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之夜伤》来自www.aqbxs.com 《寂之夜伤》全集 作者:小面菜009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章 思念是一只孤独的候鸟 缪不可言 题记:那个喜欢提着破烂裙摆的姑娘,那个喜欢眺望远方云彩的女孩。那个会在阳光下背着手傻傻发笑的女孩,那个会在指缝间寻找爱情的女孩…… “各位旅客,由G市开往H市是T***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 Q市火车站的播音喇叭一遍一遍的响着,因为不是首发站,所以人不是很多。队伍的最后方站着一个高挑的女孩。 长长的鸭舌帽下一头青丝碎碎的搭在那件红白格子的衬衫上。衬衫的前襟很随意的挽着一个结,俏生生的躺在女孩腰间。 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修饰着足有五分之三比例的一双秀腿。足下一对橘黄色短靴完美的承载着一切。 大大的旅行包讨厌的遮住了后面圆润的丰满。但包带却于胸前惬意的压着衬衫下的那抹靓丽。 浑身上下无一赘饰,没有一个名牌。这个不带丝毫风尘味道的尤物,仿佛给这个拥挤的候车大厅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清爽。 看着一个个大包小裹陆续检票的人们,女孩紧紧的攥着车票。鸭舌帽下看不到表情,唯一露出来的下唇纠结的藏在齿下。 候车室的老式钟摆很有节奏的一下下左右徘徊,契合着女孩内心的挣扎。 终于在检票员疑惑的目光下,女孩吐出下唇。一步步走向了检票口…… 女孩叫缪卡,我们的主角。什么? 她为什么是主角?靠!我就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爱她。 她为什么叫缪卡?这个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她身材为什么这么好?因为她身材就是这么好。 她究竟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因为帽子遮住了。 她在纠结什么?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开始这段横跨大半个中国的旅程。 她为什么纠结?因为旅程的目的地有一个人,一个男人…… 缪卡顺利的登上火车,因为是最后一个登上火车的,所以软包内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她。 被注视是种状态。不是每个人都习惯被注视,也不是被注视多了就习惯。所以缪卡依然有些局促。 帽檐的阴影下,缪卡微红着脸平和的道:“大家好。”说完随手摘下帽子,轻摇俩下压抑了很久的头发,附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软包算上缪卡一共4个人,这时的3个人都在看着她。镜头定格一下,容我慢慢描述。就定在她甩头发的哪一刻,闭着眼,脸微微倾于右方45°,发丝还飘在空中。 左手上铺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倚在那里,微张着带有一圈青涩茸毛的嘴,眼神里满是震惊。 下边站着一个阿姨,微笑着看着缪卡,岁月的痕迹难掩的挂在脸上,眼神中却好似挂着某种回忆似的看着散落在眼前的青丝。温文尔雅。 右前方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瘦弱却异常干净男人,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方细丝金边眼镜下的双眼看似平静,可手却不自觉的停止了动作。 好了,头发甩完了。我们继续…… 缪卡打完招呼,见没回应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1个半男人还没回过神,还思考要说什么。 阿姨还没回忆完,也没有说什么。 瞬间冷场…… 最后还是阿姨走出回忆打破沉默:“姑娘啊,阿姨跟你商量个事,还有这个小伙子。”阿姨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眼镜男“你们看阿姨这么大年龄了睡上铺实在不方便,你们俩是下铺能不能跟阿姨换一下。” 缪卡依旧带着微笑的说:“当然可以啊阿姨,我正好睡不惯下铺呢,只是当时买不到上铺了。我跟你换”缪卡说的是真的,女孩子多少有点小洁癖,下铺肯定会有陌生人坐,她是真的不习惯。 眼镜男也开口道:“我随便,上下铺都可以。你们选”说着看向缪卡,眼神中的意识是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换。 “没事的,我喜欢上铺,凉快”缪卡笑着回应道。 “可不是,上铺多好啊。”这时铺上的男孩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闭嘴,牛牛”阿姨佯怒“还不是你,毛了毛糙的买两张上铺,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睡上铺” 一听阿姨说自己,男孩不但没有收声,反而有点埋怨:“哎呀,妈!”说着还偷看了一眼缪卡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不在外人面前叫我小名,我都16了。” 他说完,其他三人短暂的错愕后,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牛牛涨红着脸面壁去了,嘴里还嘀咕着:“哎呀,这人可丢大了……” 笑声伴着火车刺耳的鸣笛声回荡在这个秋日的午后…… 落日的光透过车窗,挥出一片昏黄。渐行渐远的火车呼啸着开奔遥远的终点,某人也平和了自己复杂的心理斗争。“既来之则安之,我只是想圆一下自己的梦,见他只是顺便。嗯,只是顺便。”缪卡安静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心底默默的想着。 不过事实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正如她所说,如果她真的只是想见见那个人。完全可以做飞机,即使祖国是如此的地大物博,但从南到北几个小时也就到了。没必要枯坐30几个小时做火车北上,她是真的想坐坐火车。享受着这种摇晃的感觉,感受一下这种旅途的孤独。 但手里的书却影射着另一个事实。她,心里想着这个人。因为这本书确切的说应该是本日记,这里记录了她和他所有的点滴。是缪卡在那些寂寞的夜里,一笔一笔从电脑上摘抄下的聊天记录,从相识,相知,一直到现在……。只是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见这个人,虽然她很想见,虽然她……可……于是才有了这么一段孤独的路程。 她,需要时间去梳理心中的某种勇气…… 日记在手边翻开着第一页。余辉顺着缪卡的指缝映在一行俊秀的小楷上。 “思念,是一只孤单的候鸟。 轻盈在太阳与南方之间, 飘落在夜与北方之间……” 窗外的风景还来不及欣赏就匆匆落于身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缪卡把目光投向了始终伴随着自己的那抹斜阳。它,收起了日间的那份浓烈,用自己最和善的光,织就了一套绚红的嫁衣,准备迎接夜的到来。 感受着天边这最后的一缕温柔,缪卡的眼神有些迷离。指尖滑过自己那些熟悉的笔迹,她仿佛回到了那个热烈的夏天…… 那年大二,缪卡结束了昂然的大一生活。那种高中时一直期盼的大学生活,并没有带给她所想象的那么多美好。课堂上没有那些风趣的教授,篮球场上也没有那么多帅气的学长。即使有那么几个,场下也都有了为他们加油的少女。大学,不过如此…… 这种反差是强烈的,是普遍的。大二注定是一个难熬的过渡期。带着某种不甘,某种失落…… 大二的课程没有那么紧,缪卡除了流连于图书馆和课堂之外的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网络。聊聊天,看看书,心情好YY上再喊两嗓子。当然大部分时间她是厮混在贴吧的。因为她喜欢“庆余年”喜欢老猫。这个花一样的男子,笔下所流露出的故事,狠狠的感动着缪卡。老猫开新书了,“间客”。缪卡当然要看。她乐得于同间客吧的这些间人们一起开心,一起哭泣,一起什么的…… 第二章 夜与北方之间 缪卡的网络生活就这样开心的重复着,等更,聊天,看书,发帖,讨论。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自己的帖子里多出了这么一个人,她的生活中仿佛也多了某种东西…… 引起缪卡注意的不是他的回帖而是他的名字,夜与北方之间。夜与北方,这俩个东西当然可以联系在一起。可他们之间?实在是说不好什么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趣儿,也有些意。缪卡抬手在他的回复下打了一段字。 “你好,夜与北方之间,面生的很,新人吧?欢~那个**OBO散花”缪卡回道。 过了不一会,见提醒回复1,缪卡F5。 “绿豆蛙大笑,长期潜水,最近品间客有感,兴起冒个泡。还望姑娘多多关照!”夜与北方之间。 看着绿豆蛙翻着白眼傻笑,缪卡翘着嘴角回复着。 “有什么感啊?说出来,大家听听。--!有事喊我,姐罩着你。” 回复1,F5。 “咳,“姐”你应该没我大。至于感,难登大雅之堂。说出来也没人看,算了。兔斯基挥扇”夜与北方之间。 “达者为先,你是新人就得叫姐。不说怎么知道没人看,说说吧。至少我会看的。”缪卡 回完,缪卡又去看别的帖子,回复回复,时而刷新一下首页。可始终也没有见到他新的主题,自己那个贴里他也没再说话。有点小小的失望,她的确很想看看叫这样一个名字的人,怎么看待间客的。文字在他手底会怎样的流转。 看看表已经2点了,缪卡打算洗洗睡了。“也许人家已经睡觉了。”拿着毛巾的缪卡如是想着。 可想归想,缪卡却有着种感觉,这个人一定会再回复自己的。 宿舍的浴室就在她书桌的对面,缪卡走进浴室,开灯,放水。伴着一阵哗哗的水声,浴室暗花的玻璃门上映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层层的雾气挂着本就有着暗花的玻璃上,这个暗影显得更模糊,但却更加迷人。可惜没人见到这会另所有男人亢奋的一幕。而这个身影也没看到,那映着她身影的电脑屏幕上闪现着:回复1。十分钟后,回复2。又十分钟,回复3…… 缪卡换上一席丝质睡裙,滑腻的碎花裹着她葱白的肌肤。长发下隐隐有水珠滴落,溅在肩上,激起点点晶莹。偏着头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到电脑前。看到回复3,缪卡有些小激动的立刻点开。 回复1 苍老的灵魂不是因岁月的过往,而是因路程的艰辛。许乐的那道横眉间隐藏着他的思维和沉默。年轻人沧桑的心灵,无比契合了我渐渐冰冷的心。生活的点滴不如意挤压的我快喘不过气,一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就这样渐渐的被磨平的棱角。现实就是那座厚重的黑山,而间客却是那万重黑山上的一层白露。使我如饮甘甜。虽然知道这是猫大虚构的,但却让我嗅出了希望。吾虽不能往,但心却已至。对于生活,间客深深影响着我。 回复2 间客情节紧凑,内容虽属YY之谈,但却影射着真实。老猫文笔的细腻,犀利。无不是我所喜爱的。我演绎着昨天的他,他扮演着过去的我,而你不也在模仿这某个谁吗?老猫的故事读来熟悉亲近,却不失另一种意味,总觉得主人公就是潜意识中的自己,他完成着那些我无法企及的忧伤念头。洋洋洒洒的27杯酒,悲壮着典雅,感伤着迷离。粗糙而不失细腻。特别是最后那句弹几点泪,轻轻放下酒杯。酒休情至。诗意是间客不可或缺的一大亮点,如风中叶,似雨中闪。飘摇着,美丽着…… 回复3 一部好的小说要有思想,要有态度。需要揭示生活的真相。没有这些那就是小白文。老猫笔下的间客带给了我这些,政治上我不多谈。一怕河蟹这尊神兽,二来我也谈不出什么玩意。吧友意会吧。但是对于生活态度,对于人生几何。老猫确给出了明确的观点,抡圆了活,不能对不起自己。幸福虽然是哪难以触及的远,但小人物也需要孜孜的拼搏。许乐多少次挣扎在生死边缘,终不至死,是他的努力,是他的厚积薄发。相信许乐的这种性情会影响着那么一部分人。对于生活真相就不多言了。一句话,间客是真实的,社会是残酷的,七大家是庞然的,小人物是悲惨的。同样寄希望于许乐,帮我们推倒那高高在上的“七大家”。 愚见如此,见笑了!俩点多了,该睡了。你也早点睡吧,女孩熬夜对皮肤不好的。 看着洋洋洒洒进千字的回复,缪卡呆坐在电脑前,久久无言。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夜?北方?…… …… …… …… 太阳姑娘娇羞着脸,投入了夜的怀抱。夜色下,疾驰的列车轰鸣着留给路人一个渐逝的背影。某节车窗上映着缪卡呆呆的脸庞。合上日记,缪卡走出记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谈话。每每想起她都会痴于二人的字里行间。 肚子有些饿了,缪卡走到自己的床铺,伸手去摸来时就准备好的泡面。她以前没做过火车,但却听人说过,在火车上吃泡面,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所以她上车前就都准备好了。 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躺在铺上看报纸的眼镜男。起身说道:“不知不觉有些饿了,我去泡面。大家有需要的吗?我正好顺道一起泡了。” 缪卡刚刚拿出泡面就听到这样一句话,看着手里的泡面,感觉很是怪异。有点尴尬,还有点莫名其妙。 “来,我帮你吧。”看着缪卡手里的泡面眼镜男伸手说道。缪卡楞了一下后,还是把泡面递给了他,并说了声谢谢。 眼镜男笑了笑又转身问阿姨和牛牛需不需要。阿姨摆摆手道了声谢说还不饿。牛牛却兴致昂然的吵吵饿,要跟眼镜男一起去。也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想出去转转。 缪卡和阿姨笑着看他俩走了出去。然后阿姨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缪卡坐。并和蔼的问:“姑娘这是要去哪啊?”。缪卡会意的坐了下来回道:“H市” “H市啊?我们也到H市,牛牛这孩子打小身子就弱,我这次是带他来看病的。疗程结束回家里搭理一下,过阵子还要回来。你去H市干嘛?”阿姨兴致勃勃的跟缪卡聊着。 缪卡也没有隐瞒说去见一个朋友。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安静的聊着。 不一会牛牛就端着一碗面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这小子傻乎乎的用手捧着桶面的中间,嘴里还喊着:“哎呀,烫死了,烫死了”赶忙跑到桌子边放下泡面。 后面的眼镜男也一脸笑意的跟着进来,手里稳稳的端着两碗面。走到缪卡跟前递给她:“拿边上,没事。不烫的。我告诉过他他不信,说就这么一段路,烫不到他,呵呵” 缪卡小心的接过面笑着说:“谢谢!” “别客气,人在外就要互相帮助吗!举手之劳而已。”说着坐回自己的床铺“对了,叫我沧海就好。还有30多个小时呢。大家熟悉一下吧。你叫什么?” “缪卡”缪卡淡淡的回道。 “哦,缪卡,记住了。看你样子应该是学生吧?”沧海颇有兴趣的继续问道 “嗯,大四”缪卡依旧简洁。 “阿姨呢?阿姨做什么工作的?”可能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沧海明智的选择跟阿姨搭话。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就这样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面,扯着话题。 第三章 思念变牛了 入夜,日间的一切都归于平静。茫茫荒野惬意的享受着夜的的温馨。时至深秋,虫儿收起寂寞的歌喉不知躲在哪里,蛙也寂在了深深厚土之中。列车霸道的轰轰而过,惊起轨边渐枯的野草不欢的摇曳,却无法扰乱夜的淡然。 缪卡有点小激动的躺在铺上,第一次做火车,难免的有些兴奋。床铺有点硬,不是很舒服。但这种跟随车体轻轻摇晃感觉,却有那么点小美妙。 缪卡跟个孩子一样,不时的扭动身体,视乎这样会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无意间,缪卡发现对面牛牛正在看她,嘴角还挂着笑意。 见缪卡发现自己在看,牛牛笑的更欢:“哈哈,缪卡姐第一次做火车吧?哈哈看你那兴奋劲,明天你就腻了。”对于能嘲笑一下缪卡,牛牛显的兴致很高。 可还没等缪卡回答他,下面就传来了阿姨的呵斥:“牛牛,老实睡觉。别吵你缪卡姐,都这么晚了。” 缪卡听闻,耸耸肩,冲牛牛笑了一下。牛牛撇撇嘴冲床下做了个鬼脸,愤然躺下。翻来覆去的明显是睡不着。 缪卡只发现了牛牛看她,却不知道下铺还有个人也在偷偷的注视着她。沧海虽然看不到缪卡,但却一直望着缪卡的铺。枕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各怀各的心思,各忆各的故事。缪卡很顺利的又开始回忆那个夏天…… 贴吧不同于各种即时聊天软件,这个大熔炉里生活着各色的人,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你发言了,谁都可以看。正常来讲,这不是聊天的地方,而且不断的F5实在是麻烦。但却带给人不同的感受,那些水的不能再水的点滴总能惹得人们开怀大笑。一页页的言语碎片,勾勒了每个人不同的故事。 她和他的故事就开始在这里,也注定要继续在这里。夜与北方之间(以后简称夜北)自打那天后,就经常出现在吧里。偶尔跟跟别人的帖,更多的还是窝在缪卡的帖子里面,一句一句的同她交流着。 语言拥有着无穷的魔力,网络上人们更多的用文字了解着彼此。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就有着不同的意境。细心去品你可以发现文字背后的这个人的喜怒哀愁。时间久了你甚至可以了解这个人的性格。 虽然很多人都说网络是虚伪的,不真实的。但缪卡一直认为大部分人,却是在真实的演绎着自己。因为没人认识你,没人知道你是谁,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剥开现实中灵魂的外衣,你可以发泄,亦可以舒发。生活中面对领导,面对家人,你都在掩饰着真实的想法,隐瞒着那种种的不快。网络上没必要再去掩饰什么。所以缪卡认真心的交着每一个朋友。 夜北的出现并没有带给缪卡什么过大的震撼,但心中却总能泛起片片涟漪。夜北话不多,大部分时间依然潜水。不是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基本上不发言。就算跟缪卡聊天,闲话也很少。但字里行间都让缪卡感觉到一种成熟。 缪卡开心,夜北会送上一个大大笑脸,问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无视掉众多的求交往回复,缪卡一字一字的给他讲今天她怎么怎么样了。 缪卡上课迟到被教授训斥,夜北会假假的跟着她假装难过。然后细心的讲着他上学时的某某教授,逗她开心。 缪卡青春躁动,深夜偶发点点感慨。夜北会认真的给她讲述他对人生的态度。耐心的梳理着缪卡幽怨的小心思。 缪卡说她喜欢席慕容,喜欢那雨后的雨后,喜欢那忧伤之后的忧伤。夜北会告诉她应该去喜欢那温柔的相持,喜欢那无暇的美丽,喜欢那没有怨恨的青春,如山岗上那静静的明月。不应该浪费大好的时光去无语幽怨。快乐,无悔才是真谛。 缪卡说我要唱歌,夜北就顶着刚申请的马甲杵在哪里听缪卡嘤嘤吟唱时而傻傻的笑场。始终不肯说一句话,无论缪卡怎么要求。 心思细腻的缪卡发现了夜北对自己态度的不同,心底时常窃喜。当然夜北也在缪卡心间划下了重重的一笔。一天不在贴吧看到夜北,缪卡会心慌,而夜北也说一天不听缪卡唱歌就觉得好像生活少了些什么。俩个年轻的男女难免有些狗血的暧昧。 当然俩个人之间不只有暧昧,缪卡也学到了很多知识,比如日本爱丅情动作片,比如呀买碟,比如苍井空。其实这是一个小插曲。 缪卡不自觉的翘起鼻间,笑着回忆。那是一天午夜,YY上大家都唱累了,开着自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从一个人的麦中传出一句女子轻盈的话语“呀买碟,呀买碟”顿时yy里一片笑声,刚刚还死气沉沉的大家马上就精神了起来。 听到笑声,麦中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那个人慌乱的关掉了自由发言。这个人好像叫大树,缪卡记的不是很清楚。 当时YY里大概20几个人,大部分是男人。当然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大部分的女人也基本知道,只是没人点明。可缪卡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奇的问大家笑什么?顿时又惹起了一片笑声。 缪卡也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大家都在笑,她又不好意思再问。就去问一直沉默的夜北。缪卡不知道当时夜北是怎么想的,估计也在哈哈大笑。但当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问这个莫名其妙很相信的人。最后夜北支支吾吾的算是解释明白那句呀买碟是什么意识,羞得缪卡立刻下线,第二天才敢装做没事人一样出现。 嘴角挂着笑意,缪卡甜甜的坠入了梦乡。只是她没发现枕头边静音的手机,不停的闪了许久,灯光一下一下映在车顶棚,诉说着无语的焦急…… 焦急的灯光顺着电波,穿越车顶。快速而急切的投向夜空,留下一辆渐远的列车。画面急速且繁乱的变换,最终静止在南方某市一间公寓内。 小俊慌乱的在公寓内来回踱步,手里拿着电话一遍一遍的拨着。墙上的时钟伴着小俊的步伐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滴答着。修长的分针不慌不忙的走了一圈又一圈,30几圈过去仿佛分针都有些累了。而小俊依然在哪里很有节奏的拨着电话。担心,着急,带着点点的气…… 终于,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紧紧的攥着电话,用尽全身的力气…… 最后无力的摊在了沙发上。 此刻的缪卡正在梦里,幸福的忆着夜北。肯定是没有时间回忆这个午夜焦急的男子。她的笔记本上也没有这个人的影子。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另一个笔记本…… 虽已深秋,但位于中国南部的G市依然没有挥去闷热。繁星应景的渐渐远去,沉云滚滚袭来。虐心的夜已深到了它的极点。小俊有些慌张的又开始在公寓内四处游走,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慌乱间打破了茶杯,碰倒了花瓶。终于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包烟。 他平时不抽烟,这包烟好像是去年缪卡第N次拒绝他的时候买的。没心情去想什么时候买的,他急切的拿出一支。可,因激动而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打不着火…… 他真的有些乱了,这是他第一次联系不到缪卡。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太急,呛的他弯下腰咳了好一会。感受着胸腔火辣的憋闷,小俊渐渐平静了下来。但依然皱着眉头思量着什么…… 点燃第八根烟,阳台上小俊幽怨的看着天际滚滚浓云。“也许她只是心烦,自己旅行去了。”雨未至,风先到。吹散了午夜那份闷热,却没有吹去这个男人眉间的忧愁…… 晚风拂着片片幽怨透窗而入,窗帘高高的扬起。卷起茶几上一本日记,书页翻飞。 风过,书页无力的躺了下来。依稀可见扉页上歪七扭八的写着:思念如牛,我愿匍匐于你的脚下。(别问我这句话什么意识。这是俊仔写的。-,-) 风止,雨落。天边一道惊雷炸响。小俊好似没有听到,愣愣的于黑暗中寻觅着缪卡与他过往的点滴…… 如果说日记上记录的是小俊与缪卡20几年的爱情长跑,不如说这是小俊追求缪卡的悲惨血泪史。他们两家世交,说指腹为婚有点过。但双方家长却都有这个意思。小俊长缪卡3岁,所以3岁时的小俊就总听父母指着缪卡妈妈的肚子说:“俊仔啊,阿姨肚子里的就是你媳妇。记住没有?以后要对她好,不许欺负她……” 第四章 爱上爱情? 三岁的孩子如果能听懂这些那就是怪事了。但却不影响小俊对没出生的缪卡就有着一种亲近感。 缪卡出生时,小俊的妈妈也把他带到了医院。三岁的他根本记不住什么,只有一些零散的片段。不过有一个画面小俊却记得特别清楚。 缪卡出生后意外的没有哭,新生儿不哭很少见,而且带有危险。护士焦急的抱着小缪卡,亲朋们也都围着想办法。有的说掐一下,有的说捏住鼻子。可都不见效。这时小俊站在人群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而且他也想看看大人们都在看什么。 “哎呀,你们让开点,让我看看我媳妇。”稚嫩却异常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人们的焦急。纷纷回头错愕的看着3岁时就有些幽怨的小俊。 “哇,哇~。。。哇~哇~哇~”还没等人们回过神。护士手中的缪卡却嘹亮的哭了起来。长出一口气的缪卡爸爸,一把抱起小俊:“哈哈,还是我的小女婿有办法。”说着对身边人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原来这丫头是等姑爷喊她呢。哈哈哈……” 这就是小俊和缪卡之间的第一个故事。只是没人知道,哭声到底是意为着喜欢还是讨厌。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长于缪卡三岁的小俊也真就做到了一个小姑爷应该做的事。处处让着缪卡,护着缪卡。缪卡喜欢吃的,他不会去碰。缪卡喜欢玩的,他就让出来站在一边看着她玩。小俊像对妹妹一样呵护着缪卡,缪卡如有个亲哥哥般幸福的成长。 上小学,小俊牵着缪卡手送她,并威胁着所有试图接近缪卡的男孩。上中学,小俊骑着车载着缪卡,义正言辞的告诉她现在不是谈恋爱的年纪。上高中,小俊提着行李把缪卡送到学校。然后又提着行李自己奔赴大学。分别时,他对抽泣的缪卡说,其实他不愿当她哥哥,他更愿意当她男人。看着小俊有些忧伤的背影,缪卡眼角挂着泪珠愣在那里。“男?男人?……”就这样,小俊第一次对缪卡表白了。结果就是,三年后缪卡毅然放弃了考到跟小俊一个城市去上大学的想法。 但十几年的感情缪卡是怎么都不忍割舍的,虽然无声的拒绝了小俊。可缪卡依然把他当哥哥,当亲人。俩个人的距离不可能被拉开,关系依然是兄妹。虽然小俊不懈余力的去改变,可缪卡也如旧的沉默抵抗。 缪卡没谈过恋爱。什么?你不信?那你问缪卡去。小学是谁牵着她的手,中学时坐的是谁的后座。高中时又是谁每个月都跑回来看她,大一时谁紧跟着来实习,大二时又是谁拿着毕业证名正言顺的跑来正式工作。 缪卡喜欢席绢那些缠绵的笔墨,向往那一段段浪漫的爱情。可她和爱情之间却始终站着一个无时不在的小俊。她无法对小俊生起丝毫的怨恨,但她心底却真真实实的渴望着爱情…… 阳台上留下一地的烟蒂,沙发上小俊卷缩在那里带着深深的担忧睡去。可他却不知道正是他的担忧,他的呵护。隐隐成为了缪卡北上的根本原因……关心则乱!是吗?不是吗! 缪卡,你是爱上了那个人,还是爱上了爱情…… …… …… …… 刺般的晨光,毫无顾忌的扎着沙发这个疲惫的男人。恍惚间伸手去挡,五指的阴影下微黑的眼皮紧紧的皱在一起。 强光的刺激下,小俊渐渐回复一丝清醒。猛然间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墙上的的挂钟。急忙抄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小谢,昨天怎么不接电话?”小俊有些气恼的对电话道。 “俊哥,最近刮台风。电话总出问题。没接到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里传出这样一句话。 “台风?家里没事吧?”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遇上。放心吧” “你姐回家了吗?我打电话找不到她。” “没有啊?怎么了?你们生气啦啊” “嗯,没事了,别告诉你妈啊。免得她担心。挂了。”这是缪卡的亲弟弟,他比缪卡小3岁,因为俩家关系特别好,当然也因为缪卡的原因。小俊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现在找不到缪卡,打给他询问是最好的人选,他也不想缪卡父母担心。可缪卡不出所料的没有回家。 挂掉电话,小俊想了想又拨通一个电话。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小蝶,缪卡的室友。所谓闺蜜,指的就是她们的关系,所以小俊把第二个询问的目标放在了小蝶身上。 “小蝶啊,是我。小俊。”顿了一下小俊放缓了语气又说“缪卡在吗?她电话可能没电了打不通,我找她有事。麻烦你把电话给她” “啊,缪卡啊,她早上有节选修课,我们没在一起啊。”电话里传来一道清亮却有些慌乱的女声。 “小蝶,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小俊眯着眼沉声道。 “啊?这个……”小蝶不知道说什么。 “她到底干嘛去了?”小俊追问。 “她,她只是最近比较烦,就一个人旅游去了。她说要散散心。天天憋在学校都要憋出病了,而且最近学校课程也不是很紧。你不要担心。” “她去哪旅游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打电话,她关机。” “告诉你?你会让她去吗?她说好像是去H市,对了。她坐火车去的,可能电话没电了。火车上又没有充电的地方。总之你不要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小俊又问了几个问题,小蝶都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不清楚。挂断电话后小俊皱着眉久久无语。 其实,小俊隐约已经猜到缪卡干什么去了。有一次他无意间用缪卡电脑发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对于她和那个叫做夜北的人之间的暧昧。小俊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缪卡不是孩子,对于网络这种虚幻的东西,小俊相信她有自己的见解。他知道他要给缪卡一定的空间。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真就疯魔般的跑去见这个人了。在得到小蝶话语间透露的信息。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小俊释然的长出一口气,低着头思索一会后。又拿起电话发了一条信息:丫头,我知道你去哪了。第一次自己出远门,凡事小心一点。有事第一时间给我电话。玩的开心。 发完信息,小俊马上开始收拾行李。简单的带上几件换洗衣物,也没顾得上洗脸就提着包推门而出。 路上,小俊边走边打电话:“喂?旅行社吗?麻烦帮我订一张今天飞往H市的机票。”“几点都行”“什么?没有?”小俊突然站住“那明天的呢?”……“那就订明天的,我马上去取。”说完挂掉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 关心则乱,这句话一点不假。急三火四的打算马上赶去,怎奈没有飞机票。1个小时后,小俊又提着包回到了公寓。 看着地上的行李包。小俊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有点太激动了。那丫头已经在火车上了,着急也没有用。还好明天的飞机依然来得及。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今天早上又折腾了这么一圈。他的确有些累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小俊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看看表10点多了,他打算洗个澡补补觉。可这时电话却响了起来。看着电话上的名字,小俊一拍大腿暗道一声“坏了,心里光想这丫头了。居然把上班的事忘了” 第五章 猫腻 电话是女同事妖星打来的。小俊不是很帅,可也是比较帅的。虽然有那么一点丑,只是那么一点点。但小俊的性格和工作能力特别强。是特别特别强的那种,业内如果说他要跳槽很多家公司都会抢着要那种。所以这种光芒完全遮住了他有点丑的表象。仰慕者不能说排着队,但也有那么几个。这个妖星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直接的一个。虽然没有当面提出什么,但周围的人却都看出来她对小俊有着超友谊的关怀。 小俊拿着电话,眉头轻皱。最后还是接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那边就传来一声急呼。“天啊,小俊你怎么没来上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发火了,说要扣你工资呢。” 一顿连珠炮似的发问,根本没给小俊说话的机会。终于等她说完,小俊道:“我有点急事,忙忘了。而且明天还要坐飞机出一趟远门。你帮我请个假。”……“就请一个礼拜好了”。 “啊!出事了啊。怎么了?家里出事了?还是朋友出事了?我能帮你什么吗?”“要不我也请假跟你一起去吧”电话里一阵急切的问道。 小俊顿时满头黑线,他是实在受不了这妞的急性子。不过他也知道她就是这个性格,而且她也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用了,没什么,我自己处理就好,你帮我请假就行。麻烦你了” “哎呀,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你嗓子都哑了,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我看我还是请假帮你吧”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就行的。” “真的不用?” “嗯,真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那好吧,你明天几点飞机?我看有没有时间去送你”妖星不想放弃任何机会。 “呃”小俊鼻尖隐隐有汗珠溢出“我现在也不知道,明天到机场现买。不过真的不麻烦你了,我也没什么东西。不用送。谢谢你啊。我要准备准备,就不跟你聊了。” 小俊果断的挂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小俊并不是对妖星一点感觉没有。这个姑娘对自己真的很好,有时工作忙,小俊来不及吃饭。她经常把外卖适时的送到他面前。自己感冒没胃口,她就自己煲鸡汤第二天带来给他喝。 而且妖星长的还很漂亮,她的漂亮跟缪卡不一样,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种妖艳的美。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不知勾动多少男同事的心。但无奈她却偏偏对小俊有着极大的兴趣。 谁也不是铁石心肠。可小俊心里早已经有了缪卡,这是20几年的感情积淀。说什么他都是无法接受其他女孩的。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妖星的那个急性子,他是真的有点头疼。不过假如缪卡不是先出现在他生命中,那小俊会不会跟妖星一拍即合就没人知道了…… 爱情无法解释,誓言无法修改。生活中没有什么假如,即使这种生活是乱的,是不开心的。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不开心,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这也许就是生活。 “乱吧,看看最后能乱成什么样?”小俊甩甩头,抛掉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走进浴室。 人生如麻!在这场纷乱复杂中,谁对谁思念成灾,谁又对谁黯然相望。在那些随风而去的岁月中,我们疲惫的奔波在爱的风里,你我都知这很可能一无所获。但却没人愿意放手这段执着的昂然…… 晚风拂月,一种莫名的冲动推着妖星来到小俊公寓楼下。握着保温饭盒的手有些紧张的紧了紧。抬头望了望11楼那个映月的窗口,妖星有些踌躇。进?还是不进呢? 今天的妖星,脱掉了那身刻板的工作装。一席淡紫色吊带裙其膝飘下,平时束缚在脑后的黑发散落在肩头。发丝间依稀可见的锁骨,盈盈间好似真的锁住了这片清秋。 终于在颚下那抹俊俏纠结的起伏几次后,妖星抬步向前走进了公寓大门。眉宇间决然的姿态让她完全没注意到门口俩个保安如火般的目光。 此时的小俊在干嘛?当然是在睡觉。而且这货还在做梦,也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时不时的还举起手比划俩下。当他被门铃惊醒时,妖星在门外已经把眉头纠成了一个可爱的疙瘩。 小俊揉着眼睛边想会是谁边把门打开,本来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在看到妖星后瞬间凝聚。 “娘嘞,这丫头怎么来了?”心里暗叫一声。虽然不是很情愿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把妖星请到了屋里。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小俊随手从冰箱里取出罐饮料,递给妖星的同时疑惑的问道。 妖星轻轻的将两鬓的发丝缕至耳后,露出一对晶莹的耳垂,如俩枚元宝般甚是可爱。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开口道:“哦,今天电话里听出,你的嗓子好像有点哑。下班后我去超市买了点材料给你熬了银耳雪梨粥,去火的。明天你就要出门了。我怕你没时间,所以今天就过来了。” 妖星边说边偷偷看着小俊,当她看到小俊眼神里流露的淡淡感动时,心里有些小得意。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了。但看到小俊蓬乱的头发和眼角的碎物,就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不过,好像打扰到你睡觉了哦” 人家姑娘大半夜的跑来送粥,这份心思再明显不过了。就算影响了自己睡觉,还能说什么呢?小俊的确是有些感动,还好刚睡醒面部表情僵硬没表现的太明显。 不过他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特别是妖星今天的打扮让他看着就感觉喉咙发干。有些慌张起身道:“你先坐,我去洗把脸。”连句谢谢都忘记说,就落荒而逃,可见他心,的确有些乱了。 妖星刚要张嘴说什么,就见小俊已经奔进了洗手间。有些小错愕后,嘴角翘起,神秘的笑了一下。 她这是第一次来小俊这里,以前跑来给他送过文件。因为时间紧并没有进屋子里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动着,好奇的打量着屋子。她原以为一个单身男子的公寓一定是离不开脏、乱、俩个字。可小俊这里却异常的整洁,虽谈不上一尘不染,但也非常的干净。心底有些小诧异,随即被一种奇怪的自豪感冲散。 大致的看了一下,整个客厅吸引她的也只有墙边的一个书架。轻轻的走到近前。架子最上面是分类清楚的各种书籍,有小说,有诗集,还有一些涉及土木专业的资料。 第二排排着几个证书和奖杯,这些大部分妖星都见过。因为这是小俊代表公司或是参加公司内部的一些设计比赛获得的。同事三年,她都见证了这些。看着这些奖杯,妖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其实这是她喜欢小俊最主要的原因。 目光有些不舍的移到最下面,随即定格在一个相册上,相片上小俊和一个女孩晴朗的笑着。而且那个女孩还乖巧的挽着小俊的胳膊。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涌上心头,眉尖紧紧蹙起。 她听说过小俊有个还在上学的青梅竹马,但一直也没见过。眼睛死死的盯着相片上那个俏生生的脸蛋。妖星有种要把相册摔碎的冲动,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微痛的手心让她渐渐冷静下来。长出一口气,强逼着自己把目光移开。 相册边是个黑色的笔记本。由边角的磨损程度看以看出,这个笔记本应该有些年头了,虽然保存的很好。但那些岁月的痕迹却异常明显。 “这应该是他的日记本”妖星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的伸手去拿,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 “这,不是太好吧。”妖星告诫着自己。 好奇心害死猫,死前还好奇自己会不会有第十条命。女人若猫,何况还是个有着小心思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门,里面依稀可闻的水声说明小俊还在里面纠结。妖星果断的拿起笔记本,快速的翻动着。原本的好奇被一股压抑狠狠的击散。 因为满本日记入目尽是缪卡…… 妖星瘦弱的肩膀不自觉的抖着,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怜人。看着那些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痴情,妖星来不及感慨这段感情,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好似有些东西碎了。有些疼,但更多的是股子酸。娇艳的红唇执拗的抿着,明明很痛,却抑制不住看下去的冲动。女人心,何人懂? 听着卫生间内水声消失,妖星赶紧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故作镇定的把目光又移向了那排奖杯。可这些个水晶制品却影射出了她眼神中的哪缕幽光。 第六章 床榻伴粥香 其实小俊早就洗好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客厅里的这位。所以只好在卫生间一遍一遍的用力搓脸。可也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冷在外面啊。摸摸微红的双腮,小俊握握拳,对着镜中的男人暗吼一声“MD,大不了一死,我就不信她能吃了我” 可当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楚楚立在那里的妖星。还是有种再回卫生间的冲动,这个纤细的背影实在是太让人心跳了,特别是吊带间露出的那块莹白,炫目的同时让人不忍移开分毫。 压制下心间的那丝冲动,小俊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都见过吗。”说完装作没事人一样走向沙发,避开了妖星转身望向自己的目光。 记得有人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明明满眼幽怨的妖星,在回头的片刻顿时恢复平静,大眼睛依旧楚楚迷人。细心的她发现小俊有意的躲避自己的目光,微眯了下眼睛,款款的也走向了沙发。 “见过就不让看了啊,再说还有没见过的呢!”说着她轻轻的坐在了小俊对面,并看似无意的把两条腿伸到茶几边上,正好落入小俊的目光下。“没发现平时沉默的你,居然还参加过辩论赛。” 看着入眼那片白花花的修长,小俊顿感炫目。慌忙的移开目光,可俩人之间就这么大的地方,他总不能再次落荒而逃,不管怎样那抹被妖星刻意揪起的裙摆总是刺目的晃着他。 —奇—“啊,那会没人愿意上,我就是充个数。”小俊有些窘迫的回应着。 —书—慌乱间,他看到茶几上的粥,救星般的伸手去拿。“你刚才说这是什么粥来着?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给我熬粥。” —网—妖星玩味的看着小俊,很恰时机的抢在小俊之前把粥拿到自己面前。并且让小俊恰好“无意”的碰的她的手。 “银耳雪梨粥,我可是熬了俩个小时才弄好的”说着站起身轻轻打开盖子,俯身给小俊盛粥。 小俊触电般的收回手,虽然只是碰了一下,可怎么感觉指尖麻麻的。这种感觉使得小俊更加窘迫,还好妖星把腿收回去了,不然他恐怕就又要找借口离开了。可接下来他却又看到了另一幕令他面部充血的的画面。 妖星俯着身子,轻盈的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盛着粥,本就松散的吊带裙胸口处自然的垂直,和谐的露出一道粉红色蕾丝花边,花边下压抑着两团圆润的充盈,充盈间那道诱人的沟壑明晃晃的刺着小俊的双眼。 “银,银耳,雪梨?粥。”小俊惨不忍睹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很是不连贯的词汇,鬼知道他的重点是雪梨还是粥。只是他的双眼却怎么也无法从那团雪白上移开。虽然他很想,但眼睛真的有不听使唤的时候。 “快尝尝吧,看我手艺怎么样?”妖星把粥推向小俊,看着他涨红的脸险些笑出声来。心里暗道:“我就不信老娘的身材还不如那个黄毛丫头” 小俊红着脸对着粥发起无言的猛攻。他只希望这粥能把他炙热的脸,从艳红染成惨白。可TM的这粥是热的…… 也不知道妖星哪里搞的保温饭盒,这么久了,粥依然热的很。管不了这粥是不是烫嘴,小俊麻木的大口大口吃着。 “味道怎么样?”妖星柔柔的问道。 “好吃”小俊口齿不清的回道。 “真好吃?” “嗯” “甜吗?” “嗯” “热吗?” “嗯” “慢点” “嗯” “我的腿白吗?” “嗯”“噗……”这个问题出现的太突然了,小俊很是配合的狠狠呛了一口。粥粒溅起,落在茶几上紧凑的流淌着,粥香伴着某种诡异的情感溢在二人之间。 小俊接过妖星好似早就准备好的纸巾,狠狠的擦了几下嘴。瞪着眼睛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你听到了”妖星声音里透着股莫名的温柔。 “你,你想说什么?”看着妖星迷离的双眼,小俊下意识的往后靠着。 见小俊往后靠,妖星索性起身坐到小俊身边。俯身靠着他继续道:“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明显放慢的语速,赤果果的透着诱惑。 来不及感受手臂上的那团柔软与眼前那吹弹可破的精致。小俊挣扎着坐到对面。 “呵,呵呵,你又开玩笑。”小俊勉强牵动了几下嘴角,干涩的道。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这也有点太,太……小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只觉得鼻尖有些发湿。 看着小俊逃也似的跑掉,妖星本就很是酸楚的心底更添难受。但她还不想就这样放弃,以她对小俊的了解,只要他们之间真的发生点什么,他就算心里怎么不愿意也是会负责的。 虽然妖星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但想起刚刚看到的日记,心底莫名的升起浓浓的嫉妒。脑中浮现着缪卡那张不染点尘的天真笑脸,她真的不服。 眯下眼,一股冷冽在眼底泛起。只见她缓缓站起,轻咬下唇,微红着脸伸出手,有些生涩的轻轻拨掉肩上那根纤细的吊带。 香肩俏丽,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小俊直勾勾的看着还在胳膊上来回摇晃的肩带,只觉得那紫晃的他很是眼晕。那明晃晃的肩膀带着他的心不着痕迹的晃动着。 “这,这,那……”他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真的就快要忍不住扑上去,他是个正常男人。如果说面前的女子姿色一般,他可能会假惺惺的拂袖而去,可偏生妖星长的如此耀眼。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俏生生就要把所有都展露在你面前的妖艳女子,你就算想拒绝,可是荷尔蒙抵不住这种诱惑。 小俊艰难的眨了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好像慢动作一样看着妖星把手搭在了另一个肩膀上。脑中不断的浮现三年来他与妖星之间的点点滴滴,三年了,这个女孩已经默默的喜欢自己三年了。想着办公桌上那杯永远冒着热气的咖啡,回味一下嘴里仍有余香的粥甜,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就要卸甲的美女。小俊说服着自己“小俊啊,你就从了吧。” 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小俊双手撑起身体就要扑过去。可就在这时,面前的那张容颜却瞬间变成了另一幅面孔。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做梦都不曾模糊的天真笑脸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用力的摇摇头,缪卡笑着喊了一声“俊哥儿”后渐渐淡化,露出已经羞红欲滴的妖星。 小俊震颤着打了个哆嗦,“天,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我先走了。”他不知所云的起身奔向门口。留下一脸错愕的妖星就要离开。可刚到门口却发现不对,“这是我家啊”。 妖星看着门口呆立的背影,倔强的皱起眉尖,牙齿一点点嵌入下唇。失落,彷徨,无助,迷茫,不甘,带着点点恨,万般情绪涌上眼角,模糊的双眼中,小俊不知进退的身影复杂的打着转。这滴泪终于随着妖星最后一丝坚强的崩溃,溅碎在地板上,三载爱终究抵不过半生情…… 花落流水怜,诉不完生死依恋。沧海心难移,飘零茫茫尘世间。高歌三载情如影,点滴情泪爱恨藏。若有缘,软榻清粥共缠绵。既无缘,为何又相见?独惆怅…… 第七章 旅途(上) 沉云至,冷风袭。圆月透过浓云露出半张脸,好奇的看着公寓前的这对男女。妖星在前,小俊低着头跟在后面。 “好了,别送了。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妖星转过身,红肿着眼有些气愤的说。 “我还是送你到家吧,都这么晚了。”小俊有些为难,还有些释然。 妖星瞪着发红的大眼睛:“我说不用就不用,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话也说开了。我还不至于怎么样。” 见妖星真的有点怒,小俊马上放弃想法。 “哦,那你路上注意点。到家给我电话。”小俊有些无力的道。毕竟才刚拒绝人家,他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走了,拜拜。”妖星看着他那副受气的嘴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是自己受伤,这家伙却一副失恋样。总觉得他得了便宜卖乖。没好气的留下一句话,就大步走开。 小俊看着妖星后背的吊带,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悸。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摇摇头,他转身也打算往回走。 “等等”没走两步,小俊又被叫住。回头诧异的望着妖星。 “看什么看,过来。”妖星毫不客气。 “哦”小俊没办法紧走两步“怎么了?” 妖星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俊,看得他都有点发毛。“把衣服脱了。” “你,你又要干嘛”小俊听到这句话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冷!”妖星用高八度的嗓音吼道“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样。” 小俊本想说我这是睡衣,可看了一眼妖星要杀人的目光和有些发抖的双肩,又把话咽了回去。 …… 看着自己的睡衣穿在妖星身上,小俊有些后悔的想着。“刚刚最起码应该抱一下的,哎。”风过,小俊不禁打了个哆嗦,搓搓胳膊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回公寓。小腹上那一整块腹肌于夜风中,很有喜感的抖动着…… …… …… …… 此时火车上的缪卡当然是不知道她不告而别的这一天一夜,小俊在为她着急而且还发生了这么一段戏剧性的插曲。 此时她正拿着一张地图,地图上一条红线纵观大半个中国。这是缪卡用红笔自己画的路途路线,每过一站她都会在地图上画下标记。现在这条红线已经成功跨越北纬30°,距离她的终点还有不到12个小时的路程。 但此时缪卡的心情却有些复杂,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有点兴奋、有点忐忑、隐隐的还有些害怕。 已是深夜,车厢内依旧回荡着单调的火车与铁轨的摩擦音。阿姨和牛牛早已睡去,缪卡蜷着腿靠着车体坐在铺上,双手抱着膝盖。 看着对面睡梦中的牛牛不时的翻身打滚,缪卡浅浅的笑着。这小子睡觉的时候都不老实。一天一夜的路程车厢内的4人已经比较熟络了,这个没有一刻消停的青涩男孩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目光下移,缪卡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下铺也没有入睡的沧海。此时沧海正拿着一本书,借着火车上微弱的灯光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一路上对自己很是照顾,而且他还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阅历。 跟他谈话你会很轻松,从生活琐事到世界和平,从洗衣做饭到创业功成。他多少都懂得那么点。敏感的缪卡可以感觉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短暂的接触,缪卡觉得这是一个很适合做老公的标准好男人,可她心里却真的装不下这个下车后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此时火车正巧路过一座小城,望着窗外那些飞驰着渐渐拉近又远离的一排排路灯,光暗交替间缪卡有些惘然。 她期待过这样的旅程中有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可现在她只觉得沧海就像路灯一样。这个不帅气也不丑陋的普通男人,平凡的就像街边司空见惯的路灯。他的学识不渊博也不浅薄,他的话语不文艺也不粗俗,他的神情不忧郁也不快乐。它灭了你不会少走一步,它亮着你也不会多看一眼。温文尔雅?勤快肯干?你只能用这类的词汇去形容他。 缪卡将头埋在膝盖下,不去想这些。偏着头忘着窗外墨似的黑夜,思绪又回到了夜北身上…… “在这个冬日的寒夜,我仿佛又找到了儿时丢失的情感,兴起我要为青春铭碑,在那些刻满字的墓碑上,跳动着我鲜红的血液,这里寒冷几遇停住。那扇温暖的大门应声开启,没有鲜花,你就是鲜花,没有野草,你就是生命。有你,就有我的春天。风起,我只想轻嗅你的长发。我把碑深深的埋进,我心的港口。” 缪卡心里浮起了这样一段话。这是夜北于某个夜晚兴起诉的一段话,夜北没说这是对谁说的,也没有说这里面的她是谁。但缪卡知道,她就是自己。两年来,她和夜北谁也没说过那三个字,但任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有着那种莫名的情愫。 暧昧的滋味很美,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好。缪卡挂着笑享受着这种美好,可暧昧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控得了。浅一分则远,近一分,就很可能会痛。 两人相识3个月后,就自然而然的互通了电话,每天的联系也就更加频繁。随着缪卡电话费的暴涨,两人也终于在无数个日夜间,渐渐的掉进了暧昧的泥潭。 晨起,缪卡一定会看到手机上一条昨天半夜夜北的晚安短信。她不会回,因为她知道夜北没有睡觉设置手机静音的习惯,她怕吵到他睡觉。但缪卡却会把短信清晰的记录在她那本日记上。那上面有缪卡每天吃了什么,有夜北每天做了什么,有缪卡和夜北,南北两地的丝丝牵挂。 夜北这个男人很不好形容,你可以说他细心,因为他总能在缪卡所在的城市天气变化时,提前叮嘱着缪卡加衣或者带伞。但他也会傻傻乎乎的在自己城市降温的时候告诉缪卡,天凉如水,注意加衣。缪卡每次看到短信的时候都觉得那些只言片语的关心如暖流一样缓缓流于心间。 初识时夜北时,他是一个业余记者,每天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频繁的奔波于城市的各个角落。谈不上流离失所,但却疲惫的喘息在生活之下。 缪卡得知以后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了淡淡的痛楚,她劝夜北放弃,夜北坚持。最后缪卡固执的整理一个月资料,把夜北送上了考研的道路。而夜北也真的没有辜负缪卡的一番苦心,终于在一年前得到了那份文凭,顺利的晋升为一名正式记者。 也就是在那天,缪卡见到了夜北,当然,是照片。一年了,缪卡想象过无数次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无数次要求过夜北给她照片。但夜北却总用各种理由拒绝着,缪卡甚至想过夜北长的一定不尽人意,不然怎么会这么“腼腆”。 终于看到了,夜北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丑,虽然谈不上风华绝代,但也算一个俊朗男人。特别是那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眸中,散发着一种骨子里的忧郁。就是这丝忧郁彻底戳破了缪卡岌岌可危的心堤,暧昧彻底崩溃,瞬间升华,如洪水般汹涌的冲刷着缪卡萌动的青春。 缪卡毕竟是个不识情味的少女,虽然身边一直有小俊,可她在小俊身上找不到丝毫激情,她只把他当亲人,实在生不起丝毫爱意。这个一直笼罩在小俊幽怨光环下的女孩,终于触碰到了爱的边缘,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无法主动去说出那三个字。暧昧终成苦恼…… 缪卡可以很确定夜北是爱着自己的,这跟女人的直觉无关。她就是确定。可夜北确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这种感觉很痛苦,这种没有名份的恋人关系,令缪卡难受,就好像心里压着块石头。 第八章 旅途(下) 每次感受着夜北入微的关心,心都深深地沉沦着。见到他因某事悲伤时,心里只能默默的痛,却无法把那份担心名正言顺的表达出去!这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感觉让她痛,让她累,让她心酸,让她心力憔悴,让她苦苦等待。。。 两年来,缪卡习惯了每天早起的晚安,习惯了随手就会给这个男人发去自己的心事,习惯了那些无眠的夜晚有人言语相陪。缪卡不知道如果生活中真的失去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但她肯定,自己不会高兴。她一次次的引诱着,暗示着。贴吧的那些嗅出他们感觉的人也极力的劝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着二人的玩笑。可夜北怎么也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暧昧若火,谁能玩得起? 卷缩着的缪卡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抬头她看到牛牛揉着眼睛正在看着她,“缪卡姐,你怎么还不睡觉。” 缪卡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压低声音道:“嗯,还不困呢。” 牛牛使劲的眨了下眼睛,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就走了出去,应该是上厕所去了。 缪卡伸出手看了一下表,已经两点多了。不知不觉自己傻傻的坐在这里已经1个多小时了。揉揉有些发酸的白皙脖颈,缪卡打算睡了。 “我见你坐在那里好久了,是不是有心思”这时下铺的沧海看似平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缪卡有些不好意识的吐吐舌头,粉嫩的舌尖可爱的一闪即逝。“呵呵,没有啦,睡不着,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你怎么也没睡” 沧海扬了扬手里的书,示意在看书。【﹕】 “你看的好像是诗集,读诗也可以读这么久吗?不烦?”缪卡有些疑惑的问着,相处了这么久,虽然缪卡还有点羞涩,但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那份陌生。 “荼蘼花间惹尘埃”沧海抚摸着书页低首轻轻的说“这是朱淑真的诗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凄苦的文字总会不自觉的神往。”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只知道这好像是她的诗。”缪卡一如既往的挂着笑意。 “嗯,是的。不过一直有些小小争议,具体是不是她写的,我也不确定” “看来,你也是一个多情的人啊。呵呵”缪卡有些不好意识的笑着。 这时牛牛拉开门蹑手蹑脚的回到包厢内。正好听到缪卡最后一句话,“啊,你们在谈感情故事吗?谁多情?是沧海这家伙?”牛牛本还迷糊的双眼顿时来了精神。 “小屁孩,懂什么感情。快去睡觉”沧海笑骂着,用书朝牛牛屁股打了一下。牛牛灵巧的躲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爬上了铺位。 因动作过太大,所以弄出了很大声音。缪卡赶忙伸出手冲牛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的下铺,示意牛牛不要吵醒阿姨。 牛牛缩了一下脖子,他是真的很怕他妈妈说他。朝缪卡下铺望望,见妈妈没醒。他伸出脖子冲沧海道:“谁说我不懂感情,看你那病怏怏的样子就知道你没谈过恋爱。嘿嘿” 沧海看着眼前因头朝下而面部充血的牛牛有些无奈的笑着“我是瘦了点,可这跟我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倒是你,我可不相信你谈过恋爱。” “切,我当然谈过,谈好多年了都。”牛牛也感觉这个姿势不舒服,坐直身子不屑的回应道。 缪卡见牛牛这副老成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沧海也饶有兴致的笑问道“哦?干说可不算,谁都会说。讲讲具体的怎么回事。” “是啊,说说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缪卡插话道。 “切,不告诉你们。”牛牛想都没想的说道,说完看了一眼缪卡,小眼珠转了几下又接着道:“除非缪卡姐,你也给我们讲讲你的男朋友。” 缪卡看着牛牛有些玩味的说:“可以啊,你先说,你说完我就告诉你” “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牛牛像模像样的盘起腿开始讲“她是我同学,我们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她特别漂亮,舞跳的还好看,从小学开始她就是我们学校的领操员。而且我们是同桌……” 伴着火车轰隆声,牛牛静静的讲着他小学就开始的那段纠结的“感情”,不时的传出缪卡和沧海轻声的笑语。当牛牛讲到六年级时,沧海打断他问道:“等会。我们听了半天,你好像还没跟人家表白啊,这算什么恋爱啊?” “怎么不算,暗恋就不算恋爱啊?”牛牛瞪着眼睛反驳着。 缪卡忍不住笑出声道:“哈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这段地下恋情转到面上呢?” “我这次回去就打算说了。”牛牛梗着脖子给自己增加着底气。 “为什么现在才说?你都跟人家“恋爱”那么久了。”沧海问道。 听出沧海口气中的嘲笑,牛牛涨红着脸道:“因为,因为她发育比我早,一直比我高,我现在终于比她高了。” “哈哈,哈哈”缪卡和沧海同时笑了起来,沧海更是笑的说不出话,缪卡边笑边说“高就高吗?你怕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女朋友比自己高,多没面子啊。”牛牛不甘的反驳着“病鬼,你说是不是。” 沧海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是,是,是。”只说出三个是。 “哎呀,总之就这样了。我说完了,缪卡姐,该你说了。”牛牛迫不及待的转移着话题。 见牛牛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缪卡夸张的看了看表“哎呀,都快3点了。好困,要睡觉了”“沧海你困不困。” 沧海本来见牛牛把话题转到缪卡身上,也停止了笑声,可见缪卡明显不想讲的样子问自己。他眼神里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嗯,是有点困了。牛牛啊,你也睡吧,小心一会阿姨醒了骂你” 牛牛“……” …… …… …… 不记得是哪个作家在书中曾经说过,火车是最令人欣喜的工业文明产物了。穿山越岭的火车,将遥远的大地上不同的人们连结在一起,它承载着亲情,承载着游子片片思乡情,承载着希望,一份未知的希望 。让我们看见的世界变得更加广阔。想象一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或是高山险峰、或是重峦叠嶂,火车这个孤独的游者、孤零零的载着来自世间不同角落的路人们,飞越无数河流,穿越山岗。那是怎样一种美丽的画面。 地图上缪卡已经划下了几十个红点,这些个鲜艳的红点,就像孩童的小脚丫,欢快而凌乱的排列成一道无序的红线。从地图的最下方缓缓的延伸至最上方。这虽然不是月老的红线但却紧紧牵着俩个人的缘…… 缪卡捧着地图看着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的红线,兴奋之余还有些小小的紧张。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里斗争,最终才决定踏上这条旅途,因为夜北马上就过生日了,她觉得他应该给他过一个生日,过一个她带给他的生日,带给他一个生日里的惊喜。 是的,夜北并不知道缪卡的到来,整件事只有小蝶知道,当然现在小俊也知道了。而缪卡的手机已经在那个无眠的夜晚没电了,所以她并不知道,这时小俊已经甩甩头走出机场,走进了H市的阳光里。 第九章 这该死的车祸 单手撑着下巴,缪卡出神的望着窗外整片的金黄。深秋的整个东北都笼罩在这层金色下,偶尔看见几个正在收割的人们,缪卡每每都给他们一个甜甜的微笑,但他们手里一直没停下的镰刀说明,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个火车上投以微笑的女孩。 但这不代表就没人看到这个微笑。安静欣赏这如画般稻田的缪卡不知道,她那投在窗上的俏丽容颜已经被某些人尽收眼底。比如拿着薯片却忘记塞进嘴里的牛牛,再比如这个拿着诗集却无心诵读的沧海…… 火车飞驰着,旅途继续着,命运转动着…… 一辆崭新的轿车缓缓的行驶在东北某地的某条马路上,天蓝色的车身积极的反射着午后慵懒的阳光,给这条行车辆不是很多的马路上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靓丽。 车内,一首劲霸的DJ舞曲放肆的回荡着。两个带着大大太阳镜的男女正轻轻的跟着节奏摇晃着脑袋。时不时的还跟着吼两句。只是开车的男人却总是莫名其妙的跑调,惹得身边的女子阵阵娇笑。 “水珠,你给厘米打电话了吗?别到时候我们到了找不到她。”开车的男子突然开口问到。 “放心吧,早联系好了,刚我还给她发信息了。真墨迹,你老婆办事你还不放心,切!”女子嚼着口香糖不屑的回道。 男子挑起眉毛,不服的道:“我不就是提醒一下你吗。万一到时候见不到怎么办,她马上就要出国了。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知道了!就你关心她。”水珠不满的道“我告诉你啊,见到厘米你给我安分点。” “哎”男子听出话里有话扭过头反驳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那是你姐妹,我替你关心关心怎么了,你天天在我身边,我还能干出什么事啊。” “哎呀,怎么滴,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想干点啥咋滴。”水珠气愤的摘掉眼镜吼道“小9,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早就发现你们眉来眼去了”尖锐的高音完全压下车内的音响,挑动着小9隐隐愤怒的心。 “我怎么就跟她眉来眼去了,我不就是……”小9(这名真别扭,可我实在想不好用谁……)极力的辩解着。 车内那首极具动感的慢摇曲愤怒的伴着两人的争吵,只是这一对忙于吵闹的情侣并没有注意到前方路标的小心火车字样。男人的怒火被彻底点燃,看着身边这个面红耳赤蛮不讲理的女人,狠狠的咬着牙,心底有种强烈要打人的冲动。 可又实在舍不得下手,继而这股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脚上,男人用力的踩着已经倒地的油门,恨不得把这股怒火碾压在车轮下。汽车卖力的吞吐着尾气,那一闪即逝的蓝光说明,此时车子的速度已经超过了180迈。 终于,在男人大吼一句“我就喜欢厘米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后,两人同时于震耳的慢摇曲中听到了火车刺耳的鸣笛声。 “你……”“快停下,有火车”水珠的声音由气急败坏瞬间转化为焦急。可已经在两人怒火中飙到近200迈的车速却没有因她的喊声而停止加速,因为男人愤怒慌乱紧张下,又一次的踩到了油门上…… 就这样两辆时速无限接近的车,迅猛的接近着。只是一辆是火车,呼啸像北,一辆小轿车,急速像东,但这并不影响它们马上就要亲密的拥在一起。就像一对疯狂的,愤怒的恋人…… …… …… …… 车厢内,缪卡正在脑中想象着夜北见到自己时的表情,可她刚想到夜北惊讶还没来得及兴奋时,就被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拉回现实。目光由恍惚转化清明却无巧不巧的与车窗上反射的另一道目光交汇。 缪卡有些窘迫的缕了下头发,起身准备活动一下。 便在此时沧海不缓不慢的声音传来:“想什么呢?缪卡。马上到站了,来,打会牌吧。”“牛牛你玩不玩。” “好啊,好啊,打牌。”牛牛在上铺喊着就爬了下来。 缪卡有些不好意识的轻轻说了一声“好”也走了过去。就在缪卡刚刚走到床边时,“嘭”一声闷响传来,然后一阵尖锐的摩擦音透过车窗传到每个人耳中,紧接着车身开始晃动,缪卡就感觉周围的事物都在剧烈的颤动着。 很快火车就像开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开始不停的颠簸,缪卡脚下一滑伴着一声惊呼栽了出去…… …… …… …… 生活就像肥皂泡,总是能在你不经意间碎的毫无踪迹。一块小小的石子注定激不起太大的波澜,但就是那小小的涟漪往往就能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水珠没有想到,自己习惯性的蛮不讲理居然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愤怒的蓝色轿车,如满眼映着鲜红的公牛悍然间投入了漫天火光之中。 速度带来的巨大反震力,导致车子高高跃起,剧烈的翻滚伴着火车刺耳的摩擦音轰然落地。车身不甘的颤抖几下后喷出一股浓烟直冲天际,车下一片还没来得及收的玉米地狼籍间满目凄惨。 但这一切并没有结束,火车带着一道触目的伤疤狠狠的摩擦着铁轨。四溅的火花夹杂着车厢内或恐惧或愤怒或惊急的阵阵嘈杂,丰富着这个悲剧的午后。铁轨最终忍受不住这种刺激,颤抖的把火车抛离出轨。那片已经惨不忍睹的玉米地终究被碾平,归于破败。 事发太过突然,任何人都没有准备。沧海匆忙间想要起身,却被入怀的一片柔软击中。火车依然在剧烈的颠簸着,来不及做其他反应,他一手紧紧的抓住床头,一手抱着慌乱中的缪卡。以至二人不被卷入各种物件纷飞的混乱中。 行李掉落声,铁轨摩擦声,人们尖叫声,在持续几分钟的混乱后最终都化为了阵阵呻吟声。 “缪卡,你没事吧?” 依然处在慌乱中的缪卡,被沧海轻声唤醒。赶紧松开沧海被自己抓的皱起的衣襟,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 “谢谢你,我没事。” 车厢内一片狼藉,行李,水杯,垃圾,一地的东西混在一起。好在四个人好像都没什么大问题,缪卡因为有沧海护着毫发无伤,沧海额头上却不知什么时候磕起一个大包,青紫一片。牛牛也没什么事,但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这家伙吓的不轻。阿姨坐在地上胳膊依然紧紧抱着床腿,紧紧闭着眼睛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火车已经停下,不再晃动。缪卡紧忙走到阿姨身边,想把她扶起。但阿姨刚起一半就一声痛呼的又坐在了地上。 “妈,你怎么了?”看着阿姨额头渗出的汗水,牛牛急切的喊道。 阿姨摆摆手,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色,可见疼的不轻。 “阿姨好像扭到脚了。”缪卡轻轻擦了一下阿姨头上的汗水,轻声道。然后伸出手小心的挽起了阿姨的裤管。红肿的脚踝触目惊心。 最后阿姨在三个人的搀扶下总算坐到了床上,可脸上的汗水却没有消失。这时车内的广播断断续续的传来“各位……客,请不……惊慌,列车刚刚与一辆……撞,现已脱轨,无法……,请……惊慌。我们会尽快……” 广播成功的挑起人们的怨怒,谩骂声,抱怨声在整辆车上响起。过道里人们已经开始奔跑着争相下车,又是一场新的混乱…… 第十章 乱 缪卡和牛牛拖着行李,护着背着阿姨的沧海也随着人流挤下了火车,找了一片空地放下阿姨。四人同时抬眼望去,火车前半部分已经整体脱离铁轨,斜卧在狼藉的玉米地里,人们依然争相着从车厢内往外挤,有的人甚至开始从破碎的窗户里往外跳。 乘警和乘务员叫喊着维持秩序,远处依稀可见的蓝色轿车冒着滚滚浓烟。几个乘务员正拿着灭火器往那跑,火车受损最严重的那节车厢已经翻倒在地,人们正七手八脚的从朝天的窗户里往外拉人,有的脸上挂着泪,有的脸上挂着血,还有的已经一动不动被人抬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沧海咽下一口口水,发干的嘴唇动了动又背起阿姨。“我们到那边路上休息吧,看能不能找到医生把阿姨的脚包扎一下。” 缪卡和牛牛看着那些个挂着血迹的脸庞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提着行李跟上沧海。阿姨忍着痛挤出一丝微笑“小海啊,谢谢你了。把阿姨放下来,我自己走吧。” “没事阿姨,一会就到了。” 缪卡看着沧海消瘦的双腿迈着坚定的步伐,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这个男人视乎真的很可靠。不知夜北遇上这种情况会不会也这样。其实事发时,缪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北。她真的很希望这时夜北能出现在身边,女人终究是脆弱的,困难时总需要一个肩膀依靠。可这又怎么可能呢。她电话没电了,想联系都联系不上。 马路上也是一片的吵杂,人们跑动着,穿梭着,拿着电话焦急的跟亲人或朋友们诉说着。 “喂?妈!我今天回不去了,出车祸了,火车都翻了。……” “老板,我今天赶不到了……” “你在哪?我找不到你啊,我在……” “……” 4人在马上寻得一块空地让阿姨坐在行李上,暂时歇了下来。 “真倒霉,马上就要到家了,出这么一档子事儿。”牛牛蹲在地上低着头抱怨道。 “别抱怨了,还是想想怎么离开这里吧,看情况火车短时间内是开不了。还好就要到站了。”沧海擦着汗有些喘息的道。 阿姨揉着脚踝红肿的边缘处,轻声道:“牛牛,给你表姐打个电话吧,让她问问小北有没有时间,让他们来接我们。” “为什么不直接给北哥打,我有他电话。”牛牛掏出电话嚷道。 “他们还没结婚,那样不好,还是给你表姐打吧。” “哦。好吧”牛牛应了一声,拨出电话。“接通了,你和她说吧”牛牛把电话递给阿姨。 “依依啊,我是二姨。”“你和小北在一起吗?”“我和牛牛坐的火车出事了,现在被困在***了”“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没事,就是回不去了,你和小北来接我们吧”“别开他车,我们一共4个人他车子容不下。你们想想办法弄辆大点的”“嗯,别急。我们没事,别告诉你姨夫,免得他担心。”“好的,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阿姨挂掉电话温和的对缪卡和沧海道:“等等吧,不出两个小时我外甥女和他男朋友就来接我们。” 终于不用担心在郊外过夜,四个人心情都放松了下来。缪卡蹲在阿姨身边帮她揉脚,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阿姨聊着天。“阿姨,您外甥女多大了啊?” “24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阿姨眼睛里温和的透着浓浓慈祥,可见她对这段婚姻很是满意“一会你就能见到了,我那个外甥姑爷可是一表人才。” “结婚?真好!”缪卡甜甜的笑着,对于这种幸福,女孩总有着小小的向往。 阿姨看着缪卡粘着发丝的脸颊,伸出手爱惜的帮她缕至耳后“缪卡啊,你这性子跟我们家依依像极了。安静的像朵夏荷,不知将来谁有福气能娶到你。” 缪卡有点害羞的笑着没有说话,嘴角勾起一弯俏月。 “嗯,是很像。缪卡姐你一定要选个好男朋友,最好也跟我叶北哥一样。”牛牛在一旁打趣着缪卡。 “嗯?谁?”缪卡没听清牛牛说的名字,随口问道。 “叶北,就是我表姐的男朋友,一会你就能看到了,是个记者哦。”牛牛带着点小自豪。 “夜北?记者?”缪卡瞬间如坠深渊…… …… …… …… 爱情,爱情!多么美好的两个字,多么嘲讽的俩个字。多少个天真的人儿如若神明般的信奉着这俩个字,发疯般的追求这俩个字。多少人徜徉在爱情的微芒下微笑,又有多少人羁绊在爱情的洪流里遍体鳞伤。爱情坚实的叫人生死相许,爱情又脆弱的不容半点瑕疵。不管怎样,爱情是两个人的活,你一个人玩的来吗? 缪卡的爱情很简单,甚至你问她什么是爱情,她都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她会微红着脸告诉你,也许,那就是一种感觉吧?是的,这种感觉很美,很妙,很幸福。她不需要天荒地老,不需要海枯石烂,她只希望俩个人静静的爱着,为了爱情她愿意付出所有。她瞒着所有关心她的人,只身北上,为的只是爱情… 可这个她爱情的另一半却不如人意。她千里迢迢带着爱而来,可那份情却已经有了自己的爱。这叫人如何是好?期盼已久的爱情糖果,入嘴那刻才渐渐嗅出,原来糖也有酸的…… 缪卡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抿着嘴没说一句话。只是藏在长发下的小脸透着股惨白。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同名罢了,再者说夜北不是那种人,虽然他没说过喜欢我,但谁都知道他喜欢我,他怎么可能有未婚妻?一定是巧合,是的。一定是!可名字可以相同,为什么职业也相同? 缪卡不出意外的慌了…… 缪卡低着头,所以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牛牛依然自顾自的说着那个叫做叶北的男人。阿姨视乎也忘记了疼,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可见她对这个外甥女婿是真的非常满意。 此时距离事发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人们已经脱离了初始的恐慌,转变为无休止的抱怨、愤怒。流血的、流泪的、找妈的、找爸的、还有找媳妇的、当然也有找别人媳妇的。总之喧闹的一塌糊涂,恼人的救护车闪着三色光芒疾驰而至。又给这片混乱添加一份别样的烦。 沉默的缪卡依旧垂着眼睑,丝毫没有受到周围吵杂的影响,有些凌乱的发丝轻抚脸颊,好看的打了一个结。纠结在是与不是之间的她蹲在匆匆的人流里,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兔子,一动不动…… 一台担架周围簇拥着一群白大褂,呼喊着于人流中冲出一条路。担架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依稀可见有些俊俏的脸,惨白一片。嘴角一刻没停的血沫鲜红刺眼。 一个哭成泪人的女孩跟着颠簸的担架一路呼喊着,冷白你不会有事的,冷白你不能有事,冷白坚持住,冷白我就在你身边。嘴里不停重复这几句可能她都不知道什么意识的话语,脸上的泪痕被她那双沾满爱人鲜血的手涂得一塌糊涂。 缪卡被这个女孩的哭声拉回现实,抬起头刚好看到担架上男人吐出的血水。下意识的往后退,一下坐到了地上。人群快速的从她身边奔过,看着担架过后血迹点点的这条血路,缪卡久久没有回过神,耳边依旧回荡着女孩揪心的哭喊。 这算是爱情吧?满脑子夜北的她有些冷血的忽略掉有条生命正在流失,脑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第十一章 谁?来了! 没事吧?缪卡。手臂被一只手扶起,沧海的声音传到耳中。 缪卡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那个人不会死吧?目光依然望着远去的担架,她好似自语的呢喃着。 恩,不好说。我刚听说撞车的时候,他用身体护着女朋友,女孩没事但他却被刺破了内脏,除了轿车中的俩位他应该是这次车祸中伤的最重的一个人了。 沧海声音中带着伤感和些许的感慨。 缪卡没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阴沉起来的天空,心绪依旧难平。他为了她可以放弃生命,你呢?你会吗?夜北。 不能说人性的冷漠强过怜悯,只是夜北拥有未婚妻的这个不一定是事实的预兆,在她心里掀起了太大的波澜。她无法让那颗善良的心顾及太多,因为她纯真执拗的爱情面临着破碎。雏鹰第一次搏兔就要失败,这个打击太大了…… …… …… …… 火车脱轨,这种一年也发生不了几次的特大交通事故,注定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而捕捉这个焦点的广大媒体同志们,充分的发挥着他们的积极。一台台各样的采访车,一架架黑亮的摄像机与凌乱的人群中或穿梭或伫立着。镜头前记者同志看似悲恸的滔滔不绝,实则透着股冷漠的快速翻动唇齿。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正在H市××路口为你带来现场报道,今天下午3点45分左右,一辆由G市开往H市的火车……” …… …… …… H市火车站附近,一个回头率颇高的男子正在打着电话。为什么回头率高,因为深秋的东北街头这个异类,穿着短裤在这晃荡。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男子,人们不时的投来或是同情或是嘲笑的目光。 “喂,小蝶啊,缪卡给你打电话没有,我还是联系不到她啊”“哦,也没联系你啊,那可能火车晚点了。她联系你的话,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啊?我没事,我声音那里发抖了,没有,你听错了,信号不好吧。没事了,好了,挂了吧” 没错,这个异类就是小俊。这个一心要找到缪卡的可怜人,下飞机后就跑到火车站等缪卡。按理说这个智商不算低的家伙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但他真的就忽略了南北两地这种差距甚大的温差。秋风中一袭清凉夏装的他,“楚楚”的屹立在H市街头。 抱着胳膊使劲的搓了几下,发干的皮肤并没有令他感到丝毫的温暖。冷风中发抖的身体,和四周各色的目光,另他很是不自在,一丝闷火至胸口燃起。 没有很大烟瘾的他,又一次想用尼古丁去冲淡这丝阴云。四周望了望,小俊快步的走向街对面那家超市。 老板,一包利群。 小俊假作无视着老板盯着他裸露的四肢,有些发泄似的吐出一句话。 老板有些玩味的笑了笑,也没与他计较,递给他一包烟后就扭头盯着头顶的电视继续看。 小俊漂了一眼,电视里正放着一部韩剧。心里生起一丝不屑,他略微有些发抖的撕开包装,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一颗烟。这时电视里令人生厌的声音突然停止,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一个带着眼镜的瘦弱青年拿着话筒快速的说着“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我现在正在H市××路口为你带来现场报道,今天下午3点45分左右,一辆由G市开往H市的火车于××路口与一辆××蓝色轿车相撞,火车已经脱轨,现场伤亡不明。这是××电视台××为你带来的现场报道”这时画面中青年背后人群一阵混乱,一台担架带着鲜血和哭喊快速的从画面中经过。青年马上用比刚才还要快上三分的语速道“这应该是现场的一名伤员,我们马上过去采访,看……” 超市老板摇着头漠然的道“哼,开车的就是脑子有病,那么大的火车看不到,非得……”说着他转过头来,却发现刚刚买烟的那个“凉爽”青年已经不见了。可这家伙的烟钱还没付啊!刚要追出去喊人。却发现柜台上一张百元钞票正有些不安的随风滚动…… …… …… …… 同一个电视画面同时出现在千家万户,不同场所的电视机上。一时间人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这场有些荒诞的车祸上。有冷漠观望的,有淡淡感伤的,还有就是焦急于车祸现场的亲人朋友的。 因为火车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所以火车上的人们多多少少都在附近有朋友。一辆辆各色的车子频繁出现接走一个个惊魂未定的人们,有的人甚至扛着行李就这样奔最近的城市走去。期望能够更早的结束这段漫长的旅程…… 缪卡于人流中看似安静的期盼着,忽闪忽闪的睫毛下,一对大眼睛努力的辨认着人群中的过往。她很希望可以看到夜北,希望能在这种无助的时候靠一下他的肩膀。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夜北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这列火车上。所以现在的缪卡只能用眼睛验证着夜北不是叶北。 看什么呢?有认识的人?沧海安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有。缪卡有些牵强的勾了一下嘴角。 额,缪卡。沧海好像要说什么又不知怎样开口。 恩?怎么了?缪卡疑惑的问道。 恩!沧海抿着嘴想了想很认真的看着缪卡说,马上就要分别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有机会见面,一路上除了这次车祸我想我们的旅途还是很愉快的,虽然……额……总之很高兴认识你。能留个电话号码,以后方便联系吗? 沧海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 缪卡有点想笑又不知道该不该笑的想着该怎么回答。沧海又抢先说,这是我的名片,地址电话都有。说着递给缪卡一张蓝白相见的名片。 缪卡咬着下唇躲闪着沧海真诚的让人难为情的目光,接过名片,假装认真的看着,没有开口。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怎么会不知道沧海打的什么心思,可她真的对这个还算优秀的男人升不起丝毫感觉。那种她一直以来认为很重要的感觉。 QQ号也好,邮箱,邮箱也行。沧海有些窘迫的焦急声再次响起。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见这个有点腼腆的男人,是真的很喜欢缪卡,爱情面前,他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着一个机会。 缪卡不知道说什么,说多了,怕他想多。不说又觉得不太好,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决定给他留个电话,有些事以后再说吧,反正是不可能的。电话里拒绝总比当面拒绝显得委婉一些。缪卡默默的想着。 150……缪卡开始报自己的电话号码。可是刚说出三个数字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二姨,你们没事吧?一个淡黄色风衣的女子闯入众人视线。敞开的风衣里面一件低胸毛衫把她并不算高耸的胸部衬托的落落大方,一条浅粉泛白的纱巾簇拥在颈部,既点缀了女子透明白的肤色,又把颈与胸之间的那片裸露调节的不显突兀。 缪卡心尖徒然一跳,来了! 第十二章 叶北!夜北? 来不及细细的打量这个淡黄色风衣的女子,缪卡伴着剧烈的心跳死死盯着女子风衣下摆后方的那双皮鞋。皮鞋不是很亮,一层薄薄的灰着在上面,虽然有些污,却不显的乱。欧式的鞋型上面,鞋带安静整齐的躺在那里。很有品的一双皮鞋。 可这双鞋并没让缪卡认出它的主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迫不及待的顺着鞋子向上寻觅着它的主人。缪卡复杂的移着她的目光。男人修长的身材让这个过程显的是那么漫长…… 缪卡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和夜北见面时的情景。他是惊、是喜,是会激动的抱起自己,还是会高兴的忘乎所以…… 夜北的确很惊,很喜,很是激动,也真的忘乎所以。他愣愣的看着缪卡,此刻人群中所有的嘈杂所有的喧嚣都已不在,他眼中只有这个女孩,这个脸上被汗渍和乱发覆盖的女孩显得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惹人心痛。他下意识的要往前迈步,却又被缪卡水汪汪大眼睛制止了。那湾秋水蕴情欲滴,楚楚可怜…… 天边的云好像知道某人的心思,大朵大朵的秋云飘来,一片、两片越聚越多,最后,乌黑一片。 没有震耳欲聋的雷声,也没有妖艳迷人的闪电。雨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就像那场还没开始的恋爱,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轰轰烈烈,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结束了…… …… …… …… 是什么扰的你日夜无眠思念成灾,又是什么牵着你万里迢迢只身北上。你是谁的谁,谁又是你的谁,谁又在你和谁之间痛苦挣扎。贼苍天,无情雨,伊人眼,断肠泪,舍命纠缠,终碎无痕…… 缪卡含着那丝飘进嘴里的头发,发白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想开口说什么,舌头却又纠缠着那缕发丝。 她努力的吐出,想要放声大喊,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欺骗我?但她终究没有放下那丝最后的理智。 叶北,下雨了。快过来帮忙。依依扶着阿姨略显焦急的喊道。 哦,来,来了。夜北别扭的迈开步子,眼睛依然看着缪卡。短短的几步路程,眼神中,有不舍,有不甘,有无助,有怜悯,有挣扎。 终究,二人没说一句话…… 缪卡依旧望着夜北站着的地方,感受着擦肩而过的这个身影,臆想着空地上的哪个身影。两个身影无限的相近,却终究无法重合。夜北还是夜北,但却不是她的夜北而是叶北。她看到了叶北眼中的无奈,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知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雨不大也不小,落的很没节奏。叶北走到阿姨跟前的时候,依依和牛牛已经把阿姨扶了起来。 依依没好气的蹬了他一眼,发什么呆呢?都下雨了,快去拿行李。一会都淋湿了。 虽然有点生气,但这句话依然说的婉转,语气中带着那份丢不掉的温柔。 叶北有些窘迫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心其实还在身后的那个丫头身上。怎能不呆…… 二姨我背你吧。你这样能走吗?叶北勉强挤出几个字。 没事,小北,你去拿行李吧。就崴了一下。车在哪里?我们快进车里吧。阿姨温和的笑容里透着溺爱。 “缪卡,小海。快,跟我们一起走吧。一会雨要下大了。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阿姨笑着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外甥女和外甥女婿。” “依依,小北。这俩个孩子跟我们一个车厢,一路上没少照顾我们娘俩。认识一下,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的聊了。” “你们好!我叫沧海。”沧海微笑着点头示意。 缪卡伸手擦了下脸上的雨水,当然还有别的一些什么。回过头,勉强的笑着也打了个招呼,然后拿起行李走到了阿姨他们这边。 “哎呀,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好来好去的。下这么大雨,我们赶快走吧。”牛牛缩着头抱怨道。 “好了,就你话多。”依依轻轻敲了一下牛牛的头,佯怒着。 可能是因为下雨,因为匆忙。好像没有人注意到缪卡和夜北之间的异常。谁也没有再说什么.人很多,阿姨的脚还不方便。就这样几个人于人群中,缓慢的行着。 依依三个人在前,缪卡无心关注其它无神的跟在后面,俩个男人提着行李默默的走在最后。 夜北看着缪卡单薄的背影,心头复杂之极。这个低着头默默在雨中前行的姑娘,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可现在他却连一句话都不能跟她说。怎么说,说什么?那滴滴砸在缪卡肩上的雨水,好似片片尖刀深刺他心。他真的很想脱下外衣,怜惜的披在她身上。 可是,他不能…… 夜北痛苦的想着却不能做,但有人可以做。沧海紧走两步,放下行李快速的脱下外套。 “别拒绝我,女孩子身体弱。别感冒了。”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容拒绝的把外套披在了缪卡身上。然后又提起行李,笑了笑,示意缪卡赶路。 缪卡有些错愕的看着沧海,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习惯性的牵了下嘴角就转头继续赶路。只是转头时深深的瞥了一眼不敢正视她的夜北。 夜北垂首无言,夜北真的无颜…… …… …… …… 一辆疾驰的出租车上,小俊坐卧不安的望着前方。不时掏出手机拨一个号码,可始终没有接通过。 “司机师傅,你能再快点吗?我给你加钱。”小俊紧锁着眉头,眼中毫无掩饰着焦急。 “哥们,别着急。急也没用,市区限速。再快就违章了。出市区就好了,加什么钱啊。我听广播了,有朋友在火车吧?”司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口纯正的东北话,豪爽中透着朴实。 “恩,是的,关键是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我这心……。”小俊说到一半,司机电话响了。 “喂,老婆。……什么?快生了?……不是说下个月呢吗?……好好,我马上就赶过去。在哪个医院?……”司机匆忙的挂掉电话,转头对小俊道,“实在不好意思哥们。你也听到了,我老婆要生了,我得马上回去。不能送你到地方了。前面有个收费站,我把你放下,正好可以躲雨。你再打车吧。钱,我就不要了。” 小俊登圆了眼睛,可他有实在说不出什么。 “好吧,你就把放收费站就行了。谢谢你。” “哎,别谢了。我挺不好意思的。我跟你讲啊,哥们。我们东北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讲究,我这是有急事,要是……” …… …… …… 就这样,小俊被抛在了收费口。依旧是瑟瑟单衣,他躲在收费站下抱着胳膊张望着远处的车辆。可这里已经是郊区怎么可能有出租车。即使有,也都有人坐了。 雨越下越大,小俊注定是等不到车。咬咬牙,无力的抵抗一下寒冷。他跑到收费窗口问了下路,就于收费窗口内那个美眉诧异的目光中奔进了雨里…… 第十三章 在雨中 夜北他们找来的是一辆松花江小面包车。挤挤可以坐8/9个人的那种。算上司机他们一共也就7个人,所以除去行李还是可以坐下的。牛牛嚷着要坐前面,阿姨坐在中间,依依为了照顾阿姨也在中间。后面依次坐着沧海、夜北、缪卡。 “阴错阳差”的,夜北隔开了沧海和缪卡。感受着身边夜北不是很平静的呼吸,缪卡把头无力的靠在车窗上。看着眼前雨水争相的流过车窗。那一条条模糊的痕迹,好似冲刷着她脆弱的爱情。褪色,褪色,再褪色。最后一片苍白…… 她很不想坐在这辆车里,她宁愿把自己丢进雨里,颤抖着身体感受着那一阵阵地疼痛袭来。感受那胸口仿佛被刺穿似的绝望。她只想沉浸在那痛苦之中,迷失在那属于她的黑白之间。 夜北狠狠地攥着拳头,前面坐着依依,这个他未来的妻子。身边坐着缪卡,这个他思念两年的姑娘。此时此刻的他除了无尽的纠结外,就是对自己无法言预的鄙视。 他有太多的话要对缪卡说,可此时他一句都无法说。伸出手,不惹人注意的轻轻握住身边的手,死死地握住。手中传来那阵阵地颤抖,抖的他心如刀绞。 缪卡倔强的挣扎着,却又无法动作过大。最后只能僵硬的被夜北握着。她多么想摆脱这种僵硬,与他紧紧地十指相扣。奈何手不听使唤,依旧执拗的僵硬着。她多少次渴望着与他牵手荡漾,在湖边,在闹市,在每一个属于他们的街角风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第一次的牵手是在这样一种心碎的痛苦中。 雨依旧下着,放肆的下着。路上的水花溅起层层雾气,透过窗已经无法看出很远。缪卡死死的盯着窗外,甚至不敢眨眼,她怕眼泪会不争气的落下。 快到吧!缪卡心底抽泣着祈祷。突然泪眼中映出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雨中艰难行走。一闪而过…… 停车!缪卡带着哭腔喊到。惊的车内所有人愣然相望。 我哥,快停车。我看到我哥了。 司机在疑惑中停下车,什么哥啊?这么大雨在外面溜达。司机摇摇头想着。 缪卡发疯一样跑下车,对着已经被甩出100多米远的那个男人大喊,“俊哥!”喊完,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 雨太大,夜北看不到她散落在雨中的泪。沧海也眼神复杂的望着窗外缪卡奔去的背影。 “傻丫头,不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俊扶着缪卡被雨浸透的长发不知所云的安慰着。” 缪卡抱着小俊放声的哭着,哭声很大。惊停秋雨,惊走心思。哭的歇斯底里,哭的忘乎所以,哭的三个男人心绪难平…… …… …… …… 那天过后,二人都心甘情愿淋了一场大雨,结果当然是不出意外的大鼻涕长淌,特别是小俊还伴着阵阵高烧。他们不得不,不情愿的在H市逗留几天。缪卡是睹物思情,小俊则是怕横生枝节。二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这次复杂的旅程,小俊不想问,缪卡也不想说,好像俩个人本就该出现在H市。 缪卡躺在酒店舒适的大床上,习惯性卷着腿,枕着膝。不哭,不闹,也不说话。那一夜,以至于以后的每一个夜晚,她的每一天,都无法摆脱雨中的那种寒冷。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她只能期待明天的来临,那个她不知晓的明天…… 因为小俊不知为什么坚持不肯去医院,所以这些天缪卡几乎没有离开过酒店,要么去隔壁照顾高烧的小俊,要么就是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直到小俊退烧,他们决定离开的时候,也就是临行前一天,她独自去了趟邮局。看似毫无表情的寄出了一本日记。 整个过程一句话没说。只有在最后轻且重的吻了一下日记扉页那句思念后,对工作人员略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礼貌的做了一个微笑的暗示。然后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她又想起了一张名片。 邮政大厅内,她皱着眉思量片刻后,又回到了刚刚哪个窗口。可能是那个工作人员的眼神另她有些不耐烦,她草草的写了一个纸条。然后对着工作人员点了一下名片上的地址,就把名片和纸条一起交给了工作人员。付钱,离开。 那个工作人员有点发愣的看着缪卡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转角。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是个哑巴。”回过神嘟囔了一句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手里的纸条上: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 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道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 太迟……(ps:这个感到熟悉了吗?) …… …… …… 五天后,缪卡走了,跟着小俊毫不迟疑的坐上了飞机。 飞机开始爬升,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缪卡无言,她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若有,她希望带走这次相遇。若能,她希望把这里的记忆留下,永远的留下…… 只是她不知道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前,一个男人将头深深的埋进了悔恨和不舍之中。 厚实冰冷的淡蓝色玻璃上清晰的印着一个发白且有些变形的拳头,拳头旁边一双带着浓浓血丝的眼睛,没了平日里那层忧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看了就会忍不住战栗的死寂。飞机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洞,渐渐消失在了这对绝望的瞳孔之中。藏青色的风衣下摆在那一刻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夜北依旧努力的瞪着眼睛,看着天边那片薄云,希望能从中寻觅到某个影子。当然,这不是电影,没有特效。最终他什么都不可能看到。 良久。或许是站累了,或许是觉得那片天空让他疲劳了。这个男人转身重重的靠在玻璃上开始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是的。就是瘫,稀的跟堆泥一样。毫无美感可言,浑身上下全都透着不和谐。 这种不和谐迅速的引来人群,人们小声的议论着,指点着。这个还算英俊的男人为什么抱着本日记痛哭,而且还那么夸张。看他嘴,张那么大。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走近点,好像还能听到他哽咽的话语。呜咽着重复一句话。 缪卡,我爱你…… 第十四章 该死的爱 茫茫书海中谁相遇间客,匆匆过客谁又邂逅了你;她错过了你,你却注意了她;谁为你走了一程,你陪谁渡过无数日夜?一路行来,谁遇上很多人,陪她走了一站又一站,谁却只是一个过客。 生命旅程里留下了许多逗号,一段旅行一个逗号,一段感情一个逗号,一段付出一个逗号,一段拥有一个逗号。无数个逗号的过往,只为最终那一个句号。 这段邂逅于间吧的爱情,牵动了太多人的心。而痛苦的难到就只有一个吗? 霓虹交错,嘶喊声一片。一家叫做“yancy”的酒吧内,昏暗的角落下夜北看着舞池里疯狂发泄的男男女女,满眼茫然。那些动感的音乐,穿着极少的少女,躁动的荷尔蒙,都好像与他无关。他只是一味的灌酒,几个芝华士空瓶错落的倒在桌上。他不兑配饮也不加冰块,一扬脖就是半杯酒,然后低头又倒满。 一杯一杯又一杯,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直到胃开始抽搐,一阵掏心般的干呕过后,他才放下酒杯。胃酸成功的勾动泪腺,他没有去擦,只是狠狠的闭上眼睛然后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 深吸一口气,烟味,酒味,香水味,一股脑的钻进他肺里。他有些厌恶的摇摇头睁开了眼睛。泪湿的双眼下,他只觉得这些忽明忽暗的灯光更显混乱,隐约的他好像看到了一张笑脸,伸手去摸,手指却从缪卡那迷人的嘴角处一闪而过。 缪卡的嘴很漂亮,薄薄的,细细的。特别是嘴角处的那点凹陷,深邃且神秘。那是她浑身散出的纯然恬静下,唯一处性感所在。这也可能是她温柔外表下的一处执拗,夜北不知道。但他很喜欢。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象着去触碰,用手轻轻的抚,用唇淡淡的吻。但他知道这个机会的发生概率很可能低到小数点后的很多位。所以他只是去想,却从来都没认为那会真的发生。 网恋?他不是毛头小子,社会里摸爬滚打的也好多年了,他怎么会对这种飘渺似无的感情报以希望。当初他在间吧遇上缪卡时,正值他跟依依分手。依依是他大学同学,入学的第一天夜北就盯上了这个女孩。那时…… 那时的夜北还很青涩,带着刚刚冒出来的稀疏胡须,背着大包一个人跑去异乡上大学。他是新闻系,依依是财经系。很巧的是报道那天,俩个人的院系相邻。夜北填完各种表单,领完饭卡,宿舍卡等之类的一些东西,正打算好好的逛一些自己的大学校园,就看见人群中,一个女孩同样拿着一堆卡在那里焦急的四处张望。身边还放着几个大箱子。 女孩很漂亮,尖尖的下颚,俏生生的鼻尖,一对淡淡的弯眉,完美的躺在脸部三分之二线的上方,特别是脸上的那层白。让夜北莫名的生出一种慌乱,女孩太白了,是那种白的让人不触碰的白。白的不晶莹也不剔透,白的甚至不透一丝粉红,但又让人生不出苍白之感。总之白的一塌糊涂,白的唯美自然…… 拉了拉背包的肩带,夜北毫不迟疑的迈步上前。 “同学,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他尽量把这句话说的不显紧张。 依依看了看夜北,发现他也是个新生。开口就要回话,可想了想又没说出口。 “我也是新生,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夜北有些失望的又问了一句。 依依咬着半片嘴唇,白皙的脸上终于涂上了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识的说:“我找不到我爸妈了。”声音小的夜北差点没听清楚。 “哦,人多,很正常。我帮你看行李,你去找。”见依依有些迟疑,他又补充一句“这是我的宿舍证,你拿着。这样就不怕我拿你行李跑了。” 依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宿舍证上,一个嘴角挂着青须的愣头男孩。“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不用了,相信你。那麻烦你了。我去找他们,一会就回来”说完就快步的跑开了。 夜北挠挠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自语道“我张的有那么好笑吗?” 就这样俩人上大学的第一天就认识了。自然而然的夜北就比其他人抢了先机。但先机归先机,抢先机和追到手可是俩码事。夜北苦苦追求了一年多,才在一个午后的林荫下看到依依含羞的点下额头。 其实依依也早就喜欢上夜北了,只是心思细腻的她见夜北那如脱缰野马般的性子,有点为他担心。怕他脱离高三的那份压抑,一到大学就彻底放松。所以她在夜北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说,我不喜欢花瓶般的男人,看着那样的男人我感受不到一点安全,我需要一个稳重可以依靠的男朋友。更何况,你还没帅到可以称为花瓶的地步。我,可以做你女朋友,做出点成绩来,不管是什么。 这话说的很妙,不褒也不贬,不同意但也不拒绝。最后还给你一个希望。夜北当时很错愕,因为除了错愕他生不出别的感觉。人家没拒绝你,你假装伤心都不行。 事后,依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做着夜北的好朋友。当着夜北的面拒绝了很多男生。但就是还不同意夜北。终于在夜北以大二新生的身份当上文学社社长和新闻系学生会副主T席时,她牵起了夜北的手。 夜北是个安静时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热闹起来就闲不住的主儿。跟他在一起生活你绝对不会感觉寂寞。大学四年依依一直沉浸在他那些浪漫的各种花样里。他可以细心的在自习室给依依编各式的辫子,会偷偷在寝室种玫瑰花然后很没情调的连花盆一起送给依依,他还会因为依依一句话独自跑到西丅Z去求一枚降魔杵。 然而四年的时光太短暂,他们依然要面对现实。依依的家里给她安排好了工作,但夜北却是四处碰壁。他的家境不是很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四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为夜北的大学付出几乎所有。工作上一点也帮不上夜北,还好夜北的成绩不错找个工作不成问题。 但依依的父母却不断的催促二人快点成婚,依依的家庭虽不是特别富有,但也算得上是中产阶级当中的翘楚。二人大学时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依依的母亲就不是很同意,奈何依依坚持,一句女大不中留也只能作罢。但现在已经毕业了,男孩倒是不在乎晚点成家,但女孩可等不了,所以依依母就放话,别的不要求,2年内给闺女一个百十来平的家,马上就嫁女儿。不然就一切免谈,还必须得分手。 面对着屁股喷火的房价,夜北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一样,每天拼命的工作,曾经大学时的那股锐气就快渐渐的被社会磨平。可压抑久了终究要爆发,他骨子里的那股倔强注定很多事情他不会妥协,在一次电视台的幕T后T交T易下,他努力跟了一个多月的一则新T闻被和T谐的压了下去。他愤然的找到台领导理论,最后扔下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决然离去。跑到一家报社当实习记者,每个月只有1000多块钱的工资。 依依妈听说后很是生气,说夜北不懂事,根本就不替依依着想。三天俩头的给依依施压,逼迫二人分手。 依依自小就是一个不会反抗父母的孩子,为了爱情她不知道跟家里闹翻过多少次,但这次母亲态度异常坚决。必须分手,要爱情也可以,家里一分钱不给,自己出去找你的爱情去,租房子结婚我也不管,生孩子没奶粉钱别向家里伸手。 话虽然说的狠,但依依也知道自己真走了到时候父母也不可能真的就不管自己。毕竟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 可夜北现在的生活状态她也是真的接受不了,打小就过惯了衣食无忧生活的她真的吃不了那份苦,虽然她很想。可想和真的去面对是两件事,自己家虽然有点积蓄却无法让她们无忧一辈子,而且夜北那个性子也不会接受自己家里的施舍。 是的,夜北一定接受不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一间20几平的房子里过一辈子?整天为了材米油盐烦恼? 现实面前,物质面前,爱情是什么? 第十五章 渊 在无数个夜晚默默哭泣后,面对家庭和对未来的迷茫双重压力下,依依在一个雨夜来到了夜北那间小出租屋。她有屋子的钥匙,像往常一样开门进屋。夜北正背对着门口在整理采访日志。夜北知道是她来了,埋头继续工作,随口说了句“亲爱的,来了啊。你先坐,我马上就好了。” 依依没回话,自顾自的坐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夜北。她知道她今天干什么来了,她知道今天过后她就不在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她有些贪婪的注视着夜北忙碌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能这样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永远。 夜北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依依搭着话,说些他今天采访遇上的一些事,和往常一样逗着她开心。可他发现今天依依不对劲,自己说半天了,也不见依依回话。今天也没有依赖的伏在自己肩上看自己工作。疑惑的转过头,却看见了依依满是泪水的双眸。 “怎么了,依依?阿姨又骂你了?”夜北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三步两步的来到她身边。 “别哭,没事的。我这只是暂时的人生低谷,等……”没等夜北说完,依依就一把抱住他,然后一对红唇好似迫不及待的就印在了夜北没来得及合上的唇间。 俩人当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每次感受那片柔软,都会让夜北深深沉浸其中。香舌轻吐,唇齿纠缠。两人拼命的吮吸着某种情感,交流着本能的欲望。渐渐沉重的呼吸让夜北不能自已,伸手入怀他开始难以抑制的摸索。 一股咸咸的味道很扫兴的传到夜北口中,他惊诧的扶住依依的脸颊,停止嘴里的动作。睁开眼,依依已泪流满面。 “依依?究竟怎么了?你哭什么?”他急促的问着。 依依眨了一下眼,又是两滴晶莹流下,顺着她略微凸起的颧骨缓缓落下。夜北从没见过依依露出过这么伤心的眼神,那两滴泪好似落进了他心里,不是咸的,是酸的。一股揪心的酸。 “北,我今天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你,过了今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依依流着泪,微笑着看着夜北,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说完,她伸手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一颗,两颗…… 俩个人相恋快5年了,夜北不是没提出过要求,现在这个年代,这种事很正常。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但他已经做好了跟依依过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他不觉得有什么。但依依却每次都娇笑的跑开,嚷着说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留给新婚之夜。夜北爱她,尊重她,虽然想,但也没再强求她。可今天依依却主动要跟他…… 夜北有点慌,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皱着眉握住依依解带的手,“你要干嘛?究竟发生了什么?”夜北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乎是喊道“你告诉我,依依!” 依依无力的挣扎着双手,可惜徒劳,只能放弃。她咬着嘴唇,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扑进夜北僵硬的怀里,颤声道: “北,我们分手吧”声音微不可闻,但夜北却清晰的尽数收下,不落一字。 依依清晰的感觉到夜北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害怕的死死抱住夜北,不让他挣脱。好似积满了全世界的伤悲,哭喊着“我爱你!” 字字圆润清晰,却又悲恸不已。揪着心,连着肺,胸腔一阵急促的抽搐。鼻涕和泪混成一片浸透夜北颤抖的肩头…… 最终夜北没有再碰依依一下,他留下依依独自抽泣,把自己仍进雨里,试图冲刷伤痛。那一夜在夜北心间划了一道深深的疤痕。心爱的女人哭喊着我爱你后,泪奔而去。这不只是失恋那么简单,它直接打击着夜北面对生活的勇气。残酷的嘲笑着他的人生观。夜北很痛,夜北也很累,夜北开始沉默…… 这种痛,只有他自己懂,他开始害怕深夜,那种令人发慌的安静,会很轻松的翻起他的过去,那些沉淀在心底的往事,得到的,失去的,拥有的,丢弃的,会让他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他不想沉沦在这样的夜里,但他却离不开夜,因为只有在那深到极点的夜里,他才会觉得他和他的泪是安全的。他才可以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抛掉自己那仅存的自尊。 天是灰色的, 云是灰色的, 满目的世界都是灰灰的。 大雨瓢泼的下着, 却怎也洗不干净。 撑起伞, 倔强的涂黑整片天空。 夜下, 谁又陷入深深的, 深深的, 渊。 夜北不想这样沉沦下去,可夜北自问,他也不会去为了功名利禄去奋斗,他厌恶那些功名路上的肮脏,利禄途中的龌龊。 他希望给自己留一片属于自己无尘的天空。他要的生活很简单,蓝蓝天,淡淡的云,陪着心爱的她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 家里虽不富裕但正常生活没问题,而且善良的朴实的父母也从没要求过他怎样。父亲总是酒后,微红着脸语重心长的念叨:自己过的好就行,我们不用你管。 也许很多人会说夜北没出息,小小的打击就让他一蹶不振。但只有夜北自己清楚,一直以来自己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一下子就碎的毫无踪迹,跌倒了可以站起来,但他却找不出再站起来的理由。 梦想还在,可那里少了一个人,他在梦里刻画了许久的生活,是俩个人的生活。可现在记忆的相册里另一半却已灰了。经年的期盼就这样成为了泡影,夜北期望时间能解决这一切,可无论尘封多久,那人那景都会在深夜袭来。他试过很多次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 但他自己知道过去的只是时间,那疤依然赫然在目,惊心扎眼。 就是这个时候他在间吧完美的邂逅了缪卡,其实他已经注意缪卡很久了,贴吧上的字里行间,让他品出这个女孩拥有和依依一样的细腻和温婉,他总是可以在缪卡的话语中看到依依的影子。他爱依依,但依依已经不是从前的依依,他知道没人可以代替依依,但他真的需要一个新的依依。 于是,某个夜里他注册了夜与北方之间这个包含他名字的ID,开始跟缪卡搭话。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某种妙不可言的东西促使俩人一拍即合。夜北一点点的拨开心底的阴霾,他时常坐在电脑前傻笑,问自己这算什么? 缘分吗?他不知道。 夜北是优秀的,这点毋庸置疑。他具备成功的一切先决条件,他缺的只是一个为之拼搏的动力。这个动力原来是依依,但她没有坚持下来,她被生活死死的攥在手心。 她或许是现实了些,但夜北并不恨她,他更愿意用真实去形容依依。真实和现实区别很大,夜北这样认为。 缪卡的出现另夜北的天空开始变蓝,虽然还有丝云,但至少缝隙间,有块块斑驳色彩。 夜北开始准备迎接他不敢正视的大大太阳,迎接那些可以刺痛他皮肤的野草。但夜北却总觉得这条情感里,打着几个他挥之不去的死疙瘩。 第十六章 散?哦不!!! 起初,他是把缪卡当成依依的替代品,他完全是以依依为参照才结识的缪卡。但时间长了,他就发现俩个人其实是不同的,那种若同的感觉只是第一感觉。她们同样温婉如夏荷,她们同样自知明大义。她们不胡搅蛮缠,偶尔会撒娇。她们心细敏感,可以成功的扑捉你的心思。她们热烈但却都没有丢掉矜持。她们除了长相真的很像是一个人。 但夜北发现了这所有相同里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对待感情的态度,依依是绝对的理性。依依可以让自己爱的人苦苦追求一年,理由就是怕他迷途。 而缪卡则是感性的一塌糊涂。缪卡完全掩饰不住她心底的爱意,哪怕是在网络上,爱了就是爱了,她虽羞涩的不肯表白,但一旦确定关系,私奔,绝不是问题。 也许依依是成熟的,缪卡是幼稚的。但夜北更喜欢缪卡,因为对待感情他自认自己也是感性的、幼稚的。他和缪卡都是那种可以为了爱情可以付出所有的人。夜北一直坚信那才是爱情。只有拿着感性的票才可以登上真爱的船。 缪卡对夜北那点点的情愫,被夜北尽数的捕获。夜北也知道自己同样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藏下了缪卡。 但是, 这个但是很可恶。很多事情就坏在但是上了。缪卡给不了夜北那种真实感。这个真实跟依依的真实不同,这是网恋注定的最大障碍。贴吧表情栏里左上角那对暧昧的兔子,给不了夜北真实感,视频里那个时常捂嘴娇笑的人同样让夜北觉得恍惚。该怎么办?夜北不知…… 缪卡什么都不需要,她只想听到夜北的一句我爱你。但夜北却只能在飞机起飞后独自呢喃。为什么?一则是因为依依带给他的影响,他深知现在的自己给不了缪卡一个安稳的生活,他懦弱的不敢碰触这爱,他甚至不敢在缪卡面前提起依依,他怕缪卡做出同样的选择。他受不起再一次的心伤,他已离不开缪卡。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摆脱不了那种不真实,这爱就像飘在半空中的绳索,半破的云梯。无论夜北多么努力的仰望,都无法触摸到真实的她,这让他徒生无力,所以他踌躇。 但这爱又让他不能自已,它动的那么厉害,就像无法抑制的脉搏,跳动不息,另他无法自拔,无处安放。 这种爱一度让他无法表达,他只能写写朦胧诗,隐约的抒发心情。从早到晚的用网络、用电话围绕着缪卡,去谈心,去交流,去彼此了解。他只能在假装不经意间套出缪卡地址,然后在她生日时寄去一份精心的礼物。这些都让他感觉很无力,他觉得这都不足以表达他的爱意。他就像个陀螺,在爱情的鞭挞下痛苦的爱着,旋转着。爱让他动,爱让他痛。 可夜北不知道他的踌躇让缪卡心力交瘁,如果他敢说出那句话,早说出那三个字,也许就没后来的这些故事了。事实没有如果,他没说,他不敢,他怕失去。他不确定,那太渺茫。他不愿,他在等待时机。 一年前,时机来了,但不是夜北的。在缪卡不懈余力的影响下,夜北终于考研,并顺利拿下。然后凭借他本就不弱的文学功底成功转正,不出几个月就荣升主编。这时依依再次近乎蛮横的闯进了他的生活。 0奇0酒精的刺激下,俩人好似忘记了分手的事实。彼此都伪装着笑谈。谈童年,谈往事。谈相遇,谈惘然。口中二人的故事就像是一部声色俱佳的电影,你一句我一句的一一论述着。 0书0俩个人都很喜欢这部电影,记得特别详细。细到每一天,每一秒,每一画面。兴起还会彼此嘲笑对方过往的种种幼稚,冲动。 0网0只是现在的笑容,没有咖啡承载。笑容过后,他们只能用酒祭奠这一幕又一幕。分手的两个人都用这最后的一次酒桌为爱情划着句点。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喝了很久。夜北甚至记不清当晚自己怎么回的家,他只记得依依好像还没醉,替自己小心的擦着嘴角。自己有些不喜和不服的挥了挥手就重重的倒在了依依怀里。 那一夜,他睡的很死。分手的苦,让他郁结难平。而分手的解脱,又让他彻底走出那片阴暗。放肆的酒精放肆的麻醉着他所有的一切。 晨起,太阳已经爬至中空,稳稳的定格在十点钟的位置,刺目的白光刺的夜北眼底生疼。伸出无力的手掌以期阻止这一切,刚刚睁开的睡眼瞬间闭合到极致。1、2,短短两秒。顾不得那缕杀人的日光,夜北又把眼睛扩至眼眶边缘。这一张一合间,妙到毫颠。戏剧化的一塌糊涂。 那缕阳光依然直爽的映着他目,夜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偏头躲进一方阴影,一道纤细的阴影正好遮住他瞪圆的双眼。边缘处那一圈被阳光映的透红的轮廓,绚丽动人,美不可言。 轮廓内一览无余的一片雪白,晶莹的几欲滴水,完美的不可方休。夜北只觉得这方白比那阳光更甚,晃的他再次紧闭双眼,将头重重的砸进棉枕里,努力的回想昨晚种种,最后却只能是颓然无果。 可能是昨晚醉的太厉害,依依穿衣服的时候都显的很无力,动作慢的可以一一定格。她当然感受到了夜北已然清醒,但她却并没有回头,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穿着自己的衣服,但不管怎样却始终只给夜北一个后背。 夜北不知道依依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她究竟穿了多久的衣服。他只知道自己赤身裸体,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依依那晃死人的裸背。有些恼火的点颗烟,狠命的吸着。烟圈里,依依一言不发的收拾屋子,然后去做早饭。 依然没有争吵,没有哭泣,也没有晨起令人回味的缠绵。沉默的一如既往。 这叫什么事?夜北皱着眉一遍遍的问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心里最后的一丝不舍都已抛却。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已经连续抽了三颗烟,夜北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吃饭了,快起来吧。”依依不带丝毫情绪的话语,打破了夜北纠结的心绪。 依依上前递给夜北衣服,然后就低头开始收拾床铺。依旧的一言不发,细致的叠起被子。 夜北快速穿上衣物,二人相恋四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坦诚相待”。难免他有些窘迫。 第十七章 梦呓 饭桌前,夜北看着煎蛋,依依也看着煎蛋。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世间的言语最近在二人之间好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唇与齿之间透着莫名的陌生。 “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次早餐,这个早晨是我欠你的,它本应该是你日后的每一天的早晨。但我只能还给你这一个了”依依轻柔的话语如明亮窗外的景色,清晰的传到夜北耳中。 夜北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直视依依。 “我们结婚吧!” 突兀,绝对的突兀。窗边那对嬉戏的鸟儿,都被这句话惊得扑翅飞走。 但依依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惊像,只是两窜好似早就准备好的清泪,克制不住的涌出,不断的冲刷那泛着异样弧度的嘴角。 这世上有俩个字叫做责任,不是负责的责,而是责任的责。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愿,没有望,只有愿。这是一份甘愿,一份甘愿为了某人某事穷其一生的愿。它不需要宽厚的肩膀,不需要天地为证的誓言,它只需要一颗真诚的心。它不是每天挂在嘴边的承诺,也不是堆积如山的金钱,它只是你一个明确的行动。 夜北是混乱的,毫无头绪的说出这句话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种事,看似平静他,脑子里乱的跟什么似的。惊诧,疑惑,不甘,懊悔,愧疚,形色各异的诸多情绪如涂鸦的画板,看不出来那一笔才是开始,哪一笔又是终点。但他只知道一点,他需要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当没发生过。 他不能让这个自己曾经,愿与其终生的女人脱离自己的保护。他深知依依对男女之事的那种执拗,他也确信依依一直都爱着他,他不能就这样弃依依而不顾。他也知道这样做自己不甘心,这样做对不起远在心尖的缪卡。但他又必须这样做,就像已经咽至喉间的苦涩,再苦也吐不出来了。 这种心理很不好描述,甚至很多人难以理解。夜北没时间,也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心力去想,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就应该这样。依旧处在一种意外打击下的他不知道,其实这就是男人所有光芒中最亮的一点,一种所谓的,叫做责任的东西。 就这样,又是就这样,讲故事就是这样。总是这样的就这样了。他们就这样又回到了原点,试图重新携手相望,点燃消逝的时光。然而… 虽然决定是夜北下的,他也做好了迎接这个决定带来的一系列事情的准备。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开心。每次打开电脑都会不停闪动的信息会让他不知所以,每天都会收到的手机短信会让他深深愧疚。无数个夜与北方之间的缝隙里,虫儿低语,夜北,你究竟爱着谁? 他现在面对依依依然是无可挑剔,他做好了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任何一件事。可这种无可挑剔是过往的岁月中遗留下的痕迹,那是一种习惯。甚至于对依依的爱他依然秉承着以往的习惯。而且这份习惯中还夹杂着他隐隐的愤怒,那种对待不完美爱情的愤怒。依依曾经的迟疑和背叛始终没有在他的世界里烟消云散。 可对于缪卡,他有着饱满的热情,他拥有着时刻变换着的浪漫。哪怕是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份礼物。他都全心全意的,满怀激动的去做。而且这个纯的跟初春嫩草一样的女孩,也是一铺心事的投射所有光芒,毫无保留的把一份挚爱都洒在了他的身上。她出现在了他最需要她的时刻,她用她的青春温暖了他的岁月。 他该怎么办?他只能把这份爱,在还没成熟的时候就轻轻摘下,埋在心底最深处,以期这青涩的果实能够保留的更久一些。庆幸的是夜北一直没有说出那三个字,没有让自己处于一种背负的境地,没有让缪卡落实这份相思。 他不得不刻意的减少着与缪卡之间的交流,一点点慢慢的疏远。他只希望缪卡能在这样的氛围中,渐渐的忘记自己。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缪卡对于网恋有一种本然的抗拒,希望她不会有过多的痛苦。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出现在缪卡的生活里,让她过着她自己的快乐生活,这是真的! 点燃一根烟,忽亮的火光映着角落里的夜北,淡淡的泪痕把夜衬托的更加惨淡。也许虚妄永远比现实更加美丽吧。 事实不会按着任何一个人的意愿去发生,夜北关闭了沟通他和缪卡沟通的门,并把钥匙丢的远远的。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缪卡会轻叩门扉,款款而来。那一眼积满哀伤的相望如魔障般萦绕在他的脑海。是挥之不去,还是不愿挥去…… 这一夜,夜北醉的比那一夜还要深。他撞倒了小区围栏,压断了灌木枯枝,划破了深青风衣,扣响了自己家门。 着着一套粉白相间睡衣的依依,欣喜的飞奔房门。今天是夜北的生日,她从早上开始就打理忙碌,精心的准备了一桌丰盛晚宴。但却迟迟没有等回未归的夜北。她刻意的没有给夜北打电话,努力的营造一个自己忘记的幌子。十点半了,桌上那俩根娇艳的红烛已经泪滴惨半,门铃终于响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是谁,就被一头撞了回来。夜北瘫软的身体死死的压在了她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依依作呕。强忍着酒气依依拖着夜北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轻皱柳眉,依依嘟嘴低语:“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缕了缕夜北额前发丝,摘下头发里不知什么时候裹进去的树叶,拍着夜北的脸唤了两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依依有些赌气的坐在夜北身前,望着眼前已经热了好几次的各色饭菜,恨不得掀翻打碎。可那依然嘟起的唇边昭示着温婉的她,只是可爱的有些生气,还不至于疯癫至此。 还没等依依用眼神发泄完所有怒气,夜北一翻身就是一阵干呕。她赶紧扶着夜北到卫生间。不一会剧烈的呕吐声混杂着水声一起从卫生间传出…… 夜北来回来去,反复的折腾了近2个小时才算安静下来。依依又帮他换好衣服,用热毛巾擦了擦脸。这时时钟已经偏离了12点。 总算是把这个醉汉安顿好了,依依插着腰指着人事不省的夜北笑骂道,“臭家伙,自己过生日都不记得,还陪人家喝酒。老娘在家忙活了一天,你连看都没看到。”说着走上前揪起夜北的鼻子就要拧,可是最后却只是轻轻的抚了一下。 本就不是很正经的怒容如雪般消融,化成一片温柔。伸出手又帮他盖了盖被子,依依小心的将头靠在了夜北胸口,早已疲惫的双眼依赖的合在一起,长长的睫毛不着痕迹的颤抖,似在低语呢喃。 昏睡的夜北不知是感受到了身上有个人,还是听到了那阵呢喃。闭着眼一把抱住依依,好似本能的就往嘴边送。依依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声轻呼就已经完全倒在了夜北怀里。 酒鬼的蛮力是绵长的,依依红着脸挣扎好久才摆脱魔掌。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夜北“哄”安份。依依无力的坐在床边,胸口微微起伏,青葱般的手指拂过夜北发丝爱怜的道: “亲爱的,别急。还有9天我们就能睡一起了!”这句话虽然没有人听见,但是依依还是感觉脸庞发烫。 俩个人和好已经有段日子了,而且依依一个月前已经搬进了跟夜北一起住。但至从那次酒后到现在,依依就再不肯跟夜北同床,说那次是喝醉了,以后不结婚绝不让夜北碰一次。夜北不解,但也没有强求。但此时依依的表情却出卖了她,那份羞涩绝对不是一个女人的表情,那抹红是女孩最珍贵的存在。 再次确定夜北已经睡熟,依依起身走出房间。隔着门缝最后看了一眼夜北,依依就要关门。一语轻唤却另她僵若木人。 “缪卡,不要离开我!” “缪卡……” 第十八章 我要结婚 赤壁畔,曹阿瞒长歌忆杜康。秦淮里,诗仙尽觞肆留别。酒是何物?可寄情,可解忧,亦可乱性。 这句醉梦中的呢喃,如惊雷般在依依耳畔炸响。其实依依早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已经被换掉了,她不在是她,夜北也不再是夜北。可她放不下这段纠缠,她不想就这样与他陌路。她努力的想要挽回着什么,可这一刻她发现,原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桌上红烛已然摇曳,淡弱的小火苗无力的跳动。忽明忽暗烛光映着依依精致的眼眉,红润的微光下却没有掩饰住柔美中渗出的苍白。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订婚戒指,那颗剔透的钻石即使在这昏暗的午夜依旧烁烁放光,但依依却只能感受到它的尖锐和冰冷。 果然是那个女孩,那个暴雨中哭泣的女孩真的认识夜北。依依纠结着细眉,弯弯的弧线上揪起一个清晰的小疙瘩。心细如发的她早就知道夜北有个小网友,而且俩人关系甚密,只是两人刚刚和好,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惹烦夜北。所以她一直忍着没有提,装作浑然不知。 那天去接二姨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夜北和那个纤弱女孩之间的诡异。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人。她偷偷看过夜北的电脑,他们之间的大部分聊天记录她都一一看过。 看着那些,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并不怨恨缪卡,毕竟那段时间是她陪着夜北渡过的,而且二人之间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她装作不知。 可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缪卡就这样来了。夜北没有想到,依依也没有想到。缪卡的到来意味着很多东西,这让很多不可能的事情都变了。变的谁也控制不了,变的谁也改变不了。 那一小撮火苗,跳跃着,跳跃着,终究毫无征兆的熄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清冷的月光透窗而入,洒下一片清白光带,光带尽头,一个瘦弱的肩头无声的颤抖着。 俯下身,拾起时间。过往的的种种顺着指尖缓缓滑落。幸福,碎散一地,谁哭泣着想要拾起,可入手的却只有碎片,残缺、不全,且,冰冷、扎手…… 这一夜,注定无眠。 就在依依关门的瞬间,夜北就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似无奈,似彷徨。就是寻不到半点醉意。 伸出手,枕在脑下。额头皱起的抬头纹,一道压着一道好像在争吵着究竟谁才是值得爱的哪个人。 夜下,黑乎乎的天花板上映着不知哪里投射来的一抹微光,窗外的树影斑驳的舞在上面,不安、躁动。 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但当他看到屋子里那一桌子菜的时候就醒了一大半,他不知该怎么面对深夜里苦守自己的依依。他有些心虚,因为他心被另一个女人填满。所以他只能装,包括那句梦呓也是他故意说出来的。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跟依依开口。 对爱情苛刻到极点的他,不允许半点的欺瞒背叛。要求对方,也要求自己。他不能在爱着别人的时候跟依依结婚,这事儿必须在婚前谈清楚。至少要让依依知道。她若能接受,他也不会再去拒绝依依。她不能接受,那就只能让婚期无限期延迟。这就是夜北,你不负我,我断不负你。你若负我,老死不相往来。 很乱,乱的一塌糊涂。平时条理清晰的夜北也乱了,他对不起缪卡,却又不能伤害深爱自己的依依,虽然他曾经爱过,但他知道现在自己爱着的是缪卡。 翻身下床,小心的不发出声响。借着月光在衣柜的某个角落里,夜北小心翼翼的抱出一个小匣子。昏暗下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样式,只能分辨出淡淡的暗红色。一手托着盒底,另一只手轻轻掀开盒盖。 秋意浓,碧月正清冷。月光下,一片晶莹闪烁。不只原本昏暗的屋子略显明亮了些许,视乎月光在这一刻都冷的温柔无比。 一只不染点尘的水晶鞋子安静且骄傲的躺在盒子里,刚刚还有点亮的屋子,瞬间又陷入黑暗,所有的光仿佛都被吸进了那璀璨之中。 夜北抱着这只水晶鞋,指尖轻轻滑过那光滑的轮廓,思绪无边际的萦绕着…… 民间流传这样一个说法,相恋的男女双方不可以送鞋子给对方。如果送了,那么他(她)就会穿着你送的鞋子跟别人跑了。这个说法无从考证,也无法验证是否属实。夜北当然是无神论者,从不迷信任何东西。但说来也怪,他却隐隐相信这个说法,跟依依恋爱这么多年,他没送过她一双鞋子。可他却送过缪卡鞋子,只是不是一双,而是一只。 那是缪卡的生日,夜北费尽心思套出了缪卡地址,想给她一个惊喜。他从网上查,自己跑,都没有买到心目中的水晶鞋。整个东北的鞋厂差不多跑遍了,却没有一家可以定做,最后还是在一家工艺品厂花了大价钱才订购了一双。那时夜北正值工作的低谷,那双水晶鞋几乎花去了他所有存款。当然穷小子本来钱就不多。 灰姑娘的水晶鞋承载着太多80后90后的浪漫梦想。每个姑娘都希望踏着水晶鞋,挽着王子共同走上梦想的阶梯。夜北肯定缪卡一定也会喜欢,他乐得见缪卡开心,满心的希望能给缪卡一个幸福的源头。可问题出现了,理念冲突了。送还是不送,送,不吉利。不送,又失去了情调。 到最后,夜北还是送了,不过他只寄给缪卡一只,自己留下了一只。并附了一句话:灰姑娘,只有一只鞋,不要想着跑了!没有署名。 人都说,睹物思人、睹物思情,睹物亦可伤情。放下手中的鞋子,夜北又从盒子里拿出了缪卡留给他的那本日记。轻轻的翻到她生日那天,一行隽秀的小字整齐的列着队: 今天,我收到很多礼物。其中有一只特别奇怪,是一只水晶鞋。我知道是你送的,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只送一只,我不问,我等着你给我答案。 看着这行平淡的话语,夜北忍不住又是一阵酸楚。字字句句中,他能感到缪卡那些细腻的情怀。指尖滑动,夜北现在只能臆想这些秀气的字迹就是缪卡…… 爱要说出口,可爱要怎么说出口。匆匆而过的总是最美的风景,伤的最深的往往是最真的那份感情。一生很久,我们无法每刻都铭记于心,但忆你的那一瞬却是永恒。风雨也许会冲淡我们的感情,但过往和水晶鞋记得,我们曾经爱过,从那时开始…… 镜头拉近投射进晶莹的水晶,翻转,再拉开丅。同样是一只水晶鞋,但画面却变成另一番情景…… 东倒西歪的一推啤酒罐,懒散的躺在桌上,边上是几袋速食配菜,花生,鸭爪……。整个桌子凌乱的一片热情洋溢,只有啤酒罐堆中的水晶鞋孤独的有点滑稽。 突然,一只手快速的抓住鞋子,收回时晃动着又碰翻几个啤酒罐,骨碌碌滚到桌下,躲在某个角落里,再也不肯出来。 “夜北,我……告诉你……,我们家缪卡……不是……没人要,你小子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小蝶盯着自己手里不停晃动水晶鞋,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摇晃,醉眼迷离的好像怎么都无法聚焦。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张小嘴不停地闭合着,就像初春的花儿吵闹着谁才是最红的那朵。 “缪,咱不要它“他”了。”依然没找到重心的她,晃悠着把水晶鞋递到缪卡面前。“给,……扔了它丫的,远远滴!” “恩?”缪卡迷茫的好像不知道小蝶在说什么,反应了好一会才放下手里的啤酒,因为放的过猛,还溅出一片酒花。“对……扔了他丫的,我马上……就扔了他”说着她接过鞋子,就要站起来。可桌上的那几灌空酒瓶不同意,穿着鞋托的白嫩赤脚根本不停使唤。不能自已的摇晃着。 “哈哈,你……喝多了。”对面的小蝶拿着花生嘲笑着缪卡,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花生最后她还没吃到嘴,滚到桌下跟啤酒罐作伴去了。 缪卡不倒翁似的晃了一会,终于觉得可以站稳了。然后就左脚踩着右脚的走向宿舍窗口。 缪卡现在穿的是一件大大的白色T恤,可能是宿舍就只有她和小蝶,胸前只系了3个扣子,堪堪遮住那抹动人,但估计动作一大难免会春光外泄。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下半身没有穿裤子,看上去只有这一件大TX遮挡着令每个男人发疯的翘臀。那对修长的双腿完美的展现在外,而且因为酒精的刺激,那销魂的修长间还隐隐透着一层粉嫩。 这种美,连女人都抵抗不住。小蝶眯着醉眼,看着经过自己身前的秀腿。坏坏的笑了一声,一把摸了过去。 “小妮子,今晚陪老娘吧。哈哈”摸完她还不忘调笑着。 “啊”缪卡一声惊呼,踉跄的跑开。还好没有几步就扶到了窗台,不至于跌倒在地。见缪卡一副狼狈样,小蝶又是一阵娇笑。 扶着窗台,缪卡用力的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点。嘴角挂着酒后的傻笑嘟囔着“嘿嘿,小蝶,你……坏死了”。 “拉开窗,丢……掉它,缪。”小蝶手里拿着啤酒挥舞着喊道“窗外,就是你的明天,你的未来,拉开她”啤酒被她摇的四溅纷飞,好不豪壮。 红着脸,缪卡回头调皮的闭上一只眼问“扔了?” “扔!”小蝶果断的扔掉手里被她蹂躏的不像样子的酒罐。 “好!”缪卡夸张的张大嘴吐出一个字。然后“哗”的一下子拉开窗,想都不想的就要把手里那个依旧璀璨的水晶鞋丢出去。 一阵凉风迫不及待的透窗而来,撩动着缪卡如丝般的长发。吹的佳人更加迷人,也吹走了佳人一丝醉意。挥舞到一半的手臂,就这样停在了那里…… 有很多东西不是靠借口就能诠释的,比如快乐,比如思念,比如某人。谁谁谁如是说,恋爱不是谈的,而是坠入的,在你没有察觉的某一刻,头朝下坠下去的…… 缪卡应该就是那个掉下去的人,无法自拔,无以为言。她告诉自己,其实她并没有怎么想那个人,她只是习惯了早起闭着眼,就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和未接,然后被一阵骤然的心颤打消所有困意,接着回忆那个也许再也不会响起的旋律…… 她并没有很想他,只是午后空旷的食堂里那句可恶的歌词,击碎了所有思绪,大脑瞬间呆滞、空白…… 她并没有很想他,只是无尽的梦里,他微笑,挥手,转身,离去,只留下泪湿的枕角…… 她并没有很想他,只是偶尔回忆某个瞬间,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名一弹指,爱他,究竟用的是哪几个瞬间…… 其实她早已决定用流年祭奠这些短暂!!! 水晶鞋最终也没有自由的飞向那片夜空,那丝夜风没有带来夜北深情的呼唤,也没有带来文艺男女口中自欺欺人的思念,它只是吹乱了缪卡额前发丝,吹散了她些许的怨怒。她,怎么舍得…… 步履凌乱的摇晃回桌前,缪卡捧着鞋子陷入一阵长久的沉思。那对清澈的眼眸时而积满痛苦,时而掠过温馨,时而又混乱一团。但却始终没有泪水凝聚。 左眼皮抗着困意,右眼皮抱着醉意的小蝶努力睁着眼扑捉着缪卡心绪,眉角伴着变换。圆嫩的脸蛋上比起缪卡可算是精彩至极。此时的她其实已经醉的有些混乱,她只是依稀记得自己要在这时候,去温暖,去安慰,去被缪卡依赖。 “我要……”缪卡好似自语的低声诉着什么。 “什……什么?”“你说什么?缪”小蝶没听清,打着酒嗝问道。 缪卡被小蝶这句话拉回现实,前一刻还陷进茫然的眼神,瞬那间变的坚定。抬起头看着小蝶: “我要结婚!” 呆碟子瞪圆了眼睛努力的分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没注意到缪卡握紧鞋子的右手,那凸起的指节泛着揪心的苍白…… 第十九章 灰姑娘的嫁衣 澄明的书桌上记忆着依依最后忙碌的身影。最后看了一眼一尘不染的房间,依依将自己埋进门缝间,轻轻离去。书桌上一封信安静的躺在哪里,纸角翘起,欲要遮挡那窥视的阳光。怎奈那弧度小的另人可怜…… 阳光里,依依如棉的话语静静飘荡…… 北: 今天我没有给你准备晚饭,可能以后也不会再给你做饭了。我不想我走后,还给你留下什么最后一个念想,想我的好。我希望我留给你的是一个不愧疚,不牵挂的新生活。因为这样你才可以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的她。别总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细数往事,我们已经相恋了六个春秋,真的感谢你给予我如蜜的生活。六年原来这么短暂,六年原来如此漫长…… 我不敢说这是我最大财富,但却是我20几年里最美好的回忆。如果没有你,也许我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的平静,学习,工作,找个稳当的男人结婚,生子。愣头青般闯进我生活的你,打破了这所有的一切,但我不恨你,也不后悔,相信我,真的。 曾经我坚信直觉就可以,但最后我却背叛了自己,没有把相信坚持到底。你把晴天都赌给了我,但我却只能让你淋一场大雨。做不了你咖啡里的那块方糖,是我自己的遗憾。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所以我就不给你道歉了。 雨后终究会有晴天,我有些无耻的霸占了这个家女主人的位子,今天我把它让出来,还给你一个崭新的、明亮的未来,希望你能尽快的给它找个新主人。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家,我真的希望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们的家。奈何,呵呵。不说了,我要去赶飞机了,我也要迎接自己的新生活了,我是不舍的,但却不能自私着。别了,亲爱的! 妾已行,愿君好。 流年已乱浮生。 勿怪。 缘若尽, 此去注定无期。 份若在, 经年后, 我珠黄,君鬓白, 那时, 再望相守。 珍重,珍重! 依依笑别…… 明亮的机场大厅,依依推着若山的行李缓缓的行向安检窗口。不时的挥挥手微笑着告别身后亲人,母亲靠在父亲怀里轻轻拭泪,父亲强笑着回应。最后看了一眼父母,扭头继续前行,眼角泪珠滑落、轻坠,印着秋日炫目阳光…… …… …… …… 很长一段时间,仿佛有整个生命那么长。小俊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块拼图,一块游走于爱情,亲情,友情之间,不断变换着形状的拼图。努力的去迎合着那个不属于他的感情世界。 直到这个慵懒的午后,他看着面前轻吮香茗的缪卡,一时间不知如何去迎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缪卡今天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细致的轮廓下,那双长腿显得是那么的优雅。上身一件宽松的米白色毛衣,普普通通很是随意,大大的领口下毛衣安静的躺在胸前那处高耸,美! “你,你确定马上就,就要那什么?”小俊有些不自然的扭动着身子,想要赶走臀下的那种不适。 “恩!马上!”缪卡没有抬头,双手捧着茶杯,手指无序的轻轻敲弄着杯沿。 “可,是不是……有点……”对于缪卡的平静,小俊有种说不出来,总之不太好的感觉,“怎么也要等你毕业吧?” 视线移开茶杯,投向窗外好似要扑捉某个精彩画面,但终究只是漠然的过眼云烟。“二十几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你的心意,身边所有人都知晓。最开始我只是本能的逃避,只觉得我们之间好像少点什么?”喝口茶,微微停顿一下,缪卡继续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渐渐的我才发现,我们直接缺少的是过程,我向往爱情,我渴望得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打小就在一起的我们,注定不会有这些。” 小俊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的想法。只是眼睛有点不听使唤,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那处领口,今天的胸型怎么就这么好看?! “所以我依然逃避着寻找我想要的。而且你知道吗?我们的生活不会有激情,我们太熟悉了,二十几年了,我们甚至比自己都了解多方。你想象过我们如果结婚会是怎样一种生活吗?”缪卡终于正视着小俊,然后用一种坚定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它淡的必然如水!” 突然的凝望,让小俊眼神有些闪烁。暗暗掐了一下大腿,强作镇定的看着缪卡“那你为什么还有结婚,而且这么急?” 缪卡好像早就猜到小俊要这么问,一抹淡然的微笑迎接着这个问题。“生活不就是要这样吗?”“无论跟谁,最后不都会平静如水吗?”“女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依靠的肩膀,那场雨让我彻底相信,你可以给我这样的肩膀。” 好似在谈论某部电视剧里男女猪脚,缪卡继续着: “爱情终究只是个过客,最后都会融化于亲情之中。我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亲情,我还傻傻的去期盼什么爱情,爱情是什么?不过是一场荒诞的舞台剧,是它精彩,刺激,或许还很感人。可,它太不实用!” “而且十有八九会满身是伤。” 小俊皱着眉思量着该怎样反驳,是的,是反驳。他不想缪卡在这个明显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结婚,虽然她看起来很平静,虽然他自己也很愿意,但他觉得这样不好。 “你,你要想清楚”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深吸口气略作调整。 “我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我不想你这个时候的冲动,导致未来的后悔,那样,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缪卡看了一眼一直被自己敲弄着混乱旋转的茶水,突然有些失神。 “后悔?”像是对小俊说,又好似在自语。 “怎么可能后悔呢?我承认我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只想让某些东西去冲散我的心情。” “我想去H市干嘛去了,你应该知道。原本就是飘渺无果的事,只有我傻傻的相信。我现在需要的无非就是时间,用时间去调理我脆弱的心。” “可结果呢?”缪卡顿了一下,看向小俊“一直以来除了我自己,你家,我家,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注定会在一起。”“最后我还是要嫁给你。不是吗?” 一抹好似无奈的笑容浮上嘴角,缪卡看着依然有些紧张或是激动的小俊。“何况我已经得到了一场我想要的爱情,虽然它是那么的不切实际的,结局破裂的。可是我已经体会过了,我累了,我不想每天都活着对过去的回忆中,对未来的迷茫中。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嫁出去,活生生的过每一天。彻底的远离这段本就不该有的,所谓的,爱情!” 一扬脖喝掉最后一口茶,豪迈的就像干了一杯烈酒。缪卡脸颊今天第一次有些发红,轻抬手臂遥遥指向窗外。 “看到了吗,我喜欢对面橱窗里的那套婚纱。”眼睛直直的盯着小俊,虽然脸红却没有丝毫退却,还刻意的提高声调宣言着:“现在买下它,我就是你媳妇了!” “噗……”小俊被这最后一句话逗得笑了出来,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温和如荷的姑娘会说出这样一句彪悍的话语。 “你知道,从小到大,我就很少会拒绝你。”说完小俊就起身,毫不拖沓的走出门外。 看着小俊急切推开婚纱店,还差点撞到里面出来的一对新人。正点头哈腰的给人道歉,缪卡脸上的笑容终于露出了多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快乐。 可又看了一眼那件橱窗里洁白的婚纱,这难得的快乐中,却又多了点点苦涩。橱窗右下角粉红色的玫瑰簇拥着一行字:灰姑娘的午夜嫁衣,那么温馨。落日的余晖又恰逢此刻印上金沙,那么耀眼…… 第二十章 惊闻 婚礼向来是繁琐而耗人心神的,大到典礼,小到请柬。从喜糖到婚车,酒席到婚房。所有的一切都要仔细的去安排布置。对于小俊来讲,生活是幸福的,也是疲惫的。 如今已经入夜,淡淡的月光流转。某酒店的礼堂里灯光热烈而耀眼,空旷的礼堂里寥寥数人显得有些冷清。但那大大的红色双喜以及四周簇拥着的百合却预示着温馨。 小俊插着腰站在大门前一一扫视,做着最后的审查。疲惫的眼袋下难掩着一抹兴奋和些许的欣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力亲为的一手操办,这个礼堂是最后一项了。 看着空旷的一排排椅子,仿佛看到了明天即将满堂的宾客,看到了自己和那个追逐十几年的女孩。不得不说,此时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嫉妒,特别是那口露出的大白牙,明晃晃的真是很欠揍。一副自得的陶醉样,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渐渐走向自己的那个人。 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前,妖星急匆匆的走下来,手里还在急促的讲着电话。一副十足的风尘仆仆式。一下车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俊,一边讲电话一边走了过去。可小俊却没有注意到她。 渐渐走近,妖星结束了电话里商议的事情。正好看到小俊那副花痴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明天就要结婚的男人在想着什么。可能是对于无视自己的到来有些怒,也可能是看到那副表情有些堵。妖星利落的抬脚就踢了过去…… “傻笑什么呢?还不去休息,明天有你忙的。”妖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走到门口最近的椅子旁坐了下来。“哎呦,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小俊裂着嘴揉了揉被高跟鞋亲吻过的小腿,有些疼,但却没有动气。一脸献媚的走到妖星身边,赶忙递给她一瓶水。 “刚有点走神了,嘿嘿。这不是还有没布置好的吗,我再盯一下。不是告诉你不用来了吗?你怎么又过来了。” 开玩笑,生气?现在妖星就是再狠点打他骂他,他都不会有丝毫怨气。因为这场婚礼从开始张罗到现在,本该同他一起忙绿的应该是缪卡,但缪卡却好似不怎么上心,反倒是妖星异常的活跃。如果没有妖星的大力协助,估计没有这么迅速,也没有这个效果。 虽然不解妖星为什么这么卖力的帮自己,毕竟两人之间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但小俊还是发自心底的感谢这个姑娘。 妖星喝了口水,依然没好气的瞪了小俊一眼说道:“我怎么不来?里面干活的那几个都是我朋友,我给你找来了,人家看我面子都义务劳动,我怎么的不也得来看一眼啊。” “倒是你,你看你那眼袋。你还不去休息,明天就打算这个精神头举办婚礼?怎么?不相信我找的朋友啊,非得在这监工?” 小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你看你说的,我不是觉得人家不要钱,我怎么的不也得陪一下吗?监什么工啊。你朋友我还信不过啊。”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小俊也不得不解释一下,谁让自己欠这姑奶奶人情呢! “得!少说漂亮话,赶紧滚吧!这有我呢,回去养好精神,明天有你忙的。”妖星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着。 小俊笑着还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妖星堵了回去。 “别废话了,走吧!也别谢我,等姑奶奶结婚的时候,让你小子都补回来。你结婚给老娘累的半死,真是的。” “额……”小俊见她这么说,也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谄谄的笑了两声:“那我走了,这边就辛苦你了。你这么好的姑娘,谁娶你就有福了。到时候我一定是冲在第一线的那个人。”说着他还假假的拍了两下胸脯。 “哼,到时候跑不了你。” “跑不了,跑不了,放心吧。” “走吧!” “恩,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 …… …… “好姑娘?好姑娘!你不娶我,非得娶那个丫头片子……”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小俊,妖星揉着发胀的脚踝似赌气似抱怨的嘟囔着什么。 有些事情真的是很难说清楚,妖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卖力的帮小俊筹办婚礼。明明自己心里是极其不愿的。却又充当这么一个角色,而且明天还要当伴娘。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娶另一个女人! 难道只是单纯的希望他能幸福?或是不想让自己显的过于可怜?哎!谁知道呢? 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妖星走向了那边正在忙碌的几个工作人员…… 月影轻摇,夜渐渐走向了它自己的深沉。这场婚礼也越来越近了…… …… …… …… “其实我是不想告诉你的,表姐为你哭了多久我是知道的,但我想她如果知道也是会告诉你的,而且缪卡姐既然发来信息,我想她也是想间接告诉你的,那么我就告诉你吧,缪卡姐明天结婚!” 有个词叫做晴天霹雳,用来形容人们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受到的某种震惊。但此刻的夜北感觉任何形容词都无法诠释他心内的翻腾。这条语无伦次的短信是小牛发给他的。虽然说的有些混乱,但并没有妨碍他理解其中的那条重要消息! 缪卡,要结婚了?! 第二十一章 挣扎 爱情,是这个世界永恒的主题;婚姻,只不过是爱情的一种形式。它是一种宣言,一种承诺,一种生生世世的约定。 窗外,花开正好,暗香浮动。阳光底,那些如蜜的尘埃好似万千祝福,祝福着某对新人喜结连理,昭示着某男某女百年好合! 宾客们一个个都是盛装出席,笑脸上毫无掩饰的洋溢着祝福。影子和小蝶分别作为今天主角最好的朋友出任迎宾之职,面部肌肉已经快要僵硬的两人忙碌的记录着一个个来宾的名字。忙的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来的差不多了,二人闲下来疲惫的坐在椅子上,不约而同的揉着脸颊。 “唔!今天总算见识了,原来笑也这么辛苦!”小蝶用她那脆脆的声音抱怨着,因为捂着脸,所以吐字并不是很清晰,但却有着一味别样的可爱! 影子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翻着手里的礼单:“可不是吗,头一次见有这么多亲戚的人。我大致算了一下,缪卡家的亲属大概有500多人,太难以置信了!” “啊?有那么多吗?真好!”小蝶傻呼呼的跟着惊讶道“不知道我结婚的时候会不会有这么多人?”说着她还真偏着头算了起来。 影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呆丫头,嘴角泛着笑意,想要说什么,却被一阵电话打断。 电话是小蝶的,她好奇的拿出电话,猜测着究竟会是谁在这个时候给你自己打来电话。可当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个名字时,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那精致的额头上揪起的可爱疙瘩显的是那么的不和谐。 拿着电话的小蝶,好似陷入了某种挣扎,不知该不该接这个电话。惹的身边的影子好奇的问道是谁来的电话。 草草的敷衍了一句影子,她起身走到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夜北啊……” 影子没听到小蝶电话里讲了什么,但他发现了小蝶接完电话后的异样。这姑娘注定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人,那挂在脸上的担忧和踌躇是那么的明显。 挂断电话的小蝶,跟影子说了句有事就跑了出去,留下摊子给影子自己。影子看着小蝶的背影,耸耸肩有些无奈。还好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人还没来了,一个人也忙的开。低下头他又开始感叹缪卡家的“人丁兴旺!” …… …… …… 像每个新娘子一样,缪卡此时正被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围着。妖星拿着一朵玫瑰细心的往她胸前婚纱上装扮着,化妆师正拿着工具,半蹲着身子寻找着缪卡那张,今天全天下最美的脸上那块还欠缺着完美。俩个精致般若瓷娃娃的4,5岁的孩子,也围着缪卡那长长的婚纱拖尾打闹着。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紧张,可单单今天的女主角却是显的那么沉稳。缪卡一如既往的安静,漫不经心间却始终吸引着所有目光。 那件VERAWANG的灰姑娘婚纱是她跟小俊提的唯一要求,虽然它贵的足已顶上一部车。但穿在缪卡身上却真的一点都显不出它的高贵,在这个间吧完美女性面前,它永远只能是个陪衬。 虽然它的头饰是典雅的,但在缪卡那张不着粉尘就已经堪称完美的脸孔背后,它也只能柔顺的不敢招摇。 虽然它的那抹抹胸精致的令所有女人垂涎,但今天它也却遮不住抹胸下的那抹沟壑,光彩在这方天地下仿佛都已投入到了那块深邃。 虽然它那六米长拖尾落落大方,但引领它的却是缪卡那黄金比例的秀腿以及炫目的一片圆润,那么它也只配羞涩,不甘的丢掉大方。 可能是需要化妆,可能是在酝酿情绪。缪卡始终保持着一张无喜无怒的平静面容。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及臂弯的镂空手套始终紧紧的攥着。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安…… 忙绿的人们都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细节,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忽略掉。小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这间化妆间内。但她却一直没有说话,这个平时就如名字一样欢快的蝶儿,出奇的沉默。双手紧紧的抓着她那个小巧的羊皮挎包。好似怕它溜走。 作为最了解缪卡的她,早就发现了缪卡的异常。终于等到化妆师喊出OVER,小蝶起身走到缪卡身后,看着镜中的缪卡冲她笑了笑。不着痕迹的轻轻碰了一下缪卡。 朝夕相伴近四年的二人,有着别样的默契。感受到小蝶好像有话要说,缪卡也正好有心事要找小蝶倾诉。她故作镇定的笑着开口对身旁的人说: “真的是麻烦大家了,忙了半天,都休息一下吧。一会一定多吃点,不然我真的不好意思。”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了舌头,小巧的粉红在一席白沙下显得是那么动人。“我好像有点紧张,你们能让我跟小蝶单独呆会吗?” 还好屋内都是女性,不然刚刚那一幕一定会有男人忍不住愣在哪里。众人看着这个即将成为人妻的女孩,都是会意的笑了一下,换谁在这个时候都难免紧张,都想跟自己亲近的人多呆会。于是,谁也没有在意,或摇头,或轻笑的都走开了。 妖星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不对。关门的那一刻她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二人,可是俩个丫头都挂着笑容看着自己。笑容里她还真没看出什么,暗骂一声自己神经,她轻轻带上了房门。 相聚和离别相差的也许就是一个转身,一个决定。碌碌浮生,怎堪那许多怨愁。欢笑一生,悲哀一生,安也一生,乱也一生。何不痛痛快快一生!转身间错过的那些过往,并不一定不会在下个路口再度重逢,缘起缘灭在乎的无非是主人公刹那间的回眸…… “小蝶,我好害怕!”见妖星离开,缪卡迫不及待的拉住小蝶的手,可怜兮兮的说着。眼神中平静被慌乱取代。 小蝶平时是认真的显的呆了点,但是此时就算再呆也会发现缪卡的不对劲。原本不知怎么开口的她,隐约的感觉到,有些事视乎要变了。她把原本要说的话收了回去,决定先听缪卡说。 “怎么了?缪。”小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以平复这个婚前小恐惧的女孩的心绪。“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我……”缪卡松开抓住小蝶的手,有些焦急的握紧小拳头,欲言又止。可能是觉得发汗的双手在手套里不是很舒服,她快速的脱掉手套,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继而又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马上又走回来。踩着婚纱拖尾再次抓住小蝶的双臂。 “我……我怕。”“我好像后悔了?!”“我不想结婚了……” 小蝶努力的瞪着她那对大眼睛,想要从对面这个挚友眼里找到某个答案,或是疑惑。但除了吃惊,她一无所获。只有手臂上传来的丝丝痛觉和颤抖,让她确定缪卡此时很不稳定。 “缪,你冷静一下。究竟怎么了?这个时候后什么悔?外面人已经满了。你想什么呢?” 短短的几个问题,让缪卡瞬间恢复平静,化妆师精心打造的精致面孔下,闪过一丝痛苦。长长的睫毛颤抖一下,却没有眨下去。失神间一下子又坐回了椅子上。红木的椅腿,稳稳的把地毯戳的皱起,柔地毯上的图案好像抗议的皱起眉头,显得很不和谐。 “是啊,结婚是我提出来的。亲戚朋友们都来了。俊哥又忙了这么久……”缪卡瘫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小蝶轻轻的蹲下,扶在缪卡膝上,握住她有些湿却冰凉的手掌。想要再次试图“劝劝”她。可入手的冰凉,却让她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她本就是个热心的傻姑娘,对缪卡她是真的当成姐妹,而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想要开口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她知道缪卡在挣扎什么。如果问谁了解缪卡的性格,可能很多。因为缪卡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孩。但真正了解缪卡和夜北,以及缪卡怎样一种情况下决定结婚的。那么这个人就只有小蝶了。 她怎会不知道缪卡心里想的是谁,怎会不知她爱的是谁。而且她刚刚还见了一个人,一个很多人不想见,却又有人想见不愿见的那个人。 是的,夜北不是只给她打了个电话,而是人已经来到了婚礼现场。夜北打不通缪卡的电话,只好打给小蝶,毕竟他已不是个愣头青,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夜北不会像偶像剧里无数个欠杀的男猪脚一样,牛×哄哄的冲进婚礼现场,然后一顿信誓旦旦的爱情宣言,感天动地。骗的无数宅女落泪。 第二十二章 发飙(上) 他只跟小蝶说了句话:我对不起缪卡,但我爱她,她也爱我。我确定!你把这个交给她。如果她真的决定继续这场婚礼,那么这是我送她的结婚礼物。我会在这里遥遥的祝福她。如果她想见我,我在这里等她。 小蝶握着缪卡的手,脑海里又浮现夜北的话语。她相信夜北是真诚的。她相信夜北是真的会祝福缪卡。 所以她内心的挣扎一点不比缪卡少,甚至更加强烈。她不想缪卡错过幸福,但她知道如果告诉缪卡,这场婚礼至少不会顺利,甚至会就此而终。可她又不想缪卡出丑,那么多亲朋好友都来了,如果缪卡出现问题,很可能被人嘲笑一生。而且缪卡现在这样明显是出现了问题。该怎么办?小蝶很难抉择…… 混乱中的缪卡,没有注意到小蝶神情里的异样。头脑中混乱的想到各种结果,却依然没有让她理出头绪。所以的一切都在这最后的时刻崩盘,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压过她心中的不甘,不愿。 蓦然间,她又握紧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转过头对吓了一跳的小蝶说:“小蝶,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进行下去这场婚礼。”说话间眼神越来越亮,脸颊上也因激动浮上一层红晕,一副娇憨态楚楚浮现“你帮我想办法,无论什么办法都行。” 她说的很急,见小蝶依然愣在那里,她以为她没有听清,深吸口气又尽量平静的说了一遍,并解释道:“20几年了,我一直是个乖乖女,虽然这次是我的决定,但也是他们所希望的。现在我要任性一回,我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自己嫁了。”“而且这也不公平,对我不公平,对俊哥也不公平。对……”她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 “小蝶?”她喊了一声愣愣看着自己的小蝶,“你听明白我说的了吗?我不想结婚了。我现在不能结婚!”她没说她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能。可能此时她也说不清楚。但不想和不能她同时说了出来,她知道小蝶能听懂。 小蝶当然也听懂了,她甚至不用去听缪卡说了什么,她都知道缪卡怎么想的。但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想缪卡冲动,了解归了解,信任归信任。这个时候她必须确认她的真实想法。 “缪,我会帮你,你别急。我希望你现在是清醒的,不是冲动。” “我想的很清楚,小蝶,我现在不能结婚。”缪卡毫不犹豫的回道。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着夜北?你是不是还要去找他?”小蝶盯着缪卡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我……”缪卡不想说,或者说她不想在人前承认这点。“小蝶,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你是最清楚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我放不下。”“我原本以为我始终要放下的,何不一蹴而就的给自己一个结局,反正早晚都是这样”说着她偏过头望向窗外,阳光下,她的脸上浮现一抹不该此时出现的淡然。 “但婚期将近,我却越来越烦躁。开始我以为是婚前的情绪波动,我甚至上网查过,有的人会有婚前恐惧症。我不敢确定。但是今天早上我才发现,我不是那所谓的婚前恐惧症。我是潜意识里的反抗。”“你看!” 缪卡说着提着她那及地的的婚纱,伸出一只脚,银白色的高跟婚鞋衬着白婚纱,煞是好看。可紧接着,另一只迟迟不肯露出婚纱的脚,也缓缓的出现在小蝶的视线内。不炫目,但却惹的小蝶双眼再次睁圆,很不雅观的瞪如铜铃。 水晶鞋,童话里的梦。这个一直被万千少女梦寐的鞋子,很少有真的可以穿在脚上的。很多家公司都抓住这个噱头,研制出各种各样的“水晶鞋”。可却因为水晶的关系的,都没有一只是完完全全的水晶制品。大多是工艺品,只可看,不可穿。 缪卡当时收到这只鞋子的时候,还特地跑到网上搜索,可包括施华洛世奇在内的所有大公司都没有她这个鞋子的样式。她不知道,这是夜北特地定制给她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只属于她的水晶鞋。 完完全全的水晶,没有其它任何材质。那透明的水晶鞋面下,缪卡纤细的脚指头齐齐的嵌在里面,水晶不是天然水晶,而是人工制造略带些许紫光的紫水晶。 薇儿婚纱的洁白拖尾堆在水晶鞋下,把这抹绚丽映衬的更加夺目。好似烟雨中静静绽放的夏荷,在湖面雨滴轻落的涟漪中,轻轻摇曳。不染尘,不涉世。如梦如幻。 那五个脚趾头虽完全暴露在透明下,却并不显得突兀。特别是那仿佛要躲避世人眼光的小脚趾,有些羞涩的半遮在鞋面边缘。惬意中彰显高贵。 小蝶看着这两只完全不同效果的鞋子,有痴,有呆,但更多的则是心底那压抑不住的震惊。如果说前一刻,她还在迟疑要不要把夜北交给她的东西,转交给缪卡,那么这一刻她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这不是某些蛋疼的文艺青年刻意安排的桥段,这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段传奇。人会老,事会迁。可有些东西注定是不会随着世事而飘远,爱过了就是爱过,爱了就是爱了,爱着依然还是爱着,无论多么的无法难言,无论谁多么的不想承认,可水晶鞋默默的记得…… 这妙不可言的爱情。 小蝶短暂的感慨过后,毫不迟疑的拉开她那个一直挂在手上的羊皮小包。拿出了另一只象征完美的晶莹。 “缪,他来了……” 缪卡还纠结于自己错乱中不知何时穿在脚上的鸳鸯鞋。抉择自己当时到底是因为觉得那只鞋不舒服,还是只想穿上这只水晶鞋祭奠某段往事。 她没有注意到小蝶的动作,当听到小蝶这句话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她茫然的抬头,投入眼帘的却是她意想不到的心动。 她曾经想过夜北为什么送自己一只鞋子,会不会还有另一只。但南北风俗是不同的,她并不知道北方那个奇怪的风俗。她也只是想想就作罢了,毕竟水晶鞋一直是以工艺品的身份出现在人们眼前。 可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早已不报希望的另一只。她毫不夸张的捂住自己张的大大的,已然可以塞进一个小馒头的嘴。 心中那积蓄许久的诸多情感,都被呆子手中的鞋子引爆。虽是初春,却又怎阻的下这汪秋水。那纯净瞬间积满深情。那水雾没有隔断往事,反而孕育了它的繁茂。这果,注定是要结下的。 …… …… …… 妖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窗口,睫毛缝隙间透过的阳光,明晃晃的打在瞳孔上。有种忧伤好像叫做明媚,一直理解不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如果你现在看到妖星,那么应该就会知晓,那明媚的忧伤,真的存在。这明媚的忧伤,真的很伤。但,确实,很美! 想想马上就要举行的这场婚礼,妖星就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夺去糖果的孩子。绝望的不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再想想婚礼现场那些自己亲手操办的花团锦簇…… “这TM就是一场盛大的悲剧!” 妖星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暴了句粗口。没有注意到,楼梯转角处出现的那个人。 “说什么呢?”四处望了一下,见并没有除自己外的第三个人,小俊又说道:“你在跟谁说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失落时见到某个自己喜欢的人,莫名的就会有一种幸福涌上心头,哪怕这个人是即将娶了别人的新郎官。妖星准备转过身,假装一个平静的微笑。 “缪卡呢?”小俊预谋般的打碎了这个微笑。 大方和矜持对于女人来说永远都是有限度的。妖星很爽快的又把头扭了回去。留给小俊一个有些颤抖,很是光滑的双肩。 如果不是这对肩膀太过迷人,小俊一定注意不到那丝轻微的颤抖。小俊有些迷惑,难道是因为最近太过忙碌,心,真的交瘁了?还是那个转身间流露出的眼神太过失落。为什么,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你……怎么了?”小俊有些迟疑的问道。 “没事!”阳光下,声音反差很大,妖星不带丝毫烟火的回道。 “额……”小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那缪卡呢?我不是让你陪着她吗?”他看似毫无征兆的又问了一遍。其实他只是突然想到了,缪卡梨花带雨状的唱起“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有些话,心里想没用,始终是要说出来的。 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既定的事实和微弱的道德观让他不得不试图去引出某个话题。很奇妙的,只是觉得该说。但是他没有察觉到,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是十分想说。 不得不说,特别最近这段日子相处,让小俊更加了解妖星。他成功的引燃了某颗濒临崩溃的矫心。 “××俊”高八度的狮吼,让小俊错觉的以为冬还未过完。 妖星没有克制声音,但却强忍着泪水,倔强的保留着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最后的尊严。 “我不欠你什么,我没义务替你看着你那个不会笑的怨妇。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受够了!”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话,貌似莫名奇妙。但当事的二人都知道,这只是某些积压许久的东西终于爆发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发飙(下) “我哪点比她差?身材,相貌,家世,学历,就算不比她好,我自认都不比她差!你一次次的拒绝我,我本以为你们的爱情是多么的坚定,传奇。可这几个月来,我神经似的帮你们准备婚礼,我看到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想跟你结婚,你TM看不出来吗?我傻呼呼的像准备自己婚礼一样,跟着你忙天忙地。你又看不出来我TM依然贱了吧唧的爱着你吗?” “你爱问谁问谁去,别TM来问我!老娘不伺候了。”不得不佩服,妖星在这种心情亢奋的时候还能如此流利说这么一大段话,而且不抬头仰望45°还能克制不让眼泪流下来。 “贱兮兮的还TM当什么狗屁伴娘?被你们呼来唤去?啊!她心情不好就给我赶了出来,你想见你的新娘子就来问我。我TM不是你妈。我没那么贱!”妖星此时像所有泼妇一样放肆的卖弄着女高音。最后又一把扯下颈上那串珍珠项链,用力的砸在了小俊精彩至极的脸上。然后用力的推开小俊,夺路而去!潇洒的一塌糊涂! 小俊并不在乎这个身影为何如此潇洒。他此时更在乎那脸上的微痛,和隐约间仿佛看到的点点泪珠。妖星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转角处只有一颗零落的珍珠缓慢的滚动着。紧接着珍珠也消失了,只留下滴滴答答滚落楼梯的响声,清晰而有力的敲打着这个悲剧的男二号脆弱的心房…… …… …… …… 时间没有留给小俊感慨。一阵悠扬的乐曲骤然响起,“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马上就结婚了,手机铃声还别扭的保持这首幽怨气质120分的歌曲。下意识的接起电话。 “喂?啊!啊?哦,马上,马上。放心吧,不会出问题。”婚礼导演急促的语速,瞬间把他拉回现实。虽然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对,但箭已在弦,已经不是他不能左右发不发的问题了。 小俊挂掉电话,又看了一眼楼梯转角。表情匮乏的走向了新娘化妆间。 站在门口,用力的揉了一下脸,揉出了一个他还算满意的笑脸。伸手就要推门而进,可是却隐约的听到一个名字。 “你……么?夜北……在……” 好不容易揉出的笑脸,就这样坍塌。整句话,小俊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但那个名字,他可听的清清楚楚。夜北?马上就要嫁给我了,怎么又谈上夜北了?他不出意外的没有推门,而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 …… …… “你说什么?夜北来了?而且就在外面?”缪卡抱着几乎是从小蝶手里夺过来的水晶鞋,眼角已经酝黑的妆颜很有喜感的预示着某种震惊。 小蝶认真的(好像什么时候都挺认真。恩恩。)看着缪卡。没有说话,眼神中的意思是:我不打算再说一遍。 “我要去见他!”缪卡握紧手中的鞋子,坚定的给自己打着气。 小蝶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早就准备好的话,脱口而出:“那婚礼怎么办?满屋子的客人怎么办?你知道吗?你家来了500多个亲戚!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缪卡用力的小手,缓慢的松懈下来。就在水晶鞋马上要脱手的一刻,又骤然握紧。然后用那带着一圈污浊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小蝶。 小蝶以为她想到了办法,认真的等着她开口,做好一切准备去配合她。可缪卡却只是盯着她不说一句话。还开始上下打量起她来。 “恩,差不多。”缪卡自语了一句后,起身提着婚纱快步的走到衣柜旁,迅速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大红霞帔。递到了小蝶面前。 小蝶疑惑的偏了一下头,愣了愣向后跳了一步,指着缪卡大声道:“你让我假扮你?这怎么行!就算婚礼过去了,事后怎么办?” “事后再说事后的,事后我去解释,反正这婚我肯定不会接,夜北不来我已经决定不结了。现在他在外面,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我等不了了。” “事后我可以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怎么想。但这个时候,我不能让俊哥和长辈们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啊!我一会就给俊哥打电话,说我喜欢这套霞帔,婚礼不穿婚纱了。蒙着盖头,改中式婚礼。” “蝶,求求你了。帮帮我。” 看着缪卡那副哀求的可怜样,小蝶真不忍拒绝,可,可这事也有点太…… 小俊认真的听着房内俩个女人离奇的对话,出乎意料的只是开始时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到后来却异常平静。直到听到屋内好像有脚步声走向门口,他才有些慌乱的轻声跑向楼梯口。 下意识像要往楼下走的他,皱了皱眉,抬步走向了楼上。边走边往后看,也没注意前面,过了缓步台依旧扶着扶手,惯性的按照楼梯高度迈着步子。却不想没走两步就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转头一看绊到自己的赫然是刚刚跟自己喊了一通的妖星。妖星原来应该是坐在楼梯上,发现有人过来,要站起来。却正好被小俊撞个正着,还没站稳的身子,失衡的向后倒。小俊来不及多想,因为走廊里已经传来的清脆的脚步声。上前用左手一把抱住妖星,然后右手死死的捂住妖星已经张开就要喊出声的嘴。并在她耳边沙哑的说道:“别出声,一会跟你解释。” 妖星听到他说,果然没有喊出声。但身子却依旧用力的扭转,而且脸还泛起了一丝红晕。奋力的想要挣脱,却也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她实在是不想被人发现现在自己的摸样,只好红着脸,跟小俊一起在缝隙间看着一个带着鸭舌帽,走路异常清脆的女孩急促的走下台阶。 恩?这个人不是缪卡吗?妖星疑惑的皱起眉头。马上就要开始典礼了,新娘和新郎这演的是那出啊?妖星满头问号。 脚步声渐渐消失。小俊暗暗松了一口气。抱着妖星的手也松了下来。 “咦?”小俊心底轻咦了一声。因为手掌间传了一种异常美好的感觉,软软的却弹性十足。刚刚松开的左手,下意识的又握了一下。然后右手就传来一阵撕心的疼痛。 “啊!”小俊疼的忍不住低呼一声。触电般的松开妖星,握着手后退到墙边,痛苦的弯下腰,冷汗尽出。因疼痛,也因尴尬。因为妖星正如见了色狼般,红着通红的小脸,双手护着胸部禁区! 刚刚还不算是吵架的吵了一场的二人,此刻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空气中,某种异诡异的气氛缓缓流转。妖星咬着牙瞪着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小俊,眼神中的愤怒好似在后悔刚刚咬得太轻了。 可能是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妖星感觉很是不爽,她不耐烦的挥挥手想要驱赶。最后只能徒劳的狠狠开口道:“说吧!怎么回事?” 听妖星开口,小俊顿感压力锐减。迫不及待的要解释刚才是一个误会。却不料,情急之下伸出的左手又摆出了一个握着某个物什的形状。“你听……” “闭嘴!”妖星已经恢复正常的脸庞瞬间又飞上一朵红霞。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我问你俩是怎么回事。再在我面前摆弄你的左手,我就剁了它。” 总算感受到传说中的杀气是怎么回事的小俊,果断的收回右手。只觉得这个没有阳光的楼梯间异常的阴冷,不禁打了个哆嗦。 “额,这件事……” 妖星红着脸,皱着眉,张着嘴,眯着眼……时而闪过各种表情的脸庞,如同一部无声的戏剧,异常精彩! 期间小俊停下俩次,接了一个电话。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好的,你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我没意见。打的电话,是他吩咐婚礼导演,婚礼时间由9点58分改为10点58分。并将西式婚礼改为中式婚礼。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导演的表情是否也很精彩…… 轻轻的把烟头捏灭在脚下,小俊看着楼梯间阴白的墙壁,意味深长的摊摊手,结束了这个复杂又简明的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他们俩个心情应该也不是很好,估计在某个地方哭天抹泪吧。” 随着故事的结束,妖星也把目光从地上那些凌乱的烟头中收回目光。比缪卡哭的更甚的她,一对大大的熊猫眼下两条小黑河早已干枯。废弃在脸上的无序图案,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有些离奇的居然显出一丝娇憨。 她略微调整一下情绪,嘴角突然上扬着对小俊说道:“我看你好像反应不是很大啊?” “额……”小俊愣了愣,平静的说道:“好像是没太大反应。” “如烟往事随风走?微微一笑抿恩仇!?那我是不是要称呼你令狐少侠啊!新娘子跟人跑了,你都能如此大度!?”妖星一下子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自己好像并不是那个最不幸的人。那个给自己带来不幸的人,才是最不幸的。恩,这个感觉真的不错。 “呵呵,你也不用笑话我。其实,我真的很平静。正如你所说,这段时间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冷淡。只是我一直以来都把当成我内定的媳妇,心里根本就没有其它想法。仔细想想,我对她,更像是一个哥哥般的爱护。都是爱,但可能不是爱情?”“我也不确定,反正当我听到她说要逃婚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的妹妹终于长大了,我不需要再护在怀里,一下子感觉身上的担子没了,出奇的轻松。也可能……哎,说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其实他是想说,也可能自己是爱上了别人。只是看着妖星黑糊糊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切!”妖星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双眼却不经意间眯成了一条缝,幸灾乐祸的继续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打算跟屋里的那个呆姑娘拜回堂?你拖延的这一个小时好像也马上要到了吧?” 小俊习惯性的耸耸肩,“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的新娘跑了吧?”顿了顿,他起身“好了,都跟你说了。我也调整的差不多了。该来的总要来。躲不掉了。结婚去!” 小俊看似轻松洒脱的走下楼梯,窗外接近正午的阳光慵懒的洒在他身上,长长的背影映在楼梯间,显得那样意味深长。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依然蹲在楼梯间的妖星,歪着头看着他,眼神里闪着狡黠,比他的背影更加意味深长…… …… 第二十四章 妙不可言 佛家信缘,讲因果,在乎一个循环。上辈子欠的,要今生来还,可今生的那些纠缠不清,就要留到来世相谢吗?年岁无情,当那些无处安放的青春,被赤裸裸的钉在十字架上时。你也许会不甘的挣扎,但却无法改变某些既定的事实。关上门,在余辉下,最后看一眼这青春吧!它或对或错,但让它无憾吧…… 缪卡只是一个提着破烂裙摆的女孩,一个喜欢眺望远方的姑娘。她会在阳光下背着手傻傻发笑,她会在指缝间寻找爱情。她只是一个信仰爱情的丫头…… 一场倾心,一次相见。这场爱情无波无澜,索然五味,但细细想来却又纠葛醉心。百态的人生,人性的脆弱,煎熬着。残酷的现实,异地的茫然,制约着。但这个只希望有男人可以挣到给她买裙子钱的女孩,需要的就是一份简单,纯净,不受牵绊的爱。 缪卡踩着这双梦幻般的水晶鞋,急促而小心的行于人流间。左手轻轻的压着帽沿,那张本该是今天最受瞩目的脸,泛着潮红的藏在阴影下。 逃婚,这种闹剧。在她的思想里是连假想都没有过的荒唐,鬼使神差的就这样发生了。她来不及感慨,心里只想着千万不要被发现。 宾客们或坐或站的,笑语而欢。对于这个戴着鸭舌帽,身着素装的女孩还真没有太多的关注。任谁也不会想到,新娘子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婚礼大堂。只是角落里,已近中年的婚礼导演,谢顶的明亮额头上被汗水和黑线交织的异常晃眼。挂掉手里的电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高价请来的牧师交代,不知该怎样让这个大鼻子的西方人在中式婚礼上致辞…… 慌乱中,缪卡终于脱离的人群。吵杂和紧张终于置于身后,长长舒了口气,缪卡从来没觉得正午的阳光也是如此的清爽。 向北,一路向北。小蝶说,夜北在湖边等着。又偷偷看了一眼,大堂里那些熟悉不熟悉的亲人朋友。有些歉意的咬了一下嘴唇,缪卡背对着阳光,渐渐消失在了转角处。 有这个荒唐想法的时候,她只是想着无憾。执行这个想法时,她想着别被发现。事发是突然的,所有的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过,再见夜北该说什么? 初相见,是想被子牵手共缠绵。结果却淋了一场碎心秋雨。再相见,难道要前仇旧恨一起算? 前面再转过一个树墙,应该就是小蝶说的地方。紧碎的脚步声却渐渐的清脆宛然,带着一丝踌躇。 “要见到了吗?”缪卡轻声的问着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她习惯性的握着小拳头,给自己加着油。会不会尴尬的念头一闪而过,出都出来了,怎能不见!伸手扯下帽子,一头青丝洒落,那些因头饰而打着卷的发丝,慵懒的躺在肩上。甩甩头,缪卡走了过去…… 时初春,柳轻垂。南方大地,早已被一片青葱填满。夜北手里搭着他那件藏青色的风衣,站在湖边。平静的背影下,跳动着一颗惆怅的心。眼前,那泓被微风吹皱的湖水,像极了他的心绪。平静中异常的烦躁。 突然,身后传来一身细碎的脚步声,那种鞋子于地面摩擦撞击的清脆,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的悦耳。我的灰姑娘,你果然来了吗? 转身,相见!四目相对。 看着那个走向自己女孩,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的握了一下。那明显草草洗过的脸颊上,还粘着发丝。一件很不合身的衣服包裹着的不正是自己早思慕想的人吗!此刻,怎能是一句欢愉所能诠释。 只是,女孩轻咬的下唇,和眼里瞬间涌上的水雾。让这欢愉被一丝丝抽去,手足竟泛起凉意,心中的抽搐痛感,一如女孩脚下的清脆,不轻不重,一下一下,如此真实。 虽然做足了准备要见,可那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在那人转身间,毫无征兆的袭了上来。眼前的夜北,虽谈不上蓬头垢面,但也带着重重的风尘,如刀刻般俊俏的脸孔下,掩饰不住的那丝憔悴,是那么的明显。 本来打算很硬气的一句“你怎么来了?”到嘴边却自动的省略了俩个字。 “你,来了啊!”缪卡,为不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太过颤抖,这句话被压的很轻,很小。 “恩,来了!”夜北愣了一下后,张开干裂的嘴唇笨拙的应了一声。 缪卡小心的走到夜北身边,转身看向湖面没有说话。其实,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哭诉?质问?哭可以,但绝不在你面前。问当然要问,但那憔悴的面孔又让他不忍心。 缪卡不知道说什么。而夜北也因一直在猜测缪卡会不会来见自己而没去想该说什么。俩个只想着,见上一面的家伙。就这样立于湖边,各怀心思,各自沉默。 天上流云浮动,湖边柳条慵懒。好一副风和日丽,好一个情人相见。 这样的沉默很烦人,那泛着微波的湖面甚至让夜北生出一丝不安。“去那边坐一会吧.”一天来滴水未进的夜北,带着沙哑的打破沉默。情债总是要还的。 “恩。”缪卡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抬步走向湖边长椅。身边的小拳头依然带着颤抖的紧紧握着。好似每说一句话都要付出极大的勇气。 刚走两步,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的秀拳。突然被一只大手包裹。本能的挣扎了俩下,却被大手掌心里的那份温暖平息。 不受控制的颤抖俩下后,小手着魔似地自动伸开,翻转,划过大手微湿的掌心,十指相扣。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一种叫做踏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期许许久的温暖,心底又有一种叫做气愤的情绪袭来。两种感觉,纠葛在一起,小手只觉僵硬。想要挣脱却又不舍那份久违的情意。 路不长,没有给缪卡留下时间,去取舍该不该握。湖边长椅在春日阳光的烘晒下略显温热。俩人相继坐了下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都没有放开对方娇弱(有力)的手。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夜北调整情绪准备救赎自己的爱情。可想了很多词,到嘴边却都没有说出去。视乎所有的言语都无法明确的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 “对不起!”暗暗叹了口气,夜北只说出了三个字。 出乎意料的是,缪卡没做考虑的快速回了一声。 “恩!”视乎理所当然。眼神依旧放在湖面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很是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冷淡。 夜北错愕间,再次哑言。错愕的是缪卡的不加考虑,哑言的当然是自己的确是对不起人家。 又是沉默,真是烦人。湖边野草在一阵微风中,摇着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春风佛面,带动缪卡脸颊上那粘着的发丝,也带走了夜北没有察觉到的那点羞涩。她没想到,刚刚情急之下为了掩饰自己不安的那声“恩”,又惹来了一阵沉默。故作平静的看着湖边轻摇的野草,余光却也察觉到了夜北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愧疚。莫名的,一丝得意浮上心头。 “什么时候到的?”缪卡轻轻的问了一句,听上去,依然平静。 “刚到。”夜北老实的回答。缪卡的平静让他很不安。 “哦!”顿了一下“那什么时候走呢?”缪卡翘起左腿,轻轻的搭在右腿上。一副风轻云淡样。只是二人好像都没有在意,那闪着荧光的玻璃鞋,和长椅上怎么都不舍放开的手。让这幅刻意出来的淡然显得是那么无力。 被惭愧折磨多日的夜北,此时是无法做到冷静。那听上去淡然的话语,深深刺着他的心。这显然是逐客令的言语,不能不让他焦急。 “缪卡,我……”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说吧,来干嘛?我好像没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这种感觉找到了,再装下去,就很自然。特别是本来,就该有这样的气愤。平时安静的跟夏荷一样的姑娘,此时的话语间,居然也带出了一股凛冽劲。 夜北了解的缪卡绝不是这样的。心里嘀咕着,来干嘛?我能来干嘛?除了那个呆姑娘相信我是来祝福的,还谁会相信?当然是想见你,想抢婚。可是这话,他无法说出口。又在心里复述了一遍缪卡的问题,确定这句话多半是句气话。他略松了口气。 “我听说你要结婚。我马上就……” 俩个人在春光湖水间,你一句我一句的应答着。二人虽然都没有明确的表露自己真实想法,但紧握的双手,和阳光下剔透的水晶都昭示着某些事实。 一个解除了早已订下的婚约,新娘已远去他乡。一个更是在婚礼进行时撒手不管。与某人湖边相会。某些妙不可言的东西,冥冥中好像一直牵引着他们。 对话继续着,内容无非就是,一个撒气似的问着,另一个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俩个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那场本该进行着的婚礼。爱情,自私的令人发指! …… …… ……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这场婚礼真的在进行着。 “咦白田地”“二白高堂”……,大鼻子上满是汗珠的英国神父,抄着一口都是第二声的中国话,真的见证了一场婚礼。 宾客们,从最开始的荒谬,到渐觉搞笑,到最后的诚挚祝福。也接受了这样一场不中不西的婚礼。毕竟,无论怎样,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象征的无非是美好。管它中西,只要最后俩个新人能幸福的在一起,所有的形式都是次要的。 神父,也从人们的脸上渐渐遗忘了紧张。这样一场经历恐怕不是哪个神父都能有的。英国人有些沾沾自喜的想着。 “福气对白!”神父大声的进行着仪式的最后一句口号。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大红的褂子上那对斑斓的鸳鸯戏水图,在金丝绿锦间,喜庆的一塌糊涂。头顶地主帽的小俊,招牌式的露着大白牙笑的那叫一个开心,看了一眼对面凤冠霞帔,红盖头下的“缪卡”。心底无奈的苦笑着,也许只有这个呆子才知道自己的无奈吧。 郑重的弯下腰,低头参拜。“缪卡”也缓缓的低下头。俩人在众人祝福的掌声下和谐的拜着堂。可当头点至最低的时候,小俊却听到了嘈杂下,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语。 “你给我记着,你欠我一场婚礼!” 这句话让小俊,瞪圆双目。幸好低着头,无人察觉。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分明是那个刚刚还调侃自己的----妖星! 角落里,小蝶紧张而庆幸的捂着嘴。紧张的是不知道缪卡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发现。庆幸的是,还好那个拜堂的不是自己,而是妖星。不然她真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假新娘。 原来当小俊假意没有发现她是假的,去换衣服的时候。妖星出现在了她身边,简单的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并愿意代替她去假扮新娘。小蝶虽然震惊,但却来不及细问。毕竟身材上,妖星比自己更适合假扮缪卡。 就这样,婚礼一变再变的,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妙不可言!缪不可言…… 后记 后记:可能一直也没多少人真在看,只有你们一直不嫌我啰嗦。我用心的在写,写给你们,也写给我自己。 经年后,三亚某处滩岸。斜阳洒着长长的余晖,在海面上映出一道令人心醉的温馨。我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这一份难得的宁静,不由感叹着生命的奇迹,和命运的宠溺。那场车祸过后,我本该结束的生命,却不知为什么执拗的继续了下来。而伴着水珠的离去,篱米也正式的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 这是我们的蜜月旅行,为了见证我们奇迹般的结合,我们还邀请了间客吧认识的一众友人,来到了三亚这块情侣圣地。 车祸没有夺去我的生命,却也让我下半生告别了直立行走。我轻轻抚着妻子搭在我肩头的手,相对无语。静静的享受着属于我们的幸福。 正当我打算再次说出那句不知说了多少次的:有你真好。时。气氛却被无奈的打破了。 “小9,篱米,原来你们躲在这里。”不远处5个人,招着手走向我们。 篱米好像看出了我的无奈,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道:“哈哈,走吧。想说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 …… …… 银月当空,海浪轻声吻着沙滩。我们几个围坐在篝火旁放肆的笑着,闹着,述说着。那不时飘出的话语,不知会不会被时光铭记…… 篱米:“我们都已经修成正果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办事啊?啊?” 我:“是啊!啊?俊2.啊?妖星。啊?夜北。啊?缪卡” 妖星:“是啊!某人好像还欠我一场婚礼啊?恩哼!” 俊2:“不是已经拜堂了吗?还是一神父主持的婚礼。还不满足,你问问他们谁参加过这样的婚礼?” 夜北:“哎呀,我没有发言权啊。一切都得听领导安排呀!” 缪卡:“哎,你们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你们听,月亮好像在说话。说:我气还没生完。就算生完气,也要等小蝶一起结婚。某人,你听到了吗?” 集体:“……” 我:“哎?你们看那边。小蝶跟谁在一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