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反派病弱妻》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黑化反派病弱妻 作者:明小星 文案: 莫名其妙穿到自己笔下早早便香消玉殒的炮灰女配,随之而来的系统发布任务内容,阻止书中的超级反派傅潋继续黑化。 然而成功阻止反派黑化的井安,也付出了些代价。 身娇体弱的井安蜷缩在反派怀里瑟瑟发抖,反派噙着一抹妖冶嗜血的浅笑,轻抚着怀里小小的一团: “说,你是谁的?” 井安娇颤微微: “我是你的,是你的…” 身娇体弱佛系女主x阴郁黑化反派男主 划重点!划重点! 会虐女主,也会虐男主,但最后还是会甜甜甜的~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井安+傅潋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穿成早夭女配 停下在键盘上跳跃的纤细手指,井安伸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点击发表后,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才慢悠悠的打开后台,翻看读者们的评论。 井安是个网文作者,凭一本《娇妻在上》在一众网文中脱颖而出,一夜成神的井安却淡定如初,她写小说只是兴趣而已,向来随心所欲,而这本书断断续续更新了两年才算完结。 <娇妻在上>完结后,井安重开了一本新书,引得众多读者纷纷入坑后,却频频断更,此次断更是长达三个月之久。 读者们对其怨念颇深,但因剧情独树一帜,让蹲在坑底的读者们疯狂吐槽的同时又欲罢不能。 不出意外,评论区画风统一的各种花式催更长评,毫不在乎的准备将后台关闭,电脑屏幕却突然一暗,蹦出一行字来: 【目标锁定,任务启动中...】 毫无预兆的,井安眼前突然一黑,一头栽在键盘上... ...... 井安费力的睁开眼,胃里翻江倒海的直犯恶心,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身上传来的阵阵滚烫让她头昏脑涨。 入目破旧肮脏的房屋,散发着腐朽潮湿的味道,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满是裂缝,微微渗透着日光,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这令井安一下子紧张起来,忽略身上阵阵不适,呼吸急促的双手撑地,想自地上爬起。 而突然响起的机械电子音,却令她的动作一滞: 【宿主你好,编号798的系统为您服务,您的情况具体如下: 所处世界:书本<娇妻在上>。 所处地点:弥泉县。 所处时间:永安三十年。 所处身份:常井安。 任务目标:阻止傅潋持续黑化。 完成奖励:返回现实世界。】 怔在原地许久,井安将堵在喉咙的一口浊气吐出,终于接受了穿到自己写的书里,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井安笔下的<娇妻在上>讲述的是女主郁秋柔和男主闻人洲之间的感情经历,而身为男主妹妹的常井安,因身体娇弱,早早便香消玉殒,在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而傅潋则是书中病态偏执的超级大反派,井安的目标就是他。 半倚着潮湿肮脏的墙壁,井安垂下眼眸开始细细整理关于原主的各种情节。 常井安原是太尉嫡女,也就是男主闻人洲的妹妹,三岁时随父母外出探亲,趁众人不备偷偷溜到街上,人牙子见其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身边却无一人跟随,心念一动,便将她强行掳走,想将她卖入富贵人家做童养媳,但随后人牙子发现常井安虽样貌不凡,却体弱多病,怕是以后难有子嗣。 凡富贵人家皆对子嗣方面颇为重视,如此一来常井安的存在就犹如鸡肋一般,让人牙子满心恼火,随意的将常井安卖至远离帝都的弥泉县李家做丫鬟,直至常井安十五岁才被闻人洲找到。 略显无力抚上衣领,将藏在脖子内的一个小小的长命锁取出,这个长命锁内的东西是将来证明原主身份所需的重要物品,材料虽平常低廉,实则暗藏玄机。 轻抚上长命锁底部隐藏的凸起,微用力一按。 “咔” 一声轻响,长命锁一分两半,应声而开。 里面小小的一颗舍利子散发着微光,确定舍利子还在后,井安轻舒口气,放下心来,将长命锁重新合起,慎重的藏在衣领里,紧贴肌肤。 原剧情中,原主因拒绝李家管家之子的求爱,被设计关到柴房,直到五天后才因为闻人洲的前来,身份曝光才得以得救,但本就体弱多病的原主,遭此一劫,身体更加孱弱,以至于后来早早便香消玉殒。 身上皱巴巴的浅绿色丫鬟服满是脏污,令有些轻微洁癖的井安微微蹙眉,奈何条件有限,强行按捺下心中涌起的丝丝焦躁。 强拖着浑身无力的身体挪到紧锁的门边,纤细的手腕用力推了一把看似破旧的木门,木门却纹丝不动,井安娥眉轻蹙,神情凝重。 如今自己四肢无力,种种不适症状都表明了身体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略一思忖,在心中轻唤起系统来: “系统,你在吗?” 不近人情的冰冷机械音响起: “宿主你好,798为您服务,请问您有何指示?” “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吗?” “对不起宿主,798没有此项功能。” 略显失落的低垂下眼眸,系统明显是指望不上了,可若一直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毕竟以后还需要这具身体,太过孱弱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井安,井安...” 低沉的轻唤声自木门外传来,让一筹莫展的井安眼神微微一亮: “我在...” 只吐出两个字,井安就没再出声,喉咙实在痛的厉害,沙哑的声音好似被掐着脖子的公鸡,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低唤声只持续了两句就再无动静,半晌后,才自木门的缝隙处塞进来一个油纸包和装满水的竹筒。 压低的浑厚嗓音自木门的缝隙中传到井安的耳里: “管家那边我会替你求情,这几日就先委屈你了,这些东西是我悄悄留下来的,你填填肚子,我明日再过来。” 原剧情的一些微末细节由于时间关系已经模糊,只能理出大概的主线剧情,门外的人是谁井安也毫无印象,不过既然出现,相处也应当是正常的剧情发展。 “我身体有些不适,好像染了风寒,能帮我弄些药来吗?” 按照印象里原主的性格,井安轻柔的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留下句试试看后,就再无动静。 许久,门外的人去而复返,自门缝塞进一节竹筒,却依旧沉默寡言,随后脚步声渐远。 将还带着些许温热的竹筒打开,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轻抿一口,苦涩的味道冲进口腔,让井安直犯恶心。 忙打开油纸包取出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口腔里弥漫的苦涩渐渐压下,井安盯着手上的苦药汤有些欲哭无泪。 深吸口气,井安拧着细眉,紧闭双眸,仰头将汤药一口灌下。 “呕...呕...” 双眼含泪的井安扑在墙角呕吐不止,凌乱的发丝紧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竖日,阴冷的秋雨落下,又刮起阵阵寒风,令本就身体不适的井安更加难过。 蜷缩在唯一一处不漏雨的地方,湿透的单薄衣裙挡不住深秋的寒意,井安脸色一片黑青,身体瑟瑟发抖,眼前也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 意识在逐渐模糊,无力的顺着墙壁滑落在地,恍惚间井安似乎看到有很多人冲了进来... ...... 氤氲的烟气缭绕在小小的车厢内,散发着清香,渐渐清醒过来的井安微微侧头打量着四周,奢华的布局,轻微晃动的帷裳,耳边哒哒哒的马蹄声,都表明此刻自己应当正处于行驶的马车上。 身穿浅粉色袄裙的丫鬟见井安醒来,抬手掀开帏裳,对着窗外说了些什么,马车缓缓停下。 随即转身将井安扶起,取出一件金丝绣花的青色披风来,半跪在井安身侧,将披风披在井安肩上: “安姐儿,奴婢名唤容兰,您身体尚未恢复,受不得凉。” 井安顺着容兰的力道斜斜的靠在马车内置的软塌上,青丝如墨,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眉眼间笼些几丝病态,黑白分明的双眸映衬着娇怜的苍白容颜,美的格外动人心魄,纤长的睫毛低垂,轻声道: “多谢,不知这是...” “这是去帝都的路上,我是你的兄长闻人洲。” 平淡的嗓音透过挑起的软帘传来,侧目望去,井安看到了自己笔下男主的面貌。 身穿苏绣暗纹月华锦衫的男子逆光而立,双目犹如一泓清泉,五官清俊,周身一番清雅脱俗的独特气质,倒比自己笔下的描述还要俊郎上几分。 内心略有几丝自得,不愧是自己笔下的男主,果然温文尔雅,面如冠玉。 “咳咳咳...” 嗓子传来的阵阵不适,让井安秀眉微拧,抬手掩唇轻咳,容兰见此,忙递上一盏清茶。 轻抿两口,低头思索一番后,井安才轻声开口: “公子说笑了,小女自幼便在李家为婢,何来兄长之说,公子只怕是认错人了吧。” 闻人洲的视线落在井安身上,拢在宽大披风下单薄削瘦的身体,显得弱不经风,端着茶杯的纤长手指依稀能看到上面的薄茧,再加上前去李家时的情景,一切的一切都无声的诉说着她的经历。 种种迹象让闻人洲一口气堵在嗓子处,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这是自己嫡亲嫡亲的妹妹啊,幼时围在身边叫自己兄长、兄长的妹妹啊,本该是受尽宠爱的太尉嫡女,如今却... 将心底泛起的心痛按捺下,清俊的脸上浮上一丝浅笑,将怀中小小的长命锁取出,放在手心,极尽轻柔的声音,好似生怕吓到眼前仿佛随时都会随风消散的娇弱妹妹。 “你看,这是幼时我亲手给你戴上的长命锁,你满周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这舍利子是母亲长跪佛前三天才求来保你平安的,你...记得吗?” 对上闻人洲隐含期望的目光,井安怔愣了下轻摇了摇头,闻人洲眼里的暗含的光芒迅速暗淡,眉眼间却依旧一派温润: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兄长就好,你身体不适,要好生休息。” 见闻人洲似要离去,井安抬眸低声说道: “你...能把长命锁还给我吗?” 闻言,闻人洲转身,将长命锁递出,容兰上前接过长命锁,放在井安手里。 “好好休息,再有几日就到帝都了。” 第2章 初遇傅潋 一连几日,井安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状态,这病来势汹汹,原主柔弱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抗,只能昏睡着,以减轻身体的负担,而这一情况令闻人洲也忧心不已。 好在已经入京,自宫中请的御医也已经在府内等候多时,想到此,闻人洲略松了口气。 “嘶——” 随着一声马儿的长嘶,马车向前剧烈的晃动了几下,马车里毫无防备的井安被甩在软塌下,所幸整个马车都包有厚厚的软枕,无甚大碍。 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容兰小臂上借力坐起,这一番折腾让井安胸口处针扎似的疼,微微喘息着: “容兰,怎么回事,扶我下去看看。” 刚下马车,便见神色紧张的闻人洲正往这边来,两辆马车本一前一后的行驶,却自侧面冲出另一辆马车来,撞上了跟在后面井安所乘坐的马车。 见井安并无大碍,闻人洲才放下心来,面色不虞的看着自马车上下来的男子。 一身玄色绸缎衣袍的男子五官精致,青色发带随风飞舞,左眼旁的红痣格外引人瞩目,唇角微翘,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把折扇,轻轻晃动,一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样。 两辆马车相撞将本就不宽广的道路堵的水泄不通,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宿主你好,目标人物出现,将发布随机任务,3、2、1— 目标人物黑化值:100。 随机任务内容:与傅潋互换姓名。 完成奖励:随机礼盒一份。” 突然出现的系统冷漠的将任务内容通知后,便沉寂下去,井安抬脚挪到闻人洲身旁,轻扯了下闻人洲的衣袖。 感受到身侧的动静,闻人洲迅速将脸上露出的不虞收起,挂上井安熟悉的那副温柔神色,以询问的眼神望着井安。 “交给我处理好吗?” 暗含期待的软糯嗓音让闻人洲怎样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后撤半步,站在井安身后,将事情交由她来处理。 井安上前几步,右手轻放在左手上,将两手放至胯部,微微屈膝对着傅潋行了个礼,才道: “如此堵在路上,于大家都无甚好处,小女斗胆做主,此事就此作罢,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一条系着长命锁的红绳手链自手臂上方滑落,落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上次拿回长命锁后,井安便让容兰找了红绳,自己将红绳编成手链,将长命锁系在上边。 鲜红的绳子映得井安肌肤雪白细腻,小小的长命锁在阳光下闪动着微光。 傅潋的视线落在井安的手腕上,微微一怔,目光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你...叫什么?” 凉薄的嗓音夹杂着某种不明的意义。 井安垂眸: “小女井安,不知公子...名讳?” “我叫...傅潋...” 伴随着脑海里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音,傅潋留下一句话后,转身进了他的马车。 站在原地的井安面上平静,早在得知只有攻略傅潋才能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井安就已经有了计划,而这个长命锁,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其实原主在被人牙子掳走的时候,曾遇到同样因样貌不凡而被掳的傅潋,当时年仅三岁的常井安本能的亲近一切美好的事情,对眉清目秀的傅潋异常亲昵。 甚至在当时人牙子一天只发一块饼的情况下,饿着肚子将饼分给傅潋,而当时常井安脖子里挂的正是这个长命锁。 这个情景是当时井安突发奇想,安排在傅潋冰冷阴暗心底唯一的一抹亮光,用以丰满人物形象的剧情。 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刻派上用场。 扯下衣袖遮挡住露在外面的长命锁,转身轻声对闻人洲说: “我们走吧。” 冷风中站了许久,令井安手脚冰凉,猛一进入温暖的车厢,紧抿的嘴唇微微放松,神情疲惫,靠在软塌上,不多时就又陷入了昏睡。 昏睡过去的井安根本不知道傅潋心中掀起了多大的风浪,也不知道傅潋本人远比自己笔下的描述更加危险。 透过帏裳目送井安的马车渐行渐远,傅潋内心的躁动疯狂的撕扯他仅存的一丝理智,狠捏着折扇的修长手指,骨节泛白,眼底泛起丝丝红光,连带着眼角的红痣都似血般鲜艳。 那个娇俏软糯,明明肚子饿的咕咕叫,却眼神澄清的看着自己,执拗的说不饿,让自己吃饼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啊... 轻抚上眼角的红痣,傅潋唇角微勾,面上拢上一丝嗜血的妖冶,能让自己惦记这么久的人,怎么能够...放走呢... ...... 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暗红色的帷幔,头顶的流苏微晃,井安微微起身,半靠在床榻上,上等描金边的蚕丝被滑落至腰际,露出单薄纤细的身躯。 不施粉黛的精致五官透着一股子病弱,本该嫣红的唇瓣失了血色,犹如狂风肆虐中即将折断的细柳,显现出濒死的绝美之感。 端着汤药进来的容兰和另一个小丫鬟被眼前绝美的一幕震撼,怔愣片刻后,容兰率先回过神来,侧身吩咐身旁的小丫鬟: “容月,去告诉夫人,小姐醒了。” 容月领命离去。 井安侧目望向容兰手里端着的汤药,秀眉微蹙,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容兰见此,有些失笑,转身自柜中取出一盒蜜饯,低声道: “安姐儿,这有蜜饯,吃上一颗便不苦了。” 喝过汤药,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倒不似上次那般苦涩的令人难以忍受。 喧闹声渐起,内室涌进一众人来,为首妇人端庄秀丽的脸上混合着复杂的神色,似悲似喜,双眼含泪,有些踌躇的站在床榻前,想伸手抚摸井安,却又不敢,只能紧盯着井安,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跟在身后的闻人洲上前一步,轻扯了下妇人,低声道: “母亲,妹妹能够回来乃是喜事,怎得能落泪呢?” “对,对,洲哥儿说的对,安姐儿回来是喜事,不能哭,不能哭,安姐儿...还...还记得娘吗?” 林湫儿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期待的看着床榻上的井安。 垂下眼帘,不去看林湫儿眼里的期待,对于林湫儿,井安终抱有几分愧疚。 见井安一言不发,林湫儿难掩失望,却强颜欢笑道: “没事儿的,安姐儿,以后...以后会好的...” 略略抬头,将眼底的泪光压下,林湫儿才又接着说: “你父亲今日奉旨入宫,要晚些才能来看你,御医叮嘱,你气血两亏,身体虚弱,如今回来了,娘一定...一定...” 话未说完,泪水便倾泻而下,满目心痛。 井安迟疑的开口: “我...无事...你保重身体。” 见井安出言安慰自己,林湫儿轻掩唇瓣,连连点头。 闻人洲见身为当家主母的林湫儿情绪有些失控,转身对各姨娘和众兄弟姐妹道: “大家先回去吧,让安姐儿好好休息,待日后身体恢复,再上门拜访。” 众人依言离去,转眼间,屋内只剩下母子三人及满室的礼品。 半垂着头,林湫儿的一腔爱子之心,让井安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低头不语。 内室陷入一片静默,只能听见林湫儿低低的抽泣声。 闻人洲看看满脸泪水,再无外人面前端庄贤淑模样的林湫儿,又看看垂头不语的井安,有些头疼,思索一番,闻人洲才开口: “安儿,你好好休息,我与母亲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将泣不成声的林湫儿强行带走。 直到他们离去,气氛不再那么尴尬,井安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将林湫儿拉至外室,闻人洲才松开林湫儿,停下脚步,无奈的看着不能自已的母亲,低声安抚: “母亲,如今安儿才刚回来,且给她些时间接受,您这般表现只怕都要吓到安儿了。” 林湫儿闻言一惊,扯着闻人洲,满目紧张: “我吓到她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看向扯着自己满脸紧张的母亲,闻人洲抚额: “母亲不必紧张,先冷静下来,明日孩儿再随您前来探望安儿,只不过母亲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了。” 见林湫儿将话听进耳里,闻人洲轻舒口气,不再多言,两人结伴而行,离开了井安所在的平仪院。 第3章 内心的恶鬼 被闻人洲一家满满的疼爱包围着,倒令井安生出几分感动来,对他们时不时的探望也适应不少,虽然依旧无法对这林湫儿和闻人靖宇叫出爹娘来,但对闻人洲则没有太多顾虑。 如今井安已经能异常顺畅的叫出大哥二字,这令闻人洲在父母面前得意洋洋,直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掏出来送给自己娇俏可爱的妹妹。 躺在床上的井安终日无所事事,便对系统提出了要求: “798,你能将傅潋的资料调出来给我看看吗?” “对不起宿主,798所能提供的信息皆来自<娇妻在上>中,对于那些未能记录在<娇妻在上>中的信息,798也无能为力。” 井安轻叹了口气,果然对系统就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好吧...那就将你知道的信息调出来吧。” 在脑海里反反复复的翻看着傅潋的资料,心中满是郁卒,当初为了保持傅潋超级大反派的神秘性,井安根本就没有过多介绍过傅潋本人,致使井安现在除了知道傅潋未来的剧情发展,对于傅潋的喜好,内心的想法都毫无头绪。 这边井安在疯狂回忆关于傅潋的点点滴滴,而另一边傅潋也正疯狂惦念着井安。 傅潋自幼便与寻常的孩童不太一样。 他天资聪颖,身边的人无不例外的如此说。 但凡他看过的书皆能倒背如流,学过的技艺很快便能掌握,众人都说他聪明的根本不像傅闻宗的孩子,不过傅潋倒也真不是傅闻宗的孩子。 幼时他曾无意间听到过傅闻宗与妻子谈论过此话题,心中也清楚,自己于傅闻宗来说,不过是因他无子嗣,无奈之下选来稳固自己在傅家地位的工具罢了。 其实傅潋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招惹到他,他对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因此对傅闻宗的安排傅潋向来言听计从,从未有过任何忤逆。 傅闻宗对傅潋要求极为严苛,琴棋书画,四书五经,骑射武艺样样都须出类拔萃。 六岁外出被掳碰上的常井安,算是傅潋近二十年间,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生活里唯一的意外。 不过傅潋倒是对这个意外倒是颇为惦念,直至逃出来许久,小姑娘的音容相貌依旧清晰的印在傅潋心底。 在外人面前傅潋始终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只有傅潋自己清楚,那些都是假相,真正见过傅潋内心的人,只怕早已喝过孟婆汤投胎转世了。 因为太过聪颖,傅府其余的各房小辈皆被死死压制在傅潋两个字之下。 八岁时,三房的庶子傅平沛因嫉妒傅潋才学兼备又样貌出众,便连同其下人设计将傅潋关在学堂一整晚,直至竖日早课时间傅潋才被人发现。 傅闻宗知晓此事后,并未责罚傅平沛,反而叮嘱傅潋不可与他计较。 傅潋面上恭敬,依言而行,不与傅平沛计较。 然而,不过几日,傅平沛及其下人双双溺死在后院的荷花池中,傅平沛的生母柳姨娘悲痛欲绝,抱着傅平沛的尸体号啕大哭,几欲昏死。 站在远处的傅潋冷眼看着,内心甚至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愉悦之感。 傅平沛临死前的眼神与柳姨娘的眼神渐渐重叠,傅潋眉眼微垂,掩去眼底流转的妖异神色。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眼神,真是该死的让人着迷啊... 在这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傅潋终于找到了些不一样的乐趣,并且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府内下人频繁的失踪、死亡,令整个傅府惶惶不可终日,身为管理宫中禁卫的郎中令,自家府内却频出事端,自觉面上无光的傅闻宗决心整治,势必要找出隐藏的幕后黑手。 沉迷杀人游戏不可自拔的傅潋此时惊觉事态失控,但所幸自己素来小心谨慎,料想傅闻宗也查不出什么来。 但此事终归给傅潋敲响了警钟,傅潋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疯狂叫嚣的恶念。 可越是想要压抑,内心的恶念便愈发疯狂的滋生,这令傅潋极度不安,无法掌控自己的恐惧在心中蔓延。 傅老夫人见自己最为得意的孙儿,近来情绪不佳,神情恍惚,便将他带在身边上山礼佛,以期望外面的风光能够让傅潋心情愉悦些许。 对于自己明面上的祖母,傅潋向来恭敬有加,对傅老夫人的话亦是温顺听从。 跪在佛前,缭绕的檀香令傅潋眉间微蹙,对于这种所谓能让人平静的味道,他向来深恶痛绝。 甚至连这些人人恭敬膜拜的佛,也不过是人们对生活的不满,却又无力改变,而臆想出来安慰自己的假象罢了。 似是看出傅潋温顺外表下,隐藏的狰狞恶鬼,静立于佛前的慧空大师低低叹息。 周身恶念蒸腾,阴暗之息盘根交错,此子日后脚下必血流成河,枯骨成沙。 悲悯的看着跪于佛前的傅潋,慧空大师喃喃低语,似是问自己,又似是在问傅潋: “佛畏因,人畏果,你之畏惧为何?” 随着慧空大师的离开,满室的檀香消散了些许。 傅潋嘴里反复咀嚼着慧空大师这句无头无尾的话,自己恐惧的无非是内心恶念的无法掌控,可不管是善是恶,是佛是魔,终归是自己的一部分罢了。 若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又何谈其他呢。 想通的傅潋,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因为心情极好的缘故,连原本厌恶的檀香在这一瞬间都变得好闻了不少。 难得平静的傅潋,态度颇为虔诚的跪在佛前轻轻叩首,真的也好,假象也罢,能起到作用,便是极好的。 自那以后,傅潋再也没有被心中的恶念所操控过,傅府也再没有出现过下人死亡的事件。 直至井安出现,傅潋心底的恶鬼才有了渐渐复苏的迹象。 轻倚在案前,拨弄窗边摆放的兰花,指尖微微用力,叶片瞬间被折断,捏起折断的叶片,放至眼前,傅潋眼角微翘,心情愉悦。 抬眸望向窗外太尉府的方向,似能透过重重阻碍看到那躺在床塌上娇弱的小人儿。 轻笑一声,傅潋垂头喃喃自语: “这么多年,难得遇到有意思的事情,不放在身边怎么行呢...” 第4章 接风宴风波 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闻人靖宇表现的颇为重视,早在井安回来之前,就已经选好了良辰吉日,为其举办接风宴,奈何井安身体不适,只能将接风宴暂缓举行。 井安身体这几日已经大好,接风宴便开始提上了日程,为了表示对井安的重视,闻人靖宇颇为费心的邀请了众多同在朝中为官的好友前来,意欲与大家分享自己找回女儿的喜悦。 这日,闻人府上下皆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原因无他,为府内遗失多年的小姐举办的接风宴就在今日。 闻人靖宇与闻人洲正站在门口接待来客,受邀前来的官员们有不少上前来恭喜,闻人靖宇也是满脸笑意,你来我往间,整个场面分外热闹。 一袭绯红牡丹广袖流仙曳地裙,衬得病弱的井安透出一股子生气来,娥眉纤细,双目如水般清澈,眼波流转间倒有几分娇俏之色。 拢在轻纱的皓腕上隐约可见的红绳,更衬的井安肤如凝脂,手如柔荑,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间展露着柔软修长的婀娜身姿。 众人惊叹的看着眼前惊为天人的井安,纷纷打趣闻人靖宇这般的糙汉子竟有个如此出色的女儿,甚至有好几家笑闹着提出要与闻人靖宇结成亲家的想法来,闻人靖宇只爽朗的笑着,对这些问题却不作回应。 受到众人瞩目的井安,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体,跟在身侧的容兰和容月,似是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自在,略微上前两步,替井安挡住了众多或惊艳,或探询的目光。 坐在角落的傅潋透过人群看到万众瞩目的井安,心头蒸腾起的怒火险些将他淹没,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的感觉,令傅潋的理智濒临崩溃。 只想不管不顾的将井安掳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的念头在心底疯狂叫嚣。 死死的捏紧手里的酒杯,泛白的骨节昭示着他隐藏的愤怒,傅潋浑身热血翻涌,双目灼灼的紧盯着人群中的井安,左眼角的红痣愈发妖娆,微勾起的唇角带着丝丝疯狂。 将手里捏得变形的酒杯放下,傅潋眼睫微垂,轻轻将锦袍上的褶皱一一抚平,才起身离开了喧闹的宴会。 对于这种场景向来无感的井安,在闻人靖宇与大家介绍过自己,并将自己正式改名为闻人井安后,便向闻人洲诉说了自己的意愿。 闻人洲也知井安生性喜静,轻声叮嘱了几句,便不在拘着井安,放任她自由活动。 与容兰和容月表明自己想单独走走后,在两人不放心的眼神下,井安哭笑不得的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只是在后院逛逛后,两人才放井安离开。 与前庭喧闹的场景不同,后院倒是静谧许多,躺在床上久了,倒是难得有如此悠闲散步的时候,这令井安乐在其中,颇为享受。 沿着青石小路慢慢的走着看着,直至周围再无一人,井安才惊觉自己迷了路。 站在原地,井安面带犹豫的看着眼前差不多的景象,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这里刚刚好像来过?” 突然闪现的人影惊得井安连连后退,却不小心绊在一块青石上,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却被眼前的人及时拉住。 握着小人儿纤细的手腕,傅潋眯了眯眼,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傅...傅潋?” 看清眼前的人,井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井安的脸色有些发白。 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看向低头不语的傅潋,却发现自傅潋身上正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来。 手脚冰凉的井安心惊肉跳看向浑身煞气的傅潋,颤微微的嗓音暗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你...你...怎么了?” 傅潋猛的抬起头,眼底熊熊的怒火几欲喷射而出,面上却对井安笑得妖娆魅惑,步步紧逼,直逼得井安退无可退: “我怎么了?不如...你来告诉我...我怎么了?” 背靠假山的井安呼吸微滞,虽知道傅潋本性并不似外表那般温和,但面对眼前满身煞气的傅潋,连身为创造者的井安,心底都不由得发怵。 细细回想自己笔下寥寥可数的几句,傅潋心理活动的描写,意图寻找到安抚傅潋情绪的办式。 见井安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神,一种被无视的愤怒彻底摧毁了傅潋仅存的一丝理智。 抬手抚上井安纤细的脖颈,微微跳动的脉搏,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缓缓的收紧握在脖颈上的手指,感受到手下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消失。 傅潋通红的眼眸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强烈的快.感令他愉悦的阖起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享受。 滴滴滴— 目标人物黑化值激增中— 120— 150— 系统的警示音在脑海中疯狂提示。 濒临死亡的感觉令井安清楚的意识到,傅潋他是真的想要弄死自己,再来不及去关注疯狂响动的系统提示音,用力的掰扯傅潋叩在脖子上的手,拼命挣扎着。 就在井安马上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傅潋却松了手。 对于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还是要珍惜些的。 跌落在地下的井安连连咳嗽,满脸的泪水遮挡不住那张娇美的脸蛋,青丝凌乱的紧贴在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唇瓣轻颤着,狼狈却又惹人怜爱。 绯红的衣裙散落在地,纤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沾染着灰尘的修长手指按在地上,凄美的好似即将要凋谢的荼靡花,这一幕落在傅潋眼里,反倒令傅潋对井安生出几分怜惜来。 此时脑海里的提示音终于停止,傅潋的黑化值最终停在120的数值上,这让井安略松了口气,还好涨的不算太多。 将外衣轻轻解下,温柔的盖在井安身上,满脸疼惜的将井安抱在怀里,轻柔的说: “乖,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当有数,好宝儿,听话,我送你回去,改日我再来看你。”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傅潋,令井安生出一身冷汗,只想转身就逃,奈何傅潋抱的极紧,在充满强势掌控欲的傅潋怀中,井安根本无处可逃。 傅潋的危险程度再次刷新了井安心底的认知,恨不得永远不再出现在傅潋面前的井安,对自己能否阻止傅潋的继续黑化充满了怀疑。 一路将井安送至平仪院,狼狈归来的井安立即引起了闻人靖宇等人的关注,送井安回来的傅潋自然也少不了被询问。 对闻人靖宇的询问,傅潋态度恭敬的一一作答,整个人温和有礼。 “你是说小女是在后院迷路,不小心跌倒了,被你无意间撞见,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傅潋脸上毫无异样,始终挂着一抹温润的浅笑,任由闻人靖宇打量自己: “是的伯父,临疏因身体临时有些不适,并未出现在宴席中,因此事先并不知晓她就是伯父失散多年的女儿,冒犯之处,望伯父多加谅解。” 说罢,傅潋拱手对闻人靖宇微弯了下腰行了一礼,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对眼前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傅潋,闻人靖宇颇为满意频频点点头,对他充满好感,傅潋所说的话闻人靖宇也表示信任。 站在他身侧的闻人洲却蹙起了眉头,井安的描述与傅潋所说虽并无太大区别,可闻人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在思索的闻人洲并不知道,自家父亲对傅潋的满意程度直逼自己,甚至起了将井安许配给他的念头。 若是闻人洲知道,只怕也不在意什么对不对的了,势必当场就要将傅潋赶出闻人府,不许其再靠近自家妹妹半步。 也正因为闻人洲不知道,在未来某天,自己妹妹连人带心都被傅潋全盘掌控的时候,闻人洲差点没在心里怄死自己,对于拐走自己妹妹的傅潋自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第5章 暗自打算 自接风宴后,井安又一次病倒了。 原主因早产,自幼便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好在是太尉府的嫡女,一直好生将养着,于寻常孩童倒也无甚两样,但被卖到李家后,失去了珍贵补品的滋补,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不过好在是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最近几年,这身体更是好似纸糊的一般,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要去半条命来。 那天傅潋的一番举动再加上连番的惊吓,这才稍微有些起色的身体又一次被打回原型。 这一病,令太尉府上下都知道,这新寻回来的小姐是个病怏怏的娇弱美人儿。 林湫儿对井安的孱弱身躯也是心惊肉跳,对于井安的日常生活更是面面俱到,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儿便会香消玉殒。 容兰容月两人一直小心的伺候在井安身侧,现实中身体健康热爱美食的井安,对这副娇弱的身体简直抑郁不已,诸多东西这副身子根本克化不了,每日来的饮食也多以清淡为主,这令喜食荤食的井安怨念逐日剧增。 近日来,温度骤降,眨眼间便到了冬天,井安所住的内室倒是颇为暖和,甚至有些燥热。 井安只着一身单衣,伏在案前,一头青丝如瀑,柔顺的散落在几案上,一双芊芊玉足轻巧的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腕上小小的长命锁。 抱着暖炉自门外进来的容月,见此顿时脸色一变,忙将暖炉塞进井安手里,又转身自柜中取出一件柳黄烟云蝴蝶披风,披在井安肩上,又取来绣花鞋半跪在井安面前,将一双纤纤玉足套进绣花鞋里,才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井安: “安姐儿,您身体尚未痊愈,怎能如此糟践自己呢,若是又病倒了,奴婢们该如何与夫人交代呢?” 自知理亏的井安眼神飘忽不定,略有些心虚的说: “容月,你切不可告诉夫人,我不过是觉得有些热了,才...” 见容月满脸严肃,井安有些气短的噤了声,喃喃地说: “以后不这样就是了,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似含在嘴里极低的声音,却依旧被耳尖的容月听见了,只见容月俯身往地下一跪: “主子自然是主子,但夫人有命,一切都以安姐儿的身体为重,如奴婢有何逾矩之处,安姐儿旦罚便是,奴婢绝无怨言。” 这一跪反倒令井安一惊,抬手将容月扶起,轻声道: “好了,容月,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先下去吧。” 容月依言退下,井安抬手轻揉眉心,这个时代封建制度深入人心,什么与下人们做朋友,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手里捧着暖炉,井安心绪飘远,不由得想起傅潋来,也不知晓傅潋如今在做什么。 京城最大的酒楼,云裳楼内。 一容貌清丽的女子半跪在地下,一柄冷月若水扶风剑放在身侧,紧盯着窗前男子的背影,态度恭敬又夹杂着一丝焦急: “主子,青玉万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可太尉府上下皆对这位小姐异常重视,此时若将她掳来,只怕...” 傅潋转过身上前几步,俯下身,手里的折扇轻挑起青玉的下巴,低低浅笑: “青玉,你跟随我几年了呢?” 青玉被迫抬起头,迷恋的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男子: “回主子的话,青玉跟随主子已有五年了。” “五年了啊...” 折扇轻抚过青玉的脸颊,傅潋眼底流转着冰凉刺骨的寒意: “那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去吧,自己下去领罚罢。” 青玉睁大了双眼,又缓缓垂下眼帘,握紧身侧的扶风剑: “青玉...遵命。” 双手背后站在窗前的傅潋许久未动,远远得望着隐约可见的太尉府一角,拢在阴影的脸上一片晦暗。 是夜,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看不见一丝月光,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床边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床塌上娇弱的人儿安静的睡着,即便是熟睡中眉眼间也依旧带着丝丝缕缕的病弱之气,形状完美的唇瓣始终颜色寡淡,月牙白的暗花金丝锦被半遮半掩的盖在熟睡中的人儿身上,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带着些许朦胧的诱惑气息。 半跪在床塌前,傅潋抬手,略带痴迷的看着床上安静沉睡的井安,挑起一绺青丝,绕在指尖,黑得纯粹的发丝绕在莹白如玉的手指上,显出几分旖旎来。 放下手里柔顺的长发,微凉的手指顺着半露的香肩一路向上,最终停在那一点娇唇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颜色寡淡的娇唇,直至那寡淡褪去,染上一抹嫣红。 如此一番折腾,井安终于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醒了?” 凉薄的嗓音直入心脏,意识模糊的井安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一声尖叫还未出口,便被傅潋捂在嘴唇上的手堵住,井安一双美目圆睁,有些怯怯的看着傅潋。 “乖安儿,别叫。” 对于傅潋,井安的情绪有些复杂,与创作时畅快淋漓的感觉不同,当你真实面对这种病态心理的人,简直令人脊背发凉,寒毛倒竖。 那日濒临死亡的感觉尤记在心,井安心底是怕的,可又不得不去接近傅潋,只有接近他,才能阻止他的继续黑化,自己才有机会回到现实世界。 慌乱的连连点头,捂在唇上的手终于移开。 “你...你怎么来了...” 压得极低的声音似含在嘴里,生怕惊醒外室值夜的容兰。 傅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床塌上的井安,满眼凉薄,唇里却吐出暧昧的话语: “安儿,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这话令井安一惊,不知该做何回答,面对喜怒无常,性情反复的傅潋,略微一句话说不对,就有可能引得傅潋当场发病。 见井安迟迟未语,傅潋笑了,俯身勾起她的下巴,低声问: “安儿这么美,不如嫁给我可好?” 倒吸一口凉气,井安震惊的看着傅潋,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傅潋他爱自己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傅潋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就是无聊生活中的一抹调剂罢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嫁与傅潋,自己便有足够的理由和时间去了解他,阻止他的持续黑化,如此一来,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 想通的井安面上浮起一抹轻笑,伸手将挑在自己下巴上傅潋的手拿开: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你当真有心,不该如此问我。” “这么说来,安儿是同意了?” 傅潋眉尖一挑,倒是没想到井安会如此说。 井安轻摇头,面上浮出一抹羞怯来: “这等事情,向来是长辈们决定的,如若父母同意,我自是愿的。” 嘴里吐出似是而非的话语,面上浮出娇怯的神色,井安对自己的这番表现极为满意。 轻抚上井安娇嫩的脸,眼角的红痣随着眼角的上翘而微动,傅潋满目柔和: “如此,安儿便等我的好消息罢。” 说罢,傅潋腾身而起,自窗口跃出,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一句话远远的随风飘来: “明日,我便上门提亲,安儿且做好准备。” 其实傅潋此次夜探太尉府,原本是打算将井安强行掳走的,可在看到井安后又临时改了主意。 反正早晚都是要娶妻的,于自己来说娶谁都是娶,倒不如娶个自己感兴趣的,如此一来,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井安放在身边,傅潋对这个临时决定的想法颇为满意。 第6章 上门提亲 天色才刚刚破晓,井安便自梦中醒来,微弱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在几案上,几分朦胧之色笼罩着室内。 撩起身上的被子,赤足踩在地毯上,抬手为自己倒了一盏茶,微凉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带着丝丝寒意,令井安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寒颤。 听见内室的动静,外室值夜的容兰忙起来查看: “安姐儿,今日怎得起的这般早,不如再歇息一会?” 井安顿了顿,摇了摇头: “睡不着了,更衣罢。” 容兰打开衣柜,侧头问: “安姐儿今日想穿什么?” 想起昨晚上傅潋说今日要来提亲,太过随意,让傅潋看到总归不太好,沉思片刻,才道: “日前夫人不是送来一件桃粉缕金云纹锦裙吗?便穿那件吧。” 换好衣裙,井安坐在铜镜前梳妆,容兰正欲将一支赤金镂花飞云簪插在井安发髻上,井安抬手阻止,道: “好了,容兰,再戴,脖子都要压断了。” 将手里的簪子放下,轻捋着井安柔顺的发丝,容兰满脸笑意: “安姐儿生的这般好看,日后也不知道哪家儿郎有如此福气能娶到安姐儿。” 轻触镜中的那抹娇颜,即便是身为作者的井安也不由的赞叹,原主倒真真生的一副好样貌,素净的容颜总带着丝丝缕缕的孱弱,一颦一笑都那般娇怜羞怯,惹人怜爱。 眉眼低垂,心中思绪流转,不知嫁与傅潋这个决定又会为自己带来怎样的改变,想起傅潋那不降反增的黑化值,井安低声长叹,任重而道远啊。 梳妆完毕,天色已然大亮。 低头看桌上那几样清淡小菜,井安有些郁卒。 手上的银筷来回拨弄着盘里脆嫩的小菜,却迟迟未动手往嘴里送,停下手上的动作,放下银筷,井安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实在是没胃口,好想吃肉啊... 闻人洲进来看到这副场景,不禁失笑,温润的五官上带着几丝调笑: “这饭菜可是不合安儿胃口?” 侧目望向闻人洲,见闻人洲脸上的那抹调笑,有些抑郁: “我又不是兔子,日日吃这些,实在是没胃口...” 似是想到了什么,井安看着闻人洲的眼神发亮: “不如,大哥与我一同用膳?我吩咐小厨房为大哥再备上几个菜!” 看着眼神晶亮的井安,闻人洲无奈的摇摇头,也罢,日日这般清淡饮食也难为她了,今日就随了她吧。 “也好,那今日大哥便与安儿一同用膳。” 难得如此大快朵颐,井安眉眼弯弯,为略显苍白的容颜增添了几丝生气。 傅潋回府后,不知与傅闻宗谈论了些什么,傅闻宗便含笑同意了傅潋欲求娶太尉府嫡女的想法,并亲自上门为傅潋提亲。 前厅内,闻人靖宇与林湫儿坐在上座,面面相觑,对傅闻宗突然的上门提亲表示意外,虽闻人靖宇曾动过将井安许配给傅潋的念头,可也并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女儿刚寻回不久,两人都意欲将井安在身边多留些日子,以弥补这些年来空缺的感情,对傅潋的提亲,林湫儿自是满腔不愿。 “伯父,自那日临疏意外与令媛相遇,便一见倾心,还望伯父将令媛许配与临疏,临疏发誓此生绝不辜负令媛,也绝不会纳妾。” 微弯着腰,傅潋态度诚恳的说道。 见傅潋态度诚恳,竟放出此生只娶一人的承诺来,闻人靖宇与林湫儿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闻人靖宇到底是阅历丰富,率先开口: “临疏,你也应当知道安姐儿身体孱弱,日后恐难有子嗣,这...你也可愿?” 说罢,闻人靖宇的眼神连连瞟向沉默不语的傅闻宗,傅潋乃是傅闻宗唯一的子嗣,若傅潋无后,傅闻宗一脉便算是断了,自己这一番话不可畏不重。 但闻人靖宇不知晓,其实傅潋并不是傅闻宗的亲生骨肉,若说断,早在傅闻宗这一代边断了,所以傅闻宗对此倒是无所谓,想到傅潋的承诺,傅闻宗开了口: “靖宇兄,临疏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是希望他能娶得自己喜爱的妻子,而不是整日闷闷不乐,此事由临疏自己做主便可,至于子嗣一事,就听天由命罢...” 不知其个中缘由,闻人靖宇对傅闻宗如此开明颇感意外,这令闻人靖宇对一片爱子之心的傅闻宗刮目相看。 “这事...我与内人还是要看安姐儿的意思...” 闻人靖宇不顾林湫儿不停使来的眼色,低声吩咐下人去将安姐儿请来前厅。 酒足饭饱的井安慵懒的靠在软塌上,莹白如玉的手指翻着手里的书,满是惬意。 “安姐儿,老爷遣人通报,请您去前厅一趟。” 放下手里的书,心知是什么事的井安,低声吩咐: “容兰,派人回话,就说我马上就到,容月,你来帮我整理下衣妆。” 任由容月在自己身上来回折腾,整理完毕的井安轻拢衣裙,道: “走罢。” 阵阵寒风吹过,桃粉色的衣裙在风中凌乱的摇曳,冬日的暖阳洒在曼妙的身姿上,犹如雪地里盛开的娇艳梅花,娇俏动人。 “安姐儿来了,先坐罢。” 低眉顺眼的依言坐下,井安不言不语,端得一副温婉大方的模样。 “安姐儿,今日临疏上门,欲向你提亲,为父想还是要想征求你的意见,你可愿意?” 侧目而视,井安与傅潋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傅潋灼灼的目光令井安有些不适,率先移开视线。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儿自是听从父母安排。” 不动声色的将问题重新抛回闻人靖宇那里,说是征求自己的意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若是此时自己点头,日后若传出恨嫁的名声,只怕要连累整个太尉府都抬不起头来。 林湫儿见井安又重新将问题抛了回来,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若再保持沉默,只怕闻人靖宇就要点头了。 “临疏,你也当知道,安姐儿刚回来不久,我与老爷本欲多留些时日再商讨此事,如今...” 虽未言明,傅潋也知林湫儿隐含的拒绝之意,眼底泛起阵阵涟漪,沉声道: “伯母尽可放心,临疏知晓两位长辈的不舍之意,也自当成全,若伯母同意,可先行定亲,待日后令媛年满十六,再行大婚之礼。” 此时距离井安年满十六还有一年时间,傅潋的态度可谓是诚恳至极,令林湫儿也无话可说,林湫儿侧目看向闻人靖宇,见闻人靖宇颔首,低叹一声: “也罢,难得临疏有如此情谊,若再多阻拦反倒落个棒打鸳鸯的恶名。” 随后,林湫儿又转头看向静默不语的井安: “安姐儿可愿?” 矜持的轻点头,表示同意。 闻人靖宇起身,爽朗大笑: “闻宗贤弟,日后便是亲家了,要多多来往才是。” 傅闻宗也满脸堆笑,连连称是,两人有说有笑,林湫儿含笑看着二人,三人间气氛倒是分外和谐。 “乖安儿,日后便是我的了。” 低沉的嗓音如同窗外的冷风刮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和一点奇特的含义。 见面前的人儿浅笑嫣然,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容颜。 傅潋微愣,伸手摸了摸井安的头,带着些许宠溺,低声道: “明日带安儿游湖如何?” 井安还未来得及回话,便被闻人靖宇抢先回答。 “这倒也好,你们二人即已定亲,自然要多多相处,增近感情。” 无奈,井安只得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傅潋眉眼带笑,眼角红痣愈发鲜艳,显然心情极为愉悦。 滴滴滴— 目标人物黑化值降低中— 118— 115— 110— 最终黑化值停在110上,不再波动。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让井安惊喜不已,这是傅潋黑化数值的第一次降低,突破性的进展,令她眉眼弯弯,心情舒畅。 第7章 船上旖旎 竖日一大早,傅潋便前来邀请井安外出游湖,井安虽对冒着严寒外出游湖这项活动无感,但架不住傅潋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只能妥协。 马车一路行驶,最终停在帝都城外的燕霜湖边。 傅潋动作潇洒的率先跃下,随即伸手将井安扶下马车,容兰忙将车里备着的狐裘披在井安肩上,娇嫩小脸半埋在雪白的狐裘里,愈发衬的娇怜羸弱。 搭在小臂上的纤手微动,傅潋反手将那微凉的玉手包裹在手心: “走罢。” 两人带着一众侍从走到一艘画舫前,船夫将船梯轻轻放下,后退至一旁恭敬等候,井安抽回被握的手,轻拢起衣裙,才抬脚上了画舫。 傅潋转身,低声吩咐一众下人: “你们在此等候便可。” 容月闻言抬头欲说些什么,却被容兰轻扯着衣袖打断,容月侧头见容兰轻轻摇头,随将未出口的话语咽下,低头等候在一旁。 见两人都上了画舫,容月才微微侧身低声问容兰: “你刚才为何阻我?” 容兰轻叹,抬手弹了下容月的额头,满眼无奈: “你莫不是忘了,安姐儿已经与傅公子定亲了,此番良辰美景自是增进感情的大好时机,你我又何必如此没眼色,上前去碍眼呢?” 容月揉揉微痛的额头,对着容兰吐吐舌头: “就你知道的多,打得我好痛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随后便不再多言,静候主子们回来。 傅潋踏上画舫,撩起帘子进入船舱,井安正乖巧的坐在船舱内,透过窗口看外面的风光。 画舫随着水波荡漾晃晃悠悠的向前,傅潋取出一把七弦琴来,撩起衣袍,盘腿坐在琴前,随手一拨,余音袅袅。 安静弹琴的傅潋眉眼间泛着温柔,唇角微扬,令井安微微侧目,不由感叹,若是忽略傅潋的本性,单看此情此景倒有几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意味。 一曲终了,傅潋收起琴,起身坐在井安身侧,直至此刻,井安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船中只有他们二人,这不禁令井安有些畏缩。 “安儿怕我?” 低沉的温柔嗓音自耳边响起,吐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颈上,这让井安忍不住微微扬头。 发觉井安的动作,傅潋低笑一声,愈发靠近: “安儿怎得不说话呢?” 轻抵住傅潋不住靠过来的身躯,井安秀眉微蹙,轻咬唇瓣: “你...你...靠太近了...” 反手握住井安抵着自己的手,慢吞吞的捏着她软绵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 “安儿是说这样吗?可我觉得...还不够近呢。” 井安挣扎着抽回手,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嫣红,有些羞恼,这反派若撩起人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见小人儿面上浮起的嫣红,傅潋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张娇俏的容颜,温软细腻,手感是一等一的好,眼底浮现几丝不自知的迷恋。 傅潋这番举动令她心中的警铃大作,此刻傅潋的反应明显就处于发病边缘,若一个不小心引得他黑化值激增,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儿这么美,真是等不及要娶安儿回家了。” 伏在小人儿温热的脖颈,轻嗅她身上的淡淡软香,温软在怀,傅潋心底难得的一片平和。 意识到井安竟能轻易抚平自己内心不断蒸腾的恶念,傅潋微眯起了眼,如此合心意的人,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若不紧紧抓在手心,岂不是枉费上天的一番美意。 被迫倚在傅潋怀里,看似纤瘦的身躯下隐藏着强大的力量,周身浓烈的硬朗气息羞红了井安的一张俏脸。 井安挣扎着坐起,斜瞟了傅潋一眼,隐含羞忿。 似嗔似喜的眼神直看得傅潋心神一荡,小人儿羞红的脸和那双尤带嗔怒的眼,都在无声的诱惑邀请,一股邪火腾起,在身体内乱窜。 缕缕黑气萦绕在眼底流转,恶鬼在心底疯狂嘶吼,眼角的红痣妖冶魅惑,傅潋喃喃低语: “安儿,你是我的。” 明明是温软呢喃之语,却又好似厉鬼的低吟,死神的轻叹。 注意到此时傅潋的情绪不对,井安心底“咯噔”一声,后背发凉,绝不能再单独与傅潋呆在一起,井安缩了缩脖子,试探性的问: “傅...傅潋...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 “走?安儿,你想去哪里?” 猛然抬头的傅潋眼底泛出丝丝冷意,一把将井安拉起,半强迫的携着井安出了船舱。 将井安扯到船边,傅潋用力按着井安贴近水面。 傅潋唇角微扬,浮起一抹浅笑,眼底却尤带煞气: “安儿,你知道吗,在我八岁那年,也是这样在水边,我还记得他在水里时那惊恐绝望的美丽眼神和最后缓缓沉下去的美景,安儿,我是欢喜你的,所以你要乖乖的,乖乖留在我身边,知道吗?” 止不住的恐惧在心底蔓延,逃跑的念头在心底疯狂叫嚣,可近在咫尺的湖面由不得井安说不,嘴唇轻颤,井安硬挤出一抹笑来: “傅...傅潋...你忘了吗...我们已经定亲了...日后...日后...你便是我的夫君...自然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句话又不知刺激到了傅潋哪根神经,傅潋猛地将井安拉起,低头狠狠吻上那抹娇唇,像是野兽捕捉到猎物时的撕扯,动作凶狠又带着绝对的强势。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井安在他猛烈的攻势下几乎喘不过气来,四肢发软的靠在傅潋的胸膛上,整个人娇颤微微。 “傅...傅潋...” “乖,叫我临疏。” “临疏...” 低声轻吟的两个字,温软稚嫩,一下子抚平了傅潋所有的暴虐情绪。 怀里娇软的人儿双眼含泪,迷蒙的望着自己,傅潋低头带着怜惜的轻吻,落在井安的眼睛上,收起一身煞气的傅潋温柔如水,平静祥和。 井安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泪水涌出眼眶,还未落下便被傅潋的轻吻略去。 半晌,傅潋才将井安松开,温柔的将井安凌乱的衣裙细细整理好,才轻声说道: “好了,安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如今的井安已经怕极了眼前喜怒无常,性情反复的傅潋,可又不能让傅潋发现自己内心的怯意,井安垂头,以免傅潋看出端倪,才软声回应: “那便依临疏所言,回去罢。” 画舫悠悠的靠近岸边,岸上等候的一众侍从忙上前迎接。 傅潋反身握住井安的手,牵着她一同下了画舫。 两人双手交握,身后日光照射在两人身上,男的俊女的美,如同画卷般缠绵悱恻,惊了周围一众下人的眼。 容兰见自家主子的红唇微肿,隐隐带有血迹,眼底闪过一丝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见两人下了画舫,容兰忙上前将井安的手接过。 周围人多,两人这般双手交握便不合情理,傅潋便顺势将井安的手交与容兰,率先起步上了马车。 容兰轻扶着井安,近距离瞧见井安唇上的伤口,面上隐隐有些心疼,低声说道: “傅公子怎得如此不知轻重,这伤口怕是有几天才能恢复了。” 听到容兰的话,井安想起刚刚的情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恐惧还尤在心底,连忙打断容兰的话: “好了,容兰,快些回去罢。” 一路无言,直到回到平仪院,井安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第8章 原女主出现 对傅潋心生恐惧的井安心惊胆战,在这惶恐的情绪中,日子倒也过的飞快,转瞬间十几日便过去了。 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单怀婉四十岁的寿辰,皇上陆锦胤念及多年来的夫妻情深,便邀请朝中所有的大臣携家眷前来参加寿宴,导致这几日帝都市面上的种种奇珍异宝销售一空,连带着上等的首饰,布料也颇为畅销。 眨眼间便到了皇后寿辰的日子。 马车行驶的越来越慢,最后缓缓停了下来,井安挑起帏裳侧头望出去,周围各式各样的精致马车将皇宫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宫门未开,各路大臣便自马车上下来,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彼此寒暄着。 身为太尉的闻人靖宇自马车上下来,便有不少官员围上前来打招呼,林湫儿及闻人洲也是被不少大臣家的夫人子嗣围着问候。 远远便看见身为郎中令傅闻宗的马车,井安忙放下手里挑起的帏裳,生怕被傅潋看到,不过这举动明显是多此一举罢了。 宫门缓缓开启,众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入皇宫,宫内不可乘坐马车,只能步行前往,井安也下了马车,随父母兄长走进皇宫。 身侧突然响起的嗓音,令井安脚步微顿: “安儿今日真美。” 不知傅潋何时凑近了过来,井安的心一瞬间提起,略略侧头。 傅潋今日身穿一袭鸦青暗花祥云纹襟袍,发冠上的白玉簪在阳光下清透温润,脸侧的两绺发丝随身体的动作轻轻晃动,举止文雅,整个人风度翩翩。 井安压低声音,脚步却不停: “你怎么过来了,马上要进大殿了,快回去罢。” 当井安一行人进殿的时候,整个殿上已经有相当多的人,毕竟是皇后寿宴,大臣们都是借机以表忠心,自然是越早到越好了。 闻人靖宇带着闻人洲与各位大臣在一旁寒暄着,井安随林湫儿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家眷席上,静候宴席开始。 身处皇宫之中,井安处处小心谨慎,坐在家眷席内纹丝不动,生怕一个举动的闪失为自己和整个闻人府惹来祸事,但有些事情却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一声惊呼伴随着一杯清酒顺着井安的脸颊洒落在身上的衣裙上,淋湿的粉蓝色衣裙显出一片暗色。 井安抬头望去,女子白净秀丽的脸上写满了愧疚,贝齿轻咬着唇瓣,满是手足无措,只一眼,井安就知道原女主郁秋柔,出现了。 身后容月忙拿出手帕擦拭井安身上的水渍,越擦拭衣裙上晕染的暗色越多,容月慌乱中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安姐儿,这可如何是好,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湫儿注意到身侧的动静,冷静的低声吩咐: “容兰,伺候安姐儿去殿后更换备用的衣物,容月,噤声,以免引起注意。” 容兰沉稳的扶起井安,一路侧身挡着井安狼狈的模样,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殿。 林湫儿见井安已经前去更换衣裙,抬眸看向手足无措的郁秋柔,冷声道: “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子嗣?怎得如此莽撞!” 从未遇到过这种场景的郁秋柔面带愧疚,双眼含泪: “夫...夫人...抱歉,我是皇上自宫外...请来为太后诊治病痛大夫的外孙女,我是无意的...请夫人原谅!” 闻言,林湫儿轻蹙眉头,日前,太后多年来的老毛病复发,头痛的厉害,听闻皇上自宫外请了位声名鹊起的民间神医,医术颇为精湛,短短几日便治住了太后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老毛病,莫不是就是他的外孙女? 思及此,林湫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摆摆手: “好了,下次小心些罢。” 随后便不再去看郁秋柔,低声吩咐容月,让容月前去看看井安如何了,容月领命退下。 在宫中侍从的带领下,寻了处房间更换衣物,井安有些疑虑,郁秋柔出现的时间与原剧情不符,这不禁让她有些不安。 “798,女主出现的时间与原剧情不符,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目前来说,对剧情的发展并没有太大影响,不过可能会出现略微偏差,宿主还需小心谨慎。” 此时,井安已经换好了衣物,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宴席开始之前返回大殿,井安对着容兰低声说道: “快走罢,得在皇上之前赶到大殿。” 井安率先一步,拢起衣裙快步走回大殿,容兰紧随其后。 两人刚坐入家眷席,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井安随众人一同俯身跪地,丝毫不敢有任何逾矩之处,待皇上和皇后及两位贵妃坐定,皇上说平身之后,众人才纷纷起身落座。 井安抬头望向高台上的皇室成员,心中感叹,不愧是一朝天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浓浓的帝王之气,皇后相比皇上要温柔许多,眉眼带着笑意,与皇上站在一处,却丝毫不会被其压下,端庄大方的母仪天下之风尽现,两位贵妃也是优雅高贵,各有各的独特气质。 随着皇上开场话语的结束,皇子皇女及众位大臣开始呈上各自精心准备的礼品,皇后也是含笑收下,并一一赏赐。 待献礼环节结束,宴席才算是真正开始,歌舞也开始随之上场,井安心中明白,这歌舞结束,便是所有古装电视剧中必会出现的一环——赐婚。 果然不出所料,歌舞结束后,皇后便开了口: “今日,是本宫的寿辰,本宫见今日不少大臣都携带家中小辈而来,不如接下来就让这些小辈们来表演一番,若是互相有看中的,本宫就请皇上为你们赐婚,如此一来,也算美事一件。” 皇后含笑侧头看向皇上: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见皇后如此说,皇上也点头答应: “如此,便由皇后做主罢。” 率先上场的是高台上刘贵妃所出的七公主,陆衍兮。 一曲惊鸿舞出,惊艳全场。 “儿臣恭祝母后凤体康健,福绥绵长!” 一舞毕,陆衍兮站在台前,略带得意的扫视全场后,恭敬的祝贺皇后,皇后含笑点头,不咸不淡赏赐了她一对玉如意,陆衍兮有些不高兴,却也不敢在此场合太过放肆,只能忿忿的退下了。 寿宴进行的如火如荼,井安始终默不作声,静坐原位,郁秋柔则偷偷摸到了井安身侧: “刚刚...对不起了...” 似是没想到郁秋柔会找过来,井安一愣,轻点了点头,嗓音里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无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此时的井安根本不敢与郁秋柔过多接触,生怕会影响后边剧情的进展,只能故作一副高冷的模样,期望郁秋柔能自己退去。 “我刚刚...” “有刺客——” “来人啊!保护皇上!保护皇后娘娘!” 尖细的惊叫声打断了郁秋柔的话,井安心头一紧,有些惊慌失措抬头望过去。 整个寿宴乱成一团,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来回乱窜,几案上的杯盏碗碟统统散落在地,大殿上一片狼藉。 自殿外飞入的多名黑衣人手持武器,直奔高座上的皇上,保护在皇上周围的宫中禁卫与这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精湛,招招致命,宫中禁卫只怕难以抵挡。 井安小心翼翼欲与身侧的林湫儿一起退出殿外,却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群挤入了黑衣人的包围圈。 身侧突然伸出的手将井安拉至一旁角落,郁秋柔紧张关注着外面的情况,缩在角落低声道: “别动,出不去了,只能等事件结束了。” 井安缩在郁秋柔身旁,内心惊慌不已,脸上写满了惶恐。 大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多具尸体,血色在地上蔓延,真实的人间炼狱一幕,令井安脸色惨白,忍不住一阵恶心,阵阵作呕。 意外发出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外面两名黑衣人的注意,犀利的攻击朝着二人瞬间袭来,郁秋柔一把推开呕吐的浑身发软的井安,就地一滚,勉强躲过致命的攻击。 自大殿外赶来的宫中禁卫将黑衣人包围在内,攻击井安二人的黑衣人见情况不对,挟持住两人连连后退,与其余幸存的黑衣人汇合在一处。 皇上站在高台上见黑衣人竟挟持了人质,沉声说道: “朕给你们个机会,放了人质,束手就擒,朕可饶你们不死!” 挟持井安的黑衣人冷笑一声: “狗皇帝,放我们走,不然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 皇上面上不虞,未做反应,身后的大太监上前在皇上耳边低语: “皇上,这二人,一人是莫白神医的外孙女,一人是太尉闻人靖宇失散多年刚找回来的女儿。” 闻言,皇上眉头紧锁,此二人万不可有任何闪失,不然会寒了朝中大臣的心,可暗杀自己又搅了皇后的寿宴,若是这般放他们走,岂不说明自己这皇帝做的窝囊。 双方陷入僵持。 刀架在脖子上冰凉刺骨的触感,反而让井安冷静下来,沉着的观察四周的情况,以寻找自救之法,却被系统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了个措手不及: “宿主,郁秋柔乃这个世界的女主,若是郁秋柔出事,整个世界就会崩溃,宿主也将随之消散。” 虽有些措手不及,但系统的突然出现反倒给井安提了个醒: “798,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确定什么,随后才道: “之前与傅潋互换姓名掉落的随机奖励,可以使宿主周围一米内的人产生三秒钟的眩晕,若是操作得当,应该可以使一人脱困,不过...” 清楚的知道系统未说明的话代表着什么,井安低叹一声,若是救自己,郁秋柔死亡后自己也要跟着死,若是救郁秋柔,保不齐黑衣人恼羞成怒,来个手起刀落,自己还是要死。 第9章 系统故障 反复权衡利弊后,井安决定还是先确保郁秋柔无事,至于自己,若黑衣人有些脑子,就该知道没有了郁秋柔,自己就是唯一的人质,必然不会对自己这唯一的人质下杀手,这是井安考虑的最佳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798,等会我默数321,你释放奖励,一定要紧跟我的动作!” 将自己的决定告知系统,并要求系统提供配合,井安在心底默念: “3、2、1、放!” 系统在她行动的同时将奖励释放,井安周围一米内的黑衣人一阵头晕目眩。 井安看准时机,一把将身侧的郁秋柔狠狠推开,郁秋柔被大力推出,踉踉跄跄的撞在一名宫中禁卫的身上。 与此同时,黑衣人身上的眩晕也瞬间结束,一切的一切都在瞬间开始,又在瞬间结束。 郁秋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脱离危险,双眼紧盯着井安,满是不可思议,却又有着深刻的感动,郁秋柔微颤的嘴唇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你...你怎么...怎么那么傻!” 反应过来挟持郁秋柔的黑衣人大怒,反手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井安脸上,冷笑道: “胆子倒是不小,可惜就是太蠢了。” 梳理整齐的发丝随着这一巴掌凌乱的散落下来,鲜红的五指印浮现在脸上,刺痛感瞬间传来,脖颈间冰凉刺骨的触感却令井安不敢再轻举妄动,若在刺激黑衣人,就真的要命丧当场了。 林湫儿见井安竟如此大胆,生怕她有任何闪失,“噗通”一下冲在皇上面前跪下,颤抖的声音夹杂着隐约的哭腔: “求皇上怜惜,放了他们,救救安姐儿吧!” 皇上眯眼紧盯着被宫中禁卫包围的黑衣人,面色难看。 闻人靖宇见此心中明了皇上的想法,面上浮现一抹悲戚之色,随林湫儿一同跪在皇上面前,却不言不语。 闻人洲也上前一步跪在皇上面前,低声请求: “求皇上救救安姐儿!” 素来备受信赖的太尉一家跪于自己身前,连声请求,皇上虽有所想法,却始终未作回答。 隐在暗处观察的傅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伺机而动。 双方始终僵持不下,身处包围圈的黑衣人情绪开始焦躁,放在井安脖颈上的剑力道逐渐加重,一抹血丝晕染开来,黑衣人沉声说道: “速速让开!当我们走!否则别怪我一时失手!” 见皇上始终沉默不语,黑衣人恼羞成怒,正欲对井安下杀手时,却被为首的黑衣人打断,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 “别急,让我来。” 为首的黑衣人揽过井安纤细的腰身,俯低身子,手指抚过她的大腿,停在小腿上: “瞧这婀娜的身姿,真是美得让人心动啊...就是不知道如果没了双腿的话,还会不会如此惹人怜惜了...” 手里的匕首在半空中虚虚划过井安的脚腕,黑衣人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皇上一众人: “你们说,要不要试试看?” 林湫儿满脸恐惧,惊声尖叫: “不要!不要伤害安姐儿!” 狼狈的爬到皇上身前,林湫儿双眼含泪,脸上写满了哀求: “求皇上怜惜!” 说罢,林湫儿俯身狠狠的将头叩在地下。 闻人靖宇与闻人洲连同脱离危险的郁秋柔也同时俯身叩首,同声请求: “求皇上怜惜!” 皇上脸色难看,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黑衣人见此,面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看起来,皇上对自己的臣子也颇为狠心呢,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 说罢,黑衣人当着众人的面反手挑断了井安的脚筋,动作快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井安只觉得的脚腕一凉,紧接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瞬间便失了力气跌落在地,钻心的疼痛令她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摔落在地上,鲜血开始在地下不断蔓延,井安浑身发抖,急促喘息着,刺骨的痛让她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林湫儿被井安身上刺目的鲜红吓到脸色苍白,尖叫一声,昏倒在地。 闻人靖宇慌忙将摔在地下林湫儿抱在怀里,满目苍凉,从未有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竟如此无用。 闻人洲踉跄着上前几步,却被黑衣人架在井安脖颈上的剑阻了脚步,闻人洲颤抖的声音低不可闻: “安...安儿...是...是...兄长没用...” “是兄长没用啊...” 最后一声,闻人洲仰天长啸,别过脸含在眼底的泪水顺着脸颊两侧滑落,浑身狼狈,再无往常那般的清俊温柔。 隐在暗处的傅潋心猛然间揪起,心底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傅潋周身戾气腾起,满是戾气的黑眸紧盯着井安受伤的脚腕,满腔的怒火令傅潋脸色阴郁,犹如厉鬼出世,反手将发冠上的白玉簪卸下,手腕猛然一动,白玉簪激射出去。 白玉簪瞬间化为夺命利器,直奔为首黑衣人的面门而去。 凌厉的攻击眨眼而至,黑衣人阴寒着脸,手里的剑瞬间自井安脖颈上挪开,挥手将离眼咫尺的白玉簪斩下。 傅潋飞身而起,一把将井安捞起,一手护住井安,一手持着折扇攻向黑衣人。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高台上二位贵妃之一的刘贵妃在傅潋飞身而起的一瞬间,脸色大变,满眼惊慌失措。 宫中禁卫见此情景,立刻蜂拥而上,与仅存的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被傅潋牢牢护在怀里的井安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迷,却被脑海里突然响起的提示音惊起: “宿主!系统监测到目标人物的黑化值暴涨! 130— 180— ...... 宿主!快想办法!目标人物的黑化值超过上限会导致整个世界崩溃的!” 若是不能阻止傅潋黑化值的暴涨,整个世界都会崩溃,来不及再顾及脚腕处钻心的疼痛,井安在心底急促的问: “798!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 “宿...宿主...目标人物...黑化值的...暴涨...可能与你有关...受此影响...798出现故障...将自动开启自救程序...宿主...” 系统的话未说完便没了动静,任凭井安在心底怎样疯狂呼唤也无任何反应 情急之下,井安只能依靠直觉行事,抬眼看着傅潋,强压下心底的恐慌,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安抚情绪失控的傅潋: “傅潋...你在为我愤怒吗?” 闻言,傅潋心神一分,黑衣人的剑险些刺在胸口,傅潋轻巧的一个侧身躲过致命的攻击,仅余的一只右手扣上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折断了黑衣人的手骨,黑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剑应声掉落。 被傅潋飞起的一脚蹬在胸口,黑衣人连连后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傅潋欺身靠近,右手捏上黑衣人的脖子,将黑衣人提至半空中,眼里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杀气: “你说,谁给你的胆子动我的人?嗯?” 半空中的黑衣人胡乱踢腾着双脚,狰狞的脸上满是呼吸受阻的痛苦,听到傅潋的问话,黑衣人却冷笑起来: “这都是...你们自找的!若那个...若那个狗皇帝早早放我们离去...她又怎会受伤!” “我看你是找死!” 手指狠狠一捏,傅潋将手里失去生机的黑衣人随手抛在地下,虽杀一人,内心的愤怒却依旧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视线扫过其余垂死挣扎的黑衣人,傅潋飞身略过,手上动作不停,眨眼间连杀几人。 仅余两名勉力抵挡的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攻势瞬间凌乱,眨眼间便被宫中禁卫擒于剑下。 此时,傅潋抿唇看着怀里的井安,压抑的怒火的声音响起: “本事真大啊...竟然还有舍己为人的精神...” 见傅潋表情不再似刚才那般阴郁可怖,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虽无系统提示,井安无法确定此时傅潋具体的黑化数值,但以现在的情景来看,已经说明傅潋的黑化值在渐渐稳定。 略松一口气的井安一阵晕眩,失血带来的后遗症瞬间涌现,傅潋的脸在眼前渐渐模糊: “傅潋...我好疼...” 彻底晕死过去的井安没有看到自己说出那一句话后,傅潋脸上复杂的神情,似愤怒似紧张又夹杂着丝丝心痛。 见一切尘埃落定,闻人洲忙上前查看井安的情况,确定井安还有呼吸后才松了一口气。 “去请莫白神医来。” 深知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寒了闻人靖宇的心,皇上迫不及待的命人去请莫白神医,以期望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皇上身后的刘贵妃死死的盯着傅潋,心中尖叫: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难道...难道若蝶她骗了自己?!那件事会不会有人知道?” 狠狠的握紧身侧的手,尖厉的指甲在手心掐出细碎的伤口,刘贵妃却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心底的恐慌渐起: “不行!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那件事情才不会泄露,才不会威胁到自己!” 第10章 重伤昏迷 室内的烛光忽明忽暗,药香气弥漫着。 傅潋轻柔的将井安放在床塌上,莫白手脚麻利的将井安脚腕、脖颈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敷上药膏,包扎好才起身,缓缓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性命倒是无虞,只是这腿...” 林湫儿听到此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泪水瞬间涌出,靠在闻人靖宇怀里捂住嘴无声的抽泣着。 闻人靖宇半搂着林湫儿,满脸沧桑,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井安眼底满是痛心。 背过身一拳狠狠砸在墙上,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拳头,闻人洲脸上写满了自责,低垂着头甚至根本不敢去看床塌上的井安。 郁秋柔一把抓住莫白的衣袖,满是愧疚的脸上写着请求: “外公!您救救她吧!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她才...她才...” 话未说完,郁秋柔掩面低泣,莫白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轻抚着郁秋柔的发丝,低声说道: “柔儿,不是外公不救,而是...” 无法医治好井安的双腿这个事实,令郁秋柔备受打击,转身冲出室内。 莫白站在原地,低叹一声,无可奈何。 坐在床边的傅潋始终不言不语,手里拿着润湿的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井安脸上沾染的灰尘,眉眼温柔,直到井安脸上干净如初,傅潋才起身放下手帕: “伯父伯母放心,无论安姐儿如何,临疏必定不离不弃,待她如初。” 闻言,闻人靖宇和林湫儿难掩悲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即痛心井安的遭遇,又有傅潋对安姐儿如此情深意重的欣慰。 “今日大家也受了惊吓,先去歇息下罢,安姐儿这边暂时无事,有临疏守着就好。” 听到傅潋的声音,闻人靖宇轻声叹息,不再多言,扯过林湫儿与闻人洲二人,与众人一同离去,顿时,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傅潋和昏迷不醒的井安二人。 走出房门,众人四散离去,莫白也拱手告辞。 林湫儿停下脚步,见周围再无外人,才反手甩开闻人靖宇扯着自己的手,压抑着怒火的嗓音响起: “你这是何意?安姐儿受此重伤,你还有心情休息?” 闻人洲也同时停下脚步,看向闻人靖宇,满眼写着不赞同。 林湫儿的话一出口,闻人靖宇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关键时刻却无法护女儿周全,这让身为武官位高权重的闻人靖宇颓废不已。 良久,身心疲惫的闻人靖宇才开口: “安姐儿日后必定是要嫁人的,现在安姐儿身受重伤,临疏在旁照料必会心生怜惜,于安姐儿来说,也是好事啊...” 林湫儿毕竟见多识广,听了闻人靖宇的话,略加思索便明了他的良苦用心,索性不在多言。 “父亲!若安姐儿不愿,诺大的闻人府还护不了一个安姐儿吗!” 见闻人洲不理解自己话里的真正含义,闻人靖宇眉头紧蹙,索性把话说开: “我自是知道以我们闻人府的实力,护安姐儿一生无忧并无什么难处,可你也知晓,安姐儿日后怕是...到时候势必不会有人再上门提亲,即便有,也是看中我闻人府的势力,可若是不嫁,整个朝中的流言蜚语足够令安姐儿抬不起头来做人,到时候,你又该如何!” 一番话直说的闻人洲哑口无言,直愣愣的看着井安的房门出神。 直到房内再无其他人的存在,傅潋脸上温柔的神色渐渐凝固,站在床塌前,低头凝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娇弱小人儿,傅潋的眼神好似骷髅眼眶中的鬼火,晦暗不明。 躺在床上的小人儿惨白的脸,刺痛了傅潋的眼,心头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在渐渐升起,傅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半阖起眼不去看床上的井安,努力控制心头恶念的泛滥。 直到心头的恶念渐渐平息,傅潋睁开眼,看着井安那惨白的脸,顿觉碍眼,俯身吻上井安毫无血色的唇瓣,良久,傅潋才起身,见那抹娇唇上染上嫣红,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轻轻抚摸着井安手腕上小小的长命锁,傅潋眼睫低垂,轻轻呢喃: “安儿,我现在才明了,我是真的欢喜你,你要快些醒来,不然我怕...” 直到这一瞬间,井安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彻底刺痛了他,他才真正明了,自己对井安特别的态度,不全是因为幼时的那块饼,而是真正的欢喜于她。 一连几日,井安一直昏迷不醒,莫白来来回回几次诊治,脉象都显示无任何异样,可井安却一直未醒。 不眠不休一直守在井安身侧的傅潋双眼通红,握着井安的手,温柔的嗓音低声唤着井安的名字,这一动作,傅潋保持了近五天。 闻人靖宇等人心头触动,傅潋的情深意重彻底打动了除了闻人洲在内的所有人,至于闻人洲为什么如此看不惯傅潋,也是所有人心中都好奇的问题。 “临疏,你先去歇息下罢,不然到时安姐儿醒了,你倒趴下了。” 闻人靖宇强硬的将傅潋扯出内室,吩咐下人带傅潋前去歇息,深知自己已经到达极限的傅潋并未拒绝,深深看了眼井安所在的房间,才转身跟随下人离去歇息。 不过歇息了短短几个时辰,傅潋便自床上起身,前往井安所在的房间。 与此同时,下人前来通报,门前来了位僧人欲求见闻人靖宇。 慧空大师静静等候在闻人府门前,手里的佛珠随着手上的动作缓缓转动着。 听闻门前有位僧人欲求见自己,闻人靖宇本欲让下人给他些银钱打发他离去,但又转念一想,如今安姐儿昏迷不醒,不如请他进来,为安姐儿诵经祈福,说不定能令安姐儿醒过来。 思及此,闻人靖宇命下人去将那僧人请至安姐儿的房间,为安姐儿诵经祈福。 慧空大师跟随下人踏入井安的房间,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的傅潋那隐藏在心底快要抑制不住的戾气,转眼又看到躺在床上的井安,慧空大师低叹一声。 两次相见,此子身上的煞气比之上次更加浓郁,不过这女子...若是两情相悦,自是皆大欢喜,可若是...只怕这整个世界便会毁于一旦了。 “一切皆有因果,你心不静是因,她醒不过来便是果。” 慈悲的话语携带着满室檀香而来,傅潋猛然间抬头,眼神凌厉: “她到底怎样才会醒?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欺身靠近慧空大师,傅潋紧盯着慧空大师的眼,连声追问。 慧空大师的一席话彻底打破了傅潋面上的平静,此时傅潋焦躁的情绪中隐隐有着期待。 “阿弥陀佛,所有的事情贫僧都已经告知,其余的施主还需自行体会,至于她什么时候会醒,便全看施主如何作为了。” 说罢,慧空大师转身离开。 傅潋跟随在身后,却怎么也追不上看似缓慢行走的慧空大师,双眼通红的傅潋死死的盯着慧空大师的背影: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慧空大师慈悲的声音遥遥的传来: “痴儿,回去吧,一切皆有因果。” 追出去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慧空大师的背影,眼圈泛红的傅潋靠在墙边低低喘息,笼在阴影处的脸上一片狰狞。 这种不清不楚似是而非的希望,让傅潋的愤怒熊熊燃烧却无法发泄,慧空大师的话尤在耳边回响,傅潋在心底疯狂默念清心安神的佛经,期望自己心静下的同时,井安能醒过来。 隐在暗处负责保护傅潋的青玉,心中钝痛,跟随主子五年,从未见主子如此狼狈,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明是个早夭之相,到底有何魅力,竟能令主子如此倾心以待? 自暗处缓缓走出,青玉痛苦又痴迷的望着傅潋: “主子...你又何必如此...” 喘息着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到靠近的青玉,傅潋面上浮一抹邪气魅惑的笑,眼角的红痣鲜艳似血,充满诱惑: “青玉,过来。” 青玉一步一步靠近,在距离傅潋一步之遥位置停下。 抚上青玉修长纤细的脖颈,傅潋眉眼带笑,嗓音里满是温柔: “青玉可是欢喜我?” 感受到致命处被傅潋轻抚,青玉面上浮出一抹享受,沉沦在被心爱之人掌控生死的奇异感觉。 “青玉不敢奢求,只求能够服侍在主子身侧。” 半阖着眼,青玉沉迷在傅潋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脖颈处愈来愈紧的力道却在瞬间打破了青玉的幻想,睁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傅潋怜惜的看着手下生机渐散的青玉,温柔似水的轻柔嗓音却让青玉如坠冰窟: “我会看在往日情分将你厚葬,你放心去吧。” 眼前一片恍惚,垂死之际,青玉挣扎着问出最后的疑问: “到底...为何?” 松开手,傅潋垂头看着失去生机的青玉,低声说道: “随我这么久还是学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任何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第11章 似梦似醒 “叮咚—叮咚—” 电脑消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迷蒙的抬起头,周围熟悉的环境在眼前渐渐清晰,电脑屏幕的光芒,照在井安脸上映出一片青色。 微微汗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燥热天气令井安生出一身汗来,视线扫视一圈,落在电脑屏幕下方显示的时间上: 2019.1.13下午2:23 是自己当初更新文章的时间,可是...难道那些...都是在做梦吗? 低沉的靠在椅子上,匕首挑断脚筋的痛似乎尤在,抚上脚腕,完好无损的脚腕让井安顿感迷茫。 明明回来是井安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甚至不惜与病态偏执的傅潋定亲,可真正回来了,却... 猛然间抬头,井安似乎想到了什么,颤抖的手连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那本自己熟悉的书,一页一页翻过,所有的剧情,所有的人物,都与自己当初写的一字不差。 颓废的放下手里的鼠标,靠在椅背上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井安反复的问自己,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 许久,井安才终于确定,那些不是在做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自己回来了,那书中的她会怎样,是死了吗?不禁想起傅潋来,那个偏执病态的青年会为自己的死难过吗? 轻摇摇头,或许不会吧。 那自己呢,自己不是一直想要回来吗?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是...欢喜他吗? 忙压制住心中泛滥的想法,井安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没有系统,自己根本回不去... 系统?对!还有系统! 反复在心中呼唤系统,却始终没有回应,希望瞬间破灭,井安低笑一声,有些难过的想,在奢求什么呢,说不定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将所有的情绪收回,井安深吸一口气,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 几日时间飞速流逝,井安埋头疯狂码字,甚至为<娇妻在上>加了诸多番外,评论区难得的一片和谐,再没有催更长评。 井安平静的生活着,面上始终一片淡然,好似那些日子于井安来说都只是梦一场罢了,梦醒了,日子还是一样要过。 可每每夜深人静的辗转反侧,都让井安清楚的知道,骗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 又是一个难眠的晚上,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不自觉抚上胸口,空洞钝痛的感觉令井安脊背弓起,死死攥紧胸前的衣服,泪水无声的滑落在枕头上晕出一片湿润。 泪眼朦胧间,井安似乎看到了傅潋正对着自己笑,眼角醒目的红痣依旧鲜艳,无意识的伸直了手,空气划过手心的微凉感告诉井安,一切都重回轨道了。 拭去眼角的泪水,井安无声无息的下了床,打开窗户,夜深人静的时刻,只有零星的灯光点缀着诺大的城市,井安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满是寂寥。 想起那些鲜活的人,那些日子的温柔以待,一举一动流露出的真挚情感,以及林湫儿的呵护之意,让自幼丧母的井安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心中眷恋渐起。 “宿主你好,798故障修复完成,将持续为您提供服务。” 熟悉的机械电子音突兀的响起,令井安整个人一滞。 “798?” “是的宿主,我在。” 得到确定的回答,抬手擦去脸上不知何时又落下的泪水,可越来越多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净,井安突然笑出声来,好像一瞬间看到了希望,又哭又笑间,井安缓缓蹲下身子,蜷缩在一起,笑声夹杂着抽泣声,低低的回荡在昏暗的房间里。 井安终于明白,不是不欢喜,不是不在乎,而是没办法,没办法去解决,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但系统的突然回归,就好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抹亮光,瞬间为深埋心底的情绪打开了一条突破口,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 许久,终于平静下来的井安,轻声问: “798,我...还能回去吗?” 屏住呼吸,井安小心翼翼的问出口,即忐忑又带着期待,心头一片混乱。 “可以宿主,你要回去吗?” “我...” 张口欲言却又沉默了下来,想起父亲来,井安那句我要回去梗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无意识的躺回床上,直到天色大亮,井安也没能下定决心。 甩甩头,井安将思绪暂时压下,简单洗漱后,出了房间,客厅刚买完早餐回来的井爸乐呵呵的笑着,见井安起来,忙扬了扬手里提着的豆浆油条: “安安,快来吃早餐吧。” 食不知味的嚼着嘴里的油条,井安神情恍惚。 见女儿情绪不高,井爸放下手里的油条,在井安眼前挥挥手,轻声唤她: “安安,安安?” 连唤几声,井安才回过神来,抬头茫然的看着井爸。 “怎么了?爸?” “是我要问你怎么了才对,你怎么了?” 垂下眼帘,井安放下手里的碗筷: “我没事,我吃饱了。” 看着转身进屋的井安的背影,井爸若有所思,起身走到井安房门前,抬手敲门。 “安安,爸爸能进来吗?” “进来吧。” 井爸坐在床边,轻抚着井安的发丝,温和的看着身侧的女儿: “安安怎么了?能跟爸爸说吗?” “爸,我—” 不知该说不该说,又该从何说起的井安沉默了,半垂着头,神情沮丧。 “安安,爸爸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闻言,一句话将井安所有的伪装打得支离破碎,井安扑在井爸怀里泣不成声: “爸,我好难过...我好想他...” 安抚着怀里情绪崩溃的井安,静静地等待她平静下来。 终于平静下来的井安有些不好意思,自长大以后,就再也没有与井爸如此亲近过。 见井安平静下来,井爸才出声询问: “安安要告诉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吗?” 井安斟酌着用词,简单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井爸。 有些紧张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井爸,井安忍不住开了口: “爸,你是不是不相信?” 井爸缓缓摇了摇头: “不,不是不信,而是没想到安安竟然也有喜欢的人了。” 低叹一声,井爸有些怅然若失,女儿长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安安妈妈你看到了吗? “可...爸...” 温柔的抚着井安的发丝,井爸的脸上带着不舍和一丝释然: “安安,爸爸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爸爸却不希望你这样,爸爸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开心的生活下去。” 井爸低头看着脸上写满了难过的井安,笑了: “安安,子女长大了,父母总是要放手的,身为父母,总归是要看儿女的背影渐行渐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即便是父母也无法替你做决定,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爸爸没有那么脆弱,再说,你也不能完全确定就一定回不来啊。” 井爸的话给井安提了个醒,井安眼前一亮,忙在心底呼唤系统: “798,798,你在吗?” “宿主我在。” “798,如果我选择回去,还能再回来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理论上是不行的,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闻言,井安眉眼带上一丝喜色,连忙追问: “到底是什么办法?” “若你选择返回书中世界,完成798所发布的随机任务,将会掉落诸多奖励礼盒,里面有一定几率会开出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一个并不算办法的办法。 井安心头的惊喜瞬间凉了大半,这纯粹是靠运气说话。 观察到井安来回变换的神色,井爸心中虽有所想法,但到底不了解情况,只能出声询问: “怎么了,安安。” 将系统的话告知井爸,井安有些闷闷不乐。 拍了拍井安的头,井爸一锤定音: “好了,别纠结了,爸爸替你做决定,回去吧,好好完成任务,不是说了吗?有一定几率的,爸爸相信,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的。” “爸...” 使劲揉了揉井安的脑袋,井爸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去吧,我虽是你的父亲,但我并不是你的全部,你要有你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等你老了,垂死之时回首过往,遗憾当初的选择。” 说完,井爸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井安没看到转身过去的井爸眼里含着的泪水和脸上写满的深刻祝福。 第12章 两情相悦 拿着湿润的手帕,傅潋虔诚的解开井安身上的衣裙,一寸一寸的细细擦拭那雪白的肌肤,轻抿着唇,傅潋的动作轻柔认真,丝毫没注意到井安蝶翼般的纤长睫毛正在微微颤动。 许久未动的眼睑缓缓睁开,身上微微的凉意让井安有些畏缩。 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微动,傅潋动作一顿,有些僵硬的侧过头,正对上那一双清澈透亮的双眸。 拉起被子遮挡住半裸的身体,井安坐起了身,抬起因躺了许久而有些无力的手,抚上傅潋的眼角,眼角的红痣与印在心底的红痣重叠在一起,井安歪头看着傅潋,眉眼弯弯。 伸手将耳边散落下来的几绺发丝掖至耳后,傅潋深深望了井安一眼,一言未发,起身留给井安一抹清瘦的背影。 脸上的笑容凝固,独留在内室的井安不知傅潋这是何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坐在床塌上直愣愣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出神。 出了内室傅潋站在房门口,将头抵在门上沉默着,半阖着眼,感受着内心涌起的阵阵欣喜。 那些日日夜夜的难以入眠尽数化为想将小人儿吞吃入腹,与自己融为一体的强烈欲.念,这令傅潋不得不暂时离去,以免对井安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半晌,傅潋才走出外室,不知何时变得沙哑的嗓音低声吩咐容兰容月二人: “告诉夫人,安儿醒了,再去备些清淡的饮食来。” 被井安昏迷不醒的阴郁笼罩了近二十日的太尉府,终于拨开云雾见得日光,两人大喜,手忙脚乱的去准备自己该做的事。 端着手里的熬着浓稠的鸡丝粥,傅潋推门而入,见井安坐在床上出神,放下手里的鸡丝粥,轻声询问: “在想什么?” 闻言,井安抬眸望去,即便清楚傅潋的俊美,却依旧被眼前的一幕惊艳。 黑色长发整齐的束起,青色发带随动作微晃,一袭白衣似雪,眉目如画,淡然的视线始终静静的注视着井安。 似是发现井安眼里的惊艳,傅潋抬手拨了拨额前的发丝,眼神飘忽,竟有些不好意思: “咳...刚刚...我去洗漱了下。” 平静下来再无暴虐气息的傅潋,面对心悦之人时,也如普通男子那般,忐忑又隐约有着期待。 美目微微睁大,井安深感震惊,眼前纯情的青年真的是那个一脸阴郁可怖好似随时都会发疯的傅潋吗? 这样的傅潋是井安第一次见到,井安笑了,笑的眼眶湿润,这意味着,自己孤注一掷的选择并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 “我好饿,你刚刚端的什么?” 端起鸡丝粥,傅潋坐在床前,执起勺子轻轻吹气,直至温度正好,才将勺子轻抵在井安唇边。 井安张嘴吞下,两人都未再说话,一个喂一个吃,一派温馨和谐。 一碗鸡丝粥下肚,感觉胃里舒服了些许,井安才有力气去观察自己的腿,虽然早有准备,但用尽全力却纹丝不动的腿,依然让井安有些失落。 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打断了井安的思绪,循声望去,父母兄长皆一身慌张,显然是听闻自己醒了,便匆忙赶来的。 见到精神正好的井安,闻人洲三人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傅潋无声无息的退去,将房间留与他们。 林湫儿含泪上前,抚着井安的发丝,颤抖的嘴唇说不出话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激动的闻人靖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闻人洲站在原地未动,无法保护井安的愧疚感让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哥,安儿醒了,你不高兴吗?” 猛然间抬头,见井安含笑的看着自己,闻人洲上前两步又停下,面有愧疚之色: “安儿,是兄长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大哥不必自责了,这不是大哥的错。” 说罢,井安对着闻人洲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闻人洲上前,半蹲在井安床塌前。 井安将手腕上长命锁里小小的舍利子取出来,郑重的放在闻人洲手上: “这颗舍利子,是安儿送给大哥礼物,我们是兄妹,血脉相连,不必自责,日后,大哥不可再说那样的话。” 握紧手心小小的舍利子,闻人洲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愧疚压回心底,清俊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见闻人洲不再似刚才那般面带自责,井安松了一口气,朗声对着父母兄长说道: “好了,父亲,母亲,安儿没事的,不过日后,就要劳烦父母兄长多多照顾了。” 俏皮的对着三人眨眨眼,井安略带苍白的脸上浮起浅笑。 听出井安话里的安慰之意,林湫儿破涕为笑,轻抚着井安的发丝: “你这孩子...真是...” 对着闻人靖宇和林湫儿叫出父亲母亲的称谓,反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说出口,二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称呼的。 内室一片温馨,外室的傅潋坐在椅子上沉思着。 如今井安双腿无法动弹,一日两日或许不会在意,可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在心底产生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傅潋起身,前往云裳楼内。 自青玉死后,青鹭便暂时接管云裳楼内的一切事宜,此番听闻主子前来,青鹭忙将手里的事情暂缓,起身恭候傅潋的到来。 “青鹭,你派人去查查流云神医的所在,要快。” 闻言,青鹭低头退去,将傅潋的命令便吩咐下去,手下的人皆领命开始探查。 不久,青鹭去而复返,拱手向傅潋细细禀报这几日来的情况: “主子,您在太尉府的时日,负责保护在太尉府的探子已经击退了几波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属下这几日探查到这些黑衣人似乎与宫中某些人有关,但具体是谁,一时尚无法得知。” 眉间一蹙,傅潋面上泛起一抹沉思,宫中?自己于宫中之人素无来往,莫不是挡了某些人的路? 将与自己有所联系的人统统过了一遍,依旧无果,傅潋索性不在考虑这些,低声吩咐青鹭: “继续探查,若有何消息,以暗号通知,我自会前来。” “青鹭明白。” 自云裳楼内离去,傅潋转身进了一家木匠铺内。 木匠老板见傅潋锦衣华服,气质高贵,心知是贵客上门,忙起身迎接,点头哈腰的说: “公子,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一身木匠本领小人敢说,在京城内没人能超过小人。” 这木匠老板说话虽不谦虚,却也是实打实的有真本领,傅潋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细细讲与木匠老板,并于木匠老板约定,三日后来取成品。 自木匠铺内出来,傅潋并没有立即回去,抬脚走进一条小巷内。 小巷尽头一家糕点铺前熙熙攘攘的排着长龙,傅潋站在最末尾处等待着。 排了许久,才自糕点铺内买到油纸包包裹着的几块小小的桂花酥,将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桂花酥放在胸前的衣服内侧,傅潋才准备回太尉府。 一番事情做下来,天色已经渐渐昏黄,傅潋快步的走在人声鼎沸的路上,朝太尉府赶。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傅潋才回到太尉府。 此时的井安已经不似刚醒来那般浑身无力,虽林湫儿特地嘱咐容兰容月要好好伺候井安休息,但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帷幔发呆的无聊感,着实令人难以忍受。 磨了容兰容月许久,两人才勉强同意让井安出来透透气,躺在置于院中的软塌上,井安看着天边绚丽的夕阳由衷感叹。 与现代被各种污染的天空不同,这个时代的天空最是湛蓝清澈,连带着落日余晖都格外摄人心魄。 傅潋赶回来时,井安正沉迷在落日的美景中,昏黄朦胧的光线为井安镀上了一层光圈,好似即将要离开凡间飞升仙界的仙女。 心头募得一紧,恐慌又起,紧抿着唇挡在井安眼前,见井安回神不解的望着自己,傅潋不由分说,抱起井安快步进了室内,完全不理会井安看似用力实在如小猫一般的挣扎。 将井安重新放回床塌,傅潋一眨不眨的看着井安,目光灼灼。 被傅潋的眼神看得有些脊背发毛,不明白傅潋又在发什么疯。 直看到井安面上浮起嫣红,傅潋才垂下眼帘。 “你...”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突然吻上的温软唇瓣堵了回去,井安微仰头,试图问清楚,却被强硬摁在后脑勺的手掌阻了仰头的动作。 一吻毕,傅潋却犹觉得不满足,慢条斯理的对着井安浅笑,手指抚过井安柔嫩的脸颊,划过线条优美的肩颈,落在微露的锁骨上,轻轻抚摸,一点一点,好似最为珍贵的宝贝。 落在锁骨上的手指微凉,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肌肤因来回抚摸而泛着微红,暧昧的气息开始氤氲。 突然觉得有些燥热的井安轻轻动了动,这一动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傅潋弯唇,眼角发红,眼底写着明显的欲.望。 第13章 禁忌之恋 肩膀上传来的轻微的刺痛让井安痛呼出声。 咬在井安肩膀上的傅潋听到痛呼声,吐出嘴里咬着的一点软肉。 微微偏头,红痣似血,发丝落在妖冶的脸上,傅潋轻轻喘息着,眼中透着暧昧的光。 “安儿...安儿...” 细细密密的低.吟夹杂着浅浅的喘.息,井安侧过头去,全当看不见傅潋那满脸的恶劣神色,但微红的耳垂却透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见井安偏过头去,显然已经有些羞恼,傅潋起身,略有些狼狈的背对着井安说: “安儿,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再来看你。” 刚踏出房门,意欲冷静一下的傅潋,突然收到了来自青鹭的暗号,欲.念瞬间化作乌有,将手里的纸条细细撕碎,傅潋起身前往暗号约定的地方。 云裳楼内。 傅潋垂头听着青鹭的禀报,眉间紧蹙,面色不太好看。 依青鹭所言,那些欲取自己性命的黑衣人皆是刘贵妃派来的,可自己与那刘贵妃并无什么利益冲突。 但那刘贵妃也断不会无聊到无缘无故就派人来刺杀自己,此事必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青鹭,这件事你不必在管了,事关皇室成员,此事我会重新安排。” “是,主子,属下告退。” 青鹭拱手退去,临走时细心的将房门掩上,以免有人打扰。 抬手轻揉眉心,傅潋眉眼之间略显疲惫。 胸前隐隐的鼓胀感传来,傅潋伸手摸去,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呈现于手心,打开看,桂花糕已经碎成块状,无法再吃了。 抬手将油纸包随意的扔在一旁,丝毫不在意那是自己排了许久时间的队才买到的桂花糕,抬眸眺望着京城正中的诺大皇宫沉思着。 宫中,漱晴殿内传出阵阵瓷器被摔在地上的破碎声音,令侍候在外的下人们皆战战兢兢,一片惶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为自己惹来祸事。 “该死的!派出去那么多人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桌上的茶杯等物被大力扫落在地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音,面色难看的刘贵妃按着桌子剧烈喘息着,显然动了大怒。 若蝶轻抿着唇,小心的避过地上的碎片,上前几步,柔声安抚: “娘娘,别动怒,仔细身子。” 闻言,刘贵妃更加愤怒,反手一巴掌打过去,怒喝道: “贱婢,若不是你当初行动不够缜密,又何来今日一事!” 若蝶俯身跪下,丝毫不在意脸上的疼痛,恭敬的说道: “娘娘,别动怒,此事本就因奴婢而起,就交由奴婢来解决吧。” 站直身体,高高在上的斜睨着伏在自己脚下的若蝶,眼底深埋着厌恶不屑,若不是自己在宫中无可用的人手,也就此女还算衷心,且还有些用处,否则单凭她那副龌龊的心思就足够自己将她凌迟处死个几百次了。 稳了稳心头不断泛滥的厌恶,刘贵妃沉声问道: “你有何办法。” 若蝶抬起头来,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恋之情让刘贵妃打了个寒颤,浑身发毛,索性背过身去,不去看她的神色。 “娘娘放心,奴婢自有办法,娘娘且耐心等待几日。” “好!本宫就给你几日,若再解决不了,日后你也就不必在侍候在本宫身边了。” 闻言,若蝶面上浮起一抹恐慌,爬到刘贵妃脚边伸手扯着她的衣角,满眼哀求: “娘娘!奴婢只求能侍候在您身边,求娘娘别将奴婢赶走!” 一脚将若蝶踢开,刘贵妃厌恶的提起衣裙,后退几步,低声呵斥: “够了!若你能处理掉那个麻烦,本宫自不会将你赶出去,若是不能...那就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跌坐在地上的若蝶收拾起脸上的神色,起身站立,挺直的脊背,竟有一股剑拔出鞘的凛冽感: “娘娘放心,奴婢必当完成任务!” 说罢,若蝶转身离去。 夜凉如水,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傅潋却始终未归。 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双眸迷蒙的有些睁不开,困到不行的井安,索性翻了个身,不再去等傅潋,轻蹭了蹭柔软的枕头,舒服的眯起了眼。 正准备入睡的井安,突然听到门外有些响动,以为是傅潋,便歪歪斜斜的直起身子,正欲开口,却见进来的是个浑身湿透蒙着面的陌生人,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心中一凛,危机感渐起,双腿不能动弹,井安连逃都无法逃,压下心底的恐慌,稳了稳声音,沉声问: “你是何人!竟胆敢夜闯太尉府,还不快速速离去!” 蒙面女子环顾一周,沙哑的开了口: “傅潋呢?” 井安心头一紧,竟然找到这里来,看来是仔细调查过的,此事恐怕不简单。 见井安不回话,蒙面女子渐渐逼近,井安面上的恐慌难以掩饰,身子忍不住后仰,缩在床塌最里面的角落。 蒙面女子站定在床塌前,露出的一双狭长眼睛细细打量着缩在床塌角落的娇弱女子,突的一声笑了,沙哑的嗓音配合着诡异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傅潋不在,那就只能请你先行前往黄泉替他探探路了。” 井安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呼吸困难,愣愣的看着那蒙面女子举起了手中的剑。 长剑上所携带的剑气刮过井安的脸,留下道道细长的伤口,鲜血缓缓流出,刺痛感唤醒了惶恐的井安。 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长剑刺在手上微微一顿,又瞬间刺穿了井安的手心,鲜血顺着长剑蜿蜒,而后滴落在地下,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留下点点滴滴的暗色。 蒙面女子见井安垂死挣扎,冷笑了声: “你逃不掉的,不如乖乖让我送你一程,也好少受些折磨。” 猛然间将刺在井安手上的剑抽出,刺骨的疼痛让井安尖叫出声。 生死一瞬间井安爆发出超常的力量,死死捏着手中的被褥,用尽全身力气掷出,被褥落下正好罩在蒙面女子的头上,蒙面女子大怒,手里的长剑不断刺出,被褥被刺出许多洞口,棉絮飞散在室内。 井安爬下床塌,试图趁此机会逃走,但无法站立的双腿让井安只能趴在地上,行动迟缓。 咬紧牙关,井安脖颈间的青筋迸起,奋力爬向门口,手掌按在地下印出一个个凄厉的血手印。 脊背上突然踩上的脚如泰山压顶般,令井安动弹不得,心知已经无路可逃的井安,反倒冷静下来。 微微侧头,背后长剑泛出的冷光划过井安的眼,让她忍不住闭眼。 傅潋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下意识击出手里的折扇,却只将长剑打偏,那柄长剑还是直愣愣的落下,而后刺在井安的肩膀上,鲜血飞溅在傅潋脸上,温热的黏腻感似火焰般灼烧着脸颊,令傅潋脸皮微微抽动。 井安咬紧了牙关,拼命抑制即将冲出口的尖叫,不能叫,不能再刺激傅潋,系统提示黑化值已经在不断增长,再刺激就要完了。 井安鼻翼不停的煽动,急促的呼吸着。 蒙面女子踩在井安背后的脚一转,一脚踢在井安小腹上,将她踢至一旁,抬手细细抚摸着手里滴血的长剑,邪气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傅潋: “放心,我会很好心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后背狠狠撞上墙壁,忍不住一声痛呼,鲜血自嘴里喷涌而出,倒在地上的井安眼前阵阵发晕,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微弱。 此时,太尉府的护卫才姗姗来迟,闻人靖宇等人也急匆匆地赶到。 注意到角落里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井安,林湫儿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晕死过去,颤抖着身体蹲在井安旁边,浑身的伤口让林湫儿根本无从下手。 见周围太尉府的侍卫已经形成包围圈,蒙面女子暗骂一声,提剑就朝防卫最薄弱之处攻去。 傅潋僵直着身子,根本无暇顾及那蒙面女子,只死死的盯着井安,井安那浑身是血的模样,令傅潋根本不敢靠近,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蒙面女子武功精湛,太尉府的侍卫不是对手,眨眼间就被她冲破了包围圈,蒙面女子飞身跃上围墙站定,转身扫视一圈众人后,阴冷的视线落在傅潋身上: “今日就到处为止,改日再来取你狗命!” 说罢,蒙面女子跃下围墙,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蒙面女子在逃离太尉府后,闪身潜入了皇宫刘贵妃的漱晴殿。 跪在刘贵妃面前,抬手取下面上的纱巾,若蝶轻咳几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刘贵妃雍容华贵的半倚在榻上,轻抿着手里的茶水,毫不在意若蝶是否受伤,只迫切的追问着: “事情如何?” 轻摇摇头,若蝶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愧疚之色: “出了些许意外,娘娘放心,奴婢...” 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打断了若蝶的回话,迸起的茶杯碎片划过若蝶的脸,留下道细长的口子,泛着血丝。 “废物!我要你何用!” 若蝶连忙俯身,紧贴地面,急切的出声安抚: “娘娘放心!再给奴婢些时间,必让娘娘得偿所愿!” 刘贵妃抬手轻揉眉心,摆摆手: “行了,下去吧。” 见若蝶起身准备退下,刘贵妃又道: “让若念去给你瞧瞧罢,她好歹懂些医术。” 对于掌控人心这件事,刘贵妃向来得心应手,也毫不避讳出声安抚。 果然,若蝶闻言抬头,紧盯着榻上的刘贵妃,眼底隐有泪光闪过。 对若蝶来说,刘贵妃于高山上遥不可及的雪莲,只这一句安抚的话,就足矣让她为刘贵妃上刀山下火海而毫无怨言。 第14章 阴谋显露 平仪院内一片狼藉,浑身是血的井安被安置在床塌上,面无血色,呼吸微弱。 半跪在床塌前的傅潋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摄人的气息,身侧的手死死握起,看着又一次在自己眼前受伤的井安,愤怒愧疚等等复杂的情绪缠绕着傅潋,令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林湫儿泪眼婆娑的紧盯着井安,连声询问莫白神医井安的情况: “莫白神医,安姐儿...她...怎样了?” 莫白神医手指搭在井安纤细的手腕上,细细感受着手下的脉搏: “无性命之虞,不过...” 眉间紧蹙,莫白脸上写满了凝重,抬眸扫视了一圈众人,低叹一声,才又道: “她本就身体孱弱,两次受伤时间间隔太近,伤了根基,日后若是好生将养,许还能有个几年时间...” 如此清晰明了的话语如一道惊雷在屋内炸开,直炸的众人头晕目眩。 林湫儿险些跌落在地下,歪歪斜斜的扶着桌子颤抖着。 床塌前的傅潋身形一晃,撕心裂肺的痛在心底弥漫,细细品味着这痛,缓缓伸开紧握的双手,看着手心细密的掐痕,傅潋低垂的脸色异常难看。 安儿,你可以让我立地成佛,也可以让我化身成魔,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若是...若是... 傅潋笑了,笑的妖娆,若是那样,既然上天如此不公,又怎能让自己独享痛苦呢。 “有...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闻人靖宇有些颤抖的声音,迟疑的问着莫白。 莫白满脸惭愧,却又无可奈何: “在下医术不精,暂无其他的办法,不过若是能找到流云神医,尚可能有一丝希望。” 闻言,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闻人洲上前一步,眼含期冀,连忙追问: “那流云神医所在何处?” “不知...流云神医向来难觅其踪,只能尽力寻找了。” 虽有些失落,但到底有了一丝希望,室内的气氛比之刚才轻松了些许。 此时,傅潋起了身,对着林湫儿与闻人靖宇二人微弯了腰: “伯父伯母,临疏这就派人前往寻找流云神医。” 说罢,侧头看了眼床塌上的井安,又接着说: “此事因临疏而起,那蒙面女子也是冲临疏而来,这件事临疏必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几日恐怕要麻烦伯父伯母多费些心思了。” 对着林湫儿拱手告辞,傅潋又回头看了眼井安才转身离去。 夜色深沉,绵绵细雨洒落,傅潋缓步走在雨中,雨丝落在纤长的睫毛上,掩去了傅潋眼底的神色。 站定在阴暗处,打量着诺大的皇宫,傅潋脸色晦暗不明。 接到傅潋暗号的青鹭也随之前来,单膝跪于泥泞的地面,青鹭面有愧疚之色: “请主子责罚,是青鹭失职,未曾查明刘贵妃身边竟有如此高手...害得...” 傅潋出声打断了青鹭的话,嗓音低沉: “这不是你的错,此时尚不明了刘贵妃的目的,还不可轻举妄动,你让宫中的探子活动活动,探探刘贵妃的虚实。” “属下遵命!” 挥手示意青鹭退下,傅潋独自一人就那么站在雨中望着皇宫许久。 肩膀处的疼痛让井安娥眉紧蹙,嘴里吐出细细的低吟,良久,模糊褪去眼前渐渐清晰。 林湫儿紧张的脸近在眼前,井安微勾了勾唇角,无声安慰。 毫无血色的唇紧紧抿起,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井安眼前阵阵发晕,整个人虚弱到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微微侧头,却不见傅潋的身影,井安用极低的沙哑嗓音问林湫儿: “母亲,傅潋呢?” 林湫儿为井安掖了掖被子,见女儿一睁眼便是问傅潋,内心颇有些酸涩: “在探查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份。” 得知傅潋的去向,井安便不在多问,连日来的惊心动魄让她筋疲力尽,可浑身的疼痛又让她难以入眠。 “宿主,系统检测到目前这具身体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且目标人物的黑化值也在稳步增长,若你不能阻止目标人物的持续黑化,为避免世界崩溃,在目标人物的黑化值到达一定程度后,系统将会进行强制抹杀。” 突如其来的系统通知让井安心头一惊,如今自己这副身子连动都颇为困难,又该如何阻止傅潋黑化值的增长呢。 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告知系统,井安询问系统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境,系统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宿主,798可以为您申请提高机体恢复的功能,让宿主可以尽快恢复,但下次任务的完成奖励将不再行发放。” 而目前毫无办法的井安只能同意系统的条件,系统散发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芒,随即隐入井安的体内。 “这会让你机体恢复的功能提升两倍左右,大约十天便可完好无损,但宿主切记小心谨慎,万不可泄漏自身的特殊性。” 明白系统话里潜藏的意思,井安慎重的决定即便到时候完全恢复,也要装出一副尚未痊愈的样子,以免露出端倪。 刘贵妃近日来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随命人去将若蝶唤来: “可有什么进展?” 若蝶轻摇摇头,秀丽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 “是奴婢小瞧他了,这几日都未曾找到他的踪影,太尉府那边也防护严密,暂时没有进展。” 毫无进展的事情让刘贵妃急躁不已,深吸一口气,脸色微沉: “不能再拖了!你立马准备一下,今晚必须解决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奴婢遵命。” 若蝶起身退下,换上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再次潜入傅府内,若蝶隐在暗处,一双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轻解衣物准备沐浴,一只脚已然踏入浴桶的傅潋心中一凛,反手挑起屏风上的衣物,用力在桶壁上一蹬,飞身而起,衣物落于身上。 半垂着头,慢条斯理的将衣物细细系好,傅潋伸手将眼前凌乱的发丝掖至耳后,丝毫不畏惧持剑袭来的若蝶。 脚下一转,侧身躲过若蝶的袭击,执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傅潋唇角微扬,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等你许久了,想好怎么死了吗?”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若蝶嗤笑一声,满目嘲讽: “别废话,纳命来吧!” 身形一动,若蝶提剑而起,直朝傅潋面门袭来。 傅潋后退几步,右手持折扇一扬,挑起袭来的长剑,反身一转,左手手肘狠狠击于若蝶腋下。 若蝶后退两步,冷哼一声,面色难看: “倒是小瞧你了。” 说罢,若蝶脚下一蹬,飞身而起,长剑夹杂着劲风自上而下好似猛虎下山般奔腾而来,剑气划过傅潋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傅潋眼角微红,见长剑袭来,折扇猛然挥出与长剑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铛”。 随手拨动长剑,傅潋脚下一转,折扇顺着长剑滑过,直抵剑柄,左手紧抓若蝶持剑的手腕,抬脚狠狠踢在若蝶的小腹上,若蝶顿时飞出去几米远,长剑也顺势落于傅潋手上。 失了武器,若蝶捂着小腹半跪于地下喘息着,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死死的瞪着傅潋,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把玩着手上的长剑,傅潋身上的白色亵衣凌乱,隐隐有血色晕染,微垂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若蝶,俯身一把扯下她脸上蒙着的纱巾: “你逃不掉了,说罢,到底有何目的。” 狠狠啐出一口血沫,若蝶嘲讽的看着傅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着她,傅潋眼前就浮现出井安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心中杀气腾起。 冷静,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现在还不是杀她的时候,不过… 强自压下心底想要将其抽筋拔骨的念头,傅潋嘲讽的看着跌坐在地下的若蝶,冷声道: “别急,给你看样东西。” 侧身自柜中取出一叠书信来,微抬手一扬,白色宣纸四散开来,落于若蝶脚下。 若蝶本欲无视傅潋的举动,眼角的余光却被宣纸上所写的内容吸引。 视线快速扫过宣纸上的内容,脸色一变,慌乱的趴在地下将那些散落的书信死死抓在手里,一张张的快速翻过,那些清晰的内容让若蝶手指轻颤。 “父亲,若蝶此人不可在留!且不说她心思龌龊,单她知道的事情,就不能再留于世上!还望父亲助女儿一臂之力!” “父亲,请务必派人监视若蝶,一旦事情成功,立刻就地解决!” “父亲…” 泪水悄无声息的瞬间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纸张上晕出一团一团的墨色痕迹。 嘴唇微动,若蝶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在一瞬间失了声,心中的痛苦让她几欲喘不过气来。 她...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吗…心思龌龊?那这么多年来的一切,竟都是在利用自己的吗? 第15章 傅潋的身世 起身取出外衣套于身上穿好,傅潋才垂头盯着瘫坐于地下的若蝶,眉尖一挑: “即便她如此对你,你也要护着她?” 满心的痛苦几欲将若蝶淹没,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些纸张,似透过纸张看到了那一直深藏于心底的人。 许久,若蝶脸上逐渐归于平静,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微启唇瓣,苍白沙哑的嗓音响起: “我有个请求,若你答应,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听闻若蝶的话,傅潋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斜睨着她: “哦?你说说看。” 低垂着头,若蝶眷恋的轻抚过纸张上的清秀字迹,眼前又浮现出初时相见的那一幕。 那年,若蝶不过是才将将十三岁,被派出前往皇宫刺杀太后,却惨遭失败,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遇到了当时已为皇上嫔妃的刘茗珍,也就是后来的刘贵妃。 刘茗珍一时不忍,掩护若蝶逃过一劫,而后为若蝶包扎伤口,这是若蝶在杀手阁十年来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自此那抹倩影就印于心底,若蝶知道自己这感情永远不得天日,但若蝶也甘之如饴,甚至为了留在她身边,脱离杀手阁而付出了许多代价。 收起思绪,若蝶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决绝,低头轻笑: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只求你,杀了她,让我与她葬在一起,对你来说,这应该不难。” 傅潋嗤笑一声,脸带嘲弄,沉声道: “她乃一朝贵妃,岂是如你说的那般简单!” “不!你可以!只要你恢复身份!” 闻言,傅潋微微一愣,眉间蹙起: “你知道些什么?” 若蝶轻轻摇头,双眼紧紧盯着傅潋,隐含期待之色。 傅潋眼睫微垂,沉思片刻,轻轻颔首: “若你所说于我有用,我便随了你的愿。” 眼神微微一亮,若蝶轻启唇瓣,娓娓道来那一段陈年往事。 十八年前。 “快!快请产婆!娘娘要生了!” 整个凤宣殿乱成一团,奴才们四处奔走,紧张的处理着自己手中的各种事情。 凤宣殿内室的床塌上,生产带来的疼痛让单怀婉尖叫出声,汗湿的发丝凌乱的紧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大睁着满是血丝,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锦被,呼吸急促。 不断从内室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和逐渐低弱下去的痛呼声,昭示着生产过程并不顺利。 身为皇后单怀婉的贴身婢女,冬苓神情紧张的在金銮殿门前来回踱步,不断的催促小林子前往禀报皇上。 小林子面有为难之色,此时皇上正在处理边境战乱的重要国事,事先已下过命令任何事情都不得打扰。 但事关皇后娘娘,逼不得已之下,小林子硬着头皮前往禀报皇上,却被皇上连声呵斥出来。 “皇上正在处理国事,你也看见了,这...” 以眼前的情形,皇上必然是暂时不会前往凤宣殿了,可皇后娘娘生产不顺,凤宣殿上下乱作一团,令冬苓不得不先返回凤宣殿以主持大局。 此时已成为贵妃的刘茗珍听闻皇后产子的消息,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若蝶,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若蝶眉头蹙起,有些迟疑的开口: “娘娘,此事...” 刘贵妃猛然抬头,满脸愤恨之色: “若蝶!你也要阻止我吗!要知道她位于皇后之位,母家已然死死压我刘家一头,若再一举诞下皇子,日后我刘家还有何地位可言!” “奴婢已经安排好了,若皇后诞下皇子,便会由稳婆将其与一民妇之子进行调换,真正的皇子到时会交于娘娘处置。” 刘贵妃此时难掩激动,连声夸赞若蝶: “好!好!本宫就知道,在这宫中只有若蝶你一人值得本宫信任!” 一句简单的话,竟令若蝶有些羞涩,脸上泛起红晕,但低垂下的眼睑却没看到刘贵妃说出这句话时,眼底那难掩的厌恶与不屑。 忐忑的等了许久,安插在皇后身边的探子传回消息,皇后产下一名皇子,此消息让刘贵妃心下一沉,随后又暗自庆幸提早就做好的准备。 不过多时,一名妇人提着个篮子神色紧张遮遮掩掩的进了刘贵妃的漱晴殿。 那妇人“噗通”一声跪在刘贵妃面前,满脸难以掩饰的慌张: “娘...娘娘...奴婢...奴婢已将...已将那孩子带来了...” 刘贵妃抬手挑起篮子上盖的蓝色布料,新生的皱巴巴的孩子睡的正香,刘贵妃嫌弃的放下手里的布料,挥手招呼若蝶: “若蝶,你去将他带到宫外处理了,务必小心,不可让人发现!” 若蝶领命,提着篮子一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直奔京城外而去。 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密林深处,若蝶撩开篮子上罩着的布料,正欲下杀手之时,篮子里的婴孩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若蝶。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极了那时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刘贵妃的眼,竟令若蝶不忍下手。 若蝶不是不知道这一年来,刘贵妃的变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可只要刘贵妃脸上露出一丝不高兴来,若蝶就恨不得替她摆平所有的事情,让她的脸上展开笑颜。 轻叹一声,若蝶垂眼看着不哭不闹的小小婴孩,将篮子放在地下,转身离去。 也罢,既然如此,就让他在这听天由命吧。 若蝶离去后不久,傅闻宗携妻子经过这密林深处,原本是听闻这密林深处的寺庙颇为灵验,欲祈求佛祖能令妻子诞下麟儿,却意外发现了被遗弃在密林深处的一名婴孩。 傅闻宗喜出望外,这孩子来的时候极好,既可以稳固自己在傅家的地位,也可堵住悠悠众口,于是将婴孩抚养于身侧,取名傅潋。 傅潋的面色平静,仿佛这件事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呢?” 若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 “若是事情败露,你恢复皇子身份,她必死无疑,生不能同寝,只求死亦同穴。” 嗤笑一声,傅潋漫不经心的摇摇头: “你所说的根本无用,于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有些急切的抬起头,若蝶连声说道: “你的身份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你就不怕会连累你身边的人吗?!” 紧盯着傅潋的眼睛,若蝶试图改变他的想法: “太尉府的嫡女是你心悦之人吧,整个京城知道她身子孱弱,只怕早早就要香消玉殒,若恢复身份,你便是当朝皇子!多少名医和珍贵药材还不是随你取用!到时好生将养着,必定要活的长久些!” 微眯了眯眼,傅潋脸上划过一抹沉思。 半晌,傅潋起身上前两步,站定在若蝶面前,自袖中取出个白玉瓷瓶,捏起里面的药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眼诡异: “这丹药名为枯骨,服下会让身体逐渐拉长直至皮肉崩散,只余一具白骨,你若服下,我就遂了你的愿,如何?” 安儿,伤了你的人我自不会放过,纵然滔天权势于我而言并无意义,但若是为了你,不管怎样我也要争上一争! 若蝶毫不犹豫的将枯骨吞下,有些自嘲的想,至少最后黄泉路上还有她作伴,倒也不算太过凄惨。 此时身体已经恢复大半的井安并不知道,剧情已经开始偏离最初轨道了。 第16章 系统的随机任务 忙碌了许久,此时傅潋才想起早已过了与那木匠老板约定好的日子,甚至连井安都有好几日未曾见过了。 思及此,傅潋起身出了傅府,绕至木匠铺内。 那木匠老板见傅潋到来,忙起身迎接: “公子,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您瞧瞧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尽管说!” 引着傅潋踏过满是木屑的地面来至后院,木匠老板扬手将布料掀起,露出下面的东西来。 这是一把带有轮子的椅子,上面还包有厚厚的软包,紫檀木的材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看起来奢华大气。 绕着轮椅走了一圈,仔细将所有裸露在外的木料抚摸一遍,确定没有小木刺后,傅潋伸手扯下腰间的钱袋,随手扔给木匠老板: “东西不错,这些都是你的了。” 木匠老板捧着沉甸甸的钱袋喜出望外,这一袋子银钱抵得过他大半年的收入了。 井安此时正悠闲的躺在院中的软塌上晒太阳,阳光洒在身上,舒服的她眯起了双眼,直打瞌睡。 傅潋刚踏进平仪院,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场景,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浅笑: “看起来安儿好像并不怎么思念我?”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井安一下子清醒过来,歪头看着门口处的傅潋,甜甜一笑: “你来啦,事情处理好了吗?” 细碎的阳光洒在软塌上娇弱的女子身上,略显苍白的肌肤经阳光照射呈现出透明状,一点娇唇始终颜色寡淡,手背上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淡青色的脉络,单薄的身躯斜躺着,比之以往更显孱弱。 上前几步,站定在井安面前,傅潋紧紧的盯着井安,却一言不发。 井安有些不解的看着傅潋,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单膝跪于地下,傅潋将头轻轻放在井安膝上,阖上眼,若蝶的话似尤在耳边回响。 安儿,若是皇子还不足以,我便夺了这天下,只要你能安然无事。 轻抚着傅潋隐隐泛着青色的眼圈,井安脸上带有淡淡的心疼: “这几日,辛苦你了。” 未再继续追问那蒙面女子的事情,井安知道傅潋不说有他的道理,而她所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 许久,傅潋才抬起头,低声询问: “安儿想出去走走吗?” 闻言,井安眼前一亮,扯着傅潋的衣袖,迫切的问: “可以吗?” 俯身将娇弱的女子抱在怀里,极轻的重量让他丝毫不显费力,唇角微扬,傅潋眉眼温润: “当然可以,只要安儿想。”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傅潋在心底默默吐出最后这一句话,眉眼一片温柔。 侧过头,命下人将轮椅推来,傅潋才小心翼翼的将井安放好,才说: “走吧。” 这是井安来此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悠闲的出门走走,一切都让她颇感新奇。 两旁各种小商贩高声叫卖着自己的东西,各位糕点、包子和路边酒肆传出混合在一起的食物香味,令井安不禁悄悄咽了咽口水。 时刻关注着她的傅潋见这副情景,不禁有些无奈: “带你去吃东西如何?” 浅笑嫣然,井安侧头眼神闪闪发亮: “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临疏,我很开心。” 印象中的井安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这般有生气的样子是傅潋第一次见到。 见井安如此开心,傅潋神情更加柔和,随意的找了一家酒肆,点了几个招牌菜,两人安静的等待着小二上菜,气氛中流露着仅二人可知的默契,丝毫不显尴尬。 细细品尝着嘴里久违的肉香气,井安险些热泪盈眶,这段时间以来清淡的饮食,简直让她食不下咽,度日如年。 “呦,这位姑娘竟如此貌美,不如随了我可好?” 带着调戏意味话语让井安眉间一蹙,循声望去,一名身穿白衣男子正对着她笑的浪荡,阴柔的脸上带着纵欲过度的苍白,身侧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下人。 井安轻启唇瓣正欲开口,却被傅潋阴郁的声音打断: “你刚刚说什么?” 白衣男子一脸不屑,上下打量着傅潋: “这姑娘我要了,你赶紧滚!” 脑海里又一次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说明着傅潋此时的情绪在躁动。 “宿主,798开启随机任务。 任务内容:阻止傅潋杀人。 任务奖励:无。(用以偿还宿主申请的机体恢复功能)” 闻言,井安抬头看着脸色难看的傅潋,心中暗忖,系统的意思是傅潋现在想杀人吗? 傅潋眼底拢上一层又一层的寒霜,浑身散发着煞气,唇角却微微翘起,眼角红痣妖娆: “你想怎么死?” 好似厉鬼般浑身煞气的傅潋,让白衣男子隐隐感到不妙,毫无底气的高声喝到: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当朝刘贵妃的侄儿刘庭延!” 说到此处,刘庭延又得意洋洋起来: “你还不快点跪下磕头给我道歉!我还可饶你一死!” 侧头看着刘庭延,傅潋步步紧逼,眼角微红,满身危险气息。 见此情形,刘庭延有些不安,后退几步,躲在下人身后: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小心别伤了那小美人儿!” 几名家仆对视一眼,同时扑上前去。 傅潋神色未变,一拳重击在一名家仆身上,不过三两下,几名家仆倒地痛苦的呻.吟着,身下是被压碎了诸多桌椅板凳,酒楼里顿时乱成一团,食客们纷纷尖叫着逃窜出去。 坐在原位的井安微怔,正欲开口劝阻,却被傅潋脸上的神情吸引,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语。 罢了,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垂下眼帘,井安默默无言,全然无视身后的阵阵惨叫。 刘庭延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一幕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刘贵妃的侄儿!” 傅潋未发一言,俯身捡起一支木筷,手腕微扬,木筷狠狠刺下,正中刘庭延的左眼。 惨叫声不绝于耳,刘庭延捂着左眼,鲜血自指缝中流出,仅余的一只眼忿恨的瞪着傅潋,满脸狰狞: “你完了!” 垂头抚摸着手里的木筷,血色染上莹白的指尖,举起沾血的手指放至刘庭延面前,傅潋侧头魅惑十足的笑着: “你看,这颜色可美?” 心惊肉跳的看着傅潋,这人...这人简直就是有病!刘庭延连连后退,欲伺机而逃。 看出刘庭延的意图,傅潋侧身挡住他欲逃跑的路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颜色美吗?” 此刻,刘庭延才感到害怕,眼上阵阵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人根本就是个硬骨头,丝毫不畏惧自己身后的势力,莫不是背后有人? “美...美...能放我走了吗?” 形势所迫之下,刘庭延只能口是心非的回答傅潋的问题,以期能够离开此处,再另寻机会报复。 听到刘庭延的回答,傅潋身上的煞气猛的腾起,眸色深沉,一脚将刘庭延踹倒在地,死死的踩在他身上,傅潋俯下身,轻柔的嗓音带着凛冽如刀般的寒气: “让这美更多些如何?” 痛苦的蜷缩在傅潋脚下,刘庭延连连求饶: “我错了...饶了我吧...” 完全无视刘庭延的话,傅潋漫不经心的自腰间抽出一把小小的匕首,冷光一闪,两片鲜血淋漓的肉片瞬间飞出,刘庭延的惨叫沉闷的响起。 鼻子下方被削去唇片的嘴巴一片血肉模糊,只能看到血淋淋的牙齿,眼泪鼻涕混合脸上,刘庭延原本阴柔的脸此刻惨不忍睹。 身后的惨叫连连,井安觉得已经差不多了,随即开口: “临疏,好了,饶了他吧。” 闻言,傅潋脸色一沉,有些不可置信: “你在为他求情?” 井安未曾回身,想也知道身后的场景并不怎么美好,索性眼不见为净: “饶他一命吧。” 神情紧绷,傅潋盯着井安的背影,脚下却未动,始终死死的踩着刘庭延。 见身后毫无动静,井安秀眉微拧,略略侧头,与傅潋的目光交汇,傅潋眼神里透出的偏执,让她有些无奈: “临疏...” 低声轻吟的两个字带着浅浅的叹息,令傅潋不自觉的松开了脚,刘庭延趁此机会连滚带爬的冲出酒楼,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无视掉脑海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井安侧头看着站在原地低垂着头始终未动的傅潋有些忐忑,怯生生的开了口: “临疏?” 傅潋抬头,面上平静,抬脚踏过地上的一片狼藉来到井安身旁,将井安抱在怀里,低声说: “走吧。” 脑海里始终未降的黑化值说明傅潋内心此刻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井安抿了抿嘴,试探性问: “你...生气了吗?” “没有。” 平淡的声音隐约带着凉气,井安内心有些不安,不对劲,傅潋此刻的情况太不对劲了,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傅潋打断: “你无需担心,我没有生气。” 嘴唇张张合合几次,井安也没能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低叹一声,沉默下来。 第17章 温柔下的狰狞 将井安送回太尉府,傅潋仔细的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开,在走出太尉府后,却脚步一转就往云裳楼的方向而去。 离开了井安的视线,傅潋那隐藏在内心的狰狞恶鬼显露出来,背对着青鹭,傅潋眼尾上翘,微微泛着红色,显得嗜血又凉薄: “去将刘庭延抓来。” 青鹭接到命令,握紧手里的长剑,拱手道: “属下遵命!” 青鹭悄无声息的摸进刘庭延的卧房,此时的刘庭延正昏睡着。 青鹭自腰封中取出一包迷.药来,吹在刘庭延脸上,才反身抓起刘庭延小心翼翼的避过一众护卫退出刘府。 脸上突然浇上冰凉的水让刘庭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周围昏暗的环境和身上捆的绳子都令他心中一凉,惊慌不已,嘴唇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剧烈挣扎着,喉咙里溢出沉闷的哼声。 “看起来是醒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坐在阴暗处的傅潋低垂着头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轻抚着手上薄如蝉翼的匕首,傅潋眉眼温润,慢条斯理的起身上前,手持匕首虚虚在刘庭延面前划过,在他身上留下道道血痕。 轻微的刺痛感让刘庭延睁大了仅余的那只眼,难掩的恐惧浮现在脸上,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中愈发显得狰狞。 后撤一步,傅潋上上下下打量着刘庭延,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眼神微微一亮,轻笑一声: “你说,用你这身皮,做个人皮灯笼送去刘府怎么样?” 听到傅潋的话,刘庭延再顾不上唇上的疼痛,呲牙咧嘴的开口: “你...你到底想要如何?!” 眼尾微垂,挡住眼里流转的妖冶神色,傅潋轻飘飘的声音响起: “想如何?自是想...杀了你...” 侧头对着刘庭延笑着,眸中带着冰冷的讽刺之意。 这一眼,让刘庭延从脚底窜上一股凉气,寒毛倒竖如坠冰窟,浑身颤抖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持匕首,傅潋轻柔的在刘庭延身上划来划去,唇瓣微动,轻哼出不知名的小曲,血色渐渐晕开。 刘庭延蜷缩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呛咳出鲜血,皮肤被剥去的痛苦,让他微微一动都生不如死,喉咙里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傅潋兴奋极了,心在不受控制的狂跳,周身热血翻涌,眼角也开始微微泛红。 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下,轻抚着手上透明的人皮,傅潋垂首俯看着血肉模糊的刘庭延,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 “放心,你暂时还不会死,好好享受吧。” 出了密室的傅潋将青鹭召来,将手上尤带着血丝的透明人皮交给青鹭,低声吩咐: “去做成灯笼,送去刘府。” 青鹭拱手,领命退下。 此时,并不知道傅潋所作所为的井安正昏昏欲睡,听到门外有些响动,井安迷迷糊糊的侧目望去。 推开门,傅潋就看到慵懒的窝在软塌上昏昏欲睡的娇弱小人儿。 乌黑的发丝围着略显苍白的小脸散落着,愈发显得羸弱,随着门的开启而灌进的冷风,让小人儿用力往锦被里缩了缩。 小小的打个哈欠,井安眼角含泪,乖顺软嫩的嗓音响起: “你来啦。” 微眯了眯眼,傅潋垂眸掩下眼底危险的神色,轻“嗯”了一声,上前几步,坐于井安身侧。 小人儿身上淡淡等药香气萦绕在鼻尖,药香里还隐约有些小人儿本身的软香,傅潋侧头凑近井安,深嗅一口,唇角微扬: “安儿真香。” 动了动身子,离傅潋稍微远了些,离得这般近,总让井安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井安的动作,傅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侧身抬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脸上娇嫩的肌肤,动作里带着宠溺,眼神却泛着暗沉: “安儿,不要试图躲我。” 心下一沉,井安抿了抿唇,傅潋的掌控欲太强,也太过偏执,这样下去他们两个早晚会出现问题。 想到这一点,井安侧头躲过傅潋的手指,不言不语,无声的反抗着。 意识到井安无声的抗议,傅潋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凉薄的浅笑,暗沉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侧过脸去的井安: “安儿,扭过来。” 平淡的声音却意外的让井安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却执拗的不肯转过脸去。 “乖,转过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清楚的意识到傅潋话里的寒意,井安募得想起初始时傅潋掐着自己脖颈和在画舫上按着自己逼近水面的一幕,久违的恐惧浮现在心底,井安垂眸,默默的转过头。 “真乖。” 捧着井安的小脸,傅潋温柔的落下轻吻,眼底却依旧泛着冷意。 心中恐惧尤在,这令井安下意识排斥傅潋的亲近,侧头躲过傅潋的吻,侧过头后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井安一愣,有些颤巍巍的回头看傅潋。 傅潋歪头直勾勾的盯着井安,唇角勾起妖冶的笑意,抬手捏起井安的下巴,抚弄着颜色寡淡的娇唇,悠悠的说: “安儿又不乖了。” 明明是含着笑意的话语,却让井安心中一寒,眼睫微颤,蜷缩在软塌上,显得整个人娇怜怯弱。 傅潋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软塌上的小人儿,随后伸手将井安抱起,快步离开了太尉府。 紧紧抓着傅潋胸前的锦袍,井安内心有些惶恐,不明白傅潋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 一路无言,傅潋脚步始终平稳,半抱着井安来到云裳楼,无视青鹭的恭敬等候,径直奔向暗室而去。 突然进到昏暗的环境内,井安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傅潋眼眸内闪动的暗光。 待井安渐渐适应这种昏暗,眼前开始逐渐清晰,抬眸略略扫视了一圈,却被角落里蜷缩在一团,还在一起一伏微微动弹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彻底看清后,井安不可抑制的自嘴中冲出一声尖叫,手指用力攥着傅潋胸前的锦袍,瑟瑟发抖。 那正是被剥了皮的刘庭延。 边靠近刘庭延,傅潋边轻抚着井安微颤的脊背,低沉的嗓音夹杂着寒冰: “安儿,你瞧,我把他抓回来了,你说不想他死,我听你的,看,他还活着呢。” 用力掰过井安的脸,逼迫她看向那失去皮肤浑身血淋淋,根本不似人样的刘庭延。 面前那一团血肉模糊让井安胃里不断翻涌,窝在傅潋怀里阵阵干呕。 紧攥着傅潋锦袍的手也因干呕而无力的垂下,井安眼角微红,隐含泪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拭去井安眼角的泪水,傅潋勾唇一笑,整个人显得温润无害,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好似刀子般锋利: “安儿,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染指,你要乖乖听话,不要惹我生气。” 井安惊恐的连连点头,脸上尤带泪水。 用力箍紧井安的腰身,迫使井安更加贴近自己,傅潋垂首覆在那抹温软上,隐隐带着愤怒的动作充满强势。 被刚刚的一幕吓到的井安被迫承受着傅潋凶狠的举动,唇齿间的血腥味让她觉得难过,微垂的眼角泪水无声滑落。 不该是这样的...傅潋他...不该是这样的... 缓缓平静下来的傅潋离开井安甜美的唇,注意到井安脸上的神情,傅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用力紧了紧搂着井安腰身的手臂: “安儿不哭,只要你乖乖的,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唇角微微的疼痛提醒着井安,傅潋他还是那个疯狂偏执的人,以往的那些温柔都只是他的伪装,根本不是他的本性。 对傅潋温润表象的爱恋和对傅潋狰狞本性的恐惧,都让井安感到一阵阵的迷茫,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泪水无声无息的涌出,滑落在傅潋手背上,傅潋轻吻在井安眼角,将涌出的泪水一一含进嘴里。 有些无奈的盯着井安,傅潋垂首蹭了蹭井安的脸颊,柔声叹息: “怎么这般娇气呢。”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井安窝在傅潋怀里抽抽嗒嗒的不停流着眼泪。 “安儿,安儿...” 不断的轻柔呢喃萦绕在耳边安抚着井安的情绪,井安渐渐平静下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头抵着傅潋的胸膛沉默着。 第18章 流言起 暗色晕染的眼眸低垂着,傅潋高高在上的盯着跪伏于地下老泪纵横的妇人,听着她不停的哀求,始终不为所动,薄唇轻启,吐出带着丝丝凉气话语: “听说,你还有个孙儿?” 一句话让那妇人难掩恐惧,跪在地下不停得冲着傅潋叩头,颤巍巍的哭喊着祈求: “我知自己所为难逃一死,但求您饶我孙儿一命!他才只有六岁啊...” 背过身去,傅潋未作反应,任由身后的叩头声不断响起,周身散发着隐隐的阴郁气息。 良久,才慵懒的挥挥手止住了妇人的动作,盯着那妇人额头的血色,傅潋微勾了勾唇角: “你若好好配合,我自会将你的孙儿安排妥当,保他一生富贵顺遂。” “只要您能饶我孙儿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随意的点点头,命人将那妇人带下去,傅潋站在窗前,远远看着那诺大的皇宫,眸色深沉。 一切,都要开始了。 宫中,若蝶始终不动声色的跟在刘贵妃身侧,深压下心底的诸多情绪,冷静看着她的嬉笑怒骂,看着她眼底深埋的厌恶,看着她游刃有余的操纵人心,才惊觉当年那个为自己包扎伤口,眼眸纯净的刘茗珍已经彻底消失了。 心底丝丝缕缕的悲痛,更让若蝶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既然已然这样,不如就随自己一起去吧,下辈子或许还能再相遇。 在得知傅潋已经将当年接生的稳婆掌控于自己手中,若蝶也开始随之行动起来。 “听说了吗?最近传言说大皇子是个假的!” “你知道吗?大皇子不是皇上亲生的!” “如此一说,大皇子确实既不像先皇,也不像皇上和皇后娘娘...” ......... 霎时间,宫中关于大皇子的流言四起。 传闻愈演愈烈,当流言传于井安耳里时,事件已然一发不可收拾。 听着容月说到最近京城中的种种传闻,井安秀眉轻拧,心中暗自思忖。 自己当时在创作傅潋这个反派角色时,为了符合人物形象,确实给他安排了一个关于身世的剧情,可自己直到将近完结的时候才恢复了他大皇子的身份,现如今,京城中关于当今大皇子的流言四起,莫不是剧情出现了偏差? 原剧情中,傅潋恢复皇子身份后,弑君夺位,在位及皇位的时间段里,行事喜怒无常,杀人成性,朝中上下人心惶惶,民众怨念滋生。 后来由闻人洲率兵推翻了傅潋的□□,万民敬仰之下闻人洲登上皇位,册封郁秋柔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而傅潋则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关于皇子身份的时间线提前了这么多,令井安心中隐隐不安,随在心底询问系统: “798,时间线提前这么多,剧情是不是出现了偏差?” 系统自信息栏中搜索片刻,才回答井安的问题: “由于宿主的到来,诸多剧情已然出现细微的变化,目前来看关于男女主的主线剧情暂无太大的偏差,宿主所说的情况可能是这个世界对于宿主这个bug的存在,而自行产生的自我修复剧情,不然漏洞太多也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崩溃。” 系统的话让井安暂时放下心来,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如今的大皇子陆祁翎听闻到最近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大惊失色,皇上已年老体衰,此时正值立太子的关键时刻,这关头传出如此流言于自己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慌,陆祁轩神色匆忙直奔单怀婉的凤宣宫而去。 连声对单怀婉诉说着最近频起的流言,陆祁翎难掩愤怒。 单怀婉并未回话,只招手示意陆祁翎上前,细细打量着陆祁翎的长相,陷入沉思。 对于这唯一的孩儿,单怀婉极为宠爱,如今莫名其妙的传出如此流言,若说没有阴谋,单怀婉自是不信的。 “翎儿,你且不必担心,母后自有办法。” 轻柔的安抚着愤怒又带着慌张的陆祁翎,单怀婉心中暗自沉思。 细细看来,翎儿的长相确实不似自己与皇上,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子女不似父母之人也大有人在,若以此强行质疑翎儿的皇子身份委实太过片面。 如今流言四起,事关皇室颜面,自己身为皇后,势必要为皇上维护,为今之计只有彻底证实翎儿乃自己与皇上的亲生骨肉,才能将流言彻底打压下去,再无人敢以此借机生事,而自己也可以此委屈求全的做法,在皇上的心里落得个深明大义的名声来。 素来听闻有一种滴血认亲之法可确定两人之间是否血脉相连,不如让翎儿与皇上试上一试? 单怀婉思索着两全其美的办法,而刘贵妃此刻是坐立难安,心惊肉跳。 “若蝶!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贵妃此刻再无那冷静华美的模样,满脸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 若蝶垂下眼帘,掩去眼底那一丝心痛之色,沉声安抚着略显失控的刘贵妃: “娘娘安心,奴婢已经派人查探了,今晚奴婢就再探傅府,娘娘无需忧虑,一切都有奴婢。” 一番话让刘贵妃缓缓冷静下来,恢复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紧盯着若蝶的脸,语气强硬,隐含威胁之意: “此事不可再拖!今晚必须解决掉他!若再失败,你也不必再回来了!” 这暗含威胁的话让若蝶动作一滞,即便已然下定决心,但刘贵妃的话依然如同尖刀一般直戳内心,丝丝缕缕的悲痛萦绕在心底,若蝶身形微晃,俯身跪地: “奴婢...遵命!” 宫中等人各怀心思,暗潮汹涌,而背后操控一切的傅潋却一派悠然自得,此时正与井安一同在外踏青。 日光正好,细碎的阳光洒在嫩绿的枝叶上,带着初春时节特有的生机勃勃。 再次来到燕霜湖,远处湖面水波潋滟,井安坐于树下,眉眼低垂,犹自出神。 自那日从云裳楼回来后,井安就有意无意的避着傅潋,今日随傅潋外出也是避无可避之下的结果。 立于距离井安不远不近的距离,傅潋眸色深沉,对于井安这些时日来的躲避,他并不是没有感觉,却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显露太多,会让小白兔越缩越远,要小心安抚,温柔以待才能让它慢慢适应于你,依赖于你,直至再也离不开,逃不掉。 对于井安,傅潋向来极具耐心。 唇角微微翘起,盘腿坐于琴前,垂眸看向眼前的七弦琴,傅潋信手一拨,一曲凤求凰缓缓自手下流淌开来。 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的琴音令井安醒过神来,微微侧目,却被眼前迤逦的一幕吸引。 温润如玉的青年坐于琴前,发丝随着微风扬起,细碎的阳光跳跃在低垂的纤长睫毛上,一袭白衣铅尘不染,眼角红痣尤其醒目,十指微动,宛若自九天而下的谪仙。 手上琴音不停,傅潋抬起眼眸,对上井安投过来的视线,毫不掩饰眼底的温柔与宠溺。 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井安在心底叹息,身为创造者又经历过这么多,傅潋他即便面上在温润,井安也清楚的知道,那温润表皮下深藏的恶鬼永远不会消失。 一曲毕,傅潋起身至井安身前,蹲下身来,将头放在井安腿上极尽温柔的呢喃: “乖安儿,听到我的心意了吗?” 即便深知这温柔是傅潋的伪装,但井安对此也毫无抗拒之力,略显迟疑的将手放在傅潋脸侧: “临疏...你...” 这一曲让井安知道傅潋对自己的执拗,只怕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躲避也已经被他看在眼里,那么此次的避无可避也应当是傅潋计划好的。 系统曾说过,若是傅潋的黑化值到达上限,将会被强制抹杀,自己必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也不会让他落的个原剧情中死无全尸的下场。 “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抬起头来的傅潋轻巧的询问着。 “没什么。” 收起所有戾气的傅潋柔和温顺,眉目如画,这令井安忍不住亲近,抬手轻触他左眼角的红痣: “它很漂亮,很适合你。” 听到井安夸奖,傅潋抚上自己的眼角,侧头笑的极为耀眼: “安儿喜欢就好。” 第19章 任务转变 频起的流言最终传到了皇上陆锦胤的耳里,对于陆祁翎完全不似自己的容貌,陆锦胤也是心生窦疑。 看出陆锦胤内心的想法,又基于最近的流言蜚语,单怀婉索性请示陆锦胤,让他召集朝中文武百官,以滴血认亲之法彻底将流言打压下去。 虽此法会让自己与陆祁翎颜面受损,但如此委屈求全的做法,即可保全皇上的颜面,又可以一副深明大义的形象出现,令皇上对他们母子抱有愧疚之心,从而提高他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倒也不失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本宫知晓最近京城中关于大皇子的流言四起,此次召集诸位大臣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事及皇室血脉的纯净,本宫即便身为皇后,也必须放下颜面,维护皇室血脉的纯净,自古便有滴血认亲之法确定其是否血脉相连,今日,就请诸位大臣在此见证!” 立于陆锦胤身侧,单怀婉的一番话语,令下方的文武百官心中颇为敬佩,贵为皇后,单怀婉此举已然是用自己的颜面来维护皇室的形象,可谓是大义凛然,令人敬佩。 单怀婉轻挥挥手,身后的大太监小林子手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前,托盘上面放置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和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 执起那柄匕首,单怀婉屈膝向皇上行了一礼,双手将匕首呈于陆锦胤面前,低声恳求: “恳请皇上取血一滴,还臣妾与翎儿一个清白!” 陆锦胤虚虚扶了单怀婉一把,柔声说道: “皇后何必如此,朕自是信你的。” “皇上,此事已然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若再不阻止,会累及皇室颜面...” 一番话语,令陆锦胤低叹一声,执起匕首,侧头看向单怀婉: “此事倒是委屈皇后了,日后朕定当补偿与你。” 说罢,匕首在手指上一划,一滴血落于瓷碗内,等候在侧的御医连忙上前为陆锦胤止血包扎伤口。 手捧托盘的小林子,低头退至下方陆祁翎的面前,陆祁翎毫不犹豫的执起匕首在手指上一划,血滴落下。 众人的目光投向托盘上的瓷碗上,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小林子的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 只见小林子此刻表情复杂,额头隐隐有冷汗浮现,紧盯着瓷碗的脸上满是不安。 单怀婉心中一沉,顿觉事情不妙,强按下心底的恐慌,沉声吩咐: “将瓷碗呈上来。” 小林子颤颤巍巍的将托盘呈上去,瓷碗里两滴血液各自分离,丝毫没有融合在一起的迹象。 单怀婉脸色大变,立马转身跪于陆锦胤面前,声音微颤: “皇上!翎儿他确实是皇上的孩子,许是这办法有什么差错...” 陆锦胤面色难看,未曾开口,顾及诸位大臣的在场,到底给单怀婉留了几分情面。 下方的诸位大臣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个垂头不语,明哲保身。 陆祁翎的脑海此时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做何反应,愣愣的跪在地下出神。 门前侍卫的通禀,打破了这令人胆颤的沉默。 “皇上,一位宫女自称知晓事件的内情,此时正在殿外等候。” “让她进来。” 得到皇上的命令,侍卫起身将那名宫女带至大殿上。 那名宫女正是若蝶,若蝶俯身跪于地下,紧贴地面,等候陆锦胤的问话。 “你说你知晓内情?” “回禀皇上,是的。” 陆锦胤略略扫视了一眼若蝶,沉声道: “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若蝶随后吐出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般,震的大殿上众人头晕目眩,脑海一片空白。 立于高台之上的单怀婉及陆锦胤两人面色皆是难看至极,若此事真如若蝶所言,刘贵妃简直是万死都难以恕其罪! 单怀婉愣愣的看着落于跌坐地上明显回不过神来的陆祁翎,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朕将刘贵妃带来!还有将当年皇后生产时所有在场的人统统给朕带上来!刘墉!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啊!简直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陆锦胤难以掩饰的怒吼声,令众位大臣皆是惶恐不安。 刘墉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下: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傅闻宗此时立于众位大臣中间,浑身发凉,额头冷汗直冒,闻人靖宇及其余众位大臣也是大惊失色,任谁也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般地步。 跟在小太监身后刘贵妃满心惶恐,若蝶自那日后就再无踪影,今日又突然将自己召到大殿之上,内心深处隐约有个声音告诉她,大祸将至。 当年为皇后接生的稳婆也立于殿上,看到她的一瞬间,刘贵妃就知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败露,此刻她反而冷静下来,微扬起头,细细整理起身上的衣裙来,即便是死,自己也要死的高贵优雅。 当年所有的事情皆清晰的展露在众人面前,整个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单怀婉心中的震惊难以掩饰,落在陆祁翎身上的视线极为复杂,一时之间所有的一切面目全非,疼爱了十几年的孩儿到头来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自己的亲生骨肉却多少次立于自己面前,自己却茫然不知,这是何其讽刺的一件事! “傅爱卿。” 皇上陆锦胤突然发声,傅闻宗身形一颤,忙拭去额上的汗水,上前几步,跪于殿中: “臣在。” 傅闻宗跪于地下,忐忑不安,陆锦胤只盯着他看,却未再发一言 许久,直看的傅闻宗冷汗直冒,陆锦胤才开口: “此事已然如此,就由爱卿前去将真正的大皇子带回宫来吧...” 将召傅潋入宫的旨意交由傅闻宗执行,陆锦胤挥手示意侍卫上前: “将这一干人等暂压天牢,御史大夫刘墉削去官职,刘家除六岁以下稚儿,其余全部流放边境!至于陆祁翎,贬为庶民,逐出京城,此生不得踏入!” 到底是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也曾真心疼爱过,陆锦胤再怎样也无法痛下杀手。 一连串命令下去,陆锦胤转身坐于龙椅之上,抬手轻揉眉心,眉眼之间略带疲惫之色。 单怀婉深知能留下陆祁翎一命已然是最好的结局,沉默的立于陆锦胤身侧,不敢开口为陆祁翎求情。 侍卫们上前将一干人等压下去,被侍卫压着的陆祁翎此时才回过神来,挣扎着满脸惶恐: “父皇!母后!我是翎儿啊!是你们的翎儿啊...” 单怀婉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跟随傅闻宗前来的傅潋与狼狈不堪的陆祁翎擦肩而过,陆祁翎顿时停下凄惨的叫声,任由侍卫强拖着他下去,盯着傅潋的目光难掩愤恨。 与傅闻宗一同俯身行礼,傅潋面上平静,这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平身吧,抬起头来。” 两人起身,傅潋依言抬起头,与陆锦胤的视线相交。 陆锦胤细细打量着傅潋,越看越觉得与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单怀婉此时满心复杂,即便理智上清楚他才是自己真正的孩儿,可感情上养在身边十几年,付出所有的心血和宠爱的陆祁翎才是单怀婉真正的心头肉,而傅潋的出现让这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这让单怀婉对傅潋生出几分怨恨来。 陆锦胤张嘴欲言,单怀婉却上前几步在他耳边轻语: “皇上,此事事关皇室血脉,万不可有任何闪失,莫不如再行试下滴血验亲之法?” 沉吟片刻,陆锦胤点头同意,此举既可确定傅潋是否为真正的皇室血脉,也可为光明正大的恢复他的身份提供帮助。 侍候在旁的小林子连忙又重新准备了一套工具,恭敬的上前将匕首呈于陆锦胤面前。 两人皆滴于瓷碗内一滴血,不过片刻,小林子尖细的惊叫声想起: “皇上!融了!真的融合在一起了!” 忙将瓷碗呈上,碗里的两滴鲜血相互融合在一起,陆锦胤龙颜大悦,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好!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即刻恢复其大皇子的身份!” 文武百官见此情景皆俯身跪地,齐声恭祝。 傅潋唇角微扬,眼底流转着妖冶的神色,一切出于意料的顺利。 随着陆锦胤旨意的下达,郎中令傅闻宗之子实为大皇子这一消息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井安得知此消息后心中大惊,忐忑不安的问系统: “798,剧情偏差这么多,真的没关系吗?” “宿主,你所说的剧情乃支线剧情,变化的根本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自我修复与衍生,只要男女主的主线剧情不出现偏差,就不会导致世界崩坏。” 听到系统的回答,井安娥眉轻蹙,追问道: “也就是说,只要保证闻人洲和郁秋柔能在既定时间里成为皇上和皇后,那么其余的支线剧情就都有改变的可能?” “理论上是的,但这个世界在修复与衍生的同时也在尽力往原剧情靠拢,关于是否真的能够改变,798无法知晓。” 那么只要助闻人洲登上皇位,册封郁秋柔为皇后,就一定能够改变傅潋最后的结局! 想通了一切问题,也有了清晰的目标,井安略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能够在既定的时间内将闻人洲推上皇位了。 “由于支线剧情的改变或会影响主线剧情的发展,为避免产生漏洞而导致世界崩溃,798将为宿主开启最终任务。 任务目标:阻止任何影响主线剧情的事件发生。 任务奖励:所有奖励礼盒可任由宿主进行挑选。” 还未对任务的突然转变回过神来,井安就被系统所说的任务奖励吸引: “这么说来,只要我完成任务,就可以挑选让我爸前来的礼盒,也就能够见到我爸了,对吧?” 系统丝毫没有因为井安接连的问题而有任何不耐,依旧是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是的,宿主。” 能够再次见到井爸的希望让井安眼神闪闪发亮,苍白病弱的脸颊也泛上丝丝红晕,意外的娇俏。 第20章 流云神医出现 微凉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室内,轻抚过床上眉间紧蹙的娇弱女子又悄然离去。 雕花木床上躺着的女子此时双眼紧闭,娥眉轻蹙,微微汗湿的发丝紧贴在脸上,颜色寡淡的娇唇微动,似在呢喃着什么。 “傅潋...傅潋...不要!不要——” 猛然睁开双眸,眼底还带着丝丝惊恐之色,鼻翼不停的煽动,呼吸急促,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容兰容月迅速围上前来,容月起身至桌前为井安倒了一盏温茶,容兰执起手帕为井安拭去额间的汗水。 “安姐儿可是做噩梦了?” 接过容月手里那盏温茶,轻抿几口,井安才缓过神来,想起梦中傅潋最后死无全尸的那个情景,井安神色尤带惊惧。 “嗯,无事,傅潋呢?我要见他。” 自傅潋恢复身份后,一直颇为繁忙,这些时日,连井安都极少能见到他。 容兰面有为难之色,连带着语气都隐隐有几分埋怨: “大皇子他最近极为忙碌…只怕...” 抬手轻按眉心,一夜噩梦让井安有些头昏脑胀: “我知晓他最近很忙,你且前去皇子府下拜贴,若他不来,我就亲自前往。” 容兰无奈,只能依言前往皇子府下拜贴。 恢复身份后,皇上陆锦胤就赐与赤亲皇子府作为傅潋的府邸,自此傅潋就由傅府内搬出,居于皇子府内。 此时,皇子府内。 多日来,派出去寻找流云神医的人手皆无任何线索,这让傅潋的心情相当糟糕。 把玩着手里折扇的翠玉吊坠,泛着凉气视线落于正中跪着的男子身上,傅潋嫣红的薄唇勾起,带着几丝邪气。 “你说,没有线索是吗?” 濮瑾面色苍白,刺骨的凉气顺着跪在地下的双腿直冲脊背,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跟随大皇子这短短时日,已经足够让濮瑾清晰的看到大皇子温和一面下暗藏的戾气,想起那些曾回禀过消息,最后却神秘失踪的人,濮瑾内心满是惶恐。 “回大皇子的话,流云神医素来神秘,且最近几年来都无人再见过他,请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傅潋并未回话,眼神平静的像一汪深潭,深不见底。 半晌,傅潋垂下眼帘,盯着手心的翠玉吊坠,低声道: “好了,下去罢。” 听闻此言,已然做好赴死准备的濮瑾反倒一愣,随即迅速回过神来,连忙退下。 濮瑾刚刚退下,便有侍卫前来通报门外有位僧人求见。 傅潋眉间一蹙,心中暗忖,僧人?莫不是慧空大师? “去请他进来。” 半晌,侍卫将僧人带至前厅,如傅潋所料,确实是慧空大师,不过今日的慧空大师与往日有些不太一样。 今日慧空大师并未身着袈裟,而是一袭白衣,手中提了个小箱子,虽装束与往日不同,面容却依旧慈悲和善。 轻抿一口茶水,傅潋才抬起头来看向慧空大师,看清慧空大师的装束,傅潋眉尖一挑: “慧空大师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微微的一笑,慧空大师看向傅潋的眼神平静又带着包容,似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今日贫僧前来的身份不是慧空,而是施主寻找已久的流云。” 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慧空大师,素闻流云神医神秘非常,却没想到竟然会是慧空大师。 “既然慧空大师以流云神医的身份前来,想必也应当知道我的目的。” “自然,那就烦请施主带路了。” 正欲提步前往太尉府,却恰逢太尉府派人前来下拜贴。 傅潋唇角微微翘起,这几日确实有些忽略了她,竟令她如此难得的主动下拜贴。 刚踏入内室,就看到软塌上的小人儿正翻着手里的话本。 听到动静,井安抬起头,看到傅潋后,唇角扬起,眉眼弯弯。 傅潋上前,正欲开口告诉井安流云神医找到了,却被井安一把扯着衣襟: “我好想你...” 娇软的嗓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傅潋有些无奈,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井安细腻光滑的小脸。 “怎么几日不见,倒这般主动了?” 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身后被傅潋挡住的慧空大师,紧抓着傅潋衣襟的手指瞬间松开,有些无措的蜷起,面上泛起嫣红,垂下的睫毛微颤。 “让大师见笑了。” 井安嗓音微颤,语气里含着几丝羞怯。 “无妨。” 慧空大师微微颔首,随后温润的视线落在井安的双腿上。 打开手中的药箱,取出一方手帕垫于井安的手腕上,慧空大师才伸手搭在井安手腕上为她把脉。 “如何?” 见慧空大师收手,傅潋有些急切的追问。 “只能调养恢复至常人状态的一半,且还需些时日。” 慧空大师抬手执笔写下一张药方,交与傅潋手中,细细叮嘱: “此药方需一日三次随膳服用,持续服用一年,方可恢复。” 将慧空大师的叮嘱一一记于心底,傅潋才轻轻点头。 “施主暂且先行退出,贫僧要看一下她腿上的伤。” 抿了抿唇,傅潋心底对井安的偏执泛起,有除他以外的男子触碰井安身体的情况,让他眼角有些泛红,可他也清楚这是治疗中不可避免的情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隐隐的煞气,才转身离去。 此时,内室只余慧空大师和井安两人。 并未立即查看井安腿上的伤口,慧空大师突然后撤一步,对着井安行了个大礼。 “大师这是何意?” 有些不解的看着慧空大师,井安出声询问。 “施主乃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于贫僧而言,恩同父母。” 此话一出,内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井安心底满是身份被揭露的恐慌,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抿了抿唇,道: “大师所言是何意思?我不明白。” 微微一笑,慧空大师满眼柔和: “施主不必恐慌,贫僧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这双眼与常人不同,贫僧对施主没有任何恶意。” 犹疑的看着慧空大师,井安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宿主,他是这个世界衍生出来的自我意识,他对你不会产生任何恶念,这是这个世界对创造者的优待。” 系统话中的内容让井安更加不明所以,遂出声询问: “这是什么意思?那还会有其他人能看出我的身份吗?” “宿主可以理解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代言者,且只有他一个能看出宿主的真实身份,宿主大可放心。” 闻言,井安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慧空大师点点头,却并未清晰的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慧空大师也不介意,上前几步立于床塌前,对着井安点点头,说: “失礼了。” 随即掀开井安衣裙的一角,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腕来,丑陋的伤疤盘旋在莹白的脚腕处,显得尤为狰狞。 放下手中的衣裙,慧空大师眉头蹙起,随后又很快松开。 “施主放心,贫僧自有办法可让施主双腿恢复正常。” “那就麻烦大师了。” 慧空大师并未回话,而是起身拱手告辞。 “今日贫僧准备不足,先行告辞,待明日再来为施主诊治。” 说罢,慧空大师转身离去,井安张张嘴欲道谢,奈何慧空大师脚步极快,眨眼间就不见了,只能作罢。 半晌,却不见傅潋进来,直到慧空大师走了许久,他才手持一盏银耳羹前来。 半抱起温软的小人儿,鼻尖萦绕着小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马上小人儿就不在似现在这般病怏怏的了,即便不如常人,但至少不会有早夭的可能,这让傅潋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相当愉悦。 伏在井安温热的脖颈,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归于平静。 “安儿,我们成亲吧…” 想要让小人儿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身边,想要随时都能看到她的念头逐渐泛滥。 温润柔和的呢喃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直白的话语让井安脸颊微红,却又无法拒绝,随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眉眼含笑,傅潋端起放在桌上的银耳羹,一口一口喂给小人儿,见那娇唇轻启一点一点的将银耳羹咽下,傅潋眼眸逐渐暗沉。 “安儿,好吃吗?” 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傅潋,舌尖无意识的舔过唇边沾染的汤水,伸手将银耳羹推向傅潋: “你尝尝。” 放下手中的银耳羹,幽深的眼眸紧盯着那抹娇唇,眼尾微翘,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缕缕的诱惑之意: “我不想吃这个——” “嗯?” 看透井安眼里的疑惑,傅潋轻笑一声,俯身吻上那抹娇唇,细细品尝井安唇齿间残余的银耳羹味道。 “如此,安儿可知道了?” 软软的靠在傅潋怀里,井安满脸通红,听到傅潋的问话,更是让她又羞又恼。 挑起埋在自己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傅潋眉尖一挑,带着几丝调笑: “安儿,怎得还如此羞涩,这到成亲之时该如何是好。” 一把推开傅潋,井安背过身去,索性不理他。 低笑声响起,傅潋将井安扭转过来,轻抚过她的双眸,随后起身: “我也该走了,回去准备一下,再和伯父伯母商讨成婚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  闻人洲: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握刀) 郁秋柔:还有我。 小星:…那个…淡定…很快很快…(后退)(╥﹏╥) 第21章 心绪难解 闻人洲等人得知井安双腿即可恢复,又无早夭之风险后,皆是喜出望外。 一连几日,慧空大师都准时上门为井安医治双腿,随着双腿的逐渐恢复,可井安内心却并无即将痊愈的兴奋心情,而是充满了忧虑。 “大师,为何你每次前来似乎都比之上次虚弱几分?” 看着眼前脸色略显苍白,难掩疲惫之色的慧空大师,井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慧空大师手持银针刺入井安脚腕处的穴位,极为认真的处理着再次被划开的伤口。 听到井安的声音,慧空大师停下手中的动作,拭去额间细密的汗水,微微一笑: “贫僧无妨,许是最近休息不好,施主无需担心。” 随后,又低头在伤口处敷上一层药膏,将所有的工具和药物收起,慧空大师又道: “贫僧在伤口处敷了可减轻疼痛的药膏,待伤口完全愈合,施主便可恢复如初。” 提起药箱,慧空大师起身告辞。 略有疑虑的盯着慧空大师的背影,不安感催促着井安,让她忍不住询问系统是否知道些什么。 “798,你可知道些什么?” 一反常态的,系统迟迟未出声回应,井安心猛的提起,眉间蹙起,再次呼唤系统: “798?你在吗?” “宿主,我在。” 得到系统的回应,井安提起的心放下,那一瞬间,井安以为系统又出现了故障。 “你刚刚怎么了?” 有些不解的询问系统,正常情况下,系统向来是有问必答的。 “关于宿主的问题,798暂无法回答。” 系统的反常让井安心中一紧,疑虑丛生,随即略带严肃的再次询问: “798,到底怎么回事!” 得不到系统的回答,井安又极为严肃的重复了一遍问话。 系统沉默了许久,看出宿主的执拗,系统只能将实情道出: “宿主也应当知道,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根本达不到可将宿主的双腿恢复正常的程度,但为了能够让宿主更加顺利的完成任务,以免剧情出现漏洞,从而导致崩塌,所以,这个世界衍生出的那个自我意识,以自身独特的能力为宿主提供医治,虽使宿主能够恢复,可也付出了些代价,此时想必他已经消失了。” 听完系统的话,井安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许久回不过神来。 “所以...也就是...慧空大师为了治好我的腿牺牲了自己?” 愧疚感在心底盘旋,竟让井安的嗓音在一瞬间沙哑。 “宿主不必如此,他与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体,只要这个世界不会崩坏,他就会一直存在,只不过是自我意识消散罢了。” 系统安慰的话语依然无法让井安轻松些许,在井安心里,意识的消散与真正死亡并无两样。 强烈的愧疚感日夜折磨着井安,让她辗转反侧,食不下咽,短短几日就清瘦了不少。 闻人洲坐于床塌边,侧头看着精神萎靡的井安,清俊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安儿,你怎么了?” 井安并未回话,只抬起眼眸,看向窗外,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憔悴: “大哥,扶我下去走走吧。” 轻弱的嗓音极快的消散在空气中,井安抬起纤细苍白的手腕搭在闻人洲的小臂上,借力下了床塌。 这是自双腿恢复后井安第一次下地,躺的时间久了,踩在地上竟有种飘忽感。 闻人洲小心的扶着井安,随着井安的步子挪动着脚步。 出了房门,井安松开闻人洲的小臂,斜靠在门前的檐柱,眺望远处的湛蓝天空,轻声询问闻人洲盘踞在心中已久的问题: “大哥,若是有人为你而死,你当如何?” 虽对井安突然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但闻人洲仍如实回答: “这要看是什么人了。” “若是你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呢?” 闻人洲沉吟了片刻,才回答井安的这个问题: “若是为救我而死,自是感激,会替他照顾好他的家人。” “就...这样?” 似乎听出井安话里隐藏的深意,闻人洲并未明确回答自己的想法,反而出声询问井安的意思。 “那以安儿所想,应当要如何?” 井安突然有些无力,再无与闻人洲讨论下去的欲望,在这个时代里,所有位高权重的贵族们手里又有几个没有沾染过人命呢? 这与自己所接受过的教育完全不同,旁人无法理解井安内心的愧疚,井安也同样无法理解这个时代对于生命的漠视。 可自己也无法去怪罪别人,于这个时代而言,这种情况是普遍存在的,即便是身为创造者,井安也无力去改变。 与闻人洲的谈话并未让井安内心的郁结消散些许,反而更让井安焦虑。 “我们回去罢。” 本欲与井安再多聊些话题,但看井安眉眼间难掩疲惫,只能作罢,又小心的扶着井安回到内室。 坐于床塌上,井安未开口与闻人洲说话,只愣愣的出神,这情况让闻人洲止不住的蹙眉。 思索了片刻,闻人洲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情景怕是只能让傅潋前来了,这个发现让闻人洲郁卒不已。 并未打扰井安,闻人洲悄无声息的起身,退出内室后,召来容兰,低声吩咐: “你去皇子府一趟,将大皇子请来,就说安姐儿有恙,请他前来探视。” 容兰领命前往皇子府。 得知井安有恙,傅潋眉间紧蹙,这几日他忙着处理陆锦胤交给自己的事情,并未每日前往探望井安,却不想只这几日未见,就传来井安有恙的消息来。 放下手上的事情,傅潋起身随容兰前往太尉府。 推开紧闭的房门,一眼就看到床塌上明显清瘦不少的小人儿,双眸暗沉无光,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纤细到极致的腰肢好似轻轻一握便会被折断。 眼前这一幕让傅潋薄唇紧抿,身后容兰忙上前低声诉说着井安最近的状态,越听傅潋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去备些清淡的膳食来。” “是。” 容兰起身前往小厨房为井安准备膳食。 紧抿着唇,傅潋将井安扶起,捏着井安的下巴,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是准备把自己饿死吗?!” 看到傅潋的一瞬间,井安的眼眶里瞬间盈上泪水,却执拗的不让它落下。 这娇弱又隐忍的模样让傅潋有些头疼,伸手按了按额角,才出声: “可是发生了何事?” 沉默不语,这个事情井安无法跟任何人说,只能自己独自消化,可显然井安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她根本无法接受因为自己而导致其他人殒命的结果。 傅潋抿唇盯着井安,显然不听到她的回答是不会轻易放弃了,井安贝齿轻咬唇瓣,却无法开口回答,两人顿时陷入僵持。 “叩叩叩——” 敲门声瞬间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傅潋深深的看了井安一眼才侧头出声: “进来罢。” 容兰持着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膳食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才起身退下。 “下来用膳罢。” 傅潋并未再追问井安原因,这让井安松了一口气。 依言起身,还未下地,傅潋已经单膝跪于地下,一手执起精致的绣花鞋,一手托起白嫩的玉足,表情极为认真的为井安穿鞋。 傅潋的动作让井安有些怔愣,微微蜷缩了小脚,却被傅潋阻止。 “别动。” 将鞋为井安穿好,傅潋才起身,扶着井安坐在桌前。 “用膳罢。” 这一连番的举动打乱了井安的内心,让她的不在时时关注那些愧疚感,颇为温顺的坐在桌前,细细品尝唇齿间的食物香味,倒令井安难得的胃口大开。 傅潋一直未动筷,只那么静静的看着井安用膳。 待井安用完,将碗盘撤下,傅潋才轻声开口: “要出去走走吗?”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听着周围的人声鼎沸,井安突然在这一瞬间有些明了慧空大师的决定了。 嬉戏打闹的孩童,高声叫卖的小贩,挑选购买的行人,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而又生机勃勃。 若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令这世界产生无法弥补的漏洞,这一切都将在一瞬间毁于一旦,不止是这些陌生的无辜的人,还有那些于自己有特殊意义的人,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慧空大师并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眼前这万千的人群,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书本世界,而是完整的、富有生机的、新的世界! 想清楚这所有的所有,井安身上隐隐的忧郁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明媚。 注意到井安身上气息的转变,傅潋勾唇一笑,笑容里却带着些许神秘。 第22章 试探 意识到这几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思根本就没有往任务上放,井安决定先行去看看郁秋柔如今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由于莫白年事已高,无法再在太医院内任职,但太后的病又当属莫白的药最为有效,皇上时不时的召见,让莫白索性就在京城定居下来,并开了家医馆诊治患者。 莫白医术精湛,所收的诊费又极为便宜,使得莫白的医馆的名声口碑,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提升,时时人满为患,井安只需稍稍打听便可知道医馆的所在之处。 还未到达医馆,就看见医馆门口正与郁秋柔说话的闻人洲,脚步一顿,井安有些犹豫是否要上前,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眼尖的郁秋柔已经看见了井安,远远的冲着她招手。 抬脚上前,井安侧头笑盈盈的看着二人,略带调侃: “看你们二人倒是相处的分外融洽。” 心中暗叹,到底是男主和女主,即便时间线有所改变,也依旧会擦出爱的小火花来。 这话让郁秋柔小脸微微一红,水汪汪的双眸偷偷的看着闻人洲。 闻人洲并未注意到郁秋柔的注视,自井安出现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井安身上: “怎么突然来医馆了?可是哪里不适?” 见闻人洲一脸紧张的样子,仿佛自己和个瓷娃娃般的脆弱,让井安有些无奈。 “我没事,在府内待的久了,就想出来透透气,刚好路过而已。” 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是井安是真的无事,闻人洲这才放过她。 旁边郁秋柔颇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幕,自己即无父无母,又无兄弟姐妹,自幼便跟随外公四处行医,连同龄的友人都极少,这让郁秋柔很是羡慕。 看到郁秋柔的表情,井安便知她在想些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大女儿,她对郁秋柔的了解不比任何人少。 “大哥又怎么会在此处?” 井安面上装着一副不解的模样,却在心底里偷笑。 此话一出,就见闻人洲清俊温润的脸上泛起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咳...安儿可饿了?正值午时,到用膳时间了。” 轻咳一声,闻人洲极为生硬的将话题转移。 井安有些好笑,倒也未继续捉弄闻人洲,轻点点头,随即侧头看向郁秋柔: “秋柔也一起来吧?” 似没想到井安会出声邀请自己,郁秋柔微微怔愣,随即开口: “好,待我和外公知会一声。” 片刻后,郁秋柔自医馆内出来,三人随意的挑选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 见有贵客到,小二颇为热情的上前招呼,引着三人就上了二楼雅间。 伸手将窗户推开,微凉的风拂过散落的青丝,亲吻娇伶的容颜,井安转身离开窗边,白色襦裙随着脚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衬着病弱纤瘦的身姿,好似夜间绽放的昙花,美则美,却隐隐带着将要枯萎的垂死之感。 这一幕落在闻人洲眼里,却让他顿时失去了食欲,侧头望向井安,轻声说道: “回府后让母亲给你送些颜色鲜艳些的衣物,安儿生的这般好看,自是要好好打扮才是。” 轻笑着点头称是,对闻人洲这般说法,井安表示无奈。 一阵凉风自窗外袭来,令郁秋柔侧头看向大开的窗户微微蹙眉,这几日她正值月事期间,受不得凉,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起身将井安刚打开的窗户去关上,只好默默忍受着。 不经意间的抬头让井安看到了郁秋柔脸上的神色,微微侧头看到打开的窗户,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微微一笑: “这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凉意,我去把窗户关上罢。” 说罢,井安起身前去关窗,酒楼的窗户是向外开启,微微探身去够窗户的边沿,却不想松松插在头上的赤金流云簪顺势掉下,正巧砸在一名路过的健壮男子身上。 男子捡起掉落在地下的流云簪,抬首就看见正探出身的井安。 “抱歉。” 眼瞅着簪子砸到路人,井安有些歉疚的笑了笑,说了声抱歉,转身对闻人洲和郁秋柔说道: “我下去看看,你们先吃。” 闻人洲正欲起身与井安一同前去,却被井安按回凳子上。 “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去拿回簪子,无事的。” 见井安态度坚决,闻人洲只好作罢,却犹自不放心,起身站至窗边,注意着下面的动静。 深知井安在闻人洲心中的位置,郁秋柔也不嫉妒,她对井安印象极好,对井安的事也极为上心,遂与闻人洲一同立于窗前,关注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出了酒楼,井安就看到了立于原地的那名男子,见男子衣着不俗,想必应当也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井安略施一礼,温声致歉: “抱歉,不小心砸到了公子,不知公子可否将簪子还给我?” 如此温软娇弱的女子,一下子戳中了萧思黎不为人知的癖好,任谁都无法想象,凶名在外的萧将军,内心竟对娇软可爱的东西毫无抵抗能力,粗旷的脸上泛起红晕,好在皮肤黝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无事,诺,你的簪子。” 浑厚的嗓音直震的井安耳朵嗡鸣,忍不住后退一步,看着萧思黎的眼里满是震惊。 这男子简直跟头牛似的健壮,声音也大的吓人,身形极高,自己立于他面前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让人倍感压力。 怯怯的上前两步,小心的不去碰触到萧思黎的手,接过簪子,道了声谢,就急忙转身快步进了酒楼。 萧思黎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井安的背影,内心的小人儿疯狂的咬着小手帕尖叫。 啊啊啊啊啊...好小好软好可爱!好想抱回家养啊!! 井安这边出现了小小的插曲,而与此同时,宫中御书房内正与陆锦胤商讨婚事的傅潋,面临的情况也同样不容乐观。 “若是其他大臣的嫡女,朕自是同意,但太尉府家的嫡女,身体孱弱,日后有无子嗣尚不可知,朕不同意这门亲事!” 面色不虞的盯着傅潋,陆锦胤的语气十分强硬。 傅潋眉间紧蹙,陆锦胤的强硬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显然眼下这种情况,若自己坚持,只怕会给太尉府一家带来麻烦。 抿紧了唇,傅潋看向陆锦胤的眼神隐隐有些异样,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 此事不能急,单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与陆锦胤抗衡,事到如今只能从长计议了。 如此受制于人,让傅潋的眼底泛上浓重黑气,纯黑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垂首掩下眼底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浅笑,对着陆锦胤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恭敬有加。 “儿臣...知道了。” 虽傅潋掩饰的极好,但陆锦胤毕竟做了二十年的皇帝,若心思不够缜密,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傅潋身上那一闪而过的杀气,足够陆锦胤有所感受了。 感受到陆锦胤探询的目光,傅潋心中一紧,深知刚刚一瞬间的气息波动逃不过他的眼,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更加谨慎,态度也更加恭敬。 上下打量了傅潋许久,始终恭敬有礼的举动让陆锦胤心中的一抹疑虑暂时压下。 随意的挥挥手,示意让傅潋退下。 “儿臣告退。” 一路前行,傅潋面上始终毫无异样,直到走出宫门,傅潋才回头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皇宫若有所思,又很快回过头来,坐上马车往皇子府的方向前去。 直到傅潋的马车进入皇子府内,自宫中一路跟随着傅潋到皇子府的一个小太监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立于高处隐蔽处的傅潋,看到小太监离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悄悄离开皇子府前往云裳楼。 “青鹭,将宫中所有守备力量和暗藏的地道,都给我查清楚。” 傅潋的话让青鹭面上闪过一抹隐忧,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主子,青鹭斗胆,不知您要做什么?” 并未正面回答青鹭的问题,傅潋低声吩咐: “无需多问,按我说的做。” “是!属下遵命!” 而一路悄悄跟随傅潋到皇子府的那个小太监,此时正在御书房内,向陆锦胤汇报着消息。 “皇上,奴才一路跟随至皇子府,亲眼看着大皇子的马车进去,大皇子也并未前去任何地方,无任何异样。” 陆锦胤若有所思,随即又吩咐那小太监: “你这几日密切关注大皇子的动静,若有任何异样之处,立刻向我禀报,若是十日内无异常,就自行回宫任内侍公公一职,此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奴才遵旨。” 随意的挥挥手,示意让小太监退下,陆锦胤犹自沉思着。 傅潋所说的事情倒是给陆锦胤提了个醒,他也确实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可这皇子妃的位置,却万万不可是太尉府内那病怏怏的嫡女。 可傅潋前来与自己商议此事,明显是对那嫡女有意,可要如何做,才能彻底打消他这个念头? 心中思绪翻涌,却始终找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陆锦胤此时突然想起单怀婉来,不如去和皇后商量商量? 第23章 赐婚 凤宣宫内。 此时,端坐在椅子上单怀婉的手无意识的捏紧,盯着冬苓的眼神灼灼。 “冬苓,你可安排妥当了?翎儿...翎儿他可安好?”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安排妥当,公子他无事,只是十分想念娘娘。” 在单怀婉身边当值多年,冬苓自是知道什么话是单怀婉想听的。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单怀婉脸色渐渐柔和。 “还是我的翎儿贴心,比之那孩子可要强多了。” 并未直说出傅潋的名字,每每面对他,单怀婉的情绪都相当复杂,即便清楚的知道他才是自己真正的孩儿,可无形之间的隔阂让单怀婉对傅潋始终亲近不起来,甚至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陆祁翎被逐出京城,远离自己而抱有几分怨怼。 “冬苓,你且安排一下,待过了这些时日,将翎儿悄悄带回宫中。”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皇上驾到——” 正在吩咐冬苓的单怀婉听到太监尖细的声音,眉间一蹙,瞬间噤了声,伸手抚平衣裙的褶皱,才优雅的起身,一脸平静的冲着陆锦胤行礼。 “参见皇上。” 陆锦胤虚虚扶起单怀婉:“皇后不必多礼。” 与她一同坐于榻上,才对着单怀婉说道:“朕今日前来,是有些事要与皇后商议。” “你们先退下吧。” 听到陆锦胤有事要与自己商议,单怀婉挥手让奴才们都退下。 “奴婢(奴才)告退——” 待奴才们都退下,殿内只余他们二人,陆锦胤才接着说道: “今日,潋儿前来与朕商议,意欲迎娶太尉家的嫡女为皇子妃,虽说身世样貌都无可挑剔,但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若是庶女立于妾室倒也无妨,可又偏巧是太尉家嫡女,如此一来,此举就甚为不妥,朕在想该如何打消他这个念头。” 单怀婉垂首沉吟了片刻,才出声: “皇上思虑周全,太尉家的嫡女确实不适合为皇子妃,也不宜为妾室,若是想打消潋儿这个念头,为今之计就只有让太尉家的嫡女尽快出嫁了。” “皇后的意思朕不是没考虑过,可眼下的情况,若是以此法,怕是会让本就不亲厚的关系更加疏远,到底是你和朕唯一的孩儿,朕不得不思虑的周全一些。” 虽对傅潋有所防备,可陆锦胤心中也对他有几丝愧疚,对于单怀婉的话并未一口答应。 “皇上,世上好女子多的是,比之优秀的女子更是大有人在,寻个比太尉家那嫡女更为出挑的赐予潋儿做皇子妃,两厢比较之下,潋儿自会明了皇上的一番苦心。” 细细思考单怀婉的话,陆锦胤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说到底不过是个女子,一时心喜罢了,又能有多少感情呢,可这赐婚的人选也是个难题。 “那以皇后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陆锦胤的询问,让单怀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皇上,御史大夫杜胥家听闻有一嫡女,名唤瑶儿,性格温婉,容貌才情在京城内皆是数一数二,至于太尉家...皇上觉得萧思黎萧将军如何?” 对于杜胥家的嫡女,陆锦胤亦是有所耳闻,比之井安也分毫不差,甚至模样要更为出挑一些,倒是皇后提议的萧思黎让陆锦胤有些犹豫。 “杜胥家的嫡女指与潋儿倒是不错,可这萧思黎...” 单怀婉清笑一声,温声软语的劝慰: “皇上有所不知,女子这一生,无非是寻得一良人,萧将军行事是有些粗犷,不得京中贵女的喜爱,可依臣妾来看,这样的男子在娶妻后,对待妻子是一等一的好,反而更为值得托付终身。” 单怀婉的一番话倒也有些道理,萧思黎此人虽是战场出身,浑身煞气,但这人品却是不错,思及此,陆锦胤略略点头: “皇后的话,倒也有些道理,那便依皇后所言,此事亦早不亦晚,朕这便下圣旨,为这四人赐婚!” 说罢,陆锦胤起身离开。 “恭送皇上——” 待陆锦胤彻底走远,单怀婉才施施然的起身,面上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意味,眯起的双眸中透出的神色,似愧疚又似愉悦。 此时的井安,浑然不知她与傅潋之间最大的危机已然出现。 井安本想多多撮合闻人洲和郁秋柔,却意外的与郁秋柔之间的感情飞速发展,果然是自己的大女儿,各方面都与自己颇为合拍,只一顿饭的时间,两人就亲密的好似亲姐妹一样,被冷落在一旁的闻人洲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闻人洲与井安回府不过片刻,宫中的圣旨也随之而来。 “圣旨到——” 闻人靖宇等人跪于前厅听候旨意,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宣读着圣旨的内容,众人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太尉大人,接旨吧!” 闻人靖宇脸色有些为难,迟疑着未动,侧头看到跪于身后井安的脸色苍白,闻人靖宇这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可这...” 见闻人靖宇始终未动,刘公公有些不耐,强按着性子: “太尉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抗旨?!” 井安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这是发生了何事,皇上怎会突然赐婚给自己呢? 眼看这一顶抗旨不遵的帽子就要扣下来,井安抿紧了唇,不动声色的伸手扯了扯前面闻人靖宇的衣角,示意让闻人靖宇先行接旨,再商讨其他。 感受到身后的动静,闻人靖宇无奈,叩头谢恩: “微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待刘公公走后,林湫儿担忧的看着面带苍白的井安,闻人洲也是满脸焦虑之色,对着闻人靖宇低声说道: “父亲!皇上这是何意?安儿明明已经与大皇子定了亲事,可这...” 挥手止住闻人洲的话语,闻人靖宇低声吩咐: “洲哥儿,你且先行去皇子府通知大皇子一声,我进宫一趟。” 说罢,闻人靖宇匆匆更换过衣物后,就前往皇宫而去。 与此同时,御史大夫杜家,萧思黎萧家,赤亲皇子府都陆续收到了皇上的旨意,杜家萧家都无甚反应,而傅潋这边,就没有那么平静了。 死死捏着手里的圣旨,从闻人洲嘴里得知井安亦被赐婚的消息,傅潋的表情极为难看,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陆锦胤竟然会来这么一手,就这样让他给摆了一道。 这件事情显然踩到了傅潋的底线,原本只是有备无患的计划,此刻因为这一道圣旨而开始随之展开行动。 随手将手里的圣旨扔至一旁,傅潋眼角红的似血,周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煞气,似从地狱而来的厉鬼,让从未见过他这一面的闻人洲有些愣神。 “你先回去吧,告诉安儿,让她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 如此明确的逐客令让原本有些担忧他的闻人洲,瞬间也收了那担忧的心思,只点点头,道了一声告辞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子府。 傅潋一直坐于椅子之上,半垂下的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浑身的寒气却明显的昭示着他的心情。 许久,傅潋才缓缓起身,再抬起的头已然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才抬脚出了皇子府。 奉皇上命混到皇子府内当下人,负责监视傅潋的那个小太监,见傅潋出了皇子府忙跟在他身后,却在一眨眼间就失去了傅潋的踪迹。 小太监站在跟丢的地方有些踌躇,这要不要和皇上禀报?可若是禀报,自己跟丢了人也怕是要受到责罚,思来想去了许久,小太监默默回到了皇子府,将此事压在心底。 而傅潋在甩掉那小太监后,才转脚去了云裳楼。 “青鹭,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压抑阴沉的声音听在青鹭耳里让她忍不住后背发凉,跟随傅潋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阴郁可怖的傅潋。 抿了抿唇,青鹭小心翼翼的说道: “回禀主子,皇宫内的守备情况属下已基本探查清楚,可这密道历来都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所以...” 傅潋轻轻颔首,才接着道: “如今整个楼内有功夫在身的人手有多少?” 青鹭细细思考一番,才回应傅潋的问话: “楼内本就以探查消息为主,拥有武功在身的人原就不多,且还有一部分在执行别的任务,当下可调动的人手约莫只有百十人左右。” “将执行其他任务的人手统统召回京城,我另有任务安排。” 青鹭看着傅潋的表情有些复杂,傅潋这一番话透露出的意思很明显,此事若是成功,自是最好不过,可若是失败,就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这不得不让青鹭忧虑。 “主子...” 抬手止住青鹭欲出口的劝阻:“不必多言,且按我说的做,去吧。” 青鹭无奈,深深的看了一眼傅潋,脸色慢慢变得坚决起来,自己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既然主子都做好了决定,自己自然无惧。 “是,属下告退。” 眺望着中心的皇宫,傅潋面上展开一抹诡异的浅笑,眼角的红痣微扬。 既然有人嫌这天气太过晴朗,那就让自己为他下一场狂风暴雨吧... 第24章 小黑屋 眼看婚期将近,井安亦是满心焦虑,几次前往皇子府欲见傅潋,却都被拦于门外,这让井安心里愈发惶恐不安。 这情况明显不对,傅潋这人心思深沉,自己虽不能了解他的全部,可也清楚他病态偏执的心理,眼下自己即将嫁与别人,他不可能如此不动声色,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惶恐不安的情绪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让井安整个人越来越焦躁。 眨眼间就到了成亲之日,井安身穿一袭大红喜服坐于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即便是上了妆,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 抬手拂过娇嫩的容颜,入目所有的一切都极为喜庆,可这喜庆落在井安眼里,却显得如此刺眼,让她忍不住阖上了双眼。 容兰容月亦是唏嘘不已,满脸心疼之色,她们自是知道井安与大皇子之间的情谊。 叹息一声,容兰抚着井安的发丝,轻声劝慰: “安姐儿,虽说萧将军行事有些粗鲁,可依奴婢看应当也是个疼妻子的人,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您...笑一笑?” 井安轻轻摇头,眼下她最为担心的倒不是即将嫁与萧思黎这件事,而是傅潋...他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井安有种直觉,今日的婚事必然不会顺利举行。 专门请来福寿双全的妇人梳理着井安的发丝,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林湫儿强颜欢笑着为井安盖上绣着金丝的盖头,随后搀扶着井安向外走去。 喧闹声渐起,迎亲队伍已然到了太尉府门口,萧思黎一身喜服骑于一匹黑马之上,满脸的笑意衬着魁梧的身躯显得有些傻气。 自萧思黎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便是那日酒楼门口遇到的娇弱美人后,就日日夜夜,数着日子期盼着成亲这一天的到来。 闻人洲身为兄长,自是要背着井安上花轿。 林湫儿看着井安眼里闪着泪光,她自是知道井安心悦的乃是傅潋,可如今...也只能惋惜一句有缘无份了。 随着喜庆的唢呐声,花轿一路前行至将军府。 井安一直忧虑于傅潋,迷迷糊糊的就到了拜天地这一环节。 “一拜天地——” 井安挺直的身子未动。 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坐于上座萧思黎的母亲见此,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不动声色的微微动了动手指。 一直在身侧的老妇人看到自己主子隐晦的动作,连忙上前,一边打圆场,一边欲强行按下井安的头。 “新娘子可是害羞了?不用害羞,女子长大总归是要——” “啊——” 前厅外突如其来的惨叫声让众人具是一惊,纷纷侧目望去。 盖头下的井安听到这一声惨叫却反倒松了口气,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临到时了,反而踏实了。 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井安垫起脚尖朝外面看去。 身着盔甲的士兵将整个将军府团团包围,傅潋一袭白衣似雪,手中捏着一把长剑自人群中走出。 立于不远处,傅潋侧头看向井安,勾唇一笑,温声呼唤: “安儿,过来。” 抬脚正欲朝傅潋走去,脑海里却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系统所传达的内容让井安霎时间脸色苍白,身形微颤。 “宿主,798需要提醒您,在这个世界自我意识消散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原剧情靠拢,且剧情一旦发生就不可逆转,原目标人物已经完成夺位这一剧情,若你想改变原目标人物的结局,就必须劝阻他放弃,而后助男主登上皇位,才有一线机会。” 抬眸看向傅潋,他竟为自己做出夺位这一疯狂的举动,感动不安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井安一时间有些怔愣。 可系统的话却在提醒着她,眼下迫在眉捷的是该如何劝说傅潋让位与闻人洲这一事情。 萧思黎看着身侧颤抖的井安,以为她在害怕,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后,面色难看的盯着傅潋: “大皇子这是何意!今日乃是臣的大喜之日,若大皇子是前来祝贺,臣自是欢迎,可若大皇子...也莫怪臣逾矩了!” 完全无视掉萧思黎的警告,傅潋脸色更加柔和,比之刚才更加温柔的嗓音轻唤着井安。 “安儿,过来,别惹我生气。” 井安听到此言,更是忍不住一抖,可萧思黎握在腕上的手捏的死紧,自己根本挣脱不开,眼看着傅潋周身的戾气越来越浓郁,井安低声呵斥着萧思黎: “放手!” 然而这呵斥对于萧思黎来说,却好似软嫩的撒娇,空余的另一只手抚了抚井安的发丝: “娘子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一句话让井安生出一身冷汗,连忙抬头去看傅潋的神色,果不其然,傅潋此时的脸色已然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刚刚,叫她什么?” 傅潋纯黑的眼眸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眼圈泛红,薄唇勾起一抹狰狞的笑魇,浓重的戾气围绕在身侧,阴郁可怖。 脑海里系统提示着傅潋黑化值的暴涨,让井安更是焦躁。 “宿主,原目标人物此时的黑化值为874、911...超过1500将会被系统强行抹杀。” 系统的话让井安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的一个用力挣脱开萧思黎的手,井安一路小跑直奔傅潋而去。 扑在傅潋怀里,傅潋身上散发的浓郁戾气让井安心生惧意,蜷缩在傅潋胸前,身形微颤。 傅潋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浅笑,挑眼看向脸色难看的萧思黎,轻抚着怀里娇小可怜的一团。 “安儿,说,你是谁的?” 井安微颤的身形一僵,傅潋这问话,显然是对萧思黎刚才的一句娘子心有怒火,连忙出声安抚: “是你的,我是你的...” 此言一出,系统就提示傅潋的黑化值渐渐平稳,井安松了一口气,见四周具是身穿盔甲的士兵,有些紧张的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傅潋却并未回话,伸手将井安扯出自己的怀里,一招手,两名丫鬟迅速上前,将井安交与那两名丫鬟,傅潋低声吩咐: “带她下去。” 井安一愣,急切的上前两步,却被那两名丫鬟拦住了脚步。 “傅潋!你要做什么!” 傅潋微动手指,两名丫鬟动作小心又强硬的带着井安往门外去。 井安盯着傅潋的背影,用力挣扎着,两名丫鬟生怕伤到她,微微一松手,就让井安挣脱开来。 跑到傅潋身侧,用力攥着他的衣袖,井安表情坚决: “我哪也不去,我要在这等着你。” 侧头看向执拗的井安,傅潋眼角微弯,表情柔和,可从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带着浓烈的寒气。 “既然安儿想留下,就留下罢,不过可不要害怕呢。” 松开傅潋的衣袖,井安后退两步,神情紧张的关注着事件的发展。 一直关注着井安的萧思黎此刻已然明了,抿紧的唇带着极致的愤怒,眼前这一幕让他犹如头上顶着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自觉颜面扫地。 萧思黎动了,闪身自旁边士兵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指向傅潋。 “大皇子简直欺人太甚!今日就让臣来领教一番!日后臣自当进宫向皇上请罪!” 傅潋眯眼看着愤怒的萧思黎,嗤笑一声,抚着手里的长剑,轻声道: “不必日后,今日就用你的命来向我请罪吧。” 话音未落,傅潋就提剑而起,直奔萧思黎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精,傅潋话里透出的意思瞬间让整个场面混乱起来。 与傅潋缠斗在一起,两人打的难分难解。 “铛——” “铛——” ...... 只有国丧才会响起的钟声印证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想。 “皇上——” 凄厉的哭声瞬间响彻整个将军府,所有人面对皇宫的方向跪倒在地。 萧思黎猛然一愣,心神一分,便被傅潋一剑削去左小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萧思黎脸色瞬间苍白,咬紧牙关并未叫出声,仅余的一只手捂着伤口,单膝跪于地下,剧烈的喘息着。 萧思黎喘息着抬头看向傅潋,面色苍白而凝重: “你...你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未将心里的猜想直接说出口,以此来看,此事已然尘埃落定,眼前的大皇子势必会是下一任的皇帝,自己虽无惧一死,但自己身后还有将军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先皇病逝前,已立下遗召,将皇位传于大殿下,待先皇事宜一切妥当,便会举行登基大典!” 自门外进来的傅闻宗率先回答了萧思黎的问题。 说罢,傅闻宗扭头恭敬的冲着傅潋行礼,才又道: “大殿下,还请您回宫主持大局。” 扯过怔愣在原地的井安,傅潋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狼狈不堪的萧思黎,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眼底隐隐透出兴奋的光芒。 想要彻底摧毁一个人,最为高明的手段是将他高高捧起,再让他跌落泥里,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一路无言,井安跟随着傅潋进入皇宫,整个皇宫都笼罩着凝重悲戚的气息。 井安在这一片悲戚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侧头看向神情漠然的傅潋,有些不死心的问: “他...真的死了吗?” 盯着井安的双眸,傅潋眉尖微挑,带着一丝凉薄。 “安儿以为呢?” 似是而非的反问让井安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他...是不是还在?” “安儿想他在,他就在。” “可...那尸体...” 傅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井安的唇上,趴在她耳边温柔呢喃: “嘘...这是个秘密。” 这一番话让井安止不住的有些雀跃,只要陆锦胤还活着,就意味着目前傅潋只是夺位而已,并不是原剧情中的弑君夺位,这就证明一切还有改变的可能! 这让井安松了一口气,心中稍稍安定一些。 此时自己的身份待在皇宫里并不合时宜,意识到这一点,井安正欲开口让傅潋送自己回太尉府,却被傅潋突然的一掌劈在后颈处,瞬间便晕了过去。 傅潋小心翼翼的抱起昏过去的井安,让身后跟随着的下人们退下,才半垂下头轻轻蹭了蹭井安的脸颊,而后直起身子,抱着井安一路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青鹭早早便接到通知,在冷宫内等候傅潋的到来。 轻柔的将井安递给青鹭,傅潋才伸手抚着井安的脸颊,低声呢喃: “你瞧,把你放在外面总有人打你的主意,太不让人放心了,安儿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也只能是我。” 默默的看着井安许久,傅潋才站直身子,微微抬手,低声吩咐青鹭: “好好照顾她。” 青鹭拱手:“主子放心。” 随即傅潋转身往乾清宫的方向而去,开始处理皇上丧礼的各种事宜。 傅潋的动作极快,不过短短两天,京中已经开始戒严,百姓们百日内禁婚假礼乐,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白绫,整个京城笼罩着一层肃穆。 钟声一直未曾停歇,皇上驾崩,京城周围各寺庙宫观皆要敲丧钟三万下,以示悲戚。 单怀婉在得知皇上突然驾崩后,瞬间便昏死过去,陆锦胤的突然驾崩给了所有后宫嫔妃重棒一击。 自古以来,皇上驾崩,除皇后外的所有后妃皆要为皇上殉葬。 朝中的大臣具是一身素服,满脸凝重悲痛的急匆匆的入宫。 以傅潋为首的诸位皇子皇女们及后宫嫔妃,此刻皆跪于广场中,为皇上祈福,一众大臣也都跟着跪在广场内。 按照祖制,但凡国丧,所有皇室成员及朝中大臣,都要在广场内跪满三天,待三日后请先皇入皇陵后,便可为新皇举办登基大典,以此迅速安稳民心。 闻人靖宇跪在人群中,低垂着头心中满是忧虑,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也不知安儿此时是什么情况。 直到此时井安才将将醒来,虽说傅潋下手并不重,但奈何井安身娇体弱,足足昏睡了一整日。 小巧的房间内布置优雅奢华,但却连个窗户都没有,显得有些昏暗,只有烛光闪烁散发着微光,房间内一片寂静,似乎只有井安一人。 诡异的情况让井安抿紧了唇,微微侧头扫视四周,却没有任何痕迹表明这是在什么地方。 自己这是被囚禁了? 犹自想着,井安下意识的抬了下手,腕间隐约传来的不适感让她垂头看去。 一个制作精美犹如手链的镣铐紧紧扣在井安的腕上,手链连着一条极长的锁链,另一端牢牢的锁在床角处,微微一动,垂在地下的锁链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抬眸看了眼密不透风的房间,又垂首盯着扣在手腕上的手链,眼前所有的这一切都清楚的告诉她,自己被傅潋囚禁了,成了缸里的鱼,笼中的鸟。 第25章 不做金丝雀1 井安突然觉得心累,一种无法说明的失落和迷茫涌上心头。 “夫人醒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井安的思绪,抬眼望去,青鹭手里端着些素淡的食物从门外进来。 当着井安的面,青鹭毫不避讳的将门锁好。 见井安望过来,青鹭犹疑了下,还是出声替傅潋解释了两句。 “最近的局势不稳,主子他也是怕伤及夫人。” 晃了晃手上的锁链,井安苦笑一声,轻摇了摇头,却并未回话。 见此,青鹭也再不敢多言,主子们的事还是让主子们自己解决吧,自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就好。 将食物放在桌上,青鹭恭敬的后退几步站至一旁,等候井安的吩咐。 挺直了脊背,竟在一瞬间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井安平静的看着青鹭,开口: “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青鹭微微一怔,这个模样的井安竟隐隐有了几丝傅潋的味道。 “是,夫人有事可出声吩咐,属下一直在门外。” 待青鹭退下,那几乎要抑制不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眼泪落下,井安默默的坐在床边,无声的哭泣着。 良久,井安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再抬起的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 连着三天,井安都异常的安静,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沉默着,自始至终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青鹭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每每上前与井安搭话都被无视,无奈之下,青鹭只好将井安的情况通知给傅潋。 傅潋此时忙到脚不沾地,可收到青鹭的消息后,还是硬挤出了时间,前往云裳楼探望井安的情况。 这几日,井安反复的想着自来到这里后所发生的事情,与傅潋相处的这些时日,好像一直以来都是由傅潋占据着主导地位,而自己一直被动接受,系统的任务自己也未曾认真的去执行过,而是沉浸在与傅潋两情相悦的甜蜜中,可眼前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傅潋只增不降的黑化值和该如何保证主线剧情的发展,这一桩桩一件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都在疯狂的为自己敲警钟。 熟悉的味道弥漫在鼻尖,井安知道傅潋来了,可她并不想和他说话,依旧沉默着,甚至未曾抬头看傅潋一眼。 傅潋也并未强迫井安出声,只坐在在井安旁边,将头埋在她的膝上,阖上眼,近乎呢喃的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恐慌。 “安儿,当我知道你被赐婚给别人的时候,我很愤怒,愤怒到想毁掉一切,可当我看见你身穿嫁衣,身旁的人却不是我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害怕...” 抬起头,傅潋伸手轻抚着井安的脸,眼神痴迷又透着偏执: “我要把你藏起来,藏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安儿才能完完全全属于我...” 按下傅潋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井安面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可我不是金丝雀,我不想被关在笼子里。” 见井安开口与自己说话,傅潋的唇角勾起,带着几丝愉悦: “我知道,安儿不是金丝雀,安儿是我的妻子,未来孩儿的母亲。” 井安一阵无力,傅潋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耳里,轻咬唇瓣,索性不再开口。 傅潋也不恼,异常温顺的伏在井安的膝上,低声诉说着今日来所发生的事情。 声音渐渐低弱,直至消失,井安低头看去,傅潋已经睡着了,眼下淡淡的黑青都表明他已然是几日未曾合眼了。 比起平日里的阴暗偏执,此刻安静沉睡过去的傅潋显得格外美好,隐约的光线在清隽侧脸上映出淡淡的剪影。 轻轻叹了口气,井安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在傅潋眼角的红痣上,垂眼看着手下的红痣,神情意味不明。 过了许久,傅潋才悠悠醒来,见井安正垂眸看着自己,傅潋的唇角勾起,扬起一抹浅笑,纯黑的瞳孔中倒影出井安的影子,似是在看被拉下神坛,已然被自己亵渎过的神,带着深刻的偏执和疯狂。 井安有些狼狈的侧过头去,这么直白又让人心惊肉跳的眼神,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傅潋轻笑一声,似有些无奈: “安儿怎得还是这般害羞。” 井安摇了摇头,垂首咬了咬唇瓣,有些迟疑的问: “你...登基大典快要举行了是吗?” “嗯。” 傅潋只应了一声,并未过多提及此事。 猛的抬起头,井安紧盯着傅潋垂下的双眸,有些急切: “能放弃吗?” 抬起眼眸,直视着井安,傅潋低声道: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不能说,不能泄漏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井安闭上了张开的嘴,又沉默了下来。 然而,傅潋却不肯轻易罢休,步步紧逼,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你给我一个理由,我就放弃。” “我...” 正欲开口解释,系统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宿主,不可泄漏真实身份,否则将会被遣送回现实世界。” 系统的提示成功的让井安到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转而变成另外的话: “我不想你当皇上,皇上后宫佳丽众多,我不想做其中之一。” “只是...因为这个吗?” 傅潋低声吐出这一句话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而正垂头使劲编理由的井安并没有看到傅潋的神色: “是,所以我不想你当皇上。” 傅潋直起了身子,按了按井安的头,眼神有些深沉: “放心,不会的,只有你一个。” 说罢,傅潋转身出了门,又很快回来,回来时怀里抱了一只小小的松狮幼犬。 将幼犬放在井安怀里,傅潋低声说道: “让它陪你解解闷。” 毛茸茸的小幼犬在怀里拱来拱去,咬着井安的衣袖撒娇,井安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傅潋竟然会送一只小狗给自己。 看出井安的意外,傅潋低笑一声,才出声: “我最近会很忙,就让它陪着安儿,安儿给它起个名字吧。” 摸着幼犬细软的茸毛,井安的心情好上了那么一点,沉吟了片刻,垂眼看着幼犬,说道: “就叫肉包吧。” “依你,好了,我该回宫了。” 说罢,傅潋俯身轻吻了下井安的额头,轻轻摸了摸肉包的脑袋,才转身离开。 房间内只余井安一人,将肉包放在地下,井安犹自沉思着。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不暴露自己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傅潋主动放弃皇位的可能性极低,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呢? 很多办法浮起,又被一一驳回,过了许久,依旧一无所获,井安甩了甩头,索性不再想。 垂眼看向腕间禁锢着自己的手链,伸手用力扯了扯,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可被锁在床角的一端却纹丝不动,异常坚固。 无奈之下,井安只能出声询问于系统来,看它是否有什么办法。 “798,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离开这里吗?” “宿主,您的要求属于违规操作,您暂时还没有这个权限。” 第一次从系统的嘴里听到权限这个词语,井安从系统的话里品味出很多意思,继续追问: “什么权限?” “穿书者在完成一定数量的任务后,所携带的系统将会开启一些特殊的模式。” 闻言,井安蹙起了眉,这些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系统也从未提起过。 “你之前为何没有提到过?” “宿主未曾主动询问过,且来到这里后,由于剧情的变化,许多任务无法正常发放,所以798默认宿主不需要提示。”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 系统迟疑了一下,才回应井安的问题: “若宿主要强行开启权限,将会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井安继续追问。 “暂且不明,或许是宿主的任务奖励、一些重要的东西,也或许是其他的。” 井安沉默了,未知的代价让她有些犹疑,却被脑海里浮现的傅潋最后的结局惊到,一瞬间井安就下定了决心。 眼下也顾不了许多了,只能先行离开,在思考其他的办法了。 “798,就按你说的做吧,所有后果我都能接受。” “可以宿主,但798需要几日时间进行调整,宿主请耐心等待。” 第26章 不做金丝雀2 有了系统的话做保证,井安心里虽宽慰了些许,但她心里也清楚,前路并不平坦,傅潋一旦登基为帝,剧情便会彻底回归原始,而自己顺应主线剧情走,势必就会与傅潋之间产生许多问题。 想要劝说让傅潋主动放弃皇位,可自己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傅潋也始终未曾露面,可连面都无法见到,又该怎么劝呢。 思及此,井安不由的为自己和傅潋的未来感到忧虑。 日子如流水般无情滑过,眨眼间,十几日便过去了。 “宿主,798已调整完毕,宿主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垂眼看着怀里撒娇的肉包,井安叹了口气,这几日时间,想必傅潋的登基大典也已然完毕,一切都不可逆转了。 正待开口让系统带自己出去,傅潋却来了。 即便光线昏暗,也看得出傅潋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井安站起身,上前两步,身后的锁链摩擦在地上发出响动。 歪头看着傅潋,井安出声询问: “我该叫你什么?皇上吗?” 傅潋揽过井安的肩膀,垂眼看着怀里温软的一团,笑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皇后吗?” 将下巴放在井安头顶,傅潋带着愉悦的嗓音响起: “安儿,这下不会再有任何阻挡了,做我的皇后吧。” 井安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好像堵着块大石,自己日后所要做的事情,等于亲手在自己与傅潋之间挖出了一道天堑,可想改变傅潋的结局,保证整个世界不会崩坏,井安别无他法。 垂眸掩下眼底泛起的难过,井安低声回应傅潋的话: “做了皇后也像这般吗?” 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井安盯着傅潋的眼睛,抬手晃了晃腕上的锁链。 如此尖锐的井安,让傅潋的动作一滞,随后松开怀里的井安,后退一步,眯起双眸盯着她。 傅潋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的井安心里发虚,眼神不自觉的有些飘忽,眼看就要招架不住,而傅潋却在此时收回了视线。 重新将井安塞到怀里,傅潋心中隐隐有些猜想,垂眸掩下眼底的阴霾,才温声回应: “安儿不喜欢的话,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万万没想到傅潋今日竟如此好说话,井安试探性的委婉劝说傅潋放弃皇位: “那我若不喜欢做皇后呢?” “那安儿想做什么呢?贵妃?总归我也只打算要安儿一人,做什么我都依你,你不觉得委屈就好。” 秀眉微拧,她知晓傅潋清楚自己所说的深意,可却只当听不懂,这让井安不禁有些郁卒。 傅潋拒绝和井安讨论这个话题,他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井安沉默了下来,傅潋也未曾开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好在肉包围在井安的脚边奶叫着撒欢,井安后退一步,俯身抱起肉包,自桌上拿了些点心,揉碎了放在手心一点一点喂着它。 肉包的小鼻子不停的耸动着,脑袋拱在井安的手上吃的正香,尾巴使劲的左右摇晃,明显极为开心。 见一人一狗相处的很是和谐,傅潋也未出声打扰,只细细的打量着井安,不知再想些什么。 身后打量的视线如影随形,好像在这打量中自己跟未穿衣服似得,所有的秘密都被一清二楚的放在阳光下,这让井安浑身发毛。 僵直着身子,井安尽量去忽略身后那极具穿透性的目光,尽量让自己保持常态,喂着肉包的动作不停。 良久,傅潋才上前,将肉包放在地下,而后让青鹭去打了些水来。 将井安柔嫩的小手放在手心,傅潋撩起水来为井安洗手,细细的将两只手都洗干净,才说道: “安儿且再忍耐些时日,待过了这些日子,我就带安儿回宫。” 井安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井安兴致不高,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傅潋叹了口气: “想回家看看吗?” 果然,此话一出口,就见井安的神情一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井安自是想回太尉府的,但并不只是思念家人,更为重要的是,井安想看看闻人洲及郁秋柔此刻的发展趋势。 自腰间拿出钥匙,傅潋执起井安的手腕,正欲打开锁链,却又停了下来,神色温柔的看向井安: “安儿可知晓该如何解释吗?” “嗯。” “那安儿说与我听听。” 井安不由的无奈,有些闷闷的说道: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随你回宫后,宫中戒严,无法出去,才耽搁了这么多时日。” 听到井安的回答,傅潋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将锁链打开后,傅潋让青鹭备下马车后,才牵着井安的手出了密室,直奔后门停着的马车。 近二十日未见阳光,猛一出来竟让井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微微愣了愣,才抬脚上了马车。 在微微的颠簸中,马车一路朝太尉府的方向前行,不多时,就到了太尉府的大门前。 见小姐回来了,门前的守卫忙去向林湫儿禀报。 得知消息的闻人靖宇等人急急忙忙的赶到前厅,却被跟随井安一起前来的傅潋吓了一跳,动作一顿,闻人靖宇及林湫儿等人才跪地请罪: “不知皇上前来,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 傅潋在此,闻人靖宇也不好询问井安成亲那日具体发生了何事,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见此,傅潋起身,说道: “待日落后朕再前来接回安儿。” 说罢,也不待闻人靖宇等人反应,傅潋转身留给众人一抹背影。 “恭送皇上。” 这时前厅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闻人靖宇与林湫儿及闻人洲三人将井安围在中间,询问着井安最近的情况。 一一将三人的问题回答完毕,井安才出声: “父亲,母亲,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与大哥商议。” 见井安如此说,林湫儿虽有些不乐意,却也还是将前厅让给了两人。 见周围没人了,井安才低声询问闻人洲: “大哥,你与秋柔最近如何了?” 没想到井安与自己商议的竟是这事,闻人洲有些不太自然含含糊糊的说: “还好。” 轻蹙起眉,闻人洲这回答让井安一时间无语,这和没回答有什么不同吗?! “具体的呢?” 有些不死心的追问着。 见井安是真的想知道,闻人洲脸上带了些许红晕,声音有些低: “本来已准备前往提亲,你也知道现在正值国丧期间,只怕是要等等了。” 井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按照时间线来看,闻人洲是在与郁秋柔成亲后不久,才开始秘密联合朝中的诸多大臣,而后才推翻了傅潋的统治。 还未完全想好日后的打算,心口处传来的疼痛让井安脸色青白,瞬间失了力气。 闻人洲见井安脸色不对,连忙扶起井安,朝着门外急切的召唤着下人: “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郁秋柔随着莫白上门前来为井安诊治。 莫白的手指放在井安的手腕上,神情有些难看,良久,才收回手,转头安抚着床塌上的井安: “没什么事,一时心血不足罢了,日后注意着就好。” 说罢,又抬眼看了眼闻人靖宇及林湫儿一眼,才转身出了内室。 闻人靖宇和林湫儿对视一眼,心中一沉,随后也转身出了内室。 果然,莫白正站在院中等候着二人。 “以往为小姐把脉,只是气血两亏,寒气郁结堵塞,才会导致身体孱弱,可今日脉象却显示小姐乃是心疾啊!” 林湫儿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心中钝痛,心疾可是不治之症啊... “可之前流云神医曾开过一个药方,说过安姐儿只要按时服用,虽不如常人身体健康,却并无性命之虞啊!” 闻人靖宇面有焦虑之色,急忙将流云神医的话告知莫白。 “对对对,流云神医是这么说过的!” 林湫儿忙连声附和,看着莫白的眼神有些紧张。 莫白蹙起眉头,流云神医的话自是没错,可他今日为井安把脉,确实显示的是心疾脉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抚着下巴上的胡子,莫白在心中思索着。 半晌,才抬起头来看向闻人靖宇二人,说道: “你们暂且不必惊慌,先行观察一下,再做定论吧。” 院中,三人对井安的身体亦是满心忧虑,而躺在床上的井安此时也并不好过。 “宿主,剧情回归原始,而你身为最大的bug,这个世界正在尽全力将你消除,宿主此次的不适症状便跟此有关,虽有798在,暂时无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适症状会越来越明显,直至最后被强行抹杀,宿主需早做打算。” 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只怕当时的慧空大师也未曾想到。 井安愈发强烈的感受到危机的来临,深吸一口气强行忽略心口处的不适,才开口: “那我该如何做?” “若宿主能够在既定的时间线内推动主线剧情的发展,便会被默认为剧情发展的需要,从而保证自身不会被强行抹杀。” “那么也就是说,我必须在闻人洲推翻傅潋的计划起到不可被替代的关键作用,才不会被抹杀?” “是的,宿主。” 井安垂下眼帘,未在询问,所有的事情都在逼着自己向前,想要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走剧情,自己与傅潋之间的关系,只怕也将要发生改变了。 第27章 不做金丝雀3 待到日落,傅潋果然依言前来接井安回去,闻人靖宇等人虽对傅潋的行为有异议,但架不住傅潋拿着现在已为太后的单怀婉当幌子,美其名曰让井安进宫陪伴太后,只能将不满压下,满眼无奈的目送井安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得知井安身体不适,傅潋随即将井安带回宫中,请来御医为她诊治。 御医诊治后得出的结论与莫白的一般无二,傅潋眉头紧蹙,他自是知道心疾的严重性,可当初慧空大师已经为井安调理过身体,按理说不应当如此。 随即,傅潋遣人前往寻找慧空大师的所在,看他是否有解决之法。 但这件事也给傅潋提了个醒,让他决定了一件事。 待御医诊治过后,傅潋将井安安置在了乾清宫内的密室里,这密室乃是危急情况下供皇上避祸用的,是以素来只有皇帝才知道乾清宫内还有一密室。 虽换了个环境,但到底还是小黑屋,宫中的戒备比之云裳楼可严了许多,且还有傅潋时不时的出现,井安根本找不到合适机会逃跑,只能将逃跑计划暂时按下,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出现。 傅潋将井安安置好,转身出了密室,却并未急着离开,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紧锁的密室门,才低声吩咐着随自己入宫来的青鹭: “这几日密切关注夫人的情况,有任何消息及时通知朕。” 吩咐过青鹭后,傅潋才起身御书房处理各种事宜。 先皇的棺木已运往皇陵,葬礼也基本宣告结束,朝中大臣也脱去身上的素服,开始正常的上下朝来。 新皇登基,原本应当大赦天下,但考虑到先皇丧期还未完全结束,大臣提议将狱中的死囚送往皇陵,为先皇陪葬祈福,一来可祈祷上天佑我朝繁荣昌盛,二来也可让这些死囚赎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傅潋并未立刻同意,因为他突然想起天牢中还有几个尚未来得及处理的熟人。 算算时间,想必那婢子若蝶此刻也应当是一团肉泥了,只是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想到此,傅潋突然来了兴致,待早朝结束后便去了一趟天牢。 天牢里长年不见阳光,木质的阶梯一路向下,黑黢黢的好似地狱与人间的连接处,一步天堂一脚地狱,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腐朽潮湿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子血腥气,细碎的呻.吟与疯狂的尖叫交织在一起,形同人间炼狱,这让傅潋心中隐隐升起几丝兴奋,眼尾也开始微微泛红。 扫过两旁大牢内的景象,傅潋眯起了双眸,对着狱卒头头说道: “带朕去刘贵妃的牢房。” 狱卒头头点头哈腰的一路将傅潋带到了靠内处的一个牢房前。 此时的刘贵妃蜷缩在墙角,嘴里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些什么,整个人脏乱不堪,凌乱的发丝上还夹杂着几根稻草,完全看不出以往优雅高贵的模样。 “呵...” 傅潋哧笑一声,摇摇头,有些嘲讽的看着她,却并未说话。 刘贵妃听到那一声轻笑,一抬头就看到门外导致自己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瞬间双目赤红,一个猛扑到栏杆上,双手用力探出去,想要去掐傅潋的脖子。 “是你!我要杀了你!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刘家遭此厄运!” 后退几步,傅潋似笑非笑的看着疯婆子一般的刘贵妃,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不想知道你那个婢女如何了吗?” “呸!” 刘贵妃啐出一口口水,险些吐在傅潋身上,傅潋也不恼,优雅的抚了抚身上的龙袍,侧头笑盈盈说: “七公主如今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了。” 听闻傅潋提及自己唯一的女儿,刘贵妃更加疯狂,满是脏污的脸上愈显狰狞。 “你想要干什么!她可是七公主!你不能对她怎样的...我求你放过她...” 声音由尖锐逐渐低落,最后带着明显的恳求。 抬手唤来狱卒,傅潋低声吩咐了几句,狱卒退下后,不多时又返回,身后跟随着两人抬着个笼子,里面是血肉模糊的一团,只能依稀的看出是个人影,胸前微不可见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将那笼子与刘贵妃放在一处,乍一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团,刘贵妃惊声尖叫,连连后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怎么,不认识了吗?她可是能和你葬在一处喝了枯骨的若蝶呀。” 眯眼看着眼前的一幕,傅潋漫不经心的提醒着刘贵妃笼中人的身份。 闻言,刘贵妃又怯怯的看了一眼,令人恐惧的一团让她直犯恶心,又瞬间别过脸去。 “葬在一处?这不可能!这绝对不行!求你,我求你不要…” 刘贵妃趴在地上哭喊着,鼻涕眼泪糊在一起,整张脸惨不忍睹。 傅潋低笑一声,并未出声,挥手招呼狱卒上前,低声在他耳边吩咐: “将她们葬在一起。” 随后不再去看刘贵妃,抬脚就出了天牢。 身后阵阵惨叫让傅潋的唇角微扬,心情颇好的前去探望井安。 傅潋不时的前来让井安根本寻不到机会,眼看这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中不由的开始焦躁起来。 竖日早朝,傅潋坐在龙椅上,向众位大臣宣布了自己早已做好的决定,册封井安为皇后,而这个决定一出却遭到了几位大臣的联合劝阻。 “皇上!先皇丧期未过,这于礼不合啊...” “皇上!请您三思啊!” ...... 傅潋的神色始终平静,并未因为大臣们的劝阻而有任何改变,甚至面上还隐隐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 “依众位爱卿所言,那不如这皇帝让你们来做如何?” 这句话不可畏不重,众位劝阻的大臣瞬间噤了声,诚惶诚恐,不敢再多言一句,一时间殿上一片寂静,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见众位大臣都不在出声,傅潋眯了眯眼,才一脸漫不经心的道: “朕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说罢,傅潋起身挥了挥手平静的说: “好了,退朝吧。” 个别大臣虽觉得此事有违祖制,但一个个也是敢怒不敢言,随着封后一事的确定,众多部门也开始陆陆续续进行准备工作。 “安儿,再等几日你就是我的妻了。” 捧着井安的脸,傅潋的脸上写满了郑重,对于这件事,他十分重视。 他想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手心递在井安面前,他喜欢井安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满心满眼只有他一人,而他能够做出最好的承诺就是娶井安为妻,且摈弃后宫,只要她一人。 在傅潋告知自己将册封自己为皇后后,井安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自是知道在这时机举行封后仪式将面临着什么,且不说大臣的反对,只民间的议论就足矣让傅潋落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傅潋越是如此,井安的内心就越感到愧疚,一方面为傅潋的行为感动,一方面又为自己将来所做的事情感到焦虑。 可她又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井安心里清楚,按祖制封后仪式之前,准帝后将有近十日的时间不得相见,而此时却恰好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即便傅潋在后来发现自己逃跑,这十日时间也足够自己躲的好好的了。 咬了咬唇瓣,井安在心底叹了口气,带着些些愧疚,仰头蜻蜓点水般的主动吻了一下傅潋的唇。 傅潋的动作一滞,眼神灼灼生辉,侧头看着井安低声笑着。 “你笑什么?” 被傅潋莫名的笑声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井安出声询问。 “我只是很开心。” 不经意的抬眸看到傅潋隐隐泛红的耳朵,井安恍然大悟,眯眼看着傅潋,语气里带了些许不可思议: “你是害羞了?” 傅潋有些不太自然的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 “咳...没有。” 伸手捏了捏傅潋泛红的耳朵,井安学着傅潋曾经的样子: “临疏怎的这般容易害羞呢?” 被井安如此挑衅,傅潋岂能这般轻易的就放过她,抬手穿过井安脑后的青丝,俯身吻上那一片温软。 不似以往充满强势的吻,这次的吻傅潋极其温柔,温柔到让井安有些不知所措,双目对视,傅潋纯黑的眼眸里写满了柔和宠溺,让井安慢慢平静下来,而后阖上眼沉溺其中。 唇齿间温热的触感带着丝丝薄荷的清香,温柔虔诚的亲吻,让井安感受到了被视如珍宝的感觉,想到自己与傅潋的未来,一瞬间内心感到无比的低落,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良久,傅潋才离开那片柔软,下巴放在井安的肩膀上,在井安的耳边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安儿,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让井安止不住的颤栗,傅潋温润的纯黑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星光,井安的脑袋一阵眩晕。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傅潋这般的人竟能说出这三个字,颤抖着手去碰触傅潋的容颜,眼里涌起的泪水却让她怎么也看不清。 “你...” 欲言又止,井安无措的又哭又笑,内心所有无法言说的情绪统统化为眼泪落下。 温柔的将井安拦在怀里,傅潋颇为无奈的轻轻安抚着情绪激动的井安: “怎的又这般娇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井安:我为什么这么惨?!是亲生的吗?!(握刀) 我:…… 傅潋:其实后来我更惨,我也在怀疑是不是充话费送的?!(步步逼近) 我:……会好的会好的(瑟瑟发抖) 第28章 不做金丝雀4 帝后大婚乃举国同庆之事,但又有先皇驾崩在前,这就导致整个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在这种诡异而又庄严喜庆的气氛中,册封仪式已然有条不紊的准备就绪,只待良辰吉日的到来,便可以正式举行。 井安抚着手里鲜红的龙凤喜服嫁衣,心情格外复杂,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犹豫了。 井安稳了稳心神,在脑海里低声呼唤起系统来: “798,我已经准备好了,今晚就走。” “好的,宿主,您确定好具体时间后呼唤798便可,798会在一定时间内让出现在你周围的人形成视觉盲点,从而看不到你的存在,宿主可放心离开。” 甩了甩头,将脑海里所有的情绪统统压下,井安垂眼坐在床塌边静静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 夜色笼罩着整个皇宫,只有星星点点的烛光闪烁在其中。 立于城墙之上,夜晚的凉风吹动井安身上的龙凤喜服嫁衣,这是她为自己穿的,也是为傅潋穿的。 再次回头看向正中心那隐约的光点,井安知道,傅潋就在那。 垂下眼睫,井安抬脚向下,一路毫无阻挡的出了皇宫。 青鹭在井安刚离开皇宫的时候就发现她不见了,瞬间青鹭只觉得浑身发凉,她极清楚傅潋对井安的看重,把人看丢如此严重的失职,只怕这一次自己是难逃一死了。 急匆匆的前去给傅潋禀报井安失踪的消息,青鹭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将事件告知给傅潋,傅潋却始终面色如常,并没有青鹭预想中的那般愤怒,但这反倒更让青鹭觉得惶恐不安。 挥手让青鹭退下,傅潋才起身站在窗前。 傅潋纯黑的眼眸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手里握着的折扇轻轻敲着几案: “安儿,你到底还是走了,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呢。” 对于井安一直以来的举动,傅潋并不是没有察觉,他只是在等,在等井安说出来的那一刻。 抬起抚上眼角的红痣,傅潋的眼神幽暗,表情似悲似嗔: “你不是说它很漂亮很适合我吗?你这么喜欢它,那你为什么要走呢,安儿还是这么不乖,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傅潋低声的呢喃着,语气是满是宠溺,却又隐藏着深刻的寒意。 自衣袖中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把匕首,傅潋执起匕首抬手划在眼角,刀锋斜斜的擦着红痣而过,在眼角划出一道细长血线,血珠随即渗出,顺着侧脸滴落在肩上。 “安儿,你看它受伤了,你要不要回来安慰我一下呢?” 一刀一刀的划在眼角处,直划的眼角那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脸颊不断的滴落,半边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傅潋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眼神忽明忽暗,形如鬼火,沾染着血色更显嫣红的唇瓣勾起,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安儿,你到底是在折磨谁呢。” 执起沾满血的匕首,傅潋垂首伏在几案上刻下井安两个字来,刻完似乎又觉得不满意,重新换了个地方再次刻起来。 不停的刻着,又不停的换地方,直至许久后,傅潋才直起身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几案。 金丝楠木制成的几案上刻满了井安的名字,点点滴滴血迹夹杂在其中,宛如深埋地下的棺材上开出的朵朵曼珠沙华,扎根于骨血,盛开于坟地中,红的刺目,凄凉妖冶。 抚过几案上的字迹,傅潋满眼的温柔,眼尾却泛起了红,自得知井安走的那一瞬间,傅潋仿佛又回到了八岁时站在荷花池边,看着那双绝望的眼沉入水底时的情景。 恶念翻涌,嗜杀之意泛上眼底,傅潋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红晕,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微睁开眼,眼底疯狂闪现的煞气几乎将傅潋整个人笼罩在内。 “安儿,安儿...” 伏在几案上,傅潋垂首不停的蹭着几案上刻下的字,轻声呢喃着井安的名字。 “安儿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傅潋的嗓音平静清冽,好似夏日晚间的凉风,令人不自觉的沉溺,而眼神中里却闪着点点寒光,如此矛盾的气息在傅潋的身上却又意外的和谐。 “来人。” 门口的小太监听到傅潋的呼唤忙上前,低头跪于地下等候傅潋的命令。 “宣太尉入宫。” 小太监有些迟疑抬起头,这一抬头吓了他一大跳: “皇上!您受伤了!宣太医!快宣太医!...” 傅潋抬手止住小太监的动作,眉尖一挑: “朕无事,先宣太尉进宫。” “可皇上您的伤...” “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 小太监的脸色一瞬间苍白,身子抖如糠筛,冲着傅潋不停的叩头: “皇上...是奴才失言...求皇上赎罪...” 心情极度低沉的傅潋根本无意与这小太监计较,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低声说道: “去吧。” 井安在离开皇宫后,并未立即回到太尉府,而是在系统的掩护下,去了莫白的医馆。 “啊——” 突然出现的井安吓了郁秋柔一大跳,郁秋柔惊叫一声,却被井安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莫白听见郁秋柔房间里的动静,起身出来,走到郁秋柔房前,伸手敲了敲门,问道: “柔儿,你怎么了?” 看到井安不断使来的眼色,郁秋柔稳了稳心神,低声回答着莫白的问话: “我没事,外公,有点口渴,想起来倒点水喝,夜里光线太暗了,一不小心脚踢在桌子上了。” “小心一些,没事就好,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吧。” 待莫白离去,郁秋柔才扯着井安坐在床塌上,低声问道: “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这?” 井安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楚,但郁秋柔敏锐的感觉到此刻井安的心情并不太好,暗含担忧的视线落在井安身上。 井安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闷: “别问了,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郁秋柔有些担忧,但听到井安有事要找自己帮忙,随即正了正脸色,作洗耳恭听状。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 “十日后,你去将萧思黎萧将军和我大哥闻人洲邀至城西的寺庙,我会在那里等你们,若是明日以后,宫中有消息传出,还需你替我隐瞒一下行踪。” 虽不明白井安到底在筹谋些什么,但郁秋柔能隐约感受到井安话里带着的沉重意味,她用力的点点头,满脸郑重: “你说的事我会替你传达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泄漏你的行踪。”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就先走了。” 井安一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莫白的医馆,在云裳楼对面的一家客栈里开了一间上房。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井安不确定傅潋何时会发现自己的失踪,但最迟明日早上,傅潋绝对会发现。 若是傅潋发现,绝对会有一番动作,而自己在系统的掩护下住在这里,即可便于自己打探消息,也可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动静。 一夜无眠,井安内心很是忐忑,可直到第二天中午,整个京城与往日并无两样,始终风平浪静。 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井安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焦躁,以她对傅潋的了解,绝对不该如此平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井安在心底不停的回忆着与傅潋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摸清楚傅潋此时举动的意味。 实在忍不下去了,井安随手取了个面纱戴在脸上,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所幸这个时代女子出门多有带面纱的,井安这些也不算太过显眼。 一路走到太尉府的附近,井安寻了个酒楼坐下,点了几个小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食客的讨论声。 “哎哎,我跟你说啊。” 坐在井安旁边的食客一边拨着花生,一边谨慎的抬头看了看周围,才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你知道吗?皇上受伤了!” 那人的同伴闻言忙抵着他的嘴,低声呵斥: “你不想要命了!皇家的事怎么能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议论的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听了同伴的话,起了身,自对面坐到旁边来,伏在他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听到傅潋受伤的消息,井安心中一跳,猛的站起身子就往外走,可是走出门口后又停了下来。 苦笑一声,井安自嘲的摇摇头。 你忘了你面前的危机吗? 井安在心底问着自己,迈向皇宫的脚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圈,井安强迫着自己,神情恍惚的往着客栈的方向走着,一路上不小心的撞到了一个人,面纱在不知不觉间滑下。 井安下意识的道歉: “抱歉。” 然后绕过他就要走,却被这人拦下了脚步。 那人眯眼瞧着井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太尉府家的嫡女?准皇后?” 井安闻言一惊,下意识就往自己的脸上摸去。 那人瞧见井安的动作,瞬间就确定了井安的身份: “果然是你!” 第29章 意料之外1 井安一把抚开他拦着自己的手,见周围无人,井安心下一沉,眼神警惕,抬脚后撤几步,转身就要跑。 那人诡异的笑了一声,一把扯着井安,冷声道: “想跑?!” 井安心中暗道一声糟糕,这男子明显来者不善,张口欲叫,却被那男子一掌劈在脖颈处,瞬间便昏了过去。 井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坐着的人让她大吃一惊,这是井安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人。 “皇后?!” 单怀婉勾唇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准确的说现在哀家是太后。” 井安眉头蹙起,低声呢喃: “这么说,这是在皇宫?!” 单怀婉身后的男子听到井安的呢喃,出了声: “告诉你也无妨,是在皇宫,总归你也是逃不掉的。” 井安侧头看向说话的男子,抿紧了唇,并未出言。 注意到井安的视线,单怀婉招手让男子上前,温柔的抚着他的发丝,满眼宠溺: “这是翎儿。” 随即,又抬眼看着井安,单怀婉安抚的对着她笑了笑: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有件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此情况之下,井安不得不低头,尽量保持着面上的平静,井安出声问道: “你到底想要如何?” 单怀婉并未回话,反倒是陆祁翎开了口: “世人皆传当今圣上唯爱一人,在先皇丧期未过的情况下,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立你为后,我只是很好奇,在他心中,到底是你重要,还是皇位更为重要。” 这番话将陆祁翎与单怀婉的野心展现的淋漓尽致,意料之外的变化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眼下自己身不由己,可距离闻人洲登上皇位的时间线已经在步步逼近,这让井安倍感焦虑。 井安抬眼紧盯着单怀婉,面上有几丝痛心之色: “傅潋可是你的亲生骨肉!” 闻言,单怀婉抚着陆祁翎发丝的动作一滞,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愧疚似痛恨的表情来。 察觉到单怀婉情绪的变化,陆祁翎慌忙出声: “母后!你忘了吗?!这么多年可是翎儿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听到陆祁翎的话,单怀婉一阵恍惚,而后慢慢平静下来,轻拍着陆祁翎的肩膀安抚着他: “哀家知道。” 随即抬眼看着井安,单怀婉的脸色冷了下来: “别试图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在哀家心里,只有翎儿才是哀家的孩子,若无他出现,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该是我的翎儿!” 单怀婉越说越觉得傅潋的出现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若是无他,她又怎会...又怎么如此痛苦! 陆祁翎见单怀婉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忙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低声安抚着: “母后,当心气坏了身子。” 安抚过愤怒的单怀婉,陆祁翎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井安,说道: “你说再多也是无用,趁早歇了那些心思吧。” 见井安脸色难看,却一言不发,陆祁翎有些嘲讽的哧笑一声: “若说起来我这么做也是为你考虑,你也可以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你还应当要感谢我。” 井安一言不发,垂头完全无视陆祁翎的举动,陆祁翎也不恼,转身扶起单怀婉,吩咐下人看好井安后,二人结伴留给井安了一抹背影。 这时,井安才抬眼细细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围奢华的布局表明这里应当是宫中品级高之人才可居住的宫殿,再加之单怀婉和陆祁翎的出现,井安猜想应当是在单怀婉居住的慈宁宫内。 身处皇宫,与傅潋的距离如此之近,让井安不自觉的想起在酒楼里听到的消息。 不知傅潋他的伤势如何。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井安狠狠的甩了甩头,将那一抹担忧压下。 宫中无异常,单怀婉的表现也应该说明她并不知晓傅潋受伤的事情,这表明傅潋的伤势并不严重,暂时还不需操心,眼下,自己所处的环境才是真正需要担心的。 “798,我的权限还可以使用吗?” “不能,宿主,权限使用过后将有一个月的冷却期。” 闻言,井安心中慌了神,她自被挟持后,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正是因为有系统的权限在,如今乍一得知无法使用权限,井安彻底慌了。 贝齿不停的咬着唇瓣,井安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难言的挫败感充斥着内心,让她坐立难安。 被囚禁的日子并没有井安预想当中的那般难过,除了没有自由以外,其他一切吃穿住行皆是最上等的材料,而单怀婉和陆祁翎始终未曾再出现过。 册封大典的前一日,单怀婉和陆祁翎出现了。 两人进门一言未发,挥手间,几名身强力壮的嬷嬷上前,强行将井安摁在铜镜前,为她更衣上妆。 大红色的嫁衣让井安心生惶恐,不断的挣扎着,却被死死的按住。 动弹不得的井安,微侧过头紧盯着单怀婉与陆祁翎,厉声质问道: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两人并未回话,陆祁翎上上下下打量了井安一番,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来: “不愧是京城中排的上号贵女,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 见井安怒目而视,眼神凌厉,陆祁翎眉尖一挑,有些玩味: “脾气太过暴躁可不讨人喜欢啊。” 说罢,陆祁翎冲着单怀婉点点头,而后低声命令嬷嬷们: “绑上,把嘴和眼蒙上,盖上盖头,母后我们先去了。” 单怀婉阖上眼点点头,并未说话,心中泛起的那丝丝愧疚被她强行压下,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自己反悔了。 陷入黑暗之中,被强迫着一路向前,井安心中忐忑,只能用力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以分辨自己的所在。 然而,除了脚步声之外,四周一片寂静,空气中带着一丝丝阴凉的气息。 这是冷宫? 井安在心中猜测着,皇宫之中只怕除了冷宫,也再难找出如此安静的地方了。 “没想到皇上还是个情深意重之人。” 陆祁翎挑眉盯着傅潋,眯眼笑着。 “人呢。” 熟悉清冽的嗓音让井安心中稍安,可语气里带着的显而易见的虚弱感又让她心中一紧。 猛烈的挣扎着,想要往傅潋声音的方向去,两只肩膀上死死按下的手掌却让她再无法乱动。 “别急嘛,我们来玩个游戏。” 伤口已经结痂,犹如藤蔓的细碎疤痕蜿蜒在眼角,却丝毫不显丑陋,反而给傅潋增添了几分妖冶之美。 细细看去,傅潋的身形在微微摇晃,右手无力的垂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下开出朵朵血花。 陆祁翎对着傅潋笑了笑,轻拍了拍手。 十几个婢女带着十几个盖着盖头,身穿嫁衣的女子们上前。 陆祁翎指着那一排衣着相同,身形相仿的女子们说道: “素来听闻,两情相悦之人心意相通,我一直很是好奇,所以今日准备了一个游戏,还请皇上为在下证明一下,看看是否真的如传闻中所言呢。” 傅潋轻轻喘息着扫视了一眼,而后垂下眼帘,低声说道: “她不在这。” “哈哈哈哈,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陆祁翎围在傅潋转了一圈,大声的笑着,却又在转头之间瞬间收了脸色,冷声吩咐: “将人带上来。” 井安踉踉跄跄的被推搡着上前,脸上蒙着的布条被扯下,眯了眯眼,就看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傅潋。 手指上滴下的血在地下形成小小的血滩,傅潋的脸色苍白,身形微晃。 “傅潋——” 傅潋狼狈的情况让井安一瞬间失了声,双目瞬间盈上泪水,唇瓣微颤。 安抚的对着井安笑了笑,傅潋温柔的看着井安: “我没事。” 眼前这情真意切的一幕,让陆祁翎的脸出现了中的扭曲享受神情。 这种一句话能够掌控别人生死的事情,简直是太美好了! 陆祁翎斜睨着傅潋,眼神充满了诡秘的光芒,声音却异常平静: “将传位诏书给我,人就还给你。” 傅潋慢条斯理的自胸前掏出一道圣旨,盯着陆祁翎勾了勾唇角: “诏书在这,人先还给我。” 沉思了一会,陆祁翎相当爽快的将井安放开。 周围都是自己的人,怎样也逃不掉,不如先给点甜头尝尝,这样后来的事才更有意思。 站在傅潋面前,井安有些手足无措,想要去碰触,却又怕让傅潋伤势加重,井安咬了咬唇,两眼含泪的看着傅潋。 伸手将井安扯到自己身后,傅潋缓缓挺直了脊背,一脸冷漠。 下人上前两步将傅潋手上的诏书抽走,而后交与陆祁翎。 打开诏书,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顿的读出来,陆祁翎的表情很是得意。 抬手一挥,周围埋伏的陆祁翎的手下瞬间将傅潋身后的侍卫拿下。 傅潋单手护着井安,微微喘息着,侧头低笑着问: “安儿可怕?” 井安摇摇头,此刻有傅潋在身边,她并不怕,只是担心傅潋的伤势。 第30章 意料之外2 傅潋有伤在身,井安又手无缚鸡之力,两人根本无力抵抗,不过多时便被陆祁翎的人擒下,随后两人被陆祁翎囚于地牢之中。 潮湿昏暗的地牢中,井安垂眼看着地下,眼泪不停的自脸上滑落,自责愧疚恐惧等等种种恶情绪交织在心里,让她难过的眼泪直掉。 傅潋抬手拭去井安脸上的泪水,将头抵在井安的额头上,低低笑着。 “真好,安儿又回来了。” 傅潋的一句话让井安瞬间崩溃,泣不成声。 “安儿总是这般娇气。” 深吸了一口气,井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傅潋有伤在身,能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小心的扶着傅潋,将他放在角落里堆着些稻草,勉强称之为床的木板上。 井安这才开始细细的打量摸索着地牢里的一切,试图寻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傅潋侧头看着井安的动作,面上的表情不再似刚刚那般柔和,而是暗含这几丝阴鹫。 见井安望过来,傅潋的脸色瞬间变回柔和的模样,眼神中带着温柔宠溺。 “安儿,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要逃跑呢?” 傅潋的问话让井安的动作一滞,她敏锐的感受到傅潋温和嗓音下隐含的寒气。 僵直着身子,井安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低头沉默着不去看傅潋脸上的神色。 歪头看着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的井安,傅潋笑了,低声说道: “安儿不想说吗?” 说罢,傅潋抬手抚过眼角的疤痕,垂下的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难过: “安儿不相信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井安看着傅潋的神情,有种想把一切说出来的冲动,可系统的警告尤在耳边回响,让井安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上前两步,井安抚过傅潋眼角的疤痕,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你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又怎会不相信你呢?” 看着井安认真的神情,听着她的认真的话,傅潋一愣,有些自嘲的低声笑了起来。 即便以我命为赌,都无法让你和盘托出吗? 傅潋的笑声犹如无数把尖刀,一刀一刀的捅在井安心口,痛的她脸色苍白,难以呼吸。 宿于井安意识中的系统一直透过井安的眼睛关注着这一切,感受到她内心翻涌的无法言说的难过,系统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宿主可以将一切说出,但必须保证原目标人物能够帮助男主坐稳皇位,以稳固这个世界的发展。” 系统突然的松口让井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井安才低声问系统: “不是说剧情已经回归原始,不可逆转了吗?” 系统沉默了,良久,才回答井安的问话: “798与宿主一同前来,以宿主的身感受这个世界,以宿主的眼了解这个世界,宿主的情绪就是798的情绪,798不忍看宿主如此难过,所以798挪用了其他系统频道的公共资源,篡改了这个世界一些支线剧情的发展。” 井安没想到,系统竟会在与自己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情感,且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满心的焦虑愧疚不安,让井安不知道该和系统说些什么。 “你...要付出什么代价...” 井安沉默了许久,咬着唇艰难的问出这句话来。 察觉到井安内心的情绪变化,系统开了口: “宿主不必担心,798并未改变主线剧情,挪用的公共资源待任务完成后,以798的奖励填补即可。”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电子音,可细听却能听出暗含的一丝安抚。 “真的只需要...这样就可以?” 上次慧空大事的事情在井安心里依旧是个坎,井安下意识的觉得代价不可能这么随便。 “是的宿主,身为系统不可对宿主撒谎,这是统一规定。” 听闻系统的回答,井安翻了翻自己脑海中与系统所有的对话,系统向来是知无不言,即便是当初慧空大师的事情,在自己几次询问以后,系统依然如实相告。 想到此,井安才彻底放下心来。 井安并不知道,系统虽然不能够对宿主撒谎,但却可以对她有所隐瞒。 傅潋一直在观察着井安的神色,看着她的表情不停变换,心中产生了一个隐约的猜想。 和系统交流完毕,井安上前几步坐在傅潋身侧,侧头看着他轻声问道: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傅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只这么短短的时间,井安就改变了主意,这让他心中的猜想更加清晰。 轻轻颔首,傅潋勾唇一笑,眼神泛着浅浅的光芒: “那么安儿是真的想要告诉我吗?” 井安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如实相告,包括这个世界其实是个书中世界的事实。 傅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始终异常平静,井安所说的事情虽然和自己的猜想有所出入,但到底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 “也就是说,只要让你大哥闻人洲登上皇位,才能救你和改变我最后的结局?” “是的。” 傅潋轻轻靠在井安的肩上,继续问着: “所以之前你让我放弃皇位,也是想改变我最后的结局?” 井安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 傅潋突然觉得心中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安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安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得出这个结论,傅潋愉悦的眯起来双眸,纯黑的眼眸里带着光。 “安儿的心意我知晓了。” 抬手抚上眼角处的疤痕,傅潋垂下眼帘带着几丝委屈: “安儿曾说我眼角的红痣很漂亮,可现在...不知安儿是否会嫌弃?” 听闻傅潋如此说,井安双手捧起他的脸,直视着傅潋的双眸,极为认真的说: “它一直在我心里,你也在。” 生怕傅潋不相信自己的话,井安轻吻在他的眼角,带着深情和怜惜。 其实,你就是我心中的朱砂痣。 听着井安的话,傅潋笑了,笑声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在所有的事情讲出来的瞬间,井安如释重负,那些无法言明的沉重压力终于有了能够与自己一同分担的人。 “待事情结束,我们就成亲。” 傅潋眉尖一挑,倒是没想到井安会说出这句话来,他轻轻点头,含笑看着井安说: “好,都依你。” 一时间,昏暗的地牢里温情脉脉。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随即井安又想起两人现在的处境,脸上泛上凝重之色: “只怕陆祁翎不会放过我们。” “安儿不必忧心,且安心等待就好。” 傅潋轻轻抚着安儿的发丝,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虽不明白傅潋到底有何打算,但有了他的话,井安到底心中安定了些许,轻点点头,乖巧的窝在傅潋怀里等待着。 第31章 意料之外3 在傅潋的计划中,其实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只身犯险的目的不过是想在生死关头突破井安最后的心理防线,让她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印上自己的影子。 虽然过程与自己预想的有些不同,但这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傅潋抚着井安的发丝,垂眼看着身边乖巧的人儿,笑的意味深长。 示弱有时候反而会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过多时,地牢外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青鹭带着一众侍卫很快便将地牢破开。 见傅潋身上有伤,青鹭忙低声吩咐身后的侍卫去传太医。 井安起身执起傅潋未受伤的那只手,牵着他一起出了地牢。 地牢外,被侍卫压着的陆祁翎满是狼狈,浑身上下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斜睨了陆祁翎一眼,傅潋低声吩咐: “暂压天牢。” 处理好这一切,傅潋半倚在井安身上轻咳着,看起来很是虚弱。 一路撑着傅潋的大半体重,井安小心的护着傅潋将他放在床上,看着如此虚弱的傅潋,井安心中钝痛。 御医很快便到,细细为傅潋处理着肩上的伤口,井安看着傅潋肩上狰狞的伤口,满脸的担忧。 待御医忙完,井安便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御医傅潋的情况。 “皇上只是失血过多,静养几日便可。” 听闻御医的话,知晓傅潋并无大碍,井安才放下心来。 肉包突然从床塌下摇着尾巴跑了出来,撒欢的围着井安转圈。 “你走了,它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它也很想你。” 傅潋半靠在床上看着井安将肉包抱在怀里,轻轻的说着。 抚着怀里肉乎乎的一团,井安咬着唇,脸上浮起了些愧疚: “抱歉...” 肉包歪头看着井安,前腿使劲吧啦着井安的衣领,伸着舌头就往她脸上舔。 井安忙把它抱好,放在桌子上,拿着肉干喂它。 傅潋静静的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一边喂着肉包,井安侧头看向傅潋,有些迟疑: “那个...太后她...你打算怎么做?” 傅潋垂下眼帘,并未立刻回答井安的问题。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其实傅潋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也并不在意,若是安安生生的在宫中做太后,傅潋也自不会对她有什么动作。 可眼下,单怀婉的举动明显踩了傅潋的底线,只是单单想要夺位,傅潋未必如此愤怒,可坏就坏在她竟以井安来要挟自己。 对于单怀婉的后果,傅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他并不准备让井安知道。 两个人中,有一个站在阴暗处就够了。 “放心吧,我不会杀她的。” 有些时候,活着要比死了更加痛苦。 有了这句话,井安轻轻点点头,放下心来,到底是傅潋的亲生母亲,她并不希望傅潋手上沾上自己亲人的血。 “对了。” 井安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走到门口,探头四处看了一眼,才紧张的将门掩好,凑到傅潋身边,低声问道: “陆锦胤...他怎么样了?” 没想到井安一脸紧张的问自己的竟然是这个,傅潋一瞬间有些无奈。 傅潋其实并没有将陆锦胤怎样,不过是将他囚于宫中的某个角落罢了,但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做了一辈子皇帝的陆锦胤生不如死了。 “他还活的好好的。” 闻言,井安并未再追问下去,想当然也知道肯定生不如死,又何必再问呢。 弯腰将撕扯着自己衣角的肉包抱起,轻轻逗弄着,井安突然想起之前和郁秋柔曾约定的时间就在今日。 井安忍不住蹙起了眉,眼下宫中尚不平静,将有伤在身都傅潋独自留在宫中,委实不太放心。 “怎么了?” 看井安似乎有什么心事,傅潋出言询问。 井安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傅潋说。 看出井安的犹豫,傅潋眉尖一挑: “嗯?安儿不想说?” 见傅潋如此说,井安只好摇摇头,开口道: “没有,之前...我和我大哥闻人洲还有萧思黎萧将军,约好了今日在城西寺庙见。” “萧思黎?” 傅潋挑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井安。 敏锐的感觉出傅潋话里的深意,井安将忙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萧思黎日后会是闻人洲的左右手,所以我才...” 突然靠近的那双纯黑的眼眸,让井安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我想的什么样?”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井安有些脸红心跳。 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傅潋的额头,井安往后仰了仰身子,声音软绵: “别闹,你知道的。” 傅潋随即一脸正直的做好,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井安的幻觉。 “好了,你就按原计划去赴约吧。” 闻言,井安秀眉微拧,一脸不解的看着傅潋: “你...” “无妨,你们就按原计划进行便可,我尽力配合。” 顿了顿,傅潋又道: “既然是主线剧情,就按剧情走吧,以免发生意外。” 井安点头,随即将肉包放下,起身出宫。 城西寺庙。 闻人洲三人正焦急的等待着井安的出现。 “安儿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闻人洲不时的站在寺庙门口往外看,脸上带着几丝焦虑。 萧思黎的脸色不太好看,虽然之前对井安有过好感,但自被傅潋截胡以后,就歇了那个心思。 等待近两个时辰,让萧思黎的耐心即将消耗殆尽。 郁秋柔看着两人情绪都有些焦躁,轻声出言安抚: “再耐心等一下吧,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纤细修长的身影正往这边来。 “临时有些事情耽搁了,抱歉。” 井安冲着三人颔首,轻声道歉。 萧思黎心中小人在见到井安的一瞬间就开始疯狂尖叫,这让他脸上的不耐烦再也挂不下去,忍不住在心底一边吐槽自己一边又看着井安浑身冒泡。 “我今日邀几位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低低的讨论声在四人间回荡。 “不行!这不可能!” 萧思黎猛然大喝出声,随即甩袖带着怒气离去。 闻人洲也看着井安直皱眉头,井安所说的事情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他忍不住开口劝慰: “安儿,这事...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井安看着一眼萧思黎的背影,叹了口气,垂下眼帘低声道: “大哥不必在劝,此事让他暂且考虑考虑。” 说罢,井安冲着闻人洲点点头,又道: “那我就先走了。” 闻人洲看着井安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郁秋柔拉了拉闻人洲的衣袖。 感受到手下的拉扯,闻人洲侧头望去。 “安儿兴许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闻人洲眉眼间带着忧虑: “哎,我只是怕此事不会太过简单啊...” 第32章 意料之外4 今日就是册封大典了。 虽然傅潋有伤在身,井安又不方便出面,但这册封大典还是要按时举行的。 这是古往今来唯一一次皇帝和皇后都不露面的册封大典。 诡异的情况让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在这奇怪又尴尬的气氛中册封大典还算是圆满结束了。 一时间,关于皇上和皇后并未出席册封大典的原因,坊间流传开了种种猜测。 “哎,你说会不会是皇后逃婚了?我看话本上都这么写!” “那你说皇后为什么会逃婚?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据说皇上前几日受伤了,莫不是伤了那里,不能人道了?!” “什么?!皇上不能人道?!” ...... 谣言越传越离谱,最终传到了傅潋和井安的耳里。 傅潋听闻此遥言后,脸色绿的发黑,浑身怨念冲天。 井安看着傅潋的脸色,忍笑忍的相当辛苦,直憋的满脸通红,才安抚性的拍了拍傅潋的肩膀: “不用在意,谣言而已。” 瞟见井安脸色难以掩饰的笑意,傅潋眼神一变,带着点点奇怪的光芒。 傅潋的表情一变,让井安瞬间一个激灵,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端的一副正直善良好少年的模样。 傅潋凑近井安,伏在井安耳边轻轻呢喃: “安儿莫急,待新婚之夜,安儿自会知晓。” 一句话直让井安脸红心跳,再无逗弄傅潋的心情。 反派的撩人技术太高,委实招架不住啊! 傅潋身上的伤刚刚好过一点,便开始处理单怀婉和陆祁翎的事情。 此时的慈宁宫显得格外安静,所有的下人们皆被调走,只余单怀婉一人守着这诺大的清冷宫殿。 单怀婉跪在殿中设的佛堂内,半阖着眼,手里碾着佛珠,神色平静。 听闻到身后的动静,单怀婉睁开双眼,轻声说道: “你来了。” 傅潋站在门口并未进去佛堂,他向来讨厌这些虚假的东西。 傅潋并未出声,他自认为对待单怀婉已经仁至义尽了。 久久不见回应,单怀婉面上浮出一抹痛苦,重新阖上眼,艰难的说出一句: “是我对不起你...” 嗤笑一声,傅潋眉眼间带着些许嘲讽,却始终未曾回话。 单怀婉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着: “其实我是恨你的,一朝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我疼爱的孩儿不在是我的孩儿,你知道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吗!” 单怀婉猛然起身,双眼通红的紧盯着傅潋,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可我也知道,你何其无辜。” 上前几步,单怀婉伸手欲抚摸傅潋的脸颊。 傅潋微微拧眉,后撤一步,单怀婉的手擦着傅潋的发丝落空。 “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希望你能饶了翎儿一命...” 歉疚的看着傅潋,单怀婉自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反手迅速划过脖颈,鲜血涌出,在生机消散前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她竟以死为筹,来为陆祁翎争取一条活路。 傅潋沉默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单怀婉,一时无语。 良久,傅潋轻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在距离先皇丧礼不久,傅潋宣布太后单怀婉因太过思念先皇而病逝慈宁宫。 对于单怀婉的死,傅潋虽并不难过,但到底单怀婉的死给了傅潋一些无法说明的奇怪感觉。 天牢内,陆祁翎安静的坐在地上,半垂下的发丝挡住了脸上的神色。 在得知事情已经彻底失败的时候,陆祁翎就已经知道了他的下场会是什么,可他并不后悔,他只恨。 他恨自己为何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他恨刘贵妃当时偷换自己与傅潋时,为何要留下这么大的破绽,他恨上天的不公,给了自己一切,却又将一切夺走。 但他却无可奈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己已然成为阶下之囚,在过忿恨,在过不甘,也只是徒劳罢了。 想到此,陆祁翎忍不住苦笑一声,有些自嘲。 自己这一生,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一场玩笑。 傅潋走进天牢时,刚好听到陆祁翎的那一声苦笑。 傅潋眼尾微扬,看着陆祁翎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地上的蝼蚁,带着几丝清冷和高高在上。 “你想死还是想活?” 傅潋扔给了陆祁翎一个选择。 闻言,陆祁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抬起头看着傅潋,他没想到傅潋竟会给自己选择生死的机会。 他本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眼下有能活命的机会,他自是不想死。 虽然他清楚,傅潋口中的活着,绝对比死了更难受。 但他依然想活着,能活着,没人想去死,即便活得在难。 “你...想让我做什么?” 陆祁翎干涩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期待。 傅潋的眼神闪了闪,唇角微勾,他就知道,陆祁翎会选择活着。 伸手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傅潋将里面的药丸取出,抬手扔给陆祁翎,道: “这是枯骨,三个月服一次解药可保证不会毒发。” 捡起地上沾染了些些灰尘的药丸,陆祁翎将药丸上的灰尘在身上蹭了蹭,然后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下。 见陆祁翎将药丸吞下,傅潋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听闻邻国国君喜好男色,朕让你潜入邻国后宫,窃取他们的军事图。” 最近与邻国接壤的边境蠢蠢欲动,一方面因为单怀婉的遗言,一方面如此做可在安儿的家人面前提前刷个好感,顺手替闻人洲处理一下国事,傅潋也并不介意饶了陆祁翎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陆祁翎虽然已做好了生不如死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傅潋的要求竟然是让自己像个女子一般委身于人下! 一时间,陆祁翎的脸色异常难看。 很想十分强硬的拒绝,但拒绝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很显然,陆祁翎并不想死。 傅潋也未曾催促陆祁翎下定决心,此事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陆祁翎答应最好,不答应,傅潋也不甚在意。 许久,陆祁翎才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来: “好。” 见陆祁翎答应,傅潋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正常男子听闻这个要求,只怕皆是宁死不屈。 他倒没想到,这个陆祁翎竟然如此能屈能伸,这让傅潋对他生出几分兴趣来。 随手扯下腰间挂着的翠玉扔给陆祁翎,傅潋才说道: “很好,你拿着这个去京城中最大的酒楼,会有人替你安排个适合的身份。” 捡起地上的翠玉,陆祁翎此刻脸上一片平静,在他答应傅潋的那一刹那,从前的他就已经彻底死了。 第33章 任务进行时1 宫外传回消息,萧思黎在于祭奠自己胞妹的路上遭遇刺杀,身受重伤,与其一同的闻人洲也伤势不轻,但好在二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井安听闻后,心中一阵叹息,他到底还是去了。 其实当日在城西寺庙中,井安并未提及关于皇位的事情,只是让萧思黎在六月初四这天不要出门。 六月初四,是萧思黎双胎妹妹的祭日,幼时因意外而早夭,双胎之间本就有奇特的心灵感应,一方早夭,另一方或多或少会出现些变化,也是自那以后,萧思黎就变得对柔软娇嫩的人或物毫无抵抗能力。 按原始剧情,这日萧思黎在去祭奠妹妹的路上将会遭遇仇人刺杀,失去一臂后被闻人洲所救,而后成为了闻人洲手下的一员大将。 但早在那日成亲之时,萧思黎的手臂就被傅潋所斩断,萧思黎失去一臂的剧情已经走过,井安唯恐会再出现什么意外,遂特意叮嘱。 但到底还是没能阻止的了他,不过好在自己已经提前和闻人洲打过招呼,若不能阻止,请他在这日,随萧思黎一同前去,这样以保证剧情不至于偏差太多。 国丧未过,闻人洲与萧思黎二人又皆有伤在身,距离闻人洲与郁秋柔的成婚应当还有些时间,这样一来,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走剧情,也不至于会出现太多漏洞。 “安儿在想什么?” 傅潋见井安一脸的若有所思,出声询问。 “我在想,原剧情中闻人洲的起兵是因为...可如今...” 将原剧情中闻人洲起兵的原因含糊的带过,抬手轻轻按着眉心,井安有些头痛该如何走这个剧情。 闻言,傅潋也陷入了沉思,剧情是要走的,可这要怎么走还是个问题。 细细思考了一番,傅潋决定,既然原始剧情中自己是个暴君,那就依旧照暴君的路子来吧。 但原始剧情中井安的原身此时应当已经香消玉殒,眼下井安却依旧还活的好好的,甚至与傅潋产生了感情。 如此一来,闻人洲是否会因为井安的存在而产生别的想法就不得而知,所以推动主线剧情的发展,井安的表现也极为重要。 既然是暴君,就要有个暴君的样子。 很快,傅潋便每日沉迷于玩乐之中,不在上朝,接而下令朝中大臣中凡十四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嫡女,皆要入宫为妃,又下令加重税收,斥重金打造皇陵。 实则暗地里入宫的女子,皆被傅潋安排在一处,日日让她们读书写字,增长知识,并告诉她们为妃只不过是为了新政策试运行的一个借口,日后女子若有才有德,便可与男子一般入朝为官。 增收上来的赋税皆以闻人洲的名义在缺水的地区修渠挖井开展引水工程,而所谓的打造皇陵也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不时有正直的大臣进谏劝阻,但傅潋却始终如故不做理会。 一时间,上至朝中大臣,下至平民百姓,皆对傅潋心有怨言。 而井安,只需时不时的出宫,也不需与闻人洲说什么,只用那一双幽怨而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盯着闻人洲,就足矣让他脑补出许多东西了。 日日这般劳民伤财,民间怨气开始与日俱增,远离京城的各封地也皆蠢蠢欲动,眼看这火候已然不错,但却迟迟未见闻人洲的行动,这让井安心急如焚。 在宫中焦虑不安的井安,决定出宫一探究竟。 此时太尉府的气氛有些凝重。 萧思黎因夺妻之恨加之手臂之殇,或多或少的对傅潋心有怨怼,而萧家满门忠烈,如今效忠的皇帝种种举动都如此不堪大用,又如何能让萧思黎这个正直的汉子心服口服。 萧思黎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属大逆不道,可在他看来,除去救命之恩不说,闻人洲此人温和敦厚,才思敏捷,如为皇帝,绝对是一代明君,此乃朝中之福,百姓之福。 可闻人洲有闻人洲的顾虑。 一方面,他深知井安对傅潋的感情之深,虽这几日井安在面对自己时情绪低落,欲言又止,可他一旦行动,一方是深爱之人,一方是家人,两难抉择之下,井安又该如何立足。 还有一方面,他如今已于郁秋柔定下婚约,不日就将要完婚,如果失败,将会连累郁秋柔一家及整个太尉府上下几百口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还有最为重要一方面,他最为忧虑的是若是计划成功,频繁的皇位交迭会造成民间动荡,邻国本就蠢蠢欲动,无法保证邻国会不会借此时机大举进攻。 种种顾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门前的下人通禀,井安回来了。 闻言,萧思黎起身告辞: “闻人兄,可细细思考一番,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罢,萧思黎起身离开。 井安与萧思黎擦肩而过,她知道萧思黎前来找闻人洲的目的所在,而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大哥,今日萧将军前来可是有事?” 将心中种种的忧虑压在心底,闻人洲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井安熟悉的温和表情。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安儿可是与皇上之间闹别扭了?” 井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定是郁秋柔和闻人洲说了那晚的事情,再加上前段时间坊间关于自己和傅潋未出现在册封大典的流言,必定让闻人洲产生了什么猜想。 闻人洲这不经意的一个问题,倒是让井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回答不是,是否会影响闻人洲的决定? 若回答是,又该如何解释自己从宫中回来的事实? 井安抿了抿唇,有些头痛。 实在是自己大意忽略了这件事情,可眼下到底该怎么回答呢! 见井安表情不对劲,闻人洲皱了皱眉,随即转移了话题。 “安儿可要去看看父亲母亲?” 听闻闻人洲转移话题,井安微松了一口气,轻摇了摇头,道: “一会再去罢,之前听闻大哥已准备向秋柔提亲,如今国丧已过,可有眉目?安儿也好为大哥准备贺礼。” 提起郁秋柔,闻人洲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低声说道: “已经换过庚贴,尚还需要些许时日。” 井安轻轻点头,如此说来,距离闻人洲与郁秋柔大婚,约莫还有近二十天。 “那我就提前恭喜大哥了,到时安儿一定奉上一份大哥绝对意想不到的重礼。” 井安轻笑着与闻人洲说道。 闻人洲轻轻拍了拍井安的额头,眼神里充斥着明显的宠溺: “安儿有这份心思就好。” 第34章 任务进行时2 此次回太尉府,在闻人洲处探过口风,又遇到了萧思黎,这让井安心中微定,说明一切正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而自己只需尽力促进便可。 在闻人靖宇与林湫儿那里呆到天色渐暗,井安才起身准备返回宫中。 见井安又要走,闻人靖宇和林湫儿的脸上满是不舍,女儿刚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回去,身为皇后,这再一次见面,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二人脸上的不舍让井安心头微滞,心中沉思一番,随即低声叹了一口气道: “我今日不走了。” 林湫儿闻言,顿时一脸惊喜,拉着井安就要回去。 闻人靖宇却皱起了眉,伸手扯过一脸惊喜的林湫儿低声道: “皇后娘娘不可,您如今贵为皇后,哪有宿在臣子家的道理,还请娘娘速速回宫。” 闻人靖宇的话提醒了林湫儿,如今井安已是皇后,一言一行都时刻有人在关注着,若如此,定会为井安惹来非议。 脸上依旧挂着不舍,可林湫儿的态度也很明确: “请娘娘回宫吧。” 二人的一番举动,让井安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动,叹了口气,低声说: “好。” 又停留了一会,直到闻人靖宇催了又催,井安才起身回宫。 见井安自宫外回来便不在似之前那么烦躁,傅潋起身坐在井安身旁垂眼看着她,伸手撩着她额间散落下来的发丝,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丝丝暧昧: “安儿的心情可好?” “嗯,还不错。” 井安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她此时手里正拿着肉干专心到逗肉包玩,看着它的小短腿一蹦一蹦的就是吃不到嘴里,急得团团转,笑的颇为得意,也因此并未看到傅潋脸上的神色。 见井安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傅潋眼神一暗,侧头眯起双眸紧盯着肉包。 肉包直觉的一股凉气直奔自己而来,抬起眼一瞧,就见自己男主子眼神里那明晃晃的杀气,“嗷”的一声,肉包夹着尾巴就往外窜。 不跑的怕是傻狗!肉包才不要变真的肉包! 井安看着肉包的四只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一脸的莫名其妙。 “安儿——” 身后尾音拖的极长的嗓音,让井安心中一抖,悄悄咽了下口水,有些怯怯的侧头看过去。 只见傅潋眼尾上挑,疤痕如藤蔓般顺着眼角蜿蜒,纯黑的眼眸盯着井安,忽明忽暗的闪着诡异的光,脸上的笑容格外妖娆。 一看到傅潋这幅表情,井安心知要完,眼神忍不住的飘忽: “那个...我去看看肉包...哈...看看肉包...” “安儿已经几日都未曾认真和我说过话了。” 傅潋半垂下眼睫,表情瞬间变得委屈,语气里夹杂着丝丝的怨念。 瞧着傅潋垂下的纤长睫毛,挂着明显的委屈神色,井安心头一震,如同遭受一万点暴击,脸颊瞬间泛上红晕,而后默默伸手去捂着傅潋的眼睛,挡去他脸上的神色。 大狼狗变成小奶狗什么的,要不要这么撩啊! 伸手拿去井安盖在自己脸上的手,傅潋歪头看着井安,一脸无辜的道: “安儿这是何意?” 听闻傅潋的话,井安猛的将手抽回,刚刚那般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没什么...没什么...” 手指纠结的绞在一起,在心底默默着唾弃自己的花痴。 傅潋伸手揽过井安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 “嗯?” 纯黑色的眼眸里清晰的印着自己的影子,井安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情不自禁的伸手去碰触傅潋的眼睛,喃喃自语: “真美。” 闻言,傅潋一愣,随即双眸微弯,凑近井安的耳边,低沉的嗓音满是诱惑: “安儿觉得我美吗?” 唇瓣擦过耳垂的微痒感,耳边浅浅呼吸声,暧昧的气息在氤氲。 “自是...美的。” 微侧头躲过傅潋的唇瓣,井安垂眼看着地下,声音微颤。 井安虽年幼丧母,但也是被井爸娇养着长大,穿到这个世界之后,虽被逼迫着成长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姑娘,面对傅潋的强势攻略,自然无法抗拒。 “呵呵呵...” 听闻到井安的回答,傅潋很是愉悦,低低的笑着。 “安儿真是可爱到想让人狠狠欺负啊...” 井安表现出来的温顺,更激起了傅潋的内心的欲.念。 抚着井安散落下来的发丝,傅潋的眼神忽明忽暗,明显是在尽力压制。 井安直觉的气氛不太对,微微动了动身子。 “唔...安儿别动...” 沉闷略带沙哑的嗓音让井安一滞,不敢再动,身为新时代的人,她自是清楚这一句话的含义。 于傅潋来说,井安是救赎,是黑暗中的一束光,他想给井安最完美的一切,而不是随意的,所以他愿意忍也必须忍,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收取一点好处。 “安儿...” 低吟着井安的名字,傅潋清俊的容貌上带着点点的艳丽,双眼微微泛红,透出暧昧的光。 这副模样的傅潋,直让井安羞耻的红了脸,心头狂跳。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井安的脸颊,轻轻的一寸一寸的摩挲着,而后停在那一点娇唇上。 微微一用力,便泛起点点嫣红。 指尖探入,被温热绵软的触感包围着,傅潋忍不住眯起了眼,额上冒出来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井安被傅潋箍在怀里,蝶翼般的纤长睫毛微微颤抖,羞耻的两眼含着泪光,口中轻含着手指,怯怯的看着傅潋。 旖旎的一幕,映入眼帘,让傅潋的眼神深沉,呼吸急促。 抽出手指,抬手拭去井安眼角含着的泪水,傅潋侧头轻轻舔了舔沾染着泪水的手指,对着井安浅笑。 眼睁睁的看着傅潋将指尖塞进嘴里,井安顿时只觉得整张脸好像烧了起来一般,火辣辣的烫,伸手捂着脸。 羞耻,太羞耻了。 见井安的两眼含泪,连耳尖都红到不行,傅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不合时宜的欲.望,低声道: “安儿再忍忍,要到新婚之夜才可以。” 听到傅潋的话,井安只觉得一阵无语。 明显是你比较想吧! 但这话井安显然只能在心里吐槽吐槽。 殿内的气氛太过暧昧,想起刚刚的举动,又只有他们两人在,井安怎么都觉得异常羞耻。 忙起身丢下一句: “我去看看豆包。” 就迅速的跑出来殿内。 看着井安慌乱逃跑的背影,傅潋也不阻拦,脸上笑的意味深长。 不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井安:你羞耻吗? 作者:……不羞耻,只是头秃 第35章 任务进行时3 井安在殿外逗着肉包,直到内心平静下来,才慢悠悠的回了殿内,傅潋正在垂头处理着国事。 井安也并未打扰他,他们的目的是走剧情,而不是真的要无视朝中的大事,所以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暗中处理的。 扑倒在软塌上,井安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话本,思绪渐渐飘远。 也不知道爸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此,井安心情有些低落。 感受到井安内心的想法,系统犹豫了一下,出了声: “宿主,可是想念家人了?” “是啊,不过没关系,完成这个任务就会再见的。” 自从得知了系统拥有了情感之后,井安就格外的照顾系统的情绪,随即故作轻松的安慰着系统。 可井安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过系统呢。 感受到井安的心情依旧低落,可话里却带着安抚自己的笑意,系统沉默了下去,并未在回话。 许久,久到傅潋的国事都即将处理完毕,井安打了了瞌睡,系统才再次出声。 “宿主...798为您争取到一次跨位面通话...宿主可直接与宿主的家人进行通话。” 闻言,井安猛的清醒,满脸惊喜,可随即又立刻敏锐的察觉到系统的机械音里竟然带了点点的卡顿。 井安一惊,再无刚刚的惊喜,语气十分严肃: “798,你做了些什么?” 系统沉默着,没有回应。 这让井安面色一沉,再次重复了一遍问话。 半晌,系统才回应井安的问题: “宿主放心,798无事,跨位面通话的权限需要一部分的功勋值来兑换,798不过是用了些功勋值而已。” 井安面色犹疑,但对798所提出的功勋值又不了解,遂追问道: “功勋值是什么?” “宿主可以理解为这个时代的银子。” 系统的话井安根本不信,若只是花了些银子,又怎会出现卡顿的情况。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卡顿!” 系统一阵默然,随后才有些肉疼的回应: “因为功勋值不好赚,花了,798的心好疼。” 系统的回答让井安无话可说,所有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你功勋值怎么赚,我还你!” 井安的话让系统精神一振,想想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功勋值,一本正经的道: “宿主每完成一个任务,798就会获得一些功勋值。” 井安下意识的点点头,又突然想起系统看不到: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给你多赚一些功勋值。” 得到井安的承诺,系统才轻松了些许,不至于太过心疼那大把花出去的功勋值,随后又为井安开启了跨位面通话的权限。 井爸虽开明,但也是为人父母,哪有不想念女儿的,此时的井爸,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井安小时候的照片发呆。 一张一张的翻过,印象中的小人一点一点的长大,最终展翅高飞,井爸心中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欣慰。 “叮叮叮叮——”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井爸的思绪。 “喂?” “......” 对面没有声音,井爸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你找谁?” 对面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却依旧没有回话。 熟悉的声音让井爸心头一紧,握紧耳边的电话,小心翼翼的问: “是...安儿吗?” 井爸即紧张又忐忑的声音让井安瞬间情绪崩溃,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爸...是我...” 两人互相交流着彼此之间的近况,气氛慢慢回转。 处理完国事的傅潋,并未打扰两人之间的对话,侧头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与井爸通过话,井安的情绪明显高涨不少,看着什么都意外的顺眼。 井安的好心情直持续到闻人洲大婚的这一日。 井安拉起郁秋柔的手,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一方面为她与闻人洲的结合而感到高兴,又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感到担忧。 抬眼瞧着一身红色嫁衣的郁秋柔,井安将心底的情绪压下,笑盈盈的打趣她: “秋柔今日真是美的动人心魄,只怕待会我大哥若是看到怕是要移不开眼了。” 郁秋柔眉眼间带着挡也挡不住的笑意,脸颊微微泛起坨红,轻轻拍了拍井安的手,嗔怪的看着她: “那以安儿的意思,平日里我就不美了?” “美美美。”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太尉府内一片喜气洋洋,闻人靖宇与林湫儿也是满脸喜意的坐在上座。 闻人洲轻轻握着郁秋柔的手,侧头看着身旁的她,满眼的温柔。 郁秋柔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垂眼透过盖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睫毛轻颤。 这就是日后与自己共渡一生的人了啊。 明明是该高兴的,可郁秋柔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身形忍不住微微一颤,闻人洲感受到身旁的动静,不着痕迹的动了动脚步,更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郁秋柔。 “一拜天地——” 郁秋柔脸色一红,再无暇顾及心中那丝丝的不安,与闻人洲同时轻轻弯腰。 闻人洲的婚事恰逢是官员们每十日一次的休沐,太尉府中此时聚集了朝中绝大部分的官员,但这些官员中,没有萧思黎的存在。 井安一遍遍的扫视着人群,十分确定萧思黎是真的没有出现。 心中一沉,莫不是萧思黎将计划提前了? 与太尉府中的喜气洋洋不同,宫中此时的气氛格外紧张。 萧思黎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皇宫,一路上格外的顺利,顺利的让他心中满是防备。 傅潋安静的等在御书房内,他早就料到萧思黎会在今日提前行动,甚至可能连闻人洲都不知道这件事。 见萧思黎推门进来,一脸防备,傅潋轻笑一声,随手扔给萧思黎一纸诏书: “给你。” 萧思黎警惕的盯着傅潋,生怕有什么阴谋。 挑了挑眉,傅潋嘲讽的看着萧思黎,说道: “怎么?不敢?” 对于萧思黎,傅潋压根没什么关爱残疾人的概念,只要一看到他,傅潋就会想起井安第一次身穿嫁衣是因为他,心中的杀念就止不住的涌起。 萧思黎对傅潋自是也没什么好脸色,随手抖开那一纸诏书,挑衅的看了一眼傅潋,才垂头扫视诏书上的内容。 萧思黎的表情随着映入眼帘的内容而产生变化,抬眼看着傅潋,眉间紧蹙: “你这是何意!” 傅潋垂眼逗着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肉包,一脸的漫不经心: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了萧思黎的预料,抿着唇,握紧手里的诏书,一言不发死盯着傅潋看。 第36章 任务进行时4 傅潋也毫不在意萧思黎的视线,两人沉默着僵持了许久。 直到从宫外赶回来的井安推门而入,才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萧思黎竟然提前行动了。 剧情再次发生变化,这让井安心中一紧,随即问系统: “798,时间线的改变会有产生漏洞吗?” 系统迅速翻查着资料库里的信息,直到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才松了一口气,道: “无事,宿主是否记得,之前798曾出现故障,宿主返回过现实世界,那时候宿主为<娇妻在上>加了许多番外,如今所有的改变都可在番外的剧情中衔接起来。” 直到系统提醒,井安才想起,自己当时确实给<娇妻在上>加了许多番外。 听了系统的话,井安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稍安。 得知消息,闻人洲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身着喜服,就急匆匆的进了宫。 四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闻人洲的脸色相当难看,他没想到,萧思黎竟然给自己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闻人洲只觉得呼吸微滞,满心愧疚,垂着眼根本不敢去看井安,生怕看到井安脸上那谴责痛苦的表情。 在闻人洲看来,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将井安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萧思黎的脸色也太好看,这一切事情都太过出乎他的资料,竟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下一步应当要如何。 见三人沉默不语,气氛诡异,井安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你们...” 齐刷刷看过来的包含着不同情绪的三双眼睛,让井安嘴里的话一噎,再也说不下去。 但到底井安的出声打破了沉默,萧思黎率先开了口: “闻人兄,你看这...” 将手里的诏书递给闻人洲,闻人洲接过扫视一眼,满眼的不可思议。 握紧手里的一纸诏书,闻人洲只觉得喉间仿佛堵着些什么,说不出的难受。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硬生生的挤出这一句话,闻人洲攥着诏书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不明白,不明白傅潋的用意,他觉得自己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 萧思黎和闻人洲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傅潋,等着他的回答。 傅潋轻笑了一声,眼波流转间横生出丝丝的漫不经心。 “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随即,傅潋抱着肉包起身,走到井安身侧,执起她的手,侧头看向闻人洲,道: “这位子,你比我更合适。” “哦,对了,记得给我的“死”找个理由。” 竖日,宫中传出消息,皇上因旧疾复发而病逝御书房,驾崩之前留下遗诏,禅位于太尉闻人靖宇的嫡子闻人洲。 此消息一出,以萧思黎为首的武官愿遵遗诏奉闻人洲为主,以丞相为首的文官却以遗诏有违祖制,于礼不和等等为由,改奉九皇子陆桓之为主,一时间,朝中局势异常紧张。 屋漏偏逢连夜雨,果然如闻人洲担心的那般,邻国开始大举进攻我朝边境,民间动荡,边境的流民开始一窝蜂的往京城涌。 内忧外患之下,根本容不得半点差池,闻人洲以铁血手段强行镇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登上皇位,改国号为余,郁秋柔也顺势成为了皇后,而那一日,京城中不时有勋贵之家在眨眼间落败。 战事紧迫,而他手里却无可用之人,这让刚刚登上皇位的闻人洲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至此,<娇妻在上>的正文剧情已经走完,系统也按时发放了井安的任务奖励,得到了可携带一人前往现实世界的权限,在傅潋也表示去哪都可以的时候,井安却犹豫了。 此时闻人洲的处境艰难,日后所发生的一切自己都已经无法知晓,她担心闻人洲会出现意外。 看出井安内心的隐忧,傅潋按了按井安的头,低声说道: “放心。” 不过多久,战场上莫名空降了一位戴面具的上将军,而身为主帅的萧思黎对空降而来的这位将军有种奇怪的信任感。 戴着面具的傅潋在营帐中仔细分析着陆祁翎传回来的消息,不时与身旁的萧思黎讨论几句,而身穿盔甲的井安乖巧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原本傅潋打算让井安留在京城中,这样安全一些,但架不住井安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种种攻略,只能败下阵来,一脸无奈的带着井安上了战场。 有陆祁翎在其中秘密的传递消息,加上傅潋的一番正确决定,邻国很快节节败退,没多久,就与闻人洲透出消息,意欲和解。 与邻国和解后,闻人洲拨下许多赈灾银两,帮助因遭受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灾民重建家园,整个民间逐渐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宿主,798要离开了。” 此时傅潋和井安站在云裳楼内,透过窗口看着中心诺大的皇宫,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井安一愣。 “为什么?” 系统的机械音里隐藏着浅浅的不舍: “798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了。” 井安垂下眼帘,虽然早就知道系统早晚有一天要离开,可她心里依旧难过。 这就...要走了吗? “宿主,再见。” 井安猛的一怔,有些急切的连声唤着系统,她还未认真的与系统道别。 “798?798?” 毫无回应。 察觉到井安的情绪变化,傅潋垂眼看着井安,问道: “怎么了?” 井安沉默了许久,才有气无力的回答: “他走了。” 第37章 终章 捋了捋井安的发丝,傅潋垂眼看着井安,低声安抚: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还会有再见的那天。” “我知道了。” 井安轻轻应了一声,挑眼望着远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伤感。 许久,井安才抬头冲着傅潋扬起一抹笑来: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成亲吧。” 傅潋勾起唇角,轻轻颔首: “好,之后,我陪你回家。” 一袭嫁衣,两人携手并肩而立。 上座是闻人靖宇与林湫儿,闻人洲携郁秋柔站在一旁,满眼祝福。 早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井安便将事情的缘由,挑着一些告诉了闻人洲。 却并未告诉他这其实是个书中世界的事实,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和傅潋知道就可以了。 所有的到场宾客加起来不过十几人,皆是井安和傅潋的相熟之人。 傅潋执起井安的手,满眼的温柔宠溺。 “一拜天地——” 是你的出现,抚平了我所有的恶念。 “二拜高堂——” 其实,你是我的救赎。 “夫妻对拜——” 我爱你。 挑起盖头,露出了井安那张精心打扮过的容颜,细细的看着那张刻在心底的脸,傅潋垂下头,蹭了蹭井安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 “真好,安儿终于是我的了。” 羞红的双脸在烛光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笼上了丝丝艳丽,轻咬着唇瓣,井安眉眼间的神色格外动人。 傅潋俯身在井安的唇角落下一吻,又起身自桌上端起了两盏酒杯,伸手递给井安一杯。 双手交握,两人对视一笑,同时饮下杯中的酒。 冲着井安微微一笑,傅潋又俯下身要去亲她。 井安伸手抵了抵傅潋,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杯子。” 傅潋随手取过酒杯扔在一旁,垂眼环着井安的腰,唇瓣轻轻落在井安的唇角处。 良久,傅潋抬手温柔的拭去井安唇上的水光,呼吸有些急促,眼尾泛起了一抹红。 井安被他亲吻的有些站不住脚,俏丽的脸上满是娇羞。 “安儿总这般羞怯,接下来可该如何是好。” 尾音微微拖长,傅潋垂眼望着井安,眼底翻涌着无法掩饰的迫切。 侧头笑盈盈的看着井安,额前的发丝散落下来,纯黑眼眸里泛着点点的艳丽之色。 ......... “别。” 傅潋额间有些细密的汗珠,面上却挂着慢条斯理的浅笑。 伸手抓住井安的脚腕,轻轻一扯,就把往床下跑的小人儿扯了回来。 “安儿想去哪?” 随即,整个人又俯上来,拖着井安一同坠入欲.望的深渊。 井安的双眸被泪水染湿,模糊的看不清楚。 傅潋拭去井安眼角上的泪水,抚着她微微汗湿的发丝,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是我太过放浪了。” 井安颤抖的指尖,伸手抵着傅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点的委屈: “我好累。” 瞧着怀里小人含泪的眼和颤抖的指尖,傅潋眯了眯眼,心中泛起奇异的满足感。 “要回家看看吗?” 井安的睫毛微微一颤,点头轻笑。 “好。” ………… “体验结束,欢迎回来。” 身穿黑色燕尾服西装,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微弯着腰,彬彬有礼的说道。 井安轻轻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 “谢谢你了,798。” 井安与傅潋成婚后的第四年,798回来了。 798这次回来,身上隐隐多出了些忧郁的气息,谁也不知道这些年798经历了些什么,井安如何追问,798也只是笑着摇头,并不回答。 不过这次回来,798不在是虚无缥缈的意识体,而是真正拥有实体的存在。 “妈妈,你不生爸爸的气了吗?” 身侧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仰着头,俏生生的问着。 井安伸手抚了抚乖巧的女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诺诺,妈妈不生气了,我们回家吧。” 与傅潋成婚的九年间,有很多时候,井安依旧接受不了他太过强势的掌控欲。 每当这个时候,井安都会前来寻找798,重新体验一遍当初在书中与傅潋一同经历过的所有故事。 每次体验结束,都会让她繁杂的心情平静下来。 诺诺眨巴眨巴了大眼睛,瞧了瞧798的脸,又扭头看了看井安的脸,悄悄的松开了牵着井安的手,一路小跑过去,扯着798的衣角,讨好的冲着井安吐吐舌头: “妈妈,我想在798叔叔这里玩一会。” 798伸手拍了拍诺诺的脑袋,对着井安说道: “就让她在这玩一会吧,晚饭之前,我会送她回去。” 井安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冲着798笑了笑: “那就麻烦你了。” 井安俯身抱起诺诺,蹭了蹭她嫩嫩的小脸颊,宠溺的看着她: “好了,在这里要乖一点。” 诺诺点点头,轻轻在井安脸上亲了一下,笑眯眯的说: “妈妈再见。” 见井安转身离开,诺诺扯着798的衣角,仰头看着798的脸流口水。 “798叔叔好帅!我长大要嫁给你。” 听到诺诺童稚纯真的声音,798有些哭笑不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798叔叔不能娶妻的,诺诺可以把798当亲人。” 798认真的话语让诺诺红了眼圈,满脸委屈的看着798问: “为什么?” 擦去诺诺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的眼睛,798认真的跟她解释: “严格来说,798并不属于真正的人类,所以不可以娶妻的。” 早在诺诺很小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要嫁给798,798也是很认真的跟她解释。 在798看来,诺诺与自己是平等的,而自己不能因为她小,而去敷衍她,所以每当诺诺这么说的时候,798都会相当认真的和她解释一遍。 井安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傅潋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到傅潋身边,侧头看着他,井安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我回来了。” “去798那里了?” 井安轻轻点头。 傅潋自沙发上站起,轻轻环着井安的腰,下巴放在井安的肩膀上: “诺诺留在哪了?” “嗯。” 傅潋笑了,轻轻松开环着井安腰的手,拨动了一下耳边散落的发丝,而后侧头诱惑的看着井安,舌尖轻轻舔过唇角。 俯身凑近井安的耳边,轻轻呢喃: “我们给诺诺生个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