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谋之王爷太腹黑》来自www.aqbxs.com 《毒女谋之王爷太腹黑》全集 作者:月下焚花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简介 前世,她踩着一堆白骨送最爱的人登上帝位,却惨死荒野,再次重生,祸江山,斗渣男,惩贱女。知天命,谋人事,她再不是他的棋子,她要做天下最毒,让惹了她的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这个拼命算计她的腹黑王爷究竟是个什么鬼? 001 狡兔死,走狗烹 永安元年,正值寒冬之际,灰蒙蒙的天雪花纷扬。大雪已连飘七日,整个大地皆银装素裹。 沈良久颠簸了一路,下了马车就被推搡得匍匐在楚晏的脚下。 山谷间寒风呼啸凛冽,楚晏傲然屹立在沈良久的面前,一袭玄色锦袍与他肩上披着的明黄披风相得映彰,衬的他身形挺拔,高贵无比。 “念旨。”楚宴冲着身旁一个小太监摆了摆手,那小太监便拿着一道圣旨麻利的跑到沈良久面前提着嗓子念了起来。 “沈后失德,身怀孽子,扰乱皇室血统,罪不可赦,按律当剐。但念旧情,特赐白绫一条,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皇后娘娘,接旨吧!” 沈良久抬手就将小太监递过来的圣旨打翻在地,一脸冷笑“这圣旨简直可笑至极! 当初是你打不过齐邑才把我送出去和亲化解纷戈又让我窃取军事机密,我费尽心思讨好齐邑,维护着自己的清白,仅仅数月就归国替你浴血杀敌,何谈失德?我儿尚不足月你不问青红皂白将就其扔进池塘活活淹死,何言孽子? 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 由始至终,你都只听信沈秦欢的馋言,从未信任过我!而我只是替你谋夺江山的工具罢了。” 话一出口,沈良久只觉得自己悲哀至极:“楚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特意将我带来这荒郊野外赐死吗?你不就是想我悄无声息的死了,沈秦欢那个贱人才能冒名顶替我沈家嫡女的身份,好让原本见不得光的她名正言顺做你的皇后吗?” “闭嘴!”楚晏像是被看穿了似的恼怒的皱起眉撩开锦袍,抬腿就朝着趴在雪地里的沈良久连踹几脚。 末了,似乎还不解气,踩上沈良久的脸后他才缓缓道:“欢儿纯洁无暇,善良大度,你沈良久就是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所以为了她,也为了保全我东宣的名誉,你必须死!” “呵呵呵,为了她我就得死?是!她善良她纯洁,我恶毒我失德,她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地上的烂泥。可楚晏,你别忘了,你六年前明媒正娶的可是我这个恶毒的烂泥,你也承诺过,一生只与我一人白首终老。而你那位纯洁无暇的仙子呢?她却在我新婚之夜抢了我的洞房花烛!” “哼!”楚晏冷哼一声,眼神冰冷无情:“朕不想再和你多做辩解,朕觉得恶心,就算不为了欢儿,也为了保全东宣的名誉,朕现在可是一统天下,坐拥整个江山的东宣帝,怎能穿一个败寇穿过的破鞋呢!” 说完,楚晏甩了袖子便带着一脸的冷漠与嘲讽转身钻进了停在一旁的马车里。 “行刑!” 听了楚晏的号令,几个小太监一拥而上,死死的按着沈良久,其中一个恶狠狠的将手中的白布套上沈良久的脖子咬着牙道:“娘娘,得罪了,望您下辈子投胎还是不要做人了。” 她对他掏心掏肺,可如今他却将她弃如敝履。 地面上冰冷的雪贴着她的身躯,冷彻骨髓。 过去十几年来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掠过。背叛与利用,蔑视与冷漠,侮辱与陷害,沈良久的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她好悔,她好怨呐! “楚晏,若有来世,我定要你与沈秦欢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狂风袭来,沈良久的枯竭暗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谷间回荡,一声声回响如同来自地狱的悲鸣。 脖子上的白绫被越拉越紧,沈良久原本一双聪慧灵动的双眸变得血红狰狞,她死死的瞪着嘴角噙着冰冷笑意的楚晏撩下车帘渐行渐远。 低矮的茅屋内,周氏双手叉着腰,恶狠狠的拦住了刚从厨房出来的周福:“你居然敢偷东西给那的病根子吃?我告诉你,我们周家可不养闲人。一天不下地干活,一天就别想吃饭!” 周福缩着头,膀子拢在袖子里,讪讪的道:“九儿身体弱,田间的农活太重她受不起的。” “哦!她受不起,那你替她干啊。”周氏恼怒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木桌又伸手指上周福的鼻子:“你和隔壁那小寡妇眉来眼去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你到先护起这个小贱人了。” 周氏越说音调越高,沈良久躺在里间的柴房里被周氏如同公鸡打鸣一般尖锐的嗓音吵醒,她虚弱的睁开眼。破败的屋顶,四面漏风的泥墙 这不是她幼年被寄养的远亲周家吗? 沈良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脸上如同疆虫一般恐怖的疤痕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少女一般的细腻与嫩滑。 难道她回到了十八年前?还是那如同过眼云烟的十八年只是她病入膏肓的一场梦? 可无论如何,她都将不再是曾经那个心灵脆弱,任人摆布的沈良久了。 沈良久从冰冷的木板上爬了起来,她掀开布帘打断了周氏,巧笑嫣然的道: 表舅母,你放心,等我回到了沈家,我定会记得这多年来你对我的苦心 苦心虐待!沈良久望着周氏丑恶的嘴脸,内心一阵冷笑。 “呵!得了吧。”周氏蔑视般的瞅了沈良久一眼:“你那对父母十多年都没音信了,银子也都没托人送来半分,说不定啊,早就死在边境了。” 要不是村里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她儿子,她才寻思着就将沈良久当童养媳养了,她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你这是咒谁死呢?”周福虽然窝囊,但显然也有些生气了,毕竟沈良久的母亲和他好歹是表亲:“你成天就知道钱钱钱,简直庸俗!” “哟,周福,你挺神气啊,没钱我和你儿子喝西北风去啊?老娘庸俗,得!那你找隔壁那泼辣小寡妇去啊!你 ” 周氏还没撒完泼,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狂乱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土墙外才发出一阵勒马声与马嘶。 紧接着一个男子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领着一队护卫推门而来。 “谁是沈良久?” “我!”沈良久答道。她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身着银色铠甲,面容俊朗,英姿飒爽,如同前来拯救她于水火的神。 至少,前世沈良久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当时的她简直激动的一踏糊涂,以至于后来如同一个傻子一般对他死心踏地。 没错,来人正是她做梦都想千刀万剐的楚晏! 前世的记忆恍若隔世,如雾一般蒙然不清,但恨意却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沈良久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努力的保持表面的平静,但就算千刀万剐,也要先抢到他与沈€€欢最想要的江山不是吗? “本王奉旨前来接送沈三小姐回将军府与沈将军一家团聚。” 楚晏说完,他身边的护卫便气势恢宏的将手中的长枪在空中举了三下,齐声喊道:“恭迎沈小姐!” 周氏不过是个家里横,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差点就跪了下去。 此刻,她的内心已经对联合着自家儿女任意欺凌沈良久多年的事后悔不已,她偷瞄了一眼沈良久,却只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笑意,看似温和如风,却让周氏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东宣国士兵对有功之臣的国礼。沈良久知道,这一切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其实不过是东宣帝的对沈家的窥探。 尽管沈良久此刻内心五味杂陈隐隐不安,但她也实在受够了这个地方,和表舅到了别后,沈良久便头也不回的跟着楚晏出出去。 周氏等沈良久上了马车后才缓了过来,她一路追着马车重复念叨着让沈良久千万别忘记自己对她的养育之恩。 沈良久唇角挑着讽刺的笑意坐在马车内并不言语却任由周氏追着,直到周氏累到摔了个大跟头,沈良久才探出头去小声道:“表舅母放心,明日良久就亲自将‘厚礼’送来。” 002 蓄意报复 听到沈良久的应允,沈氏总算停了下来,他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远远的望着沈良久的车队消失在这个僻静的小山村。 再过两条街就是沈家了,沈良久掀开车帘朝外望去。 楚晏挑的是一条极其安静的小胡同,整条路上都不见几个人影,唯有她们车队哒哒的马蹄声。 几只大雁在蔚蓝的空中盘旋,沈良久放下帘子狡黠的双眸微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刺杀。 嗖的一声,一道长箭力道十足的射穿了车夫的喉咙。车夫一脸错愕直直的从马车上翻了下去,鲜血淌了一地。 保护沈小姐!楚晏施完号令便与身旁的护卫拦在沈良久的车外接箭。 可真是突然啊,就算这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车夫死了,车轮也被箭卡住了,这辆马车一下子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趁着楚晏不注意,沈良久毅然地跳下了马车,几个蒙面黑衣人追着她跑了过来。 目标果然是她,前世她在车内中箭,楚晏替她挡箭又替她疗伤,以至于她对楚晏的舍身相救感动不已,如今,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利落的偷袭了几个黑衣人后,沈良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黑衣人虽然在和楚晏搏斗,可却并没有下狠手,对她虽然也是招招狠厉让人有要置她于死地的错觉,可就凭曾经替楚宴做了五年杀手的经验,这些人根本就没想杀她。 楚晏有几斤几两,沈良久可是一清二楚。除非这些黑衣人是他安排的,要不然他的那几下瘪脚功夫怎么可能挡得过这十几个黑衣人,也就只有从前那个傻透的她才觉得他文武双全,举世无双。 想到这里,沈良久的心中已经了然,唇角随即扯起一个冷笑。 哼,好你个楚晏,竟敢跟她玩这种自导自演把戏,那她就将计就计给他一个教训! 混乱之间,沈良久冷静下来扫视四周,果然见一个黑衣人趴在不远处的一户屋顶上,手中的弓箭正在向她瞄准。她立刻收回视线假装不经意的挡在了楚宴的身前,算好箭的轨迹后这才向那射手漏出了一个破绽。 霎时间,箭便离弦,直直的朝着她的肩射来。 她微微偏身,原本被沈良久故意遮挡视线的楚晏猝不及防,箭一下就扎在了他的胸口,随即便面色苍白的瘫倒在地。 他失策了! 王爷,王爷,你没事吧!?身旁传来护卫焦急的询问与沈良久一脸的慌张,楚晏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良久在楚晏的身边蹲下,不等旁边的护卫阻止,她随手就将插在楚晏身上的箭拔了下来,楚晏低沉的哀吼一声,五官也痛的拧在一起。 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有几滴溅在了沈良久的脸上,她心生厌恶,抬手将脸上的血迹擦净便随手就将拔出来的箭扔在了一边冷漠的看着痛的死去活来,捂着伤口在地上闷哼的楚晏,这让她想起自己曾经被沈秦欢一刀刀划着脸时挣扎的画面。 这箭伤离心口甚远,根本就不会要楚晏的性命,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死,因为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原本刺杀的黑衣人仿佛也是受到了惊吓,慌乱的撤退了。 这不禁让沈良久更加确定了楚晏自导自演的推测,大概就是想用这种英雄救美来拿下她这颗棋子,从前的她确实上当了,可现在的她可不会再那么愚蠢! “哎哟,沈小姐你怎么能把箭拔出来呢!”一个中年护卫手忙脚乱的替楚晏止血一边哀叹着,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不满与担忧。 沈良久装作一脸迷茫:“啊,对不起,我不懂的,我只是想帮王爷处理伤口而已。” 楚晏虚弱的打断了还想出言责备沈良久的中年护卫:“聂云,别说了,沈府就在前面,让追风送沈小姐去沈府交差你送本王回王府疗伤。” “是。” 聂云又气又恨的迎她上了马后又伸手拍了拍马屁股,那马便如同通灵性一般朝着沈府得方向跑去。 沈铭与沈氏已经等候在府门外,脸上略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待沈良久下马,就立刻凑上来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是久儿吗?” 沈良久望着眼前这个两鬓已经微微霜白的妇人点了点头。 沈氏见了,内心激动不已,双手微颤地扔掉了手中拄着的拐杖,一把将沈良久抱住流下泪来:“十五年了,娘对不起你啊!” “夫人,隔墙有耳,领着久儿入府再说吧!”沈铭替沈氏捡起拐杖,沈氏松开沈良久拿了帕子拭去眼泪稍稍打量了四周方才接过沈铭递过来的拐杖,拉着沈良久进了府。 如今的沈家如日中天,蜿蜒曲折的朱漆长廊,精雕细致的亭台水榭,处处皆是别具一格。 将沈良久领到一处幽静的别苑后,沈氏方才遣散了下人关上了房门,她急切的想要向沈良久解释一切。 “真不是娘狠心,才将刚出生的你就寄养出去 ”沈氏掏出帕子抹着眼泪。 “娘亲,久儿明白的。”沈良久乖巧的抱住沈氏的胳膊,拉她坐到床边。 这一声娘亲一唤,沈氏更是泣不成声。她紧紧的握着沈良久的手执意解释了半天,沈良久才知道原来当年为了抵抗北狄,东宣帝将所有将军的儿女都接入宫中,名义上是代为照顾,其实就是人质,但凡作战失误的一次将军,儿女就会被密秘处死一个,以保证战争获胜。沈氏不得以只好对外声称她被偷走,又秘密的将她寄养在了周家。 “娘亲,不用解释了,久儿真的都明白。该说对不起的是久儿!”沈良久拥上沈氏的脖子,将头埋进沈氏胸前,享受着这曾经她抗拒过的母爱。 从前她总以为自己是被沈家抛弃,所以对沈家一直并未有过好感,更是从来都不听父母的解释与劝阻。直到楚晏露出真面目,沈家被血洗,她才幡然醒悟。如今听了娘亲这番说辞,她更是对从前没跟娘亲多多亲近而悔恨不已。 “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虽然当初是我求你表舅收养你的,但她们这样虐打你也未免太过恶毒,明日我就让你父亲派人严惩了他们去。”沈氏看着沈良久脖子上,胳膊上处处都是新伤旧伤,心痛不已。 “表舅对久儿还是不错的,娘亲莫要动气。至于表舅妈 ”沈良久甜甜一笑:“邻村有个寡妇汪氏,泼辣十足,表舅也很中意呢。当初还与表舅订了亲,要不是表舅妈使计表舅娶的可就是汪氏了。女儿想呢,反正表舅喜欢,久儿觉得也是时候该成全她们了。” “哈哈,你个鬼灵精,那明日我便派人去成全她们。”沈氏宠溺的刮了下沈良久的鼻头。 “不用了娘亲,久儿要亲自去给表舅和表舅妈送这份大礼。” “哎!”沈氏叹了一口气,她没料到在一直没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沈良久竟然如此聪慧懂事,说话的语气更是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宠溺:“要是你那两个兄姐能有你一半懂事为娘便知足 了。” 提起那对兄姐,沈良久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要赶紧去阻止,只好装作累了与沈氏道别。 出了沈氏的苑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加紧了步伐匆匆的赶到了梨园。 原本在沈家被灭后荒芜的梨园如今却依然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满园的梨树开遍了纯白的小花。 园中最不起眼的一隅,一口枯井压着长满苔藓的厚重石盖。 就是这里了! 沈良久的急切的停了下来,刚想打开枯井机关,就感觉似乎有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 “好好的正门不走,阁下何故要做这梁上君子?”沈良久折下一段梨枝朝着黑影刺去。 “沈小姐的身手真是惊人 ”黑影身轻如燕的踩着梨枝飞落在沈良久的身后,不等她反应,就将她原本刺向他的那枝梨花斜着插入了沈良久的乌黑的发丝中。 003 这是调戏吗? “沈小姐的身手真是惊人 ”黑影身轻如燕的踩着梨枝飞落在沈良久的身后,不等她反应,就将她原本刺向他的那枝梨花斜着插入了沈良久的乌黑的发丝中。 他 这是在调戏她吗? 沈良久惊诧下转身,竟差点撞进那黑影的怀中。指尖触上发丝间柔软清香的花瓣,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相十分秀气,却略显清冷的玉面男子。 他身穿绣着朵朵精致祥云的墨蓝锦袍,衣摆随风轻曳,在月色之下,气质浑然天成,如遗世独立。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可沈良久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眼前这个身材欣长挺拔,风骨凛然的男子究竟是谁。 “敢问公子是敌是友?”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浑厚的声音磁性十足,像是从空灵远方飘来的天籁之音:“如果是敌,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沈良久顿时心悸不已,的确,男子刚刚一系列的动作皆如行云流水,简直身手了得。尤其是他将梨花插进她发间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如果刚刚他手里的不是梨花而是一把刀,那现在她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实在是厉害! “那公子究竟是谁,何故夜探沈府?”虽然有风有月有花,但她可没有绕弯子的心情,她现在满心都是即将导致终生悲剧的沈惊风。 “沈小姐真是直白爽快 ”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浓密的长睫在眼底投下三分剪影:“在下楚寂,来这沈府既是在下如今的职责,也是想搞清楚你究竟是谁?” 楚寂 难道他就是那个楚晏的心头刺静安王? 说起这个静安王恐怕是当时诸多皇子中死的最冤也最惨的一个了。就因为才华过于出众,还被传貌美如仙,就连沈秦欢也费尽心机的想要见他一面才遭了楚晏的嫉恨而想法设法的要置他于死地。 否则,这个出身卑微,一直做着影子直到二十四岁才被封王,能继承皇位几率微乎其微的静安王也许就不会引起楚晏的注意而能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闲散王爷了。 可是他不是一向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吗?当年他死的时候,她还好奇的想去看看是不是果真如传言一样如仙如谪,却因为去晚了只看到他被狮兽啃得面目全非。现在想想,楚晏还真是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我是谁?我自是沈府的三小姐沈良久,寂皇子你难道不知道吗?”此时的楚寂不过才二十,离封王还有四年之久,她自然不能喊他王爷。 “但我一直监视的沈三小姐可一直都是体弱多病不会拳脚的,也没有小姐这般的伶牙俐齿。”楚寂毫不掩饰的道,如果之前一直都是装成病怏怏的样子的话,那这个沈小姐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监视?能指使皇子监视她的恐怕也只有如今的东宣帝了。 这个东宣帝的确是心机颇深呐,看来他早就猜到她并不是如沈家所说的被拐被偷,但是却一直秘而不宣,也是害怕沈家会狗急跳墙,但又担心沈家真的失去控制,所以才会秘密派人一直监视掌控着她吧,而让楚晏特意接她回沈家,也无非是告诉沈家,他东宣帝并不糊涂,手中有沈家的把柄,只要沈家敢轻举妄动,就别怪他不顾臣子之情。 看来她这看似平安的十五年,也一直是人家的俎上鱼肉啊! 啧啧,真是老谋深算呐 “既是监视,你又为何现身,岂不是将自己暴露无遗?” “我自有打算!”楚寂旋身踏着青瓦而去:“当然,你究竟是谁,我楚寂也一定会查清,告辞!” 说完,楚寂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个楚寂疑心还挺重,不过她的确就是如假包换的沈良久,任他也查不出什么! 这次好好查探了四周的确无人,沈良久才打开了古井的机关按了下去。 古井上的石板缓缓移开,沈良久利落的钻了下去,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顺着扶梯爬了下去。 啊 尖锐凄厉的惨叫声从古井最深处传来,伴随着一阵阵铜铃般的清脆笑声。 听着惨叫,沈良久有些焦急地朝着古井深处走去,直到看到了微弱的灯光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对话。 “把他给我绑紧点。” “这里是禁区,妹妹,还是别闹了,还是快点走吧。要是被父亲娘亲发现咱们经常到这里来拿这个野种撒气,那咱们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沈惊羽站在沈倾城的身边,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沈倾城的刀尖一点一点的挖进沈惊风的肉里,胃中忍不住翻江倒海。 “胆小鬼,要走你自己走,我还没玩够呢。”沈倾城笑意盈盈,显然正在兴头上,她利落的拔出带血的刀子,又撩拨开被锁链锁得死死的沈惊风脸上的一缕头发,拍了拍他的脸挑衅味十足的道:“怎么样,爽吗?你这个小野种当年在皇宫的时候仗着公主帮着你你不是还挺得意的吗?你原本的傲气呢?拿出来给姑奶奶看看呀!” “呸!”沈惊风如同小兽一般恶狠狠的啐了沈倾城一口唾沫,更是激得沈倾城原本精致的五官都狰狞了起来。 “好!你有种!”沈倾城扁了扁嘴扔掉了手中的小刀子,转身就抽出了原本别在沈惊羽腰间的佩剑,想也不想的就朝着沈惊风的腿砍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沈良久心惊肉跳,好险,还好赶上了! “住手!”沈良久立刻飞步向前,一把捏住了沈倾城的细嫩的手腕。被拦住的沈倾城恨得咬牙切齿,可碍于疼痛,却不得不丢下手中的长剑。 “你是谁?竟敢阻扰本姑奶奶寻欢作乐?”沈倾城吃痛的揉着手腕,细长的双眸里含着几分怒意与警告:“这可是沈府,你可知道本姑奶奶是谁?” “哦?这就是沈大小姐寻欢作乐的方式?那我可要好好问问爹娘,看看这是不是咱们沈家的传统!” “你!”沈倾城气急。 “你莫不是我那个从小被拐的三妹妹?”沈惊羽这个人,虽然胆小怕事,但是比起沈倾城说来,还是有点脑子的。 “哦!你就是我那个三妹啊。”沈倾城一脸恍然大悟,神色却变得怪异起来,似乎有些嘲讽,又有些嫉妒:“你从小没被送进宫做质子,没体会过担惊受怕受尽凌辱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现在还想要在沈府管闲事?” 她当然知道被送进宫的她们日子不好过,可她也是寄人篱下,谁好受过了?这根本不能成为她们拿沈惊风撒气的理由! “三妹,你误会了,我们这是闹着玩呢,你可别告诉父亲娘亲,我们这就离开。”沈惊羽得知眼前的这个纤弱秀气的女子是沈良久后,立马没了气势。拽着沈倾城就要走,可哪知沈倾城根本毫无畏惧,甩了沈惊羽的手后又随手扇了沈良久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音让沈惊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个妹妹简直糊涂,真是飞扬跋扈惯了,拦也拦不住。 “别以为你回到沈府就能多管闲事了,我沈倾城要对付的人,从来没人敢拦。就算你是三小姐又如何,你还得唤我一声姐姐呢!” “我敬你们才喊你们一声姐姐和哥哥,可你们却忘了你们真正的身份!”沈良久扫视了一眼沈倾城与沈惊风后又指了指被绑在一旁的沈惊风:“说到底,你们和他没什么区别,如果他是野种的话,你们也一样是!” 沈良久的话让原本一直恃宠生骄的沈倾城背脊一凉。 004 最毒妇人心 沈良久的话让原本一直恃宠生骄的沈倾城背脊一凉。 “妹妹,快跟三妹道歉!”沈惊羽颇为识时务,他很清楚,虽然名义上沈倾城是沈家的大小姐,仿佛压了沈良久这个三小姐一头,单他与沈倾城不过都是沈家的养子养女,是沈家为了掩人耳目特意送进皇宫做质子的棋子罢了。沈家能在打了胜仗返回帝都之后还将他们作为沈家儿女接回且没有亏待他们就已经算是仁心仁义了。看来沈家对他们的宠爱似乎已经让他这个妹妹昏了头,真以为自己就是沈家的大小姐了。 “怎么能一样呢,我们可是被父母亲收养的,他 哼!”说到这里沈倾城的语气都变得轻蔑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当然也清楚,只有沈良久才是沈家真正的嫡小姐。但她和惊羽虽然是养子,可好歹也是切切实实伴在沈父沈母膝下十余年的,想来一向疼爱她的沈父沈母应该也不会因为她只是小小虐待了一下这个来历不明的沈惊风而责备她吧? 沈倾城越想越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想想刚刚确实因为逞一时之快打了沈良久,只好又悻悻的赔起笑来:“妹妹别见怪,都是姐姐一时冲动惹妹妹误会了!” 误会?沈良久差点就笑出了声,这脸变得可真快。要不是她来的及时,沈惊风可就要缺脚断手了 “既然是误会那妹妹就将锁链的钥匙交出来吧!”沈良久将手掌摊开伸到沈倾城面前。 沈倾城虽然脸上赔着笑将钥匙放到了沈良久的手掌心,另一只手却因为不甘心而死死的掐着沈惊羽。 捏紧钥匙,沈良久反手就是一巴掌,钥匙的尖角划破了沈倾城的皮肤,拉开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 人犯她一尺,她便还一丈! “不好意思啊,手误。”沈良久抿唇一笑。 沈倾城摸到脸上温热的血珠瞬间懵了,她捂着脸忍着痛尽管内心憋屈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沈良久:“沈良久,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沈倾城撂下狠话后,便拉着沈惊羽气冲冲的离开了。 沈惊羽只觉得眼皮子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她这个妹妹,不知道又要干出什么事来了。 沈良久懒得理她们,只是小心翼翼的绕过沈惊风身上的伤口替他解着锁链,原本也许只是想还他从前的人情债,可是现在沈良久看着衣着单薄的他活得如同蝼蚁就宛如看到了从前那个落魄的自己,更是觉得鼻头隐隐泛酸。 沈惊风却突然牟足了劲,如同一条恶狼猛的将她扑倒在地,锁链滑落在地,撞击出当啷啷地厚重响声。 “放我出去!”他死死的扣着沈良久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沈惊风挺直的笔尖离沈良久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晰的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 虽然沈惊风脸上脏兮兮的,但大概是因为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皮肤如同上好的白瓷一般,又白又细腻,怎么一个男孩子的皮肤竟然这么好,简直是没有天理! “我没有脚铐的钥匙。”沈良久撇了撇唇。 “那你就得死!”沈惊风一把扯下沈良久头上唯一的银钗。 乌黑的发丝随之散落,原本楚寂亲手戴在她头上的梨花也被碾碎。 虽然沈良久能感觉到冰冷的银钗正抵着她的喉头,但沈惊风的眼睛中没有半分狠戾。她任由沈惊风压着,既不反抗也不惊慌,只是淡淡的道:“那你将杀了唯一一个想将你从这里救出去的人。”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有几滴血顺着银钗滴在了沈良久的脸上。是沈惊风的血,他身上的伤口多如牛毛,大都已经结痂,只有几处伤口往外翻着肉,肯定是沈倾城刚做的好事! 这个沈倾城简直和沈秦欢那个贱人一个德行!难怪古人总说最毒妇人心呢。 “骗子!”沈惊风咬牙切齿。 “你才是骗子呢,真是不识好赖。”沈良久一把推开沈惊风坐了起来,要不是他从前替她挡了一剑救了她,她才懒得管他这种死都要装冷漠的人。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杀伤力能有多大?沈良久毫不畏惧的抢回了他手上的银钗:“还杀人呢,那你倒是手别抖呀!” 沈惊风的脸上流露出被识破的尴尬,他愤恨的钻进了一旁的破棉被里捂着头。 “行了,别把自己给憋死了,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我自然会带你离开。” 沈惊风虽然有些听不懂沈良久的话,但还是从棉被里探出半个脑袋,他如同星辰的双眼瞬间灿烂起来:“真的?” 他做梦都想离开,他想念驰骋在广阔草原上的感觉…; “真的!”沈良久点头,说到底沈惊风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刺啦---- 沈良久从裙子上扯下一块布来,蹲身到沈惊风的身旁,掀开棉被替他处理着身上几处鲜血淋漓的伤口:“不痛吗?流这么多血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偷袭我!” “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堵得沈良久一阵哽噎,曾经的她不也这样想过嘛。 “想来沈倾城她们暂时也不敢来欺负你了,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娘亲恐怕就要察觉了。 走了两步,沈良久又将身上的毛裘披风扔向了沈惊风:“冷吗,拿着吧!沈惊风,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拿到钥匙带你离开的。” 沈惊风怔怔的看着沈良久丢过来的裘衣,良久才冲着沈良久离开的方向大声喊道:“我不姓沈!” 沈良久摸索着回到景兰苑后,已经有两个看似伶俐的丫头等在了苑子里。那两个丫头一见沈良久,立刻迎了上来齐声行礼:“奴婢绿叶(青烟)见过三小姐。” “嗯 ”沈良久淡淡的回应,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她身边伺候过两天,但她嫁给楚晏时并未带陪嫁丫头,所以她对这两个丫头倒是没什么大印象了。 “是夫人派奴婢们来照顾三小姐的饮食起居的。”绿叶带着一丝稚嫩的笑,声音脆若银铃。 沈良久一边走向屋内,一边打量了两眼这两个小丫头,绿叶生的细眉鹅蛋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十分讨人喜爱,看起来也是活泼好动。而青烟则是圆圆的苹果脸,浓眉斜飞的凤眼,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与风情,但却很少搭话,性格似乎有些内向。 只是二人看起来都十分年幼,沈良久一边被伺候着洗漱与换衣,一边好奇的探问着:“你们多大了?” “奴婢和青烟都与小姐同岁呢,夫人说这样小姐才能有个同龄的说话人,不至于太孤单。” 沈良久暗暗感叹娘亲替她考虑得实在周全,又觉得绿叶耿直得实在可爱。 梳洗整齐,沈良久便随意翻出了一对玉镯,一人一只赏赐给了绿叶和青烟,绿叶和青烟欢欢喜喜的道了谢后便退出去了。 沈良久也是困极了,一沾到床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沈良久就被绿叶急切的声音吵醒,小姐,你快出去看看吧,有个女子跪在府外说什么也不肯走呢! “我爹娘呢?”沈良久不悦的皱着眉,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问。 “将军与夫人听说昨日晏王爷护送小姐回府时受了伤所以一早就去了晏王府。” “那就由她跪着吧!”沈良久不耐烦的拉了拉被子,她现在只想继续睡觉!她实在是太久都没像这样好好睡过一觉了。 “哦 ”绿叶刚想退下,就看到沈良久忽然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一下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等!”难道是沈秦欢?沈良久披了一件衣服,散着发就匆匆的跑到了府门口。 果然有一个柳眉杏眼,满脸泥巴的的女子正一脸视死如归的跪在门前。 竟然真是她----沈秦欢! 可现在才刚刚初秋,曾经沈秦欢明明是寒冬才出现的,算算日子,最起码差了三个月的时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005 设局卖贱人 “小姐,你还没穿鞋呢!”绿叶捧着一双白靴气吁吁的追到了府门外。 看着绿叶恭敬的替沈良久穿着鞋。秦欢眼睛一亮,这种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最好忽悠了!想着,她就伸手揪住了沈良久的衣摆又拼命的挤出来几滴眼泪:“小姐,我家发大水全家都死了,我好不容易逃难到这里,你行行好,求求你收留秦欢吧,秦欢一定会放牛做马的报答你的。” 沈良久秀眉微压,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澎湃。 秦欢,秦欢,果然是她沈秦欢! 沈良久脸上的厌恶转瞬即逝,一把就将衣摆从秦欢的手中抽了出来后才悠悠的对一旁默不作声的青烟道:“领她进府签卖身契。” 听到沈良久的话,秦欢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勾了勾唇角。果然好骗,这下,她可终于不用再四处逃亡。 “谢谢小姐。”她抹了抹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期待的目光抬头望了望府门上高高悬着的匾额,赫然的两个烫金大字在逐渐升起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毕竟这里可是权势滔天的沈府啊,而她秦欢也绝不会一辈子都只是个奴才! 沈良久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的她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她都快忘了,她也有过如此青春貌美的模样。 “青烟原本和你都是一同伺候夫人的嘛?” 绿叶正替她挽着发,突然听到这样的问话有些不解:“不是呀,青烟原本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呢。” “这样啊 ”沈良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青烟踩着碎步跨过门槛走到沈良久身后,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羊皮纸搁在了梳妆台上:“小姐,卖身契已经签好了。” 她透过铜镜看见青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神色忧愁的时不时瞥一眼候在门外的秦欢。 “怎么啦,青烟?”沈良久一边将卖身契收好锁上,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个丫头来历不明,不告知老爷夫人就留在府中真的没关系吗?”青烟说出了自己的顾忌。 沈良久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她留在府里?” “咦 小姐,您刚刚不是让青烟带她去签了卖身契吗?”绿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不解。 沈良久不回答,只是将挑选好的首饰啪的一声放在一边,青烟与绿叶相视一眼,也就识趣的不再问了。 气氛有些尴尬起来,看着沈良久挑了一件出自江南名家刺绣与剪裁的素蓝色小袄裙,绿叶便机灵的冲着青烟使了个眼色,又凑上来叽叽喳喳的说起了漂亮话:“小姐美得简直像仙女一样呢 ” 沈良久伸手刮了刮绿叶的鼻头:“你这个小丫头,就会拍马屁!” 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又拿了一条麻绳,沈良久方才差遣青烟去准备马车。路过门庭的时候,沈良久才唤了秦欢过来一同上车。 “小姐这是要去哪儿?”秦欢一脸谄媚,堆着满脸笑意的跟在沈良久的身后,又抢在沈良久上马车之前就在马车旁蹲了下去:“小姐踩着奴婢上车吧,这样舒适一些。” 这沈秦欢果然是献殷勤的一把好手,从前她糊涂,还觉得这样的她让人心疼,所以从来都没想过要让她签卖身契,更没把她当成过下人。一直都将她当做亲生妹妹来对待。 可她呢? 她却偷偷爬上她父亲的床甚至让她父亲收了她做干女儿,当时她还天真的以为是他父亲做错了事,还跪在冰天雪地里为她向父亲求一个名分,更是因此落下了腿疾。 现在想来也是可笑,她沈秦欢的手段多么高明,她将沈家当成了跃入龙门的台阶,一转眼就成了楚晏最深爱的女人! 不过如今,她不会再给她任何姓沈的机会,沈府的大门,她秦欢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一步。 沈良久毫不犹豫的用力踩上秦欢的肩翻身上车,给她踩,她哪有客气的道理! 秦欢身子被踩的一歪,闷哼一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姐,脚力居然这么大。 路过帝都最繁华的街中心,沿街的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良久喊了车夫停车,绿叶等人以为她只是想在这儿逛一逛,便陆陆续续的跟着她下了马车。 将一锭银子塞到了绿叶手中:“去帮我置办一件嫁衣和一些嫁娶用品。” “啊?小姐,你要买嫁衣做什么?你要嫁人了吗?”绿叶激动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嗓门大让不少街边行人都向她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不是我,是要送给乡下表舅的礼物,速去速回。”沈良久有些头疼的解释。 “好勒,绿叶办事小姐你就放心吧!”说完,绿叶就一溜烟的跑了。 沈良久轻车熟路的拐过一个转角,来到一家装修的极其花哨的三层高楼门前。 “大爷,进来玩玩啊!”楼外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使着浑身的解数卖力的勾拉着过路的男人。 “哟,三位小姐姐,这里可不让进女人的。”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粗壮汉子将沈良久拦在了门外,那一声小姐姐简直让她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小姐,来这种地方不好吧,我们还是回去吧。”沈秦欢有些害怕的往沈良久身后缩了缩。 沈良久从袖子中掏出了准备好的麻绳,扔给了青烟又看了看秦欢:“把她给我捆上!” 青烟与秦欢都被沈良久的话下了一跳,但青烟还是利落的将秦欢的双手捆了起来。 “小姐,别开玩笑了,是秦欢做错了什么吗?”秦欢瞪着双眸,一脸难以置信。 楼内的老鸨子耳朵倒是灵敏,没一会儿就扭着腰从楼内走了出来:“是谁敢在我这凤凰楼闹事啊!” “误会了!”沈良久看着脸上涂着厚厚粉底的老鸨,抬手就拉过捆着秦欢的绳头,将挣扎的她推到了老鸨的面前:“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来卖我家的一个奴才的。” “哦?”老鸨斜着眼睛睨了沈良久一眼,又细细的打量着一脸震惊的秦欢,实在是有趣,向来都是人贩子拐来女子卖,她还是第一次见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敢如此从容找上门来卖人的:“那你们两个先进来吧。” 几个粗壮的大汉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但秦欢却有些慌了,她一边拼命的摇头,一边死死的抠着门框抽泣着不肯进去:“小姐,放过秦欢吧,放过秦欢吧!” “你不是说只要我收留你,你就可以给我做牛做马吗?我现在不要你做牛马,只要你做只鸡而已,反正都是畜生,没区别的。” 沈良久无视秦欢的挣扎,掰开她抠住门框的十指一把就将她推了进去。 秦欢忍着羞辱抽泣声越来越大,哭得梨花带雨,似乎是想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好让沈良久迫于众人的谴责打消将她卖到青楼的主意。 然而周遭的人只是带着一丝戏嘲的目光远远的看着这场闹剧,谁也没有要站出来救秦欢的想法。这些个成天就知道沉迷酒色的公子哥们哪来的良心,他们巴不得这凤凰楼能多一些秦欢这样的漂亮姑娘供他们玩乐呢。 踏入楼内的后,面对着四周投来的灼热视线,沈良久皱了皱眉:“你要是敢打本小姐的主意,那这凤凰楼恐怕就会成为火葬场了。” “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一下就被看穿了心思的老鸨虽然有些吃惊,但她好歹也是见识过世面的,因此并没有被沈良久的话吓唬到,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试探起来。 “这你不用管,反正你惹不起。”沈良久伸手挑起秦欢的下巴,淡淡的笑了起来:“你只需要看看我这个奴才的姿色如何就行了。” 006 心怀鬼胎 “不错,花容月貌的。”老鸨眯着眼,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的来历,但从穿衣打扮看来,的确是显贵人家的小姐,这帝都的权势太多,她一个小小的青楼想要和气生财那可是谁都不能得罪,反正就算放她离开,她也不吃亏,想着老鸨也就打消了强行压下沈良久的念头。 “那就送你了。”沈良久将绳头一甩,就丢给了一旁围着的那几个大汉。那几个大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老鸨。 一听说不花钱就能白得个这样的美人儿,老鸨的嘴角顿时就咧到了后脑勺:“姑娘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只是 我家这个奴才可是个官奴,你可得看好了。”沈良久的指尖挑起了秦欢耳后的发丝,一个乌青色的‘奴’字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下。 看热闹的众人一片哗然,官奴那可都是犯了罪被流放的罪人,虽然可以被买卖,但却要花很大的心思看管,因为弄丢了官奴,那可是要惹官司的。 秦欢惊的连退了好几步,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左耳根! 她居然看穿了她的身份! 老鸨倒也不是个怕事的,生怕沈良久反悔她急忙表态:“姑娘请放心,妈妈我可是专门整治这种小丫头的,她要是敢跑,我就砍断她的腿!” 秦欢一见情况越发不可收拾,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紧的抱着沈良久的腿不让她离开:“小姐,求求你,不要将秦欢卖到这种地方啊!” 沈良久平静的看着哭得快要背过气的秦欢,任由她扯着她的腿哀求着。 她沈秦欢也有跪在地上哀求着她的这一天啊! 沈良久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起来,她隐约记得,她曾经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哀求她的,求她在楚晏面前替她的儿子求情,求她告诉楚晏,她的儿子的的确确是楚晏的血脉。可她却得意的将毒药扔在她的脚下,骗她说只要她吃了毒药就会救她的儿子! 她吃了!可最后呢?她昏迷了三日,醒来后就已经被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她那尚不足月的儿子,也被活活的沉进了池塘! 她染上恨意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秦欢的身上,急什么,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啊! “青烟,我们走!”沈良久连甩了好几下才甩开了沈秦欢,老鸨身边的壮汉立刻就压住了沈秦欢的胳膊,将她控制起来。 青烟被吓得有些丢了魂,身体僵硬得迟迟不能动弹。她怔怔的看着沈良久,眼神中含着一丝惧意。 “怎么,你要留在这里陪她吗?”沈良久黯然的道。 她之所以让青烟跟着一起,也是要给她个提个醒,既然现在已经做了她沈良久的丫鬟,要是敢再三心二意心怀鬼胎的替沈倾城做一些对付她的下三滥的事,那这就是她的下场! 青烟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立马加快了步子紧跟着沈良久出了凤凰楼。 绿叶已经置办好了沈良久吩咐的东西,正一脸欢欣的坐在马车里吃着枣泥糕。见到青烟一脸好似见了鬼的表情,她不禁有些担忧的伸手摸上了青烟的额头:“青烟,你不舒服吗,怎么好像在发抖呢?” “没,没有,只是天气有点凉,我冷。”青烟磕磕巴巴的打着掩饰,又抬眼偷瞄了沈良久一眼,见沈良久依旧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她更是心虚的冒起了冷汗。 “真的?那你怎么还冒汗了呀!”绿叶将枣泥糕搁置到一旁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然后才一脸不解的呢喃道:“咦,奇怪,没发烧啊。” “等到了乡下,要是还不舒服,你一定要跟我说 ”沈良久悠悠的道,说完便阖上了双眼,倚着软塌浅眯了起来。 希望这个丫鬟是个聪明人,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吧 否则,她再留着她,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对了,怎么不见秦欢呢?”马车已经颠簸的走了老远,绿叶才发现秦欢不见了。 “秦欢 ”青烟吞吞吐吐的看了一眼仿佛已经睡熟的沈良久,但一想到她对秦欢的态度,还是觉得有些发怵,嗫嚅了半天才编了个谎:“小姐给了些银钱打发秦欢回老家了。” “是吗?咱们小姐就是宅心仁厚啊!”绿叶因此更加钦佩起沈良久来。 蜿蜒的小道曲折连绵,临近黄昏,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片红霞。 总算是到了周家了! 绿叶与青烟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沈良久下了车,迎面正好撞见了周家的女儿周彩儿。 “哟,这不是刚刚回了帝都的沈三小姐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啊!”周彩儿的语气又酸又刻薄。 沈良久一下子就被这浓浓的酸意熏醒了,周彩儿虽然是个村女,可却妖娆美艳,论姿色,丝毫不输那些帝都自诩沉鱼落雁的大家闺秀们。但毕竟大字不识几个,风尘味太过,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怎么,不欢迎我吗?”沈良久揉了揉眼睛,又冲着周彩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为了报答你母亲多年来的抚育之恩,我今天可是带了一份厚礼要送她呢!” 一听到‘厚礼’两个字,周彩儿立刻就收起了尖酸刻薄的模样,有些好奇的伸着脖子满怀期待的看着绿叶将准备好的东西从马车上取了下来。 “都是些什么呀?”周彩儿看着绿叶搬下来两个扎着红缎带礼结的箱子,更加好奇了! “你搬进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良久话音一落,周彩儿便迫不及待的先搬了一个箱子进了屋。 真是帮了她的大忙,绿叶暗自俏皮的吐了吐舌,蹲身抱起剩下的一个箱子显得有些吃力,她向青烟投去求救的目光,却只见青烟呆愣楞的,依然是神色恍惚,直到沈良久倾身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她才缓过神来不知去了哪里。 “哎哟,要不我怎么老是跟你表舅说久儿你比彩儿更像咱亲闺女呢!”周氏看着搬进来的沉甸甸的两个大箱子,兴高采烈的用胳膊肘顶了顶杵在一旁的周福。 周福缩着头,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他嘟囔道:“你这个婆娘,能不能要点脸!” “咦!你个挨千刀的,你诚心跟我作对是吧?” 周氏又要开始骂街了,可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她撒泼的:“表舅母,一直都把久儿当做亲生女儿久儿心里很清楚。” 沈良久扬声打断了周氏:“所以,久儿作为你们的亲闺女,自然要替表舅的幸福着想。” “是啊!”周氏一门心思全在那两个大箱子上了,听到沈良久说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就随声附和起来。 “所以久儿特意问了父亲母亲的意思,又再三考量,才决定带来了这份薄礼。”沈良久挥了挥手,示意绿叶打开箱子。 箱子一开,周彩儿与周氏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竟然不是金子! 周彩儿与周氏一脸失望。周彩儿不死心的在箱子里翻了又翻,最后才拎出了那件看似还稍微值点银子的嫁衣:“这是什么厚礼?” 沈良久不理会周彩儿的质问,只是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她弯身捧起新郎装又走到周福身前比划起来:“恩,大小好像还挺合适的,表舅你穿上试试?” 周福倒也实在,不问缘由,就拿着衣服进了内屋。 “哟,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穿什么嫁衣啊!”周氏满心都是金子,见了是件嫁衣之后,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沈良久上前夺过周彩儿手里的嫁衣,眼睛却转到了正好被青烟领进门的汪寡妇身上:“表舅母是不是会错了意?这嫁衣可不是给你的,而是久儿送给她的!” 007 被算计了! “沈良久,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彩儿横眉怒目,猛地踹了一脚她身边的箱子。 周氏也一脸怒气,只是想到沈良久如今的身份,只敢指着汪寡妇的鼻子:“哼,你当我是死了吗?” “汪氏,你愿意嫁给我表舅周福吗?”沈良久上前两步,掰开了周氏指着汪寡妇的手指:“只要你说愿意,沈家就替你做主!” “娘,你看你,活活养了只白眼狼。”周彩儿拧着眉娇嗔着责备起周氏来。 周氏一听也是急了眼:“沈良久,你这是在跟我作对吗?” “表舅母严重了,您对良久的调教还少吗?良久又哪敢跟您作对呢!”沈良久话里藏针,一针针扎上周氏的心窝子:“良久只不过是替汪氏摆正她的位置罢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周氏的心虚的眼珠子来来回回的转动着,原本的气焰也弱下去了几分。 “俺愿意!”汪寡妇的脸上浮出了两片红霞,模样娇羞极了。 “呸!”周氏冲着汪寡妇的脚边啐了一口唾沫,随后就像一只疯狗一样一把就揪住了汪寡妇的发髻。 汪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也不甘示弱的扯上了周氏的头发。两人一来二去,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你敢打我娘!”周彩儿见周氏渐渐吃了亏,立马撸起了袖子想要上去帮忙。 看着周氏被扯下来一块头皮,沈良久才微微觉得解了些气,她一边拦下周彩儿,一边让青烟与绿叶将周氏和汪寡妇分开。 “你个贱人真是不要脸,克死了自己的男人,就来勾引别人的相公了!”周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得如同鸟窝,她一边拍着自己的腿,一边哭一边骂起汪寡妇来。 隔壁离得近的邻居,纷纷凑在土墙外偷偷的凑起了热闹,人越聚越多。 汪寡妇被周氏当着这么多人骂是勾引别人相公的贱人,脸上也实在挂不住了,她猛地将周家的大门一摔,吓得周氏一震。 “究竟是谁不要脸!”怒火点燃的汪寡妇嗓门大的直冲云霄,泼辣的架势立马就显露无疑:“我与周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要不是你嫉妒我,又串通汪瘸子强了我,我又怎么会不得不嫁给汪瘸子!” 话说到此处,周福震惊不已,他只觉得两眼发花,晃了两步一不小心就碰翻了桌上摆着的一个陶盆。陶盆摔裂在地,四分五裂。 难怪当时汪寡妇执意不愿再嫁他,他原本还以为是她见异思迁,还暗自责怪过他。周福果断的冲了出去,一把揪上周氏的衣襟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是不是真的!” 周福很难得的发了一次火,这大概是沈良久这十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发火。那骨子里爆发出来的对周氏的憎恶让周彩儿也慌了手脚又不敢上去劝阻。 “你横什么横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提来做什么?”周氏显然还没感知到事态的严重性,依旧是一副能耐我何的赖皮样:“就算是真的又咋样,我好歹也为你生了一对儿女,你还想咋滴?想翻天呐!” 周福听罢,眼睛通红,随即就像疯了似得搬起了一边的长条板凳狠狠的砸了周氏好数十下,直到周彩儿跑出来护住了周氏才作罢。 周氏捂着腰臀疼的直嚎丧。 可这事儿还没完,周福好似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将长条板凳随手扔在地上之后,就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冷着脸平静的道:“我要休妻。” “你说什么?你个没良心的哦,你竟然要为了这种小事休了我!” 周福仿佛已经将周氏当成了空气,丝毫不理会她的哭闹,风风火火的找来了纸和笔就写下了一封休书。 周氏虽然目不识丁,但还是紧紧的攥着休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此刻她是彻底的懵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对她唯命是从的丈夫竟然因为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要休了她!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撕烂了手中的休书,威胁似的一把拉过周彩儿:“你要造反啊?好,我现在就带着你闺女和你儿子一起去死,你就守着那个寡妇让她给你养老送终吧!” 说着,便拉着周彩儿作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彩儿啊,你看你爹多狠心呐,这是逼得我们娘三儿去死啊!” 周氏又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两眼周福,可都快走到门口了,周福还是没有任何要过来拉住她们的意思,反而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们。 周氏自尊心强的很,周福不来拉她们,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外走,跨过了门槛,她心有不甘的狠狠撞了一下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的汪寡妇。 周彩儿也不时回头向沈良久投来凌厉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要将沈良久生吞活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显然已经超乎了沈良久的预料。她原本不过只是想让汪氏也嫁入周家,一来是成全了她表舅周福,二来是想让泼辣的汪寡妇进门后好好的整治整治她这个尖酸刻薄的表舅妈,仅此而已。 “表舅,这样由着表舅妈就这样去了真的好吗?”沈良久有些尴尬的看着门外周氏越走越远的身影。 “不要再喊她表舅妈,从今以后,我跟这个恶毒的女人没关系!” 周福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他觉得自己总算是做了一回真男人,更何况,他很清楚周氏的性格,她不过是嘴上威胁他罢了,他才不信她会真的去寻死。 生怕沈良久觉得他无情,周福又补充了一句:“久儿你也别担心,她身上没带银子,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她并没有担心啊 只是周氏就这么跑了,周福和汪寡妇的婚礼就没那么值得她期待了。 围观的邻居见似乎也没什么好戏了,纷纷散去。 夜幕已降临,墨蓝的天空中缀着稀稀散散的星。 时间已经不早了,汪寡妇也先回了家。正好周彩儿与周氏还没回来,乡下偏僻,夜路肯定是不安全的。沈良久决定留在周家过夜,等天亮了再回沈家。 “都饿了吧,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吧!”周福见沈良久点头,便兴高采烈的钻进了厨房。 沈良久打发了绿叶替只能安顿在马棚车夫送棉被,整个屋子只剩下了她与青烟。 青烟正伺候着沈良久洗脚,神色越来越慌张。 “你还觉得不舒服吗?你看你都将我的袜子穿反了!”沈良久抬起脚晃了晃,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 “小姐!你千万不要怪罪奴婢。”青烟抽泣起来:“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大小姐她抓了我弟弟 ” 青烟的话音刚落,厨房内就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惨叫声,然后,仿佛又归于了平静。 沈良久立刻吹灭了灯芯捂住了青烟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嘘 外面有人。” 黑暗中,沈良久看不清青烟的表情,只觉得她的意识竟逐渐开始模糊,浑身也变得软绵绵起来。 刚刚的洗脚水有问题 不好,她竟然被算计了! 可恶!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中,沈良久仿佛听见绿叶在门外拼命拍门的声音,可是她却无力回应,困意如猛兽般袭来 待沈良久彻底昏死过去,青烟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一辆马车已经早早的等在了一里外的小树林里。 “尊主,都已经办妥了,可以动手了。”青烟有些踌躇的走到那辆马车前,咬着唇暗暗有些期待的对着马车内说道。 008 危机四伏 车内寂静无声,青烟的一颗心像是沉入了冰水中。 “哎哟,小娘子办事还挺利索啊。”原本蹲在车旁的一个长得虎背熊腰,五官粗犷的男子却站了起来,他歪着脑袋看着青烟,脸上的笑容猥琐极了。 “你是谁?”青烟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她的尊主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不堪的手下? “在下虎威!”虎威露着一嘴黄牙凑近了青烟嘿嘿的笑了两声。他原本黑风寨的寨主,本来做些抢劫的生意,可近几年来官府剿匪抓得紧,他不得不和自己的兄弟们寄人篱下,靠替有钱势的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糊口。 青烟一把推开他,撇过脸去转身就要躲开,虎威却趁着青烟转身之际,伸手就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你 ”青烟恼羞成怒,她从袖中掏出毒药刚想要将虎威这个臭流氓教训一顿,车内就传来一个阴沉沙哑得像是刻意伪装过的嗓音:“虎威,我雇你来可是办正事的,你要是再敢不规矩,可就别怪本尊不客气了。” 只是从来都没人见过这个叔炎的样貌,而他的真实身份更是无人知晓,真是既神秘又可怖啊 “别急别急,小的这就去办。”虎威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他瞥了瞥马车见车帘掩得好好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无赖般的笑容又冲着青烟轻轻的吹了一声口哨才转身朝着周家走去。 这次的差事绝对是个美差,不仅赏赐丰厚,还能白玩一个那么漂亮的美人儿。 他也不敢真的得罪车内的男子,毕竟他很清楚那男子就是传说中的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爷’叔炎。而他‘阎王爷’的称号自然不是白得的,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江湖众人皆知,只要是他叔炎想杀的人,那就是必死无疑,谁也不能侥幸逃脱死亡的命运。 想到这里,虎威有些觉得有些压抑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也确实垂涎那个沈小姐一路了,就算叔炎不催他,他也想尽快去办了那个小娘们。想到沈家小姐的清新脱俗,冰肌玉骨,虎威便情不自禁的边加快了脚步,脸上的横肉也乐得颤动起来。 虎威离开后,青烟也不好再置气,一阵寒风袭来,令她瑟瑟发抖,她透过被风卷起的布帘一角,朝车内望了望。 “上来吧!”车内的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他是担心她受寒吗?青烟有些恍惚,内心却已经欢呼雀跃,高兴得三两步就登上了马车。 “尊主,我们这样祸害一个无辜女子,是不是有点过分?”青烟在马车内空着的位置上坐下来后,便撑着下巴有些怯怯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 男子倚在身后的软塌上任由她看着,乌黑的发丝任意散在肩上,显得十分慵懒。脸上戴着一张白骨獠牙面具,恐怖得如同地狱修罗! 青烟却不觉得害怕反而看得出神,揭下面具,她的尊主想必一定是个美男吧!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要夺得天下,那牺牲一两个女子又何苦怜悯呢?”叔炎面具下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阴冷笑意,他一边把玩这手中的一根奇兽形玉制嵌金权杖,一边幽幽然道。 “可我觉得沈家这个三小姐,并不是那些能拿来随便牺牲的女子。”青烟一想起沈良久在青楼卖掉秦欢时的言行举止,就觉得发怵:“尊主还是得小心惹火上身的好。” “这些不用担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叔炎唇边阴冷的笑更浓了,修长的指尖轻轻敲了几下手中权杖上嵌着的玉石:“我就不信楚晏还会娶一个失节的女人!” “青烟并不是担心晏王,而是担忧沈家三小姐 ” “放心!只要今夜的计划成功,她就没有心力再对付我们。”况且一个名誉尽失的女子又能翻起多大的浪呢,就算她是掌控着权势的沈家之女,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 “青烟明白了!主子的计策真是一箭双雕,即挑拨离间了沈家姐妹,让她们相互算计再从中得利,又搅黄了楚晏打算用结亲的方式来拉拢沈家的计划。”青烟一脸恍然大悟,看向叔炎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崇拜。 她的尊主,简直完美得不像是一个凡人 虎威猫着腰一边翻窗户,一边鼠头鼠脑的四处张望。 屋内一片黑暗,他摸索着想点上一盏灯,心慌意乱之下却差点摔个狗吃屎:“他奶奶的,什么鬼东西竟然敢拌老子的脚。” 黑暗中,虎威咬着牙狠狠的踹了那东西一脚,却感到脚下软软的。那触感…; 有些奇特! 他匆匆的点燃了灯芯,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屋内瞬间明亮。 “卧槽!这桩买卖可真是值了!”看着地上居然还躺了个小美人儿,虎威的色胆顿时就膨胀了起来。 但他将绿叶抱起放到床上后,又稍微冷静了下来。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给别人办事。但他将整个屋子都打量了个遍,却也没见沈良久半点影子。 怎么回事?难道青烟那个小娘们儿根本就没把事情办妥? 女人啊,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这件事情搞砸了可就不能全赖他了,大不了将赏银归还给叔炎也就罢了。 只是,他也不能白跑一趟吧! 虎威来回转动的眼珠子顿时就落在了被他放在床上的绿叶身上,他的双眼顿时冒光:“去他娘的,管它呢,大爷我先爽完再说!” 下定决心后,他便心急如焚的一边扯起了绿叶的腰带,一边死死的盯着绿叶渐渐露出的雪白肌肤。他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从房梁上提着刀一跃而下的身影。 电光火石之间,虎威的头已经滚落在地上,一双眼珠子依然是色眯眯的,只是瞪得老大带着一丝惊诧。几秒过后,他的身体也扑的一声跪倒在地,股股的鲜血直从切面整齐的脖子里流出来,空气中顿时充斥着浓烈的血腥。 一道温热的液体洒在了绿叶的身上,绿叶仿佛有了些知觉,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热乎乎又痒痒的,迷糊之中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她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后脑勺坐了起来,不知道哪个混蛋竟然从背后偷袭了她,打得她痛得很,鼻尖的甜腥味彻底让她清醒,她缓缓的睁开眼,才猛然发现她竟然浑身是血 而眼前的场景也分外惊悚! “啊!”绿叶后知后觉的惊声尖叫起来,这场面对于她着实有些刺激过头了,她一脸惊魂未定,可杀手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对方利落的甩掉了刀上的血迹便向她冲了过来。 绿叶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蒙面人,更是吓得惊慌失措。刺眼的刀影晃得她眼前一片茫白,她想要躲避,可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话,因为过于害怕与紧张只能僵在原地不停的颤抖。 看来今夜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锋利刀锋砍来。 “绿叶!快跑!”一个熟悉的声音鹜地响起,只是透着些许无力。 是小姐!绿叶兴高采烈的睁开了眼睛,果然看见沈良久匆匆的踹开了门跑了进来。 此刻杀手错愕了一下,显然是有些懵了。他看向绿叶的眼神中充满着杀气:“你不是沈家的小姐?!” 现在的杀手都如此的业余吗?竟然连要杀的对象都没搞清楚就动手了!沈良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彻底死透的虎威,看来对方是将他当成和她们一起的了,很明显打她主意的不止一波人! 只是眼前这个是真的冲着她沈良久的命来的,究竟是谁,非要她死不可? 009 火烧暗杀者 刀尖的寒光凛凛,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伴随着锋利的刀刃迎面砍来。 沈良久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角来刺激自己不受毒药的影响,好让自己的注意力能够集中。 那刺客只见沈良久莲步轻移,如浮光掠影一般避开了他出刀的轨迹,他砍出去的刀一下子就落了个空,尚未来得及反应,沈良久又一个轻跃,就已经移动到了他身旁。 好快!杀手暗下惊叹,但可惜她赤手空拳还是只能任由他宰割。 如此想着,杀手就已经收回了刀打算重新攻击。 开什么玩笑,真当她沈良久是吃素的吗?沈良久紧捏的拳头松了松,手掌一翻,就将手中抓着的一瓶香油泼向了对方的脸! 对方显然是没有料到,完全躲闪不及,被滑腻腻的油泼了一脸,就连眼睛也被糊住了。 油顺着那杀手的脸缓缓向下滴落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有一小瓶,但显然足够了! 趁着对方清理眼睛上的香油,沈良久利落的转身,抬手拿起搁放在桌上的煤油灯,顺势往那杀手脸上扔去。 煤油灯与煤油一同撞击到对方的身上,灯芯落在他的脖子里。原本只是豆大的火苗,但在接触到香油的瞬间立刻就爆发成熊熊的烈火。 那杀手瞬间就被被火烧得失去了理智,屋内顿时嚎哭声连连,因为灼痛,他完全不能自己的在房间内窜来窜去想要熄灭火焰,但因为奔跑带起的风反而让火焰烧的更加旺了,那杀手在地上翻滚的样子,在沈良久看来俨然像一只精神错乱的疯猴子。 虽然对方还没有完全被火焰包围,但沈良久已经闻到了肉烧焦的味道,眼前的杀手已经烧得不成人样,屋内也有几处地方遭了秧,缓缓燃了起来。 她走到一旁,提起了之前青烟给她洗脚的洗脚水在那杀手身前摇了摇:“说!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说了本小姐就饶你一命!” “休想!”那杀手完全没想到沈良久居然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狂怒的声音都快冲破了屋顶。 沈良久脸色一沉,哦?这么有骨气,跟她玩宁死不屈?可惜这份骨气不是为她所用,尽管她很欣赏,也很喜欢,可他却犯了一个不该犯的大忌。 那就是…;与他沈良久为敌! 沈良久露出了一个与她脱俗容颜十分违和的鬼魅般的笑,她潇洒的将水桶扔在了脚下,桶滚了又滚,里面的水也淌了出来与原本虎威流出来的血迹交融,显得诡异极了。 那杀手慢慢的不再吼叫了,他像是冷静了下来一般,只是浑身还是因为强烈的灼痛忍不住颤抖扭动着,他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刀,嘴里又振振有词的念了一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念完后便忍着浑身的剧痛刺向了沈良久,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沈良久此刻已经有些压不住毒效了,步履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动作也迟缓了不少,虽然没被砍中要害,但还是擦到了手臂,本来她还想饶他一命,却没想到他还是执意要杀她,那可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完全不畏惧已经被烧得滚烫的刀,劈手夺过便一刀插进了已经被火裹了大半个身子的杀手。那杀手顿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我暂时还不想去地狱,你就先替我去探探路吧!” 没有了挣扎,火舌更是越舔越旺,橙黄的光芒映的沈良久的脸有些别样的煞白。 早晚有一天,她会一个个的亲手送那些欺她辱她害她的人去地狱团聚…; 泥土与茅草搭起来的房子本身就很易燃,火势起了,渐渐就包围起了整个茅草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强撑着拍醒早已被吓得晕过去的绿叶,两个人一起逃了出去。 车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沈良久估计大概也和她那个表舅一样难逃厄运了。 没走多远,沈良久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像这样下去,她怕是根本没命回沈家了。 小姐,你伤的好重啊! 绿叶撑着沈良久,尽力不让她倒下。可看到沈良久脸色发黑,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虚弱的仿佛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她简直又害怕又无措! 她的力气也快用尽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要是小姐就这样死了,她一个人怎么回沈家呢,就算回到了沈家又要怎么向夫人和老爷交代啊!绿叶越想越觉得无助,最后还是腿一软和沈良久一起倒在了草丛里,这下,她彻底崩溃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深夜幽黑的小路上,一辆亮着微光的马车伴随着一阵细碎的马蹄声徐徐驶来。。 “公子,前面好像有人。” 大概是听见了绿叶的哭声,不远处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不一会儿,蹒跚的的脚步声就近在咫尺处停了下来。沈良久与绿叶都屏住了呼吸,她们面面相觑,隔了片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才掀开了她们面前的杂草。 那老者提着灯笼照到沈良久与绿叶面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两个女子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绿叶刚想滔滔不绝的道出刚才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却被沈良久暗地里掐了一把。 这个绿叶,可真是大大咧咧的。看着扁了扁嘴又要哭的绿叶,沈良久有些吃力的指了指远处依稀可见的火光半真半假的道:“我亲戚家被强盗烧了,又被追杀至此,不知善人可否搭救我们一程?” “你们要搭车去哪儿?”老者摸了一把胡须,神色有些犹豫。 “我们要去帝都。”绿叶眼睛发红,抿着唇一边抽泣一边答道。 沈良久本来还担心对方会怕惹麻烦不肯带他们,却只听得车内传来一个暗哑的声音:“让她们上来吧!” “是。”老者恭敬的应声后,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佝偻着背重新提着灯笼坐上了车头拉起了缰绳。 “啊,太好了,小姐我们有救了!”绿叶听到车内人的允许,顿时破涕为笑,原本软掉的双腿仿佛也一下子有了力气,她欢喜的扶着沈良久上了马车,还不忘和准备赶车的老者连连致谢。 这辆马车虽然外表看似极其简朴,但车内的空间却大得惊人,而且布置的也十分精心。 沈良久与绿叶一上车,就见到了一个慵懒的背影。 披散着乌黑的发丝,半倚半躺的卧在最里面的软塌上,身上披着一件绣金丝鲤鱼纹的浅青色绸缎大衣,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煞是好看的捏着一盏墨蓝裂玉杯。 烛光透过如蝉翼一般厚薄的灯笼纱落在那人的身上,柔和的光线,更是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绿叶看的目不转睛,此情此景,简直美的就像是一幅画卷。她曾经偷看的老爷的那些绝色美人图,与眼前的男子相比也是逊色很多。如果不是因为刚刚那个老人家喊了公子,她还以为是个倾国倾城的绝美仙女呢。 “感谢公子搭救,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沈良久虚弱的语气中既有感恩又有试探,她缓缓滑坐在软塌之下,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又冰又冷,仿佛冻在了冰水之中一样。 “小姐严重了,在下叔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反正我正好也要前去帝都,既然顺路,就当是与人方便了。”叔炎缓缓转过身将手中的杯盏搁置在一旁的矮脚八仙小桌上,却不改慵懒的姿势,说话的语气也是沙哑中带着几分懒散。 原本还沉浸在叔炎如画一般的背影中的绿叶立刻就被他脸上戴着的面具的獠牙吓得得躲在了沈良久的身后。 不等沈良久说话,叔炎手一扬,不知怎么的就多出了一包粉末,手在桌上的杯盏上方轻轻一晃,那包棕色的粉末便落到了杯盏中的茶水里,瞬间就化掉了。 杯盏被推倒沈良久面前:“喝了它。” 沈良久皱了皱眉,警惕的瞥了一眼那杯加了料的茶水:“这是什么?” 010 我不嫁! 对上沈良久警惕的眼神,叔炎面具下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起她染了烟灰的鹅蛋脸来,虽然一身血迹与灰土,但那一双眼眸顾盼生辉,素蓝色暗纹刻丝斜襟小袄裙子更是让她整个人显得皎若秋月。 顿时,叔炎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看来他低估了这个沈家三小姐的智商,也低估了她的美貌。 “这是解药!你中了毒,虽然毒性不大,但若是再拖下去,你可就要死在我的车上了。”叔炎语气一扬,说的极其轻快。 沈良久的双眉压得更低了:“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你唇色发黑,双眼内布满了细微的红血丝,气若游丝,神色痛苦。”他当然知道她中了毒,因为那毒就是他下的啊,叔炎一边观察着沈良久的神色,一边暗自发笑:“我不仅知道你是中了毒,我还知道你是中了竹叶青。” “竹叶青?”沈良久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种药并不常见,只有皇宫中的有些娘娘妃子会私藏了专门用它来对付跟自己争宠的人,这种毒药无色无味,发作起来也像是发病,毒性也很缓慢,人死之后,就像病死似得不留痕迹。可是明明这种毒药早就被发现和禁绝了。 “竹叶青稀有,但解药更是难寻,公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解药?”沈良久突然有些怀疑这个男子突然在这深更半夜出现在这荒野小村的路上救了她们是不是恰巧那么简单。 “小姐要是信不过在下,可以不喝。”叔炎并不解释,多做解释只会让她更加生疑,现在最有用的莫过于还是这种心理战。 必死和不一定会死,他觉得大部分人一定会选择后者。 确实,对于沈良久来说此刻最重要的还是解毒,不管眼前这个男子是否值得信任,但她中毒却是真的,就算解药是剧毒,大不了横竖都是个死! 想到这里,沈良久便端起了叔炎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沈良久喝完了解药,果然觉得立马就好了很多,意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她好像记得楚晏就曾经用过这种毒药来毒害太子,她也就见过那么一次。 难道 这次想置他于死地的是楚晏?不对!青烟明明说是沈倾城。 可青烟是一个背叛了她的人,她的话 能信吗? 沈良久想的出神,却突然有一个面孔在她眼前放大,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叔炎脸上罩着的诡异面具,这么近距离看,确实有些恐怖。 但他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叔炎的面具贴着沈良久的脸,修长的手指却一把撕开了沈良久袖子。 沈良久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一个冰凉的触感从胳膊处的肌肤传来。 “啊 小姐。”原本躲在沈良久身后的绿叶看着原本已经黏在沈良久手臂伤口上的袖子突然被撕开,伤口一下被扯破,血又汩汩的流了出来。 沈良久也痛的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手也不受控制的一把推开了叔炎。 叔炎被重新推到了软塌上,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药膏:“力气还挺大,那你让你的丫鬟替你上药吧。” 趁着沈良久不注意,他就将从她腰间顺手摸过来的玉佩纳入了袖中,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绿叶替沈良久擦完药后,就因为过度疲累睡着了。沈良久虽然也困得不行,但却不敢闭眼。毕竟是陌生人,不能全然尽信,一路上她都提心吊胆的盯着叔炎,可叔炎却依然只是卧在软塌上只给她留着一个背影。 直到进入了都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沈良久才稍稍放下警惕,但却坚持下车自己回到沈府。 叔炎也不阻拦,任由她们下了车。 待沈良久与绿叶走远后,赶车的老者有些不解的问道:“尊主,为什么还要救她们,虽然虎威的计划失败了,可是如果她毒发身亡的话,晏王不也没法得到沈家这个靠山了吗?” 叔炎也是没想到沈良久竟然还真有点本事,看见沈良久从火光中跑出了,他就知道虎威一定是失败了:“沈倾城可比她更愿意嫁给楚晏,沈良久要是死了沈将军就只能支持沈倾城了,这样只会雪上加霜,到时候楚晏娶了沈倾城也一样能得到沈家的权势。”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沈良久死,他让青烟下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她却居然用了竹叶青。 叔炎眸色一冷,手中把玩的翠玉扳指一下子就碎成了粉末。 看来,他对青烟的容忍让她认为她可以擅自行事了。 “尊主英明。” 就从这一个晚上的相处以及她竟能让他的计划失败来看,这个沈良久确实如青烟所说,并不是那么简单。 虽然让她失贞好让楚晏放弃的计划失败了,但现在想想让沈良久成为他的力量岂不是更好? 回到了沈家,沈铭与沈氏显然被沈良久的狼狈吓到了。沈铭训斥绿叶为什么带着她到处乱跑,绿叶委屈极了,沈良久只好随意避重就轻的跟她们讲了事情的始末。 沈氏看着沈良久一身的血迹,心疼的不行,等沈良久洗过澡后还亲手替她包扎了伤口,又特意留下王妈妈照顾她。 有了王妈妈,沈氏还请来了帝都最出名的的大夫,又在床上躺了几日,沈良久才觉得好多了。 只是躺的骨头都要酥掉了,沈良久刚想起身活动活动,王妈妈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沈良久擅自起床,王妈妈焦急的赶紧跑过来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哎呀,小姐,你伤都还没好透,怎么就起来了呢?”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娘呢?”沈良久四周张望,却没看见沈氏,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王妈妈是个极其细致的人,也是沈氏最放心的人。但尽管如此,平时王妈妈来给她换药,沈氏也会跟着过来看望她的情况。 “晏王爷来了沈府,夫人和老爷一起在客厅接待他呢。”王妈妈一边给沈良久换药一边若有所思的道。 “王妈妈,晏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来沈府呢?”沈良久满意的看着王妈妈给自己包扎好的伤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王妈妈手里正卷着多下来的纱布,听到沈良久的话后,她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可是关于小姐的大好事呢。” 她的大好事?沈良久不解:“我能有什么大好事啊?” “老身虽然也不太确定,但刚刚在夫人的身边偶然也听了几句,晏王爷好像正在跟老爷商量小姐的终生大事呢?”王妈妈笑逐颜开,她真是替三小姐高兴啊! “我的终生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楚晏过问了!”沈良久闻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一下子就火了。 王妈妈以为沈良久没听懂,欢喜的又加了一句:“小姐这还不懂?这是晏王爷看上小姐了,小姐嫁过去啊,那可就是晏王妃了呢!” 狗屁晏王妃! 她沈良久,这辈子也绝不会再嫁那个负心无情的男人! 沈良久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了客厅。 楚晏此刻正端坐在大堂内,脸色也是煞白,沈良久还能从他的脖子上看见包扎的好好的纱布,他与沈铭正一脸笑意的谈论着这门亲事,甚至商量起了下聘的日子。 呸,现在就把他自己当成沈家的女婿了?这辈子再想要仗着沈家的权势一步登天,没门! 楚晏也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只穿着衬衣胳膊上也缠着纱布的沈良久,唇角一挑:“沈小姐这是怎么啦,怎么也弄成这个样子?” “爹,娘,我不嫁,女儿谁都不嫁!”沈良久强压着怒火只是淡淡的扫了楚晏一眼,就款步走到沈氏的身边,抱住了沈氏的胳膊沉声道。 011 嫁祸 沈氏其实对楚晏想要娶自己女儿的目的也抱着怀疑的态度,听到沈良久这么有些激烈的反对,心中也就稍稍安心了些,伸手抚上沈良久的发丝温和的道:“是啊,久儿确实还小,又是刚刚重新与我团聚,现在就将她嫁出去,我也是不舍得呢。” “沈夫人心疼女儿的心思,本王明白,但还请沈夫人放心,沈小姐与本王成亲之后,本王定会好好疼爱她的。”楚晏说得信誓旦旦,看着沈良久的眼神却闪过一丝图谋不轨的野心。 好好疼爱她?说的可真是好听:“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是真心实意要娶我的呢?” 既然说了这种承诺,那可就要负责到底,沈良久打算好好将他捉弄一番。 “小姐想要本王怎么做才能相信?”楚晏皱了皱眉,眉宇之间隐藏着一丝不耐烦。 沈良久将楚晏最细微的表情统统都纳入了眼底,原来他对自己一直都是厌烦的,只是曾经的她从不愿意相信。 “除非王爷能送我一样东西 ” “什么东西?” 沈良久松开沈氏的胳膊,走到楚晏面前略带挑逗的俯身到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才轻声诡异的道:“一张活剥的人皮。” 楚晏身体一僵,猛地扭头看向沈良久。贴近沈良久的脸上,一双眼睛透着惊恐瞪得老大。 “不得无礼!”沈铭见自家女儿行为略显轻佻,不禁有些尴尬,再加上沈良久只穿了一层单衣,本来就让他觉得在楚晏面前丢了颜面,他忍不住的大喝一声。 他真担心她这个女儿现在这个不成体统的样子传了出去,以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呢。 沈良久站直了身子,后退了一步笑了笑:“王爷如果没有这个胆量,那只当是良久的一个玩笑吧!” 她也没指望楚晏能有这个胆子,只是存心要他难堪。 “爹,娘。晏王爷拿不出女儿想要的聘礼,这门亲事女儿看就作罢了吧。”沈良久冲着沈铭与沈氏行了个礼:“女儿衣冠不整,就先回房了。” 沈良久转身就要走,却听得楚晏在她身后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好!你既然想要本王就送你,此事一言为定。” 大不了随便找个小太监剥张皮应付她得了! 沈良久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只见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王爷别急,等王爷亲手将我要的聘礼送来再说,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令我满意 ” “那你要谁的?” 楚晏说完,沈良久就看了一眼沈铭与沈氏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她拉起了楚晏的一只手,挡着沈铭与沈氏的视线在他手心里写下了两个字。 “秦 欢?”手心里传来痒痒的感觉,让他的脑子一麻,跟着沈良久指尖的动作缓缓的念了出来。 这个名字陌生的很,区区一个陌生人的皮取来简直易如反掌。 “另外,良久还希望,王爷可以亲自为良久准备。”沈良久的眼神里透露着嗜血的兴奋。最想得到的江山,和最爱的人 楚晏,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是为了得到最想要的江山而亲手剥下最爱人的皮,还是为了最爱的人而放弃这大好河山,她拭目以待! “让我进去,我要见沈良久那个贱人!” “这位姑娘,你再这样侮辱我们三小姐,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怎么?仗着你们沈家有权有势就能欺负我们这些平明百姓了?沈良久,你这个杀人凶手,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啊!”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听这尖锐刺耳的嗓音,应该是周彩儿没错。 “给我抬起来,冲进去!” “姑娘,你这不是存心来这儿找晦气吗?你怎么能把死人搁在我们这大门中央呢?”王妈妈的声音也隐隐传来。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沈氏捏了捏手中的手帕,指了指一旁一直如同木头人一样站着的丫鬟道:“你,快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丫鬟怯生生的应了一句,便有些笨拙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沈氏见这小丫鬟很是木讷,有些心急的追问:“发生什么了?” “有一个姑娘,抬了一幅棺材摆在了府门口,还说 ”那丫鬟看了一眼沈良久,吞吞吐吐道:“还说三小姐是杀人凶手,要来讨一个公道。” “什么!”沈铭恼火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净挑这种时候来拆他的台,这简直就是要他的老命,他冲着楚晏笑了笑,那笑极其尴尬,甚至比哭都难看:“晏王爷,这肯定是个误会。” “当然,本王也不相信久儿会是什么杀人凶手。”楚晏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轻蔑。 沈良久的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他可真是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论演技,秦欢可比他强多了。 久儿?她现在有跟他亲近到喊乳名的地步了吗?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相信吧,毕竟她刚刚可才指使过他去杀人。黑的非要说成白的,可真是难为他了。 “老爷,不如出去看看再说吧。”沈氏扯了扯沈铭的袖子,有些担心他会在心中怪罪沈良久。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误会也要妥善解决才是。 “嗯。”沈铭点了点头,就和沈氏一起往府外走去。 楚晏一脸想要看笑话的模样也尾随着跟了过去。 “这个周彩儿,搞什么名堂?”看着一口巨大的木棺材整个横在沈府门口,沈良久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声。 看见沈良久走出来的周彩儿,瞬间就失控了,她猛地冲着她扑了过来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想要上去将她撕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眼看周彩儿就要抓到她的脸,一旁的家丁只好将她架住了。 “周彩儿,你话可要说清楚,我沈良久究竟把你怎么着了!” “你还给我装蒜,你杀了我爹还放火烧了我家房子!”周彩儿瞪着猩红的双眼大吼一声,顿时原本叽叽喳喳围观的群众更是炸开了锅,还有人暗地里偷瞄着沈良久指指点点起来。 沈良久走上前去,探头一看,里面躺着的男人已经浑身泛紫,虽然已经水肿的面目全非,但确实是周福没错。房子确实是因她才烧的,但人可的确不是她杀的,周彩儿这样随便嫁祸给她也实在是太无理取闹了。 沈良久冲着钳制住周彩儿的家丁无奈的道:“你们先放开她吧!” “你别假惺惺的了,你杀了我爹,我要你替他偿命!”周彩儿此时已经发狂,一脱离控制,她抬手就想掐上沈良久的脖子,却被沈良久挡住又反手一拧,一下子就将她的胳膊扭到了身后。 “周彩儿,我念你刚死了爹,脑子不清醒才不跟你多计较,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沈良久按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外一推。 “好啊,有本事你也连我一起杀了。” “够了!”沈铭浑厚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威严,震得原本还在发狂发疯的周彩儿立刻就愣了。 “既然你说我沈家的小姐杀了人,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说到此处,沈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楚晏又继续说道:“你要是能拿出证据,就算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沈铭也绝不姑息,但你要拿不出证据 那我也不会让你白白的污蔑了我沈家的名声!” 周彩儿见状,壮了壮胆,然后就从腰间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举到头顶底气十足的喊道:“我当然有证据!” 012 打脸 “哼!笑话,你的证据就是一块玉佩?”沈铭冷眼看了一眼周彩儿高举的玉佩,有些不以为然:“虽然像这样晶莹的羊脂玉是很稀有珍贵,可这帝都显贵的人家也不止我们沈府!又怎么能直指我女儿就是杀人凶手呢。” “是,一块玉佩是不足以证明,可当时只有她沈良久在我家里,而且她的这块玉佩不见了不是吗?”周彩儿咄咄逼人,一直将矛头不断的往沈良久身上引:“除非她现在能拿出一块这样的玉佩来证明我手上这块不是她的。” 沈良久摸了摸腰间,却发现她的玉佩确实不见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寻常配饰罢了,没想到还挺稀罕的。只是 明明带在她身上,怎么会被周彩儿捡了去呢? 难道是和杀手打斗的时候掉落的?可周家之后已经被火烧了个遍,那玉佩完好无损,清澈光亮,一点也不像是从灰烬里翻出来的。 想到这里,沈良久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在马车内,那个叫叔炎的男子靠近过她,顿时脸颊一红,难道是他在那个时候偷走的? 可他们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嫁祸她? “你这个玉哪里来的?”沈良久上前,趁着周彩儿正得意毫无防备,她一把夺了过来细细的打量起来。没错,虽然她不能确定这块玉是不是她之前腰间的那块,但她可以肯定这玉完好无伤,应该根本不是从周家找到的。 周彩儿顿时有些心虚起来,眼珠子转了又转才结结巴巴的道:“当然是从我爹的尸体上找到的,他死后就一直攥在手里,我好不容易才取下来的。” “应该就是她杀我爹的时候,我爹从她身上扯下来的,我爹死不瞑目啊,才给我留了这么条线索告诉我真正的杀人凶手。”周彩儿红着眼,楚楚的煽动着周遭围观的群众,编的就像亲眼看见似的神乎其神的。 沈良久将手中的羊脂玉凑近鼻子下闻了闻,只闻到这羊脂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清淡怡人,看来果然是个稀罕的宝贝。 只是离她从周家回来,都已有数日,周福的尸体也已经胀成那个样子甚至有些腐烂了。但这玉却没有染上一丝的尸臭 “是吗?真的是被你爹一直攥在手里的?”沈良久扬了扬唇,对于周彩儿编瞎话的能力,她也是佩服,只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 “当然是真的!”周彩儿硬着头皮坚持。 沈良久笑笑,这个周彩儿,真是自讨没趣,既然她执意要污蔑她,那就不能怪她不顾她的颜面了。沈良久只是走到了王妈妈的身旁,从她的斜襟领子上取下手帕来:“王妈妈,这块手帕能不能送我。” 王妈妈和蔼的笑了笑,有些不明就里的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小姐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了。” “父亲,王爷,各位群众。”沈良久慢条斯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风度卓然:“请大家看清楚了 ”说完,她就走到了周福的棺材旁,用手帕裹住了手,将周福已经僵硬腐臭的手臂都往上抬了抬。 “唔 ” 周围围观的人,见到周福溃烂紫胀的手臂与手,纷纷都有些吃不消了,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已经暗自的呕吐起来。 就连楚晏和沈铭都捂着鼻子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沈良久撇了一眼楚晏一脸惊悚的盯着自己的样子,暗暗发笑起来,这算什么?曾经她可还为了他在死人堆里爬过呢,现在就觉得恶心了?总有一天她还要把他也丢进那死人堆里让他尝尝那种滋味呢! 沈良久的目光来回扫视着眼前的众人,她的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人死后,会逐渐僵硬,如果人死的时候手里真的紧紧的握着东西,那就算把东西从手里取出来,他的手也应该是蜷曲微握的,更何况是羊脂玉这样坚硬上面又刻有花纹的,手上更是该有印痕。可现在 大家看到的手却可是很自然的舒展平摊的,也没有任何印子。” “所以 你根本就是在撒谎!玉佩根本就不是你从你爹身上发现的。”沈良久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周彩儿慌张的脸上,她双眸一眯,语气是不容置喙的霸气。 沈良久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光芒,楚晏竟看的一愣。 “你 ,这 这根本就是你胡诌的。”周彩儿见众人都有些动摇了,气急的辩驳起来。 “我是不是胡诌,你可以自己去找个仵作问问就知道了。”沈良久面不改色。 “光是推测就跑到我们沈家门口来空口白牙的信口雌黄!”沈铭川眉一拧,显然是有些愠怒:“晏王爷,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沈铭显然已经对周彩儿不耐烦了,这场闹剧严重的损害了他的名誉,可是他却还是有点摸不清楚晏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如果直接赶走周彩儿,难免让楚晏觉得他偏袒自己的女儿。 “嗯 这位姑娘,你说沈小姐杀了你的父亲,请问你可以其他的证据和人证?”其实楚晏并不关心沈良久有没有杀人,说到底,都是些贱民罢了,杀一两个也无伤大雅。但他未来的王妃,名誉不容玷污,她需要沈良久背后的沈家势力,他自然不能允许她的名声受到损伤 “没,没了 ”周彩儿一听楚晏是个王爷,看着他的眼神立刻羞怯起来,气势也柔弱了:“但有她沈良久的玉佩还不够吗?” 无知!沈良久心中冷笑。 楚晏也松了一口气,立刻就冲沈铭客气的道别:“本王还有要事,剩下的沈将军与沈小姐自行解决吧。” 楚晏一走,沈铭就明白了楚晏的意思,这明显是不想淌这浑水,也是婉转的表明了他的立场。既然如此,沈铭也就轻松多了,他看着周彩儿的眼神变得威严起来:“既然你什么都没有了,那还请小姐先离开沈府吧!” 说完,沈铭便负手而立冲着一旁的家丁下起了命令:“来人,替周小姐将棺材抬走!”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杀了我爹还随意糊弄我,现在居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家丁一碰到周彩儿的时候,周彩儿就作势躺倒在地。 从远处看,还真让人觉得是家丁推倒的她。群众显然是被周彩儿的演技吓到了,真以为沈家开始耍恶人了,叽叽喳喳的斜眼看起了沈铭和沈良久,不一会儿大概是怕受到牵连,大多数都鸟作兽散了。 沈铭本身就是武将,自然是脾气暴躁,周彩儿这么一演,沈铭立刻怒火冲天,也顾不得别人的看法了,立刻让家丁将周彩儿和棺材一块儿抬起来扔得老远。 周彩儿爬起来后,大概也是被扔怕了,也不再过来,只是站在原地冲着沈良久喊了一句:“沈良久,你给我等着,我周彩儿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沈良久自是不以为然,将碰了尸体的手帕扔远后就与沈铭一起进了府内。 等着就等着,大不了见招拆招呗! 周彩儿看着沈良久的背影觉得她实在是嚣张极了,三两句话就把她给打发了,她愤恨的从街上随意拉了个人,塞了二两银子让他帮忙看顾一会儿棺材后,就扭身跑进了离沈家最近的一间茶楼里。 茶楼中人来人往,周彩儿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很快,目光就锁定了角落里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举着茶杯悠然的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曲子细细的品着茶,一张诡异的面具遮掩了大半张脸,隐约只能看见他脸上那轻抿着茶水的比女人还好看的唇瓣。 013 陷害入狱 周彩儿气冲冲的绕过人群,向那对男女走去,就快要到男子面前的时候,那女子突然腾的起身,上前就将周彩儿拦住:“什么人?站住!” “你不是说你给我的这个破玉佩可以让杀了我爹的沈良久就地正法的嘛?!”周彩儿挣不脱那女子的控制,只好愤然的将玉佩砸向了那男子。 “尊主!”拦着周彩儿的女子见状,神色紧张的看向了叔炎。 叔炎双眸微阖,放下茶盏,拈指之间就接住了冲着他飞来的玉佩。他倒是不惊讶这飞来的玉佩,只是惊讶沈良久的特别。他派去监视沈良久的人早已回巢,今日之事,他已了然于心。现在看来这个沈良久,更值得他费一番心思了 那女子见叔炎安然无事这松了一口气,却冷冷的转脸掐上了周彩儿的脖子:“放肆,竟敢对尊主不敬!” 周彩儿被那女子掐的脚尖离了地,她痛苦的喘息着,拼命的抠着女子掐着她脖子的手。 原本在吃饭的人,有些觉得奇怪的冲着这边看来。 “勾玉 ”叔炎看着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微微皱眉。 勾玉领会了叔炎的意思,狠狠瞪了一眼周彩儿后就松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又推了一把周彩儿将她推得离叔炎更远了。 叔炎淡淡的将手中的玉佩纳入怀中收了起来,又徐徐的掏出一个锦囊扔在了地上。 周彩儿稍稍缓过了气,她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装扮利落,不施粉黛得勾玉,又看了一眼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锦囊,悻悻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拿着吧!按照里面写的去做,你会如愿以偿的。”叔炎伸手扶过倚在一旁的墨玉权杖缓缓起身。 高大欣长的身形与凛冽的气质逼的周彩儿后退了一步给叔炎让出了道来。 “尊主。”此刻,勾玉也不再理会周彩儿,匆匆的迎了上去掺扶着叔炎走出酒楼。 叔炎拄着精致的权杖,步子虽然稳重不缓,走起路来却是一跛一跛的。权杖也随着步伐的一下一下的敲在地面。 什么尊主,呵~不就是个死瘸子嘛!周彩儿腹讥起来,待叔炎与勾玉离开后,她有些不满的斜睨了一眼地上的锦囊,想了想,还是蹲下身捡了起来。 方才一天,沈良久烧杀平民的流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都,而且越传越神,沈良久在传言中也被越描越黑。 “哈哈哈哈!”听完绿叶从外面听来的几个版本后,沈良久含在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喷到绿叶的脸上,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你怎么还乐得出来呢?你的名声可全都被抹黑了,老爷现在都在书房都大发雷霆了呢。” “我也不想笑啊,可你讲的这几个故事实在是太逗了。照他们这么说,我沈良久可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啊。”沈良久拿了帕子擦了擦唇,依然笑的肚子疼。 “小姐,难道你就真的不担心吗?”绿叶苦着脸,仿佛被抹黑的人是她。 “担心什么?别人的非议吗?”沈良久轻笑两声走向门外:“这些,我沈良久从未在乎过。” “可是小姐你知道老爷为什么大发雷霆吗?”绿叶追了上去。 “不就是因为楚晏对于说要娶我的话有些反悔了吗?”沈良久对着太阳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小姐,你都知道啦 ”绿叶气急了,这个晏王爷,昨日还跟她家老爷信誓旦旦的说会一辈子好好疼爱她家的小姐,可现在呢,只不过是一些莫须有的流言,就立马畏缩了,还想要反悔! 这本来就是在沈良久的意料之中,现在她名声全毁,在皇城之中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大概就连东宣帝都知道她沈良久仗着权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这风口浪尖上,就算谁都拿不出证据,楚晏暂时也不会再来谈论要娶她的事情。 他一向如此,生怕他的父皇对他有一丝的成见,所以从来都是不肯往他自己身上沾一点儿脏水。 楚晏她还不了解?他一直就是个虚伪的伪君子! 前世他甜言蜜语的哄她骗她,让她替他做一切能让他获益的肮脏事,让她替他双手沾满鲜血。而他则独善其身,在他父皇眼里永远都是最仁慈单纯的皇子。只是可怜一世英名心机深沉的东宣帝因为双眼被蒙蔽,最后竟死在了他最疼爱的儿子手里。 “今日天气难得如此晴好,还是别再纠结这些烦心的事儿了吧。”沈良久只要一想起楚晏与沈秦欢就会被曾经的记忆折磨,她偶尔也想能拥有一时的恬静时光。 远处飘来悠然的羌笛之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直教闻者黯然神伤 沈良久的心情好不容易缓和,就被这隐隐约约的笛声给毁了:“绿叶,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沈良久顿下脚步,扭头问向还在流言困扰中不能自拔的绿叶。 绿叶摇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她竖着耳朵愣了半天才回道:“小姐是指惊风少爷的笛声吗?” “沈惊风?你怎么知道是他吹得?”沈良久听到是沈惊风,她诧异极了。 “小姐前两天在床上休养的时候,不是嘱咐过奴婢,让奴婢去探望探望惊风少爷,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嘛?” 沈良久点点头,嗯,她好像是跟绿叶说过这件事来着。 “绿叶啊,按照小姐的吩咐,特意半夜去的,没人发现呢!”绿叶得意的道:“但惊风少爷说什么也不需要,就想要根羌笛。” 沈良久皱了皱眉,刚想掉头去梨园,却被一队浩浩汤汤的侍卫拦住了,不等沈良久开口,一个长着满脸大胡子,看起来极其粗糙的汉子就率先开口:“沈三小姐,有人去了皇城告了御状,控告你杀人放火,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银色盔甲,红色头樱,这是皇城禁卫军,而这个大胡子,似乎就是头领 告御状控她杀人放火?要知道御状可不是那么好告的,凡是告御状的人首先就要先滚钉床,看来这次周彩儿是真的以为她就是杀了她爹的凶手才这么铁了心。 见沈良久不说话,那禁卫军的领头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便从身后跑出两个侍卫,一把将沈良久按住了:“沈三小姐别见怪,在下奉的可是捉拿疑凶皇命!” 绿叶被抵到了一旁,她不明所以的带着疑问的目光来回打量着眼前这些气势汹汹的禁卫军:“小姐 ” “呵,好一个皇命!”说的真好听,看来这个东宣帝真是视如今的沈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因为一点流言就想隔山打牛,敲山震虎。 “放开!我自己会跟你们走的,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沈良久挣扎了两下,便甩开了两边侍卫的钳制。 那领头也有所顾忌沈家的权势,既然沈良久肯乖乖跟他走他也就没必要非要撕破脸不可。 “进去!”牢头将她推进了牢中,便眼皮子眨也不眨的锁了牢门离开了。 禁卫军竟然将她送到了皇城内的监牢,而并不是带她去见东宣帝!要知道,这皇城内的监牢关押的可都是罪恶滔天的死刑犯。 说她杀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个乌龙,真正的事实应该是有人想杀她才对。东宣帝却为了这一点名不见经传的流言将她关在这种地方,可见他是有多么的急不可耐想逼沈家交出兵权。 可是,沈铭会不会因为她这么一个多年不在身边几乎毫无感情基础的女儿放弃沈家的权势那就很难说了,况且沈家目前有权势还如此举步维艰,更不用说卸了兵权后沈家可就真是待宰羔羊了。 沈良久镇定的坐到了地上,刚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自救的办法,就听到一阵毫无节奏的哒哒声。 沈良久打量了周围,此间牢房除她再无她人。那声音却步步逼近,她前脚刚被关进来,后脚就来探监,而且还能在东宣帝的眼皮子底下来这死牢探监的人 究竟是谁? “沈小姐,别来无恙啊 ”声音从沈良久的头顶传来,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张异兽獠牙的面具,竟然是他 “我前脚刚入狱,你就来了 我的玉佩是你拿走的吧。”沈良久坐在地上,仰着面,意味深长的看着叔炎。果然,她的猜测没错,周彩儿的玉佩是他给的。 叔炎轻声一笑,随即将玉杖倚在腿上腾出手来鼓起了掌:“沈三小姐好智慧。” 他毫不避讳的大方承认了! “可你为什么要指使她来陷害我?你我明明素不相识,不知道良久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觊觎的 ” “指使?”叔炎挑了挑眉:“那样的蠢货根本不值得本尊指使 ” “至于陷害你是为了什么 ”叔炎修长的指尖挑起玉杖缓缓指向沈良久:“当然是为了你!” “我?”沈良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为了她还陷害她?简直笑掉了她的大牙! 014 有本事就来干掉她! “为了我,你还这样陷害我?” “我敢陷害你,自然就能替你解围。”叔炎一派胸有成竹的道。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这么说,要是想你替我解围,就得答应你什么条件咯?”沈良久撇撇唇,如果不是有所图,干嘛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叔炎再次轻声笑了起来:“没错,只要你同意嫁给我,我就救你出去。” 怎么?她今天的耳朵是出了什么毛病吗?怎么净是听到这种不可思议的话:“惭愧,良久既没倾城之貌也对阁下不感兴趣。” “沈小姐过谦了。”叔炎的手扶上铁牢的栏杆:“至于小姐对我感不感兴趣,我觉得并不重要,我只是要你名义上嫁我而已,反正你也不是很想嫁给楚晏不是吗?” 他怎么知道她不想嫁给楚晏?提到楚晏,沈良久的双眉就蹙了起来:“名义上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交易,你替我提供沈家的支持,而我,替你抵挡一切你不想要的,夺来一切你想要的,仅此而已。”叔炎的语气轻缓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 你给得起吗?”沈良久看不清眼前这个男子的面貌,却能看见他坚定无比的眼神,她 竟有些心动了! “我能不能给得起?”叔炎听到沈良久的这个问题,笑意更浓了:“我现在站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城死牢中,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能力?” 沈良久的目光有些质疑,但更多的却是复杂 一个念头转瞬即逝,要是她大婚,那沈府那一天必定上下都会聚在一起欢庆观礼也会松懈,那似乎将会是救沈惊风的最好时机! 她之前一直为了救沈惊风的计划而头疼,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信吗?他会不会成为第二楚晏? 见沈良久迟疑,叔炎就知道这个交易已经有机会可以达成,他并不是急不可耐的人,他有的是耐心:“既然沈小姐对我的能力还是有诸多怀疑,那不如约定,要是我真的能将小姐从狱中救出来 ” “好!要是真如你所说,我答应与你完成这个交易,只是希望你说话算话,只是名义上的!”沈良久觉得,她从重生到现在,尚未有任何收获,虽然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可却并没有变得顺心,现在要是能将沈惊风先救出来,也算是还了一件恩情。 而沈家,也可以不用受到东宣帝的威胁,能风光一日便是一日吧!沈良久叹了口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叔炎居然已经不见了。 虽然她知道,能进入皇城的肯定都是皇家的人,可此刻她还真是对这个叔炎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仅仅只过了一夜,沈良久居然真的就被放出来了! 站在死牢门口的沈良久越发惊叹起叔炎的神通广大来,其实她昨天答应他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他能做到,东宣帝是什么人,那可是一意孤行的人,就算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楚晏去劝都不一定能就将她放了。而这个叔炎 却在一夜之间就能让东宣帝将她释放 沈良久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沈良久一边走,一边神游。竟不想却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双大手捂住了口鼻。那双手的主人死死的钳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往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的水井旁拖去。 沈良久挥舞着双手,想要求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她狠狠的咬了上去,那人却抬手就将她打趴在地。 这一劈让她脑子嗡的一声,昏昏沉沉的使不上任何力气只能任由对方往自己的脚上绑着什么。 “将她沉下去!”一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传来,沈良久伏在地上,只能看见来回走动的两双绣花鞋,一双绣深褐色丝线,仿佛是个年纪大些的女人,一双绣鹅黄丝线,一看就是个小丫头。 那绣鹅黄丝线鞋子的主人,来来回回的走着,双腿却还不停的打着颤,像是害怕极了。 “什么人!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大喝从不远处传来,那两双绣花鞋的主人刚将沈良久抬到一半,听到喝止声,吓得立刻扔下了沈良久匆匆的逃开了。 沈良久双眼迷离,只觉得有人轻缓的替她解开了绑在脚上的绳子又将她抱了起来,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精致五官。她贴近了抱着她的人的胸膛,听着安然平静的心跳,只觉得头上的伤好像不那么疼了,淡淡的草药味道,让她觉得安心极了。 沈良久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整个小竹屋都透着风,床幔翻飞,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怎么皇宫里还有这么 朴素的别苑? “你醒了?头还疼吗?”一个男子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等靠近了,沈良久才看清,这不是上次那个夜闯沈府的静安王楚寂嘛。 “你住这里?”沈良久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纱布又再次审视了一眼这间小别苑,没错,就是很破! “嗯,有什么问题吗?”楚寂将手中的小瓷瓶扔到了沈良久的怀中:“这个药拿去,在伤口上一天抹三次,效用很好。” 这儿的环境一点也没比周家好到哪儿去,在这深宫之中比冷宫还要荒凉,他一个皇子 居然就住在这种地方?想想楚晏气派的王爷府邸:“这受宠皇子与不受宠的皇子区别也太大了吧。” “你说什么?”楚寂正拿了一把小米,刚要走出去就听见沈良久好像在嘀咕什么。 “没,我是说,谢谢你救了我。”沈良久有些心虚的拿起了手中的药晃了晃。 楚寂淡淡的看了一眼沈良久:“你是想说我作为一个皇子却住得这么寒酸吧!。” 沈良久顿时就觉得有点尴尬,但楚寂却不以为然,挑起唇浅笑着将手中的小米撒向了屋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涉世未深,不懂权势险恶。” 楚寂磁性十足的嗓音伴随着一阵阵咕咕的叫声,沈良久好奇的跑了出去,就望见许多白鸽纷纷落在院子里低头啄着楚寂撒下的小米。 她涉世未深?不懂险恶?开玩笑,在没有人比她了解这宫中的险恶了:“寂皇子真是好雅兴,既然有闲情喂鸽子,之前寂皇子不是怀疑我不是沈家的三小姐,还口口声声的说一定会查到我的底细的吗?。” 沈良久将装着药的瓷瓶收了起来,背着手优哉游哉的逗起了楚寂来:“怎么?不知道寂皇子可找到什么证据了?” “三小姐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不过楚寂的任务却没有变依然是监视你,如今,你的身份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楚寂的唇角依然挂着笑容,不同于上次的身着墨蓝锦袍的气质凛然,这次的他一袭素雅的白衣,更是如仙如谪,皎洁幽雅胜过天上明月。 对了 还有个人一直监视着她,虽然她很排斥这种行动受人监视的感觉,但现在他救了她一命,这个‘监视’似乎也没那么令她心里硌得慌了。 “你一直在跟踪我?”那之前她去周家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 楚寂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什么不悦的事情,他薄唇一抿有些不快的沉声道:“没有,我一直都是听从指令行事。” 指令?谁的指令 沈良久真是被他搞糊涂了。楚寂就像是个迷,而他身后的那个人似乎更是个大谜团。 “刚刚那两个宫女想杀你,你可有想到你是得罪了谁?”楚寂话锋一转,显然是不想和沈良久再多深入谈论监视的话题。 楚寂觉得沈良久年龄尚小,实在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他这种出身低微的皇子要想尽办法收敛自己的锋芒,还要学会攀附别人的权势才能不会悄无声息的死了也没人发觉。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她算是老几我根本都懒得猜,既然看我这么碍眼,有本事就来干掉我沈良久啊!”沈良久已经对这多日来接二连三的刺杀感到疲惫了,真不知道她究竟是得罪了这宫中的哪位权贵,非要她死不可。这个时候的她,也不过是刚刚回到沈府,根本就造不成任何人的威胁,不过她也是命不该绝,几次都死里逃生。 但想想这都追杀到这皇城里来了,难道真是楚晏,而不是沈倾城? 可楚晏有这么蠢吗?在皇宫里这么光明正大的下手。 这件事实在是充满了猫腻,越想越觉得复杂,她真是懒得再猜下去,只是千万别让她逮到那个幕后指使人是谁,要是让她逮到,她就让那个人尝尝这种被人猎杀的滋味。 楚寂无奈的笑了笑:“三小姐真是与众不同的强悍,既然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请离开吧。” 他竟然对她下起了逐客令,沈良久捏起落在她肩上的一片羽毛,上前一步抬手就插在了楚寂的发后:“怎么?只许寂皇子夜闯我沈家,就不允许我沈良久在这儿多呆一刻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 楚寂亮如星辰的双眸渐渐染满了一层笑意,这个女人,竟然敢反过来挑逗他 015 是我勾引的又怎样? “既然三小姐这么想多呆一会儿,不如就一直留下。”楚寂挑起一抹邪笑倾身上去:“这样我监视起你来也就不用到处乱跑了。” 沈良久看着楚寂突然靠近的脸,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她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这种异样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哪怕是曾经对于楚晏 见沈良久愣着没有反应,楚寂又向前贴了一步,鼻尖与鼻尖却不小心触碰了一下。沈良久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反弹似的向后倒退了一步,却因为惊慌失措而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一瞬间,她就被绊得向后仰去。 楚寂也没想到沈良久的反应这么过激,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沈良久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她原本狡黠的眸子痛的都眯了起来。 楚寂见着沈良久狼狈的揉着屁股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好笑,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你武功不错,底盘却不是很稳啊,回去可得好好练练扎马步。” 她本想捉弄他,却没想到又被他捉弄了,好!看看谁更厉害 “我脚扭到了,爬不起来了。”沈良久坐在地上,揉着脚踝抬眼看着楚寂。 楚寂皱了皱眉,仿佛有些怀疑,但终究还是弯下了腰冲着沈良久伸出了手。 “嘿嘿,谢谢寂皇子。”沈良久双眸中含着诡计得逞的狡黠,她龇牙笑着就用一只手用力拉过楚寂的胳膊,另一只手抬手就在楚寂俯下身的额头上狠狠的弹了一下:“敢捉弄我?” 借着楚寂的胳膊,沈良久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却将楚寂扯了下去,沈良久刚刚站稳就掸了掸沾了灰尘的手,眼含笑意的看着楚寂即将倒地:“寂皇子的底盘好像也没有稳到哪里去哦 ” 楚寂不甘示弱,脸刚要贴地,反手一拽又拉了沈良久来做垫背。 沈良久与楚寂齐齐躺地,沈良久想抢占先机控制住楚寂,却反被控制了。 有趣,好久都没人敢这么挑衅他了。楚寂腿压着沈良久不服软的腿,他将沈良久的双手拢起来用一只手束缚住得意的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做好弹射的姿势就缓缓的向着沈良久的额头凑去。 眼见修长的手指就要弹上她的额头,沈良久一个条件反射就张口咬了上去。哼,以为钳制住她的腿和手她就没法反抗了吗?那也太小看她了。 “沈良久,你属狗的吗?”楚寂吃痛的苦笑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娇糯的呵斥,沈良久这才松开了咬着楚寂的手,白皙的指节上两排红印子有些晃眼 好像她下嘴是有点重了。 看着一个头戴鎏金穿花步摇,身穿绛紫曳地流仙裙,脚踩金履绣线靴,凤眼微扬的女子怒压着蛾眉,撇着红唇飞一般的跳进了这竹屋的门槛。 她竟觉得这个女子有点眼熟 只是,眼前这个女子,是谁来着? 沈良久在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才终于想了起来,这个女子好像是慕容霜 慕容霜是现如今慕容皇后的亲妹妹,慕容皇后一直将她留在宫中做伴,其实也是有意想将她嫁给太子,好一直稳固慕容家的地位。 太子虽然是嫡系,可却不是慕容皇后的儿子,而且太子对慕容家还有敌意,试问谁能喜欢一个害死自己亲娘的女人的妹妹呢,因此自然是对慕容霜不感冒。 可没想到这慕容霜竟然看上这最不得势的楚寂了?沈良久明明记得最后慕容皇后还是逼太子就范娶了慕容霜啊 “你!就你!还不快离我的寂哥哥远一点!”那女子挑着蛾眉,青葱的食指指向了地上的沈良久,见沈良久一脸呆愣,她气急的冲了过去,一把就扯住了沈良久的头发:“你这个不要脸的脏东西,竟然敢勾引我的寂哥哥!” 沈良久被扯得头皮发麻:“请慕容小姐嘴巴放干净点!”沈良久捏上慕容霜扯着她头发的手,用力一捏,就听见慕容霜指节咔咔作响起来。 沈良久实在厉害,慕容霜因为指节上传来的疼痛不得不松手,她后退了两步,就趾高气扬指使着闻声从她门外快步跑进来的两个老嬷嬷:“把这个贱人给本姑娘拉远点,还有你们注意着点,千万不要伤到寂哥哥!” 沈良久这才发现那女子的身后还紧紧的跟着两个老嬷嬷,那两个老嬷嬷完全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蹲到她身旁就开始疯狂的拧着她身上的肉将她往一边拉。 良久被这突然而来的攻势搞懵了,她想要挣脱,这才注意到她们此刻的姿势,额 好像是有点奇怪,还有点 暧昧 见楚寂一脸恼怒的抬起头看向她,慕容霜立刻摇了摇手,一副善解人意的道:“你不用解释的,也不用担心我会误会,我知道一定是这个女人勾引你的!” 这…;这是什么逻辑?沈良久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别说她跟楚寂只是闹着玩根本就没什么,就算是有什么她哪只眼睛看见是她勾引他的? 真当她沈良久是好惹的吗?沈良久刚想发怒,楚寂却先行开了口。 “你来这里究竟做什么?”楚寂对于慕容霜的厌烦毫不掩饰,却丝毫没有要从沈良久身上爬起来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扫了慕容霜一眼。 “我当然是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啊!”慕容霜委屈极了。 他受伤了?沈良久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 “谢谢慕容小姐了,只是你离楚寂远一点,楚寂会更加感激你。” 楚寂显然对这个慕容霜没什么好感,他的眉头深锁了起来,扭头看着沈良久而不再看慕容霜。 沈良久被楚寂以这个姿势一看,顿时尴尬极了,那两个嬷嬷也着实烦人,她很无辜,也不想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她挣脱着就想从楚寂的身下爬出去。楚寂的手却按在了她的肩上,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乖,别动 ” 楚寂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更是触动了慕容霜的神经,她愤怒的情绪立刻转移到了沈良久的身上,见沈良久依然坚定的和楚寂一同斜躺在地上,瞪着她的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本姑娘说了让你让开,你是聋了吗?” 啊?别动,保持这个姿势她的腿都麻了好不好,而且这个黑锅背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楚寂说完就利落的拍了一下那两个老嬷嬷的拽着沈良久的手。那两个老嬷嬷立刻缩回手去,抱着手哭嚎起来。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楚寂沉着脸冷冷的道。 沈良久这才发现,那两个老嬷嬷的手上竟然都多了一根扎得直直的散发着寒光的银针。 见那两个老嬷嬷伸手想要拔掉银针继续来扯沈良久,楚寂又补充了一句:“别乱拔,乱拔了可是要死人的!” “这 这 ”两个老嬷嬷皱着脸向慕容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慕容霜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沈良久又看了看楚寂,有些难以置信的道:“寂哥哥,这个女人是谁,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着她?” 面对慕容霜的一连串的质问,楚寂沉默了片刻后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然后就伸手替沈良久将被慕容霜扯乱的发丝理了理,温柔的动作与静默,暧昧的气息浓浓的将沈良久包围,他的声音在沈良久耳边响起,缓缓的,轻轻的,像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如你所见,就是这种关系 ” “不,我不相信。”面对面前赤果果的暧昧,慕容霜脑子仿佛都要炸开了,她难以置信的不停的向后退着,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肯定是这个贱人勾引你的,对,是她勾引你的 ” 沈良久听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听得烦了,翻了个白眼便拉过了楚寂的脸,在他的白皙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才重新看向慕容霜,双眼里带着挑衅道:“是我勾引的又怎么样?” 慕容霜对上沈良久挑衅的眼神,此刻更是失去了理智催促起那两个老嬷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她抓起来,本姑娘要将她碎尸万段!” 那两个老嬷嬷听了慕容霜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又蠢蠢欲动起来。楚寂虽然也因为沈良久刚刚的行为而愣了几秒,但见状便立刻坐起身抬腿踹了那两个老嬷嬷一人一脚:“还不滚开,你们这针三个时辰内不拔出来,你们的手可就要废了。” 那两个老嬷嬷在地上滚了一圈,才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听自己的手会废了,也顾不上慕容霜的命令顺势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起了响头:“求寂皇子帮老奴们拔出来吧!” 在这后宫中,奴才没了手,也就等于没有了命。 稍微冷静下来的慕容霜也有些慌了,这两个老嬷嬷好歹也是她亲姐派来跟着伺候她的,要真手废了,那她姐姐可就要知道她偷偷跑来找楚寂的事情了。 016 肮脏的交易 “寂哥哥,你别这么凶嘛,都是霜儿不对,你就替她们拔出来吧。”慕容霜不再胡闹,撒起娇来。 楚寂真的很不喜欢慕容霜的这种粘人的口气:“行了,这种针只有梨€€能拔出来,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梨€€?”慕容霜眨了眨眼:“你是说神医梨€€吗?” 楚寂点了点头,有些厌烦:“你们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从这儿到隐然谷可要一个多时辰呢!” 虽然从这儿去隐然谷并不远,走路一个多时辰,马车也就几刻钟的事情,可这梨€€却是当之无愧的难搞。除了楚寂,他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她可不能保证两个多时辰的功夫就能劝他帮忙拔针。想到这儿慕容霜立马急了,赶紧招呼了那两个嬷嬷就走了。 顿时整个屋内又只剩下沈良久与楚寂了,一股尴尬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你利用我想要摆脱她对你的纠缠?”沈良久终于沉不住气率先开口。 “你不也利用我对着慕容霜耀武扬威吗?”楚寂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了笑:“现在,咱们扯平了 ” “扯平?”沈良久推开楚寂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边拍着自己裙子上的灰一边嘀咕:“要不是你拿我当挡箭牌,我用得着跟她置气吗?” “ ”楚寂刚想说什么,却只听见一阵扑灵声,一只鸽子飞进了屋内,落在了楚寂的肩膀上。 沈良久看着楚寂从那鸽子腿上解下来一个卷好的小纸条,便神神秘秘的跑了出去。她跟了上去,却见他一脸沉重的将那小纸条撕了粉碎,吓得鸽子也飞走了。 原来他养着这些鸽子并不只是闲情逸致,而是用来当信鸽使的,是那个他背后的大谜团的传信吗?还是别的谁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正好我送你出了皇宫,你就自己回沈家去吧。”楚寂一脸严肃,完全没有了之前与她逗趣时的轻松。 她总觉得,自己和楚寂相处的时候,总会暂时忘了那些折磨人的记忆与烦恼,可现在看来,他似乎也背着很沉重的秘密。 他和她一样,都是在地狱的刀山火海里独自煎熬,一样的孤壮无依,尽管有短暂的相互慰藉,但最终,她们还是要独自走自己的路。 “不用了,这次我会小心的。”沈良久一口回绝了楚寂,沉默片刻后才又开口:“你只要给我几根你那厉害的银针就行了。” 楚寂掏出一盒银针递给了沈良久,又嘱咐她小心使用别扎伤了自己,沈良久匆匆的答应了便绕过他离开了竹屋。 看着沈良久离开的背影,楚寂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但很快,他就重新提起了精神,因为敌人从来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场看不见的战争,总要拼个你死我亡。 沈良久提着楚寂给她的灯笼独自走在皇宫的小道上,她特意挑了一条极其偏僻的道,走得也十分的缓慢,她在等,等那个想要杀她的人再次出现。 她相信,在这夜幕之下,想杀她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果不其然,想要杀她的人再此出现了,沈良久看着身后的人被灯光拉的长长的影子衬在了雪白的宫墙之上,那影子显得十分鬼祟,沈良久一边偷瞥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就等鱼儿上钩了! 快要到达宫门的时候,那个影子显然已经等不急了,从她背后就伸出手来捂上了她的嘴。 又是同样的伎俩,她们可真是锲而不舍。 沈良久将指尖捏着的针一下子就扎在了捂着她的那只手上,顿时,她便听到身后传来打滚的声音。 沈良久回头一看,那扎着针的手迅速就变成黑紫黑紫的了。难道楚寂给她的这盒针是有剧毒的?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那蒙着脸在地上打滚的宫女额上已经疼的冒出汗珠,但因为害怕引来巡逻的侍卫,只能压着嗓子求起了饶来。 沈良久瞥了一眼她脚上穿着的鹅黄绣线的绣花鞋,幽幽的道:“今天早上想把我沉进水井里的也是你吧?” 那宫女依然只是求饶,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沈良久蹲下身,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却见只是一个极其年幼的小女孩。 这么小就学会杀人了?那长大可还得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没出皇城呢,我这就拉着你去面见皇上,看看是不是皇上指使你来杀我的。”沈良久将那小宫女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小宫女却死死的不肯再向前走一步,反而开始往地上赖。 沈良久见状,就松开了手:“好,不去也行,反正你中了毒也没多久可以活了。到时候我带着你的尸体去面见皇上,然后看看是不是你的家人让你来杀我的 ” 沈良久倒也无意牵扯这小宫女的家人,只是吓唬吓唬她。想杀她的人实在是太猖狂了,一次又一次的,要是不找出这个幕后指使人,她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安心的向楚寂复仇。 “不要啊!”那小宫女到底是年轻,不禁吓唬,还真以为东宣帝会管她这档子破事,立马就松了口:“我说,我说。” “是谁?”沈良久有些好奇,究竟是谁三番五次欲除她而后快?而且又是周家,又是皇宫,好像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似得,实在是奇怪了。 “是 是 ”那宫女踌躇了半天,最终一咬牙才终于说了出来:“是李忠常李侍卫 ” 哈?听到这个完全不熟悉的名字,沈良久顿时懵逼了,她根本不认识啊,她连这个李侍卫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他干嘛要杀她啊?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有什么理由杀我,你要是胡编乱造,我立刻就送你归西!”沈良久抬了抬手,作势要劈她。 那小宫女立刻就哽咽了:“我 我真的没有骗你。确实是李侍卫给了我与张妈妈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对你下手的。” 见沈良久还是不信,那小宫女立马就急了:“你不信?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李侍卫当面对峙,只是,你一定要给我解药 ” “好,我答应你!” 听完沈良久的承诺,那小宫女就领着她去见李侍卫了。 见到李侍卫的时候,沈良久才发现竟然是昨天在沈家押走她的禁卫军头领。今夜正是他当值,沈良久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威风凛凛的指挥禁卫军巡逻的路线,沈良久顿时就有些相信小宫女的话了,难怪她早上从狱中出来的时候周围竟没什么巡逻的禁卫军,而且她刚刚出狱就立刻发生了这种事。 “你就是李侍卫?”沈良久等着他指挥完,领着那小宫女立刻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李侍卫一看见小宫女垂着头一幅丧气的样子,立马就心虚了起来:“你不是早晨就出狱了吗,怎么现在还在皇宫 ” “那还真是托了李侍卫的鸿福啊,我沈良久才能在这皇宫多呆了一整天。”沈良久将小宫女推到了自己的面前:“李侍卫不要在这边岔开话题了,不如还是跟皇上解释解释,你为何要杀我吧!” “姑娘!”李侍卫听到这话,知道事迹败露,立马将沈良久神神秘秘的拉倒了一边。 “放开!”沈良久甩了李侍卫的手,李侍卫的行为显然已经承认了,确实是他买凶杀人,只是沈良久不明白,他们素不相识,他干嘛非要置她于死地,原本她还以为是楚晏或者是沈倾城下的黑手呢! “我沈良久得罪过你吗?” 李侍卫摇了摇头,为难了半晌又看了一眼四下的确没有别人才一脸难以启齿的开口:“请姑娘千万别把在下交给皇上,在下 也是一时糊涂!在下跟小姐无冤无仇,其实一点也不想伤害小姐。” 什么意思? “那你还三番五次的追杀我?”沈良久皱了皱眉,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三番五次?”李侍卫苦着脸:“姑娘可真是冤枉我了,在下只不过就今日才出的手,肯定是其他人 ” 说完,李侍卫又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解释道:“在下只是前些日子休息的时候听闻凤凰楼有一倾国倾城的新名妓就去看了,那新名妓合欢姑娘也是奇怪的很,想要做她的入幕之宾,只需交上一锭银子和达成一桩交易即可。” “凤凰楼?”听到这个名字,沈良久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什么交易?” 李侍卫噎了一口唾沫才继续道:“只要谁能刺杀一次姑娘你,那合欢便答应与其共宿一夜,谁要是能成功的杀了你,合欢姑娘一辈子都委身于他。那合欢姑娘着实美艳动人,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的,就答应了 ” “你知道我可是沈将军府的三小姐,你们杀了我,难道不怕惹祸上身?”这些男人,当真是被下半身冲昏了头,既然与这个合欢做这么肮脏的交易。 合欢 大概就是沈秦欢吧!真没想到,她将她卖去了青楼,她也能如此的不安分! 017 使计 “本来我也是担心,但合欢姑娘有个大金主,合欢姑娘说了,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律承担,还说会一直在凤凰楼静待沈小姐您大驾光临。”李侍卫缓缓说道:“你说,这样的事情搁谁谁不心动呢?成功了,就能抱得美人归,失败了,有人担责任。” 难怪她准备好的严刑逼供都还没用上,这些人就轻易的招了。原来是她沈秦欢的意思,既然她都用这种方法邀请她去凤凰楼了,那她还真是盛情难却了。 想着再跟这两个人纠缠也没什么意思,她想要知道的幕后黑手已然确定是沈秦欢了。既然如此,那她可还真的好好去会会她,看看她究竟想要整什么幺蛾子。 出了皇宫,沈良久也不急着回沈府,在街上买了一身华丽的男装换上便直奔凤凰楼去了。 她倒要瞧瞧,不过几日的功夫,这沈秦欢难不成就长出了三头六臂吗? 沈良久走得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凤凰楼,正是午夜笙歌时,凤凰楼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到处都是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进了凤凰楼的门,沈良久便一眼瞧见了身披火红大袍的秦欢横卧在二楼贵宾席上的软塌间,腰间只系着一根镶玉绸带,衣襟半敞,玉肌细腻;眉间还点缀了一颗朱砂痣,妖娆动人,简直明艳不可方物。 一袭白纱将她隐隐笼罩,朦胧之下,更似人间尤物,惹得楼下的一众男子的窥探欲更加爆棚,将这凤凰楼更是围的水泄不通。 沈良久微微蹙眉,难怪这些男人不惜冒着毁掉仕途的危险,也要与她达成交易。 “哎哟,这位贵公子,今儿这凤凰楼的人实在是太多,稍有怠慢请多多包涵!”老鸨远远的就望见了一身富贵气的沈良久,匆匆的挤过人群扭着腰跑了过来:“公子瞧着有些面熟啊,不知这凤凰楼可有相好。” 沈良久掏出一把折扇,缓缓的扇着风:“没有。” “那公子等着,我这就去将姑娘们统统叫来,公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老鸨指了一下远处正毫无存在感的呆在角落里的一群女人。那些女人有的已经失落得蹲在了地上,有的倚在椅子上暗自磕着瓜子,但她们都以一种妒忌的眼神时不时的看沈秦欢一眼。 看来,显然是都被沈秦欢抢了生意。这个沈秦欢看来还真是天生就具备着迷惑人的本事,沈良久推出了扇子拦在老鸨面前:“等等!” 老鸨回过头来不解的看向沈良久,却只见她扇尖冲着二楼的沈秦欢轻轻点了点:“本公子今夜就要她了!” “哎哟,这 ”老鸨有些无奈的赔起笑来:“公子,合欢姑娘今晚已经有约了,公子要不再细细的瞅瞅别的姑娘?” 说着,老鸨就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坐在台下,冷冷的看着二楼沈秦欢的姑娘道:“你瞧瞧那个圆圆,她可是我们这凤凰楼原本的招牌,也不比那合欢差多少啊 ” 沈良久扇头一挥,就落在了老鸨的肩上轻轻的敲了两下:“你的意思是要本公子将就一下?” “哪有的事情,公子要是不喜欢,那 ”老鸨翻转着眼珠子,想尽了办法想要满足沈良久的要求。 “算了,那就她吧!”沈良久想到老鸨说沈秦欢今晚已经有约,不经改了主意,她决定要给沈秦欢一个惊喜! “哎哟,公子真是善解人意,那我这就去替公子安排房间。”老鸨一听沈良久改变了主意,立刻兴高采烈的招呼着那位叫圆圆的姑娘:“圆圆,快过来,这位公子点了你的牌子!” 老鸨这么一喊,别的没生意的姑娘顿时有些羡慕的看向了圆圆。 圆圆原本是这凤凰楼的头牌,傲气得很,可自从这个合欢来了之后,她已经连续被抢了多天的生意,再这么下去,她离赎身的愿望也就越来越远。总算有人愿意点她,一进房间后,她立刻就放下了傲气,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讨好沈良久,却见沈良久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独自坐在床边的桌子旁喝了两杯酒。 沈良久知道圆圆的心思,见她又是弹琴又是跳舞的,难怪会被沈秦欢挤下头牌的位置。 “公子可是不满意奴家选的曲子?”圆圆含情脉脉的看着沈良久。 “银子我会付的,姑娘请放心,但我今天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人的。”沈良久从腰间掏出两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却见圆圆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伤神。 “你也是来找合欢的吧 ”圆圆青葱的指尖绕着垂在胸前的青丝,垂着眼帘幽幽的道。 “没错,但是我是来替你拿回你头牌的位置的!”沈良久扯着唇笑了笑。 “怎么可能呢?她的美貌确实超越了我 再说,你为何要替我操心?”圆圆感伤的道。 沈良久摇了摇头:“你不用怀疑,你只需要告诉我合欢的房间在哪就可以了。” 圆圆思虑了片刻,还是领着沈良久来到了沈秦欢现在所住的房间门口。然后就有些疑惑的转身离开了。 沈良久见四下无人,立刻钻身进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阵阵脚步声。 她立刻钻身躲进了床底,却不小心被床下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拿起来凑近眼前一看,竟然是只土黄色的布娃娃,那娃娃上还用朱砂写了她沈良久的生辰八字! 沈良久冷哼一声,就将那娃娃重新丢到了一边,看来这个沈秦欢真是痛恨她,恨不得她不得好死。 不过,她也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先下地狱好了! “大爷,您答应奴家的事情,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啊!”门被推开,沈秦欢与一个腆着肚子又矮又肥的男人进了屋,她娇嗔着倚在那男人的身上撒着娇。 沈良久匍匐在床下,最大限度只能看见他们的脖子,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美人你放心,大爷答应你的事儿,一定说到做到,那个什么沈什么久的,大爷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那男子酒意浓烈,他晃着步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道。 沈秦欢虽然嫌弃男人身上的酒味,但听到这样的话,立刻眉开眼笑的又贴了上去:“奴家相信大爷的能力 ” 那男子猥琐的干笑了两声:“大爷我别的能力也很厉害,现在就让你试一试!” 躲在床下的沈良久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脸都红透了。紧接着就看见那男人的粗糙的一只手掌缓缓的探向了沈秦欢胸前的那一片柔软,另一只手也不闲着的捏上了她仅覆薄衣的翘臀。 沈秦欢轻呼了一声,那猥琐的男子更加兴奋起来,立刻迫不及待的打横将沈秦欢抱起扔在了床上,随后就倾身压了上去,开始猴急的解起沈秦欢腰间的绸带来。 那男子的实在是肥的流油,压上去后,那床板明显塌了一些,沈良久内心有些抱怨的掸着床板缝隙中落下来的灰,她真不应该躲在床下的 “别 大爷别着急嘛 ”沈秦欢被压得实在有点喘不过气,她媚骨的声音带着些许娇喘:“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 “嘿嘿,不用,大爷我就喜欢在上头!”那猥琐的男子一把抽掉了沈秦欢身上最后一层亵衣,艳红色的肚兜立刻就露了出来,配上雪白细嫩的皮肤,那猥琐男子更是猛地吞了一口口水,再也顾不得理智,急急的就脱下了裤子。 沈良久刻意捂着耳朵,却无法忽视床板剧烈的震动。 不过时间也差不多了,趁着床上的男女此刻正投入。沈良久秉着呼吸悄悄的从床下爬了出来。 床上的沈秦欢闭着眼已经越发陶醉以至于沈良久都爬到了门口站起了身她也没有发现。 沈良久眸底寒光乍现,她冷笑着回头望了一眼房间最里头的卧室缓缓拉开了门栓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了楼下,就见原本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凤凰楼已经走了大半的嫖客,大概是因为沈秦欢已经回房接客去了。 看来今天走掉的那些男人是没有眼福了! 沈良久双臂压在扶梯上,挑着眉冲着楼下还在的嫖客们大声喊道:“在座的各位,今天算你们走运,在下今日请你们欣赏欣赏活春宫!” 楼下的男子们听罢,皆露出了一张张不怀好意的神情,一个眼圈发黑的男人立马就跳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看向沈良久:“在哪儿啊!” “别急,想要看的都请随在下上楼吧!”沈良久压粗了嗓子,豪迈的招呼着楼下原本还因没能成为沈秦欢落幕之宾的男人们上了楼。 那些男人,哪肯放过这种好事,一个个的都甩了手里的酒杯与筷子,紧紧的跟上了沈良久。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唏嘘了起来:“咦 这不是合欢姑娘的房间吗?” 一听这话,跟在沈良久身后的众人顿时流露出万分期待的神色,蠢蠢欲动起来。 也不等沈良久回答,有人已经按耐不住的凑着脸透过虚掩着的门缝向内看去,可偷窥了半天都因为珠帘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018 毁容 不知是谁推了一下那虚掩着的门,那些男人便各个都如同一只饿狼猛虎一般冲进了沈秦欢的卧室。 沈良久也隐在最后的人群中,缓步走了进去。 一进卧室,沈良久就见那猥琐的男人与沈秦欢此刻正保持着一个尴尬的姿势愣住了,沈秦欢脸上的汗珠还没有干,眼神还没从销魂中抽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愣了好一会儿,那男人才慌忙的从沈秦欢的身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因为醉酒,满脸横肉的脸红红的,此刻被这么一闹,他已经酒醒了大半,愤怒得青筋都要从他太阳穴处的爆了出来:“他妈的,大爷我嫖个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闯进来 ” 沈秦欢也慌了,她匆忙的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那些闯进来的男人却不肯离开,依然目光灼热的往前挤,想要一睹沈秦欢的风光。 见围观的人仍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那猥琐的胖男人扯着嗓子大声的吼了起来:“娘的,老鸨,老鸨呢!给老子死过来!” 沈良久看着那猥琐男一幅吓萎了的模样,还有沈秦欢一脸茫然的直往被窝钻 她简直要笑出了声! 原来,她沈秦欢也还是要脸的!只是脸这种东西,实在是不适合她。既然如此,就由她沈良久来替她撕破 “来了来了 ”老鸨听见一声撕天裂地的吼声,立马匆匆的跑上了楼,一面跑还一面在心底里嘀咕着,这是出什么事了,到底谁敢惹了她的大贵客! 老鸨一进沈秦欢的房间,就发现不太对劲,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看见小相爷黑着脸,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样子。 老鸨走到沈秦欢的床边,拽了拽已经完全缩在被窝中的沈秦欢,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着:“怎么啦,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还不快哄哄小相爷!” 沈良久面若冰霜的看向那坐在床头一脸气氛的肥男,原来他是崔相爷的儿子崔财源啊 难怪李侍卫说沈秦欢背后有个有权有势的大金主,原来就是他啊! 沈良久其实只认识崔相爷,他的儿子,她倒是只听过流言,据说是残暴不仁,任性妄为。如今看来,传言还是能信上几分的 “你说,怎么老子办事的时候,会闯进来这么多人?”崔财源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指着老鸨的鼻子怒气冲天,好像要杀人:“你这是成心毁老子的名声吗?” 本来老鸨不说他是小相爷,谁也不知道,哪知老鸨情急之下又说漏了,顿时原本想要看沈秦欢春色的那些嫖客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了。崔相爷的儿子,那可是牛魔王转世,横的狠!谁敢跟他作对,撑死了也就只敢在背后议论议论罢了。 “哎哟 你瞧我这张嘴。”老鸨也是有些害怕了,竟然自己轻轻的拍起了自己的脸。 这下,崔财源更火了,一巴掌就把老鸨扇得倒在了那些围观的人群身上:“你他娘的糊弄谁呢?巴掌都不会扇,要不要大爷我教教你!” 说着,就举起手俯身伸向躺在地上的老鸨。 “别别别 ”老鸨急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虽然她一把年纪了,可还指着这张老脸混混日子呢。 “别?”崔财源脸上的横肉都堆了起来,他动了动有些外翻的一双厚唇,冲着老鸨啐了一口吐沫才恶狠狠的道:“那你还不让这些贱民滚出去?” 一听贱民两个字,人群里已经有人面露怒意,但又碍于崔财源的身份,只能暗自相互低声唾骂。 老鸨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发丝因为那重重的一巴掌已经散乱了开来,嘴角也沁出了血,她冲着那些围观的男人抱了抱拳,带着些哀求的语气:“各位爷,今日酒水钱全免,劳烦你们改日再来!” 那些男人早已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将沈秦欢看了个精光,既然已经饱了眼福,又被刚刚崔财源凶狠的架势确实吓到了,一听酒水钱全免,立刻就欢喜的离开了。 既然是崔相爷的儿子,那她也没必要去惹,毕竟那崔相爷与沈家的地位可是不相上下,而且东宣帝顾忌沈家,却很信任崔家 想着,沈良久就隐在人堆里一起出去了,只是她并没有离开凤凰楼,而是转身就进了隔壁虚掩着的空房间。她还要应沈秦欢的邀约呢 怎么能走呢。 沈良久贴着隔着的那堵墙,没多久就听见崔财源正大发雷霆的摔着东西,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摔过了瘾停了下来。 “小相爷啊,这 这只是个意外啊!怎么能怪我呢?”老鸨分外委屈的跪了下去,在地上挪了挪,挪到了崔财源的脚边流着泪解释道。 崔财源哪里还听得下去,此刻的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是怕他爹,要是他爹知道他暗地里逛窑子,还不得拔下他一层皮。 “真扫兴!”崔财源踢了一脚脚边的老鸨,又看了一眼只是躲在被子里的沈秦欢,恶狠狠的威胁道:“要是今天这事儿传到了我爹的耳朵里,你这凤凰楼就准备关门吧!” 说完,崔财源便扬长而去。 崔财源走得时候,沈秦欢还不忘冲着崔财源的背影喊了一句:“相爷,相爷,我的忙,你还是会帮的吧?”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沈秦欢居然还念念不忘的要杀她 一直在隔壁等到老鸨走后,沈良久才重新回到了沈秦欢的门前敲了敲门。 “谁?”屋内的沈秦欢显然刚刚哭过,哑着嗓子询问道。 “你不是刚刚才跟崔财源商量着要置我于死地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是谁了?”沈良久轻声笑了笑:“我可是来赴你的死亡邀约的!” 沈秦欢开门的那一刻,沈良久就敛起了笑意,一双眼眸之中顿时浮起浓浓的寒意。 “是你?”沈秦欢看着眼前女子的熟悉面容,她望着沈良久寂如死水的双眸,眼底深处不禁弥漫出一丝惧意。 沈良久冷冷的推开了她,径自走向房内:“怎么?你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杀我吗?现在我就在这儿了,有本事你就亲自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跟崔财源的谈话?难道今夜 又是你干的好事?”沈秦欢咬着牙,一脸恍然大悟! “沈良久,我沈秦欢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对我?”沈秦欢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她的唇也被咬的血红血红的。 这句话实在是耳熟,她记得她曾经也这么问过沈秦欢 不等沈良久回答,沈秦欢毫不犹豫的就拿起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带着愤怒冲着沈良久刺来:“好!你来送死,我成全你。”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沈良久躲过沈秦欢颤抖着捅来的刀尖,一把夺过了她的刀:“这水果刀可不是这么玩的!” 沈良久话音刚落,沈秦欢脸上的血就呲的一下冒了出来。 沈秦欢感觉到脸上正汩汩的流着血,她目光充血的跑到一旁的铜镜前,看着自己脸上一个巨长的口子,顿时就疯狂了 她的脸毁了! 沈秦欢难以置信的看向沈良久,她的眸中爬满血丝,赤红的可怕,睚眦欲裂。目光即疯癫又满是怨念,她 竟然毁了她的脸! “这不过才一刀,你就受不了了?”曾经她可是在她脸上整整划了一百零三刀啊 新伤覆旧伤,划得她脸上的伤口如同蜘蛛网一样恐怖,当时的她不是笑的很开心吗?怎么现在被划的人换成了她,她就难以接受了? 当时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一边忍受着她沈秦欢施加于她的切肤之痛,一边默默的数着,每一刀她都记着! 风水这种东西,就要轮流转才有意思不是吗? “你这个贱人,居然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来对付我,还毁了我容貌!”沈秦欢觉得简直无比屈辱,她恨极了!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转眼间她又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再次扑向了沈良久。 沈秦欢明显已经失去了理智,趁着她冲过来,沈良久看着沈秦欢的眼神喋血弑杀,待沈秦欢靠近,她抬手在她脸上又是一刀。 顿时沈秦欢的两道刀伤就交汇成了一个大大的‘叉’。 “只许你跟那些男人做肮脏的交易来杀我,就不允许我用这种手段对付你?”沈良久走到门口,回头,唇角挑起一抹嘲笑:“只有这种下流的手段,才能对得起你的龌蹉啊!”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张妖娆的好容貌,她沈秦欢还怎么兴风作浪! 血从沈秦欢的脸上一滴滴的,持续的滴落在地上。 毁了 全毁了 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毁了,她原本梦想的荣华富贵,也瞬间化成了泡影 她捂着脸僵硬的抬头盯上沈良久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全是绝望。 “沈良久!我要与你同归于尽!”身后传来沈秦欢撕心裂肺的尖叫 019 抢亲 沈良久带着疲惫走进了夜间显得十分幽静寥落的院子里。 一个粉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风一样从屋内窜了出来,是绿叶! 绿叶慌张的差点撞到了苑内搁置着的芙蓉盆栽,神色像是死了爹一样:“三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呀!” “什么事值得你这大半夜这样一惊一乍的?”沈良久正好也累了,见绿叶匆匆的跑了出来,就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下了。 夜寒露重,秋千上的一层薄霜化了开来,沈良久却依然懒得动。 绿叶心急如焚,却见沈良久居然还一脸悠哉的在这儿荡起了秋千:“小姐,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荡秋千呢?你知不知道,晏王爷这会儿还在前厅等你回来呢!” 沈良久翻了个白眼:“等就等呗,我又没让他大半夜的跑来我们沈府等我,爱等多久等多久 ” 这楚晏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仅仅是晏王爷!”绿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更急了:“还有太子爷!” 沈良久倚着秋千的绳索,双眼中满是疑惑:“太子爷也来了?” 没理由啊 楚钰来干嘛呀 “可不是吗,他们二人今日同来求亲,三小姐,你什么时候招惹上太子爷啦!”绿叶觉得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她 也没印象什么时候招惹过楚钰啊,而且楚钰是太子,难道还需要跟楚晏抢着娶自己 哦不对,应该是抢着娶沈家的兵权吗? 沈良久有些想不通的在秋千上高高的荡了三下,最后才一跃而下,她轻轻的敲了敲绿叶的脑门:“不该问的就别瞎问!” “哦 ”绿叶捂着被沈良久敲过的额头,扁了扁唇浅浅的应道。 沈良久拍了拍沾了一些铁锈的手掌,迈着步子朝前厅走了两步,又疑惑的回头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绿叶:“你不跟着我一起去吗?” “去去去!”绿叶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平时憋在府里实在也是闷得慌,有热闹看,自然要去。 前厅的气氛诡异极了,明亮的烛火,大堂之上,楚晏与楚钰各占一边,两批聘礼都被摆在了大堂的正中央,满满当当的,都快占去了沈家前厅一大半的位置。 而楚晏与楚钰,都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由着身后的丫鬟伺候着,无人出声 本来楚钰是嫡系太子,应该是东宣国的皇位继承人,而楚晏只是一个庶出的皇子,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楚钰平起平坐。 可见,楚晏仗着东宣帝的宠爱,是多么的不将楚钰放在眼里。 “三小姐,你可千万不要糊涂。”绿叶见沈良久想要踏进前厅,立马先扯了扯沈良久,朝着厅内看了楚钰与楚晏各一眼,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在沈良久耳边道:“虽然太子爷确实身份尊贵,也确实是俊朗无双 但选晏王爷才是最明智的!” 沈良久听了这话,顿时眼角含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绿叶:“为什么?” “三小姐,你自小在乡下长大,你可不知道,这太子爷啊是个残废!”绿叶努了努嘴,示意沈良久朝着楚钰看去:“不仅如此呢 ”绿叶又将粉唇凑近了沈良久的耳朵一些:“奴婢啊,还听说,太子爷不能人道 ” 最后四个字,绿叶的声音压到了最低,还害羞的红了脸。 “哈哈哈!”沈良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在那儿!”沈铭本来还踌躇的站在两位皇子的中间,都已经头疼了一个晚上,这个时候听到厅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找到话题打破这眼前的尴尬气氛了。 “爹,是我 ”沈良久跨步走了进去。 楚晏原本还在郁闷,一见到沈良久总算来了,眼睛一亮就迎了上去:“三小姐,你可是答应过要嫁给本王的!本王今日就来迎亲了 ” 楚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良久冷冷的打断:“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晏王爷你的?” 这话一出,楚晏当下就觉得脸都丢尽了,却只能憋着继续陪着笑脸:“就前两天?” 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 “是吗?王爷是不是忘了,当时我可是有个条件的!”沈良久将手掌伸到楚晏的眼前:“不知王爷可将东西带来了?” 沈良久很清楚,楚晏当然不可能带来了,刚刚她才从凤凰楼出来,沈秦欢得皮可还好好的在她身上呢。 “这个 ” “既然沈小姐并不愿嫁与六弟,还请六弟像个君子一般,莫要再纠缠下去了!”楚钰见缝插针,一边劝着楚晏,一边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原本伺候在楚钰身后的那个丫鬟见状,立刻就绕过了椅背,上前来搀起了楚钰。 楚钰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按着那个丫鬟的肩,当做拐杖用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沈良久的面前,替沈良久在凤凰楼床下黏在发间的一缕蜘蛛丝掳了下来:“三小姐可还记得昨夜与在下的约定 ” 陌生的声音在沈良久的耳边响起,但昨晚的约定?昨晚她还身在皇宫的大牢里,要说见过面的也只有叔炎一个,难道 沈良久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似是询问的抬头看向楚钰:“你是叔 ” 话还没完全说出口,楚钰就十分自然的用食指点了点沈良久的双唇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三小姐既然已经想起了本殿,就还请不要食言。” “我沈良久说话一向算数,自然不会食言。”沈良久拂开叔炎点在她唇上的十指,转身又冲着沈铭道:“久儿与太子钰情投意合,还请爹爹成全!” 沈良久实在想不到怎么向沈铭解释自己与楚钰的事情,显然,楚钰也不想别人知道他的另一个叫‘叔炎’的身份。 “这 ”沈铭看了一眼楚晏,又看了看楚钰,依然是有些为难,得罪了哪个都不划算。况且,沈良久虽然是他的女儿,可这件事他还真是做不了主,毕竟这两位可都是这东宣国的皇子:“这件事还是得等明日上朝后我禀告了圣上再说,容后再议!” 容后再议?沈良久皱了皱眉,其实她知道,沈铭一直都觉得楚晏成为东宣帝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所以才不顾沈氏的反对,一心想要她嫁给楚晏。 他所说的禀告东宣帝,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楚晏找机会去说服东宣帝将她赐婚给他,到时候,就算是她与沈氏不同意,也不得不嫁了。 一直以来,她的处境都是骑虎难下的,前有狼后有虎,虽然她看不透楚钰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可目前看起来还是嫁给楚钰更有益,况且她也想早日救出沈惊风 沈良久思虑了片刻,皱了皱眉就走到了沈铭的身侧,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顿时,沈铭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又惊又怒,又气又急。 沈铭赤红着脸,恼怒的抬手指着沈良久的鼻子,覆着一层厚茧的手不停的颤抖着:“你 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呢!” 要不是楚晏现在还在此处,沈良久真觉得沈铭听到刚刚那句话,肯定就一巴掌挥过来然后就家法伺候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爹爹还请不要动怒,反正现在弥补的机会就在眼前!”沈良久意味深长的看了楚钰一眼。 楚钰与楚晏却有些懵了 “你!你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沈铭语气讽刺,怒气冲冲的甩了甩袖子,沉思了一会儿就冲着楚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晏王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小女已经打定了心思 夜也深了,就请王爷还是早些回王府歇息吧。” 楚晏看了看沈良久,以为沈良久是真的因为他拿不出她之前所说的聘礼才拒绝了他,不禁挑了挑眉道:“本王现在就去找你索要的特殊聘礼,希望到时候三小姐能改变主意!” 楚晏一向心狠手辣,但如果对方是沈秦欢 他是不是真的能下得去狠手,这可真让她拭目以待。 楚晏见沈良久只是抿着唇浅浅的笑,并不言语,以为沈良久是笑他没这个胆子,便带着怒意,领着身后的小厮急匆匆的离开了,仿佛是真的要证明给沈良久看,他一定会拿到沈秦欢的人皮。 总算是送走了一尊大神,尴尬的气氛也有所缓解,只是沈铭的内心依然恼怒,便想着匆匆将楚钰也打发走,好好教训沈良久一顿。 “太子爷,你与久儿的婚事我暂且先答应了,等明日微臣求得皇上的赐婚,希望太子爷能够尽快迎娶久儿进门 ”沈铭剜了沈良久一眼,缓缓的道 “当然没问题。”楚钰温和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 ”听着府外传来的打更声,沈铭终于按捺不住了:“现在这都三更天了,您看?” “嗯,很晚了。”楚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将军也知道本殿腿脚不便,不知可否让三小姐送本殿上马车?” 楚钰真的是很好奇,沈良久究竟跟沈铭说了什么才让他一下子就改变了态度 020 怀了你的孩子 沈铭觉得,既然这件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沈良久必然只能嫁给楚钰了。 好歹也是个太子爷,就算是个残废,大不了到时候他鼎力相助,也不一定就不能拿下东宣帝的位置了。如此自我安慰了一下,沈铭才觉得心中好受多了,点了点头就答应让沈良久送他出府。 楚钰手一挥,那身边的小丫鬟就很识相的站到了他的身后,沈良久也回头嘱咐了一下绿叶:“你先回去替我铺好床被,等会儿我就回去。” “是,小姐 ”因为楚钰与沈铭在此,绿叶也很有规矩的冲着沈良久行了个礼。只是她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哪想到她家小姐居然放着才貌双全,体格健硕的晏王爷不选,反而选了瘸腿的太子钰,实在是让她难以置信 看来这些大家小姐的想法,她这种奴婢是难以理解的了,要是她,她一定会选择晏王爷 楚钰抬手就将胳膊架上了沈良久的脖子,沈良久吓了一跳,但看了看眼神略带疑惑的沈铭,只好咬了咬牙,架着他一步步的往厅门外走去。 直到回头望不见沈铭了,沈良久才将楚钰的胳膊从自己的肩上推了下去。 楚钰似乎也并不勉强,又重新按上了他身边那个一直毫无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呼吸声的小丫鬟,与沈良久并排缓缓的走着。 “本殿真的很好奇,你刚刚在你爹耳旁究竟说了什么,竟让他立刻就改变了主意?”楚钰看人可是准的很,刚刚那沈铭一开始态度可一直都是倾向于楚晏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沈铭中意的人根本不是他楚钰呢。 “哦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沈良久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淡淡的说:“这样我爹就算是为了顾忌沈家的颜面,也不得不同意了。” “ ”楚钰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豁得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谎话。 “你也不用惊讶,你不是跟我约定过,要是我与你假成亲之后,你就会替我夺来一切我想要的吗?” “没错,本殿是说过 ”楚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却又回到了沈良久的身上:“难道你说那样的谎话,就不怕毁了自身的清誉?” 沈良久的脚步顿了下来,唇角在灯笼的光亮下微微扬起:“我沈良久早就没什么清誉可言了,我只想尽快的得到我想要的,而殿下你,也能因此得到你想要的,既然互惠互利,殿下何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呢?” 楚钰的脚步也停下了,小道旁的几片枯黄的枫叶缓缓的飘落在他的肩上,又落到了地上。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良久,楚钰才缓缓开口:“本殿不否认确实试探过你,但刚刚只是出于关心 ” 关心? 沈良久实在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总是这样,永远让她看不透。 一瞬间,沈良久就觉得自己和楚钰实在是像两个世界的人。 楚钰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不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到底是为了抵挡沈良久的质问,还是 真是自己的心声 “殿下其实也只是消遣我才要我送的吧 ”沈良久看了一眼旁边依然是一脸死灰毫无表情的扶着楚钰的小丫鬟:“既然如此,良久也累了,就先回去了。太子慢走 ” 楚钰依然是不阻拦,只是见沈良久走得匆匆的,竟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三小姐小心些,可别摔伤了肚子里咱们的孩子!” “还请殿下放心,不会的!”沈良久扭过身,揉了揉小腹,然后就一脸无语的离开了。 待沈良久与楚钰全都离开后,楚晏才从旁边的一座假山后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的小厮眯着一双细长的眼,在楚晏耳边小声的道:“王爷,这 沈三小姐怀了太子的孩子?” 楚晏恶狠狠的瞪了那小厮一眼,那小厮立马就又缩到了楚晏身后不再讲话。 好你个沈良久!竟然敢这样戏弄他,明明就已经和楚钰暗通款曲,竟然还敢装作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他楚晏 差点就因为这个女人头顶一片绿洲了 “哼!”这个屈辱,他楚晏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楚晏发着狠,这才与小厮一同出了府。 “救我 救救我 ” 楚晏的马车还未到达王府,就突然被一个冲上来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楚晏原本还在因为沈良久的事情十分郁闷,才坐在了马车的驾驶旁,想透透气。却没想到大半夜的竟然还被人拦了下来,顿时更是火冒三丈。 “谁敢拦本王的马车!”说着,楚晏就一把夺过了架着小厮手里的马鞭,跳了下去冲着那地上的人连挥了好几鞭子。 “求你 求你救救我 ”沈秦欢撑着最后一口气,伸手死死的拽住了楚晏银灰色的袍子。她还不能死还不能死!要死,也要拉着沈良久一起死!沈秦欢仰着脸求着楚晏,哀求得目光里还隐隐的带着一丝怨恨。 楚晏被满脸是血的沈秦欢吓了一跳,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要救一个将死之人的打算。他冷漠的抬脚就将沈秦欢踹得滚到了一边:“哪来的疯女人,离本王远一点!” 沈秦欢听清了楚晏的话,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王爷,王爷 ”沈秦欢跪着匍匐着爬到了楚晏的脚边:“王爷,您救救我,只要你救了我,我就送你一样东西!” 楚晏的心更烦躁了,一个疯女人而已,能有什么好东西?楚晏不屑的瞥了沈秦欢一眼,就打算再次赏她一脚。 沈秦欢知道楚晏不信她,急急的喊了出来:“难道王爷不想要大玉圭吗?” 楚晏一听到‘大玉圭’三个字,原本抬起的脚瞬间就放了下来。 这大玉圭原本可是远古的皇家秘宝,自从分割成四国之后,这大玉圭就消失了 但传说,大玉圭上刻有的让人难以想象的天命之言能帮助它的主人完成一统四国的霸业。 要是真能得到这件秘宝,到时候,不止是东宣国,甚至是南岐,北狄以及西戎都将尽收他楚晏的囊中。 不管是真是假,他 确实有些心动了! “将她扶进马车,带回王府!”楚晏内心激动不已,表面却故作平静的冲着小厮说了一句。 “是,王爷。” 沈秦欢欣喜若狂,她 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谢王爷,谢王爷!”沈秦欢跪在地上不停的冲着楚晏磕着头,额上磕出了血来也不自知。她要想尽办法,让这个小王爷,为她所用!她就不信有了这个王爷做靠山,她秦欢还能斗不过一个将军府的小姐! “小姐,药来了,您快趁热喝了吧”王妈妈端着一碗看着黑不溜秋的中药放在了沈良久的身旁,关怀的道。 难得的清闲了几日,沈良久窝在靠着窗旁的软塌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只是她没想到,沈铭下起决心来还真有本事。一下子就让东宣帝应允了这门亲事,还火速的商量好了成亲的日子。 只不过因为谎话太过,沈良久不得不假装喝起了沈氏给她准备的安胎药。 “王妈妈,您搁着吧,我等会就喝。”沈良久笑了笑,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哎呀,三小姐,你身子不方便,还是躺着不要起身的好。”王妈妈赶紧又将沈良久按了下去。 “咦 小姐,你生病了吗?奴婢怎么不知道呢?”绿叶嘟着嘴,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天真的问道。 “没有的事!就是些补药 ”王妈妈倒也是谨慎,做事密不透风的。听到绿叶这么问,她赶紧打起了掩护。 “绿叶,你怎么光顾着自己吃了,我让你给王妈妈准备的那份呢?”沈良久摇摇头,看着绿叶无奈的笑了起来:“就在那后边的茶几上呢,要不我去拿给王妈妈?” “哎呀,不用不用,小姐你千万别动,赶紧把药喝了,老奴自己去拿就行了。”王妈妈一边起身,还一边不忘叮嘱沈良久喝药。 趁着王妈妈身子背了过去,沈良久立刻将碗里的药倒出了窗外,然后又悄悄的将空碗放回了原地。 “我已经喝完了!”沈良久看着拿着桂花糕走回来的王妈妈,指了指一旁的空碗献宝似的笑了笑。 “呀!” 王妈妈刚想夸夸沈良久,却没想到,窗外竟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没一会儿,沈良久就见沈倾城挂着一脸的汤药,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屋子里。 “沈良久,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沈倾城叉着腰,艳丽的面容也掩饰不了她活脱脱的一幅泼妇样。 “什么?”沈良久向后躺了下去,只是挑了挑眼皮子,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故意将汤药倒在本小姐的身上?” “何出此言?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景兰苑,你蹲在我屋子的窗下,我又怎么知道你在那里偷窥?” 021 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你 ”沈倾城气急,却又无法反驳。 “怎么?你找不痛快竟还找到我这景兰苑来了吗?”沈良久的目光瞥向窗外的一树无精打采的海棠,又扭头看向绿叶:“天气转凉了,记得让府内的家丁多用几层稻草将那海棠裹得严实些。” 见沈良久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沈倾城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情绪,就带着讽刺的笑意看向沈良久:“姐姐只是听说妹妹要嫁给那残废太子钰,所以特意前来祝贺姐姐即将成为太子妃的 ” 她就让她沈良久再多拽几天,反正她在这沈府也没几天可呆的了,到时候,这沈家不还是她沈倾城的天下嘛。 沈良久像是看穿了沈倾城的心思,她缓缓侧过身子来,用手抵着下巴,眸光狡黠的冲着沈倾城眨了眨眼:“看来你对我即将嫁人感到很是羡慕啊?既然如此不如在我出嫁之前也找爹爹替你作个媒吧 嗯 既然我嫁了个残废,那姐姐是喜欢疯子,还是喜欢瘫子呢?” 见到沈倾城的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红一阵青,沈良久的手猛地朝大腿上拍了一下才道:“对了!我记得赵将军有个麻子脸的儿子,赵伯父与爹爹交情甚好,我想他们也很乐意能结为姻亲吧!” “妹妹真爱开玩笑 ”沈倾城的嘴角抽了抽,原本脸上讽刺的笑也变成了苦笑。 “我可是认真的,要不,我现在就去跟爹提一提这桩美事?” 沈倾城见沈良久掀开了身上的虎皮毯子,顿时就有些急了,慌张的跑过去按住了沈良久掀开毯子的手:“好妹妹,你就不要扯上我了。” 沈良久甩开了沈倾城还带着浓浓草药味的手,斜睨了她一眼:“好啊,不想嫁就求求我啊!” 沈倾城的银牙都要咬碎,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妹妹,就当是姐姐求求你了!” “有这么求人的吗?”沈良久继续穿着鞋:“看起来 很是没有诚意啊!” “那妹妹想要姐姐如何呢?”沈倾城伸手就要夺过沈良久手里的鞋,却被沈良久不经意的避开了。 “跪下!”沈良久简单的两个字,像是千斤一般沉重。 沈倾城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满是屈辱,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姐姐真的只是来祝贺妹妹将要成为太子妃的,妹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哦?有她这么趾高气扬的祝贺吗? 沈倾城终于挑了挑眼皮子扫了一眼沈倾城欲哭无泪的嘴脸道:“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 见沈倾城有些心虚的垂下头不再说话,沈良久缓缓的道:“要是你跪下求求我,我倒是能够考虑考虑,让爹爹将你嫁给晏王 ” 真以为她沈良久不知道只要楚晏一来,她沈倾城就会在后厅偷偷注视着楚晏吗?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她看在眼里了。 不过这么骄纵的沈倾城配楚晏那样的渣男,似乎也挺不错的,到时候晏王府鸡犬不宁,她就不怕无聊没热闹看了 沈倾城实在没想到,沈良久居然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要是这么一跪,沈良久真的能让她嫁给晏王爷,那也是值了 “妹妹,如果你真的能帮帮姐姐,姐姐保证以后将你视为恩人一样对待!”沈倾城心中的怒气消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良久的软塌边上,眼泪从眼睑中流了下来。 她可消受不起这个恩人的称呼,只是觉得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如此般配,不成全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哎呀,地上凉,大小姐还是起来吧。”王妈妈见沈倾城真的跪下了,看了看沈良久冷漠的脸色,思虑了片刻,还是跑了上来将沈倾城搀扶起身。 怎么说也是大小姐,论长幼,哪有跪三小姐的道理呢? 沈良久也只是想给沈倾城一个下马威,但见一向骄纵惯了的她真的肯忍受屈辱跟她下跪,也不再说什么了,起身就要迈步走出景兰苑。 “妹妹!”沈倾城以为沈良久还没改变要将她许给赵麻子的主意,惊慌的喊了一声。 沈良久也不停下,只是摆了摆手道:“爹爹此刻应该正在花园散步,我这就去跟爹爹提一提让你嫁给晏王的事情!” 真没想到沈良久竟然能这么果断的就答应帮她,沈倾城顿时就对她之前对沈良久充满了敌意有些后悔了。 她一脸感激的看着沈良久的背影,破涕为笑,口气也更加亲昵了起来:“多谢妹妹!” 沈铭果然在花园的亭子里歇脚,沈良久缓缓走了过去。 沈铭正在小心翼翼的喂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锦鲤鱼苗,本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温和的笑意,但一看见沈良久,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之前的账他还没好好跟他这个好女儿算呢! “虽然你娘护着你我没法教训你,可我也不想看见你还这么不知廉耻的在我面前晃悠。”沈铭将手上的一把鱼食气氛的全都甩在了地上,背过身子去不再看沈良久。 “爹爹还在为之前女儿的事情生气?”沈良久知道沈铭还在因为她没能按照他的意愿嫁给楚晏而怄气。 “哼!我哪敢啊!你马上就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了,过些日子我在你面前还得自称微臣呢!”沈铭摸着胡须,话语中讽刺的意味十分浓烈。 “久儿来找爹爹,就是特意为爹爹消气的。”沈良久也不管沈铭的讽刺,只是自顾自的在沈铭身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爹爹无非就是气愤无法与晏王爷结亲,担心日后若是晏王爷登上帝位,沈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楚铭没想到,这个在山村里长大的女儿,竟是如此蕙质兰心,竟然能将他的想法分析的这么透彻,顿时就顺着沈良久的话道了一句:“没错。你就应该乖乖嫁给晏王爷,这样沈家的未来才有希望,可你 ” “晏王爷只是机会相对来说较大,太子钰虽然瘸了,但好歹还是太子,若是东宣帝嫌弃他体残,恐怕早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了。”沈良久转身伏在朱红的栏杆上,和沈铭一起望着湖中游来游去的锦鲤。 “那又怎样,晏王爷的才华德望那是有口皆碑的,废太子之事势在必行。”沈铭道。 “只要太子钰一天坐着太子的位子,也就一天不能排除他会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与其二选其一,父亲何不两者皆选,这样以后无论谁坐了帝王的位子,都有沈家的一席之地 ” 沈铭听到这话,大惊:“你是说,你要嫁给太子还要嫁给晏王爷!?荒唐!” 沈良久轻笑两声:“父亲说笑了,久儿一女怎可侍二夫,难道父亲忘了,除了久儿,父亲还有个女儿呀 ” “你是说 倾城?”沈铭突然有些搞不透沈良久的意思,他带着疑惑的目光扭头看向沈良久,他可是一直觉得她这个女儿似乎不太喜欢倾城啊,怎么如今还为她张罗起婚事来了? “可毕竟晏王爷看中的是你,这 倾城名义上是庶女 能入得了晏王爷的眼吗?”如果真的行得通那倒不为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只是沈铭有些担忧楚晏一直只是以为沈倾城是庶女,要是哪天得知沈倾城是养女的事实,会不会大发雷霆 “父亲多虑了,晏王爷看中的只是沈家的兵权罢了,父亲可以表面上也相帮于晏王爷,再以五万大军作为沈倾城的嫁妆,就足够了 ” “嗯 容我想想 我再想想 ”沈铭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凉亭,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听从沈良久的建议。 沈良久也不心急,这桩事情不管成与不成,对她都是利大于弊。 “三小姐 要嫁给太子钰了?”凉亭的瓦顶上传来的依然是磁性十足的低沉浑厚的嗓音。 “寂皇子看来不仅是做梁上君子上了瘾,这次还偷听了别人讲话 ”沈良久仰面躺在长椅上,就见楚寂一个跃身,旋身从亭上落下。 一袭孔雀蓝的立领长袍在半空中飘扬,玉簪束发,白色的靴子踏到了凉亭内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咯吱的响声。 怎么每次他的出现都能将她惊艳呢? 简直妖孽! 但他浑身又散发着一股仙气 如瓷的面容好像还是更像神仙! “三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楚寂俯身伸出纤长的手指弹了一下沈良久的额头,像是再报上次沈良久弹他的仇。 “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沈良久捂着自己的额头,撇了撇唇。 “我还听说婚礼就在七日后 为什么 这么匆忙?”楚寂在沈良久的脚边坐下,皱了皱眉。 “反正我作为沈家的嫡小姐,这场争权夺利的战争我从一开始就不能置身事外,既然总是要嫁的,嫁给谁又有什么所谓呢?”只要不是重蹈覆辙的嫁给楚晏 她已经很满足了,更何况,她和楚钰只不过是契约婚姻罢了。 “嫁给谁都无所谓?”楚寂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那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022 害人终害己 “寂皇子可真是说笑了。”沈良久道,心情却瞬间压抑了起来:“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我与太子钰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再说 寂皇子一直都是听命于人,恐怕对这争权夺势不太感兴趣吧!” “这么说来,我皇兄是因为权势才娶你的?”楚寂听了沈良久的话,既悲又喜:“那你是为了什么才答应他的?” “寂皇子何必过问这些,又何必凑这个热闹 ”沈良久被楚寂复杂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她站起身,别过脸去。一想到楚寂凄惨的下场,她不禁心生不忍:“寂皇子只要好好的做一个影子就可以了 ” 沈良久向着亭外走去,扯下离自己最近的两片树叶站在远处挡住了楚寂的脸:“寂皇子日后出门还请戴个面具吧 ” “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难以入眼?”楚寂抿了抿唇有些不悦。 沈良久将树叶缓缓放下,突然一笑:“不,是寂皇子太过貌美了!” “红颜多薄命,如仙的容颜总是会带来灾祸 ”沈良久忍不住提醒楚寂。 落叶纷飞,树下的女子,不施粉黛却在火红的枫叶衬托下显得尤为妖冶脱俗,双眸含笑,别有一番风情 “红颜薄命 ”楚寂看着沈良久缓缓的体会着这四个字,他可是个男人,她竟然用‘红颜’这两个字来形容他,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呢:“如果真是如此,那该带面具出门的应该是三小姐才对!” 声音依然是温润如玉,磁性十足,沈良久的神色却蓦然的严肃起来:“希望寂皇子能听我这一劝 ” 这事关他的生死,她没有心情跟他耍贫嘴。 见楚寂迟迟不回答,沈良久有些愠怒的转身踩着枫叶离去:“寂皇子这几日不要再监视我了,我会一直乖乖呆在沈府,每天重复着做同样的事情。” 他听也罢,不听也罢,反正该警告的,她已经做了。如果他不听,那重复惨死的命运,又能怪谁? 她这是生气了?楚寂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浅笑着,怎么女人生气起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沈铭最终还是同意了沈良久的提议。 楚晏虽然冲着沈倾城五万大军的聘礼同意了,但最终也只同意娶沈倾城为侧妃。楚晏其实也是觉得,沈良久都已经是破鞋了,既然娶沈倾城,他的目的一样可以达到,也没必要执着于沈良久了。 沈铭心有愧疚,而且沈倾城确实是庶女的名义,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希望到时候楚晏登基之后,沈家不至于没落就行了,也并不指望沈家能出一个凤仪天下的皇后。但沈铭还是决定将沈倾城的亲事与沈良久一同操办,以表示对晏王爷和太子钰一视同仁的态度。 转眼间,大婚的期限就已在眼前。 景兰苑内,一个女子正被众人簇拥着穿戴嫁衣,精致的妆容,让那张原本清丽脱俗的脸变得妖冶艳丽。而另一个女子却独自冷清的坐在一旁,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伺候着她穿着绣鞋。 沈倾城目光中带着浓郁的妒意扬眼看向被簇拥着的沈倾城,虽然她很感谢沈良久帮她说服沈铭她才能嫁给晏王爷,可是她不满足,为什么只是一个侧妃,侧妃就是妾,连嫁衣都没资格穿! 一定是沈良久从中作梗,才让她沦落为妾室。 而且她才是沈家的大小姐,为什么只有沈良久可以如同众星拱月,风光出嫁? “为什么,她要在我景兰苑准备出嫁?”沈良久一边抬着胳膊任由丫鬟们替自己系着绣凤红腰带,一边皱了皱眉问向手里拿着凤冠的王妈妈。 “哦,是这样的,大小姐住的院子离正门太远了,奴才们左右伺候不过来,又怕耽误吉时,只能先将大小姐安排在这儿了 ”王妈妈看着沈良久好像不太开心,似乎害怕沈良久怪罪立刻加了一句:“老爷和夫人都同意了的。” “ ” 沈良久刚想说什么,外头就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厮,他指着府外的方向一脸兴高采烈的道:“晏王爷和太子爷已经快到了,还请两位小姐快些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领着小姐们出去。”王妈妈一边急急的点头应道,一边伸手将凤冠戴上了沈良久的发丝上。 “大小姐,你也快快穿上吧 ”沈倾城身边的小丫鬟眼角下垂的将手中端着的普通红衣递给沈倾城,原本还在气愤中的沈倾城,一听楚晏已经快要到了,也只好有些不情愿的穿上了那件红衣裳。 妾就妾吧,毕竟也算是晏王爷的人了。沈倾城穿好衣裳后,就转过身去鬼鬼祟祟的往桌上的酒杯里到了两杯酒,端了起来,走向了正在检查凤冠是否端正的沈良久。 “妹妹,你能替我说服爹爹让姐姐如愿以偿嫁给晏王爷,所以姐姐替之前得罪你的事情道歉。如今我们可以同日举办婚礼,也算是缘分一场。还希望妹妹能喝下这杯姐姐的喜酒,从此原谅姐姐 ”沈倾城将那盏精致的铜酒盏递到了沈良久的面前,笑着说道。 沈良久瞥了一眼沈倾城,又瞥了一眼那酒杯里的酒 刚刚她看着她的眼神还充满了妒意,这一转眼就又献起了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用脚趾头想,沈良久也能猜的出来,那酒里肯定有毒 这个蠢货,可真是胆大包天! “不了,我原谅你,可是我刚刚才上了红妆,不能喝酒。”沈良久指了指自己的唇,冷冷的道。 “不碍事的,就喝一杯,不会破坏妆容的。”沈倾城将酒杯又向沈良久面前推了一寸,然后当着众人哀怨的看着沈良久:“妹妹不喝,可是瞧不起姐姐只是晏王爷的侧妃?” 王妈妈急了替沈良久接过了沈倾城举过来的酒杯:“哎呀,三小姐,晏王爷和太子爷估计已经在候着了,不就一杯酒嘛,你就喝了吧。” “姐姐先干为敬,还请妹妹不要再推脱!”说着,沈倾城就将自己手上的一杯酒举到了唇边,却没想到竟然被沈良久伸手抢了过去。 “虽然你是沈府的大小姐,可从今天开始,你是王妃,而我是太子妃了。论尊卑,哪里轮得到你先喝?”沈良久说着就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了,现在姐姐相信妹妹已经原谅你了吧!” 沈倾城见沈良久没喝她准备好的那杯酒的神色有些失落:“信 信。” “那既然如此,姐姐可以喝了!”沈良久推着王妈妈端着酒杯的手送到沈倾城面前,却见沈倾城迟迟不接:“怎么?姐姐不喝,是瞧不起我只是个残废太子的太子妃吗?” 沈良久将话说的十分严重,周遭的丫鬟们都面面相觑起来,然后又一众看向沈倾城。 沈良久竟然拿太子来要挟她,到了这种地步,她要是不喝这杯酒的话,显然已经下不来台了。 “怎么会呢,妹妹想的太多了。”沈倾城愣了好久,才接过沈良久手中的酒杯,皱着眉一点一点的喝下去了。 看来不是什么暴毙的毒药,这个沈倾城,看来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蠢! 王妈妈见沈倾城喝了酒,屋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立刻招呼着身旁的两位媒婆:“来来来,别误了吉时,快快将两位小姐背出去吧!” 沈良久盖了盖头,就这样背到到了沈府前。 楚晏与楚钰都已经骑着马等在了门口,透过薄薄的红盖头,沈良久发现沈倾城在另一个媒婆的背脊上扭扭捏捏的好像有点痛苦的像在隐忍着什么似的,但看向楚晏的眼神又带着浓浓的期待。 “请新娘入轿!” 背着沈良久的媒婆听到指令,便脚下生风似的将沈良久送进了楚钰身旁的轿子里。 而背着沈倾城的媒婆,步伐却晃悠了起来,她有些着急的拍了拍沈倾城:“大小姐,还请安静点不要动。” 沈倾城像是没听见似得,越扭越厉害,甚至开始伸手进自己的衣服中挠了起来。 那媒婆因此失去了重心带着沈倾城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大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沈倾城被甩到了地上,盖头也落了下来,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灰头土脸的丢尽了丑。 但她此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仪容,越发疯狂的抓着自己的脖子,甚至将皮肤抓破,渗出了几道血痕来。 “痒 好痒啊 ”沈倾城红着眼睛,已经近乎疯狂,最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开了自己的衣裳,完全不顾众人诧异以及垂涎的目光,只是不停的胡乱的抓着。 “沈家的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既然自己解开了衣服,真是不要脸!” “是啊,看着好像疯了一样 ”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沈良久坐在轿子里,掀开一条缝,带着悲悯的眼神看着沈倾城,冷冷的呢喃了一句:“害人终害己 ” “沈将军,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骑在马上的楚晏阴森的问道。 023 疯了! 沈铭的脸都黑了,额上也沁下了汗珠,他看了看楚晏,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好,就连他现在也丢脸丢的他想拔剑杀了沈倾城! “来人,还不来人快将大小姐拖回去!”沈铭黑着脸,又气又急的喊着府内的小厮。 他即将迎娶的侧王妃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沈铭却给不出一个解释,只是急着想要遮丑,这简直将他的面子置于何地?楚晏俊朗的面容变得赤红,他阴沉的看着沈铭:“怎么?将军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沈倾城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疯狂的推开来拉她的小厮,冲到了楚晏面前:“晏王爷,你不是来娶我的吗,我这就上花轿,我自己上花轿!” 沈倾城痛苦的扭着想要走上花轿,手却一刻也停不下来的抓破着她自己的皮肤。楚晏看着沈倾城被抓破的伤口渐渐流脓,不禁厌恶的捂了捂嘴:“不用了!在沈将军没给出解释之前,本王觉得,这件亲事还是就此搁置吧!” “晏王爷,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之前可是下过聘书说要迎娶我为侧妃的,现在怎么能反悔呢?!”沈倾城瞪着眼睛,指甲抠抓着脸。虽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可是她的脑子还是清醒得很。她很清楚楚晏说的搁置就代表着她再无希望。 楚晏蔑视的看了一眼沈倾城,此刻的她衣衫不整,肚兜下酥胸半露。他皱了皱眉,都已经是这幅德行了,还妄想做他的侧妃?那他楚晏的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请问沈大小姐现在还有半点本王侧妃的样子吗?哼,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做本王的通房都不配!”楚晏冷着脸将手中的马鞭指了指沈倾城后,就驾着马转身,然后愤怒的像是撒气一样抽了一下马屁股,顿时马便嘶鸣一声,扬着蹄子绝尘而去! “王爷,晏王爷!”楚晏的冷漠与羞辱,让沈倾城痛不欲生。她的脸上全是血痕,五官也哭得扭曲了起来,她梗着脖子,抓拧着自己心脏处的衣裳,冲着楚晏疯狂的喊着,一心希望楚晏能够回心转意。见楚晏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样子,她简直屈辱到了极点,缓缓的瘫在地上鼻涕眼泪齐流的呢喃着:“王爷,你回来,你回来,就算是做你的通房,倾城也愿意啊!” 听到这种话,沈铭的脸真的再也挂不住了。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沈倾城的脸都青了。但沈倾城似乎已经豁出去了,她染上鲜血与皮屑的手陡然的拉住了沈铭的手:“爹爹,求你,倾城求你了,求求你让晏王爷改变心意吧!” “疯了!真是疯了!”沈铭一下就将沈倾城拎了起来,推进了沈府内:“你先给我进去,来人,打盆冷水来,先让大小姐清醒清醒!” 沈倾城被沈府的小厮拉入府内后,沈铭才面带尴尬的向骑在马上的楚钰致歉:“太子爷,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让您看笑话了!” 他知道,他们沈家已经是彻底的得罪楚晏了,如今,他能仰仗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个残废太子爷了。 “无碍。”楚钰的唇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免费看一场热闹。出丑的是楚晏,又关他何事。 “原本是想好事成双,如今 ”沈铭皱着眉有些一言难尽的样子:“似乎有些晦气,太子何不考虑择日再来迎娶小女?” “不用,反正吉时未过。”这种麻烦事他不想再来一次:“照常举行吧!” 也好,沈铭见楚钰没改变主意,不禁松了一口气,否则要是两桩婚事都泡汤了,他还真不好跟那些被邀请着来辞家宴的亲朋好友们解释,那样他的面子可就更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媒婆见楚晏的迎亲队伍已经离开,气氛尴尬,一听太子钰说要正常进行,立刻十分有眼力的往沈良久的花轿前撒了一把谷,又撒了一把豆,响亮的喊了一声:“花轿起!送太子、太子妃入宗王庙。” 先入宗王庙祭拜祈福,再重新回到女方家吃辞家宴拜别父母,是东宣帝王家婚礼的习俗。但只有正妃才有资格,所以虽然麻烦了些,但着实是莫大的荣耀。 宗王庙就在帝都正中间,四周皆有重军把守。沈良久也就前世在成为晏王妃的时候来过一次。 正门外是一扇雕刻着六尊带着慈悲微笑的菩萨与一尊弥勒佛的石拱门,两旁树木成荫。幽静中散发着庄严肃穆。 沈良久的眼神变得涣散起来,仍然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身边的人却不同了 “能看得见吗?”楚钰迈上了一层阶梯,见沈良久没有动,又退了回来在她身边轻轻道:“太子妃,本殿腿脚不便,这一百零八层阶梯,你扶我一下可好?” 火红的嫁衣曳地,两个随轿的孩童上前替沈良久的裙摆托在手心里。 沈良久透过红色薄纱看了有些魂不守舍的楚钰一眼,便搀扶着他缓缓走上阶梯,快要到达庙顶的时候沈良久突然开口:“殿下可知这宗王庙的阶梯为何有一百零八层?” 楚钰笑了笑,摇了摇头。 “据说世界凡人皆有一百零八种烦恼,唯有佛法可除之,这一层台阶就代表一种烦恼。”沈良久缓缓的说着,声音轻柔得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是想暗示什么吗?”楚钰的笑意更浓了。 “太子爷娶我并不是仅仅为了沈家的兵马吧,我总觉得你娶我的主要目的隐藏的很深 ”沈良久在庙顶停了下来:“其实太子爷想要什么也可以直说,没必要非要与我结这种契约婚姻做出这种牺牲。” “你想多了 ”楚钰的笑意有些僵硬起来,大概他自己不知道他此时的神色有多怪异。 “太子从刚刚站在这庙外的时候就开始魂不守舍,看得出来,其实你也并不想娶我吧?”沈良久道。 一阵微风吹来,沈良久的发丝飞扬,尾音淹没在风中。 “怎么会呢!”楚钰伸手替沈良久将盖头压在她的头上,以免被这一阵风卷走:“快些进庙祈福吧,你不是也很想早点回沈府吗 ” 果然,他对她接下来要救沈惊风的计划了若指掌:“楚寂 其实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吧?” 楚钰愣了愣神有些答非所问的道:“九弟在监视你吗?放心,等你进了太子府,本殿不会再让他有这个机会 ” 楚钰没有承认,沈良久也只好不再作声。 等祭拜祈福完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天空上晚霞一片,嫣红嫣红的和喜庆洋洋的沈府中挂的红灯笼一样。 沈良久被媒婆带进了早布置的张灯结彩的景兰苑中,等待着被闹完酒的楚钰来亲自将她带回太子府。当然,楚钰再不受宠,好歹还是个太子,众人只敢规规矩矩的跟楚钰敬着酒,完全不敢做出半分越矩的事情来。 沈良久见府中的人几乎全去了前院赴宴,便将准备的两坛子好酒交给了绿叶:“去将府中那些巡逻的小厮和丫鬟们也叫来这附近的庭院里喝些喜酒暖暖身吧。” “嗯!没问题。”绿叶高兴的接下了酒坛,她再次觉得,她们小姐可真是个好心的小姐啊! 将所有人都支到了一起,沈良久才换了一套早已备好的夜行衣悄悄的潜入到沈铭的房间。 沈良久记得,曾经沈铭的卧室里好像有个暗间,里面专门存放重要的东西。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沈惊风脚上铐着的特殊锁链的钥匙,一定就在那个暗间里。 沈良久的视线锁定在了墙上的一张仕女图上,然后就将它轻轻的取了下来。这张仕女图有着立体的眉眼与发丝,十分逼真倾城,但那头上的一支真铜锻造的朱钗却与这名贵的画作不太相符。但沈铭的房间除了沈氏一般不让别人进入。别人都以为沈铭是怕这张昂贵的仕女图被盗,其实并不是。 只有沈良久知道,沈铭在意的是仕女图头上的那根不起眼的铜钗。 沈铭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将这东西挂在眼前,而且他也相信,一个铜钗,不值几个钱,就算有人偷走了这幅画,也不会在意他这把钥匙。 沈良久拔下了那支看着十分违和的钗,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应该就是暗室的钥匙了。 将那铜钗插进柜子后一个不起眼的小孔中,顿时书柜开始缓缓移位,一面暗格就出现在眼前。 但里面却有两个锦盒,里面有一模一样的钥匙。沈良久只好通通收好,又匆匆的去了梨园。 下了地下的暗井内,沈良久吹亮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急切的想要赶紧将沈惊风救出来。 却不曾想,竟蓦然的跳出了两个莽汉,双手难敌四拳,那两个莽汉控制住她后就将她捆了起来,又将她一下子扛起来带到了沈惊风的面前。 024 救出沈惊风 “沈惊风,你这是干什么?”沈良久有些懵了,不停的想要挣脱手上的绳子。亏得她还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来救他。 “少主,将你伤成这样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女人?”其中一个浑身穿着毛皮,一脸胡子的粗壮汉子指着沈良久恭敬的问向沈惊风。 沈惊风淡淡的瞥了一眼沈良久道:“不是她,你们搞错了,快松绑吧!” 那大汉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然后才蹲下身替沈良久解绳子:“那是谁?不行!此仇不报非君子,敢把咱们少主伤成这样,我偏要将她绑来好好教训一顿!” 沈良久揉了揉被捆的有些发红的手腕,这两人手劲实在太大,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将我当成沈倾城了吧?” “沈倾城?”那大汉瞪着眼睛,气的直吹胡子:“应该就是了,你快告诉我,她在哪儿,要是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那汉子脾气好像极其暴躁,一下子就拔出刀来架上了沈良久的脖子。 “沈惊风,你们找不找沈倾城算账我管不着。”沈良久将从沈铭房中摸来的两个装着钥匙的锦盒扔到了沈惊风的脚边:“这两把钥匙一模一样,你试试看哪个能打开,打开后就离开沈府吧!” 沈良久似乎生气了,话说的果断决绝。沈惊风听着实在是有点不舒服,沉思了片刻后才轻轻道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欠你的,但我只能护你离开沈家,出了沈家,你的生死我就不负责了。所以 ”沈良久的语气渐渐没有那么犀利,稍稍柔和了起来,她的目光扫了沈惊风一眼:“所以,你千万别再被抓回来,逃得远一点儿吧。” “你这么轻易的放了我,就不想问问我是什么人?”沈惊风打开那两个锦盒,拿出了那两把钥匙捏在手上:“万一 你放了我,却让整个东宣国都化为灰烬呢?” 沈良久没想到沈惊风会说这种话,她的身体微微怔了一下:“不管如何,我都要还这份人情,但如果因此东宣面临危机,我自然也会不惜一切为我这个决定付出代价以换取整个东宣的平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沈良久的内心还是一沉,听他的意思,看来他并不是东宣国的人,那为什么,会被她父亲关在这沈府呢?到底只是试探她,还是他真的有让整个东宣覆灭的能力? 这真的很难讲,不过,她沈良久从来都不是畏缩之人。该还的恩她会还,该护的国她自然也会护! 但多年后的沈良久,完全没想到,就是她的这句话,将自己原本已经改变的命运,又重新推回了正轨 “你 究竟欠了我什么人情?”沈惊风一直都对这件事很好奇,他的印象中在来沈府之前根本就没有沈良久这个人。到底是他不记得了,还是这只是一个圈套? “前世欠的人情 ”沈良久呢喃了一句,沈惊风却只当沈良久在开玩笑。 “若真有前世今生,那我真想知道我前世是不是犯了什么大罪 ”所以今生才要受这样的惩罚,沈惊风笑的有些苦涩,又将捏在手里的钥匙放在沈良久的眼前:“这可是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你真的决定放了我?” “我沈良久说话向来算数,你快离开吧,趁着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沈良久将钥匙从沈惊风手中抽走,蹲了下去替他试着解锁。 看着远古而苍老的锁链,沈良久忽然觉得,也许他真的身份非凡,否则沈铭也不会找来这种除了本体钥匙,谁都无法打开的琵琶链来锁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但这琵琶锁向来都是成对的,可沈惊风的脚上只有一条,还有一条被沈铭用在了哪里? 其中一把很顺利的打开了沈惊风脚踝上的锁链,沈良久站起身,开始为他们引路:“跟着我来,脚步尽量轻些。” 沈惊风点了点头,但那两个大汉却还是执意要找沈倾城:“那个叫什么倾城的在哪,我们要将她一起带走!” “你们不用管她,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们本来就很难离开,现在还想多带一个累赘吗?” “离开,我自由办法,沈倾城 我不会放过她!”沈惊风的眸子里染着一层恨意。 不过也难怪,沈惊风被沈倾城折磨了这么多年,纵然是心胸再宽广的人,也很难不去计较,那种生不如死,大概也只有和沈惊风有过类似经历的沈良久才能体会。 “先上去再说吧!”沈良久原本也只是想敷衍一下他们,先把他们送出府再说,可哪想到,沈倾城竟然又自己撞刀尖上来了。 “好你个沈良久,你竟敢放跑沈惊风!”沈倾城中的痒痒粉在淋了大半桶凉水后,总算舒服多了,但楚晏今天对她的羞辱,让她完全疯了。一心认为是沈良久的错,满院子的找着沈良久想要报复,可是却没想到竟撞到沈良久想要放跑沈惊风。 这下,她沈良久可算是落在她沈倾城的手里头了! 沈良久原本并不想让沈惊风带走沈倾城,并不是担忧沈倾城会受到怎样的折磨,而是毕竟沈倾城是沈家的养女,这么大一个活人突然没了,好像也说不过去,万一沈倾城消失后,楚晏知晓再上门来要人,那沈铭可就不得不白白拿出原本许诺的五万大军来息事宁人了。 以楚晏那个卑鄙小人的性格,完全会做出这种事情,白白便宜了楚晏这种事,这可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来人啊!来人啊!三小姐要放跑沈惊风那个野种啦!”还不等沈良久想出解决的办法,沈倾城已经迫不及待的狂喊了起来。 好在梨园附近都很偏,而且沈铭与众人都在前院喧闹喝酒,她可就真要被沈倾城害死了。 “闭嘴!”沈惊风怒骂一声。 一个壮汉立刻就上前控制住沈倾城将她的嘴捂了起来:“你就是沈倾城?” “唔 唔 ”沈倾城无法回答,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再喊,再闹,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泡酒喝!”另一个大鼻子的壮汉从胸前摸出一把匕首拔了出来,散发着寒光的锋利刀刃在沈倾城的眼前晃了晃,沈倾城立马就吓得老实了下来。 “将她一起带走,舌头 日后有的是机会,我要一片片割下来!”沈惊风咬着牙,恨恨的盯着沈倾城。 这话着实也让沈良久吓了一跳,她难以置信的瞄了一眼沈惊风,忍不住腹讥起来,天呐,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怎么似乎比她还腹黑还凶残? 沈倾城还没来得及阻止,那两个壮汉便一人带着沈倾城,一人带着沈惊风跃到了墙头上。 “喂!你们快下来,那么高,小心家丁们发现你们!”沈良久简直也是无语了,焦灼的压低了声音冲着沈惊风喊道:“就算你有两个厉害的壮汉,也打不过我们沈家一群家丁啊!” 沈惊风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对着沈良久一笑:“我要是不站这么高,怎么能将笛声传出这沈府墙外呢?” 说完,沈惊风就将手中的笛子冲着沈良久挥了挥,然后就放到了唇边,笛声便如同天籁般悠扬的传了开来。 正担心沈惊风被发现,沈良久就突然察觉到好像有无数仿若游丝的气息正在以箭离弦的速度快速的向沈府聚拢。 这种速度的轻功,和就算是杀手也很难察觉的气息,明显,是一群高手! “不用你担心,来到东宣营救少主的可不止我俩。”一个大汉得意的笑了笑。 另一个大汉则是面露释然之色:“是啊,八年了,寻到少主,我们总算可以离开东宣国了!” 待那无数的气息忽然如烛火一般泯灭的时候,沈惊风站在墙头像是一只终于获得了自由的小鸟,露出了意气风发的一笑:“沈良久,你记住,我不姓沈,我姓百里,百里惊风!” 说完,少年便与沈倾城和他的手下一同跳下了墙头。 百里 惊风? 沈良久自顾自的摇头笑笑,她还真是不习惯这个名字,不过 也无所谓了。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急切的脚步声,沈良久有些头疼了,大概是百里惊风的在这梨园的笛声让沈铭起了疑虑,所以过来查探了 沈良久匆匆的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脱去扔出了墙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嫁衣,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她嫌麻烦,只是换掉了最上面的一层拖地长袍。 等到那脚步声更近了,沈良久赶紧装作昏了过去躺在地上。 “三小姐!”楚钰也跟着过来了,看见沈良久倒在地上,他立马就瘸着脚匆匆的跑了过去,将沈良久的上半身扶起来枕在他的膝盖上。 沈良久装作是刚刚被楚钰唤醒的一般,还揉了揉太阳穴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爹,不好了!倾城姐姐她疯了,她和沈惊风一起逃走了!我想阻止她,却没想到她们却将我打晕了!” 和沈秦欢学到的演技,居然派上了用场 025 下马威 原本她还担心她偷钥匙放跑了百里惊风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圆场,都已经做好了和沈铭撕破脸的准备,现在倒是正好可以拉沈倾城来做这个替死鬼。 沈铭有些半信半疑,但事实却是摆在眼前,沈倾城不见了,百里惊风也不见了!他想不相信也难 只是他这个女儿沈良久,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自然 楚钰拦住了想要拨开沈良久发丝查验伤口的沈铭,一把就将沈良久抱起。 沈铭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 有楚钰护着,他只好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叹了一口气道:“枉我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了十几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啊 ” “这些都是沈将军的家事,本殿无意去管,但既然宴席已散,本殿就先将太子妃带回太子府了!” 待沈铭迟疑的点了点头,楚钰就将沈良久重新交给媒婆,背上了花轿。 太子府在皇城内的东侧,这久违的皇城,她沈良久兜兜转转竞作为太子妃又回来了。太子府内的宫殿虽然不如皇宫辉煌,但也是和皇宫一样冷清,让人心生凄凉。 沈良久原本还有些担忧楚钰,但他却很守约定,完全没有越雷池半步,沈良久醒来的时候,看见他深深的黑眼圈,不禁还有些自责,难道因为她占了他的床,所以他一夜未眠吗?真是没看出来,虽然他阴险了一点可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楚寂见沈良久醒了过来,便出去喊了绿叶进来替她梳洗打理后他才领着她去了太子阁。 等见到一众楚寂的侍妾的时候,沈良久不禁觉得想要收回说他是正人君子的话。 “绿叶,你不是说太子爷…;无能的吗?” 沈良久往后退了一步,凑近绿叶唏嘘了起来,怎么无能还能纳这么多房妾室? “给太子爷请安。” 一个长得极其雅致的女子,披着厚厚的斗篷领着身后的一众小妾迎了上来。 看见沈良久后,那女子便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这就是沈妹妹吧,果然是有沉鱼落雁之貌,难怪能让太子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将妹妹带回宫内呢!” 沈良久见眼前女子妆扮端庄看起来十分温和毫无攻击性,但她身后那帮小妾看起来却服服帖帖的,不禁暗叹这个女子的厉害。但她的话显然是棉里藏针,沈良久不想得罪她,只好跟她打起了太极:“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是温雅端庄,富贵之相。” “妹妹难道还会那些江湖走卒看相的本事吗?” 这话一出,那女子身后的小妾们就很配合的捂嘴偷笑起来:“怎么这将军府的大小姐,还学江湖上那种骗人的把式。” 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吹捧她,可又明明有讽刺她的弦外之音。 “走吧。”楚钰拉着沈良久的手一同坐上了太子阁的主座。 那女子见状温和的笑了笑,从一旁站着的一排宫女手上接过一盏茶杯,揭开杯盖,热气化作白烟,腾腾的升起。 端着茶座,那女子莲步轻移,走上前来柔声道:“余良娣给太子妃奉茶 ” 说着,就掀了掀身上披着的斗篷披风,将茶杯举到头顶作势就要跪下来。 沈良久这才发现,余良娣斗篷下的小腹隐隐隆起,这明显就是在向她炫耀呀!不过她又不喜欢楚钰,她针对错了人了。 跪倒一半的时候,余良娣偷瞄了一眼楚钰,见楚钰正替沈良久切着案上的糕点,眸光一寒,一个趔趄,滚烫的茶水便从杯中倾泻而出全淋在了沈良久的下意识护住身体的手上。 茶杯从她的腿上滚落到地上,碎了一角。沈良久手上娇嫩的皮肤顿时就被烫发红。 “你 没事吧?”余良娣捂着嘴,显得十分惊讶,然后又匆匆的拉起沈良久被烫伤的手拂了起来:‘妹妹,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姐姐身子重了就好像是个废人一样,腿也弯不下去,连个茶杯都端不稳。” 看着余良娣急切的解释着,她差点就要以为她不是故意的了,只是她被烫伤的皮明显已经变得脆弱,被她的手拂来拂去的,直接就破皮了 楚钰见沈良久的手破了皮,立刻唤人拿来了治疗烫伤的药膏,替她擦了起来:“还痛吗?” 只是一点烫伤而已,这算什么:“不痛。”沈良久接过药膏推开楚钰的手,瞥眼就看见余良娣的唇角挂着一抹和她温和面容极不相符的阴戾笑意,等楚钰看过去的时候,她俨然又变成了一副温和的模样。 处理包扎好后,余良娣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良久:“姐姐真是感到十分歉疚,妹妹收下这生肌润肤露吧,每日记得擦一次,就不会留疤了。” 见沈良久不接,她大方的将瓷瓶放在了沈良久右侧的案几上。 “棋儿,再倒一杯热茶来,我要重新给妹妹奉茶。”余良娣吩咐着身侧的丫鬟。 “既然你身体不方便,意思意思就算了吧。”楚钰皱了皱眉。 余良娣欢喜的立刻坐到了一旁:“谢谢太子爷!” 坐下后,余良娣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良久一眼。 这明显就是一个下马威啊! “太子妃,你可别见怪。我侍奉太子爷七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太子爷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呢。”余良娣温和的笑着,还母爱十足的摸了摸她的小腹。 这是在暗示她,她余良娣已经是和楚钰七年夫妻之情的人了,而且她现在还怀有皇嗣,楚钰也倍加珍重,所以要她沈良久乖乖向她低头吗? 但她懒得理她!如果她什么都不在意的话,她余良娣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良久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其中也有那么一两个承徽和奉仪明显很不服气,但她们没有余良娣的那样的肚子作挡箭牌,也就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奉茶, 沈良久便一边喝着别的侍妾奉的茶,一边询问起楚钰角斗场的事:“我听说西戎过些日子会派使者前来进贡,还会送来四只珍奇异兽 ” “没错!”楚钰淡淡的点头。 “我想要其中一只。”沈良久直言道。 见楚钰神色有些为难,沈良久又道:“太子爷可是说过,只要我嫁给你,我想要什么,你都能替我夺过来的!” 听到这话,原本内心还有些得意的余良娣,神色一片死寂! “嗯。”楚钰点了点头:“只是这四只异兽很难驯服,而且只有在之后的角斗场上胜利的人才可以在四只中任选一只。” “不过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开口,本殿就一定会送你。” “这么说,太子有信心能在角斗场赢得胜利?”沈良久的目光有些怀疑。 “没有这个信心!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残废,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楚钰摸了摸自己的腿,缓缓道。 “那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就能送我呢?”沈良久记得,前世是楚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楚晏十分中意其中的那只狮兽,因为那只狮兽十分有灵性,又象征着万王之王,赢得了那只狮兽后楚晏大悦,宝贝的不行,最后更是疯狂到用死囚的人肉来喂养那只狮兽。 他想要的,她就要抢!他最爱的,她便要毁! “这个你不用过问,你只要到时候开开心心的挑选异兽就可以了。”楚钰将切好的糕点放入沈良久的盘子里。 “妾身感觉胸闷,有些透不过气,殿下能不能陪我去御花园走走?”余良娣缓缓站了起来,手抚着胸口,脸色气的有些苍白。 楚钰从头到尾竟然都没正眼瞧过她,一直都只顾着在跟沈良久讲话,而且还细心的为沈良久将糕点与水果都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这可是连她这个身怀六甲侍奉了他六年的女人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 她实在眼红,但楚钰喜欢温和典雅的女人,她不能生气,不能发火,只能忍! 楚钰将手中的切刀放了下来,目光笼罩上余良娣的脸,像是想要看穿什么似得,良久才道:“让棋儿陪你去吧,本殿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说完,楚钰便唤了那个随身被当作拐杖的丫头,缓缓离开了东宫。 真是够无情的!沈良久看了一眼失落至极站在原地的余良娣,竟觉得她有些可怜。她现在的样子 就好像是曾经的她,一心一意的为自己所爱的男人付出,只不过是为了乞求那个男人能够回头多看自己一眼。 女人 多么卑微。 西戎使者前来进贡的那日,楚钰一大早就将沈良久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欢喜的将她领到了皇城正中央的角斗场,这本来是皇子们训练体能与骑射的地方。皇子们若是有了什么争执,便来此地决一高下,输掉的人便不能再有争议。 东宣帝似乎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的儿子们理解‘成王败寇’这四个字中的残酷含义。 前世她从来没有过来这个地方的机会,现在的她好奇的四处张望起来。 “选一个吧!”楚钰指着远处那四只异兽,意气风发的冲着沈良久道。 “ ” 见沈良久质疑的看着他,楚钰的脸转向了角斗场的一侧,缓缓道:“放心,九弟一定赢的。” 沈良久顺着楚钰的目光看去,就见 楚寂正与一个脸上刺着‘囚’字的彪型大汉搏斗着,浑身是血 026 贱人归来 密集的人群集聚在楚寂与那死囚的擂台周围,他们欢呼着,雀跃着,兴奋又激动的看着楚寂被那死囚打的吐出血来。 楚寂的脸上已经淤青多块,额上的血甚至渗入了眼角。 玄铁制成的四座牢笼也围在了擂台的四周,里面关押着的四只凶猛的异兽。 沈良久的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楚寂会在上面?” “九弟是代本殿出场,赢了异兽就是你的了。” 楚寂是替楚钰出场的?那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拼命? 沈良久简直紧张的都不敢呼吸,直到看见楚寂在生死攸光的那一刻突然挣脱了死囚强有力量的手臂,一个钻身就将手中的刀片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原本如仙的他被血染得妖冶极了,坚毅阴森的眼神,宛如堕了仙的魔神。 沈良久觉得眼前这个楚寂陌生极了,但视线却无法移开半分 内心的悸动,像是疯狂了一般。 顿时原本围在擂台周围的人沸腾了,一个太监从东宣帝的身后走了出来,向着楚寂道喜:“恭喜寂皇子!你比晏王爷的人多杀了一个死囚,现在你可以挑选一只异兽作为奖赏。” 沈良久向看了看擂台上参加的人,几乎全是各个皇子王爷手下的侍卫,只有楚寂是作为一个皇子亲自上阵的。难怪刚刚那些人都兴奋的围在楚寂的擂台旁。 楚寂喘着气,狠戾的眼神渐渐隐藏了起来,他扭过头缓缓的看向了楚钰所在的方向。 楚钰看着沈良久,笑了笑:“你看本殿说的没错吧,九弟真的赢了。快选一个吧!” 沈良久咬着牙,声音不知道为何有些颤抖:“我 我要那个 狮兽。” 沈良久说完,楚钰便抬手指了一下西边的玄铁笼子,楚寂领会了楚钰的意思,抬头看向了东宣帝:“谢父皇赏赐,儿臣就要那只狮兽!” 前世他丧命在这狮兽的嘴下,如今又差点为了这只狮兽再次丧命。 虽然好像她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可天意从来不曾走远,只是一直在兜兜转转。 沈良久如愿的抢到了楚晏最想要的这只狮兽,楚晏坐在远处的席位上,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了。 这个沈家的三小姐,怎么总是再和他作对?!每次见了她,仿佛就没什么好事! “你,等会跟着她们,看看她们将狮兽圈养在哪里。”楚晏凑近了身旁刚刚输下阵来的侍卫,有些不悦的压低着声音道。 “是!”那侍卫一见楚晏完全没有怪罪自己,哪敢怠慢,见楚钰与沈良久推着装着狮兽的玄铁笼子要走,立马就跟了上去。 楚晏的眸光微寒,既然无法光明正大的得到,那就偷过来! 天空渐渐阴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 沈良久看着这狮兽,西戎刚送来的这个时候还是个幼兽,身子如同猫一样柔软,只是尖利的牙齿使得它的面目看起来十分凶残。一想到被楚晏养了十年后狮兽长大的样子,沈良久突然觉得,这只狮兽不能留下。 西戎说是送来的是四只神奇异兽,但在前世的沈良久看来,日后这四只长大的猛兽,一个个的都成为了令东宣百姓畏惧不已的祸害。 “确实可爱,太子妃打算怎么养?”楚钰看着笼子内的幼兽替沈良久撑起了伞,又有些好奇的问她。 沈良久停下了步子皱了皱眉:“你先替我带回去吧。” 夺过楚钰手里的伞,沈良久便疯了一般折回了角斗场。 他还在! 角斗场的人都已经散去,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楚寂一个。 楚寂浑身淤青的趴在滂沱的大雨之中,身上与周遭的血迹都被冲刷的散了开来。沈良久走了过去,将雨伞撑在楚寂的头顶:“受了伤还淋雨,伤口会化脓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楚寂有些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唇角缓缓扬起。 “你为什么要替楚钰这么卖命!”沈良久实在不能理解。 楚寂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解下身上的鸦青色锦袍披在了沈良久的身上,唇在她耳畔轻声道:“我没有替楚钰卖命,只是因为你想要的,我想给!” 轰的一声,天边响起一道惊雷。 沈良久的大脑也像是炸开了一般。 “虽然我的衣服湿了,但你的纱衣淋了雨有点透了,披着吧。”楚寂的眼睛转向别处似乎是在可以回避沈良久纱衣下的雪白肌肤,又将沈良久举在他头顶的伞推回到了她的头上。 “ ”此时,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也好。 “太子妃!太子妃!”一个小丫头快步跑了过来,她提着裙摆踏着地上的水塘,溅的水花飞飞起。 貌似是楚钰派来的丫鬟。 “你现在已经是楚钰的太子妃了,还是要多避嫌,下次这种情况不要回来找我了。”楚寂苦笑着跑开,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沈良久的表情。但话刚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其实说起来她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监视着她的无权无势的皇子罢了。不过数面之缘,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自作多情而已。 避嫌二字,实在是谈不上。 “太子妃,你怎么愣在这里呢,你快回去吧!秦贵妃正在太子殿候着说要见你呢!” 那丫鬟摇晃了两下沈良久,沈良久才缓缓回过神,愣愣的被那丫鬟拉着离开,但她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楚寂的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魔障了吗? 踏进太子殿的门,看见门内等在那里的背影实在是熟悉,沈良久才缓了过来。 “谁?”沈良久皱了皱眉,难道又是楚钰的哪个妾室来找麻烦的? 可是那一身织锦火红长裙,群裾上还绣着富贵逼人的牡丹花。在这宫中,能穿的了这样华丽服饰的,似乎,并不像是一个小妾。 “太子妃,奴婢刚刚跟您说过啊,那是秦贵妃!”这个太子妃的脑子看来有点不太好使,她刚刚跟她讲了一路,她都不记得。 秦贵妃?沈良久挑了挑眉,心中燃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哪个秦贵妃?” “三小姐好薄情啊,不过才半月不见,怎么就将秦欢忘得一干二净了?”秦欢缓缓转过身,艳丽的面容上带着诡异的笑意。 她还真是厉害,难怪从前能将她和楚晏都耍的团团转。沈良久细细的看了看秦欢的脸,却看不出一丝她之前划过的伤痕,反而容貌更加艳丽。 “三小姐,看什么呢?”秦欢缓缓靠近沈良久,指尖轻轻的抚过她的脸:“是在好奇被你毁掉的脸怎么在这半个月里全部愈合又更加美艳了吗?” “不,我只是在好奇,你被我整成那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沈良久将摩挲着她脸颊的手推开。 “出现,自然是要来讨回你欠我的债。”秦欢道:“之前我身份低贱孤军奋战,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 如今已经大不一样。” 沈良久听后,不怒反笑,眸中寒光闪闪:“哪里不一样?我能会毁你一次,就能毁你无数次!” “沈良久,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么?你现在虽然是太子妃尊贵无比,可从辈分上来讲我是贵妃,你还要喊我一声娘娘呢!” “你的身份?”沈良久轻呵一声,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就算你现在不知道用什么邪门歪道坐上了贵妃的位置,可是你别忘了,你永远都是个官奴!” 官奴,这两个字恐怕是秦欢最害怕的了,所以从前才费尽心机的让楚晏将她暗下处死,好顶替她沈良久沈将军府的嫡女身份,毫不犹豫的抛弃官奴沈秦欢这个让她屈辱的烙印。 果然,这两个明显刺痛了她,只见秦欢颤抖了两下,急切的掏出一粒橙黄色的药丸吃了下去,不一会儿,她便渐渐镇定下来。 那药丸 还有谁比她更熟悉? 但为什么,楚晏曾经一直让她吃的药,现在会在秦欢的手里?那药虽说能镇定心神,替人提高专注力,对快速学习武功以及暗杀有显著的成效,但是,却会有个很大的副作用 沈良久冷笑一声,一幅已经看透一切的神情:“你现在,跟楚晏是一伙的吧?” 看来这对渣男贱人已经重逢了,只是现在的情况看来,怎么好像是秦欢代替了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命运呢? 难怪秦欢刚刚摩挲她脸颊的时候,她就觉得秦欢的手指变得更加粗糙,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指尖那一层薄茧 现在被楚晏训练成杀手的人 居然变成了楚晏前世口口声声说是最爱,不忍伤害一分一毫的沈秦欢 她很清楚,那训练有多残忍。 “没错!本宫现在可是有皇上和晏王爷撑腰的人。”秦欢的脸上难掩得意:“你现在跪下来求求本宫,也许本宫还可以留你一条贱命!” 027 打狗也要看主人 “求你?”沈良久真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秦欢挑着唇一脸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不跪下求本宫也行,只要你将今日楚寂赢的那只狮兽交出来,本宫也可以考虑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怎么,贵妃娘娘现在成了晏王爷的走狗就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了吗?”沈良久撩着裙子,一个旋身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原来她沈秦欢今天来太子府的主要目的是替楚晏讨要狮兽啊 “沈良久!”秦欢见沈良久竟敢骂自己是走狗,双眼不禁迸发出怒意,掌心重重的拍翻了沈良久椅子一旁的檀木桌子:“识相的,就赶紧将狮兽交出来!” “交给你恐怕不行,给你瞧一眼倒还可以 ”沈良久回头就嘱咐起站在一旁被沈秦欢吓得有些受惊的小丫鬟道:“去,替我将那狮兽送到这儿来让贵妃娘娘瞧上最后一眼。” 那丫鬟看了沈秦欢一眼后便怯生生的跑了出去。 “最后一眼?沈良久,你什么意思?”沈秦欢有些紧张的瞪着沈良久,语气十分不善。 沈良久挑了挑眉:“没什么,只是我还没尝过这种异兽的味道呢,想尝尝看罢了。” 见沈秦欢的脸色变了,沈良久笑着用舌尖舔了舔粉红的唇瓣接着道:“你今天来可有眼福了,正好我可以免费教教你怎么活剥兽皮,要知道,这肉啊,就得活滚,才够鲜嫩!” “你敢!”沈秦欢大喝一声,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太子殿内回荡了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就好像降到了冰点,凝结了起来。 恰巧这时,那丫鬟就拎了那座玄铁笼子进来,沈良久接过,唇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娘娘可千万不要眨眼。” 反正这些异兽长大了也都是些祸害平民的野兽,她本来就没想留下,既然沈秦欢送上了门,正好杀鸡儆猴。 打开笼子,沈良久一把就将那面目狰狞,尖牙利嘴的狮兽从笼子中拎了出来。那怪物伸出爪子便要挠向沈良久的眼睛,却被沈良久一只手紧紧的拢住了那四只乱舞的爪子。 “哼,小东西,你现在可没有吃了我的本事!”什么狮兽,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怪物! 沈良久一想到曾经的楚寂就是死在这个怪物的嘴下,竟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股无名火狠狠的拍了一下那小怪物的脑袋。一个健步就冲到了上座前方的案几旁,拿起了那案几上的一把切糕刀。圆月弧形的细长刀刃,用来剥皮剔骨也不失为一把好刀。 “住手!”眼瞅着沈良久手中的弯刀就要落在狮兽的背脊上,秦欢有些着急了,上前一步就要抢过她手里的狮兽。 嗯,经过楚晏的魔鬼训练,她秦欢还真是脱胎换骨,这步伐轻快了不少,只是不过才短短半个月,那魔鬼训练她曾经可是忍痛熬了三年,她离她还是差的远了点。 沈良久的反应十分敏捷,不仅避开了秦欢的抢夺,手中的刀刃也毫不犹豫的对着那小怪物头下的脊椎扎了下去,然后用力一拉,就将那小怪物背后的皮破成了两半。 那小怪物立刻就露着尖尖的獠牙,仰天长嘶起来,愤怒又痛苦的不停的扭动起来,却又无法挣脱,只能龇牙咧嘴的冲着沈良久发着狠。 “你好大的胆子!这异兽可是皇上御赐之物,你竟敢残杀?!”沈秦欢抬起食指,颤抖的指向沈良久的鼻子。 她讨好楚晏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被她沈良久毁了。沈秦欢的心中,更加痛恨起沈良久来。 “皇上既然赐给了寂皇子,寂皇子又送给了我与太子殿下作新婚大礼,那便就是属于这太子府的东西了。”沈良久丝毫不理会沈秦欢的恐吓,只是慢慢的继续用刀分开着那小怪物带毛的兽皮:“哪怕你现在是皇贵妃,可是在这太子府,我有权随意处置这太子府的任何一样东西!” 沈良久将那狮兽分成了两半的皮如同蝴蝶展翅般一扯,就将那皮整个都剥了下来,那小怪物顿时尖叫着晕了过去。 她也算是给前世死在这怪物手下的楚寂报了仇了,虽然有些残忍,但对于以后那些会被它咬死的那些平民和楚寂来说,惨死的命运已经被改写。 沈良久看着沈秦欢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垂下眼帘,将那手中光溜溜的怪物递到了身旁被溅了一脸血而吓得一动不动的小丫鬟面前:“去,交给后厨,告诉她们我要吃红烧的。” 那小丫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又僵硬又嫌弃的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过去,末了,还一脸发青的连连干呕了几下。 这个刚进门的太子妃,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吧,看来她得嘱咐府内的那些丫鬟和奴才们都小心点,可千万别惹到了她 沈良久看着沈秦欢也是一副要吐的样子,有些邪恶的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怎么,秦贵妃也想今晚留客太子府尝尝这异兽的味道不成?” “沈良久,本宫这就回去禀告皇上,你死定了!”沈秦欢缓了过来,冷笑着后退一步,私自杀害御赐兽宠,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这下,她就不信她整不死她沈良久! “等等!”见沈秦欢拔腿就要离开,沈良久故作急切的叫住了她。 沈秦欢回头看向沈良久,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么?” “当然不是,只是贵妃娘娘第一次来这太子府做客,作为太子妃,我自然要送你一点礼物。”沈良久咧嘴一笑,随后就将手中剥下的兽皮迎面丢向了沈秦欢的脸。 兽皮正中沈秦欢的脸,上面染着黏糊糊的血,贴上的那一刻还发出了噗呲的响声,然后就滑落掉在了地上。 “既然贵妃娘娘这么喜欢这只狮兽,就捡起这块兽皮留作纪念吧!”沈良久潇洒的冲着沈秦欢扬了扬眉,又瞥了一眼地上那张鲜淋淋的兽皮笑道。 沈秦欢的指尖刮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在指尖搓了搓,也不生气,只是冲着沈良久眯着双眸冷哼了一声:“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夏雪,冬梅,我们走!”说着就喊了她的随身丫鬟替她捧起拖地的长裙抬脚跨出了太子殿的门槛,却不曾想竟与迎面跑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秦欢被撞得七荤八素,后退了一步踩上了自己的裙摆,华丽的锦袍顿时刺啦一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狼狈的样子,连她自己身后的那两个丫鬟都憋起笑来。 “混账!”沈秦欢一人给了一巴掌,又干脆将那裂开的衣摆撕了下来扔在了那两个小丫鬟的头上。 那两个小丫鬟,捂着脸,委屈极了。 “咦 你不是秦欢吗?”绿叶被沈秦欢的力量撞得跌倒在门外,爬起来后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富贵华丽的女人良久,才一脸恍然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呵!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这低贱的丫鬟能叫的!”沈秦欢一见撞她的人竟是沈良久最宠爱的贴身丫鬟,双眸不禁隐隐闪过一丝寒冷的笑意。 其中一个丫鬟原本还在因为莫名其妙挨了打而委屈,看了一眼沈秦欢的脸色,她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讨好贵妃娘娘的好机会。 “大胆,你这个小丫头竟敢冲撞贵妃娘娘,还不快快下跪磕头赔罪!”冬梅一幅仗势凌人的模样,上前一步就狠狠的踹了一下绿叶的膝盖。 “贵妃娘娘?”绿叶被踹的腿微微一屈,但是还是没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不是那个卖身到沈府后来又被小姐打发回乡的婢女秦欢吗? “放肆,竟敢如此无礼,夏雪冬梅,将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丫鬟给本宫带回长乐宫,好好调教调教!”沈秦欢斜睨了沈良久一眼,便将还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的绿叶一把推到了夏雪与冬梅的面前,夏雪和冬梅立刻就拽着绿叶想将她一起推出太子殿。 “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绿叶暗下被冬梅狠狠的掐了两下,有些无辜的望向正缓缓走来的沈良久。 “等等!这绿叶我的丫头,就算不懂规矩也应该由我亲自调教,恐怕轮不到贵妃娘娘来操心吧!”沈良久上前,一掌拍上冬梅的胸口,冬梅立刻往后倒去,顿时人仰马翻。 夏雪有些害怕了,自觉的松了拽着绿叶的手后退了一步。 “沈良久,你别忘了,太子府可也是在这皇城之内,只要是这皇城之内的婢女,可不分东宫西宫的 ”沈秦欢憋了一肚子气又得顾忌身份不能直接撒在沈良久身上,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好不容易才硬给她的丫鬟安了个不守规矩的罪名,自然不肯罢休。 “贵妃娘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也是皇后该管的事情,你不过是个贵妃,要是你今日带走我的丫鬟绿叶私下处置,那你置慕容皇后于何地?” 打狗也要看主人,想动她的丫鬟,门都没有! 028 蛊惑 “哼,别以为你抬出慕容皇后本宫就会怕了你!”秦欢虽然心中确实有些忌讳慕容云烟,但怎么说,她现在才是宫中最受宠的那个,这种小事,相信慕容云烟也不会来管,想着,她更是毫无畏惧的冲着夏雪与冬梅喝了一声:“还愣着干嘛,给本宫带走!” 这个沈秦欢虽然被楚晏训练的能力确实变强了点,可是脑子这种东西,她依然急缺! 看着绿叶被拉走,沈良久的眉头都拧了起来,恐怕这回绿叶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沈良久有些头疼起来,但沉思了片刻,她还是决定亲自前去景仁宫找慕容云烟,此刻能救绿叶的也只有慕容云烟了。 虽然慕容云烟与太子钰的关系一向很僵,但慕容云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然怎么能从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女在后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变成母仪天下的皇后呢。 景仁宫坐落在西宫最显眼之处,一直都是历代皇后所居住之所,所以极其富丽堂皇,走入宫内,水榭亭台无一处不是精心建造。 慕容云烟,素来爱花,所以正殿周围皆种了一层又一层的奇花异草。从远处看去,那正殿就像是建造在了花海之中一般。 东风拂过花丛,带着一阵阵轻柔得如同梵音一般的浅吟而来。 沈良久闻声望去,隐隐约约可见远处凉亭下一个蛾眉微斜入鬓的极美女子群裾翻飞,好似在练舞。 是慕容云烟没错了! 空气中夹杂这泥土与花香的气息,沈良久走近踩着白石台矶缓缓而上。 “沈将之女沈良久叩见皇后娘娘!” 沈良久一边行礼一边四处张望着,奇怪,怎么这偌大的景仁宫,她走进来的时候竟是如此畅通无阻,没有一个丫鬟或奴才拦着她。 “恩,免礼吧。”慕容云烟又转了两圈,才停下步子,做了一个收尾的动作。 “良久有事相求 ”沈良久长驱直入,一点儿弯子也不绕。她知道,慕容云烟是个聪明人,绕弯子耍小聪明,只会让她反感。想着,沈良久便将沈秦欢带走绿叶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说了一遍。 听完,慕容云烟就露齿一笑:“太子妃真是直白。” 说实话,沈良久的爽直的确赢得了慕容云烟的好感,但她一直都希望慕容霜能够嫁给太子钰,如今沈良久已经成了太子妃,她这个愿望也算是落空了。 所以 沈良久本该是她要对付的人才对。想到这里慕容云烟有些为难起来:“只是 那秦欢如今却是颇得荣宠,深的陛下欢心 ” 慕容云烟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是坦然,一点儿都没有妒忌或者是难过的情绪,反而十分平静。 但沈良久才不相信,有哪个女人能够如此大方的与另一个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良久当时已经劝过贵妃娘娘,就算是绿叶不懂规矩,也应该是皇后娘娘来教,不应乱了尊卑。”沈良久垂着眼帘,显得十分温顺:“可是贵妃娘娘听到这话,更是执意要带走绿叶 ” 这秦欢如今看来真是恃宠生娇,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了!但慕容云烟并不想正面与秦欢起冲突,这对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好处。 见慕容云烟依然是毫无反应,只是带着笑意,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沈良久沉默了片刻,只好丢出了一个慕容云烟无法拒绝的条件:“只要皇后娘娘能帮良久这个忙,良久可以说服太子爷迎娶霜姑娘入府。” 沈良久也很坦然,毕竟她跟太子钰只是互相利用的契约婚姻,多个女人顶多她需要多副心眼。况且,楚钰可是说过,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实现,说服他也是小菜一碟。 “你是说真的!”慕容云烟听到沈良久的话,差点站了起来,但冷静下来后,她葱白的食指与中指敲了敲凉亭内大理石的桌子道:“可是你已经是太子妃了 ” 要她捧在手心里的慕容霜作妾,她实在是很不愿意,毕竟,她希望的就是慕容霜能和她一样,登上后位。 沈良久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她抿了抿唇道:“王公大臣皆有平妻之说,太子妃又为何不能有两个?” 慕容云烟压了压眉,不,她要的不仅仅是太子妃的位置。 “如果皇后能与良久站在同一阵线对付贵妃娘娘,良久愿在此立下誓言,若有一日,太子钰荣登大统,我愿意让出皇后的位置。” 沈良久见慕容云烟已经动摇,更是直言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对付沈秦欢。 这样的条件,对于慕容云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沈良久觉得,她应该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果然,慕容云烟凤眸一亮,显然是对沈良久开出的这个条件极为动心。但她行事一向谨慎入微,也想给完全猜透了她心思的沈良久施个障眼法,所以她想了一会儿便道:“救人的事,本宫需要考虑一日。” 沈良久皱了皱眉,绿叶现在落在秦欢的手里,能不能活过今夜实在是不好说。但既然慕容云烟已经如此说了,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重新回到了太子府。 “太子妃,您吩咐红烧的狮兽已经做好了,您要尝尝吗?” 刚进太子府坐了下来,白日那个丫头便端着一盘子红烧肉一脸惧意的放在了沈良久身旁的桌子上,轻轻问道。 沈良久瞥了一眼那奇怪的肉,完全没有半点胃口。她只是做给沈秦欢看的而已,虽然她很喜欢吃肉,但这来历不明的谁知道有没有毒:“全都倒了吧!”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沈良久见那小丫鬟端起盘子就要走,立刻喊住了她。 “奴婢彩霞。” “得!那肉你先搁下吧,你先去帮我找只纸鸢过来!”沈良久咬了咬唇,觉得她还是得先自己创造个机会,去沈秦欢所住的长乐宫打探打探情况。 “啊?太子妃,太阳都快落山了,你现在要放风筝吗?”见沈良久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似得,彩霞不禁有些犯嘀咕的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个太子妃,看来不仅脑子不好使,还有点毛病。 绿叶虽说只是个小丫鬟,可怎么也是她身边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说到底,沈秦欢也只是因为没办法直接对付自己,才迁怒绿叶的,况且绿叶单纯可爱,沈良久实在不希望她才十多岁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做了她的替死鬼。 沈良久的内心纠结万分,彩霞拿来纸鸢后,她便焦急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拉着彩霞一起在太子府内的院子里放起了风筝。 “长点,再长点,往西,对对对!”沈良久指挥着彩霞,颜色鲜亮的纸鸢在空中翱翔。 算好了风向,沈良久便拿起剪刀,一挥手,就将连着纸鸢的线给剪断了,顿时,纸鸢便咻的一下,飞落在西边的一所宫殿的树枝上。 正好是沈秦欢所住的长乐宫! 将剪刀扔给彩霞后,沈良久便飞一般的往长乐宫跑去。 到了长乐宫门口,就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沈良久挺了挺腰杆,掩饰着自己的心虚,伸出手指了指那挂在宫内高枝上的纸鸢又掏出楚钰给她的玉牌道:“我乃是东宫太子妃,只是进去捡个风筝,难道这样你们也要拦我?” 一听是太子妃,见那玉牌也是真的,那两个原本威风凛凛的侍卫有些怂了:“下官不敢,太子妃请进。” 沈良久一进长乐宫,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管那纸鸢,只是焦急的尽量避开宫婢与太监,一间一间殿门的寻找着绿叶的身影。 找了半天,绿叶仿佛就像是消失在长乐宫了一般,她的绿叶 该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沈良久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正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竟突然听见一声娇嗔。 “晏王爷,您别生气嘛!秦欢已经尽力而为了 ” 是沈秦欢的声音! 沈良久寻着那声音,才发现她竟不知不觉的找到了沈秦欢的寝室。 戳破薄薄的窗户纸向内看去,只见沈秦欢正倾着身子,双臂勾上坐在床上的楚晏的脖子,一脸媚态,胸前的柔软也时不时的摩挲着楚晏的胸膛。 楚晏一把将沈秦欢打横抱起,放在他的双腿上,脸上的笑意十分邪气:“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怎么会懂,那狮兽代表的意义!” “欢儿不懂,欢儿只懂晏王爷对欢儿的意义 ”沈秦欢媚笑着,一张薄唇缓缓的贴上了楚晏的唇。 楚晏也有些忘情起来,一双手不停的在沈秦欢的衣服下来回的摸索着,沿着大腿一路向上。 “晏王爷 ”沈秦欢宛若柔咦的小手也风情万种的覆盖上了楚晏摸索的手背摩挲起来示意楚晏更进一步。 楚晏却停下了动作道:“欢儿,本王有个心愿,你能替本王实现吗?” 听到这句话,沈良久为之一震,她很了解楚晏,一般他说出这句话,都是为了要她替他杀人! “欢儿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晏王爷只要告诉欢儿就行了 ”沈秦欢继续挑逗着楚晏,媚眼如丝。 “本王觉得太子钰实在是太碍眼了,你能不能替本王杀了他!” 029 惨遭毒手 楚晏怀中的沈秦欢身形陡然一顿,柔软的红唇缓缓从楚晏脸上移开:“你说什么?” 沈秦欢虽然已经接受了半个月的暗杀训练,可她毕竟从来没有杀过人,吃惊也是正常的。曾经他第一次下令让她杀楚钰的时候,她也是如同沈秦欢如今这般诧异。果然,现在沈秦欢替代了她成为了楚钰的棋子。 “欢儿,父皇已经老去,如今楚钰依然是太子,若有朝一日父皇驾崩,那皇位自然是会落在楚钰的手里 ”楚钰在沈秦欢的耳边吹了一口气,引得沈秦欢一阵瑟缩:“本王真的很希望到时候母仪天下成为皇后的是欢儿你,而不是那个一直霸凌你的沈良久 ” 楚钰的话说的极柔,极缓,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 沈秦欢一听到沈良久的名字,原本还盈盈秋水的双眸立刻瞪得好像是要窜出火来:“可是 楚钰毕竟是太子,不好下手也就罢了,要是突然被刺杀而死,难道 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吗?” 太子可是储君,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真的不会查到她身上来吗? 沈秦欢还是有些迟疑,楚晏的脸色立刻冷了起来:“要是欢儿实在是不愿意,那本王也不强求!” 说完,楚晏就将沈秦欢从自己的怀中推开,起身就要离开。 “晏王爷!欢儿愿意!”沈秦欢立刻从床上追了下来,衣衫还有些不整的从后面用双臂环上了楚晏精壮的腰:“欢儿愿意为王爷做任何事情,全听王爷的吩咐。” 楚晏见沈秦欢答应了,勾起唇角得意的笑了笑后,才拉着她的手转回了身去,手覆上沈秦欢的腰肢重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本王真是爱死你这个小妖精了!” 沈秦欢被楚晏密密麻麻落下来的吻,吻得有些意乱情迷,双腿不禁也环上了楚晏的腰肢 看到这里,沈良久不禁满脸黑线,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竟然胆大包天的在这皇宫里偷情! 趁着楚晏与沈秦欢正在翻云覆雨之际,沈良久拿着一根树枝将沈秦欢的寝宫大门闩了起来,又取下挂在房檐下的一只灯笼在沈秦欢寝室周围的殿内都放了一把火。 顿时浓烟滚滚,引得不少侍卫立马就提了水桶赶来。 沈良久躲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拍了拍手上染上的灰,哼,她沈秦欢敢将她的绿叶藏起来,那她可就要冒着被人撞破奸情的风险了。 楚晏听见外面的骚动,立刻就从沈秦欢的身上爬了起来,麻溜的拎起了裤子,一边穿着亵衣一边拉着门,可是门外似乎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他刚想用点力气挣断,就听见许多侍卫拍门的声音:“娘娘,娘娘!着火了!” 眼见侍卫就要冲了进去,就听见沈秦欢在寝室内大喝了一声:“大胆!本宫现在刚起身,衣衫凌乱,敢擅自闯进者,死!” 顿时,外面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不一会儿就在沈秦欢的寝室外后退了一步,毕竟他们可都是很怕死的。 “娘娘,奴婢是夏雪啊,好几个大殿都着火了,您快出来吧!”夏雪焦急的拍着沈秦欢的寝室的门,她实在是觉得有些奇怪,浓烟都已经渐渐弥漫进内了,怎么沈秦欢却还拦着她们不让进呢? 眼见着夏雪就要冲了进来,楚晏只好慌张的拿起了袍子,从后窗翻了出去。 此时沈秦欢才总算是打开了门,从里面慌张的跑了出来,看见门外各处虽然火势不大,但都已经起了黑滚滚的烟来。她恼怒的皱了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们也不知道啊,只是刚刚一下子就看见这边着了火!”景仁宫的一群丫鬟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辩解起来,生怕沈秦欢降罪于她们。 “娘娘,那个死丫头已经只剩半口气了,是直接任由她被火烧死,还是救她出来?”冬梅从另一处殿内匆匆跑了出来,她靠近沈秦欢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烧死!然后说是意外 ”沈秦欢挑着唇邪恶一笑,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光明正大的弄死这个丫头呢。 “你们还不快点救火,娘娘寝室附近的最要紧。”说着冬梅便指了一下距离略远的一座荒凉的大殿道:“那边的佛殿就先不用管了!” 沈良久立刻领会,偷偷的潜入了佛殿。 据说原本的住在这儿的娘娘信佛,所以上一任东宣帝特意在此为其修了一座佛殿,但如今原本这清净的地方,却被沈秦欢改造成了一座专门毒打教训宫女的暴室。 墙上挂着不同粗细的锁链,地上的暗黑的深入石砖的血迹也实在是令人作呕。 浓浓的烟已经漂浮在了整个殿内,远处的视线也变得朦胧起来。 “绿叶!”沈良久焦急的唤着绿叶的名字,却不见半个人影。 突然,佛殿的大门就被轰然踹开,沈秦欢领着一群侍卫站在门外,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良久:“沈良久,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可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不好,中计了!沈良久心中暗叹。她怎么就忘了她沈秦欢的演技一向很好呢? 沈秦欢见沈良久神色复杂。立刻勾起一个邪恶的笑意解释道:“本宫刚刚一见这火起的实在怪异,就知道一定是你为了找你那个丫鬟干的好事 ” “来人,还不将这个大逆不道,火烧皇宫的狂妄之人抓起来!”给沈良久安了一系列罪名,沈秦欢得意得有些忘我。 “是谁,敢在本宫这后宫之中,惹事生非啊?” 众人一见来人竟是慕容云烟,立刻跪拜起来:“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慕容云烟身后跟着一排宫婢与一排太监,架势威风凛凛,一身绣金凤滚边明黄色长袍,气焰逼人。 “妹妹给姐姐请安。”沈秦欢虽然不乐意,但还是给慕容云烟行了个礼:“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长乐宫了?”沈秦欢试探道。 “你这滚滚的浓烟都要染黑了大半个皇城了,本宫要是再不过来看看怎么回事,怕是连皇上的御书房都要烧没了 ”慕容云烟的声音虽然轻柔好听,但讲话的气势,却不得不让人有些胆寒。 “姐姐严重了,不过是起了几处小火,都已经灭的差不多了,怎么会烧到皇上的御书房呢?”沈秦欢温驯的笑了笑,又看了看沈良久:“而且这纵火的人也已经找到了,想不到这太子妃竟是如此的顽劣。” “贵妃娘娘,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呢?”沈良久话锋一挑,直刺沈秦欢:“这可是在皇后娘娘面前,你怎敢随意污蔑我?难道你是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不成?” 沈良久的底气立刻足了起来,景仁宫离这长乐宫那么远,这火也才烧起来片刻,慕容云烟若不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来帮她救绿叶,哪会来的这么快? 听到这话,沈秦欢的脸都青了:“你无缘无故跑到我这长乐宫,而正好又突然起火,如果不是你,哪来这么巧的事情!” “皇后娘娘明鉴,虽然我是故意找借口来这长乐宫的,可那也是因为秦贵妃私自扣押了我的丫鬟绿叶,我实在是没办法才会自己来找的!” 沈良久特意将‘私自’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就算放火,没有证据她沈秦欢能拿她怎样?前来找自己的丫鬟又有什么不对?顶多也就是无礼了些。 “既然如此,秦贵妃就将太子妃的丫鬟交还给她吧,至于这场火灾,本宫会查清楚的!”慕容云烟的语气不容置喙,仿佛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皇后娘娘 ” 沈秦欢正想开口阻拦,却被慕容云烟断然打断:“怎么,秦贵妃是觉得本宫没这个能力吗?那不如改日,本宫就将这个皇后之位让给你吧!” 慕容云烟这这摆明了就是在给沈良久撑腰,可若是她连教训一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以后这宫里哪里还有她的地位:“姐姐,那个丫鬟实在无礼,妹妹只是代为教训。” 沈秦欢依然不肯放人! 沈良久的心咯噔的往下沉了一下 难道她真的来晚了?绿叶已经惨遭毒手? 正当她失神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就跑了过来。 “小姐!”绿叶摇摇晃晃的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沈良久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沈良久看着绿叶被打的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连哭都没有了力气,声音嘶哑。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多了,沈良久的指甲掐着手,忍着心中的怒火,她们居然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简直可恶! 沈秦欢看着绿叶竟然从关着她的地方跑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瞪了瞪一旁的冬梅。 冬梅无辜的抿了抿嘴,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将这个死丫头放出来的! 慕容云烟瞥了瞥绿叶身上的伤口与密密麻麻的针眼,抬首望向沈秦欢:“皇上仁德,可是一向不喜欢后宫的嫔妃虐待丫鬟和奴才们的 ” “哪是虐待,妹妹只是教这个丫头学习学习规矩罢了。”沈秦欢笑道。 “那就不劳妹妹费心了,这丫头本宫就先带回景仁宫了!” 慕容云烟已经没有了跟沈秦欢虚假客套下去的耐心,让后面的宫婢扶着绿叶就要走。 沈良久见慕容云烟的头扭了过去,立刻伸出脚绊了一下极其不甘心的一直追着慕容云烟的沈秦欢,顿时沈秦欢就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扑向了慕容云烟。 慕容云烟被撞得头上的步摇都落在了地上,头发也散乱开来:“秦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推倒本宫!你别仗着陛下的宠爱就敢完全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本宫今天还就要当着这众人的面也教教你规矩,看看陛下是不是会责怪本宫!” 说完,慕容云烟就唤了身后的奴才:“来人,将秦贵妃拖下去,杖责二十!” 030 毒杀 沈秦欢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大板,可搀扶着气若游丝的绿叶走出长乐宫的沈良久还是觉得不解气,敢动她的人,哪能就这么轻松了事? 这一次,她不整得她沈秦欢身败名裂决不罢休! “你的丫鬟本宫替你救出来了,秦贵妃 本宫也替你教训过了,太子妃可千万别忘了答应过本宫的事情!”慕容云烟见沈良久神情恍惚,不禁出言提醒。 沈良久点点头:“皇后娘娘大可放心,答应过娘娘的事情,良久定然不会食言。” 慕容云烟这才满意的笑了笑,然后领着一众丫鬟与太监浩浩汤汤的离去了。 将绿叶送回了太子府,沈良久迅速的换上了一身太监的服饰,就匆匆的又回到了长乐宫,此时所有人的还在慌乱的打理着被烧毁的大殿,正是最好的时机。 沈良久偷偷溜到沈秦欢的寝室后,便将之前那次在凤凰楼的沈秦欢床下捡来的诅咒人偶扔在了沈秦欢的床下,那上面还贴着她按照沈秦欢字迹仿写的太子钰的生辰八字。 然后又将几瓶毒药水统统都洒在了沈秦欢的首饰与衣物上,一切都做好准备,沈良久才又趁着慌乱匆匆跑回了太子府。 她不是要刺杀太子钰吗?好啊,那她沈良久就帮帮她! 沈秦欢也没闲着,安分了一个月等到屁股上的伤好了,就立刻去了东宣帝那里吹起了枕边风。 “皇上,您看看臣妾的伤,那太子妃实在也是太野了!”沈秦欢拉着东宣帝的手指覆上她结了淡粉色伤口的秀臀,娇嗔道:“不仅是皇上赏赐的异兽她都活剥红烧了,就连她的丫鬟也不将臣妾放在眼里,臣妾只是带那丫头回长乐宫让冬梅好好教教她,可哪曾想皇后姐姐竟护着那太子妃还将臣妾打了一顿 ” 见东宣帝只是静静的听着,毫无表示。沈秦欢立刻挤出了几滴眼泪:“皇上若是不替臣妾做主,以后就还是不要再宠幸臣妾了,省得皇后姐姐哪天一个不高兴,就将秦欢打死了!” 沈秦欢越说越委屈,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的东宣帝内心一软,宠溺的道:“这是哪里的话啊,你是朕的爱妃,朕自然会替你做主!” 听了东宣帝的允诺,沈秦欢立即破涕为笑,欢喜起来。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 ”缠绵软塌之间,沈秦欢钻到东宣帝的怀里,脸上的笑意却变得十分阴沉。 “爱妃的头发可真香 ”东宣帝闻着沈秦欢发丝上散发着的香气,闭着眸轻轻道。 “陛下,你好坏。”沈秦欢抓起一把头发扫过东宣帝的唇,眼神迷离风情万种。 “这青天白日,爱妃都扰得朕心怀意乱了!”东宣帝从软塌上坐起,将手中的奏章扔到一边,俯身就要含上沈秦欢的唇珠,却突然僵住,脸色大变 “来人!来人!”东宣帝的脸色渐渐发黑,他痛苦的打翻了一旁搁着的玉瓷瓶,脖子上的青筋恐怖的爆出。 他觉得,自己仿佛都要喘不过气来 “皇上,皇上!”€€侍听见喊声与瓷瓶摔碎的声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见东宣帝此刻已经痛苦的倒在地上,难以呼吸,立刻吓得往东宣帝的身旁一跪:“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扭头冲着门外的侍卫喊道:“快!快宣神医梨€€大人!” 没多久,侍卫便匆匆的带了一个长相十分清秀,温润如玉的男子而来。 那€€侍一见此男子,立刻像是看见了救星:“哎呀,梨€€大人,你可算是来了,您快看看陛下这是怎么了!” 那€€侍上来想要拉梨€€的胳膊,却只见他皱了皱眉,就绕了过去在东宣帝的身边蹲下身来,查看了一番,冷清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皇上今日方才可有吃些什么?” “没有啊!皇上也就中午的时候,吃了些膳食。”€€侍小心的回忆着,可是的确如此,饮食方面一直都是由他把关,又怎么会出什么岔子呢? “中午?”那男子皱了皱眉,惜字如金:“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呀,梨€€大人,您就别吊奴才的胃口了,皇上究竟是怎么了?”那€€侍急的简直都快要跪下了,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哪还能活啊! 时间不对,这种毒发作很迅速,绝不会中午中了毒,到现在才发作。 “您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救救皇上啊!”那€€侍苦着脸,差点哭出来。 “别吵!”梨€€厌恶的抿了抿唇:“皇上是中毒了 ” 而且这毒,很棘手。梨€€的一双丹凤眼扫视起四周来,只是这毒 到底是哪里来的? “中毒了!怎么会?!”沈秦欢听到梨€€话,吓得跌坐在软塌上。 一股奇特的幽香飘来 梨€€闭上了眼,微微嗅着空气中的异香。 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娘娘身上涂得是什么胭脂?” 梨€€面无表情,冷冷的问向沈秦欢,见沈秦欢一脸茫然,他又抓起东宣帝的手指嗅了嗅。没错,与眼前这个女子身上的香味很相似。 而他可以肯定,这个香味就是东宣帝中的毒的气味。 “只是普通的玫瑰粉 ”沈秦欢被梨€€的目光看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难道 是在怀疑是她下的毒? 沈秦欢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心惊肉跳:“本宫也没喂皇上吃什么 ” 她急急的撇清这件事与她的关系,却见梨€€依然是一脸的冷漠,显然是有些不信。 “可这剧毒确实是你身上带着的!”梨€€一针见血。 沈秦欢百口难辨,她实在是冤枉,也实在是委屈,谁知道她的身上怎么会有这见鬼的剧毒! “你!你竟然敢谋害皇上?”那€€侍指着沈秦欢的鼻子,又气愤又难以置信。 “本宫没有!”沈秦欢急了,但显然她现在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侍鼻孔里喘着粗气,气呼呼的扬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将这谋害皇上的逆贼押进大牢。” “等等 ”梨€€站起身来,走到沈秦欢打量了她一眼。 沈秦欢顿时喜出望外,以为有救了。 哪曾想梨€€的指尖只是挑起沈秦欢的一抹发丝,然后就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侍道:“先剪下她的一缕头发,再给我准备东西,我要抓紧研制解药。” €€侍命人将沈秦欢先关进了大牢后,便神速的准备好给梨€€的医药室后,最后才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大人知道是什么毒了?” “不知道。”梨€€斩钉截铁:“但就算不知道,这世间也没有我梨€€解不了的毒!” 沈秦欢下毒谋害东宣帝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绿叶颇为欢喜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良久,沈良久却只是坐在太子殿外的一棵槐树下轻轻的勾了勾唇。 竟然毒到了东宣帝,这实在是她预料以外的事情。 她的本意不过是以为沈秦欢伤好了,一定又会找来太子府找她报仇,到时候她将少量毒药下在太子钰的吃食里,让太子钰中毒,然后再把事情搞大,让东宣帝介入搜查所有人的宫殿。 到时候只要搜出了沈秦欢那些染有毒药的首饰衣物还有 太子钰生辰八字的娃娃,沈秦欢自然难辞其咎。 而且东宣最恨这种巫蛊之术,到时候沈秦欢哪怕能逃一死,也绝对逃脱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 沈秦欢也就再也没有刺杀楚钰的机会,楚晏必然也会对她失望 到时候,她对付起沈秦欢来,才能更容易。 “太子妃在想卸什么呢,都快把这槐树的皮扯下来了。” 楚寂从槐树上飞了下来,一身白衣蹁跹。 “啊 什么人 ”绿叶还是第一次见楚寂,见眼前的男子犹如画中仙人一般好看的时候,绿叶当下就羞红了脸,粉嫩的小手立刻紧张的拽上了沈良久的袖子。 楚寂冲着绿叶扬唇一笑,绿叶更是连脖子都红了,怯生生的躲在沈良久的身后,又忍不住的偷瞄着楚寂来。 这个男人是妖孽吗? “我是你家小姐的朋友 ”楚寂慵懒的倚在槐树上,笑的没心没肺:“绿叶,你忘了吗?” 绿叶拍了拍脑袋,当下就欢呼雀跃起来:“小姐!绿叶想起来了,他就是一个月前在长乐宫将奴婢从火海中救出来的公子!” 031 吃醋 “是你在长乐宫救了绿叶?”沈良久心中一暖,要不是他,沈秦欢断然不会将人交出来,而绿叶最后的结果也就实在是不敢想象。 楚寂笑了笑,伸手就弹了弹沈良久的额头:“别用那些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要是真的感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好啊!”沈良久揉了揉额头,就逼近了楚寂一步,踮着脚尖,食指挑上楚寂的下巴。 原本是想看楚寂害羞脸红的样子,谁知道他竟哈哈大笑起来。 沈良久这才发现,因为楚寂比自己高了差不多一个半头,所以自己现在与其说是挑着他的下巴,不如说是戳着他的下巴,姿势实在是奇怪极了。 “既然皇嫂这么迫不及待,那楚寂也就不客气了!”楚寂伸手揽上沈良久的纤腰,一只手抵着槐树,另一只手圈着她。 “三小姐 ”绿叶被两个人僵硬的动作吓到了,这到底是调情还是打架?就算是调情也不对啊,她家三小姐现在不是太子妃么?可打架又干嘛要贴的那么近呢? 温热的鼻息在她的额前十分有规律,楚寂也意识到这玩笑开得有点过火,这毕竟是在太子府,而目前为止,依然要顾忌太子钰。 “九皇帝与太子妃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啊!”楚钰从沈良久与楚寂的身后走了过来,他远远的就看见沈良久与楚寂打情骂俏的样子,内心竟有点恼火 “皇兄,您忘了,是您让寂一直跟着太子妃的 ”楚寂将监视二字说的十分委婉,他后退了一步,站到了楚钰的身后,显得十分谦恭。 楚钰眯着双眸,神色有些不悦,却勾起了一个虚伪的笑意,他的手拍了拍楚寂的肩膀,压得楚寂差点就跪了下去:“本殿何时让你跟着太子妃了?九皇弟的伤势看起来似乎还没好全呐,脑子不太清楚还在讲胡话呢!” 沈良久见楚寂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也有些不悦了:“太子爷,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楚钰冷冷的笑了笑,没错,他们的确是有约定,成亲只是名义上的,按理说私下的生活应该互不过问才对,可是即使是假的,只要在他楚钰手里的东西,就谁也不能染指 “本殿自然记得。”楚钰松开了压着楚寂的手,楚寂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过来。 楚钰若有所思的看着天上飘散不定的白云,良久才拍了拍手。霎时间,几个影卫蓦然的出现在阳光之下,楚钰方才缓缓道:“九皇弟伤势过重,你们将他送回去让他好好疗养不要到处乱跑。” “是!”两个影卫颔首领命。 这是要将他囚禁?楚寂一双好看的眉微微拧了起来,却丝毫没有影响整个五官的美观。可是布局尚未完成,他 还不能反抗。 沈良久看着楚寂竟乖乖的跟着那两个影卫要走,她实在是气愤极了,指着楚寂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怎么这么怂呢!” 沈秦欢最多只能让她愤怒,可是却不能让她这么生气。 “好好休养几天冷静一下,南岐还有一批粮草需要你去押送 ” 什么?楚钰竟然要让楚寂去给驻扎在南岐边境的军队送粮?谁不知道那西岐的帝王心狠手辣做事目无章法,若是被发现,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楚寂听到楚钰的话也是身形一怔,难道楚钰是真的很在乎沈良久,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想要让他去送死?可楚钰这个人,他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生性敏感多疑,从不轻易动情。 看来他是早就对自己起疑,如今他监视沈良久长达多年的任务也结束了,他的死对于楚钰来说,似乎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比他楚寂还狠毒,一旦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或者是人,都会立马毁掉! 楚寂缓缓看向沈良久,眼神里透着些许悲哀,若是有一天,她对他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候 他也会如此对付她吗? “太子爷,你应该很清楚给西岐边境运送粮草是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 “押送个粮草而已,只是需要花费些时间罢了,要真谈起风险,又怎能大得过一直在边境挣扎求活的将士们!皇子与士兵当共赴生死,难道不是吗?” 楚钰说的正义凛然,沈良久却有些不屑,说的比唱的好听:“太子说的实在太对了,既然如此,身为太子不是更应当以身作则吗?” “太子妃无需多说,楚寂愿意前去!”楚寂的身形挺拔,树荫下斑驳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一身不卑不亢的气质,更是如同不染尘俗的仙人一般。 他 可真是糊涂! 尽是想着要去送死!沈良久心中一沉,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好,九皇弟果然是本殿的好弟弟!”楚钰笑逐颜开,脸上的笑意却不带一丝温度。 “那寂就先按太子的吩咐回去休养生息了 ”楚寂笑着告了别,又看了一眼沈良久,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眼神中竟有一丝不舍。 虽然前去西岐险象从生,但对他来说,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翻身的机会! “走吧!”看着沈良久盯着楚寂离开的方向有些失神,楚钰皱了皱眉将一只胳膊架上了沈良久的肩。 “去哪?”沈良久回过神,想要推来楚寂的胳膊却怎么也推不动,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你不是有个专门扶你的丫鬟吗?干嘛还要我扶着你?” “等会要去见父皇,你是本殿的太子妃,恩爱的样子自然还是要做做的!”楚钰冷冷的道。 “东宣帝?”沈良久皱了皱眉。 “嗯。”楚钰淡淡的回应:“父皇前些日子中了剧毒,现在毒已经解了,但父皇大发雷霆,责令尽快将凶手查出来!” “是吗?”沈良久装作漫不经心的试探道:“可是,我不是听说,下毒的人是秦贵妃吗?怎么现在 还要追查凶手?” “秦贵妃虽然进宫时日不久,可父皇一直都将其视若珍宝。所以 父皇十分不愿相信下毒的人是她 所以,已经将她从牢中放出来了。”楚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沈良久的表情,他这个太子妃,怎么似乎对秦贵妃挺上心的呢? 视若珍宝?沈良久的脸色沉了下去,看来,她忽视了沈秦欢在东宣帝心目中的位置,她似乎做的还有些不够呢! 东宣帝虽然已经解了毒,但身子还有些虚弱,感染了些许风寒,所以一直呆在慕容云烟的景仁宫调理身子。 景仁宫花香浓郁,沈良久扶着楚钰踏入了寝殿,东宣帝便从床上坐起了身,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这就是沈家那个小丫头吧!长的还真是水灵,钰儿你可真是好眼光啊!” 东宣帝温和的道,唇色有些发白。 沈良久也礼貌的抿着唇笑了笑,但她的注意力却被一直在寝殿东侧捣着药的男子所吸引了去。 那男子 竟和楚寂的眉眼颇有几分相似,一袭青鸦色的长衫上点缀着朵朵祥云,但气质与楚寂的如谪如仙想比,却更显冷清,就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与世人皆有几分淡漠的疏离感。 莫不是也是哪个皇子不成?沈良久眨了眨眼,脑海中却难以控制的浮现起了楚寂的影子 “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楚钰明知故问,东宣帝一向不喜欢别人猜测他的心思,哪怕是作为儿子,他也不能表露的过于锋利。 东宣帝听到楚钰这么一问,一想到竟然敢胆大妄为的想要刺杀他,立刻怒火冲天:“召你前来,是为了让你替朕查出这次想要谋害朕的凶手!三日为限!” 楚钰咬了咬牙,为何父皇的温和宽厚,从来都不是对他表露。这算是给他的考验吗? “你若是七日之内查不出来,七日后,就给朕从储君的位置上滚下去!”东宣帝冷着脸,气势威严。 沈良久见东宣帝跟她说话,与跟楚钰说话,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完全没有了先前一开始的慈祥与温和。 看来,这个楚钰似乎很不得宠,难怪他的性格才会这么扭曲 但她要整的并不是楚钰,而是沈秦欢,如果矛头不直指沈秦欢的话,那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对绿叶下毒手,这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原本她还想着让她再逍遥一段日子等她做好准备再让她跟楚晏自相残杀就够了,可现在,她再也等不及了 她不仅要让她跟楚晏狗咬狗的自相残杀,还要先将她从尊贵无比的贵妃之位上狠狠的踩到地上摔成泥渣! 031 尝尝地狱的滋味吧! “皇上,贵妃娘娘在外求见呢!”一个小太监溜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着。 慕容云烟见东宣帝并未出声随即一脸温和的对着那小太监道:“让贵妃娘娘进来吧!” 那小太监正欢喜的想要跑去将沈秦欢放进来,却听东宣帝忽然开口:“等等,告诉秦贵妃,朕这几天都有要事要与太子商议,让她有什么事情七日之后再说吧!” 那小太监有些失落的应了声,便怯生生的退了出去。 沈良久内心却有些高兴,看来这东宣帝虽然宠爱沈秦欢将她从大牢放了出去,但似乎也并不是全然排除了沈秦欢的嫌疑,最起码,他现在还是忌讳沈秦欢的。 “皇上,秦贵妃已经离开了,但是贵妃娘娘说这是她亲手煲了大半天的枸杞乌骨鸡汤,对皇上的身体大有好处,请皇上一定要喝。”说着,那小太监就将一个盖着盖子的青花瓷盅端了过来:“奴才已经验过了,没有问题的。” 一听验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东宣帝点了点头,赞许起了沈秦欢:“真没想到,她还有这等心意,那就搁下吧。” 那小太监一听就高高兴兴的将青瓷盅搁在了桌子上。 沈良久见他怀中仿佛隐隐鼓起,当下了然于心,难怪他会这么卖力的替沈秦欢搭线。 “秦贵妃可真是贤惠。”沈良久冲着东宣帝笑了笑,故作哀愁道:“我未嫁进皇宫前,我娘也经常给我煲乌骨鸡汤,,可按照规矩,后宫的女子一年才可与亲族见上一面,想想我才入宫月余,不禁还真是有些怀念 ” “皇上,臣妾也煲了药膳,既然如此,不如这乌骨鸡汤就赏给太子妃吧!”慕容云烟像是看透了沈良久的心思。 “也罢!”东宣帝点点头显得十分体谅沈良久思父念母的心情。 难怪楚晏与楚钰都费尽心思要娶她,这东宣帝明明就不是个善类,可是对待她的态度却不是一星半点的和蔼可亲。 与对楚钰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兵权尤其重要 “那良久就谢过皇上与皇后了。”沈良久行礼道谢。 “怎么没有勺子呢,太子妃稍等,本宫这就命人替你去拿碗勺。”慕容云烟笑了笑,显得十分的温良贤淑。 这个慕容云烟,还好不是她的对手,简直聪明的有些 可怕。 “不用了,皇上大概与太子也有话要说,良久自己去拿就可以了!”沈良久的话让东宣帝颇为赏识的笑了笑。 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人倒是挺机灵的。 说着,沈良久便踏出了景仁宫的寝殿。 一出了寝殿,沈良久便沿着从景仁宫回长乐宫的小道追赶着沈秦欢的步伐。 果然,到了长乐宫后,沈良久一潜入进去,就听见沈秦欢与楚晏互相指责的声音。 “你不是说让我杀太子钰吗?你怎么对皇上下起手来了!”沈秦欢在牢中呆了数个时辰,一肚子委屈。 “你在疯言疯语些什么,楚钰没死之前,本王怎么可能对那个老东西下手?”楚晏一脸茫然。 “那皇上怎么会中毒呢?”沈秦欢抓起一缕发丝嗅了嗅:“而且,那个庸医居然说是我在头发上下了毒,我的头发,除了我自己和皇上,可不就只有你能接触得到吗?” 沈秦欢嗔怒道,双手轻轻的拍打着楚晏的胸口,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撒娇。 “开什么玩笑,本王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毒的办法杀人。”楚晏双手捏住了沈秦欢胡乱撒娇不安分的手,作势就凑到了沈秦欢的耳边:“来,让本王闻闻,你的发丝 是不是有毒 ” 沈秦欢意乱情迷:“王爷,你真是讨厌!” 哼!沈良久冷笑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今日就先让你们尝尝地狱的滋味! 沈良久掏出一根竹管,戳破了纸窗,将她特制的迷魂散吹了进去。 那床上的两个人儿,立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渐渐蔫了下去,最终不醒人事。 这迷魂散的效用自然不用说,恐怕这楚晏与沈秦欢四个时辰内可都醒不来了,白日里的四个时辰,总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而且她独门制作的迷魂散,神奇的地方在于中招的人吸入身体后,会散发出浓浓的酒气,就好像是酩酊大醉了一般,谁也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 得意了一番,沈良久从窗户翻了进去,将楚晏的衣服全部脱光光扔在地上,又将沈秦欢也拔了个干净。 楚晏的身子她倒是看过千八百遍了不稀奇,但这沈秦欢 难怪能将男人迷惑得神志不清,那如同水蛇一般的身材,连她一个女人光是看着都觉得销魂。 将两条赤果果的身子以一个最难以言喻的姿势摆放好,沈良久才又偷偷的离开了长乐宫。 顺道去御膳房讨要了一副餐具,沈良久才重新敲了敲门,回到了景仁宫的寝室里。 拿起玉碗,将手中的勺子搁置在青瓷盅内在那汤中搅了搅,顿时,水雾腾腾升起。沈良久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磨药的男子冷冷的目光,缓缓的就盛起了一碗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沈良久的手中的碗便砰的一声摔落在地,青瓷飞溅。她痛苦撑着桌子缓缓倒地,这毒 可真是剧烈!沈良久大口的喘息着,死死的咬着牙。 看着沈良久原本朱红的唇也变成了青黑,东宣帝有些急了。 “梨€€!她这是怎么了,你快给她瞧瞧!” 耳畔传来东宣帝急躁的声音,随即,那个气质清冷的男子,便迅速走了过来,蹲在了她的身边声音冰冷的唤道:“太子妃,太子妃,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沈良久的耳朵轰鸣,她艰难的摇了摇头,只是片刻的功夫,视线也模糊起来,意识更是一点点的被抽离 “皇上,太子妃与您中了一样的毒。”梨€€一边转身去拿解药,一边淡淡的道。 楚钰一听这话,立刻掏出一枚银针,刺进了桌上的那盅乌骨鸡汤中,顿时,银针变得黑浊浊的,他双眸逐渐阴戾:“该死!这汤里有毒!” “什么!来人,将刚刚那个小太监抓进来!”东宣帝一听,脸色更白了,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下毒的贼人,简直无法无天! 那小太监被侍卫重新押进了寝殿内,一见沈良久倒地如同死了一样,又看了一眼她身旁打碎的碗里还有依稀可见一点鸡汤,顿时吓得如同狂风中的残叶瑟瑟发抖。 “说!是不是你下的毒!”楚钰挑起铜制的拐杖指上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的鼻子。 “皇上!奴才是无辜的啊!”面对质问,那小太监委屈的辩解了起来。 “哦?你是无辜的?”东宣帝龙颜大怒:“那你倒是告诉朕,谁才是那下毒谋逆之人!” “皇上,真的不关奴才的事情啊,奴才 奴才只是一时贪心 才,才收了秦贵妃的这叠票子答应替她将鸡汤送进来,但奴才真的不是下毒的人啊!”那小太监将怀里的一叠银票掏了出来放在地上后,便不停的磕着头,想要以示自己的清白。 “什么?难道真是妹妹?”慕容云烟见状,立刻顺水推舟。 “这 ”东宣帝依然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慕容云烟眼珠子一转,就轻轻的叹了口起:“哎!这汤原本可是要给陛下喝的,陛下如此宠爱妹妹,妹妹又怎会如此狠心呢,应该是臣妾多虑了 ” 慕容云烟以退为进,果然,东宣帝想起这汤本来是要给他喝得,花白的眉立刻拧了起来。 “请父皇允许儿臣现在立刻将各个宫都搜查一遍!”本来楚钰还十分担忧他自己无法在七日之内查出下毒的人,一见有了线索,也就松了一口气。 就怕没有突破口,现在有了这个好借口,能搜到了自然好,搜不到那就随便找个下人栽赃一下,谁又能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犯人呢? 楚钰扬了扬眉,压抑着心中的轻快。 “嗯!”东宣帝抬手挥了挥,示意楚钰马上行动。 楚钰立刻就组织了一群侍卫,领着人一宫一宫的搜了起来。搜到长乐宫的时候,一个侍卫在沈秦欢的床下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偶。 “太子,这 ”那侍卫小心翼翼的将那人偶拿了出来递到了楚钰的面前。 楚钰一见那人偶上竟然还扎着一根根绣花针,扎得密密麻麻的如同刺猬一样,将那些针一根根拔去后,竟然发现那人偶上竟还用朱砂写了字。 写的竟是他的生辰八字! “可恶!”楚钰捏着那人偶忍住了撕碎的冲动,素来听说有巫蛊之术专门用人偶在上面写上想要诅咒的人的生辰八字,就会让那人疾病缠身,虽然他楚钰素来不信这些,可这简直就是妖乱皇宫。 “太子,太子 ”一个侍卫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指着长乐宫的寝室道:“您,您快去瞧瞧吧!” 楚钰见眼前的侍卫神色古怪,满面通红,便将那人偶纳入了怀中,朝着寝室走去。 “这!” 楚钰一见楚晏与沈秦欢两人竟然赤条条的搂在床上,顿时也是吓了一跳。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的狂喜,这个楚晏,平时倒是聪明人,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泛起了糊涂。 不过这样最好不过,也让父皇看看,他平时最疼爱的那个德才兼备的儿子,到底是个怎样的货色。 贵妃娘娘竟与王爷私通,这可是丢尽了颜面的大丑闻啊! 东宣帝看见楚钰递交上来的人偶也是大怒,眼前的一个个证据都直指沈秦欢。可他还是想要亲自听听沈秦欢的解释:“摆驾长乐宫。” “父皇!”楚钰皱了皱眉,装作一副极其为难的样子:“父皇若是想见贵妃娘娘,大可不必去长乐宫了。” 032 丑八怪 “你 这是什么意思?”东宣帝指了指楚钰,一脸疑问。 楚钰见状,立刻就拍了拍手:“来人,将贵妃娘娘与皇弟一同带上来吧!” 楚钰说完,就见几个侍卫将裹着楚晏与沈秦欢的棉被抬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东宣帝一见楚晏居然与他的女人裹在同一个被子里,两人都不醒人事,顿时就恶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檐,质问起楚钰来。 “儿臣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搜到贵妃娘娘寝室的时候,就 就看见贵妃娘娘与皇弟赤身裸体的搂在一起。儿臣怕污了父皇的眼睛,所以只好将他们连同被子一起卷了起来带过来了 ”楚钰一脸无辜:“若是父皇真的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如等贵妃娘娘或者是皇弟醒来再问问清楚 ” “好大的酒气啊,贵妃娘娘这是跟晏王爷酒后乱性吗?”一旁的婢女看到这样的场景,大都羞愧的捂住了眼睛,纷纷议论了起来。 东宣帝冷着脸,空气中弥散起寒气来,这景仁宫的寝殿,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冰窖。 “不,朕等不急了,来人,将她们用冷水泼醒!”东宣帝气的咳嗽了两声,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代帝王,都入土半截的人了,临了,居然还会丢这么大的面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他的一世英明都快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他必须现在就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一桶冷水浇醒的楚晏与沈秦欢,意识还有些朦朦胧胧,以为还在她自己长乐宫的寝室里,沈秦欢闭着眼皱了皱眉,还娇嗔着拂了一把楚晏光溜溜的胸膛:“晏王爷 怎么好像下雨了。” “你是在做梦吧!哪像是雨,明明就像是瀑布 ”楚晏的一双浓眉也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将沈秦欢的小手拂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是应该在沈秦欢的长乐宫的床上吗,怎么这被子下有种钻心的寒凉呢?完全没有了床榻的柔软舒适,反而像是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放肆!”东宣帝一听沈秦欢居然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喊得还是楚晏的名字,立刻就火了,更是气的咳出了一滩血:“你们这对狗东西!” 这寝殿此刻实在是十分喧哗,伴随着东宣帝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沈良久缓缓醒了过来。 这个梨€€可还真是医术了得,自己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但是她却并不急着起身,只是翻了个身子,避开了梨€€的视线,半眯着眼装睡。 这么精彩的好戏,她怎么能错过呢? 东宣帝指着沈秦欢与楚晏的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沈良久捏着自己手指的骨节,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次,她给东宣帝送了这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她就不信,东宣帝还会想再包庇沈秦欢!这天下,大概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与自己的儿子有一腿吧! 就算是一国之君,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沈秦欢听见东宣帝的大骂与咳嗽声,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的眼睛又迅速的闭了起来,她多么希望,眼前瞪着眼睛恨不得要杀了她的东宣帝,只是她现在正在做的一场恶梦,然而等她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秦欢有些懵了,她明明是在长乐宫与楚晏偷欢,怎么转眼间,就到了这景仁宫的寝殿了?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沈秦欢急切的想要去东宣帝的床边将一切解释清楚,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没有穿衣服,刚想要钻出被子的时候,锁骨以上就传来一阵凉意。 “够了,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勾引朕的儿子!”东宣帝的有些苍白的唇被咳出来的血染红,他花白的胡子上被大口喘着的气息吹得飞起:“亏得朕将你当成明珠一般宠爱,可你可真是把朕耍的团团转啊!” 东宣帝说完,就仿佛被自己愤怒的怨气呛得一口气有些喘不过来。 “皇上息怒,莫要动气!”慕容云烟被吓得够呛,立刻上前去替东宣帝抚着背顺气。 沈良久还以为慕容云烟是对东宣帝有情义,才会如此温柔细致,却不曾却又听见慕容云烟缓缓扭头看着楚晏责备道:“晏王爷,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众多皇子之中你最显仁德才华,皇上一直最宠爱的,最看好的都是你,可你看你,你现在居然被一个女人勾了魂,你看看你这是做的什么腌€€事!” 厉害,慕容云烟这看似不经意的指责,却是直接踩踏了楚晏原本费尽心思才塑造出来的好形象,更是强调了楚晏的不靠谱,而让他在东宣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不过才刚刚答应她会想办法让慕容霜嫁给楚钰,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给慕容霜登临后位而铺路了 “父皇,冤枉啊!”楚晏声情并茂,双眼微微泛红,显得好像真是被别人陷害了一样:“父皇难道忘了,贵妃娘娘是儿臣从民间找来送给父皇的,若是儿臣真的对贵妃娘娘有什么不轨之心,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将贵妃娘娘献给父皇呢?” 原来是楚晏将沈秦欢进献给东宣帝的,为的应该是想让沈秦欢在东宣帝的枕边吹吹废太子,改立他的风吧。 前世,他对她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却极不情愿,碍于沈家的势力,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上,您真的要相信臣妾啊,臣妾与晏王爷真的是清白的,一定 一定是有人嫉妒陛下宠爱臣妾,所以想着要陷害臣妾。” 沈秦欢话锋一转,眼神也落在了慕容云烟的身上:“皇上,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娘娘陷害臣妾的啊!” 沈秦欢与楚宴都一口咬定,自己与对方是清白的关系,仿佛觉得,只要打死不认,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与楚晏怎么会昏睡得这么沉,而且他与楚晏身上的酒气臭的连她自己都要被熏死。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这绝对是有人在算计她! “秦贵妃,你莫要血口喷人,本宫堂堂一宫之后,哪里需要陷害你一个贵妃!” “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秦欢委屈的就要哭了,双眸中泪珠闪烁。 沈秦欢一边挤着眼泪,一边观察着东宣帝的神情,却见东宣帝带着病容的脸更加黑了,她的内心才真正的着急起来。 要是平时里,她撅个嘴,东宣帝都会心疼的想各种办法来逗她,可现在,她的眼泪都有挤出来了,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楚晏的裹在棉被中的手狠狠的掐了一下沈秦欢的大腿,她居然这个时候不想着怎么解释清楚,还白白得罪慕容云烟,这 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吗? “滚!都给朕滚出去!”东宣帝彻底发怒了,只是虚弱无力的他此时只能将床上的枕头砸向沈秦欢与楚晏:“你们当朕是瞎子吗?还是当朕是傻子!”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啊!”此刻的沈秦欢已经声泪俱下,依然还想着靠眼泪打动东宣帝。 却没想到,哭了半天,东宣帝却突然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起了自己,她僵硬的扭头,就看见一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 ”楚晏当下,暗呼不妙! 沈秦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伸出双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颊看向楚晏的眼睛 楚晏黑色的双瞳中,映衬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只见一张肉色的面皮已经鼓起,一边已经被扯破,破败的面皮下露出的是如同蜈蚣一般恐怖的两条疤痕 “啊!”沈秦欢竟也被楚晏眼球上映出的自己吓到,随即她拉着她披散的头发想要掩饰住脸上丑陋的伤疤:“我的脸,我的皮,我的皮!” 她将那块早已被泪水泡的翻层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捧在手心里一幅癫狂不舍的模样,仿佛她捧着的不是掉下来的一块面具,而是她最深爱之人的尸体 背对着梨€€,沈良久看着沈秦欢狼狈的样子着实过瘾极了。 当时毁她脸的时候,她可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那伤口可是划得又长又深,难怪她就说怎么才半个月沈秦欢的脸就恢复原样,甚至变得更加貌美了,原来是套了一层人皮面具。 “父皇!”楚晏见情况不妙,有些焦灼了起来。 “别说了!”东宣帝见他原本迷恋的绝色美人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丑八怪,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了眼,完全不愿意再看一次沈秦欢那恐怖的脸:“快,快将秦贵妃拖下去乱棍打死!” 楚晏的神色犹如雷劈:“父皇,您这样残忍,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东宣国丢尽了颜面吗?” “大胆!还敢狡辩,你们做出这种事的都不顾及颜面,朕还要什么颜面!”东宣帝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此刻他更加愤怒起来。 原本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大太监突然走到东宣帝的耳畔一阵耳语:“皇上还请三思,若是真的乱棍处死了贵妃娘娘,那明日这件丑事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 汪德全一向是他最信任的太监,见他这么劝诫自己,东宣帝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但面色依然极其难看:“也罢,那就留这丑女人一条贱命,将她除去妃位,发配边境,永生不得踏入东宣国半步!” 楚晏心一寒,他好不容易培训出来的棋子 还没派上用场,竟然就被人将了一军! 沈秦欢就这么被侍卫光溜溜的从棉被中拽了出去,她发狂似得的一边向东宣帝求着饶,又一边诅咒着慕容云烟与沈良久,但最终却还是被拖出了景仁宫。 东宣帝一脸心痛的看了一眼楚晏,便狠心的撇过头去:“来人,将晏王也押回晏王府,以后没朕的命令 不得擅自离开!” 听到东宣帝的命令,楚晏顿时瘫倒在地,他的大势难道真的去了吗? 不!他不甘心 033 折磨 沈秦欢就这样被光溜溜的拖了一路,引得宫内的宫女太监甚至是侍卫均侧目看来,纷纷议论。 这种羞辱,当真是生不如死! 沈秦欢的双眸黯淡,若是有朝一日,这些人落在她的手里,她定然要十倍奉还! 侍卫简单交代了几句,被宫中的€€侍就这样交给了专门发配犯人前去边境的官兵。 “哪来的丑女人,替她穿上囚衣。” 那几个官兵打量着赤身裸体的沈秦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哎哟喂,你别说,这小娘们虽然脸丑了点,这身材倒是 嘿嘿嘿 ”看着前凸后翘的沈秦欢,一个官兵立刻垂涎三尺,猥琐的笑了笑。 “我刚刚听其中一个侍卫说这女人可是皇上最宠爱的秦贵妃呢,因为与晏王爷私通才惹得皇上大怒发配边境的!”另一个官兵有些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道。 “哟呵,真的假的?就这小娘们的长相,还能同时迷了皇上与晏王爷?” “管它的呢!既然都这么赤条条的送到了咱们兄弟面前,就这样直接将这女人押去边境送死好像是有些可惜了,不如今儿个大家一起尝尝这皇弟老儿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吧!” 话说到这儿,那些官兵就一同大笑起来。 见那些官兵一同围了过来,沈秦欢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双眸才有了一些反应。 “军爷,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带你们去找晏王爷,晏王爷一定会赏赐你们许多金银珠宝!”沈秦欢复杂的神色中带着些哀求。 “去你娘的,你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阎王爷都不一定收你,你还想着晏王爷会救你?” 一阵哄笑过后,那几个官兵就将沈秦欢一把推到在了草丛上。 “老子先来!”那官兵的头头已经被沈秦欢这火辣辣的身子撩得下身发胀,他一把推开其他几个官兵,散发着恶臭的嘴就亲上了沈秦欢的嘴。 沈秦欢就算是在凤凰楼接客的时候,也是挑人的,哪里被这种又脏又臭的男人侵犯过,顿时胃中翻滚,死死的抵抗着想要逃出生天。却怎么也挣不脱反而挨了那官兵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他妈的,给老子老实一点!” 那官兵一边脱着裤子,一边朝着沈秦欢啐了一口唾沫:“要是不老实,老子现在就让你死在这儿!”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死!她要活!下定决心的沈秦欢不再挣扎,她忍受着这几个官兵轮流的折磨与发泄,内心的恨意一寸寸从幼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自从楚晏被东宣帝禁足,楚钰便心情大好,天天的不是拉着沈良久赏花,就是拉着她游船。 沈良久看着船下一波又一波荡漾的秋水,突然道:“太子觉得慕容霜如何?” 听到慕容霜的名字,楚钰原本的笑容满面的脸,顿时变得阴森起来:“这种高兴的时候,本王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 这表情,明显一幅被败坏了兴致的样子,她不过才提了一下慕容霜的名字而已。看来楚钰是真的痛恨慕容云烟啊! “良久恳请太子爷能够迎娶慕容霜为平妻!”沈良久硬着头皮,语气却很坚定。 楚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既然恳求着自己的夫君迎娶别的女人! “给本殿一个理由!”楚钰的声音危险而恼怒,手中原本划动的船桨也停了下来。 “没什么理由,太子说过,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沈良久自然不会告诉他她与慕容云烟的交易。 “这就是太子妃现在想要的?”楚钰的眸光寒了下来:“本殿能给你的,不包括跟慕容家扯上关系!” “好!”沈良久站起身,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小船顿时晃了晃:“若是太子爷不答应,良久现在就投湖自尽,到时候看看太子爷怎么跟沈家交代!” 她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要挟他! 可恶! 可是 她算计得一点也不错,他目前为止还需要沈家的协助,根本不能得罪沈家丝毫! 楚钰咬了咬牙:“这可是你要求的,日后你可别后悔!” “我沈良久做事,从不后悔!”沈良久信誓旦旦,他这是答应了她的意思? “择日不如撞日,太子爷不如明日就将慕容姑娘迎娶入府?”慕容云烟现在恐怕巴不得慕容霜能够早日嫁进太子府:“反正,慕容姑娘就住在皇宫里不是吗?” 当然,一开始她也是有私心的 她本来觉得,这样一来,慕容霜就再也没有了借口去骚扰楚寂了,可现在,楚寂就要离开了 “一切,你做主。”楚钰负着手,淡淡的道。 慕容云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再也难以掩饰喜悦之色。但慕容霜一听既然要嫁给楚钰,顿时就不干了,整个晚上都闹得景仁宫鸡犬不宁,一哭二闹三上吊,通通都来了个遍。 一听是沈良久的主意,她更是差点将整个景仁宫闹翻天。 “沈良久,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深更半夜的,沈良久实在是懒得理她。 但门外拍门的声音更响了,最后甚至踹了起来:“你再不出来,等会儿本小姐进去了,就要你好看!” 呵!真以为仗着有慕容云烟撑腰,就谁都怕她了?这横的简直跟个螃蟹似的 慕容霜刚想撞门,却没想到沈良久却将门一下子就打开了,她当下就重心不稳,狠狠的就扑倒在了沈良久的脚下。 “哟,这不是慕容霜姑娘吗?怎么不好好准备明日嫁过来的事宜,跑我这儿行大礼来了?”沈良久见慕容霜摔了个狗吃屎,心中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她弯下腰冲着慕容霜伸出手:“妹妹快起来吧,你虽然在我后面嫁入太子府,但是可是平妻,你也用不着跟我行这么大的礼数。” “狗屁!”慕容霜自顾自的爬起来,更加恼羞成怒:“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虽然是太子钰的太子妃,却一直觊觎寂皇子对不对!” 见沈良久不回答,慕容霜一幅看穿了一切的模样:“哇塞,你可真是太阴险了,你知道寂皇子爱的是本小姐,所以才特意让本小姐嫁给那个残废太子钰是不是?” 楚寂爱的是她?这个慕容霜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霜儿还是别这么说的话,就算太子钰行动不便,从明日开始,也是妹妹的夫君了。”沈良久替慕容霜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至于寂皇子 恐怕就轮不到霜儿姑娘再操心了。” “你 ”慕容霜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轮不到本小姐操心,难道就轮得到你操心吗?” 沈良久也不生气,只是目光含笑:“霜儿姑娘还是别闹了的好,从明日起,就好好做这太子府的太子妃吧!” “哼,本小姐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我不想管,可是你不想嫁给楚钰,也要问问你姐姐慕容云烟答不答应 ” 慕容霜脸色一僵:“难道,嫁给太子,是我姐姐的主意?” “怎么?霜儿姑娘不清楚吗?你姐姐一直将你在这皇宫中抚育,为的不就是要你嫁给太子钰,继而成为皇后吗?” 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她当然知道这一天逃避不了,可她还是想要反抗,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 为什么明明是她的亲姐,却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是一昧的考虑着慕容家的利益,她的亲姐是这样,爹娘也是这样。 “够了!”慕容霜红着眼,临走时又红着眼睛回头看了沈良久一眼:“你记住,我是绝对不会嫁给太子钰的!绝对不会!” 沈良久苦笑,会不会嫁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下定决心,过几日就要跟随楚寂一同去边境了 她不能让他独自送死! 034 自杀 “楚钰,你休了我吧!” 与楚钰一同等在太子府前迎亲的沈良久突然开口。 楚钰身着一身艳红色的喜服,神色有一瞬间的诧异,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沈良久,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要本殿迎娶慕容霜的不是吗?” “你误会了,不是因为慕容霜。”沈良久的声音透着些许的疲惫:“只是这个契约实在是太荒唐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 现在沈秦欢几乎生不如死,而楚晏也暂无翻身的可能。就算她们还能卷土重来,也要一段时日了。 她现在只想了无牵挂的陪着楚寂去边境 楚钰的脸变得十分阴冷:“你以为本殿是什么身份,这太子妃是你相当就当,不想当就能不当吗?” 见沈良久沉默,楚钰更恼了,他一把扳过她的肩膀逼着她面对着自己:“沈良久,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从来就好像没有真正的看透过她呢?看着她就好像永远都在雾里看花,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 “你放心,你休了我以后,我不会跟我父亲说的,沈家的军队依然会支持你 ”沈良久的目光变得有些缥缈的落在了远方:“我只是希望你能放我离开皇城 将那些一直暗中盯着我的暗卫全部召回去!” 这皇城虽然守卫森严,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离开。只是她很清楚,他派了暗中监视她的人绝对不会只有楚寂一人,否则,她与楚寂的一举一动他又怎会如此了如指掌呢?要走,谁也拦不住她,可是楚钰那些一直暗中跟着她的手下却是个很大的麻烦。 “你要离开?”楚钰双眸眯了起来,眼神中带了些警觉:“你想去哪儿?” “这个太子殿下就不需要过问了,反正只要我父亲的势力依然支持你,那有没有我,对太子殿下来讲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花轿来了,这件事太过突然,本殿需要一点时间!”楚钰的面色阴沉,便拄着手杖迎上了花轿。 他居然在逃避 楚钰心下一惊,他为什么要逃避。 手杖敲了敲轿门,花轿旁的老嬷嬷便欢喜的撩开了轿帘想要将慕容霜背进太子府内。 只是那轿帘一掀,那老嬷嬷便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了地上。 那老嬷嬷颤颤巍巍的指着轿中的慕容霜惊恐万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太、太子妃死了!” 沈良久原本的心思还在想着怎么能让楚钰同意她的要求,听到那老嬷嬷这么一叫唤之后,立刻跨步上前去查看。 轿中的慕容霜,早已将盖头扔在了一边,掉落在她脚边的还有一把锋利的剪刀,而她的一只嫩白的手腕却被割出了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慕容霜一幅神志不清的靠在花轿内的坐塌上,双眼朦胧涣散,奄奄一息。 还好,还有一口气:“没死,太子爷,快传御医!” 见沈良久手脚利落的捡起轿中的红盖头替慕容霜止血做急救,反应比他还迅速,楚钰更是有些不愿意答应沈良久要他写休书的要求。 他一直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如同一块被沙土掩埋的金子,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待褪去泥沙,经过细刻,总有一天,定能大放流彩。 御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将慕容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那些原本随轿的老嬷嬷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好的喜事差点就变成了丧事。 那慕容霜清醒后,第一句话却不是感谢她,而是又气又恨的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要是嫁给这样的残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楚钰听到慕容霜的话后,后背明显僵住了,他的双拳紧紧的捏了起来。 原本沈良久一直以为楚钰都对自己的缺陷很坦然,但如今看来,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大概只是隐藏的比较深罢了。 眼看着楚钰就要发怒,太子府外就传来了一声小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 顿时太子府内的丫鬟与奴才们就纷纷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千岁!” 沈良久是太子妃,自然不用下跪,但看到慕容云烟走进来的时候,还是微微福身行了个礼,但慕容云烟此刻双眼微红,眼里全是躺在床上显得十分凄楚的亲妹,甚至连楚钰都忽视了。 “霜儿,你怎么样?”慕容云烟抓起被御医用白纱缠了一道又一道的手腕,关切的问了起来。 慕容霜虽然只是她的妹妹,可却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可以说是她花了许多心思一手栽培大的,就如同亲身女儿一般,又怎么能不心疼,关心过后,又略带责备:“你糊涂啊!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傻事呢!” 慕容霜听后,立刻就委屈的趴在了慕容霜的怀里撒娇似的抽泣了起来:“姐姐,你好狠的心呐,霜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霜儿啊!!” 看来是慕容云烟逼着慕容霜上了花轿,但沈良久真没想到,这个慕容霜的性子居然这么刚烈。居然用死的办法来反抗慕容云烟,大概就连慕容云烟也会大吃一惊吧 慕容云烟抚慰似的拍了拍慕容霜的背,又扭头看向了楚钰与沈良久,缓缓的道:“霜儿现在情绪激动,本宫想好好劝慰一下霜儿,不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可否行个方便。” 沈良久倒是没什么,她本来就还想跟着楚钰再商谈商谈休了她的事情,便拉着楚钰离开了。 房门一关,听着脚步声走远,慕容云烟才将慕容霜从身上拉开:“霜儿,你现在已经嫁入了太子府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我知道,你喜欢楚寂,可是现在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算是太子的人了,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同意你嫁给寂皇子的。” 慕容云烟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慕容霜却听不进去半句:“我不管,要是不能嫁给寂皇子,我 就算我死不了,我也会去出家为尼。” 慕容云烟的耐心有点被消磨掉了:“那个楚寂,既不得圣上宠爱,又懦弱无能,除了有一张好皮相还有什么!你怎么就跟着了魔一样呢?” “才不是这样呢!寂哥哥他,才不是懦弱无能!他明明 ”说完后,慕容霜立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得,不再说下去,而是垂着头抿着唇。 他寂哥哥的懦弱无能其实不过是伪装的,她很想这样大声的告诉慕容云烟,她偷偷看见的真正的楚寂有多厉害,所谓的懦弱无能不过是他的伪装! 可是她就算是再蠢,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说出口,否则,就会替她的寂哥哥惹来杀身之祸了!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慕容云烟对于楚寂那个废物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只要知道,姐姐都是为了你好,如今,皇上病重,说不定都熬不到年关了 ” 慕容云烟的声音越说越低,她的双眸中带着些愁绪:“如今楚晏已经彻底失势,皇上就算是想改立太子也暂时找不到人选,太子钰必然可以顺利登位。霜儿,你可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万一圣上驾崩,咱们慕容家可就得靠你了!” 这东宣帝竟然已经病危了,这皇宫中的消息封得可真够紧的。沈良久蹲在屋顶上,将揭开的瓦片重新盖上,实在是有些糊涂了。 这东宣帝不应该死的那么快啊,明明是太子先死了,东宣帝才驾崩的,所以东宣国才有了长达一年的夺位之争。 看着沈良久失神的侧脸,楚钰微微一笑:“你也听到了,父皇将死,本殿即将就是这东宣的帝王了!” “是,恭喜太子殿下美梦成真,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至于我,似乎就更不重要了吧!”沈良久顺着楚钰的话道。 “你这个女人是蠢吗?本殿成为了帝王,你作为本殿的太子妃到时候不就是皇后了吗?”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皇后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可她如今,居然还想着要离开! “我不在乎,太子殿下还是爽快点吧,既然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个交易,那现在良久到要问问太子殿下,还想得到什么,才肯放我离开?” 沈良久心中怅然,皇后之位又怎样,说不底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曾经的她不就死在那个位置上吗?这一世她不过只是单纯的想要复仇和肆意潇洒的生活吧了。 “本殿想要的?”楚钰皱了皱眉,半晌才卷起了袍子露出了他那只废了的腿笑了笑道:“你若是能医好我的腿,本殿就答应从此以后再也不派人监视你,放你自由!” 沈良久被楚钰露出的腿吓了一跳,那条腿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撕扯开得一般,深深的,隐隐还能看见阴森错位的白骨,怔的沈良久楞了一下才收回视线沉声应道:“好,那一言为定!” 这 怎么可能呢?楚钰心中冷笑,他的腿伤势严重,早就在十多年前就被诊断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正常,他不过是想要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 “这不可能的 ”楚钰笑着呢喃。 “只要是我沈良久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突然很好奇,他的腿伤明显不是天生的,但作为尊贵无比的太子,又是谁敢对他下这种狠手呢? 035 千娇百媚散 “你的腿 怎么会变成这样?”沈良久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楚钰却像是被戳痛了似得,一双浓眉沉沉的压着一双凤眼:“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你是想要听,还是想要活?”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她当然选择要活。沈良久从屋顶上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个跃身就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太子爷不想说就算了,倒也不用吓唬我。” 楚钰从来就没想过要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就像她一样,她们都是疑心过重的人。 回到了太子府内她的寝殿,沈良久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纸和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幅招贤令。 绿叶见到这上面的悬赏金额,简直不敢相信:“小姐,你疯啦?咱们哪里来的十万两黄金啊?” “你不用管,你只管拿出皇宫外贴在外面就可以了。”其实沈良久虽然很坚定的答应了楚钰会找人治好他的腿,可其实她的心理也是七上八下的,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大概楚钰早就用过了吧。 “小姐,你要找神医,那必然非梨€€大人莫属啊!”绿叶提起梨€€,一脸崇拜,夸夸其谈起来:“梨€€大人,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神医啊,别说是咱们东宣国了,就算放眼四国,他的医术要是称作第二,那就没人敢称作第一了。” “梨€€ ”这个名字,沈良久倒是有点印象,莫不是之前在皇宫给她解毒的那个气质清冷的男子? “对啊小姐,只是这梨€€大人虽然高明到可以起死回生,可是脾气却怪的狠,除了皇上和寂皇子,他似乎谁也不肯救,就连皇上也拿他没办法,前些年,皇上最宠爱的刑贵妃,不就是因为得了怪病,梨€€大人不愿医治,最后就只能命丧黄泉了!” 沈良久听着,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居然可以起死回生的话,那替楚钰治好腿应该更是小菜一碟吧! “绿叶,那你可知道他住在哪里?”沈良久的问话显得十分急切。 “清幽谷。” 绿叶刚刚说完,沈良久便急急的骑着马儿出了皇宫寻了过去。 秋风萧瑟,谷间落叶纷飞,沈良久站在山谷脚下,却有一瞬间失神。 这里 不正是前世楚晏下令绞杀她的地方吗? 不同于冬日雪花飞扬时的万里荒凉,秋季的清幽谷显得生动多了,沈良久甚至还能听到€€€€€€€€的蛇行声和清脆的鸟鸣。 登上山谷,一道铁索长桥就赫然出现在眼前。如同天桥一般将山谷隔成了两半,而桥的对面就是一所茅庐。 沈良久刚想过桥,却发现这天桥竟只有两道铁索,丝毫没有桥板的影子。 她不禁有些犯难了,这桥 要怎么过? 但她想要做的事情,拼了命也要做到。沈良久深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爬上铁索,手紧紧的抓住两边的锁链,顿时,铁索剧烈的晃荡起来,一低头,就是万丈的深渊。 这桥足足有百米长,高度的集中与紧张让她数次精疲力尽,但靠着坚定的意志,最终她还是到达了桥的对面。 正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的时候,沈良久竟然看见一个一袭水蓝色锦袍宛若仙人一般的男子从茅屋内走了出来。 轮廓分明的侧脸,鼻梁挺直,简直如同精雕玉刻一般。 竟然是楚寂,他 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疑问,沈良久猫着身子,跟在楚寂身后,却只见他出了茅屋后便沿着一条弯曲的小道一直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座森林,野花早已成泥,芳草早已枯黄,远处的树林也是光秃秃的一片,尽显荒凉。 枯黄的树叶零星点点的挂在枝丫上,踩着枯脆的树叶发出啪啪的声响。 沈良久不敢靠的太近,以至于差点跟丢,等她重新找到楚寂的时候,他正焚着香站着一座显得十分孤寥的坟前不知祭拜着谁。 青烟缭绕,楚寂精美的五官在此刻显得十分的不真实,沈良久望向坟头那块竖立着的墓碑,却发现那上面竟是空白,什么也没刻写。 那座无名碑显得实在突兀,沈良久强烈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了起来,心思一转,便藏身在了一棵粗壮的树枝后。 她想要看看,这楚寂祭拜的到底是什么人。 寒风一阵紧接着一阵,楚寂立静静的立在石碑,未曾束起而垂肩的那几缕发丝随着寒风翻动飞扬。好看的双眸深锁眼前的坟头,眼神幽暗专注。 坟前另一个与楚寂眉眼相似,容貌冷清的男子上前,将一条兽皮的披风刚要披上楚寂的肩头,便见他抬起了摆了摆手冷冽绝然的道:“梨€€,我要他们都为她陪葬!” 梨€€并不知道这石碑内躺着的人是谁,他只是替他守候着这座坟墓,看着楚寂冷漠凌厉的绝世面容,他只觉得心口一痛:“嗯,无论如何我会帮你的。” 他梨€€愿意为他手染鲜血,愿意为他杀尽天下人。 楚寂的蓦地烟眉一蹙,冷声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梨€€知道楚寂问的是东宣帝,立刻沉声道:“你放心,我给他服用了百转回魂丹,定然会一直替他续命,等你归来 ” “五年了,我整整伪装了五年,这盘棋也下了五年,等我从边境回来,也就是该收局的时候了!”楚寂的绝美的眼眸中像是笼罩了一层寒雾,这让沈良久感到十分淡漠疏离。 眼前的这个男子,还是那个一直被别人视作懦弱的影子楚寂吗? “谁!” 沈良久还沉浸在错愕之中,却见梨€€突然眯起了危险的桃花眼扭头视线直直的看向她这边。 “被发现了吗?”沈良久咬着唇,呢喃一声。 下意识的转身就要逃,却见梨€€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手中还掐着一条三四寸长的小蛇。 “太子妃,这可是我救你的第二条命了。”梨€€似有若无的笑意落在沈良久的脸上,随即就掏出了一粒褐色的药丸递给了她:“你中毒了,吃了它,可解蛇毒。” 沈良久撇了撇唇,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腕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咬了一口,大概是这蛇毒有麻痹神经的作用,所以她竟没能察觉丝毫的疼痛。 他就是绿叶口中的那个梨€€?听着楚寂刚刚那样叫他,定是没错了。只是 沈良久有些怀疑的盯着他手中的那粒药丸,忽的想起了绿叶的话,他 不是除了东宣帝与楚寂,不随意救人吗? 怎么,却还接二连三的连救她两次,蛇毒却似乎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一阵噬骨的疼痛钻心,沈良久只好捏过他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他应该不会害她吧,若是想要害她,他完全可以冷眼旁观看着她被毒死! “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寂款步走来,停在她的身前,身上还萦绕着焚香的气息,他看了一眼她沁着冷汗的脸,又扫了扫她流着血的脚腕。 “你被咬了!”楚寂似乎显得十分担忧,蹲下就要扯她的群裾。 “我 我没事,刚刚他已经给我服过解毒的药了。”沈良久还有些错乱,此刻的她还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与她印象中落差巨大的男子,她缓缓的从他的大掌中抽出了脚踝,指了指梨€€。 “呵哈哈 ”梨€€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寂,果然她就是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吧!” 见楚寂不回答似是在默认,梨€€举了举手中那条已经耷拉下脑袋的黑蛇笑道“安心吧,这蛇无毒,被它咬了只会引起一些麻痹和阵痛,她最多不过是受了一些外伤罢了。” 无毒?:“那你刚刚给我吃的解毒丸是什么东西?” 沈良久指了指自己的喉咙,一脸疑问。 梨€€稍显冷清的面容上,一双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弧度:“千娇百媚散 ” 楚寂的脸瞬间黑了,他霍然起身,一把揪住了梨€€的衣襟:“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梨€€无奈的耸了耸肩,笑了笑:“她偷听了我们的秘密,我知道你喜欢她,所以才想着将她变成我们的人,否则我早就让她永远闭嘴了。” “她不会泄密的,解药给我吧。”楚寂冷静下来,松开了梨€€的衣襟。 梨€€拂了拂被抓皱的领子,笑的一脸人畜无害:“你不就是最好的解药,我先出诊去了,就不打扰你替她解毒了 ” 说着,梨€€便拂袖而去,只是他真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女子,竟然能独自越过他设下的断魂桥 楚寂怒不可遏,这个梨€€,竟然给想这样的馊主意! “好 好难受 ”沈良久被楚寂带进了茅屋,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燥热难解。 看着此时面色潮红,胸前连绵起伏的沈良久,他明显有些不受控制起来。他连忙打了一盆冷水,就一把抱起沈良久丢进了木桶中。 冷水一盆接一盆的从头顶泼下来,可是她依然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她拼命的抓着楚寂的手腕,指甲死死的掐进了他的肉里。 “我不会看你的,如果觉得热,就将衣服脱了吧!”楚寂扯下一块布帘蒙住了双眼,继续为她来来回回的浇着冷水,身上的锦袍也被冰水一同浸透。 朦胧之间,沈良久竟发现楚寂的手腕上方竟有一块朱红色的弦月胎记 她顿时猛地一震! 感言+福利 千篇一律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就来谈谈我现在最真实的感受吧,其实这几天最大的感受就是很心灰意冷。 总之就是这本文现在要上架了,其实我也很不愿意上架,听到要上架的通知,我也是压力很大,因为一上架我就要3更4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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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寂的指腹缓缓摩挲了一下那块胎记,见沈良久许久都没出声,不禁皱了眉问道:“怎么?” 此时浴桶中的沈良久,瑟缩着浑身发热的身子,正捂着唇咬着手背哭得泣不成声。 是他竟然是他!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对楚寂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依赖,为什么自己和他在一起就会觉得意外的轻松,为什么总觉得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曾经的夜畔低语无人聆听,只有他静默的坐在房梁之上,任由影子倾斜,陪她度过等待楚晏的一夜又一夜。 她始终知道,曾经有个人一直隐隐的陪着她,每每当她濒死,他都会出现,悄无声息的护她完好无缺。 依稀之中,那是他最后一次拉住被从阁楼上推下去她,狂风席卷着他的袖口,月色下,那朱红的半弦月胎记夺目刺眼,散发着妖冶的清香。 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她爱楚晏爱得痴狂所以生出来的幻觉罢了,自那之后她的这个幻觉便消失了,现在想想,那时的楚寂刚好惨死在楚晏的手中,时间线完全吻合。 她从未想过一个仿佛与她心灵相通的人竟是活生生的存在! 沈良久将鼻子凑上那胎记,那清香熟悉得仿佛唤醒了她最深处的记忆。尽管她不知道那个人的样子,没听过那个人的声音,可是这胎记却如同生根了一般深深的烙在她的脑海里。 “你为什么哭了?”感受到手背上温热的水珠,楚寂伸手摸着沈良久的脸,滚烫滚烫的面颊上,温热的泪珠一滴一滴滑落,触碰在他指尖,他竟隐隐有些心疼:“还是很难受吗?你忍耐些,我知道这药效很强烈我再去给你多打几桶冰水来。” 见沈良久声音竟呜咽着拉住了自己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楚寂原本温和的语气顿时冷若冰霜:“这该死的梨€€,这次做事也太没分寸了!” “别走!”沈良久哗的一声从凉水中站起身来,双臂一揽就勾住了楚寂的脖子,这凉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浑身如同虫蚁啃噬,冰火两重天,她很清楚她这是中了什么毒:“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沈良久粉嫩的唇轻轻贴上楚寂的薄唇,蒙着双眼的楚寂当下被引燃。但他依然残存着最后一丝的理智,极其艰难的推开她,他压抑着冷声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解毒,我会因为这毒充血而死,而这冷水,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不是吗?”沈良久的手探到了他的三千青丝后,手一拉,蒙着的黑布便顺着楚寂的脸缓缓滑了下来,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始终不愿意睁开的双眼,字字清晰的道:“我绝不后悔!” 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重活一世,除了报仇,她原本已经没有奢求什么了,从来都没想过他竟然会从黑暗中走进她的世界。 沈良久手指轻挑着他浓黑密长的睫毛,他的眼皮被撩得痒痒的,缓缓在她指下睁开。 只见她满脸红晕,粉唇微张,上身的衣服早已被水浸透,光洁娇嫩的肌肤在下隐隐而现。 看着眼前的情景,楚寂竟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燥热起来,他伸手摸上自己的唇,忽然想起刚刚沈良久吻了他一下 虽然只是一点,但却是击溃他最后理智的一根稻草,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动情了。 他欣长的身形覆了上来,男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坚硬的胸膛在水中如铁一般,密密麻麻的吻在她的唇瓣上辗转碾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性的缘故,她的感觉像是被放大了十倍,连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颤栗。 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手已经猛烈的撕扯起了他的衣服来。 这个女人!明明是他在占她便宜,怎么现在却有一种被反扑了的感觉? 上衣已经被成功丢出桶外,楚寂按住她在他身上游离手,再次重新换到上面的位置,水花飞溅,她到还挺熟练 他差点都要忘了,她已经是嫁作人妇了,这种事上又怎么会生涩呢,想到这里,楚寂的脸都冷了下来。原本的温柔怜惜瞬间化成粗b,他在水中一只手扣着她的双手,低头便在她的胸前毫不留情的啃咬起来。 楚寂湿漉漉的发丝在她身上拂动,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还能隐隐感受到身上的他带着些许的愤怒。 他愤怒什么?该愤怒的是她才对啊! 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让沈良久痛的直冒冷汗,她原本环着他腰的手指瞬间死死的抓起了他的背。 感受到这阵阻力,楚寂竞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欣喜若狂! 怎么回事?她竟然还是第一次? 毒性得到缓解的沈良久总算清醒了不少,她按着他的肩想要将他推出去,却没想到整个浴桶都翻了。她也被水流突然涌出的压力推倒。 “久儿,你的力气可真是有点大啊!”楚寂爽朗的笑声中带着些逗趣。 “刚刚是谁力气大!”沈良久有些不服气的暗暗骂了一句:“qinshu!” 等等!久儿?久儿?怎么普通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就那么好听呢?沈良久甩了甩头,拍了拍脸,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才刚刚解了千娇百媚散的毒,就又中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毒? 楚寂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翻出了两套梨伢的衣服,将其中的一套背着身丢给了沈良久,就兀自开始穿衣:“毒已经解了,只是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就将就着赶快穿吧。” 沈良久垂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个十多岁的小身板,似乎还真是不够丰腴:“看来我比起那些细腰丰臀的女人对寂皇子说来还真是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啊!” 沈良久一边捏起被楚寂丢来的衣裳一边打量着他精壮的背脊,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楚寂扶了扶额,一脸无奈。但唇角还是还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深深的笑意。 他不敢转头去看她,明明是怕他自己无法控制住对她的冲动,会让她明天无法正常走路,怎么他对她的呵护她却一点都不领情呢? “嗯,没错,比起你这块小木头,当然是那样的女人更有情趣,快把衣服穿好吧,别着凉了。”楚寂的声音十分温和,绝美的容颜散发着专属于男性的成熟,而不同于曾经那伪装出来的稚气, 实在是让她心中一动。 什么?居然敢说她是木头?这衣服,她还就不穿了!沈良久将手中的衣服丢在地上,双眸中隐隐闪烁着狡黠,她如同猫一样惦着脚尖轻轻跃到了楚寂的身后。 忽的,在他耳畔吹了一口热气,又幽幽的将手从后面深入他的衣襟:“寂皇子要的,是这样的情趣吗?” 她这么一而再的挑衅他,若是他还这么隐忍着想做一个君子而不将她吃干抹净,那她岂不是就要将他当成病猫了? “你这个小丫头!” 楚寂的大手捉住了沈良久胡乱摸着的小手,反身就将她抗了起来 37 污蔑 被扔到了床上,看着楚寂再度压了上来,一双好看的眸子中都染上了一层薄雾。确定他动情了后,沈良久勾着唇调皮一笑,便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推了出去后就迅速从他臂下如同泥鳅一般钻了出去,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穿着一边道:“寂皇子刚刚不还说,我是块木头吗?怎么现在又想对木头下手呀!” “这么记仇啊?”原来这小丫头刚刚是在耍她呢,估计也就只有她能耍得了他了,楚寂转过身无奈的笑了笑,抻着双臂便在床上坐了下来,半敞的衣襟下,隐约可见平坦的小腹肌。 “那当然,睚眦必报!”沈良久挑了挑唇,双眸十分灵动。 咚咚,门外突然响起两下敲门声。 楚寂开门后,就走了出去将门虚掩了起来。 不是梨€€吗?沈良久将腰间的绳带系好,缓缓的走了过去,有些好奇的透过门缝看了出去。 却只见一个穿着异国衣裳,身材极其窈窕的女子正在楚寂耳边低语着什么,楚寂像是刻意回避了一般,站的很远,即使她听力超群,也只能听到细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在讲什么。 许久过后,楚寂才从门外走了进来,眉头却拧得很紧:“我要回皇城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沈良久一直瞥着门外那个女子,心中隐隐有些难受,不过她还没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我是来找神医梨€€的。” 似乎察觉到了沈良久的不悦,楚寂顿时笑了笑,她这是在吃醋吗? “她只是我的一个手下。”楚寂兀自解释道。 “手下?一个手下会穿的这么华丽?”心中的疑问不经意间既然说了出来,沈良久顿时涨红了脸,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活脱脱的像个怨妇呢 “这个以后我再细细跟你解释” 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掌在她脸上细细的摩挲着,他低着头,看着她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深情与怜惜:“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找梨€€?” “公子!”门外的女子皱了皱眉,敲门催促起来。 沈良久的眉头压得更低了 “没有,我只是想请他帮忙治好楚钰的腿” 听到楚钰的名字,楚寂温柔的笑瞬间敛了起来,气息也变得有些冰冷:“你很关心他?” 沈良久刚想说明她只是想替楚钰治好腿后就陪他一起去边境,却见楚寂已经冷了脸推门走了出去。 “怎么一个大男人吃起醋来,也这么可怕呢?”沈良久扁了扁嘴有些委屈的自言自语道。 楚寂刚走没多久,梨€€就已经砰的一声撞门进来了。他指着倒在地上几乎变形裂开的浴桶和一地的水渍,一脸的欲哭无泪:“你们这也太激烈了一点吧!” 难道真的是他的毒下的太重了:“这场面那里像是解毒啊,这简直是在拆房子啊!” 梨€€特地将解毒两个字咬的很重,眼神里还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沈良久挑了挑眉,有些气愤,她居然又被算计了,虽然如果不是他的算计,她和楚寂也不会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行吧!可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呢?”梨€€有些心疼的整理起他的木桶,这可是上好的药木啊,百年难得一遇的木材,她们竟然差点给毁了。 梨€€拿起一块散落的木条,比划了两下沈良久又道:“就你这长相这身材,啧啧” “你什么意思啊,既然你也觉得你错了,怎么着也得补偿我一下吧!”沈良久见势,顺水推舟。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梨€€掏出一个白玉瓶子,递到沈良久的面前:“要不然这千娇百媚散就送你作为补偿吧。” 沈良久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补偿?只不过那白玉瓶子看着倒还值几个钱,想着,就伸手接下了:“既然你是神医,可以治好受伤严重的腿吗?” 摆正了话题,沈良久的脸色显得极为严肃。 “说我是神医真是太抬举我了,但别说是受伤严重的腿,哪怕就是被砍断的腿,我都能将它接回去医好。”梨€€将木桶重新扶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颇有些自得的道。 “真的?我来帮你收拾吧!”沈良久立刻殷勤的拿了一块抹布,替梨€€擦起木桶上的泥来:“那你能不能治好楚钰的腿?” “不能!”梨€€拒绝的十分果断,神色也变得僵硬起来。 “为什么,行医的不是一向讲究医者父母心的吗?”虽然她对于楚钰的腿能不能好,完全无所谓,但现在的情况是,楚钰的腿不好,他就不会实现承诺将那些跟着她的苍蝇召回去。 梨€€抿了抿唇,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冷笑:“那是别人,我救人只看心情。”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心情变好?”沈良久有些急了。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替楚钰治腿的,别白费心机了。”梨€€淡淡的道,脸上更是带着疏离。 “你跟楚钰到底有什么仇恨?”沈良久不解。 “无仇无怨,只要是楚家的人,除了寂,我谁也不会救!”梨€€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你若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那你不是还救了东宣帝?”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别以为你现在是寂的女人,我就不敢把你赶出去。”说着,梨€€便拎着沈良久脖子后面的衣领,将她推出了茅舍。 真是可恨,沈良久看着紧闭的门,有些心灰意冷。但想想古人还有三顾茅庐,他要是不答应,她就天天过来缠着他,就不信他不嫌烦!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腹中也传来咕咕的响声。她只好翻了断魂桥先行离开了清幽谷,等明日,她准备好半个月的干粮,再来与他斗争到底! 沈良久骑着马到了皇城的大门,身子骨都已经被颠得散了架,刚想下马换乘步撵入宫,就有一个乞丐突然冲了上来,向她泼了一篮子的烂菜叶,然后就对着皇城外集市大喊了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损坏咱们东宣国名誉的最不要脸的太子妃!” 这是什么情况?沈良久从头上摘下一片烂菜叶,就见人潮顿时涌了过来,就连皇城门前守门的士兵都有些拦不住。视线扫视一圈,哪还有刚刚那挑事的乞丐的影子? 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居然用了一篮子的菜来泼她,怎么看都很明显,这分明是有人设计了她啊! “什么?那个嬴荡的太子妃就是她!”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嬴荡?她不过才离开皇城一天的时间,怎么就被扣上了这样大的一顶黑锅? “你们快看呐,这个女人,竟然还穿着男人的衣裳呢,呸,真是不知廉耻!” “是啊,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当我们东宣的太子妃,简直是下流!” 纷纷的议论越说越难听,沈良久虽然不在乎,但还是很郁闷的皱了皱眉,沈秦欢都已经被送去边境了,这次这个这么花心思来踩低她污蔑她的又会是谁呢? 不等她猜测和解释,那些议论围堵的人脸上的神色仿佛越来越愤怒,最后更是随手拿着蔬菜水果冲着她砸了过来。 沈良久眼疾手快的接下了几枚鸡蛋和土豆,顺手就交给了一旁一个看着有些害怕一直后退的小太监,又笑了笑道:“放到一边吧,等我待会儿多接一些帮我送到太子府的厨房去!” 038 简单粗暴 “天呐,这女人的脸皮怎么比这皇城的墙还厚!”一个长舌妇在人群中正磕着瓜子看好戏,脸上带着嘲笑:“刚刚你不是还在大街上和一个男拉拉扯扯的,把衣服都给扯坏了吗?光天化日之下,都被男人给看光了。怎么换了一身衣裳就变得好像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那长舌妇说着,就将嘴里的瓜子壳一下子吐到了地上:“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子妃!” 这突如其来的污蔑说的跟真的一样 沈良久还没消化过来,又是一阵蔬菜杂物的突袭,那些侍卫一直在阻隔着暴动的人群,眼看着几只番茄就要正中她的脸,就见一白影将她护在了怀中。 鲜红的番茄汁在他白色锦袍的背部炸开了花儿。 他缓缓转身,后退一步站上城门的高槛,扬着磁性十足的声音高声道:“大家冷静一下!” 顿时,人群的目光就被那门槛上站着的男子所吸引,只见那男子烟眉微促,一双清冷闪烁的丹凤眸,仿若悬壶的挺直玉鼻,如雕刻过般却毫无僵硬感的轮廓,天上的仙人也不过如此罢! 见原本还嘈杂不堪的人群,瞬间就陷入了仿佛要窒息的静止状态,沈良久也退了后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凑过去轻轻道:“我不是说你出门要记得戴个面具什么的吗?” 楚寂却只是冲着她淡淡一笑,随之,又扭头扫视了一眼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道:“感谢大家非常有爱国意识,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要说清楚。随意的污蔑等同造谣,我作为皇子,定然不会放过妖言惑众之人!” 楚寂的一番话摆明了他皇子的身份,顿时就有几个妇女推推搡搡的走了过来,然后看了一眼沈良久就对着楚寂跪下了:“皇子殿下,您一定要为草民们做主啊!” 做主?就算她做了什么丢丑的事情,担上了淫荡的污名,跟她们有什么关系,竟需要她们组团来这皇城外诉苦? 再说了,这件事最冤枉最需要做主的人是她才对吧! 楚寂双眸一眯,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说!为什么要诋毁太子妃!” “冤枉啊,皇子殿下,我们并没有诋毁太子妃啊!太子妃勾引走了我们的男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来这皇城外闹事啊!” “是啊,草民的丈夫,也是今早在皇城附近被太子妃勾走了魂后,就回家收拾了包袱还疯疯癫癫的说什么太子妃要带他离开去享福,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人群中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数十个女子的指责纷纷指向沈良久,这让她不禁有些懵了 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到处勾引那些男子了? “你们确定是我?”沈良久的脑袋都有些昏沉了起来,她今天早上明明就去了清幽谷,哪里有空跟这些大街上的男人拉拉扯扯! “不是你还是谁,你站在那高楼上勾引我们男人的时候,我们可将你看的清清楚楚的呢!难道还能有两个长得一样的太子妃么?”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啊! “放心,你们的丈夫,本皇子一定会在半年内全都帮你们找回来的,如此,你们便散了吧!” 那些女人对楚寂的话十分怀疑,依然不肯散去。 一阵哒哒哒的声音,从皇城内传出,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了城门口:“怎么回事!” 是楚钰,他的身后还跟着两队侍卫。 “真是废物!”他拄着手杖凝视了楚寂一眼,又缓缓跨过了门槛,声音透着肃杀:“敢在皇城闹事者,格杀勿论!” “是!”顿时,楚钰身后的侍卫瞬间纷纷拔刀。 一见侍卫举刀逼近,原本还在闹事的的群众瞬间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就一溜烟的纷纷逃开了。 沈良久看着眼前瞬间清净,真是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看见了吗,皇弟,这样才是镇压暴民最有效的办法!”楚钰仰头看向楚寂,一脸孤傲:“你不是应该好好呆在皇城里养伤的吗?”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这才出城透透气。”楚寂从门槛上跳了下来,语气从原本的沉稳变得有些轻浮:“既然皇兄来了,那这保护太子妃的责任就交给皇兄你了。” “那是自然,良久本来就是本殿的太子妃,本殿自然会好好保护她,就不劳皇弟费心了!”楚钰的眉骨轻轻一颤,一双星眸显得如冰般寒冷。 刹那间,看不见的硝烟仿佛在悄然弥漫 楚钰与楚寂对视了半刻,楚钰才拉起了沈良久的手,连拖带拽的拎着她一同骑上了侍卫拉来的一匹马。 “皇弟,既然你的伤已经好了,那还是准备好,过几日启程押着粮草去边境吧!”掉转了马头,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楚钰便一手搂着沈良久,一手甩开了鞭子疾驰着进了皇城。 在皇城中驭马疾飞,楚钰,你可真是好威风呐! 楚寂站在原地,挺直了腰杆,他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戒,唇角凝着古怪的笑意。 一进太子府,楚钰又是半拽半搡的将她推进了,将房门关好后,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看的她浑身都发毛。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沈良久后退着跟他保持了好一段距离才开口试探道。 楚钰皱了皱眉,又紧紧的闭了双眼,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愤怒的情绪:“沈良久,你以为你这样毁尽自己的清誉,本殿就会如你所愿休了你吗?!” 楚钰拄着手杖,一步步走来,逼得沈良久更是连连后退。 “太子殿下哪里的话,你以为我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你休了我?”脚下被床脚一拌,沈良久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虽然她也想过如果梨€€真的不肯帮忙的话,要用这样的办法作为后路,但她还没开始实施呢,她这是真的被设计了啊!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清幽谷都干了些什么!”楚钰整张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你居然为了要我休了你,而爬上神医梨€€的床!” “”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看来是他养的那些尾随着她的苍蝇传错了消息,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牵连楚寂。 “我是什么样的人,恐怕也不轮不到太子殿下来指责,况且,太子殿下你又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呢?”沈良久冷哼一声:“我们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你可真是肮脏!” 楚钰说完这句话,心中竟隐隐有些后悔,但是愤怒的情绪在心中喷涌,尽管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明明都算不上是他的女人。 “嫌我脏?那就放我走啊!”沈良久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刁难她,她都已经说了还会让沈家继续支持他:“你别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婚姻,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怎么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沈良久唇角噙着笑意,双眸顾盼生辉。 “别自作多情了,本殿只是不愿意被别人在背后议论!说本殿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楚寂幽幽的道,像是在告诫沈良久,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请太子殿下与我保持一下距离?”眼见楚钰的鼻尖都要贴到了她的脸,沈良久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微微的朝后倾身,避开了楚钰的气息。 039 身上的痕迹 楚钰错愕,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竟贴的她这样近,只是无形之下,就朝着她靠近了,看了一眼沈良久闪亮的眸子,楚钰有些犹豫的缓缓后退了一步。 沈良久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梗着脖子重新坐直了身子。 “这是什么?”楚钰眯着眸,视线停留在沈良久的半露的锁骨上。 “什么?”沈良久有些不解转过身去的垂头拉了拉自己的衣襟,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片的。 沈良久的脸顿时红了 这个楚寂,可真是够狠得! “额我今天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摔伤了”沈良久有些尴尬,一下子就憋得脸更红了! “你可真会撒谎!”这种对他的解释是有多敷衍,难道他在她心中就一点分量都没有,连一个谎话也不肯花脑子好好编? “衣服也是梨€€的吧!”楚钰的脸色此刻已经十分难看,表情也充满了压抑:“说,你和梨€€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太子爷这是在逼问我吗?这难道不是我的私事吗?难道你非要我详细的跟你说明,每一个步骤吗?”沈良久霍的站起,语气中带着愤怒,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问她:“就算我和神医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子爷准备将我怎么样?浸猪笼吗?” “好,好!”楚钰被沈良久的反问气的十指有些发抖,但她说的没错,他曾经承诺过的,只是名义上的:“太子妃可真是牙尖嘴利,可尚未成亲就与男子私通,你倒是觉得很光荣嘛!” “我开心我乐意,就算没成亲,那又怎么样?”不知不觉,场面俨然已经失控。 “太子妃还真是饥渴,既然如此,也不用跑那么远去清幽谷了!”楚钰将手杖扔向一边,又上前一步,就开始扯起了沈良久的衣服来:“不如让本殿来满足你!” “楚钰,你疯了!”沈良久拉住楚钰失控的手,用力捏着,可他却不顾疼痛,像发疯了一般。 “本殿无权管你与谁私通,你也无权干涉本殿要谁!”楚钰说着,脸就已经凑了过来。 沈良久暗叹一口气,楚钰啊楚钰,他这样可就不能怪她了! 沈良久掏出了梨€€给她的千娇百媚散,对着他的脸就撒了一把。 楚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有点懵,拍开眼睛上的粉末,舔了舔唇:“这什么东西,怎么味道这么奇怪?” 楚钰问完这句话后,竟觉得双腿一软,浑身发热的倒在了床上。 “自然是好东西!”沈良久趁着楚钰面色发热,虚弱无力的时候,立刻就避着他绕了过去。 这药她可是切身体会过,药效厉害,而且一开始会让人全身乏力,面色潮热,再过一会儿,更是会像有千万只虫蚁在身上爬来爬去,那滋味 “啧啧!”看着楚钰在床上来回的翻来覆去,沈良久立刻开溜似的跑到了门边: “既然太子爷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离开了!”她还想明日早点多带些干粮去缠着梨€€让她答应替楚钰把腿医好呢。 “站住,别走!”楚钰虚弱的冲着沈良久朦朦胧胧的背影伸出了手,意识渐渐模糊。 不走?那她不是傻吗!沈良久奸诈的笑了笑,便猫着身子钻出了房去。 刚走出门,就见绿叶端着餐盘缓缓走了过来,见沈良久笑的正贼,也跟着笑了笑才将餐盘举到沈良久的面前道:“小姐,快进房间去将这碗红枣莲子粥喝了吧。” “红枣?”沈良久皱了皱眉,站在门外就将红枣一粒粒挑出来后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沈良久一天没吃东西,一碗粥哪能填饱肚子,她皱了皱眉:“我今天让送去厨房的菜呢?怎么就只有一碗粥呢,有没有肉?” “小姐你还没吃饱吗?”绿叶有些为难:“你今天白天不在,厨房就没煮你的伙食,本来还有只鸡的,但刚刚还是被余良人的丫鬟抢走了。” 绿叶越说越气:“小姐,你都不知道,余良人的那个丫鬟有多么的趾高气昂,简直可恨!” “是嘛?”沈良久虽然对余良人的丫鬟不感兴趣,可是她现在实在是饿扁了肚子:“走,去厨房看看。” 一进厨房,果然就看见余良人的丫鬟棋儿正在厨房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怎么一个丫鬟居然这么嚣张,这架势显然比余良人还威风啊!”沈良久打量着棋儿缓缓走进厨房,有一下没一下的掀开着那些盖着的碗盆。 绿叶凑近沈良久,斜着眼看着正在专心教训着厨娘的棋儿,细语道:“小姐你可不知道,我听别的下人说啊,那余良人最近怀有身孕,不能伺候太子爷,所以啊,传言说余良人就打算把她送给太子爷所以啊,棋儿仗着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太子的人了,这些日子可嚣张了!” “行啊绿叶,这太子府你还没呆几天呢,这八卦到了解了不少啊?”沈良久对于绿叶的八卦能力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绿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姐”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余良人可还真是有手段,这么能屈能伸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地位,将喜欢的男人亲手送给别人共享。想想如果是楚寂,她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可是,这大概也是建立在她以为可以控制棋儿的基础上吧,要不然也不会选自己身边的丫鬟了,可是凡事都有失策的时候 “这是给人吃的吗?”棋儿此刻正发着怒,她举起手中的一碗银耳羹一下子就扣在了厨娘的头上:“你不知道余良人最近正怀着身孕吗?这这么凉,你是想让良人吃了流产吗?你真是好恶毒的心思!” “老奴冤枉啊,不是因为您刚刚出去了一趟这么晚才过来端,所以才凉了的吗?”厨娘抹着从头上缓缓流下的羹水,委屈极了。 “你居然敢顶嘴!”棋儿大怒,举起手中的餐盒就要向那厨娘砸去。 “等等!”沈良久箭步上前,走到棋儿身旁,一把将她手中的餐盒夺了下来,顺手打开盒盖,就将里面的那只烤鸡端了出来:“既然余良人不吃,也别浪费了。” 说着,沈良久就一口咬了下去,任由棋儿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太太子妃!”那厨娘一见是沈良久,立刻跪了下去,行起礼来。 “快起来吧,我只是来这厨房找点吃的而已。”沈良久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你你。”棋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被沈良久一块又一块被沈良久丢在一边的鸡骨头,瞪大了眼睛。 “你是棋儿吧?”沈良久将手中还剩下的半只鸡递给了绿叶,抬头看了一眼那小丫鬟又缓缓道:“太子爷喊你过去呢。” “真的?”棋儿听了沈良久的话,原本愤怒的神色立刻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脸的欣喜。 “是啊。”沈良久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楚钰的寝宫道:“就那边,你还不快去看看太子找你干什么?” 楚钰现在正中了千娇百媚散,既然这个棋儿这么想做太子的女人,她就发发慈悲替她圆了这个梦! 棋儿一听,立刻就欢天喜地的朝着楚钰的寝宫跑去了。 只是要是棋儿在余良人还没允许的情况下,就先一步成了太子钰的女人,那余良人还能如此大度吗? 沈良久的指腹抹了抹唇边的油,暗暗的笑了起来。 狗咬狗一嘴毛,她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余良人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的丫鬟躺在楚钰身边之后的样子了! 040 傻丫头,你被骗了! 翌日清晨,迷雾初散,一阵怒吼震就醒了大半个太子府。 “给本殿滚出去!” 好戏开始了! 沈良久半勾着唇,她早已拿着一包话梅坐在屋顶优哉游哉的晃着腿。 不一会儿,就见棋儿满脸泪痕,只裹着一件毯子就狼狈的从楚钰的寝宫中抽泣着跑了出来。 不到半刻,余良人与太子府内的一众人皆赶了过来,唯有自杀未遂的慕容霜只是撑开了窗户,一脸诡异的笑着看着整个太子府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余良人挺着肚子,踱步到棋儿的身旁,一双柳叶眉瞬间就皱了起来。 棋儿见着了余良人,更是一脸委屈,泣不成声:“我太子他” “余良人,你怎么管的丫鬟!”楚钰黑着脸,看见余良人的时候,更是全身上下都好像萦绕着一层寒气。 “还请殿下恕罪,这丫鬟臣妾这就带回去好好惩罚!”余良人垂着头,她隐约可以从毯子下光着身子的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实在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触怒了楚钰,但也是不敢过问,只好先采用权宜之计。 “滚!”楚钰上前将棋儿一脚踹得滚下了阶梯匍匐在余良人的脚下,毯子也散了一半,半壁春光乍泄。 “是!”余良人忍着满肚子的怒火,脸上却依然是波澜不惊,她转身看了一眼仍在在地上哭得悲痛欲绝的棋儿,双眸下也笼罩着一层阴影:“还不跟本宫回去受罚!” 沈良久将吐出的话梅核顺着墙角扔了下去,有些兴致阑珊,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从屋顶上下去,背起准备好的干粮,才刚刚走到太子府的大门,就见楚钰从一个墙角挺身而出,挡在她的面前:“怎么,太子妃这是准备去哪儿啊?难道又不甘寂寞了?” “没错啊,我就是打算出去与野男人私奔呢,还请太子高抬贵手放行吧!” 她真以为气死人是不用偿命的吗?楚钰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手中的手杖:“昨夜又是你设计了本殿吧!” “良久不懂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她打算装傻。 “哼!”楚钰冷哼一声:“装傻也没有关系,总之,为了本殿的声誉,你今日无论如何也别想出这个皇城!” 沈良久现在实在搞不懂楚钰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何时如此看重他的声誉了:“那太子殿下的腿还需不需要治了?” “反正本殿也没奢望过能治好!” 昨晚的事情,大概是真的激怒了楚钰,任她软硬兼,施了半天,楚钰依然无动于衷,之后更是招了随身的暗卫,将她从太子府的大门挡了回去,最后更是连她的出宫腰牌都没收了。 “简直岂有此理!”沈良久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绿叶手中捧着的暖壶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这个楚钰,实在是太可恶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亏得她还想求梨€€帮他治腿,他居然还囚禁她! “既然如此,那你就瘸一辈子算了!”沈良久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气愤的摔在地上,刚想继续将楚钰大骂一百遍,就见一个绿色的影子从后窗翻了进来。 “谁!”沈良久警觉的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正打算朝那人扔去,却没想到等到看清那个绿影的时候,她竟愣了一下。 竟是个身材窈窕的绿衣女子,穿着异国的纱裙,露着纤细的腰肢,这身影怎么有些眼熟。 “公子想要见你!”绿色的轻纱下遮面,那女子声音清冽。 是楚寂身边那个女子? “我现在被困在这里,你回去告诉楚寂,等我找到时机再去找他。”现在大白天的,好歹等到晚上才更容易溜出去吧。 “不用,我可以帮你出去!”那女子话音轻快,露在面纱之外的眉眼难掩对沈良久的鄙视。 “怎么帮?我只要一出这个门,暗处就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沈良久有些绝望,楚钰实在是太难缠了,她当时真不应该为了脱一时的身而转身跳进这个巨大的火坑。 那女子却不说话,只是惦着脚尖走到了绿叶的身后,绿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敲晕。 沈良久立刻又重新捏紧了手中的茶壶,就等着她下一步要是有什么不轨的行动,她就摔碎。 “别紧张,跟我换衣服吧!”那女子又斜睨了她一眼,随即就缓缓的揭开面纱。 沈良久惊慌失措的手一抖,那茶壶就被她的手一不留神掀翻在桌上,茶瞬间就沿着桌角缓缓淌到了地上。 “你”沈良久看着眼前这张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见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双狡黠闪亮的双眸,小巧的脸型,长得竟和几乎一模一样。恐怕就是让沈氏与沈铭来区分,她们也很难分清。 难怪她一直就觉得这个女子十分怪异,原来是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看着眼前的女子,沈良久觉得自己仿佛在照镜子一般:“你怎么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难道不应该说是你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吗?”那女子的唇角带着刺眼的讽刺笑意,一瞬间就将她的衣服纷纷脱下扔在了沈良久的面前:“赶紧换上吧!” 她这还是第一个和一个女人**相见,说实话,虽然长得一样,但那女子的身材却明显比她的有料多了:“你究竟是谁?” 沈良久简直困惑不已。这天下,除了双胞胎,还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那女人顿时笑的咯咯的,声音仿若银铃一般清脆,却因为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而显得十分诡异:“你问我是谁?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那女子一边穿上沈良久的衣服,一边理着衣襟:“好久没有穿过东宣国的衣服了,倒有些不会穿了。” “不要扯开话题,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就喊人了!”沈良久皱着眉,冷冷的道。 那女子听了这话,才缓缓抬头道:“我现在乃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至于我曾经是谁,这个恐怕你就得去问公子了!” 西戎公主?西戎公主怎么会跑到这东宣的皇宫来,还能如此进出自由?什么叫现在,什么又叫曾经?沈良久简直被这个夕沐瑶给绕糊涂了。 “那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和我长得这么相像?”沈良久穿上了夕沐瑶的衣裳,竟觉得意外的适合自己,而穿法她也是出乎意料的熟练。 “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纯粹就是长得相像而已。”戴上沈良久的朱钗,夕沐瑶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沈良久的脸上,半晌后,她才似悲似喜的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长的想象,我又怎么会成为你呢?” 这下,沈良久就更糊涂了! 她还想继续问清楚,夕沐瑶却不肯再说了:“很多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公子已经他的住所等你很久了,还请姑娘快些吧,到时候一切问题自然会有公子替你解答。 沈良久只好戴上面纱,匆匆的翻过窗去,夕沐瑶大概知道有暗卫盯着,还特意站在窗户边冲着她挥手以吸引那些暗卫的视线,让他们以为,沈良久依然还在屋内 竹屋依然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简陋朴素的屋子,沈良久现在简直就是满脑子的疑问,一见到正坐在院子中伏在小溪边玩水的楚寂,顿时就冲了过去:“楚寂,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寂慵懒的眯着眼,修长的手指穿水而过:“哪个女人?” “就是刚刚那个要我来找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夕沐瑶啊!”他这是装得哪门子的傻?沈良久有些不悦。 “你说什么?”楚寂突然来了精神,他将沈良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才缓缓道:“你是久儿?夕沐瑶竟敢擅自去找你?!” “不是你让她来找我的吗?她说你想见我,还跟我换了衣服帮我脱身呢!”沈良久将面纱摘掉,更是疑惑了! “不好!”楚寂诧异的从地上起身,还带着水渍的指尖摩挲上沈良久的面颊:“傻丫头,你被骗了!” 042 笑里藏刀 “被骗了?”沈良久不解:“她为什么要骗我?” “我也没想到如今的她这么妄为!”楚寂般眯着眸子,修长的手指缓缓抚着沈良久的发丝:“久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会不会恨我?” 楚寂答非所问,神色颇有些感伤。 沈良久对于楚寂这个问题,沉思了片刻:“我不能保证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恨你,因为我实在是” 她实在是太爱他了,就像中了他的毒,当然这些话虽然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 楚寂勾唇笑了笑,其实他是开心的,因为她没有骗她。她的性格不就是如此吗?爱憎分明这也正是他喜欢她的原因。 “久儿,尽管如此,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有一天整个世界都颠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楚寂伸手将沈良久揽入怀中,头埋在她的肩头,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他竟有一丝不舍。 沈良久感受着楚寂的体温,却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觉得云里雾里,但他的怀中真的很温暖。 许久,楚寂才将她从怀中抽离,神色担忧的道:“等会,你回太子府的时候小心点。” 说着,楚寂就转身出了竹屋,不一会儿就哪来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她的衣服别穿的,穿上这个吧。” “为什么?”沈良久觉得自从她与楚寂在一起后,她在他面前就总是显得特别傻,总是无法思考只能一个劲的问为什么 “掩人耳目。”楚寂笑了笑。 她刚想伸手解开身后的纽扣,就见楚寂只是带着笑意环抱着双臂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我要换衣服了” “嗯,我知道,你换吧。”楚寂点了点头,依然是只是勾唇浅笑。 “那你倒是先出去啊!”沈良久将衣服暂且先搁在一旁,伸手将楚寂推到了竹屋外。 楚寂站在屋外,有些不甘心:“外面很冷,还是让我进去吧,反正我都看过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屋外挂着的灯笼被风吹来吹去,虽然好像是挺冷的,可他刚刚不是还在玩水么,骗子! “不许偷看我换衣服,色狼!”沈良久皱着鼻子轻骂了一声,转身关上门却笑了出来。 换好了衣服,楚寂却从屋梁上跳了下来,欣长的身影被烛光拉的老长,他伸手替沈良久将散开的发丝挽好,便将小太监的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 “你你这蹲房梁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啊,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沈良久有些惊诧的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楚寂。 “我从来都不偷看,只光明正大的看!”楚寂伸手就轻轻点了一下沈良久的鼻子,然后就替她打开了门:“快回去吧。” “哦!”沈良久走出了竹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转过身,冲着楚寂挥了挥手:“你什么时候去边境啊?” 楚寂皱了皱眉,但还是答道:“就这几日吧。” “你等着我,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看着远处的女子挥舞着手臂,笑的灿烂,楚寂愣了一下,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那女子便已经欢快的跑了出去。 她要跟他去边境吗?楚寂怅然间有些失神,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这件小太监的衣服并不是很合身,宽松得罩在沈良久娇小的身子上。这让她的行动也不是很方便,走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太子府。 路过余良人的宫殿时,隐隐传来了尖叫与抽泣。 似乎是棋儿的声音,响起今日清晨,余良人带走棋儿时还是一副大度的模样,她还以为没好戏看了呢,原来只是转移了场地而已。 跳上屋顶,轻轻的揭开一片琉璃瓦。沈良久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楚寂喜欢做梁上君子,而她热衷做蹲人墙角的小人啊! “主子,棋儿真是冤枉啊!是太子妃说太子有事找棋儿,棋儿才会去太子的房间的!”棋儿一边哭着一边抱着余良人的腿。 余良人却只是端坐在正殿中间的沉香椅上吃着水果任由棋儿扯着她的群裾,旁边还蹲着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剥着荔枝壳。 将小丫鬟递来的一颗剥好的荔枝丢进嘴里,余良人才露出了温婉的一笑,冲着站在棋儿身后的嬷嬷道:“拉到一边去,给本宫继续打!” 有两个老嬷嬷听了吩咐,立刻上前,手中纳鞋底儿的针就一针一针的刺上棋儿身上娇嫩的肌肤里。 棋儿疯狂的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静静站在一边的另一个丫鬟见状,又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棉布死死的捂上了棋儿的嘴。 余良人依旧温和,似乎丝毫没有被棋儿惨痛的哀嚎所影响,她脸上挂着的笑,细细的看,似乎还带着一丝阴冷:“是吗?那爬上太子的床也是太子妃将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咯?” 棋儿含着泪,嘴里呜呜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委屈的疯狂摇着头,想要甩掉身旁那丫鬟捂着她嘴的棉布。 “琴儿”余良人指尖轻动,那捂着棋儿嘴得丫鬟便又重新退到了一边,余良人这才又看向棋儿缓缓的道:“你好歹也是本宫最疼爱的丫头,别到时候死了怨本宫没给你解释的机会。” 沈良久眉头一挑,差点将拨出来搁在一旁的琉璃瓦给碰落下去,这个余良人表面温和,原本她也以为只是心机深沉了一点,却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心狠手辣,简直就是笑里藏刀啊! “求主子饶命啊!”棋儿一听,当即吓得抖了起来,身上的针扎带来的疼痛感和小命比起来仿佛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虽然不是太子妃逼奴婢的,可是奴婢一进到太子的寝殿,就立刻被太子给奴婢只是个小小的丫鬟,哪里敢反抗太子啊” 说着,棋儿的脸也红了起来,她真是没想到太子表面看着那样冷漠,背地里竟是如此的热情如火,想想那夜发生得事情,她还觉得羞涩极了。 但她同样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之前不是还记得主子还问过她,愿不愿意做太子的小妾,怎么现在竟会动这么大的肝火,还打算要了她的小命! “请主子明鉴,绕过奴婢吧。”想着,棋儿就已经猛地冲着余良人磕起了头来,额头一下一下的都磕出了血。 “你的意思就是这都不是你的错,而是太子看上了你,是太子的错咯?”余良人顿了一下,将手中的荔枝重新摆回了瓷盘里,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棋儿的面前。 “棋儿,本宫真的对你很失望,本宫想听你解释,可是你竟编出这种鬼话来糊弄我!”余良人挺着肚子,在棋儿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奴婢真的没有啊!的确是太子,是太子他撕碎了奴婢的衣服”棋儿想要解释,可是却被余良人异样冷冽的眼神所吓到了,她吞吞吐吐了半天,始终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因为事实虽然是楚钰的反应虽然很激烈,但她也确实很主动 “既然你都要死了,本宫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知道,你撒的这个谎有多胡扯!”余良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个老嬷嬷便将棋儿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 余良人阴森森的附上棋儿的耳侧,笑容温和的低声耳语了几句。 顿时,棋儿便瘫倒在地。 “将她拖下去,沉进荷花池”余良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棋儿,便风风火火的朝着内殿走去。 棋儿似乎还不死心,跪在地上看着余良人的背影,哭得脖子都红了:“主子,奴婢真的没有骗你啊太子爷他” “闭嘴!”琴儿见余良人走远了,便一巴掌甩在棋儿的脸上,又用棉布将棋儿的嘴堵上。才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两个老嬷嬷,阴森森的道:“你们没听见娘娘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043 挂在树上的尸体 荷花池,沈良久并不陌生。虽然叫池子,可是却与宫外的湖水相连,很多主子打死了奴才,就会将尸体抬到皇城墙那边,将其扔进那荷花池,让尸体顺着水流飘出宫外。 一路紧跟着那两个老嬷嬷,只见那两个老嬷嬷麻溜的捆了棋儿,便将她扑通一声扔了进去,然后便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没人才又麻利顺着原路返回。 等那两个老嬷嬷慌慌张张的跑走了,沈良久缓缓的走到了岸边,见棋儿正大口大口的呛着水,直呼救命。但半夜三更的,这里又怎么偏,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哪里有人听得到。 “想活下去吗?”沈良久站在岸边,随手折下了一节枯草拿在手里把玩。 “救我!救”棋儿挣扎着,又咕噜咕噜的猛地连喝了好几口池水。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沈良久将那枯草扔进水中,枯草飘在水面缓缓浮动着流出宫外。 “以今天的风向与水势,恐怕没有你犹豫的时间了。”沈良久抱着手臂幽幽的道:“若是你同意,就点点头吧!” 棋儿听到沈良久的话,立刻一边挣扎一边疯狂的点着头,击得水花飞溅。 沈良久这才脱鞋跳了下去,借着水的浮力,拽着棋儿的身上被捆着的绳子,将她拖了上去。 棋儿躺在池塘上剧烈的咳嗽着,时不时的还呛出一些脏水。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待看清救自己的人是沈良久后,棋儿一脸疑惑。 沈良久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笑了笑:“难道你首先不应该是感谢我救了你吗?” 棋儿垂下头,半晌才缓缓道:“谢谢。”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她皱着眉看向沈良久:“昨夜明明是你喊我去太子的寝室的!是你差点害死了我!” “对啊,是我喊你去的,可我也没让你和太子”沈良久笑了笑:“你敢说你没有半点儿想飞上枝头的心思吗?若你进了寝室后觉得不对劲,立刻就出来我想以楚钰的状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吧!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贪心害了你自己。” 沈良久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跳进水里之前脱下的靴子又重新穿了起来。 棋儿的头垂得更低了的确是她自己贪心,但为什么,余良人明明说过会让她给太子爷做妾,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却如此不念旧情,真的想要杀她呢? “不过贪心也没什么不对的,人就是这样,你自己找个地方自己躲起来吧!”沈良久撩了撩额上垂下来的发:“至于条件嘛,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楚寂再过几日就要离开皇宫启程去边境了,可她现在连出宫找梨€€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她只能先行做好不折手段的准备了。 在棋儿耳边详细的说了她想要她去做的事情,沈良久这才潇洒的离开了。 重新踏进太子府的院子,一个蒙着面的男子正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太子钰站在那男子的旁边,左边的一颗大树上,还吊着几条尸体。 被吊着的尸体一个个的都睁着眼睛,四肢无力的下垂着,风一吹就如同杨柳一般悠悠的晃荡着。 那些尸体与地上捂着眼睛打滚的男子所穿的衣服是统一的暗青色,沈良久知道,这些都是楚钰的暗卫 沈良久虽然极其低调的闷不吭声,可却还是被楚钰一眼看穿:“太子妃你可真是好样的!” 感受着楚钰凌厉的目光射来,他的语气还在颤抖,脸色阴沉发黑。 “太子爷的这些暗卫这是怎么啦!”沈良久扫视了一圈那些尸体,又走上前去踢了踢还在地上打滚的那个捂着眼睛蒙面人。 那蒙面人一只眼睛血淋淋的,他另一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沈良久。那眼神中,有一些愤怒,又有一些惊惧。 “这全都是跟着你的那些暗卫,现在都死了!你说还能是怎么回事?”楚钰手中的手杖狠狠的敲击了一下地面,顿时那手杖便断成了两截,下面的一截就这样横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个奴才的头上。 原本还站着的奴才,立刻就全都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颤抖着。 显然是楚钰的气势吓到了他们,此刻笔直站着的就只有她和楚钰,她对上楚钰愤怒的双眸,笑着将那些暗卫数了数:“太子爷手底下的暗卫可真是多,光是监视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就派了八个。” 楚钰不说话,只是紧紧的锁着眉,这些暗卫,他花了多少心思才培养出来的:“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本殿这些暗卫,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 “太子殿下怀疑是我杀了他们?”沈良久笑的有些癫狂,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虽然她沈良久的确是一流的暗杀杀手,可是要是她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又何必还费尽心思的要他召回这些暗卫呢! 她甚至是第一次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暗中窥探自己,也是第一次见楚钰的暗卫现身。 “不!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楚钰负手而立,傲然的气势十分逼人,他缓缓抬手,指了指地上那个眼睛受伤的暗卫道:“本殿的暗卫亲眼所见,是你动的手!所以,沈良久,省点力气别狡辩,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吧。” 亲眼所见是她杀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沈良久忽然想起昨日回皇城时被人堵在门口,说亲眼所见她勾走了她们的丈夫这件事情 原本她一直想不通,原以为是那些人只是污蔑她。可现在细细想来也许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撒谎,她们的确是亲眼所见,只是她们看见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一切都应该是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西戎公主夕沐瑶有关。 沈良久看着地上打滚的暗卫笑了笑,两次都刻意留下了人证 看来她做这些事情,主要就是冲着她沈良久来的了。 只是她实在是搞不懂,她们虽然长得相像,可是并无交集,她却为何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将她往死里整! “看见了又如何?”沈良久挑了挑眉,抹了抹脸上还未风干的水渍。 楚寂看着沈良久,双眸中的怒意加深了几分:“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眼见不一定为实,要是我真有杀了这么暗卫的能力,又何苦跟太子你费那么多的口舌要你休了我呢?”沈良久抬头,看着天上的半弦月,唇角勾笑:“太子恐怕是太高估了我。” “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你呢?”楚钰抽出了一只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摸了摸雪缎袍的衣襟。沈良久这才发现在这深夜的暗处,好像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难道,他是打算要除掉她吗? 沈良久闭上双眼,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极浅的气息,看来突然死了这么多暗卫的楚钰神经有些过于紧张了。 沈良久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说那些暗卫的确不是我杀的,但我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若是太子爷不信,那就让你的人光明正大的动手杀了我吧,大可不必如此躲躲藏藏的。” 能替她证明的人只有楚寂,可是,在楚钰面前,她不想将楚寂卷进这种是非之中。 而夕沐瑶,当她第一次出现在她自己面前的时候,她都难以置信,这种长相一样的天方夜谭,就算说出来,恐怕也只会被楚钰当成笑话。 难怪楚寂说她被夕沐瑶骗了!现在看来,这个夕沐瑶可还真是害苦了她啊! 044 索债,五马分尸! 但她如此煞费苦心,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沈良久真是想不透 “你以为本殿不敢杀了你么?”楚钰的双眸中笼罩上一层阴霾。 “怎么会呢?”沈良久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太子可是阎王,勾魂索命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说着,沈良久就跃步上前,趁着楚钰还未作出防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暗卫的身上抽出佩剑架上了楚钰的脖子:“只是就算太子殿下敢杀我,也要问问我愿不愿意乖乖受死!” 楚钰凝视着沈良久如同恶狼一般紧张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烁着,竟不怒反笑的零零碎碎的拍起了手:“本殿果然没有看错人,太子妃你的确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有胆识!” 沈良久还以为楚钰的拍手是要杀她的暗号,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锋利的剑刃霎时间就割破了楚钰颈上皮,两道鲜血顺着雪白的脖子就这样缓缓流了下来。 “太子爷!”一道暗影沉不住起了,兀地就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举剑就要刺来! “不许动!”沈良久大喝一声,转身退到楚钰的身后,架在楚钰脖子上的刀也换了个角度抵上了楚钰的喉咙。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暗卫下手快,还是我的剑快。”沈良久眯着双眸,声音带着几分威胁与魅惑在楚钰的耳边轻声说道。 现在的她真是狡黠的像一只小狐狸,不过他看中的就是她这股聪慧与胆识。 智慧与胆识并存,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他楚钰的太子妃!他一直坚信,只有豁得出去,不怕死的人才有可能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楚钰扫了一眼那树上挂着的一条条死尸,虽然心存惋惜,但死就死了吧,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沈良久必然有着深藏不露的本事,只是,她不仅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更像是一匹野马,到底,要如何才能驾驭她呢? 看来,他尚且还缺少一条能控制住她的马鞭 那马鞭楚钰的眼神飘向了沈良久握着剑抵着他下巴的那只胳膊上,宽松的太监服袖口滑至沈良久的手肘处,洁白的小臂上几块发紫的淤青显得十分刺眼 既然,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心,那他就只能控制她的心了。 “太子妃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楚钰冲那暗卫摆了摆手,那暗卫便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沈良久一眼后,又隐入了黑暗之中。 推开沈良久的刀锋,楚钰缓缓扭过头去:“放心,这件事情本殿不会再和你追究,之前跟你约好的承诺也依然算数,只要你能医好本殿的腿,本殿就休了你还你自由,这难道不是你现在最想要的吗?” “没错。”沈良久点了点头:“只是,你的腿只有神医梨€€能治好,可你却不让我出宫。” “不,本殿不会再拦你,你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楚钰抬手一挥,太子府的院门便被一阵厉风刮开,两扇门立刻就敞了开来。 看着楚钰勾在食指上递过来的腰牌,沈良久不禁皱了皱眉,这个楚钰,竟然隐藏着这么厉害的身手,却任由自己挟持着,还突然改变了主意 明明昨天她刚刚回来的时候,他还恶狠狠地不让她再踏出皇城一步。 现在,竟然这么轻松的就放她出去,他究竟是打的什么鬼算盘? 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能尽快说服梨€€,她就能尽快做好与楚寂一起上路的准备。 这样,也好。 想着,沈良久便将剑一把扔在了地上,接过出宫的腰牌,便转身就朝着太子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看着沈良久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太子府,楚钰才招来了两个暗卫,幽幽的道:“跟着她。” 那两个暗卫立刻领命,朝着沈良久的方向迅速的跃进了黑暗里。 还未走出皇城的大门,沈良久就在一个路口拐了弯。 棋儿已经换好了一身同样宽大的太监服拉着一辆黑得极其不起眼的马车,早早的等在了湖边的一棵柳树下。 “行啊,这么快就在这儿等着我了?”这个棋儿办事还真有效率,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将她需要的东西偷了出来接过棋儿手中递来的一袋银子,沈良久拍了拍她的肩:“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宫?” 沈良久晃了晃手中的腰牌,棋儿却摇了摇头。 真是 她难得想要大发一次慈悲,这小丫头居然还拒绝了她:“你可想好了,余良人现在巴不得弄死你,要是她发现你还活得好好的,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留在这宫里,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棋儿淡淡的说着,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沈良久的错觉,她竟觉得棋儿的唇角仿佛隐隐透着一丝冷笑。 罢了,她才懒得管她与余良人的破事呢! 跳上马车,沈良久便甩了马鞭,一溜烟的跑出了皇城。 再快要出郊外的时候,沈良久这才停了下来将马栓在了一棵树上,走了好一会儿才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原本生意冷清,那老板一见到沈良久穿着一身宫里太监的衣服走了进来,立刻就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公公这是要看看成衣呢,还是要量身定制啊!” “成衣!”沈良久指了指挂在墙上的一件极其低调的黑色压丝袍子道:“就这件了!” “掌柜的,你们小店可有后门?”沈良久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皱着眉感受着从铺子外传来的几缕平缓微弱的气息。 这个楚钰还真是不死心,竟然怀疑她杀了那么多暗卫,却还敢派人跟着她。 “有,有!”那掌柜的看着银子的眼神直发光,猛地连连点起了头。 沈良久一听就笑了笑,拿着衣服转身走入了铺子内室。 摸索了良久,才找到了后门,钻了出去。 没察觉到有别的气息,看来那几个暗卫还没有反应过来。沈良久得意的笑了笑,便又快速的跑回了她栓马的地方。 “沈小姐,哦,不,太子妃!真是好久不见了!” 沈良久看着正站在她马旁揉着马鬃的楚晏,不禁愣了一下:“你不是被皇上囚禁在了晏王府吗?怎么还能随意出来走动?” “那个老头儿病的都只剩下了一口气,哪里还顾得上本王。”楚晏掏出一把匕首,放在舌尖缓缓舔了舔,才扭头冲着沈良久阴森一笑:“倒是太子妃,你欠了本王的债,本王是时候找你算清楚了!” “晏王爷是不是记错了?小女子哪敢欠您的债啊?”沈良久挑着唇,双眸中星光熠熠。 “沈良久,你装的哪门子的蒜呐!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今日所受的一切罪,都是你这个贱人在背后搞得鬼吗?” 要么就是这个楚晏突然开窍了,要么就是有谁恶意挑唆了他。 沈良久当然更清楚肯定是后者,楚晏虽然阴险,且善于利用女人,可是他没有这个脑子。前世如果不是她和沈秦欢一直助他替他出谋划策,他根本不可能坐上东宣帝的位置。所以他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沈秦欢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要置她于死地! 只是,到底是谁,竟然对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还懂得挑拨楚晏来对付自己,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有够狠毒。 沈良久不禁觉得背后一阵凉意 见沈良久失神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楚晏冷笑了起来:“将太子妃绑好了,本王要亲自送她上黄泉路!” 顿时,一群埋伏在一边的几个吊儿郎当的男子就从草丛间跳了出来。 沈良久也笑了笑:“怎么,晏王爷现在已经落魄到要与街头混混为伍的地步了?” 楚晏气得直发抖,他伸着手指指着沈良久的鼻子道:“本王就让你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等会儿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楚晏冲着那些混混使了个眼色,那些混混便蠢蠢欲动的拿着绳子朝她丢来。 沈良久眼疾手快的一把揪住了想要套上她脖子的绳子,反借力将那绳子用力的朝着那几个流氓挥去。 就在绳子如同鞭子一般在空中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即将要落在那几个人身上的时候,沈良久忽然觉得手腕一软,浑身都像是没了力气一般! 见到沈良久双臂无力垂下的样子,楚晏笑的极其快活:“沈良久,你没想到本王会将药下在这绳子上吧!你上次敢对本王下迷药,这次竟也会中招她果然是厉害,竟能让一直算计本王的你吃这么大一个瘪!” 楚晏笑的更得意了。 她他? 看来她猜的没错,楚晏身后果然有高人指点! 楚晏得意的笑了半天,才停了下来,吩咐着那几个小混混捆上了沈良久的手和脚后,又冲着暗处吹了一下口哨。 顿时,几匹赤红色的马便哒哒的跑了过来,马嘶声一阵接着一阵。 “将她的四肢各连着一只马匹!”楚晏半眯着眸子,唇角勾出丧心病狂的冷笑:“本王要将这个毁了本王一切的贱人五马分尸!” 045 命悬一线 说着,楚晏手中的匕首已经狠狠的刺穿了沈良久那匹马的马腹。那马立刻癫狂的撂开了蹄子,不受控制的疯狂的疾驰而去。 楚晏冲着那几个流氓笑了笑:“看见了吗,等会儿绑好了,你们给我一起刺穿马腹就行了!” 那几个流氓虽然平时不务正业,也收了楚晏的钱,但要让他们杀人,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他们立刻就面面相觑了起来,一脸的怂样。 沈良久全身乏力,只能任由那几个流氓捆着手脚连在马腿上。岂有此理,他楚晏已经杀了她一次,难道还想杀她第二次? “楚晏,你简直卑鄙无耻!”沈良久脑子昏昏沉沉。 楚晏却完全不理会沈良久的叫骂,视线反而落在了那几个握着匕首站在马旁踌躇了半天的流氓身上。 “王爷这,人我已经替你捆好了,但杀人可是犯法的事情,要不我将你给的钱退你一半,我就先走一步了。”一个银袋子在暗黑的夜空中划过,一下子就飞到了楚晏的脚边,其中一个流氓捆好了沈良久,就举步想要离开。 “事情没办好,就想走?”楚晏眸光一寒,就将手中的匕首丢了出去,一下子就刺在了那流氓的后脑勺上,脑浆一下子就爆了出来。 其余的流氓见状,吓得直发抖,惊恐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王爷饶命!” “拿本王的钱,哪有那么容易,本王可是晏王,就算你们杀了人,也自然能够保你们无事,可是要是你们敢违抗本王,那可就怪不得本王了!”楚晏冷冷的扫视了那剩下的几个流氓一眼,视线又落在了那倒在地上死的极其凄惨的尸体身上,然后才阴森森的吐出了几个字:“你们还要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我们做!” 那几个流氓看着插在地上尸体脑门上的匕首,暗暗的吞了一口吐沫疯狂的摇了摇头,就颤抖着双手将匕首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数好一二三,就准备一起朝着马腹刺去! 霎时间,无数的寒针如同细雨牛毛一般从空中唰唰落下。 一个长发微束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便踏着马背,一个旋身抽出腰间的软剑,眨眼间,就将绑得沈良久与马蹄相连的绳子尽数斩断。 真是一把好剑,当真是削铁如泥。 沈良久身上的绳子都已经脱落,可是四肢依然是酸软无力。 “快走!”那男子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一句就将她从地上捞起,打横抱了起来带着她一同骑着其中的一匹马,他反手一拉缰绳,双腿在马腹最柔软的地方巧劲一夹,那马儿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 楚晏看着那几个流氓纷纷中了寒针,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虽然他用尽了全力躲避,肩上还是中了几针,一见沈良久与那突然从天而降的神秘男子即将逃离,他想也不想的就骑上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站住!你是谁,竟敢和本王抢人!”楚晏疯狂的甩着马鞭,冲着那神秘男子怒吼道,甚至试图用马鞭将沈良久从那男子的马上抽下来。 马儿疾驰,沈良久十分无力,被颠得更加昏昏沉沉起来。 “抱紧我!”那男子低低一声,声音确实磁性十足。 是楚寂吗?沈良久拼命的撑着眼皮,尽量不让自己睡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圈住了身前男子的腰。 呜呜的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 这特有的香味与温暖很熟悉,也很有安全感 “别睡!”那好听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男子被风拂起的发撩在她的脸上,沈良久像是着了魔一样瞬间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楚晏,沈良久皱了皱眉贴着男子的背道:“你的针还有吗?” “在腰间,小心点。”那男子驭着马,面具下的声音依然低沉。 他这是要她自己拿的意思吗? 沈良久犹豫了一下,还是探进他的腰间摸了起来。感受到男子腹部接触到她指尖的时候,顿时就收了进去,她仿佛感受到男子似乎在强烈的隐忍着笑意。 沈良久顿时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笑,原本无精打采的双眸也顿时神采飞扬。 他居然怕痒? 总算摸到一个筒状的东西,沈良久将它从男子腰间抽了出来。 “对着目标转动一下,小心一点。”那男子立刻解释道。 沈良久对着楚晏与他的马照着男子所说的,手腕一抬便对准了楚晏,然后轻轻的旋动了一下那竹筒的下半截,顿时一波寒针飞了出去。 楚晏闪躲不及,顿时中招。 他的马儿也受到了惊吓,被针刺的疯狂了起来,却一下子收不住腿,高抬前蹄,一下子就将楚晏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楚晏顿时摔在地上,连连翻滚了十多圈,才被一棵树挡了下来,啪的一声浑身是血的楚晏早已是毫无知觉,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一座山头,男子才放慢了马速,调头朝着清幽谷的方向奔去了。 梨€€很不乐意的替她配起了迷药的解药,沈良久倚在一边的软塌上,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的笑着:“果然是你!” 那男子缓缓摘去了面具,一张绝美的容颜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极其不真实,他的声音依然是清朗如月,磁性十足:“久儿可真是厉害,我戴了面具你都能识得。” 沈良久却蹙了蹙眉:“你的声音实在是太悦耳太特别了!” 想起之前楚钰戴着面具的时候,好像还做了什么掩盖了声线,沈良久眼睛亮了亮又道:“以后不仅要戴着面具,还要将你这独一无二的声线也变一下。” “我只是不想被楚晏认出来而已,不说话就可以了。”楚寂一双在烛光下极其摄人魂魄的眸子含满了笑意:“不过,你这是在夸我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当我不存在吗?”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颇为有意见的走了过来,将楚寂推到了一边,才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沈良久:“姑奶奶,喝了它吧!” 梨€€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楚寂居然会为了救眼前这个女子,而甘愿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 要知道,他们在黑暗中伪装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才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你怎么会”沈良久喝了一口那黑乎乎的药,却被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是问我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吗?”楚寂笑了笑:“看见你出了皇宫,我就知道你是要来找梨€€,反正跟你同路,就一直跟着你了。” “暗中跟着?”沈良久不解。 “楚钰的那些暗卫实在是麻烦,我不能杀。”楚寂淡淡的道。 原来如此,看来她是误会他了。 又喝了几口梨€€配的药,沈良久果然觉得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恢复。刚想多喝几口,一只飞镖就穿过了纸窗,将沈良久手中的瓷碗击了个粉碎。 “我的碗!”梨€€看着落在地上的碗,顿时心疼的要命。 “不就是一只破碗吗?你再不躲开,恐怕下一个碎的就是你的脑袋了。”楚寂看了看地上那支插在瓷片里的飞镖,渐渐冒起了一股白烟,顿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是迷烟!快,将鼻子捂上!” 可一回头,梨€€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沈良久本来刚刚的迷药就还残留在体内,反应依然还很慢,不知不觉就又中了招。 楚寂无奈的摇了摇头,见窗边闪过一个人影,立刻就跳出了窗户追了出去。可追了好久也没再见半个人影。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楚寂暗呼一声上当,就立刻返了回去,但茅庐之中,哪里还有沈良久与梨€€的影子! 沈良久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居然已经亮了,而自己居然从梨€€的那破茅庐回到了皇宫内的太子府。 难道她这是梦游了不成? 沈良久揉了揉还有些生疼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一侧脸,就看见楚钰竟然正坐在她屋内的八角圆桌旁,悠然的吃着一届小笼包。 “太子妃可睡了三天三日了,现在可算是醒了!” 楚钰笑了笑,视线迎上了沈良久不解的目光。 “我睡了三天了?”沈良久的声线一抖,突然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那只飞镖,该死,又是这个楚钰搞得鬼!:“我是怎么回来的?” 见楚钰不回答,沈良久的音调又高了几个分贝:“楚钰,你究竟想搞什么鬼!” 楚钰十分优雅的将一个蟹黄包细嚼慢咽的吃下去后,才冲着门外的侍卫喊道:“你们去,将神医梨€€给本王请过来!” 楚钰将请字咬的很重,没过多久,被捆得像粽子一般的梨€€就被几个侍卫推了进来。 他原本的一身白衣此刻已然变得有些发黑,清冷的脸上已经挂了彩,唇角还渗着血迹。 “太子妃”楚钰忽然站了起来,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极其精致的小匣子,缓缓走到了梨€€的身边:“他是死是活,今天本殿就让你来决定!” 楚钰揭开了匣盖,梨€€原本清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惧意! 046 以牙还牙 沈良久蹙了蹙眉,看了一眼仿佛惨遭蹂躏了一般的梨€€,极其不悦的道:“楚钰,你这是做什么?” “太子妃看不出来吗?”楚钰洁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那精致的小匣子,勾起一个阴森的笑继续说道:“本殿只是要送神医一个宝贝” 梨€€看着匣子内的东西,脸色瞬间铁青。 楚钰的笑意更浓了:“看来神医应该知道本殿要送你的宝贝是什么吧?” “子母虫!”梨€€咬着牙,眉眼间的都透露着恐惧。 “哈哈哈,没错!”楚钰大笑两声,就拿出两根木签将那匣子中的东西挑了出来。 那东西,极其细长,透明的身子上似乎长着无数双凸起的眼睛,看的沈良久一阵反胃与恶心。 “既然神医知道这是什么,也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妙用吧!”楚钰的脸上依然挂着笑意,却将那恶心的虫子凑近了梨€€的眼前。 “顾名思义,这子母虫其实是有两只的,这就是可以钻入人五脏六腑的母虫寄居在人体内。”楚钰说的极其神乎,表情也有些狰狞,像是在故意吓唬梨€€一般:“这种虫子,只要外面的子虫一叫唤,那母虫便会开始啃噬寄主的皮肉,想要钻出来与子虫相见” “呵呵”楚钰阴森的笑了两声,那恶心的虫子又靠近了梨€€的左眼半分,他这才缓缓看向沈良久,幽幽的问道:“太子妃,你说,要是本殿将这虫子种进神医的眼珠子里,他自己会不会有办法取出来呢?” “楚钰!你别太过分了!”眼瞧着楚钰就要让那条虫子爬进梨€€的眼睛,沈良久再也坐不住了,她腾地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丝绸般锦被掉落在床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腿只有他才能治好!” “本殿知道!”楚钰猛地吼了一声,声音一下子就盖过了沈良久的声音:“本殿还知道,他碰了本殿的女人!竟然敢做,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楚钰,你有毛病吧!” 楚钰却冷笑了两声,又拍了拍梨€€的脸道:“沈良久,本殿知道,你喜欢他,本殿也不在乎” 他才不在乎这个女人到底喜欢谁,他只是想用她喜欢的人来做马鞭,控制沈良久这匹野马而已 呵? 沈良久简直无语了。 虽然梨€€的眉眼间长的是和楚寂有几分相似,可是 沈良久沉声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搞错了,这个梨€€除了医术了得,自卫能力几乎是零,不仅十分喜欢捉弄人,还一幅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你居然认为我会喜欢他?!” 一口气说完,沈良久最后还嗤笑了一声。 “你这个臭女人,真没良心!”梨€€原本还有些恐惧,但听到沈良久居然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自己,顿时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被讥笑而无可奈何的阴霾。 亏的他还打破规定,不图回报的救了她两次!真没想到他在她心里,就是这幅形象。 梨€€冷着脸,冲着沈良久翻了一个彻底的白眼。 沈良久勾起唇笑了笑后,又走到楚钰面前,纤纤的食指狠狠的戳了戳楚钰的肩:“再说了,我喜欢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人,你心里也清楚的很!” 楚钰将那细长的虫子重新放回了匣子里,脸色更是差了。 沈良久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说谎,而这个梨€€和沈良久之间,似乎的确没有情人的那种感觉 难道真是他搞错了? 楚钰将那只精致的匣子缓缓的纳入袖中,平缓了一些心情,才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本殿将他请到了这太子府里,也不用王妃两头跑着求他给本殿看腿了!” “你的腿,我是不会替你医的。”梨€€虽然很脆弱,但倒是十分有骨气,他的眼角瞥着那楚钰的袖口,想着那只子母虫,还是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好啊,你要是不替本殿看,本殿就将这虫子种到你的眼睛里,到时候你痛的生不如死的时候,自然会求着给本殿看了。”楚钰举了举袖子,一脸阴翳的道。 “太子殿下真是看扁了我,当真以为我梨€€的规矩都是白立的吗?”梨€€有些恼怒起来:“若是你以为用这种小伎俩威胁我,就能逼我就范,那你可真是太肤浅了!” 沈良久不禁眼前一亮,这个梨€€,看来还是有点牛脾气的,而且这脾气一上来,似乎就有种拉不住的感觉啊。 她可是既想太子钰的腿能好起来,也希望梨€€能活着且健全的走出太子府回到清幽谷的 “好啊,本殿倒是要看看,是你够倔,还是本殿的子母虫够厉害!”楚钰冷笑一声,就将手中装着子母虫的小匣子丢在了一边,命令了一声道:“将虫子种在他眼睛里。” 一个暗卫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将小匣子拿在手中,便敏捷的绷开了梨€€一直紧闭的眼睛。 沈良久真是记得差点没晕过去,楚钰却一直死死的锁着她的肩不让她上前阻拦。 该死! “太子殿下,不好了,余良人她余良人她早产了!” 一个细眉细眼的小丫鬟跑了进来,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瞪着双眼大喊着:“您,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这个消息,沈良久的第一反应总觉得这件事儿可不是早产这么简单,但这无疑是救下了梨€€,她竟有些欣喜。 果然,楚钰听到早产这两个字,立刻吓得没了魂儿,哪里还顾得上梨€€,转身便撩开了袍子:“那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待那小丫鬟概况了一遍余良人的情况,楚钰更是大惊失色,匆匆的往余良人的宫殿里跑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快跑啊!”沈良久伸手替梨€€解绳子,见他发呆,不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拉着梨€€刚想要跑得时候,两个暗卫便凭空出现拦在了她们的面前道:“太子妃!您要是出去,属下不敢拦你,但太子着重吩咐过,梨€€大人不可踏出这寝殿半步!” 沈良久一直想不明白,楚钰的这些暗卫到底是藏在了哪里,怎么处处都要拦着她的路!眼见梨€€是带不出去了,沈良久暗暗叹息了一声,便安抚了梨€€两句,就跟着楚钰一起去余良人所住的西院看热闹去了。 太子府的西院里,响彻着余良人的痛喊声。 那声音,如同撕心裂肺一般,沈良久毕竟是有经验的人,看来这余良人不仅仅是早产,而且还难产。 “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呢?”楚钰的一双浓眉简直都要拧成了大麻花,他的视线落在琴儿的身上,很明显是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解释。 “望太子殿下恕罪,奴婢真的实在是不清楚。只是主子今天下午吃了半块绿豆糕,就就突然阵痛了!” “绿豆糕,什么绿豆糕?!”楚钰的怒火简直要冲上云霄,意识到这件事不单纯后,屋子内,又传来了余良人的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声。 “太子爷,您还是快进来看看吧,余良人恐怕很难撑过去了!”屋内的小丫头听见楚钰暴怒的声音,立刻打开了屋子的门,一边抽泣一边冲着楚钰喊道。 楚钰一进屋,就赏了那些接生婆一人一拐杖:“一群废物!” 看着楚钰大动肝火,那些接生婆立刻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余良人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实在是震耳欲聋。沈良久一见她卧着的那张床上,已经被鲜血染红,顿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大出血了” “你懂这些?”楚钰皱了皱眉,突然扭头看向沈良久。 沈良久点了点头,虽然不是那些专门负责接生的,可曾经的她可也是因为大出血而从鬼门关熬过来的人,自然是有经验了。 “那你替她接生!” “只是关键时刻,很可能只能二选一,请问太子爷,是保大还是保小?”这是难产必然要选的问题。 楚钰愣了一下,随即便不假思索的道:“保小!” 余良人仿佛听见了,她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哀鸣,随即更是呜咽着抽泣了起来。浑身都已被汗珠沁透 沈良久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心中一抽,男人终究是无情的动物! “等等,我先出去打盆热水。” 沈良久飞步从屋内走了出来,四下瞄了一眼,果然就见棋儿正站在西院外小路尽头的草丛后面,身子就对着这西院的门,因为离得太远所以看不清她的神情。 见四周的人都忙成了一团,沈良久隐隐的向着西院外退去。 棋儿见沈良久竟然发现了自己,立刻仓皇的想要逃跑,却被沈良久逮了个正着。 难怪她就觉得余良人早产的事情并不简单,如今看来与这个棋儿绝对脱不了关系。想起棋儿替她送马车与银子的时候,风轻云淡下的那丝冷笑,沈良久顿时恍然大悟:“是你害的余良人难产的?” “她对我不仁,我便对她不义,她要我一命,我便夺她儿一命,怎么有何不妥吗?”棋儿眼神阴鹜,眉端轻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047 剖腹取子 这小丫鬟还挺毒,虽然这狗咬狗的场面她看着觉得还挺痛快 不过沈良久一想起自己那尚未足月就惨死的孩子,对她这种做法实在不能苟同,孩子她必须要救,而余良人楚钰似乎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你没死,余良人腹中的胎儿也不会死。”沈良久斜睨了她一眼,便转身快步走向后厨。 拎着热水回到屋内的时候,余良人已经虚弱的翻起了白眼,完全没有了力气。 沈良久抿了抿唇:“要是余良人再不用力,腹中的胎儿恐怕就要憋死了。” “你有什么办法?”楚钰的唇有些抖,他看着沈良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缓缓开口。 “我只能尽力一试。”沈良久皱了皱眉,现在去找梨€€肯定来不及了:“可我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少,可能微乎其微” 楚钰仰着头,闭上了眼像是一幅看透生死的模样:“也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见已经得到了楚钰的允许,沈良久立刻让一旁跪着的一个接生婆站起来替她点燃了一支蜡烛。 沈良久也绕道楚钰的身侧,将他腰间的暗纹匕首抽了出来。 “太子爷,这匕首暂且借我一用!” 说着,沈良久就接过稳婆端来的蜡烛,将刀刃搁在跳动的火苗上,青紫色的外焰来来回回的舔舐着刀锋。 见余良人此时已经是双眼空洞,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起来,沈良久只好将烛火快速的塞到了一旁的丫鬟手中。 那丫鬟吓了一跳,一个没接稳,蜡烛与烛台便落在了地上,原本还燃烧着的蜡烛也摔断分成了几块,散落开来。 “毛手毛脚的,下去!”楚钰踢了一脚那滚落在他脚边的蜡烛,心中更是没上没下起来。转眼,就看见沈良久已经掀开了余良人的衣角,手中的匕首悬在她隆起的小腹上,隐隐有些发抖。 她前世割开了多少喉咙,杀了多少人,怎么现在只不过是切个肚皮,就手抖了呢? 沈良久,你这个没出息的! 沈良久在心中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极力的控制着不停颤抖的手,平定了一下心神,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以垂直的角度,果断的落了刀! 原本已经毫无力气,眼神涣散的余良人被这突如起来的剖腹之痛刺激的扭动起来,沈良久的额头上都已经沁了汗,她立刻抬起了冷厉的眸子,冲着一边早已经傻了眼的丫鬟稳婆们大喝一声:“按着她,不要让她乱动!” 余良人被数十条胳膊死死的按在了床上,沈良久抹了一把汗,才继续切着口子。 好在这刀锋利,插进去的刀尖顺着下身的方向缓缓一拉,血迹瞬间就顺着肚皮四散着流了下来 “啊呃”余良人痛的面部都扭曲了起来,她的手也死死的抠着身下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锦被。 她知道她这一关是很难熬过去了,但她也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将楚钰的孩子,生下来! 但尽管她的意志依然是十分的强烈,但意识却还是痛到模糊。只觉得似乎有一只小手伸进了她的小腹中,使劲的往外拽动着什么东西,左右扯拉着,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才隐隐约约听见一声哇的哭声! 她的小腹好像瞬间被掏空了一般,但婴儿响亮的哭声却让她的痛楚总算得到了缓解,她的孩子出生了! 余良人的眼角缓缓滑落两滴清泪,沈良久扯断了脐带,楚钰立刻就欢喜得接了过去。 “本殿有儿子了!”楚钰原本紧张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 这还是沈良久第一次看见楚钰高兴的样子,只是他似乎一点也没关心过手臂已经缓缓垂下的余良人。 “快!准备针线。” 沈良久在看见余良人流泪的那一刻就已经心软了,尽管她心狠手辣,阴狠恶毒,她不是一个好人,可沈良久也希望她能有机会看一看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因为曾经的她就因为沈秦欢与楚晏而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 她的鼻头有些发酸,眼眶也模糊了起来。 针线递过来的时候,沈良久颇有些失神,她揉了揉眼睛,红着眼一阵一阵的缝起了余良人被割开的伤口。 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虽然剖腹取子奇迹般的成功了,但余良人的情况,能不能活下去,就还得看她的命了。 楚钰倒是很会哄孩子,一会儿他怀中的那团小红球就已经进入了梦乡。楚钰乐的用指尖点了点那孩子的小鼻头,对着那半大点的小婴儿呢喃自语起来:“本殿的君儿,你总算来到了这世上” 从此以后,他就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了儿子! 沈良久看着奄奄一息却被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余良人,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便绕着楚钰出了屋子。 梨€€心急如焚的坐在寝殿的碧石台阶上,欣长消瘦的身影显得十分的落寞。 “梨€€!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我治好楚钰的腿呢?”沈良久心中的压抑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陪楚寂去边境,更是因为楚钰对余良人冷漠不屑一顾的态度。 那冰冷无情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第二个楚晏,这个地方,现在她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我说了不愿意,就一定不会治。”梨€€眯着一双桃花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沈良久半晌才幽幽的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治好他的腿,你可别忘了,你是寂的女人虽然你是楚钰的太子妃,但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只是名” 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良久一把掩住了口鼻:“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明明除了我和楚钰,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唔”梨€€拼命的想要扣下沈良久捂着他脸的手指头,奈何他虽医术高超,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文弱书生,渐渐地,他的脸便已经被憋得发红发紫,他顿时赶紧来回在沈良久的眼前摇着手臂,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沈良久这才缓缓的松了手。 “你要是敢泄露出去,那我下次可就真的憋死你了!”沈良久冷笑着恐吓道。 梨€€一脸惊魂未定,后又连连往后挪动了好几步,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哪里还是人啊,这简直就是魔鬼吗! 他突然觉得自己撮合了她与楚寂,简直是将他自己推进了一个大火坑! 他后悔了 见他与楚寂的关系似乎真的很好,沈良久咬了咬唇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楚钰答应我,只要我能治好他的腿,他就会监视在身边的暗卫全都撤走,并且给我一封休书。” 沈良久皱了皱眉,将他拉入殿内才继续道:“你应该也知道,楚寂马上就要启程去边境,边境鱼龙混杂,我很担心,所以我想尽早脱离楚钰,陪他一同前去。” 梨€€伸出小拇指在耳朵中掏了掏,仿佛有点不相信他的耳朵,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难道不知道寂今天午时就要启程了吗?寂难道没跟你说吗?” “什么!”沈良久着实震惊了!这么说楚寂一早就知道启程去边境的日期,可是为什么,她之前与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却提也没提过呢? 如今更是准备不告而别,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所以就算是我现在答应你治好楚钰的腿,可以他腿的情况,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治好!”梨€€见沈良久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看得他简直都有些烦躁了。 不行! 就算他不愿意让她跟着他一起去边境,她也要见他,她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瞒着她,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总是能让她一头雾水! 她隐约觉得楚寂一直有什么惊天的秘密瞒着她。 见沈良久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太子府,梨€€顿时急了,急切的希望沈良久也能将他一起带走,可是沈良久跑得飞快,他却依然被太子府的侍卫给挡了下来。 本该是寒风萧瑟的秋季,今日却意外的艳阳高照,烈日灼灼。 沈良久停在了数十尺的距离外,看着楚寂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三千青丝只微微拢起了一束,以羊脂白的玉簪斜插,其余的均任由其自由散落,显得极其的放荡不羁,他的薄唇微扬,一双勾魂的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俊美无双。 依然是如同仙人一般,就连意志最坚定,平时如同雕塑一般站岗的门卫们也忍不住的偷瞄起楚寂的绝美容颜,低声议论。 眼见着楚寂就要押着数十车的粮草离开皇城,而他的身边,竟跟着面色依然苍白如纸的慕容霜,沈良久的脑中顿时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慕容霜为什么能够光明正大的跟着楚寂去边境? 众目睽睽之下,楚寂缓缓回头朝她看来,那视线却只是从她身上淡淡的扫过,就连一秒也未曾停留 048 你就当我死皮赖脸吧! “楚寂!” 沈良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不顾一切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呐喊。 楚寂在马背上的身影却只是一僵,迟迟都没有再回头。 “大胆,什么人?”一个侍卫眼疾手快的对着将欲要上前拦住楚寂的沈良久拔出剑来。 大概是沈良久替余良人接生的时候,搞得脸上身上都是血渍,所有人都没有认出她来,都只是在烈日下眯着眼睛朝她看来。 “太子妃?”慕容霜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苍白娇俏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嘲讽:“太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呢?” “沈家丫头?”远处的高阶上,东宣帝面容憔悴的端坐在高台之上,脸上的威严之气被青黑的脸色所泯灭,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沈良久这才发现,东宣帝竟然也在场,而东宣帝的阶下也站着两排朝臣,似乎是来替楚寂践行。 沈铭也在其中 很丢脸,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皇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沈良久抿着唇,撩开裙子就对着东宣帝跪了下来。 现在这么多人实在碍眼,她只想跟楚寂私下说话。 东宣帝被沈良久整懵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然后两瓣发白的唇才动了动一副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沈良久:“朕何喜之有啊?” “太子殿下刚得一子,皇上您已经当上皇爷爷了。”沈良久带着笑意解释道。 “什么?!”原本还一副有气无力的东宣帝,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满面欣喜的有了精神:“沈丫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沈良久点了点头,又转身指了指东边太子府的方向道:“太子殿下也是万分激动,所以才让臣妾喊皇上前去给小皇孙赐名!” “好好好!既然仪式也差不多了,那就摆驾太子府吧!”东宣帝听了沈良久的话后,双眼更是笑的眯成了一条缝,然后就撂下了朝臣与楚寂等人立刻朝着太子府去了。 东宣帝走后,所有的朝臣便一个个的跟楚寂说了句祝平安,一路风顺之类的话后便纷纷离开了。 “哼,这些朝臣真是虚伪。”慕容霜眨了眨眼,鄙夷的看着抢先消失在皇城门口的大臣们,咬着牙说了一句。 “寂哥哥,咱们就不能不去吗?”慕容霜的心中十分忐忑:“听说去边境都是九死一生的” “那你就回去吧,多个女人对我来说就是多一份累赘。”楚寂的薄唇轻启,一双摄人魂魄的眸子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沈良久的表情。 这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 累赘?楚寂,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解释吗? 尽管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她依然还想亲自听他一个解释:“我明明说过要与你一起去边境,为什么你却打算独自一个人不告而别?” “嗯,你是说过。”楚寂皱了皱眉:“但是,你却没给过我机会拒绝。” 沈良久的眸子中,一丝痛楚一闪而过。明明数日前,他还和她谈笑风生,还摸着她的脸颊说她是傻丫头,可为什么,他一下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暖如春风的楚寂,变成了冷血无情,话语如刺的遥远男子 “走吧,别耽误了行程!”不顾沈良久的阻拦,楚寂马鞭一挥,就已经先行冲出了皇宫的大门。 他已经被沈良久发红的眼眶所刺痛,他怕怕再多留一刻就会因为她眼中的痛楚而不顾一切。 原本还因为楚寂的话而心酸的慕容霜,见楚寂对沈良久冷漠如冰,立刻心情大好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纱布,拉着马缰一脸得意的斜睨了一眼沈良久,便夹着马腹跟上了楚寂。 那数十车押着粮草的士兵见楚寂已经出了皇宫,也立刻急不可耐的推着装着粮草的板车跑了出去。 出了皇宫,一路向南,太阳已经将要落山。 尽头处,夕阳染沙,是大漠一片。 眼前就是去边境的必经之路,鬼谷沙漠。 没有经验之人倘若踏入,那必然是九死一生。 这里离皇宫已经很远了,在粮草了躲了一路的沈良久,眼看着楚寂与慕容霜就想要这样毫无准备的驱车驶进沙漠,立刻就急了。 她跳下了粮车,一下子就窜身到楚寂的马前。 楚寂显然被突然闯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立刻勒住了缰绳,待看清那浑身是草的人是沈良久的时候,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想到刚刚千钧一发的危险,他还是沉了脸:“你不要命了吗!” “我信任你的马术,你不会伤到我的!”沈良久一边清理着身上的谷子,一边缓缓道。 楚寂翻身下马,又伸手摸了摸马鬃安抚起受惊的白马才冷着脸缓缓道:“你赶紧回去吧,边境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不想你再跟着我!” “你也说过,就算世界颠覆,你也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可他现在却如此冷漠,她的楚寂,才不会这样:“所以你现在这样伤害我,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只是不想我跟着你送死!” 楚寂一怔,他真不知道她能猜出他的心思,是因为太过信任他,还是因为他们早已心灵相通。 “不过就算你真的只是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你就当我死皮赖脸吧!”沈良久扭头看向眼前那一片连绵不绝,高低起伏的黄沙缓缓道:“这大漠无边无际,风险难测,直接这样闯进去必死无疑!”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本想再说些什么狠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已经变了味,他修长的手指弹上她光洁的额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宠溺与无奈:“久儿,你可真是个傻丫头” 他终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来。 楚寂满脸的宠溺顿时让沈良久除去了心中的阴霾,原来他真的只是担忧她的生死,之前才会表现的那样冷漠。还好她也一直信任他,没有放弃! “我不傻,你才傻!”沈良久低着头心中欢喜的摸了一把额头,才道:“走吧,我们去附近的村子瞧一瞧,将马儿换成骆驼,再找个常年出入沙漠的懂行人” “沈良久,你都已经嫁给楚钰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的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总是贴着寂哥哥?” 慕容霜在后面的马背上原本还因为一天的颠簸有点犯恶心,但看着沈良久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与她的寂哥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了好一会儿。她立刻就从马背上爬了下去冲了过来,举着鞭子指上了沈良久的鼻尖。 沈良久将抵在她鼻端的鞭子向旁边一推,别过脸后笑了笑道:“霜儿姑娘好像忘了,你不也嫁给楚钰了吗?怎么也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我的寂呢?” 沈良久说完,还一把勾住了楚寂的胳膊。 楚寂顿时有些失笑,这个小丫头不仅牙尖嘴利的,醋劲还挺大! “寂哥哥才不是你的呢!”慕容霜捏紧了手中的鞭子,咬着牙,愤恨的想要将沈良久勾着楚寂的胳膊掰开。 “慕容霜,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楚寂的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怒喝了一声。 沈良久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楚寂真正与一个女人动怒,不过从慕容霜如此光明正大看来,慕容霜能跟着楚寂去边境,是得到了慕容云烟的允许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慕容云烟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是一直都不允许慕容霜接近楚寂吗?怎么这次竟然同意慕容霜陪着楚寂去边境送死? “是不是我的,可不是你说了算!”沈良久一掌拍在慕容霜的手腕上,原本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伤口好像撕裂了似得,顿时就渗出了血来。 她上次割腕的伤难道还没有结疤吗?沈良久皱了皱眉。 慕容霜却似乎觉得那绷带碍事,一把就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这才又重新过来扯沈良久死死拽着楚寂胳膊的手。 沈良久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上竟多了许多条刀痕,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慕容霜大概是自残,又以死相逼才让慕容云烟不得不同意让她如愿以偿的跟着楚寂。 这种执着虽然令她有些敬佩,但她却爱错了人,对于楚寂,她沈良久一定会死守,绝不会轻易让给任何人!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分开沈良久与楚寂,见楚寂居然还这么护着沈良久,慕容霜顿时怒了,扬着鞭子就要抽了过来:“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我就会把你当成恩人” “住手!” 沈良久刚想伸手接过鞭子给慕容霜一个教训,却被楚寂护在了身后,他先行拽住了慕容霜甩来的鞭子,掌心明显被抽出一条红痕来,他冷冽的直视着慕容霜,声音依然平缓却不带一丝温度:“没错,在宫里你有慕容云烟撑腰,本皇子是不敢把你怎么样。可现在在这漫天黄沙下,你要是敢动久儿一下,本皇子就不能保证,你可以活着抵达边境了!” 慕容霜瞪大了眼睛目光牢牢的锁着楚寂绝美的脸上,她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温和的寂哥哥现在居然为了沈良久而这样恐吓她! 049 亲了他一口 “寂哥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吓唬霜儿嘛”慕容霜的手腕被楚寂捏的生疼,她却用另一只手覆上了楚寂修长的手指,忍着痛勾起唇角尴尬的笑了笑。 “意思就是你若是敢动久儿一根汗毛,本皇子就让你意外惨死!”楚寂的话音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般不真实,他挑着眉看着周围正原地休息的士兵们,又凑近了慕容霜一寸,压低了声音缓缓道:“神不知鬼不觉的!” 慕容霜原本苍白的小脸一下子就更白了!她大概从来没有听楚寂说过如此狠毒的话,原本还上扬的唇角难以控制的抽搐了起来。 楚寂一下就甩开了她的手,重新退到了沈良久的身边,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久儿,你刚刚不是说要去镇子上看看的,走吧!” “嗯,好。”沈良久点了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享受被自己喜欢的人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心中的黑暗,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变得温暖清明。 慕容霜大概还沉浸在楚寂恐吓的话语里,愣愣的像是失了神并没有跟上来。 沈良久牵了马匹到了小镇上换成了骆驼,又花钱雇了一个常年专门领人在沙漠中穿来穿去的村民,这才重新回到了等在沙漠前的押送队中。 而慕容霜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竟一派平静的与士兵们一起围着火堆烤着火,看到她与楚寂的时候,也只是轻轻的抬了一下眼皮子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完全默不作声。 这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慕容霜吗? 沈良久望了一眼眼前无边无垠的沙漠,有些没底:“大叔,现在天都已经黑了,穿越沙漠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虽然你们穿的有些单薄”那大叔穿着一层厚厚的棉衣,笼着袖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有指了指明亮的圆月笑呵呵的道:“但今天天气好,正好风月光足。你们呐!运气可真好要是顺利的话,凌晨就能穿过去了!” “那就好,既然如此,灭火进沙漠吧!”沈良久抿了抿唇,便将沙刨到了火上,士兵们一看也跟着做了起来。 “姑娘看来也是个懂行的!”那大叔掏出一杆烟袋,吧唧的吸了两口,吐出一缕烟来:“这鬼谷沙漠里啊,有沙盗,进去了就最好不要点火,最好呢,连火把都不要点。” 那大叔说着,就上前将几个士兵手中的火把抢了过来,插进了沙里,顿时明火化作几缕青烟。 “这些都会暴露位置的,沙漠辽阔,一点火光与青烟都很容易就会被沙盗发现,而且不要大声嚷嚷,说话的声音也要轻才行。” 大叔一边解释,一边不停的抽着水烟,直到抽过瘾了,他才灭了火将烟杆子收了起来。 沈良久心中有些忍不住的担心起来,这个楚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派的这些押送粮草的士兵个个都看着很青涩,完全没有一点经验。 这不摆明了要坑死楚寂吗? “久儿,来!”楚寂骑在骆驼上,气质依然是一派浑然天成,遗世而独立。 看着他伸来的修长洁白的手指,沈良久心中一暖,就握住了。 楚寂稍稍一提,沈良久就坐在了他的身前。他从身后环着她拉着骆驼的缰绳,丝毫不理会那些士兵与慕容霜诧异的目光。 一行人就这样走进了沙漠。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股异常难闻的焦糊味缓缓散了开来。 沈良久与楚寂一同皱着眉扭过头向后望去,就见慕容霜居然点燃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蜡烛,一根又一根的扔进了一架板车上。 “着!着火啦!”那被慕容霜丢了蜡烛的板车上的粮草顿时烧了起来,推着那辆车的士兵被猛烈燃起的火光吓得后退了一步。 “愣着干啥!还不快灭火!”带路的大叔一看急了,立刻脱下衣服卷着沙子铺天盖地的往那火上扬着。 沈良久与楚寂也立刻跳下骆驼,顿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灭起了火来。 原本默不作声的慕容霜却突然狂笑了起来。 沈良久伸手就将慕容霜从骆驼上拽了下来:“慕容霜,你疯了吗?这里可不是那个能让你尽情撒欢的皇宫,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鬼谷沙漠,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要引来那些沙盗!”慕容霜推开了沈良久,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沈良久,我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同归于尽,你也别想得到!” 果然,没一会儿,奔跑的蹄子与黄沙滚动的声音就席卷而来。 “不好!是沙盗,是沙盗来了!你们惹上了沙盗,还是赶快分散了跑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那大叔对这声音似乎十分敏感,立刻又重新坐上了骆驼,也顾不上沈良久他们了,就熟练的驾着骆驼狼狈的朝着反方向跑了。 这沙盗有这么恐怖?居然能令村民闻风丧胆 “久儿!快走。”楚寂也立刻反应过来,一把就将沈良久抱了起来放上了骆驼的背上。 慕容霜一看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她飞一般的跑了过来,死死的挽住了楚寂的胳膊:“寂哥哥,就算死霜儿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楚寂怎么甩也甩不开慕容霜,只好将她一掌拍晕,但此刻一群骑着马的盗贼已经逼近了。 楚寂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道:“久儿,你快走,这里有我!” “我不走!”沈良久倔强的撇了撇唇,她怎么可能丢下他独自逃跑呢? “要走一起走!” “走?”一阵犀利的笑声陡然响起:“一个也别想跑,兄弟们,围起来!” 借着月光,就见一个长得极其粗糙的汉子,一双吊梢眼,膀大腰圆的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挥动中手中套索。 一丢,就将倒在地上的慕容霜套上了,咻的一下又拉了回去! “老大,还有一个呢!”一个长相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嘿嘿笑了两声。 那糙汉子将慕容霜挂在马背上后,又挥动着套索朝着沈良久甩来:“好!女人就由我来全都套回去,你们赶紧的把东西都搬了!” “久儿小心!”见绳子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在空中游了过来,楚寂立刻大喊一声,沈良久也朝后弯下了腰,绳子也只是击落了她头上的朱钗。 但楚寂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脚下的沙子柔软,那些士兵太弱了也是完全靠不上,能不能保护好沈良久,他真是有些担心。 “哟呵,小丫头功夫不错啊!”那糙汉子有些诧异的收回了套索,却又挥动起来想再来一次:“正好配得上做我乌席哈齐的压寨夫人!” 那糙汉子身后的手下一听,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当那汉子想再次甩绳索的时候,天上的黑云遮住了月光。霎时间天色大变,狂风肆虐呼啸着卷起黄沙袭来。 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尘土的气味。 “不好了老大,沙尘暴来了!” 混乱间不知是谁惊恐的喊了一句,一阵黄沙便拍地沈良久的脸颊生疼,就连眼睛也无法睁开了。 脚下的沙土仿佛正在下陷,完全已经看不见的沈良久有些慌乱。蓦地,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掌便死死的握紧了她的手,好听的声音也轻轻在耳畔响起:“久儿别怕,我在这里。” 一阵接一阵的流沙不停的卷来,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等到重新恢复宁静,沈良久只觉得眼睛里仿佛进了沙子,膈得她的眼珠子生疼。 “楚寂,我看不见了!” “别乱动,我们现在被埋在厚沙下面了,乱动的话,沙子就会塌下来将我们埋在这里了。”楚寂声音温和,他缓缓转过沈良久的头,十指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拂去她眼角的沙。 “怎么样?好些了吗?”楚寂小心翼翼的凑近了沈良久的脸颊,食指缓缓撑开她的下眼睑,薄唇对准着她的眼睛,缓缓的吹起风来。 “没有,我好像眼睛里进了沙子,有点疼。”沈良久刚刚说完,就觉得一阵带着湿气的暖风拂在她的眼皮子上,淡淡的香气,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他难道是在帮她吹沙子吗? 隔了许久,感觉到眼中的异物感渐渐消失,沈良久才缓缓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楚寂薄薄的嫩唇,那唇看起来实在是诱人,沈良久大脑一片空白,想也没想的就如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 楚寂大约愣了一秒,随即就笑了开来:“久儿,原来你喜欢这种刺激的氛围”要不是现在这里动一下就会塌,她这么挑逗他,他一定要给她一个小教训 天呐!她只是亲了他一口而已,他有必要想的这么邪恶吗? 050 落入险境 “楚寂,我好冷!”沈良久抱了抱胳膊,往楚寂的怀里蹭了几分,她可不是找借口吃他的豆腐,她是真的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仿佛一下子置身冰窖,一下子又在火焰中焚烧。 黑暗中,感受到怀中的沈良久浑身都在打颤,楚寂缓缓探上她的额头。 略微冰凉的手掌贴着她的脸颊,竟似乎缓解了几分痛楚:“楚寂,你的手好凉,好舒服啊!” “不是我的手凉,是你发烧了。”楚寂轻轻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沉思了片刻才道:“我们已经在这儿呆了差不多两天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要么就会被沙埋没,要么就会在这里渴死饿死甚至冻死。” “那怎么办?”沈良久觉得自己的脑子此刻完全都是浆糊了,因为太过饥饿嗓子也十分干燥,说话更是有气无力的。 看来她是真的病了,好在有楚寂在身边,这让她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楚寂将她一下子搂入怀中,柔软的唇瓣在她耳侧浅浅吻了两下,尔后才温和的在她耳边柔声低语:“久儿,若是有机会我们能从这沙坑中一起活着出去,我就娶你,好好的娶你” 沈良久鼻头发酸,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才道:“好!我嫁” 听到这句话后,楚寂抿唇一笑,随即就将沈良久推出了怀抱,翻身将她护在身下。 与其两个人死,不如让她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楚寂”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说不能乱动,上方的沙土会塌下来吗? “久儿,我爱你”楚寂俯身轻吻了她的额头,又伸手覆上她的眼睛:“闭上眼睛。” 感受到楚寂缓缓挺身,周遭的沙土不停的往下落着,他居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破开沙土。 他还说她傻,他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你知道上面的沙土有多厚吗?你这样会死的!” “我从来就没怕过死,但现在我很怕你会死。”楚寂丝毫不理会沈良久的阻拦,沉重的沙土如同千金一般沉重的压在他的背脊上,他咬着牙,奋力的想要撑开上方厚沉的泥沙。 眼见就要成功,一丝光亮已经透了进来,却突然因为身旁不远的地方,一个猛烈的挣扎,沙坑再次下陷,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楚寂眼疾手快的将沈良久紧紧抱住,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掉了下去。 直到楚寂闷哼了一声,沈良久这才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楚寂竟然做了自己的人肉垫子,被她压在了身下,一双眉紧紧皱着,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楚。 “楚寂,你怎么样?”沈良久见状,立刻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我没事。”楚寂咬了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还不忘安慰她似的抚了一下她的头。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的手愣在了沈良久的头顶上。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了。 只见最上方是六角穹顶,顶上的六面均绘着色彩浑厚明艳的壁画,下方是无数个洞窟像蜂窝似的排开在四周的黄沙土墙壁之上,一尊巨大的黄土睡佛卧在一侧,身后的墙上描绘着一头活灵活现的九色鹿。 沈良久缓缓起身,轻轻抚上墙壁上那极有质感的雕刻彩绘:“真没有想到,这沙漠下竟是如此的别有洞天!” “哈哈哈!快看,是金子!”不远处传来一阵欣喜的欢笑声。 沈良久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乌席哈齐正从一个宝箱中掏出了几块金条轮流的用牙咬了咬。 “原来是因为他们,我们才掉了下来。”楚寂站起身来,却丝毫没有顾忌他摔伤的胳膊,反而将身上的锦袍脱了下来,一下就将沈良久裹住:“还冷吗?” 沈良久摇了摇头,心下更是感动。 “老大,快看,他们也掉下来这里了!”乌席哈齐的手下指了指沈良久与楚寂,一脸慌张的道。 乌齐哈尔乐了起来:“正好兄弟们都又累又饿,这下可有人帮我们抬这些金子了!” 看来这恶棍是想要楚寂与她替他们做苦力,沈良久看了一下四周,这四周一个洞窟接着一个洞窟的根本不知道哪里是个尽头。 “你们还是先别想着这些金子吧,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沈良久咳嗽了几下,喘着气道。 “老大,她说的对啊,兄弟们现在都几天没吃没喝的,虚弱得连路都有些走不动了,这洞窟这么大咱们怎么离开啊”乌席哈齐的手下一脸苦恼的挠了挠头。 乌席哈齐立刻压低了一只眉,又摸了一把秃秃的头顶,才眯着眼睛瞅了沈良久与楚寂一眼,许久,他才像是痛下狠心一般道:“去将男的拉过来做苦力,女的” 乌席哈齐舔了一下那口黄黑黄黑的牙齿,幽幽的道:“杀了!兄弟们分着吃吧!” 他的手下一听顿时欢呼了起来,饿了多天,总算可以吃上肉了。 “你们是边境游民?”沈良久皱了皱眉,唇色苍白的又咳嗽了几声。 早就听说过有一群边境游民在饥饿的时候就会抓人吃了充饥,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楚寂听到这话,已经上前一步,将沈良久护在身后,他眸光一寒冷冷的道:“首先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还不等沈良久反应,楚寂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跳跃到那七个人的身后,手中的寒针一闪,眨眼睛,那七个人便突然双腿一僵,直直的跪了下去,一脸的惊恐。 乌席哈齐也瞪大了两只吊梢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楚寂,嘴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回事?”沈良久一直都知道楚寂的身手很好,可是刚刚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好的范围,这简直让她惊为天人。 楚寂却只是从其中一个人的腰间拔出一把刀,然后温柔的冲着沈良久一笑:“久儿,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要娶你,也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楚寂便利落的抬手一挥刀,便已有三个人的脸便齐齐的栽在了地上。 一刀竟挥落了三个人头,这力道与刀法的精准实在是可怕。沈良久原本昏昏沉沉脑子一下子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震得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提着刀的男人。 那男人笑颜如花,温和如玉的擦去刀尖上不停滴落的血滴:“隐藏的太久,看来是退步了” 乌席哈齐看着楚寂的眼神,顿时像是看到了阎王爷一般的惊惧,原本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恶棍气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连连挤着眼角对着楚寂露出一脸的哀求。 楚寂看着他,却依然是一派温和的笑意:“求饶就不必了,怪就怪你们惹错了人!” 刀起刀落,剩下的四个人一瞬间就被割断了喉,而乌席哈齐的头如同一个球一般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滚了又滚,顿时鲜血蔓延,他的眼睛却依然是瞪得大大的。 “什么人,敢擅闯这佛门禁地?” 一个穿着一身盔甲,戴着宝蓝色面纱的女子扛着一个巨大的铁铳在身旁数十个女子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大概是听到了打斗声。 沈良久将楚寂裹在她身上的锦袍越抓越紧:“别误会,我们是遇上了沙尘暴被埋了才掉到了这里,并不是有意的闯进来的。” 那女子一听,虽然还带着怀疑的态度,但却已经不如一开始那样杀气逼人了。 只是淡淡的扫视了楚寂脚下的那些滚落的头颅,心中颇为惊讶:“这些人,都是你一个人杀的?” “这些人都是沙匪,杀了他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沈良久一边发抖,一边继续解释道。 “将军,这手段好生残忍,该怎么办?”同样是穿着盔甲的女子皱了皱眉问向那个戴着蓝纱的女子。 那女子沉思了一会儿,便沉声道:“先带回去,交由女皇定夺!” 随后那女子便将肩上的铁铳对准了楚寂的头,尔后又出声威胁:“你们最好不要动,然后乖乖的跟着我们走!” 出去?楚寂与沈良久相视一笑,这不就是他们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吗? 楚寂将刀归置回了刀鞘中,随后便别在了腰间,扶着沈良久乖乖的跟着那数十个女将士走了出去。 出了沙漠下的洞窟,走了大约数里路,就见几架骆驼车,那女将军将她与楚寂拉上了同一辆车,一路监视,仿佛生怕她们逃跑了。 虽然他们本来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毕竟是一病一伤,他们现在也急需治疗,若是现在就跑,恐怕连沙漠也出不去。 楚寂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握紧了沈良久的手替她暖着手心。见沈良久十分困惑的打量着那盯着她们眼睛眨也不眨的女将军,楚寂凑到沈良久的耳边,轻声道:“应该是南岐的女帝,我与她还算是有些交情,久儿你不必担心。” 交情?什么样的交情? 沈良久的心中一阵发酸。 果然,一下车,那些女人就押着她们进入了南岐的地界,一路奔着南岐皇城去了。 南岐的皇城与东宣的皇城极为不同,到处都是一片流光溢彩,花锦点缀,处处都是女子。 那守着皇城的女侍卫一见到楚寂,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挑着眉指着楚寂对着站在沈良久身边的女将军道:“花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他带进皇城,你难道不知道女帝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嘛?!” 051 打翻了醋坛子 原来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叫花兮,沈良久有些好奇的望着四周的一切,前世她似乎也只去过西戎,还从来没过这西岐,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好像反过来了似得,女人做兵从商,大街上竟不见一个男子。 这个国家难道没有男人? “天月,你别蛮不讲理,这个男子他擅闯禁地,我只是特意将他带回来,交由女帝处置!”花兮一双美目怒睁,想要直接冲进皇城。 “不行!”天月也皱了眉,一支红樱长枪便拦在了花兮面前:“擅闯禁地者可直接刺死,无需禀告女帝!” “可这男子杀了鬼谷沙漠中的沙盗帮,所以他的生死我必须请求女帝亲自决断!” 花兮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震惊了,楚寂倒依然是一派淡定神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趁着花兮与天月之间正硝烟弥漫的时候,沈良久悄悄的用手肘顶了楚寂一下小声问道:“你来过这南岐国?怎么好像一个男人也没有呢?” 楚寂却只是抿了抿唇,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测了测体温:“恩,来过。南岐的男人地位很低,所以大都在家很少出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你现在烧的还是很厉害,要赶紧给你找个大夫。” “什么?”天月也愣了一下,半晌才仰面问道:“就他一个人?” “没错!所以天月,你若是再阻拦可就别怪我手中的铁铳无情了!”花兮一把扛起铁铳,拿起架势就瞄准起天月来。 “好啊!我今天也想看看,究竟是你的铁铳厉害,还是我的长枪厉害!”天月听见花兮这么说后,反而兴奋了起来,竟开始挥舞着长枪热起了身。 “够了!”楚寂见花兮与天月依然吵个没完,而沈良久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他不禁有些急了:“你只要进去通报,说是楚寂求见便可!” 楚寂这话一出,天月与花兮皆安静了下来,她们这才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来。 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袭素色内长衫,五官却是精致绝美,气质也是卓然翩翩。 如此绝美的男子,怕是就连女帝最宠爱的男妃也不及他分毫,而他的口气,仿佛是与女帝相识。 “这”天月有些犹豫,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若是女帝拒绝接见,花兮你就直接将这两个擅闯禁地的逆贼就地处死吧!” 这话明显有恐吓楚寂的意思,但楚寂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伸手将沈良久搂在了怀里,将她身上披着的他的锦袍拉了拉,替她暖着身体。 “楚寂,我的感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眼皮好重啊!”沈良久有些无力,此刻的她软软的趴在他的肩上,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花兮将手中的铁铳背在身后,挑着眉角对着沈良久笑了笑:“你不是感冒,你只是中了禁地之中的狼沙。” “狼沙?” “没错,那洞窟中的数百尊佛雕都是用混合着我们西岐狼沙的黄土造成的,所以,禁地中会持续弥漫着一种霾气,这样可以使擅自闯入者失去反抗的能力。若是不浸泡女帝后花园的温池水,这瘴气就一直都不会消除,而且会越来越严重。” 说完,花兮突然一愣,转眼看向神采奕奕的楚寂,她的双眸中带着质疑:“你怎么好像没事?” 见楚寂并不回答,她又陡然垂下双眸,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这这不可能啊!除非先行泡过池水,否则无人能够幸免” 就在花兮依然还沉浸在无法理解的状态下的时候,天月已经带着一群纤腰聘婷的纱衣少女走了出来。 沈良久细细看去,就见两把屏风扇,扇前是一架精致的步撵,四周粉色的薄纱随风轻曳。 薄纱飞起,隐约可见那步撵上侧卧着一个女子,到了皇城门口,那女子便脚尖轻点,借力从步撵中如同飞燕一般轻身跃出。 沈良久还没看清那女子的长相,便听到了耳畔响起一阵清脆的掌音。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楚寂的脸上,楚寂硬生生的捱下,完全没有闪避。只是他修长的手指一挽,就将那双拍在他脸上的葱白手指掰开甩了出去。 “女帝!”花兮第一次见女帝被一个陌生男子当众驳了面子,顿时有些忐忑起来。 楚寂却只是幽幽的道:“之前,是我的过错。现在这一掌还你,如果你还不解气,等你替久儿消除狼沙瘴气,我再任你处置!” 沈良久对上那女子投来的打量的目光,就见那女子眉不描而黛,肤无粉而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身段袅娜,尽显万种风情。 这就是这南岐国的女帝吗?和楚寂一样,都是这世间难得的绝色倾城。沈良久忽然觉得,一时之间自己似乎有点多余和尴尬 “真没想到,你离开朕以后,竟然找了个这样的女子”女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挑着一双雾眉,掩了掩唇,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媚态。 “这不用你管!”楚寂态度冷然。 “我要是救她,你就真的任凭朕处置?”那如画的美人儿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一双上扬的丹凤眼如烟如雾一般迷蒙,像是一汪深深的潭水,让人一看就要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嗯。”楚寂轻轻应了一声:“我楚寂说话向来一言九鼎,这你应该很清楚。” 女帝挑了挑唇角,随即撩了皇袍,转身重新踏上步撵落座后,才唤了身边的侍女替楚寂与沈良久准备了一座步撵,示意她们跟着入宫。 “楚寂你和她”被花兮与天月送上步撵后,沈良久才缓缓抓上楚寂的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清楚楚寂与这个南岐女帝的关系。 “她曾经救过我一命。”楚寂摸着她的头,安抚着她的情绪:“我很感激她,但我早就已经还过她一命” 楚寂见沈良久垂着眸,欲言又止,他知道,她这个小醋坛子,又打翻了。 “不过我对她的感情仅仅只有感激而已” “嗯,我相信你!”沈良久甩开脑中的杂念,将头埋进他的怀中:“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委屈求全,所以,你哪怕是狡猾一点也没关系” 楚寂闻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轻笑了起来:“久儿,你有时候真像是只小狐狸。” 南岐的皇城处处花香弥漫,女帝将她与楚寂一同带进了她的寝殿,一进门,一个侍女便迎面走来,上前将女帝身上的明黄龙袍缓缓褪下,又替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火红锦缎。 换了衣服的女帝身上的威严减弱了几分,反而越发明媚动人,她拈起一尊青铜香炉递给了身旁的侍女缓缓道“微风,你拿着这清明香带着这位姑娘去后花园的池子泡个澡吧!” “是。”那侍女乖巧的应道,随即就走到了沈良久的身边,将她从楚寂的怀中扶了过去。 还未走到门口,沈良久就被一个走路如旋风一般的男子重重的撞得退后了一步,又重新落回了楚寂的怀里。 那男子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沈良久一般,气焰嚣张得指着楚寂,声线微微颤抖:“女皇,你忘了你给过微臣什么承诺吗?你明明说过此生都不再与他相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现在呢,您竟然还将他带进了皇城!” “放肆!”南岐女帝愤怒的抽出楚寂身上的佩刀,一下就斩断了那男子一寸青丝:“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同朕这样讲话!君笑,是朕平常宠你过头,才让你有了什么不该有的错觉吗?!” “就算女皇陛下要了微臣的性命,有些话,微臣也不得不说!”那男子一脸视死如归,扑的一声就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身板却挺得笔直:“陛下,您这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你忘了这个男人曾经是怎么对你的吗?” “你住嘴!你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女帝听到那男子的话,顿时脸色发黑,恼羞成怒,手中的刀眼见着就要刺穿那男子的喉咙。 沈良久抬起的手接住了女帝的刀,用力一拧,便当啷一声,长刀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她捂着心口咳嗽的也更加剧烈起来,她本来不想管这种闲事,可是从那男子的话中看来,事情好像很复杂,并不如楚寂解释的那般风轻云淡。 她想弄清楚,楚寂到底都瞒着她些什么 “姑娘如此管我南岐皇宫的闲事,恐怕是有些反客为主了吧!”那女帝的一双凤眼斜睨着沈良久,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线。 “久儿!乖乖跟着微风去后花园的温泉池”楚寂也突然紧张了起来,他一把捧住她的脸,眼神中竟带着一丝哀求:“别管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好吗?” 052 深藏不露 君笑一见楚寂身旁的沈良久,更是嫉妒的快要发疯,他跪在地上垂着眼角盯着那把女帝想要刺死他的刀,更是显得十分的悲壮:“陛下,您看见了吗?您日日夜夜挂念的这个男子,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您为何还是要如此的执迷不悟?” “君笑实在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这个叫楚寂的异国男子。”可他却能让他深爱的女皇陛下所痴狂,这简直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女帝闻言,顿时失笑:“你应该问,你有哪点能比得上他。” 沈良久见女帝的目光落在楚寂的身上,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剜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男子突然冲出来说的这番话,还因为这个男子的长相与楚寂和气质竟有六七分的相像。 “是!微臣知道,微臣只不过是他的替代品。”那男子一脸悲怆:“可是微臣是真的爱你啊,而他的眼里何曾有过你!” “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头论足!”女帝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脸上的怒气更凝重了:“来人,送君大人回君澜殿。” 女帝话音一落,便有两个女侍者上前跪在了君笑的对面,眼角含泪道:“君大人,陛下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求求您千万别为难我们。” 沈良久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一个楚寂的替代品,在南岐女帝的心中地位都是如此的高,可想而知,楚寂与她的关系必定不一般。 “若是寂皇子不愿意与我说,那便罢了。”沈良久闭上了双眸,不去看楚寂哀求的目光。她伸手覆上他捧着她脸颊的手,贪恋了片刻的温度后,她还是将他的手挪了下去,就拿着侍女微风递来的一套衣裳朝着殿外走去,只留给楚寂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也不想与他生气,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姑娘这边请。”绕过一层廊坊,步下阶梯,微风十分有礼的将沈良久带到了温泉池后又伺候着沈良久脱下楚寂的锦袍与外衫后才缓缓的退下去了:“微风就在不远处的廊坊中等着姑娘,姑娘若是好了,唤我一声便可。” “好!”沈良久点了点头,便没入了池水之中,温度适中,水波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身躯,身上的不舒适感也渐渐消失。可脑中的女帝与楚寂确实挥之不去。 “哎,实在是心烦。”沈良久在温池水中换了一个趴卧的姿势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楚寂的新欢吧!”一个声音蓦地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回头看见的居然是刚刚大闹女帝寝殿的君笑,她立刻往水中缩了几分。 君笑看懂她的心思,当即笑了笑:“怕什么,我这一生一世都只爱女帝,你就算是脱光了毫不遮掩的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对你动一点心思的。” 沈良久撇了撇唇,虽然她对这个君笑没什么好感,可是现在大概也只有他才能告诉她楚寂与女帝究竟是什么关系了:“你的意思是女帝是楚寂的旧爱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良久的心有如被芒刺扎了数千下一般。 “何止是旧爱。”君笑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顿时就没了原本在寝殿内大闹的气势,脚步虚浮的倚在一旁的一棵青松树上:“他们可是差点成为夫妻的人。” 君笑嘴角的嘲笑渐渐变得哀凄起来:“她怎么那么傻,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想着要拱手让出自己的江山,可那个男人却在新婚之夜上让她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们成过亲?”沈良久僵硬的动了动唇。 听到这儿,沈良久已经无法淡定了。她陡然从水中站了起来,哗啦一声就从池子中带着一身的水渍跑了出去。 君笑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一步。 沈良久此时却已视他为空气,拿起一旁的衣裳就套在了**的衬衣上,朝着女帝的寝殿跑去。 寝殿内,芙蓉帐暖,青烟袅袅。 女帝妖娆诱人的姣好身姿紧紧的贴上在楚寂的身体。 楚寂别过脸去,显得十分不耐烦:“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又何必执着于我。而且当初我也跟你解释过,我背负着血海深仇,实在不能留在这南岐与你成亲。” “那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女人呢?”女帝浅笑。 “她是个例外。”楚寂答。 女帝的笑意凝在了脸上,她的语气带着幽怨:“那为什么当初,朕不能成为你的例外?” 见楚寂想要推开她,女帝收起了幽怨与凄楚,转而带着冷笑,挑着食指划过他的鼻尖:“你不是说了,只要我救她,你就任凭我处置的吗?” 女帝的一双丹凤眸紧紧的锁着楚寂,俯身就要将一双红唇贴在楚寂的脸上,楚寂一个心急,食指便点上了她的唇,将她的脸推向了一边。 沈良久恰巧在此时跑了进来,却只见女帝与楚寂的姿势暧昧不已。 这下,可真是百口难辩了,楚寂冲着沈良久笑了笑,当下心中哭笑不得。 沈良久缓缓踏进殿内,脸上带着嫣然的笑容淡淡的道:“我没来过南岐,竟是不知道女帝你有染指别人相公的癖好呢!” 说着,她便一把推开了女帝,拉过楚寂那只碰过女帝红唇的食指,上面还残有些许胭脂。 “怎么?狼沙的瘴气已经消了?”女帝似乎也并不在意沈良久的冒犯,反而挑眉又将沈良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虽然皇宫内几乎全是女子,可后宫内也有男妃,你这副样子似乎有些不成体统。” 说完,女帝又叹息一声:“不过也罢,念你不懂规矩,朕就容你一次。” 随后她又扭头看向楚寂幽幽道:“楚寂,你的例外已经活蹦乱跳的了,现在该轮到我来处置你了吧!”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楚寂揉了揉沈良久被水浸湿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话语却十分的漫不经心,似乎对女帝如何处置自己毫不关心。 “你不仅擅闯了南岐的禁地,还杀了一直为朕敛财充盈国库的沙盗所以,朕要罚你留在南岐一辈子!” 原来那些沙盗是为了她敛财的,难怪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嚣张,毫无畏惧。 “哼,你休想。”沈良久双眸一眯,轻哼一声,就想拉着楚寂跑出去。 “久儿,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有些话要跟女帝说。”见沈良久有些迟疑,楚寂伸手就捏上了她的鼻尖道:“这件事情,我希望能够处理妥善,省的你这个小丫头又平白无故的吃飞醋。” “我才没有!”沈良久反驳:“明明是你什么都瞒着我不跟我说” “我想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有些事情我怕说出来你一时之间会很难接受。”楚寂皱了皱眉,神色有些担忧。 “好,那我就等这个合适的机会。楚寂别让我等得太久。” 说完,沈良久又睨了女帝一眼,才与女帝的侍女们一同出了寝殿。 沈良久折下一支枯木,抽打着一朵月季花,越想越不服气。 长得倾国倾城了不起吗?有权有势了不起吗? 居然敢跟她抢男人,就算是女帝又如何,她必要弄得这南岐的皇宫鸡飞狗跳,让那个美艳妖娆,前凸后翘的女帝再也没精力去勾引她的楚寂! 在宫中绕来绕去,直到放飞了据说是女帝最喜爱的白雀鸟,又将花园中孔雀的尾巴拔光了毛,最后还放火烧了数十位男妃的宫殿,沈良久这才心满意足的找了个凉亭睡起了午觉。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整个南岐皇宫都已经闹翻了天。她伸了伸懒腰,这才打算去找楚寂,想要领着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走出几步,就见女帝既然领着楚寂已经找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数十位男妃一脸愤怒的盯着她,其中一个已经忍不住的指着她叫嚣起来:“就是这个女人,就是她烧惨了微臣的华阳宫。” “久儿,真的是你?”楚寂一见沈良久,立刻就甩开了女帝,冲着她走了过来。 沈良久点了点头,尔后又扬起了头看向女帝:“我沈良久既然做了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不像有的人,偷偷摸摸的勾引别人的男人。” “大胆!你竟敢这么跟女帝讲话!”女帝还未动怒,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就先跳了出来,拔出剑来指向沈良久。 女帝却阻止了那侍女的行动,缓缓的走了过来,随即又当着沈良久的面,伸手拂了一下楚寂散在耳侧的青丝道:“这里可是朕的国土,你这样惹怒我,你就不害怕吗?” 她都是死里逃生好几次的人了,早已能坦然对待生死。不等她回答,楚寂就已抢先开口:“女帝,你就别吓唬她了。你要的东西,等我回到东宣定会差人送你,就当是我欠你的!” 说完,楚寂就率先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抱住道:“久儿,抱紧我。” 沈良久一阵茫然,却只见楚寂手中一只烟火嗖的一声窜上了天空:“我方才已经联系了我的部下,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附近了,我们该离开了。” 话音刚落,几只蝙蝠便从远方飞来,盘旋在她们的上方,一条绳索刹那间落在她们眼前,细细看去,那巨大的蝙蝠上似乎有人,她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这是你的人?” 沈良久见楚寂点了点头,依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真是深藏不露! 053 楚寂的秘密 他竟然还深深的隐藏着这样的好牌,这心机恐怕就是楚钰也要望尘莫及了。 楚寂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这才抱着她,伸手一拉上那绳索,顿时便缓缓升了上去。 女帝的侍女拔剑要去拦截,却被女帝一下子挡住了:“算了,这是楚寂的蝙蝠暗队,拥有飞天的本领,拦不住的。” “久儿,喜欢吗?”楚寂与沈良久一同被拉上了巨型蝙蝠的背,眼睛发亮道。 沈良久这才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的蝙蝠,只是一个蝙蝠外形的滑翔伞。 “喜欢。”沈良久点了点头,便只是趴在蝙蝠滑翔伞上惊叹着身下的宫殿与景色,此刻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翻越过西岐的边界,越过一道森林,又重新回到了沙漠,在沙漠上盘旋了一圈。 “怎么办?”沈良久看着身下早已不见踪影的粮草护送队,不禁皱了皱眉。 “如今粮草恐怕已经被沙漠淹没了,找是找不到了。”楚寂的神色略显担忧:“若是现在就回东宣,楚钰一定会借机治我护送不利的罪名。” “要不然,我们小镇上,将粮草补全,再继续护送?”沈良久摸了摸额头,也是一脸苦恼。 “普通的平民小镇哪会有这么多粮草,就算是有,我们如今也没那么多银子可以购买。”楚寂说完,就有一个翩翩少年从蝙蝠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主子,苏恒倒是心有一计。”那少年缓缓说道。 沈良久抬眼一看,那少年身着墨蓝长袍,虽然长相普通并没有什么特点,但那一双眸子却透着精光。 “他是我的军师。”楚寂风轻云淡的跟着沈良久介绍起来。 苏恒一听,脸上挂着一些得意,然后又缓缓的冲着沈良久行了个礼表示尊重,才幽幽的道:“属下听闻,北狄皇子要去朝见东宣帝,并且为了表示友好,特意进献一堆价值连城的珠宝。” 沈良久听完苏恒的话,有些不解:“北狄与东宣的关系一向很差,怎么突然会来进贡?” 北狄曾经就掠夺过东宣,还使得东宣差点亡国。根据她所知,那北狄的帝王生性好战,总是妄图尽快统一四国。而东宣因为在四国之中地势最优,兵力又是最弱。所以才会被那北狄帝王列为了绝对要吃下的第一块肥肉。 想当年,若不是因为北狄与东宣的战争,她也不会因此而被送去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后来沈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大获全胜,使得北狄从此消停了下来。但那北狄帝王却也是十分不服气,虽然停止了攻打东宣,但也是完全不与东宣交好。 怎么如今,却突然想起来要来朝贡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苏恒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我只知道,我方才接到主子的通知,乘着蝙蝠伞赶去西岐皇城的时候正好看见北狄进贡的马车即将抵达这鬼谷沙漠主子,你说这算不算是天赐良机?” 苏恒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围着帽衫蓄着长须的老爷爷听到这话,立刻炸了,一下子就从蝙蝠伞上跳了下来,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脑勺:“你这小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拦截贡品,然后买粮草?” “爷爷,你干嘛打我?”苏恒扭过头去,揉了揉后脑勺,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脑袋太多了,你这鬼主意,要是失败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长须老者吹着胡子,额上的皱痕如同沟壑一般。 “也不失为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楚寂抿了抿唇,一脸沉着:“若是粮草不能按时送达,恐怕楚钰也会要求我父皇按照军法论处了我。我向来不讨父皇的疼爱,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楚寂挑了挑眉,转眼又看向那长须老者,顿了顿又继续道:“正好如今我们练兵,也需要一笔巨额银两,若是计划这能成功,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完,楚寂爽朗的笑了笑,随即又拍了拍苏恒的肩膀:“真不愧为我的军师,虽然点子馊了点儿,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练兵?楚寂难道你也对东宣的皇位感兴趣?你”沈良久咬了咬唇,两条烟眉微微一蹙:“难道也想造反?” 听到造反两个字,楚寂笑的更是妖孽,他伸手摸了摸沈良久柔软的发丝半开玩笑道:“真没想到,我在久儿心中竟也是一个觊觎皇位的庸俗之人!” “既然你不是觊觎皇位,那你为何要偷偷的擅自练兵?”楚寂的否认让沈良久更加是想不明白了:“还组织了这样一支擅长飞天的蝙蝠暗队?” 楚寂沉默了良久,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手也从她的发丝上缓缓滑了下去,许久之后,他才带着一丝严肃道:“久儿,劫完北狄的贡车后,我会跟你好好解释的。” 说完,便像是逃避似的避开了沈良久的视线,转身指挥起大家做起了埋伏。 看来,有些事情,迟早还是要跟她讲的 沙漠中空旷一片,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好埋伏。楚寂只好让苏恒带着飞天的蝙蝠队先隐藏到不远处的林子里等待信号,就拉着沈良久埋在沙中等待着北狄的车队路过。 蛰伏了大约小半天的时间,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沈良久才看见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蜿蜒的穿越沙漠,如同星星之火一般。 “这哪里是车队啊,这简直是一个整个军队吧!”沈良久匍匐在沙中,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北狄军马:“都说北狄人骁勇善战,这起码上千的人马了,楚寂,你觉得咱们打劫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既然是价值连城的贡品,多点人马护送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楚寂蹙了蹙眉,一脸深思:“只是,仔细看看那些军士,各个都有着超乎正常士兵的体型与勇武,我想这次北狄去东宣的目的,恐怕并不仅仅只是进贡那么简单!” 沈良久很是同意楚寂的看法,北狄这次明显是不怀好意! 她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如今她的父亲沈铭已经不如当年打退北狄一般神勇了,而东宣帝也重病缠身 若是被北狄趁虚而入恐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只是到底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呢?”楚寂自言自语起来,他倒不是担心东宣帝的安危,只是他实在是担心,北狄的举动会扰乱他秘密筹划了多年的复仇大计! “与其想破脑袋,不如动手!”沈良久缓缓的从沙土里钻了出去。 “久儿,别轻举妄动,现在看来劫他们我们并没什么把握!”楚寂伸手就想要将她拉回。 沈良久却抓住他的手拉了拉,然后笑道:“走吧!既然打劫是没什么希望了,那我们就正好趁着月黑风高偷好了!正好顺便潜入他们内部,打探一些小道消息。” 楚寂的身手真的是没话说,偷偷靠近北狄的军队后,电光火石之间,他一下子就悄悄的捂着落在队伍最后的两个高大勇猛的兵士,一下子就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队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依然一直朝前方前进着。等到那队伍渐渐走远了些,楚寂才揉了揉修长的指节,唇角扬起了一丝苦笑吃痛的道:“久儿,这些人的脖子果然要比平常人硬的多。” 换好了那两个士兵的衣服,沈良久与楚寂这才飞步赶上了北狄的队伍。悄无声息的隐进了北狄的军队之中,走了大半宿,才出了沙漠,来到了沈良久与楚寂之前来过的附近的镇子上。 北狄的军队打算在这稍作整顿与修养生息,等到晨时再继续赶路。 这无疑是楚寂与沈良久下手的最好机会。 等到北狄大军都在镇子附近扎下营来,落在最前方的两顶看着最繁华的轿子下才缓缓的走下三两个人来。 “那几个人大概就是苏恒口中所说的北狄皇族的人吧”沈良久与楚寂找了个人最少的火堆坐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脸上还黏着一些沙尘,显得极为狼狈的楚寂,打趣的啧啧了两声:“瞧瞧人家北狄的皇子穿的多么贵气,再看看咱们寂皇子,黄沙为衣啊!” “咱们久儿既聪慧又貌美太过耀眼,这样才能更好地掩人耳目啊!”楚寂笑了笑,便伸手抓起一把黄沙在沈良久脸上抹了两把。 “寂皇子你说笑了,论美貌良久比不上你”沈良久双眸狡黠,笑容也淡了下来:“论智慧嘛也实在是不如寂皇子隐藏的那么深!” 楚寂知道她是在怪他隐藏了那么多的事情:“久儿,虽然现在仓促,我还不能完全将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到楚寂终于打算向她敞开心扉,沈良久心中的焦郁之气也缓缓平静下来,半晌,她带着一丝好奇的眼神看向他:“什么?” 楚寂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又打开一旁的水壶,仰头饮了一口水才缓缓道:“你可记得你在清幽谷的时候,见到我在祭拜一座无碑坟?” 054 误成奸细 他竟然还深深的隐藏着这样的好牌,这心机恐怕就是楚钰也要望尘莫及了。 楚寂点了点头,又笑了笑,这才抱着她,伸手一拉上那绳索,顿时便缓缓升了上去。 女帝的侍女拔剑要去拦截,却被女帝一下子挡住了:“算了,这是楚寂的蝙蝠暗队,拥有飞天的本领,拦不住的。” “久儿,喜欢吗?”楚寂与沈良久一同被拉上了巨型蝙蝠的背,眼睛发亮道。 沈良久这才发现这些根本就不是真的蝙蝠,只是一个蝙蝠外形的滑翔伞。 “喜欢。”沈良久点了点头,便只是趴在蝙蝠滑翔伞上惊叹着身下的宫殿与景色,此刻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翻越过西岐的边界,越过一道森林,又重新回到了沙漠,在沙漠上盘旋了一圈。 “怎么办?”沈良久看着身下早已不见踪影的粮草护送队,不禁皱了皱眉。 “如今粮草恐怕已经被沙漠淹没了,找是找不到了。”楚寂的神色略显担忧:“若是现在就回东宣,楚钰一定会借机治我护送不利的罪名。” “要不然,我们小镇上,将粮草补全,再继续护送?”沈良久摸了摸额头,也是一脸苦恼。 “普通的平民小镇哪会有这么多粮草,就算是有,我们如今也没那么多银子可以购买。”楚寂说完,就有一个翩翩少年从蝙蝠的后背上跳了下来。 “主子,苏恒倒是心有一计。”那少年缓缓说道。 沈良久抬眼一看,那少年身着墨蓝长袍,虽然长相普通并没有什么特点,但那一双眸子却透着精光。 “他是我的军师。”楚寂风轻云淡的跟着沈良久介绍起来。 苏恒一听,脸上挂着一些得意,然后又缓缓的冲着沈良久行了个礼表示尊重,才幽幽的道:“属下听闻,北狄皇子要去朝见东宣帝,并且为了表示友好,特意进献一堆价值连城的珠宝。” 沈良久听完苏恒的话,有些不解:“北狄与东宣的关系一向很差,怎么突然会来进贡?” 北狄曾经就掠夺过东宣,还使得东宣差点亡国。根据她所知,那北狄的帝王生性好战,总是妄图尽快统一四国。而东宣因为在四国之中地势最优,兵力又是最弱。所以才会被那北狄帝王列为了绝对要吃下的第一块肥肉。 想当年,若不是因为北狄与东宣的战争,她也不会因此而被送去乡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后来沈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才大获全胜,使得北狄从此消停了下来。但那北狄帝王却也是十分不服气,虽然停止了攻打东宣,但也是完全不与东宣交好。 怎么如今,却突然想起来要来朝贡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苏恒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我只知道,我方才接到主子的通知,乘着蝙蝠伞赶去西岐皇城的时候正好看见北狄进贡的马车即将抵达这鬼谷沙漠主子,你说这算不算是天赐良机?” 苏恒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围着帽衫蓄着长须的老爷爷听到这话,立刻炸了,一下子就从蝙蝠伞上跳了下来,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脑勺:“你这小子!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拦截贡品,然后买粮草?” “爷爷,你干嘛打我?”苏恒扭过头去,揉了揉后脑勺,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脑袋太多了,你这鬼主意,要是失败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长须老者吹着胡子,额上的皱痕如同沟壑一般。 “也不失为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楚寂抿了抿唇,一脸沉着:“若是粮草不能按时送达,恐怕楚钰也会要求我父皇按照军法论处了我。我向来不讨父皇的疼爱,恐怕也是难逃一死。” 楚寂挑了挑眉,转眼又看向那长须老者,顿了顿又继续道:“正好如今我们练兵,也需要一笔巨额银两,若是计划这能成功,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完,楚寂爽朗的笑了笑,随即又拍了拍苏恒的肩膀:“真不愧为我的军师,虽然点子馊了点儿,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练兵?楚寂难道你也对东宣的皇位感兴趣?你”沈良久咬了咬唇,两条烟眉微微一蹙:“难道也想造反?” 听到造反两个字,楚寂笑的更是妖孽,他伸手摸了摸沈良久柔软的发丝半开玩笑道:“真没想到,我在久儿心中竟也是一个觊觎皇位的庸俗之人!” “既然你不是觊觎皇位,那你为何要偷偷的擅自练兵?”楚寂的否认让沈良久更加是想不明白了:“还组织了这样一支擅长飞天的蝙蝠暗队?” 楚寂沉默了良久,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手也从她的发丝上缓缓滑了下去,许久之后,他才带着一丝严肃道:“久儿,劫完北狄的贡车后,我会跟你好好解释的。” 说完,便像是逃避似的避开了沈良久的视线,转身指挥起大家做起了埋伏。 看来,有些事情,迟早还是要跟她讲的 沙漠中空旷一片,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好埋伏。楚寂只好让苏恒带着飞天的蝙蝠队先隐藏到不远处的林子里等待信号,就拉着沈良久埋在沙中等待着北狄的车队路过。 蛰伏了大约小半天的时间,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沈良久才看见一大队人马举着火把,蜿蜒的穿越沙漠,如同星星之火一般。 “这哪里是车队啊,这简直是一个整个军队吧!”沈良久匍匐在沙中,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北狄军马:“都说北狄人骁勇善战,这起码上千的人马了,楚寂,你觉得咱们打劫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既然是价值连城的贡品,多点人马护送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楚寂蹙了蹙眉,一脸深思:“只是,仔细看看那些军士,各个都有着超乎正常士兵的体型与勇武,我想这次北狄去东宣的目的,恐怕并不仅仅只是进贡那么简单!” 沈良久很是同意楚寂的看法,北狄这次明显是不怀好意! 她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如今她的父亲沈铭已经不如当年打退北狄一般神勇了,而东宣帝也重病缠身 若是被北狄趁虚而入恐怕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只是到底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呢?”楚寂自言自语起来,他倒不是担心东宣帝的安危,只是他实在是担心,北狄的举动会扰乱他秘密筹划了多年的复仇大计! “与其想破脑袋,不如动手!”沈良久缓缓的从沙土里钻了出去。 “久儿,别轻举妄动,现在看来劫他们我们并没什么把握!”楚寂伸手就想要将她拉回。 沈良久却抓住他的手拉了拉,然后笑道:“走吧!既然打劫是没什么希望了,那我们就正好趁着月黑风高偷好了!正好顺便潜入他们内部,打探一些小道消息。” 楚寂的身手真的是没话说,偷偷靠近北狄的军队后,电光火石之间,他一下子就悄悄的捂着落在队伍最后的两个高大勇猛的兵士,一下子就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队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依然一直朝前方前进着。等到那队伍渐渐走远了些,楚寂才揉了揉修长的指节,唇角扬起了一丝苦笑吃痛的道:“久儿,这些人的脖子果然要比平常人硬的多。” 换好了那两个士兵的衣服,沈良久与楚寂这才飞步赶上了北狄的队伍。悄无声息的隐进了北狄的军队之中,走了大半宿,才出了沙漠,来到了沈良久与楚寂之前来过的附近的镇子上。 北狄的军队打算在这稍作整顿与修养生息,等到晨时再继续赶路。 这无疑是楚寂与沈良久下手的最好机会。 等到北狄大军都在镇子附近扎下营来,落在最前方的两顶看着最繁华的轿子下才缓缓的走下三两个人来。 “那几个人大概就是苏恒口中所说的北狄皇族的人吧”沈良久与楚寂找了个人最少的火堆坐了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脸上还黏着一些沙尘,显得极为狼狈的楚寂,打趣的啧啧了两声:“瞧瞧人家北狄的皇子穿的多么贵气,再看看咱们寂皇子,黄沙为衣啊!” “咱们久儿既聪慧又貌美太过耀眼,这样才能更好地掩人耳目啊!”楚寂笑了笑,便伸手抓起一把黄沙在沈良久脸上抹了两把。 “寂皇子你说笑了,论美貌良久比不上你”沈良久双眸狡黠,笑容也淡了下来:“论智慧嘛也实在是不如寂皇子隐藏的那么深!” 楚寂知道她是在怪他隐藏了那么多的事情:“久儿,虽然现在仓促,我还不能完全将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到楚寂终于打算向她敞开心扉,沈良久心中的焦郁之气也缓缓平静下来,半晌,她带着一丝好奇的眼神看向他:“什么?” 楚寂舔了一下干裂的唇瓣,又打开一旁的水壶,仰头饮了一口水才缓缓道:“你可记得你在清幽谷的时候,见到我在祭拜一座无碑坟?” 沈良久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那一天她都记忆深刻,从一开始楚寂的古怪,与梨€€耍小心思让她和楚寂所以又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那你可知,那坟中埋得是谁?”楚寂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恨意。 “不知。”沈良久摇了摇头,她的心仿佛被楚寂悬了起来:“但我知道,那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没错” “喂,你们两个,窃窃私语的聊什么呢!” 楚寂的话刚刚开头,就被一个拿着两条麻袋的士兵打断,沈良久一颗悬起的心也惊跳了一下。 “你过来!”那士兵见沈良久与楚寂两个人鬼鬼祟祟的,随即伸出手指远远的点了她一下,恶狠狠地唤道。 这该死的,好不容易楚寂打算让她开始了解他了,竟然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的打断了,但又怕引起北狄的怀疑,沈良久只好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那士兵一幅威风凛凛的样子,一伸手就拍了一下沈良久的头,打的她头上的盔帽都歪向了一边:“鬼鬼祟祟唧唧歪歪什么呢?” 不等沈良久回答,那士兵就将手中的麻袋扔到了她的头上,顿时她的眼前就是一黑。用手将麻袋拿下来后,那士兵才一脸不耐烦的指着一队正缓缓走向小镇的军士们道:“去,跟着他们去镇上要点干粮与酒来,离到东宣的皇城还得差不多一天呢,没酒怎么行!” 那士兵说完,就嘀嘀咕咕摇摇晃晃的走了,只余下来一股酒气。 看来,是喝醉了酒,不想做事,才挑了她这个看起来最软的柿子帮他跑腿。 沈良久回头看了楚寂一眼,想想这倒也是好机会。等去了镇子上买上半斤**散混在他们的酒中,那他们想要偷这些贡品也就好像不那么难了。 想着,她便冲着楚寂示了个意,让他安静的等她回来后,就跟着那队人马赶到了镇子上。 只是说是要干粮,借酒。但一到了小镇上,那些士兵就开始抢家劫舍,简直就差杀人放火了,更有些胆大包天的竟然开始强抢起镇上的女人来。 看着几个士兵将一个小姑娘团团围住,任由旁边的大爷怎么哭喊,那些士兵也不为所动,反而抬脚就将那大爷踹翻在路边的卖汤面的小摊上。沈良久简直气的直发抖,这简直岂有此理! 卖汤面的小摊贩心疼的从地上捡起还未来得及擀成面条的面团,手里捧着被砸坏的摊架 沈良久将两个麻袋一扔,委屈的简直快要哭了。 他不过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小贩而已,这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啊! “军爷,求求你,放过小女吧!”那大爷从小摊上撑着腰艰难的爬了起来,泪眼婆娑,身上还沾了些清汤挂面,他走上前去,再次试图阻止那些不停的拉扯着他女儿的士兵们。 “滚!”那几个士兵完全没将眼前的老头放在眼里:“老东西,再不滚老子就削了你!” 其中一个士兵已经拔剑就要冲着那大爷砍上去了,沈良久真是不想惹是生非,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伸手将剑拦下来了,快速的突入他们围着的圈,就将那柔弱的女子拦腰拉了出来,带到了那大爷的身边。 “怎么回事!你是哪个营的?”那几个士兵见穿着北狄军装的沈良久竟然帮衬着东宣的百姓,顿时有些懵了,眯着眼睛打量起她来。 不一会儿,一个人就识破了她:“你们看,她的腰牌戴反了她不是我们北狄的军士!” 另一个士兵一看,望着沈良久的目光就警觉了起来:“不好!难道是奸细?!” 说着,那几个士兵就面面相觑起来,之后就像是统一了行动一般,一个个的都将腰间的剑拔了出来,缓缓的向她逼近。 不好,情况不妙! 沈良久真是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头疼!这下真的暴露了,这条小镇实在不大,几乎都已经被北狄的军队占领,方圆数十里要么是沙漠,要么是森林,根本无处可逃。 怎么办?! 沈良久的手也覆到了腰间的剑上,随后又对着那对父女低声道:“你们快走吧,我拦着!” 应付一会儿还是没问题的,怎么说一个人死也总比三个人死强多了。 “谢谢大侠,大侠之恩无以为报。”那女子跪下冲着沈良久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后,才咬着牙领着她爹跑开了。 就在此时,那些士兵也冲了上来。一阵厮杀后,沈良久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 本来她就是女子,体力就不如男子。 尽管她暗杀能力十分高超,可这么光明正大的和七八个骁勇善战,高大威猛的北狄士兵战斗,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渐渐就落了下风。 眼见一把长剑迎着她的脖子就要挥了过来,就听见突然一声厉喝从空中传来。 “住手!” 顿时原本那带着风的利剑就在离她脖子不足一寸距离顿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仰着脖子朝上方喊道:“拜见大司马!” 听到这一喊,原本还在打家劫舍得士兵们也都停了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跪在地上行起了礼。 大司马?是北狄的什么高官吗? 沈良久狐疑的转过身,抬起头就见身后的一层小楼三层的庭台的栏杆后,站着一个大鼻子壮汉,正居高临下的朝着她们看过来,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恼怒。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要是惊扰到了皇子与公主,你们的脑袋统统都不要了吗?”那大鼻子壮汉声音粗犷,震得楼下的士兵们都一下子就伏低了头。 唯有沈良久没有下跪,反而盯着那大汉细细的打量起来。 这大汉,怎么似乎有点眼熟?那偌大的鼻子,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见着本司马竟敢不下跪?”那大鼻子一眼就瞅见了人群中站的笔直十分扎眼的沈良久:“你们这些混账,是嫌军法不够重吗?” 沈良久这才惊觉,刚想跪下息事宁人的时候,旁边一个士兵就喊了出来:“大司马,这个人不是咱们北狄的将士,她不是个奸细就是个刺客!” 那大鼻子壮汉一听,顿时愣了一下,看了沈良久半晌才挥了挥手:“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带回营帐处死。” “等等!”沈良久甩开上前来想要制服她的士兵,猛地摘下了头上的盔帽丢到了一边,长发顿时倾泻落下,她甩开被风吹在脸上的发丝,才冲着楼上那大鼻子壮汉笑了笑:“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性命攸关,沈良久总算想起了眼前这个大鼻子壮汉是谁,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她的处境千钧一发,她也绝对不会让他识出她来。 看着眼前青丝飞扬,杏眼流转,穿着一身厚重铠甲,脸上的沙土也难掩那女子的秀美脱俗,在风中散开的三千青丝,却为她增添了一份妖媚。士 兵中有人瞪大了双眼面露诧异的惊呼了一声:“你竟然是个女子!” 这可真是荒唐极了!那大鼻子壮汉顿时脸红成了一片,眼皮抽搐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像是受了莫大耻辱一般,他幽幽的道:“莫要与本司马乱攀附关系,本司马行的端坐得正,怎么会认识你这样长相狐媚的女子,还还是个刺客!” 这个大鼻子狐媚?他究竟想到哪里去了。沈良久不禁汗颜!看来这个大鼻子平常可没少流连烟花之地,所以她这么一说,他才会那么羞愧吧 “大司马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既不是奸细,也不是刺客更不是大司马想象中的那种风尘女子,我是沈家的三小姐,沈良久。” “沈家?”那大鼻子一听,顿时眼睛都瞪大了,憋了好一会儿后才转身进了楼内。霎时间,那些还跪在地上的士兵们就炸开了锅,都以一种复杂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起了沈良久。 正当他们也不知道此时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那大鼻子却又立刻冲了出来,恭敬的对沈良久道:“姑娘,皇子要见你,烦请您上楼一趟!” 沈良久一听,蹙了蹙烟眉,看来她的猜想没错了。当日来沈府救沈惊风的这个大鼻子竟然是北狄国的大司马,那当时被他尊称为少主的沈惊风那必然是这个要见她的皇子了! 有些踌躇的踏上了小楼,就见宽敞的厅内,一层白纱将整层厅间隔成了两个空间。白纱后隐隐可见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的影子。 那男子身形魁梧挺拔,正端坐在一边轻轻的拍着手掌打着拍子,那女子身形柔美,正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肢跳着舞。 “姑娘这边请!”那大鼻子壮汉一见沈良久走了上来,焦急的就将她往白纱那侧引去。 “咦”那跳舞的女子一听,顿时就停了下来,好奇得还不等沈良久绕过白纱,就先行从白纱那边将头钻了过来,看了一眼沈良久后,立刻又双眸闪耀的跑出来揪住了那大鼻子壮汉的袖子甜甜的问道:“穆哈,这难道就是哥哥他日思夜念的那个女子吗?” 055 阴谋 “清雅,你在胡说些什么?!”那白纱后的男子腾的一声从软塌上站了起来,撩开白纱后一脸铁青的瞪着站在大鼻子一旁的那个娇小水灵,穿着精致华丽的少女。 那少女却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后,就松开了穆哈的胳膊,冲着那魁梧挺拔的男子做了个鬼脸:“哥哥羞,居然不承认!” “沈惊风这才不见了两三个月而已,你这也太惊人了吧。”沈良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打量着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魁梧高大的沈惊风,还试图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肩。 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沈惊风啊,虽然样貌还是一如既往的秀美,但身形却魁梧了许多,变得健壮结实了不少。想起北狄的那些士兵皆是高大威猛的壮汉,难道北狄的水土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我不是说了,我不姓沈,我叫百里惊风吗?”百里惊风一想起在东宣沈家的日子,不禁皱了皱眉,神色有些恼怒。 “好好好!百里惊风。”沈良久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北狄的军队,你怎么会穿成这样混进来?”百里惊风虽然高兴能够早早的与沈良久相见,但一想起他们此次的目的不便泄露,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若是她真的是来刺探消息的奸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能杀了她。 沈良久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劫他们的贡品的吧。想了想,她决定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既然你是北狄的皇子,怎么之前会被我父亲囚禁在沈家的禁区?” “你这话题转的可真硬!”百里惊风浅浅的笑了笑。 “嫂子,你放心。雅儿知道哥哥被你父亲掠走不关你的事!”百里清雅还不等沈惊风回答,就笑嘻嘻的抓住了沈良久的手,一脸甜腻的笑了笑:“虽然我与哥哥都很讨厌东宣人,但是呢,哥哥既然喜欢你,雅儿也喜欢你。” “我父亲掠走的你哥哥?”沈良久看着百里清雅清澈的双眸,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啊,你父亲可卑鄙了呢,当年若不是他乘虚而入掳走了我哥哥,我们北狄也不至于一直都忌惮着东宣啊。”百里清雅眨了眨眼睛,又扁了扁嘴:“哦,对了。久儿姐姐,我这么说你父亲你不会生气吧?” 沈良久凝视了百里清雅的眼睛许久,这才摇了摇头:“不会。” 看来,当年北狄退兵是因为沈铭冒险掳走了北狄的皇子也就是百里惊风作为人质:“那你一定恨透了我父亲吧,你现在怎么还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同我讲话?” 沈良久倒不是怀疑百里清雅与百里惊风的话,只是,她实在搞不懂这对兄妹现在的心思。沈铭将百里惊风囚禁了十年,还白白受沈倾城欺负了十年。怎么可能如此风轻云淡的就把这笔仇一笔勾销。 “当然恨,只是我们北狄人,向来都是恩怨分明。你救了我,我对你自然是会以礼相待。至于你父亲,等我到了东宣国的时候,就是他偿还我十年之苦的时候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百里惊风的笑容中有一丝寒冷,这让沈良久有些心惊,转念一想,既然百里惊风会被囚禁在她们家的禁区内,那代表东宣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难怪沈铭一直担心百里惊风会被放走,若是这件事被人揭发,那可真就是欺君之罪了。难道 “你这次前去东宣国进贡,为的就是想去施压东宣帝,让东宣帝处置我们沈家?”沈良久脑子轰隆一声。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聪明。”百里惊风并没有否认,反而显得有些意外。 不,北狄的目的应该还不止这样否则根本不用带上这么多军力。沈良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想法简直令她心惊胆寒。 也许处置沈家只是北狄的一个幌子,若是东宣帝害怕了因此惩治了沈家,那等同于臣服了北狄,抛弃了东宣国的尊严。 那东宣的那些曾经为了尊严而浴血奋战的将士必定会因此而丧失士气,甚至会因此而愤怒引发内乱。 但若是东宣帝拒绝了北狄的要求,那北狄也就有了攻打东宣国的借口,只要一旦开战,倡导文学的东宣势必不是崇尚武力的北狄的对手。东宣若是不能与他国结盟,必定丧国无疑 恐怕北狄这次为了东宣的国土是做足了准备而来啊! 想到这里,沈良久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哼,你们说我父亲卑鄙,看来你们北狄人也没君子到哪里去。”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百里清雅扁了扁嘴,委屈似的摇了摇百里惊风的手腕。 “我的意思就是也许,我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啊!”沈良久虽然猜透了北狄这次的意图,但是她并不打算完全和百里惊风摊牌。 真正聪明的人总会学着表面做一个糊涂的人。 北狄的计划显然势在必行,虽然她和百里惊风一样恨透了东宣这个国家,可怎么说也是她的母国,也是楚寂的国家,不管怎样,她都有义务要想办法破坏这个阴谋。 百里清雅听后,立即又是甜甜一笑:“嫂子可真是有趣,这家酒楼虽然破了点,不过烤全羊的味道还行,嫂子,清雅请你吃吧!” 沈良久有些迷茫,这个百里清雅看着还真是人畜无害,只是这一口一个嫂子嫂子的是怎么回事? “你是北狄的公主吧我怎么成你嫂子了?”沈良久看向百里清雅,面露不解。 “不是嫂子是什么?”百里清雅说完就喊了店内的小二过来点了份烤全羊后又拉了沈良久的胳膊进了纱帐内坐在了八角圆桌旁,像是看一个稀有动物般盯着她:“你可不知道我哥哥呀,自从回到北狄后” “你这个小丫头!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做哑巴!”百里惊风跑了过来,伸手拍了一下清雅的脑袋,尔后又恐吓般的瞪了她一眼。 “嫂子,你看,我哥哥成天欺负我,你以后成了北狄的皇妃,可要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清雅冲着百里惊风翻了一个白眼后,又一脸可怜兮兮的讨好着沈良久来。 沈良久倒是云里雾里的:“清雅公主,这饭可以乱吃,嫂子可不能乱叫啊” 看着一只烤全羊放到了她的面前,沈良久摊了摊手:“再说了,我恐怕也没有做你们北狄皇妃的福分了,因为我已经嫁人了!” 说完,就伸手扯上那只小肥羊,吃的津津有味起来。 “什么!”百里清雅一脸错愕:“你已经嫁人了?” 百里惊风顿时显得尴尬,他轻轻咳了两声,才道:“清雅,不许再乱说了!” 可百里清雅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后,就一脚踩上了椅子显得有些气愤的问道:“是东宣国的人吗?” 沈良久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百里清雅一听,就又恢复了原本甜甜的笑容:“那就没关系了,反正东宣马上就要灭国了,到时候我把你现在的夫君杀了,那你不就可以嫁给我哥哥了吗?” “清雅!”百里惊风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这么不知轻重,顿时怒目圆睁,显得十分气急。 “没事的哥哥,反正久儿姐姐早晚会成为北狄人的,这些告诉她也没有什么啊!”百里清雅对于百里清风却是丝毫不惧。 “行了!穆哈,带着公主去另一间房。”百里惊风气急,生怕百里清雅再留在这儿,会将他们的整个计划都说出来。 等百里清雅走后,沈良久却是微微一笑,这个百里清雅,究竟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呢? 百里惊风见沈良久的脸上竟还露着笑意,他心中有些忐忑,在沈良久的对面坐下后,看她吃的狼吞虎咽的,他实在有些摸不清她在想些什么,只好急急的掩饰起来:“这个清雅,成天疯言疯语,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我们北狄的军队中呢?” “哦,我被沙盗劫到了这里,好不容易逃出来就看见了你们军队,所以我就想跟着你们走出沙漠。”沈良久舔了舔手指,一本正经的半真半假的胡诌了起来:“现在到了镇子上,刚想休息一下就赶路回东宣,谁知道就见你们北狄的兵将居然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本来想逞个英雄,可没想到就被你们发现了。” 百里惊风显然对她的话有些怀疑,但又找不到漏洞:“我们北狄的将士强抢民女?” “对啊?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看看,这下面都乱成这样了!”沈良久将羊腿往桌上一扔,就拉着沈惊风走到了庭台上,指着下面被砸得横七倒八的小摊,皱了皱眉。 百里惊风顺着沈良久的指尖看去,却见到一个将军气势冲冲的跑到了酒楼前,抬头见百里惊风也正朝他看来,那将军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一脸严肃道“皇子!末将刚刚在军中抓到一个行径可疑之人!那人,还杀了齐豫大将军!” “什么!齐豫死了?”百里惊风一听,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手下的朱漆栏杆。 沈良久也是一惊!可疑的人?难道他们抓了楚寂? 056 古怪的刺客 “走,去看看!”百里惊风一听齐豫居然死了,霎时间脸色苍白,迈开腿就领着穆哈一起下了楼。 沈良久觉得此时大概是她逃跑的最好的时刻了,可一想总不能丢下楚寂吧,若是被抓住的真是楚寂,那怎么说她也得救他去啊。况且,她也不能让北狄的阴谋得逞。 纠结了一番后,沈良久还是决定继续实行偷贡品的计划。 若是北狄原本打算进贡的贡品失踪了,那他们暂时恐怕也没有借口和颜面前去朝见东宣帝了吧 沈良久跟着下了酒楼,捡起原本她丢在地上的盔帽戴了起来。 扫视了周遭后发现并没有人在意她,这才趁着百里惊风一个不注意,避开了他们,钻进一个药材铺子买了半斤迷药悄悄的揣进了兜里,这才奔着北狄扎在沙漠旁的营地跑去。 到那儿的时候,整个营地乱哄哄一片,沈良久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等到发现架子上绑着的并不是楚寂的时候,沈良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看来楚寂还是安全的! 趁着大概整个北狄的军士都围在了那具尸体与被绑着的刺客的周围,沈良久又悄悄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虽然不知道这个刺客究竟是谁,但着实给她创造了很好的时机。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刺客的身上,沈良久寻着营帐内外的酒坛子,一个个的下起了迷药来,等到全都下完了药,那些兵士还在审问那个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而楚寂沈良久绕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半分影子。 “呸,要杀要剐随便,我是绝不会出卖自家主子的!”被绑在架子上的刺客已经被鞭打的奄奄一息,却依然一副硬汉十足的样子。 “皇子,这还用审问吗?在这东宣的境内,肯定是东宣国的人派来刺杀咱们的!”穆哈的手捏着那刺客的两腮,将一个黑色的药丸从那刺客的牙缝里抠了出来,拿在手里细细的瞅了瞅。 “齐豫大将军原本住的营帐是留给我的,要不是雅儿非要闹着不想住营帐,想去镇上的酒楼,恐怕死的就是我了!”百里惊皱眉皱眉,一脸心有余悸的伸手接过那粒黑色的药丸,沉声道:“这趟出行东宣,我早就知道这趟危机四伏,但也没想过,这才刚踏入东宣的国境,他东宣的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派人来刺杀我了!” 沈良久走过去,就见那汉子脸上有个碗口大的刀疤,看其穿着打扮虽然是东宣的服饰没错,只是那口音虽然也极力的模仿了东宣的口音,可在沈良久听来还是有些别扭的。 这绝对不是东宣的人,尽管东宣对北狄不怀好意,也绝对不会在北狄踏入了东宣的国境才动手, 若是北狄的皇子死在了东宣的国土上,那必然是有理说不清。 东宣还不至于蠢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这必然是有人想要陷东宣国于不义,也许是北狄自导自演的也说不定! 毕竟北狄就是冲着引发战争攻陷东宣国的目的而来,若是自家的皇子死在了这里,那起兵攻打东宣就显得理所应当,必然也会让其余的三国都能与北狄同仇敌忾,到时候谁也不会帮助东宣,北狄灭掉东宣更是势在必行。 只是虽然百里惊风回到北狄没多久,可沈铭抓走百里惊风之后,一向野心勃勃的北狄,居然能够为了百里惊风的安危忍了这么多年没有下手,可见,北狄的君主对百里惊风这个儿子的疼爱有多么的深厚 总不至于为了找一个开兵的借口,就找人杀了自己的儿子吧! 想了半天,沈良久觉得这个刺客口中的主子,最有可能的就是南岐或者是西戎的人了。但南岐国为女尊之国,和东宣一样,南岐向往和平,根本不会主动挑起战端,那唯一可能的就是西戎了 但西戎一向是极为闭关锁国的国家,沈良久也还是前世跟着楚晏征战收复西戎的时候去的,但那时的西戎早已是空城一座,就像是从来不曾有人在这个国家生活过似的。 据说这个国家大部分人都擅长巫蛊之术,有些因为强烈好奇心而擅自进入西戎的人也均是一去不复返。 这个国家简直是十分的神秘,让人始终如同雾里看花一般。而目前沈良久对西戎的唯一印象就是西戎那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公主,夕沐瑶。 西戎说起来也是与世无争,又怎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来掺和一脚呢? 想到这儿,沈良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刺客的身份实在是不明朗,现在东宣国的处境显得更加岌岌可危了。 好在这个刺客的行刺计划失败了,现在她要解决的就是北狄即将要实施的阴谋而已。 还有她要赶紧找到楚寂! 想法一落地,刚想从人群中再次抽离,就见一个小将士慌慌张张的冲着百里惊风跑去:“皇子,不好了,咱们的贡品与珠宝全都消失了!” “什么!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连咱们北狄皇室进贡给东宣皇室的东西都敢劫?”穆哈气愤的拔出剑插入了一旁的泥土中:“要是让老子逮到这个劫匪,老子非拔了他们的皮不可!” 穆哈冷静了下来,随即眼珠子一转又道:“皇子,会不会是附近的沙匪,我听附近镇子上的村民提起过。” “既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些人想必也不简单,不可能只是一群沙漠盗匪。”百里惊风摆了摆手。 看着眉头深锁的百里惊风,沈良久却是轻松了不少。不管是不是楚寂他们下的手,但现在北狄的贡品确实已经丢了。而且这周边都是沙漠,想找人犯是不可能的了 北狄的阴谋暂时是无法实施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贡品丢失,我们还怎么去面见东宣的帝王?”穆哈搓了搓自己的脑袋,显得十分的苦恼。 “穆哈,你去告诉公主,现在我们就启程回北狄!”百里惊风思虑了良久,才咬了咬牙道。 正好她现在想要去沙漠那边的森林找找看楚寂,本来还在为如何躲开北狄的耳目独自穿过沙漠,一听百里惊风说要回北狄,她简直乐得高兴,立刻毅然决然的退到了军队的最后方。 整个北狄大军训练有素,一众大军来回穿越了沙漠尽管一夜未眠也依然显得精神十足,丝毫没有倦色,沈良久也只好强撑着,顺利的到达尽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沈良久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所有的北狄大军换道通往北狄的方向时,沈良久这才爬了出来,往森林的方向走去了。 这座森林,同沙漠一般,是四国的共有之地,沙漠将东宣和南岐与西戎和北狄划出了界限,而这森林,却是将西戎与北狄又隔了开来。 秋季的森林显得有些荒凉,不过这样视线也开阔了不少,有利于寻找楚寂与他的蝙蝠暗队。缓缓踏进森林深处,就有一个人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突如起来从树下落下了个人,沈良久被吓了一跳,缓了缓平息了一下受惊的心神,沈良久狠狠剜了眼前的苏恒一眼:“人吓人吓死人,跳下来之前就不能先吱个声吗?” “主子呢?”苏恒抱歉一笑,却见沈良久竟然是独自一个人,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楚寂没回来吗?”沈良久皱了皱眉,仰头朝着周围的树枝上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真的没有楚寂的影子! 该不会,他那个傻子还在北狄的军队里吧? “苏恒,你说你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他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沈良久累得一屁股坐在了树叶堆积的树根旁,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沈良久原本还以为只要到了这树林里,就能找到楚寂,如今居然扑了个空,一颗心也七上八下起来。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主子身上有信号弹,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情,一定会联系我们的!”苏恒垂着的头摇了摇,显然大家对楚寂突然的失踪已经没有了主意:“而且主子那么厉害,应该没什么人能伤的了他。” “这样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乘着蝙蝠伞去天上四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主子的踪迹。”苏恒想了一会儿,就乘上了蝙蝠伞。 沈良久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在苏恒的身后拉住了蝙蝠伞的骨架,缓缓的翱翔上了天际。 由上往下看,视野确实宽阔,身下的一切简直一览无遗。可飞了一圈依然没看到楚寂的影子,但远处的西方,似乎有数点火光,燃起的黑烟直冲云霄。 “那是什么?”沈良久伸手指向火光那里。 “那边是西戎国的皇城吧?”苏恒一边嘀咕,一边就拉了蝙蝠伞冲着那个方向去了,等靠近了一些,沈良久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只见一个半圆形祭台的周围架着五堆火焰,祭台上用锁链锁着一个男子,那男子双眸浅闭,肤白如脂,容颜绝美,仿若仙人。 “是主子!”苏恒指着那祭台上的人惊呼了一声。 057 黑化的妖孽 怎么回事,为什么楚寂会被所在西戎皇城的祭台上? “苏恒,快!降落在那边。”沈良久指着楚寂所在的祭台,神色十分焦灼。 苏恒应了一声后,就朝着西戎国的皇城飞去。 祭台下的人不停的围绕着楚寂不知道在嘴里不知道在念些什么,沈良久与苏恒就在即将要落在祭台上的时候,忽然被祭台四周一股看不见的墙所挡了下来。苏恒控制失误,一下子就坠落在地。 “是谁?”其中一个浑身披着黑色披风的老年男子发出一声询问,那声音苍老无力,如同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一般。 沈良久抬眼看去,就见那帽檐之下,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在眼窝之中,如同两个黑洞一般可怖。 沈良久深吸了一口气,撑着苏恒的肩膀从地上站起来后,就指着祭台上被锁着的楚寂道:“我才该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锁着东宣国的皇子?” 沈良久打算用东宣皇子的身份吓唬一下对方,毕竟这是西戎国的皇城,对方怎么也要顾忌一下吧,若是开战对谁也没有好处,虽然楚寂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东宣帝并不一定会因为楚寂死了,就出兵西戎 “姑娘,这不是你应该管的!”那穿着黑色斗篷的老人,脸上如同蜡树皮一般的皮肤缓缓颤动了一下,就龇着一口脱落的差不多的牙齿拿着手中的拐杖朝着沈良久劈来。 沈良久刚想躲避,可奇怪的是,身子怎么也动不了。 “楚寂!你快醒醒啊!”沈良久焦灼想要摆脱身体的僵硬,却无论她怎么抬腿,她的腿也是纹丝不动的像粘在了地上一样。 传言,西戎擅长巫蛊之术,难道她这是中了巫术吗?沈良久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楚寂却只是低着头,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之下投下了浓黑的阴影,任由沈良久如何呼唤,他就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继续沉睡着。 “主子!”苏恒也急了,急急的在地上爬到了祭台的附近,也呼喊起楚寂来,可他还没喊上几声,那周围原本围着的五架火堆中顿时爬出无数条毒蛇来,滋滋的吐着舌头,快速的将那祭台绕了起来,似乎是想要阻拦苏恒爬上祭台。 苏恒吓得往后爬了几步,一条蛇却已经不动声色的爬到了他的脚边,缠上了他的腿。 就在那蛇伸着脖子准备对着苏恒的喉咙咬上一口的时候,突然一股寒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地上瞬间结了一层薄冰,原本还在地上游行的蛇也在一刹那间冻成了冰柱,苏恒身上的那条蛇更是碎裂成了冰碴子。 “孽畜!竟然连自己人都分不清楚了!”原本还在祭台上的楚寂,陡然睁开双眸,一阵寒光从他的眸中迸发而出。 顿时举着权杖要劈向沈良久的那个老头儿与周遭的人也一同跪在了地上:“神君寿与天齐!” 沈良久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看见的一切,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楚寂的身上,一脸迷茫的想要从眼前的那人身上找到一点之前的楚寂的影子。 但那人,虽然长着一张与楚寂一模一样的脸,可那人一身寒冰气息加身,一双冰蓝的眸子微微散发着幽光,眉心的一抹朱红显得极其妖冶魅惑,欣长的身形即使离她很远,但无形之中,却给她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他还是楚寂吗? 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楚寂吗?亦或者说是,他和夕沐瑶一样只是一个和楚寂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楚寂微微一眯双眸,他身上的锁链便发出一声脆响,当啷一声滑落在地。 他双脚赤地,修长的脚趾踩过地上凝成寒冰的蛇的尸体,缓缓走向沈良久。 “楚寂?”沈良久看着眼前这个似陌生似熟悉的男子,带着一丝试探缓缓动了动唇。 “是我久儿”楚寂冰蓝的双眸流光微敛,他附下身去在沈良久的额上轻轻一吻。 冰凉的薄唇贴上她的前额,她的身体顿时好像有了一丝暖意,僵硬的四肢也瞬间恢复了正常。 这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知 “你究竟是什么人?”沈良久看着已经能够活动的手指,有些咋舌的眯了眯眼,视线牢牢锁在他的一双深蓝的冰眸上。 他浑身散发着幽暗的气息,尽管面容比原先更加绝美,但原先的楚寂,就如同太阳一般是光芒四射般的美貌,而如今,确实如同暗夜一般,神秘而妖孽 “久儿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楚寂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覆上沈良的脸颊:“可是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我的复仇也要开始了!” 他摩挲着她脸颊的指尖虽然冰冷,可这感觉却十分熟悉 没错是楚寂,是她的楚寂! “复仇?”沈良久不解。尽管眼前这个人她已经可以确定,的确是楚寂没错,可他的复杂的眼神,却让她觉得依然陌生。 “神君!为什么!为什么非她不可,我明明就和她长的一样,为什么我不行!”远处,飞奔而来一个紫色的身影,远远望去,紫色的纱衣迎风飘动着。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沈良久的身形还是一颤,是夕沐瑶! 夕沐瑶喘息着,脸上的神色极其的哀痛。 “夕沐瑶,你之前为什么要杀了楚钰那么多暗卫还要栽赃给我?”沈良久皱了皱眉,瞬间想起夕沐瑶给她带了多大的麻烦,她倒不是在意楚钰死掉的那些暗卫,而是她实在不喜欢别人的栽赃:“还有!你之前为什么要假扮成我,骗走东宣那么多的男子?” 见夕沐瑶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沈良久一下就拿起一旁火堆中的一支火棍举到了夕沐瑶的脸旁:“你若是今天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杀了你!” 沈良久倒不是吓唬她,这个夕沐瑶与她长的一模一样,谁知道会不会再冒充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陷害她,如果她不能说清楚,为什么要冒充她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那她只能选择让她消失! 看了一眼沈良久举在她眼前的火把,她却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惧,反而轻笑了两声,随即就带着悲哀的目光看向了她:“沈良久,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嘛?” 夕沐瑶的笑意越来越渗人,她抬起胳膊缓缓指向楚寂,幽幽的道:“你以为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你吗?” “你什么意思?”沈良久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在此刻被颠覆,明明晨光微照,她的心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被放在了黑暗之中。 这简直令她头疼起来! 夕沐瑶又是轻笑,脸上的神色却越变越悲戚:“你和我都一样不过是他复仇道路上的两个道具罢了。哈哈哈现在我已经被丢弃了,等你失去了价值,下一个也就轮到你了!” 沈良久实在搞不懂夕沐瑶到底要表达些什么,她还想再问,一支冰柱就瞬间穿过了她的额头,钉在了她身后的一座圆拱形石门上。 汩汩的鲜血从她头上不断的滑下,她的脸色还僵硬着悲戚的笑容。她的眼神似有不甘又似乎带着一些怨恨。 那一摸一样的死不瞑目的脸,让沈良久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坠尽了万丈深渊。 她有一天也会像她一样死的这么惨吗? 比曾经死在楚晏的手下还要惨! “久儿你相信我也许曾经我有想过要利用你,可现在我是真的爱你。”楚寂见沈良久愣愣的出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呢喃道:“所以我才始终迟迟都不愿意让你知道很多事情” “够了!”沈良久想也不想的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楚寂的怀抱是温暖的,可他的怀抱却像是雪一样冰冷:“我始终都想相信你,可你从来都不愿意跟我讲一句实话,甚至是你究竟是谁这种问题,你也要逃避!” “我是西戎的神君楚寂。” “那我认识的那个东宣国的九皇子又是谁?”沈良久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从来都没有东宣国的九皇子这个人,我一直都是西戎的神君,是西戎帝亲册的神君王”楚寂缓缓道。 沈良久只觉得越听越糊涂,她的智慧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如今她一点也弄不明白他的话? “东宣国的九皇子,只不过是我伪装的一个身份罢了”楚寂挑起一抹极其阴暗的笑容:“等到东宣帝死后,九皇子楚寂也会死,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就只有西戎神君。” 沈良久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说,前世楚寂丧命于异兽手中,只不过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金蝉脱壳之计?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腹黑,这背后隐藏的到底是多么大的骗局! “那你既然是在西戎可以呼风唤雨的王爷,为何要跑得东宣国去伪装成一个窝囊皇子呢?”沈良久实在是想不明白,还有夕沐瑶死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夕沐瑶不是西戎的公主吗?在西戎,难道一个王爷难道就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杀了公主? 058 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良久有些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你不是东宣国的九皇子,你又怎么会姓楚?既然夕沐瑶是西戎的公主,那西戎的国姓必然是姓夕才对!” “再说了,东宣国的九皇子怎么会不存在呢,如果不存在,那楚钰和楚晏对你的仇视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连自己有没有一个九弟都不知道吗?” 说到底,沈良久就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主子所说的东宣国的九皇子不存在,只是说他不承认自己是东宣国的九皇子罢了!”苏恒的身体被寒冰冻得有些发麻,他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又滑了一下。 “苏恒,难道你什么都知道?”沈良久有些不解的看向苏恒,明明当初落下西戎皇城时,他看到楚寂的那一刹那也是和她一样的吃惊。 苏恒摇了摇头:“做下属的本就不应该胡乱打听主子的一切,属下只知道是因为有了主子,属下才能活到今日。属下虽然知道主子一心想要复仇,但没想到主子竟然还是西戎的神君王。” “传言西戎擅长巫蛊之术,而西戎的神君王更是拥有可以知晓上下五百年的能力“苏恒带着一丝迷惘的目光看向楚寂。 楚寂却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那些至始至终不过是流言罢了,我之所以有现在这个能力,无非是在多年前我濒死被扔在乱葬岗的时候,偶然得到了天下之间人人都想要的大玉圭罢了。而我能成为西戎的神君王,也不过是因为西戎的君主,忌惮我的能力!” “呆在东宣国继续做一个被欺辱的皇子,只是我复仇计划中的第一步。”楚寂双眸寒光流转。 “你究竟到底需要向谁复仇?”听到楚寂的话,沈良久简直失望透顶,但一听到楚寂如此风轻云淡的说着零碎的被扔在乱葬岗的经历的时候,又不禁心中一阵抽痛。 “久儿,你记得我曾经说过就算世界颠覆,你也要相信我至始至终都不愿意伤害你,哪怕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要利用你。” “楚寂,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沈良久几乎崩溃,什么叫做他曾经想过要利用她? 这真是笑话,被楚晏利用了一辈子,她好不容易才重生,却又沦为了他手里的棋子的意思? “好!你不想回答,其他的我也不想多问,就算我问了,我也知道你不会说。”沈良久冷静了一下,整理了脑中的思绪,才缓缓道:“我现在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是!”楚寂坚定的回答道。 沈良久顿时崩溃,她撇过脸去,此时此刻,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眼前的楚寂。 天边的乌云忽的遮住了太阳,天空突然变得有些阴晴不定。数十只白鸽围着祭台聒噪的扑着翅膀飞着。 沈良久的目光落在那些白鸽之上,没错,是在东宣国楚寂院落中的那些白鸽。原来,他那些信鸽是来回于东宣与西戎的信使。 他难道委身于东宣皇宫中做着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为的就是得到东宣国的隐秘消息吗? “你一直都是西戎安插在东宣国的探子?” “当然不是!”楚寂一口否认:“本王从来都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神君!”那穿着黑色斗篷的老头诡异的唤了楚寂一声,一幅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地上夕沐瑶的尸体,显得似乎有些为难。 “难道处理一具尸体,还需要本王亲自动手?”楚寂眯了眯一双魅惑的眸子,脚下原本还未化开的寒冰顿时又凝结了起来。 “微臣不敢!”那老头被楚寂的一身寒气震慑的微微后退了几步,手掌一翻,一片白色的粉末便飘散出去,覆落在夕沐瑶的尸体上,顿时,夕沐瑶的尸体就呲呲的冒起了烟,咕噜咕噜的冒起了白色的热气泡,没一会儿便化成了一滩血水。 “只是您刚刚杀得毕竟是公主殿下,若是君主知道了”那老头利落的处理完尸体,以表明自己对楚寂的绝对衷心与维护,但他的心中还是隐隐有几分担忧。 楚寂冷笑一声:“放心,本王刚刚杀得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顿时,原本还跪在祭台之下还因为楚寂杀了夕沐瑶而担忧的人立刻面面相觑一脸狐疑的抬头看向了楚寂。 却只见楚寂缓缓伸手,将沈良久头上的盔帽扔落在地,尔后,又扯下苏恒身上的一块粗布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将沙土拭去后才幽幽的道:“真正的夕沐瑶公主,还活着!”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了沈良久,唯独沈良久却是震惊的看向了楚寂。 “你杀了夕沐瑶,现在还想让我冒名顶替,好让你逃脱西戎国君的追究?”沈良久咬了咬唇:“楚寂,你好卑鄙!” 她怎么以前会以为他是一个温文如玉的正人君子呢?现在看来明明就是个腹黑十足的卑鄙小人啊!他怎么能这样残忍,简直就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毫不避讳的说利用了她:“事到如今,你口口声声的让我相信你,可现在你还要拿我来做挡箭牌吗?” “久儿”楚寂皱了皱眉,又缓缓改口道:“不,瑶儿,你错了!我是卑鄙,可是,现在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逃脱什么罪责。而是,你的的确确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 “不要那样叫我,我叫沈良久是东宣国沈将军之女沈良久,我根本不是这西戎国的公主夕沐瑶。”沈良久简直快被眼前这个突然变了的楚寂逼疯了,她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不,你就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你根本不是什么东宣国的沈良久!”楚寂反驳。 这下,沈良久更是怒从中生:“楚寂,我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我自己会不清楚,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就是沈良久。” 这简直就是荒唐,她明明就是重生之后的沈良久,她有着沈良久的记忆,又怎么会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呢? “是吗?”楚寂忽的挑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后又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最终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你现在还觉得你依然是东宣国将军之女沈良久吗?”楚寂唇角的笑容更加诡异起来。 沈良久霎时觉得自己的记忆变得缓缓变得浑浊起来,渐渐的,很多地方甚至变得空白起来。 “你到底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沈良久葱白的手指捏成了拳,用力的锤着额头,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阻止脑中的记忆一点点的流逝。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楚寂。这种感觉简直令她觉得恐怖,为什么! 为什么此时此刻,正有一大波似乎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我并没有对你的记忆做什么,我只是让你的记忆回归原位。”楚寂敛起笑容,淡淡的道:“你原本就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死掉的才是东宣国的太子妃沈良久。” 沈良久眉头深锁:“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怎样对她的记忆做了手脚?对了他不是跟梨€€走的很近吗?难道她又是中了梨€€那些古怪毒药,才会产生了错觉? “我我是中毒了吗?”脑中一点点浮现起的竟是夕沐瑶的记忆,忽然间,她仿佛对整个西戎皇城都变得相当熟悉。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真实起来。 楚寂一把拉住因为惊慌失措差点倒地的沈良久,尔后又缓缓俯身贴在她的耳边声音魅惑道“瑶儿,想起属于你的记忆了吗?做了十多年的沈良久,现在也是时候做回西戎的公主了。至于我是如何做到的?“ 楚寂敛下双眸,弹指间,身后的一干人等就纷纷退散离去。只留下一脸呆滞还撑在地面上的苏恒。 楚寂拂袖一挥,苏恒撑在地面上的胳膊便软了下来,噗的一声便伏在了地上,不等沈良久前去查看苏恒的死活,楚寂又拦腰将她打横抱起:“别担心,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我只是让他先小睡一会儿罢了。”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是沈良久,我不是夕沐瑶!”沈良久脚尖刚刚离地,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嘘,乖,别动!”楚寂抱着她的双臂却微微收紧,尔后就在将她放在他的膝上在身后的祭台上席地坐了下去:“我的封印刚刚消除,现在还很虚弱。” “是吗?”沈良久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尽管脑海中的记忆依然还是十分混乱,但她的情绪却缓缓平息了下来,良久,她挑起一抹浅浅的笑着指了指地上的寒冰与毒蛇的死尸:“那你现在可以好好跟我解释解释这所有的一切了吗?” 察觉到心口有什么东西抵了上来,楚寂微微一怔,随后笑的像是一个妖孽一般:“瑶儿,你真的很像狐狸。不过,尽管我很虚弱,也还是有办法对付你的。只是如今我想跟你解释。” “那就快说!”沈良久显然没有了耐心,这短短一个时辰内发生得事情,几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而她视为最爱的楚寂,也像是变了一个人,而她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解释。 059 梦魇? “你现在一定觉得很混乱,不过其实一切都很简单。”楚寂闭着眼,一脸疲倦的样子:“我没有骗你,你的确是西戎的公主夕沐瑶。当初,是我亲手改变了你的记忆,让你成为了被沈家寄养在乡下的女儿沈良久。” “就算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到底是怎么改变了我的记忆?”沈良久像是如遭雷劈了一般诧异,他居然说是他亲手将她从夕沐瑶变成沈良久的?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我有催眠的能力,为了让你的记忆真实圆满,所以你脑中关于作为沈良久的记忆的确是真实的。”楚寂抿了抿唇。 “也就是说你安排了我的记忆,并知道我所有的记忆?”对于催眠改变记忆一事,她并不陌生,是有过这样的传言,她也了解过。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沈良久又是震惊又是恼怒,是他安排了她的记忆,那让她喜欢上他的那段记忆莫非也是他安排的? 那现在眼前的一切,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可信的? 此刻她再也没有了耐心:“我不想听了,我不想听。这怎么可能?” 沈良久一把推开楚寂,脸上带着苦笑:“天下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诞的事情?我不信!” 说着沈良久便逃似得乘上了落在一旁的蝙蝠伞。 “瑶儿!”见沈良久逃一般的乘着蝙蝠伞慌张的操控着飞向了天空,楚寂的脸上带着些复杂的神色:“瑶儿,总有一天你会想通,我知道,你会回到西戎,回到我身边的。” “不,我不是夕沐瑶,我也不相信你是楚寂!”沈良久俯身看着身下越变越小的楚寂,脑中沈良久的记忆与夕沐瑶的记忆,生生的分裂成两股力量,仿佛都要冲出她的头颅,顿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被抽离。 “喂,喂!”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沈良久唤醒,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百里惊风的脸。 “嫂子,你总算醒了!”百里清雅将一块毛巾从沈良久的额头上拿开,神色有些担忧。 “怎么回事?”沈良久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只觉得脑子依然是一片混沌,但夕沐瑶的记忆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楚寂那张邪魅的绝世容颜却深深的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刚刚的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得,还是只是她的一场梦? “嫂子,你刚刚可吓死清雅了,你睡着的时候像发了疯一样的胡乱踹人呢。”百里清雅一脸无辜的撸起了袖子,将白嫩的手臂伸到了沈良久的眼前:“你看,你把雅儿的胳膊都踢青了。” “喂,楚寂是谁啊?”百里惊风一边拧着百里清雅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斜着眼问道。 “是啊,嫂子,你刚刚不停的喊着这个名字,还一直念叨着什么你不是夕沐瑶来着呢,夕沐瑶又是谁啊?嫂子你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百里清雅凑了过来,伸出三根手指头在沈良久的眼前晃了晃担忧的问道:“嫂子,你还知道这是几吗?” “清雅,你别闹了!”沈良久实在是没心情跟这对活宝兄妹开玩笑,她现在只想搞清楚,刚刚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但现在看来,也只有他们能让她搞清楚了:“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良久盯着百里清雅,内心忐忑不已。如果她能确认她是因为从蝙蝠伞上掉下来被他们发现的话,那刚刚的一切就是现实了 “这里是北狄的皇城里本公主的宫殿呀,本来是想将你带到哥哥的宫殿去的,不过清雅想了想呢,毕竟你现在和哥哥还没成亲,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先让你在清雅这里小住几日了。” 清雅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些责备又道:“你闷倒在穆哈马车内的暗格里啦,嫂子你也真是的,若是想跟着哥哥一起回北狄直接告诉清雅就好了嘛,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要不是穆哈发现的及时,你都要被憋死了。” 听到这里,沈良久的眉头都拧了起来。这么说她是跟着北狄的马车一同回到了北狄?难道刚刚的一切,只是因为她被闷晕后的一场梦? 可是明明那么真实,况且,她实在不记得她什么时候躲进了穆哈马车下的暗格里了 沈良久摸了摸自己,除了有点发热之外,浑身完好无缺。如果是从蝙蝠伞上掉下来,那即使不丧命也会断胳膊断腿吧。可现在她身上竟然连一点擦伤都没有,也就是说,清雅并没有骗她? 那之前发生得一切都是梦吗? “哎呀,嫂子,既然你现在已经没事了,烧也退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和哥哥带着你一起去参观一下北狄的皇城吧!肯定不比你们东宣的皇城差呢!” 其实沈良久对北狄的皇城并不怎么感兴趣,曾经楚晏将她送来北狄和亲过一段时间,虽然那个时候,她只呆在齐邑的寝宫几乎很少出门,成天只想着尽快从他的身上套出楚晏想要的情报。 但这北狄的皇城,齐邑也不是没带她逛过。 但沈良久怎么甩也甩不掉脑子中那个暗黑的楚寂,胸口一直又闷又难受,想着也许到处溜达一下,尽快摆脱这个可怕的梦魇也就应下了:“好啊!” “只是清雅,你还是不要喊我嫂子吧!”沈良久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洗的干干净净的,还已经换好了一套北狄女子所穿的的衣裳。 一走动,裙摆上的小银铃就叮铃作响,倒是十分清脆好听。 “为什么啊?”清雅见沈良久还有些虚弱,便上前来将她搀扶住。 “我可不是你哥哥的心上人,最多算是他的姐姐,要不然,你喊我姐姐吧。”沈良久踏出了清雅的宫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宫殿的正中央书写着三个复杂的文字,她盯着看了许久,才看懂。 清雅殿,看来这个清雅公主很是受宠,就连宫殿都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谁是你弟弟啊?”原本还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百里惊风倏地就窜上了前,在沈良久旁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百里清雅却是一副什么都看透的表情扫了百里惊风与沈良久一眼后,这才冲着沈良久纯纯一笑:“好好好,姐姐就姐姐。看来姐姐这是害羞了啊,没关系,大不了等姐姐嫁给哥哥后,雅儿再改口喊嫂子也是一样的!” 沈良久刚想出言解释,百里清雅却突然眼睛发亮的原地蹦了几下,然后指着远处的一群人道:“咦哥哥你快看呐,那边好像是赞德和他新娶的妻子呢!” 百里清雅刚想跑过去,却被百里惊风一把揪住:“不许乱跑。” “哥哥,雅儿就是去和赞德打个招呼,顺便看看是他的新妻子美还是哥哥未来的皇妃”雅儿说着,眼神又飘向了沈良久,然后暧昧的笑了笑才改口道:“还是沈姐姐美!” “别胡闹,我们还是离赞德远一点的好。”百里惊风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吓得百里清雅也是一愣,随后嘟着嘴有些委屈的起来:“好嘛,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干什么!” 赞德,沈良久曾经从齐邑的口中也听过不少次这个名字。赞德是北狄的大主宰,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除了北狄的帝王,就属他最大,就连皇室的皇子与公主们也要敬他几分。和沈良久的父亲一样,都是握有国家的兵权,但赞德却比沈铭更狂妄,更自大。 如今的帝王死后,齐邑继位,赞德更是无法无天,目无君主。以至于齐邑头疼不已,数次与她抱怨。 百里惊风的判断没错,这样的人的确应该远离。 沈良久跟着百里惊风转身就要走,却不想百里清雅却突然冲着远处的一群人大喊了起来:“赞德,赞德,我是清雅呀!” 顿时,那群人便朝着这边看过来。 百里清雅还颇有些得意的将百里惊风拽着她衣领的手推开了,然后扭头冲着百里惊风又做了个鬼脸才道:“哼,清雅才不管呢,清雅就是要看看赞德的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百里惊风实在是拿百里清雅没辙,他这个妹妹,也实在是太任性了! “哈哈!是清雅公主啊!”远处传来一个狂朗的笑声。 紧接着,沈良久便见那群人便朝着百里清雅走来。 “参见清雅公主,惊风皇子。”那群人到了百里清雅与百里惊风面前后便微微的行了一个北狄的礼仪。 “大主宰不必多礼。”百里惊风皱了皱眉,便十分谦恭的回道。 “这就是大主宰的新妻子吗?”百里清雅压低了声音,朝着百里惊风眨了眨眼:“我觉得还是嫂子更好看。” 那身高近两米的狂莽汉子搂着一个娇俏的小女子行完礼起身后,一眼就看见了默默站在一边的沈良久,当下挑了挑眉看向百里清雅:“公主,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啊?” “哦,她是我惊风皇兄未来的皇妃!”清雅冲着赞德甜甜一下,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060 对峙 “是吗?”赞德怀疑的目光在沈良久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沈良久刚想说自己根本不是百里清雅所说的那样,却被百里惊风立刻用手肘拐了一下,示意她赶紧对赞德行礼。 清雅见沈良久竟是毫不畏惧的对上了赞德打量的视线,立刻赶紧跑了过来拉住了沈良久的袖子道:“沈姐姐,这是咱们北狄最厉害的大主宰。” 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清雅的语调高扬,仿佛是可以说给赞德听夸赞他的,后面这句确实俯身到沈良久的耳边细语说的:“你现在还未嫁给皇兄呢,按规矩你还是要给他行礼的。” 沈良久也不知道北狄的礼仪是怎样的,只好学着之前清雅与百里惊风的样子,冲着眼前那高大的莽汉子微微鞠了个腰轻轻道:“大主宰。” “这未来皇妃看着怎么好像不是咱们北狄的人呐?”赞德的眉毛挑了又挑,一脸的不悦。 百里清雅还没来得及替她解释什么,就见赞德身后的一个小丫鬟挪步上前,不知道在赞德身边那个女子的耳旁悄悄说了些什么。 霎时间,赞德身边那个娇柔的女子便微微的抬起头,看了沈良久一眼娇声道:“大主宰,怎么陛下已经给惊风皇子已经选了皇妃吗?” 那女子的瞥了沈良久一眼,沈良久从那不善的目光中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女子对她有着深深的敌意啊。 可她与这女子素未谋面,更是完全不相识,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仅仅只是倚在赞德怀中的一个看着十分和善的女子,怎么刚刚那个丫鬟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她就换了一副敌对的面孔呢? 刚刚那个丫鬟有问题? 沈良久的视线不禁越过赞德与他身旁的新娘子,落在了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丫鬟身上,却只见那几个小丫鬟的穿着打扮全都一样,只有一个小丫鬟的脸上蒙着一层纱巾,神神秘秘的。 “倒是没听陛下说过这回事。”赞德摇摇头,爽朗的笑了一声。 “你是东宣国的吧?”那新娘子一双秋波眼微微一转,又重新转回了沈良久的身上:“怎么如今咱们北狄的皇妃都不用陛下恩准,随便来个别国的阿猫阿狗都可以做的吗?” “你是东宣国的人?”赞德一听身旁女子的话,顿时一脸戒备的看向沈良久。 沈良久却不禁皱了皱眉视线又落回了赞德身旁的那个女子身上,只见那女子螓首蛾眉,看着温柔似水的,却没想到她说起话来竟是如此的犀利。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她是东宣国的人? 其实她很清楚,清雅一开始会说她是百里惊风的未来皇妃,本意是为了掩饰她是别国人的身份,不过却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北狄与东宣有着多年的恩怨,双方之间也是互相没什么好感。如今她作为一个东宣国的人却出现在北狄的皇城,这明显会让北狄的人认为她多少都是不怀好意或者带有目的性的。 见沈良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赞德立刻看向身旁的女子:“飞雪,你说的是真的吗?” “夫君”飞雪瞥了一眼沈良久后,才缓缓的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可是飞雪害怕她会有什么目的,妾身刚刚听欢儿说,这个女人不仅是东宣国的人,而且还是东宣国的太子妃” “什么!东宣国的太子妃?”赞德一听,立刻将怀里的飞雪揽到了他的身后,仿佛生怕沈良久会突然做出什么举动伤害她:“清雅,你真是太荒唐了,你不是说她是惊风皇子未来的皇妃吗?怎么又成了东宣国的太子妃了?” 赞德带着质问的眼神落在百里清雅的身上,百里清雅也有些慌了。她怎么没听哥哥说过沈良久已经嫁人了,可赞德的新娘子似乎也没有必要诬赖沈良久啊:“什么太子妃啊,赞德,你的新娘子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飞雪的性格我了解,她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说莫名其妙的话。”赞德扭过头来,带着求证的眼神转眼看向沈良久。 百里清雅也看了一旁有些呆滞的百里惊风一眼后也是看向了沈良久:“沈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顿时气氛中弥漫着一丝的尴尬 “怎么,难道你还想否认吗?”飞雪一见沈良久沉默不语,语气中也带着一丝质问:“恐怕容不得你抵赖。” “我从没想过要抵赖,我的确是东宣国的人没错。”沈良久顿了顿又抬眼看向赞德身旁的飞雪:“不过,我是不是东宣国的太子妃,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从没想过要做你们北狄的阿猫阿狗都能做的皇妃。” “你!”飞雪被沈良久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赞德却见沈良久是东宣人这件事得到了证实,立刻神情严肃的扫了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一眼,然后又思虑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赞德实在是不明白公主与皇子为何要向我撒这种谎,不过我就当是你们年幼不懂事与我开玩笑吧。但” 赞德的眼神又重新落在沈良久的身上:“这个女人既然真是东宣国的人,那恐怕就得由我来交给陛下了。” “赞德!”百里惊风一听,顿时急了:“这是本皇子与公主请来的客人,为什么要搞得像是对待犯人一样?” “是啊,赞德,虽然沈姐姐的确是东宣国的人,可是也没必要交给父皇吧。”百里清雅咬了咬唇,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看着赞德:“本公主保证,沈姐姐绝对不是东宣国派来的奸细。” “公主,皇子,这件事,我实在是没有做主的权利,我看还是交由陛下审问的最好,到时候她是不是北狄的奸细,自然就会水落石出。”赞德双手插在腰间的腰带中,挺着肚子,一副霸者之气。 “赞德,你应该知道,我父皇多么痛恨东宣的人,要是将沈姐姐交给了父皇,那”百里清雅也有些急了:“要不,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我们这就将沈姐姐送出北狄皇城去?” “不行!如果陛下得知,那我岂不是难辞其咎?”赞德完全不肯退让。 “呵!”百里惊风冷笑一声,随后就走到了赞德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平日里大主宰私设赌场,开建妓院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怕我父皇知晓呢?” “皇子!”赞德大惊:“皇子还请不要污蔑了我!若是皇子真想陷我不义,那咱们现在就带着这位东宣国来的沈姑娘去陛下面前说清楚,看看陛下是相信皇子与公主呢,还是相信我!” 这个老狐狸! 百里惊风在心中暗骂一声,他真没想到这个赞德居然已经狗胆包天到这种地步,竟然完全不畏惧他抓着他的把柄,反而反过来威胁起他来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些事情全都闹到了他父皇的面前,他父皇碍于赞德的势力,必定是会当他是胡说八道,到时候,他依然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对待沈良久。 “算了,惊风,清雅,我很感激你们维护我。”对赞德也是颇为了解的沈良久自然也是知道这个赞德在北狄的地位,就从他对百里清雅与百里惊风的自称都是我而不是臣下就可以看出,赞德为人生性十分骄傲,还没有将百里惊风兄妹两个放在眼里。 “既然大主宰执意要我去见北狄君王,那我就去吧。”沈良久安慰性的冲着百里清雅笑了笑,随即,就将她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握了握,示意她不要害怕:“怎么说,我也是来到了北狄的皇城,去给北狄的君王行个见面礼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我来的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带些什么东西。” “东西就不必了,还请沈姑娘跟着我,不要妄图逃跑就行了。”赞德话音刚落,一群拿着长枪的侍卫便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 “沈姐姐别怕,虽然这是赞德的私家军,不过这里始终是父皇的皇城,你不要反抗,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百里清雅凑过来轻声劝诫道。 也就是,她若是敢反抗,赞德就可以直接将她就地正法?沈良久不经意的瞥了百里清雅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百里清雅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来的仅仅是个傻姑娘的感觉。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沈良久只好乖乖的跟在赞德的身后,只是 沈良久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那些赞德的私家军的黑靴子上,那鞋下踩着的湿泥里怎么都或多或少的沾了一些黄沙? 那些黄沙明明是沙漠里才会有的沙土,虽然北狄离沙漠不远,可若是没有去过沙漠,是绝对不会踩上这些黄沙的 蓦地,沈良久忽然就想到了,北狄原本打算去东宣进贡的那几箱价值连城却不翼而飞的贡品。 难道在沙漠里劫走那些贡品的人,就是赞德的私家军? 061 可疑的丫鬟 可是赞德不是北狄的大主宰吗?应该和北狄一样都十分的像借此攻打东宣才对啊?怎么会破坏北狄这次的计谋呢? 除非北狄的君王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个计策,所以他才以为北狄是真的想要向东宣投诚,这才想要破坏? 实在是太奇怪了。 只是北狄似乎与东宣不一样,虽然这个赞德与沈铭一样都是权倾朝野,但沈铭懂得顾忌,也从没想过要篡位。但曾经听得齐邑的抱怨,好像这个赞德却是狼子野心,妄图分裂北狄来着。 曾经在楚晏继位之后,齐邑也想过要起兵再次攻打当时还根基不稳的楚晏,但赞德虽然提供兵力,却一直以此不停的向齐邑索要赏赐,以至于后来楚晏将她送给齐邑之后,齐邑也就同意先行休战了。 其实表面看是因为答应了楚晏的和亲,但其实也是想休战先整顿一下赞德的内乱。 不过拿到机密的情报之后,她就偷偷离开了北狄,所以也不知道最后这场内乱究竟是谁胜谁败。 只知道,楚晏得到机密情报后没多久,就将北狄一举歼灭,成功一统四国,而她也就成了没什么价值的女人。 “等等!”刚刚绕过一座石桥,沈良久一个回头,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女子竟带着怨恨与愤怒的眼神恶狠狠的瞪着她。 而那个影子竟然就是一直跟在飞雪身后那个蒙着脸的丫鬟。 见沈良久突然喊了停下,又看了过来,那丫鬟竟有些惊慌的匆匆低下头去。 她早就觉得这个小丫鬟有古怪,经过刚刚匆匆那一瞥的眼神交汇,沈良久这下就更加确定了。 她一定是认识她的!如果不认识又怎么会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她呢? 这么一想,沈良久又朝着那个小丫鬟走近了几步,一下子就觉得那小丫鬟的眼睛似乎十分眼熟! 这双眼睛曾经还像是噩梦一般纠缠过她,她绝对不会忘,只不过沈良久实在是没有想到,她都已经将她弄成了那般境地,她居然还可以绝处逢生,还能如此的阴魂不散,竟混到了北狄来。 “沈姑娘,劝你还是不要作怪,好好的跟我前去觐见陛下。”赞德一下子就从一旁的侍卫身下抽出一支剑架上了沈良久的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大主宰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答应了要去,自然就会去。”沈良久勾起唇角笑了笑,顺手就推掉了赞德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我只是看见了一位故人,想和她打个招呼罢了。” 赞德虽然将剑收了起来,但是态度却是一派严肃:“这是北狄的皇城,怎么可能会有你的故人!” 沈良久却不辩驳,只是朝着赞德身后又走了几步,停在那个蒙着脸的小丫鬟面前,轻轻笑了笑:“秦欢,你不是还说过要和我同归于尽吗,怎么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却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大胆!既然你不是皇子未来的皇妃,我的丫鬟也用不着你管!”飞雪有些惊慌的从赞德身边跑来,拦在沈良久的面前,将那小丫鬟藏在身后。 看飞雪惊慌的样子,沈良久更加确定她没有看错,这个小丫鬟一定就是沈秦欢,而且,这个飞雪也一定知道秦欢也是东宣人的身份。 这可真是有趣了! “当然,大主宰夫人的丫鬟哪里是我这个东宣国的外人能管的了得,只是夫人这个丫鬟呢,我看着有些眼熟,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我在东宣的一个从我手中逃跑的丫鬟。”沈良久的眼神扫了一眼慌张的飞雪后又落在了赞德的身上。 赞德先是愣了愣,随后就将眉头一皱:“怎么可能,我们北狄的丫鬟都是经过细心挑选的,根本不会有东宣的丫鬟。” “大主宰,那我可以将你的话理解为,若是你们这里有东宣国的丫鬟,那她必定也是混进来不知道有着什么目的的人咯,是不是也要和我一样,送到北狄君王的面前?” “你这简直就是无畏的挣扎,你想污蔑我的丫鬟是奸细吗?”飞雪原本一双温柔的眼睛顿时散发出一丝凌厉。 “我觉得沈姐姐说的有道理,既然赞德觉得既然沈姐姐是东宣国的人,那么来到我们北狄就是另有目的的,那如果这个丫鬟也是东宣的人,而且看来她和赞德你的新夫人关系很好的样子,那不如将这个丫鬟和你这位新夫人也一起交给父皇好好审问审问吧。”百里清雅一见眼前的形势好像有所转变,立刻就见缝插起了针来。 “是啊,赞德,而且你这位夫人好像也经常在皇城内转悠,说不定她这个丫鬟都已经得到了咱们北狄的机密呢,要不然咱们也不用让父皇审问了,反正就是个丫鬟,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千,不如一旦确认了她是东宣人的身份,就在此就地处死吧!”百里惊风也顺水推舟,他见百里清雅难得机智了一回没有捣乱,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欣慰。 站在飞雪身后的那个丫鬟一听百里惊风的话,瞬间就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让沈良久更加确定,也不等赞德与飞雪的允许,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扯掉了那小丫鬟脸上的纱巾。 回过神的飞雪,竟是愤怒又带着一丝的恐慌。 “果然是你,秦欢!”看着眼前那个慌张的想要捡起纱巾,一脸伤疤的女子,沈良久勾唇一笑,她真没有想到,这个沈秦欢竟然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样顽强。 不过想想曾经就是她死了,她沈秦欢也是活得好好的。 难道,真是她气数未尽,命不该绝? “你你是谁?”秦欢看了一眼赞德后,似乎显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东宣人的身份。她往飞雪身后缩了缩后,抬起脸来狐疑的看着沈良久。 沈秦欢的演技实在是高超,只不过刚刚她分明在她身后恶狠狠的瞪着她,若不是她回头看到了她的眼神,一瞬间,沈良久都以为是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飞雪似乎领会了沈秦欢的意思,立刻揣着明白当糊涂,重新又将沈秦欢护到了身后:“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再说什么,本夫人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她是我的丫鬟,她不叫什么秦什么欢的。” “是吗?夫人想要帮她抵赖?”沈良久上前一步,就将沈秦欢捉了过来,一把掀起了她的头发,却见原本应该印在她耳后的那个奴字已经变成了一块深红的疤。 真没想到,这个秦欢为了摆脱自己曾经为官奴的身份,下手也是够狠得,不过就算她用新的伤口掩盖了,也不能改变这里曾经深深落下了一个奴字的事实。 “呵呵。”沈良久冷笑两声:“秦欢,难道你以为你将你耳后的奴字盖掉了,就可以彻底隐藏?”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秦欢颤颤巍巍的扒开了沈良久揪着她手腕的手指一下就跪在了赞德的面前:“大主宰明鉴,奴婢这里有疤只是单纯的被烫伤而已,奴婢是北狄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东宣国的沈小姐。” 这个秦欢,可真是把自己摘得够干净的。难道,她以为她就没有办法能够证明她的身份了吗? “沈姑娘,你应该听得很清楚吧,我的丫鬟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不要死到头了就想着要拉我的丫鬟做垫背。”飞雪剜了一眼沈良久,伸手就顺带着将沈秦欢从地上扶了起来。 “夫人说笑了。”很明显啊,这飞雪绝对是知道沈秦欢不是北狄人的,可现在还是如此替她掩饰,可见她对沈秦欢很是信任:“要是我只是要拉个人给我做垫背,为什么偏偏只拉她呢?” 见飞雪一时语塞,赞德更是一脸迷茫。沈良久实在是不想将这个弯子绕下去了:“秦欢,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没办法证明你是我的丫鬟吗?你大概是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上。” “什么卖身契,我既然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秦欢,你手中就算有卖身契也不是我的。”秦欢依然是一幅打死也不认的样子。 “上面可是有你亲手按下的指印,当然了,这里不是东宣。卖身契也不在我的身上,但是如果你是北狄人,那我肯定就不认识你,当然,你刚刚也说了不认识我” 沈良久说到这里,百里清雅立刻附和起来:“没错,她刚刚是说过不认识你。” “既然我们互不相识,可我不仅仅知道你耳后有字或者是疤也无所谓了,我还知道你的小腹左侧三寸处有颗朱砂痣”沈良久话音刚落,百里清雅就像是个小猴子一般,窜到了秦欢的面前。 “既然就连赞德夫人也说你的确是北狄人,而不是沈姐姐口中的那个她的丫鬟秦欢,那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本公主查看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沈姐姐所说的那颗朱砂痣吧!”百里清雅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沈秦欢,伸手就要掀起她的上衣摆来。 062 要死一起死 “公主,这样不好吧,这里眼目众多,你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掀起我这个丫鬟的衣服,你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飞雪一把按住了百里清雅的手,神色凝重。 百里清雅眼珠子一转,便突然冲着飞雪与赞德的身后大喊了一声:“父皇,你怎么来这里了?” 顿时,飞雪与赞德就匆匆的扭头往后瞥去,飞雪按着百里清雅的手也不禁松懈了下来,百里清雅见状,立刻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把就甩开了飞雪的手,将沈秦欢的衣角一下子就掀了起来。 飞雪与赞德回头,却发现北狄君主并未现身,立刻明白他们这是上了百里清雅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当了!一回头就见那小丫鬟的小腹上的确有一颗朱红的痣,瞬间就暴露于众人的眼下。 “快看,确实如沈姐姐所说你的小腹上有红痣,你果然是沈姐姐在东宣国的丫鬟!”百里清雅大叫一声,一下就吸引了众多的视线。 所有人都显得十分意外,唯有沈良久是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沈晴欢虽然处理了耳朵后面的官印,可是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主意到那颗红痣,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在楼那次,她自然是没有机会得知的,毕竟,这比起耳后的疤痕来说,可是极为隐蔽的。 “大胆,东宣的人既然敢混进我北狄来蒙混我的夫人做,说,你在我夫人身边做丫鬟究竟有什么目的!”赞德一见情势有些不妙,立刻率先替飞雪开脱起来。 飞雪也是慌了,愣愣的走到赞德的身边,伏在他的肩上神色十分复杂的看着沈良久。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怨恨与不甘,沈良久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沈秦欢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主宰夫人,她明明被流放去了边境。 “夫君,莫要动气,这丫鬟跟在我身边已久,就算是东宣人也绝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飞雪咬了咬牙,看着秦欢哀求的目光,只好缓缓在赞德的耳边替她解释起来。 飞雪的语气温雅软糯,说的赞德这样的莽汉有些心软,看了秦欢一眼后,他正想着如何一笔带过这件事情,悄悄的放飞雪这个丫鬟一马。 百里惊风见赞德难得的犹豫不决起来,立刻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扬了扬眉,开口道:“赞德大主宰这是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东宣的人一定都是奸细不能放过,还说你做不了主,需要我父皇定夺。现在又多了一个东宣国的人,不如就请大主宰立刻捆起来一起押着去见我父皇吧!” 百里惊风的语气虽然风轻云淡,但对于赞德来说,却是咄咄逼人。现在对于赞德来说,只有两个选择,一来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飞雪的丫鬟与沈良久一同去见北狄君王,只是到时候,飞雪的小丫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但扭头见飞雪一脸的痛心,显然是对这个小丫鬟极为珍视,他刚刚又哪里会看不出飞雪早就知道这个小丫鬟的真实身份,只是事情没有挑明,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被挑明了,他再护短,难免会落人口实。 但他又实在是不想令飞雪伤心难过! 二来就是妥协,这里全是他的私家军,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这么闹腾非要拉飞雪的丫鬟下水无非就是想要救这个东宣国的沈姑娘。若是他答应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沈良久,那她们自然也很乐意的放过飞雪的这个丫鬟。只是如此一来,他堂堂的大主宰竟然在自己的私家军面前被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给算计威胁了,那他的面子与尊严也就毁于一旦了。 这实在是左右为难,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做选择了。 “沈良久,你这是存心要我不得好过是不是?”沈晴欢此刻已经红了眼睛,她将手中刚刚捡起的丝巾一下子就扔在了地上,在脚下碾了碾,脸上的疤痕虽然没有先前那么恐怖了,也淡了很多,但细细的看着,还是有些€€人。 “我既然有你的卖身契,那你一日为奴便是终生为奴,我想要怎么处置你,那都是我的事情。”沈良久眼皮子抬也不抬,她实在是不想看见沈秦欢。 “夫君,你看看,如此恶主,你再看看秦欢的脸”飞雪摇晃着赞德的胳膊,又伸手指了指沈秦欢那张疤痕交错的面孔:“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这个恶女人糟蹋成这样,所以您看,秦欢多可怜啊,小小年纪,就已经遭受了如此多的折磨,您忍心将她交给陛下处置吗?” 哦,她沈晴欢是好姑娘,她沈良久是个恶女人。 沈良久看着飞雪,又看看沈晴欢,立刻就明白了一些所以然。本来飞雪的长相就是温顺的那种贤淑像,她原本还纳闷为什么这样的飞雪竟会将沈秦欢收在身边,如今看来,这个沈秦欢是没少扮可怜吧。 虽然如今的她的确很惨,可是比起曾经的她来说,这不过仅仅是九牛一毛。这就已经开始扮起可怜来了?会不会还太早? 赞德被飞雪这样一撒娇,更是心软了下来。他沉思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尊严似乎也没飞雪重要。况且,他现在将这个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带进宫的沈良久给放了,以后一样也可以再抓起来。 赞德拿好主意后,便将百里清雅与百里惊风喊到了一边,一番交涉之后,他们商量好今天在皇宫发现东宣人的事情谁也不说出去。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一见沈良久有救了,自然也就松了口。 “不行,秦欢我要救,但这个恶女人,夫君你一定要将她交给陛下!”原本大家都已经做好了息事宁人的准备,可飞雪一听,却是不干了。 她一幅正气凛然,似乎一心想要替沈秦欢报仇。 见到飞雪还是如此的不依不饶,百里清雅顿时就冲到沈秦欢的身旁,一把将她拉住:“好啊,要是想将沈姐姐交给我父皇,那你的丫鬟也别想独善其身,要死,就一起死好了!” “什么一起死啊!” 一个浑厚沧桑的嗓音从沈良久的身后传来,原本又处在僵局中的众人都循声望去。 沈良久回头,就见一个头戴珠帘皇冠,身穿锦黄色丝锻的中年男子在一众太监与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走来。 “陛下万岁。”赞德先行上前伏身行礼,他的私家军随后也整齐的跪了下去。 “父皇,你怎么来了。”百里清雅的脸色有些发青,百里惊风也欠了欠身后就一脸忧愁的看了沈良久一眼。 “朕原本是想去御花园散散步,结果听见你们这人喧杂吵闹,所以就溜了个弯转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北狄君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凌厉与霸气,与东宣帝的威严从容有些不同,北狄君王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侵略性。 这让沈良久的心中也有些忐忑起来,难怪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都要想尽办法阻挠赞德带着她去见北狄的君主。 可现在显然已经是逃不掉了。 沈良久顿时就觉得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踏错一步,这把刀就要落下,让她死无全尸了! “父皇,其实也没什么事情!”百里清雅将沈秦欢往后一推,就急切的用身体将沈良久掩饰起来,缓缓的上前挽住了北狄君王的手腕:“父皇,御花园有什么好逛的啊,现在正好是十一月,后庭的梅花正含苞待放呢,不如雅儿陪你去赏梅吧!” “恩,也好。”北狄君王一听,随即就点了点头。 清雅顿时就拽着北狄君王想要快点引开他的视线将他带离沈良久的面前。 沈良久自然也明白了清雅想要转移视线的意思,但心中却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清雅,时而看着任性愚钝,时而确实天真聪慧,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陛下!” 眼见着北狄的君主就要被百里清雅给带走,谁知飞雪竟然在这个时刻,突然又将他喊住了。 北狄的君王回头,一看喊他的原来是赞德身后的一个面容温婉端庄的女子,顿时就看向了赞德:“朕看来是老了,竟没发现赞德大主宰也在此处。” 北狄的君王说完,视线又落在飞雪的身上:“这个女子,就是赞德新过门的新娘子吧!” “回陛下,是的。太后说是想见见飞雪,所以赞德这才领着飞雪进了宫” “大主宰不必在意,朕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追究主宰夫人在宫内的意思。只是”北狄君王说完,就扫视了一圈四周,原本赞德的私家军已经在刚刚他的暗示下退走了,但北狄君还是觉得刚刚的气氛有些凝重,遂问道:“不知道,刚刚喧哗吵闹,究竟所为何事啊?” 问完,北狄君还垂头宠溺的拍了一下清雅的发丝:“又是你这个闯祸精惹大主宰生气了吧!” 百里清雅见状,刚想点头糊弄过去,却没想到却被飞雪抢先开口:“陛下,此事与公主无关。” 飞雪顿了顿,随即抬起温婉如秋波的双眸,缓缓看向沈良久幽幽的道:“之所以喧闹,只是因为这宫中突然有东宣国的探子闯入!” 063 死亡降临 北狄君王一听东宣国三个字,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东宣国的探子?” 随即就勃然大怒:“怎么!将朕的皇子掳走做了十年的人质,现在还不善罢甘休吗?是谁!朕定要将这东宣的探子处死!” 飞雪见北狄的君王竟是如此痛恨东宣,一下子也没了主意,此时的她也不知道刚刚脑子发热冲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顿时就将沈秦欢往身后护了护。 面对北狄君王逼问的目光,飞雪抬了抬胳膊伸手就指向了沈良久。 顿时,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父皇,是赞德的新夫人误会了,沈姐姐是我哥哥在东宣的救命恩人,是我将她请来东宣的宫内做客的。”百里清雅一见已经掩饰不住沈良久的身份了,只好慌慌张张的朝着北狄的君王解释起来:“沈姐姐虽然的确是东宣人,但清雅可以保证她绝对不是东宣国的探子,说起来也是对北狄有恩的人。” “对啊父皇,当初如果不是她,皇儿现在还没有办法从东宣逃出来呢。”百里惊风也有些慌张的解释起来。 “朕自有定夺!”北狄君王见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居然为了沈良久辩解,立刻脸色就黑了下来,将她们推了出去,抬眼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沈良久:“你是东宣的人为什么要来到我北狄的皇宫,难道你不知道北狄与东宣的恩怨吗,竟然就敢胆大包天的踏进我北狄的国土。你别以为朕的两个皇儿生性善良好骗!你既然来到了这个国家,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就应该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吧!” 不给沈良久任何辩解的机会,北狄的君王就大喝着唤来侍卫:“将这个东宣的逆贼拿下!” “父皇!”百里惊风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 “父皇,大主宰的新夫人的丫鬟也是东宣人,难道你也要处死吗?”百里清雅知道虽然自己的父皇是北狄的一国之君,虽然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却是十分忌惮大主宰赞德,她想要赌一把,看看父皇会不会因为忌惮赞德,而不敢处死秦欢。 若是放秦欢一马,那她到时候也好借题发挥,顺势求父皇饶沈良久一马。 沈良久倒是十分感激百里清雅如此拼命护她,但此时的她看着北狄君王的愤怒之色,她很难想象自己到底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是吗!大主宰!”北狄的君王一听自家女儿的话,顿时脸就更黑了。他转身视线落在神色显得有些不对劲的飞雪身上,见她正将一个小丫鬟徐徐的掩饰在身后,他心中立刻明白,自家女儿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说的真话。 “陛下,微臣与微臣的夫人发誓与东宣国并无任何关联,实则是东宣国的这个丫鬟欺瞒了微臣的夫人。”赞德见北狄君王对他一脸的质疑,就单膝跪在了地上,虽然屈了膝,但却是面不改色的,显然对北狄的这个君王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畏惧。 “大主宰你是咱们北狄的重臣,朕自然相信大主宰与东宣无关。”北狄的君王虽然对赞德的傲慢有些不满,但鉴于他依然给了他台阶,也就顺势走了下去:“既然与大主宰无关,那朕将这丫鬟带走,大主宰应该不会介意吧。” “自然!陛下想要带走就带走吧。”赞德扭头看向飞雪,见飞雪紧紧的抓着秦欢的腰不肯撒手,立刻就冲着她摇头示意。 可飞雪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肯乖乖将沈秦欢交出去。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这下,就连北狄君王的面子也挂不住了。赞德见状,也不等北狄君王说免礼,就起身凑到了飞雪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飞雪,现在人多口杂,莫要当面拂了陛下的面子,等到明日我亲自去找陛下,再将你的丫鬟索要回来。” “真的?”飞雪的手总算是松了,她看着赞德的眼睛,直到赞德坚定的点了点头,她才终于肯将沈秦欢交出去了。 见状,北狄君王立刻让侍卫将沈良久与沈秦欢一同带走关进了北狄的大牢。 人生真是活久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沈良久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和沈秦欢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在东宣,沈小姐你是何等的身份地位,尊贵的太子妃啊,怎么现在竟也沦落到和你最瞧不起的我关在一起了呢。”秦欢虽然也担忧自己的性命,但一想到死居然有沈良久这样的人陪着,不禁也就宽了心,肆意的挖苦起来:“反正,我本来就想过要与你同归于尽,没想到,上天还真实现了我这个愿望。” “你想要去地狱,可我还不想陪你。”沈良久就着一堆干草倚着墙坐了下来,依然是不愿意多看沈秦欢一眼。 “是吗?可现在,看来是轮不到你做主了。太子妃,原本我还害怕,现在我真恨不得早早的和你一起走上黄泉路。”沈秦欢似乎心情十分的好,占着床铺躺下就睡下了,似乎真的已经放弃挣扎,准备等死。 可是等到夜深人静,天色尚未明朗,就有一群侍卫前来打开了牢锁。沈良久听到响动睁开眼睛的时候,牢外却是空空无人。 这时,沈秦欢也醒了。一见牢门大开,外面无人把守,她立刻就欢喜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准备逃跑。 “你干什么!”沈良久一把将她拦住,沈秦欢却恼了。 “沈小姐,你没看见吗,现在正是出逃的好机会,你以为我真想和你一起死吗?我只是恨不得你死!”沈秦欢说完,就狠狠的将沈良久推到一边,几个回合下来,她竟然还真占了上风。 看来这个沈秦欢,功夫真是大有长进,只是这脑子,她依然没有。 “这里可是北狄的皇宫,你就算离开了这大牢又能逃去哪里?”沈良久实在是被她蠢哭了,这很明显是个圈套,只要她们现在从这里逃出去,那北狄人就可以说她们心虚,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的说她们是奸细。 虽然她很不愿意跟沈秦欢捆绑在一起,但现在她也是别无选择,她们毕竟都是东宣国的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大主宰夫人,她会替我安排好一切帮我逃开北狄帝的追捕。”沈秦欢显得十分得意,趁着沈良久听她讲话,她顺势就将沈良久推开,逃出牢房之后,还不忘将牢门又锁了起来。 看着牢房内的沈良久,沈秦欢勾起唇角恶毒一笑:“现在,我要活,而你会死!” 看着沈秦欢闪出监狱的背影,沈良久摇了摇头,这个蠢货,真以为能逃脱吗? 这一次,她们两个显然都是必死无疑! 只是,她这么没脑子的逃跑,恐怕会让她们的死亡来的更快! 果然,没多久,就有一大队的侍卫押着沈良久出了牢房,来到了皇城内的刑台前,而沈秦欢显然也没能逃掉,早早就就被捆在了刑台之上。 沈良久认命的被推上刑台,看着刑台下被点燃的柴火,她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与沈秦欢的命运注定是要交织在一起的了,只是前世沈秦欢大获全胜,这一世,虽然她依然没能赢,可好歹也过足了瘾,如今一起死,也算是打成平手了吧! “父皇!沈姐姐真的不是奸细啊,求求你放了她吧!”百里清雅与百里惊风从人群中一路奔来。 “你们啊,就是太过单纯,才会被有心人给利用。”北狄君王站在阁楼之上,俯视着脚下的一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责备着跪在地上替沈良久求情的百里清雅:“若她们真不是奸细,又为何要心虚逃跑?” 听到北狄君王的话,沈秦欢才终于清醒过来,相信了沈良久在牢中的话,不禁心下万分悔恨。 “现在悔恨有什么用,不过你也不用悔恨,就算你不逃跑,我们也会被其他的借口处死,只是会晚那么一点而已。”沈良久看着被绑在一边不停的想要挣脱一脸悔恨的沈秦欢,心中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其实死亡对于她来说,也并不是很可怕。 想起那场有着楚寂的恶梦,想起恶梦中,楚寂不带一丝情感就杀了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夕沐瑶的场景,她竟突然觉得这样的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与其如同前世一般惨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中,还不如莫名其妙的死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手里。 “沈姐姐,你快求求我父皇啊,你快解释解释啊!”百里清雅一见火势越燃越烈,心急如焚的想要冲上刑台将柴火搅灭。 周遭的温度越升越高,看着百里清雅被侍卫拦下,沈良久只是笑了笑:“清雅,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我今日非死不可,那我便去死好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为了我着想,我都感激你。”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处境,你就快死了!” 064 想死?也要问问我是否同意! 看见沈良久在火光中嫣然一笑,百里惊风顿时怒火爆发:“你这个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处境,你就快死了!” 身边传来沈秦欢撕裂般的叫喊声,沈良久转眼看去,就见火苗已经卷上了她的身躯:“死有何惧,反正我最恨的人会和我一起死。虽然,就这么让她死了,是有点便宜她了。” 沈良久勾唇笑了笑,又扭头看向百里惊风:“不过,被烧死实在是难看,如果你真是想帮我,那就拿起剑刺死我吧,也算是干净利落!”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开什么玩笑?”百里惊风觉得有些绝望,尽管他现在已经是北狄的皇子,可是他依然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没有任何能力可以救他想救的人,如今的他和曾经的他没有任何变化。 “想死?也要问问我有没有同意!”一个天籁般的嗓音从天边飘来。 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魅惑。沈良久抬头,就见一众蝙蝠伞将整个北狄皇城刑台上空都占据了,遮住了明亮皎洁的月光,顿时黑压压的一片。蝙蝠伞的影子更是因为城墙上的灯火与点燃的柴火的照耀而显得十分的巨大。 “什么人?!”北狄皇城的侍卫顿时握着剑戒备的看向天上有些不可思议的一切,可他们刚刚抬头,如冰一般寒彻骨髓的雨就纷纷的滴落在他们的身上,落在他们的眼睛里,既是生冷又极其刺痛。 “啊!什么东西,落在我的眼睛里了,好痛!”一瞬间,原本还满是戒备的侍卫就捂着眼睛满地打起了滚来。也有些士兵见状,立刻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保护着自己不受那冰雨的侵蚀。 周遭原本还燃烧得十分旺盛的柴火,一遇到冰冷的雨水,立刻就被熄灭,化成了一缕缕的青烟。噗通一声,一个闷响从沈良久的身边传来,她扭头看去,就见沈秦欢身上的火也已经灭去,但此刻的她却被烧的乌黑乌黑的,如同一个巨大的煤球一般滚落下了刑台。 死的真是凄惨,曾经的她死在冰天雪地里,现在的她死在烈火焚烧之中,也算是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吧。 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自己的上方竟有一巨大的蝙蝠伞替她阻挡着无端落下的冰雨,她冷笑一声,朝着那伞上喊去:“楚寂,我知道是你。既然你已经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沈良久话音一落,那巨大的蝙蝠伞上就垂下了一条锁链,不一会儿,一个身形欣长,气质浑然天成的男子就从那锁链上滑了下来,稳步落在沈良久的身边,替她解起了绳子:“虽然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到西戎,回到我身边,可我不确定现在的你还愿不愿意见我” 他的语气有些霸道,却又有些委屈。 “不管我愿不愿意见你,你都来了,不是吗?”沈良久拂去手上的麻绳,从楚寂的胸膛前后退了一步,才缓缓抬头看他。 看着他如今的冰冷的深蓝色双眸,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那果然不是一个梦” “我要是不来,你就会死!”楚寂淡淡的道。 “大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我北狄的皇城私自劫救死囚犯,难道,你们真是东宣国的奸细不成!”北狄君王站在高阁之上,怒火连天的威严声响彻了整个刑台,他满面的愤怒,指着楚寂的手指因为太过激动而不停的颤抖着。 楚寂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那北狄的君王打断,这似乎令他极为不悦。他皱了皱眉,双眸寒光闪烁:“我永远都不会承认我是东宣的人,本来,我对你们北狄毫无兴趣” 楚寂说道这儿,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沈秦欢与沈良久,才缓缓抬头看向阁楼之上那北狄的君王:“可是如今,你们竟敢动我楚寂的女人!如今东宣已经沦陷,下一个就是你们北狄!” 楚寂的嗓音十分好听,如同天籁般魅惑众生,高扬的音调,更是掷地有声。 “放肆,哪来的狂妄之徒,竟敢放言要灭我北狄!该死,该死!”北狄君王见那远处的少年,一身缎蓝色锦袍,双眸中冰蓝的光芒流转,更是勃然大怒! 他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挑衅,更让他觉得有失尊严的是,他竟然因为这个少年的话而害怕了! 明明应该被当成笑话看待的大放厥词,在看到少年如玉一般的面容上阴冷狠戾的神色之后,他竟然觉得那少年似乎并不仅仅是信口雌黄,而是也许他真有那样的本事 内心的恐惧,令他发完火后显得十分的手足无措起来,愣了几秒过后,他才重新缓过了神,指着阁楼下躺在地上的侍卫一阵暴怒:“不过是几滴冰雨而已,你们还躺在地上装什么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这些窝囊废还不赶紧给朕爬起来!” 发完了怒,北狄君王转眼间又向楚寂投来了一道凌厉的目光:“将那个大放厥词的少年给朕抓起来,杀无赦!” 见那些侍卫看着楚寂似乎有些胆怯,北狄的君王顿时就下了死命令:“若是让他逃走,每人各领一百军杖!” 听到北狄君王发了狠,那些侍卫这才重新打起了精神,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试探着睁开眼睛,缓缓的接近楚寂来。 沈良久此刻已经听不进去北狄君王的命令,一听楚寂居然说东宣已经沦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东宣已经” “是的,久儿,东宣已经亡国了!”楚寂伸手抚上沈良久的面颊,微微一笑,那一笑温暖如风:“就在昨日的一夜之间” “这怎么可能,楚寂,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沈良久顷刻间,觉得天旋地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经的东宣不是才是笑到最后统一四国的国家吗?怎么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为什么最先被灭国的反而是东宣了呢!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虽然从她重生开始,历史的轨迹就似乎渐渐的发生了改变,到最后好像都不在她意料之中,可是,从灭四国变成最先被灭,这样的历史偏差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对,你一定是骗我的。东宣明明就会成为统一四国的国家!”沈良久笃定的看向楚寂,眼神中带着试探,她深深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他绝美的容颜冰冷如霜,神色严肃而庄重,只是唇角带着一丝的得意。 他到底在得意什么! “东宣的灭国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就要如此的残忍!”沈良久甩开楚寂覆盖在自己脸上的修长手指,不停的往后倒退着。 一个侍卫率先冲了上来,提着剑就要刺向楚寂,楚寂的目光却只是如雾一般落在沈良久身上,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察觉,可等那侍卫即将要刺来之际,一根寒光乍现的冰锥,便从他翻转的掌间飞去,一下就将那贸然上前想要刺杀的侍卫的脖子穿透。 鲜血飞溅在沈良久的脸上,可她却像是毫无感觉一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等着他的解释。 “久儿,你觉得这残忍吗?”楚寂的声线也似乎有些颤抖:“我不过是开始了我的复仇罢了!这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比起曾经他们做过的事情,这算什么残忍!” “楚寂!你到底有什么秘密!”沈良久皱了皱眉,只觉得头痛欲裂:“就算是复仇,也没必要灭了一个国家吧!虽然你不承认你是东宣国的皇子,可你始终流着东宣的血不是吗!” “东宣本来就是最肮脏的国家,久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楚寂退后,将插在那侍卫喉咙上的冰锥拔了出来,顿时就让原本还在蠢蠢欲动想要上来擒住楚寂的北狄侍卫感到一阵胆寒。 他们顿时在原地犹豫起来,仿佛是在犹豫究竟是要选择一百军杖还是死! “明白?我知道它再肮脏也是我的国家。”沈良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水汽氤氲了眼眶:“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不该牵连东宣的无辜百姓。” “久儿,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沈良久已经死了,你是夕沐瑶,你的国家根本不是东宣,而是西戎!我只是灭了东宣国,东宣的百姓我并未追究。”楚寂解释道:“东宣国那个皇城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与我母后的死脱不了干系!” “你母后?”沈良久突然反应过来:“难道之前在清幽谷的那个墓碑中埋得就是她?” 楚寂沉默着凝视了沈良久许久之后,才微微叹息一声:“没错,那个无名墓碑中,埋得就是我死去的母后!”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一滴晶莹的冰雨落在他如瓷一般的鼻尖上,他魅惑的双眸缓缓垂下,如玉一般的容颜显得有些动容。 这还是沈良久第一次见他的神色显得如此的复杂,如此凄楚。 065 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见沈良久竟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楚寂的唇角突然就勾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不要问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复仇!” 楚寂将手中的冰锥重新纳入袖中,又幽幽的道:“当初,我之所以让你从西戎的公主夕沐瑶变成东宣国的沈良久,为的不就是让你看清东宣国的真面目吗?曾经的你不同意我复仇,可在你变成沈良久之后,对着记忆中的仇人不也是下手毫无保留吗?” 先不论她究竟是沈良久还是夕沐瑶,楚寂的这番话都已经让她足够震惊的了,她的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难道你让我变成沈良久就是为了要我对你复仇的心情感同身受吗?” 她简直想要发笑,她自以为他们互相深爱,却没想到,原来他却认为她可以像人偶一般任意摆布与操控。 他居然如此算计她! “久儿,你就当我是自私吧!”楚寂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中悲伤流露:“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死。” 话音一落,楚寂便已经伸手揽上沈良久的腰肢。 “你放开!既然你只是在算计我,利用我!那为什么还要救我。”沈良久歇斯底里的挣扎着,她想要搞个清楚:“我已经受够做别人的棋子了,与其做你手里的棋子,我宁愿死!” “乖,听话。”薄唇覆上她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冰凉,沈良久鹜地就觉得冷静了下来,怔怔的感受着来自唇瓣上的细碎碾转,温热的鼻息喷薄。 楚寂见沈良久平静了下来,他才缓缓从她甜美的柔软上离开。 随即又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又晃,沈良久怔怔的看着他晃动的手指,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渐渐模糊。 “既然你现在还是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只能强行带你离开。”楚寂抬眸扫了一眼祭台下错愕震惊的百里惊风与百里清雅。 见楚寂已经将沈良久抱起,伸手拉上漂浮在天空中的蝙蝠伞垂下的锁链,百里惊风这才缓过神来。 百里惊风立刻提着剑,冲上刑台,想要将沈良久从楚寂的怀中夺回来:“你是什么人,放开她!” 楚寂却只是对着百里惊风淡淡一笑,眼角扫了一下地上那个早已僵硬的侍卫的尸体,沉声道:“怎么,你也想成为一具死尸?” 就这浅浅的一笑,百里惊风竟因此失神了片刻,尔后,他便觉得心生耻辱,他刚刚难道因为一个男人的笑容,而心动了一下? 还不等百里惊风重新回过神,百里清雅已经率先上前一脸痴笑的盯着楚寂看了起来:“你你叫什么名字?” 楚寂却似乎完全忽视了百里清雅,转身就抱着目光呆滞下来的沈良久一同旋身上了蝙蝠伞。 夜间的晚风寒凉刺骨,楚寂将沈良久往怀里拥了拥,一直到了西戎的宫殿。他才将她缓缓的放在了床上,坐在一旁的软塌上,他目光专注的盯着她许久,才有些不舍的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指重新在她眼前挥了挥。 “你将我带回了西戎?”沈良久猛地恢复了意识,茫然的环顾了四周后才皱着眉头望向楚寂。 “没错,瑶儿,这本来就是你的宫殿。”楚寂点了点头,将丝绒薄覆在她的身上,才淡淡的道:“不过,就算你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不管你离开多少次,跑到天涯海角,我楚寂,也会找到你,并且将你带回来。” “为了什么?”沈良久心中刺痛,一瞬间,她甚至都要以为他是因为爱她才会如此锲而不舍,可是如果他真的爱她,又怎么会灭了东宣,又怎么会搅乱她的记忆,以至于就连她自己都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沈良久还是夕沐瑶了:“是因我还有利用价值吗?是为了我能替代死去的西戎公主,让你免受西戎帝的责罚吗?” “久儿,我说过从不畏惧任何人的责罚包括西戎帝!”楚寂冷冷的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会向你证明” 沈良久想要拒绝,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真的只是乖乖的跟着他走。也许,她的内心对楚寂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还是想要听他解释,看他证实,他真的没有利用她,以及 她究竟是谁,到底是东宣的沈良久,还是西戎的夕沐瑶! 在西戎的皇宫中兜兜转转,西戎的宫殿与沈良久见过的其余三国都不同,西戎的宫殿充斥这神秘,屋顶上的琉璃瓦也都是黑色的。偌大的宫殿,只有萧瑟的枯木,几乎很少见到鲜活的生物。 就连侍女与太监们,也都披着暗黑的斗篷,哈着腰默不作声的如同木偶一般只是埋头做事,仿佛对于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毫无感觉。 穿过一条曲折的小径,一道锈迹斑驳的铁门两旁的火盆在暗黑的夜中幽幽的发着光芒。楚寂拉着她的手,依然是冰凉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想要将她的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却被他死死的一把拽住,打开那大门的铁锁后,他又扭过头来沉声告诫她:“别动,紧紧的跟着我什么都不要碰!” 他的手掌捏的她有些生疼,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手中的力道才松了下来。跟着楚寂刚刚走入铁门,就见铁门内与门外竟像是两重天。 与铁门外的黑暗压抑有所不同,铁门内竟是灯火辉煌,十分亮堂。 不等沈良久往前走几步,就听得身后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沈良久竟突然觉得心中有些慌悸,听到铁门外竟似乎响起了上锁的声音,她的心中更是忐忑起来。 但看到一旁的楚寂却像是习以为常一样,依然气质卓然的拉着她款步往里走去。她也只好镇定了一下心神,但是她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跟她证明什么! 走到最深处,就有两个藏身在黑色斗篷下的怪人迎上前来,跪在楚寂的身侧:“参见神君王!” 见他们的手中都拿着长枪,大概是西戎的士兵,可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仅门外上了沉重的大锁,门内竟还有士兵把守。 楚寂看了一脸疑惑的沈良久一眼,便沉声道:“开门!” 楚寂一声令下,那两个神秘的士兵便转身扭动了一边墙上的一个圆盘,登时,一阵裂动,那灰色的墙壁便向两边缓缓移动了起来。 这西戎的皇城内,竟然还有一个暗室。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楚寂倚在暗室的石门上,唇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侧着身子,示意沈良久先行进去。 沈良久迟疑了数秒,双眸一眯,便莲步轻移,走入了暗室内。 顿时,楚寂就松开了原本握着她的手,双手轻轻一拍,暗室陡然就亮了起来。 只见暗室内竟布置得清新雅致,一张红木圆桌贴着墙角摆放,上面还搁置了一个青花小瓷瓶,瓷瓶内的兰花已经枯萎凋谢。而圆桌的左侧是一架雕花高床,床后有一盏四节屏风,屏风上的白纱上,淡淡的笔墨点缀出一幅梅兰竹菊的四君子图。 难道楚寂带她来着暗室就是要她来欣赏这幅笔触不凡的画作吗?沈良久带着狐疑的目光看向依然倚在石门边一副完全不愿意走进来的模样,视线对撞,楚寂微微侧目。 似乎是在示意她将屏风掀开,她虽然心中质疑,但还是照做了。 抬手将那屏风推开,沈良久就见到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瞪着她,她不禁吓得后退一步,却没想到竟撞到了身后的屏风。 楚寂见状,依然还是走了进来,淡然的优雅的将地上的屏风轻轻扶了起来:“久儿,你可要小心一些,你大概是不记得了,这可是你娘亲生平最爱的物件了!” 而让沈良久心惊的却是,眼前那个完全被浸在一只木桶里的头发花白的男人。那个男人长大着嘴巴,可他的嘴里却只剩下了半截舌头,那半截舌头还在拼命的摇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楚寂将屏风扶起后,就转身走到那男人的身边,将他身上只露着头的盖子打开,那盖子下竟是红油油的辣椒水而那男人,浑身都被切开了口子,两只双臂也通通只剩下半截。 沈良久一阵反胃,却见楚寂一脸淡然的将手中的木盖扔在一旁,冷冷的道:“一个已经不能奈我半分的帝王,我又何惧之有?” “他他就是西戎帝?夕沐瑶的父皇?”沈良久见那男人拼命的点了点头后又张大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落魄得变成残废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暗室里竟然是西戎的帝王。 见楚寂只是冷冷的笑着,沈良久只觉得心中发麻:“是你将他变成这样的?” 楚寂依然只是冷冷的笑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就是他向她证明他无所畏惧的方法吗? “你不否认,我就当你是承认咯?”沈良久咬了咬牙又道:“你不是说,我不是沈良久而是夕沐瑶吗?他又是夕沐瑶的父皇你却如此对待他,楚寂,你怎么这么丧心病狂!” 065 覆灭 “是,没错,是我丧心病狂,可是瑶儿你究竟还要做东宣国的沈良久到什么时候?”楚寂见沈良久渐渐的有些激动,尔后只好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试着让她冷静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双眸,许久才道:“前日在祭台的时候,我就已经解开了对你记忆的催眠,可是你为什么还执意要认为你自己是沈良久,拜托你恢复夕沐瑶的记忆好吗?” 她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他带她来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证明什么,也是为了想要激发她的记忆,可是她却似乎毫无感觉。 “我就是沈良久,我又怎么会有夕沐瑶的记忆。”沈良久皱了皱眉指了指身旁那个被安在木桶中的白发男人道:“就算我的确是夕沐瑶,我也不想重新做回她,否则如果我真的成了夕沐瑶,你要我怎么面对你将我父亲折磨成这样的事实?” 沈良久后退一步,从楚寂的掌中脱离,她心中万分苦楚的抬眸看向他:“你的手段如此残忍,你灭了东宣,那我娘亲呢?” 沈良久想起沈氏,心中更是一阵绞痛。东宣沦陷之后,必然是民不聊生。她的父亲沈铭与娘亲沈氏都应该是上阵杀敌的将领,若是东宣已经被攻破,他们的生死简直就成了一个迷。 “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到东宣去,我要去找我娘亲!”沈良久转身,不顾身后的楚寂,便逃似的离开了暗室,跑到铁门口的时候,却见铁门封闭。 心中的倔强让她完全不愿意向楚寂屈服,现在的这个楚寂哪里还是曾经那个谪仙,现在的他宛如一个魔鬼。 沈良久咬着牙拼命的抠拉着铁门,任由指甲被割破,鲜血流出。 “你是疯了吗?”赶上来的楚寂一见沈良久纤细的十指全都被铁门磨破,顿时心疼的握过她的手对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吹着气。 他的气息是暖的,可手指却是冰冷的。 “不用你管!”沈良久将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抽出,冷冷的道:“开门!我要回东宣!” 楚寂双手轻轻拍了拍,外面就传来了锁链当啷当啷的响声。不一会儿,铁门就应声而开。 沈良久刚想走出去,却被楚寂一把拉住:“你一个人要怎么回去?” “哪怕是一步步的走,我也要走回去!”沈良久坚定的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夜色。 “算了,既然你这么想回去,那我送你吧。”楚寂浅浅的叹息了一声:“反正如今东宣也已经成为了西戎的附属国。” 正好他也顺路去看看东宣皇城里原本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族们,此时此刻都是些什么心情。 沈良久既是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一切,有了楚寂的蝙蝠伞,她的确可以在天亮之前回到东宣,可是如果她真的靠走回去,那少说也要走上好几天。 “不,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借我一只蝙蝠伞吧,我自己回去。”沈良久说完,就别过脸去,似乎真的不想再看见楚寂多一秒。 楚寂听见沈良久这么说后,却也不恼怒,反而暗自憋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沈良久此刻有点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他竟是不知不觉就答应了下来:“好!” 也罢,她既然不想跟他同路,那他就偷偷跟在她身后也是一样。反正他绝不会再将她独自放走。 掏出信号弹,引燃之后,便窜到了天空中,顿时火光四溅,如同烟花一般。 不到片刻,那蝙蝠暗队便从空中飞来,盘旋于她们的上方。楚寂示意后,一只蝙蝠伞便降落在沈良久的面前,伞上的人也退到了楚寂的身后。 “只是,你对蝙蝠伞的驾驭还不熟练,既然你又不想看见我,你跟苏恒已经算是熟识了,那不如我就让苏恒跟你一起去吧,久儿,你看这样行吗?”楚寂的语气温和,见沈良久皱了皱眉,他的语气才又凌厉了几分:“不许拒绝,你前日独自驾驭蝙蝠伞就差点失控坠伞身亡!” 沈良久听到楚寂的话后,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既然我是从伞上坠落下去的,那为什么我一点事情也没有,还会到了北狄马车的暗箱里。” 这实在是她一直都想不通的一件事情。 话音一落,又有一只蝙蝠伞从天上降落下来,那伞上的人顿时接上了沈良久的话:“那都是因为主子救了你,但是知道你不肯跟他回来,又担心你一个人在沙漠里会出事情,为了让你一个人冷静一下,所以才将你放在北狄的车里了。要不然,我们怎么能那么及时的知道你在北狄,赶去救你呢!” 见苏恒伸出手示意她上去,沈良久欣喜的跑了过去:“苏恒,你没事?” 沈良久问完这局话后,又扭头看了楚寂一眼,她原本还有些担心楚寂会对苏恒不利。 “我会有什么事啊!”苏恒笑了笑,有些不解的摸了摸后脑勺。 “久儿,现在的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呢?”楚寂有些心酸的笑了笑。他怎么觉得现在的沈良久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魔鬼一般。 沈良久舔了舔唇,她也不清楚现在的楚寂究竟是什么样的,她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他了。只是觉得,她想先冷静一番。 所以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跟着苏恒上了蝙蝠伞:“走吧!” 见苏恒似乎在等待着楚寂的命令,沈良久有些踌躇。直到气氛僵硬了许久,才又听见楚寂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挥了挥手。 苏恒这才正式带着她起飞,朝着东宣的方向而去。 沈良久忽然就意识到,不管她与苏恒有多熟识,苏恒始终依然是楚寂的手下。 来到东宣的上方,沈良久却见东宣依然是一片祥和,各路小贩依然是沿街叫卖,人民的生活似乎毫无影响,这不禁令沈良久有些怀疑,东宣真的已经灭国了吗?只是她想象中的硝烟弥漫,百姓民不聊生的场景通通没有! 难道是楚寂骗了她? 东宣根本没有覆没?想到这儿,沈良久竟有一丝的憧憬,她真希望是楚寂骗了她,那楚寂也就不至于令她那么失望。 让苏恒在沈府附近降落后,沈良久就将苏恒甩开了。她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控制在手掌之中,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的感觉。 绕了几圈,沈良久这才踏进沈府,却发现整个偌大的沈府早已是人去楼空。空荡荡的样子,就好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就连一个丫鬟都没有。 翻遍了整个沈府,沈良久也没看见沈氏的影子。她瘫坐在沈府门前的门槛上,抿了抿唇后又毅然决然的入宫。 雇了一辆马车,沈良久便朝着皇城飞奔而去。但是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却被门前的侍卫拦下了。 沈良久皱了皱眉,才想起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能进宫的腰牌,而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来回的奔波早已显得十分的狼狈。 “我乃是东宫的太子妃,你们进去禀报楚钰,就说我沈良久回来了!” 那几个守在皇城门外的侍卫一听,顿时脸色就黑了,瞬间就将沈良久擒住了:“是东宣国的太子妃,真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放开她!”一个浑厚十分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那几个侍卫立刻抖了一下,便松开了擒住沈良久的手:“参见神君王。” 见楚寂竟然从皇城内走了出来,沈良久实在是有些无语。 他竟然比她还抢先了一步,不过那几个侍卫竟然对楚寂如此唯命是从,还喊他神君王,看来这东宣皇城里里外外的侍卫都已经换成西戎的军队了。 这么说来,楚寂并没有骗她,东宣是真的覆灭了。 “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控制了东宣皇城内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们以及那些反抗的大臣们,至于皇城外的无辜百姓,我是分毫未损。”楚寂挑着眉,抬手想要摸上沈良久的发丝。 沈良久却下意识的闪过了:“那也不能改变你亡我东宣的事实,你将我娘亲与东宣帝控制在了哪里?” “别急,除了那些反抗的都变成了尸体,其余的人都在这皇城之中!”楚寂闭了闭眼,随即就唤来了一座步撵,扶着沈良久一同坐了上去。 步撵摇摇晃晃,一路上,横尸遍野,有的尸体已经蒙上了一层风霜。 楚寂伸手也不顾沈良久的反抗,就将她揽入怀中,别过她的脸来将她按在怀里,声音柔和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急着要回东宣来,所以因为时间紧急,这些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 “死了就是死了,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尸首。”沈良久挣扎无果,只好倚在他的怀中喘着气:“我向来也不是那种连尸首都看不得的柔弱女子,只是这些尸体都是我东宣国的臣民,楚寂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不恨你!” 沈良久咬着牙,视线瞥到那些僵硬的尸体上,顿时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让她眼前迷蒙起来。 067 你只会是我楚寂的女人 “为什么要恨我,你和我都没干净到哪里去。你注定要和我在一起,这样才不会去祸害别人啊。”楚寂的声音轻快,他的下巴轻轻的抵在沈良久的头上,垂下的深蓝色的双眸中却透露出一丝凄楚。 他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跟她相互祸害一辈子了。 到了皇城西方的正殿,步撵才悠悠的停下。 不等沈良久下来,楚寂已经先行一步跳了下去,随后就将她从步撵上一把揽住,旋了一圈才将她轻轻的放了下来。 脚尖刚刚触底,正殿内就走出来一个一袭白衣,玉钗束发的男子。那男子气质清冷,眉眼间与曾经那个如同谪仙一般的楚寂神似。 “梨€€!”沈良久上前,可梨€€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上前迎接楚寂入殿。 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些内疚 沈良久怅然,他在内疚什么?看来他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楚寂的身份,却在瞒着她的情况下,强行将她设计,让她站到了他们那边。 看着殿外守备森严,沈良久有些恍惚的跨入了内殿。就偌大的内殿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显然已经没了什么君臣之礼,所有的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瘫坐在地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似乎他们还没有想通,怎么东宣在顷刻之间就被覆灭。 看着正殿的正中间,几具尸体躺在那儿,大理石的地板上流淌的鲜红色血迹已经被黑变干,沈良久向后退了一步,带着些责备重新望向了楚寂。 “你不是说不会因为几具尸体害怕吗?这些尸体不过是杀鸡儆猴警示他们乖乖的做好俘虏就够了。”楚寂冷冷的解释完,就指着角落里一个倚着柱子的中年妇人,轻轻的拐了沈良久一下:“不必在意这些,你最想见的沈夫人就在那里!” “娘亲!”沈良久见沈氏往日的红润气色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苍白。她实在是难以想象,从她离开后的这几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良久这一声呼喊,似乎惊醒了大部分东宣国失神的俘虏,他们纷纷带着期盼的眼神朝着沈良久看来,仿佛希望沈良久的出现,能救她们于水火之中。 可是她却没有那个能力! 跨过坐在地上的人之间的一点点的空隙,沈良久朝着沈氏而去。 “久儿!我的久儿!”沈氏一看是自己的女儿,立刻声泪俱下,只是她的腿脚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否则她恨不得立刻就将她的久儿抱在怀里。 沈良久直到保住沈氏的时候,才发现她两鬓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不过仅仅数日,她便像是老了好几分。 沈氏搂着沈良久情绪也是越发激动起来:“我的久儿,你还活着” 还不等她松开沈氏,就见楚钰迈步走到了沈氏的身后,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起来:“太子妃,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了吗?只是现在这个东宣,已经灭亡了!” 沈良久缓缓松开沈氏,就见楚钰已经又逼近了一步:“而一直和你纠缠不清的这个梨€€,竟然就是一直窝藏在我东宣国的奸细,还害死了我的父皇,沈良久,你要怎么解释!” 楚钰短短的几句话,分量却是十分沉重。 他居然怀疑她叛国? “难道你这是在怀疑我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沈良久抬起双眸扫了一眼楚寂与梨€€:“不,我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要非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国恨,灭我东宣的仇人!” 楚钰听了沈良久的话却并未觉得满意,显然还是有些怀疑:“那你与梨€€先前的关系要怎么解释,先前你与他苟且之事,我本来只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关乎我东宣国灭亡的始末,我必须要问个清楚!” 楚钰的话音一落,瞬间无数双眼睛都朝着她看来,眼神中都带着质疑,似乎已经将她当成了背叛东宣的罪人一般。 “什么!”沈氏听了,也是惊呼不已,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又冷然的道:“不,我相信我的久儿,我的久儿绝对不会干出这种违背妇德,有违忠义的事情!” 沈氏将沈良久拉入怀中,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脸:“久儿,你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你告诉娘亲,告诉这些人,你没有做,对不对!” “当然了娘亲,久儿绝对不会做如此不忠不义之事,只是我与楚钰我们之间本就有名无实我们根本就是假姻缘。”沈良久见沈氏十分紧张,垂下眸缓缓解释起来。 楚寂听后,原本如同深渊一般冰蓝的双眸顿时有了一丝喜悦,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夜 她竟是真的第一次! “本太子不承认!”楚钰一听沈良久急切的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立刻暴跳如雷。 沈良久缓缓低头,才见楚钰的腿似乎已经正常了许多,她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梨€€。 “我知道,我瞒着你主子的事情,你一定会怪罪我。所以我依了你的心愿替他治好了他的腿,你你就当我是为了讨好你吧。”梨€€顿了顿,随即又缩了缩脖子回头瞥了楚寂一眼才缓缓的道:“只是他的腿治疗时间尚短,并未痊愈,只是普通的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以你以后成为神君王妃后,可不能再因为我瞒着你的事情给我穿小鞋了。” 原来他是因为楚寂才会替楚钰治腿,难怪她之前怎么求他他也不肯答应。 “既然太子殿下你的腿已经好了,理应给我一封休书,还我自由了。就算你不承认,但你的诺言还是要遵守。”沈良久抬眼看向楚钰:“写好休书就离开吧,好好的做一个江湖中人。” 楚钰愣了一下,看见沈良久的眼神立刻就心领神会,她的意思是让他利用他在江湖中的阎王身份来夺回东宣已经被控制住的皇城吗? 等楚钰将休书写好,见沈良久纳入了袖中,楚寂才一把捏住沈良久的两个脸颊,深沉冰蓝的双眸紧紧锁住了她的视线道:“瑶儿,你真是不乖,怎么能帮着外人坑你的夫君呢?” 沈良久差点就陷入他那深邃的目光中,怔了片刻后,她才捏开他掐着她脸蛋的手道:“西戎神君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 “不管怎样,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不是吗?”楚寂挑唇阴冷一笑,指腹摩挲上沈良久的唇:“还有,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东宣的太子爷踏出皇城一步的!不,应该说我绝对不会让这皇城中的任何一个人踏出这东宣的皇城一步!” 显然,楚寂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什么叫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楚钰抬眼看向楚寂,他简直无法接受,原本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楚寂,此刻竟然控制了整个东宣,还转眼就成了西戎的神君王,更是让所有人都畏惧他,臣服于他的脚下。 “就是如你所见一般!”楚寂从沈良久的身后环上她的脖子幽幽的道:“以前她就是我的人,以后也只会是我楚寂的女人。与你的有名无实正好相反,而我与她是有实” “楚寂!”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在空旷的宫殿内响声异常的大。 沈良久怒吼一声,拼命的挣脱楚寂之后,反手五指就已经拍上了他的脸。 楚寂瓷白的脸颊上顿时红了起来,但他却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唇瓣,似乎毫无怒意,反而看向楚钰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得意:“我知道你不想承认,可是这是你早晚要认清的现实。” 也许,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听见楚寂说这种话一定会很高兴,可是如今,她却觉得他说这些话更像是在赌气一般。 “楚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忘记你的姓氏是楚吗?你忘了你的祖宗是我东宣国的先人了吗?”楚钰双眼发红,他狠狠的瞪着楚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做了西戎国的走狗,来灭我东宣!” 楚钰挥着玉杖想要冲到楚寂的身边,却被梨€€一把封住了他身上的穴道:“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曾经是令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阎王爷,所以我早就在你平常的膳食之中,给你下了一点特殊的药材,不过你放心,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慢慢散去你的功力而已。” “楚寂,你早就在算计我?”楚钰猛地咳出了一滩血,却怎么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看来梨€€真的给他下了药。 “不光是你,这整个东宣上上下下都有我布置的局。”楚寂淡淡的道:“否则,我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将整个皇城在一夜之间控制住呢?” “为什么!你究竟是为什么!”楚钰狂怒。 听到楚钰的质问,楚寂冰蓝双眸瞬间就如同深不见底潭水一般:“怎么?安逸的歌舞升平的日子过得太久,难道你们都已经忘了,我母后是怎么被你们这皇城内的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人逼死的吗?!” 大结局 “你的母妃本来就是妖女,她的死,也是为了换来东宣的辉煌,也是死得其所!”楚钰红着眼。 “呵呵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楚寂冰蓝的双眸陡然一眯,唇角也勾起一抹冷笑:“那今日,本王也让你们为了东宣国的辉煌死一次,只要你们这些东宣的皇族在我面前自杀,明日我就撤离东宣,不伤平民分毫,东宣国依然还可以继续做辉煌的东宣国。” 楚寂背过身去,垂下的双眸下是难掩的怨恨。 楚寂狠话一出,顿时整个大殿内就议论纷纷起来。 “这这怎么能行呢,要我们的性命来换那些贱民的性命” “是啊,我们是何等的身份,如果我们死了,东宣还能算是东宣吗?” “对,这不可能!” 楚寂唇角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浓,沈良久也知道楚寂不过是在试探他们,东宣的百姓其实全都平安无事,也都在过像往常一样生活。 “看见了吗?久儿,这些所为的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曾经的他们听信谣言,说我母妃是祸国妖女,将她的尸体吊在城门外的风水之地暴晒数日,直到腐烂干枯成骨,才肯将她埋入楚家的陵墓,说是这样可保东宣国统一天下,永世昌盛。”楚寂走近沈良久,淡淡的述说着,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冰冷的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他们这些人听到这样的谣言后,竟然会信以为真,一个个的逼得我母妃自尽身亡” “现在,我也要让他们体会一下这样的绝望。”楚寂说完,便挥了挥手。 顿时一群侍卫涌入了整个大殿,将大殿内的人全都用粗绳一个接一个的捆了起来。 楚寂拉着沈良久便想要将她带离这里,沈良久却一把抓住了沈氏,怎么也不肯放手。最终楚寂妥协了,等到沈氏与沈良久全都踏出了殿门,楚寂才下了命令:“关殿门,殿内之人,统统杀无赦!” “楚寂”沈良久显然被楚寂这样的命令吓到了,但想起楚寂刚刚所说的一番话,又觉得心痛不已,本想替殿内的人求情的话也怎么都说不出口,吞吞吐吐了半天,终究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大殿内的侍卫接到了楚寂的命令后,便拔出了剑,顿时殿内腥血一片。 “我好歹也是东宣的太子,要让我如此凄惨而死,我宁可与你拼死一战!”楚钰捂着胸口,一脸视死如归的朝着楚寂挥起了玉杖。 楚寂双眸中寒光流转,几招过后,就将楚钰成功制服。 沈良久见大殿已经逐渐封锁,可殿内的人群之中,她竟看见了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发抖哭泣的绿叶。 绿叶居然也被抓到这里来了,她可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啊,这么下去,最终一定也会死在那些侍卫的剑下。 此刻的沈良久也顾不上周围不停挥剑与殿内贵族打斗的侍卫,趁着楚寂也在对付楚钰,她利落的钻身重新回到大殿内。 “绿叶!快过来我这里!”沈良久一面急切的呼唤着绿叶,一面朝着绿叶跑去。 绿叶听见了沈良久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可抬头竟真的看见了沈良久,顿时就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沈良久,只是哭得更加厉害了:“小姐!绿叶真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你。” 沈良久不停的抚摸着绿叶的发丝想要镇定一下她的情绪,可是还没欢喜片刻,她仿佛就听到身后两声急切的吼声合二为一的在殿外响起:“久儿!小心!” 沈良久意识到身后传来的凌厉刀风,回过头来,那刀尖已经到了她眼前。 这景象看的楚钰与楚寂心中发麻,楚钰想也不想就将手中的玉杖抛了出去。 当啷一声,玉杖将那侍卫手中的剑击落在地上,玉杖却猛地击中了沈良久的头,随后又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了好几段。 额前的疼痛差点让沈良久痛出眼泪来,只是这重重的一击让她的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她捂着额头,缓缓滑坐在了地上,但脑门上的疼痛久久也未减弱。 反而就连脑内都开始生生的疼了起来,她痛苦得额上泣出了一滴滴汗珠,只是脑中不仅仅是疼痛,似乎更是混沌。 一段又一段破碎的记忆如同波涛一般汹涌的涌入脑内,那记忆既陌生又熟悉。 那记忆中的人,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瑶儿,你父亲亲手屠杀了你的母亲,你就不打算惩罚他吗?”一个磁性十足的嗓音在脑中回荡起来。 少年坐在一棵大树上,轻轻的晃悠着腿,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少年柔软的发丝上,那少年微微垂头,稚嫩的容颜绝美如画。 树下的少女浑身伤痕,哭得令人心碎:“我想,可是我做不到。他他毕竟是我父皇!” 少女隐隐的抽泣着,画面却陡然一变。 只见那少女面容阴冷,提着剑缓缓走入了一间只有着微弱烛光的宫殿内,殿内床上的男子已经熟睡,少女眸光黯淡得如同一滩死水,她缓缓靠近床头,一抬手,就已经砍断了床上男子的双手。 那男子尖叫着醒了过来,被截断的双臂汩汩的流着血,他脸色苍白,眼神中恐惧的看着那少女:“沐瑶!你这是干什么,你竟敢对你的父皇下这种毒手!” 那少女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再次朝着那不停后移失去双臂的男子砍去,像是疯了一般失控的再次砍下了男子的一只腿。 “瑶儿!”绝美的少年推门而入,却怎么也唤不醒眼前的少女。 沈良久此时更是觉得头痛欲裂,苦楚与巨大的悲伤瞬间与夕沐瑶的记忆一同涌上了心头。 过了许久之后,头疼的感觉才渐渐平息,她带着绝望的目光看向了此时站在殿外背着光的楚寂,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究竟记起了什么:“我我真的是夕沐瑶!” 破碎的记忆此刻像是水滴涌入海洋一般,渐渐汇聚成了完整的记忆。 “瑶儿,看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楚寂见沈良久想起了曾经的事,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冰蓝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当初是你用催眠术封住了我的记忆!”沈良久简直抓狂,是她!是她将自己的父皇变成那样的,根本不是楚寂。 所以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我的父皇是我亲手让他变成了那个样子!”自责与悲恸瞬间将沈良久打击得如同霜打的茄子,她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楚寂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解释过。” 是她误会了他,他只不过是替她背了黑锅而已! “瑶儿,你父皇那是罪有应得,况且,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楚寂伸手抚上沈良久的脸,试图想要安抚住她的情绪:“你只是因为生了病,所以才会在半夜做出那样的事情。而你的病也是因为你的父皇,瑶儿,你根本没必要自责。” “你骗我,我哪里有什么病?”沈良久咬着唇,悲恸的看着楚寂。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对你使用了催眠术,不过将你的记忆换成沈良久的,的确是我自私”楚寂垂眸:“是我为了报仇,却想你也能一直陪着我呆在东宣,可你从来都不愿意我复仇。可是如果不复仇的话,我又哪里放得下!” 楚寂说完,绝美的双眸就怨恨的瞪了一眼殿内的东宣人:“如今我大仇已报,你也恢复了记忆,瑶儿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沈良久看着楚寂,见他双眸深蓝的双眸如冰,她缓缓抬手拂上他的眉头:“我一直以为你的瞳色是天生的,之前只是掩饰而已。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夕沐瑶的记忆,却没有这样的印象” 他之前的眸色一向都是深色的,阳光下的眸色也是极其好看:“我曾经还夸赞过你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为什么如今你的双瞳却是如此诡异的冰蓝你到底为了复仇做了什么” 沈良久的心中燃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想起之前楚寂说过他拿下了一直祭奉在神坛的大玉圭,她的脸色顿时一变:“你难道真的用了大玉圭里的秘法?” “没错,为了报仇,我动用了大玉圭。瑶儿,如今你恢复了记忆,我也知道我瞒不了你,这大玉圭拥有寒冰秘法,我之所以可以复仇,的确可以说是因为它。”楚寂点了点头。 沈良久听后,简直如遭雷劈:“楚寂,你是不是疯了!我不赞成你复仇,就是害怕你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身为西戎的公主,大玉圭可以说是西戎的护国神器。但是这个秘密只有西戎皇族少数的人才知道,大玉圭虽然内有远古秘法,可是代价却是以寿命来习得秘法。曾经的西戎帝还特此告诫过西戎皇族的后人,不到万不得已,大玉圭绝不能开启,只能一直供奉。 “这根本就是妖法,你知不知道!这种秘法,会迅速的燃烧你的寿命的!”沈良久顿时就上下打量起楚寂来:“你练习多久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真希望这个告诫只是骗人的,看着楚寂除了眸色有了变化,其他看着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沈良久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了先前的慌张。 也许只是西戎的先人害怕西戎的皇族会为了大玉圭而自相残杀,才将它说成了如此诡异的祸害之物吧。 楚寂摇了摇头,咬着牙道:“我怎么会有事情,我还想和瑶儿你厮守一辈子呢。” 楚寂的一笑,让沈良久似乎觉得回到了曾经在西戎的那些有楚寂陪伴的午后,一切都似乎回到了从前。 “寂!” 楚寂的话音刚落,便在沈良久的面前缓缓倒下。梨€€惊呼一声,上前将楚寂慌忙扶住,背着他便朝着他在宫中的医药房跑去。 沈良久简直完全没了主意,只是脑子空白的紧紧的跟在梨€€身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寂,沈良久隐约觉得梨€€一定知道些什么。 梨€€缓缓抬起楚寂的胳膊,掀起覆在他手腕上的袖子,露出了那块弦月形的胎记:“他的性命,所剩无多了,所以他才会突然急着要覆灭东宣,报仇雪恨!” 沈良久这才发现,原本朱红色的胎记已经淡的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怎么他的胎记会变淡了?” “这根本不是胎记,这就是练寒冰秘法的倒计时印记,等到这印记消失,寂就会死,如今,已经变淡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良久只觉得眼前一黑。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竟然已经在清幽谷,楚寂在一旁双眼微红。 “你你怀孕了。”吞吐了半天,梨€€才对着沈良久说出了这一句话。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她有了楚寂的孩子,而楚寂却要死了。 “瑶儿,我只想在这清幽谷与你渡过最后的时光”楚寂上前握住沈良久的手:“如果上天眷顾,我希望能看到我们孩子落地的那一日” “寂,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梨€€拍着胸脯,眼神中也是苦涩:“我神医梨€€,决定不能将招牌毁在你这儿!” 这一刻沈良久忽然觉得,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珍惜与楚寂最后的相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