他与段惊鸿,斩不断的羁绊。 这想法有些荒谬,可他不懂自己的心,亦或事发突然还未细想这些。 摸了摸段惊鸿的发,安容继续哄着:“你只管生,你和孩子都由我来照顾,若你顾及颜面,往后便说是我生的。” 怎奈段惊鸿不在乎这个,他只是不想生妖胎,也不想让孩子认狐族的安容为孩子的父亲。 既然打不掉那便逃吧,寻个僻静之地隐居,也不让孩子知道妖族为何物。 思及此处,段惊鸿低声道:“我饿了,去给我煮面吧。” 第78章 狗道士带球跑师尊做戏 听到这话,安容狐耳轻颤,他知段惊鸿妥协了,急忙问道:“还是清汤面吗?” 段惊鸿嗯了一声,又难得说出要求:“上次有点咸,稍清淡点便好。” 语气异常平静,神情也如往日般淡然,安容心内狂喜连连点头。 “鸡汤做底吧,加些补身的药材,不会苦只留香!” 段惊鸿没意见,反正他也不吃,明面妥协只为支开安容,悄然逃离此处。 “你看着办,我要休息了。” 话音刚落,扯起锦被蒙住自己,依旧是往日常见的姿势。 不消片刻,耳畔呼吸绵长,安容侧眸去看段惊鸿好似睡着了,他也终于放下了戒心。 行至门廊处,刚欲布下结界忽见窗外站着云,仙尊抬眸望他神情冰冷。 安容心内一慌,急忙笑道:“仙尊,待会儿咱们吃面吧,您也需补补身子。” 云临未接这话,冷声道:“不准困住他。” 他担心段惊鸿出事,在外头待了一会儿便悄悄守在窗边,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事态已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段惊鸿这般轻易妥协,他总觉有些古怪。 且安容的动作他也瞧的清楚,想当着他的面困住他徒弟简直做梦。 思及此处,云临又道:“安公子,莫忘自己说过的话。” 他有意敲打安容。 既然想在一起便应互相尊重,若反之能困住人也困不住心,他为过来人深谙此道。 安容听懂了,但他依旧不放心段惊鸿,只得对云临道:“劳烦仙尊陪他一会儿。” 云临点头应下,因他知安容顾虑,嘱咐道:“惊鸿口淡,莫咸了。” 说罢,缓步踏入房内,坐于榻旁默默陪伴。 见云临配合,安容也松了口气,踏实的去了灶房...... 脚步渐远时,云临忽然开口:“若睡不着,为师陪你说话。” 他作为师父,很了解自己的徒弟,如今出了大事除非喝药否则睡不着。 不消片刻,段惊鸿果真扯开锦被,漏出一双眸子偷瞧云临,眼底含泪眼尾通红。 见他这般,云临摸了摸他的发,柔声问道:“心里头不舒服?还是不想生?” 段惊鸿轻轻点头,哑声说着:“不想生妖胎,即便生也不能让孩子知晓何为妖。” 云临懂他所想,语气愈发轻缓:“那你想如何?你想做的为师都支持。” 段惊鸿心内一暖,悄悄握住了云临的手,小声问着:“师尊,我该如何?” 尚未摸清师尊心思,他不敢直说想逃,还需探探口风。 云临认真想了想,还是劝道:“你腹中是条命,留与不留还需深重考虑。” “若他的出生于你为负担,你也不想养不想教,那便不能留。” “若有心好生教养,也会对他负起责任,那便鼓起勇气生下来。” “虽说稚子无辜,但养子不教才是罪过。” 闻此言,段惊鸿神情无措,颤声说着:“我没有选择......” 云临疑惑道:“为何?若安容不肯,我们换个大夫。” 若是以前的安容,他有把握说服任何事情,但如今心内也没底,换个大夫需承担风险,但也段惊鸿勉强自己要好。 段惊鸿抬眸望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低声作答:“安容说,除了他旁人都没把握,此为妖胎与人族不同。” 这事云临也不知,只得问向系统:“安容说的可是真的?” 无用的系统闷闷的道:“我也不知,书中没写过。” 云临无奈叹气,只得暂时相信这话,柔声安抚道:“那便留着,若你不接受妖族,为师帮你养帮你教。” “你愿承认便承认,若不愿隐瞒此事便好,我也会跟安容说清楚,大不了让他领回妖界。” 云临安排的明白,可段惊鸿只觉伤感,男子生产本就危险,豁出性命生下的孩子,他怎愿给安容? 想了想,他又说着:“我可以生,也会好好教养。” 云临心内一喜,忽闻段惊鸿又道:“可我不能待在这儿,也不想让孩子认安容,最好让他一辈子都不知何为妖。” 云临眸间一震,急忙看向窗外,外头不见安容,只有小蛇趴在窗沿处。 青玄状似阖眼休息,实则在偷听房内对话,对段惊鸿的想法表示认同,让公狐狸追妻也乐见其成。 云临看了半晌,直到灶房处炊烟升腾,他松了口气,小声问道:“你想离开此处?背着安容?” 话已到此,段惊鸿索性不再隐瞒,直说道:“我想离开,带着孩子隐居山林。” 云临急忙制止:“不可!你独自生产为师不放心!万一出事连大夫都寻不到!” 见师尊担心这个,段惊鸿反而松了口气,继续说着:“师尊放心,无论我去哪都会告知您,临盆之际您和大夫过来即可。” 话音刚落,忽然自衣襟内掏出符纸,随手一折纸鹤活灵活现,一道灵流附着这东西竟动了起来。 云临看的出愣,忽然想起一事,他笑道:“这小戏法还没忘呢?” 此为碧霄传授,本是逗趣的小玩应,没曾想段惊鸿竟记到如今。 段惊鸿轻轻点头,又把纸鹤交于云临,小声说着:“徒儿不会忘,往后便以此传信,只有您知晓。” “纸鹤就落在院中的树上,里头夹带书信,七日一封可好?” 这是他小时师尊教的,因他卧病在床不吃不喝,师尊怕他身体受不住难得哄了一次。 云临想了想,忽然松开纸鹤,探入灵流控制方向,直接飞到小蛇身旁。 青玄骤然睁眼,见这东西心内嫉妒不已,尾巴一扫将其打落,继而阖眼休息。 小时他便看见过,云临用这东西哄段惊鸿,当时有多嫉妒如今更甚。 师尊从不哄他,也不给他折东西玩乐,只因他非大弟子,又非最小的徒弟,不上不下惹人烦。 怎奈青玄未想透,他从小便壮的像头牛,辟谷之后依旧大吃大喝,云临从不担心他的健康问题。 脑袋突然被拍了一下,青玄不悦的睁眼,却见来人是云临,立刻眼巴巴的望着。 云临捡起纸鹤,又把他绕在手腕上,笑着道:“看来你不喜这个。” 说罢,转身看向段惊鸿,小声问道:“何时离开?现在吗?” 他本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是对安容的考验,和他徒儿成与成皆为缘分与造化。 段惊鸿出逃,安容定会焦急寻找,且看能坚持多久。 思及此处,云临朝外观望,看到灶房炊烟渐小,忙道:“若想走就现在。” 晚上定然不行,安容会看的死死的,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段惊鸿立马起身,也同云临一般朝外观望,小声说着:“您如何解释?” 外头的迷阵为他所设,想从这逃出去轻而易举,难就难在云临的立场。 面对云临安容不敢打骂逼供,可公狐狸狡猾还会装可怜,就怕他师尊受不住实话实说。 云临神情淡然,回眸笑道:“不解释。” 他现在便回去休息,若安容发现段惊鸿跑了前来质问,他便说不知当时身体疲乏提前走了。 为今只有拓跋羽一个隐患,好在这人挨了打对安容意见极大,定会配合他做戏。 见段惊鸿开始收拾东西,云临小声嘱咐道:“先在客栈住下,不得连夜赶路,我会想法子拖住安容。” “待寻到合适的地方,定要第一时间传信,我好找机会去看你。” 说罢,又在乾坤囊中掏出一沓银票,全部递给段惊鸿。 “这些你拿着用,在外头吃住都得是最好的,若不够随时传信。” 段惊鸿不愿接,低声说着:“我不能动您的家当。” 他师徒出了赤剑宗,处处皆需银子,再也过不了白吃白喝的日子。 且这段日子,他们花了安容不少银子,云临已说过这些迟早要还,若安容不要便换别的补上。 云临知他忧虑,笑着解释道:“切记不必省着,这些都是你那畜生师弟的,咱们不花白不花。” 这可不是他偷拿的,而是青玄几次来此,都悄悄送了银票。 初时他不屑一顾但如今想通了,白给的凭何不用,即便他不用也得给段惊鸿用。 此话一出,段惊鸿再无顾虑,直接塞进衣襟内,附和道:“畜生的银子,不用白不用。” 见这师徒一唱一和,腕间的小蛇直翻白眼,他觉自己像冤大头,且何人都能骂上几句。 一切准备就绪,云临悄然推开门扉,见外头无人回眸小声道:“快走吧,定要传信回来。” 段惊鸿用力点头,从后头轻轻抱了云临一下,低声说着:“师尊,谢谢您。” 未等云临答话,段惊鸿一跃而起,悄然消失在迷阵中...... ### 见段惊鸿已走远,云临回了房间,拓跋羽正坐在窗边发呆。 往日俊俏不见,消瘦的面颊青紫肿胀,瞧着甚是可怜。 未等他开口,云临小声道:“若安容问起,你便说我早已归来,知晓吗?” 虽不知何意,但拓跋羽乖巧点头,继续望向窗外。 云临松了口气,这才脱靴上榻,静心等待安容来此...... 第79章 安容识破诡计启程追妻 咚咚咚...... 不消片刻,房门被敲响,听声音分外急促。 云临急忙盖上被子,看向拓跋羽给了个眼神,继而阖眼假寐。 拓跋羽会意悄然开启门扉,外头果真站着安容,这人一脸焦急不断朝里张望,雪白的尾巴烦躁的扫来扫去。 瞧见公狐狸,他有些惧怕但更多的却是厌烦,小声说着:“公子睡了,若有事明日再来。” 说罢便要关门却被安容制止,他忽视拓跋羽直接对云临喊道:“仙尊!段惊鸿在何处?” 云临眉头紧蹙缓缓睁眼,看向安容神情不悦,好似真的被吵醒了一般。 他反问道:“不在房里吗?” 安容端详他神情,眸间满是审视,半晌才道:“不在,您何时回来的?” 拓跋羽借机说道:“仙尊很早便回来了,安公子可去后山寻,段仙君许是泡温泉去了。” 安容眸间一亮,顾不得说话,匆忙跑向后山的方向...... 见人已走远,拓跋羽关好门扉,继而坐在窗边,乖巧的没有一丝询问。 他本就寄人篱下,云临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段惊鸿真的丢了,也与他无关。 “拓跋公子,你过来。” 忽闻一声轻语,拓跋羽缓缓回眸,神情疑惑的看向云临。 察觉外头无声响,云临小声道:“你过来打我一拳,冲肚子打。” 拓跋羽一愣,连连摆手道:“不可!万万不可!我怎能打您呢?” 云临为恩人,他不敢也不能更不愿。 见他不配合,云临他叹了口气,骤然起身又道:“无事,我会用灵力护住胎儿,你能打出血更好。” 他自己下不去手,只能让拓跋羽来,只要他出事安容绝不会置之不理。 怎奈闻此言,拓跋羽吓坏了,刚欲逃出房间,云临又道:“我不会怪罪你,这事你知我知。” 可这话一出,腕间的青玄也不干了,对着云临也嘶嘶哈气。 他知云临想拖住安容,但这法子他不认同,师尊的偏爱太过明显,心内愈发嫉妒段惊鸿。 云临无视小蛇的威胁,恐它伤了拓跋羽,还不忘捏扁蛇嘴。 青玄奋力挣扎几下,奈何现在这模样力气小的可怜,只得委屈巴巴的望向云临。 再度被无视,云临催促道:“快点!一会儿安容就回来了!” 见他执意如此,拓跋羽也没了办法,战战兢兢地移到榻旁,再次确认道:“真的让我打您?” 云临点头,掀开锦被漏出孕肚,安抚道:“用力一点,我不怕疼。” 话音刚落,拓跋羽心一横,一拳打在云临的小腹上。 “呃......” 云临一声闷哼,吓的他连连后退,颤声道:“公子,您......您没事......” “继续!”话被云临打断,他咬牙继续催促,这点疼还受得住。 拓跋羽狠下心又用力给了几拳,直打的云临额间冒汗,因剧痛浑身发抖。 “够......够了......” 听到指示拓跋羽急忙停手,弯腰扶住云临,焦急问道:“可是太狠了?” 云临摇了摇头,忽然察觉身下湿润,还隐隐嗅到血腥...... 虚弱一笑,哑声道:“你去寻安容,就说我又摔倒了,快去!” 拓跋羽不敢耽误,匆忙跑出卧房,谁知门扉一开安容正朝这边赶来。 未等他开口,拓跋羽焦急道:“公子摔跤了!疼的浑身冒汗!” 安容眸间一震,瞬间加快脚步,入内便见云临半卧在床榻上,周遭血气渐渐扩散。 听到脚步,云临缓缓睁眼,颤声问道:“可......可有寻到......惊鸿?” 做戏做全套,能拖一时算一时,段惊鸿也能跑远些。 见云临陷入危险,安容不敢说段惊鸿丢了,只得安抚:“寻到了,他回房睡了。” 云临唇瓣微扬,忍痛说着:“那便好,又要劳烦安公子了。” 安容左右为难又不敢说实话,仅凭着人命关天,先去探查云临的情况。 俯身诊脉,半晌才道:“幸好摔的不重,吃些药休息吧。” 这孩子多灾多难,云临也跟着遭罪,生产当日定然万分凶险。 椒樘思及此处,安容掏出一瓶丹药,嘱咐道:“先吃安胎药,以后还需注意食量,若蛇蛋长的大您不好生。” 说罢,轻轻扶起云临,喂他吃下安胎药,又将人放下盖好被子。 随着丹药入喉,腹间剧痛渐缓,可云临依旧一副虚弱模样。 他扯住安容的袖子,用气音说着:“安公子......我还是疼......” 这话一出,安容想走都不敢,只得坐在一旁,继续安抚:“您闭眼休息,睡着就不疼了。” 云临听话照办,谁知没过一会儿又颤声道:“我好疼......” 知他彻底睡不着了,安容急出了一身汗,认命般的道:“有我在这会没事的。” 只要云临还疼,他就不能擅自离开,只期盼段惊鸿是心绪不佳,山下逛逛就回来了。 “是我不好,我没看住公子,让他摔倒了......” 忽闻几声哽咽,安容回身看去,拓跋羽正站在一旁轻轻抹泪,蹙着眉似在忍痛。 对云临动手他心生愧疚,可面上血痕一沾水便专心的疼。 见他这般凄惨,安容低声道:“这事不怪你,但往后需注意些,仙尊身子越重越离不开人。” 拓跋羽点了点头,强行止住眼泪,眼角瞥向安容神情戒备。 他害怕安容,这人瞧着瘦可浑身都是力气,那几拳险些打死他。 下意识退了几步,对云临说着:“公子,对不住了。” 虽不知他为何道歉,但安容心不在此,忽然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沉声道:“之前是我不对,若你气不过打回来便好,我绝不还手。” 拓跋羽背脊一僵,再度朝后退去,颤声说着:“不......不必了!我......我去后山洗衣裳!” 权当吃亏是福,反正他一直命大。 话音刚落,手忙脚乱的收拾云临的衣裳,看都未看安容一眼,逃一般的跑了...... 门扉一关,房内陷入沉默,系统忽然开口:“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见云临不接话,系统又道:“他不敢打安容却敢打您,也不知是胆大还是胆小?” 提及拓跋羽,系统满是鄙夷,云临无奈道:“他打我是帮忙,不然也不敢动手。” 系统哦了一声,也懒得再提拓跋羽,它问道:“您说段惊鸿去哪了?” 云临想了想:“应是住进客栈了,我不让他赶夜路,他会听话的。” 系统刚要接话,忽闻安容道:“仙尊,您还疼吗?” 若不疼了他就要去找段惊鸿,但这话他不敢说。 怎奈云临知他心思,忽然捂住小腹,委屈的说着:“还疼......一直疼......疼死了......” 其实不疼了,安容的药很有效,现在出去跑几圈都成。 安容轻声叹气,柔声安抚道:“睡吧,我一直在这。” 云临应了句却未阖眼,他真的困了但需要给段惊鸿拖延时间,只得强忍困意。 斜睨安容一眼,状似无意询问:“惊鸿接受了?” 安容有苦难言,只得点头道:“还需您挑个日子,我们好办婚事。” 云临暗中偷笑,低声问道:“你心内可有他?若是奉子成婚趁早打住。” 他徒弟哪都好,若安容并非真心,他也不会同意。 闻此言,安容沉默许久,半晌才道:“有他。” 就这两个字,他却说的很艰难,也不知是否与云临有关? 安容想不清楚,毕竟他一直以为自己倾慕眼前之人,而非那个狗道士。 观他神情低落,云临不悦道:“这般勉强?惊鸿哪不好?若你嫌他脾气倔,我说说他。” 安容摇了摇头,面上忧心忡忡,低声说着:“我不勉强,我也不嫌他,我怕他嫌我。” 云临弯起嘴角,打趣道:“他确实嫌弃你,许是嫌你年纪大。” 妖族和人族对不能同论,但安容的确比段惊鸿活的久,他徒弟尚未而立。 闻这语气,安容忽然垂眸道:“您不疼了?” 云临一愣,刚欲去捂肚子,忽闻安容又道:“我这药效果极佳,您却始终不见好,真是古怪?” 云临脉象平稳却一直说疼,他最开始没有怀疑。 可刚刚他们有说有笑,云临见他问起又急忙去捂肚子,这动作太过明显。 仙尊许是装的。 思及此处,安容环顾周围,忽然问道:“段惊鸿藏在此处?” 云临眸间一慌,沉声说着:“他不是睡了吗?怎会在我这?” 安容未接话,忽然垂眸端详,云临神情虽坦荡,可他总觉有些不对,好似在隐瞒什么。 二人对视半晌,他试探道:“后山没寻到,我也不知他去哪了。” 云临假意惊慌,焦急说着:“那还不找!万一出事怎么办?” 见他这般,安容一时分不清真假,顺势道:“您一直说疼,我不敢走。” 云临迫于无奈,只得道:“我不疼了,你快去吧。” 安容他是留不住了,只盼段惊鸿藏好一点...... 第80章 狗道士带球跑公狐狸找疯了 入夜苍穹乌云盖顶,第一场春雨即将到来。 段惊鸿一袭黑衣,头戴纱帽遮掩真容,行至长街上身旁不见行人。 抬眸观望天色,心内愈发焦急,怎奈去向未定。 他欲听师尊的话,今夜先寻个地方住下,谁知镇上客栈甚少,竟没一处适合藏身。 一道炸雷贯耳,转瞬难分昼夜,段惊鸿停下脚步,朝着巷口而去。 即便寻不到客栈,也应找个地方避雨。 “喂!你上哪去?” 忽闻少年音,段惊鸿吓了一跳,掌中惊现刀光利刃即将出鞘。 身后传来脚步,少年欢笑道:“你上次还追着我满街跑!怎地?不识我了?” 段惊鸿一愣,瞬间想起街上卖本子的少年,扯了扯纱帽低声说着:“认错人了。” 他记得安容的话,这人名陌白为妖侍统领,若被认出恐招来麻烦。 刚欲继续前行,纱帽却被人扯住,段惊鸿眸间一凛,长剑随即出鞘。 瞥见刀光,陌白猛然后退,蹙眉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招你惹你了?” 刚开始他尚不确定,打招呼也只是试探,但如今却断定了。 这人虽乔装打扮,但行为处事同那日如出一辙,一言不合就对他动手。 段惊鸿执剑而立,透过薄纱瞧见一修长身影。 陌白身着浅灰窄袖长衫,微卷的墨发高高竖起,许是妖族难辨年龄生的过分稚嫩,剑眉星目少年气十足。 未等段惊鸿开口,陌白又道:“你到底去哪?为何这副打扮?莫非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滚......” 段惊鸿冷眼看他,薄唇吐出不善之言,他本就厌恶妖族更无心纠缠。 见他说话不客气,陌白反倒觉得有趣,厚着脸皮道:“我正好无事,跟你一起去呗?” 段惊鸿不愿理会转身便走,谁知身后脚步又起,陌白聒噪不停。 “为何就你一人?仙尊呢?安医师呢?” 他知云临未死,也曾陪着蛇君去过小筑,守在周围的妖侍与暗卫都是他安排的。 “你为蛇君师兄,若有事我定会帮忙!可是仙尊出事了?那可是大事你不能瞒着!” “我这就回妖界,召集妖侍过来帮你们,你也跟我走吧!” 话题愈发古怪,段惊鸿再次停下脚步,回身冷道:“他无事,我有事,私事。” 他不想在此动手,且陌白的身手他心内有数,打也打不过无非耽误时间。 陌白粲然一笑,又说道:“何事?你告诉我!我帮你!” 见他愈发难缠,段惊鸿深吸一口气,咬牙问道:“我的私事?与你何干?” 陌白挠了挠头,殷切的说着:“主上说了,你们的事便是我们的事,打家劫舍出门跑腿我都能干!” 这么一耽搁,天边已落下连绵细雨,段惊鸿心念一动,忽然靠近陌白,小声询问:“你在这闲逛,青玄不知吗?” 闻君主大名,陌白也小声说着:“无事,蛇君外出未归,我也是难得的闲暇。” 青玄不在那就好办了...... 段惊鸿勾起唇角,继续哄骗:“我告诉你,但你不可告知旁人,尤其是安容和我师尊。” “行!我嘴可严实了!我们去那边说!” 陌白连连点头,又扯住段惊鸿的衣袖,带他去房檐下避雨。 见四下无人,段惊鸿又道:“我怀了青玄的孩子,正要寻个地方,偷偷生下来。” “......” 陌白猛然瞪眼,瞬间朝后退去,险些栽了跟头...... 段惊鸿摘下纱帽,冷淡的眸子上下打量陌白,嘲讽道:“你们君主风流,注定多子多福的命。” “青玄让我生,但暂时不能被我师尊知晓,安容跟我师尊一条心也得瞒着。” “你清楚的,青玄还想挽回我师尊,若这事公之于众,他就白费心思了。” 陌白喉结滚了滚,颤声道:“蛇君的确风流,竟连你也看的......” 话未说完,便被段惊鸿冷眼扫过,剩下的皆吞进了肚里。 陌白尴尬一笑,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他明明要去酒馆的,为何要跟着段惊鸿? 谁知这一跟,又得知蛇君一桩风流往事...... 安若有孕众人皆知,云临有孕他也知晓,如今再加上段惊鸿...... 还真是君主风流,师父师兄全都要...... 看向段惊鸿,陌白颤声道:“那个,这事我也帮不了,我......我先走了......” 说罢,刚欲转身,又被段惊鸿扯住了衣领。 陌白浑身一僵却不敢动手,更不敢挣扎触碰,生怕蛇君一高兴,妖界再多个段侧妃...... 耳畔传来冷语:“你在人界有住所吧?若敢说谎,我就跟青玄告状,说你欺辱我。” “有是有,但寒舍简陋,不宜待客......” 段惊鸿靠他太近,陌白紧张的直吞口水,也不敢说谎。 他知这人心思,想去他那养胎,说不准还得在那养子。 人界的住所送了也无妨,但不想卷入是非中,尤其这诡异的情感纠葛...... “无妨。” 又是一声冷语,段惊鸿瞬间松手,站于一旁静静的望着他。 只盼陌白吃一堑长一智,莫要何人都招惹...... 二人对视半晌,眼看雨越下越大,陌白叹了口气,认命的道:“走吧,我住的有些远,你多担待。” 话音刚落,段惊鸿设下结界阻挡风雨,跟着陌白脚步匆忙...... 不稍片刻,安容也出现在长街上,为了寻找段惊鸿,一家又一家客栈打听。 “可有见过他?” 他拿着段惊鸿的画像,不断询问店家和伙计,为了让人说实话还搭进去不少银子。 怎奈他不够了解段惊鸿。 狗道士心思缜密,乾坤袋中常备夜行服,行路只挑人迹罕至的小巷穿梭。 直到破晓时分,镇上的客栈都找过了,但无人见过段惊鸿,连身形相似的男子也没有。 安容焦急不已,一时方寸大乱,只得先回去试探云临口风...... ### 而此时的云临一夜未眠,说不担心段惊鸿是假的,往日无妨但如今他徒儿肚里还有一个。 思来想去,对着软塌上的拓跋羽道:“我要去镇上,若安容回来了,别让他进来。” 拓跋羽尚未清醒,听到云临的话,哑声问着:“您去镇上干嘛?我也拦不住安公子啊。” 云临朝他走去,轻轻推了几下,小声说着:“你就说青玄来了,放话谁进去就杀了谁。” 闻此言,腕间的小蛇骤然睁眼,看向云临神情不悦,他总是背锅这借口太过无礼。 可云临不知青玄心思,继续说道:“就瞒一日明日不用管,我暂时不回来,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他后悔没跟着,只想去寻段惊鸿,幻化纸鹤可随时通信,下了山也不怕背道而驰。 拓跋羽瞬间清醒,忽然握住云临的手腕,好似抓着救命稻草。 颤声说着:“公子,您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人在此!” 他以为云临不要他了,若萧万钧寻到此处也无人能护他,到时又得被抓回‘牢笼’...... 云临知他误会了,柔声安抚道:“我去寻惊鸿,待我二人安稳后,再偷偷来接你。” 拓跋羽依旧摇头,急的险些落泪,他又说着:“公子,您带我一起走吧,别把我留在这儿!” 有云临的在的地方才安心,即便段惊鸿和安容在此也不行。 谁知云临尚未开口,青玄猛然窜出,狠狠咬了拓跋羽一口。 “啊!”拓跋羽吃痛,却不肯放开云临的手腕,任凭小蛇咬自己。 “二狗!你给我松口!” 云临呵斥一声,用力捏开蛇嘴,又顺着窗口丢进了泥地里...... 处理完小蛇,又急忙去看拓跋羽的伤势,瞧见他白皙的手指被咬出两个小血洞,云临愧疚不已。 “是我没教好,让二狗乱咬人,疼不疼?” 拓跋羽连连摇头,哽咽说着:“我不疼,您带我走吧,我真的很怕。” 在赤剑宗时,他常被萧万钧关在寝殿内,此处夜间不燃烛他又被锁着脚铐,连窗边都去不了。 若萧万钧不来,便是一夜黑暗针落闻声,若萧万钧来此,便是一夜折磨生不如死。 如今跟着云临,白日可见天光,夜晚可观星辰,自由何其可贵。 拓跋羽越想越伤感,眼底氤氲雾气,长睫挂上泪珠,瞧着甚是可怜。 云临到底心软了,柔声说着:“好,我带你一起走。” “多谢公子!” 拓跋羽眸间一亮,急忙松开云临开始收拾东西,他的行礼不多主要是为云临收拾。 趁这时间,云临拿起纸笔给段惊鸿写了封信。 信上说,纸鹤无需传到院中的树上,寻他的气息即可,又问了段惊鸿的位置,他准备立马动身。 待产期临近,他会自己寻个地方叫安容来助产,也希望到时这二人可互通心意,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纸鹤刚一放出去,云临便和拓跋羽匆匆离开,还不忘带走泥坑里的青玄。 可他不知的是,一个身影正在他们身后,悄声跟随...... 第81章 掌门前来抓人安容疯狂寻妻 安容回到小筑时天边暴雨临盆,因一夜未眠身体疲乏护阵愈发微弱,衣衫皆被雨水打湿。 顾不得整理凌乱的青丝,急忙行至云临门前,抬手敲门轻唤。 “仙尊,您醒了吗?” 咚咚咚...... 敲门声不断持续,可里头无人开门,安容有些心慌又唤了一句:“拓跋羽,你在吗?” 依旧无人应答。 安容心一横猛然踹门扉,狂风席卷暴雨迎门而入,淅淅沥沥洒了满地。 眼前光影昏暗,滚滚闷雷耳畔作响,借着白光一闪映出凌乱的卧房。 安容眸间慌乱,第一个念头为青玄来过,云临与拓跋羽恐遭劫难。 刚欲去寻又见半晌的柜门,快步上前猛的一脚踹开,安容瞬间愣在原地。 云临的细软不见了...... “呵......” 安容苦笑一声,背靠墙壁颓然坐地,哑声说着:“都走了......都不要我了......” 见此景他还有何不懂? 先是段惊鸿再是云临,他们甚至把拓跋羽都带走了...... 面对众人的不告而别,安容心内苦痛,他已习惯这种日子,孑然一身太孤单。 忆起往事双眸湿红。 他曾与安若相依为命,可胞弟为了旁人弃他而去,待重逢时表面亲昵实则形同陌路,早已不似当初。 初遇云临只叹命运无常,谁知磐石开裂狭缝窥见天光,奈何月影只能观赏强求不来。 安容揉了揉眼眶,轻声说着:“你去哪了......” 他知自己在问谁,一个讨厌的狗道士,冷血无情会咬人的狗,可肚里却揣着他的小狐狸。 段惊鸿是他的,至少曾经以为...... “狗道士,你可得藏好了,若被我寻到有你好看。” 安容赌气般的说着,可眼前愈发模糊泪水即将夺眶,绒绒的耳尖低垂狐眼黯淡无光。 若往日他敢去赤剑宗要人,反正云临不会看着他死,但如今仙尊的孕肚遮不住,他们不会回赤剑宗。 且回来时也看过,山路上的痕迹已被暴雨冲刷,根本不知何处寻。 只能等雨停了出去碰运气,一日寻不到便寻一年,一年寻不到便寻十年...... 云临想去哪他管不着,拓跋羽更不在考虑中,但段惊鸿必须回到他身边! 思及此处,安容情绪好转,起身四处探查盼望寻到蛛丝马迹。 院中忽传脆响,似雨滴击打纸张,还隐隐夹杂段惊鸿的气息...... “回来了!”安容眸间一亮,瞬间推开门扉冲入暴雨中,可外头依旧无人...... 眼底骤然暗淡,抬眸四处观望,忽觉相思树有异常。 安容一跃而起顺着气息寻觅,正巧窥见一只纸鹤藏在枯枝的夹缝中,若换做平日定不会察觉。 小心翼翼摘下,撑起结界阻挡风雨,待拆开时果真内有乾坤。 安容骤然落地,叠好纸鹤塞入衣襟,抬眸时唇角微扬,低声道:“陌白......” 敢藏他的人,真是找死...... 话落间又是一跃,身影融入暴雨,转瞬消失无踪...... ### 而此时的云临正和拓跋羽躲在石洞中,因山路湿滑无法继续前行,只能待在原地等段惊鸿回信。 “公子,您可是饿了?” 听到询问云临回眸,他见拓跋羽正拿着一个馒头,面上笑意盈盈。 他递给云临,继续说着:“这是安公子蒸的,临行时随手拿了两个。” 云临急忙接过,因腹中饥饿毫无顾虑,直接咬了一大口。 谁知馒头未进肚反倒硌的牙疼,云临蹙眉细瞧,原这馒头早已反生跟石头一般硬...... 看向拓跋羽,无奈的问道:“何时蒸的?” 拓跋羽拨了拨手指,笑着道:“七天前吧但是没馊,我揣了一路已经解冻了!” 未等云临答话,腕间的小蛇尾巴一甩,直接把馒头打在拓跋羽的脸上。 青玄心内不悦,这杂种狐狸敢给他师尊吃这东西,怕是嫌自己命大了。 拓跋羽吃痛,这才察觉到馒头有多硬,忽然咬了一口瞬间皱起眉头。 刚刚拿在手上时,还真没感觉到...... 急忙揣起来,小心翼翼的道歉:“我不知这不能吃,都是我的错。” 他没有常识。 从小被养在风月阁锦衣玉食,到了妖王殿妖侍们也未亏待过他,即便被萧万钧关着都是好吃好喝。 如今跟着云临出来,一未带细软二未带吃食,这荒郊野外连客栈都没有。 见拓跋羽心情低落,云临安抚道:“不怪你,是我未考虑周全。” 都说一孕傻三年,初时他还不信,但如今不得不服。 他本应待在小筑内,沉下心等待段惊鸿的回信,确认目的地再走也不迟。 即便说走就走,也应备好路上的吃食,拓跋羽为妖族需进食,他身怀六甲也当如此。 拓跋羽挑了挑篝火,闷闷的说着:“段公子的信万一送到小筑内就遭了。” 云临也担心这个,就怕二人信息错开,到时再被归来的安容发现。 转念一想又放宽了心,轻声安抚道:“即便传错也是挂在树上,谁都发现不了。” 拓跋羽松了口气,又问道:“那我们的信送到了没?” 云临感应片刻,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这么快,惊鸿走的太远了。” 具体方位他不知,但纸鹤的感应一断便是送到了,如今还可感定是在路上。 拓跋羽应了声,垂眸继续挑篝火,好在云临有灵力,不然他二人会冻死的。 又过许久,洞外暴雨连绵不绝,云临饿的头晕眼花,只得道:“你在这看着,我去打猎。” “哪能让您去!我去吧!”拓跋羽急忙起身,扫了扫浮灰便要往外走。 云临还有身孕,如何想都应他去。 “你别去!外头还下雨呢!我无妨!” 云临把人扯住,自己也站了起来,又道:“我有修为傍身,不会遇到危险。” 青玄吐了吐信子,只觉拓跋羽无用,刚想偷偷出去,忽然被云临扯住尾巴。 “你不准去,会着凉的。” 云临说罢,直接把小蛇丢给拓跋羽,撑起结界出了洞窟...... “公子,您等我一下!” 拓跋羽刚想跟上,可云临脚程太快转瞬没了踪影,只能站于洞口焦急张望。 “嘶嘶......” 身后传来危险的声响,拓跋羽背脊一僵,这才想到云临的小蛇还在此处。 缓缓转身,望着地上的小蛇,皮笑肉不笑的哄道:“你要乖,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蛇咬过他,想起来手腕便隐隐作痛,这东西瞧着弱实则凶的很。 青玄不愿理会,绕过拓跋羽便要朝洞外爬,云临冒雨上山他不放心。 见小蛇要走,拓跋羽忽然鼓起勇气,瞬间把它抓在手里捏扁了嘴。 青玄眸间一震拼命扭动身躯,他不敢当着拓跋羽的面化形,就怕这杂种狐狸告状。 想杀又得顾及云临,想咬人又张不开嘴,青玄憋了一肚子火,猩红的蛇瞳怒意翻涌。 这蛇是云临的,拓跋羽不敢动粗,只能轻声安抚:“听话,你出去会生病的。” 瞧这长度应是幼蛇,且从小被人养着定受不得风雨,拓跋羽忽然想到自己,双眸渐渐暗淡。 安抚性的捋着蛇身,低落的说道:“也是你命好,能跟着公子,不像我贱命一条。” 这话是夸云临的青玄本应高兴,可被杂种狐狸摸着心内直犯恶心,杀心灭了又起反反复复。 即将崩溃时忽闻洞外脚步,青玄瞬间止住挣扎,本以为是云临回来了,可抬眸却见旁人身影。 男人身量高大,穿着一袭藏蓝,生的儒雅俊美过目难忘。 站于洞口处藏身结界内,满头青丝如瀑半扎半散,发髻之上点缀华美玉冠。 见此人拓跋羽和青玄同时愣住,齐齐望向洞口久久无法回神。 竟是萧万钧...... 望向拓跋羽,萧万钧唇角微扬神情冷淡如往昔,电光一闪间却映出眼底深埋的狂热,病态至极。 “跟我走吧......” 薄唇轻启回荡在洞窟内,呢喃细语温如软水,暗哑的嗓音却似尘封的烈酒。 拓跋羽恍惚清醒,望向萧万钧眸间惊恐,周身止不住的发抖,带动腕间与脚裸的银铃叮当作响。 见他这般,萧万钧缓步前行,低声说道:“玩够了,该回家了。” 嗓音依旧悦耳,可拓跋羽知烈酒里搀着毒。 萧万钧进一步他便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住石壁再无退路。 洞窟内阴影不断扩大,渐渐将他包围其中,拓跋羽抖的愈发厉害,还不忘护着怀中的小蛇。 不敢抬眸对视,面对逐步逼近的萧万钧,颤声开了口:“我......我不走......” 萧万钧未接话,忽然扼住拓跋羽的颈子,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上下打量半晌,忽而一笑:“身上长肉了,看来我师弟没亏待你。” 拓跋羽不接这茬,红着眼眶哽咽道:“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萧万钧缓缓靠近,忽然附耳低笑:“要你......” 第82章 追妻火葬场孩子追没了 闻这二字,拓跋羽心如刀绞,索性阖眼不去看他,可轻颤的长睫暴露情绪。 他曾恃宠而骄,问萧万钧要他还是要那女人。 萧万钧直言要他,哄的他心花怒放,又借机骗他交出妖丹。 说自己欠那姑娘一命,只要还了便带他远走高飞,且这妖丹会还给他,借用一日即可。 沉溺情爱中的人总是蠢得,他答应了这荒唐的要求。 本以为是用灵力引出,可萧万钧为求完整,竟生生剖开他的肚子,害他流血不止险些丧命。 说会还他也是谎言。 妖丹刚一取出便被萧万钧丢进丹炉,将他保命之物炼做丹药,喂给他重伤不愈的未婚妻。 思及此处,腹间早已愈合的伤痕又在隐隐作痛,拓跋羽浑身发抖渐渐脱力。 察觉异状,萧万钧猛然松手,长臂揽住腰身扶着他站立。 “身体不适?” 轻缓的语调似一把温柔刀,拓跋羽缓缓睁眼,含着泪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跟妖丹被毁有很大的关系,只要情绪波动便易昏厥。 这些萧万钧都懂,作为赤剑宗的接班人,从小便熟知妖族的特性及弱点,可他假意不知也不提此事。 洞内陷入沉默,篝火的劈啪声不绝于耳,外头暴雨未停,淅淅沥沥难静心。 趁着拓跋羽虚弱青玄悄然挣脱,顺着石壁爬出了洞窟,藏身暴雨中化作俊美公子,朝山间寻觅...... 萧万钧未注意小蛇,满心满眼皆是他逃了许久的小狐狸。 弯腰将人抱起,柔声哄着:“我们回家......” 他不能留拓跋羽在外头,即便跟着云临也不行,小狐狸虚弱成这样需回去静养,不然活不了多久。 双脚骤然离地脑中逐渐昏沉,连萧万钧的触碰都无法抗拒,可拓跋羽不愿认命,用力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绵软的手臂推着男人的胸膛,哽咽说着:“我不走,我要找公子。” 萧掌门大婚将至,喜帖早已分发各大仙门,此为老掌门定的无人可更改,即便他回去也要被关起来。 依萧万钧的秉性,绝不会违逆师长做出荒唐之事,他将终身受困见不得光。 萧万钧垂眸笑着,轻声道:“找碧霄?我会与他通信,让他回赤剑宗看你。” 拓跋羽拼命摇头,绝望的说着:“我活不久了,你让我自由吧。” 萧万钧眸色一沉,低声哄着:“莫要胡言回去就好了,我给你寻大夫,用最好的药调理身子。” 他心内也疑惑,即便没了妖丹拓跋羽也不应虚弱成这般,怕是生了别的病。 听到药拓跋羽又开始发抖,一不小心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唇角溢出。 萧万钧眸间一震,急忙把他放下捏开嘴左右查看,半晌才道:“不准咬自己,小狐狸最乖了。” 这哄孩子的语气,终于惹哭了拓跋羽,他哽咽道:“我不想被关着......” 萧万钧摸着他的发,又俯身轻吻额头,抱在怀里安抚:“我知你心悦我,我亦如此。” “往后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只要不出门就无人发现你,我也不再锁着你。” “若你不喜秦姝,我让她住远点,有我在无人敢入主殿,你安心静养即可。” 拓跋羽快被逼疯了,萧万钧根本不懂他有多痛苦,他也不知这人的话有几分真假。 他赌气道:“我快死了,你越是逼我,我死的越快。” 见他说丧气话,萧万钧也来了脾气,冷声道:“不听话了?伺候我一人,不比伺候一堆人好?” “你那些恩客都我被杀了,还有谁能帮你?碧霄吗?他可瞧不上你!” 这话未过脑,只是习惯拓跋羽的软弱,往日他讽刺几句这人就老实了。 可拓跋羽犯了倔,这话似往他心里捅刀子,他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且这一切的源头皆为仙门。 怒火烧灼理智,忽然抬头狠狠咬住萧万钧的颈子,力道之恨似要咬破喉管。 萧万钧一痛,再次捏住拓跋羽的双颊,将他生生扯了下来,望着他怒道:“你不是狐狸吗?怎么跟狗一般!” “本座耐着性子哄你,莫要不识抬举!惹急了就把你送回勾栏!” 拓跋羽哭花了脸,两行热泪顺着嘴角落下,融了萧万钧的血瞧着凄惨可怜。 他颤声道:“萧掌门的心悦都是假的!你打心底瞧不起我的出身!不然也不会杀他们!” “想让我回去就还我妖丹!此为爹娘所赐!你没资格夺走它!” 忍了许久的话,终是哭喊出声,他最在乎的还是这个。 萧万钧面色一沉,厉声道:“妖丹已经没了!你也给了我一剑!还想闹多久?” “若非你主动招惹我!我也不知你体内的妖丹有灵气!且没了那东西我护你不就得了!” 又是一句戳心窝的话,拓跋羽崩溃哭喊:“我应该杀了你!我也不用你护着!你滚啊!!!” 罪魁祸首是萧万钧,可到头来千错万错皆是他,不想被关着便是不识抬举无理取闹。 “够了!跟我走!” 不顾拓跋羽的哭闹,萧万钧沉着脸把他抱起来欲强行带走,恐伤了身子也不敢打晕。 这次出来他跟秦姝说清楚了,既然婚事不能改往后就做表面夫妻,拓跋羽才是真的。 秦姝无可奈何只能勉强应下,唯一的要求便是此事不能告知拓跋羽,需给她留些颜面。 说服秦姝又封住众人之口用了很久,这也是他放纵小狐狸在外头玩的原因。 “放开我!放开我啊!!!” 哭喊愈发凄厉,拓跋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愿被关着更无法接受萧万钧娶别人。 他知旁人无法理解,也不懂他一个小倌出身竟在乎这个,但他心内憧憬为此生一双人。 得不到便不要,算他没这福分孤身到死也认了,可强迫的他不能接受。 被迫陷入牢笼中,逃出一个又一个,如何想都倍感绝望...... 拓跋羽缓缓阖眼,忽然狠咬舌尖决心求死,谁知萧万钧早已发现,瞬间停下脚步,指尖轻点穴位令他浑身无力。 耳畔传来冷语:“你可记得这个?” 拓跋羽恍惚睁眼,瞧见萧万钧拿在手上的发簪,眸间一震。 又闻他道:“若你求死,你姐姐会伤心的。” 闻此言,刚刚悬着的心再也放不下了,拓跋羽颤声问道:“你抓了她?” 并非亲姐姐,而是他在风月阁唯一的知心人,不似亲人胜似亲人,可这姑娘早在蛇君替他赎身前逃出了妖界。 见这招有用,萧万钧松了口气,勾唇笑道:“娼-妓而已,抓她脏我的手。” 拓跋羽猛然瞪眼,因怒意胸膛剧烈起伏,厉声吼道:“不准这么说她!” 沦落风月阁大多皆身不由己,除非有人赎身,能逃出从良的少之又少。 见他太过激动,萧万钧急忙安抚:“我不说了你冷静点,你姐姐寻来了,如今正在赤剑宗做客。” “她虽为妖族,但我已放话不能伤她,只是暂时不让她走,不然等不到你多可惜。” 拓跋羽听懂了,萧万钧把人关起来了,说是做客实则是逼他就范的人质。 思及此处,心绪愈发繁杂,腹间隐隐作痛,似有重锤敲击。 “还闹吗?若你不回去,可见不到她了。” 闻这一句,拓跋羽咬了咬牙,忽然把脸埋进萧万钧胸口,哑声说着:“万钧,我们回家吧。” 事已至此他只能认命,萧万钧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终究斗不过也逃不掉。 耳畔传来低笑,萧万钧心情极好,轻声说着:“这可不是我逼你,跟我回去是你自愿的。” “以后不准再闹,也不能拿妖丹说事,你老实点咱们好生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望向洞外瓢泼大雨,拓跋羽眼眶潮红,闻这番话勉强一笑:“皆为我自愿,跟着你无悔。” 并非自愿满腹悔恨。 拓跋羽双眸含泪,低声问道:“能否晚些走?” 他想跟云临告别,毕竟也认识这么久了。 萧万钧知他所想却摇了摇头,笑着道:“碧霄快回来了,会有麻烦的。” 他师弟性情古怪,瞧着不爱理人实则极其护短,若被他瞧见免不了一番口舌甚至会动手。 萧万钧向来说一不二,拓跋羽彻底死心,因疲惫再次阖眼。 谁知刚迈一步,忽闻一声冷语:“放下他!” 萧万钧瞬间抬眸,他见云临正站在洞口,腕间绕着玄蛇手中拎着野兔。 他蹙着眉,抱着拓跋羽退了一步,低声道:“师弟,许久不见。” 没想到云临回来这么快,真是麻烦...... 云临走入洞窟,微微弯腰遮掩孕肚,抬手撤下结界一袭素白不染尘埃。 抬眸看向萧万钧,冷声道:“放下他,有话好说。” 他不想动手,若被掌门发现孕肚自己也会惹上麻烦,可想起拓跋羽的遭遇无法坐视不理。 萧万钧不理会,忽然看向野兔,厉声道:“血腥这么重?师弟可是孽杀生灵,坏了规矩?” 云临神情疑惑,应答道:“怎会孽杀?一刀毙命的。” 萧万钧眸间一震,突然看向拓跋羽,怀中人双腿低垂,血水正顺着脚裸滴落。 恍惚忆起一事,小狐狸逃走前,吃过生子药...... 第83章 孕期的折磨惨痛的代价 顺着萧万钧的视线,云临也看了过去,见拓跋羽流血不止,心内大为震撼。 瞧这样子,很像小产前的见红...... 如果没看错,拓跋羽究竟怀了何人子嗣?安容的亦或青玄的? 若是安容的,他定会告知段惊鸿,让他徒弟趁早斩断孽缘。 可若是青玄的...... 来不及细思,忽然看向萧万钧,厉声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萧万钧心慌意乱,只能先放下拓跋羽,垂眸答道:“在这儿能做什么?我要脸。” 这话意有所指,云临和青玄那点破事,赤剑宗上下无人不知,他也是听多了烦得很。 云临心内不悦,忍不住讽刺道:“拿我撒气?他不愿跟你,也是你自作自受!” 萧万钧蹙眉,反驳道:“我对他不比那小畜生对你好?” 云临闻言一时火冒三丈,咬牙说着:“我看你们半斤八两,都不是省油的灯。” 此话一出,青玄只是淡定的晃着尾巴,许是挨骂已成习惯,依旧阖眼绕在云临腕间。 听出云临动了怒,且口舌之争无意义,萧万钧索性闭嘴,用灵力为拓跋羽止血。 云临蹲下身子,手中握着安容给他的安胎药,犹豫着要不要交出去。 一为他不确定拓跋羽是否小产,二为这药交出去自己不好解释。 赤剑宗规矩森严,一大半都是老掌门定下的,莫说是他连萧万钧也不能改。 与妖族通婚为重罪,诞下子嗣便是死罪,门内长老都可定夺判罚。 若萧万钧得知他怀了青玄的种,虽不至于要他命,但这孩子许会保不住。 又过半晌,昏迷的拓跋羽依旧流血不止,萧万钧额间渗汗心急如焚。 云临心知不能再等,沉声问道:“他究竟怎么了?若你说实话,我有办法。” 只要萧万钧敢承认,他就敢拿出安胎药,反正二人同罪不包庇就一起受罚。 听云临有办法,萧万钧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他被我喂了生子药,算算日子应是早有了,怪不得他虚弱成这般。” 云临眸间一震,果真如他猜测,好在孩子是萧万钧的不然更麻烦。 急忙递出安胎药,焦急道:“把这个喂了,是安胎的!” 闻这药名,萧万钧来不及细思,打开瓷瓶就往拓跋羽嘴里灌,恨不得把瓷瓶都喂下去。 “是药三分毒啊!” 云临急忙阻止,抢下瓷瓶倒出一粒,扶起拓跋羽轻柔的喂下去。 安容的药果真厉害,刚服下没一会儿血便止住了,可他面上依旧惨白。 萧万钧心疼的紧,急忙搂住拓跋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下还真走不了了。 抬手试探鼻息又去摸脉搏,拓跋羽的身子有些凉,但气息算是稳住了。 云临松了口气,又倒出一粒递给萧万钧,嘱咐道:“等他醒了,还得吃一颗。” 萧万钧点了点头,垂眸看向拓跋羽一言不发,他需沉下心好好考虑以后的路。 安胎药起了作用,便证明拓跋羽定有身孕,这孩子是他的无需怀疑,因这小狐狸没那胆子。 从两人变做三人,从掌门成了父亲,即便是他也心生慌乱。 不能继续关着又怕人跑了,想硬来还得顾虑孩子,今日这番若再来一次许会一尸两命。 赤剑宗抛不下,即便不为权势地位,也寻不到适合的弟子接任。 拓跋羽也抛不下,如今有了孩子更不舍,再想到与秦姝大婚将至,萧万钧头疼欲裂,陷入两难抉择。 “我到底该如何?”忍不住发问,可拓跋羽听不见,只有云临能回答。 “你敢给他吃这药,想不到有今日吗?”云临抬眸看他,依旧是嘲讽。 人界的确有生子药,但这东西不稳定能成的几率极低,比不上妖族天赋异禀。 也不知萧万钧在何处寻的,还真敢喂给拓跋羽,也不怕药效不稳把人毒死。 萧万钧接下嘲讽,低声说着:“我怕他跑了,想试试。” 闻此言,云临忽然想到青玄,连腕间的小蛇也开始不顺眼。 强忍着丢蛇的冲动,他又道:“有孩子就不跑了?他心在你身上哪都不会去,反之你懂的。” 云临深谙此道,越是绑着关着心越远,可惜萧万钧不懂青玄也悟不透。 可他不知青玄就在此处,他早已懂得这道理,不然也不会用这方式默默陪伴云临。 早晚需见光但不能是现在,必须等到云临彻底消气,最起码别一见他就喊打喊杀,且这样也挺有趣。 就像刚才,他偷偷抓来野兔让云临轻易获得猎物,师尊不知内情只以为自己厉害,高兴的像个孩子。 晃了晃蛇尾青玄攀附而上,绕着云临的颈子亲昵的蹭来蹭去,还用蛇信舔他的唇。 云临有些痒,轻声笑道:“二狗乖,去手腕缠着。” 青玄占了便宜,也算心满意足,这才乖巧的爬下去,继续绕着手腕蹭。 而萧万钧细品此言许久,忽然开口:“他是我的,不能走。” 云临的话他听懂了,但想到拓跋羽会离开便觉无法接受,这段日子不见都想的不得了。 入夜也难眠,寝殿内都是小狐狸残留的气息,脑中皆是他的笑颜。 最思念的便是那对绒绒的耳朵,还有一条蓬松大尾巴,摸起来舒服极了抱着睡也软绵绵的。 想到这里,萧万钧摸了摸拓跋羽的发,用灵力催动他化出耳朵。 许是混血的原因,拓跋羽的毛色很特殊,耳尖火红朝下渐变,并非纯正的赤狐但配上肤色别有风情。 手掌轻轻揉搓,因这熟悉的触感心内平静,萧万钧勾起嘴角垂眸吻住他的额头。 云临静静观望,见这一双人竟莫名有些羡慕,但想到自己身边是青玄,羡慕便化为云烟。 强扭的瓜不甜,情爱当如此。 系统忽然出声:“都是犟种,没一个正常人。” 听系统乱骂人云临也不想管,悄声走到一旁处理野兔,他快饿死了生的都想啃几口。 还未剥完皮,忽听萧万钧问道:“师弟为何有安胎药?” 云临手上一抖,险些割破手指,反问道:“师兄不知吗?” 萧万钧从小便聪慧过人,如今冷静下来定是猜到了,如今在一问只想听他亲口承认罢了。 “我不知,你自己说。” 云临闻言,心觉果真如此,继续忙碌也不应答。 萧万钧上下打量,又道:“给我看看,放心我也有把柄在你手上,你我心照不宣。” 见他一直提这茬,云临有些烦躁,蹙眉冷道:“没见过?你怀里也有一个。” 萧万钧摇了摇头,认真说着:“这不一样,若你怀的是那畜生的种,肚子应该很大了。” 青玄欺辱自己师尊是个畜生无疑,但事已成定局他也不能公然跟妖界作对,这是对人界的不负责。 且他师弟留着定是想要这孩子,可惜洞内光影昏暗云临还有意遮掩,他始终未看清反而愈发好奇。 因拓跋羽也有了身孕,他急于知晓以后是何样子,可会撑坏皮肉伤到身子。 怎奈云临不知其意,反而被这话激怒了,回眸冷道:“堂堂赤剑宗掌门人,主动提及与我互相包庇,我都替你蒙羞。” “门规是摆设?师尊的话都是耳边风?我是被迫的可你是自己作的!” 他以为萧万钧在讽刺,碧霄仙尊有了身孕还是自己徒弟的种,如何想都是个大笑话。 可萧万钧神情认真,又说道:“给我看看肚子,我没见过男子受孕。” 莫说男子他连女子受孕都未见过,终日待在赤剑宗除了修行便是授课,这掌门当的不如长老们自在。 未等云临答话,青玄骤然睁眼,对萧万钧发出愤怒的嘶嘶声,猩红的蛇瞳渗人至极。 想看他师尊肚子那得先问过他,他的小蛇君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的! 从前他就看萧万钧不顺眼,瞧着仪表堂堂却是个衣冠禽兽,明明是个断袖还要跟姑娘成亲。 这般的人,连他这畜生都瞧不上,拓跋羽也是眼瞎,还被人族搞大肚子真给妖族丢脸。 萧万钧不知自己被一条蛇嫌弃了,对这愤怒的‘咆哮’充耳不闻。 他执着的说着:“就看一眼隔着衣裳看,我好奇阿羽以后会如何。” 云临闻言,这才知晓自己曲解了萧万钧的意图,起身挺直背脊大方的撩开衣袍,还不忘捏扁小蛇的嘴。 昏黄光影下,萧万钧睁大双眼,终是瞧清云临鼓起的孕肚,心内感叹世间有神迹。 云临见他入神,忽然解开衣袍漏出皮肉,萧万钧却愣住了。 小时他二人也曾一起沐浴,云临生来肌肤胜雪,浑身上下不见半分瑕疵。 可如今,白皙的皮肉却被孕肚撑出道道红痕,往日细嫩全然不见,瞧着可怖又渗人。 青玄也瞧道这一幕,心内抽痛不止,终于知晓师尊为何不再去后山泡温泉,即便换衣也要背着人。 云临系上腰带,淡淡的说着:“不好看,连我都不愿看,你对他好点吧。” 这便是孕育的代价可他认了,自己选的路不想走也得走。 话音刚落,忽闻几声脆响,洞外竟飞来一只纸鹤,云临一伸手稳稳落于掌心。 回眸看向萧万钧,他道:“我要去个地方,你最好跟我一起,不然拓跋公子醒了,没人帮你劝他。” 第84章 蛇君欲报复引安容误会 夜已深暴雨犹未停,陌白终于安顿好了段惊鸿,僻静的小院映出昏黄光影,灶房之内炊烟升腾。 “煮好了没?” 房内传来催促,正在灶房忙碌的陌白,急忙回应道:“马上就好!” 说罢,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搅弄锅里的面条。 自从捡了瘟神回来,这一晚他都不得闲,忙前忙后洗衣做饭,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 “你快点......” “真是个活祖宗。”又闻催促,陌白暗骂一句,却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虽不想伺候段惊鸿,但这人肚里是蛇君的崽,未来也有可能当侧妃,他为下属只得听命行事。 观望窗外暴雨,陌白又叹了一口气,今晚不能去喝酒了,再馋也不能丢下瘟神不管。 筷子翻弄滚水中的面条,终于煮到绵软,刚刚熄火忽然察觉外头有响动。 陌白全神贯注,屏气凝神静听,院门外布下的结界,果真有人触碰。 “何人来此?” 陌白自言自语,他怀疑是手下有事汇报,悄声推开门扉,却见段惊鸿正撑着伞站于院中。 “您来了!” 不知他跟何人讲话,陌白小心翼翼观望,却见外头走来一人。 院中光影昏暗,瓢泼大雨遮挡视线,只能瞧见是个银发公子,周身似能察觉灵气。 跟段惊鸿熟识,又生着满头银发,侧身可瞧见鼓起的小腹,如何想都仅有一人。 陌白眸间一亮,急忙推开门唤道:“云侧妃!您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云临抬眸看他,因从未见过心生戒备,下意识把徒弟护在身后。 段惊鸿介绍道:“陌白,青玄的下属,在街头卖画那个。” 陌白点头笑着,也附和道:“云侧妃,您没见过我,但属下认识您!” 云临眉头紧蹙,他不想听到青玄的名字,更不愿旁人唤他云侧妃。 段惊鸿似有察觉,冷声道:“唤仙尊,面条煮好了没?” 陌白刚要接话,忽然想到疑点,视线不断游移在段惊鸿和云临之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段惊鸿怀了蛇君的孩子,明明要背着云临生子,为何要把人叫来? 陌白不知隐情,也拿不准段惊鸿所言真假,生怕一句话不对,给自己惹上麻烦。 段惊鸿知他所想,对云临道:“您先去休息,掌门和拓跋羽的房间也安排好了,让他们过来便可。” 这一路上云临再次来信,说萧万钧和拓跋羽也需小住,但未告知缘由段惊鸿也没问。 这番话听懵了陌白,拓跋羽他见过,是被蛇君赎身的小倌,后来又背叛妖界出逃。 可掌门又是何人? 稍稍细思,浑身猛然一僵,背脊渗出层层细汗。 能被段惊鸿叫掌门的,定是赤剑宗掌门人萧万钧...... 思及此处陌白心如擂鼓,他一个妖族竟要和三个道士住一起,其中还有修为高强的掌门人。 拓跋羽对仙门有恩应是无妨,可他为蛇君手下与赤剑宗对立...... 嘭的一声,灶房的门被关上,云临眸间不解,小心翼翼的问道:“陌公子不悦?” 知晓段惊鸿在此他本就不赞成,人界和妖界虽无冲突,但陌白毕竟是青玄的人,此处藏身不合适。 段惊鸿将人拉走,趁这功夫道明原委,并嘱咐云临假意不知。 云临不理解,为何要青玄背锅,但段惊鸿这般安排,应有他的考虑。 “为师信你,那便住下吧。” 云临说罢,这才抛下段惊鸿,自己走入了房间。 而腕间的青玄已然暴怒,被这话恶心的几欲反胃,险些当场化形跟段惊鸿决一死战。 就算他瞎了也不会看上段惊鸿! 论样貌连安若都比不上,更别提他已有云临,这事只有安容能干的出。 刚刚入内,青玄便脱离云临的手腕,独自一蛇顺着窗沿爬向灶房,想听听段惊鸿还能编出什么。 这人肚里明明是安容的种,就这般扣他头上,可有想过他的感受? 灶房内多出一道视线,可段惊鸿未察觉,看向忙碌中的陌白半晌无话。 沉默的气氛,令陌白心烦意乱,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究竟想干嘛?这是我家!你引来他们作甚?” 知他发火了,段惊鸿淡道:“师尊不放心,要和我住一起。” 陌白俊美一挑,缓步逼近段惊鸿,冷声质问:“你不是说,你怀了蛇君的孩子,要偷偷生下来?” 段惊鸿眸间坦荡,继续说谎:“没错,但我师尊尚不知。” 陌白不语,也不想再发问,索性等他说个清楚。 段惊鸿想了想,又道:“我骗师尊,这孩子是安容的,瞒住安容效果一样。” “我在你这若被安容知晓,他定会告知真相,你不瞒着青玄也不会放过你。” 见他说的认真,陌白更加难辨真伪,又问道:“那萧万钧为何来此?你不知我是妖族吗?” 云临来此他不敢撵人,招惹段惊鸿是他自作自受,再多个拓跋羽也无妨,但萧万钧他忍不了。 这事段惊鸿也不知,只能安抚道:“有我师尊在,掌门不会为难你。” 陌白缓了口气,认命般的道:“罢了,你们住我回妖界,我会瞒着安容,也不会在蛇君面前多嘴。” 他惹不起但躲得起,万一几人闹起来被蛇君知晓,他可说自己忙仅提供了住所。 陌白的去留,段惊鸿不在乎,忽然从衣襟内拿出银票递了过去。 “当做补偿,这处暂时借用,待我们走了还你。” 一见银票,陌白毫不客气的接过,面上多有缓和,他道:“你们住吧,我煮完面条就走。” 上头面额不小,他可再置办一处住所,仍可在人界逍遥,这群祖宗他伺候不起。 能用钱打发便并不算大事,段惊鸿深谙此道,心头的重石终于落下。 他藏身此处云临定会隐瞒,即便拓跋羽知晓实情,他也有法子让人闭嘴。 且师尊敢带掌门来此,定有重要之事,也不会让他们因此受罚。 唯一顾虑的便是陌白。 他与此人相识不久,也不了解陌白的品性,拿不准他是否会告知安容。 但如今彻底打消了顾虑,陌白应是信了他肚里是青玄的种,决定明哲保身不多言也正合他意。 谁知段惊鸿刚走,青玄骤然窜下窗沿,陌白听到声响,隐约察觉灶房内多了个人。 未等他开口,青玄走出烟尘中,长指抵唇示意陌白不准出声。 一见君主,陌白单膝下跪,口型唤道:‘蛇君......’ 青玄示意他起来,又布下一道结界,小声说着:“你不能走。” 陌白心生疑虑,小心翼翼的问道:“您都听见了?” 青玄未答话眸色渐冷,吓的陌白又跪下去,颤声说着:“属下有罪,罪该万死。” 他也不知错在何处,但因画过小本子,面对蛇君心虚的很。 暗暗揣测君心,应是自己知晓密事,刚刚还靠近过段惊鸿。 且萧万钧来此,不想办法通知君主,而是独善其身想离开此处。 奈何君心难测,青玄看他半晌,重复道:“你不能走。” 虽不知其意,但陌白松了口气,立马应道:“属下不走!在此伺候云侧妃!还有段侧妃!” 当着蛇君的面,他也不知如何唤段惊鸿,叫名字太过无礼,旁的也想不到。 可这话一出,青玄眉头紧蹙,不悦的说着:“不准唤他们侧妃。” 这般唤云临他心中有愧,这般唤段惊鸿他恶心。 蛇君向来喜怒无常,陌白也不敢乱说话,只得道:“属下听命。” 青玄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本尊从未碰过他,他只想骗个住所,还能让你隐瞒。” 若换做平日,他不会跟下属解释,但段惊鸿敢污蔑他便要付出代价,且这事陌白不可缺。 闻这番话陌白却不信,只以为蛇君顾及颜面,强占师父本就不妥,如今又多个师兄...... 奈何这心思,一眼便被青玄看透,陌白哪都好但喜怒形于色。 青玄心生不悦,下属竟这般看他,但一想到有孕的安若,也不好直说。 沉默半晌,又道:“他肚里是安容的种,几月之后见分晓。” 他笃定段惊鸿肚里定是小狐狸,若是旁的他反而要看笑话,还要送安容一件带兜帽的墨绿大氅。 陌白眸间一慌,他知蛇君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话是在敲打。 垂眸说着:“属下有罪,罪该万死。” 他错在不信君主,反倒轻信旁人,蛇君敢这般说,便证明刚刚的话不假。 陌白反复认错,青玄也有些烦,直言道:“你先起来,站墙角。” 陌白立马起身,背脊紧贴墙壁,看向青玄神情恭敬。 青玄抚了抚衣袖,寻个凳子坐下,抬眸问道:“你闲逛时,可有见过安容?” 陌白连连摇头,慌张的解释道:“属下并非来此玩乐,而是......” “行了,你作甚本尊不管,莫忘正事便可。” 这猫崽子明明是出来玩的,还敢当他的面说谎,真是不知死活。 陌白心虚极了,却不敢再说谎,忽闻青玄又道:“若你看到安容,便告知一切。” 忽然抬眸,唇角微扬:“就按段惊鸿所言,说他肚里怀了本尊的孩子。” 第85章 蛇君设下圈套安容前来追妻 段惊鸿想泼脏水,便叫他泼个痛快,若安容敢找来他也承认,定让段惊鸿自食恶果。 蛇君起了坏心思,一时心情极好,可陌白却泼了冷水。 “蛇君,我刚刚都说走了银票也收了,若现在反悔有些刻意,容易引起怀疑。” 他本就不善说谎,不然也不会被青玄看穿心思,如今知晓真相难免心虚。 这话不无道理,青玄垂眸细思,还需替陌白准备好说词。 段惊鸿他了解,毕竟他二人也做了多年师兄弟,这人心思缜密一点风吹草动也会起疑心。 想了半晌,青玄转移话题道:“本尊知晓隐情,段惊鸿有了身孕,但不愿和安容成婚,偷偷跑了。” “他骗你是怕你告诉安容,到时又得被缠上,且这处隐蔽适合安胎产子。” 陌白不理解,小心询问道:“安容不是要娶瞿凝吗?为何跟这道士扯上关系?” 听到瞿凝,青玄有些心虚,随口胡诌:“安容不喜欢女人,瞿凝也瞧不上他,无缘而已。” “我这师兄生的不错,且他二人同塌许久,暗度陈仓罢了。” 陌白似懂非懂的点头,总结道:“他们是露水情缘,但意外有了孩子,安容想奉子成婚,段惊鸿想斩断孽缘。” 青玄满意一笑,继续说着:“若安容找来,你先拦住他,小心他使诈,近身时屏住呼吸。” “只需防备他用药,以你之能拦他绰绰有余,决不能让他见到段惊鸿。” 安容他同样了解,只要能寻到此处定有万分把握。 可陌白不理解,小心询问道:“您不是说,要我告知他一切吗?若拦着如何说?” 青玄冷眼看他,心觉陌白蠢笨,解释道:“为何会找来?定是知晓了什么,笃定段惊鸿在此。” “你越是拦,他越是笃定,若你不中招,他就无法硬闯。” 陌白挠了挠头,疑惑道:“那他不来呢?段惊鸿是偷跑出来的,仙尊也是吧。” 青玄看了眼窗外,弯起嘴角小声道:“他不来,你就让他来,去镇上闲逛,一见他就跑。” “安容定会起疑,你需暗中等等他,那废物妖医跑的没你快。” 蛇君所言,陌白一一记下,继而用力点头:“我去引他来此!” 见陌白终于懂了,青玄说起了计划:“若安容问起你先不说,问多了便转移话寒@鸽@尔@争@狸题。” “他知你心性,定会想法子撬开你的嘴,应会请你喝酒在酒里下东西。” “把这些记住,然后自己看着办,三杯就装醉,问什么答什么。” 陌白点头,小声说着:“他定会问段惊鸿!我就说藏在我家里!准备偷偷生孩子!” 青玄帮他完善:“就说怀了我的种,是我亲口承认的,我二人早有猫腻。” “段惊鸿之所以逃,是担心自己几月后生下蛇蛋,无颜面对云临。” “云临尚不知此事,还被蒙在鼓里,甚至帮他徒弟逃离。” “若他还不信,你说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还特意寻了个妖族产妇,准备用狐狸调换蛇蛋。” 闻这番话,陌白为难的道:“若安容信了,还告知了仙尊,您准备如何?” 蛇君想挽回云临,连他都知晓,若这事传开误会就大了。 青玄笑容戏谑,愉悦的说着:“安容不敢说,我师尊有孕,都怕他动胎气。” “就算他信了,也要装作不知,即便质问段惊鸿,也不会全盘托出。” “且段惊鸿脾气倔,就爱跟他对着来,产子时更不会告知安容。” 青玄眸底幽幽,他承认此番只为报复,报复段惊鸿顶替他大婚之仇,解安容那一剑之恨。 有他在这二人别想安生,定要闹的鸡飞狗跳时,他才会告知真相。 可青玄不知的是,安容和段惊鸿也瞒了不少事,万般皆是命。 “那我如何留下,才不会让段惊鸿起疑?” 陌白记住一切,对话又回到了原点。 青玄环顾左右,忽然瞧见锅内的热水,长指一挑灶房内蒸汽徐徐,院中闻得一声痛呼...... “烫......烫死了......” 闻这一声,段惊鸿和云临都出了卧房,快步朝灶房走去。 门扉一开,便见陌白四处乱窜,身上挂着面条衣衫皆被热水打湿,门旁还翻着一口锅。 见这一幕,云临急忙舀起一瓢凉水,追着陌白往他身上泼,还不忘嘱咐。 “先把衣服脱了,跳水里降温!” 陌白脚步骤停,快速褪了衣衫,直接跳进水缸里,因温度骤降舒服的缓了口气。 青玄下手太狠,竟直接把锅扣在他身上,连汤带面的险些把他烫熟了...... 见人无事,云临问道:“可要寻大夫?您身上都红了,怕是烫得不轻。” 段惊鸿说了,陌白要离开此处,还会为他们保守秘密,谁知刚松一口气这人就伤了。 他知人族大夫对妖族无用,但陌白是因煮面受的伤,心内多有愧疚。 陌白摇了摇头,委屈的说着:“不必寻大夫,我可自愈但需修养,暂时不走了。” 云临客气道:“陌公子哪的话,这本就是您家,是我们来此打扰。” 陌白连连摆手,恭敬的说着:“这地儿被您看上,是属下的福分。” 云临知他话中意,却不愿提起青玄,转移话题道:“先泡着吧,也能好一点。” 安容不能来此,陌白只能靠自愈,好在妖族生来强壮,便如青玄小时像头牛。 段惊鸿始终不语,暗暗打量陌白,只觉这一切太过巧合。 刚刚陌白态度坚决,又主动提出离开,决心明哲保身不参合这些烂事。 这烫伤来的巧,如何想都不对劲。 且这人为妖侍统领,身手着实不错,即便失手弄翻汤锅,也可轻而易举躲避。 思及此处,段惊鸿询问道:“你身手这么好,竟没避开?” 莫非青玄又跟来了?想让陌白监视云临? 怪不得灶房不闻响动,安静的好似设了结界,没准当时青玄就在里头。 段惊鸿只是猜想,并无确切证据,只因青玄向来我行我素,想出现时甚少避人。 陌白被问的语塞,若非青玄动手他的确能避开,即便炸了灶房也能安然无恙。 不知所措时,墨色的小蛇缓慢爬出,顺着云临的腿乖巧的绕在手腕上。 陌白心念一动,指向小蛇道:“是它忽然出现,吓我一跳!” 段惊鸿蹙眉,他知陌白身份,在青玄手下怎会怕蛇? “嘶嘶......” 听到声响,陌白瞬间回神,还未细思又道:“这东西太丑了,突然窜出来,谁能不怕?” 这话一出,青玄哈了口气,索性阖眼不想再看陌白。 可这反应却被陌白瞧的真切,不免怀疑小蛇就是青玄,一时有些后悔刚刚的话。 试探般的问向云临道:“这丑东西,是您养的?” 未等云临答话,青玄再度睁眼,狠狠瞪了陌白一眼,吓的他险些炸毛。 知晓是自己的蛇害陌白受伤,云临刚生出愧疚,又因小蛇被侮辱心内不悦。 忍不住反驳:“它不丑,它是我儿子,好看的很。” 话音刚落,青玄呼吸一沉,瞧见努力忍笑的陌白,气的火冒三丈。 “这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忽闻冷语,众人瞬间回眸,见萧万钧站于院中,神情不悦至极。 一见掌门,段惊鸿心内打鼓,也顾不得深思今夜之事。 “掌门。”唤了一句,乖巧的站在云临身后,有事师尊挡着最好了。 云临可不怕他,嘲讽道:“寄人篱下,哪那么多话?” 因拓跋羽之事,见到萧万钧心内便有气,有机会就想怼几句。 萧万钧下不来台,又知云临此话不假,出了赤剑宗还真是寄人篱下。 只得转移矛头,对陌白道:“你给本座老实点,若行恶事莫怪本座不客气。” 这猫妖眼熟,来赤剑宗要人的定有他一个,当时剑拔弩张险些开战。 且救回云临时,青玄带头杀了不少赤剑宗弟子,后面虽和解但这口气他咽不下。 怎奈闻此言,陌白也心生不悦,他虽打不过萧万钧,却是有血性的妖族男儿。 忍不住嘲讽道:“那您走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不必屈尊降贵与我这妖族为伍。” 再次被怼,萧万钧怒火中烧,忽闻一声闷哼,应是从他房内传来。 顾不得陌白,忙对云临道:“他醒了!” 话音刚落,二人对视一眼,云临跟着萧万钧脚步匆忙,直奔卧房而去。 灶房之内只剩段惊鸿,看向陌白半晌无话,想了想还是问道:“青玄回来了?” 陌白抬眸看他,反问道:“他回来应去看你啊,怎会先召见我?” 段惊鸿疑虑未减,却顺话道:“那也未必,但他最好别露面。” “此话何意?”陌白不解,但关乎君主安危,定要重视。 段惊鸿浅笑,小声说着:“赤剑宗长老们要杀他,莫说我与师尊,就连掌门也拦不住。” 这话不假,透露此事是为了让陌白相信,他与青玄的关系。 陌白眸间一惊,刚欲细问忽感院外结界响动,这气息竟是安容...... 第86章 安容误会段惊鸿师尊保护拓跋羽 见陌白神情凝重,段惊鸿戒备的问道:“外面有异常?” 陌白手指抵唇,示意他不要出声,独自一人出了水缸,缓步朝院外走去。 刚刚踏出结界,果真瞧见安容,他正立于山间神情冷淡。 “安医师,您怎地来了?” 陌白谨记蛇君嘱咐,且他的确心虚,一副慌张的模样根本无需演技。 安容打量他半晌,见陌白满身水渍皮肤泛红,丢了瓶药过去。 “烫伤了?也不小心点?” 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似前来只是闲逛偶遇,这可难住了陌白,不知如何引出话题。 “多谢安医师好意。” 陌白尴尬的道谢,掌中瓷瓶如重千金,神情飘忽不定。 二人沉默半晌,安容再度开口:“也不请我进去喝茶?” 此话一出,陌白眸间一亮,顺势道:“有客在此,不太方便。” 安容唇角微扬,状似无意的问道:“何人在此?蛇君吗?我正好有事寻他。” 陌白连连摇头,慌张的道:“蛇君不在!是......是我的人族好友!” 安容神情有异,心内笃定段惊鸿在此,刚欲用药迷晕陌白,忽见这人退了几步。 因蛇君嘱咐,陌白时刻注意安容的动作,果真发现了端倪,因而能提前避开。 转移话题道:“您来此所为何事?若无事我先进去了。” 此处设有结界,院中不放人安容也进不去,除非他亲自引路。 安容也察觉这一点,陌白不放硬闯很难,且段惊鸿有意躲他,恐打草惊蛇把人逼跑了。 温和一笑,他道:“闲来无事,想请你喝酒,小聚一下。” 陌白蹙眉,为难的道:“今日不巧,陌某有客不能怠慢,要不改日?” 他不敢直接答应,左右为难的样子,令安容彻底放下了戒心。 “要不请出来三人一起?你放心我不会暴露身份,且来都来了今晚也不准备回去。” 闻这话,陌白心头一紧,这才说道:“罢了,我跟你去吧,反正他睡了。” 安容并未退拒,温声道:“那走吧,附近的镇上有酒肆。” ### 刚入酒馆正值热闹时,灯火通明喧嚣不已,安容寻了个角落,又叫上一坛好酒。 陌白高度戒备,悄悄查看安容的动作,未加料时来者不拒,因善酒几杯下肚一切如常。 酒过三巡时,安容有了动作,果真被蛇君猜对了。 “这杯敬你。” 见安容递来酒水,陌白顺势接过,衣袖一挡洒向脚边,动作行云流水不漏半分端倪。 安容已有微醺,对这细微的动作未能察觉,连敬了三杯陌白依旧来者不拒。 忽闻一声闷响,陌白趴倒在酒桌上,瞧着醉了实则心内直打鼓。 “陌白......陌白......” 闻几声轻唤,陌白缓缓抬眸,双目无神的看向安容,醉态真假难辨。 二人对视半晌,安容试探性的问道:“何人在你家里?” 陌白面露为难,却实话实说:“云临,段惊鸿,拓跋羽,萧万钧。” 听他答的这般干脆,安容便知那药起了效果,但萧万钧也在有些出乎意料。 继续问道:“你与段惊鸿不过点头之交,为何替他隐瞒?” 终于问到正题,陌白如实说着:“蛇君吩咐的,要瞒着你。” 安容心内疑惑,乘胜追击:“蛇君何意?” 陌白打了个酒嗝,说出蛇君交代的话:“段惊鸿怀了蛇君的孩子,他二人早有猫腻,云临还被蒙在鼓里。” 安容眸色一沉,骤然紧握双拳,咬牙问道:“若是这般,他为何要叫云临过来?” 陌白喝了药,此时的话不会有假,可这事疑点重重,没准蛇君连他都骗了。 陌白继续说着:“担心云临起疑,怕他知晓真相动了胎气,只能叫到身边陪伴。” “蛇君寻了个狐族产妇,准备在段惊鸿生产当日瞒天过海,云临永远不会知晓此事,这孩子也会顺利出生。” 安容眸间一震,得知真相心内钝痛难忍,蓦地眼眶泛红险些落泪。 沉默半晌,哑声道:“带我回去,我要见段惊鸿。” 无关真假,他都不能和云临说,恐仙尊动了胎气,如今只能质问段惊鸿,问他为何欺瞒自己。 陌白点头,愣怔起身,带着安容离去...... ### 而此时的段惊鸿,正遵从师命守在拓跋羽门前,听到里头的吵闹心头烦闷。 “滚开!我不想见你!滚开!” 又是一声尖叫,段惊鸿烦躁不已,透过窗子瞧见拓跋羽正躲在云临身后。 拓跋羽红着眼眶,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云临的衣衫,看向站在一旁的萧万钧神情惊恐。 即便这孩子是萧万钧的,他也愿意生下来,想法跟云临相同,希望有个人陪伴自己。 但前提是不能回赤剑宗,若他和孩子一起被困,不如现在就死在萧万钧眼前。 忽然想到姐姐,颤声求助云临:“公子,我姐姐还在赤剑宗!求您救救她!” 见他激动成这般,云临急忙安抚:“有我在,他不敢动你姐姐,也不敢带你走。” 比起段惊鸿拓跋羽还算省心,得知自己有孕也能接受,只是不让萧万钧靠近。 萧万钧垂头丧气,也不敢继续用强,就怕自己吓死拓跋羽,无奈道:“我不关你,也不会动你姐姐。” 拓跋羽明显不信,还藏在云临身后,鼓起勇气道:“你骗我!你是骗子!等我回去你就会关我!” “你能剖开我的肚子!还有什么不敢做?快回去成亲吧!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听他提及这茬,萧万钧来了火气,咬牙道:“我说了,我欠秦姝一条命,她是为我受的重伤。” 云临眸间一冷,接话道:“你欠的为何要他还?” 萧万钧心知有错,无奈事已成定局,只得道:“他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没了妖丹我也能护他。” 这话无理至极,云临怒从心起,连劝都不愿劝了,他直言道:“萧掌门走吧,他在我这挺好。” “若你还有良心,就别动他亲人,至于那姑娘,我亲自回赤剑宗接人。” 闻此言,拓跋羽安了心,颤声附和道:“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他想留在云临身边,仙尊为人仗义办事妥帖,待在这对他和肚里的孩子都安全。 思及此处,轻轻捏了云临一下,又说道:“公子,您让他走,我肚子疼。” 云临握住他的手,冷声道:“听到了没?非要闹的一尸两命?你想要孩子,可以跟秦姑娘生。” 他不觉萧万钧多在乎拓跋羽,若真的在乎就不会拿走妖丹,去救那个未婚妻。 如今转变态度许是因这孩子,这里的人都看重子嗣,青玄后来的变化应是如此。 萧万钧不接话也不走,索性坐在软塌上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垂着眸一言不发。 拓跋羽见状,小声说着:“公子,他愿不走,可是铁了心要带我回去?” 云临安慰道:“那我也跟着,顺便带回你姐姐,赤剑宗无人敢拦我。” 拓跋羽一惊,急忙道:“不可!若是暴露身孕!即便是您也走不掉!” 系统也出声附和:“宿主,您不能回赤剑宗,这时候长老们都回来了,萧万钧也保不住您。” 云临知晓系统顾虑,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暴露的,挑个夜间回去,直接带走他们。” 系统又道:“那也不可,不必为了拓跋羽冒险,您跟他非亲非故。” 云临叹了口气,劝说道:“他信任我也需要我,莫说是他即便萧万钧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知晓云临护短,系统也无法再劝,认命般的道:“那好吧,无论何时动身,您定要注意安全。” 萧万钧虽为赤剑宗掌门,但因其年岁不大资历尚浅,各峰长老仍有话语权。 若他们知晓云临有孕,定不会让他离开,还会强行弄掉孩子数罪并罚。 这些云临都懂,可腕上的青玄不屑一顾,他知拓跋羽的担心,但无人知晓此处有他在。 只要师尊高兴,想救人他不反对,若出意外他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带走所有人。 这段日子喝了不少云临的血,断掉的经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不走也得走,不然无法化作小蛇。 忽闻云临问起:“萧万钧,你放不放人?若放便可留在此处,待他生完再说。” 说罢,拓跋羽也附和:“你放了我姐姐,我跟你好好谈谈。” 他要的不多,也不在乎萧万钧娶秦姝,只要不带他回赤剑宗,萧万钧可随时来看孩子。 以后他不再躲,想寻个地方和云临一起住,安安稳稳的度过此生。 见拓跋羽隐有松动,可萧万钧眸间暗淡,只能实话实说:“不是我抓的,是长老们抓的。” 拓跋羽眸间一震,怒声道:“你又骗我!你就是个骗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萧万钧只想骗他回去,根本不会放过他姐姐。 观他呼吸急促,萧万钧忙道:“先冷静别动了胎气,你姐姐没犯错,他们不会乱杀无辜。” 云临刚想接话,忽闻院中一声冷语:“段惊鸿,你果真在此!” 竟是安容寻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87章 蛇君知晓真相安容大婚将至 安容突然出现,段惊鸿也始料未及,朝后看去不见陌白,慌乱神情转瞬淡定如初。 “惊鸿,你先进来。” 闻云临发话,段惊鸿刚要进去,手臂却被安容扯住。 安容神情隐忍,眼尾泛红,咬牙说着:“跟我走......” 云临急忙起身,冲着窗外喊道:“安公子,有话好说,是我让惊鸿走的。” 见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安容不敢说实话,低声应道:“我想跟他谈谈。” 段惊鸿冷眼相对,猛然挣脱安容的手,侧过头一言不发。 他没什么好谈的,逃离只因厌烦安容,最好这辈子不再相见。 安容强忍怒气,继续说着:“你们掌门在这儿,别逼我乱说话,莫给仙尊惹麻烦。” 知他拿禁术威胁,段惊鸿不愿惹事,半晌才道:“师尊,我跟他聊聊。” 话音刚落,带着安容回了房间,见他布起结界也未多言。 房内陷入寂静,安容默不作声,段惊鸿心烦意乱,淡定坐于桌轻抿茶水。 “为何要逃?不是说好成婚吗?” 闻安容质问,段惊鸿放下茶盏,淡淡的说着:“反悔了。” 安容骤然握拳,段惊鸿越冷淡他便越怒,咬牙试探道:“若反悔直说便好,莫非你肚里不是狐狸?” 咔嚓一声,茶盏摔的粉碎,段惊鸿怒道:“与你何干?” 安容的怀疑并非初次,自己在他眼里竟这般不堪,不然为何反复询问。 仅这一句,段惊鸿便动了怒,安容不知他心思,却信了陌白的话。 他冷笑道:“怪不得要逃,原是心虚,怕几月之后生出孽种。” “不知除了我,还有何人这般倒霉?摊上你个浪货!” 安容说的不客气,段惊鸿气的发昏,也口无遮拦:“我早说过,这孩子不是你的,是你太蠢。” “我本想利用你,让你当狗看好大门,但我反悔了。” 安容呼吸一沉,险些报出青玄的名字,咬牙问着:“我哪里不好?跟我时你不也乐在其中?” 他其实想问,青玄哪里好?竟能让段惊鸿背叛云临。 段惊鸿缓缓吐气,被气的腹间钝痛,抬眸冷道:“你是废物,在妖界也只是个妖医,能给我什么?” 安容眼眶一红,心觉原来如此,论身份他的确不如青玄。 青玄为妖界之主,身后是权力与地位,而他只是个大夫,都不及段惊鸿在赤剑宗。 紧握双拳,哑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但他很想知道,段惊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段惊鸿看他半晌,忽然想到萧万钧,随口说道:“我要赤剑宗,你能给我?” 安容心内一震,越发笃定陌白的话,占领第一仙门只有青玄能办到...... 骤然转身,哑声说着:“若我能给,你就是我的,不准再反悔。” 狐族狡诈善谎言,段惊鸿未放在心上,冷声道:“我答应,你可以走了。” 安容鼻间酸涩,悄然落了眼泪,缓步出了房门。 院中寒风萧瑟,门扉透出的烛火温暖昏黄,映出一个身影依旧淡定饮茶。 安容抬手拭泪,强行移开视线,心内的痛苦无人述说。 他从不知段惊鸿有此野心,还以为能跟他好生过日子,也是他窝囊什么都给不了。 忆起青玄的种种,屈辱化作难言的怒火,安容双拳紧握踏上通往妖界的路。 欲夺赤剑宗,必须坐上青玄的位置,他欲和瞿家联手扳倒君主上位。 修为不足也有办法解决,即便那药有副作用他也认了...... ### “他走了?” 闻得声响,段惊鸿抬眸,他见云临正站于门廊处,看向他满是关切。 云临缓步上前,夺走他手中茶盏,无奈的说着:“都凉透了,还举着作甚?” 他在窗边看了许久,见段惊鸿端着茶却一口也不喝,面上一副心事重重。 续了杯热的,云临递给他,轻声问道:“心情不佳?” 段惊鸿未接话,看向杯壁氤氲的水珠,脑中皆是安容的脸。 他说的过火了,公狐狸走时眼眶通红,可他不愿认错,是安容不信他还出言辱他。 云临看着他,也不知如何劝说,段惊鸿脾气倔,从小就是这般。 青玄见这一幕,心内已有答案,这二人定是吵架了,他与陌白的计划未出纰漏。 蛇君心情大好,悠哉的晃着尾巴,随便一扫竟掀翻了段惊鸿的茶盏。 哐当一声,段惊鸿瞬间起身躲避,看向小蛇神情不悦。 云临拍了他一下,斥责道:“若你再使坏,我就把你丢出去。” 二狗喝了他的血,好似开了灵窍,尤其那双蛇瞳灵气十足,总令他想起青玄。 段惊鸿不愿理会畜生,弯腰收拾碎片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嗅到血腥,云临急忙去看,蹙眉说着:“也不小心点。” 说罢,寻来伤药又替他包扎,段惊鸿始终默不作声。 云临见他心事重重,忍不住劝道:“去寻他吧,你二人应有误会,说开就好了。” “现在就去,他应该未走远,可要为师陪着?” 若是之前他不会劝,但这二人一见面,段惊鸿就成了这幅样子,心内定是有安容的。 他徒弟没表面这般绝情,只是有话不愿说,有委屈也习惯忍着。 这习惯可不好,令他想起自己,若当时有话直说,青玄也不至于发疯。 云临刚想继续劝,可段惊鸿却摇了摇头,低声说着:“我不去。” 他早已做出选择,不然也不会逃,即便对安容心存悔意,也不足以让他主动示好。 云临有些无奈,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甚至庆幸自己没了心,不必再受情爱煎熬。 想了半晌,还是说道:“缘分天注定,逃也逃不掉,遵从本心才能过的好。” 段惊鸿忽然抬眸,小心问道:“若师尊与他仍有缘呢?” 云临知何意,下意识看了一眼腕间的小蛇,轻声说着:“为师无心,这样甚好。” 青玄心内疑惑,他听不懂云临的话,也不知何为无心。 想起安若的所作所为,再想起自己和安容的关系,段惊鸿心内愧疚不已。 他握住云临的手,认真的道:“徒儿去找安若讨要,若他不给我便杀了他。” 听到这名字,青玄心头无端发烫,极力克制心绪,细思这二人话中意。 云临没了心?段惊鸿欲向安若讨要? 正待细思,忽闻云临又道:“不必,定是被他扔了,为师如今甚好,不知情爱也算解脱。” “至于青玄,我已经不恨了,即便缘分未断,也只当熟识之人。” “本以为七情皆淡漠,好在尚知亲情,你是我徒弟这点永不变。” 青玄眸间一震,他听懂了云临的话,原师尊并非无情,而是丢了心没了情爱。 安若究竟对云临做了何事?他定要寻个机会问清楚!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安容再未出现,而云临也踏上了回赤剑宗的路。 拓跋羽身体虚弱,段惊鸿正值危险期,只有陌白在家照看。 “公子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临行之际,拓跋羽几欲跪拜,都被云临拦了下来,他要跟萧万钧回去,救走拓跋羽的姐姐。 因此事不能再拖。 一来担心那姑娘遭遇不测,二来他的孕肚快藏不住了,三来萧万钧已想通急着回去退婚。 算算时日,他们七日后定能归来。 萧万钧始终沉默,这段日子拓跋羽不理他,若非为云临送行他也见不到人。 段惊鸿嘱咐道:“师尊,若有事传纸鹤给我。” 云临点了点头,也嘱咐道:“记得找二狗,我怕它迷路,饿死在外头。” 他的小蛇失踪三日了,也不知去了何处,若非急着回赤剑宗,定要继续寻。 可云临不知的是,青玄的伤已好,不能再维持小蛇模样,此时已回了妖界,欲探查心脏一事。 段惊鸿应下,这才把行礼交给云临,目送师尊远去。 见云临已走远,萧万钧刚想跟上,手中忽然被塞了纸条,一转身只瞧见拓跋羽的背影。 轻柔的摊开,见这字嘴角上扬...... 【你带她回来,我就原谅你,还要护着公子,不然这话不作数。】 “快走啊!” 听到云临的呼唤,萧万钧回头看了一眼,可惜小狐狸早进去了。 看向纸条垂眸偷笑,欢声应道:“来了!着什么急?” 云临的身影已消失,段惊鸿神情落寞,下意识摸着微鼓的小腹。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本该觉得屈辱,但随着月份增加渐渐释怀。 这是条命,是他与安容赋予的生命,神迹不过如此。 思及此处,段惊鸿心头憋闷,呓语道:“该死的狐狸,活该我恨你。” 他就知安容心内无他,连青玄都悄悄看过云临,而公狐狸再未出现。 随着接受这孩子,他开始思念安容悔恨与日俱增,奈何始终见不到人。 段惊鸿抬眸望天,春末暖阳刺眼,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耳畔闻得风声,骤然转身躲避,原是一枝长箭穿透院门,上头还夹着一封书信。 段惊鸿心内疑惑,待打开时眸间一震,竟是安容与瞿凝大婚的请柬...... 第88章 段惊鸿抢婚师尊寻回心脏超长看的过瘾 “段公子,何人来信?” 听到拓跋羽的声音,段惊鸿压下心绪,淡淡的说着:“没有信。” 见他不肯回头,拓跋羽也不敢上前,但刚才明明看到了这支箭,以及上头绯红的信纸。 拓跋羽眼尖,瞧见了鎏金勾勒的边角,大红的喜字格外刺眼。 忍不住又问道:“何人要成婚?” 段惊鸿指尖一抖,把请柬紧握成团,低声应道:“不识,应是找错了。” 见这动作拓跋羽更加疑惑,观望段惊鸿落寞的背影,忽然垂眸细思。 能把请柬送来此处,且段惊鸿还极力隐瞒,会是何人呢? 许是安容! 思及此处,拓跋羽不敢再问,悄声离开此处,准备跟陌白商议。 他不懂这二人恩怨,只知段惊鸿有了安容的孩子,此事可大可小他心内难安。 待陌白闻讯赶来,住所处已不见段惊鸿,找了许久依旧无果,却在院门旁发现破碎的纸团。 拓跋羽急忙摊开,上头果真有安容的名字,他准备迎娶的正是瞿凝。 看向陌白,慌忙问道:“陌公子,我们当如何?” 云临不在拓跋羽少了主心骨,如今只能依赖陌白。 他心内后悔,当时不应留段惊鸿一人,现在不知所踪如何跟云临交代? 陌白接过请柬,看了半晌始终未开口。 他也有悔,若段惊鸿出事他脱不开责任,因这闹剧是他一手促成。 “婚礼就是今夜,他不会去妖界了吧?他一个人族还是道士,若被发现必死无疑!” 拓跋羽焦急不已,可他身体虚弱没办法擅闯妖界,且云临和萧万钧也不在。 陌白深吸一口气,安抚道:“你先去歇着,我回妖界看看,没准蛇君也在。” 拓跋羽眸间一慌,小心询问:“蛇君会帮段惊鸿吗?他二人有仇吧。” 陌白拿不准,但他知青玄不会杀段惊鸿,光是看在云临的面上也不会动手。 “放心我很快归来,你不能出院门,更不可下山。” 拓跋羽连连点头,他虽着急可这处无人时,也没胆子出结界。 陌白不敢耽搁,又交代几句转身就走,只剩拓跋羽一人在此留守。 “你们都不能有事啊......” 望着陌白远去的身影,拓跋羽依旧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心内的担忧已到达顶点。 这些日子段惊鸿变了很多,对他也不再冷言冷语,如今的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绝不能被任何事打破。 低叹一声,拓跋羽刚要回房,忽然看到一个姑娘出现在院门口。 待看清时,瞳仁骤缩,他颤声道:“秦姝......” 秦姝并未理会,指尖碰触结界发觉打不开,忽然抬眸眼眶泛红,哑声问道:“能放我进去吗?” 拓跋羽不敢,因他如今连秦姝也打不过,只得拒绝道:“萧万钧不在,你回去吧。” 见他护着小腹,秦姝视线下移,恍惚察觉到什么,又说着:“我不找萧万钧,我有话跟你说。” 拓跋羽不断后退,小心翼翼开口:“在这儿说就行,我听着。” 秦姝朝里看去,试探性的说着:“不行,这话只能你一人听,是重要之事。” 拓跋羽想了想,还是说道:“无妨,这处仅我一人。” 果真如此。 秦姝嘴角微扬,继续劝说:“事关你姐姐生死,一两句说不清,若你不想知我便走了。” 说罢,准身欲走,脚步却格外缓慢。 拓跋羽一惊,想也未想直接开了结界,慌忙问道:“她怎么了?” 听见响动,秦姝骤然转身,瞬间闪入院中。 缓步走向拓跋羽,神情晦涩不明,轻声说着:“进去说吧,我想喝杯茶。” 拓跋羽有些怕,但念及亲人生死,还是把人请进了房间...... ### 刚入妖界已是午夜时分,守门的妖侍皆神情诡异,其中还掺杂不少瞿家人。 乔装打扮的陌白无暇探究,混入宾客中走向瞿家大宅,路旁挂满红绸酒香四溢,无需靠近便闻喜乐。 悄声隐匿人群中,陌白混入喜堂,正值安容和瞿凝欲拜堂。 安容一袭大红,高悬的墨发坠着冠玉,俊美公子面上无悲无喜。 瞿凝凤冠霞帔,头戴绯红喜帕,微风拂过扬起一角,美人笑颜如花。 陌白环顾左右,始终未见段惊鸿的身影,心内焦急不已却不敢暴露分毫。 “一拜天地......” 见二人拜天地,陌白无暇去管,随手抓了个妖侍,小声问道:“可见过一个道士?” 见到陌白妖侍眸间一惊,刚欲行礼却被制止,陌白又道:“那道士背长剑着素白,生的极好。” 妖侍想了想,小声应道:“回禀陌大人,小的见过!那人刚入妖界时,便被瞿家抓起来了!” “二拜高堂......” 陌白骤然握拳,又问道:“蛇君可在妖界?” 妖侍环顾左右,半晌才道:“蛇君他......他......” 见它欲言又止,陌白厉声道:“说!蛇君怎地了?” 恐引起动乱,妖侍扯了扯陌白,二人行至隐蔽处。 指了指安容,妖侍小声道:“蛇君让位了,如今他才是君主,这处皆是瞿家势力,大人千万小心。” 陌白眸间一惊,忽然瞧见一人身影,安若挺着孕肚笑容明媚,被众妖侍簇拥站于正中间。 正妃一人前来,身旁不见蛇君,如何想都觉诡异。 “夫妻对拜......” 见二人即将礼成,陌白的怀疑到达了顶点,忽然吼道:“安容!蛇君在何处?” 他猜测妖界已叛变,应是瞿家和这两兄弟的阴谋,他作为蛇君手下统领,宁死也要救回君主。 此话一出,院中喜乐骤停,安容冷声道:“把他抓起来。” 陌白虽并未反抗,可身旁的妖侍却不想抓人,妖界虽易主可他们不想陌白送命,纷纷小声劝道。 “陌大人,您快逃吧!有我们顶着!” “妖界易主,您也无能为力!蛇君尚不知死活,咱们无力回天!” “陌大人,安容和瞿家是一伙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陌白红着眼眶,冷眼看向安容,倔强的不肯离开,瞿家暗卫忽然上前,将他与众妖侍团团围住。 安容冷眼看他,厉声吩咐道:“先打入死牢,明日再审。” 安若已用蛊控制了蛇君,而他刚刚上位不久,娶瞿凝只为利用瞿家,助他早日攻入人界。 不愿伤及无辜,陌白决心先束手就擒,忽然想起一事,嘲讽道:“安容你够狠!连段惊鸿都不放过!他肚里还有你的种呢!” 安容眸间一震,千般疑惑涌上心头,却念及身旁的瞿凝,冷声道:“莫要胡言,我二人早已两清。” 陌白冷笑,又道:“既已两清,你为何抓他?他也是蠢,竟孤身来此寻你!” 安容猛然握拳,忽然看向身旁的瞿凝,低声问道:“你抓了他?” 闻这质问,瞿凝也来了火气,一把掀开喜帕,厉声道:“抓了又如何?他背叛你再先死有余辜!” 未等安容答话,瞿凝难得劝道:“今夜是你我大婚,我们不该因他起争执。” 安容眸底赤红,无视瞿凝的话,冷声质问道:“你杀了他?” 见这神情,瞿凝心内也打怵,总觉安容变了却摸不到头绪。 瞿家主忽然上前,站在瞿凝身后,低声道:“君主,不可耽搁吉时,凝儿把喜帕盖上。” 称呼虽恭敬,但语气满是威胁,高大的男人俯视安容,神情不屑一顾。 瞿家本就看不上这妖医,是瞿凝非他不嫁,虽不知蛇君为何让位,但没了瞿家辅佐随时可换人。 安容知他心思,忽然扼住瞿凝的颈子,有恃无恐的问道:“段惊鸿是死是活?” 瞿家主刚要动手,瞬间被浓重的妖气击倒,一声巨响袭来,喜堂之内泛起阵阵烟尘,刹时乱作一团。 变故发生太快,瞿凝慌乱不已,抬眸看向安容浑身猛然一震。 眼前不见俊美公子,恍若厉鬼修罗。 安容双眸血红青丝散乱,墨绿的丝线如蛛网,自颈间攀附双颊,额角青筋暴起。 “本尊再问一遍,段惊鸿是死是活?” 闻得冷语,瞿凝抖如筛糠,颤声应道:“我......我没杀他!他......他在......瞿家地牢!” “我......我是在帮你!若问出赤剑宗消息!动手之时更......” 话未说完,安容猛的一甩,瞿凝撞到墙上瞬间昏厥。 抬眸看向周围,安容冷道:“瞿家叛变,公然刺杀君主,今夜一个不留。” 本想利用瞿家攻打人界,奈何瞿凝找死敢动段惊鸿,那就先杀了再从长计议。 君主一发话混乱骤起,陌白瞬间回神,带着众妖侍奋起反击,斩杀瞿家侍卫。 蛇君让位虽存疑,但瞿家定有参与,不若先配合安容以绝后患...... ### 瞿家地牢血腥浓重,段惊鸿被掉在半空,双腕血肉模糊素白浸染绯红,脚下血流成河。 这几个时辰,他一直被瞿家严刑拷打,定要他说出赤剑宗秘事,若非顾念腹中胎儿早已求死。 瞿家恶毒至极,带刺的藤鞭沾着滚烫的辣油,抽在身上生不如死。 忽然想到安容,轻颤的长睫氤氲水雾,段惊鸿神情绝望,他在此受刑公狐狸应正值春宵。 “师尊......徒儿不孝......莫要伤心......” 段惊鸿低声念叨,因血液流逝过快脑中混沌,他知自己撑不到天亮了。 只苦了这孩子,还未见过尘世,便要跟他下黄泉。 若有来生,盼自己做个姑娘,不必赐予良人,把孩子还他就好。 “想好了没,说还是不说?” 男人缓步而入,眉眼同瞿凝有几分相似,正是瞿家少家主瞿凝的胞弟瞿杭。 闻这声音,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段惊鸿绝望阖眼,他知这酷刑又要开始了...... 忽然被泼了冷水,段惊鸿疼到抽搐,又闻男人道:“若你不答,我便换个法子。” 看向微鼓的小腹,瞿杭指挥众侍卫,把段惊鸿放了下来。 背脊触碰冰凉,段惊鸿瞬间睁眼,他见瞿杭正在宽衣。 慌忙问道:“你们......要......要干嘛?” 虽无人答话,可段惊鸿心内有数,忽然捂住小腹朝门口爬去。 妖族不忌阴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已受过安容的侮辱,宁死不愿悲剧重演。 指尖碰到门廊,眸间燃起生的希望,忽觉脚裸被扯住,眼前骤然无光。 “滚开!别碰我!!!” 无助的嘶吼,疯狂的挣扎,换来的皆是瞿杭的嘲讽。 “你肚里是青玄的种吧?我就替他除了这孽种!” 段惊鸿已被逼到绝境,只得吼道:“敢动我的孩子!青玄不会放过你们!”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冷语:“他可做不了主。” 闻得熟悉嗓音,段惊鸿瞬间抬眸,看向眼前之人险些落泪。 安容负手而立穿着大红喜袍,散乱的青丝随意挽起,垂眸看向狼狈的段惊鸿,神情又恨又心疼。 见君主来此,瞿杭却有恃无恐,不恭敬的说着:“他是新任君主,你还不知吧?可有悔?” 侍卫也嘲讽道:“他怎会有悔?少爷,大小姐不是说过吗!这姓段的是个浪货,谁上位就勾引谁!” 瞿杭冷笑,接话道:“可惜你现在求饶也无用!没我们瞿家安容就是个废物!” 当着安容的面,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可众人不怕反而哄堂大笑。 见安容不语,瞿杭戏谑道:“你在作甚?还不回去伺候我姐?这位置不想坐了?” 话音刚落,段惊鸿抬眸看向安容,颤声问道:“你当真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话,要安容帮他夺赤剑宗,谁知公狐狸真的动手了,还联合瞿家扳倒了青玄。 千般悔恨涌上心头,段惊鸿绝望阖眼,他对不起云临更对不起安容。 即便不跟他在一起,安容也能自在逍遥,而非如今这般,委身瞿家迎娶不爱之人。 这一眼,看的安容心内钝痛,却把段惊鸿的悔恨当做轻蔑。 “哈哈哈......” 牢房之内传来笑声,众侍卫纷纷看去,安容笑弯了眉眼,瞧着好似疯了。 因有些渗人,瞿杭搓了搓手臂,厉声道:“你笑什么?还不滚回洞房!” 笑声戛然而止,安容长臂一抬,掌中竟拎着瞿家主的头颅...... “啊!!!” 幽暗的牢房烛火飘摇,声声惨叫不绝于耳,潮湿的墙壁血溅三尺,映出杀人如麻的恶鬼。 众人的身影渐渐扭曲,汇聚血雾与残肢,融入段惊鸿眸中。 杀了最后一人,安容如浸泡过血池,散乱的青丝犹在滴血,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牢房。 俯身看向段惊鸿,血红的双眸阴鸷骇人,安容低声道:“我不是废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一人的。” 话音刚落,起身拍了拍手,众妖侍鱼贯而入,手中还捧着一件大红喜袍。 安容唇角微扬,轻声吩咐道:“给他梳洗换装,稍后送去喜堂......” ### 而此时的云临刚入赤剑宗,他心内总觉不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见小路无人,萧万钧低声道:“你先回主殿,师兄去召集长老们。” “师尊生前最疼你,你的话比我有用!一会儿记得把肚子勒住,千万别暴露了!” 听到萧万钧的安排,云临小声道:“我想回去。” 知他何意,萧万钧无奈道:“师弟可是忘了?你那现在是灵堂,要给自己上香吗?” 云临恍惚记起这事,只得道:“好吧,我去主殿处理肚子,你那边慢点。” 若非月份大了怕伤到孩子,他在路上就处理了,也不会挺着孕肚进来冒险。 二人刚要分头行动,忽见前方火光冲天,云临眸间一慌,急忙躲在萧万钧背后。 “掌门,可是碧霄回来了?” 听到声响云临心道不好,偷偷窥视前方,果真见一众长老赶来此处。 系统匆忙发出预警:“宿主大事不妙!是谭舟回来了!他定见过安若!知您怀了青玄的孩子!” 云临心内一紧,这才想到曾跟安若私奔的道士,正是赤剑宗长老谭舟。 他之所以没放在心上,是因书中写过谭舟消失了许久,直到妖族即将进攻人界才出现。 谁知今夜突生变故,谭舟也提前归来,定如系统所料,又是安若在背后捣鬼。 云临悔恨不已,他就不该顾念安若有孕,若当初直接杀了,也不会招来麻烦。 系统又道:“您快跑吧!依照赤剑宗门规,若被他们抓了,您和孩子都活不了!” 云临眸间一震,刚欲逃离此处,颈项忽然绕上一道绳索,刹时气力全消灵脉闭塞。 “碧霄,你竟敢孕育妖胎!好大的胆子!” 一人缓步上前,生的神清骨秀,身着素白道袍发髻半挽,拔出背后长剑指向云临。 谭舟神情愤怒,若非顾念萧万钧在场,定会直接动手杀人。 见他便想起安若,云临反驳道:“我是被迫的!但你与妖族厮混证据确凿!” 谭舟冷笑,忽然问向萧万钧:“掌门,劳烦您解释一二,看来碧霄还不知。” 萧万钧也心慌,只能护着云临,低声解释:“此为师尊授意,谭舟也牺牲了自己,那妖族是内应。” 云临猛然握拳,却不能把书中事说出来,谭舟并非被迫而是主动结识的安若。 被同门发现后,又跟安若断了关系,立马迎娶旁人隐居不知去向。 他是个小人,一边骗安若当奸细,一边瞒着自己的道侣,如今还敢往老掌门身上泼脏水。 见云临久久不语,萧万钧开了口:“碧霄是被迫的,这孩子已经弄不掉了,此事不怪他。” 可惜这话骗不了谭舟,安若明明说过妖胎也可打掉,人族妖族皆如此。 难得抓住云临的把柄,岂能就此作罢? “掌门这话说的不对,都未试过哪知打不掉?” 闻此言,云临厉声答道:“你怎知我未试过?打不掉就是打不掉!” 谭舟为何如此,他心如明镜,因他二人有死仇。 老掌门向来疼他,早已引起谭舟的不满,总觉师尊偏心,他们明明都是捡来的。 少年时找茬切磋,他失手伤了谭舟的丹田,导致这人修行缓慢。 老掌门出面说和,他也诚心悔过,甚至当着谭舟的面,废了自己的灵脉。 谁知他根骨极佳,灵脉被毁也能痊愈,而谭舟急于求成主动结识了安若。 离开的这些年,应是吃了不少安若带出来的丹药,那些都是安容费尽心血炼制的。 如今能恢复如初,且修为比他更强,定是那株仙草彻底帮他治好的。 思及此处,云临想起了自己的小鹿,险些落了眼泪。 那时他护不住小鹿,现在定要护住孩子! “那就剖开肚子,把妖胎挖出来。” 闻此言,云临浑身一僵,萧万钧怒道:“谭舟,你过了!” 谭舟毫不惧怕,回身问向众长老:“各位长老,咱们赤剑宗有规矩,怀了妖胎当如何?” 一人开口道:“罚十万鞭刑,若能熬过去,可饶他一命。” 这番话彻底击碎了云临的希望,十万鞭刑何人能熬过去?且颈项又绕着困仙锁,想逃也逃不掉。 谭舟垂眸看他,眸间杀意极浓,已暗暗下定决心,定要除了云临。 “碧霄想如何?剖腹挖妖胎?亦或承受鞭刑?” 结果都一样,反正都是死。 萧万钧怒火中烧,刚想动手却被云临拦住,他低声道:“此事与你无关。” 他不能连累萧万钧,虽是老掌门钦点,可总有人对这位置心存贪念。 冷眼看向谭舟,云临缓步向前,他答道:“我受鞭刑。” 剖腹孩子必死,鞭刑还可赌一把! ### 今夜妖界突生变故,可喜事却照常进行,但新娘换成了旁人。 妖王殿暗淡无光,青玄被外头嘈杂唤醒,只觉头疼欲裂。 急忙摸了摸腰侧,察觉锦囊犹在,这才松了口气。 这里头装着云临的心脏,竟被安若藏在了禁地,他刚欲去问罪忽觉眼前一黑,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师尊,我好想你。” 脸颊蹭着锦囊,青玄笑的像个孩子,他知云临有了这个,定能再次接受他。 思及此处,阖眼细细感受,想探查云临的位置。 不消片刻,青玄猛然睁眼,师尊竟在赤剑宗的刑台上! 第89章 表白心意营救师尊 喜庆的婚宴鸦雀无声,喜堂之内绯红一片,浓重的血腥充斥鼻腔,段惊鸿频频作呕。 安容站于正中央,看着被妖侍带来的‘新娘’,本应满心欢喜奈何总觉不详。 段惊鸿双眸空洞,看向安容不逃也不语,被妖侍摁着头三拜礼成。 见他面上无血色,安容随手掏出丹药,捏住脸颊强硬的喂了一颗。 “送入洞房......” 闻这一声,温柔的抱起‘新娘’,朝着洞房的方向缓缓而行。 一路不闻喜乐,因刚刚的杀戮宾客所剩无几,他们望着染血的婚宴只觉反胃,连喜酒也喝不下去。 安容不在乎这些,满心满眼皆是怀中人,段惊鸿一如往常般安静,垂眸看他时也乖巧对视。 “还疼吗?” 听安容问起段惊鸿摇了摇头,梳洗之时他已吃过丹药,身上也被止住了血流,而刚刚又被喂了一颗。 抬眸望向夜空,浓重的乌云遮掩星河,微光投射枯木树影婆娑,安容的面庞明暗交错。 段惊鸿太过安静,安容总觉不安,又开了口:“生气了?气我来晚了?” 若非陌白赶到,段惊鸿可能会死,死在他与瞿凝洞房之时,一想到这个可能心内戾气翻涌。 又行半晌,段惊鸿始终未回应,许是吓到了亦或陷入对未来的迷茫。 他不知安容怎么了,光被抱着便能察觉浓重的妖气,短期之内强了太多违背天理规则。 道路两旁喜灯亮起,由后向前紧跟步伐,绯红如血鲜艳浓烈,令人无端想到反差的干涸。 “你做了什么?” 段惊鸿开了口,沙哑的嗓音隐忍至极,他愧疚到心疼却不知如何发泄情绪。 安容知他何意,缓缓勾起嘴角,轻柔的说着:“没什么,莫乱想。” 嗓音依旧温柔,神情似一汪软水,可身上嗅不到花香,浓重的血腥将其掩盖,桃花仙成了恶鬼。 段惊鸿望着他,轻声问着:“他还在吗?” 安容知他又乱想,柔声安慰道:“那些丹药皆是温补,我不会伤害他,以后也不会。” 段惊鸿摸了摸小腹,依旧微微隆起,跟他来时一般无二,彻底放下了心。 沉思许久,又问道:“这不是你的,你不恨我吗?” 安容眸色一沉,却强行压制心绪,依旧安抚:“都过去了,我们已经成亲了。” 他怎会不恨?背叛总伴着绝望,可绝望才能破茧重生。 段惊鸿愧疚到了顶点,忽然抱住安容的颈子,轻声耳语:“这是你的,我从未跟过旁人。” 安容眸间一震,因这一句心内涌起狂喜,奈何喜悦戛然而止。 他已经不信了。 曾被反复欺骗,再无能辨别真假,且真假并无区别。 他已背叛君主,选择忘记知遇之恩,成了不忠不义的佞臣,曾行医治病的双手沾满血腥。 心内明明装着旁人,却为一己私欲迎娶不爱之人,屠了瞿家满门也因想悔婚,寻不到更好的借口。 不敢再以君子自居,他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我们离开妖界,回家吧。” 又闻一声耳语,打断安容的思绪,垂眸看向段惊鸿,脚步愈发缓慢。 夜色之下怀中人唇角微扬,漆黑的瞳仁映出残月,往日冷淡消失无踪。 他望着安容,浓密的长睫染上细碎星光,深埋眼底的情愫再无遮掩。 情到浓时本该有求必应,奈何只换来一句:“不走......” 嗓音冷冷淡淡,听的段惊鸿心内发疼,颤声问道:“为何?我不喜这里。” 此处皆是妖族,浓重的妖气如影随形,总令他忆起儿时遭遇,血色与残肢如梦魇缠身。 察觉他的恐慌,安容低声道:“我要给你想要的。” 段惊鸿眸间一震,惊慌的说着:“我不要赤剑宗,那是骗你的,我什么都不要。” 只要你。 安容看他半晌,安抚着:“你会想要的,到时无人能分开我们。” 若他依旧是废物,自然愿意跟段惊鸿走,但如今他改了主意。 赤剑宗是个隐患,他担心有一日那群道士会抢走段惊鸿,亦或用别的手段分开他们。 因他想起云临和青玄,即便那二人真的在一起,未来也需躲躲藏藏后代亦如此。 斩草需除根,只要杀光了此生再无后患...... 脑中出现这个想法,安容自以为是对的,可他的神情已被段惊鸿看在眼里。 往日温和的双眸成了血红色,狂热与疯狂皆现于眼底,是一种对杀戮和血腥的渴望。 “你到底怎么了?” 闻这颤抖嗓音,安容恍惚回神,依旧淡漠的说着:“没什么,莫乱想。” 行至住所处,崭新的建筑瑰丽堂皇,巍峨的高墙挂满红绸,大红的喜字鲜红刺眼。 安容不住妖王殿,那里还囚着青玄,此为他心底对旧主仅剩的‘尊重’。 “主上!” 见众妖侍行礼,安容视若无睹,这称呼他也不喜欢却懒得更变。 忽然想到一事,止步询问道:“他醒了吗?” 算算日子青玄应是醒了,若大吵大闹还需安若去‘安抚’,今夜之喜不能被打扰。 妖侍恭敬道:“回禀主上!蛇......青玄醒了!他好似疯了!把妖王殿砸的一片狼藉!” 说罢,递去一封书信,又道:“这是青玄给您的,说有大事发生定要您看。” 安容默默接过,因懒得理会随手塞入衣襟,蹙眉道:“安若呢?” 妖侍为难的说着:“安大人受了惊吓,应是动了胎气,早已歇下了。” 安容冷笑,他也不知安若在想什么,青玄大势已去还不肯说实话,天天挺着空肚子,能动什么胎气? “把他请过去,妖王殿周围加固结界。” 安容话音刚落,抱着段惊鸿入了洞房,门扉一关不闻窗外事,熄灭烛火吻上‘新娘’。 段惊鸿未抗拒,乖巧迎合安容,状似无意的套话:“青玄怎么了?” 安容动作一停,因这话心生怒意,垂眸看向段惊鸿,低声问着:“他死活与你何干?” 嗓音危险怒气甚浓,段惊鸿心内一紧,只得答道:“他是那孩子的父亲。” 幸好安容未曲解,他知‘那孩子’指的是云临肚里的,压制心绪掏出书信,竟给了段惊鸿。 “你看吧,我对他没兴趣。” 缓缓起身燃起烛火,又把段惊鸿抱着怀里,轻轻摸着他的鬓发,贪恋的浅嗅轻吻。 段惊鸿无心风月,对安容的动作也没太大反应,他只是不安总觉真有大事发生。 摊开书信,段惊鸿定睛细看,浑身骤然一震。 仅一句话:【师尊有难,正在赤剑宗刑台上,放我去救他】 察觉他反应,安容也垂眸去看,呼吸陡然一沉。 “师尊有难!我得走了!” 段惊鸿焦急不已,慌忙间直接推开安容,竟想孤身一人前往救援。 他猜测定是有孕之事被发现,按照赤剑宗门规云临要受十万戒鞭,恐九死一生。 好在另有规矩,受刑之时必须有雨,天水降临方可洗刷罪孽,观这天色此时不会行刑。 腰身忽然被抱住,安容蹙眉安抚:“莫要着急,我这就召集人马。” 择日不如撞日,既云临有难不如直接攻入赤剑宗,虽无万全把握总比坐以待毙强。 段惊鸿眸间一震,他知安容要干嘛,急忙道:“不可!求你了!” 若两界战事开启必将生灵涂炭,到时他与云临皆是罪人,而安容更是罪孽深重。 思及此处,悄然运转灵流,段惊鸿骤然回身,一张符纸贴于安容胸口。 安容浑身一僵,望向段惊鸿眼眶泛红,他无法开口更动弹不得,再次受到欺骗心如刀绞。 可这一次,段惊鸿没有弃他而去,反而用力抱住安容,柔声安抚:“我不想孩子的父亲,做出无法挽回之事。” 他深深的望着安容,继续说着:“你信我一次,今日一别不为分离,只为长长久久。” “我心内唯你一人,从始至终未变过,今日成婚我也无悔,即便你为妖也是我命定之人。” “待解决此事待师尊脱险,若你愿意便跟我离去,我们一家三口从此隐居不问世事。” “若你不愿我留在妖界,无论你是君主还是无名小卒,我都无怨无悔不改初心。” 他本不爱多言,若非形势紧急,这辈子都要深埋心底。 安容双眸含泪,面对这番话一时无措,他知段惊鸿心性,狗道士虽狡诈但双眼骗不了人。 胸口的符纸忽然被摘下,未等安容回神段惊鸿又抱住了他。 轻抚他的长发,哽咽道:“虽不知你做了什么,但能察觉你心绪不稳,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我答应你七日后定归来,到时你需告知我缘由,若用了损身之法便要斩断隐患。” “你莫怕,即便你散尽修为,亦或真成了废人,我也会护你此生不弃。” 安容鼻间一酸,终是忍不住落了眼泪,颤抖的双手捧起段惊鸿的脸,哽咽问道:“可当真?” 段惊鸿浅笑,替他拭去眼泪,柔声道:“所有的,皆是真。” 安容心防崩塌,刹时泪如雨下,他不舍放走段惊鸿,却也知他有多倔强。 沉默半晌,仅一句:“万事小心,我等你归家。” 段惊鸿用力点头,一颗心也彻底放下,他又道:“放出青玄,我二人一起去。” 师尊有难,他们师兄弟应统一战线,恩怨暂且不提秋后算账。 “好,你跟我走。” 安容正有此意,拉住段惊鸿的手匆忙走向妖王殿,二人身影渐远悄然融入黑夜...... 忽见月光暗淡,乌云滚滚而来,刹时鸦鸣阵阵,寓意不详。 天边白光一闪,炸雷震耳欲聋,暴雨初现端倪...... 第90章 为护孩子师尊甘愿受刑 “放我出去!我要见安容!放我出去!!!” 妖王殿内传出阵阵嘶吼,青玄脚缠铁索法力尽失,他被困于结界已使出浑身解数,奈何仍无法脱困。 幽暗的大殿遍布狼藉,暴怒的吼声不断回荡,脚裸已被铁索磨破,血迹星星点点自榻旁延伸到门边。 “安容!安容!!!” 观窗外电闪雷鸣,青玄愈发狂躁,他知赤剑宗即将行刑...... “我在这。” 听到回应,青玄的吼声戛然而止,狂风吹开门扉恰逢白光一闪,安容身着喜服站于门廊处。 见来人蛇君眸底猩红,因暴怒额角青筋直跳,可他顾念正事瞬间朝殿外猛冲。 段惊鸿错意,以为青玄要伤害安容,长剑骤然出鞘汹涌的剑气顺势而发。 青玄闪身躲过,咬牙怒吼:“滚!!!” 这二人狼狈为奸,胆敢将他困于此处,已触及了的底线,若非云临有难定要斩草除根。 闻这怒吼,段惊鸿不屑一顾,依旧挡在安容身前,对青玄冷道:“我也去。” 本以为来者不善,没曾想要都是为了云临,青玄终于冷静,抬眸问道:“结界怎么办?” 想入赤剑宗没那么容易,山门前的护阵强悍无比,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等到云临下山再把人掳走。 刚刚因为心急并非想到这些,可如今冷静下来才知营救云临有多难。 段惊鸿收回佩剑,淡淡的说着:“我开。” 青玄冷眼看他,不耐的道:“你非长老,莫要痴人说梦。” 忽略段惊鸿,又对安容道:“召集人马,直接杀过去!” 行刑之时,门内长老定会加固结界,想硬闯难如登天,即便此法会引发两界动乱,为云临他也认了。 可段惊鸿不愿,他刚刚劝好安容,若放纵青玄便为本末倒置,只能阻止道:“我说能就能,快走。” 他偷学过禁术其中便有此法,可结界一旦开启他也会随之暴露,若被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个中原委段惊鸿未说,见青玄不动厉声催促道:“快下雨了!还不走?” 忽见天光骤亮,炸雷滚滚而来,青玄心知不能再等,只能相信段惊鸿一回。 路过安容身旁,忽然塞了个东西,青玄冷声道:“想要就给你,千万别后悔。” 话音刚落,跟着段惊鸿朝人界出发,两道身影转瞬即逝。 安容立于原地,默默摊开手掌,一块玄色的玉佩闪烁幽光。 眸间一震,低声说着:“妖魂珠......” 这是密室的钥匙,里头存着大批妖魂珠,青玄混沌时他曾百般逼问,只为拿到这东西彻底掌控妖界。 看来蛇君真的让权了...... 安容紧攥手中,忽然抬眸眺望远方,他想要的都有了,可心内依旧不安。 ### 破晓将至天边依旧昏暗,闷雷滚滚却不见落雨,云临被绑在刑台上,始终不肯下跪。 他不觉自己有错,无论肚里的孩子是人是妖,都是他血脉的延续。 “我说不行就不行!十万戒鞭是惩罚吗?那是要碧霄的命!” “敢怀妖胎便要受罚!此为老掌门定下的规矩!何人都不得更改!” “现在我才是掌门!你们可有把我放在眼里!” “掌门请冷静,事情一码归一码!若碧霄带头坏了规矩,旁人皆会有样学样!到时何来规矩?” “规矩规矩!你们就知道规矩!那是人定的,凭何不能更改?即便师尊在这儿!本座也敢这么说!” “我为老掌门钦点的接班人!你们还想握权到几时?” 闻得吵杂云临抬眸望去,他见萧万钧和长老们发生了争执,两拨人马吵的愈发激烈,眼看便要动手。 谭舟手握戒鞭,顺着云临的视线望去,瞧这剑拔弩张的气势,面上不屑于顾。 斜睨云临一眼,忽然俯身耳语:“师弟啊,你可知大师兄上位后,有多少人不服?” 云临不愿理会,背脊依旧挺的笔直,视身旁挑衅的谭舟为空气。 谭舟勾起嘴角,忽然捻起云临的发丝,将那缕银白送到鼻间轻嗅。 望着眉间那抹朱砂,轻佻的说着:“师弟真香,生的比姑娘还美,这身皮又白又细嫩。” “只可惜啊,这鞭子一抽立马皮开肉绽,连这张脸也保不住了。” 云临无法躲避,可谭舟又着实变态,只得冷道:“滚远点。” 谭舟是个断袖碧霄从小就知道,若非有师尊疼着护着,怕是早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为何要我滚?我可是你师兄!你徒弟都行,我为何不行?” “不若给我讲讲,这孽种从何而来?那小畜生又是如何对你的?” 闻这番话,云临险些干呕,怪不得安若能看上谭舟,原这二人是一路货色。 再加个青玄,最好三人一起过! “谭舟,我劝你别太过分!当年是你自找,我该还的也还了!你还有何不满?” 见云临动了怒,谭舟反倒心情大好,小声说着:“师弟莫动胎气,否则还未行刑,这孽种就没了。” 云临听这话,腹中还真有些不适,只能强忍怒火让自己冷静。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我尽量帮您护着心脉与胎儿!您定要挺过去!” 它知云临逃不掉,萧万钧也无能为力,青玄更不知所踪,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它。 云临咬了咬牙,在心内问着:“可有万全把握?” 系统沉默许久,还是实话实说:“没把握,十万戒鞭太多了,您未必挺得住。” 云临眸间一暗,又问道:“若我死了会去哪?这孩子呢?” 系统小声说着:“若您死了便算任务失败,到时我们都会消失,孩子也留不住。” 云临神情无措,却安慰道:“放心吧,我能挺过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如今只能信命了,好在他从未作恶,只盼苍天有好生之德。 十万戒鞭定痛不欲生,即便侥幸挨过去也会不成人形,仅剩的灵气需护着肚子,皮肉之苦只能忍着。 当众行刑也为不幸中的万幸,因萧万钧在旁看着,谭舟绝不敢动手脚。 云临正值细思,可谭舟却觉他不理人,刚刚的话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不爽极了。 故意绕到云临身前,阻挡他的视线,继续挑衅:“掌门今日为了你,可得罪了不少人!莫非你二人有猫腻?这孩子难道是他的?” 云临眸间一震,又闻谭舟道:“若你吃过生子药,也不是不可能,若非妖胎便可免去惩罚!” 谭舟的话令云临摸不着头脑,听起来好似为他脱罪,竟连借口都找好了。 可转念一想,谭舟哪有这么好?这人恨不得他早点死! 云临想的没错,谭舟又说着:“可惜你这肚内妖气太重,别说是我即便换个人,也能嗅到骚气!” “把嘴放干净点!”云临气到发抖,可面对谭舟这个畜生,嘴上注定要吃亏。 见云临怒目而视,谭舟挑眉一笑,嘲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早说青玉有古怪,可劝你也不听!若非我用了药,你怎会失去神智,对爱徒举剑诛杀?” 云临眸间一震,急忙问向系统:“这段书中可有?碧霄诛杀青玄,是因药物迷心?” 系统给出否定:“书中未写,谭舟出场已是尾声,那时碧霄早死了,他也未过提此事。” 云临眸色一沉,反复忆起往事,他对青玄虽冷淡,但心内从未曾有过厌恶。 不让吃饭是因已辟谷,带病试炼为了激发潜能,冷言因自己性情寡淡,讥讽因恨铁不成钢。 万事皆已修行为先,只因青玄天资聪慧,严师出高徒璞玉需精雕细琢。 谁知青玄曲解了,将这一切都化作了怨恨...... 见云临满眼绝望谭舟笑意更浓,沉积多年的怨气终于纾解,他这孤傲的师弟终是跌落神坛任人践踏。 思及此处,他还想添把火,靠近云临附耳道:“掌门动怒了,你猜他可会先动手?” “若他们动起手来,定是掌门吃亏,他这位置也坐不稳了。” 话音刚落,云临果真听到拔剑的声响,急忙唤道:“掌门!碧霄认罚!皆为我自愿!” 闻这一声,喧闹戛然而止,云临愣怔抬眸,见此景气到胸腔钝痛。 萧万钧根本没动手,而长老们明显有些松动,若再给些时间应能将其说服。 若非他心绪不稳,怎会听不出声音远近?刚刚定是谭舟拔的剑! 见云临瞪他,谭舟却有恃无恐,忽然晃了晃剑柄,无辜的道:“师弟自愿受罚?为何不早说?害得掌门白费了口舌。” 萧万钧猛然握拳,因这一句刚刚的努力已前功尽弃,但他知定是谭舟搞的鬼。 又闻一道炸雷,众人观望天象,纷纷屏气凝神,只等暴雨突降。 云临缓缓抬头,忽觉脸颊冰凉,双眸黯淡无光。 “下雨了!行刑!” 不知何人开的口,忽闻鞭挞之音,背脊猛然一痛,刹时血染白衣。 又是几鞭下去,云临疼的浑身发抖,谭舟唇角微扬,用口型说着:‘你死定了......’ 第91章 解开误会傻师尊即将登场 云临的背脊被打的皮开肉绽,却强撑着不肯下跪,萧万钧心急如焚险些动手抢人。 眼见鞭子要抽到腹部,萧万钧瞬间拔剑欲强行救援,危急时刻有人来报:“掌门!有人破坏结界!” 未及众人反应,一道剑气破空而来,谭舟的戒鞭瞬间崩裂。 “来者何人?” 闻这怒吼,段惊鸿缓步上前,望向谭舟眸间无惧,凛冽剑锋直指刑台,厉声道:“放了他!” 段惊鸿忽然出现,萧万钧也始料未及,恐他受牵连,立马开口:“想造反?还不滚下去!” 联想结界一事,他心内惴惴不安,也恐众人察觉端倪。 怎奈天不如人愿。 谭舟瞬间清醒,望向段惊鸿笑意玩味,丢下手中破碎的戒鞭,半晌才道:“偷学禁术?” 云临眸间一震,立马喊道:“给我滚!为师之事轮不到你插手!” 他心内焦急奈何无人理会,因谭舟已道明真相,众长老怒目而视。 “段惊鸿!你竟敢偷学禁术!该当何罪?” “有其师必有其徒!无视门规皆为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见众人剑拔弩张,谭舟嘴角微扬,忽然瞧见段惊鸿的肚子,状似无意的道:“他身上有妖气。” 顺着视线望去,往日纤瘦的青年小腹微凸,再联想起云临瞬间洞察真相。 一人怒道:“好啊!又来一个!抓住他!让这师徒一起受罚!” 萧万钧心道不好,刚欲出手忽见天光幽暗刹时妖气冲天,玄色的巨蟒破空而来,直奔刑台上的云临。 “是青玄!大胆妖孽竟敢来此霍乱!快杀了他!” 喊杀声骤起,巨蟒瞬间化作俊美公子,猩红的蛇瞳戾气翻涌,反手一道结界将众人团团围住。 望向青玄,云临一言不发,见他走来神情无措。 见师尊白衣染血,隆起的孕肚颤抖不止,青玄眼眶泛红瞬间解开束缚,发泄般的撕碎困仙锁。 他早已说过,再也不会伤害云临,可云临如今又因他的过错而受伤,他罪该万死。 不知如何面对师尊,索性侧眸道:“快走,我顶着。” 暴雨愈演愈烈,润湿公子衣袍,青玄满身狼狈,颤抖的递出一把素白的油纸伞。 “困仙锁法力未散,先用伞遮着。” 望着破旧的油纸伞,云临愣怔接过,前方忽现一只巨大的玄猫,青玄又道:“他是陌白。” 说罢,温柔的抱起云临,将他送到玄猫背上,嘱咐道:“带回妖王殿,交给安容。” 他昏迷许久,因体力不支实力大减,结界也撑不了多久,快些送云临回妖界才放心。 陌白连连点头,刚欲下山忽闻云临问道:“何时归来?” 青玄浑身一僵,终是抬眸望向云临,怎奈师尊无情眸间冷漠至极。 苦笑一声,他道:“很快归来。” 说罢,递出一个锦囊,颤声说着:“莫再丢了。” 云临不解其意,随手接过,冷淡道:“带回惊鸿和那个妖族姑娘,别让他们出事。” 既然和段惊鸿一起来的,定知他此行目的,以青玄之能无非一桩小事 青玄点头应下,又看了一眼云临,随即对陌白道:“走吧。” 玄猫得到指示,瞬间飞奔向前,转瞬不见踪影...... 青玄眺望远方,久久无法回神,忽闻一声脆响,结界瞬间崩裂。 “杀了青玄!杀了他!!!” 喊杀声骤起...... ### 待云临回到妖界,已是第二日午夜,因失血过多已陷入昏厥。 安容得到消息欲赶来救治,临行前为防安若使坏,还派人看守将其禁足。 妖王殿内血气弥漫,云临的背脊血肉模糊,陌白正来回踱步神色惊慌。 “他们呢?”见这惨烈之景,安容急忙问道,心内隐隐不安。 陌白瞬间止步,低声说着:“蛇君让我先带走仙尊。” 安容眸间一震,却想到与段惊鸿的七日之约,强行压制心绪为云临治伤。 诊脉半晌,应是失血昏迷,好在孩子无事,又一次挺过了劫难。 喂了丹药处理伤口,忙碌许久云临的血才止住,可安容依旧心慌。 “仙尊没事了?” 闻陌白问起,安容轻轻点头,小声说着:“不知何时能醒,今晚需待在这儿。” 见他忧心忡忡,陌白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有蛇君在,段公子不会有事。” 安容未接话,却由衷感谢青玄,也是有蛇君在他才能放心一些。 陌白坐到一旁,忽然低声道:“安容,我骗了你。” 安容知他何意,也坐到他身旁,开口问道:“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陌白瞬间抬眸,颤声问着:“你......你知道了?知道我......我骗你?” 安容浅笑,又道:“我信他。” 心内虽有疑问,但无需再解惑,段惊鸿那番话,他还有何不懂? 以前是自己的错,他对旁人皆有耐心,可到了段惊鸿那却满腹怨气。 他不应轻信旁人,恶语重伤珍视之人,若早想通道理,也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陌白叹了口气,小声说着:“那我也得说,你们的误会,是我和蛇君造成的。” 话一出口,陌白就后悔了,他竟不小心把主子给卖了...... 安容侧眸看他,闻这番话想不通的也懂了,不禁苦笑只觉恶有恶报。 他与安若欺瞒青玄,又因一己私欲,害得云临和青玄误会丛生。 而今青玄又联合陌白骗他,害他险些迎娶瞿凝,永远失去段惊鸿和自己的孩子。 何人为恶?他想不清楚,只觉天道轮回,一报还一报。 陌白闷闷的说着:“总之对不住了,你现在虽是妖主,但我不会为你卖命,我的主子只有蛇君。” 安容并不意外,淡淡的说着:“待蛇君归来,我会让位。” 陌白愣怔抬眸,不解的问道:“为何?你舍得放手?” 他不知段惊鸿说过什么,只觉安容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迎娶不爱之人,就是为了今日的地位。 安容也不解释,只是说着:“无趣。” 他知段惊鸿不喜妖界,那就如他所愿,一家三口就此隐居不问世事。 但这之前他需道明一切,还有蛊毒和安若有孕一事,只盼云临能谅解与青玄重归于好。 可陌白彻底懵了,他觉这些人都有病,这般大事也能当儿戏,到底是他不懂。 窗外狂风忽起,猛然吹开窗子,烛火瞬间湮灭。 安容蹙眉道:“又要下雨了,也不知何时能停?” 最好快些停了,不然段惊鸿归来时,会沾染满身泥泞,毕竟狗道士爱干净。 起身关了窗子,刚欲燃烛,忽闻陌白惊呼:“安容,仙尊身旁有光!” 安容疑惑回眸朝榻上望去,云临的手中好似握着什么,因房内幽暗现出淡蓝的光晕。 他缓步而去,用力掰开云临的手,入眼一个锦囊,瞧着样式竟是安若的。 安容心内一跳,颤抖的打开锦囊,刹时周遭灵流翻涌。 “是他的心!” 闻这话陌白也走上前,他看着安容又看了看云临,疑惑的道:“仙尊无心?” 他知云临修为深厚,却没想过无心也能活,再联想起云临的变化,心内为之震撼。 颤声问道:“要......要放进去吗?” 这颗心脏灵力充沛,只要放入胸腔即刻能融为一体,但若是不放也不碍事。 虽不知个中缘由,但他怕云临又成了傻子,到时蛇君归来不好交代。 安容想了想,忽然掏出匕首,沉声道:“放进去,有了心才是完整的。” 傻就傻吧青玄定不会在意,且有了这颗心,云临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到时再将误会解开,云临和青玄定能和好如初,也算为他与段惊鸿赎罪。 陌白拦了一下,又说道:“不如等仙尊醒了再说!”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闷哼,云临缓缓睁眼,疑惑道:“何事?” 他浑身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谁知耳畔聒噪不停,生生把他吵醒了。 系统恍惚清醒,借着云临的视线,看到安容手中的锦囊,急忙道:“宿主!那是您的心!” 察觉浓郁灵气,云临眸间一震,忍痛去扯安容的手臂,颤声问道:“何处得来?” 安容神情疑惑,反问道:“这是您带回来的,何人给您的?” 云临脑中混沌,只得沉心静想,回忆这一路上的种种。 ‘莫再丢了......’ 青玄的话回荡在耳畔,云临愣怔抬眸,终于想通话中意。 “青玄给我的,这是我的心。” 安容闻此言,顺势问道:“那您要放回去吗?这颗心灵气未散,定能恢复如初。” 云临陷入沉默,他也不知如何抉择,若有了心恐徒增烦恼,半晌才道:“不必,这样挺好。” 陌白叹了口气,忽然说道:“您那只玄蛇,是蛇君变的。” 云临眸间一震,情绪却转瞬即逝,他淡道:“怪不得如此暴躁。” 是青玄又如何?反正又非初次骗他,这样也好不用再挂念小蛇。 见他始终冷淡,安容咬了咬牙,忽然塞了一颗丹药,云临眼前一黑,再次陷入沉睡。 陌白刚欲发问,却听安容的道:“多说无用,先把心放进去。” 第92章 傻师尊得知全部真相 天边破晓将至,窗外的暴雨仍未停,安容坐在榻旁时刻注意云临的状态。 自把心脏送回云临体内,他已在此待了三天三夜,云临未醒便寸步不离。 门扉轻启陌白悄然入内,他正端着一碗鸡汤是给安容补身的,行走间浓香四散可安容视若无睹。 陌白放下鸡汤,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小声问着:“仙尊可有异状?” 安容摇了摇头,低声说着:“已经融合了,只等他醒过来。” 陌白松了口气,又把鸡汤端了过去,轻声劝道:“你喝点吧,不然熬不住。” 安容没有胃口,但念及这汤是陌白特意熬得,还是接过来笑着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你照顾仙尊,我就应照顾你!” 陌白挠了挠头笑的有些腼腆,又寻个凳子坐到安容身旁,陪他一起看着云临。 房内沉默许久,陌白忽然开口:“我想去人界看看,他们还未归来有些担心。” 安容咽下一口汤,看向他颈间渗血的纱带,轻声说着:“你的伤还未好,万一碰到赤剑宗的人付不来。” 为了带云临回妖界,陌白躲了一路追兵身上中了几箭,好在皆为皮外伤未及肺腑。 陌白握了握拳也不知如何反驳,这话他说了几次了,可安容就是不同意。 段惊鸿生死未卜青玄也没有消息,安容到是沉得住气可他快担心死了。 想了想,又劝道:“你就让我去吧!我的伤都好了!而且我跑得快不会出事!” 为了保护云临,妖界入口被安容布了结界,即便是他也出不去。 安容长指抵唇,轻声嘘了一下,小声道:“莫吵,仙尊需要休息。” 其实他也担心,一想到段惊鸿有可能出事,睡不着也吃不下,并非沉得住气而是信任。 如今各司其职,他的任务便是保护云临,顺便看着陌白稳住人心,静待这二人归来。 陌白未接话,看向云临沉沉的叹了口气,安容早已说过他们七日必归,那就再忍两日。 见他终于老实了,安容继续喝着汤,陌白的手艺很不错,可入口也尝不到几分滋味。 浓香渐渐扩散,榻上的云临吸了吸鼻子,安容还未察觉衣袖忽然被扯住。 “狐......狐狸公子,你在吃什么?” 熟悉的嗓音带着憨傻,安容浑身一僵,愣愣的看向榻上的云临。 仙尊早已睁眼,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汤,凸起的喉结不断滚动。 见安容不理他,云临委屈的说着:“狐狸公子,我好饿。” “遭了!仙尊又成傻子了!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陌白的话,安容骤然清醒,急忙却探云临的脉搏,渡入一丝妖气检查异常。 云临神情无措傻傻的看向安容,因被陌白叫傻子心内有些不悦,却不知如何反驳。 系统忽然出声:“宿主!您怎么又傻了?您那心是猪心吗?” 一连被骂两次云临委屈极了,在心里小声嘟囔着:“我没傻,我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记得,也认识安容和陌白,只是脑中混沌反应很慢,说话也慢吞吞的。 又过半晌,安容松了口气,对陌白说着:“仙尊无事,暂时无法适应,过阵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把鸡汤递了过去,对云临柔声道:“仙尊慢些喝,您大病初愈本不该食荤腥,可这孩子需要。” 云临饿的心慌,可听到孩子的事急忙去摸肚子,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还好吗?” 安容点了点头,轻声安抚道:“他无事,再过两月便要生了,妖族的孕期比人族短。” 云临松了口气这才接碗喝汤,虽然很饿却听话的小口吞咽,不到一会儿就喝完了。 可他依旧很饿,又问道:“还有吗?我想吃鸡腿!” 见他这傻样,陌白笑弯了眼睛,急忙道:“仙尊稍等,我去给您捞两条!” “好!你快点!我等着!” 云临用力点头,刚想用袖子擦嘴却被安容握住了手,狐狸公子摇着头递了块手帕过去。 刚一接过,熟悉的桃花香不见了,上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云临心内疑惑愣了许久。 安容见他这般,笑着问道:“不想用手帕?那您随意,衣裳脏了就换新的。” 云临摇了摇头,慢吞吞的问着:“狐狸公子怎么了?为何花香不见了?” 安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敷衍道:“最近未熏香。” 云临未接话,忽然反握住安容的手,一道灵力瞬间注入他体内。 安容尚未反应,忽见云临瞪大双眼,他惊愕道:“你吃了什么?体内的气息都是乱的!” 云临真的不傻,依旧记得如何使用灵气,碧霄的所见所闻与阅历皆在记忆深处。 被轻易识破,安容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转移话题道:“您能否传纸鹤?” 他也知自己的情况,可那时为了扳倒青玄,还是吃了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 奈何逆天之举总要付出代价,如今气息混乱和无法驾驭的力量,于他损身乱心性。 云临脑中迟钝,竟真的被转移了话题,他愣怔抬眸疑惑的问道:“你怎知我会传纸鹤?” 这事唯独段惊鸿知晓,且这戏法也是他教的,安容又从何得知? 见云临不再追问,安容松了口气,忽然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书信,上头遍布褶皱。 递给云临,他笑着道:“你们当初丢下我,可有想过我多难受?” “这纸鹤是段惊鸿传的,正好落在院中的相思树上,我喃凮看了内容才寻到这里。” 云临缓缓接过,顺着褶皱默默叠着,小声问向安容:“为何要传纸鹤?惊鸿还未归来?” 安容嗯了一声,谨慎试探道:“青玄和他都未归,您不担心吗?” 云临曾吩咐过谁都不准提起青玄,他也是试探想知云临如今的心意。 听到这名字云临眼眶一红,竟感到久违的心痛,他垂眸看向肚子,低声说着:“他们不会有事。” 自跳崖那日便觉二人已缘尽,可青玄又来纠缠,还化作小蛇欺瞒他。 往事不堪回首,情爱果真不是好东西,有了心才记起有多痛。 忽闻几声抽噎,云临竟落了眼泪,千般痛楚涌上心头,委屈与心酸历历在目。 见他这样安容慌了神,急忙用手帕擦泪,柔声安抚道:“您莫再想,都过去了。” 云临有了心才是完整的,可安容却有些后悔,难得糊涂许是最好的。 思及此处,他又劝道:“若您委屈,待青玄归来,我帮您收拾他。” 虽答应段惊鸿要散了修为,可这之前也能替云临打青玄一顿。 又听到这名字云临哭的更凶,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抖,安容无法只好将他抱住,轻拍背脊安抚。 “您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听到这话,云临终于止住眼泪,颤声问道:“安若也快生了?” 他还记得这事,但不能怪罪任何人,毕竟安若才是正妃,为青玄开枝散叶合情合理。 虽这般想但云临却扁了嘴,其实他心里委屈极了,想到青玄和安若在一起的画面,心头阵阵钝痛。 谁知安容却笑了,他决定道明真相,柔声说着:“他生不出,肚里是空的。” 云临一愣,傻傻的看向安容,疑惑的问道:“空了?孩子没了?” 安容无奈的摇头,认真解释道:“蛇君从未碰过安若,这是我那胞弟亲口所说。” “他说有孕是为了保命,而我也为了活命隐瞒了真相,孕肚是假的吃了丹药而已。” 他心内已有段惊鸿,不想再提起对云临的感情,但这么说云临也会懂。 云临果真懂了,却因太过突然有些发蒙,小心问道:“可安若说,他在牢房里和青玄......” “都是假的,自蛇君心内有了你,从未碰过旁人分毫。” 未说完的话被安容打断,他望着云临神情认真,又说道:“他心内唯有你,一直未变过,你亦然。” “你二人缘分未尽,始终挂念着彼此,若能重归于好也是一桩美事。” “青玄早已知错,连妖主之位都能轻易舍去,如今的他只想跟你在一起。” 云临眸间轻颤,得知真相竟意外的平静,可刚刚的心痛却减轻了许多。 他还有一事未说,正好可以反驳这番话,可他不敢说就怕影响到安容和段惊鸿。 无心之时尚未想透,可如今却知自己心悦过段惊鸿,这颗心也入过旁人。 小筑内的日子他永远忘不掉,他的傻的徒儿为了摘野果,不惜放血伤身又弄的遍体鳞伤。 若当时知情爱,定会跟段惊鸿在一起,更别提他二人差点拜堂成亲。 安容的话并非全对,离开青玄也能寻到良人,不必再回头与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 想了又想,云临垂着眸,低声说着:“我不原谅,我不吃回头草。” 听到这话安容又笑了,这时的云临最有趣,心思都写在脸上。 忽然附耳道:“其实还有一事,您眼盲时身边那个不是段惊鸿,一直都是青玄......” 第93章 真相大白两情相悦 安容说完便放开了云临,望着他温柔的一笑,这事早该说了但苦于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云临愣了许久,认真思考安容的话,他担心自己听错了,颤声追问着:“再说一遍。” 安容笑着重复道:“您眼盲时身边那个不是段惊鸿,一直都是青玄......” 话音刚落安容拿起手帕,轻柔的为云临拭去嘴角油脂,看他一眼小声说着:“这事是段惊鸿不对。” “待他归来后,我定帮您教训他,保证让他乖乖认错。” 安容满脸得意,可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怎敢教训段惊鸿?狗道士一瞪眼,这双腿就发软...... 云临依旧不解,忽然扯住安容的手臂,焦急问道:“把话说清楚,青玄到底待了多久!” “别着急,容我慢慢说。” 见云临急成这般,安容抚了抚他的发,柔声解释道:“你坠崖后蛇君寻了好久,最后是在一棵树上发现的。” “他将你带去小筑细心照顾了许久,待你醒来时双眼尚未复原,他便假借段惊鸿的身份,继续留在你身边。” “小筑内的日子,你以为的段惊鸿其实都是青玄,包括你二人即将结道侣时,成婚的对象也是他。” 话到此处,安容有些犹豫,但见云临红了眼眶,还是继续说起来。 “你二人成婚当夜,是段惊鸿顶替了他,蛇君那时正值虚弱还在沉睡。” 得知真相云临神情无措,忆起小筑内日子恍若隔世,原他身旁一直都是青玄。 即便青玄扮做旁人,即便他没了情爱,仍会在不知不自觉间悄然心动。 云临吸了吸鼻子,垂眸问道:“他为何受伤?不是去山间抓蛇吗?” 成亲当夜若段惊鸿不来捣乱,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或许他二人真能永远在一起。 安容缓了口气,低声问道:“还记得初次喝蛇羹吗?” 见云临抬眸看他,安容的指尖有些抖,他咬牙道:“那里有蛇君的心头血,自那以后每日都有。” “成婚前几日,蛇君便已失血过多,可最后一次又放了许多。” 云临眸间一震,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 他哽咽道:“他为何这么做?对我好的是他,可伤害我的也是他!” “即便他心里有我,也不代表没有旁人!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安若,差点......差点伤了我们的孩子......” 云临越哭越凶,想到过往的种种早已泣不成声,他不懂青玄更不懂自己,知情爱也为人间疾苦。 安容叹了口气,因内疚眼尾湿红,他握住云临的手,轻声说着:“是我对不住你。” 云临哭着摇头,他不知安容何意,但狐狸公子从未伤害过他。 安容将他抱住,轻拍背脊安抚,哑声开了口:“蛇君心内唯有你,他之所以这般,是被我种了蛊。” “蛊里掺了安若的血,那只银铃便是引子,只要蛇君听到便会失了心神。” “每日放血炖蛇羹也是我的主意,其实孩子早已安稳,根本不必以此安胎,我只是想借机种蛊。” 安容说着说着也落了眼泪,可他不愿云临看到,迟迟不肯放手。 云临恍惚惊醒,反而停住了哭泣,再次确认道:“这些可是真的?” 安容用力点头,哽咽道:“都是真的皆为我之过错,若我早些坦白,你二人定能重归于好。” 闻这话,云临轻轻推开安容,见他好似哭了急忙去拿手帕,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 “不怪狐狸公子,安若是你弟弟,你也是左右为难。” 话虽这般说,可云临心如明镜,他知晓安容对他的感情,但已是曾经。 好在二人心思相同,都不愿提及此处,安容哑声道:“安容知错了,仙尊能原谅我吗?” 云临含泪笑着,轻轻捏了捏安容的脸,傻傻的说着:“给我摸摸尾巴,我就原谅你!” 安容无奈一笑,还是听话的变出尾巴,蓬松雪白的绒毛轻扫云临的面颊。 云临有些痒忽然扯了一下,安容浑身一僵急忙抢回尾巴,颤声道:“不能扯!会......会很痛的!” 见他双颊泛红,云临有些疑惑,轻轻摸了几下,忽然笑道:“那惊鸿可以扯吗?” “咳咳......”安容知他懂了,轻咳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若您好奇,可以去扯青玄的尾巴,且妖族的耳朵也不能乱碰。” 听这名字云临依旧会心痛,可这痛苦好似搀着蜜糖,原来两情相悦是这种感觉。 云临揉了揉眼睛,忽然笑道:“等他回来,我就原谅他!” 安容歪头看他,明知故问道:“仙尊说谁呢?您要原谅何人?” 云临没接话,却对外头喊道:“陌公子我快饿死了!我想吃鸡腿!吃好几个!” 安容知他脸皮薄,索性没有继续,可云临忽然回头,焦急的问道:“那蛊能取出来吗?” 既然误会都解开了,他就想跟青玄好好过日子,中间多个安若可不行。 安容摇了摇头,柔声安抚着:“虽取不出但无需忧心,那蛊有期限很快就没用了。” 听他这般笃定,云临终于放心,而陌白正好推门而入。 见这二人红了眼眶,他疑惑的问道:“这是怎地了?你们吵架了吗?” 云临连连摆手,随意敷衍道:“安公子累了,我也累了。” 陌白哦了一声,把鸡汤递到云临手中,又对安容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 安容没有拒绝,回头嘱咐道:“仙尊慢些吃,吃完了去外头走走,不能直接躺下。” 云临应了句,见安容出了殿门,这才闷头吃起来。 陌白见他吃的香,烦躁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着问道:“好吃吗?我的手艺如何?” 云临顾不上说话,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用力点头,鼻间发出软软哼声。 陌白寻个凳子坐下,趁着云临心情好,忽然说道:“仙尊,其实蛇君挺好的,他只是脾气暴躁,有时说话不过脑。” 若换做平时他绝不敢说,但吃人的嘴短云临许是能听几句。 他一心念主早想寻个机会劝劝,如今面对这小傻子,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思及此处,陌白又道:“您二人定有误会,依我对蛇君的了解,他为专情之人!” 为了说服云临,他开始胡编乱造,其实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段惊鸿是个误会,可安若却是板上钉钉,只盼主子不再娶,不然他也觉打脸。 见云临不愿理会,陌白有些心慌,继续劝道:“您不妨想想他的好,比如......比如......” “你不必劝了。”还未想到青玄哪里好,直接被云临给打断了。 他看向陌白,无奈的说着:“等我吃完饭的,可以吗?” 云临只想吃饭,可陌白聒噪不停,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陌白不知他所想,听这话愈发心慌,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生气了?” 云临叹了口气,把鸡腿骨扔到碗中,认真的说着:“我原谅他了。” 陌白猛然瞪眼,因激动险些摔倒,急忙稳住凳子询问道:“真的?” 现在的云临也太好说话了,竟因这几句就原谅了青玄? 云临点了点头,对陌白敷衍道:“是原谅了,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外头雨停了,我要出去走走,陌公子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扶着床榻缓缓起身,云临活动了几下,捂着腰朝前走去。 他想躲着陌白,只为图个清静。 刚走到院中,陌白果真出了妖王殿,云临嘴角微扬,阖眼感受雨后潮湿的空气。 这处他很熟悉,那几只狼也被青玄弄走了,想起这里曾发生的一切,云临只觉不可思议。 谁知清净不过半晌,系统又开了口:“宿主!段惊鸿竟然是青玄!安若的肚子竟是假的!” 刚刚信息量太大,系统始终处于卡机状态,好不容易才把思路捋清晰。 云临嗯了一声,守得云开见月明,面上笑意更浓。 系统想了想,突然惊呼道:“那这么说!青玄真的心悦您!不对!是两情相悦!” “为了您他定能放弃攻占人界的念头!而狐狸公子也有段惊鸿管着!我们......我们完成任务了!” 听到这句话,云临缓缓睁眼,笑着说道:“完成了,我也不走。” 他还要养大孩子,还得跟青玄过日子,现在让他走他也不走。 系统急忙附和:“不走!我们在这儿过好日子!等青玄彻底放下念头!我也能出来了!” 云临闻言,疑惑的问道:“你要去哪?” 冰冷的机械音,发出几声欢笑,系统傻傻的说着:“我可以变成人了!可以跟您一起生活了!” 云临心内一喜,他从未想过系统可以跟他分离。 刚欲仔细寻问,眼角瞥向前方刹时愣在原地,陌白正牵着一头高壮的雄鹿,笑着朝他走来。 那鹿很漂亮,生着一身雪白的皮毛,一对鹿角质地如玉,在日阳下闪烁微光。 忽闻陌白欢声道:“仙尊!您可还认识它?这是您的小鹿!” 第94章 傻师尊营救蛇君欲述心意 未等云临上前,小鹿已经认出了自己的主人,它兴奋的朝前奔去,力气大到连陌白都拉不住。 害怕莽撞的鹿伤到云临,陌白紧紧攥着绳子,掌心都被磨的发烫。 见小鹿着急的直哼哼,云临终于回过神,急忙喊道:“放开它吧!它不会伤我的!” 陌白如蒙大赦,又嘱咐道:“那您小心些!我放手了啊!” 话音刚落瞬间松开绳子,小鹿似一匹脱缰的野马,迈开长腿直奔云临而去。 陌白心内一紧,刚欲阻拦却见小鹿骤然止步,它停在云临身前亲昵的蹭着他的脸。 被短短的绒毛蹭得有些痒,云临笑着抱着它的脖子,因激动险些落了眼泪。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是谁救了你?” 若他没记错,小鹿奄奄一息时青玄却出尔反尔,安若便用那株仙草骗他剜了心。 小鹿不会说话却懂人言,它回头看着陌白鼻间发出软软的哼声,示意让他解释一下。 陌白会意,他笑着上前,对云临道:“是蛇君救的,现在彻底好了。” 云临一愣,轻轻推开小鹿,问向陌白:“何时救的?” 他不信安若会有好心,且那株仙草应是被谭舟吃了,这般宝贵之物世间难寻,莫非青玄有两株? 陌白想了想,又笑道:“您不记得了?蛇君刚从您那出来,便交代手下取仙草。” “也算它命大,那晚仙草被抢了但蛇君还有一株,那株本是留着保命的,可最后还是喂给了它。” 闻此言,云临心内一震,急忙问道:“何人干的?” 陌白摇了摇头,闷闷的说着:“没查出来,若非您出事了,我定会被蛇君重罚的。” ‘蛇君已经送我了,因我觉得好看!’ 安若的话犹在耳畔,云临眼眶一热心跳骤然急促,原这一切又是一桩误会。 青玄并未出尔反尔,许是瞧见安容在他房内,而当时又正值深夜,心内来了火气。 安若的仙草是抢来的,那晚所说皆为谎言,为了气他亦或杀他。 “仙尊......仙尊......” 听到陌白的声音云临恍惚回神,他发觉双颊有些冰凉,伸手触碰竟润湿了指尖。 陌白见他这般,愧疚的说着:“是我错了,我不该提及那晚之事,您别放在心上。” 青玄救小鹿是好事,可那晚却是云临跳崖,二者一比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云临擦干眼泪,却笑着摇了摇头,他道:“多谢告知,我这是看到了它,喜极而泣。” 到底瞒着他做了多少事?青玄这古怪性子连他都看不透。 待人回来了得好好问问,一件一件交代清楚。 云临暗暗想着,不自觉弯起了嘴角,心里头满是甜蜜。 察觉主人心情好,小鹿又开始蹭他的脸,几次想去舔又怕云临嫌弃它脏。 陌白摸了摸小鹿,忽然笑道:“您给它取个名吧!” 虽不懂云临心思,可他只想转移话题,就怕云临忆起往事,不想原谅青玄了。 云临也不懂陌白,只是顺话道:“青玄没给起吗?” 小鹿已经长大了,瞧这光亮的皮毛莹润的鹿角,定是好吃好喝养出来的。 青玄用心了。 陌白笑着应道:“蛇君起了,一直叫它轮回!说即便来世您也会记得它!” “但它毕竟是您的灵宠,蛇君交代过,若以后有机会,要您重新取一个。” 听到这名字云临陷入沉思,忽然想到跳崖前,自己对青玄说过的话。 ‘愿来世......你我无缘......’ 原是一语双关,即便来世也要记得他。 思及此处,泛红的双眸再次落泪,大颗的泪滴似断线的珠子,顺着纤瘦的下颌不断滚落。 见此景陌白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您怎地了?可是身体不适?” 若云临哭坏了身子,他会被蛇君打死的,早知道今天就不带小鹿过来了。 云临含泪笑着,又用力抱住小鹿,颤声说着:“这名字很好,不必再改。” 余生尚且漫长,无需再等来世,曾经历的苦难对比如今,无异于轮回。 ### 雨夜将至天边电闪雷鸣,转眼已到七日之约,可段惊鸿与青玄还未归来,传出的纸鹤也没有回应。 安容布下结界为云临阻挡风雨,二人正守在妖界入口苦苦等待。 “我得出去看看!” 见安容要出去,云临急忙阻拦,劝说道:“再等等,莫要着急。” 其实他更急却耐着性子继续等,因他信任青玄,既答应平安归来定能办到。 滚滚闷雷震耳,吓的云临心惊肉跳,忽见远处一道身影,急忙道:“是惊鸿!他们回来了!” 云临话音刚落,却见安容冲了出去,巨大的白狐一跃而起,化作残影消失在暴雨中。 不消片刻,白狐匆匆归来,背上还驮着两个人,一个是段惊鸿一个是眼生的姑娘。 二人浑身是血,早已陷入昏迷。 刚入妖界,安容立刻恢复人形,他抱起段惊鸿,又把姑娘丢给陌白。 云临急忙上前,焦急问道:“可有看到青玄?” 安容摇了摇头,低声说着:“他一见我就晕了,这姑娘应是拓跋羽的姐姐,他们都受了伤。” 看到段惊鸿满是血污的脸,云临心疼不已,可念及青玄未归,还是道:“你们先回去,我再等等。” 陌白闻言,急忙安抚道:“蛇君会没事的,兴许随后就到。” 云临点头却未接话,想到青玄可能出事,急的眼眶泛红。 安容见他这般,又加固了结界,低声嘱咐道:“我先去给他们疗伤,您不可擅自行动。” “最多等到子时,若蛇君还未归您便回去休息,等惊鸿醒了再说。” 知安容的担忧,云临终于开了口:“我不会出去的,我就想再等等,你们快回去吧。” 说罢,又推了推安容,催促道:“快回去吧,惊鸿还有身孕,决不能出事。” 听到这话,安容瞬间转身,带着陌白先行离开。 见人已走远,云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哭着问向系统:“青玄会不会出事?” 系统急忙安慰道:“不会出事的!青玄很厉害的!谁都打不过他!” 这话是有依据的,蛇君才是书中的主角,主角光环无人能敌! 云临依旧在哭,鼓起的肚子都跟着发抖,没一会儿就开始腹痛,只能扶着石柱勉强站立。 系统有所察觉,又劝道:“您冷静一下!莫要动了胎气!” 云临闻言,缓缓吸了几口气,为了孩子强迫自己镇定,他哽咽道:“不会出事,一定不会的......” 他自我安慰,不断重复这句话,可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好不容易放下过去,又得知了许多真相,只等青玄归来共度余生。 一直等到子时暴雨越下越大,可云临未等来青玄,反而等到了段惊鸿的消息。 陌白匆匆赶来,颤声说着:“仙尊,段公子醒了!他......他说......” 见陌白欲言又止,云临猛然握拳,哑声说着:“无事,你说吧。” 陌白缓了口气,低声道:“蛇君被赤剑宗抓了,明日子时斩......斩首祭天......” 云临眸间一震,猛的吐出一口血,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安容及时赶来,一把抱住云临,轻声安抚道:“莫怕,我这就带人救他!” 话音刚落,暴雨中忽现纸鹤,安容急忙开了结界,一把抓了过来。 书信一摊开,云临急忙看去,见内容眸间一亮。 是萧万钧传的,信上说秦姝抓了拓跋羽,交给赤剑宗长老欲处死。 谁知长老们以此要挟,逼他亲手斩杀青玄,否则就拿拓跋羽祭天。 他要云临明日赶到赤剑宗,与他里应外合救出二人,还强调不可发起战事。 若为了儿女私情,闹得世间生灵涂炭,他们皆是罪人。 收起书信,安容沉默半晌,忽然问向云临:“您意下如何?” 此事应由云临做主,若开战他与妖界无所惧,若不打也不会让云临孤身营救。 云临正陷入两难,与萧万钧合力恐出意外,但发动战事定能救回青玄。 可他来此就是为了阻止大战,若因私欲害无辜之人送命,如何想都是本末倒置。 系统忽然出声:“您可发动战事,由您开启不算任务失败。” 这是个bug,但它一直不敢说,可它更担心青玄出事,云临会受不了打击。 听到这话,云临忽然抬眸,他说着:“我去救他,一定要带他回来。” 不影响任务他也不愿发起战争,孩子需要父母妻子需要丈夫,花甲老人需要安度晚年。 尘世间的美好不能由他终结,即便青玄为此丧命,他也会陪着上路。 烟火不应湮灭在战火中。 ### 子时将至赤剑宗火光冲天,青玄被绑在刑台之上,身后是万丈深渊。 天边狂风呼啸,暴雨已见端倪。 蛇君浑身浴血神情麻木空洞,俊美的脸上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自眉骨延伸到下颌。 鲜血不断滴落,周遭血腥弥漫。 萧万钧看向远方,神情愈发焦急,忽闻谭舟道:“掌门,子时已到,该祭天了。” 话音刚落,门内众人纷纷呼喝:“杀妖孽!祭苍天!!!” 第95章 互诉心意误会终解除 见萧万钧迟迟不动,谭舟拔出长剑指向青玄,唇角微扬低声道:“还有何话说?” 青玄不语始终垂着眸,不愿自己的脸暴露在火光下,胸膛已被利刃刺穿,蛊虫化作血水自脚下成流。 他被镇妖法器所伤,即便伤口愈合疤痕也无法消除,这般狰狞丑陋的模样,连自己都不愿多瞧。 但奇怪的是,虽身受重伤可脑中不在混沌,平静的心湖徒留一人身影。 见青玄不答,谭舟笑意更浓,忽然弯下腰小声道:“你这模样可真丑,怕是连安若都瞧不上了。” 闻此言,青玄缓缓抬眸,哑声道:“你认识安若?” 谭舟戏谑的笑着,嗓音压得更低:“当然认识,连妖界的军团部署,我都一清二楚。” 青玄眸间一震,此为机密谭舟怎会知晓? 转念一想,怒声问道:“你二人还有联络?安若是你的眼线?” 他还有何不懂? 谭舟便是当年带安若私奔的道士,而如今安若明面被抛弃,暗地里却成了妖界的奸细。 思及此处,青玄怒意翻涌,他对安若不薄总是顾念旧情,即便犯了大错也留了一命。 可如今一看,他是把豺狼养在身边,才让这二人狼狈为奸。 谭舟歪头一笑,以为青玄真对安若有情,又说道:“他肚子是空的,他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你应庆幸没碰过他,不然我定会除了那孽种,把蛇蛋掏出来一脚踩碎。” 谁知此话一出,青玄竟如释重负,他冷笑道:“把你的狗牵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他以自身难保,如何杀安若?气不过而已。 谭舟望着青玄神情愈发冰冷,他成婚为假安若动心为真。 那些岁月他二人甜蜜居多,安若也愿为了他回妖界做奸细,但这一切都随着日久改变了。 他能拿到妖界的部署图,是因自己答应了安若,此生不再纠缠。 “你究竟好在哪里?” 谭舟低声问着,紧蹙剑柄的手指微微颤抖,若非萧万钧动手更有趣,他定要亲手斩杀青玄。 一个安若一个云临,皆痴迷这妖孽!好在如今毁了脸,还有谁能看上他? 闻这古怪问题,青玄不愿理会,刚刚的愤怒早已消散,因思念云临眼眶泛红。 他知自己死期将至,也没把握安容能带人救援,他后悔给了云临心脏,师尊定会伤心。 如今只盼云临冷静,切不可孤身营救,他心有所爱血脉也将延续,此生便算值得。 天边忽降暴雨,已到行刑之时,谭舟厉声道:“掌门!您该动手了!” 萧万钧浑身一僵,长剑险些落地,因云临还未赶来已焦急到了顶点。 忽见秦姝走来,她手中牵着绳子,身后跟着浑身是血的拓跋羽。 他的颈项被束缚,秦姝走得快也得咬牙跟上,否则颈链的尖刺便会刺破喉咙。 谭舟见此景,小声说道:“掌门还不动手?是要看他先死吗?” 这肮脏密事已被发现,门内上下皆震怒,但拓跋羽亲口承认,是自己勾引的萧万钧。 因拓跋羽不算纯血妖族,众长老无法判罪,只得逼迫萧万钧处决青玄,以此划清他和妖族的界限。 “不要杀他!求你们杀了我吧!” 忽闻一声哽咽,拓跋羽泪流不止,忽然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他不能眼见青玄送命,也不能让萧万钧动手,否则他二人无再颜面对云临,死亦难辞其罪。 “求你们了!杀了我吧!拿我的命换他的!” 拓跋羽磕的很用力,没几下额头便渗出了血,可他不会别的只能苦苦哀求。 “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想换青玄?” “不是想死吗?在这跪何人?你个狐媚子,真是不知廉耻!” “身有妖血其罪当诛!若非掌门以命相护!老朽第一个送你上路!” 冷言讥讽不断,惹的拓跋羽腹中剧痛,暴雨倾盆而下,却无法洗净他染血的衣衫。 忽觉一阵暖意,颈项的束缚瞬间崩裂,还未回神便陷入宽阔的怀抱中。 “莫跪他们,你是我的人,不应如此。” 耳畔柔声细语,但拓跋羽哭的更凶,他颤声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的错。” 若非为救姐姐,云临也不会冒险来此,更不会发生这些事。 萧万钧替他擦泪,心疼的将他抱起,柔声说着:“不怪你,我带你们走。” 既然等不到云临,他决心拼死一战,非但要护拓跋羽,还要将青玄救出去。 话音刚落,抬眸看向众人,萧万钧冷道:“尔等不分青红皂白,终日喊打喊杀,哪里还像修道之人?” “妖界与人界百年安稳!本座何须划清界限?莫非人族生来高贵?妖族卑贱?” “碧霄怀了妖胎又如何?他心甘情愿!旁人家事与你们何干?” 闻这番话,众长老依旧冥顽不灵,一人忽然喊道:“谭长老!杀了那妖孽!” 话音刚落,未等萧万钧出手,谭舟手持长剑,猛然刺入青玄的心头。 刚欲搅碎心脏,虎口骤然一麻,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放了我徒弟!”一声冷语打破喧嚣,刹时静默无声。 云临破空而来白衣不染尘埃,稳稳落地之际素手轻抬,长剑指向众人怒火滔天。 “是碧霄!他竟还敢来!” “来了也好!一家三口一起上路!” 闻众人不善之言,云临视若无睹,望向遍体鳞伤的青玄,心内发疼。 青玄闻声抬眸,漏出一张狰狞面孔,云临眸间一震,险些落泪。 强行镇定,用口型说着:‘我来了......'' 他来晚了,青玄竟被折磨成了这般,观心头血流如注,云临只觉不安。 青玄眸间含泪,只是不断摇头,张了张口却一句也说不出。 云临含泪一笑努力挺直背脊,不顾周遭的冷语与刀剑,缓步走上刑台。 他是云临也是碧霄,青玄是他的徒弟也是他的责任,是应生死相护至亲至爱的人。 望着颈项的锁链,云临眸间一冷,看向谭舟怒道:“你们把他当狗!” 这东西可以压制青玄的修为,怪不得他会束手就擒。 谭舟没接话,只戒备的望着云临,不知他做了什么,周身的灵气强的可怕。 “别看......师尊别看......” 忽闻一声哽咽,青玄瞬间垂眸,生怕自己这幅样子吓到云临。 火光摇曳间,点亮云临的双眼,长睫挂着水珠,唇角笑意温柔。 他捧起青玄的脸,轻声说着:“你最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 “青玄......我心悦你......” 话音刚落,忽然吻住青玄,云临阖眼落泪,瘦弱的肩胛不断颤抖。 周遭传来一阵吸气,众人神情鄙夷。 他们非妖族,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只觉同为男子又为师徒,违背阴阳扰乱纲常。 云临缓缓睁眼,轻柔的吻上青玄的伤口,鲜血沾染银发润湿面颊,额间朱砂愈发妖冶。 血痕狰狞可怕,但这张脸入他眼,与往日并无不同。 青玄眸间含泪,却咬牙不肯落下,师尊终于原谅了他,怎奈为时已晚。 深深的望向云临,想把这张脸刻入骨血,他颤声说着:“师尊......您走吧......求您了......” 他坚持不住了,那一剑虽未搅碎心脏却伤了肺腑,即便逃出去也活不久了。 云临不知隐情,忽然靠近青玄的耳畔低语:“一会儿你只管跑,他们伤不了我。” 他瞒着所有人吃了安容的药,可惜他为人族无法适应,虽能短暂提升修为,但药效一过必死无疑。 为了救回青玄,他已决心以命换命。 青玄也不知隐情,只想让云临逃,刚欲劝说颈间猛然一震。 哗啦一声,本该结实的锁链,却被云临一剑斩断,刹时周遭灵流翻涌。 谭舟眸间一震,厉声道:“你竟能斩断!” 此为玄铁精炼,老掌门的毕生心血,连他都办不到云临却轻而易举。 不顾众人在场,谭舟因妒发疯,忽然扯住云临的衣襟,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为何修为提升的这么快!” 他这一生都想超过云临,甚至不惜与妖族为伍,谁知不到几日又被压了一头。 云临恍惚的片刻,青玄却如困兽出笼,瞬间扯住谭舟将他甩下高台。 刚要带走云临,众修士齐齐而上。 “啊!!!” 闻喊杀与嘶吼,云临猛然回眸,他见青玄站于人群中央,周身被无数利刃穿透。 他怔怔的望向云临凄凉一笑,高大的身影怦然倒地。 什么都办不到了...... “青玄!!!” 云临眸间赤红,刹时灵流翻涌,强悍的结界屏蔽众人,将青玄护在其中。 踉跄向前怦然跪地,云临流着泪,用力抱住青玄。 “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云临说罢,固执的要将他背在身上,青玄虚弱的笑着,紧紧握住了云临的手。 “师尊,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听到这话,云临用力摇头,哽咽的问着:“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听话?” 青玄终是落泪,他哑声道:“我不能丢下你。” 云临苦笑,只能紧紧抱着青玄,他哽咽道:“你现在也丢下我了。” 青玄为他擦泪,柔声说着:“愿来世,你我有缘......” 云临含泪一笑,轻声说着:“我跟你一起走,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青玄眸间一震,却听他又道:“我活不久了灵脉全乱了,只可惜这孩子,要跟我们一起走了。” 云临握住他的手,轻柔的放在腹间,让青玄感受起伏与温度。 忽闻喊杀又起,云临愣怔抬眸,安容不知何时冲了进来,正与萧万钧联手抗敌。 第96章 傻师尊带球寻夫即将产子 “云临!你先带他们走!我和他们随后便到!” 萧万钧说罢,一道灵气绕住拓跋羽,将他安稳的送到云临身旁。 赤剑宗人虽众多,但安容实力尚存段惊鸿也可一战,且陌白很快赶来。 如今只需救走青玄和拓跋羽,他们便可趁机逃离此处。 萧万钧想得好,奈何意外始料未及,云临刚要抓住拓跋羽,一道身影骤然向前。 “都住手!否则我便杀了他!” 谭舟手持长剑,横在拓跋羽颈间,又将人挟持在胸前,看向云临神情阴狠。 萧万钧眸间一震,瞬间放下剑刃,低吼道:“谭舟!你敢?” 谭舟被吸引视线,缓缓转身看向萧万钧,他笑道:“我有何不敢?你都敢与妖族为伍!” “看来这赤剑宗,该换掌门人了。” 这话说的大胆奈何无人反驳,今日萧万钧的举动,非但未划清界限反而明确了立场。 萧万钧握了握拳,忽然说道:“你放开他,我主动让位给你。” 即便谭舟不挟持拓跋羽,他这掌门也坐到头了,他选择救下青玄已经背叛了赤剑宗。 谭舟未接话,他深知这个道理,根本无需萧万钧让位。 回身朝向云临,微微仰头看向刑台旁的深渊,他命令道:“你们跳下去,不然我就杀了他。” 云临神情淡漠,缓缓背起青玄欲要跳下深渊,他二人已没了活路,再纠缠下去是对安容他们不利。 见这动作,安容骤然吼道:“不可!不能跳!” 话音刚落,拓跋羽猛然握住长剑,抵住自己的颈子一心求死。 谭舟瞬间回神,用力扯住拓跋羽的长发,冷声斥责道:“你的贱人,我让你死了吗?” 见这妖族他便想起安若,看到不远处的安容更是如此,嫉妒与怨恨同时迸发,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拓跋羽神情绝望,看向云临颤声道:“公子,您们不能跳,我贱命一条早该死了。” 他是个废物连求死都做不到,若云临和青玄真为他跳崖,他这辈子都要活在悔恨中。 闻这话云临依旧不语,瘦弱的身子背着青玄,一步一步走向向断崖边。 “不能跳!!!” 熟悉的几道声线,掺杂冰冷的机械音,语气却是同样的焦急,云临脚步一停缓缓转身。 银发晕染绯红,眼下泪流不止,云临哽咽道:“他已经走了......” 就在刚刚的片刻,青玄未留下一句话,在他怀里永远闭上了双眼...... 云临侧眸望着身后的男人,眼泪划过嘴角笑容愈发凄苦,他轻声道:“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 他爱的人已死,尘世间再无留恋,若可黄泉携手同路,奈何桥上不孤单。 “缘来世......你我有缘......” “云临!!!” 云临重复着青玄的话,身后是众人的嘶吼,他笑着落泪缓缓阖眼。 天边白光一闪,闷雷震耳欲聋,两个身影猛然下坠,消失在无边夜幕中...... ### 本以为必死谁知下坠感骤停,云临猛然睁眼发觉前方一片虚无...... 冰冷的系统音响起:“宿主,我为您开了忘川门,您去寻他吧。” 云临不解其意,却发现背后不见青玄,急忙问道:“他去哪了?” 系统淡淡的说着:“肉身被我藏起来了,您只需寻到他的三魂七魄,便可复活青玄。” 云临下意识摸向肚子依旧鼓鼓的,刚松口气却察觉到系统的异常,又问道:“你怎么了?” 书中未说过这地方,他也不知人死还能复活,虽心内欢喜却隐隐不安。 系统沉默良久,忽然哽咽道:“宿主我要走了,这是陪您的最后一程。” 云临眸间一震,却耐下性子,继续询问:“说清楚,为何是最后一程?” 系统默默的说着:“我开了特权,护住了您和孩子的命,还开了忘川门助您寻得所爱。” “我违反了规定,很快就要消失了,在此处您多加小心,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话到末尾已然泣不成声,云临眼眶泛红一时手足无措。 从他来这开始,一直是有系统陪伴,虽然没无用却一心向着他。 ‘我可以变成人了!可以跟您一起生活了!’ 欢笑犹在耳畔,云临也落了眼泪,他哽咽道:“你能否不走?消失了会去哪?我去找你啊!” 系统安抚道:“我也不知,若您记得我,我便永远都在。” 话音刚落迷雾骤然消散,云临环顾周围发觉自己身处岸旁,前方一片汪洋坠着点点青光。 无数鬼火飘散其中仿若星辰坠海,苍穹无月徒留烟雾徐徐,映衬幽光愈发凄凉。 “去哪寻?” 见这陌生之景,云临下意识问向系统,奈何无人应答眸间一暗。 抬手拭泪,云临缓缓抬眸,小声说着:“我会找到他的,你放心吧。” 握了握拳,神情变得坚毅,他已做好准备独自面对一切。 朝向海面吼道:“青玄!我带你回家了!” “青玄!你在哪?” “青玄......” 云临不知去向只能不断呼唤,可喊了半晌依旧无果,岸旁却多了一叶孤舟。 “来自何人?” 一抹身影惊现孤舟,身着宽大黑袍薄纱掩面,虽不见真容却能从声音分辨,应是位迟暮老人。 见生人云临未后退,坦荡作答:“我名云临。” 老者抬眸打量,手中忽现卷轴,看了半晌他道:“活人来此,所为何事?” 云临缓步上前,沉声答道:“寻人,他名青玄。” 老者闻这名字,手中判笔一挥,又问道:“妖族?” 见他点头老者让了位置,云临眸间一亮,瞬间跃上孤舟。 未等云临发问,孤舟无风自动朝向对岸缓缓驶去,老者开了口:“云临,痴傻之人,生性纯良。” “身处仙门时也未作恶,困于妖界时感化妖族有功,心有大义应得善缘。” 莫名被夸赞一顿,云临有些无措,他傻的问道:“我能否向您打听个事?” 老者未接话,自顾自说着:“青玄,愚笨之人,生性狠毒。” “身处仙门时争强好胜,妖界称王时罪孽深重,欺辱师长重伤同门,不忠不义该死。” 听到青玄被骂,云临也不敢反驳,因这老者所说皆为事实。 可青玄确争强好胜是因讨他欢心,妖界称王为他间接造成,欺辱师长因心内有恨,重伤同门因性情偏执又被情爱所困。 青玄所走的路,无关对错皆与他有关,他如何置身事外,又心安理得被称良善之人。 云临正值神伤,老者又道:“青玄虽作恶但早已悔悟,能敌权势诱惑也为难得。” “人界分善恶,人为善妖为恶,可在老朽这儿不论。” “生前恩怨了,来世重头过......” 云临眸间轻颤,忽而唇角微扬,他附和道:“来世重头过,我们还有机会。” 老者抬眸看他,这才问道:“欲打听何事?” 云临急忙道:“有个人刚刚死了,这处也能寻到吗?” 他不知如何解释系统,更不知消失为何意,只能笼统的发问。 老者喜欢云临,耐心的问着:“可有姓名亦或生辰?重名也无碍老朽可辨别。” 云临背脊一僵,小心翼翼的道:“无名无姓无生辰。” 他从未问过系统的名字,或许它根本没有名字,更别提生辰了...... 老者有些无奈,沉声说着:“有缘自会重逢。” 云临念着这句话,又轻轻摸了摸肚子,他心内难过却无可奈何。 只能借此良言,盼缘分未散期待重逢。 思及此处,云临朝向老者缓缓鞠躬,他郑重道:“大恩大德,云临此生不忘,若能报答您尽管说。” 听到这话老者低笑几声,只解释道:“此为魂海,皆是死去已久即将转世之魂,他应不在此处。” “忘川之内有主城,老朽送你过去,去问魂使便知消息。” 忽然看向他的肚子,忧心的道:“瞧着快足月了,怕是要在这生了。” 云临眸间一惊,急忙问道:“可有不妥?这处能产子吗?” 老子无奈一笑,沉声安抚这:“忘川之门虽可通生死,但与尘世并无区别,安心即可。” 云临缓了口气,忽然笑道:“若您不嫌弃,给他赐个名吧。” 老子笑了几声,只觉云临有趣极了,亦或许久未见活人甚至欣喜。 他想了想,对云临道:“老朽是这的摆渡人,于人界的说法不吉利,还是不取了。” 云临摇了摇头,倔强的道:“我不信那个,您对我们有恩,便是我们三口的贵人。” 老者觉他嘴甜,这才说道:“那便唤泽吧,愿这孩子前路光明。” “泽,青泽,好听极了!”云临念叨着名字,嗓音愈发欢快,所有的伤感都被希望代替。 他会寻到青玄,也会找到系统,到时一家和和美美,再不会分离了。 忽见一抹幽光,由远及近愈发明亮,转瞬难分昼夜。 老者抬手送行,笑着道:“公子慢行,愿君诸事顺遂......” 第97章 师尊终产子踏上寻夫路 望着消失的摆渡人,云临走入光晕中,虽不见前路却可察觉脚下是厚重的石板路。 急于适应光线,云临缓缓睁眼,繁荣之景映入眼帘。 老者所言非虚,主城与尘世并无区别,但过路行人皆为亡者,身影透光脚步虚浮,坊间喧嚣缥缈。 云临入乡随俗,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时刻注意着行人穿着。 忽见一人走来,面缠黑纱身着长衫腰侧别双刀,身影为实行路有声。 “活人?” 见云临点头,魂使也未为难,只是问道:“活人来此,所为何事?” 摆渡人敢送,定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渡了魂海便有资格随意通行。 云临有些紧张,他知此为魂使却不知可会赶他走,强行镇定道:“寻人,他名青玄。” 魂使没有生死卷,也不知青玄为何人,又问道:“何种族?老死还是枉死?” 云临眸间一暗,低声答道:“蛇妖一族,枉死。” 魂使想了想,为他指明去处:“枉死的妖族,需去往埋骨之漠寻三魂七魄,方可重返阳间。” 云临眸间一亮,颤声问道:“请问,该如何去?” 魂使又指向前方:“那里有座观灵楼,里头有位讲灵人,同他讲个故事,若满意便可入埋骨之漠。” 云临心内感激,可浑身上下也没值钱的东西,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讲怎样的故事?” 他不会与人讲故事,且他活到如今,也未听过什么有趣的故事。 魂使有些不耐,但念及云临是摆渡人送来的,还是解释道:“随意,心诚即可。” 云临不敢再问,对魂使鞠了一躬,随即走向观灵楼的方向。 不消片刻,一栋八角古楼映入眼帘,朝上观望黑云缭绕不见其顶。 见无人看守,云临唤了一句:“您好,我名云临是来讲故事的,能否进去?” 等了半晌依旧静默,云临无法只好擅自入内,这才发觉里头别有洞天。 观灵楼内极大,四处散落着书籍与纸张,转角安放木质阶梯,散着柔光的明珠四处安放。 未等走进,终得见此处魂使,他将云临拦下来,开口问道:“所为何事?” 回答了几次,云临不再局促,痛快的说着:“入埋骨之漠,寻枉死妖族。” 魂使打量云临,见他为活人也不惊讶,沉声问道:“可有故事?” 云临扯了扯衣袖,谨慎的答道:“有故事,还算精彩。” “稍等。”见他什么都懂,魂使也懒得多言,即刻转身离去。 不消片刻匆匆归来,对云临做邀请之势:“公子,请!” “公子请坐。” 刚入二楼便闻一男子音,云临闻声望去,俊俏公子稳坐高位,正悠闲的喝着清茶。 男人一袭素白不染半分颜色,青丝随意挽起发髻别木簪,鬓间绕薄纱不见双眼不知所因。 “公子请讲,愿闻其详。”讲灵人再次开口,嗓音清亮悦耳。 云临行了一礼,又稳稳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要听什么故事?” 讲灵人温和一笑,柔声道:“随意。” 又是相同的话令云临犯了难,他只好继续询问:“可以讲我自己的故事吗?” 讲灵人未接话,轻挥衣袖一杯热茶出现在云临手边。 云临轻抿一口,这才说道:“我的故事其实很无趣......” 他说了很久,却没有提及小时,从赤剑宗开始讲起。 每每提到青玄,暗淡的双眸似被灯火点亮,可故事末尾又忍不住落泪。 “是我误会他了,我也不懂他,我们明明就差最后一步,真的最后一步......” 云临嗓音哽咽,已然泣不成声,忽闻一声轻语:“公子能寻到此处,便证明你二人缘分未尽。” 话锋陡然调转:“可这故事,我并不满意。” 云临一愣,眼泪流的更凶,他哽咽的祈求:“若您想听别的,我可继续讲!求您让我进去找他吧!” 话音刚落,云临的手中忽然多了条手帕,讲灵人开了口:“先擦擦吧,身处忘川尘世冻结,耽搁些时日也无妨。” 他看向云临的肚子,又道:“在这生吧,不能带着孩子入埋骨之漠,那处有瘴气对他不好。” “公子不必担心,只要故事有趣我便送你过去,还会帮你照看孩子。” 云临又是一愣,忽然看向讲灵人,小心询问道:“您看得见?” 讲灵人浅笑,柔声说着:“看不见,但公子入此处,我便知晓一切。” 云临擦了擦眼泪,笑着道:“那便劳烦您了,我再想想别的故事。” 既然日月冻结,即便在此多年尘世不过一瞬,他应沉下心耐住性子,权当渡个劫。 且若讲灵人所言非需,他的确需要落脚之地,安心生下孩子方安稳。 公子温和一笑,终于给了方向:“我被困于此处多年,早已忘却尘世光景,若你知可讲给我听。” 云临恍然大悟,绝望中又窥见希望,他笑着道:“好,那我继续给您讲,就讲人间四季......” ### 入夜,云临安顿在观灵楼内,房间是个僻静的角落,推开窗子却可观忘川夜色。 夜幕下的忘川城灯火通明,白日的热闹犹在持续,可喧嚣叫嚷依旧缥缈。 他给讲灵人说了四季,公子瞧着很开心话也多了起来,许是顾及他腹中有子,始终未说自己满意。 云临想到此处忽然去寻纸笔,他想给讲灵人画几幅画,若能感知定能窥见人间风景。 他会作画,因小时村中住了个落魄先生,听闻以前是教画的。 先生性情温和,时常邀他去家里吃饭,清粥小菜虽填不饱肚子,可他依旧吃的很香。 先生教他画山水,告诉他将来要走出这里,外头有大好河山。 这段日子他过的很舒心,没人打骂他也无人嫌他痴傻,可没多久先生便身染重疾。 许是好人多磨难,先生死前连口薄棺都没有。 他便去山间砍树,亲手做了只骨灰盒,这才送了先生最后一程。 回忆渐渐散去,他已记不清先生的长相,抬眸望向窗外夜幕已成白昼。 云临放下画笔,再次思念亡人。 疼爱他的母亲,温和善良的先生,活泼欢脱的系统,如今又多了‘愚笨’的青玄...... “会画完的,把四季都送给您。” 不知在同何人讲话,云临笑着收起未完的画作,起身去寻讲灵人...... ### 这几月云临过的闲适,每日去给讲灵人说故事,晚上便归来作画休息,不知不觉已到临盆之际。 天色一亮,他挺着肚子照常去讲故事,谁知话到一半腹间抽痛不止。 察觉他呼吸有异常,讲灵人急忙放下茶盏,焦急问道:“可是到日子了?” 云临颤声应着:“今......今日,不......不能讲了......” 话音刚落,身下已见落红,讲灵人嗅到血腥急忙招来大夫...... “疼......疼死了......” 直到夜幕降临,云临依旧生不出,房外不断传来虚弱的呼喊。 讲灵人走入隔间,面上满是焦急,开口询问道:“可是难产了?” 他已习惯云临的陪伴,虽一直不松口但早有心送他去寻青玄,若此时出了意外他比何人都惋惜。 大夫听这话,又给云临含了一片吊命的灵参,回应道“大人,这位公子生的是蛇蛋,比普通婴孩大了很多!他快没力气了,意识也有些恍惚!” 讲灵人浑身一震,忽然说道:“云临,你应我一声!” 听到有人喊他,云临却疼到睁不开眼,虚弱的说着:“我在......” 大夫眸间一亮,急忙道:“大人,您一直跟他说话!只要清醒便不会有事!” 讲灵人握了握拳,这才说道:“这几月都是你给我讲,今日我给你讲个故事。” 云临咬牙道:“好......我......我听着......” 得到回应,讲灵人缓缓开口:“前尘往事我大多记不清了,但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是个孩子为我的行。” “他有些痴傻,说话也慢吞吞的,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 “我见那孩子可怜便教他作画,还时常做东西给他吃。” “我到现在还记得,初时他连画笔都拿不稳,我便握着他的小手,慢慢描绘曾见过的风景。” “第三年秋末,那孩子完成了第一幅画,可我却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他去山间砍树,竟送了我一只骨灰盒,这古怪的谢礼却是我最体面的东西。” 话到此处,热泪晕染薄纱,而云临也陷入迷茫,早已忘记生育之苦。 “大人,他快生了!您继续!” 听到大夫的话,讲灵人含泪一笑,又说道:“许是傻人有傻,那孩子砍得是颗灵木。” “我的魂魄蒙此灵气感悟颇多,虽不能转世却被忘川选定,在此做了审判之人。” “善恶因果皆有定数,我便听了许多故事,千年万年被困于此,也不觉无趣。” 话音刚落,忽闻大夫惊呼:“公子生了!” 第98章 漫漫寻夫路小蛇初登场 云临顺利产下蛇蛋,因虚弱一直躺着休息,但他听了这故事忽然想到先生,一时不知该不该相认。 讲灵人被困于此多年,皆因他那只骨灰盒,云临也不知此番是福是祸。 “皆平安?”忽然听到问话,大夫忙道:“皆平安!大人放心了!” 讲灵人又问道:“我能进去吗?可有不便?” 云临虚弱睁眼,颤声回应:“您进来吧,我盖着被子呢。” 说罢,又侧头看向大夫怀里的蛇蛋,低声问着:“需要孵化吗?” 他在书里看过,这种蛋类都需要孵化的,如果耽搁了时间孩子会有危险。 讲灵人走上前,拿出手帕替云临擦了擦汗,柔声答道:“不必孵化,妖族会自己长大。” “这孩子是个混血,破壳之日便可化作婴孩模样,如今尚不知性别还需静待。” 忽然接过蛇蛋,放在云临身旁,轻声问道:“可有名字?若没有可以好好想想。” 云临轻轻摸了摸,感受到温度心里头也暖,他笑道:“有名字,他名青泽,寓意光明。” 讲灵人笑了笑,又问道:“是个好名字,何人所取?” 云临抬眸看他,轻声说着:“摆渡人起的,多亏了他,我才能来此处。” 才能遇到先生,续前世之缘。 讲灵人看向窗外,思绪也渐渐飘远,半晌才道:“我也是被他送来的。” 话到此处,大夫也收拾好了一切,悄声退了出去。 云临见人走了,忽然垂下眼眸,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可曾怨那孩子?” 讲灵人温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他道:“怎会怨呢?那孩子很善良定有福报。” 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着:“可惜时间太久了,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云临未接话,只是抱着蛇蛋轻轻摸着,这是他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还有一半青玄的血脉。 讲灵人也很喜欢,他觉这蛋很有灵气,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心内欢喜,话也多了起来,他笑着道:“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去埋骨之漠。” 云临一愣,颤声问道:“可是真的?我的故事您满意了?” 讲灵人笑了笑,又把手帕递给他,温声说着:“我不满意,等你带他回来,你们都要给我讲故事。” “就讲埋骨之漠的故事,我何时满意你们何时离开忘川。” 他的语气虽欢快,可云临却能察觉到,他心内有多孤单。 想了想,忽然问道:“待我们离开后,还能来看您吗?” 讲灵人笑着摇头,柔声说着:“我虽不知,你是如何进来的,但活着时肯定不行。” “若你还记得我,可在寿元将至以后,来此长久陪伴。” 许是怕云临误会,讲灵人又补充道:“带你相公一起来,你们想投胎也可,想永远待在这儿也可。” 云临面上一红,小声反驳道:“他不是我相公,我二人从未拜过天地。” 第一次是在妖王殿,可青玄未出面他也未入过喜堂。 第二次是在小筑内,可惜段惊鸿来捣乱还是没拜成。 思及此处,云临补充道:“即便拜了天地,他也是我娘子我才是相公,孩子跟他姓是因我宠娘子。” 他虽生了孩子,可他是个男人,尤其是在先生面前,该有的面子得争取。 更何况青玄生的阴柔,若换上红装定比女子都艳丽。 讲灵人笑而不语,他也不懂这个,听的多了便觉情爱复杂,至少于他而言。 “不必担心孩子,我会替你照看,埋骨之漠时光流逝极慢,待你归来他未必会破壳。” “你心湖之内有东西,应是青玄的肉身,你需寻到三魂七魄,我才能帮他融合。” 听到这番话云临心内感激,他觉先生就是先生,即便如今换了模样,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柔的人。 抬眸看向讲灵人,视线停留在那抹薄纱,云临冒昧的问道:“您为何会眼盲?” 可讲灵人不觉冒犯,长指轻触双眼,随意的说道:“有得必有失,忘川赐予我永恒的寿元,我便要付出些东西。” 云临疑惑不解,又问道:“那为何是双眼?没了眼睛您如何作画?” 讲灵人笑了笑,低声说道:“我生前因痴迷作画而落魄,如今怎愿提笔继续?” 云临眸间一暗也想到往事,先生天赋极高奈何怀才不遇,因不喜阿谀奉承处处碰壁,只能委身在小村庄。 死前曾家徒四壁寒冬烧画取暖,若非遇到他怕是这辈子也不愿教授旁人。 云临有些惋惜,却也附和道:“您舒心便好,旁的不重要。” 讲灵人未接话,抬眸感受窗外的喧嚣,他忽然好奇云临的长相,在脑海中竟与那孩子长大时一模一样。 忽然问道:“你可会作画?” 云临一愣,随即问道:“会的,若我画出来,您能看到吗?” 讲灵人点了点头,低声说着:“若是画我可知样子,可惜太耽搁时间,来这讲故事的甚少愿作画。” 云临眸间一亮,又问道:“您想看什么?我给您画出来!可能并不好看,但至少比讲的更灵动。” 讲灵人垂眸一笑,提出要求:“那便画你吧,我很好奇你是何样子。” “正好我需休息一月,到时给您画我也画青玄,他生的很好您一看便知晓。” # 这一月虽是休息,可云临好似更忙了,他需照看蛇蛋还要作画,每日也不忘给先生讲故事。 到了约定的日子,云临早早起身,将几幅画平稳的放在桌上。 一张长卷轴绘着人间四季,另外一张绘着他与青玄的笑颜,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怀中还抱着蛇蛋。 他加了些小心思,在蛇蛋上画了些符号,那些代表系统只有他自己清楚。 望着一家人的画像,云临红了眼眶,轻轻抚摸画中的青玄,回忆接踵而至。 “我会寻到你的。”他笑了笑,又抱着蛇蛋轻吻一下。 经过一月蛇蛋已变的宣软,不再如出生那便坚硬,假以时日定会成功破壳。 云临望着他,柔声说着:“你要乖乖听话,待我们归来就接你回家。” 住妖界也好住人界也罢,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何处皆为乐土。 蛇蛋似所感,竟轻轻动了几下,好似再回应云临的话。 见这一幕,云临笑弯了眼睛,又说道:“你要听先生的话,就算提前破壳,也不准整天哭闹。” “先生没有孩子,也不会照顾孩子,你既然是青玄的后代,便要学会早早自立。” 青玄刚被捡回赤剑宗也是个小孩子,可他聪明又懂事,小时起就会给师尊洗衣整理内务。 思及此处,云临神情温柔,垂眸又亲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的去寻讲灵人。 刚一入内,他果真在等着,云临上前笑道:“泽儿在房内,画在桌案上。” 讲灵人抿了口茶,忽然挥了挥衣袖,眼前又出现一道光芒。 云临眸间一亮,确认道:“我可以去埋骨之漠吗?” 讲灵人起身,做出邀请之势,柔声道:“公子,请。” 云临刚要迈入光晕,又闻讲灵人嘱咐道:“魂魄存记忆,其中也有梦境。” “梦境虚幻记忆清晰,你应能自行分辨。” 云临点了点头,欢声应道:“我很快归来!” 话音刚落,缓步迈入光晕中,刹时天地变色...... “我等你。”讲灵人轻笑,再次挥起衣袖,光晕随之关闭。 又喝了口茶,继而缓缓放下,起身去往云临房内...... 门扉一开,周遭绕着檀香,是云临身上特有的味道,讲灵人走向床榻轻轻抱起蛇蛋。 摸了几下,柔声说着:“你要快些破壳,让他们回来后,看看我们泽儿有多好看。” 蛇蛋又动了,他听到讲灵人声音,好似格外欢喜...... 得到回应,讲灵人笑意温柔,又抱着他走向桌案旁。 掌心抚过画卷,自脑中翩然展开...... 静观人间四季,竟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对红尘也多了几分眷恋。 待他抚到青玄忽然弯起嘴角,云临此话不假,青玄果真是个俊俏公子,生的极好。 掌心缓慢游移又抚到云临的脸,讲灵人骤然一愣,蒙眼的薄纱再次晕染。 愣了许久,他含泪一笑,低声说着:“原来,你名云临......” 长指轻触薄纱,讲灵人缓缓坐下,忽然摊开一张崭新的宣纸,终是提笔作画...... # 入了光晕中,云临顿感天旋地转,待平稳后又闻耳畔微风。 他缓缓睁眼,发觉自己身处一望无垠的沙漠,风起时吹动黄沙,缭绕间万物缥缈。 “真是辽阔,我为何从为见过?” 云临心内震撼,忽然想到先生的话,外头有大好河山...... 思及此处,心胸渐渐开阔,望向前路不再迷茫,无论要寻多久,权当领略未曾见过的光景。 “青玄,你要等我。” “我会寻到你,然后带你归家......” 云临带着信念,眸间愈发坚定,脚踏宣软黄沙,身影消失在茫茫沙漠....... 第99章 蛇君跪地求傻师尊回家 “青玄......” “青玄你在哪......” “青玄......我带你回家了......” 云临一路走一路喊,他不知去哪寻人,只能到哪算哪。 身处无垠沙漠,抬眸不见日月难分昼夜,云临不知走了多久,脚下被炙热的黄沙灼的发疼。 “休息一下吧。”云临自言自语,随意寻个地方坐下,掏出手帕擦拭额角汗珠。 “他到底在哪?”下意识问向系统,却突然想起它早已离去。 “哎......就剩我自己了......” 云临叹口气,又打开乾坤囊拿出清水和吃食,这些都是讲灵人准备的,因他刚刚产子气力尚未恢复。 还不知要寻多久,孤身行于沙漠中,最难的并非疲乏而是孤独。 以前无论身处何方,都有系统伴陪伴左右,无论喜怒哀乐都可分享,无聊之时随意闲谈也甚是有趣。 “一日、一月、一年、十年、百年、千年......” 云临说着无意义的话,他也不知要寻青玄多久,好在时光流逝缓慢,待出去也能伴青泽成长。 想到这里,云临吃的狼吞虎咽,他想快些结束休息。 手喃凮中捧着讲灵人准备的糕点,软糯的米糕包裹绵密的红豆,可云临总觉味道一般。 他想起妖界吃过的青团,内里的馅料甜如蜜糖。 这般想着,前方忽然出现幻境,云临眸间一震,他看到了赤剑宗和自己的别院。 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圆润的脸蛋扎着高悬的马尾,身着一袭袖珍的道士服,看到他时笑弯了眉眼。 “师尊,您吃!” 听到这话,云临缓缓垂眸,孩子举起莲藕般的小胳膊,将一只青团献宝似的送给他。 云临下意识伸出手,忽然听到一声冷语:“乱摘东西?” 孩子疑惑的看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师尊,这不是红豆吗?食物不是用来吃的吗?” 一只修长的手臂揉了揉孩子的发,身着素白的仙人,淡淡的说着:“院中那树名相思,相思豆非红豆。” 孩子双眸一暗,低声说着:“师尊不喜吃相思豆,那我自己吃吧。” 他知师尊喜欢青团,这也是他初次入灶房,谁知却搞错了红豆与相思,一时有些懊恼和遗憾。 见他这幅模样,仙人无奈摇头,还是把青团接了过来,半晌不到便吃光了。 孩子眸间一亮,因欢喜憋红了小脸,他急忙说道:“若师尊喜欢,徒儿每日都给你做青团!” 说罢,欢快的跑进院子,绕着院子的相思树一圈又一圈。 画面犹在持续,却转眼到了一月后,孩子闷闷的敲开师尊的门,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仙人正在作画,见此景也未放下笔,未等开口孩子便道:“师尊,徒儿错了,那东西原来有毒。” 若非被旁人瞧见厉声呵责,他还不知相思豆有毒,这般欺师灭祖的喂了师尊一月之久。 仙人闻言终于放下画笔,淡淡的说着:“我吃了无妨,若被旁人吃了,你定会受罚。” “这便算一堂课,未知真相需探明,而非盲目行动。” 孩子红着眼眶,又对仙人磕了几个头,这才小声说着:“徒儿知晓了,这就去抄书。” 说罢,刚欲起身,孩子想了想又问道:“师尊为何种相思?” 他不懂何为相思,可这二字却带着暧昧,令他心生疑惑。 仙人垂眸看他,半晌才道:“并非何事皆有意义,无意之事总会赋予寓意。” 孩子听不懂,却记住了两件事,院中那树名相思,相思有毒不可食。 画面渐渐散去,云临眺望远方陷入沉思,时至至今他依旧想不通,妖王殿内的相思究竟有无意义? 碧霄院中那株本是无心插柳,可青玄那株也是这般吗? 若有意义,莫非青玄倾慕他许久?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亲手杀了所爱? 画面中的仙人是碧霄,而碧霄也是他自己,但那时心无情爱,如今也无法感同身受。 他笃定,自己从不知晓青玄的心意,对徒儿也未生过别的心思。 亦或青玄也不懂,而是爱意如萌芽的野种,随着时日破土而出。 “想这些干嘛?” 云临摇头笑着,往事早已过去,如今他与青玄两情相悦,何时生出情爱并无区别。 刚欲离去,忽见一道虚影,浮于黄沙中神情空洞。 云临眸间一震,他想起了讲灵人的话,刚刚那些是青玄的记忆,而眼前的应是青玄的一魄。 急忙掏出锁灵囊,缓步靠近虚影,云临抬眸笑着做出拥抱的姿势。 “青玄......我好想你......” 虽无法触碰但他心生满足,能看些影子也算一种慰藉。 忽然想到什么,又说着:“为师肯吃下有毒的青团,并非只为说教,是因你初次下厨不忍你难过。” 云临最是清楚,这便是碧霄的温柔,瞧着冷漠可心却是柔软的。 青玄眸间忽闪,紧抿的薄唇微微扬起,奈何意识太过薄弱说不出一句话。 云临揉了揉眼眶,不舍的吻了吻青玄,这才用锁灵囊将虚影封印其中。 “你也在寻我吗?” 耳畔风声萧瑟,眼前黄沙漫天,云临紧握锁灵囊自言自语。 这般快速的寻到一魄,他心内隐有预感,他寻青玄之时,或许青玄也在寻他...... ### 又不知行了多久,云临的双腿累到麻木,望着天色依旧难分时日。 忽闻一阵饭香,云临骤然抬眸,眼前再次出现幻境,画面清晰应是记忆而非梦境。 高挑的少年藏于角落,正捧着饭桶大口咀嚼白饭,灶台无菜蔬也毫不介意,只想尽快填饱肚子。 云临弯起嘴角,灶房内虽昏暗,但他看得出这少年正是青玄。 那时徒儿们已辟谷,自己便下令不准进食,只因贪食会耽误修行进度。 段惊鸿为人族可轻松应对,可青玄为妖族饿了几天便头昏脑涨,这才忍不住夜半偷吃。 忽见门扉轻启,仙人手提烛灯,望向角落一声冷语:“出来。” 少年浑身一震,听到师尊的声音,这才放下饭桶忐忑的站起来。 仙人抬眸看他,又瞧了瞧地上的饭桶,冷声斥责道:“已辟谷却依旧贪食,怠慢修行的废物,” 话音刚落,仙人转身离去,徒留愣怔的青玄站于昏暗的灶房内。 见青玄红了眼眶,云临心内阵阵抽疼,自己竟说了这般过分的话,也难怪他会生出怨恨。 画面陡然调转,青玄正站于房内,望向窗边的青团神情无措。 因师尊喜好他也常吃青团,而这几月每日都能看到几只,且随着修为提升数量渐少。 他查了很久也不知何人所为,就连味道也没什么特殊的,甚至有点难吃...... “有人倾慕我?”青玄挠了挠头,索性不想了,拿过青团狼吞虎咽。 他因生的好,门内倾慕他的女修不在少数,青玄心内有数却从未回应过旁人。 随着画面消散,云临笑弯了眼睛,他觉青玄不要脸,除了他这作师父的,还有何人能这般关心徒弟。 走向虚影,轻轻解开锁灵囊,云临笑着道:“那青团是我做的,里头渡了灵气,既不会影响修行进度,也能填饱肚子。” 青玄眸间一颤,空洞的双眼恢复些许光亮,他想抱抱云临可意识依旧薄弱。 云临看了他许久,这才收入锁灵囊中,两魄融合瞧着实了些...... ### 漫漫长路无尽头,云临的锦靴都磨破了,可他依旧踉跄前行,心内始终抱有希望。 “你为何名?”听到熟悉的声线,云临瞬间止步,他见前方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青玄捧着蜜饯,殷勤的塞入孩子手中,俊美的脸庞被疤痕贯穿,瞧着渗人至极。 他们身处一栋小筑,瞧着甚是陌生,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那孩子也看不清容颜,好似不怕青玄的模样,接过蜜饯软糯糯的答道:“云二狗......” 云临一愣,这才发觉幻境很模糊,应是青玄的梦境。 那孩子定是青泽,是他与青玄的血脉,可青玄不知便随意取了名字。 幻境中的青玄笑弯了眼睛,小心翼翼的问着:“你爹呢?在家吗?” 孩子疑惑的问道:“我有两个爹?公子找哪位?” 青玄浑身一僵,颤声问道:“你爹可是名云临?另一个名安容?” 孩子用力点头,又吃了一口蜜饯,傻乎乎的说着:“公子找哪个?我去给您叫出来!” 话音刚落,忽见两人走来,果真是云临与安容。 一看到青玄,云临急忙躲在段惊鸿身后,惊恐的说着:“二狗,你快过来!” 青玄眼眶一红,想起自己的模样,也不敢看向云临,忽然对院门跪了下去。 他哽咽的求着:“师尊,徒儿错了,您和孩子跟我回家吧......” 云临愈发惊恐,颤声说道:“你认错人了,这也不是你的孩子!” 青玄眸间一震,那孩子的虚影果真长出了耳朵与尾巴,正不安的左摇右晃。 沉默良久他忽然起身,直接抓住云临将其困在怀中。 垂眸说着:“无论是谁的,你们都得跟我走......” 第100章 解开误会有情人终相见 望着幻境中的一幕,云临无奈的摇着头,青玄这性子永远也改不了,即便在梦里也是强势的。 刚欲打碎幻境,连锁灵囊都解开了,谁知画面陡然调转,他竟身处妖王殿中。 青玄正跪在地上,殷勤的给云临捶腿,他身后还背着小竹筐,里头睡着小小的婴孩。 “师尊,这力道行吗?” 青玄笑容明媚,时不时蹭着云临的手背,瞧着不像条蛇反倒像只狗。 云临笑着点头,还不忘提醒道:“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青玄毫不在意,又说道:“醒了我再哄,您只管歇着就好。” 窗外暖阳高照,柔和的光晕点亮一方小筑,三口之家愈发朦胧,温馨的气氛久久不散。 云临愣了许久,直到梦境消失仍未回神,眼眶骤然湿润,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 一抹虚影现于前方,长臂舒展做出拥抱之势。 云临飞扑向前,眼下热泪润湿鬓角,耳畔风声又起夹杂缥缈嗓音。 “师尊......徒儿好想您......” 本想相拥可青玄太过缥缈,云临未及反应竟穿过虚影,跌入滚烫的黄沙中。 “呜......” 身后传来哽咽,可青玄的意识早已消散,他呆愣的立在原地,双眼又变的空洞。 云临越哭越凶,长久的孤单和无法触碰爱人的心酸,已令他近乎崩溃。 发泄般的捶打沙地,惹的黄沙四处飘扬,炙热的沙土穿过虚影,未能溅起半分波澜,最后也只是眯了眼。 云临哭了多久,青玄便站了多久,他始终未回头,心如止血耳不闻音。 “好累......真的好累......”云临哽咽的说着,可语气中只有悲伤,并无抱怨。 寻找青玄是他自愿的,因他早已下定决心,要把孽缘转为正缘。 思及此处,云临擦干眼泪,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行至青玄面前,低声问着:“我已收了三魄,若寻满七个,你可恢复意识吗?” 青玄无法回答,云临也没有答案,解开锁灵囊收回这一魄,还需走一步看一步。 收回的瞬间,本以为是一道虚影,谁知转瞬成了两道,云临眸间一亮。 “竟是两个,那已寻到四个了!”沙哑的嗓音平添几分欢快,云临的心情终于转好。 讲灵人说过,七魄易找三魂难寻,也不知是怎样的困境还在前方等候。 云临握住锦囊,抬眸眺望远方,再次踏上前路..... ### 吃下最后一块甜糕,云临的乾坤囊中没了食物,素白的锦靴彻底报废,只得赤脚行路。 埋骨之漠无法用灵气,好在他已辟谷不吃也无妨,柔嫩的脚掌虽阵阵发疼,但被磨破也可缓慢复原。 狂风从未停歇,每一步都费尽气力,挽发的木簪早已碎裂,只能散着银发继续前行。 云临不知自己模样,此刻应与疯子无异,再无往日娇美额间朱砂暗淡。 “咳咳咳......” 忽闻一阵咳嗽,云临眸间骤亮,他见前方又出现了幻境,这次依旧是赤剑宗。 病重的少年握于榻上,想到今日门派试炼,连觉也睡不踏实。 段师兄早已前去,瞧着气势应能夺取桂冠,唯他可一拼却因风寒无力起身。 算算时辰,该去给师尊请安了,少年踉跄下榻缓步走了出去。 一入房内,仙人正在喝茶,少年虔诚下跪,低声说着:“徒儿给师尊请安。” “咳咳咳......” 刚说完,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听的仙人皱起眉头。 随手丢了一把伞,冷声说着:“往后有雨不必请安。” 话音刚落,有瞧见屋内满是水渍,又说道:“擦干净再走。” 少年感激的接过伞,又不舍得放下,只好一边抱着一边擦地。 忽听仙人又道:“若你得个好名次,为师带你下山游湖。” 少年眸间一亮,再顾不得病重,急忙说道:“徒儿这就去!定不负师尊所望!” 见人走远,仙人轻叹一声,继续喝着手中清茶。 画面再次调转,刑台之上少年被五花大绑,仙人手持戒鞭狠抽他的背脊。 口中斥责道:“争强好胜!重伤师兄!满口谎言!戾气深重!” 每一句都要狠抽几鞭,台下还站着浑身是血的段惊鸿,他抬眸看着受刑中的少年,唇边勾起浅笑。 这神情被云临瞧的清楚,恍惚明白为何当时青玄死不认罪,非说那一剑是段惊鸿自己撞上来的。 “这是闹什么啊......” 见幻境散去,云临无奈的说着,本是同门兄弟,非要搞些尔虞我诈,究竟为了什么? 可转念一想,还能有什么? 定是因他而起...... 以前是争宠后来是争人,若非如今有了安容,怕是还得起争端...... 思及此处,云临走向虚影,低声解释道:“为师有错,让你带病试炼,又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你五百戒鞭。” 带病试炼可磨炼意志,越是疲乏越能激发潜能,但云临不愿解释,因之后他确实做错了。 若当时耐下性子,好好探命真伪,受罚的许是段惊鸿了。 云临收回一魄,寻个地方坐了下去,静静想着往事。 其实他早有疑惑,同样是徒弟,段惊鸿成了忠犬,而青玄却养成了毒蛇。 如今他终于想通,青玄成了这般并非因种族诧异,而是跟师父有很大关系。 小时段惊鸿体弱,只要不适就赖在他房里,虽不爱言语可性子极其别扭,半点不悦就会乱砸东西。 麻烦的孩子,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评价。 可面对这个麻烦他却多用了心,折纸鹤哄着事事依着,就连字写得好也会大肆褒奖。 反观青玄,从小就是个懂事孩子,没有宠自然不会骄。 很小的时候就主动包揽一切,矮小的孩子每日背着大竹筐,往返河边为他清洗衣物。 段惊鸿什么都不干,有时也把衣物丢给青玄,那孩子便任劳任怨,叫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玄的变化,许是因他偏心过重,日积月累便生了满腹怨气。 思及此处,云临捧起锁灵囊,紧紧贴着胸口。 “待你归来,我定同你游湖,这次绝不骗你。” 云临说罢再次起身,还差最后两个便要寻魂了,眼见希望越来越近...... ### 茫茫大漠传来悠扬小调,云临步履蹒跚一袭素白脏乱,瘦弱双腿即将撑不住身子,行几步便晃一下。 他快疯了。 常年累月的孤独,足够消磨所有意志,可他只能忍着,继续寻找最后的两魄。 哼出的小曲是母亲教的,常用这调子哄年幼的他安睡。 忽闻竹笛之音,云临脚步骤停,抬眸观望又入幻境...... 今日是少年的生辰,仙人虽未出面,却在院中为他吹奏竹笛。 闻这笛音少年笑容明媚,竟拿起房内莫名出现的酒水,欲独自痛饮。 直到深夜,仙人也因醉酒早已安眠,可房门却在此时敲响。 “师尊!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敲门声不断持续,少年望着身下的蛇尾,嗓音颤抖哽咽。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醉酒醒来后就发觉双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粗壮的蛇尾。 仙人头疼欲裂,但闻徒弟呼唤,还是起身开了房门。 月色之下,玄色的蛇尾闪烁幽光,仙人眸间一震,刚欲把少年拉进来,心内忽觉戾气翻涌。 “妖孽!拿命来!” 喊杀声骤起,赤剑宗内火光冲天,仙人持剑追赶少年,身后带着大批同门。 不消片刻少年重伤倒地,奔涌的鲜血润湿衣襟,他不懂控制蛇尾,连跑都跑不掉。 “妖孽!去死吧!” 又闻一声冷语,仙人手持长剑,猛然刺入少年心头,拔出之时鲜血四溅。 本想斩断头颅,可望着熟悉的面庞,如何都下不去手。 仙人忽然转身,对众同门道:“本座自会处理,尔等先行归去。” 可众人已走远,仙人却迟迟未转身,少年借此空档猛然窜入山林...... 画面陡然调转,少年已长大成人,从无名小卒到称霸一方,脚踏累累尸骨双手浸染血腥。 妖界的山岭四处掩埋白骨,翻滚的长河已化作血红,男人立于峰顶睥睨观望。 高大的身量着玄色华服,墨发如瀑随风招摇,微一抬眼猩红的蛇瞳阴鸷骇人。 “师尊,徒儿想您了......” 话音刚落,忽然看向云临,随着幻境消散,俊美公子面容扭曲,渐渐化作烟云...... 看到此处,云临已泪眼婆娑,那一日他不该饮酒,更不该碰谭舟送来的。 而青玄那壶也定是谭舟放的。 他那时已接触过妖族,应是看出端倪想试探青玄,又算准少年心性会因好奇偷饮酒。 云临走向重叠的虚影,他知这是最后两魄。 红着眼眶,颤声说着:“那夜我也醉了,酒里还被掺了东西。” 苍白无力的解释,却令虚影空洞的双眸亮了些许。 锁灵囊骤然一亮,几道身影瞬间重合,俊美公子现于眼前。 青玄依旧无实体,却认出了云临,嘴角微扬忽然开口:“徒儿信您......” 第101章 我才是孩子的爹 听到青玄的声音云临愣了许久,终于确定眼前的虚影正望着他,蛇瞳不再空洞满是眷恋与深情。 “青玄......” 他颤声唤着,很快得到了回应。 “徒儿在......” 云临止不住眼泪,又唤道:“青玄......” 青玄温柔的笑着,不厌其烦的应道:“徒儿在呢......” 见云临越哭越凶,急忙漂浮而去,因无法触碰急红了眼眶。 他轻声说着:“师尊,徒儿心悦您。” 听到情话,云临擦了擦眼泪,终于平静下来。 他忽然坐到地上,委屈的说着:“我的脚好疼,我走不动了,浑身都好疼。” 不见青玄时,他还能忍着熬着,如今见了人满腹委屈都想说出来。 “我找了你好久,我都不记得时间了,这里没有东西吃,也没人跟我说话。” “若你再不出现,我就要疯了,若我疯了,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云临聒噪不止,他急切的想同青玄说话,心智也愈发不成熟。 孤独与漫长的寻找,时常令他感到崩溃,却只能对着一望无际的沙漠发泄般的嘶吼。 而这些青玄皆知晓,他虽藏身锁灵囊中,但恢复意识后也记起了一切。 师尊正在寻他,寻到已忘却年月,就这般赤脚行于滚烫的沙地,身心饱受煎熬。 眼眶越来越红,青玄跪了下去,对着云临默默磕着头。 见师尊脚掌发红,他心疼的不行又无能为力,垂眸间间也落了眼泪。 云临见他这样,委屈的安抚着:“你别哭,你要是哭了,我也想哭。” 青玄急忙拭泪,笑着坐到云临身旁,即便触碰不到却倔强的抬起手臂,将他虚揽入怀中。 云临清减很多,本就纤细的身量,已瘦成一把枯骨,看的他心疼不已。 青玄强忍眼泪,垂眸说着:“师尊受苦了,皆为徒儿过错,但徒儿缺了三魂力量薄弱,无法常伴您左右。” 云临浑身一僵,又哽咽道:“你不能走......” 见他这幅娇憨模样,青玄无奈的笑着,轻声解释道:“您放心,我会时常出来陪您。” 话音刚落,云临忽觉身旁灼热,一转头边见身旁虚影泛红。 忆起曾经所学,云临心内一震,急忙说道:“你快进去!我没事的!还有三魂很快就能寻到!” 青玄三魂残缺,不可出锁灵囊,否则得见天光通体烧灼。 云临说罢,急忙打开锁灵囊,刚欲收起青玄,却闻他道:“就待一会儿,很快回去。” “即便烧了七魄,也能修养回来,休息一阵便好了。” 云临用力摇头,焦急的说着:“就算能养回来,但你会疼。” 魂魄受损痛不欲生,比起钝刀割肉有过而无不及,青玄能忍这么久已然超脱常人。 青玄淡淡的笑着,依旧不肯回去,能见到云临便不觉痛。 “若我受不住,无需您说也会回去的。” 云临虽焦急,但青玄倔强也没办法,只好嘱咐道:“不可勉强,我无需陪伴。” 青玄笑着点头,忽见云临小腹平坦,眸间骤然一亮,欢声问道:“孩子出生了?” 云临下意识去摸,垂眸笑着:“对啊,蛇蛋又大又硬,生他的时候很疼的,但他也很乖。” 青玄眸间一暗,颤声的说着:“师尊受了大苦......” 他知云临腹中为蛇蛋,据蛇族习性若由人族产下定万分艰难,更别提云临本为男子。 想到此处,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满眼徒留心疼。 云临察觉异状,抬眸问道:“你不悦?不喜他吗?” 见师尊隐有失落,青玄忙道:“怎会呢?这是您生的,徒儿喜欢的很。” 云临终于笑了起来,傻傻说着:“真想现在就抱抱他。” 青玄闻言,深深的望着云临的侧脸,师尊有了心又恢复昔日娇憨,可他二者都喜欢。 忽然环顾左右,身旁不见小蛇也不见孩童,疑惑问道:“他在何处?” 云临不愿耽搁时间,痛快解释道:“我交给忘川的审判人了,多亏了他才能顺利生产。” “我走时小蛇尚未破壳,如今不知性别,但他已名字叫青泽,寓意前路光明。” 青玄默默听着,笑容愈发明媚,他附和道:“青泽,真是好名字。” 比二狗强多了...... 忽然想到什么,面色骤然一沉,小心询问道:“那审判人,为何帮我们看孩子?” 阳间的情敌已经够多了,阴间不能再有了...... 知他吃醋了,云临抿唇一笑,估计逗弄道:“他想给孩子当爹,自然愿意照看。” 青玄眸间一震,急忙说道:“不行!我才是爹!这是我的种!” “他是个蛇蛋!您不承认也不行!已证据确凿!” 听到这话,云临险些笑出声,又逗他道:“你才没资格爹,当初还要把他喂狼呢。” 青玄眼眶一红,蓦地又跪了下去,低声说着:“师尊,徒儿错了!徒儿不该犯浑!也不该说胡话!” “徒儿发誓!喂狼只是随口说的!那时起我就想跟您好好过!也从未想过伤害孩子!” 其实他想过,可就那一瞬间,便被尚未泯灭的良知淹没了。 那时的他恨极了云临,可如今想想,为何恨之入骨无非爱意深沉。 见他慌成这样,云临笑着安抚道:“骗你的,审判人为我前世故人,忘年之交而已。” 青玄松了口气,因心虚又解释道:“师尊,徒儿从未碰过安若,他那肚里没东西。” “待徒儿归去,定会亲手剥了他的狐狸皮,给您缝制坐垫!” 至于后来办的糊涂事,他至今想不清楚,权当被猪油蒙了心,竟为了安若伤害云临和他们的孩子。 听到这话,云临索性全盘托出,也解释道:“我知此事,我还知你被种了蛊,因而一心向着安若。” 青玄神情疑惑,忽然问道:“可是安容种的?” 见云临默认,他咬牙道:“白狐的皮比赤狐好看,到时做两个。” 云临浑身一僵,急忙道:“你冷静一下,安容可碰不得,他是你师兄的夫婿!” 青玄想到这茬,沉沉的叹了口气,厉声说着:“那便杀了安若,他该死。” 云临无奈叹气,低声劝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为小人你为君子,以己度人便应宽容。” 安若也曾要他性命,奈何他根本瞧不上这东西,本非一路无视便好。 青玄抬眸笑着,他知师尊心有肚量,可他忍不了。 “师尊放心,徒儿谁也不杀,就跟您安生过日子。” 话虽如此但杀心不灭,他为小人并非君子,以己度人更应斩草除根。 这事还得办的漂亮些,瞒住安容方可瞒住所有人。 云临不知他心思,只觉青玄乖巧听话,笑着道:“我们以后住哪里?” 青玄恍惚回神,愈发觉得浑身灼痛,即将达到忍耐的极限。 可他不舍回去,继续说着:“您做主,徒儿都愿意。” 妖界重担已卸,如今给了安容还他也不要,余生只想陪伴云临,无论去哪都好。 云临想了想,忽然笑道:“回小筑吧,我们就住在那里!” 他还挺喜欢那的,毕竟有他和青玄很多回忆,虽然自己曾认错了人,但如今知晓一切也不觉别扭。 可青玄不知,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小筑也很好,但徒儿有事未相告。” “您以为的段惊鸿,其实是徒儿所幻化,除了成亲当晚皆是徒儿伴您左右。” 青玄忐忑抬眸,去见云临笑弯了眼睛,他说着:“安容都告诉我了,还有你变成二狗的事情。” “为师不该捏扁你的嘴,应该拿把刀,把你个孽徒大卸八块。” 青玄浑身一抖,因脑中愈发混沌,也分不清云临是否在说笑。 急忙又磕了几个头,颤声说着:“徒儿错了,徒儿不应骗您!” 这段日子他是真的怕了,如今也怕自己再惹怒云临,若来个往事重现又是一段漫长追妻路...... 见青玄被吓破了胆,云临舒心极了,本就近乎全消的委屈,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打开锁灵囊,柔声说着:“进来吧,我得快些寻你的魂。” 青玄抬眸看他,强忍痛苦又说道:“我的魂也在寻您,他们正朝您赶来。” 他能感应的到,却不知前路有多凶险,这次出来的时辰有些长,怕是一入锁灵囊便会陷入沉睡。 思及此处,青玄又磕下几个头,郑重的说道:“师尊恩情,徒儿永世不忘......” 云临于他有恩也有情,孰轻孰重早已分不清,更无需去分辨。 养他长大为恩,传授本领为恩,委身于他为恩,生育后代为恩,助他还阳为恩...... 而这些又都搀着情。 云临含泪一笑,忽然俯身去亲吻青玄的虚影,他柔声说着:“青玄,我心悦你......” 他不愿师徒想称,有时脱口而出是因习惯,若二人正式拜堂成亲,眼前的便为道侣。 话音刚落,未等青玄开口,云临轻挥衣袖收回七魄,又塞入衣襟紧贴心头。 望向前路,云临笑意温柔,再无半分焦灼与孤单。 第102章 蛇君重生一家三口终相聚 寻回七魄后,埋骨之漠的时日愈发漫长,无论云临走多远都不见青玄的三魂。 青玄的偶尔出现,便是仅有的慰藉,可云临不再觉苦,反而愈发期待真正的重逢。 忽见前方火光,疲惫的云临顿感希望,朝向前路加快脚步。 谁知等待他的,不再是漫漫黄沙,而是遥望无边的火海...... 云临脚步骤停,观望眼前的火海,纤细的手指不断颤抖。 讲灵人说过,三魂是在一起的,只要寻到便可一起带回。 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寻三魂时定要唤着青玄的名字,直到他出现都不能离开,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察觉温度灼热,云临的喉结频频滚动,还是咬牙道:“青玄,我来接你回家了。” 云临鼓起勇气,他知这火定会温柔相待,只需能耐便可与所爱相拥。 思及此处,猛然握紧锁灵囊,义无反顾的踏入火海中...... “青玄!!!” 烧灼的剧痛瞬间袭来,柔情的呼唤化作嘶吼,白皙的肌肤寸寸烧灼,焦骨再生血肉反复折磨。 “青......青玄!青玄!!!” 云临脑中混沌,却只能生生忍着,他呼唤青玄的名字不断向前,始终未看过回头路。 锁灵囊忽闪,一抹虚影悄然出现,紧紧拥住了云临。 青玄尚未恢复意识,却知师尊又再为他受苦,他无能为力但想陪伴,能分担也好。 瞧见这抹虚影,云临恢复了神智,咬紧牙关继续吼道:“青玄!我来接你回家了!!!” 或许是因青玄陪伴,云临的痛苦真的减轻了,行于火海也可脚步急促。 因不忍青玄受苦,曾几次想把魄收回,奈何青玄倔强不断出现在他身旁。 剧痛仍在持续,但云临因麻木逐渐适应,不知行了多少时日,嗓音也变的嘶哑干涩。 青玄也因虚弱再无力反抗,被云临强行收回锁灵囊中。 “青......青玄......青玄......” 云临呓语不停却声若蚊蝇,喉间阵阵腥甜,勉强咽下又顺着嘴角溢出。 “师尊......” 忽闻声响,云临眸间骤亮,再次呓语:“青玄......跟......跟我......回家吧......” 话音刚落,虚影果真现于前方,周遭绕着烈火与浓烟他瞧不真切,只觉那道身影似火海归来。 青玄眼含热泪,正踏着无边火海朝所爱奔赴,他想抱住云临感受熟悉檀香与体温。 “师尊,徒儿回来了......” 哽咽的低语回荡在耳畔,云临抬起手臂虚抱住青玄,终于笑了起来。 他终于寻到了。 二人身处火海忘情相拥,痛楚好似不值一提,对视间仅剩彼此的笑颜。 烈火骤然熄灭,徒留四散的浓烟,伴着微风渐渐消散...... 三魂七魄终融合,青玄的虚影实了很多,他望着云临哽咽道:“师尊,我们可归家了。” 云临额角渗汗,已被折磨的气虚体弱,却依旧笑道:“是啊,可回家了。” 话音刚落,身影骤然坠地,云临险些昏厥,青玄焦急不已,却始终无法触碰云临。 “师尊......我们走......回去......就好了......” 见他急的手足无措,云临却无法动弹分毫,忽然心念一动,哑声说着:“你附到我身上,带我回去。” 他还需寻到出口,应在不远处,只要见到光晕踏入即可。 青玄眸间一亮,猛然扑向云临,转瞬间合二为一。 云临察觉异常,忽而一声耳语:“师尊,咱们走吧。” 奇怪的感觉,声音是脑中传出了,可云临曾有系统,很快便习惯了。 青玄微一用力,云临便利落起身,行走之时仍觉浑身放松,这感觉颇多舒爽。 他嘱咐道:“随便走走,看到光晕便踏进去。” 青玄用力点头,却也是云临点头,他说着:“我动作快点,让您早些休息。” 这般摇头晃脑又自言自语,云临庆幸此处无铜镜,否则如何看都像个傻子。 不知行了多久,始终未见出口,因难分时日二人皆焦急。 青玄忽然说道:“师尊,我们休息一下吧。” 他可察觉云临的状态,因长久的休息恢复了很多,但这身子毕竟是云临的,他怕莽撞行路损了骨骼。 云临点头应下,他并无异议,有青玄的陪伴,虽焦急却耐得住性子。 青玄寻个地方带着云临坐下,又开始掏乾坤囊企图找些吃的,他可以不吃却怕云临不适。 见他乱翻自己东西,云临不悦的说着:“这又不是你的身子。” 青玄停下动作,却没有把控制权还给云临,嬉皮笑脸的说着:“娘子的就是我的。” 云临面上一红,低声反驳道:“我不是你娘子,我们还未拜天地呢。”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拜了也是相公,你以后是要跟我住的。” 青玄没有反驳,听到这话神情满是宠溺,忽然轻声道:“那相公有没有想我?” 他的语气甚是暧昧,云临的脸更红了,小声说着:“孽徒......” 软软的语调,失了往日的冷漠,如绵密的羽毛撩的心头发痒。 青玄手掌游移似要解开腰带,这动作吓了云临一跳,他忙道:“你作甚?” 未得回应衣带就被扯开,察觉一丝凉意,云临的身子都僵了。 无法掌控身体,只得颤声道:“我......我冷......” 青玄低笑几声,暧昧的说着:“有我在您怎么冷......” 话音刚落,云临彻底沦陷,被个孽徒吃的死死的...... 茫茫大漠遥望无边,微风卷起沙粒绕起天然屏障,有情人成眷属魂灵交织。 无需停留此刻,余生可相伴前路不再迷茫。 若能相拥若能白头,昼夜更迭亦可期盼,走天涯过海角共渡岁月悠长。 遇到你为此生幸事。 ### “咯咯......” 刚入光晕中便到了观灵楼,婴儿稚嫩的笑声打破寂寥。 云临眸间一亮,急忙说着:“是阿泽!他破壳了!” 青玄尚未反应,便被夺了控制权,云临带着他冲入了客房。 讲灵人听到响动,依旧未放下怀中婴孩,回眸笑道:“你回来了,可有寻到他?” 云临用力点头,忽然运转灵力入体逼出青玄的魂魄,这才回应道:“就是他,三魂七魄都寻到了。” 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子,青玄神情戒备,直接把云临挡在身后,闻婴孩欢笑又因激动心绪难安。 云临并未注意,他直接穿过青玄,弯腰接过孩子温柔的摇晃着,问向讲灵人:“何时破的壳?” “刚破壳不久。”讲灵人摸索床榻,云临也顺势看去,果真瞧见破碎的蛋壳,边缘还渗着粘稠的鲜血。 “是个男儿也很聪慧,刚破壳便化了人形,吃些米糊就不闹了。” 讲灵人语调欢快,几次想接过孩子都生生忍住了,小团子乖巧又软糯,但毕竟是属于他们的。 听着婴孩的笑闹声,青玄小心翼翼的上前,神情激动夹杂好奇。 青泽生的更像他,眉眼狭长唇角微扬,可笑起来又像云临,眉间还坠着浅淡的朱砂。 这是他的血脉,也是他和云临的孩子,青玄心内激动,望着他们竟红了眼眶。 云临和孩子都在身旁,人生初次有了强烈的归属感,三口为家皆为云临赠予。 “我想摸摸他。” 青玄小声说着,未等云临答话颤抖的伸出手指,他想去摸孩子的脸,奈何几次都穿了过去。 云临无奈一笑,抬眸对着讲灵人道:“劳烦公子,帮他融合肉身。” 说罢,还看了青玄一眼,示意他感谢先生。 青玄会意,虽对讲灵人仍有戒备,可他愿听师尊的话,客气的说着:“劳烦公子了,青某感激不尽。” “无事,举手之劳而已。” 讲灵人温和的笑着,缓缓走向云临,指尖轻点他眉间朱砂。 陌生的力量探入心湖,云临眉间骤亮,随着光晕扩散,转瞬房内缭绕云烟。 待烟云散去,榻上卧着俊美公子,衣衫整洁面上不见血痕,不像具尸骨反倒像沉眠。 系统用了心,许是怕云临难过,竟处理了青玄的血迹与伤痕,连衣袍都是那件水墨长衫。 讲灵人立于榻旁,面向青玄的魂魄,轻声说着:“公子请。” 青玄有些愣怔,还是云临率先反应,急忙催促道:“快过去,那是你的肉身。” 见他走来,讲灵人嘱咐道:“融合后公子会陷入沉睡,最迟明日便会醒来,无需担心。” 云临点了点头,因激动下颌微颤,见青玄动作慢,又催促道:“你快些!” 见师尊急成这般,青玄无奈的笑着,并非他不急而是亲眼所见自己的尸骨,心内甚是怪异。 不消片刻魂灵散去,榻上的青玄面色红晕,呼吸渐渐绵长...... 云临缓了口气,轻轻坐到榻旁,把孩子放在他身边,又握住青玄的手。 垂眸望了许久,柔声说着:“快回来吧,我很想你。” 第103章 蛇君终清醒气哭傻师尊 破晓将至,云临一夜未眠,始终守在青玄身旁,怀中还抱着熟睡的孩子。 青泽很有灵性,许是知父亲未醒,整夜未闹一觉睡到如今。 讲灵人轻敲房门,得到允许悄然入内,对云临小声道:“你去休息吧,不必看着。” 云临摇着头,却把青泽送去他怀中,轻声说着:“劳烦公子照看,他一会儿应会醒。” “记得用膳,在外头摆着呢,若青公子醒了也喂点。” 讲灵人说罢,见云临点头,这才抱着孩子踏出房门。 又等了许久,青玄依旧没有动静,云临闲来无事也躺到他身旁。 伸手捏了脸,又用指尖描绘眉眼,闷闷的说着:“你怎么还不醒?” 心内虽焦急,但云临却看上了瘾,沉睡中的青玄少了凛冽与煞气,瞧着甚是乖巧。 眼尾细长睫似鸦羽,鼻梁的角度完美至极,望向浅色的薄唇指尖轻点,触感温暖柔软。 “阿泽生的真像你,若好生教养定然很乖。” 云临自言自语,又忆起当年的小青玄,他的徒儿曾经很懂事,可惜因他走了歪路。 “我就不教了,我好似不会教孩子,否则也不会让你成了这样。” 云临低叹一声,温柔的抚摸青玄的面颊,细嫩的皮肉不见半分瑕疵,触感极佳。 谁能想到,随手捡的孩子竟能生成这幅模样,即便丢入人杰地灵的赤剑宗,也能一眼认出绝非池中物。 “徒儿可真好看,若非被我收了,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云临自说自话,忽然靠的青玄喉结频频滚动,嗅到熟悉的气息,还是忍不住吻上了面颊。 因触感太好,亲了一口又一口,过后还觉不过瘾,竟大着胆子咬了上去...... 从来都是青玄咬他,如今倒换过来,才知个中滋味,皮肉软如凝脂口感也极佳。 不消片刻,青玄的面上多个牙印,两排齿痕整齐划一,微微泛着红极其好看。 “真好看,这样更好看了!” 云临笑弯了眼睛,又捉弄般的去捏青玄的脸,一会儿柔圆一会儿搓扁,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谁知这般动静,青玄仍未醒,虽能察觉呼吸与心跳,却安静的犹如尸骨。 这下云临真急了,又开始扯他的头发,小声唤道:“青玄......” “青玄你醒醒......青玄......” 唤了许久,青玄依旧未睁眼,连清醒的势头也没有。 云临心一横,威胁般的低吼:“青玄!若你再不醒!我便叫阿泽认别人做爹!” 本是一句玩笑话,手腕却被猛然握住,云临恍惚抬眸,对上一双赤红的蛇瞳。 眸间一亮,忙唤道:“青......唔......” 谁知话未说完,突然被吻住,青玄翻身将他困于身下,微扬的唇角笑意邪肆。 “再说一遍?” 听着沙哑嗓音,云临心跳急促,对视间仍鼓起勇气说道:“我说,要阿泽认旁人......” 未说完的话,再次被青玄堵住,这才却没有放过云临。 “师尊,徒儿好想你......” 纠缠间闻耳语,云临红着脸却未挣扎,任凭青玄放肆,因他也想青玄了。 情浓之时,又闻他道:“若你再说胡话,我定要罚你。”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惹的云临了扁嘴,小声嘟囔道:“我才是师父,你是徒弟......” 青玄望着他笑,忽然贴近耳语:“你也是相公,我是娘子......” “相公自然要听娘子的话......” 说罢,轻吻云临面颊,悦耳的嗓音不断蛊惑:“刚刚说了两遍,应罚你两次。” 挑眉一笑:“相公愿还是不愿呢?” 见他这模样,云临彻底被蛊惑,一心只想沉沦美色中。 刚欲就范,又闻青玄道:“师尊刚刚咬我了,徒儿这脸现在还疼。” 听他替这茬,云临有些心虚,神情闪躲间,小声说道:“你......你不是也......也咬过我吗?” 他只咬了青玄的脸,可青玄咬的却是他的颈子,每次都很用力咬的流血不止。 长指轻点触摸面上齿痕,青玄无赖道:“那也不行,我可从未咬过你的脸。” 刚欲去咬云临,又闻他道:“那我也未咬过你的颈子,我也要喝你的血。” 话一出来云临愣怔,他恍惚忆起自己好似喝过青玄的血,就在小筑内安胎的时候。 思及此处,心内有些难受,低垂的长睫挂着泪珠,瞧着委屈极了。 青玄不知云临心思,瞬间收起笑容,关切的问道:“怎地了?生气了?” 他只是说笑,即便咬也不会用力,逗弄他而已。 云临抬眸看他,忽然问道:“那段日子你究竟放了多少血?不准说谎!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见师尊这娇憨模样,青玄彻底沦陷,开始有问必答:“每日一碗,成亲那时放了六碗。” 云临浑身一震,忽然扒开衣襟,细瞧青玄的胸口。 系统未处理完全,上头还能瞧见纵横交错的伤疤,最明显的剑伤为他所赐,交叠而上的也与他有关。 心疼的红了眼眶,低声斥责道:“也不怕死了?你为妖身,能有多少血?” 若能剖开胸腔,他定要好生看看,青玄的心尖是否也这般模样? 瞧这视线,青玄无端惊恐,刹时背脊生寒。 急忙合上衣襟,望着云临笑道:“相公太心急了,这天才刚亮呢。” 云临面上一红,慌忙解释道:“没有......我不是......我只是......” 见青玄望着他笑,云临恍惚惊醒,不悦的说着:“不是你,要那个吗?” 刚刚青玄对他又亲又抱,还问他愿不愿意,如今却倒打一耙,显得他多急一样...... 青玄险些笑出声,望着云临问道:“那个,是哪个啊?师尊不说清楚,徒儿可不懂。” 称呼虽变了,可这逗弄的语气依旧欠打,云临气鼓了脸。 系统也不在,这叫他如何回答?前世今生加一块,也未说过粗鄙的话。 云临恼羞成怒,作势要推开青玄,小声嘟囔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你醒了就捉弄我。” 青玄也不着急,握着云临的手送到唇边亲吻指尖,低声说着:“那我不醒了,一直睡。” 云临可不怕这个,即刻反驳道:“那我就让阿泽认旁人做爹!” 青玄眸色一沉,忽然抱住云临的腰,额头相贴笑着威胁道:“你说了三遍,就要罚三次。” 未等云临反抗,又亲了上去,可他刚欲惩罚师尊,便闻有人敲门。 咚咚咚...... “我可进来吗?” 敲门声迟缓,又闻讲灵人温和的嗓音,云临不觉打扰,急忙道:“您等一下!” 说罢,又去推青玄,怕他纠缠小声说着:“许是阿泽醒了,我得去看看。” 听到儿子,青玄终于放过他,又坐着整理衣襟,准备一起过去。 抬眸说了句:“惩罚逃不掉,晚上再说。” 云临观他神情暧昧,转瞬又红了脸,索性不理青玄直接开了房门。 刚欲问青泽,便见这孩子正在讲灵人怀中,看到云临笑弯了眉眼。 “咯咯咯......” 云临急忙接过,抱在怀里哄着,柔声笑道:“谁家宝宝这么乖啊?我们阿泽笑的像只小鸭子。” 青玄也走上前,看到儿子依旧激动,又因紧张指尖颤抖。 他想摸一摸,又怕孩子太小破了皮,犹豫再三还是不敢伸手。 云临察觉他心思,笑着道:“想摸就摸,你那手又不是刀子?” 说罢,自动将孩子交于青玄,安抚道:“你来抱抱,你都未抱过。” 绵软的婴孩入怀,青玄浑身僵硬,伶俐的蛇瞳也散成了滚圆,瞧着憨傻极了。 “对......对吗?这么抱......对吗?” 见他紧张成这样,云临笑弯了眼睛,又安抚道:“没错,轻点便好,他没这么脆弱。” 青玄愣怔点头,又笨手苯脚的摇晃孩子,学着云临的语气哄道:“宝宝乖,真乖,像小鸭子一样乖。” “哈哈哈......” 见这父子俩,云临终于笑出了声,而青泽好似认出了青玄,也跟着咯咯笑着。 讲灵人听这声音,无需去看也知有多温馨,竟也不自觉弯起了嘴角。 等了许久,才说道:“阿泽生于忘川,可自由穿梭生死门。” 云临一震,急忙回身问道:“可有影响?我当如何?” 虽不知何意,但这话莫名可怕,好似阳间不留阴间不收。 讲灵人笑了笑,柔声安抚道:“不必担心,只是体质特殊,在何处都能养大。” 云临松了口气,忽见讲灵人手中提着食盒,走上前接过客气道:“劳烦公子还念着我们。” 讲灵人递出,只是笑道:“你们快吃吧,阿泽的米糊也在里头,我先去忙了。” 说罢,转身就走,还不忘关好门扉。 闻脚步渐远,云临看了看孩子,忽然对青玄道:“既然他可来去自如,以后让他常来可好?” 他知先生孤单,又真心喜爱青泽,若能来此陪伴定然极好。 第104章 蛇君弄哭儿子又被傻师尊责骂 对于云临的想法青玄不能理解,也不想让青泽常来此,忘川不算阳间总觉不妥。 抱紧儿子,小心询问道:“为何?师尊可有理由?” 直接拒绝他不敢,不若先听云临说几句,再想法子给予反驳...... 云临不知他所想,直说道:“先生有恩于我们,叫阿泽常伴身侧也不过分。” “再说,先生学识渊博又谦逊有礼,可教养阿泽我定然放心。” 并非他不想儿子,而是青玄都让他养歪了,不能再养出个小畜生。 听云临这般说,青玄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问道:“太过劳烦先生了,这不像报恩而是寻仇。” 青泽是他的种,即便再听话心内能有多老实?就怕给讲灵人惹麻烦,到时他二人都不能来此谢罪。 “哇......” 谁知话音刚落,青泽好似听懂了,扯住他爹的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歇斯底里,大颗大颗的泪珠汹涌而下,听的云临心疼急忙把孩子抢回来。 “阿泽最乖了,是好孩子,别哭了好不好?” 说罢,还不忘骂青玄:“你连孩子都看不好!可是把他弄痛了?” 青玄委屈极了,急忙用力摇头:“我没有,我抱的很轻!” 云临不想听他解释,又抱着孩子来到窗边,继续哄着:“看这外头多热闹,爹带你出去玩可好?” 青泽依旧在哭,这下又开始扯云临的银发,见师尊疼到蹙眉,青玄急忙上前掰开儿子的小爪子。 竟这么一闹,青泽越哭越凶,不消片刻就把讲灵人引来了。 云临一见来人,急忙问着:“公子,阿泽一直在哭!他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您快给看看啊!” 青玄也上前,焦急的说着:“若有事您便直说,我们定会想办法!” 听这二人语气惊慌,讲灵人安抚道:“无事,他许是饿了,去拿米糊孩子给我。” 说罢把青泽接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青玄和云临便去找米糊。 “在哪啊?”“食盒里!” “没有啊!”“再找找!” 闻这二人对话,讲灵人无奈道:“在最底下,拿出你们的就是阿泽的。” 婴孩体弱不易食凉物,他怕云临和青玄不着急用膳,只能先把青泽的米糊放在最下头保温。 听到指示青玄急忙去找,可因听着哭声心内慌乱,竟不小心打翻了整个食盒。 哗啦一声汤水溅了满身,不止青泽的米糊,就连他与云临的面都洒了...... 见此景,云临斥责道:“你真是笨手笨脚的!笨死了!” 儿子还大哭不止,爹又弄脏了衣裳,就连讲灵人费心准备的汤面也没得吃了...... 闻师尊骂自己,青玄神情委屈,却知是自己不对。 未等道歉,却闻讲灵人柔声安抚:“不必挂心,我抱回去吃吧,我那还有一碗。” “你们不用管,一会儿有人过来收拾,面也会一起送来,这次不准放凉了。” “若衣裳脏了交于他们即可,这屋的柜里还有,皆是为青公子量身裁制的。” 云临闻言,又瞪了眼青玄,愧疚的说着:“劳烦公子费心了。” 讲灵人笑了笑也未接话,抱着哭闹的青泽转身离去。 他知云临和青玄都是新手难免会出纰漏,这才准备两份以备不时之需,若吃不上屋里的还有外头的。 而他虽一样是新手,但为了青泽的出生早已做好功课,只因此处从未见过稚嫩的婴孩。 闻脚步渐远,青玄扯了扯云临的衣袖,委屈的说着:“师尊,我错了。” 云临抬眸看他,问了句:“错哪了?” 青玄笑了笑,忽然把他抱起了,瞬间丢到了榻上。 外袍一褪又压了上去,嬉皮笑脸的说着:“我们在这慢慢说......” 刚欲放下幔帐,却被云临薅住了头发,师尊红着脸慌张的说着:“现在不行!一会儿还有人过来呢!” 他还没发完火,又被青玄给困住了,这逆徒真是管不了了...... 青玄抓住他的手,忽然指向地面,笑着道:“无事,师尊您看。” 云临顺势看去,猛然瞪大双眼,青玄的衣裳和地上的汤水竟消失了,桌案上也多了两碗冒热气的汤面。 “这些皆为游魂,受讲灵人掌控,办事干净利落。” 这般精怪妖王殿内也有,区别无非生前为妖亦或人罢了...... 可闻这话云临却觉新奇,修道之人不可养鬼,这是祖宗传下的规矩。 刚欲继续发问,忽然被青玄吻住,幔帐一落便是暧昧的耳语:“师尊,徒儿太想您了......” 云临心内猛跳,忍不住说道:“可那两碗面,我们得先吃了啊!” 这已经是第二顿了,若放凉了又要辜负讲灵人的心意了。 青玄毫不在意,直接去解师尊的腰带,又耳语道:“累了再吃,更香......” * 而此时的讲灵人正在喂青泽吃米糊,闻他笑的像只小鸭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啊泽真乖,以后定是个听话的孩子。” 这孩子应和青玄生的像,可抱在怀中却总能想起小时的云临。 初见云临时还真差不多大,可他过的落魄也不愿接近邻里,更别提这般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惜好景不长,云临因病痴傻,云家的男人也弃他们母子而去。 云临的母亲无比坚强,靠着瘦弱的臂膀撑起一个家,就这般跌跌撞撞把儿子养大。 教导云临是他生了恻隐之心,本想不再育人却偏生收了个小傻子。 回忆渐散又闻青泽欢笑,讲灵人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柔声说着:“等你长大了,可不能忘记我。” 他不知云临所想,只知这一别再难相见,待重逢时这软绵的婴孩,也成了俊美的公子。 魂使见主子心情好,也跟着打趣道:“若大人不舍,不若也生个?” “咱们忘川的姑娘也很好看,若大人瞧上哪个,小的随时给您带回来!” 听这话讲灵人无奈一笑,若不知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山大王,正四处搜寻压寨夫人...... 柔声说着:“不必,不可耽误好姑娘。” 他被困于此处多年,永生永生也无法离去,他受得住孤单旁人可不行。 魂使又说道:“大人这是哪的话?怎能说耽误呢?能嫁给大人是福分!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好命!” 另一个魂使打趣道:“那你娶一个,生个儿子给大人解闷!” 说话那人急忙退后,连连说着:“我可不生,就我这模样就算娶个天仙,生的孩子也会吓到大人。” 闻殿内欢声笑语,讲灵人也被逗笑了,他说着:“阿泽这般好看的孩子,旁人也生不出来。” 这话无人能反驳,云临和青玄皮相极佳,青泽以后只会更加好看。 给了最后一口,又温柔的擦拭嘴角,讲灵人起身吩咐道:“去各忙各的吧。” 话音刚落,又捏了捏青泽的脸,这才不舍得走向云临的房间。 这孩子始终是别人的,越喜爱越不舍只能急于送还,即便不说被困他也无心情爱自然不会有后代。 行至门旁欲敲响,忽然察觉床榻在剧烈摇晃,虽无声响可讲灵人脚步骤停。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非礼勿闻......” 嘟囔一句,急忙捂住青泽的小嘴,悄声离开了此处。 待无人时,才松了口气,无奈的说着:“你个小家伙,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有这般不靠谱的双亲,只盼青泽能早些独立...... # 这几日云临又开始讲故事,把埋骨之漠的一切都讲了出来,青玄时不时的接话,令这故事更加完整生动。 讲灵人还未听够,却不想再留他们,并非想赶人而是人各有命,各有所忙强求不来。 “这个故事我很满意,你们可以离开了。” 闻这话,青玄眸间一亮,反观云临却黯淡无光。 虽之前一心盼离去,但真到走时又颇多不舍,他还未与先生相认,可想想许是彼此皆心如明镜。 望向讲灵人,又看了看怀中的儿子,云临忽然开口:“公子,我想让阿泽,常来此处陪您。” “如今许是不行,定要等他大点再说,至少可独自坐上渡船。” “待我三口离去,会于摆渡人说这事,到时只需把阿泽送上船,您在岸边接着。” 讲灵人一怔,颤声道:“你可舍得?即便阿泽也无法来去自如,差不多人间过一年,方能归去一次。” 云临笑着摇头,温声说着:“无妨,就当去求学,让他人间一年,忘川一年可好?” 忽然想到什么,云临又道:“只是忘川时辰缓慢,待这孩子能坐船,您恐怕要等很久。” “且每次归来人间,您都要等很久才能再见他。” 讲灵人摇着头,无谓的说着:“既无不舍,便让他来吧,我可教他作画读书。” 他最不怕等,早习惯了。 忽然又道:“但这处一年后,下次再见他,便是个少年了。” 此处比起外界,虽时光缓慢,但成长不会变。 第105章 几人重聚小筑惊鸿待产 云临一惊,急忙问道:“此处一年,等同外界多久?” 讲灵人算了算,笑着道:“差不多十年吧,待阿泽能坐船定是六七岁,再过十年不就是少年模样?” 肉乎乎的娃娃一年不见便成了少年人,只怕再来一次少年都不见了,会长成五大三粗的壮汉...... 云临一时无法接受,可想了想仍未改变心意,笑着道:“那便这样吧,也可跟着您修身养性。” 青泽为妖族,只要长成此生容颜不变,即便百年光景也不长,顺便还可磨磨性子,何乐而不为? 且等的最久的当属讲灵人,待青泽七岁时他便要等七十载,且每次都要等十载光阴。 师尊心意已定,青玄也无法可说,只是笑道:“这段日子劳烦公子了,我们要走了。” 讲灵人抬手,又见一团光晕,他嘱咐道:“我已同摆渡人说过,你们可畅通无阻。” 话音刚落,又望向云临怀中的婴孩,虽看不见却在那孩子定在看自己。 云临心有不舍,但那头还有事未处理,笑着告别道:“待阿泽前来,定会带来书信,还有我所绘的人间。” 语毕,一家三口消失在光晕中,而云临手中还拿着一副画,正是讲灵人送他的。 待光芒散尽,又见大雾袭来,未等青玄开口,云临便道:“一会儿就能出去了。” 虽不能暴露系统,但他已有经验,却解释不清此为何处。 忽然摊开画纸,刹时红了眼眶,云临颤声道:“娘......” 原上头绘着一家四口,云临的母亲怀抱婴孩,后头站着青玄和他自己。 讲灵人用心了。 青玄伸头去看,疑惑的问道:“师尊的娘亲?讲灵人也见过?” 云临无法解释,只得扯谎道:“入忘川时我曾见过前世,这人便是我娘,而讲灵人为我师父。” 青玄大感震撼,忽然对画中女子笑道:“娘放心,我青玄这辈子都会对云临好。” 闻这话,云临神情恍惚,他好似梦见过。 忽闻孩童欢笑,又被拥入温暖胸膛,云临抬眸间恰逢大雾消散,一叶孤舟翩然而至...... 而此时的忘川,大殿内闻得叹息声,讲灵人忽然开口:“调整观灵楼的日晷,要比人界更快。” 忘川时光虽缓慢,但观灵楼可特立独行,他从不使用特权是因曾为人。 若这般,感受人间时也会漫长些,权当大梦一场,待清醒后仍在人间。 一旁的魂使疑惑道:“大人,确定吗?” 讲灵人笑着点头:“去吧,待故人到此,再调回来。” 如今已有盼头,怎愿虚度光阴? # 待云临归去人间,入眼便是崎岖山路,浓雾遮眼难辨方向。 青泽有些不适,却没有大哭,青玄忽然开口:“师尊,您看前面!” 云临抬眸望去,前方多了几个身影,段惊鸿白衣染血,疯魔般的四处搜寻。 安容和陌白陪在身侧,萧万钧跟在最后,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拓跋羽,几人皆狼狈满身血痕。 “师尊!您在何处?师尊!!!” 怕段惊鸿动胎气,安容急忙说道:“此处不见尸骨,他二人定有生机!” 谁知他眸间疯魔,连安容的话也不听,直奔令一处断崖。 安容眸间一惊,又将他拦腰抱起,口中安抚道:“他二人定未死,慢慢找总会寻到!” 自云临与青玄跳崖后,他们不愿恋战,接连逃出赤剑宗,直奔断崖下。 见他拼命挣扎,安容又道:“我们可以找,但拓跋公子等不了,他腹中胎儿也岌岌可危。” 许是感同身受,疯魔的段惊鸿渐渐平静,颤声问道:“你能找到?” 怀中人红了眼眶,安容心疼的紧,柔声说着:“你得信我,我不像你,是个小骗子。” 见他冷静下来,安容这才道:“先回去吧,明日我与陌白来寻。” 萧万钧也受了重伤,怕是要跟拓跋羽一起修养,而段惊鸿身怀六甲身体撑不住。 安容说罢,刚欲抱走段惊鸿,头发却被猛扯一下。 正待不知所措时,又被抓挠推打,段惊鸿作势要下来。 早已习惯他别扭的脾气,安容没有在意,只是忍着痛用力抱住段惊鸿。 “惊鸿,你老实点!” 熟悉的嗓音忽然想起,众人齐齐朝后看去,云临和青玄竟站在不远处,怀中还抱着小小的婴孩。 安容手臂一抖,段惊鸿顺势脱逃,直接扑向云临抱了个满怀。 “师尊......师尊......” 闻耳畔哽咽,云临艰难的把孩子递给青玄,这才抱住段惊鸿拍背安抚。 “惊鸿乖,我不是回来了吗?” 段惊鸿强忍眼泪,紧抱云临不愿放手,心内虽疑惑可师尊就在眼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云临又安抚许久,这才带着几人下山,暂时藏身在当时的小筑内。 # 破晓将至,拓跋羽的情况终于稳定,萧万钧已搂着他沉沉入睡。 陌白受伤最轻,正跑前跑后给大家准备吃食,还唤来妖侍整理庭院。 “此处有妖族看守,赤剑宗不敢入内。” 安容端来被热茶,柔声安抚段惊鸿,可这人还赖在师尊怀里,险些惹的青玄暴怒。 云临接过茶,喂了段惊鸿几口,也安抚道:“师兄与我已被逐出师门,而今应是谭舟上位。” “只要他不找死,就不敢再动我们,且门内众长老贪权,何人坐上那位置都不舒服。” 闻师尊发话,段惊鸿神情缓和,忽然开口:“惊鸿不在乎。” 何人上位何人下台,皆与他无关,他只要云临平安无事。 云临轻笑,又摸了摸他的发,柔声说着:“还跟小时一样,真是个粘人精。” 见这师徒和睦,青玄因嫉妒咬牙切齿,而安容瞧着也不舒服。 许是二人怨念太重,竟吓到了榻上的青泽,小小的婴儿瞬间嚎啕大哭...... “阿泽哭了!还不哄哄!” 听师尊发话,青玄急忙抱起儿子,阴阳怪气的哄道:“阿泽乖,你爹太忙,只有阿爹能哄你。” “你那师叔长不大,一点事就吓的六神无主,什么都扛不住,阿泽可不能学他。” 段惊鸿听了这话,冷眼看向青玄,低声对云临说着:“师尊,他说我。” 本以为云临还会向着他,谁知师尊却小声训斥:“他为你师弟,你不也说过他吗?” 段惊鸿犯了脾气,终于放开云临又去缠安容。 安容瞬间心花喃凮怒放,刚想安慰却被扯住尾巴,段惊鸿为发泄狠狠的咬了上去。 刹时怪异之感迸发,伴着痛楚愈发强烈。 可安容只能受着,柔声安抚道:“可是饿了?若你想吃狐狸肉,我把尾巴切了给你炖一锅?” 云临瞬间抬眸,不可置信的望着安容,颤声劝道:“安公子,不至于的......” 段惊鸿本就一副坏脾气,许是有孕在身如今愈发古怪,也只有安容能忍得了。 思及此处,云临又道:“惊鸿,不准咬他。” 段惊鸿闻言,这才不情愿的松口,还得让安容去清理黏在唇上的绒毛。 青玄抱着孩子走来,安容想看他也不给,看向他笑意招摇。 献宝般的递给云临,青玄笑道:“阿泽不哭了,都是徒儿哄好的。” 云临决心赏罚分明,摸了摸青玄的发,柔声道:“徒儿最乖,比你师兄乖多了。” 段惊鸿听这话,心内不悦又不敢跟云临顶嘴,忽然扯住安容的耳朵欲咬。 安容吓了一跳,比起尾巴耳朵更碰不得,他已被撩起兴致,皆因云临一家在此才极力克制。 云临见这动作,又训斥道:“惊鸿,不准咬!” 段惊鸿委屈极了,终是开了口:“师尊,我累了。” 他有火没处撒,只想把云临一家哄走,再好生折磨安容一番。 奈何云临不知他心思,抱起青泽便起身,轻声嘱咐道:“那你们早点歇息,你与拓跋公子,便于此处安胎吧。” 话落,带着青玄转身就走,三人回了自己房中。 “过来,让我咬。” 安容刚关上房门,便闻段惊鸿这要求,笑着走了过去。 见他听话,段惊鸿投怀送抱,让安容抱着自己,抬头要去咬耳朵。 谁知还没碰到,瞬间被拦腰抱起,安容缓步走向床榻,把人困于身下。 望着段惊鸿,柔声道:“小骗子,你师尊可走了,敢咬我便收拾你。” 段惊鸿也望着他,冷声道:“你不愿?那我不生了。” 安容眸间一慌,急忙道:“咬!你随便咬!咬下来都行!” 段惊鸿依旧冷脸,直接握住安容耳朵,轻扯一下附耳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思,狡猾的公狐狸。” 话音刚落,竟主动献吻,幔帐一落,遮掩满室春光...... # 第二日一早,众人皆被哭声吵醒,青泽因初入人界不适,睡一觉便要哭闹一回。 不忍云临劳累,青玄睡眼惺忪,站在地上哄着青泽。 “儿子乖,阿爹在呢,好孩子乖乖......” 正哄着呢,房门骤然被敲响,外头传来萧万钧的怒吼:“能不能让人睡了?我们阿羽需要休息!” 第106章 两只小狐狸即将出生 没等青玄答话,外头忽然传来陌白嘲讽声:“呦,这不是萧掌门吗?您不是被逐出赤剑宗了吗?还端着掌门架子呢?” “既然如今落魄了,就要有寄人篱下的样子!我们小主子哭怎地了?你也得忍着!” 萧万钧猛然握拳,恨不得上前稀烂陌白的嘴,厉声反驳道:“我来找师弟与你何干?” “里头哭的也是我师侄,他阿爹还是个小辈!影响我夫人休息了,还不能来找吗?” 为了区分,云临自称爹青玄自称阿爹,这事众人皆知,陌白也知他在说何人。 晃了晃耳朵,也反驳说道:“里头那三位都是我主子,我护主子又与你何干?” 闻外头剑拔弩张,云临无奈推开房门,打着圆场:“抱歉了师兄,我这哄好阿泽。” 青泽其实很乖,现在哭闹肯定是饿了,又对陌白道:“米糊好了没?他应是饿了。” 陌白急忙点头:“好了!差不多凉了!我就去拿!” 见云临这般有礼,萧万钧一时进退两难,忽闻一声咳嗽,拓跋羽身披外袍,缓步走了出来。 “快回去,大清早的冷!” 闻萧万钧的话,拓跋羽摇了摇头,笑着道:“无事,我都醒了,多亏安公子医术高明。” 说罢,笑着走向云临,感激的说着:“多谢公子,多谢蛇君。” 谢什么他也说不清了,亦或要感谢的太多了,看到云临和青玄安然无恙就很想哭。 云临温柔一笑,轻声应答道:“不谢,你也救过我一命。” 话一出口,身后的青玄神情惊慌,生怕自己师尊再翻旧账。 好在青泽又哭了,成功转移了云临的注意,拓跋羽也走上前,好奇的看着小肉团子。 云临接过孩子,又看到送米糊的陌白走来,急忙接过勺子喂了一口。 青泽是真的乖,又吃的立马不哭了,爹给一勺就吃一勺,乖巧的模样令众人移不开眼。 拓跋羽轻叹道:“阿泽好乖,脸蛋又白又嫩,这可太好看了。” 想到自己略深的肤色,又看看白皙的萧万钧,拓跋羽有些担忧,就怕生出奇怪的小狐狸。 萧万钧察觉他心思,笑着安抚道:“我们的也好看,像谁都好看。” 说罢,掏了掏衣襟,递给云临一个银质的小物件,别扭的说着:“长命锁,本座仅剩的值钱物件。” 他本来只准备了一个,知道云临有孕后又给他准备了一个,今早并非来找事,只是不知如何送东西。 云临抬手接过,放到青泽眼前晃了晃,笑着道:“阿泽喜欢吗?这是师叔送的!” 拓跋羽见这东西,急忙问道:“给安公子他们准备了吗?” 萧万钧摇了摇头,不耐烦的说着:“谁能想到惊鸿他......他也会那个?” 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何看都不像下面的,谁知竟被个公狐狸吃的死死的,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拓跋羽想了想,忽然解下腕间的银铃,笑着敲开了安容的房门。 “安公子,段公子,您们醒了吗?” 不消片刻,就听到穿衣裳的响动,安容睡眼惺忪的开门,见外头这般热闹竟有些愣怔。 忽闻陌白笑道:“昨晚睡得这么好?这么大的动静,都未吵醒你们?” 这话一出众人皆笑,看向安容神情暧昧至极,唯独陌白还被蒙在鼓里,也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好脾气的狐狸公子并不介意,可房内的段惊鸿却道:“与你何干?滚。” 知晓他脾气,陌白委屈的挠了挠头,这才转身入了灶房。 安容无奈一笑,问向拓跋羽:“有事吗?” 因为要收拾狗道士,他昨晚几乎没睡,另一个也一样,二人才刚睡着没一会儿。 现在的模样有些邋遢,瞧着定然很疲惫,如何想都不适合在这闲聊。 拓跋羽递去银铃,笑着道:“这是送给孩子的,多谢二人救命之恩。” 这东西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本来有两只一直想找机会送云临一个,另一个做念想。 可如今他与萧万钧身无分文,只能把准备送青泽的转送给安容和段惊鸿的孩子,都是心意其实没区别。 安容听这话,也只是笑笑,伸手接过客气道:“不必,现在都是一家人。” 话一出口,云临抱着青泽走上前,难得打趣道:“要不你们结个亲家吧?” 萧万钧为他师弟,段惊鸿为他徒弟,这两家都跟他有渊源,反观他们就有些疏远。 且拓跋羽可以生小狐狸,段惊鸿肚里的也是狐狸,若这他们能结亲所有人真就是一家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怔,拓跋羽连连摆手:“公子哪的话,我们高攀不起。” 安容如今是妖主,段惊鸿又是云临的徒弟,而他只是个混血妖族,连萧万钧也落魄了。 萧万钧走上前,把拓跋羽拉到怀里,无奈的说着:“有何高攀不起?咱们差什么?” 他知拓跋羽自卑,许是因过往的经历,即便抬头挺胸依旧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安容也急忙安慰:“是我们高攀,若您们不嫌弃,咱们就定亲家。” 这事不必询问段惊鸿,他始终三不管,只负责生都懒得养。 未等拓跋羽开口,萧万钧笑道:“行,这事暂时定了,到时若孩子们也愿意,我都赞成。” 他知妖界不忌阴阳,无论这两只小狐狸是何性别,只要互相看对眼就行。 话到这里,段惊鸿终于开口:“关门,我困了。” 安容无奈一笑,又说道:“那你们先忙,我回去休息了,待休息好了,还有事麻烦你们呢。” 他答应过段惊鸿,要废了这身修为,到时还需萧万钧和云临替他护法。 房门一关,院中陷入沉默,云临拉住拓跋羽,小声问道:“不愿?” 都是他未忍住一时多话了,若惹的拓跋羽不悦,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谁知拓跋羽忽然抬眸,唇边笑容明媚,他说着:“怎会不愿?我可高兴了!” 无人嫌弃他的过去,都把他看做自己人,还有何事比这欢心? 云临也跟着笑,又把青泽塞入萧万钧怀中:“你来抱抱,早些熟悉。” 产子有多痛他知晓,之后有多疲乏他也懂,不生的就该负起责任,就像如今的青玄一般。 萧万钧喜欢青泽,可他从未抱过孩子一时有些紧张,而一旁的青玄比他更紧张。 “你会不会抱?不会就把儿子还我!” 面对昔日掌门,青玄仍有些不适,可看到儿子在旁人怀里,还是忍不住走上前。 萧万钧看他一眼,僵硬的抱住青泽,冷声道:“我会,不会摔了他。” 他也同样不适,青玄在他眼里只是个小辈,如今竟和他师弟在一起了,如何想都觉别扭...... 云临上前安抚:“让他抱会儿,阿泽都笑了,应是喜欢的。” 话落间,众人齐齐看去,萧万钧怀中的婴孩果真在笑,可爱的像只小鸭子。 拓跋羽摸了摸他的小脚,笑着说道:“真软,真可爱。” 对于生子他本有些抗拒,可是看到青泽以后就不怕了,心中满怀期待。 # 这几月众人过的闲暇,因安容废了修为,青玄也不愿上位,竟把陌白推了上去。 拓跋羽的姐姐已经恢复,挨个道过谢这才出发回妖界,人界她是不敢待了,只能先去寻陌白的庇护。 段惊鸿和拓跋羽的肚子日渐隆起,现在连行路都很困难,云临有经验便教他二人如何度过。 而安容和萧万钧几乎寸步不离,每日端茶送水连饭都是亲手去喂,生怕他们磕了碰了。 见这一幕,青玄时常感慨,云临这时他不在身旁,还要让师尊大着肚子下忘川。 又到入夜,段惊鸿因体热睡不着,拓跋羽也因身体不适在院中闲逛。 想起安容和萧万钧未归,云临始终不放心,还是把儿子交给青玄,自己去院中陪伴。 “公子,您怎地不睡?是我太吵了吗?” 见云临走出房门,拓跋羽脚步骤停,神情满是愧疚。 一旁的段惊鸿见状,只是委屈道:“师尊,我难受,我不想生。” 虽是气话,可段惊鸿是真的难受,肚子沉的要命,吃不香睡不着,压得胸口发闷。 云临无奈抬叹气,只好走到中间扶住二人,他安抚道:“忍忍就过去了。” “算算日子应是快了,本以为你二人一前一后,没曾想产期竟相同。” 这些是安容断定的,狐狸公子医术高超一般不会出错,他二人许是要一起生,且就是这几日。 段惊鸿蹙眉,又道:“安容还不归?” 云临笑了笑,安抚道:“不是你说要吃隔壁镇上的面吗?他又不会做买回来也存不住,只能去学手艺。” “我师兄也是,担心安容出危险,这才陪着一起去的。” 青玄不愿跟安容独处,索性撂挑子不干,只能让萧万钧陪着。 话到此处,云临叹了口气,只盼他们早些归来,万一明日就生他与青玄恐怕忙不过来。 刚想扶着继续走,忽见段惊鸿又蹙眉,他颤声道:“师尊,我肚子疼......” 云临尚未反应,又闻拓跋羽道:“公子,我好疼......” 第107章 小狐狸们顺利诞生 见这二人都有临盆的征兆,云临心道不妙,急忙喊道:“青玄!你快出来!快点!” 听到声响,青玄抱着儿子走出房门,入眼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段惊鸿和拓跋羽。 “要生了?” 云临用力点头,沉着的指挥道:“把他俩弄进去,一人一个屋,你看你师兄,我看阿羽。” 这事已提前说好,段惊鸿力气大云临未必稳得住,若安容未及归来便由青玄看着,且皆为男子没什么忌讳。 青玄点头,刚把青泽送屋里,回来就要背段惊鸿。 云临吓了一跳,急忙喊道:“抱走!哪能背啊!” 怕师尊发火,青玄心一横抱起讨人厌的师兄,直接送进提前备好的产房内。 见青玄进去了,云临用力抱起拓跋羽,安抚道:“公子陪着你,会没事的。” 到底是他太瘦了,抱拓跋羽都废了浑身力气,这人的两条长腿还得配合的抬着。 阵痛频频袭来,段惊鸿疼的大喊:“我不生了!不生了!” 青玄本就烦他,可师尊发话又不能不管,只能安抚道:“师兄,你忍着点,很快就结束了。” 段惊鸿也不想理青玄,又喊道:“师尊,我要师尊,你滚出去!” 青玄有火也得憋着,还得忍着恶心帮段惊鸿宽衣,被打了也安抚道:“师兄,你别闹了。” “你听隔壁都没动静,拓跋羽比你强多了。” 一生要强的段惊鸿,正被这话戳中软肋,这才咬着牙不断用力。 可他太疼了,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如今安容又不在身旁,生着生着就开始气急败坏。 “我不生了,你把这肚子剖了,我死了不怨你。” 青玄还真想借机动手,但想到云临又生生忍了下去,继续安抚:“忍着点,生了就不疼了。” 他也没经验,甚至没看过师尊产子,只在二人产前因云临强迫上了几趟安容的课。 一时有些慌乱,只好翻出安容留下的医书,照着上头指挥道:“深吸气,缓缓吐气,顺势用力。” 段惊鸿烦躁不已,却也难得听青玄的话,颤抖的吸气又缓缓吐出,可一用力便是钻心的疼。 好似有人举着重锤,一下一下猛击他的肚子,身下也跟着血流不止...... 而另一头明显要好得多,拓跋羽懂事也能忍痛,握住云临的手自己就知道用力。 “公子......我好疼......” 受不住了才会轻喊一声,云临便为他擦汗,柔声安抚:“坚持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拓跋羽浑身是汗,疼的眼眶泛红,颤声问着:“萧万钧,何时归来?” 云临有些心疼,紧握他的手,柔声说道:“快了,没准一会儿就能回来。” 他也说不准,但安容说就这几日归来,因段惊鸿说产后的第一口要吃那碗面。 拓跋羽受到安抚,再次安静下来,可阵痛持续不断,疼的浑身发抖。 云临知他身体不好,怕他昏死过去,主动找话道:“阿泽破壳不久,就会化成婴孩了。” “你是混血,我师兄又是人族,没准生不出小狐狸,能生个人族。” 拓跋羽笑了笑,虚弱的说着:“何族都好,只要不是花狐狸就行。” 他最担心的便是肤色,在妖界时他曾见过花猫妖,不似陌白那种纯色,即便幻化成人也是花皮肤。 想到这,拓跋羽委屈的说着:“那样太难看了,若是女儿都嫁不出去。” 云临闻言,急忙打断:“不可乱说,你们都跟隔壁定亲了,什么样的他家都得要。” “再说,我们阿羽长的这般好看,我师兄在门内也是出了名的俊,就算是女儿也是个倾城美人。” 拓跋羽又是一笑,继续接话道:“若是个男儿呢?也会俊吗?” “会,肯定俊极了!”云临摸着他的发,嗓音依旧温柔。 “疼死了!师尊!我不生!不生了!” 又听到隔壁的吼声,云临无奈的摇着头,低声问道:“若让青玄过来,你可会害怕?” 拓跋羽急忙点头,委屈的说着:“公子......你别走......求你了......” 若让蛇君过来,即便把孩子憋死在肚里,他也不敢生出来...... 云临无奈叹气,只得安抚道:“你放心,我不走,让他看着他师兄便好。” “师尊!师兄又打我!我的脸都让他打破了!” 话音刚落,又闻隔壁吼声,但这次是青玄的...... 云临头疼欲裂,只好回应道:“特殊时期,你忍着点,打你就打你!” 闻师尊发话,段惊鸿更有底气,直接对吼:“打你还要挑日子?” 这中气十足的模样,云临一点也不担心,段惊鸿如今的身体状况,跟难产挂不上边...... 忽闻青玄又吼道:“你要打别打脸!可是看我生的比你俊!想毁了我的脸?你做梦!” 云临刚想劝架,又闻段惊鸿道:“我从小就比你俊!这是师尊亲口说的!” 闻此言,云临心内一慌,这话他还真说过,但当时是为了哄生病的段惊鸿...... 果真,又闻青玄道:“师尊,这话可是您说的?” 云临尴尬的笑着,因紧张薅住了拓跋羽的发,又惹得他叫出来生:“疼死了!公子您别扯!” 急忙松手,又摸了几下,柔声哄着:“抱歉,你专心生......” 青玄见云临不答,又问道:“师尊,这话可是您......” “行了!要闹也不看是什么时候!” 忽闻一声怒吼,萧万钧竟出现在房中,直接坐到一旁握住拓跋羽的手。 云临终是松了口气,又闻隔壁段惊鸿道:“安容,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安容惊慌失措的应道:“我错了,我不回来了吗?还没生吗?” 话落又闻青玄嘲讽:“你再耽搁一会儿,他能把你生出来。” 云临无奈摇头,还没坐热乎,青泽又开始嚎啕大哭。 “哇......” 闻这响亮的婴啼,安容和萧万钧齐齐问道:“生了?” 又闻青玄道:“生个屁,是我儿子哭了!” 云临哭笑不得,只能先回去照看青泽,让青玄站在院中随时报信...... 见青玄走了,安容急忙上前,化出尾巴塞进段惊鸿怀里。 “你扯吧咬也行,要是不过瘾,我拿刀来让你割着玩。” 段惊鸿疼的要命,看到安容便觉委屈,竟没有打闹只是伸出手臂讨抱。 见他主动,安容心花怒放,急忙把人抱在怀里,又调整姿势不耽误生产。 怀中人不断颤抖,血气也愈发浓重,安容红着眼眶颤声说着:“是我不对,让你受苦了。” 段惊鸿不语,刚刚对青玄也凶悍也不见了,只躲在安容怀里阖眼忍痛。 安容不比当初,如今谁都打不过,他不忍心伤害公狐狸。 忽然问道:“你说我是生妖族,还是生人族?” 安容神情无措,他知段惊鸿厌恶妖族,尚不知如何接话,却闻他道:“都好,都是心头宝。” 闻这话,安容一愣险些落眼,他抱紧段惊鸿回应道:“对,都是心头宝。” 段惊鸿能说出这话,已然放下了对妖族的成见,亦或他心里只有另一半,和这即将出世的孩子。 安容教他用力,柔声安抚着:“我学会了,待你生完我就给你做。” 虽不知他小时吃的那面是何滋味,但带他去隔壁吃过一会儿,他便一直念着想着。 思及此处,安容又道:“我会做的一模一样,保证你一吃就喜欢。” 段惊鸿依旧未回应,他已痛到无力睁眼,但越痛也证明快生了。 而隔壁的拓跋羽也在萧万钧怀里,他向来乖巧懂事,连产子也是一样的。 见他一副隐忍模样,萧万钧心疼的呼吸困难,只能一遍遍的问可还有力气。 拓跋羽初时会回应,但渐渐因虚弱无力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怀中人呼吸清浅,体温也不在灼热,萧万钧忙问道:“安容,他没力气了。” 安容刚给段惊鸿喂了药,又急忙回应道:“药在床头,给他吃三颗。” 萧万钧急忙去寻,又慌忙的喂给拓跋羽,不断唤道:“阿羽,你不能睡,快醒醒。” 拓跋羽听到呼唤,却睁不开眼睛,只能微微用力示意自己无事。 药效迅猛,没一会儿又有了力气,拓跋羽终于开口:“万钧,我好疼。” 萧万钧心疼的吻住鬓发,又安抚道:“阿羽最乖了,我们再忍忍,不能半途而废。” 他也帮不上忙只能陪伴,可看到爱人受苦比捅刀子还痛。 “我能忍......能忍......” 闻这颤抖的声线,萧万钧终是落了泪,低声说着:“阿羽,我心悦你。” 拓跋羽未回应却猛的一用力,刹时剧痛袭来,转瞬便是一声洪亮的婴啼。 “哇......” 闻这一声众人皆愣怔,拓跋羽竟生出了人族婴孩,肤色略深却可爱的不得了。 不消片刻,又闻安容喊道:“这头也生了!是只赤狐!” 第108章 傻师尊又带了蛇蛋 折腾了一整夜,两个孩子终于顺利出生,拓跋羽生了人族孩子,而段惊鸿却生了一只赤狐。 拓跋羽跟着云临,孩子跟了萧万钧的姓名萧慕羽,段惊鸿只让孩子姓段,又用了故去母亲之名称段瑶。 “是个男儿,真好看。”云临抱着萧羽不肯放手,小小的婴儿在怀软绵可爱。 青玄看着那只小狐狸,忽然问道:“他也为男儿?” 安容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约莫三日就能化人形了,咱们先出去吧,惊鸿已经睡了。” 不止段惊鸿,拓跋羽也在萧万钧怀里睡了,不然这时候还得抱着孩子看。 云临点头带着青玄出了房门,安容也跟着把段瑶也抱去了他们屋里。 门扉一关,云临急忙问道:“段瑶,为何是赤狐?” 段惊鸿未睡时连他都不敢问,因这颜色不像安容,反倒像极了安若。 青玄轻蔑的笑道:“就安若那‘小娘们’,还能让段惊鸿有孕?” 云临的心思被直接点破,一时有些尴尬,只能不悦的瞪了青玄一眼。 安容无奈一笑,跟二人解释道:“许是随了上一辈,我们的父母一只是白狐,一只是赤狐。” 青玄话虽不善,但安容心里也有数,安若不可能跟段惊鸿有瓜葛,更不可能让旁人受孕。 云临松了口气,又问出心内疑虑:“那这孩子,性格也会随他吗?” 这话说的不客气,却也是云临最担心的事情,安若有多狠毒狭隘他最清楚。 安容知他好意,无奈的解释道:“无需担心,他是让我宠坏了,小时很乖巧的。” 安若成了这样,他作为兄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长兄为父,子不教父之过。 青玄杀心未改,小心试探道:“他不在妖界吗?” 安容不知何意,闻他提及安若却看了眼云临,青玄见状忙补充道:“好奇。” 云临又瞪他一眼,却顾及安容在此,只得接话道:“是我好奇。” 安容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谭舟上位之后,把安若带回了赤剑宗。” “是否情愿我不知,但那空肚子已经恢复了,他在信上也未提您二人。” 听了这话,青玄暗暗握拳,安若竟去了赤剑宗,这下想杀他便有些难。 忽然听到啼哭声,原是青泽又醒了,云临急忙去哄。 “可是饿了?爹给你吃米糊。” 听到米糊,青泽瘪了瘪嘴哭的更凶,连额间的朱砂都哭红了。 怕段瑶被惊醒,安容也抱起儿子,轻轻晃着哄来哄去。 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说道:“阿泽可以吃辅食了,米糊里虽有补药但也会腻的。” “且他为蛇族混血应喜食荤腥,弄些鸡鸭牛肉碾碎了一起吃。” 云临一一记下,这才对青玄道:“下午你去采买,晚上给儿子吃肉。” 青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今天还吃不吃?” 他见自己儿子很抗拒米糊,但是不吃又怕饿坏了这小家伙。 未等安容答话,云临已塞了一口进去,嘴里嘟囔道:“乖宝宝,若你吃了,晚上就换别的。” 见青泽真的吃了,安容笑着夸赞道:“阿泽聪慧,将来定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这话青玄爱听,难得附和道:“也不看是谁儿子,像我定然聪慧,若像我师尊那就......” 不小心说了心里话,青玄急忙闭嘴,好在云临未搭理,还在专心喂米糊。 安容无奈一笑,这才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昨夜劳烦了,您二人也休息吧。” 话音刚落转身便走,小小的狐狸崽子,还无意识的晃着尾巴。 闻脚步渐远,青玄急忙关上门扉,未等云临开口,嘭的一声跪了下去。 开口便道:“师尊,徒儿错了。” 云临扫他一眼,轻描淡写的问道:“错哪了?” 青玄嬉皮笑脸,痛快的答道:“不该问安若,不该说师尊傻!” 云临瞪起眼睛,不悦的说着:“你还敢说!要跪出去跪!” 青玄笑着起身,自身后拥住了云临,一边看儿子吃米糊,一边撒娇道:“师尊,徒儿错了。” “再说,您就算傻也是娇憨可爱,徒儿心内喜欢的紧呢。” 云临面上一红,小声斥责道:“说什么呢?阿泽都能听懂的。” 话音刚落,小小的婴孩果真笑了,望向双亲挥舞着藕断般的肉胳膊,欢快的像只小鸭子。 青玄也跟着笑,还抱的云临更紧,无谓的说着:“这有什么?徒儿又没说荤话?” 云临侧眸看他,忽然问道:“蛇君还想安若呢?你那娇滴滴的正妃?” 青玄眸间一慌,急忙反驳道:“没有!徒儿没跟他拜天地!也没正妃!就师尊一个!” 云临吃了醋,又说道:“我也没跟你拜天地,咱们不是一家人。” 说罢,抱着孩子就想走,却被青玄牢牢环住了腰。 “师尊,您别生气,徒儿打听他不为别的,只是......” “你想杀他?”未说完的话被云临打断,青玄无奈只好点头承认。 云临叹了口气,这事他不想劝只因安若该死,但为了青玄的安危还是决定放下仇恨。 柔声说着:“他去了赤剑宗,你绝不杀进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若青玄再死一次,无人能为他开忘川,若等阿泽长大,青玄也该投胎了。 知师尊心思,青玄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认真的说着:“徒儿不去,若有机会再说。” 青玄杀心不改,云临也无法劝阻,只得小声道:“若你真动手了,莫让我知晓。” 虽对不住安容,但他不知也就当没这事儿,掩耳盗铃已是他仅能做的。 青玄用力点头,安抚道:“徒儿会小心行事,这事只有我知,连您也不会知晓。” 云临未接话,抱着儿子靠在青玄的怀里继续喂米糊,待最后一口青泽已昏昏欲睡,咽下去也就睡着了。 悄声将孩子放进小竹筐,云临也被青玄抱到了榻上。 他被搂在怀里,两个人静静躺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等了多久,忽闻青玄道:“师尊,咱们该成亲了。” 云临抬眸看他,纤细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问道:“如今跟成亲有何区别?” 他二人连儿子都有了,还准备常年住在此处,成亲无非一场仪式,心有彼此皆为虚无。 谁知青玄却摇了摇头,笑着道:“那不一样,日月为鉴方圆满。” 他虽不信苍天,但三拜未完始终会留遗憾,旁人没的他有,旁人有的他更要有。 云临无奈一笑,又捏了捏青玄鼻尖,柔声说着:“怎么还跟少年人一样?” 青玄蹭着他的额头,继续撒娇道:“徒儿要三拜......就要嘛......” 云临有些痒,被青玄逗的直笑,只好说道:“好,为师都依你,准备何时办?” 青玄眸间一亮,急忙从枕下掏出一张纸,上头的字迹密密麻麻的。 指向一处,笑着道:“下月三日,是个好日子,就在这举行吧。” “酒就定镇上的,这家的特香醇,喜宴定这家的,咱们去吃过您肯定记得。” “灯笼买这家的,瞧着结实挂上一年半载也无妨,喜字徒儿准备自己剪,红纸买他家的厚实。” “喜袍这家衣料好,明日就可去镇上量体裁衣,这家秀娘也不错手艺极佳。” 听到这,云临忽然笑问道:“为何不让陌白去准备?” 青玄虽已不是妖主,但陌白忠心耿耿只同意暂时代管,所有的大权依旧是青玄的。 瞧这些上头的统计,定是青玄抽空去镇上亲自看的,就连哪家东西更好都有详细的比对。 青玄望着他笑,又凑上去轻吻一下,低声说着:“徒儿只想亲力亲为。” 因他亏欠师尊太多,也因他太过喜爱师尊,莫说二人的婚事亲力亲为,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犹豫。 云临心内一暖,望向青玄眼眶泛红,但他不知说什么,只能靠在他怀里,安心的阖上双眼。 他们经历过误解也遭遇过分离,但比起如今的甜,往日苦难不值一提。 青玄抱着他,继续说着:“下月成亲,院中那株相思树也会结果。” 这树本就有意义,有了云临便有相思,不似赤剑宗那株无心插柳。 年少的爱意如嫩芽,以相思与血泪浇灌,终长成苍天大树,满院柳成荫。 云临未接话,却用更好的方式回应青玄,悄然凑到耳畔小声道:“我最近嗜睡。” 青玄一惊,急忙问道:“何处不适?徒儿去叫安容进来!” 说罢,便要起身出门,又被云临拦了下来,闻师尊又道:“你不记得,我最近胃口不好吗?” 青玄又是一惊,这才发觉种种不对,又说道:“您可是病了?徒儿这就去!您别拦着!” 云临无奈叹气,只好说的更直接些:“我早上有些恶心,近来又嗜睡,胃口也变的很奇怪。” 青玄越听越着急,只怪自己太粗心,若师尊真有事就遭了。 见他还要走,云临无奈道:“我有孕了!” 他虽未同旁人说过,也未找安容诊断,但已有经验不会错的。 第109章 傻师尊大婚洞房花烛 青玄愣住了,半天才去看云临的小腹,瞧着平摊极了一点都不像有孕的样子。 喉结滚了滚,颤声问道:“多......多久了?” 云临想了想,认真的说着:“应有一月了吧。” 自从多了青泽,他们已不能像从前那般亲热,算算日子确实差不多,应是上次怀的。 青玄捂了捂脸,愧疚的说着:“是我错了,我没控制住。” 因产子风险大,有了孩子后他都很注意,那晚好似喝了点酒又昏了头。 云临无奈的笑着,只安慰道:“怕什么?我在忘川那么久,身子早恢复了。” “只盼这次是个女儿,可以给阿泽生个妹妹。” 青玄依旧后怕,指尖都跟着发抖,但闻师尊这话也不敢提流掉。 沉默半晌,也就把人抱在怀里,柔声说着:“这次我定陪着你,像他们那般寸步不离。” 其实想想,虽受罪的是云临,但也算弥补二人之间的遗憾,且这次定要好生照顾,决不能出半分差池。 云临抬眸看他,见青玄满眼担忧,笑着打趣道:“怎地?你不悦?又想喂狼?” 青玄双膝一软,若非在榻上定要下跪,惊慌的说着:“怎会呢?徒儿欢喜的不得了!” 喂狼这话他可不敢接,生怕师尊旧事重提,他做的糊涂事可不止一两件...... 忽然想到什么,青玄又问道:“你不是说不必担心吗?可运转灵流排出。” 他可还记得这事,担心师尊再次受孕根本不敢过火,二人经常不上不下的皆难熬。 云临便说现在什么都懂了,也学会了自行解决,还在他醉酒后主动亲密。 如今这事串起来想,好似一个阴谋...... 猛然低头,直视云临,青玄逼问道:“师尊故意的吧?知晓徒儿不愿让您再生,便使诈骗人?” 云临眸间闪躲,随意的说着:“没骗人......” 他的确没骗人,他骗的可是蛇...... 见他这模样,青玄什么都懂了,无奈一笑又道:“罢了,您想生就生,但只能是最后一个了。” 云临瘪了瘪嘴,不悦的说着:“若还是个儿子,那我还得生。” 他也不是有瘾就是想要个女儿,本以为段惊鸿和拓跋羽能生一个,他也可跟着过过瘾,谁知全是臭小子...... 青玄吓了一跳,急忙说道:“若这胎不是女儿,我给你生!” 云临一愣,疑惑的问道:“你如何生?我又非妖。” 青玄脑中一空,直接说道:“人界不是有生子药吗?我吃我生!” 云临抬眸看他,认真的问道:“那你让我那个吗?” 这话可为难了青玄,他在上头已经习惯了,且看云临这小身板,对他那样也挺累的。 想了想,委屈的说着:“若执意要女儿,那我任你摆布。” 反正他不说云临不说,这事关起门来谁都不知晓,大不了去外头生,不被安容他们发现便好。 “哈哈哈......” 忽闻几声轻笑,云临笑弯了眼睛,忽然抬起头亲了青玄一口。 这事他还真没想过,因自身定位特别清楚,但听了青玄的话难免心痒。 忽然凑到耳畔,小声说着:“那今晚,让我试试呗?” 青玄一愣,尴尬的笑着,推脱道:“您身子不适,待生产后再说吧。” 云临瞪他一眼,不悦的道:“那你说这些作甚?到头来还是想占我便宜!” 青玄连连摇头,柔声哄道:“绝无此意!没准这个就是女儿呢?” 听这话云临终于笑了,他被青玄握着手背,二人一起抚着小腹。 “待她长大了,得招个上门女婿,我可不舍得嫁女儿。” 青玄笑道:“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罢,亲昵的蹭着云临,忽闻师尊又道:“那我说,今晚要试试!” 青玄一愣,眼角急忙瞟向窗外,笑着问道:“饿不饿,我去给您做吃的?” 云临一怒,直接拧住青玄的耳朵,斥责道:“你又转移话题!” “好师尊,别闹了,乖啊......” 院中传出欢声笑语,忽然响起婴孩哭闹,二人又是一阵忙碌...... # 春暖花开时,小筑之内遍布红艳,门前的红灯笼喜气洋洋。 今日是云临的大婚,他正在房内穿衣打扮,因非女子不必梳妆,穿上喜袍顺顺鬓发便好。 ‘送嫁’的依旧是安容和拓跋羽,段惊鸿和萧万钧还在帮青玄挂红绸。 拿起喜梳,轻顺柔软的银发,安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愿君此生,无忧无愁。” “二梳梳到头,愿君从此,得天独厚。” “三梳梳到头,愿君与他举案齐眉,共白头。” 当年未说完的话,也大方的说了出来,不同的是他早已放下,且心内另有所爱。 拓跋羽正坐在榻上照顾三个孩子,段瑶已经化作人形正乖巧的躺在中间,旁边是略大的青泽和昏昏欲睡的萧慕羽。 “公子,小木鱼困了,我先把他抱走,一会儿再抱他们过去。” 拓跋羽唤着儿子的小名,又温柔的抱住怀里,悄声下了床榻。 这孩子胆小,若继续在这儿定会哭闹不止,更别提一会儿还要燃爆竹。 反观青泽和段瑶,一个比一个胆大,不但不睡看到四处挂红还不断傻笑。 萧万钧在隔壁设了结界,可以隔绝所有的吵闹,专门让他们睡觉的。 云临点头,笑着嘱咐道:“安公子也去吧,把他们都抱走,阿泽很乖的看不到人便会自己睡觉。” 安容应了一声,放下梳子抱起两个孩子,跟着拓跋羽一起出了房门。 二人前脚刚走,外头就燃起了爆竹,房门忽然被敲响。 “师尊,吉时已到,该出来拜堂了。”竟是青玄声音。 云临笑弯了眼睛,对外头打趣道:“你不接,我可不出去。” 话音刚落,房门猛的被推开,青玄一袭大红喜袍,俊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未等云临答话,直接把人抱起来,一副要抢亲的架势。 外头的陌白笑道:“蛇君,您不必如此,仙尊这次不会跑了。” 话音刚落,又是满堂哄笑,青玄垂眸说着:“徒儿来接您了。” 云临捏着他的脸,笑着催促道:“还不快点,再慢些我可跑了。” 青玄猛然瞪眼,刹时脚步匆忙,嘴上嘟囔道:“那可不行,以后您去哪,我便去哪。” 一入喜堂内二人并肩而立,因无双亲前方立着母亲的画像和老掌门的牌位。 陌白吆喝道:“一拜天地......” 二人望向苍天,毫不犹豫的跪拜,行了这一礼,昔日仇怨化云烟。 “二拜高堂......” 二人目视前方,毫不犹豫的跪拜,行了这一礼,过往苦难皆化甜。 “夫妻对拜......” 二人相视而笑,毫不犹豫的跪拜,行了这一礼,从此再不论师徒。 “礼成!送入洞房!” 声线猛然拔高,鞭炮和喜乐齐鸣,云临瞬间双脚离地,又被青玄抱在怀里。 “夫君,我们去洞房。” 青玄嗓音欢快,抱着云临大步向前,入眼是喜庆的鲜红,耳畔充斥满堂欢笑...... 苍穹之顶圆月高悬,流云穿梭星河闪烁,招摇的红绸坠着星光点点,院中的相思树投落月影斑驳。 青玄未入洞房,而是抱着云临坐于树下,遥望星河眸底也坠了星子。 忽然开了口:“上一次这时,我正用锁链拖着你,往刑房走去。” 闻这哽咽嗓音,云临心头一紧,抬眸时果真瞧见青玄落泪。 急忙为他擦拭,柔声安抚道:“不是说了不提过去吗?且今个是好日子,你可不能哭啊!” 他怕自己也跟着哭,若引来旁人,定会认为青玄欺负他。 青玄喉结滚了滚,忽然侧眸看向云临,低声说着:“云临,我心悦你。” 这次未叫师尊,而是唤出他的名字,虽时常述说心悦,可今晚大不相同。 云临眸间轻颤,忽然捧住青玄的面颊,轻吻一下又与他额头相抵。 对视间,柔声回应:“青玄,我心悦你。” 话音刚落,耳畔传来生长之音,一颗相思豆自树上跌落,正好落在二人中间。 青玄捡起,直接咽了下去,云临一惊刚欲发问,却闻他道:“师尊也吃过这个,徒儿自然无事。” 云临无奈叹气,笑着道:“你自然无事,但掉在地上的东西,以后可不能乱吃。” 青玄歪头看他,忽然问道:“你以前也吃,还吃鸡腿骨呢。” 云临打他一下,小声嘟囔道:“那时候我傻,要不我怎会看上你?” 青玄温柔的抱住他,又问道:“那你现在也傻吗?” 云临抿唇一笑,柔声说着:“也傻,可能要傻一辈子。” 耳畔传来欢笑,二人于树下相拥,亲密如胶似漆,此生不再分离。 青玄望着他,低声唤着:“我的傻师尊。” 云临笑弯了眼睛,也回应道:“我的傻徒弟。” 二人对视间越靠越近,良辰美景心内自生风月,忽然默契起直奔洞房。 刚欲踏入,又闻一声婴啼,云临想走却被青玄抱在怀里。 望向师尊,垂眸笑道:“今晚你只能陪我......” 第110章 洞房花烛夜安若找上门 一入洞房内,青玄关紧门扉,把云临轻柔的放在榻上,刚欲俯身却被师尊阻拦。 云临望着他,轻轻摸了摸小腹,青玄会意柔声哄道:“我会温柔的,不会伤到他。” 谁知云临依旧摇头,小声说着:“今晚的洞房,可以让我试试吗?” 青玄知他何意,一脸为难的看向师尊,而今的位置早已习惯,如何想都觉别扭。 云临见他不接话,一时也觉无趣,翻了个身闷闷的说着:“睡吧,我累了。” 这回不用洞房了...... 青玄叹了口气,忽然自身后拥住云临,柔声哄着:“就那么好奇吗?” “我为男儿身,可惜这辈子都做不成男儿。”云临没回身,就那么说着。 听到这话青玄满心悔恨,恨自己当初多嘴,为何非要提这茬?搞得云临真把这事挂心上了...... 想了想,忽然翻身背对云临,豁出去般的道:“来吧,今晚随你。” 既为师尊心愿,他作为徒弟定要满足,反正这门是关的,谁也不会知晓里头会发生什么。 不稍片刻身后传来响动,云临正抱着他的腰,寻觅着想解腰带...... 青玄心一横直接阖上双眼,决心不管云临如何折腾他都好生配合,即便疼也抵不上生子的千万分。 “你到底要不要洞房?不想的话我可真睡了?” 忽闻身后轻笑,青玄猛然回身,他见师尊笑弯了眉眼,正主宽衣解带。 脑中一空,忽然被吻住,云临柔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几番试探只为青玄真心实意,且他也习惯了不准备改变什么,通过考验的孩子才能获得最香甜的蜜糖...... # 这一觉二人日上三竿还未起,安容便一直替他们看孩子。 好在青泽是云临生的,不然单凭有青玄的血脉,也会被段惊鸿丢到拓跋羽那屋。 安容端着汤面,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见段惊鸿还在睡觉,也不敢发出声响。 忽见地上一团赤红的绒毛,旁边还围着一条黑漆漆的绳子。 安容定睛细看,原是自己的儿子掉在了地上,旁人是化作蛇身的青泽。 叹了口气,安容缓步上前,在不打扰段惊鸿的前提下,把两只幼崽放到了榻上。 定是段惊鸿睡懵了,踢走了儿子又踹飞了青泽,两个孩子许是冷了,这才化作原身缠在一起取暖。 察觉身旁有异物,睡梦中的段惊鸿不断蹙眉,一只毛茸茸的很痒,一只滑腻腻的很凉。 刚欲继续踹,忽然被人握住了脚裸,段惊鸿一睁眼,他见安容正望着他笑。 “醒了就吃面吧,刚煮好的,让他们安生睡会儿。” 段惊鸿恍惚惊醒,这才意识到身旁为何物,侧眸看去忍不住弯起嘴角。 小小的狐狸盘做一团,赤色的绒毛浓艳惹眼,肉嘟嘟的模样很像镇上卖的布偶娃娃。 旁边围着一条小巧的玄蛇,熟睡之时还微微张着嘴,漏出淡粉色的信子,瞧着娇憨极了。 “他们原身的模样也很乖。” 听到安容的话,段惊鸿难得回应道:“你小时也是这般吗?” 安容温柔一笑,端来汤面喂给段惊鸿,缓缓说着自己的小时的趣事。 “我是白狐,冬日出行时可隐匿雪中,山间有普通的野兔,只有我能抓住。” 听这话,段惊鸿来了兴趣,看着安容道:“你化成狐狸我瞧瞧。” 他只见过安容的尾巴和耳朵,从未见过完整的模样,不知毛色是否跟陌白一样。 安容虽有求必应,却哄道:“那你先吃了,吃完了我让你瞧。” 段惊鸿应下,心安理得的被伺候着,不紧不慢的吃光了一碗汤面。 刚刚放下瓷碗,房内惊起无味烟尘,待散去时一只巨大的白狐现于眼前。 纯白的皮毛柔软顺滑,上挑的狐眼勾魂摄魄,额间一方妖印泛着极浅的赤色。 段惊鸿眸间一亮,急忙走下床榻,轻轻摸着安容的皮毛,神情中带着少年人的欢喜。 见他喜欢,安容微微俯下身子,亲昵的蹭着段惊鸿的颈子。 段惊鸿有些痒,但因欢喜没有避开,反而主动抱住了安容的颈项。 抬眸问道:“能否言语?”他记得陌白妖身时能说话的。 安容点了点头,笑着道:“要骑上来吗?我带你去外头转转。” 妖族之所以能跟普通生灵区分,是因原身极大奔跑的速度也快,除开重伤也能化作小巧模样。 段惊鸿闻言毫不客气,微一用力便跃上安容的背脊,轻声嘱咐道:“小声一点,莫要惊醒师尊。” 两个孩子不知何时能行,他们暂时不能走远,最多在院子里跑几圈。 轻轻推开房门,安容驮着段惊鸿脚步迟缓,因化作原身吹着风也格外舒爽。 谁知刚走两步,拓跋羽忽然推开房门,身后还跟着睡眼惺忪的萧万钧。 因拓跋羽憋闷,萧万钧正准备陪他出去逛逛,好巧不巧也是这院中。 察觉二人视线,段惊鸿微微仰头,居高临下的说着:“没看过骑狐狸?” 萧万钧不屑一顾,却偷看了拓跋羽一眼,他知拓跋羽也可化作狐狸,但肯定没有纯血的安容大。 见他望着自己,拓跋羽无奈一笑,小声说着:“我驮不动你......” 萧万钧生的太过高大,就连青玄都比他上矮一点,若叫他驮着会被压死的...... 听这话,萧万钧也很无奈,他知拓跋羽误解了,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刚欲解释,身旁惊起浅淡烟云,待散去后又见一只深棕的狐狸,瞧着确实比安容小很多。 拓跋羽是怕他不信,这才化作原身,委屈的说着:“你看到了,我是混血生的小,确实驮不动你。” 萧万钧被逗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说着:“不用你驮,我抱的动你。” 话音刚落还真的上前,微一用力就抱起了拓跋羽,绵软的手感果真同他想的一般。 许是怕他累到,拓跋羽急忙化作普通大小,窝在萧万钧怀里像只乖巧的小狗。 段惊鸿瞧见这一幕,又问道:“你们狐族,可变化大小?” 他知青玄不能,否则也不用重伤自己,扮做小蛇陪在云临身旁。 安容侧眸看他,笑着问道:“你想抱着我吗?” 经过漫长的相处,他发现了段惊鸿极其隐蔽的癖好,一副冷淡的皮囊下竟喜欢绒绒的东西。 生下段瑶时就很明显,这人一醒就抱在怀里不撒手,趁他不注意便会用力揉几下。 等到段瑶会化人,抱起婴孩就没这么大瘾头,每天都眼巴巴等着儿子变成小狐狸。 闻此言,段惊鸿当然不愿承认,冷淡的说着:“好奇而已。” 安容无奈的笑着,柔声说道:“那你下来,小心些莫摔跤。” 段惊鸿抿了抿唇,利索的翻身下狐狸,因期待和紧张指尖微微颤抖。 安容瞧出他的异状,急忙化作小巧模样讨好般的奔向段惊鸿,蓬松的尾巴不断扫弄他的衣摆。 段惊鸿心内猛跳,状似淡定的抱起安容,指尖反复穿梭在柔软的毛发间,心头的痒终于舒缓。 忽闻安容问道:“喜欢吗?若喜欢我经常让你抱着?” 段惊鸿看他一眼,冷声道:“闭嘴,你现在是狐狸。” 语气虽冷淡,可修长的手指却很热情,反复摸着安容的皮毛,还时不时挠挠下巴。 这动静吵醒了熟睡了二人,纷纷穿好衣裳推门查看。 房门移开,云临愣了愣,疑惑的问道:“这狐狸哪抓的?还挺好看的。” 一只白狐一只棕狐,看着很是小巧可爱,再抓几只当宠物给青泽玩玩也好。 青玄看出原委,却跟着附和道:“晚上加餐吧,瞧着肉还挺多的。” 听到这话,拓跋羽浑身一抖,他可不想被吃掉...... 反观安容淡定的不得了,直接开了口:“是我和拓跋公子。” 云临听到声音,这才恍惚明白,又问道:“为何化原身?” 不怪他疑惑,这二人平时最多漏出尾巴和耳朵,如今青天白日的,也不知在这搞什么? 段惊鸿抱着狐狸走向云临,解释道:“安容想被抱着,拓跋羽可能也是吧。” 听到解释,云临依旧不解,忽然瞧了眼青玄,小声问着:“妖族有这嗜好吗?” 他可不想抱一条蛇,即便青玄求他也不行...... 青玄未答话,直接把云临扯进了屋里,这才小声道:“原身更有乐趣吧。” 见云临不解,又附耳道:“师尊可想试试?” 话音刚落,未等云临答应,青玄瞬间化作玄色巨蟒,将他紧紧圈住。 云临吓了一跳,急忙说着:“别闹,该去看阿泽了!” 因昨夜大婚,安容便帮他们看了一晚的孩子,如今都醒了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青玄吐了吐蛇信,委屈的说着:“他们都行我为何不行?就因我原身不好看?” 云临眸间一慌,正被青玄戳中心事,他还真挺怕蛇的...... 尚不知如何解释,忽闻外头声响:“哥!蛇君在这吗?” 竟是安若的声音...... 第111章 众生皆有灵大义为先 听到这声音,云临又是厌烦又是无奈,青玄到是坦荡直接化作人形把师尊搂在怀里,推开了房门。 “蛇君!您救救我!” 看到安若往前冲,安容急忙拦住,小声说道:“你走吧,快走。” 他知青玄早有杀心,如今胞弟行踪已暴露,有的是机会动手。 安若红着眼眶一直望着青玄,见他怀中搂着云临,心内说不出的酸涩。 不顾安容阻拦,又说道:“蛇君,您让我待在这吧,伺候您和仙尊就成。” 他好不容易逃离赤剑宗,不能再被谭舟抓回去,那人已经疯了只想关他控制他。 青玄冷眼扫过,唇边弯起邪肆弧度,笑着回应道:“好啊,那你留下吧。” 安若眸间一亮,安容却心内一紧,又说道:“若儿你听哥说,你先躲出去,我会为你寻个藏身处。” 以他之能打不过青玄,且段惊鸿也不会管这事,而今只能先支走安若再说。 安容一心为胞弟,可惜安若并不领情,他从来都不懂兄长的心意。 “多谢蛇君,多谢仙尊。” 听他道谢安容急出了冷汗,他摸不准青玄何时动手,但安若犯了死罪绝无生还的可能。 思及此处,安容依旧拦着,回身对青玄道:“蛇君,若儿无知是被谭舟所欺骗,所做之事并非本意。” 许久未听安容这般叫他,青玄笑意更浓,望向云临附耳问道:“师尊,徒儿这么做对吗?” 云临听懂了,青玄已把生杀大权交由他,若他同意这人留下,今夜注定不太平。 还未做出抉择,忽闻安容道:“仙尊,不劳烦你们了,我会替他找个好地方,现在就走。” 说罢,刚欲强行带走安若,又闻段惊鸿冷道:“安容,若你走了,以后也别回来了。” 脚步一顿,安容缓缓回眸,望向段惊鸿眼眶泛红。 他从未这般无助过,除了他所有人都想要安若的命,可这人为他骨血至亲。 望了半晌,强忍眼泪,口型的说着:‘帮帮我......’ 有段惊鸿这句话他不敢走,安若是兄弟段惊鸿是道侣,且他们已有一子,两头都无法抛弃。 而安若终于回神,颤声问道:“哥,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他背叛妖界做了人族走狗,帮谭舟盗取军机部署,可这些他们为何知晓? 见事已瞒不住,安容猛然推开安若,厉声吼道:“滚!快滚啊!!!” 安若瞬间清醒,慌忙朝外头跑去,谁知陌白忽然出现,一招制敌。 见他掌中拎着断尾的赤狐,安容急忙上前抢夺,颤声讨饶道:“放了他吧!求你们了!放他一条生路吧!” 陌白左右为难,又担心自己伤到安容,只好连连躲避退到青玄身旁。 交出赤狐,攻击说道:“蛇君,请您做主!” 青玄抬手接过,见安若已昏迷笑着晃了几下,没了尾巴的狐狸甚至丑陋,连他也不愿多瞧。 刚欲捏断喉咙,手臂却被云临扯住,师尊望着他小声道:“你答应过我的。” 安若罪有应得,即便死了也活该,但他顾念安容也不想众人决裂。 若青玄有本事,明有杀心却能滴水不漏,他便会睁一眼闭一只眼,而非当着安容杀他胞弟。 青玄会意,刚欲丢开安若,却见安容上前欲跪拜。 他再次抛弃尊严,只求青玄能放过安若,他答应过双亲定要护胞弟周全。 “蛇君,求您了。” 刚欲跪下,眼前多了个身影,段惊鸿冷道:“师弟,我求你。” 他始终无法袖手旁观,就算看在段瑶的面,也得帮安容一次。 这二人都未求云临,只因不愿把事压在他身上,而青玄想法不同,他听师尊的话,也不想放过伤害他的人。 见青玄望着自己,云临便知此事定要做个了断,半晌才开口:“我跟他谈谈。” 他已决心不杀安若,就当为青泽积德了...... # 待安若醒来已是深夜,一睁眼便见云临坐于房内,悠哉的喝着清茶。 他急忙坐起,戒备的望着云临,颤声问道:“你要作甚?” 烛火之下,云临神情淡漠,摇曳间阴晴难测,他冷道:“不做什么,跟你聊聊。” 安若更怕了,急忙缩到榻旁,小心询问道:“我哥呢?” 他不敢再问青玄,这人早已不是他的蛇君,如今只想取他性命。 云临未答,缓缓倒了杯茶,朝一旁推了推,淡淡的说着:“过来说话。” 安若喉结滚了滚,他知自己打不过云临,只好爬下床榻踉跄而去。 云临的茶他自是不敢喝,战战兢兢的问道:“说什么?我不会再跟您抢蛇君了。” 听到这话,云临嘲讽一笑,抬眸道:“你没这个本事,从来都没有。” 安若眼眶一红,低声问着:“你不恨我?” 他从未想过,他们能心平气的坐在一起,本以为云临会动手,但他好似根本不愿搭理自己。 云临抬眸看他,笑着反问道:“你猜猜?” 安若手上一抖,险些推翻茶盏,这话也不敢回答。 云临不可能不恨他,他做了那么多坏事,还逼他亲手剜了心脏,连之后的跳崖也可说为他一手促成。 果真,云临终答道:“恨说不上,但我想杀你,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把你挫骨扬灰。” 云临每说一句,安若便抖一下,终是挺不住恐慌,猛的跪了下去。 见他怕成这样,云临轻抿一口茶,笑着道:“先磕头吧,若我满意便饶你一命。” 安若为保性命,再也顾不得别的,每一下都磕的十分用力,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额头已渗出血迹。 云临又看了一会儿,这才道:“起来吧,坐着喝点茶。” 安若连连摇头,哽咽的说着:“我跪着就行,您继续说,我不渴。” 云临未拒绝,缓缓说道:“你被喂了毒药,是你哥亲手喂的。” 安若眸间一震,直接落了眼泪,他如何都想不到,安容竟要杀他...... 云临蹙眉,随手丢去手帕,轻声说着:“这般爱哭,都不像个男儿,不若把你卖到勾栏算了。” 安若未接,眼泪越掉越凶,既知自己会死,也不敢对云临如何,只求死前少些痛苦。 忽闻冷语:“若你再哭,我现在就剁了你的手脚。” 安若浑身一抖,急忙拿起手帕擦眼泪,哽咽道:“仙尊,求您赏个痛快!” 被至亲背叛,他已心生绝望,只惶恐云临虐杀,就像上次一般剁他尾巴。 听这话,云临展颜一笑,缓缓解释道:“怕什么?你虽中了毒,但我每年都会赏你一颗解药。” “莫要生心思,你哥也不敢帮你彻底解毒,若被我知晓你难逃一死。” 安若细品此言,猛然瞪大双眼,惊声问道:“您要我做奸细?探查仙门消息?报于妖界?” 云临看他半晌,摇了摇头,直说道:“仙门有何动作我没兴趣,我只要你稳住谭舟。” “我虽厌烦他,但也同他一起长大,对这人很是了解。” “谭舟野心极大,他如今坐上这位置,定会想方设法夺权,下一步便是与妖界开战。” 安若恍惚抬眸,小心翼翼的说着:“妖界已无人做主,若人界趁机攻打定能胜利,您为人族开疆扩土百利而无一害。” 且青玄几人都来了人界,开战之时只需隐居山林,凭他们之能依旧可安稳度日。 云临知他不懂,却也答了:“我不愿这天下生灵涂炭,人族受罪妖族亦然。” 安若眸间轻颤,他依旧不懂却知将心比心,若安容因战事受牵连,他也会万分痛苦。 沉默半晌,又问道:“为何是我?我如何稳住谭舟?” 云临缓缓起身,终于扶起安若,让他坐在身旁又推了一盏茶。 安若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原谅我了?” 云临未答,微抬下颌示意他喝茶,安若喉结滚了滚,终于喝了一口。 忽闻云临道:“你我之仇难两清,我也不会原谅你,若你想赎罪便对这世间尽一份力。” “谭舟是个混蛋,没认识你之前,终日流连花丛,且从不吃回头草。” “他上位之后仍想着你,定是动了真心,这事唯你能做到。” 安若指尖一抖,脑中也忆起往日清欢,他与谭舟的确有过美好的记忆。 云临缓缓起身,轻推门扉抬手送行,安若知他何意,自觉走出了房门。 临行之际,又闻一声嘱咐:“望君,珍重眼前人。” 安若恍惚回眸,恰逢云临遥想对望,白衣仙人立于月下,周身渡满银光。 唇角微扬,安若用力点头,回了一句:“我懂了!” 话音刚落,快步冲出小筑,直奔赤剑宗而行。 谁知还未天亮,忽见前方一个身影,谭舟神情阴鸷,怒意无以言表。 刚欲上前抓人,可安若却投怀送抱,谭舟浑身一僵,怒火渐散。 耳畔闻轻语:“谭舟,我再也不跑了,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谭舟一愣,望向安若,沉声问道:“有所求?为了青玄?” 安若急忙摇头,认真的说着:“我知你不信,但你早晚会懂的。” 第112章 儿女双全幸福美满全文完 初春时节,云临已顺利诞下一女,刚满百日小筑内便办起了喜宴,大批妖族如约而至。 这阵子小筑又扩建了几次,不必所有人都挤在一个院中,各自有居所和庭院。 云临院中的相思树长了嫩芽,脚步踉跄的青泽,正摇摇晃晃的站在树下观望。 “爹......”听到稚嫩的呼唤声,云临把女儿交给招呼客人的安容,走到树下陪青泽一起看。 见云临过来,青玄笑弯了眼睛,蹲下身子说道:“你爹在忙呢,不是有阿爹陪你吗?” 青泽摇了摇头,两个小发啾都跟着一起晃,扬起圆润的小脸,软糯糯的说着:“爹......抱抱......” 肉嘟嘟的小胳膊嫩生生的,云临喜欢的不得了,马上抱起了儿子亲了亲小脸蛋。 青玄搂住云临,笑着逗弄儿子,打趣道:“我们阿泽看你总抱婉儿都着急了。” 小女儿名云婉,随了云临的姓氏,生的娇俏可人简直是云临的翻版。 云临闻言,又亲了儿子一口,柔声说着:“妹妹还小,阿泽那的时候,爹也天天抱着。” 青泽懵懂的点头,指了指树上的嫩芽,傻乎乎的问着:“什么......要吃......” 云临笑着摇头,跟他解释道:“这是相思豆的嫩芽,有毒的不能吃。” 青泽听不懂,但知道爹不让自己吃,瘪了瘪嘴就想哭。 青玄急忙接过来,抱在怀里柔声哄着:“阿泽乖,今天不能哭,阿爹给你拿果子?” 听到果子青泽憋回去了,薅住阿爹的鬓角,着急的催促道:“果子......吃......果子......” 青玄忍着疼,对云临嘱咐道:“我先抱回去了,他吃完东西就睡了,我一会儿过来。” 云临点头,看着一大一小离去,这才去找小女儿。 安容正抱着云婉到处闲逛,身旁跟着段惊鸿,怀中抱着一只小赤狐。 段瑶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哄爹,因性子随安容生来一副好脾气,半数的时间都是原身,任凭段惊鸿揉搓。 听到几声欢笑,安容急忙急忙看向云婉,见这小婴孩正盯着段瑶的尾巴,瞧着是想摸摸。 段惊鸿也注意到了,因云婉生的像云临态度也温和了很多,直接扯住段瑶的尾巴,塞进她的小手里。 “咯咯咯......”云婉心满意足的笑着,可爱的模样令安容移不开眼。 忽然看向段惊鸿,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可喜欢女儿?” 段惊鸿喃凮扫他一眼,也明白公狐狸的意思,冷声说着:“要生你自己生。” 生个段瑶已经疼够了,他可不愿再遭一次罪,即便云婉再好看也不行。 再说万一不是女儿,安容又得继续劝,反正遭罪不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闻这语气安容不敢多劝,生怕惹段惊鸿不悦,这段日子为了防止再孕,狗道士每月只让他碰两次。 思及此处,委屈的说着:“今晚,我能回屋睡吗?” 昨夜他忍不住了,本想强来可自己根本打不过段惊鸿,直接被赶去了书房...... 见他一副可怜样,段惊鸿冷道:“若你老实点,我不会这样。” 云临有孕之时安容便动了心思,因劝不动他便在那事上不老实,每次都得沾点。 也算他运气好一直未怀上,直到发现安容的小心思,这才一月只让碰两回。 安容看了他一眼,忽然把云婉送到他怀里,笑着道:“你看这小家伙多好看。” 段惊鸿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想生,你别劝了。” 安容也想要女儿,可是他不想再疼一次,就算他身体很好也是怕疼的。 谁知安容摇了摇头,小声说着:“不生了,我们认她做干女儿可好?” 因为段惊鸿和云临的关系,他不好提这事儿,总觉得会乱了辈分,但他是真的很喜欢云婉。 段惊鸿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跟我说什么?去跟我师尊说。”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道:“你要是不死心,再吃几回那药,没准就能改变体质。” 安容不介意被他如何,也亲自试验过人族的生子药,奈何自己的体质如何都改变不了。 他不愿做无用功,也没尝试过去碰安容,许是修道清心寡欲,甚少有这种心思。 安容有些无措,忽然问道:“你不嫌弃我了?” 段惊鸿一愣,反问道:“我何时嫌弃过你?” 安容小心翼翼的说着:“我第一次试那药,你也没碰我的意思。” 段惊鸿有些无奈,他本以为安容都习惯了,还第一次看到有上头的主动求...... 安容听见这话,忽然偷亲了段惊鸿一口,笑着说道:“不嫌弃就好,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他确实习惯了,之前也只是试探,还因为被段惊鸿嫌弃,难过了很久...... 这话一出,段惊鸿也懂了,原来安容的顾虑根本不是女儿的问题...... 见左右无人,轻轻靠在他怀里,心内也做了个决定。 二人还在腻歪时,忽然看到云临走来,急忙自觉的各站一旁。 云临不知原委,笑着接过云婉,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直把女儿逗的咯咯直笑像只小鸭子。 “我先去招呼客人了,你们一会儿也赶紧过去。” 见二人点头云临转身就走,段惊鸿想了想,忽然扯住安容的手,小声说着:“生就生吧,最后一次。” 安容一愣,急忙抢过儿子,温和的笑着:“先交给拓跋羽,你回房等我!” 段惊鸿无奈的摇着头,却望着安容离去的背影,缓缓弯起了唇角...... 拓跋羽刚刚接手段瑶,便见安容匆匆离开,疑惑的问向身旁的萧万钧:“他干嘛去?” 今日是云婉的百日宴,就连云临都跟着忙前忙后。 萧万钧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住拓跋羽的肩,想了想就笑着道:“许是看人家女儿,着急了。” 拓跋羽面上一红,因这事萧万钧也提过,却念及他体弱始终不敢落实。 见他这模样,萧万钧哄道:“我不要女儿,我就喜欢儿子。” 话虽这般说,可他很担心段惊鸿再生个儿子,云婉这么可爱没准也是他们家的。 不嫉妒是假的,云临这女儿可比儿子讨喜多了。 拓跋羽看他一眼,忽然凑到耳边小声说着:“我们也走吧,宴席都要散了。” 萧万钧知他何意,可看了看怀里的儿子和段瑶,一时有些无奈。 随着萧慕羽渐渐长大,越来越粘拓跋羽,连他都只能睡房内的软塌,再这样下去别说再生一个,夫夫间的和睦都成了问题...... 想了想,忽然提议道:“以后让儿子住隔壁吧,反正一哭我就能听见。” 拓跋羽皱眉他还是舍不得,刚想拒绝却被搂住了腰,萧万钧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见这神情,拓跋羽心软了,只好说道:“那就试试吧,要是哭的厉害,还得抱回来。” 萧万钧眸间一亮,顾不得儿子在怀里,直接把拓跋羽拦腰抱起,直奔院中而去...... 等到晚宴散去,院中已空无一人,个个门扉紧闭也不知再作甚...... 云临抱着女儿,青玄抱着儿子,二人席地而坐欣赏月色。 “累了吗?” 闻青玄问起,云临摇了摇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笑的满脸幸福。 青泽也睡着了,肉嘟嘟的小手还握着阿爹的鬓发,青玄疼了也忍着,不想打扰他们安眠。 “这两个够了,可不能再生了,我都要累死了。” 听到青玄的抱怨,云临笑弯了眼睛,忽然问道:“那以后我看着?” 青玄急忙摇头,嬉皮笑脸的说着:“怎敢劳烦夫君大人?娘子我定会相夫教子恪守本分。” 云临捏了捏他的脸,眼角扫过青泽,忽然叹了口气。 “再过几年阿泽就要去忘川了,一年后再回来就长大了。” 青玄柔声安抚道:“放心吧,先生定会教好他的。” 云临点了点,轻轻靠在青玄的肩上,二人弯起唇角幸福的依靠着...... # 时光飞逝又过了几个年头,半大的青泽时常领着弟弟妹妹们掀房揭瓦,叫骂与欢笑终日不断。 云临及时制止,特意选了个日子,带着全家为青泽送行。 “爹,我不想去。” 生死门前,俊美的小少年紧紧握着云临的手,看向那抹怪异的光晕,满眼皆是抗拒。 云临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劝道:“阿泽乖,到了先生那要好生学习。” 青玄也劝道:“都这么大了,还怕什么?赶紧过去!” 青泽瘪了瘪嘴,又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云婉正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一双杏眼蓄满泪水。 忽然扯了扯青玄的衣袖,软糯糯的说着:“阿爹,婉儿也想去。” 听到女儿的祈求,青玄有点心软了,抱起白嫩的小包子亲了又亲。 “婉儿乖,明年这时候就能看到哥哥了。” 云临也舍不得,还是牵住了青泽的手,柔声劝说:“去吧,别忘了问问消息。” 他还没找到系统,只能让青泽去忘川打探。 见事已至此,青泽也没了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踏入光晕中。 云临和青玄摆手送行,云婉直接哭出了声,看到青泽缓缓消失心内皆不舍。 见云临也红了眼眶,青玄急忙哄道:“不能哭这是好事,没准这臭小子都不舍得回来了。” 云临无奈一笑,抬头看向青玄,温柔的替他整理鬓发。 云婉随了她哥哥,也喜欢薅青玄的鬓角,他都怕给薅秃了。 二人相视而笑,云临开了口:“对,是好事,没准他都不舍得回来了。” 三口之家渐行渐远,身处盛世人间,余生清欢漫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