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团人设不能崩》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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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名：女团人设不能崩
    作者：笔迹
    简介：
    【这本没写好，姐妹们别看了。】
    琴绵对茂雨的初印象：自以为是。
    茂雨对琴绵的初印象：装模作样。
    公司决定分组成团时，俩人的意见倒是出乎意料的一致。
    琴绵：我和她磁场不合，没有默契。
    茂雨：我要独自美丽，勿cue。
    拒绝组队的当晚，一场毫无征兆的互穿，俩人疯了。
    琴绵：怎么会有人每天五点起床跑步啊啊啊啊啊！
    茂雨：健康，自律，优秀的人。
    茂雨：怎会有人特长是背蜡笔小新的台词？
    琴绵：我那是童心未泯，心中有大爱。
    被迫捆绑营销的两个人，开始四处寻找解决之法，茂雨查了无数资料，琴绵看了几晚小说。
    茂雨：我们得约法三章（以下省略五百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琴绵：有，你从今天起只能夸我，不能凶我。
    茂雨：……
    琴绵：我看得小说里，互穿对象百分之百会在一起，以前的DISS终将成为黑历史，我们千万不能互相使袢子。
    茂雨：放心，我宁可身败名裂，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琴绵：完了，主人公说完这句话百分百会打脸，你要爱上我了。
    茂雨：……
    茂雨：绝望，就是绝望。
    琴绵：0v0嗯？？？
    此时的队友们：这瓜真甜。
    *灵魂互穿，女团日常
    *轻松型娱乐圈，不复杂不深沉，大家看个乐就好
    *人物无原型，作者不混圈，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欢喜冤家，娱乐圈，甜文，现代，互攻
    搜索关键字：主角：琴绵┃配角：茂雨┃其它：
    一句话简介：奥斯卡欠她们俩一座小金人。
    立意：女团成员相互扶持，共同进步。本文意在描写被规划好的人生，也可以走出不一样的风景，即使在复杂的环境里也要保持一颗纯真的心。砥砺前行，勿忘初心！
    第1章
    “这次的月评第一又是琴绵吧？”
    “除了她还能有谁，听说是刘总亲自定的第一。”
    “刘总那么忙哪有空关注练习生……”
    接话的女生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珠子一转，不由压低了声音。
    “琴绵要出道了？”
    和她挽着手的新人练习生，此刻也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据说就是今年了。”
    两人叽里咕噜地往前走，进了食堂发现话题的中心人物竟然正在用餐，心思活络一点的女生马上拉着同伴上前打招呼。
    这一嘘寒问暖就是十分钟，等她们天花乱坠的吹捧结束，琴绵的饭菜都冷掉了。
    琴绵摸了摸脸颊，深深地怀疑她们口中那个能唱会跳，肤白貌美，兰质蕙心的女神是不是和她同名同姓的练习生。
    同座的宋盼夏就直接多了，小白眼一翻，不悦地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琴绵提醒她：“别乱说，小心被人听到。”
    宋盼夏无所谓道：“听到就听到，我当面一样说。”
    琴绵心道，牛还是小公主牛哇。
    两个人用餐被打断也没心情慢慢吃了，还了餐盘回到练习室，琴绵又被制作人叫走了。
    宋盼夏揶揄道：“大忙人啊。”
    琴绵在她白嫩嫩的脸蛋上轻轻一掐：“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宋盼夏丝毫不怕地做了个鬼脸。
    琴绵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那两个新人练习生猜的确实不错，她已经是出道预备役了。
    虽然公司没有下发正式的通知，但近来频繁地被领导召见考核，种种迹象都指明了一条路——出道。
    琴绵站在制作人的门口，用手机的屏幕检查了一下仪表，然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浑厚的男声：“进。”
    琴绵推开门，微笑道：“吴老师好。”
    吴制作点点头，用下巴示意她坐。
    琴绵注意到屋内坐着另一个女性，身着一套黑色运动服，正低头看手机，帽檐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样貌，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
    琴绵下意识把她归为作曲老师，差点就喊“老师好”了。
    幸亏吴制作提前开了口：“茂雨，这是琴绵，你们应该认识吧。”
    琴绵和茂雨几乎同时出声。
    “当然认识！”
    “见过。”
    然后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就隔空对上了，冷热一触，空气都要液化了。
    琴绵惊讶于对方精致而稍显稚嫩的脸蛋，第一反应是：她竟然那么年轻！
    茂雨进公司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公司早已有了她的传说。
    据说她在街头表演时被老板一眼相中，三顾茅庐，软磨硬泡了一个月才签进公司里。
    琴绵听说茂雨是RAPPER，脑海中自然浮现的是一张成熟的御姐脸，没料到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这个时候，吴制作点了两下鼠标：“琴绵前几天发了我一首她的自作曲，茂雨你也听听看。”
    琴绵面上不动如山，脚趾却险些抠穿鞋底，她心中不住哀嚎，不是吧，上来就公开处刑？
    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音响的声音。
    音轨一波动，茂雨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不到十秒，她就张口喊停。
    茂雨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锐利，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惊人气势。
    琴绵不由忐忑地盯着她，但见她朱唇轻启，吐出四个字——这歌不行。
    琴绵听着她轻蔑的语气，忍住怒火，咬牙道：“前奏听不出来什么，你再听听副歌部分呢。”
    茂雨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前奏都不行的歌凭什么让人忍到副歌，听歌发钱吗。”
    琴绵震惊，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
    吴制作也没料到茂雨连一句客套话都不会说，忙打圆场道：“琴绵还是个新手，万事开头难嘛。”然后他又道，“茂雨呀，你也是，说话不要含枪带棍的，凡事都要有个过程。”
    茂雨回道：“我不针对任何人，您问我想法，我的真实想法就是这样。”
    绝了，琴绵算是亲眼见证了什么叫情商为负。
    吴制作尴尬地咳嗽两声：“我今天叫你们俩来，是因为你们俩都想走创作路线，以后可以相互交流，相互学习。”
    茂雨没搭话，眼神里直白地流露出：她这也叫创作？
    琴绵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制作人话中的深意，她之前和公司的另外三位练习生组了练习团，其中的RAPPER因为私人原因中途退出了，那么茂雨很有可能就是顶上来一起出道的。
    对于未来的队友，琴绵再不爽也只能先忍了，总不能上来就队内不合。
    心中挥了一套组合拳，琴绵挤出一抹笑，望着茂雨说：“我确实还差的太远，但我会努力学习的。”
    茂雨微微一颔首，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道：“加油。”
    琴绵：“……”
    一点共情力都没有，这人真的会创作吗！
    琴绵微笑，微笑，再微笑：“谢谢你哦。”
    茂雨瞧着她脸上仿佛精心计算过的完美笑容，心中一咋舌，跟个芭比娃娃似的，没有真情实感，怎么可能创作出好音乐。
    短短的五分钟，俩人都给对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琴绵：自以为是。
    茂雨：装模作样。
    没有读心术的吴制作倒是很欣慰，他意味深长地对她们说：“茂雨刚作了一首新歌，琴绵的声音就很适合唱DEMO，你们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交流，培养培养默契。”
    一句话印证了琴绵心中的猜想。
    茂雨正想说“不需要”，琴绵就已经率先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琴绵笑眯眯地转向茂雨，“正好可以领教一下茂雨的创作能力。”
    茂雨把之前的拒绝吞进肚子里，抿了抿唇，直视琴绵的眼睛，说：“那么我也领教一下你的唱功。”
    吴制作又问了宋盼夏和乌清雅的近况，琴绵自然是挑好的说。
    “保持下去，”吴制作暗示道，“你们的努力总会有回报。”
    琴绵自然是装作没听懂他的画外音，单是谦虚地低下头：“您说得对，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于是，吴制作满意地摆摆手，让她们回去练习。
    琴绵和茂雨前后脚地出了门，琴绵想着联络感情，刚张嘴，这回却被茂雨抢了先。
    “录音时间我会发你邮箱，再见。”
    茂雨干净利落地告辞。
    琴绵：“……”
    对着茂雨的背影吐吐舌头，琴绵心里一哼，有什么了不起，她月月评级第一吹了吗，真正的人才应该是像她这样低调的人。
    回到练习室，宋盼夏果然在那里等她。
    由于午饭没吃好，宋盼夏又去小卖铺买了两个三明治，见到琴绵回来，起手就往她手里塞去。
    琴绵道了声谢，一面拆包装，一面说碰到了茂雨的事。
    关于快出道这件事琴绵不想张扬，犹豫着要不要把吴制作希望她们合作的事情说出来。
    宋盼夏却是直接了当地说：“茂雨要加入我们团了吧。”
    琴绵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这小丫头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比她进公司都早，哪里看不出上面的苗头。
    她在宋盼夏肩膀上一戳，小声道：“还没定下来，先别说。”
    “放心，”宋盼夏咧开嘴，“我不告诉清雅，看她吓一跳的样子才有意思呢。”
    琴绵自诩为成熟的大姐姐，决定不掺和她们幼稚的游戏。
    晚上，邮箱里果然多了一封邮件。
    琴绵下载了附件后戴上耳机，不得不说，茂雨的创作水平确实比她高出了不止一个等级。同茂雨的歌曲相比，琴绵自己的作品简直是东拼西凑出来的劣质品。
    “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嘛。”
    琴绵嘟囔着打开了录音器材，她原本想晾茂雨两天的，然而现在迫不及待地期望对方听听自己的歌声了。
    这首歌的音域不算高，琴绵唱起来并不困难，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从公司群里找出茂雨的LINE，选了最满意的一个版本发过去，而后就望眼欲穿地等待茂雨的回复了。
    茂雨那边回得倒是挺快，可惜就两个字：收到。
    琴绵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过了五分钟，又是看手机，又是检查邮箱，结果都没有新消息。
    难道是她唱得太好了，茂雨忍不住循环播放？
    琴绵喜滋滋地躺到床上，自己也点开听了一遍，跟着自己的歌声哼哼。她想着等茂雨夸她的时候得矜持一点，她还没拿出全部实力呢，以后再慢慢惊艳对面。
    结果又过了十分钟，消息界面还是只有冷硬的“收到”二字。
    琴绵忍不住追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这次，对方回得没那么快了，慢吞吞地来了句：还没听，我该就寝了，明天再同你讨论，晚安。
    琴绵难以置信地瞪着手机屏幕，火速调出另一个聊天窗口问宋盼夏在做什么。
    宋盼夏回了她一个冒爱心的表情，说她在追偶像的新剧，后面连了三行彩虹屁。
    看吧！
    琴绵气得两只脚在空气中狂蹬。
    什么就寝根本就是在敷衍她，哪有年轻人十一点就睡觉的，借口太烂了！
    她气呼呼地掀开被子，准备吃个冰淇淋冷静一下，结果脚刚一沾地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两分钟后。
    茂雨睁开了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琴绵：不熬夜，不年轻！
    茂雨：我年纪轻轻，不想秃头。
    第2章
    茂雨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她迅速镇定下来，盘腿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床沿，无声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浅紫色的薰衣草墙纸，墙面上嵌着两排书架，书架下是一张杏仁色的书桌，桌面上的化妆品凌乱地散在各处，像是主人刚刚卸完妆尚未来得及收拾。
    一个年轻女性的房间。
    缓缓地站起身，茂雨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架，书架第二层摆了三张艺术照，照片上的人年纪虽小，五官却令茂雨十分的眼熟，眼熟到……她不禁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这个念头荒谬到茂雨一直刻意忽略桌子上的化妆镜。
    不久之前，茂雨回复完琴绵的信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每日晚十一点准备睡觉，清晨五点半出门跑步，茂雨已经坚持整整两年了。这般自律的生活于她而言并不痛苦，而是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
    琴绵录小样的速度确实超乎意料的快，但这并非什么急事，茂雨收到之后就传进了曲库里准备明日一边跑步一边听。
    不过当时收到琴绵的询问后，茂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耳机。
    她对琴绵的印象不好不坏，私人感情上茂雨觉得俩人不是一路人，并不打算深交，然而工作效率高这一点，茂雨挺欣赏的。
    变故就发生在戴上耳机的一瞬间，茂雨只觉一阵眩晕，再睁眼就到了陌生的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鼓鼓囊囊的小熊睡衣，无奈地扶住了额头，她不相信有人专门在家设下陷阱迷晕了她只为给她做丰胸手术。
    那么，真相只能是……
    茂雨转向镜子，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漂亮脸蛋，卸去了完美笑容的“琴绵”瞧着高冷了不少。
    电影里的情节竟然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复杂的视线在屋子里打了一圈转，枕头旁的手机上，茂雨用指纹解锁后，略一思考，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号。
    ——嘟——嘟——嘟。
    等待的过程漫长到使人心焦，好在茂雨失望之前，电话接通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迷糊，仿佛刚刚睡醒般问道：“哪里？”
    这绝不是自己的语气。
    茂雨的心中瞬间有了定论。
    她开口道：“琴绵，我是茂雨。”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声音瞬间清醒了不少，但听琴绵回道：“哦，DEMO你听完了？”
    现在是讨论歌曲的时候吗？
    茂雨颇为无语，在公司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那么迟钝。
    她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哪？”
    “在哪，我在家啊……”琴绵的声音霎时提高了八度，“啊啊啊！这是哪？”
    茂雨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冷静下来，你现在应该在我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你照一下镜子就知道了。”
    琴绵弱弱地说：“能不照镜子吗，大晚上的……我怕鬼。”
    茂雨：“……”
    茂雨：“那我就直说了，我们灵魂互换了，现在我在你的身体里，明白吗？”
    她一口气说完，琴绵那头好一会儿都没有吱声，唯有沉重的呼吸声。
    茂雨知道这种事一般人难以接受，耐着性子等她消化，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还好吗？”
    “还行，就是……”琴绵的声音听起来挺镇定。
    “就是什么？”
    “就是没有记忆。”琴绵小声说。
    茂雨惊讶道：“你失忆了？不对，你记得我。”
    “不是这个意思，”琴绵解释道，“小说里穿越重生的主角不都会有原身的记忆吗，我冥想了一会儿，没接收到你的记忆。”
    茂雨：“……”
    看来是她多虑了，琴绵半点不慌张，反而接受度良好，都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了。
    琴绵又问：“你有没有关于我的记忆啊？”
    “没有。”茂雨斩钉截铁地否定。
    在琴绵说出更多奇怪的话之前，茂雨急道：“你呆在我家别动，我现在去找你。”
    “不行，”琴绵说，“这个点我爸妈肯定不会放我出门，我去找你。”
    茂雨租的是一室户，一看就是没有人管束的。
    琴绵接着道：“到时候我爸妈要是问，你就说我门钥匙掉了，跟你借宿一晚。你长得这么乖，他们肯定不会起疑。”
    茂雨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交代了的钱包位置，又叮嘱琴绵带上耳机，然后跟她开了位置共享，一路保持通话。
    *
    城市的夜空只有几颗寥落的碎星，琴绵站在小区门口缩着脖子等待网约车。
    说不惶恐是假的，但她生性乐观，转念一想能穿越的都是女主角，说不定她是天选之女凤傲天也就不那么怕了。
    琴绵手放在腹部捏了捏，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没忍住偷瞄了几眼，茂雨居然是个有腹肌的女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
    晚上道路畅通，二十分钟后，琴绵就站在了自家门口。
    她们开门的声响果真惊动了主卧的父母，琴妈打着呵欠道：“大晚上的做贼呢？”
    茂雨面带踌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琴绵对着睡眼惺忪的老妈，露出乖巧的笑容，主动解释道：“阿姨打扰了，我是琴绵的队友，忘带钥匙了，到您家借宿一晚。”
    琴妈看她漂亮乖巧的模样果然不疑有他，二话不说把人放了进来，让俩人早点休息。
    房间里传来琴爸的声音：“谁啊？”
    琴妈一面抬脚回房间，一面答道：“绵绵朋友，忘带钥匙了来咱家凑合一晚，你甭管了，睡觉吧。”
    房间门一关，客厅就剩茂雨她们俩了。
    俩人对视一眼，具是松下一口气。
    回到卧室，锁好了门，俩人互相对了一下信息。
    没有天上打雷，没有意外触电，没有身体不适，她们都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毫无征兆。
    “老天爷未免太随机了吧。”琴绵忍不住嘟囔。
    在茂雨的提议下，她们又模拟了一遍换身之前的行动，结果折腾半天，依旧毫无头绪，只得到了琴妈提醒她们睡觉的敲门声。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决方法，俩人也只好关了灯，先休息，再从长计议。
    琴绵睁着眼睛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怎么也料想不到见面第一天就和茂雨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或许是因为奇特的命运将她们绑在了一起，白天琴绵还挺看不爽茂雨的，现在又觉得茂雨还不错。
    如果换的是宋盼夏，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换乌清雅也不成，按清雅的性格绝对第一时间打120，那她现在就不是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而是在医院接受精神检测了。
    茂雨虽然少言寡语可她淡定的态度多少感染到了琴绵，令琴绵感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之间仿佛一下子就增添了某种默契。
    “真奇怪，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的上是命运共同体了？”琴绵抠着衣角小声道。
    她见茂雨没有反应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不知道我们会换多久，按照影视剧的套路起码得三五个月呢。幸亏我们俩都是女孩，不然洗澡上厕所不得尴尬死了，你说是不是？”
    茂雨：“……”
    琴绵越说思维越发散：“你说我们俩作为主人公能得到金手指吗？我明早起来会不会无师自通学会RAP？”
    茂雨：“……”
    琴绵说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终于有些意兴阑珊了，她轻轻推了推茂雨的胳膊，问：“你怎么想的？茂雨？茂雨！茂雨……”
    茂雨：(-.-)..zzZZ
    琴绵震惊地坐起身：“不是吧，你睡着了？”
    茂雨打了个轻鼾表示她不仅睡得着，而且睡得挺香，生活规律的优点凸显的淋漓尽致。
    琴绵：(*￣︿￣)
    同一张床上，琴绵开始二度生气，连带着晚上做梦都梦见她站在茂雨面前，手舞足蹈地DISS她，而茂雨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蜷在椅子上不敢回嘴。琴绵怼的那是一个解气啊，文思如泉涌，歌词都不带重复的！
    嘿哟，你个坏坏，能吃能睡，没心没肺，我要跟你拜拜！
    Skr，Skr！
    ------
    作者有话要说：
    琴绵：我的RAP水平如何？
    茂雨：你管这个叫RAP？
    第3章
    早上，琴绵是被茂雨推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口齿不清地问：“换回来了吗？”
    茂雨刚要回答，就见琴绵双手按在胸上，失望地叹气：“没换回来啊。”
    茂雨：“……”
    茂雨黑着脸将琴绵不规矩的双手从自己的胸脯上拿开。
    琴绵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发现外面天还没亮呢，再一看手机，才六点！她昨天可是辗转反侧到一点多，四舍五入等于熬夜了！
    与她萎靡不振的模样相对的，是茂雨清清爽爽的一张脸。
    昨天没来得及仔细看，今个儿透过他人的视角看自己的脸，琴绵发现她是真的挺好看的，怪不得从小到大周围的亲戚就爱夸她像个大明星。
    嘿嘿。
    茂雨嫌弃地说：“别用我的脸傻笑。”
    琴绵向前一趴，哼哼唧唧地拱在枕头上：“我妈七点才起床做早饭呢，你那么早叫我干嘛。”
    茂雨拧着眉头说：“我们得尽量少跟人接触，你找个理由去我那住几天。”
    琴绵自是赞同，她想了想说：“那早饭也别在家吃了，我留个字条说我们直接去公司了。”
    这样更好。
    茂雨坐在椅子上在手机备忘录上罗列注意事项。
    琴绵双手一拍脸，清醒下来，动作麻利地换衣服洗漱，收拾背包。
    结果好巧不巧，她们前脚迈出房门，琴爸琴妈也起床了。
    “妈……”琴绵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忙改口道，“马上我们就要测评了，要抓紧时间练习。”
    琴爸眉头一皱看向茂雨：“不是刚考过吗，重考了？”
    茂雨对上琴爸的视线，含糊地说：“加试了。”
    琴绵适时地接过话语的主动权：“叔叔阿姨，绵绵没有告诉你们吗，我们预备出道了，正在做最后的磨合，这几天就得搬去集体宿舍。”
    琴妈一听，惊喜地往茂雨身上一拍：“这么大的事不早说，我们提前给你庆祝啊！”
    茂雨被拍得一个趔趄，低着头说：“我错了。”
    琴绵从旁补充设定：“公司的新合约还没下来，绵绵可能想给你一个惊喜。那个叔叔阿姨，我们约了其他队友，先走了啊。”
    琴妈说：“记得吃早饭啊，身体要紧。”
    琴绵吐吐舌头：“您放心。”然后拉住茂雨急匆匆往外走，深怕又被叫住。
    琴妈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好笑又无奈地叹气：“这俩孩子。”
    一直沉默的琴爸忽然道：“绵绵有点不对劲。”
    “我也觉得，”琴妈脸上完全没了笑意，担忧道，“你看她刚才乖乖认错的样子，我还是第一回 见，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啊。”
    “准备了那么久，终于要上台了，肯定会紧张，”琴爸说，“有压力也是好事。”
    琴妈：“她旁边那小姑娘倒是不怕生的，跟我们绵绵以前一个样。”
    琴爸附和：“要不说人以群分呢。”
    琴妈闻言一笑：“得，她们小年轻的事我不掺和了，上班去。”
    做父母的总要放孩子出去飞，他们能力有限，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孩子全力拼搏的时候不扯后腿。
    琴爸脸色一变：“我的早餐呢？”
    琴妈潇洒一摆手：“我们女儿都能吃公司食堂你就不能学着她省点心啊。”
    琴爸顿时苦了一张老脸。
    食堂和食堂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
    琴绵拉着茂雨出了门，拍着胸脯说：“幸好我机灵。”
    茂雨表示佩服，确实厉害，连亲爹亲妈都能演。
    茂雨：“走吧。”
    琴绵问：“你车约好了？”
    茂雨说：“不打车，跑回去。”
    琴绵登时睁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好几公里呢！”
    茂雨看了看时间，云淡风轻地给琴绵丢了记暴雷：“正好今天出门晚了，少跑一点。”
    琴绵晕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还少跑一点。
    琴绵双手抱拳：“壮士您自便，小女子我就先行一步了。”
    茂雨拉住她：“不行，我的身子要保持锻炼。”说完，茂雨犹豫了一瞬，语气为难道，“你不想跑步的话，我打车吧。”
    琴绵被她的逻辑震到了，咬牙道：“我们一、起、跑。”
    茂雨不置可否。
    琴绵倒不是个懒人，只是她每日舞蹈课和体能训练已经够累了，腹肌什么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真的跑起来倒没她想象中那么辛苦，茂雨的身体锻炼的很好，有肌肉做支撑再加上茂雨的技术指导，轻轻松松跑了前三公里。
    这一轻松下来，琴绵机敏的小脑袋瓜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茂雨说她的身子要保持锻炼，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得了慢性病？那也太可怜了吧！怪不得要老板三顾茅庐，她选择进入演艺圈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身残志坚逐梦演艺圈太感人了！
    琴绵为自己脑补的故事感动落泪。
    茂雨在前面跑着跑着就听身后传来了哽咽的声音，她一扭头便见自己的脸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简直没眼看。
    心情复杂地停下脚步，茂雨艰难地开口道：“要么你还是打车吧。”
    琴绵却是答非所问，眼底氤氲着水汽，柔柔地说道：“每天跑步，你也辛苦了。”
    茂雨奇怪地说：“有什么好辛苦的，念书的时候不也是每天出早操。”
    琴绵一噎，干巴巴道：“那不一样。”
    茂雨却建议道：“你也可以试试每天早起跑步，能够增强身体活度，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
    健身的人越运动精力越旺盛，懒得人越睡身体越疲惫。
    “而且，”茂雨瞥了她一眼说，“跑步的时候，不要说话，容易岔气。”
    琴绵眼泪一缩，无语凝噎。
    她痛苦地叉腰，乌鸦嘴，害她真的岔气了。
    到了茂雨家之后，俩人开始专心研究互换后的生活对策，茂雨查了无数资料列出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计划表，琴绵则横扫了榜单上所有的互穿小说。
    晚上，她们坐在餐桌前进行首次研讨会。
    茂雨先递给琴绵一张空白的调查表：“你填一下这个，我们得互相了解。”
    琴绵垂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兴趣、特长、家庭成员、人际关系、过敏源……”足足有五十多条，看得人头晕眼花。
    她默默地将这张纸塞到了坐垫底下。
    茂雨：“我们得约法三章（以下省略五百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琴绵：“有，你从今天起只能夸我，不能凶我。”
    茂雨：“……”
    琴绵：“我看得小说里，互穿对象百分之百会在一起，以前的DISS终将成为黑历史，我们千万不能互相使袢子。”
    茂雨：“放心，我宁可身败名裂，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琴绵：“完了，主人公说完这句话百分百会打脸，你要爱上我了。”
    茂雨：“……”
    茂雨：“绝望，就是绝望。”
    琴绵：“0v0嗯？？？”
    互穿后遗症很快就显现了。
    琴绵在床上踢被子：“怎么会有人每天五点起床跑步啊啊啊啊啊！”
    茂雨面无表情地说：“健康，自律，优秀的人。”
    琴绵确定了，她跟茂雨就不是一类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蔫不拉几地吃完早饭，琴绵和茂雨去公司报道，由于怕被熟人发现端倪，琴绵特地给宋盼夏和乌清雅发了个信息说她嗓子哑了，这样即便遇到了，茂雨也能装作不舒服混过去。
    琴绵的脸小，普通的口罩几乎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暴露在外的眼眸少了平日里的温润，多了几分清冷，连带着眼型都仿佛锐利了许多。
    无外乎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乍一看之下，琴绵都认不出自己的脸了。
    茂雨这边倒是容易许多，她家人不在本市，又是新入公司的，琴绵只要做到板着脸，少说话就基本没问题了。
    她们在走廊碰到宋盼夏时还紧张地忘了呼吸，谁知宋盼夏那丫头根本没认出来换了芯的“琴绵”，目不斜视地同她们擦肩而过。
    琴绵松下一口气，整待看向茂雨，忽地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晕感随之袭来。
    她感到自己身子一重，软倒在墙根，不适感逐渐衰退，眼前的迷雾散去，恢复清明的视线中是茂雨熠熠生辉的眼睛。
    “我们这是……”琴绵扶住额头，感到呼吸有些闷，不禁拉下了绷住鼻梁的口罩。
    “换回来了。”茂雨肯定道，沉稳的声线中透出了一股子的欣喜。
    猝不及防地互换，又猝不及防地修正了，就像上天跟她们开了一个玩笑。
    不管怎么说，她们自由了！
    琴绵喜滋滋地想，不用晨跑了，不用背书了，不用早睡了！
    茂雨也是如释重负，不用再被琴绵的幻想故事荼毒脑神经了。
    于是，吴制作便见到两位明日之星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吴制作笑道：“看来你们磨合地不错啊。”
    俩人同时摆手。
    琴绵：“一般、一般。”
    茂雨：“不可、不可。”
    吴制作：“我看你们挺高兴啊。”
    茂雨解释道：“就是解绑了才高兴。”
    吴制作：？？？
    琴绵也顾不得面子工程了，眉飞色舞道：“您可以理解为我们在庆祝离婚。”
    吴制作哑然失笑：“那我要让你们再婚呢？”
    琴绵和茂雨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吴制作正了正脸色：“我和公司的意思，是让你们和宋盼夏、乌清雅组成四人女团。”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茂雨脸上。
    琴绵她们早就进行团体训练了，主要的问题就是茂雨这个“天降”到底能不能顺利融进去。
    茂雨直接了当地说：“我只打算SOLO。”
    琴绵诚恳地说：“实不相瞒，我和她没有默契。”
    吴制作叹气：“默契不是一天养成的，这件事我和公司会再讨论，你们回去也多磨合磨合。”
    琴绵没有多言，行不行都是公司一句话，她们练习生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利。
    茂雨倒是不在乎，她签的就不是团体约，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等两人退出办公室，吴制作头疼地仰靠在皮椅上，现在的小姑娘太有主见，是好事也是坏事。
    今年公司推出女团是件大事，马虎不得。
    他这边眉头紧锁地思考着，那边琴绵和茂雨却是走出门没几步就拐了个弯冲了回来。
    琴绵以舍身炸碉堡的气势破门而入，铿锵有力地高举右手：“请一定要让我们组队，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彼此不分离。”
    吴制作看着悲壮万分的“茂雨”，彻底跟不上小年轻的思维了，这是在演哪出啊？
    琴绵捶胸顿足，怎么出个门就又换了，她身子都没焐热呢！
    而茂雨井井有条的人生，彻底脱轨。
    第4章
    茂雨点头之后，成团计划一泻千里。
    公司火速陪着了经纪人、助理和团体宿舍。
    茂雨也正式同另外两位队友，宋盼夏和乌清雅会面了。
    随着接触的时间变长，琴绵对茂雨的了解也逐渐增多——她比自己小一岁，家里有两个姐姐，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公司高管，家境优渥，自小念的寄宿学校，性格独立。
    茂雨话不多，凡是她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撼动。
    最初公司给练习生们分组的时候，宋盼夏并不情愿同茂雨一组。
    刚住进宿舍的时候，茂雨和琴绵正巧换了回来，所以宋盼夏的热情注定扑空，几句话聊下来她对茂雨的定位就变成了：一个臭屁的讨厌女生。
    宋盼夏是超星娱乐的小公主，练习生中的明星，众星捧月的存在，虽然她家教不错，但性子还是带着点小高傲，面对更加孤高的茂雨自然是不待见。
    对于宋盼夏来说，茂雨的酷不是酷，是装成熟，仗着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傲得很，假清高。
    更重要的是，由于琴绵和茂雨不定时的互换身体，她们俩必须要住同一个房间，自以为是琴绵最好朋友的宋盼夏自然是有些吃醋。
    所以四人组圈定后，宋盼夏经常为了抢琴绵身边的位置和茂雨针锋相对，而茂雨呢，本就是个独行侠，练习生里就琴绵跟她说得上话。
    琴绵受了老师的任务，努力调节队内气氛，两头跑，在宋盼夏耳边说茂雨的好话，又在茂雨面前拼命夸宋盼夏。
    结果，宋盼夏气呼呼地质问她是不是被茂雨威胁了。
    茂雨更绝，直言“我有眼睛，会自己看人”。
    琴绵两头不讨好，一筹莫展。
    乌清雅则是个不顶事的吃瓜群众，她甚至都没察觉宋盼夏和茂雨的不对付，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每天乐呵呵地来训练，气得宋盼夏连番质问她是哪国人。
    乌清雅自以为幽默地回答：“女儿国。”
    险些没把宋盼夏气了个仰倒。
    就在气氛最僵的那几天，出了个小意外，茂雨穿高跟鞋崴了脚。
    高跟鞋劲舞是女团的必修课，四个人里，乌清雅和茂雨都是此前没穿过高跟鞋的，练习强度最大。
    当时，茂雨跳着跳着，人一下子从镜子里消失了，三人听到闷响连忙暂停音乐。
    琴绵一检查，发现茂雨的脚脖子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高跟鞋的细带嵌在肉里，几乎脱不下来。
    她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这得多疼啊，再看茂雨的脸色，煞白煞白的。
    乌清雅以前练武受过不少伤，有经验地按在肿起来的地方摸了摸，说：“应该没骨折。”
    “那也得送去医院检查。”琴绵打开手机，急匆匆地预约了一辆的士。
    她对茂雨内心是有点愧疚之情的，茂雨本不愿组队，茂雨可说是为了成就她的梦想才入团的。
    茂雨咬着嘴唇，硬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宋盼夏最见不惯她这种凡是自己扛的倔模样，她这样根本就没有把团队当一回事，也压根没把她们当自己人，始终游离在外，既然如此，何苦要成团，膈应自己又膈应她们。
    宋盼夏心里带着火，明明是担忧的心情，话说出口就不对味了：“开会的时候，没有听老师讲吗，偶像的身体是属于粉丝的，不要轻易受伤。”
    茂雨闷声道：“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宋盼夏柳眉倒竖，在乌清雅扶茂雨起来的时候，重重哼了一声。“那么了不起别让人帮忙啊。”
    琴绵看不下去，加重了语气叫她的名字：“夏夏！”
    宋盼夏顿时红了眼睛，落下两滴泪来：“我就知道你偏心她，你还不承认！”
    她十二岁就进公司了，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只有琴绵和她一起渡过了五年漫长的训练生涯，在她心目中琴绵早就超越了朋友，是她的家人，她的亲姐姐，她以为自己对琴绵同样重要，谁知从天而降一个茂雨，直接夺走了琴绵所有的注意力。
    以前她们还一起聊天追剧，现在琴绵都只给她发信息了！电话都经常不接，太过分了！渣女！
    吃瓜群众乌清雅彻底懵了。
    明明好好的在练习，怎么就演变成一个队友受伤，一个队友痛哭。
    她求救似的望向琴绵，场面太诡异了，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琴绵同样无奈，她缓声道：“夏夏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送茂雨去医院，回来再跟你说。”
    茂雨说：“我可以自己去。”
    “你安静！”琴绵脱口道。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琴绵用那种语气命令茂雨，出乎意料的管用。
    向来温声细语的琴绵，首次发飙，成功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琴绵说完，自己先心虚地偏了偏头，她刚刚完全是在模仿茂雨的架势，别说，还真挺唬人的。
    琴绵和乌清雅一左一右地扶着茂雨下楼，乌清雅本来提议她来背下楼，被茂雨强烈拒绝了。
    坐上计程车，关门的前一秒，琴绵看到了气鼓鼓的宋盼夏，原来她也跟着下了楼。
    “我们很快就回来啊，你不想等先回家也行。”琴绵实在没精力同时照顾两个人，匆匆交代了一句，关上门。
    出乎意料的，抵达医院没多久，宋盼夏也来了。
    她打了辆车，紧跟在后面，因为不好意思，硬是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阵，才敢进来找人。
    茂雨拍完片子，看到琴绵身边的宋盼夏颇为意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琴绵。
    宋盼夏脸哭成小花猫，凶巴巴地说：“我不是来跟你道歉的啊，就是一个队的，得要集体行动，你们别想排挤我。”
    琴绵摸了摸她的脑袋，朝茂雨笑笑。
    小丫头在队友受伤的时候讲了重话，现在后悔了，又拉不下脸面道歉。
    茂雨瞧出了宋盼夏变扭的心思，没有照常冷言刺回去，而是淡淡地一点头：“明白了。”
    宋盼夏红着脸小声问：“你怎么样了？”
    “没骨折，”茂雨耐心地回答，“扭伤，需要休息一周。”
    “哦，那你好好休息。”宋盼夏说。
    茂雨看着她：“嗯，谢谢。”
    “谢什么……你，你跟我说谢谢？！”宋盼夏眼睛瞪得老大。
    她拽住琴绵的手激动地问：“绵绵我不是幻听吧。”
    琴绵并不意外，茂雨本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扭伤的不算严重，开了几幅膏药，她们便离开了医院。
    琴绵问茂雨：“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茂雨答道，“时间还早，回公司把剩下的舞跳完。”
    宋盼夏感到震惊：“你都这样了，还跳什么啊？”
    茂雨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两只腿都瘸了。”
    宋盼夏是真的迷惑了，她倒也想看看，茂雨怎么练舞。
    结果回到公司，茂雨找人搬来一张椅子，好的那只脚重新穿上高跟鞋，她就这么一只脚熟悉高跟鞋的脚感，一只脚踩在拖鞋上，用上半身记忆舞蹈动作。
    宋盼夏问乌清雅：“她都不会疼，不会累的吗？”
    乌清雅是吃过苦的人，缓声道：“这种人，我一般称之为女强人。”
    宋盼夏张大了嘴巴，半晌竖起一根大拇指：“牛。”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茂雨风雨无阻，撑着拐杖进公司练习，不喊停也不需要人帮忙，面上无喜无悲，宛若一尊成佛的雕像。
    那之后，茂雨又受了几次伤，每次都是隔天就继续来练习。
    在新一个月的测评时，茂雨她成功的……和琴绵互穿了。
    琴绵穿着穿着也就习惯了，她熟练地板起脸，站在舞蹈教室里对茂雨感叹：“原来你是女主角，我是金手指。”
    茂雨嘴角抽了抽，并未感到高兴。
    她苦练那么久的高跟鞋，尚未来得及“悄悄惊艳众人”，就成了只用穿平底鞋的琴绵，就像是好不容易攒了钱去吃大餐，结果厨师请假。
    偏偏这个时候，已对茂雨有所改观的宋盼夏走了过来，对着琴绵鼓励道：“你脚才痊愈，不要勉强，高跟鞋本来就不是那么好练的，我第一个月的时候也丑的不得了呢，因为怕摔跤脚都迈不开，跟螃蟹似的。”
    琴绵在茂雨的身体里，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好妹妹，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怜爱的口吻道：“加油。”
    宋盼夏傻乎乎地回了个“共勉”。
    琴绵的眼神愈发慈爱，她偏头同茂雨咬耳朵：“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作为金手指上线的第一天，竟然是打好闺蜜的脸。”
    宋盼夏小朋友，你差点成了恶毒女配你知道吗！
    茂雨无语地扭开脑袋和琴绵拉开距离，这人不当艺人可以改行去当编剧了。
    琴绵作为练习生的翘楚，高跟鞋跳舞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后来组团为了平衡身高穿得少罢了。
    她说自己是金手指，真不是自吹自擂，一段华丽的舞步同之前路都走不好的茂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成功把大家看傻了。
    舞蹈老师们的夸奖就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砸上去，琴绵就顶着茂雨的壳子装逼。
    她挥一挥衣袖，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偶像应该做的努力。”
    一句话说得练习室内掌声雷动，听得茂雨本尊差点夺门而出。
    宋盼夏服了，彻底服了，茂雨简直是新时代的练习之神。
    久而久之，“假清高”“真傲气”的茂雨，成了雨神。
    琴绵对此发展不太意外。
    宋盼夏年纪小，有点小脾气，但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公主病。
    四个不同的个体一同生活当然会有矛盾，然而矛盾并不会成为她们前进的阻力。
    王牌经纪人黎畅出现的那晚，宋盼夏一把抱住了茂雨，准确地说，她每个人都抱了一遍。
    经纪人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们就最diao的，Niubility！”
    乌清雅：“Niubility！”
    琴绵轻咳两声：“注意言辞。”
    宋盼夏吐吐舌头：“雨神你怎么不说话。”
    茂雨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乌清雅热情鼓掌，好似街边卖艺唱吆喝的：“好！”
    宋盼夏瞎激动：“好！”
    琴绵抿嘴浅笑，美目盈盈：“好啊。”
    茂雨：“……”
    好一出群魔乱舞。
    ------
    作者有话要说：
    琴绵和茂雨会频繁互穿。
    第5章
    超星娱乐，练舞室内。
    琴绵仗着身高优势，踮起脚尖，抻直了大长腿，高仰着天鹅颈，白净的鹅蛋脸紧贴门上的小窗，硬生生挤成了扁扁的煎蛋。
    “尚未发现危险人物，快开始行动！”
    她秀丽的双眸紧盯着室外长长的走廊，瞳孔不安地晃动着。练舞室位于整层楼的右下角，若想进入房间，必须经过琴绵眼前的过道，此处易守难攻，实是兵家必争之地。
    “Yes，Madam！”
    蹲在琴绵身后的宋盼夏同样异常紧张，两只手哆哆嗦嗦地解包装袋，偏偏塑料袋系得特别紧，宋盼夏指尖都抠疼了也没能解开。
    琴绵不敢挪眼，听着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焦急地问：“好了吗？”
    宋盼夏脑袋都冒汗了：“等、等一下。”
    一旁直吞口水的乌清雅等不下去了，她拨开宋盼夏的小手，攥紧袋口用力一撕。
    ——哗啦。
    黑色的塑料袋光荣牺牲，浅粉色的纸盒逐渐显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那是一盒巧克力味的甜甜圈！
    宋盼夏双手合十：“谢谢了，Mybrother。”
    宋盼夏的亲哥哥宋临冬去年正式出道，现在鲜少出入公司了，不过他人不在江湖，江湖依旧处处留有他的传说，特别是《偷尝美食三十六计》、《没有手机的日子我玩什么游戏》、《公司探险地图》。
    乌清雅的表情更为虔诚，她双膝跪地，向着甜甜圈高举双手。
    “谢谢宋哥，谢谢绵绵，谢谢美食之神！”
    琴绵催促道：“别弄什么神秘仪式了，快给我吃一口。”
    尽管甜圈圈经过漫长的旅行变得又冷又硬，但是它的魅力一点都不曾消减，三个女孩光是瞧着它鲜艳的色泽舌尖就泛起了甜蜜的滋味。
    乌清雅已经三个月没尝过碳水化合物了，再也低挡不住甜甜圈所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率先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宋盼夏见状，紧跟着拿起两个甜甜圈，一边吃一边将另一个递给望风的琴绵。
    宋盼夏含糊不清地说：“绵绵快吃。”因为吃得太急，她差点咬到舌头。
    琴绵终于和玻璃分离，她低下头刚张开口，将将碰到巧克力脆皮，又缩了回去。
    “茂雨不吃吗？”
    三人同时停了下来，扭转脖子，目光汇集在同一处。
    那个背靠着硕大的镜面，盘腿坐在地板上，始终安静如斯的女孩。
    一身黑衣的女孩放下手机，缓缓抬起头，她有着一双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小巧的鼻头，淡粉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宛若王座上高傲的公主。
    此刻，公主殿下用冷淡的口吻为她们带来了最恐怖的消息。
    “经纪人来了。”
    三人集体胆颤。
    茂雨加入后几乎成了隐形队长，经纪人有什么安排也是先通知她，集训期内只有她允许配备手机。
    所以，茂雨的话就是圣旨！
    琴绵用尽全力抵门：“一级警报，红色警戒！”
    宋盼夏手慌脚乱地抱起纸盒，原地转圈圈：“藏哪？藏哪！”
    乌清雅来不及说话了，她三口并两口将甜甜圈囫囵咽下整块甜甜圈，噎得拼命拍打胸口，脸更是胀得通红。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茂雨不紧不慢地指向脚边的双肩包：“放这里。”
    宋盼夏二话不说，听从领导人指挥。
    茂雨接着扫过另外两人，沉声说道：“琴绵你把玻璃上的印子擦掉，清雅去喝口水顺便把地上的塑料袋扔了。”
    茂雨一出场，其余三人安全感倍增，瞬间找到了主心骨，麻利地处理“事发现场”。
    琴绵利用腿长优势，几个健步远离门口退到茂雨边上，软绵绵地斜依着她。
    “呼，吓死我了。”
    茂雨不自在地想往后躲一躲，却发现背后是镜子根本退无可退，她细眉微拧，目光复杂地盯着琴绵的脸颊，然后伸手在柔嫩的肌肤上面戳了一戳。
    “沾灰了。”
    琴绵在指尖点到的地方摸了摸：“还有吗？”
    完美避开了灰渍。
    茂雨屈起手指，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她擦掉，耳边忽地传来乌清雅心虚地惊呼。
    “黎哥好！”
    琴绵“唰”地蹦了起来，人还没见着，先跟着喊了一句“黎哥好”。
    身边骤然失去属于另一个人的热量，茂雨愣了一愣，方才站起身子。
    受冲击最大的当属乌清雅，她好不容易缓过气，团起塑料袋塞进裤兜里，熟料一开门就和经纪人打了个照面。
    她们的经纪人黎畅带过两届女团，私下里不怒自威，工作上雷厉风行，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倒是对她们很温和，唯一发过的火就是乌清雅重了一斤。
    经纪人今天显然心情不错，完全没有察觉到乌清雅的异样，反而笑吟吟地打招呼道：“你也好，快去接水吧，我有好消息跟你们说。”
    乌清雅很怂地说：“我也不是那么渴，您先说吧。”
    黎畅笑得脸上起了几道褶：“听到好消息，如逢甘霖是吧，知道你们小姑娘好奇心旺盛，都过来吧。”
    乌清雅想附和两句结果一开口竟打了个饱嗝，吓得她连忙捂住嘴朝宋盼夏使眼色，请求支援。
    宋盼夏不敢卖队友，颠倒黑白地混淆视听：“这是水喝多了，清雅今天为了加快新陈代谢喝了两大瓶矿泉水呢！”
    可惜宋盼夏也是个不顶用的，越说漏洞越多，听得乌清雅在经纪人背后不停抹脖子。
    黎畅狐疑地看着她：“清雅喝了两大瓶水还口渴？”
    宋盼夏撑不住了：“绵绵，你说呢？”
    琴绵默默看向茂雨：“茂雨，你说呢？”
    茂雨：“……”
    茂雨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中，什么都没说，直接跳入正题了。
    “黎哥，是我们出道日期定了吗？”
    黎畅察觉到了几人的小心思，却也没深究，姑且放过她们一回，接着茂雨的话头说道：“差不离，你们的团名确定了。”
    “哇！”宋盼夏激动地尖叫，“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黎畅抬起手，示意她冷静。
    “这个名字还是你们提供的。”
    当初征集团名，她们四个每人想了一个。
    琴绵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狂喜，练习三年，她离出道又进一步了！
    下意识地瞄向身侧的茂雨，只见她一如往常地泰然自若，琴绵激荡的心情不由平复了一些。
    黎畅晃了晃食指：“你们猜是谁起的名字。”
    宋盼夏毫不犹豫地说：“肯定是茂雨。”
    琴绵和乌清雅表示赞同。
    茂雨本人也是这么想的，她胸有成竹地介绍自己起的团名。
    “FOURST谐音FIRST，FOUR指我们四个，ST取自FIRST，意为我们四人是最优秀的。”
    三个小姑娘崇拜地鼓掌，不愧是雨神，文化人。
    黎畅赞许地看了茂雨一眼，然后说：“不是你的。”
    茂雨闻言，眼睛一瞠，滴水不漏的表情出现了丝丝裂痕。
    经纪人的手指一转，转到了琴绵的鼻尖上：“恭喜你，成功为团队命名。”
    宋盼夏和乌清雅的嘴巴张成了一大一小两个“O”。
    琴绵难以置信地说：“我？”
    黎畅笑着点点头。
    茂雨的身子顿时僵住了，如果她没记错，琴绵起的名字是——
    “少女季节，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四季的代名词了。”
    经纪人一锤定音，并直接宣布了她们的舞台人设和代表颜色。
    “乌清雅，你是秋天温暖的橘色。”
    “宋盼夏，你是夏天活泼的绿色。”
    “琴绵，你春天是娇嫩的粉色。”
    “茂雨，你是冬天高冷的白色。”
    这一决定，黎畅也是冥思苦想了许久，结合她们自身的外貌和性格而定的。
    他说：“综合考虑你们的形象，我们决定对外官宣茂雨担当队长，乌清雅担当舞蹈，宋盼夏担当艺能，琴绵你辛苦一点，协助茂雨统筹全队。”
    在茂雨进公司之前，琴绵无疑是最合适的队长人选，黎畅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们，说实话，他对此番决策的把握并不是百分之百。
    眼前的四个女孩，从外貌到实力都无可挑剔，公司给予了厚望，她们自个儿也很争气，次次练习生评级都是第一。
    四人四色又和谐统一原本是极其难得的特点，可问题就是她们太有特点了，现今市场未必能接受她们强烈的反差。
    倘若黎畅真的让她们本色出道，那既不是少女季节也不是FOURST，而是佛死了。
    黎畅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地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乌清雅，少时学过武术，凤眸疏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飒爽英气。这么一位当代侠女，居然是个吃货，安静不动时如同傲骨凌凌的雪松，然而面前但凡有一粒花生米都能瞬间化身哈士奇。
    宋盼夏，下个月才满十八岁，团里的老幺，因为亲哥哥也是公司的艺人，所以打小就爱往公司跑，前辈艺人们都把她当小妹妹带，粉丝们爱屋及乌，联合为她建了个应援站，等她出道。起跑线都赢了，她却不走铺好的直道，整天想着往谐星道路上偏，馊主意层出不穷，令人又爱又恨。
    琴绵，最好带的练习生，没有之一，有天赋，肯努力，还听话。就是有些小戏精，配上她那长腿蜂腰、面容娇媚的御姐形象，在环境复杂的娱乐圈里很容易被误会成心机深沉的绿茶婊。
    黎畅几乎能想象的到以后对家黑粉骂她的台词——“装模作样”，“把别人当枪使”，“花瓶女星，胸大无脑”……
    所以，她决定剑走偏锋，给琴绵套上一个可爱人设，营造出反差萌的效果，队长的职务便顺势推到了茂雨的身上。
    茂雨，创作能力一绝，性格沉稳，自律能吃苦，优点非常突出，缺点也明显。
    首先她的性格太独了，黎畅最初是希望由她担当可爱的，毕竟她的外貌比琴绵更甜美，只可惜黎畅观察了一阵，不得不承认，脸长得再甜美，粉丝们日后也得面对自己心中娇娇软弱的小闺女，一开口就是“DJdropthebeat”的事实。
    与其后期人设崩塌，不如一开始就给她戴上创作才女的桂冠，让她保持本色。
    “每个艺人出道，都会重新包装，”黎畅好言劝慰道，“公司这么做不是否认你们自身的个性。”
    好在四人对人设接受良好，没有抵触情绪。
    乌清雅转了转手腕，盯着内侧的皮肤问：“温暖的橘色，是多橘，我现在美黑来得及吗？”
    宋盼夏一蹦一跳地说：“活泼的绿，是不是要挑染绿发呀？那我岂不是变成杀、杀、杀马特了吗。”
    黎畅：“……倒也不需要如此配合。”
    第6章
    经纪人一走，宋盼夏快步关上练舞室的门，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拉开茂雨的双肩包，取出珍贵的甜甜圈。
    琴绵蹲下身子，挤进茂雨低垂的视线中，甜甜圈举在脸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你不喜欢巧克力味吗？”
    茂雨同琴绵对视了几秒钟：“还行。”
    “还行就是行，”琴绵不由分说地将甜甜圈塞进茂雨手里，“我们团队不能吃独食。”
    宋盼夏从旁附和：“绵绵说得对！”
    茂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声谢，慢条斯理地咀嚼甜甜圈。
    乌清雅眼馋地问：“我能再吃一个吗？”刚刚吃得太快，她都没尝出味来。
    宋盼夏嘟囔道：“没有人能逃过巧克力的诱惑。”
    琴绵监督着茂雨吃完了一整个甜甜圈，方才满意地说：“我们是一个TEAM，要胖得一起胖！”
    茂雨：“……”
    她就知道，琴绵不是什么好人。
    一盒甜甜圈总共有六个，宋盼夏和乌清雅贪嘴，把多出来的两个分了。
    宋盼夏吃完了就在地板上打滚，为保洁阿姨减轻工作压力，担当人形拖把。
    “好多卡路里啊，我要胖了，明天测体重怎么办呀！”
    乌清雅自欺欺人地提议道：“我们喝一杯美式咖啡刮刮肠就不胖。”
    宋盼夏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眼睛放光地附和道：“再吃一个苹果，负卡路里，抵消。”
    两人默契地一拍手掌，各自满意。
    琴绵左看看又看看，徒劳地制止：“你们不能再吃啦。”
    宋盼夏看了看手表：“现在才两点，到明天有好长时间呢，消化得掉。”
    乌清雅：“就是，就是，晚上我们吃沙拉。”
    这时，茂雨清了清嗓子，小麻雀们噤声了。
    茂雨说：“明天早上要测体重，我建议你们俩去健身房加练一个小时。”
    宋盼夏美梦破碎：“嘤。”
    乌清雅拉起她：“走吧，我教你打拳。”
    琴绵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去，她下意识地看向茂雨，结果这一眨眼视角就变了。
    得，两人换身了，谁也别想走。
    琴绵用茂雨的嘴巴说：“绵绵跟我有别的事情，你们先去吧。”
    粗神经的乌清雅爽快地说：“那我和夏夏先行一步了。”
    宋盼夏却是表情有些怪地朝她们挥了挥手：“一会儿见。”
    她们一出门，宋盼夏就压低了声音对乌清雅说：“你有没有发现，茂雨有时候喊绵绵全名，有时候又直接叫她绵绵。”
    乌清雅说：“有吗，我没注意。”
    宋盼夏眯起眼睛，摩挲着下巴说：“我的八卦小雷达响个不停，她们之间肯定有猫腻，你等着瞧吧。”
    乌清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室内，还不知道差点掉马的琴绵，伸了个懒腰对茂雨说：“不知道这次我们要换多久，明天的表演课你学完撒娇卖萌记得回来教我。”
    茂雨原本低着的头，猛然一抬：“你说什么？”
    这位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精神领袖似乎意识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右脚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琴绵嘿嘿两声笑，活像电视剧里的反派角色，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忘了我是可爱担当了吗？”
    茂雨感到消化不良——人家包装是锦上添花，她们包装是人格分裂。
    琴绵添油加醋地说：“对了，我的个人技是模仿蜡笔小新，你回去记得多练练哦，免得露馅。”
    茂雨深感怀疑：“怎会有人特长是背蜡笔小新的台词？”
    琴绵大义凛然地说：“我那是童心未泯，心中有大爱。”
    茂雨：“……”
    在那一天，琴绵惊讶地看到泰山崩于前而不瞬的雨神，踉跄了一下。
    木已成舟。
    尽管茂雨心中千般不愿，但白纸黑字的合约摆在那，她有义务配合公司树立更加迎合市场的艺人形象，哪怕这个形象是属于琴绵的。
    晚上，琴绵随着茂雨来到了隔壁的迷你工作室。
    这儿是公司专门留给练习生们自作曲用的，不过自从茂雨进公司，它就再没换过主人了。
    “完成了吗，这么快？”
    琴绵记得前两天茂雨说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
    “嗯，刚刚来了灵感。”
    茂雨坐到电脑前，熟练地操作各种电子设备，灵巧的双手施了魔法一般，叫音乐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琴绵和着乐声，有节奏地摇晃脚尖。
    茂雨打开手机备忘录，帮助琴绵into。
    “我试着填了一下词，你听听看。”
    琴绵竖起耳朵，侧过身子，聚精会神地欣赏茂雨的新作。
    茂雨深吸一口气，为歌曲注入满腔的悲愤：“面具下的你我，是提线的木偶，线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牢牢掌握。面具上的粉墨……”
    随着歌词的深入，琴绵的眉峰渐渐高耸，眉宇间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一曲唱罢，茂雨扭过头来看琴绵的反应。
    琴绵问：“歌名有了吗？”
    茂雨哑声道：“《失去鼻子的匹诺曹》。”
    “……”
    光听名字就能感受到茂雨平静表面下，悲戚的内心。
    琴绵：“我们的新形象不太适合唱这类主题。”
    茂雨仰靠到椅背上，望着头顶刺目的白炽灯，喃喃道：“也是。”
    琴绵突然拿起桌上的纸笔，问她：“我能稍微改一点歌词吗？”
    茂雨没有应声。
    琴绵当她默许了，托着腮帮子，噘着嘴，冥思苦想，涂涂改改了好一会儿，把密密麻麻的歌词纸递给茂雨。
    “请领导审阅！”
    茂雨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右上角的简笔画上，然后才费劲儿地在无数修改的痕迹中找到了她的歌词——
    白云下的你我，是糖果的轮廓，风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甜蜜涂抹。白云上的流沫……
    茂雨：“……改了一点？”
    琴绵吐吐舌头，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再慢慢拉开。
    “比一点，多一点点。”
    茂雨低下头，重新集中到歌词上，她不得不承认，琴绵的歌词是经纪人真正想要的，而她的歌词不过是在宣泄对现实的不满。
    茂雨思忖片刻，叹气道：“就用你这版吧。”
    琴绵欣喜地趴到桌子上，乘胜追击，步步紧逼。
    “我觉得KEY可以再升高一点，你觉得呢？”
    “……可以。”
    “歌名可能也得换一个呢。”
    “……改吧。”
    茂雨的日程排满了表演课，学了一天“可爱的微笑”，笑得脸颊僵硬肌肉酸疼，唯一的收获是居然灵感井喷。
    她现在满脑子DISS，随时能跟人BATTLE。
    ——嘿Bro，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Pro。你们怀里搂着bitch脑子想着money，我脚踩在beach看到的都是funny……嘿girl，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world……
    “高压”环境之下，茂雨接连创作出了《没鼻子的匹诺曹》、《痛苦面具》、《分岔路》，当然这些歌都被琴绵改成了《棉花软糖》、《旋转木马》、《我与你散步在林荫小路》。
    在傻白甜上面，琴绵似乎有着得天独道的天赋。
    琴绵作为搭档，自认有义务帮茂雨克服心理障碍，毕竟茂雨的尴尬就是她的尴尬。
    于是，茂雨的魔鬼日子来临了。
    她早上一睁眼，就见到琴绵用她的脸，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啊，绵绵冰。”
    茂雨：“……”
    绵绵冰是什么鬼，她怎么能说得出口，都不会感到肉麻的吗。
    琴绵催她：“快回话，不然别人会以为我很没有礼貌。”
    茂雨：“……早，雨雨。”
    没有比这更诡异的对话了，她觉得她俩仿佛两朵水仙花。
    绝望的是，这场对话必须每日上演。
    琴绵眼睛瞄向她乱糟糟的头发，接着问道：“我帮你梳个丸子头好吗？”
    茂雨混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谢谢。”
    茂雨掀开被子，掩饰住内心的仓皇，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背影。
    “不用，我先洗漱。”
    琴绵佩服地望着那扇合上的浴室门，心道，茂雨今天竟然没有凌晨起来跑步，看来她是真的受了不小的打击。
    门的另一边，茂雨正拼命往脸上拍水，泄气地扒拉她支棱翘起的刘海。
    什么绵绵冰，明明是绵里藏针，唉……
    她当初签合约的时候千算万算没算到，舞台梦前最高的一道门槛竟然在这！
    两天后，一首新的DEMO送到了经纪人手中。
    歌曲名称：《棉花软糖》
    编曲：茂雨
    作曲：茂雨、琴绵
    作词：琴绵
    黎畅听了大加赞赏，对她们刮目相看，本以为她们会一蹶不振好些时日，没想到这些小丫头比他想象中坚强多了。
    瞧瞧，适应的多好。
    他欣慰地说：“旋律轻快，歌词甜美，很适合做你们的先行曲。”
    琴绵高兴地冲茂雨比了个大拇指。
    黎畅反复听了两遍，实在不像茂雨的风格，不由问道：“你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茂雨抬眼：“你。”
    黎畅：咦？
    原来他在女孩们心中的形象那么明亮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茂雨：你在想屁吃。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刀2瓶；扬手摘星辰1瓶；
    第7章
    无法窥视茂雨心路历程的黎畅对“甜蜜三部曲”非常满意，给了茂雨一个云台，叫她们自己拍一些日常片段，做个简易MV。
    “展示下少女的青春活泼，对对嘴型，很简单的。”
    茂雨认为经纪人和她对于“简单”的定义绝对不一样。
    好在宋盼夏是MV的常客，鬼点子极多，直接包揽了导演，编剧，主演三项重任，为姐姐们排忧解难。
    宋盼夏贴心地为“琴绵”戴上了粉色的蝴蝶结发箍，更为她准备了一身糖果色的连衣裙。
    茂雨一脸冷漠的套在连衣裙里，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
    琴绵在旁边感动落泪：“太敬业了。”
    宋盼夏举起小拳头学着招财猫的样子小幅度摆动：“都跟我学，喵呜。”
    乌清雅张大了嘴巴：“嗷呜。”
    宋盼夏小脚一踱：“是喵呜！”
    乌清雅“嗷呜”两下，捂住了肚子，皱着脸说：“想吃汉堡了。”
    宋盼夏生气地送出小拳头，在她肩膀上捶打：“喵喵喵！”
    琴绵转到茂雨面前，半蹲下身子，歪了歪脑袋，虎口蹭着白皙的脸蛋往下滑，嘴角微微上扬。
    “喵呜~”
    一双温润的美目弯成了月牙，氤氲着甜蜜的气息。
    “你看是这样吗？”
    琴绵说话软软糯糯的，拖长了语调，根本不用特意撒娇，就给人一种泡在糖水里的感觉，浑身酥软。
    茂雨面无表情地说：“你再用我的脸作怪试试。”
    琴绵见好就收：“我这不是给你做示范嘛。”
    茂雨：“呵。”
    宋盼夏挠完了乌清雅，扭过头来监督两位姐姐。
    “我们轮流比心，从手指比心，到两只手合起来比心，再到对着镜头画爱心，最后胳膊组成大爱心。”
    她指挥着分成了两两一组，高个子蹲在矮个子后面，然后像马里奥一样跳出来朝着镜头比心。
    乌清雅足有一米七，长臂一揽就把宋盼夏箍进了怀里，下巴磕在宋盼夏的头顶，坏心眼地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宋盼夏“哎哟，哎哟”地压弯了腰，挣扎着要从胳膊的牢笼里钻出来，头发都给乌清雅的下巴蹭乱了。
    “绵绵你看她，你看她又捣乱！”
    宋盼夏和乌清雅玩闹了一会儿，忽然“哎”的一声大叫，整个人都定住了。
    乌清雅以为哪里弄疼她了赶忙撒手，不聊宋盼夏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拱了拱秀气的小鼻子，用力吸上一口气。
    宋盼夏气沉丹田：“你是不是偷用我的香水了！”
    乌清雅抽回手，在裤腿上用力地蹭了两下，目光闪烁地说：“没有啊。”
    宋盼夏叉起腰，凑近她的身子，像只小狗似的东闻西嗅。
    “不会错的！是我最喜欢的那瓶，超贵的，我求了哥哥好久才买给我！”
    乌清雅举起双手，坦白从宽：“我不小心碰翻了，用的是洒在桌子上的，免得浪……”
    “废”字没说出口，她就被怒气冲天的宋盼夏追着满世界跑了。
    “你赔我！赔我！”
    “等结算一定赔。”
    “不行，现在就赔我！”
    “我没钱。”
    “……”
    “那个，”琴绵试图提醒她们正事要紧，“MV还没拍完呢。”
    她扭头看向茂雨，本以为茂雨会上前制止，没想到茂雨看好戏似的举起了云台，拉近了镜头，给了俩人一个特写。
    好素材。
    7月10日，晚上8点，超星娱乐的艺人们同时转发了一条视频。
    @少女季节V：这个夏天和我们一起奔跑起来吧<(￣︶￣)↗[视频]
    [转发1.5w+，评论3123]
    @小八宋临冬：哇，谁家妹妹那么可爱啊。
    @大八邵博厚：难不成是你家→_→
    @应振：跑起来。
    ……
    由于营销痕迹太过明显，当天的超星娱乐论坛内新建了多个打着“少女季节”标签的帖子。
    主题：少女季节是谁？新的女团？
    1L
    指路冬哥最新动态，一刷微博，首页五个特别关注都在转发她们的视频，文案透着一股子营销味儿，这是集体奶孩子，还是集体被盗号了？
    2L
    奶孩子呗。超星娱乐去年年终总结预告会有大动作，粉丝就猜到要有新女团问世了。
    3L
    是妹妹啊，妹妹！冬哥亲妹妹，真正的小公主，不来一起云养崽吗！我们夏夏八岁就会给哥哥送盒饭了，乖巧又懂事，入股不亏，养儿防老啊！[动图][动图][动图]，#个站链接#，#出境CUT#。
    4L
    这么牛吗，没出道个站都有了，看来是个皇族。
    5L
    我说开头做鬼脸的小姑娘怎么那么眼熟，她演过应振的妹妹，就是X牌广告里那个偷吃蛋糕的激萌小萝莉。
    6L
    流下老母亲的泪水，等了十年，我闺女终于成团出道了，我可是从应振还是一哥的时代就入粉籍了，呜呜呜~
    7L
    啥叫“还是”啊，我应哥一直是中流砥柱好吗，超星娱乐的地基都是他建出来的。
    8L
    别引战别歪楼，超星娱乐现在出女团是不是太早了，男团也不过出道两年吧，就得奶孩子了，资源分得过来吗？
    9L
    楼上你才是真正的引战吧==我是家族粉，我赞成女团出道，去年连着解散了三个老牌女团，今年是出团的最好时机了，再拖就只能分蛋糕渣了。况且男团女团不冲突，两三年出新人也是常规操作。
    10L
    来了，来了，姐姐来了！亲妈粉在此！绝世小可爱宋盼夏了解一下？[嘟嘴.GIF][眨眼.GIF]
    11L
    这团的颜值可以，本颜狗关注了。
    12L
    每人科普一下两位长腿姐姐吗，太漂亮了吧，这配置不火，天理难容。尤其是2分15秒，那个回眸，太飒了！我脑补了八万字的武侠小说！
    13L
    好看是好看的，但是就我一个人觉得审美疲劳了吗，新人女团感觉都是一个流水线加工出来的。
    14L
    就你一个，滚！
    15L
    妹妹们除了靓丽的外表还有出色的实力啊！你们看制作名单，从作词作曲到录制剪辑都是她们一手包办的，几个新人能有这能力。
    16L
    对于新人来说，确实有点实力。
    17L
    虎哥无犬妹，我们EIGHT能力摆在那，师妹怎么会差。扬起我骄傲的小下巴.jpg
    18L
    师兄叫EIGHT，师妹咋起了个少女季节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哭笑不得.jpg
    19L
    勤劳的搬运工来为你们科普。四个漂亮妹妹是超星娱乐预计在今年下半年推出的新人女子团体，少女季节。四个少女分别代表了四个季节，让粉丝们体验多重魅力所带来的的视听享受。歌词中的“我”指的是少女季节，“你”指的是所有支持她们的人，三首歌连起来就是她们即将出道，同粉丝们美好邂逅，携手共进。
    20L
    准备入坑了，有粉丝群吗？
    21L
    官方的没有，民间的有几个。
    22L
    妹妹们的微博，大家可以关注一下。
    @清雅慢慢来，@小宋不盼夏，@超星娱乐练习生茂雨，@春季少女琴绵
    23L
    后面两位画风突然正经23333
    24L
    我已经预感到了改名之后的她们，秋季少女乌清雅，夏季少女宋盼夏，冬季少女茂雨……
    25L
    救命~~~太土惹，梦回2008。
    26L
    闭嘴，萌妹们的事怎么能叫土！
    27L
    说起来，冬哥的自拍照你们看到了吗，背景好像是录音棚。
    28L
    新专来了吗！
    29L
    不会吧，超星娱乐这么狠吗？儿子女儿同时回归，自家人打自家人？
    30L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新专，应该是OST，博厚哥哥不是客串电视剧了吗？
    31L
    尖叫，这种合作我可以！
    ……
    “我也可以啊！”
    艾诗切出论坛，火速搜索邵博厚的新剧资讯。
    至于女团？
    有什么好follow的。
    艾诗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眸光掠过墙面上的EIGHT海报。
    在她点进邵博厚的微博主页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转发的视频上，退出的瞬间，界面跳出了提示。
    ——是否收藏本视频，以便下次观看。
    ——残忍拒绝/加入收藏
    艾诗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残忍拒绝。
    女团撑不了几年就会解散，哪有男团的团魂来得牢固，根本不值得花心思追。
    少女季节同网络世界里其他无用而纷杂的信息一起，被艾诗扔进了脑海中的垃圾桶。
    *
    琴绵她们是在确认出道后才搬进集体宿舍的，宿舍两室一厅，使用面积六十平，到现在入住半个月，玄关堆满了快递盒子。
    少女们刚进宿舍的时候满怀憧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把“家”打扮的焕然一新，然而她们在密集的训练下，根本没有拆快递力气，每次下课看到新的纸箱，都想着“下次一定”。
    眼下，乌清雅和宋盼夏挤在唯一的电脑前第一百零八遍地看她们的首支“MV”，换了三个马甲在下面留言好评闭眼吹，琴绵在厨房里洗碗，茂雨则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手机。
    有的时候琴绵觉得茂雨就像游戏里的指引NPC，按照她们的当前等级发布任务，当她一面擦手一面从厨房走出来，习惯性地坐到了茂雨的身旁。
    “我们真的要出道了吗？”时至今日，琴绵依旧有点走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嗯，”茂雨随口应道，“据说SHOWCASE定在了国庆期间。”
    这么快？琴绵不由捏了捏手腕。
    茂雨瞥了她一眼，问：“你不紧张吗？”
    琴绵黑黝黝的眼睛里燃起志在必得的火光：“不紧张，我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茂雨在这无形光芒的照耀下，胸口怦然一动，明明琴绵是用着她的脸在说话，可是茂雨却仿佛看到了一个燃烧的灵魂。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便听琴绵下一句高喊道——“我会努力当个合格的假队长！”
    茂雨的光在这声呐喊中，倏地灭了。
    房间里的宋盼夏和乌清雅吓了一跳，两颗小脑袋一高一矮地从门侧探出来，像两只小鸟懵懂着探查屋外的情况。
    乌清雅率先开口：“雨神，我们是真心服你当队长的。”
    宋盼夏想到当初的针对，不好意思地说：“你一点都不假。”
    茂雨：“……”
    琴绵继续用茂雨的声音高喊：“从今天起，我就是大姐姐了！”
    宋盼夏和乌清雅对视一眼，而后弱弱地加入宣示的队伍。
    宋盼夏：“从今天起，我不偷染头发了。”
    乌清雅：“从今天起，我会少吃一点肉。”
    三人说完，期盼地转向茂雨，亮晶晶的眼神里写满了“快加入队形”。
    茂雨痛苦地捂住脸。
    成团，太难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5瓶；么子5瓶；魑魅魍魉3瓶；小刀1瓶；
    第8章
    少女季节的出道主打曲叫《盛夏》，少女们化身为森林中的精灵，用清亮的嗓音为观众们带来一场夏日午后的梦幻童话。
    宋盼夏迎风奔跑，热烈的红发肆意张扬，唤醒了整座魔法森林。
    天际白光闪现,太阳照耀在东边。游鱼摇曳着银尾，松鼠跳跃与枝桠间，鸟儿欢快正歌唱。
    森林深处，清风缓缓吹来，经过清澈如镜的湖面时带起一串串涟漪，圣洁的独角兽似有所感，扬起了它高贵的头颅……
    “CUT！”
    导演一声令下，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拍摄终于结束。
    宋盼夏累瘫在地，毫无形象地趴在绿布上面哼哼唧唧，鼓风机将她披散的长发吹得张牙舞爪。
    导演笑道：“辛苦了，工作人员买了夜宵，你们快去吃吧。”
    “夜宵！”宋盼夏挣扎着抬起头，“有冰淇淋吗？”
    茂雨冷酷地打破她的幻想：“有沙拉。”
    宋盼夏蔫不拉几地趴了回去：“童话里都是骗人。”
    琴绵关上鼓风机，捉住宋盼夏的两只小爪子，把她奋力往外拖。“先卸妆再休息，不然会长痘痘的。”
    乌清雅走过去，狡黠地笑道：“让我来。”
    她捋起袖子，对着宋盼夏的胳肢窝就是一顿挠。
    “哈哈哈！你走开！”宋盼夏顿时扭成一团麻花，蜷起身子抵御乌清雅的攻击，跟翻不了身的乌龟似的四肢乱晃。
    导演看在眼里，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他叹息着摇摇头，一扭头惊见一对鹿角，定睛一看，原来是装扮成小鹿精灵的茂雨正蹲在监视器前看回放。
    原本长相就很美丽的“琴绵”在造型师的精心装扮下，当真像一只落入凡尘的精灵。
    “导演，”此刻精灵绷紧了小脸，严肃地说，“宋盼夏口型没对上，重录一遍吧。”
    一句话，令嬉闹中的三人失去了笑容，世界变成一帧静止的画面。
    化妆加拍摄，宋盼夏两天来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而且她的镜头跑跑跳跳最消耗体能，又累又饿的她委屈地瘪瘪嘴，眼眶倏地红了。
    宋盼夏没有大哭大闹，她翻身埋进琴绵的怀里，发出轮廓高高低低的呜咽。
    乌清雅身子都僵掉了，无措地看向茂雨。
    小姑娘细小的哭声听得让人心疼，导演说：“休息一下再拍吧。”
    茂雨走过去，蹲下身子，在宋盼夏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就在工作人员们以为她要好言安慰的时候，但听茂雨小声说道：“给你两分钟自我调整，STAFF们也很累了。”
    导演差点脱口而出：不，我们挺得住！
    两分钟，什么魔鬼？
    他震惊地瞧着这位披着天使外衣的魔鬼少女，外表如此可爱，内心竟然冷硬如石。
    就在导演担心宋盼夏受到刺激大哭大闹之际，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却真的抬起头，自个儿擦掉眼泪，给工作人员们道歉。
    “不好意思，给我几分钟补个妆，马上就好。”
    导演见她鼻头通红，心都要融化了，父爱泛滥地说：“没事，你慢慢来。”
    宋盼夏羞赧地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耽误你们时间了。”
    琴绵牵着她的手去找化妆师补妆，乌清雅想跟在后面，被支走了。
    琴绵说：“你帮我们把包放到车上，这样拍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路上卸妆，节省时间。”
    乌清雅犹豫了一下，听到宋盼夏说“快去”才不放心地去休息室整理大家的随身物品了。
    乌清雅一走，琴绵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巧克力放到宋盼夏手里。
    “嘘，别让清雅知道。”
    乌清雅由于以前练武术的缘故，食量大，饿的快，所以琴绵会习惯性地帮她带一点糖果。
    宋盼夏拆开包装，拇指大的巧克力含在嘴里没一会儿就化了，可那苦中泛起的丝丝甜味仍是奇迹般抚平了心底的疲惫。
    “清雅知道我吃了她的零食得气死。”宋盼夏做了个鬼脸。
    琴绵看她恢复活力，松下一口气，把位置让给化妆师。
    “我在这等你，‘老戏骨’别紧张。”
    宋盼夏撅起嘴：“雨神你怎么也学坏了，跟她们一样损我。”
    琴绵说：“那你把巧克力还我。”
    宋盼夏吐吐舌头：“才不要。”
    导演和茂雨站在不远处，听不清她们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宋盼夏的表情一点点明亮了起来。
    两天的拍摄下来，导演已经察觉到了茂雨是队里真正的领导者，他低声道：“你们年纪还小，不用对自己那么严苛，弦拉太紧就容易断。”
    茂雨知道他在暗指什么，表示了感谢之后，说：“您放心，我们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导演只得暗叹现在的小姑娘都很有自己的主意。
    真正拍摄完毕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琴绵拿出美瞳，发现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茂雨递给她一瓶眼药水：“先把眼妆卸了。”
    琴绵道了声谢，扭头问后座：“夏夏你们卸妆水……”
    问话戛然而止，因为琴绵发现两位妹妹已经头挨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帮她们把后座的灯关上之后，琴绵小声地说：“辛苦了。”
    茂雨单手扣住副驾的皮椅，探身问司机：“夏哥我们多绕十分钟可以吗？”
    助理小夏把空调调高了两度，说：“你们也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们。”
    “多谢。”
    茂雨缩回身子，后背刚贴到靠垫，一只白皙的手就伸在了眼前，摊开的手掌上是一块迷你巧克力。
    “我偷偷给你留的哦。”琴绵瞄了瞄后座，小声道。
    “我不吃甜食。”嘴上这般说着，茂雨在手掌合拢之前，收走了巧克力。
    琴绵挠挠手掌，心满意足地笑了。
    茂雨瞧着她萨摩耶一样的笑容，莫名感到输了一筹，抱起胳膊，负气地把脸转向了玻璃。
    车外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路灯的暖橘色光芒串成一线不断向后滑去，茂雨眯起眼睛，玻璃上映出了琴绵疲乏的侧脸。
    她以为另外三个人都睡了，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捂住了刺痛的眼睛。
    真是个笨蛋，茂雨心想，明明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总想着照顾别人。
    茂雨在签新的条约时，心中有过预感，这猜测不难，平时公司给的训练曲目，都以活泼的舞曲和浪漫的抒情曲为主，她势必要有所改变。
    内心不是没挣扎过，茂雨很矛盾，一方面她憎恶向最讨厌的资本妥协，另一方面她认同小郁姐的话，在登上顶峰的过程中借助外在的工具并不可耻。
    只要不被沿途的美景迷了眼，她定能抵到目的地。
    茂雨坚信着。
    以前她是孤独的背包客，现在她和新的同伴们，在路上。
    第二天，狠狠睡了一觉的宋盼夏彻底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活力十足地上蹿下跳，完全不像昨天才累哭的人。
    宋盼夏做贼似的摸过来时，茂雨正在客厅背歌词，头也不抬地问：“闯什么祸了？”
    “我才没……”宋盼夏刚要大声反驳，蓦地反应过来，捂住嘴，凑到茂雨耳边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我才没有闯祸。”
    这倒是稀奇。
    茂雨问：“那你准备闯什么祸。”
    “没有，都没有，”宋盼夏鼓起脸，“我是那种惹祸精吗？”
    茂雨无言地望着她。
    宋盼夏败下阵来：“好吧，我是。”
    每次她的小脑瓜子里起了馊主意，最后都是茂雨来收拾烂摊子。
    “不过这次我是跟你说别的事，你千万不要告诉清雅。”
    宋盼夏翘起嘴角，忍不住想要炫耀。
    “昨天雨神偷偷给我巧克力吃啦，没有清雅的份。”
    茂雨：“……”
    宋盼夏没有注意到茂雨晴转多云的脸庞，得意地说：“果然我的魅力是无敌的，雨神都抵挡不住。”
    茂雨冷冷地开口：“你就是跟我说这个来了？”
    “是呀，”宋盼夏嘿嘿笑出了声，“绵绵你连这么臭，不会是嫉妒我了吧。”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她还嫉妒绵绵和茂雨走太近呢。
    炫耀完，她不忘再三叮嘱：“千万别告诉清雅哦，不然她又要挠我痒了。”
    茂雨：“……”
    过了十分钟，乌清雅也哼着歌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乌清雅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昨天雨神给我巧克力吃了，你知道她藏哪的吗？”
    茂雨冷漠地回道：“不知道。”
    乌清雅一挑眉：“她卷在裤脚里了，是不是很厉害。”
    茂雨：“……”
    乌清雅打量她的表情：“你不惊讶吗？”
    茂雨面无表情地说：“我很惊讶。”
    乌清雅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雨神的舍友，有她的风范了。”
    茂雨：“呵。”
    又过了一会儿，正主琴绵打着呵欠出来了。
    茂雨对她勾了勾手指。
    琴绵瘪瘪嘴，慢腾腾地挪过去，先甩锅：“我今天没晨跑都是你的错，谁让你没叫我的，我还以为又换回去了呢。”
    茂雨却是问了另一件事情：“你的偷偷到底是几个偷偷。”
    琴绵：“哈？”
    对视五秒，茂雨先移开了目光。
    “算了，当我没说。”
    琴绵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走吧，”茂雨站起身，“今天要拍练习室视频。”
    奇怪，琴绵挠挠头，今天茂雨竟然没有逼着她去跑步。
    ------
    作者有话要说：
    茂雨：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第9章
    一行人到达练舞室已经是十点钟了。
    她们穿的是同系列运动服，黑色长裤，白色短T恤。茂雨本来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被宋盼夏强行摘了下来。
    宋盼夏说：“黎哥任命我为私服造型师，就是怕你用黑白灰霍霍美好的青春。”
    茂雨起初很配合，可当她看到宋盼夏拿出两条缎带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茂雨警惕地同她拉开距离：“我只答应你扎马尾。”
    宋盼夏理直气壮地说：“双马尾也是马尾！”
    她朝乌清雅使了个眼色，乌清雅慢慢靠近茂雨：“对不住了，黎哥任命我为私服助理。”
    茂雨柳眉倒竖：“你敢！”
    琴绵于心不忍：“要么，算了吧。”
    双方僵持不下，最终各退一步——单马尾，蝴蝶结。
    “好可惜。”宋盼夏遗憾地收起另一条缎带，她小时候最会打扮芭比娃娃了。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新的目标。
    “清雅你怎么可以把衣服扎裤子里！”
    宋盼夏走到乌清雅身后，把上衣下摆拽出来，向上卷了两道，在劲瘦的腰侧系了个小结。
    “你那么漂亮的马甲线不露出来，天理难容！”
    乌清雅瘦而不柴，长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当了练习生之后，别人都在忙着减肥，就她忙于减肌。
    现在宋盼夏巧手一推，不仅显露出了她优越的腰身，更让不大的胸部看起来丰盈了许多，好身材一览无遗。
    就是……
    乌清雅摸摸腹部：“凉嗖嗖的，会不会坏肚子啊。”
    宋盼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拜托你多喝热水咯。”
    至于肤白貌美的琴绵，宋盼夏提起了她的一边裤腿，让她展示小腿的优美线条。
    宋盼夏自己往头上夹了一个小兔子发夹，装扮完成。
    茂雨把相机架到镜子前，又在木质地板上贴了一条黑色胶布用以代替舞台中心点。
    “争取一遍过。”
    “放心吧，”乌清雅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做梦都在跳舞。”
    茂雨点点头，开启录制。
    音乐声一响，四个女孩瞬间换上了明媚的表情，活力四射地蹦蹦跳跳，高强度的唱跳下始终保持着笑容，最后四个人站成一排，做出定格POSE。
    乐声结束，琴绵和宋盼夏累瘫在地。
    宋盼夏抱怨道：“绵绵你怎么一上来就开口了，说好的舞蹈练习视频呢。”
    茂雨抱歉道：“习惯了。”
    宋盼夏嘀咕：“你现在和雨神越来越像了。”
    茂雨只当没听见。
    学舞蹈的时候她就是一边背词一边记动作，听到音乐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唱出了声。
    “挺好的，”茂雨拿起相机检查视频，“唱跳就得一起练。”
    宋盼夏“大”字型趴到地板上，满脸期待：“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茂雨回她两个字：“换鞋。”
    宋盼夏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为了平衡身高，她们的舞台造型只有乌清雅是平底鞋，琴绵穿低跟短靴，而宋盼夏和茂雨都得蹬上细高跟。
    宋盼夏幽怨地瞪向乌清雅：“都怪你长那么高！”
    乌清雅遭到无妄之灾，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琴绵以茂雨的身份为她打气：“你看我都能跳了，你绝对没问题的！”
    宋盼夏生无可恋地说：“我要能做到你那样，我就不叫夏夏了，我叫夏神。”
    对自己太狠了，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范畴。
    “别贫了，”茂雨拿出舞台专用鞋，“再跳五遍，我们休息。”
    宋盼夏哭丧着脸说：“是。”
    高跟鞋与地板碰撞，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汗水交融，第五遍跳完，每个人的后背都湿透了。
    清雅仰着脖子“咕隆咕隆”地灌水，宋盼夏手脚并用地踢开高跟鞋，琴绵和茂雨互相按摩腿部肌肉。
    宋盼夏上半身躺在地板上，两腿贴着玻璃，折成了九十度，她向上延伸的视线中两只光溜溜的脚丫不安分地活动着脚趾。
    “真羡慕清雅可以穿帆布鞋。”
    清雅耸耸肩，正要回答，一道清爽的男声替她开了口：“谁让你小时候不乖乖喝牛奶。”
    宋盼夏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向门口，膝盖一弯，抱着小腿滚了两圈站起身，连跑带跳，考拉似的挂在了来人的身上。
    “OHMYBROTHER！”
    宋临冬“哦噗”一声被她撞得险些站不稳，叫旁边的琴绵着实捏了一把汗。
    承受着九十斤的亲情，宋临冬用力嗅了嗅空气：“你们有没有闻到臭臭的气味？”
    乌清雅抬起胳膊闻了闻：“我们的汗臭味？”
    “不是，”宋临冬坏笑道，“臭脚丫的臭味。”
    “讨厌！”
    宋盼夏这才从哥哥身上跳下来，对他挥出小粉拳。
    进门五分钟，宋盼夏的亲哥哥，EIGHT队长宋临冬终于得以和他的同门师妹们打招呼。
    “前辈好。”琴绵和茂雨挪出位置，让宋临冬坐到了中间。
    宋盼夏紧挨着哥哥，好奇地问：“你不是在外地吗？”
    “是啊，”宋临冬说，“为了你千辛万苦地赶回来，感动吗。”
    宋盼夏扒拉他的口袋：“礼物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宋临冬在她脑门是一敲。
    宋盼夏气鼓鼓地捂住额头。
    撇开捣蛋的小妹，宋临冬对茂雨说：“我和博厚明天要上《偶像来了》为新剧宣传，有一个环节叫随机舞蹈，你知道我们俩个都不是舞蹈担当，所以……”
    “所以我们要上电视了吗！”
    宋盼夏尖叫着蹦起来，疲惫不堪的身躯顿时涌上了使不完的力气。
    宋临冬用手指堵住耳朵，做出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乌清雅高举双手，山呼万岁：“谢谢宋哥！”
    目光相接时，琴绵和茂雨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掩不住的欣喜。
    《偶像来了》是当今最热门的综艺之一，大势偶像回归的必上节目，很多小公司削尖了脑袋都排不上号。
    “事先说明，”宋临冬抬起手，“你们只参加这一个环节，表现的不好可能会整段剪掉。”
    “不许小瞧我们，”宋盼夏推起乌清雅，“清雅快来一段SOLO！”
    乌清雅舞蹈起步晚，灵动不足，力量有余，跳女团舞总会被批评太过僵硬，男团舞反倒显得非常帅气。
    乌清雅也不含糊，挺身就做了几个POPPING，论肌肉控制宋临冬都自叹不如。
    “还有茂雨，”宋盼夏一溜小跑到琴绵身后给她按摩肩膀，“我们雨神可是把公司历代前辈的经典舞蹈都扒了一遍，而且只学了一个礼拜，简直是舞蹈天才。”
    茂雨幽幽地扫向琴绵，又乱给她贴标签。
    琴绵好不心虚地挺起胸膛，她可是金手指！
    “哦？”宋临冬期待地说，“我们的主打曲也会跳吗？”
    “一点点。”琴绵故作谦虚地说。
    宋盼夏骄傲地补充道：“雨神跳得可好了！”
    雨神？
    宋临冬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摘下渔夫帽，把口袋里的手机和钥匙丢到一旁。
    “具体事项经纪人之间会接洽的，现在你们抓紧时间教我一小段你们的舞蹈两亮点。别激动，我不一定会用。”
    四个小姑娘听了怎么可能不激动，宋临冬居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宣传时间为她们打歌，而且是他自发自愿的！
    宋盼夏抱住宋临冬的脖子，喜笑颜开：“哥，你是我亲哥！”
    “怎么说话呢，我本来就是你亲哥。”宋临冬嫌弃地推开她的脑袋。
    琴绵她们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没有比这更好的出道礼物了。
    “咱们师兄妹客套话就免了，”宋临冬站起身，“我过十分钟就得走。”
    “啊……”宋盼夏的笑脸一下子就垮了。
    “啊什么啊，”宋临冬在她头上一揉，“赶紧出道，以后我就靠你养老了。”
    宋盼夏吐吐舌头：“略略略。”
    乌清雅羡慕地望着他们：“有个哥哥真好。”
    琴绵听到，想了想，也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虽然没有哥哥，但是你有姐姐呀。”
    乌清雅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度，大鸟依人地扑进琴绵怀里：“茂雨你最好了！”
    茂雨咳嗽两声，无情地打断两边的温情互动：“只剩八分钟了。”
    宋临冬愣了一下，低头对小妹说：“你们队长很不错，以后要听话。”
    他说完，就发现自家向来心直口快的小公主，欲言又止地缩起了脑袋。
    “怎么了？”宋临冬骚骚脸颊，有点摸不着头脑。
    乌清雅弱弱地指向“琴绵”：“那个……前辈……茂雨才是队长。”
    “哦，”宋临冬顺口道，“你们队长很会照顾人啊。”
    琴绵和茂雨同时干笑两声，有的误会一旦形成就很难扭转了。
    琴绵拍拍手，拙劣地转移话题：“抓紧时间，我们跳副歌部分。”
    宋盼夏小声对她哥说：“回头我再跟你八卦。”
    宋临冬当即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好妹妹，上道。
    琴绵亲自教学，宋临冬作为专业偶像，五分钟就抓住了《盛夏》的舞蹈亮点。
    宋临冬还不忘拿出师哥地身份夸赞道：“完全看不出来你刚进公司，倒像是训练了几年的人。”
    琴绵心道，我可不是训练了好几年吗。
    她面上不显：“过奖了。”
    “好了，”闲聊几句之后，宋临冬戴上他的渔夫帽往下压了压帽檐，“明天见。”
    宋盼夏不舍得挥了挥手。
    宋临冬挑眉：“不送我下楼吗？”
    宋盼夏的左右挥手立时变成了上下挥手，友好的再见手势改成嫌弃的赶人手势。
    “快走吧你。”
    乌清雅盘起腿：“我忽然发现独身子女也不错。”
    琴绵捂嘴偷笑。
    “好了，真的再见了，小师妹们加油。”宋临冬单手插兜，耍帅地用太空步倒退出门。
    宋盼夏直喊辣眼睛。
    琴绵余光瞄到一抹金属的光泽，忙说：“夏夏你哥哥的手机忘拿了。”
    宋盼夏一听就乐了：“快给我玩一会儿。”
    茂雨直接无视了宋盼夏的无理请求，拿起手机递过去：“前辈应该没走远，现在跑去还给他来得及。”
    宋盼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就丢那别管了，等他想起会回来拿的。”
    茂雨：“……”
    她手腕一转，手机对准了队里的运动健儿：“清雅麻烦你跑一趟了。”
    清雅倒是无所谓，比起累得腿都懒得抬的队友，她跑楼梯的余力还是有的。
    “好嘞。”
    接过手机，乌清雅大长腿一抬，风似的往楼梯口跑去，宋临冬果然没走远。
    乌清雅看到宋临冬的手刚刚按下电梯键，中气十足地喊了句：“宋哥！”
    宋临冬吓了一跳，寻声看到狂奔而来的乌清雅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档在胸前。
    “悠着点。”
    乌清雅一个脚刹，稳稳地停在宋临冬面前。
    “宋哥，手机。”
    宋临冬一拍口袋：“谢了。”
    知道对方赶时间，乌清雅也没寒暄，正巧电梯门开了，她目送对方进了电梯，转身就往练舞室走。
    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一道尖锐的女声叫住了。
    “怎么，你想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和宋师兄关系不一般？”
    乌清雅看着眼前横出的红色高跟鞋，思索片刻，迟疑地说：“杜依烟？”
    杜依烟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劳您记得我这个小角色。”
    她和乌清雅是同期进公司的，由于都是舞蹈定位，当初练习生内部分AB团，就因为乌清雅和宋盼夏关系好所以进了最终出道的A团。她明明舞蹈实力更出色，若不是乌清雅强了她的位置……
    乌清雅解释说：“我以为你解约了。”
    当初内部比拼，A团胜利取得出道名额，B团至少三年内无法出道，基本就等于废了，所以绝大多数人选择去其他公司寻求机会。
    杜依烟狠狠地瞪着乌清雅：“你以为就你有关系吗，我告诉你，ETGHT的粉丝不会放过你。”
    迟钝如乌清雅也听出了不对劲，她蹙起眉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杜依烟轻笑道，“喊得全楼道都听得到的人可不是我。”
    乌清雅道歉：“扰民了是我不好，下次我小声点。”
    杜依烟见她轻描淡写的态度，简直气急，什么叫下次小声点，这是在示威吗，还是在警告她。
    “你、你、你等着瞧！”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反派专用语，杜依烟哆哆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乌清雅如坠五里雾，站在原地思忖了半天，也没猜出杜依烟的敌意到底是哪里来的。
    ETIGHT的粉丝为啥不会放过她？因为她给宋哥推荐过炸鸡店？
    甩甩头，乌清雅决定不去想了。
    越想……她越想吃炸鸡。
    第10章
    原本杜依烟的出现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乌清雅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没有跟队友提起，直到一条热搜引爆了网络。
    #大势男团EIGHT队长疑似恋情曝光#
    八卦大V根本不让人睡觉，选择在半夜十二点发微博，黎畅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当事人之一早已睡的烂熟。
    接到消息，如临大敌的茂雨和琴绵穿着睡衣冲进隔壁卧室把宋盼夏和乌清雅揪了起来。
    “大事不好了，”琴绵摇晃宋盼夏的胳膊，“夏夏你快起来。”
    茂雨就没那么温柔了，她拇指按住人中，直接把乌清雅掐醒：“你和宋前辈到底怎么回事？”
    乌清雅睡眼惺忪地问：“地震了？”
    琴绵两只手指撑开她的眼皮，咬牙道：“你和宋前辈上热搜了！”
    这个时候，宋盼夏也醒了，她眯着眼睛，迷迷瞪瞪地发脾气：“我要睡觉，让我睡觉，就算清雅打了我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乌清雅喊冤：“我学武是强身健体，不是逞强斗狠。”
    琴绵的额角青筋直跳，离正式出道没几天了，竟然扑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你先别急。”
    茂雨拍了拍琴绵的肩膀，起身去卫生间给状况外的俩人拧了一条湿毛巾，冰凉凉的水汽敷在脸上，睡意顿时消了大半。
    茂雨把手机丢给她们：“自己看。”
    两人只好披头散发地钻出被窝，在刺眼的灯光下，费力地读取屏幕上的信息——
    圈内小电视V：#大势男团EIGHT队长疑似恋情曝光#近日，有媒体扒出当红男子团体EIGHT的队长宋临冬和同公司女子预备役乌清雅的亲密合影。照片中俩人姿态亲昵地坐在台阶上有说有笑，期间女方想牵男方的手，而男方体贴地为女方拧开了矿泉水瓶盖，事后双方更是一同步行回经纪公司，疑似地下恋情曝光。[图片][图片][图片]
    热评前十——
    1.这俩是谁？随便什么糊咔都能称当红？（赞2672）
    2.抱走不约，请大家专注作品。我们哥哥正常跟小师妹说两句就“恋情曝光”，那我是不是跟男生握个手就得结婚了→_→（赞2213）
    3.拜托，秃头想要早睡，以后放料能选在上午十点吗ORZ（赞2055）
    4.青春期的帅哥靓女整天在封闭的环境里训练，不摩擦点什么出来才怪呢，粉丝们也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哥哥妹妹都是别人的。（赞1834）
    5.想谈恋爱就别偶像出道咯，当粉丝是冤大头吗？（赞1765）
    6.啊……这……我等经纪公司回应，就照片来说真看不出来什么……不站队（赞1621）
    7.那些哭着喊着房子塌了的人，早点脱粉吧，呕吐，我们ET不需要你们！冬冬我永远支持你！（赞1532）
    8.散了散了，还以为什么惊天大瓜，就这？（赞1366）
    9.如果是真的，我表示很失望，明明上个月的粉丝见面会公开表示没有女朋友，最爱的人是ET。（赞1211）
    10.不装了，摊牌了，冬哥女朋友就是我，现在冬哥正在我床上刷微博呢(#^.^#)（赞1099）
    ……
    茂雨抱起胳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乌清雅挠挠头：“想当夏夏嫂子的人还挺多。”
    茂雨：“……”
    宋盼夏放大照片，仔细分辨乌清雅身上的衣服：“这不是我们去年聚餐的照片吗？”
    去年EIGHT拿到新人奖，为了庆祝，宋临冬特别请盼夏她们大搓了一顿。
    听她一讲，琴绵似乎有点印象。
    在宋盼夏的提示下，乌清雅想起来了，她一拍手掌，努力追回记忆。
    “那个时候宋哥去结账，我觉得他们家的炸鸡特别好吃，就跟着一起去收银台，想再买半份打包，然后宋哥说打包带回宿舍会有味道，最后我们俩就坐在店门口把那半份炸鸡吃了。”
    乌清雅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补充道：“辛亏当初多吃了半份，他们家现在都搬走了。”
    槽点太多，茂雨都无从吐起。
    她指尖点上第一张照片：“所以你们俩坐在台阶上是在吃炸鸡？”
    “对呀，”乌清雅两指往右拖，“你看盒子都吃空了。”
    茂雨划到第二张照片：“牵手是怎么回事？”
    乌清雅说：“啥呀，我那是去够餐巾纸。”
    茂雨点点第三张照片。
    乌清雅：“宋哥拧矿泉水是自己喝。”
    好大一出乌龙……
    不，也不能说乌龙。
    茂雨沉思片刻，给黎畅打电话，没等她解释，黎畅先说道：“大致情况我已经听宋临冬那边说了，我现在在你们楼下，两分钟就到，你开门。”
    四个小姑娘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仪容，打开门，让经纪人进来。
    琴绵拿出一次性鞋套给黎畅套上。
    茂雨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乌清雅，乌清雅连忙举起双手。
    “黎哥我真没恋爱，误会啊。”
    “我知道，”黎畅疲惫地捏了捏山根，“公关部门在起草否认声明了，你们当天聚餐的照片视频有吗，都找出来给我，还有清雅把你的微博账号密码发我，晚点我会用你的账号发澄清信息。”
    乌清雅不由长呼一口气。
    打小就接触娱乐圈的宋盼夏没那么心大，不安的目光在茂雨和黎畅之间逡巡不定。
    琴绵低声问：“黎哥，明天的综艺继续录吗？”
    “录，”黎畅架起腿，“但是最后播不播，节目组得看风向决定。”
    琴绵沉默了。
    一年前的照片，特意等到今天才发出来，很大的概率是同行打压，搞不好对手把她们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
    乌清雅察觉到空气中的凝重，犹豫再三，开口道：“其实，我碰到了杜依烟……”
    她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而后忐忑地问：“会是她吗？”
    “不太会，她没那么傻，也没那么大本事，”黎畅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不过照她的话，她可能知道些内幕，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乌清雅郁闷地抱起抱枕：“我们出道碍着谁的事了，这么处心积虑地整我们。”
    黎畅轻笑：“傻姑娘，从你踏进我们公司的大门那刻起，你就已经和那些你不认识的人产生了利益冲突。”
    茂雨轻轻叹出一口气，娱乐圈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这个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圆润的指甲在灯光下透出淡淡的粉色，手的主人铿锵有力地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一个坚不可摧的团队。”
    乌清雅和宋盼夏的手紧跟着叠了上去：“少女季节万岁！”
    琴绵努努下巴：“你说呢，副队长？”
    茂雨睨了她一眼，将右手搭了上去。
    “嗯！”
    这一夜，对于四个少女来说，注定是不眠夜。
    超星娱乐官方否定绯闻并律师函警告，宋临冬和乌清雅的账号也紧跟着贴出聚餐照片，详细表述了事情的经过。
    EIGHT成员转发了澄清照片后，用调侃的语气力挺兄弟。
    @EIGHT邵博厚V：早跟你说了少吃炸鸡。
    @EIGHT俟元青V：让你吃独食哈哈哈哈哈哈！
    @EIGHT亥良V：多听歌，多锻炼，少吃鸡doge
    @EIGHT招升V：清雅太惨了，我第一个鸣不平。
    ……
    EIGHT的经纪人也发博表示，公司已经决定拓建围墙，以防艺人翻墙出去偷吃炸鸡。
    由于澄清的太快，放出来证据太多，以至于错过了第一吃瓜时间的网友们，早上起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热搜变成了#暴风式打脸#，以及……
    #大势男团EIGHT队长训练期间偷吃#
    兴致勃勃地点进去的网友们大呼上当，他们还以为偷吃是指偷腥，谁知就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偷吃，营销大V们照片都没换，文字一改又是一波流量。
    圈内小电视V：#大势男团EIGHT队长训练期间偷吃#近日，有媒体扒出当红男子团体EIGHT的队长宋临冬和同公司女子预备役乌清雅的亲密合影。原来两人及同属团队在训练期间翻墙出去偷吃炸鸡，详情点击……[图片][图片][图片]
    茂雨：“……”
    茂雨默默放下手机。
    是在下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雨15瓶；
    第11章
    事情看似圆满解决了，但仍在EIGHT的粉丝中种下了一颗抵触的种子，部分女友粉们开始意识到即使对外宣称师兄妹，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兄妹，而是极容易摩擦出爱火的年轻男女。
    家族爱势必出现了裂痕。
    黎畅和EIGHT的经纪人经过几次会议后决定，减少两只团体共同出演节目的次数，原本计划让EIGHT参与少女季节的团综自然也流产了。
    作为EIGHT的团粉，艾诗加了五个粉丝群，其中一个邵博厚的粉丝群里，有群友组织一起去扒少女季节的微博账号，包括她们的朋友账号，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唯爱博厚粉丝群]
    厚厚的小娇妻：想加入互助小组的私聊我。
    猪萝记：已＋，要扒只能趁现在，她们账号交给公司以后肯定会清理动态的。
    博爱开心果：我找到了一个她们初中同学的博客，有合照[图片]
    ……消息99+
    艾诗眼瞅着她们的发言越来越怪，忍不住打字提醒。
    诗凌星：不好吧，搜索她们的隐私算人肉了。
    谁知群主就说了一句小心举报，便放任其他人激烈地反驳她。
    厚厚的小娇妻：你在说什么呢！看公众人物的旧照算什么人肉。
    猪萝记：我们又没查IP地址，通过关注查询最多是交互。
    博爱开心果：她们自己发网上的，又不是我们黑进电脑硬盘里偷出来的。发网上不就是想给人看吗。
    厚厚的小娇妻：想加入互助小组的私聊我。我们不做违法犯忌的事情，就是替哥哥们检查一下师妹的人品素质。
    八哥哥的小公主：钓鱼引战？
    ……消息99+
    “疯了。”
    艾诗无语地看着自己被踢出了粉丝群。
    她们以为自己是正宫，在抓小三吗？
    果然女人多了是非就是多，艾诗想，她还是一个人默默支持哥哥们好了。少女季节的四个团员说不定也正在为绯闻吵得不可开交。
    女团，怎么可能和睦，都是演出来的，背后指不定怎么撕呢。
    “真没劲，”艾诗喃喃自语，“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而这背后的一切，琴绵她们并不清楚，莫名其妙的风波带来的忧虑很快就被即将出道的紧张冲散了。
    7月23日，少女季节前往电视台录制综艺《偶像来了》。
    留给她们的录制时间只有15分钟，可她们要提前两个小时候场，对此少女们毫无怨言。
    实际上，光是公用休息室内的大化妆镜就令她们兴奋不已了。
    尽管这面镜子和所有美容室的镜子差不多，大大的镜面，四边嵌着小灯，可它毕竟是电视台的化妆镜啊！
    多少前辈艺人都是在这面镜子前容光焕发的！
    宋盼夏和乌清雅背对着镜面，换着花样的摆造型，琴绵尽职地充当她们的三脚架。
    茂雨一如既往地沉默，耳朵里塞着耳机，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头晃脑。今天她和琴冰都在自己的身体里，但是为了防止节目录到一半两人互换，她们还是熬夜把彼此的台词都背了一遍。
    她们不像大型女团，要等很久才能轮到自己化妆，提前那么久到主要是为了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留下一个好印象，提前向前辈主持人打招呼。
    截止到目前，一切都很顺利，即使是见惯了俊男靓女的圈内人士，乍看到青春靓丽的四位美女依旧是被惊艳到了，加之超星娱乐近年来发展迅猛隐隐有挤入三大的趋势，电视台的人更没有必要为难她们。
    主持人甚至主动说互动时如果有些尖酸的提问，那都是为了娱乐效果，叫她们不要当真。
    琴绵便温和地说：“前辈愿意CUE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茂雨站在她后面，不得不承认黎畅的决定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很正确。作为对外的发言人，琴绵再适合不过了，她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外貌比较有攻击性，所以脸上时刻挂着温柔的笑意，把那一点“艳”融成了春风。
    邵博厚和宋临冬是带着妆过来的，他们的行程实在太满，换了件外套就匆匆听一遍流程就得投入第二档通告中。
    见到师妹们，邵博厚匆匆打了声招呼，宋临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俩人便径直上了台。
    不论台下有多累，台上的他们始终神采奕奕，妙语连珠，逗得主持人直乐。
    琴绵站在台下，仰望着师兄们，这才是专业的艺人。谁能想到他们连彩排的时间都没有，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在路上完成的。
    如此注视着，琴绵的心中交织着向往与不安，她以后也能坐到像师兄那么完美吗？
    “能。”一道声音代替她的心声回答道。
    琴绵蓦地低下头：“雨雨。”
    “这又是什么称呼，”茂雨嘟囔着戳了戳脸颊，“你的脸上写满了‘我能不能上台’。”
    琴绵下意识地模仿她的动作，指尖点到自己的脸上。
    “我的表情那么明显吗？”
    茂雨给了一个表示无语的眼神。
    琴绵放下胳膊，顺势抓起了茂雨的手，低喃道：“就是感觉挺梦幻的，怎么说呢，臭媳妇总要见公婆？”
    什么破比喻，茂雨心里想着以后绝不能给她填词了，手背的肌肤忽地触碰到了琴绵掌心的汗水，她诧异地抬起头：“你……很紧张吗？”
    紧张？不，准确来说……
    “我很兴奋，”琴绵肯定地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茂雨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不愧是你。”
    琴绵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茂雨张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一颗小脑袋自两人中间的缝隙钻了进来，紧接着另一个人的下巴压在了琴绵的肩膀上。
    小脑袋宋盼夏动了动耳朵：“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乌清雅眸光一垂：“我们也来手牵手。”
    琴绵和茂雨这才发现两人的手仍握在一处，连忙撒开，并且默契十足的以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姿，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就是，琴绵一脚踩在了乌清雅脚上。
    乌清雅：“嗷，我错了，我不开玩笑了。”
    琴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互相道歉。
    茂雨：“……”
    宋盼夏左看看右瞧瞧，不死心地追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茂雨扭头：“没什么。”
    宋盼夏嘴一噘，开始朝琴绵撒娇：“绵绵，告诉我嘛，你不说我心里难受。”
    琴绵被她抱住了胳膊，只好交代：“真没什么，我觉得前辈们好厉害，担心自己发挥不好。”
    “咦——”宋盼夏一脸嫌弃，“我哥哪里厉害了。”
    琴绵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那是谁吵着闹着要跟哥哥一起出道的。”
    宋盼夏面上一热，伸手去挠琴绵的胳肢窝。
    “绵绵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怕痒的琴绵连忙躲到茂雨的身后。
    茂雨按住俩人的手：“工作中，别闹。”
    俩人顿时噤声。
    宋盼夏吐吐舌头，琴绵搓了搓手。
    乌清雅抚了抚胸口，闹了一下，好像不是那么紧张了。
    “其实啊……”安静了不过一分钟，宋盼夏忍不住开口说，“我哥刚出道那会儿，因为太紧张了，结果直播时忘词，要不是博厚哥补救过去了，那就是直播事故了。”
    乌清雅偏过头，回忆道：“我记得，当时宋哥脸都白了。”
    “嗯，”宋盼夏毫不留情地继续揭老哥的短，“妈妈说，哥哥一整个月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家里很担心又不敢多问，叫我多关心关心他。”
    琴绵想到自己也是向来报喜不报忧，可是妈妈嘴上不说，应该都察觉到了吧，她又想到入住宿舍那天，爸爸闷不做声地帮她把沉重的行李全部搬上了楼。
    “我不信天生巨星这句话。”
    茂雨突然说道。
    “所有的巨星都是由无名到有名，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山巅的。”
    乌清雅竖起手指：“出现了，雨神的鸡汤，喝它！”
    然而，向来无条件附和茂雨的琴绵摇了摇头。
    “我信，”她望着茂雨坚定地说，“我觉得我就是天生巨星，注定要发光发亮的存在。”
    乌清雅：“哇哦！”
    宋盼夏：“掌声在哪里！”
    茂雨满脸无语，真亏她说得出口。
    “哎呀，不好意思，”琴绵装模作样地捂住脸，“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
    乌清雅和宋盼夏同时竖起大拇指，绵绵，永远滴神。
    说话间，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将她们引导舞台的侧面。
    “预计十分钟后，上面说‘我们有秘密武器’，你们就上台，OK吧？”
    女孩们呼吸一滞，抿紧了嘴巴，拼命点头。
    工作人员笑了：“别紧张，加油。”
    琴绵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
    茂雨的手撑在琴绵的后背，掌心传来的热度，流进琴绵的四肢百骸，化成了一股勇气。
    茂雨虽然没说话，但琴绵已经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不要怕，我在你身后。
    十分钟倒计时，台上的话语不断地传入琴绵的耳朵里，却又显得那么模糊，唯一清晰的声音是快速跃动的心跳。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终于，宋临冬说出了那句话。
    “虽然我们两个都不是舞担，但是我们有秘密武器。”
    主持人装傻道：“哪里，藏在了哪里？”
    工作人员向她们打了一个手势，琴绵率先抬起了腿，踏上台阶。
    她们要开始登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奕子是磕代表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雨20瓶；魑魅魍魉、苏？、是知也10瓶；
    第12章
    琴绵、茂雨、宋盼夏、乌清雅，依次登上舞台，先找前辈们握了手，然后再对着镜头打招呼。
    “大家好，我们是少女季节。”
    茂雨打头阵：“我是队长，队内的创作担当茂雨。”
    宋盼夏做了个鬼脸，补充道：“其实是冷气担当。”
    茂雨作势要捂住她的嘴，被她笑嘻嘻地躲开了。
    跳到乌清雅身后，宋盼夏古灵精怪地探出脑袋，朝镜头招手：“大家好，我是气氛担当，人间维他命，宋盼夏。”
    乌清雅顺势自我介绍：“我是体力加身高担当，乌清雅。”
    最后一个是琴绵。
    “我是队里的大可爱琴绵，表面上是主唱，实际上是吉祥物，请多多关照。”
    宋临冬带头鼓掌：“好，说得好。”
    主持人夸张地叫道：“请外援犯规哦！”
    “什么外援，”邵博厚说，“我们是一家人。”
    主持人面向台下的工作人员，伸出手：“户口本呢，给我检查一下。”
    “巧了，”宋临冬揽住宋盼夏的肩膀，“这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宋盼夏鼻子一皱，从胳膊底下钻出来：“Mybrother，longtimenosee！”
    这时，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为主持人送上了少女季节的成员介绍。
    主持人一副不认识她们的模样，煞有其事地读起了卡片上的文字。
    “九岁参演了大前辈应振的MV,十岁拍了第一支广告……”主持人一脸吃惊地问宋盼夏，“那你今年多大？”
    宋盼夏比了个V字手：“我前不久刚过18岁生日哦。”
    琴绵：“队里的老幺，团霸。”
    乌清雅强调：“团霸。”
    主持人说：“你年纪最小，不是应该你担当可爱吗？”
    “NO,NO,NO，”宋盼夏摇了摇手指，“那是你没见过我们绵绵冰的撒娇。”
    “哦~”主持人感兴趣地将目光转向琴绵，“绵绵冰听起来就很适合夏天。”
    宋临冬和邵博厚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道：“来一个，来一个！”
    主持人的期待值直线拔高，他对着音响老师比了个手势，录音师里霎时响起了可爱的儿歌。
    表演课的汇报演出时间到了，琴绵不带怵的！！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脸颊，水嘟嘟的粉唇一噘，两只小拳头模仿者洗脸的猫咪上下蹭了蹭脸颊。
    琴绵：“喵~”
    主持人夸张地捂住胸口：“冰化了。”
    宋盼夏在一旁问：“够不够甜？”
    主持人脸皱成一团，捂住腮帮子说：“甜的牙疼。”
    宋临冬煞有其事地评论道：“那就有点齁了。”
    宋盼夏一记扫堂腿就踢了上去。
    宋临冬先前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收起笑容，一脸正直地改口说：“我太欣慰了，她们对我来说，都是和盼夏一样的亲妹妹。”
    邵博厚：“噗。”
    宋临冬故意加重了“亲妹妹”三个字，也是借此机会回应网络上的荒唐绯闻，他不像初出茅庐的小姑娘那么单纯，深知此事必须斩草除根，不可以留下一丝暧昧的空间。
    邵博厚从旁附和道：“是的，她们都是小小年纪就进公司练习了，我几乎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啊，有一种老父亲的感觉。”
    宋临冬立刻给了他一个肘击。
    “我是哥哥，你是父亲，占我便宜是不是。”
    邵博厚哀嚎一声捂住肋骨：“儿子不孝啊。”
    两个人一打一闹，瞬间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回了自己身上，完美地把控住节目分量。
    一来，他们要为自己的电视剧宣传，EIGHT确实是超新星男团，上升迅猛，但毕竟尚未站稳脚跟，不可能为了师妹舍弃自己的分量。
    二来，过犹不及，哪怕他们真的那么无私，粉丝也不会佛系到支持师妹占用自家哥哥的镜头。
    主持人话锋一转，回到了宋盼夏的履历上。
    “什么妹妹，女儿的，人家盼夏才是真正的前辈，比你们早出道了多少年，快放尊重点。”
    宋盼夏叉起腰，扬起小下巴：“就是，就是。”
    宋临冬大手一按，把她的小脑袋按了下去：“前辈好。”
    宋盼夏慌慌张张地挣脱魔爪：“我发型乱了！”
    众人不由一乐。
    主持人单CUE了少女季节中知名度最高的宋盼夏，又让颜值担当茂雨卖了个萌，便正式进入随机舞蹈环节。
    遭到忽视的琴绵和乌清雅并不气恼，她们坚信，总有一天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会到来。
    现在为时尚早。
    属于EIGHT的音乐声响起。
    宋临冬和邵博厚一改嘻嘻哈哈，表情骤变，散发出舞台专用的致命诱惑。
    于此同时，身后的四名少女也动了。
    高强度的男团舞蹈被她们一毫不差地跳了出来，而乌清雅干净利落的动作，精准的卡点，强有力的摇摆，更是令主持人眼前一亮。
    COVER男团舞的女团不少，但是很少能有女生像她一样跳的不落下风。尤其乌清雅手长脚长，跳起舞来的线条格外漂亮，男团大开大合的编舞简直是为她两声定做的。
    随着鼓点的加速，歌曲进入DANCEBREAK区间，宋临冬和邵博厚同时往后侧边跨了一步，让出C位。
    在原本的舞台设计中，EIGHT的俟元青会用一个后空翻炸场，而眼下站在那里的是乌清雅。
    音乐声越来越大，如同拍岸的破涛，一浪接一浪地冲向人们的耳膜，乌清雅乘着这股浪潮，毫不犹豫地翻向了最高处。
    她连跨两步，猛地向上一跃，单手撑在琴绵的肩膀，身体后仰，双腿一蜷，竟然在空中翻了一圈，稳健地落地后，不等众人收起惊讶的下巴，她紧跟着一个侧空翻跳到摇臂之下。
    摄像导演眼瞅着镜头中陡然放大的鞋底，猝不及防之下，身子一震，下一首地往后一退。
    工作人员发自内心地发出轻叹。
    音乐声没有停，乌清雅的脚也没有停。
    两个翻转之后，她一丝不乱地退回到队伍之中，宋临冬和邵博厚重回C位，直到歌曲结束，主持人才反应过来，音响导演忘记切歌了，而他也忘记找茬挑刺了！
    节目播出以来，第一次一遍通过！第一次完整地播放了一首歌！
    三秒的寂静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节目组没有CUT，他们把工作人员的反应全部放到了正片中。
    太震撼了，这不是跳舞，这是飞檐走壁啊！
    乌清雅随手一揩额上的汗珠，瞬间虏获了无数芳心。
    太帅了，当代女侠！
    主持人赞叹不已：“考虑参加奥运会吗？”
    乌清雅谨记高冷人设，凤眸一扫，装逼如风。
    “过奖了，我只是运动细胞不错。”
    不、不、不，这绝对不是不错的水平。
    宋临冬和邵博厚都看呆了，毕竟他们没有事先彩排过，只是习惯性地按原编舞后撤了，谁能想到乌清雅的表现如此惊艳。
    主持人一扭头，假装关切地去问琴绵：“你的肩膀还好吗？”
    刚才乌清雅可是把她的肩膀当成了墙壁，完成了高难度的跑酷动作。
    琴绵突然被CUE,一紧张，摸了摸左肩：“挺、挺好的。”
    茂雨出声提醒：“清雅撑得是你的右肩。”
    “唔！”
    琴绵脸一红，连忙捂住右肩，最终变成了一个交叉抱胸的诡异动作。
    茂雨无奈地拍了拍额头。
    宋盼夏机智救场：“看来是受了内伤，脑震荡。”
    她说完捋了捋莫须有的胡子，拉住琴绵的手，食指和中指搭在她的腕间，表情逐渐纠结。
    “夫人，这是喜脉……呜呜呜。”
    宋临冬毫不客气地长臂一伸，拐住自家小妹的脖子。
    “小孩子家家别乱说话。”
    主持人哈哈大笑，效果不错。
    底下工作人员举起提示屏，环节超时了，他们得尽快进入下一个环节之中。
    宋临冬和邵博厚对视一眼，齐齐扭臀摆胯，跳着少女季节的主打曲，欢送她们下台。
    这期节目预计在她们正式出道的第二天播出，主持人看着导演们的申请就明白这段原本未知的“X”会变成可靠的“√”。
    现在的少男少女们迫切地需要节目组提供一个机会，不远的将来，情况或许就完全逆转了。
    会火。
    短短二十分钟的接触过后，主持人的心中自然而然地涌上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会火。
    超星娱乐今年怕是要开花结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9248897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24889729瓶；追风老姑10瓶；
    第13章
    回到休息室的少女们可再也没有那股子轻松劲儿了，全都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手软脚软。
    “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呀，”宋盼夏碎碎念，“幸亏老哥拦住了，不然我又得口无遮拦。”
    乌清雅长吁一口：“我才是，翻跟头的时候差点没刹住脚，撞坏了摄像机我可赔不起。”
    宋盼夏化成一滩水趴在了琴绵的膝盖上：“幸亏有绵绵在，我话都说不利索了。”
    琴绵用力往她头顶的发旋一戳：“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还不会说？”
    宋盼夏眼珠子一转，坏笑一声，学着琴绵的模样撒娇：“瞄~”
    琴绵当即一个眼刀飞了过去：“挑衅？”
    两个人立时滚做一团，直到茂雨她们别太大声才消停下来。
    几人花了一点时间调整呼吸，然后又专注地看向了大显示器，屏幕里宋临冬和邵博厚的录制进入尾声，正在补录一些单人镜头，演出各种反应以便后期使用。
    乌清雅看了好一会儿，不由感慨：“师兄他们真厉害，出道也就两年却游刃有余的了。”
    琴绵用力地点点头：“我们要向前辈们学习。”
    茂雨冷不丁地插话道：“拿到新人奖。”
    “哎~”琴绵诧异地抬起头，“新人奖什么的，得明年了吧。”
    新人奖的提名范围是出道两年内的团体，她们今年下半年才出道，得奖几率几乎为零，要拼只能拼明年的了。
    而现在，茂雨神色淡淡，语气平平地说出了狂妄至极的话。
    “今年拿新人奖，明年拿年度最佳女团。”
    “不不不，”琴绵摆手，“不行的。”
    茂雨睨了她一眼：“没出息。”
    茂雨的神情实在太过轻松，仿佛她说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听得宋盼夏她们里开始冒圆圈，琴绵却是心中一动。
    “可、可是，我们出道都是八月份了……”
    茂雨说：“一张专辑的销量抵他们两张就是了。”
    琴绵咬了咬下嘴唇：“据说下半年M娱乐也要推出女团。”
    M娱乐是目前国内最大的经济公司，旗下的女团运营尤其出名，成功推出过三代女团。
    宋盼夏和乌清雅虽然没加入讨论，但是身体明显是偏向琴绵那一面的，琴绵一说话她们就点头。
    茂雨重复道：“没出息。”
    她眸光沉沉地扫过三人的面庞。
    “你们没想过公司为什么宁可和M娱乐撞车也要在这个节骨眼推出我们吗？”
    宋盼夏天真地说：“因为哥哥他们赚到钱了？”
    “你以为娱乐产业的资金回收有那么快吗？”茂雨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宋盼夏捂着腮帮子郁闷地嘟起嘴。
    茂雨伸出素白的食指，点了点太阳穴。
    “你们的想法全都反了，不是等公司壮大了才能去跟TOP女团抗衡，而是公司期望我们走到一线进而提升公司的市值。”
    琴绵心头一突，强烈的感觉比台上更胜，几乎令她一阵眩晕。
    茂雨接着伸出中指和无名指：“三大女团，Shinygirls合约到期解散，焦糖饼干与公司产生了经济纠纷名存实亡，CK7成员劈腿已婚男导致团队活动终止，整个华语市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女团真空期。”
    不知不觉间，琴绵三人屏住了呼吸，绷紧了下颚线。
    茂雨的身子微微前倾，她压低了声音，眼睛却亮得惊人。
    “EIGHT风头正劲不假，倘若我们抓住了机会，不单单是占有一席之地而是直接登顶，那么……”
    茂雨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所有人的心里都响起了同一句话。
    那么偶像市场的龙头就要易主了。
    “自信一些，”茂雨揉了揉琴绵的头发，“公司既然愿意我们身上下了一场豪赌，就代表我们有着冲顶的潜质。”
    琴绵张了张嘴，怪不得茂雨说她没出息，原来她早已将目光定在山巅，而不是半山腰的某一处空地。
    闭上眼睛，琴绵仿佛闻到了山顶凌冽的寒风，而那些缥缈的白云就踩在她的脚下。
    是了，若不是为了最独一无二的风景，茂雨这般的人怎愿收敛锋芒装傻卖萌。
    过了好一会儿，几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宋盼夏咽了咽吐沫，举起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乌清雅说：“我也是，汗毛竖起来了。”
    茂雨重新竖起一根食指：“再问一遍，我们的目标是。”
    琴绵、乌清雅、宋盼夏齐声道：“年度新人奖。”
    茂雨满意地点点头。
    “哟，很有干劲嘛。”黎畅拎着一袋子奶茶推门而入。
    琴绵第一个站起来，接了过来。
    黎畅说：“曲奇是EIGHT请的，奶茶是你们请的，吃吧。”
    琴绵疑惑地歪了歪头：“我们？”
    “现在是我垫的，以后你们赚钱了记得还。”
    茂雨起身让位子给黎畅坐，黎畅抬起手示意无妨，随意地靠在了桌沿。
    “能用钱买来的人情，千万不要吝啬。”
    茂雨了然，琴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宋盼夏和乌清雅已经去扒塑料袋了。
    “真的能吃吗？”乌清雅强忍住馋嘴，“不会是定力考验吧。”
    黎畅努努下巴：“我说可以就可以。”
    乌清雅欢呼一声，拿起吸管，眼瞅着要戳开奶茶塑封了，忽地一顿，又收了回去。
    “算了，我们离出道没多久了，还是保持身材吧。”
    说着，她深怕自己反悔，把奶茶推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为净。
    宋盼夏曲奇吃到一半，听小伙伴这么说，也跟着放下了。
    “那我也不吃了。”
    黎畅这回是真的讶异了，小丫头们的脾性他太了解了，前几天还在练习室里偷吃零食，今天得了赦令反倒自觉了。
    “行啊，觉悟很高嘛。”
    琴绵站起身，代表团队问道：“黎哥，接下来我们有什么训练？”
    “接下来啊……”
    黎畅话说到一半，瞧着小姑娘们跃跃欲试的表情，笑了。
    “放你们一天假，我建议你们出去玩玩，逛街看电影都行。”
    “什么？”琴绵眼睛都瞪圆了。
    宋盼夏直接原地起跳：“我们哪有时间玩呀！”
    乌清雅深表怀疑：“定力考验？”
    茂雨眉头一簇：“出道延后了？”
    黎畅一个个地回答过去：“是，有，没有，没有。”
    面对忧心忡忡的女孩们，黎畅反倒是前所未有的畅快，直到眼下这一刻，他终于真正感受到他和少女季节之间的纽带了。
    他要把四个女孩推到聚光灯下，推到千万人前，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去玩吧，”黎畅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尽情的玩，以后你们很难再有如此自由的日子了。”
    以后，你们的身后将有无数粉丝追随，无数狗仔跟拍，无数挑剔、猜疑、嫉恨的目光。
    作为成名的代价，你们将永远失去普通人的生活。
    宋盼夏愣住了，还是乌清雅主动提议：“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有个动画我挺感兴趣的。”
    宋盼夏举双手赞成。
    “我……”琴绵犹豫着看向茂雨。
    茂雨耸了耸肩：“我回去做音乐。”
    宋盼夏问琴绵：“绵绵你呢，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吗？”
    琴绵想了想说：“我还没考虑好，你们先去吧。”
    乌清雅和宋盼夏接着期待地问经纪人：“黎哥我们能用手机吗？”
    “去找助理拿吧，”黎畅说，“保持联络，别回来太晚。”
    乌清雅：“耶！”
    宋盼夏：“万岁！”
    两个人手拉着手，欢天喜地地去讨手机了。
    “你呢，真不出去？”黎畅问茂雨。
    茂雨一脸平静：“音乐就是我的休息地。”
    黎畅便不再强求，叮嘱了琴绵几句，回公司继续处理工作了。女孩们可以放假，他不能。
    琴绵咬了咬拇指，瞧着茂雨欲言又止。
    茂雨抬眼：“说话。”
    琴绵眨了眨眼睛：“雨雨你去过水族馆吗？”
    茂雨：“没有，我又不是小孩。”
    琴绵说：“青年男女也很多吧，毕竟那里的灯光很梦幻呢，水蓝的灯光落在脚下就像漫步在海底。”
    茂雨不以为意：“你小说看多了。”
    琴绵托起下巴：“雨雨，我们去水族馆怎么样？”
    茂雨：“不感兴趣。”
    琴绵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嘴唇近到几乎贴在了耳垂上，呵出的热气在脸颊上散开。
    “好不好嘛，去水族馆好不好。”
    茂雨吓了一跳，耳根火烧般变红：“笨蛋你的胸碰到我了。”
    “又不是没碰过。”琴绵嘀咕，换了身子之后澡都替对方洗过了。
    茂雨眼一瞪，那能一样吗。
    琴绵撤开了一点距离，眼睛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茂雨。
    “好不好嘛。”
    她们两个现在都是绑定活动，茂雨不跟着一起去，她还得担心半途换人，根本玩不尽兴。
    明明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毫无震慑力，茂雨偏偏就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挫败地低下头，茂雨认命地说：“好。”
    琴绵展颜一笑，勾起她的小拇指，又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说好了，我去买票。”
    茂雨看着她的笑脸，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在套路我？”
    琴绵装蒜：“说什么呢，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茂雨：(→_→)
    ------
    作者有话要说：
    茂雨：你是。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鲤鱼吃虾米41瓶；霜20瓶；九雨10瓶；魑魅魍魉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于是，难得的休息日，茂雨来到了她心中小孩子才会来的地方——水族馆。
    “这些企鹅都不动。”
    百无聊赖地双手插兜，茂雨透过玻璃窗望向那些黑白相间的小动物，语气隐隐透露出失望。
    “大概在睡午觉吧。”琴绵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下午三点了。“海豚杂耍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琴绵抖开买票时送的简易地图，努力寻找海豚馆的字眼。另一只手从上方拿起了地图，旋转九十度，“这才是北。”
    琴绵眯起眼睛：“是吗，你怎么发现的呀。”
    茂雨无奈地收起地图：“算了，你跟着我走吧。看着墙上的指示箭头应该就能找到了。”
    琴绵双手合十：“雨雨好厉害呀。”
    茂雨拉起她的手：“别贫嘴了，先赶路。”
    表演倒是赶在最后一刻赶上了。
    “果然没有位子了啊。”
    何止是座无虚席，连外围都已经站上了两圈人。驯兽师正在活跃气氛，把海豚描述成一个爱撒娇的小孩子，巧妙地用语言将海豚的拍鳍包装成在和观众的互动。
    茂雨瘪嘴：“海豚可是海中泰迪，它的撒娇多半是在发……”
    “嘘，”琴绵轻轻捏了下茂雨的手背，“旁边有小孩子呢。”
    茂雨挑眉：“好吧。”
    琴绵嘴上不断说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硬着头皮挤出了一个位置，饶是如此也只能勉强看到表演台。
    茂雨看她苦不堪言的模样，说：“如果看着不舒服的话，我们就走吧。”
    “但是我第一次跟雨雨来水族馆……不想带着遗憾回去。”琴绵可怜巴巴地说，“拜托，拜托……”
    茂雨心里想着只是顶球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然而她的身子依旧和琴绵挤在了一处，站在视野极差的角落，惦着脚尖，看那“无聊的表演”。
    位置不好丝毫不能撼动琴绵的好心情，她和那些小朋友们一起为海豚加油。
    “海豚真可爱呀！”
    琴绵大笑着看向茂雨。
    茂雨的眼睛里盛着她灿烂的笑容，好半晌，才回应道：“还行吧。”
    一场表演看完，琴绵的手都拍红了，她意犹未尽地说：“我们去看人鲨共舞！”
    “别这么期待，小心失望。”茂雨不放心的泼冷水。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第一次来水族馆的缘故，琴绵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期待，海洋知识出乎意料的匮乏。
    不过也正常，人的精力有限，琴绵走的是艺术生路线，文化知识自然差一些。
    “人鲨共舞”是在馆内表演，巨大的水箱里各式鱼儿游弋其中，一名穿着潜水服的工作人员悄然划入，柔软起伏的身体在水中好似徜徉的鱼儿。
    站在箱外的解说员认真详细的为游客介绍每一种鱼类，“我们工作人员正在喂食的这条鱼叫做……”
    琴绵僵硬地、缓缓地扭头看向茂雨，确认般的问道：“这就是‘人鲨共舞’？”表情可以用悲壮来形容。
    茂雨反问：“你以为呢？”
    琴绵表情皱巴巴地说：“我以为至少是穿着鱼尾的漂亮姐姐。”
    海报上明明就写着“美人鱼”三个字！
    “营销手段罢了。”
    茂雨偏偏头，试图安慰她。
    “你都可以当团队吉祥物，肌肉男当然也可以是美人鱼。”
    琴绵：“嘤！”
    打击更大了！
    茂雨抖开游园指南，对了对时间，说：“表演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喂海豹吧。”她点在指南的一角上，“这个是货真价实的活动了。”
    琴绵耸拉着嘴角，忧伤地碎碎念：“我的活动难道是虚假的吗？”
    茂雨瞄了她一眼：“你是二十岁的大朋友了，不是两岁的小朋友。”
    琴绵一把抓起茂雨的手，泫然欲泣：“雨雨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不是你的小甜心了吗，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茂雨飞快地抽出手：“你少跟着盼夏看泰剧。”她的胳膊上争先恐后地冒出了鸡皮疙瘩。
    琴绵一扫面上的忧伤，笑着拉起茂雨的手：“我们都是戴着耳机偷偷看的，你怎么知道的呀。”
    这次茂雨没有抽开手了，而是耍起了酷来：“你们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琴绵听了嘴巴一咧，伸手戳她的胳肢窝：“哎哟，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很关心我们嘛~”
    茂雨被她一个跌宕起伏的“嘛~”累的外焦里嫩，大步走向投食区，买了一小桶鲜鱼，试图和琴绵保持安全距离。
    水族馆的海豹们早就习惯了人类的气息，懒懒地趴在人造焦岩上，圆鼓鼓的脑袋搭在鳍脚上。
    喂食的时候，茂雨淋漓尽致地发挥里“快、准、狠”的三字真经，嗖嗖地就投到了海豹的嘴里，连围观的游客都叹为观止。
    琴绵自己喂了两下，就让给茂雨了。
    她无事可做，索性浏览旁边的生物介绍，看了半天，琴绵不禁发出感慨：“它们还是小时候可爱，毛茸茸的像小雪团子。”
    茂雨放下水桶，脱下了橡胶手套，目光悠悠地掠过吃饱喝足的成年海豹们。
    “幼崽长毛是为了御寒，不是为了迎合人类的审美。”
    茂雨垂下纤长的睫毛：“可爱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不值一提。”
    琴绵：“……”
    突如其来的人间真实。
    茂雨轻咳一声：“走吧，最后两个项目。”
    她把空水桶还给工作人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琴绵傻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
    “雨雨，等等我呀。”
    茂雨步伐不减，就是压了压帽檐，余光扫过匆匆追来的身影。
    水族馆很大，她们来的又太迟，直到闭馆只游览了一半。
    依依不舍地站在出口，琴绵意犹未尽地说：“下次再来。”
    茂雨不置可否。
    琴绵弯下腰，凑到她的眼前，笑眯眯地说：“还是挺好玩的吧。”
    茂雨抿了抿唇：“一般。”
    “唉？”琴绵熟练地揽住她的胳膊，“不好玩吗，那下次你来指定地点吧，我们公平的一人一次怎么样。”
    茂雨目光闪了闪：“……胸。”
    “都是女孩子没关系啦，”琴绵不为所动地抱得更紧了，“盼夏经常抱我，说埋进去很舒服。”
    茂雨的眉头一簇，厉声道：“她经常抱你？！”
    琴绵身子一抖：“也、也不是经常啦，女孩子之间摸摸抱抱不是很正在吗。”
    “不正常！”茂雨斩钉截铁地说，“宋盼夏的行为已经构成了骚扰，你不可以纵容她。”
    “那我这样算骚扰你吗？”琴绵连忙撒开手。
    “……”
    茂雨沉默了，表情十分难看。
    琴绵瞅了瞅她阴云密布的脸，犹豫了一下，到底重新缠上了她的胳膊。
    “只抱胳膊不算吧？”
    茂雨没说话。
    琴绵歪头想了想，说：“我以后也只给盼夏抱胳膊。”
    茂雨撇开头，鼻子发出一声轻哼，勉强满意了。
    琴绵看着她小巧的耳朵，笑了笑。
    “雨雨。”
    “什么？”
    琴绵的手顺着她的胳膊滑下，捧起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
    “纪念品。”
    茂雨回过头，只见摊开的手心里是一个小巧的海豚吊坠。
    茂雨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琴绵吐吐舌头，做出一个盼夏式的调皮表情。
    “不告诉你。”
    茂雨又是一声轻哼，然后这个海豚吊坠就挂在了队里唯一的手机上。
    ……好吧，其实水族馆还不错？
    琴绵和茂雨在水族馆过着幸福的时光，宋盼夏和乌清雅同样玩得很尽兴。
    她们看完电影时间很早，转身就投入到了游戏厅——抓娃娃。
    “左，右，再下一点，按！”
    宋盼夏口头遥控，乌清雅实际操作，配合完美地……抓了个寂寞。
    乌清雅眼睁睁看着玩偶距离出口就那么一咪咪的距离落了下来，不甘心地继续投币：“就差一点，我能行。”
    就差亿点，她们身无分文。
    宋盼夏自我催眠：“机器，一定是机器的问题。”
    “对，”乌清雅迅速振作起来，“我们换台机器，问题是……”
    “你有钱吗？”
    “游戏币没了。”
    俩人同时开口，又一同叹气。
    贫穷限制了她们的发挥。
    乌清雅望眼欲穿地盯着娃娃机：“你说我们出道多久以后能拿到工资啊。”
    宋盼夏说：“我哥说过，按我们的实力，不出意外半年就能结算了。”
    乌清雅：“半年啊。”
    俩人继续叹气。
    好半晌，宋盼夏霍地抬起头，甩了甩自己的双马尾，朝乌清雅挤眉弄眼。
    “你说我们这么漂亮，会不会有年轻有为的handsomeyoungman来当黑骑士，为我们抓娃娃。”
    乌清雅仗着身高优势，伸着脖子扫视了周围一圈。
    “我感觉有点困难。”
    游戏厅里的男性，小则六七岁，大则十二三岁，都忙着“嘟嘟嘟”的对打，完全没有发现两位青春美少女正陷入苦恼之中。
    有一位服务员倒是发现了，他体贴地上前询问：“需要换币吗，前台有自动换币机，可以支付宝交易。”
    宋盼夏一手指向跟前的游戏机：“它故障了，怎么都夹不了娃娃。”
    “是吗？”
    服务员一听，立刻在兜里掏出三枚游戏币投进去，试着操纵了一下腰杆，而后乌清雅十次都没夹起来的那个娃娃准确地落到了出口。
    乌清雅张大了嘴巴，用力拍打宋盼夏。
    宋盼夏同样震惊：“我们一直抓不到。”
    服务员笑笑：“多练练就会了。”
    宋盼夏的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娃娃上：“那这个……”
    服务员怔了一下，随即做出一个“我懂”的表情：“你放心。”
    宋盼夏和乌清雅面上一喜。
    服务员小声说：“我帮你摆的好夹一点。”
    宋盼夏和乌清雅恨不得伸出尔康手：“……不。”
    来不及了，服务员钥匙一扭，玻璃门一开，玩偶就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好了，”服务员亲切地问，“你们要换币吗？”
    宋盼夏和乌清雅对视一眼。
    宋盼夏皱着小脸问：“十块钱能换吗？”
    服务员：“当然可以，你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换。”
    宋盼夏和乌清雅遥望服务员的背影，默默无言。
    乌清雅拿起了手机，宋盼夏也拿起了手机。
    乌清雅发给茂雨，宋盼夏发给琴绵，对象不同，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
    ——雨神/绵绵，求借十块钱，没钱打车回家了T﹏T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鲤鱼吃虾米15瓶；
    第15章
    琴绵第一个回复：十块钱够吗，给你们二十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转账]
    宋盼夏抱着手机屏幕猛亲：“绵绵最好了。”
    茂雨没回文字就是干净利落地转了十块钱。
    乌清雅回她一个大拇指表情，今日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等服务员换好币，宋盼夏贼兮兮地把乌清雅拉到角落，给她看打车软件上的预计价格。
    乌清雅说：“才十八啊，那我把钱还给雨神。”
    “住手，”宋盼夏啧啧两声，“我们现在手上有三十，车费十八，多算两块钱容错，那也余下十块。”
    乌清雅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
    宋盼夏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怎么样，入股吗？”
    “唔……”
    乌清雅一番天人交战，转身走向前台。
    “老板再兑十块钱！”
    一刻钟后，乌清雅和宋盼夏抱着怀里的小黄鸭玩偶，恍恍惚惚地挤在了晚高峰的地铁上。
    十块钱是不可能停的。
    多换了二十块钱的币，结果第一下就抓到了求而不得的玩偶，望着余下的游戏币，信心爆棚的乌清雅提议换宋盼夏来抓，她们俩一人一个，然后就彻底掉入了资本主义的陷阱。
    回到宿舍，天都黑了，茂雨和琴绵早就吃完了晚饭，正在一起洗碗。
    听到开门声，琴绵立刻放下洗洁精，擦了擦手，出来迎接。
    “这么晚回来，去哪玩了？”
    差点被挤扁的宋盼夏木然地把怀里变形的小黄鸭塞到琴绵怀里：“绵绵，送你的。”
    生性温柔的琴绵自动忽略玩偶粗糙的做工，欣喜地说：“谢谢你！”
    这时，把琴绵的碗一起洗了的茂雨施施然走出来。
    乌清雅立刻把她的玩偶递上去：“雨神，献给你的。”
    茂雨没接，眼睛里满是嫌弃：“真丑。”
    乌清雅手指一僵，小黄鸭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琴绵见状，用空出的右手接了过去，两个玩偶一起搂在怀里。
    “我觉得挺可爱的呀，不如都给我了吧。”
    乌清雅冷却的心重新燃起了热情：“绵绵，你真好……”
    “好”字尚未说完，方才不为所动的茂雨揪起小黄鸭就塞了回去。
    “她们俩就是一时兴起，抓个好玩，抓到了又不想要了，所以才送你。”
    心思被戳穿的宋盼夏，眼神飘忽地说：“才、才没有呢。”
    琴绵说：“我房间有地方可以放。”
    “纠正一下，”茂雨说，“不是‘我’房间，是我们的房间。”
    琴绵爱莫能助了。
    茂雨转向心虚不已的俩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你们觉得可爱，那就收好。”
    宋盼夏蔫了吧唧地说：“是。”
    茂雨坐到沙发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爆米花好吃吗？”
    看电影自然要配爆米花。
    乌清雅舔了舔上唇，肚子咕咕叫：“他们家有一款焦糖味的爆米花，我闻着挺香的。”
    闻着挺香？那就是没吃。茂雨颇为意外地看着乌清雅，她竟然忍住了，看来管理身材不是说说而已，乌清雅是真的下了狠心。
    宋盼夏捂住肚子干嚎：“绵绵，你们晚饭有剩吗？”
    她们零花钱都拿去看电影抓娃娃，饭还没吃呢。
    琴绵看了看茂雨，见茂雨微微一颔首，打开冰箱问：“鸡胸肉成吗？”
    一听“鸡胸肉”三个字，乌清雅和宋盼夏更蔫了。
    早知道不抓娃娃了，好好吃顿饭不香吗？
    琴绵努力给她们打气：“不是水煮的，雨雨用橄榄油煎过，很香的。”
    宋盼夏假哭：“再香它也是鸡胸肉啊！”
    茂雨拿起电脑对琴绵说：“她们不吃就算了，你过来帮我改改歌词。”
    宋盼夏不敢哭了，抓住琴绵的手，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绵绵，我吃！”
    乌清雅更是头都伸到了冰箱里：“还有西蓝花！”
    琴绵被她俩缠住了，只得让茂雨等一下。
    茂雨耸耸肩，回到了房间里，隔着门都能听见乌清雅和宋盼夏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娃娃机的阴谋”，琴绵偶尔回一句“小心烫”，“吃慢点”。
    戴上耳机，队友们嘻嘻哈哈的声音逐渐被音乐声掩盖。
    茂雨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良久，按下了暂停键。
    于是，音乐声停了，熟悉的对话声响起。
    不到一分钟，卧室的门打开了，茂雨摘下耳机，客厅明亮的暖光撒了进来，在木质地板上切割出一个整齐的方框。
    “怎么？”茂雨冷静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宋盼夏高着嗓门告状：“乌清雅抢我的西蓝花！”
    乌清雅紧跟着挤了进来：“我就吃了一口。”
    宋盼夏控诉：“你那一口能叫一口吗！”
    乌清雅拉过琴绵：“绵绵作证，我一口就一颗，没多吃。”
    琴绵夹在俩人中间，左右安抚，忙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最后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一起找茂雨定夺。
    小小的房间，因为四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变得充盈而热闹。
    黎畅说得一点不错，一天的假期之后，是极其繁忙的日程，工作量大到溢出，女孩们化身勤劳的小蜜蜂，这叮两口那采一下，每日嗡嗡嗡地转个不停，连俏皮话都少了。
    SHOWCASE舞台定在8月8号晚上8点，国人对“8”有特殊的喜爱之情，连奥运会都办在了“8”上，遑论经纪公司。
    出道前的准备工作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宋盼夏，首张专辑要借助她的名气先把组合打出去，后续再考虑平衡人气，因此她分PART最重，活动最多。
    原本整洁的宿舍开始堆积生活垃圾，衣服也不分批洗了，四个女孩一身臭汗的回到家全部一股脑的扔洗衣机，然后看见谁的衣服干了就穿谁的。
    虽然她们身高有差距但是都身形苗条，基本上都能穿得了，就是……
    茂雨发现她T恤的蹦线了。
    蹦线的理由是……茂雨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飘，琴绵发育的太优越了，一早起来她没注意到俩人又互换了身子，顺手捞起自己的衣服穿，结果就悲剧了。
    琴绵觑着她泛红的耳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茂雨黑着脸戴上口罩，故作镇定道：“走吧。”
    照片事件之后，她们去公司谨慎了许多，超星娱乐发展迅猛，周边蹲点的人越来越多了。
    离正式舞台仅剩三天，她们的训练反倒减少了，就像冲刺高考，临考那几天主要是动员大会调整心态。
    今天到公司的主要任务是试演出服，服装不但得穿得好看，还得方便跳舞，不穿上跳一遍是看不出效果的。
    宿舍离公司很近，步行十分钟，宋盼夏对新衣服很期待，拉着乌清雅提前出发了。
    琴绵弯腰提鞋帮的时候偏头问茂雨：“你不期待吗？”
    茂雨木着脸说：“不。”
    她的演出服无非是粉色加短裙，完全不值得期待。
    琴绵看到她的反应，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你真可爱，不对，是我真可爱！”
    茂雨：“……”
    琴绵一把抱住她，体验了一把埋胸的滋味，虽说是自己的胸。
    胀红着脸挣出来，茂雨严肃地说：“不许贴着我。”她严重怀疑琴绵有重度自恋倾向！
    琴绵软绵绵地应了声“好”，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太幸福了，琴绵觉得，人们总说追逐梦想的道路是孤独，可她此刻一点都不孤独。
    打开门，深吸一口气，琴绵抬眼望向碧蓝的天空，今天是个好天气。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司，茂雨见到造型师自信十足的展示衣服才发现到底是大意了。
    粉色，没错。
    短裙，没错。
    万万没想到会是粉色加短裙加猫耳！
    “好可爱呀，”宋盼夏羡慕不已，“谁能抵挡住小猫咪的卖萌攻击。”
    茂雨幽幽地望过去：“你喜欢你拿去。”
    宋盼夏就装傻不说话了。
    琴绵摸了摸毛茸茸的发箍，作为“队长”身先士卒地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为了方便大家欣赏，她特意屈起膝盖弯下腰，柔顺的长发顺着肩头滑下在胸前蜿蜒出起伏的曲线。
    “怎么样喵。”
    面对琴绵的询问，室内沉默了三秒钟。
    茂雨闷不做声地没收了发箍。
    琴绵感觉头上一空：“哎？不好看吗？”
    “怎么说呢，”宋盼夏抠了抠下巴，“萌系对雨神来说可能难度比较大。”
    猫耳是可爱的，脸蛋是漂亮的，身材是姣好的，组合在一起就……
    “有点色色的感觉，”乌清雅耿直地发表意见，“采撷高岭之花之类的。”
    茂雨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偏偏宋盼夏经过乌清雅一点，终于想到要说什么了，飞快地补充道：“就像那种情趣扮演。”
    琴绵瞥了眼茂雨周身逐渐浓郁起来的黑气，咽了咽吐沫，不敢再作妖，乖乖换上造型师为茂雨准备的短裤。
    造型师姐姐笑着打趣她们：“小孩子家家懂得还挺多。”
    乌清雅挺胸：“我成年了。”
    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宋盼夏，底气十足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行了，”茂雨果断拉回俩人脱缰的思绪，“试衣服。”
    四个人一起生活有一段时间了，也不拘谨，关上门就一起换了。
    茂雨现在已经能够熟练地不看身子，已尽量少接触肌肤的方式换衣服了，即便如此，还是经常因为胸闷而不得不调整内衣。
    此前的她从未有过的负担。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琴绵：你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摸着腹肌，吸溜。
    第16章
    穿着演出服跳了两遍舞，造型师带着修改意见回去加紧返工了。
    “既然都到公司了，”茂雨说，“再练两遍吧。”
    “刚才不是跳过了吗。”宋盼夏试图撒娇过关。
    她们的舞蹈看似简单，其实队形变幻很繁复，而且全程都是蹦蹦跳跳，试衣服跳了两遍下来就已经汗涔涔的，宋盼夏现在只想回去冲把澡。
    茂雨纤长浓密的睫毛一掀：“我记得你说过EIGHT出道前，主打曲练了一百遍。”
    宋盼夏噎住了。
    茂雨接着道：“练了一百遍上台都可能紧张出错，你有信心坐到完美吗。”
    宋盼夏弱弱地做出最后的反抗：“我身上都是汗臭味。”
    茂雨“啧”了一声。
    宋盼夏哭唧唧。
    专业和事老琴绵凑了过去，在宋盼夏颈边一嗅：“哪里臭了，不臭呀，小仙女流的都是甘露怎么会臭呢。”
    宋小仙女就咯咯地笑了。
    “雨神你头发蹭的我好痒。”
    茂雨就狠狠刮了琴绵一眼，老用她的身子做奇怪的事情。
    琴绵摸了摸鼻子，抬头看天花板，
    乌清雅也跳了出来：“别怕，我带了香水。”
    宋盼夏的笑声戛然而止，小拳头扬了起来：“你又用我的香水。”
    乌清雅赶忙跳开：“我给你钱。”
    “那是钱的问题，”宋盼夏追着她跑，“断货你懂不懂！”
    茂雨一手插兜，心想，挺能闹的，看来体力不错，可以多练一小时。
    嘻嘻哈哈的宋盼夏和乌清雅察觉到背后冰冷的视线，脖子一缩，乖乖消停了，就是小动作不断，你拧我一下，我挠你一抓。
    琴绵正看着她们直笑，脸上忽地被捏了一下。
    “你也不许笑。”茂雨面无表情地又捏了一下。
    琴绵捂住嘴不笑了，水润润的眼神柔柔地投了下来，黏糊糊地缠在了茂雨的身上。
    茂雨：“不许再看我。”
    琴绵：“哎？”
    几人回到常用的那间小练舞室，出乎意料地发现有人抢先了一步。
    听着音乐声，乌清雅奇怪地挠挠头：“宋哥他们不是在外地录节目吗？”
    “我去看看。”望风专员琴绵熟练地趴到门玻璃上，然后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回过头，琴绵小声说，“是杜依烟，要么我们换小练舞室吧。”
    乌清雅很是赞同。
    她和乌清雅是同期进公司的，由于都是舞蹈定位，当初练习生内部分□□，而乌清雅进了最终出道的A团。
    从此以后，杜依烟和她就成了对手。
    茂雨和宋盼夏倒是无所谓，然而四个人刚走两步，练舞室的门打开了。
    满头大汗的杜依烟显然准备回去了，一手拿着水瓶，肩上背了个运动小包，看到她们也是一怔。
    愣了一瞬后，杜依烟笑着打招呼：“盼夏、茂雨、琴绵好巧啊。”
    独独漏了乌清雅。
    乌清雅瘪瘪嘴，没吱声。
    琴绵上前一步，客客气气地说：“你可能和我一样是刚进公司的，不清楚我们队里四个人，给你介绍一下，”她的手指向乌清雅，“乌清雅，体育生出身，学过武术，舞蹈起步虽晚但练得很勤，跳得不错。”
    杜依烟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乌清雅，当初公司内部练习生分AB组竞赛，比了足足三个月，同是舞担，她的敌人就是乌清雅。
    但是说话的人是“茂雨”，茂雨作为超级新人空降出道位和其他练习生甚少接触，杜依烟吃不准她在故意甩脸色，还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新人。
    宋盼夏暗暗给雨神竖起一枚大拇指，酷啊，多么护短的一个人，当初自己咋会看她不顺眼呢，真是年少轻狂。
    杜依烟强笑道：“是吗，刚才没看见。”
    宋盼夏翻白眼，她们家清雅身高一米七，模特身材，看不见谁也不能看不见她呀。
    琴绵始终神色淡淡，好似真以为杜依烟不认识乌清雅。
    “听说你也是舞蹈担当，要跟清雅比一比吗？”
    杜依烟恨恨地想，事到如今，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比的。
    “不用了。”
    她看不爽乌清雅，却不愿跟其他人翻脸，尤其是茂雨和宋盼夏，至于琴绵那种软柿子根本不在考虑范畴内。
    杜依烟自觉忍辱负重，跟犟牛似的鼻孔喷气，闷头往外走，这时一只脚斜插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黑色运动鞋的主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嫩唇里吐出来的话不那么动听。
    “不服，就比。”
    琴绵的个子与杜依烟相当，然而芯子里是茂雨，那咄咄逼人的视线直接将杜依烟看扁了去。
    “不比，就憋着。”
    杜依烟咬紧下唇，胸中怒火滔天，欺人太甚。
    “比就比！”
    茂雨笑了，收起脚，余光扫向乌清雅：“你怎么说？”
    竞技是伴随乌清雅一身的东西，她怎么可能退缩，况且平时从不得罪人的琴绵都为她出头了，更不能扯后腿。
    乌清雅响亮地回答道：“比！”
    琴绵对杜依烟说：“你刚运动完，给你十五分钟休息，比赛曲目就《ATMOSPHERE》了。”
    ATMOSPHERE？
    杜依烟心头一跳，狐疑地望向“茂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初小组竞赛，杜依烟和乌清雅对跳，比的就是《ATMOSPHERE》。杜依烟凭借这首曲子完胜乌清雅，她犹记得老师们痛批乌清雅用力过猛，没有律感。她和她的组员们满心以为胜券在握，未曾想最终选定的会是A团，而乌清雅比她先一步出道了。
    凭什么！
    她承认A团的综合实力比B团强，那也是另外三个人的功劳，有乌清雅什么事？
    就算是A团出道，也应该是她杜依烟顶替乌清雅加入少女季节！在她看来乌清雅能加入A团完全是仗着她和宋盼夏关系好，巧言令色。
    杜依烟怨恨地盯着乌清雅。
    都是你抢走了我的出道位。
    乌清雅和杜依烟一人占据了练习室的一角，各自做着拉伸热身，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
    宋盼夏硬是把练舞室当成了拳击台，给自个儿套了个教练人设，在乌清雅旁边又是捏肩膀又是递矿泉水，整个儿突出一胡闹。
    “事是雨神起的头”这件事本身就够叫她们兴奋的了。
    一般是小孩打架大人拉架，如今是小孩打架大人带头冲锋。
    乌清雅虽然主张以和为贵，但既然队长说要比，那她就无条件支持，她们可是要冲击最佳新人的女团呢，谁来都不怕！
    琴绵进公司早，练习时间最长，很清楚俩人的实力，也亲眼见证了乌清雅的努力与进步。
    如果赢了，定能让清雅信心大增，如果输了，琴绵相信清雅不是一蹶不振的人，她定然会加倍努力。
    乌清雅家里的条件其实不太好，当初练武术一大半的原因就是穷，国家为保护传统艺术拨款办了很多培训班，乌母就是奔着“免费学习”四个字送她去的，凑巧乌清雅肯吃苦身体素质又高，就这么跌跌撞撞练了许多年，拿了大小不少奖。
    在被公司的星探发现之前，乌清雅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体育老师。
    茂雨见琴绵一言不发，低声问道：“担心？”
    琴绵用力摇摇头。
    茂雨说：“你觉得她会赢？”
    琴绵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
    “依烟她进公司之前就在学街舞了，论实力不比谁差，不过……”琴绵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清雅她气质好，学得快，像武打女明星，特别吸引人。”
    这话说得挺令人意外，茂雨本以为按琴绵的性格会阻止她们胡闹，看来是她不够了解琴绵了。
    茂雨点点头，缓声道：“舞台是很残酷的，谁能抓住观众的眼球谁就是赢家。我们是偶像不是伴舞，光舞蹈跳得好远远不够。”
    舞跳不好，可以练，况且乌清雅既然能披着“舞担”的名头出道，就代表着她早已完成了蜕变。
    说是舞蹈基础薄弱，可她的体力和柔韧度远超常人，一旦找到了律感，所有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茂雨明白琴绵不是意气用事，她想借此机会让乌清雅增强信心顺便把“半路出家”的刺拔了。
    就是……
    “杜依烟会不会被打击到放弃舞台啊。”宋盼夏嘟嘟囔囔。
    “痛痛痛！”
    宋盼夏同情不过三秒，手臂一痛，被捏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琴绵点了点她的额头：“有空当圣母，不如去帮我请几个评委。”
    宋盼夏可怜兮兮地皱鼻子：“评委不是我们吗？”
    “当然不是，”琴绵嘴角一扬，“我们要公平、公正、公开。”
    宋盼夏揉着胳膊，听她的吩咐跑下了楼。
    茂雨抱着胳膊看琴绵安排的妥妥当当，这人撇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鬼点子倒是真的多。
    舞蹈对决的评委一共有五位，第一位是前台小姐姐，第二位是新进公司的少年练习生，第三位是专业舞蹈老师，第四位是经纪人黎畅，第五位是前超星练习生傅绮。
    琴绵不是随便请的，她的标准是“专业性、商业性、娱乐性”。
    黎畅是被平素冷静自持的“茂雨”急CALL，说“有重大事件”连忙匆匆赶来的，一看竟然是过家家式的比舞，当场就想走，结果又被琴绵“既来之，则安之”给扣了下来。
    傅绮则是原来B团的练习生之一，如今改签了一家小公司，预备年底出道。她和杜依烟关系很好，约了一起吃饭，没想到会再一次踏入超星娱乐的大门。
    瞅了瞅杜依烟的臭脸，傅绮顶着“背叛好闺蜜”的压力，同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她的新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跟原东家打好关系，出道以后准备蹭蹭热度，买个“差点以少女季节出道”的热搜。
    实际上傅绮心里很清楚，她的差点差了十万八千里。
    杜依烟没有解约更不是出于感情深厚，而是小公司她看不上，大公司嫌她年龄超标，不上不下的只能继续耗在超星娱乐。
    说是休息十五分钟，实际上磨磨蹭蹭地准备了半个多小时才好，练舞室里多了五把椅子，黎畅当之无愧地坐在了C位。
    时间有限，黎畅没有多说废话，抬手示意她们开始。
    《ATMOSPHERE》共三分五十一秒，前奏响起，杜依烟随着鼓点晃动身子，逐渐进入状态，而乌清雅始终保持着两腿岔开，双手握在身前，低头看地的姿势。
    ——我看见空中飘散的光点。
    随着高亢的女声，俩人同时动了。
    第17章
    杜依烟抬腿、摆臂、扭臀、顶胯，舞蹈动作宛若教科书般标准，灵活的腰肢如游蛇似的摇曳。
    反观乌清雅并没有急着展示舞姿，她霍地一抬头，双目如炬，手向空中一抓，仿佛握住了空气中的微光，然后身子一旋，舒展的双臂如展开的翅膀划出半圆的弧线。
    接下来的动作就和杜依烟一模一样了，可乌清雅长手长脚，同样的动作由她表现竟是说不出的潇洒。
    琴绵在心里说，赢了。
    音乐声停，杜依烟深深喘了口气，乌清雅只是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茂雨没有给评委们思考的时间，直接开口道：“杜依烟左手，乌清雅右手，倒数三秒，请同时投票，三、二、一。”
    前台小姐姐，少年练习生，黎畅具是右手。
    舞蹈老师举起了左手。
    傅绮慢了一秒，余光瞄着结果已定才抬了左手。
    乌清雅咧嘴一笑，双手抱拳：“承让。”
    舞蹈老师看得是细节，杜依烟显然处理的很好，可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一度被乌清雅掘走。
    杜依烟自是不服，咬着牙问：“为什么？”
    黎畅先是扭头问舞蹈老师：“录像了吗？”
    舞蹈老师指了指固定好的相机：“录了。”
    黎畅得到答复后，再回答杜依烟的问题：“视频会发你一份，你回家冷静之后可以自己看看，偶像面对的是大众市场，不是舞林大会，光追求跳得完美是没用的，不能第一时间吸引到观众就基本不会有展示的机会了。”
    杜依烟不承认比赛结果，连续两次败给乌清雅简直是人生耻辱，但是她知道不能再闹了。
    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都令她窒息，闷声拿起背包，杜依烟转身就走。
    “等等，”琴绵叫住她，“我们参加的新一期《偶像来了》快播出了，如果你有时间可以看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杜依烟气炸了，都到这时候了还在炫耀！
    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基本等于甩了所有人脸色。向来看好她的舞蹈老师都不禁摇了摇头，小姑娘连一点小挫折都承受不起，怎么经得住娱乐圈的大风大浪。
    傅绮讪笑两声，说了句“再见”，跟了上去。
    前台小姐姐和少年练习生还有舞蹈老师不便久留，打了声招呼，各归其职。
    练舞室里剩下少女季节和经纪人黎畅。
    宋盼夏高兴地直呼太解气了：“真该把她最后的表情拍下来。”
    琴绵一眼难尽地望着她，女主角的第一个打脸对象可是她自己，这小丫头没心没肺地忘了个一干二净。
    宋盼夏喊完又蹭到茂雨旁边，伸出一只脚，兴奋地说：“绵绵你刚才太酷了，不服就别逼逼。”
    茂雨似笑非笑地瞥了琴绵一眼，道：“我只是做了一个队友应该做的事情。”
    宋盼夏挠头：“这话有点耳熟啊。”
    琴绵腹谤道，小心眼，喝凉水。
    乌清雅活动了一下，肚子有些饿，又不能吃东西，正在敦敦敦地灌水喝，看得黎畅感叹她上辈子多半是个水桶。
    茂雨问黎畅：“黎哥不走吗？”
    黎畅嘴一歪：“怎么，过河拆桥啊。”
    茂雨耸耸肩。
    黎畅拍拍膝盖，站起来：“既然来了，我本来准备晚点说的，现在就告诉你们吧。”
    宋盼夏一听有八卦，眼睛都睁大了。
    黎畅说：“发乌清雅照片的人找到了。”
    大新闻！
    宋盼夏连声问：“对家，黑粉，还是娱记？”
    黎畅摇了摇手指：“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噗！”
    乌清雅一口水喷了出去。
    “啥？”
    黎畅说：“这事说简单也复杂，说复杂也简单，拍照片的大学生当时看到你们聚餐，觉得你们颜值高气质好，顺手拍了几张发给朋友看，她朋友今年无意间在微博翻到你们的视频，觉得眼熟，就找出来卖给了一个八卦公众号。”
    乌清雅惊了：“就这么简单？”
    黎畅：“就这么简单，你们不要以为追车蹲人的才是狗仔，出道以后每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泄露你们隐私的狗仔。”
    乌清雅扭紧瓶盖，严肃地点了点头。
    宋盼夏对另一件事情更好奇：“照片卖了多少钱？”
    黎畅伸出五根手指。
    宋盼夏：“五千？”
    黎畅摇头。
    琴绵试探：“五百？”
    黎畅：“五十。”
    宋盼夏瞳孔地震：“五十？！”
    她哥加清雅的绯闻只值五十块，未免太廉价了吧！
    琴绵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工作，争取涨价。”
    宋盼夏震惊过后，安慰小伙伴：“四十九块九都是你，Mybrotherisonly1毛。”
    乌清雅回握她的手：“借你吉言。”
    黎畅：“……”
    这团没人设能行吗，没人设别唱歌跳舞了，去演小品更合适。
    茂雨深有同感。
    受到现实暴击的乌清雅和宋盼夏决定留在公司加练，琴绵和茂雨先回宿舍打扫卫生，难得有点时间，她们还是选择改善居住环境。
    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路过公司附近的便利店时，琴绵捉住了茂雨的手腕。
    “雨雨，其实我想做一件叛逆的事情。”
    茂雨回头，挑眉，她以为琴绵一辈子都不会有叛逆期。
    不过经过方才的事，茂雨已经明白琴绵远没有她想的那般单一，所以此刻茂雨静待琴绵的下文。
    琴绵双手握住茂雨的手腕，似乎在从那纤细的皓腕中汲取力量。
    “我知道黎哥刚刚提点过我们要注意影响，”琴绵低着头说，“可我一直想做一件偶像不太会做的事情，我怕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机会了。”
    茂雨思忖，偶像不会做的叛逆事情，纹身、抽烟还是……恋爱？
    最后一个念头一经闪过就被茂雨迅速打散了，不可能，琴绵身边根本没有亲近的男性。
    而琴绵在踌躇过后，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想不戴口罩地去便利店买咖啡！”
    茂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嗯？”
    永远的精神领袖，雨神的思维卡了个壳。
    “我当练习生的时候经常幻想我去便利店购物，收银员盯着我的脸问你是不是那个大明星，”琴绵捂住滚烫的脸颊，“唔，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呀。”
    话一说出来，琴绵就觉得好羞耻，雨雨会不会觉得她特别虚荣？嗨呀，她都不敢继续直视茂雨的双眼了。
    此时只要琴绵去看，便会对上茂雨一言难尽的眼神。
    今天的茂雨对琴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琴绵她……
    太他妈戏精了。
    茂雨失语片刻，还是给了琴绵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
    琴绵想着她一个时刻要面对镜头的人怎可以轻易怯场，朝着茂雨重重一点头，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挽住了茂雨的胳膊。
    茂雨：“……”
    琴绵指指她的下巴，又指指自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OK？”
    茂雨懂了，原来她也觉得这事挺丢人，所以叫自个儿替她去试。
    琴绵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有我。”
    茂雨：“呵。”
    透明的感应门打开，门前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音，俩人抬脚迈进去，琴绵假模假样地绕着货架转了一圈。
    下午的客人不多，便利店的店员慢腾腾地收拾货架，收银台前的收银员强忍着困意，掩面打了个呵欠。
    琴绵磨蹭了一分钟就磨蹭不下去了，一直用眼神示意茂雨。
    茂雨无奈地走到收银台开始点咖啡。
    “一杯香草拿铁，一杯美式，都去冰。”
    收银员看了她一眼，就开始打小票。
    “一共三十一元，扫码付款在这里，谢谢惠顾。”
    茂雨余光扫向不远处的琴绵，扫描二维码。
    琴绵听这语气就知道对方没认出她来，掩饰着心中的失落，老实地走过去排队。
    然而，就在琴绵宣判此行失败的时候，收银员小声说了句“加油”。
    琴绵的眼睛霍地亮了，用力戳茂雨的后背。
    茂雨被她的长指甲戳得嘴角一抽，反手捉住她作祟的手指，语气平静地问收银员：“你认识我吗？”
    收银员面色微红：“你那么漂亮我当然认识。”
    琴绵语气不自主带上了骄傲：“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呢！”
    收银员笑了笑：“你们有段时间没来了，我还以为……没事，你们那么年轻机会多了去，一定可以出道的。”
    琴绵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她的快乐随之消散了。
    收银员压根就不知道少女季节，他是单纯的把琴绵看做众多追梦练习生之一。
    茂雨忍不住嗤笑一声。
    收银员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
    琴绵接过咖啡，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化为一句虚无的“谢谢”。
    雄赳赳而去，灰溜溜而出，琴绵拖着沉重地脚步回到茂雨身边，垂头丧气地说：“我觉得我不配回家，我应该跟清雅她们一起加练。”
    茂雨一瞧她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抬手在她脸上一捏：“收！”
    琴绵弯下腰，半边身子压在茂雨身上，哼哼唧唧。
    茂雨推开她的脑袋：“起开，你太重了。”
    琴绵在她掌心下拱来拱去：“我才不重呢。”
    “对我来说重，”茂雨扳住琴绵的肩膀让她立正站好，“不许撒娇。”
    琴绵汇报好消息：“对了，刚刚店员夸你超级可爱，开心吗。”
    茂雨冷淡地说：“很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家店。”
    琴绵：“咦？”
    ------
    作者有话要说：
    茂雨：黑历史+1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焱28瓶；略无慕艳意15瓶；
    第18章
    琴绵乖乖地跟着茂雨回了宿舍，她们确实得好好打扫卫生，仙女屋都快成垃圾厂了。
    之前训练的太累了，回来倒头就睡倒没什么感觉，现在出去溜了一圈，一开门就能闻到一股酸臭味，沙发上、桌椅上，倒出都是衣服，水槽里没洗干净的碗筷堆得像座小山……
    琴绵捏住鼻子：“辛亏妈妈说要来看我被我拒绝了，不然她又得骂我养猪了。”
    不养猪，怎么会把家弄得跟猪圈一样。
    茂雨勾了勾嘴角，把咖啡放到玄关，捋起袖子和琴绵分工行事。
    俩个人都是早早就离家独立，手脚麻利，琴绵高负责擦窗户、晾衣服，茂雨扫地、拖地把垃圾分类好先堆到门口去。
    琴绵把房间里的床套和枕套都卸下来扔洗衣机里去了，重新换上一套嫩黄的上去，花纹是她妈妈选的，上面绣了几只小鸭子，看起来特别童真可爱。在妈妈眼里琴绵就算长得比她还高了，依旧是小宝宝。
    整理完自己房间，琴绵又准备去清雅她们屋，被茂雨拦下来了。
    “别惯着她们，让她们回来自个儿收拾。”
    “可是……”
    以琴绵对她们的了解，估计练完回来直喊累，收拾房间的事又糊弄过去了。
    茂雨摆手：“我会监督她们。”
    琴绵只得作罢。
    她们俩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在屋子里喷了空气清新剂，把窗帘全部拉开，窗户和门都打开来通风，宿舍就焕然一新了。
    琴绵瘫在沙发上问茂雨洗澡吗。
    茂雨打开笔记本电脑，一面滑动鼠标，一面答道：“你先去，我等等。”
    “那我休息会儿再去。”琴绵捞起抱枕抱在怀里眼巴巴地看着茂雨敲敲打打。
    茂雨摘下耳机：“有话说？”
    琴绵摇摇头又点点头，盯着脚尖说：“我们再过两天就要正式出道了。”
    茂雨观察她的表情：“紧张了？”
    “也不是，”琴绵摸了摸怦怦直跳的胸口，“我有点害怕。”
    起初知道可以出道是兴奋的，可随着日子的不断推进，那激动的心情渐渐被焦躁不安所淹没，她害怕失误，害怕观众不喜欢，害怕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会付之一炬，更害怕对不起公司和茂雨的期望。
    深深地叹一口气，琴绵心想，盼夏应该也是和她一样忐忑，不然平时跳几遍舞就会嚷嚷脚疼的盼夏为何那么主动地加练呢。
    茂雨察觉到今日的琴绵有些反常，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怕是正常的，”茂雨不太会安慰人只好拿身边的人举例，“EIGHT师兄们也会紧张到出错，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魅力。”
    道理琴绵都懂，但是到了自己身上，就不是懂能解决的了。
    “你会怕吗？”琴绵小声问道。
    茂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有一首歌原本准备唱给杜依烟听得，你想听吗？”
    唱给杜依烟？
    琴绵脱口而出：“想。”
    茂雨鼠标一点，音乐响起，她口条很好，吐字清晰，再快的歌词也能叫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没有兴趣跟你玩幼稚的填词游戏，Battle不是让你乱发脾气。”
    “……你的实力还不如一个孩子……想让我给你鼓励？不如先去照照镜子，镜子里那个Loser是不是很熟悉。”
    茂雨做了一个抹脖子地动作，眼神中尽是不屑。
    “没错，那个，小丑，就是，你！”
    琴绵听得目瞪口呆，正想着得亏今天杜依烟走得快，听到这歌不得当场落泪，就听茂雨接着唱道：
    “别哭，你的灵魂早已干枯，流出来的全是怨毒。”
    这就厉害了，现场反应都算进去了。
    琴绵说不出话来了，啪啪啪鼓掌。
    茂雨关掉音乐播放器：“这歌我没给黎哥听过。”
    琴绵知道她的意思，黎畅不允许她的歌带有攻击性，想发就得改，不改只能躺在硬盘里生灰。
    茂雨沉沉地望着琴绵的眼睛说：“我想要万众瞩目，想站在最大的舞台上歌唱，所以我妥协了，不怨公司的决定。”
    琴绵站起身，顾不得自己害怕了，反过来安慰茂雨：“那我们好好工作，多多赚钱，等以后有钱了，我们也像那些大明星一样开工作室，到时候想唱什么唱什么，谁也管不着。”
    茂雨笑了：“你想得挺美。”
    琴绵竖起四根手指：“我们有四个人呢，人多力量大！”
    是的，她们是一个团队，是同事，是朋友，也是家人。
    茂雨的指尖摩挲着黑色的键盘：“你问我怕不怕，我唯一怕的就是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
    “不会不会，”琴绵拍着胸脯保证，“我会经常提醒你的，你超凶。”
    茂雨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琴绵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你、超、凶！”
    茂雨心满意足：“乖。”
    琴绵：“咦？”
    *
    终于到了那一日。
    “今天的天气真好。”
    琴绵唰地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淡金色，长长的睫毛仿佛闪着光，当她回头一笑时，那光芒尤其闪亮。
    “雨雨你说对吧！”
    今天她们是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的，琴绵忽然觉得这样互换的日子也挺好的，每一天都很新鲜。
    茂雨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没有作答，而是抬手掀起薄被，解开睡衣纽扣，肩膀的肌肤逐渐现露出来。
    茂雨骨架子小，身材纤细却不单薄，长期锻炼的身躯有着一层漂亮的肌肉，看着十分坚韧。“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倒也不过分。
    琴绵手忙脚乱地重新合上窗帘，批评道：“你要换衣服先说一声呀，万一被对面楼看到了怎么办。”
    茂雨手上没停，脱下睡衣，背着身系胸扣。
    “对面是公园。”
    “那也不行啊。”
    琴绵长出一口气，叉着腰摆头道：“你太没戒心了。”
    茂雨套上T恤，随手把凌乱的头发一捋，给了她一个“你好意思说”的眼神。
    琴绵摸着鼻梁笑了笑，走到床边，屈膝跪在床垫上，熟练地帮茂雨梳了一个圆滚滚的丸子头。
    捏了捏手中细软的发团，琴绵感叹：“今天的天气真好。”
    茂雨弯腰提起长裤：“你说过了。”
    “是吗，”琴绵不以为意，“那再说一遍，重要的事说三遍。”
    茂雨站起身捏她的脸：“叫盼夏她们起床。”
    琴绵被捏习惯了，也不挣脱，就这么扯着嘴说：“知道啦。”
    结果琴绵打开门意外地发现总是晚起的俩人，一个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另一个开着冰箱研究早餐吃什么。
    瞧着脸色就是昨天没睡好。
    也是，琴绵想，今天可是她们梦想起航的日子。
    真是个好日子啊。
    保姆车上午八点接她们去会场彩排，SHOWCASE舞台建在能容纳八千人的体育馆，升降台、喷火器一应俱全，主持人更是请到了公司一哥应振，规模甚至超过了去年的EIGHT。
    黎畅忙得脚不沾地，给她们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个助理，全程陪同。
    琴绵恍然间，有种自己不是在出道，而是成名已久的错觉。
    “当艺人就是这种滋味吗？”琴绵喃喃，忽然觉得去便利店请人认脸的举动十分傻气，真正的大明星哪怕捂得严严实实也会被粉丝认出，他们身上有一种气质是远超于常人的，那是浸淫舞台多年培养出来的，举头投足间的魅力。
    “这才哪跟哪，”女助理笑道，“等你们以后火了，走哪屁股后面都会跟着一群粉丝，前后还得安排车辆护航，防止私生饭追车。”
    琴绵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大饼越来越圆了。
    “OhmyGod，”宋盼夏捧着脸惊呼，“我要火了。”
    逗得车里的人直乐。
    乌清雅担忧地问：“八千人坐的满吗，到时候我们上了台看到下面都是空座位，岂不是很尴尬。”
    茂雨说：“放心吧，公司会买假粉的，观众肯定很热情。”
    “说的也是，”乌清雅嘀咕，“虚假的粉丝也是粉丝。”
    女助理说：“你们别瞎操心了，都是真粉，公司就安排了几个粉头带气氛，喊口号。”
    “咦，”琴绵眨眨眼，“我们已经有粉丝了吗？”
    “其实主要是家族饭，”女助理没给她们虚假的信心，“EIGHT那边组织了五千人应援。”
    四人听了觉得很合理，就是感慨又一次沾了师兄的光。
    乌清雅说：“我现在觉得宋哥不是哥是爹了。”
    宋盼夏听了一脸作呕：“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女。”
    乌清雅深情呼唤：“姑姑！”
    宋盼夏动动嘴：“哥屋恩，GUN！”
    琴绵听着她们俩的相声，捂嘴轻笑，紧张感消了大半，她偷偷瞄向茂雨，但见雨神依旧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模样，渐渐握紧了拳。
    不用怕，登上舞台不是件恐怖的事情，相反，那是梦中的理想国。
    到了体育馆附近，她们透过窗户看到馆场外挂着四条巨型海报，上面是专辑定妆照，门口摆了两个小摊免费赠送应援物品。
    琴绵问：“我们能下去打声招呼吗？”
    女助理摇摇头：“明天有粉丝见面会，你们回馈粉丝的心情，那时再说也行。”
    “可是，”琴绵的目光不住投向摊前的几个女生，“她们那么一大早来挺辛苦的。”
    女助理叹了口气：“你现在下去会给粉丝们一种错觉，只要早早的蹲守，等得够久，就能等到偶像真人。与粉丝见面一定得通过官方渠道，否则日后蹲守在酒店门口、停车场、公司附近的人更难杜绝。”
    琴绵没想到这么远，低下头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没事慢慢来，”女助理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什么都懂，那我岂不是要失业了。”
    琴绵跟着笑了。
    她们通过工作人员专用通道进入会场里面，正式演出之前要排练三次，灯光、音响、上下台的路径等等全部要确认无误。
    宋盼夏胸前挂着特大号的名牌，一上台“啪”地就扑到地板上了，吓得乌清雅和琴绵脸都白了。
    第19章
    “盼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救护车！要叫救护车吗？”
    两个人围着她蹲下身，谁知道,宋盼夏一翻身，露出了张笑脸来。
    “嘿嘿，我就是太激动了。”
    她划拉着双手双脚，仿佛在水面上仰泳，用四肢将地板擦得发亮。
    乌清雅扬起拳头，怒气攒了半天，霍地躺下身，挤在她身边。
    “我也感受一下。”
    琴绵犹豫了一下，抱着膝盖坐到她们旁边，莫名跟着傻笑起来。
    宋盼夏向茂雨招手：“雨神你也来,让我们用热情点燃冰冷的舞台！”
    茂雨单手插兜,赏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是在用体温焐热舞台。”
    “差不多啦，”宋盼夏吐吐舌头,“我们拍张纪念照嘛。”
    茂雨看向琴绵,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也在胡闹。
    琴绵双手合十,眯起一只眼睛,对茂雨做了个拜托的表情。
    乌清雅和宋盼夏一起耍赖地大喊“雨神”,惹得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
    茂雨同她们僵持片刻，最终败下阵来,举起手机,弯下腰,遥遥地拍了张自拍照。
    琴绵可爱的丸子头上,是宋盼夏的鬼脸,乌清雅的比心以及琴绵的微笑。
    茂雨用少女季节的名义，编辑了第一条团队动态。
    @春季少女茂雨：今晚八点,我们在这里等你。[图片]
    另外三个被没收了手机的人，自然是看不到也回复不了，不过她们就站在不远处，等待着和茂雨一同远航。
    茂雨深吸一口气：“起来排练了。”
    “是！”
    三人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视线一对上，又忍不住大笑。
    茂雨此刻恨不得她们继续紧张，听话一点，安静一点。
    但是很快，不用茂雨出声，三个人就同时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而压抑。
    因为她们看到琴绵脸色煞白地捂着肚子一点点蹲下了身，显然是疼极了。
    琴绵不像宋盼夏，她从来不会恶作剧，也不会让人担心，所以她的异常才是最吓人的。
    宋盼夏和乌清雅顿时六神无主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乌清雅差点又要喊工作人员叫救护车。
    茂雨一个箭步挤开了她们俩，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单手环住琴绵的肩膀，另一只手伸进去握住了她捂在腹部的手。
    感受到琴绵冰凉的指尖，茂雨轻声道：“那个来了？”
    “嗯，”琴绵咬着下唇声音有些发抖，“怎么会提前一周？”
    她的生理期向来准时，而且只有第一天会难受，没料到这次不仅时机不对，而且痛感格外凶猛。
    茂雨想着她怕是最近压力过大，内分泌紊乱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脱下外套系在琴绵的腰间，然后抬头吩咐宋盼夏和乌清雅。
    “盼夏你去找玉姐要卫生棉和止痛药等等送到厕所第二格，清雅你去接一壶热水放休息室。”
    宋盼夏和乌清雅飞快地一点头，马不停蹄地跑下了台。
    茂雨扶着琴绵站起身：“演出遇到生理期很正常，玉姐那常备着卫生用品。”
    琴绵额角流着冷汗，虚弱地说：“谢谢。”
    茂雨扶着她去了厕所，而后又送她到休息室，让她现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止痛药不会起效那么快。
    “第一轮彩排你不用去了，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把麦调好，编舞老师会帮你站走位对灯光。”
    琴绵知道此刻她好好休整，储蓄体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没有拒绝，喝着热水用毛毯盖着肚子。
    茂雨看着她乖觉的模样，手一痒，撩了撩她额角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我先去彩排了，很快回来。”
    琴绵捧着水杯，抿了抿湿润的嘴唇，扬起一抹笑。
    “好的。”
    宋盼夏趴着门框，眼睛水汪汪地说：“绵绵，我也很快回来哦。”
    茂雨冷酷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指头：“别废话了。”
    宋盼夏抽着鼻子发出一声“嘤”。
    乌清雅蜷着身子硬往茂雨怀里蹭：“雨神，我生病了你会照顾好我吗？”
    刚刚茂雨好酷哦，好有安全感。
    虽然乌清雅比茂雨高了一个头，但这并不妨碍她撒娇！
    茂雨眼神睥睨：“生病了只能吃流食，你愿意？”
    乌清雅一秒站直身子：“我很好，很健康，不会生病。”
    茂雨嗤笑一声。
    闲话就说到了这，琴绵暂时休息了，她们更不能停，一大堆繁琐的准备工作堆在眼前。
    茂雨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琴绵的耳返，橘色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绵”字。
    摩挲着那凹下去的纹路，茂雨心想，快点好起来吧。
    面对这么软弱的琴绵，她都凶不起来了。
    杜依烟作为超星娱乐资历最深的练习生，获得了少女季节SHOWCASE的前排门票，如果有的选，她真的不想来。
    戴着黑色的口罩，杜依烟低着头走在人群中，耳畔不断传来粉丝们激动的聊天声，写着“春夏秋冬”的四色灯牌在眼前晃来晃去。
    土。
    土极了。
    杜依烟暗想。
    少女季节的官方粉丝名叫circle，因为四季轮回是一个完美的圆环，粉丝们自称为圈圈。
    连应援口号都土得很。
    ——琴绵、盼夏、清雅、茂雨，春夏秋冬，幸甚有你！
    杜依烟只想尽快坐到位子上，但是天不遂人愿，没走几步就被几个粉丝拦住了。
    “小姐姐你没领应援棒吗？”
    圆脸女孩看着杜依烟空空如也的双手，善心地指着门口人流聚集处。
    “有后援会免费发放，你现在去哪还来得及。”
    “不用了。”杜依烟压抑着心中的不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圆脸女孩和身边的朋友对视了一眼，没有立马让出走道，而是互相咬耳根。
    “不会是黑装粉混进来了吧？”
    “前几天大群里也有人挑拨离间。”
    “我再试试？”
    杜依烟不耐烦地看着她们，心道真是饭随偶像，一个个都那么讨人厌。
    圆脸女孩假笑道：“SHOWCASE的门票不好抢吧，我们还是托了大粉的关系才进来的呢。”
    杜依烟口罩下的脸浮现出一抹嘲笑：“新人团体的票哪会那么难，你们被骗了吧。”
    圆脸女孩和她的朋友不动神色地把杜依烟围了起来，使着颜色说果然是黑粉。
    “不好意思，能问问你最喜欢哪个妹妹吗？”圆脸女孩不依不饶地说。
    杜依烟烦躁地拉下口罩：“我是宋盼夏的师姐。”
    圆脸女孩看到杜依烟精致的容貌愣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试探着说：“我们夏夏只有师哥呀。”
    杜依烟怄气道：“我是练习生，没出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圆脸女孩便不好再提黑粉的事，她们追星久了，也知道很多练习生进了公司七八年，青春耗光了都未必能出道。
    再看杜依烟长得那么漂亮，确实有可能是练习生。
    思及至此，圆脸女孩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对不起呀，因为第一次遇见颜值这么高的圈圈，所以忍不住想跟小姐姐交个朋友。”
    杜依烟没想到自己会被少女季节的粉丝搭讪，一时不知该回什么，略略点了个头，抬脚就准备走。
    “那个，”圆脸女孩拉起她的手，把自己的应援棒放到杜依烟的手里，“我的给你，我再去领就好了。”
    杜依烟仿佛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差点没忍住甩出去，谁要给她们应援了！
    圆脸女孩因为之前误会了她，此刻有些羞赧，耳根泛红地说：“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等你出道了我也会给你应援的！”
    杜依烟一怔，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腹按在应援棒上疼得泛白。
    “杜依烟，”她说，“记住了吗？”
    圆脸女孩连连点头，朝杜依烟竖起了大拇指：“小姐姐，你超好看，一定没问题的！”
    说完，她拉着朋友们的手，一蹦一跳地返回门口重新领应援棒去了。
    杜依烟望着那一摇一摆的马尾，兀地抬起头，看向高大的舞台，总有一天她也要站在上面。
    SHOWCASE舞台八点准时开启，大屏幕上闪过一幅幅画面，少女们清丽的容颜被放大后变得尤为惊艳。
    当灯光亮起，琴绵自升降梯上缓缓升起，镜头中的她恬静可人，弯弯的睫毛上点缀着金色的亮片，灯光下宛若发着光的金子。
    睁开眼，黑亮的眼珠盛满了星星，那是应援棒组成的星海。
    她樱花似的粉嫩唇瓣轻启，甜美的嗓音通过音响传到每个人的耳边。
    “白云下的你我，是糖果的轮廓，风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甜蜜涂抹。白云上的流沫……”
    茂雨、宋盼夏、乌清雅逐个登上舞台，与她一起唱响《棉花软糖》，为粉丝们带来第一口甜。
    杜依烟看到周围的人个个捧着腮帮子，一脸姨母笑，只有她一个人感觉疯了。
    真是疯了！
    当时看到《棉花软糖》的作词作曲时，她还以为是公司的营销手段，买了别人的歌按在琴绵的头上，现在看着琴绵巧笑嫣然的模样，她感到世界都不真实了。
    前几天把她拦在练舞室的人呢？
    冷着脸说“不比，就憋着”的人去哪了！
    太梦幻了，杜依烟真的踩在了云端上，因为她下一秒可能就会跌落，坠入万丈深渊，从梦中惊醒。
    一曲结束，杜依烟眼睛都看直了。
    一切还没完，紧跟着而来的第二首歌《旋转木马》，琴绵全程C位撒娇卖萌，简直是宋盼夏附体。
    杜依烟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特别疼，舞台上的琴绵举着话筒问台下观众“我可爱吗，喜欢我吗”。
    下面尖叫着回应：“妈妈最爱你了！”
    杜依烟脑仁都要裂开了。
    这不是偶像，是影后。
    两首曲目表演完毕，灯光再度按下，没一会儿四位轻喘的少女和兼职主持应振站在了舞台中央。
    应振手握主持卡，笑吟吟地说：“跟粉丝们打声招呼吧。”
    琴绵先开口：“大家好，我们是少女季节。”
    台下立刻回以一阵激动的喊叫，应援口号此起彼伏，光听阵仗完全不似新出道的女团，而像是成名于已久的偶像。
    ——琴绵、盼夏、清雅、茂雨，春夏秋冬，幸甚有你！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而你有圈圈！
    ——少女的季节，人间好时节。
    屏幕上的四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琴绵：“我是春季少女琴绵。”
    粉丝们：妈妈爱你，你是妈妈最可爱的崽！
    茂雨：“我是冬季少女茂雨”
    宋盼夏没憋住，“噗”地喷了麦，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很有趣。
    应振看向她：“我没猜错夏夏你是夏季少女。”
    宋盼夏做了个打枪的手势：“YES！”
    乌清雅顺势介绍道：“我是秋天最清凉的风，乌清雅。”
    琴绵倒数：“三——二——一。”
    四人一起鞠躬：“很高兴认识大家！”
    应振低头看手卡：“那么……”
    宋盼夏打断他：“主持人怎么能介绍呢？”
    她小时后就参演过应振的MV，跟大前辈关系很好，说起话来一点不尴尬。
    应振颇为无奈地对着镜头摆摆手：“你们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应振。”
    宋盼夏带头鼓掌：“哇哦！”
    “今天的主人公可不是我，”应振好笑地请她们坐下，“首次和粉丝们面对面心情如何？”
    茂雨身为明面上的队长，坐在第一位，拿起麦克风答道：“因为期待已久，所以心情激动地不得了。”
    应振说：“我们刚才听得两首歌，听说是你和琴绵共同创作的。”
    “主要是茂雨完成的，”琴绵不吝啬地夸奖道，“我只是写了几句词，蹭她的光罢了。”
    “哈哈，”应振目光对准茂雨，“网上有人说，这是你写给粉丝们的情歌，是这样吗？”
    茂雨心中默念“变可爱”，一面自我催眠，一面扬着笑说：“可以这么说，确实是想着出道写出来的。”
    应振又问：“你们为了出道应当做了不少准备吧？”
    这是进入个人技环节了。
    宋盼夏举起手：“我会学鸟叫。”
    应振期待地看着她，只见她用手掩着话筒，瞪大了眼睛，脆生生地叫道——
    “布谷，布谷。”
    应振当场宣布：“失败！”
    “唉~”宋盼夏不服气地撅起嘴。
    应振语重心长地说：“整点有用的吧。”
    台下粉丝哄笑。
    琴绵说：“我来一段声音模仿吧。”
    她清了清嗓子，清唱道：“恶念的集合体，狰狞的怪物，不要逃不要避，不要急着后退，看我代表正义，将你们清除~”
    随着琴绵不伦不类地说唱，应振的眉头越皱越深，最终他问出了观众们心中的疑惑：“你模仿的是谁？”
    琴绵嘿嘿一笑：“茂雨。”
    镜头给了茂雨一个大大的特写。
    茂雨：(。_。)
    “不错，”应振竖起大拇指，“通过！”
    乌清雅站起身：“绵绵来了段文的，我就来一段武的吧。”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上来的软剑，气质霎时冷冽起来，柔韧的剑身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道白光，看得人眼花缭乱，乌清雅倏然一个下腰，剑刃破空而去，不等众人惊呼她已收起剑势，长身而立。
    乌清雅抱拳：“献丑了。”
    应振张口就叫了句：“女侠饶命。”
    观众们立时笑得前仰后合。
    杜依烟死死地盯着乌清雅，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在乌清雅动起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到了她的身上。
    最后一个是茂雨，茂雨站起身，顺手把盖在腿上的毛毯交给琴绵，琴绵接过之后，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掌心的冷汗。
    琴绵穿得是裤子，所以没有毯子遮挡，实际上她的手心全都是汗，几乎抓不稳话筒了。
    厚厚的舞台妆遮住了她苍白的面孔，可止疼片迟迟未能生效，或许本身效果就不大，琴绵一直在硬撑着微笑，腹部一抽一抽地疼痛，不断地传来下坠感。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琴绵为自己打气，放在毛毯下的手攥成了一团。
    茂雨按着台本，用冰冷的表情和没有起伏的声线唱了一首可爱颂，以另类的方式贡献新的表情包。
    如果说琴绵是生理痛，那她就是心理痛。
    个人技艰辛地表演完毕，应振终于开始介绍主打曲《盛夏》。
    “准备好了吗，”应振大声问道，“来一场夏日的狂欢。”
    那是稍纵即逝的烟火，是一场夏日的美梦，是一次未知的因缘际会……
    穿着绿色薄纱的伴舞们登上舞台，她们是茂盛的枝叶，簇拥着芳香的花朵，随风摇曳，音乐声渐急，高潮处，两簇明亮的火焰只窜而起，彩色的飘带自头顶纷纷扬扬的落下。
    粉头带头呼喊少女们的名字。
    ——琴绵、盼夏、清雅、茂雨！
    ——四季轮回，我在起点等你！
    琴绵在最后一个特写画面中，微笑着落下了眼泪。
    她第一次感谢这不请自来的生理痛，因为疼痛，她更能认清眼前的一切不是虚无的美梦，无数的光点都是在为她挥舞。
    “你们知道吧，”茂雨对着麦克风说道，“今天的结束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她们正式出道了！
    女团历史上将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琴绵身体不适，登上保姆车就蜷在最后一排假寐了。
    茂雨替她关了后车灯，坐在前排和宋盼夏一起直播，她们换了轻便的衣服，妆未卸，从体育馆到宿舍有四十分钟车程，她们得在车上直播半小时。
    助理坐在副驾上，将调试好的手机固定在椅背上，打了个手势，点开开播。
    晚上十点，在线人数一万多。
    宋盼夏熟练地打招呼：“晚上好呀，圈圈们。”
    【妈妈火速赶来】
    【plmm我来惹】
    【晚上好呀030】
    【闺女们太好看了，开屏暴击嗷！】
    【233近看舞台妆真的好浓呀~】
    宋盼夏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说：“是挺浓的，我直播卸妆怎么样？”
    弹幕纷纷表示第一次遇到女爱豆直播卸妆的，惊了。
    宋盼夏说干就干，借了卸妆棉就往脸上秃噜，手法之粗暴，一旁的茂雨都看不下去了，夺过她手中的棉布，亲手帮她擦拭。
    【好漂亮的手，舔了。】
    【是茂雨吧，茂雨怎么不露脸，给妈妈瞧瞧。】
    【看了SHOWCASE现场演出的表示，盼夏可爱爆了，人间小天使。】
    【话说，夏夏你说话太轻了，不能大点声吗？】
    【轻点不好吗，戴上耳机就跟在我耳边吹起似的=v=】
    【咦，你们好脏哦。】
    “绵绵睡着了，所以不能太大声啦。”宋盼夏眯着一边眼睛让茂雨卸眼妆，小声道，“听不清的话，音响调大一点吧。”
    直播开始八分钟，茂雨首次出声了：“来看现场的朋友们都到家了吗，晚上要注意安全啊。”
    屏幕上齐刷刷地飘过“到了”。
    直播平台把她们的直播间推到了首页，配着醒目的大字“女偶像现场卸妆”，引来了不少吃瓜路人，观看人数直飙到三万多。
    不少人问茂雨她们是新人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然后有土豪粉买了VIP字体，每隔两分钟发一遍团体介绍。
    看到有人那么努力地安利自己，宋盼夏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脚上起的泡都值了。
    有人问乌清雅呢，没在车上吗？
    宋盼夏说：“在呢，清雅打声招呼。”
    乌清雅正猫着腰躲在后座吃夜宵，一听便擦擦嘴，藏起速食盒，直起腰凑到画面里说了声“嗨”。
    直播间的观众们宛如看了一场大变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们排练好的惊喜环节。
    此时宋盼夏卸完了妆，清清爽爽的素颜，看起来十分稚嫩，脸颊未退的婴儿肥虏获了不少老母亲的芳心。
    【宝贝儿素颜最美，不接受反驳！】
    【谁家的孩子那么好看呀，原来是我们圈圈家的。】
    【师妹们未来可期，加油！】
    【大家明天记得看《偶像来了》，师兄妹同台演出哦~】
    【看了预告片，清雅的空翻帅弯了我，吸溜。】
    *
    直到回到家中，杜依烟耳中潮水般的声音仍未褪去。
    她瘫坐在床上，单手挡住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如果是她，会表现得更好吗？
    杜依烟的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不会”。
    她打开手机，搜索少女季节，网上的评论清一色的夸赞，什么“妹妹太飒了”、“美颜暴击”、“仙女落泪”……
    烦躁地甩开手机，她蜷起身子，愣愣出神。
    在进超星娱乐之前，杜依烟已经当了三年的练习生，头两年她对出道是志在必得，然而后面却是越练越迷茫。
    本以为签约超星娱乐会是命运的转折点，没想到只是他人命运的旁观者。
    杜依烟翻身埋在枕头上趴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挣扎着慢吞吞地找到手机，点开一条信息回了过去。
    ——您好，我是杜依烟，上次您的提议我认为很有价值，想找个时间跟您详细聊聊，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
    *
    与此同时，宋盼夏仍旧同弹幕聊着天，她眼珠子一转，觉得绵绵参与不进来太可惜了，脑子瞬间亮起一个坏点子。
    “反正都要卸妆，”宋盼夏嘿嘿嘿地拿起一根眉笔，“我们给绵绵画个胡子怎么样！”
    茂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别闹。”
    乌清雅作为捣蛋鬼二号，手已经绕过皮椅伸了过去，接过眉笔。
    助理在副驾上打手势，用口型提醒她们：人设。
    茂雨低声道：“不要吵醒她。”
    凭借着与琴绵相交多年的了解，宋盼夏觉得比起休息她肯定更愿意同粉丝互动，要是错过直播，她第二天保准会悔不当初。
    是以，宋盼夏悄悄对茂雨打了个安心的手势后，对着镜头笑眯眯地说：“同意的打1，不同意的打2。”
    零星几个“2”顷刻间便被“1”的海洋淹没了。
    第20章
    【妈见打,我选1。】
    【想看夏夏恶作剧，也想看队长惩罚夏夏,哦呵呵呵~】
    【夏夏使坏的表情和冬哥简直一毛一样，不愧是一个肚子出来的宝。】
    【从此刻起，夏夏将走向团霸之路。】
    【小天使声音好甜啊，比心心，MUA~】
    宋盼夏对茂雨耸耸肩，甩锅给观众们：“不是我想画哦，是圈圈们要画。”
    茂雨说：“你的妈妈们知道你这么会甩锅吗？”
    宋盼夏机灵地做出一个后怕的表情，吐吐舌头假装认怂。
    “要么，算了吧？”
    乌清雅捏着眉笔进退两难。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别怂啊，怂了你就从团霸变团欺了。
    宋盼夏缩着脖子说：“那你们得保护我哦。”
    弹幕说好好好。
    宋盼夏对乌清雅努努下巴：“画吧。”
    乌清雅发觉事情并不简单：“我画？”
    宋盼夏：“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乌清雅：“我看你是想把所有人变成共犯。”
    宋盼夏笑嘻嘻地说：“答对啦！没有奖品。”
    乌清雅握着眉笔小心翼翼地在琴绵的嘴唇上画了两个圈圈胡,让她从绵绵冰进化成阿凡提冰。
    “噗。”
    宋盼夏不敢笑得太大声,她取下手机，对准琴绵的脸部进行特写。
    “要截图就趁现在啊。”
    【太坏了233】
    【团内不合石锤！】
    【希望夏夏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夏夏那么可爱,谁能忍心怪她呢？】
    【我不能,但我相信队长能=。=】
    【我也……】
    琴绵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呓语,乌清雅和宋盼夏立刻缩回身子坐正,活像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好在琴绵只是挠了挠感到异样的部分，并没有醒来。
    宋盼夏得意地说：“明天我们要参加粉丝见面会呢,队长才不会把我怎么样。”
    有弹幕问签名会有惊喜环节吗,宋盼夏俏皮地说保密。
    半个小时的直播时间“嗖——”地就过去了,宋盼夏依依不舍地同观众们说了再见,结果手机一交出去身子就瘫下去了。
    “终于下班咯。”宋盼夏喃喃。
    “下班？”女助理笑道,“想得美。”
    她指着后备箱说：“还有两箱专辑要签名，今天不签完谁也别想睡。”
    “不是吧……”宋盼夏脸都垮了,“这得签多久啊？”
    女助理粗略一估计，答道：“不久，不休息的话，一小时吧。”
    最后十分钟路，行驶在宋盼夏的哀嚎中。
    达到宿舍楼下，茂雨轻轻推了推琴绵的肩膀。
    “下车了。”
    琴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脸上泛着红印。
    “到家啦？”
    “嗯。”
    茂雨扶着车门问：“走得动吗，要不要我背你上去？”
    琴绵脸一红，忙道：“没关系，我感觉好多了。”
    先下车的宋盼夏一跃跳到乌清雅的背上，噘着嘴说：“乌雅，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乌清雅奋力把她甩下去：“我看你嚎的时候挺有劲儿。”
    宋盼夏垂头丧气：“我一想到两箱的签名，就不想上楼了。”
    茂雨扭头，冷漠地说：“那你就在车上签完再上楼。”
    宋盼夏疯狂摇头：“倒也不至于。”
    乌清雅偷笑，做了个嘴型，活该。
    宋盼夏佯装要打她，两个人嬉嬉闹闹地往宿舍楼跑。
    “站住！”
    茂雨招招手，叫唤小狗似的把她们招了回来。
    “这么有力气，就把专辑搬上去。”
    宋盼夏和乌清雅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同一个字——惨。
    最终，俩人还是苦兮兮地搬了箱子，茂雨扶着琴绵跟在后面。
    辛苦楼里有电梯，不然明天都得肌肉疼。
    回到宿舍，四个人趴在餐桌上签名，流水线作业，一个人签完流传给下一个人。
    宋盼夏写了十个就开始耍赖：“早知道我就不设计那么复杂的艺术字了。”
    乌清雅作为她的下家，揉着手腕催促道：“快点，早点完事，早点睡觉。”
    宋盼夏瞪着眼睛问：“我能不能签英文名啊。”
    茂雨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试试看。”
    宋盼夏蔫了，老实地签了半个小时，又不干了。
    “好困啊，手都抬不动了，我们先睡觉，明天继续签好不好啊。”
    “明天有明天的工作。”茂雨说。
    琴绵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微笑着说：“已经到明天了哦。”
    宋盼夏不敢相信，她居然牵着名过了零点。
    几个小时前还在舞台上发光发热，闪亮地像个国际巨星，现在却耸拉着黑眼圈，罚抄名字，太残酷了！
    茂雨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又不是就你一个人在签，绵绵都没喊停。”
    琴绵温声开导她：“你想啊，粉丝们千里迢迢来支持我们，却连一个签名都得不到，岂不是很可怜。”
    宋盼夏皱了皱鼻子，小声道：“是挺可怜的。”
    琴绵为她加油打气：“没多少，再坚持一下。”
    “好吧，”宋盼夏振奋精神，“为了圈圈们！”
    结果签完一箱专辑，她无论如何也不懂了，头磕在桌子上，直嚷着手要断了。
    琴绵想继续哄她，被茂雨拦住了。
    “我们签自己的，别管她。”
    乌清雅犹豫了一下，戳戳宋盼夏的发旋：“我先写了啊。”
    宋盼夏一动不动，胸膛平稳地起伏着，仿佛睡着了。
    琴绵无奈，找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三人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写完最后一个名字，琴绵朝宋盼夏望去，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偷看的眼睛。
    宋盼夏身子一震，赶忙闭上眼睛，头转到另一边。
    琴绵心底失笑，小孩倔得很。
    乌清雅把签好的专辑整齐地理了三摞，等宋盼夏睡醒来签，她原本想留在客厅陪盼夏签完，被茂雨强行押去洗漱了。
    乌清雅也是累，匆匆冲了把澡，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熟了。
    琴绵在车上睡过一阵，此时并不怎么困，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忍不住下床将房门打开一个缝，偷偷向外瞧去。
    茂雨吹干了头发，收起吹风机问：“在签了？”
    “嗯，”琴绵重新关上门，小声道，“一边抹眼泪，一边签名，好可怜。”
    “不要惯着她，这是我们的工作。”茂雨说。
    “我知道，”琴绵钻进被窝，抱着暖水捂，问茂雨，“如果不当艺人，你现在应该在大学里读书吧。”
    “没有如果，”茂雨翻了个身，坚定道，“我走过的路，不会回头。”
    “真好。”
    琴绵喃喃，缓缓瞌上了眼皮。
    《偶像来了》播出当天，公司放出乌清雅COVER男团舞串烧，同时伪装成路人无意中“扒”出她以前比武的参赛集锦。
    一顿营销猛如虎，只要搜索女团相关，就能看到#这届女团太MAN了#。
    不过乌清雅的宣传不像宋盼夏的小公主人设，茂雨的甜美攻势，她的热度备受争议。
    男性不欣赏她这充满攻击性的外表，路人女粉倒是对她颇有好感，但是EIGHT的粉丝们一看，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那个抱着我们哥哥炒作的绿茶吗？！
    【临冬娇妻群】
    奶酪困困：我靠，这年头汉子婊都出来了！
    肉团眠去：心疼我们哥哥，真的心疼，身边多少吸血鬼。
    旧心酸：EIGHT当了一年的空中飞人，感情就是为这些大小姐赚钱呗？！
    我善变：看看她们的MV，再看看哥哥们的MV，呵，我知道我应援的钱去哪了。
    幸运属猫人：别带节奏，少女季节又不是空降的，早就策划了，练习生时期他们关系就不错。
    心痛甯：正主乐融融，粉丝们怎么掐起来了。
    艾诗：有对家混进来了吧，前段时间，博厚哥哥的粉丝群也有人挑事。
    ——集体禁言五分钟——
    群主：不信谣，不传谣，本群专注于EIGHT宋临冬相关资讯，请勿扩散。
    群主：偶像来了CUT（视频连接），电视剧宣传采访（视频连接），OST高音质分享……
    群主：接下来我解除禁言，如果再违反群规，直接拉黑处理。
    ——群主解除禁言——
    艾诗：666
    ……消息99+
    还好宋临冬的粉丝群比较给力，艾诗点着手机屏幕想，少女季节出道，搞得EIGHT内部一半欢喜一半忧愁，她一个佛系追星仔都受影响了。
    不过，回忆着最新一期《偶像来了》，艾诗心道，哥哥们的师妹团也算有点东西，没丢家族的脸面。
    她看着下方推荐的SOWECASE舞台全记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但是她没播放视频，而是翻评论。
    ——没有我，糊了糊了。
    ——好家伙，超星娱乐的宣传全堆上面了吧，妹妹们可得争点气。
    ——听听这全开麦，这稳定的输出，还有人质疑实力吗？啊？啊？啊？
    ——耳朵不要了可以送给我，就黑呗。
    ——配置可以的，大VOCAL，天仙系RAPPER，帅气舞担，超人气小公主，能火。
    ——看着还行，不过我还是真心推荐大家去追同门师兄EIGHT，被八个帅哥围绕不快乐吗？男团和女团的平均寿命，你们懂得。
    ——懂得都懂，本命女团解散，心如死灰。现在只走肾。
    ——等一个真香现场。
    ——那个个子最高的女生，一看念书的时候就是个小太妹。
    ——超星娱乐别的不说，星探是真的牛，哪找这么多俊男美女实力强劲的孩子们出来的啊。
    ——烦，看样子EIGHT的回归又要推迟了。年底销量不冲了吗？
    ……
    对哦，超星娱乐不会让自家人打自家人，艾诗瞬间苦闷了起来，哥哥们什么时候能回归呀。
    新人女团她才不关心。
    真香？那是不可能滴！
    ------
    作者有话要说：
    FLAG高高立起
    第21章
    逐步走人公众视野的主人公们,根本无暇查看网络上的风向，签售会结束之后,她们马不停蹄地奔赴各大电视台，录制打歌舞台。
    化妆、彩排、预录、直播……
    少女季节的生活起居完全扎根在了保姆车上，四人纷纷练就一上车就睡觉的技能。
    国内最出名的两个打歌舞台是《音乐公示榜》和《潮流电台》，宋盼夏早早的就期待《潮流电台》了。
    因为她们的首次打歌正好赶上男团STORM的末班车，所以宋盼夏可以近距离接触偶像了！
    “我跟你们说啊，蒙涵和我哥可不一样，那是真正的谦谦君子，说话可温柔了，简直是男版绵绵。”宋盼夏双手合十，眼睛闪闪发光。
    茂雨：“……琴绵温柔吗？”
    乌清雅吐槽：“你就是单方面嫌弃宋哥罢了。”
    “啧,”宋盼夏摆手,“我哥那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就骗骗小姑娘。”
    琴绵笑着点点她的鼻子：“你不就是小姑娘吗？”
    宋盼夏拱了拱鼻子,捉住她的手说：“绵绵我们一起去要签名好不好,我一定要安利成功,今天我们都是暴风眼！”
    茂雨开口了：“你的事别老带上绵绵。”
    “略略略,”宋盼夏吐舌。
    男助理小夏扭过头来告诫她：“别那么期待,很多演艺人镜头前镜头后判若两人，像我入行了就不太追星了。”
    宋盼夏不以为意：“安心啦,我就是喜欢他的脸,当纸片人在迷的。”
    小夏一脸扭曲：“你个小丫头,花痴的很。”
    宋盼夏双手捧脸,嘿嘿傻笑：“你们谁都别拦我,我今天一定得去要签名。”
    乌清雅说：“就怕你把偶像吓跑了。”
    宋盼夏柳眉倒竖：“臭清雅，你完了！”
    俩个人在车上掐架,其余人习以为常，各做各的事。
    女助理提醒她：“注意尺度哦，小心传绯闻。”
    “放心啦，”宋盼夏脱口道，“好哥哥是属于大家的，我不配。”
    女助理：“……”
    心态倒是摆的很正。
    琴绵忍不住抱住宋盼夏，在她的脸上扑棱：“好可爱呀，我们夏夏。”
    宋盼夏得意地说：“我当然是最CUTE的啦。”
    助理揪心：“小心妆花了。”
    嬉闹的人们乖乖坐好。
    小夏说：“得亏有茂雨，不然我一点安全感都没了。”
    茂雨懒得加入她们幼稚的话题。
    宋盼夏展开排期表：“我们预录完正好STORM休息，是上天在帮助我追星。”
    小夏说：“省省嗓子吧，唱歌的时候该哑了。”
    宋盼夏噤声。
    琴绵拧开保温杯问茂雨：“喝水吗？”
    茂雨接过蜂蜜水，润了润嗓子：“谢谢。”
    宋盼夏闭着嘴，呜呜呜：你怎么不问问我呀。
    琴绵好笑着把另外一瓶保温杯递给这位活宝。
    茂雨暖了暖手，放到琴绵的腹部，轻轻揉了揉：“还好吗？”
    琴绵瞄了眼后排的妹妹们，面色发红，低声道：“量很少，快走了，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茂雨收回手，“如果下个月还是不正常，得去看看医生。”
    “嗯。”琴绵蚊子似的应道。
    宋盼夏喝完水，舒坦了，主意打到前排：“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茂雨冷漠道：“你的坏话。”
    琴绵：“噗。”
    乌清雅：“雨神威武。”
    宋盼夏：“……”
    宋盼夏敢怒不敢言。
    “没有啦，”琴绵解释道，“在聊我的事。”
    “哦？”宋盼夏好奇地问，“这期也有绵绵的偶像参演吗？”
    “有啊。”琴绵笑吟吟地答道。
    茂雨和宋盼夏的目光一齐扎她脸色。
    琴绵竖起食指，慢慢说道：“少女季节，我是她们的铁粉呢。”
    茂雨嘴角一勾。
    宋盼夏双臂抱胸：“好冷的笑话。”
    没多久，她们就抵达了电视台大楼，在停车场与大厦大门之间有一条五十米长地步行路线，栏杆外侧聚集着娱记和各大站姐她们早早地守在门口只为近距离拍摄偶像，是以这条路被称为偶像们的“上班路”。
    琴绵等人还是第一次以女团的身份走上这条路，一下车，变感觉到无数闪光灯打在眼前，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在用大声呼喊吸引她们的注意。
    “崽崽们，妈妈在这里！”
    “闺女看过来！”
    “夏夏，啊！夏夏你好可爱！”
    “……”
    四面八方的声音涌动，四人挂着标准的营业微笑，朝他们摆手。
    怪不得叫上班路，从现在起就要开始营业了。
    不过琴绵并不觉得别扭，相反，她觉得这些给予新人团体热情喊声的站姐们可爱极了。
    一大早就能听到如此强有力的应援，太棒了。
    这个时候，一个专门收钱替粉丝大喊的大哥，亮嗓子了。
    “乌清雅你的腿，不是腿，是疑是银河落九天！我P图都不敢这么P！”
    乌清雅震惊了。
    还没完。
    大哥继续喊：“琴绵你的美貌是三百六十天无公休的吗？为什么永远那么完美！”
    琴绵害羞了。
    宋盼夏期待了。
    果然下一个彩虹屁对象就是宋盼夏。
    大哥：“宋盼夏你是天使降临人间，你是爱的象征。”
    宋盼夏满意了。
    茂雨希望他立刻闭嘴。
    大哥气沉丹田，完成最后的任务。
    “茂雨我想在你的睫毛上玩滑梯，我想在你的眼睛里遨游，我想在你的鼻梁上蹦极！”
    乌清雅朝大哥竖起大拇指，谁都不服，就服他。
    茂雨默默捂住脸，笑不出来了。
    站姐激动地尖叫：“茂雨害羞了，她害羞了，好可爱！”
    摄像机咔咔咔。
    闪光灯闪闪闪。
    琴绵无声地握住茂雨的手，坚持住！
    站姐又激动了：“大姐姐团长VS娇俏小甜心，我可以！”
    大哥薪资到账，他也可以了：“好宠啊，琴绵你好宠茂雨啊！”
    乌清雅暗叹，大哥果真是真的勇士。
    宋盼夏忍笑快忍出内伤了。
    茂雨只想尽快远离这处是非地。
    她不知道，从今天起，姬圈有了她的传说，只不过，她是霸总怀里的小娇妻。
    从此以后，她会明白一个词，叫做——泥塑粉。
    好不容易走完这段试炼之路，茂雨上扬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黑气。
    琴绵熟练地转移话题：“你说他喊那么久嗓子不疼吗？”
    宋盼夏陶醉地说：“一定是爱，让他充满了能量，这是对我们……”
    话还没说完，大哥的音波就突破旋转门，在一众嘈杂地声音中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蜗里。
    “爱就像暴风，吹散了我的心！”
    “STORM世上最狂野的风，最温柔的风，是你，是你，都是你。”
    “蒙涵哥哥我要为你生猴子！”
    “……”
    四人静默片刻。
    乌清雅讪讪道：“大哥的爱很广泛嘛。”
    琴绵说：“这种应该是专门收钱喊麦的，本身不一定是粉丝。”
    宋盼夏眨了眨眼睛，忽地“哇”了一声。
    “他说STORM，是不是涵哥来了，天啦，我们这是什么运气哇。”
    琴绵温柔地鼓励她：“看来上天真的在助你追星哦。”
    茂雨则不解风情地戳穿她的妄想：“我们录制时间差不多，前后脚到很正常。”
    宋盼夏捂住耳朵：“不听，不听，我不听。”
    乌清雅拉住她：“我们去电梯口那边等吧，不要在走道影响别人办公了。”
    宋盼夏连连说好，清雅竟然也有靠谱的一天。
    小夏警告她，只准要签名，别的一句话不许多说。
    宋盼夏指天发誓，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小夏不情不愿地借了纸笔给她，抱着胳膊，一副随时捉奸的表情，看得琴绵直想笑。
    几人缩在电梯间的角落里，假装在讨论事情，用余光瞄着大门。
    来了，来了。
    宋盼夏的小心脏怦怦跳。
    琴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五个年轻男子，个个衣着时髦，走在中间的那位戴着渔夫帽的栗发小哥就是宋盼夏的偶像，蒙涵。
    说起来，琴绵不无想到，STORM和EIGHT都是今年男子组合的大热门，算得上对家呢，她们这样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拦着宋盼夏去要签名也来不及了，况且后背向前辈打招呼应该也没什么吧。
    琴绵下定决心，等会儿她来陪夏夏一起去，免得夏夏一个人太过突兀，或者给人错觉，男女偶像在一起很容易产生绯闻，清雅不正是前车之鉴吗。
    然而，没等宋盼夏行动，STORM一行人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按下了上行键。
    他们几个人也在小声地谈论着外面的喊话哥。
    “恶心死了，”蒙涵的队友说，“整天生猴子，猴个屁，老子像猴吗？”
    另一个队友道：“我们涵哥得有一个足球队的猴了吧。”
    蒙涵轻笑道：“给我生猴倒是没关系，找个漂亮点的母猴过来。”
    “咦~”几人起哄。
    STORM的经纪人注意到了琴绵她们，使了个颜色，叫他们闭嘴。
    几人脸上摆出了营业式的微笑，朝她们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面上如沐春风，嘴里却说着今年女团都快烂大街了，但凡有几分姿色都敢出道。
    队友道：“捡漏呗。”
    今年什么行情谁不晓得，站在风口猪都能飞。
    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他们推推嚷嚷地挤进电梯，经纪人堵在门口，对外面想跟进去地工作人员说：“满员了，下班吧。”
    明明电梯外面标注载重13人。
    琴绵自言自语道：“他们今年销量冲的很厉害，不知师兄他们能不能赢。”
    茂雨冷哼：“为什么指望EIGHT，我们就能赢。”
    宋盼夏嘟囔：“男团，女团的销量原本就不是一个量级嘛。”
    茂雨的眼刀嗖嗖地射过去：“那我们就创造新记录，你把自己摆在了低位，就永远得不到公平。”
    宋盼夏一噎。
    其实她对男女之间的公平没有那么在意，因为她是妹妹，家人朋友都宠着她，实际上以女性身份得了不少便宜，从小爸妈就说“哥哥你是男孩子要让着妹妹”，他哥哥也是，嘴碎归嘴碎，关键时刻永远是她的保护者。
    她有时甚至觉得，偶尔示弱也没有关系嘛，如果她是男孩子肯定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撒娇就撒娇。
    对于宋盼夏来说，这不是处于低位，是以柔克刚，以退为进，是清醒地认识自己的位置。
    所以她嘟嘟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只是好奇地问：“雨神你果然是Femini□□吧。”
    茂雨睨了她一眼：“我是Humanitariani□□。”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raying30瓶；
    第22章
    “啥？”宋盼夏的耳朵听到了,脑子跟不上，“Human……what？”
    宋盼夏之前听茂雨动员,目标是女团第一时确实满心激荡，但是现在一出道，茂雨的目标又拔高了，竟然想跟男团比销量。
    宋盼夏当然支持小姐姐们宣扬独立，宣扬男女平等，但是男性和女性生理结构就不一样嘛，哪能处处平等，以她的处世观来讲，在相对情况下平等不就好了吗。
    以后家里搬大米，要她和哥哥一起搬,她可做不到。
    乌清雅笑她：“你也就在我面前整英语,在雨神面前，你就是班门弄斧。”
    宋盼夏郁闷,也忘了纠结男权,女权了,对着空气打了套组合拳。
    “行了。”
    小夏受不了地催她们。
    “真当自己来追星的啊,干活啦,妹妹们！”
    几人的注意力瞬间放在起打歌舞台的布景了。
    出电梯之后，琴绵轻轻拉住了茂雨的手腕。
    “你们刚才的对话……”
    “不要考虑太多,”茂雨打断她,“我的想法很简单,排名第一的女团不可能输给一个将粉丝视为提款机的男团。”
    琴绵愣了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你说得对！”
    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不由她来评判,她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每一场演出。
    茂雨闷声道：“你们太把我的话当回事了,容易过度解读。”
    “因为雨雨你很厉害呀，”琴绵偏头观察她的表情，“会让你有压力吗？”
    “当然。”茂雨绷紧了嘴角。
    琴绵想了想，朝她“喵喵喵”。
    茂雨不解：“你在干什么？”
    “我在撒娇啊，”琴绵笑眯眯地说，“解压吗。”
    “太蠢了，”茂雨这般说着，在她脸颊上用力一捏，“这才解压。”
    琴绵：“呜呜呜o(╥﹏╥)o。”
    《潮流电台》所在的T电视台内部共有五个化妆间，每期打歌的团队却足足超过十二支，少女季节此次出道时间卡的不错，最大的大牌STORM已经进入宣传末期，其他小公司的组合和SOLO歌手不足为惧，她们便有幸获得了一个单独的小化妆间。
    实际上每次艺人的出道或回归，都少不得各大娱乐公司之间的神经战，超星娱乐把出道时间硬生生提前了两个月，由国庆档定到八月，也是因为得到消息，九月开始有近八个女团即将出道，其中就包括前练习生傅绮的新队伍。
    蒙涵有句话说得不错，女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女团大战的硝烟已经燃起。
    琴绵她们为了节省时间，带妆而来，匆匆换上演出服，就先登上舞台进行预录。
    首次打歌，公司很重视，背景布置地极为梦幻，几乎把MV的道具全部搬了过来，绿叶铺满整个地板，塑料蔓藤攀上房顶，麋鹿栩栩如生……
    当她们正式录制时，干冰升腾起的白雾，将整个演播厅带入了童话世界，六台机位，全方面地捕捉着少女们的一颦一笑。
    摄像机上的红灯一亮，少女们的纯真的视线便立刻投射过去，透过镜头与观众们进行眼神交流。
    黎畅给导播递烟：“怎么样，您专业眼光来看，潜力如何。”
    导播推开他的手，笑呵呵道：“您带的团，几时出过纰漏。”
    黎畅苦笑：“上一个不就崩了。”
    CK7眼瞅着就要登顶，却因为成员私生活紊乱毁于一旦，这也是为什么黎畅坚决没收队员们的手机。
    一个成功的女团，背后是无数幕后人员的血汗，黎畅失败了一次绝不能再失败第二次。
    当初超星娱乐挖角，打动黎畅的不是翻倍的薪资，而是合约里的一句承诺，公司高层给他绝对的管理权力，不能擅自干扰成员发展。
    在成员们认识他之前，他早已默默观察四人许久，他坚信只要女孩们专注于演绎事业，五年内他定然能再创辉煌。
    导播目光落在镜头回放上：“我期待她们的未来发展。”
    黎畅由衷道：“麻烦您了。”
    她们的MV镜头分比，宋盼夏、茂雨、琴绵、乌清雅依次是六、二、一、一。
    令黎畅也意外的是，乌清雅经过一次乌龙绯闻，再加上《偶像来了》的精彩表演，以及她独特的个人气质，居然在姬圈火了，人气直窜而上，反超了琴绵，隐隐与茂雨持平。
    乌清雅现在是无数剪辑视频里的女侠、剑客、霸总、酷姐……完全掩盖住了她傻乎乎的本质。
    说不定以后能走个反差萌路线。
    黎畅若有所悟，以前都是男团卖腐，如今时代变化快，女团卖姬不失为一条炒作道路。
    比起男女绯闻，队内绯闻保险的多，而且绝对没有人会当真。
    他立刻行动起来，联系造型师，将她们的佩饰两两一组，对应起来，还有画报也可以二人一对，稍微引导一下评论，让路人感觉到“萌”，市场就打开了。
    一身热汗下了舞台的四人尚且不知自己已被官方配对，穿着粗气地接过助理递上来地矿泉水，咕噜灌了几口。
    乌清雅郁闷地说：“我有个镜头没捉到。”
    工作人员时间有限，她们一共只有两次预录的机会，除非有重大舞台失误，否则不会再提供补录的机会。
    宋盼夏安慰她，失败乃成功的MOTHER。
    自从迷上美剧，宋盼夏说话不加几句英语仿佛就彰显不出来她与众不同的fashion气质。
    乌清雅私下向琴绵吐槽，她都快被宋盼夏的中式发音洗脑了，原本乌清雅英语水平就不高，旁边老有个半桶子瞎晃，晃得她脑袋都不清楚了。
    琴绵给她支招，如果夏夏说英语，她就回文言文。
    乌清雅皱着脸说：“我哪会文言文啊，你太抬举我了。”
    琴绵叹息，她也没想到乌清雅偏科的如此严重，空长了一副武侠女主的面孔，说出来的话尽是草莽大汉。
    为了不崩人设，黎畅煞费苦心地给乌清雅安排了一堂文化课，乌清雅学成归来，语言体系差点崩塌。
    乌清雅很有自知之明地说她就是当小兵的命，成不了大将。
    乌清雅还挺美，朝队长茂雨保证——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茂雨笑摸她的狗头，傻是傻了点，胜在忠诚。
    现在宋盼夏一提MOTHER，乌清雅就喊“妈惹”，听得茂雨把刚摘下来的耳返默默戴了回去，隔绝噪音。
    琴绵带着她们向工作人员鞠躬道谢，返回休息室的时候，路过了STORM的门。
    小夏使了个眼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赶紧进去问好，不然明天电视台就要传出少女季节目中无人。
    茂雨刚下班又得上班，用力地拍了拍脸颊，不情不愿地敲了两下门。
    “谁啊？”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STORM的经纪人冷着脸地打开门：“不是说了没事不要打扰我们吗？”
    小夏自动忽视他的臭脸，客气地假笑道：“您好，我们是超星娱乐的新团，少女季节，特意来向几位老师问好。”
    他推推宋盼夏的后背，说：“我们夏夏是STORM的粉丝呢，听说今天贵团也在特别激动。”
    宋盼夏清澈的大眼睛真诚地望着对方，小下巴一点一点地，煞是可爱。
    美少女显然比社畜小夏有用，STORM的经纪人态度软和了不少，客气地请他们进门。
    小夏的手在茂雨的后背上戳了戳，示意雨神的王霸之气收敛一点，“是您粉丝”这种客套话圈里都用烂了，没谁当回事儿的。
    STORM自然也没信小夏的话，不过超星娱乐这个名头还是有几分重量的，尤其EIGHT简直是他们的眼中钉。
    蒙涵却是和队友们打了个眼神，眸子里难掩得意，头号劲敌的妹妹是自己的粉丝，简直不要太爽，四舍五入等于他的魅力碾压宋临冬。
    不同于电梯口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五个男团偶像亲自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笑得情真意切，颇有几分热情。
    宋盼夏受宠若惊，人都矜持了几分。
    “妹妹们进来坐。”蒙涵亲切地说。
    琴绵连忙摆手，假装不好意思，说不敢耽误他们休息。
    茂雨始终站在门口，准备随时撤离。
    小夏走过去送上五张少女季节的签名专辑，漂亮话一套一套地，直说能近距离观看前辈演出，她们定会受益良多。
    蒙涵看她们年纪不大，长得又漂亮，嘴角地笑意深了几分。
    “正好我手中有几张专辑，送给你们做见面礼吧。”
    他身边的两个队友，眉一挑，心照不宣地笑了。
    拿起桌上地马克笔，STORM问过四位女孩的名字，现场写下TO签，最后一个签名的是蒙涵，他在末尾写了一串数字。
    “有问题随时欢迎向我请教，我虚长你们几岁，别的本事没有，舞台经验尚算丰富。”
    琴绵盯着专辑内页的电话号码，脚趾险些抠穿鞋底。
    要命，油腻男在线撩妹。
    她有些担忧地观察宋盼夏，深怕这位年轻地粉丝妹妹把持不住，心思飘到别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妹子吃瓜不、姐姐我可以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aybreak、源初白10瓶；魑魅魍魉3瓶；泠浅念1瓶；
    第23章
    出乎琴绵意外的是,宋盼夏只是兴奋了一小下，上了保姆车就将写有联系方式的专辑交给了小夏。
    琴绵试探道：“你不留着吗？”
    宋盼夏摇了摇手指：“纸片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他哥宋临冬为了防止妹妹被骗，没少灌输娱乐圈里的腌臜事，虽然其中不乏夸大之处，但也成功给宋盼夏洗了脑。
    粉男团，只看脸和作品，她就永远不会塌房！
    宋盼夏解释完这个道理，兴致勃勃地跟队友们分享她的追星心得。
    琴绵听罢，彻底放下心来，宋盼夏看起来咋咋呼呼的,说不准是她们中间最拎得清的那一个。
    乌清雅抱住她的小脑袋说：“你可以跟我一起粉上少女季节呀,我保证这个团的人设绝对安全无公害。”
    宋盼夏呜呜咽咽地假哭：“清雅，Itrustyou！”
    乌清雅：“METOO！”
    琴绵语重心长地说：“清雅,文化课好好念,多读书对你有好处。”
    乌清雅悲愤：“可我只想读小说。”
    琴绵：“……”
    茂雨全程屏蔽她们的弱智对话,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信息。
    黎畅不希望她们过早的接触网络评论,遇到黑容易打击信心,遇到吹容易飘，她们现在只要按照公司的指示完成本职工作便可。
    不过茂雨觉得电视初舞台这件事值得同家人分享,向黎畅打了报告,录制结束,给每个人十分钟电话时间。
    不过茂雨怎么也没料到的是,她只不过想看一眼路拍镜头,检查一下队员们的表情管理，视频点击排行前五都是她和琴绵的上班路cut。
    一点播放,缠绵的抒情曲就响了起来。
    好家伙，竟然是《失去鼻子的匹诺曹》吉他变奏版。
    琴绵的声音在唱：“白云下的你我，是糖果的轮廓。”
    视频里琴绵和茂雨深情对望，现实中她们的视线只是一擦而过，剪辑里绝对慢放了五倍不止。
    琴绵的声音继续唱：“风的另一端是谁的手，将我甜蜜涂抹。”
    视频里，琴绵温柔地握住了茂雨的手，一个粉红的爱心，从她们的头顶圈到交握的手中。
    弹幕嗷嗷：嗑她，不嗑不是姬圈人！
    下一秒，喊麦大哥的声音剪了进来。
    ——好宠啊，琴绵你好宠小雨滴啊！
    然后镜头一扫，茂雨偏头捂住脸，耳尖红红害羞极了，琴绵微微侧过身像是要把她藏到身后。
    茂雨：“……”
    时间线扭曲地非常完美，她如果不是当事人，都要信了。
    视频的名字叫做《护妻狂魔和她的小娇妻（琴绵X茂雨）别人家的CP真甜》。
    茂雨：“呵。”
    琴绵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茂雨面无表情地关掉视频界面，“我认为偶像和粉丝不易过从太密。”
    琴绵深以为然，怜爱地望向宋盼夏，可不是，眼前就有个典型案例。
    *
    紧锣密鼓地跑了两个礼拜地宣传行程之后，少女季节迎来了首次团综录制。
    第一站是游乐园，黎畅特意提前跟琴绵打招呼，叫她玩过山车之类的刺激游戏时装得害怕一点。
    黎畅叮嘱道：“像进鬼屋的时候，你可以抱着茂雨走，往她怀里钻都行。”
    琴绵拍着胸脯保证：“不用装，我本色演出就够怂了，妥妥一人形挂件。”
    茂雨：“……”
    她记得琴绵的人设是萌系，不是柔软不能自理。
    宋盼夏和乌清雅对此特别兴奋，公费旅游，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没有！
    她们是工作日入园的，游客并不多，排队的人也少。
    宋盼夏提议先去购物店，买几件乐园主题的装饰。
    “我早就想尝试一下特效了，就是那种我们跳起来，嗖地一下，再落地，造型就变了。”
    琴绵见编导比了个“OK”，开口道：“我喊一二三一起跳哦。”
    “一、二、三！”
    宋盼夏：“乌拉拉小魔仙变身！”
    琴绵忍俊不禁：“可爱的小戏精。”
    宋盼夏一手挽住琴绵，一手捞住乌清雅：“冲冲冲，变装啦。”
    茂雨举着自拍杆走在前面，摄像头牢牢锁着了后面三人。
    购物店的纪念品主要是面向小孩子和情侣的，王子与公主的服饰醒目的挂在墙上。
    宋盼夏深怕撞衫，第一时间宣布：“我要当小公主！”
    乌清雅想了想说：“那我当王子吧。”
    琴绵绕了一圈，“科科科”地坏笑着从衣架上拿下一件黑色地魔法袍：“我是关键时刻总插一脚的反派巫师。”
    茂雨对角色扮演兴致缺缺，安静地充当摄影师三号。
    琴绵哪能让她落单，微笑着将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戴到了茂雨的头上，满意地说：“你是巫师养的坏狐狸。”
    茂雨不自在地摇了摇头，又见琴绵掏出一件动物睡衣，满目期待。
    茂雨刚想拒绝，就见琴绵的眼神充满暗示以为的飘向了粉色公主裙。
    茂雨：“……”
    十五分钟。
    脚蹬金靴，身披红色披风的乌清雅右手在空中划了两圈，深深一鞠躬。
    “美丽的公主哇，我能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善良可爱的公主宋盼夏发出了恶毒继母的笑声：“哦呵呵呵，哪来的俊小伙，快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这时，隔壁的试衣间突地被人打开了。
    琴绵挥舞着魔法棒，朗声道：“年幼无知的公主啊，因为你言行无状，我要发你变笨笨。”
    宋盼夏受惊过度，软倒在乌清雅的怀里，两眼噙泪。
    “老天啊，你为什么对我如此残忍？WHY？”
    是啊，WHY？
    茂雨手握在门把上，有那么一秒，想在试衣间呆到天荒地老。
    一想到，她还要跟这几个活宝朝夕相处五年。
    无所不能的雨神感到绝望。
    琴绵在屋外呼喊：“雨雨，我可爱的雨雨你跑去哪里了？”
    你的雨雨要社会性死亡了。
    穿着橘红色狐狸睡衣的茂雨，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唧唧。”
    她是狐狸，她不想说人话，更不想说脏话。
    琴绵瞬间被萌到了，张开手用力抱住茂雨，脸颊在她头顶蹭来蹭去。
    “好可爱呀！”
    茂雨埋在琴绵丰满的胸脯上，更窒息了。
    宋盼夏方才演的起劲，真要走出店门，穿一身公主服逛游乐园倒扭捏起来。
    乌清雅展开披风，压低了嗓音，放着男腔道：“别怕，我保护你！”
    宋盼夏一胳膊肘就捣在了她的肚子上。
    乌清雅：“嗷！”
    宋盼夏：“恶心心！”
    四人摒弃羞耻秀，走到方才起跳的地方，再一次原地跃起，交给后期剪辑。
    由于她们身着奇装异服，身边又围着摄影团队，吸引了不少游客好奇的目光，其中甚至有人打开手机对她们拍照。
    对于艺人来说，忽视异样的眼光应该是基本技能，但显然她们尚未学到家，乌清雅忍不住朝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子做了个鬼脸。
    里面大胆的小男孩不顾家长的阻拦，硬是挤进镜头，抓住了乌清雅地披风。
    “你是勇者吗，你有没有打过恶龙？”小男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
    “呃……”乌清雅用眼神向队友求救。
    琴绵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西瓜头。
    “勇者大人一路披荆斩棘，拯救了公主，现在衣锦还乡啦。”
    谁知小男孩一把挥开了琴绵的手，摆出龟派气功地姿势：“是你，毒苹果老太婆！别以为你变长脸我就认不出来了！”
    琴绵哭笑不得，一手僵在半空。
    茂雨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低头对小男孩说：“巫师交给我，你可以回家找妈妈了。”
    结果小男孩没走，更多的小孩子围了过来。
    “你是玩偶吗？”
    “你会说人话耶，你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你是什么小动物呀？”
    茂雨一下子被小萝卜头们淹没了，拽着她问东问西，最后录制组为了节目进度，不得不出面干涉，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然后请家长们把小朋友领走。
    宋盼夏感慨万分：“想不到最受欢迎的是小狐狸。”
    被迫成为吉祥物的茂雨身心俱疲。
    琴绵看着提示板说：“我们去做过山车吧。”
    茂雨想着黎畅的嘱咐，轻轻拉住她的衣袖：“你坐我旁边，我、我有点害怕。”
    琴绵第一次听说茂雨有怕的东西，惊讶过后，深感责任重大，信誓旦旦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乌清雅歪头：“这话好耳熟。”
    宋盼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一转，坏笑两声，拐住乌清雅。“我们俩一排，坐她们后面。”
    乌清雅疑惑：“不是本来就要排一起的吗？”
    宋盼夏恨铁不成钢：“你是真不会读气氛。”
    乌清雅：“啊？”
    四个人正要往游乐园移动，却见两个大学生模样地年轻男子迎面走了过来，看样子就是奔着她们来的。
    粉丝吗？
    随行人员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他们接近女团成员。
    那两个男生果真为了她们而来，站到琴绵面前，红着脸问：“你好，你们是在做直播吗？”
    “不是的，”琴绵亲切地回应，“我们是新出道的女团‘少女季节’，正在录制团体综艺。”
    为首的男生一见琴绵笑，脸更红了，兀地往前踏了一步，突破陌生人直接的社交距离。
    琴绵吓了一跳，面上稳住没动，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熟料对方紧追不舍。
    “你的社交账号是什么，我会follow的，不如我们交换……”
    茂雨径直打断他的话：“就是少女季节，你搜索少女季节就可以了。”
    另一个男生，用一种高高在上上的语气说道：“能现场跳一段吗，我拍个小视频帮你们宣传一下。”
    那个脸红的男生得意道：“我朋友的社交账号可是有二十多万粉丝。”
    琴绵面露尴尬：“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录制节目，谢谢你的好意。”
    两个男生似乎想不到会被拒绝，瞬间变脸，神色不愉，工作人员赶忙上前软硬皆施地把他们赶走了。
    宋盼夏关掉麦，撇开脸怒道：“把我们当街头乞儿吗，我恐男症都要发作了。”
    乌清雅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忍住，奇葩都是少数人。”
    琴绵忍不住思考，选择了当艺人，真的就是把自己摆到一个可以任人评论的地方。她不可以说不，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因为她的职业就是引人讨论的。
    年少的梦好像更真实了一点，美好的一面和阴郁的一面将会同时向她袭来。
    茂雨问：“在想什么？”
    “在想……”琴绵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运气真好，排队的人好少，我以放假前来玩，至少得排一个半小时呢。”
    茂雨楞了一下，颔首：“今天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所以入园的人不多。”
    “啊，”琴绵惊呼，“那我们得抓紧玩室外项目了。”
    由于排队的栏杆圈出的横向空间很窄，摄制组选择在外面拍摄，四个人站成一列排队，自拍杆移交到了个子最高的乌清雅手上。
    琴绵站在茂雨后面说：“你等等害怕可以抓我的手。”
    茂雨感到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脖子，痒痒的，闷声道：“嗯。”
    琴绵没听清，下巴磕到茂雨的肩膀上，几乎和她脸贴着脸。
    茂雨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地想，琴绵的肢体接触实在太多了。
    在镜头底下她又不好推开琴绵，只得别别扭扭地继续排队。
    很快到了她们，四人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坐上座位，系紧安全带，工作人员挨个检查过后，机器发出倒数的“滴滴”声。
    茂雨其实不怕过山车，但也不欣赏这种风驰电掣的娱乐工具。
    自高处急速坠下的失重感会让她有种身体失去控制的错觉，唯有不断加速的心跳声仿若鼓点敲击着她的耳膜。
    一段近九十度地下落之后，过山车重新上升，驶向螺旋地带，达到最高处时，他们已整改三百六十度旋转，头朝下，脚朝上。
    过山车会在此处停留五秒，而后急速下滑。
    茂雨抓着琴绵的指尖，心跳声被宋盼夏兴奋的尖叫压了下去。
    一分钟过后，宋盼夏的尖叫没停，但兴奋逐渐扭曲成了恐惧。
    五分钟过后，茂雨因为脑充血，额角迸出了青筋。
    她果然不太喜欢过山车，倘若是飞机失事，好歹能够写一封遗书。
    可过山车故障，除了眩晕想吐，没有其他。
    后座的尖叫声停了，宋盼夏和乌清雅似乎也想到了遗言，她们没有纸笔，只能靠自己的大嗓门。
    乌清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不起夏夏，你床头的巧克力饼干是我偷吃的，家里根本没进过老鼠！”
    宋盼夏想着都要跟她天堂为伴了，也跟着坦白了：“清雅我知道的，其实你那天拉肚子不是因为吃了辣条，是因为我的饼干过期两个月了。”
    乌清雅：“夏夏！”
    宋盼夏：“清雅！”
    琴绵受她们俩的真情感染，泪水从上睫毛滚落，没入发间。
    “雨雨，如果重来一次，我还要跟你一起出道！”
    茂雨愣愣地扭过头：“我……”
    ——哗！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过山车终于启动了。
    一圈落地，游乐园负责人亲自道歉，免除她们全员门票，承诺提供全身体检以及金额补偿等等。
    录制组的人员呼啦一下拥上来，嘘寒问暖，暂停节目，让她们先喝杯热巧，休息一下，缓缓神。
    琴绵浑身瘫软，靠在茂雨的身上，喃喃：“我们正式成为生死之交了。”
    而经历了生死的宋盼夏和乌清雅正在绝交。
    事实证明，不到最后一秒，不要轻易交底。
    由于意想不到的插曲，欢乐游园变成了抒情访谈。
    公主和王子的感情急转直下，濒临BADENDING，巫师和她的小狐狸抱团取暖，感情即将突破种族隔离。
    编导小姐姐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加了个临时采访的环节。
    编导问：“悬在天上的时候很害怕吧，当时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琴绵答：“刚出道就发生意外好不甘心啊。”
    宋盼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哥哥……”
    乌清雅：“太惨了，临死前的断头餐都没吃上。”
    茂雨的回答最出其不意。
    她说：“飞机。”
    编导说：“我们通过音响设备听到了其他人的愿望，只有茂雨你说了一半，你当时想说什么来着？”
    茂雨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攥紧纸杯，表情脆弱：“当时太害怕，忘记了。”
    宋盼夏和乌清雅的脑海中同时响起两个字：骗子！
    琴绵笑了笑，抬手覆在茂雨的手背上，柔声道：“我说下辈子也想跟雨雨同团，她应该是在回答我，”琴绵眼里氤氲着暖光，“你想说愿意，对吧？”
    茂雨指尖一颤，触电似的抽出手，连带着纸杯倒在了桌上，幸亏可可喝得见底没有液体洒出来。
    宋盼夏一手掐住乌清雅的大腿，扑闪着大眼睛，用纯真的语气说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谣言：“绵绵你好像在求婚哦。”
    乌清雅疼得吸气，在桌子底下拍开宋盼夏的黑手。
    琴绵翘着兰花指捧住脸：“我们早就是不能分割的关系了。”
    茂雨冷眼看着她们继续演。
    宋盼夏双手捧脸，笑靥如花：“哇哦，那茂雨你愿意咯！”
    乌清雅揉着腿，请求加入组织说：“我也愿意。”
    宋盼夏：“……”
    这电灯泡！
    乌清雅倏地绷紧了身子，夏夏为什么又掐她！
    俩个人在桌子下幼稚地用手指打起架来，桌子上，女编导感叹：“你们比起朋友更像是家人了吧。”
    宋盼夏推开乌清雅一把抱住琴绵：“绵绵是我亲姐姐就好了，她一定很宠我。”
    编导顺势问她：“你哥哥不够宠你吗？”
    “他啊，”宋盼夏吐舌头，“就会欺负我。”
    编导兴致勃勃追问了她几则童年趣事，为插曲式的采访收尾。
    最后，编导挨个抱了抱四个受到惊吓的年轻女孩，告诉她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场事故意味着她们专辑会大爆。
    琴绵由衷道：“借您吉言。”
    后续的活动安排全部进行了调整，无论出于安全角度，还是心理因素，刺激的游戏统统删除，经典环节鬼屋探险也没有了。
    为此，茂雨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天空暗了下来，空气变得粘稠，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摄制组集体转移到室内餐厅，编导拿出四个信封，上面分别写着10、50、100、300，正是四人的餐费。
    因为准备的仓促，所以她们没有使用道具，就是简单的听前奏猜歌名，一共十首歌，猜中数量由高到低选择信封。
    第一首放的是EIGHT的出道曲，没有难度，比的是反应速度。
    反应神经最好的是乌清雅，不过她得避嫌，故意慢了一拍，卡着宋盼夏的话尾喊出歌名，不怎么遗憾地失了先手。
    后面几首都是流行曲，几人各有收获。
    分数一度焦灼，1：2:3：2。
    宋盼夏暂时领先，进入保二争一，脸上止不住的嘚瑟，向垫底的乌清雅暗示，可以开始讨好她了。
    倒数第二首是英文歌，旋律耳熟，歌词也记了个大概，但歌名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琴绵和宋盼夏胡乱报了几个英文名，始终差一点。
    茂雨虽然爱听英文歌，但多是嘻哈饶舌，很少听乡村音乐，不过她脑筋转得快，根据两位队友的猜测和编导的提示，以创作人的角度，综合出一个歌名。
    茂雨试着作答：“《TakeMeHome》。”
    编导说：“Bingo！”
    宋盼夏不服：“我刚刚说过这个答案了，你明明说不对。”
    编导驳回抗议：“你答的是《TakeMeback》。”
    宋盼夏企图胡搅蛮缠，蒙混过关：“意思差不多嘛。”
    编导果断播放最后一首歌，前奏响起，宋盼夏哀嚎。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妹子吃瓜不1个；
    第24章
    “嘘嘘嘘！”乌清雅捏住宋盼夏的嘴。
    已经与前两名无缘的乌清雅,神经高度紧张，她最后的机会就是和琴绵并列第三了。
    决赛曲是首老歌,一听就年代久远，搞不好比她们的岁数还大。
    编导看她们冥思苦想，煽动恶魔的翅膀，引诱她们透支餐费。
    “可以用五块钱跟我换取特别提示哦。”
    她指尖一按，音乐声停在了歌词的第一个字——yun。
    出乎意料地，茂雨接着唱了下去。
    “芸芸众生，碌碌无为，白驹过隙，倏忽而逝……”
    她的嗓音年轻、清甜，唱着曲调哀婉的旧曲,有那么几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春感,仿佛为这首歌赋予了新的含义。
    编导一怔，直听她唱完半首,才想起游戏主题,提醒道：“唱出来不算,要准确的歌名。”
    茂雨浅浅一笑：“《流水》。”
    编导竖起大拇指：“对了,八十年代曲目《流水》。”
    “天啦,”宋盼夏惊呼，“你居然这都知道。”
    “凑巧,”茂雨轻描淡写地说,“家人以前常听。”
    听到“家人”二字,琴绵心头一颤,小心地打量茂雨,然而她此刻套着人设面具，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
    也是我多虑了,琴绵心想，家人的定义虽窄也宽，不一定就是姐姐。
    琴绵掐了下手心，微笑着投入接下来的环节。
    团综仍在继续。
    贫困户乌清雅手握十元，悲伤地发现游园内的一杯可乐都要十二块，她只配喝饮水区免费提供的饮用水。
    琴绵比她好不了多少，攥着五十块钱，算来算去，最终买了最便宜的儿童套餐。
    富人阶层的宋盼夏和茂雨就游刃有余多了，她们俩人承包了一张四人桌，汉堡、炸鸡、薯条、可乐……应有尽有。
    长期处于碳水戒断期的乌清雅险些流下不争气的口水。
    为了综艺效果，她们自然不会和谐友好的分着吃，宋盼夏竖起食指：“可以给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十分钟入席机会。”
    她和茂雨咬了会儿耳朵，坏笑着宣布规则：“我们获胜条件是真心话大吐槽，两个人的TMI对决，谁最先撑不住爆料，谁就输了。”
    乌清雅哀嚎：“我不如直接认输，绵绵一个完美女人，根本无槽可吐。”
    宋盼夏哼哼，食指摇了摇：“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讲，所以附加规则，槽点可以编，但是我们知道真假，观众不知道，撑不住的人只能认输。”
    宋盼夏提出附加规则的另一点是，即使她们说了真话，也可以后期包装成为了游戏现编的，真真假假，观众更弄不清了。
    “好吧。”
    乌清雅率先攻击。
    “绵绵你做的菜口味太淡，只有茂雨爱吃。”
    “那是……”
    宋盼夏黄牌警告：“不可以辩解哦。”
    “明白了，”琴绵拽住衣角，弱弱地反抗，“清雅你练习太拼命了，很容易拉伤韧带。”
    乌清雅说：“绵绵你太勤劳了，每次回家都在打扫卫生，弄得我都不好意思放松了。”
    琴绵：“你、你每次都主动洗碗，说好了轮流洗。”
    乌清雅：“你不该替夏夏洗窗帘……”
    “停！”宋盼夏再一次黄牌警告，“这个游戏不是让你们互相吹捧的，而且我不是不洗窗帘，是没来得及洗。”
    琴绵幽幽开口：“不如改成夏夏吐槽大会，谁先让夏夏喊停，谁就能跟我一起吃饭。”
    乌清雅双手赞成。
    茂雨抿嘴微笑。
    局势一招逆转，宋盼夏难以置信地大声抗议。
    编导从旁配音：果然团霸什么的都是错觉，宋盼夏就是团欺本欺。
    琴绵看着鼓起脸颊头顶冒气的小番茄宋盼夏，心想，就是因为夏夏反应太可爱了，所以总让人忍不住逗一下。
    室外哗啦啦的下起大雨，室内却是暖气融融，她们做完游戏，和真正的游乐园公主合了影，又去体验了4D电影，今天的录制差不多进入尾声。
    虽然一开始出现了偏差，但总体效果尚算不错，女团遭到游园事故也在社会新闻上博得了一个小小的版面，勉强称得上因祸得福吧。
    关了仪器，团员们和工作组互相道辛苦了，助理小夏买来雨衣分给大家。
    就像垃圾袋连在一起的劣质雨衣，竟然都要十块钱一件，乌清雅套身上的时候，手一用力，就撕开来一个大口子。
    宋盼夏幸灾乐祸：“赔钱。”
    然后她手一扯，也破了个洞。
    宋盼夏：“……”
    乌清雅：“哈哈！”
    琴绵说：“每人套两件吧，保险一点。”
    她感觉雨滴都可能将这雨衣砸穿。
    茂雨不说话，默默套了两层。
    “好闷呐。”乌清雅咕哝道。
    宋盼夏拽拽她的袖子，小声道：“那两个人还在跟着我们哎。”
    乌清雅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自称为网络博主的两个男生，站在不远处，举着自拍杆，一直在对着她们拍摄。
    乌清雅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要怕，我打的过他们。”那俩个人一看就没什么肌肉，一起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茂雨道：“我看你们是真的很想上社会新闻。”女团成员暴打男粉丝，离头条也不远了。
    琴绵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直冒，非常不舒服：“传说中的私生饭是不是就是这样的？”
    “他们都称不上饭，猎奇罢了，估计会把你们的视频传网上骗点击。”助理小夏招来几个工作人员替她们挡住不怀好意的视线，围着他们往外走。
    宋盼夏老神在在地说：“怪不得老哥常说，偶像这职业，爱你的人将你奉为启明星，不爱你的人只当你是动物园的猴子。”
    “说不准在猴子眼里，外面的人才奇怪哩。”乌清雅说。
    小夏哭笑不得：“不想回去了吗，搁这讨论哲学问题？”
    “回回回！”
    几个女孩说说笑笑，好似早从上午的故障中抽离出去了，然而上了车，小夏才发现她们只是选择性遗忘罢了，身体根本没忘记悬在空中毫无重心的恐怖感。
    琴绵的手一碰到安全带就开始抖，好不容易拉下去，却怎么也扣不上。
    宋盼夏比她好不到哪去，呼吸声特别重，也就乌清雅和茂雨瞧着镇定。
    小夏见状愣了好一会儿，随后熄灭车子，给她们充足的时间自我调整。
    表面再坚强，到底还是小姑娘啊。小夏心中叹了口气。
    过了五分钟，小哭包宋盼夏最先憋不住了，她嘴一瘪，眼睛湿漉漉地说：“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琴绵受她感染，鼻音有些重：“我也想。”
    茂雨用力地握了握琴绵的手，拿出手机递给她：“打吧。”
    琴绵低着头，吸了吸鼻子，接过手机，熟练地按下一串数字，电话响到第二声就接通了。
    那头的母亲没有一丝犹豫：“宝贝儿，是你吗？”
    琴绵咬了咬下唇，道：“妈妈，是我。”
    琴母笑道：“这么早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在工作，哦，我懂了，综艺连线对吧，我要猜什么？”
    “就……”琴绵说不出来。
    茂雨探头过去，语气轻快：“伯母，我是茂雨。现在需要你回答绵绵最喜欢的三种水果，倒数三秒，三、二、一！”
    琴母的声音略带慌乱：“苹果，不对，最喜欢的应该是葡萄、芒果、荔枝。”
    茂雨笑道：“答对了。”
    琴母乐呵呵道：“你们能拿奖励了吗？”
    “不行，”茂雨说，“还得问过其他成员的家长。”
    “好好好，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琴绵听妈妈要挂断了，下意识地张嘴道：“妈……”
    于是，她的声音和电话里的另一道声音重叠了。
    爸爸争分夺秒地喊道：“下次该打给我了。”
    然后琴绵听到电话在妈妈的抱怨声中挂断了。
    茂雨无言地捏了捏她的脸，接着将手机递给宋盼夏。
    宋盼夏却没接。
    “算了，”她抱着胳膊扭头望向车窗外，“我妈一听我哭鼻子肯定跟着一起哭。”
    茂雨便看向乌清雅。
    乌清雅摇摇头示意不用，她思忖着询问道：“今晚的直播任务我来吧。”
    她们和直播平台合作，每周会直播两个小时，第一期是宋盼夏的车上直播，这一期本该轮到琴绵。
    小夏心疼她们，发动汽车保证道：“我会跟黎哥说的。”
    黎畅听小夏简单描述完今天的状况，二话不说同意了换班，并让女孩们有心理负担不要藏着掖着，立刻联系他。
    四个人便分了两路，宋盼夏和琴绵先回宿舍休息，乌清雅和茂雨去公司继续工作。
    乌清雅感动地握住茂雨的手，说：“雨神其实你不用陪着我的，我真没事。”
    茂雨睨了她一眼，抽回手：“我去公司的编曲室，顺路罢了，不会跟你一起直播。”
    乌清雅晴天霹雳，她承受了太多。
    “我一个人说些什么啊。”乌清雅苦恼万分。
    黎畅给她设定的高冷人生，规定她能少说就少说，务必言简意赅。
    茂雨给她指了条明路：“你可以试试吃播。”
    天啦，世界竟有这等好事，免费吃饭，还能赚人气？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今天也不是那么不顺嘛。
    乌清雅喜滋滋地向黎畅提了吃播的主意，黎畅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用吃的堵住她的嘴，比她乱说话来得好，到底是同意了，只是吃的东西需要控制，要吃的漂亮不长膘。
    所以，摆在乌清雅面前的就是一盘蔬菜沙拉加一盘水果沙拉，沙拉酱为酸奶。
    是她快乐的太早。
    苦难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苦兮兮地坐在直播台，工作人员一打手势，乌清雅就得挤出营业微笑。她的笑是笑不露齿，嘴角轻微上扬，要既轻且淡，不能太热情也不能太冷漠。
    “诸位晚上好，我是乌清雅。”
    “对，桌上是我的晚餐。”
    “吃得饱，我正在减肌。”
    “练武不辛苦，舞蹈比较难。”
    “我是应振前辈的粉丝。”
    “……”
    前几个问题是工作人员拟好的，她们买了几个高级账号，假装是路人粉，引导直播间风向。
    近来有些EIGHT的激进粉还有趁机搅混水的黑粉在狙击乌清雅，到处带节奏，离间团队情。
    由于事先打过预防针，加上房管控场，直播尚且顺利，偶尔一两条不和谐的声音，乌清雅都来不及看就被刷下去了。
    临近尾声，乌清雅瞄着工作人员的提示牌，说：“雨雨在隔壁房间创作，等等我带你们去突击一下。”
    稍稍冷却下来的弹幕机瞬间热闹起来，妈妈粉们豪气地为女鹅发零花钱。
    乌清雅心想，雨神的粉丝果然白富美居多，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类聚吗。
    打赏榜一直在跳，为了鼓励粉丝们多多氪金，乌清雅按着工作人员的要求念前十名的ID作为感谢。
    “谢谢灰灰的5个地雷，谢谢大妹子吃瓜不的4个地雷，谢谢一时兴起爬来的、是知也的两个地雷，谢谢雪千空、姐姐我可以……”
    念到第七名“奕子啦”，乌清雅没认出“奕（yi）”字，读成了luan。
    绝大部分的粉丝也没注意，一两个观众发现了，用善意的语气提醒是奕不是栾啦。
    乌清雅及时纠正：“不好意思，谢谢奕子啦。”
    弹幕顿时多了几个“哈哈哈”，乌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长弹幕横在了屏幕的正中间。
    ——真够文盲的，现在随便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草包都能包装成偶像了吗？
    乌清雅的笑容僵了一瞬，房管立即将他终身禁言，但是很快又跳出一堆零级新号职责她心虚，为了捞快钱骗粉丝。
    乌清雅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还不能吐，工作人员拼命给她打手势，叫她憋着，装没看见。
    她就只能憋着，笑嘻嘻地带着这些负面的话语去找茂雨。
    因为对方说的没错，她确实文盲，英语单词不会几个，中文也学得不好，除了拳脚厉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这一天晚上，乌清雅异常沉默，不过今天的状况太特殊，大家都不在状态，乌清雅的异常也就不那么起眼了。
    直到凌晨三点，宋盼夏做了恶梦，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耳边不停传来念咒声。她一时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吓得想往乌清雅床上钻，结果一扭头，更惊恐了。
    乌清雅的床上，高高隆起一团被子，一缕幽光透过被子与床垫的缝隙间透出来，而那恐怖的低语正是从被窝里传出来的！
    宋盼夏瞪大了眼睛，放声尖叫：“救命啊！绵绵！雨神！”
    隔壁屋的琴绵被她惊醒，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冲了进来。
    琴绵按下灯光开关，黑暗的房间大亮，恐怖的幽光便不那么明显了。
    *
    在琴绵的家中，她的父母也没有睡觉。
    琴妈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我还是觉得女儿的状态不对。”
    琴爸这次没有安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了，他白天的时候胸口一直闷闷地，导致他接电话的时候，总感觉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就如同子女总是报喜不报忧，父母们有时候又何尝不在粉饰太平。
    “前天有个小明星自杀的新闻你看了吗，”琴爸胳膊枕在脑后嗡声嗡气的说，“听说是抑郁症。”
    他话音甫落就结结实实挨了老婆一记铁砂掌。
    琴妈：“少胡说八道，咒我们宝贝儿闺女，也不盼点好的。”
    琴爸委屈地揉揉肩膀：“那你什么意思。”
    “要我说啊，”琴妈翻了个身，“娱乐圈那么多俊男美女，咱闺女不会想谈恋爱了吧。”
    琴爸：谈恋爱？
    琴爸：！！！
    琴爸：哪里好了！！！
    他霍地坐起身：“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琴妈在他胳膊上一拧：“我这不随口说说吗，咱闺女你还不了解，眼光高着呢。”
    琴爸一想也是，一颗心放下半拉，接着又听琴妈接着道：
    “不像我，凑合着过。”
    琴爸：？？？
    琴爸：委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千空1个；
    第25章
    茂雨猛地睁开眼睛,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抹了把脑门,汗涔涔的。
    噩梦，好久没有过了。
    在琴绵绵长的呼吸声中，茂雨花了好久才让双眼适应黑暗，她伸手摸向床头，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阳台。
    窗外并非全然漆黑的世界，路灯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偶尔有一辆汽车驶过，引擎声由远及近再到消失。
    远处的住宅楼上，零星亮着几点灯光，是和她一样睡不了的人们。
    茂雨站了一会儿,在客厅随便找了一件外套穿上,不算宽松，应该是宋盼夏的衣服。
    未来一个月的行程都排满了,她不能感冒,不能生病。
    重新回到阳台,关上阳台门,茂雨点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代表家人的号码。
    嘟声响到第二下，便被接起了。
    “你还没睡？”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茂雨指尖抠住窗沿：“睡不着。”
    电话那头的女声轻笑了一下,说：“我昨天去看了诗柳,她已经能自己下楼买东西了。”
    茂雨喉口一哽,好半晌才说：“柳姐姐一向很坚强。”
    茂云淡淡道：“坚强的孩子会几年都走不出同一个阴影吗？”
    茂雨说不出话俩。
    茂云叹了口气道：“你的节目我看了,不像你。”
    茂雨沉默了一瞬,说：“像我是当不了偶像的。”
    “哈，说得也是。”茂云说,“有为难的地方告诉我或者爸爸，我们帮你找律师。”
    茂雨嗤笑：“找律师有什么用。”
    茂云斩钉截铁道：“有用。”
    “……”
    “爸爸当初找过律师，”茂云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们是有机会拒绝的，经纪人从中调和，叫我们试一下，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公司绝不强求。”
    都是骗人的鬼话，茂雨攥紧了拳头，结果还不是那样。
    “我们的签名会规模越缩越小，商业演出的座位永远坐不满，最后索性连活动都取消了。转型的初期，我们确实很痛苦，很挣扎，但是……”
    茂雨心一惊：“不要说了。”
    茂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我们太享受舞台了，太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了，没有观众的演出真的好寂寞。尽管不想承认，可是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认同了公司的决策，即使是虚假的、廉价的，我们也好希望有人为我们的歌声应援啊。”
    茂雨身上冒起了冷意，她拽紧了衣领，不能感冒，她该挂电话回去睡觉了。
    然而她的脚没动，茂云的声音没有停止。
    “诗柳真正走不出去的原因，是她觉得我们半推半就地走了捷径，忘记了初心，所以才会遭到惩罚。”
    “不是的，”茂雨急切道，“她只是受害者。”
    “是的，她只是受害者，可是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
    “你知道的吧，”茂云的声音幽幽飘过耳畔，“如果你们大火了，我身为你的姐姐必定会被重新摆到公众面前，我们的事也会再一次被剖开来。”
    “我知道。”茂雨的指尖因为太过有力耳泛起了白色。
    “不要让诗柳再一次受到伤害。”
    茂云说完这句，直接切断了电话。
    茂雨一个人浸润在漫长的黑夜中，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她愣神之际，一声尖叫将她拉回了现实。
    这就是凌晨三点，宋盼夏惊魂记的始末。
    “怎么回事，”茂雨皱眉，“又有飞虫？”
    “不、不、不，”宋盼夏颤声指向乌清雅的方位，“清雅她、她、她……”
    琴绵快步走过去，弯下腰抱住那一团可疑的凸起，担忧地问：“不舒服吗？”
    乌清雅跪坐在床上，红着脸探出脑袋，手里拿着一样电子产品，像是半夜偷玩手机被家长抓包的中学生。
    她局促地挠了挠头：“我没想到夏夏睡眠那么浅。”
    琴绵定睛一看，感到诧异：“电子词典？”
    茂雨站在门口，一下便看穿了乌清雅的意图：“你在背单词？”
    乌清雅挠头，声音越来越低：“学些成语歇后语，有备无患嘛。”
    宋盼夏简直没听过比这更魔幻的发言了，看书就头疼的乌清雅竟然偷偷念书，一定是她觉没睡醒。
    宋盼夏倒回床上，拉起被子，自我催眠：“我还在梦里。”
    茂雨说：“电子词典是小夏哥给你的？”
    乌清雅点点头。
    琴绵用手帮她梳了梳在被子里拱乱的头发：“你可以去客厅看书呀，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乌清雅屈指搔了搔发热的脸颊，低语：“我不是不好意思嘛。”
    “以后不用不好意思了，”茂雨说，“去吧。”
    乌清雅嘿嘿两声，下了床。
    琴绵和茂雨回了房间，琴绵关掉灯，辗转反侧。
    茂雨说：“问吧。”
    琴绵：“她是不是今天直播……”
    茂雨：“嗯。”
    琴绵仰躺着，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叹了口气，最后说：“睡吧。”
    茂雨道：“晚安。”
    琴绵：“晚安。”
    至于第二天，宋盼夏透过乌清雅的黑眼圈，确定了昨夜的一切不是梦。她受到激励，决心要和乌清雅共同进步，互帮互助。
    小夏很为少女们的上进和坚韧所感动，当天就买了最新的电子词典送给宋盼夏。
    宋盼夏同样感动，拿到电子词典后认真背单词、练发音，并于十分钟以后玩起了俄罗斯方块，半小时后被茂雨发现，予以没收。
    都是后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凉梦清幽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源初白9瓶；fycfhhh4瓶；墨迹2瓶；
    第26章
    清晨,琴绵是被宋盼夏和乌清雅的争吵声闹醒的，睡眠严重不足的她,脑仁一抽一抽的疼。
    由于是四个人共用一间卫生间，所以每个人的单独使用时间都要严格控制，今天宋盼夏延长了十分钟，乌清雅坐不住了。
    “你又不在上厕所，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啊。”乌清雅站在门外喊。
    宋盼夏就在门里叫：“我在剃腋毛哎，很私人的！”
    “剃毛有什么私人的。”乌清雅不解。
    宋盼夏说她真是个粗人。
    茂雨扶着额头，面上阴云密布，结果一扭头竟看到琴绵躲在角落里偷笑。
    “有什么好笑的。”茂雨走过去在她背上一戳。
    琴绵吓了一跳，身子一震，拍着胸脯说：“是你啊。”
    “不然还能有谁。”
    “你不觉得好玩吗？”
    琴绵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小公主回到家还得关在厕所里除毛,就像十二点的辛德瑞拉。”
    茂雨撇嘴：“没有王子会捧着剃毛刀吧。”
    “哈哈,”琴绵被她逗乐了，“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哦。”
    一点都不好。
    茂雨移开视线,耳边争吵不休,热闹过了头。
    她忍不住想,当初姐姐们住一起,应该不会聊这么无聊的话题吧。
    在为数不多的记忆力,那四个人聚在一起只有音乐，仿佛为梦想而生。
    茂雨缓缓地蹲下身子,呼气,吸气,呼气……
    队员们叫她雨神,近乎盲目地信任她,却忘了她也会迷茫，倘若她的选择错了,谁来承担后果？
    琴绵注意到茂雨的异状，顿时收起了笑意，担忧地弯下腰：“你还好吗？”
    茂雨甩甩头，用力拍了下脸颊。
    “还好，有点累。”
    琴绵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那个来了呀？”
    茂雨面上蓦地一红，斜了她一眼：“没有。”
    琴绵不以为意地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认真地说：“应该快了，我给你烧杯热水。”
    茂雨无奈，竟然轮到她多喝热水了。
    不过……望着琴绵忙碌的身影，茂雨捂住胸口，很温暖。
    另一边的抢厕所大战终于落下帷幕，宋盼夏没好气地打开门，放了乌清雅进去。
    “一个厕所太少啦。”宋盼夏一面不雅地剃毛，一面不爽地抱怨。
    这丫头破罐子破摔，索性门都不关了，让团员们一起欣赏她的劳作。
    乌清雅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宋盼夏当即柳眉倒竖。
    “我以为你是憋不住了才开门，结果你就是刷牙洗脸，等一下有什么关系！”
    乌清雅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振振有词地说：“我刷完牙才能吃早饭啊，不重要吗！”
    宋盼夏：“不重要！”
    乌清雅：“重要！”
    “……”
    茂雨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关上门，世界清静了。
    她在这种生活环境下是不可能抑郁的，只可能躁郁。
    琴绵端着热水过来：“先吃早饭吧。”
    茂雨拉住她的手，让她和自己一起坐到沙发上。
    “借我靠靠。”
    茂雨头搭在琴绵的肩膀上，闻着她发丝间袭来的清香，缓缓闭上了眼睛。
    琴绵起手为她按摩太阳穴：“很累吗？”
    茂雨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以后我不要养小孩。”
    琴绵对上了她的脑回路，视线瞥向厕所的木门，笑道：“养一个还是可以的。”
    茂雨用力摇头，咬牙道：“一个也不要。”
    琴绵惊奇地低下头，真是难得，雨雨居然会撒娇。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灼热目光，她忽的抬起头，与来不及收回视线的琴绵撞了个正着。
    琴绵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习惯性地挤出了一抹微笑。
    茂雨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也淡淡地回了个笑容。
    于是，宋盼夏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位姐姐相视而笑，画面美好的如同MV里的场景。
    宋盼夏差点脱口而出“亲一个”，结果刚发出一个Q音就听乌清雅在后面干嚎“关门呀，我要嘘嘘”，气得宋盼夏大吼。
    “我们仙女是没有屎尿屁的！”
    乌清雅“咦~”的一声瘪嘴：“仙女根本不会说屎尿屁吧。”
    屋外的茂雨彻底受不了了，已经不怎么美好的早晨，更加糟糕了。
    她要努力写歌，努力赚钱，早日“分居”。
    孩子一个不能有！
    *
    下午，是团综的最后一期录制。
    容貌清丽的少女坐在窗边，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便又埋首书中。
    窗外细碎的阳光洒在她柔顺的长发上，镀了一层温暖的柔光，令她整个人都犹如画中的圣女。当看到情节精彩处少女眼中所闪烁的光芒更是让艾诗不禁看痴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灼热的目光，少女忽的抬起头，与来不及收回视线的艾诗撞了个正着。
    偷窥别人被主角发现的尴尬瞬间烧红了艾诗的脸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貌美的少女并没有斥责她，而是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微笑。
    艾诗原本普通的人生正是从这一个微笑开始改变的。
    她鼓起勇气坐到少女的对面。
    “你好，你也喜欢EIGHT吗？”
    少女闻言一愣，继而合上了手中的杂志，杂志的封面上正印着宋临冬的俊脸——这是最近大热的偶像男团的队长。
    “我那个……是邵博厚和宋临冬的CP粉……”
    对方温润的眼眸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令艾诗下意识地说出了心底话，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糟了，CP不能乱嗑，万一对方是逆家，那真是捅了马蜂窝。
    好在漂亮妹妹人没心思，只是笑笑说：“我喜欢他们全团。”
    发现自己和女神有着共同的爱好，艾诗难以抑制激动之情，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
    本来想着只要远远看着就好，没想到竟然有坐在一起交谈的一天，艾诗的脸上止不住的挂起了傻笑。
    她以前不能理解女生喜欢女生，现在看到一个天使般的真人，忽然懂了，那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
    站在吧台擦拭餐盘的店员茂雨瞥了眼看起来相谈甚欢的两人，低声说了句“笨蛋”，又继续手中的工作了。
    时间围绕着年轻懵懂的少女们静静地流淌，不言不语也从不回头。
    “啊，已经这么晚了。”少女望着窗外惊呼。
    “如果可以的话，能交换下联系方式吗。”
    艾诗双手抓着衣角，低头红着脸说。
    “叫我琴绵就好了。”琴绵眼里盛着温和的笑意。
    艾诗有一瞬间的卡壳，天使的滤镜逐渐褪去后，眼前的人变得模糊而真切。
    “你、你、你是……”
    “我们是少女季节！”
    躲在吧台后面，做服务员装扮的另外三名少女跳了出来，宋盼夏眼镜一丢，爽朗地笑道：“我们在录制团综，这一期的主题是隐藏摄像机，少女咖啡厅！”
    编导上前解释，她们的任务比拼是看路人多久能察觉出她们的偶像身份。
    艾诗咽了咽口水，她发现艺人确实与众不同，真人比视频更漂亮！
    当初看到少女季节的MV，她匆匆瞄了一眼就关掉了，如今近距离接触，视觉冲击力太大了。
    艾诗后知后觉地捂住脸，所以她萌的CP给正主妹妹听到了，太羞耻了吧！
    编导向她询问能否播出，艾诗抓住编导的手，严肃地说：“请为我打上马赛克！”
    宋盼夏还在那拍手：“好巧哦，第一个客人就是哥哥的粉丝。”
    艾诗：社会性死亡ORZ
    第27章
    团综录制结束之后,少女季节也迎来了她们的第一场商业演出，为某商场的周年庆开幕表演。
    晚上她们自觉加班,围在小练舞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KILLINGPART，WINK肯定是不行了，不适合。
    轮到乌清雅提出想法，她直接来了个原地后空翻，看得其她几个人下巴都要掉了。
    “可以可以，炸场子的来了。”琴绵说。
    宋盼夏好奇地去摸她的鞋跟：“你脚不疼吗？”每次乌清雅后翻，她的心都跟着一揪，感觉乌清雅踩的不是鞋子，是风火轮，脚跟地都要擦出火花来了。
    乌清雅挠挠头：“还行,我脚底都是茧。”
    脚底都是茧？这是练得有多猛啊。
    宋盼夏和琴绵对视一眼,默契地左右开弓扒她的鞋子。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
    乌清雅吓了一跳,可惜她双拳难敌四手,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被人举起光溜溜的两只大脚丫。
    “真的哎,都是老茧,我的天。”宋盼夏说着不由敬佩起她来。
    茂雨一开始嫌她们闹腾，此刻却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乌清雅的脚底板。
    练过舞的都知道,脚底会磨泡,脱皮,老茧都是在漫长的疼痛中沉淀出来的。
    “你……挺厉害的。”茂雨难得夸了她一句。
    乌清雅“大”字型瘫在地上,疲于反抗了,闻言礼貌地回了一句。
    “谢谢，大家都厉害,都厉害。”
    宋盼夏眉眼一弯：“用得着你说？”
    琴绵帮乌清雅穿好袜子套上鞋，鞋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失敬，失敬。”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乌雅曼嘟囔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宋盼夏眼一横：“谁没事偷看你换衣服啊！”
    真正互相看过身子的茂雨和琴绵不说话。
    几个人闹了一会儿，重新投入到舞蹈编排上。
    乌清雅的后空翻保留了下来，为了增强效果，宋盼夏教她翻完之后，单膝跪地，再猛地抬起头，对着镜头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
    “邪魅的笑容……”乌清雅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哪本言情小说里蹦出来的台词啊。”
    宋盼夏扭过身，一手划过乌清雅耳侧，撑在墙上，精致的脸庞慢慢压下。
    “你觉得呢？”暖暖的气息拂在乌清雅的鼻尖上。
    单看上半身倒挺像那么回事的，但是目光一下移，看到乌清雅为了迁就宋盼夏的身高横劈出去的大长腿就分外搞笑了。
    琴绵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茂雨举起手机“咔嚓”一声，拍照留恋。
    气得宋盼夏红着脸轮起拳头，直呼“你们都欺负我”。
    “别，”琴绵笑道，“美少女不能打人。”
    “我现在哪还有美少女形象。”宋盼夏瘪嘴。
    这个时候，小练舞室里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一声“咕噜噜”的肚子叫。
    乌清雅举起手自首：“我饿了。”
    她话音未落，旁边响起了二重奏。
    宋盼夏和琴绵对视一样，默默举手。
    练舞体力消耗大，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她们早就消化掉了。
    茂雨思忖片刻，说：“我去超市买点吃的。”
    尽管经纪人再三叮嘱她们要控制体重，但是保持体力同样重量，她不希望她们团有人因为减肥，晕倒在台上。她们那么年轻，没理由为了一两公斤的差别把身体给饿坏了。
    饥饿三人组双手双脚赞成。
    琴绵站起身：“小雨滴，我和你一起去。”
    茂雨瞪眼：“不要叫我小雨滴。”
    琴绵从善如流：“雨雨，我和你一起去。”
    茂雨：“……”
    乌清雅说：“我也去。”
    宋盼夏嫌弃地开口说：“绵绵和雨神去吧，我怕你半路偷吃。”
    乌雅曼张开双手抱紧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琴绵和琴绵穿上外套，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大楼里多数的灯都熄灭了
    晚上的风很清凉，琴绵双手插在兜里，缩着脖子，说：“咱们小心点，千万别被小夏哥知道了，不然可有的念了。”
    茂雨不以为意：“他们叫我们减肥也是为了上镜好看，只要你锻炼别偷懒吃一点没事的。”
    琴绵停下脚步，抬起头。
    “老是闷在密闭的空间里练习，偶尔出来吹吹风挺好的。”
    茂雨跟着停下来，她看了看琴绵柔和的侧脸，然后顺着她的目光仰望夜空。
    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一条银河流淌在眼前。
    “有的时候太努力往前冲，会错过身边的风景。”茂雨轻声说道。
    琴绵抱紧怀里方便面，缓缓吐出一口气，连日里紧绷的心弦松了些许。
    琴绵掩饰性地嘀咕道：“你还挺会说大道理。”
    “那叫事实，”茂雨问，“你会看星星吗？”
    琴绵：“不会。”
    她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怪，像是偶像剧里面的桥段：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坐在屋塔房上看雨雨，然后男主角轻轻地拥住女主角，你看这个是牛郎星，那个是织女星……
    不能想下去了，琴绵用力甩甩头，越想越诡异！
    茂雨见她头摇的那样厉害，遗憾道：“我也不会。”
    琴绵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
    茂雨大吃一惊，这孩子终于跳舞跳傻了？
    琴绵面无表情地说：“打蚊子。”让你刚刚脑残乱想。
    完了，茂雨想，舞艺是进步了，人也疯了。
    不过仔细看看，琴绵偷瞄身侧的人，茂雨身材瘦削，容貌精致，如果男装还真像翩翩如玉的公子哥。
    她们俩各怀心事地逛完超市，磨磨蹭蹭地回到练舞室，留守二人组肚子都快饿扁了。
    “你们怎么磨叽了那么久，在外面谈恋爱吗？”宋盼夏一面撕包装一面抱怨。
    “吃你的吧。”琴绵对“恋爱”两个字十分敏感，立刻怼了回去。
    茂雨走过去打开窗户，让清凉的晚风吹进来。
    少年们做在窗下，捧着速食盒，沐浴着温柔的月光，小声交换心里话。
    她们心里多少都有点明白，以后真的步入娱乐圈，像此时此刻此般真挚的友谊很难再有了。
    乌清雅感慨：“这是我吃过的最诗情画意的一顿快餐了。”
    宋盼夏吐槽：“你别说话，一说话我就出戏。”
    琴绵哈哈大笑。
    文静了不过十分钟的少女们，恢复了吵吵闹闹的常态。
    茂雨注视着她们，心思越飘越远。
    而琴绵余光瞄着茂雨沉静的侧脸，同样若有所思……
    *
    在吴制作的办公室，并不是她们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彼时琴绵连续三个月拿到月度评级的第一名，深受老师们喜爱，公司里的领导专门过来看了一次她的表演，那之后没多久，琴绵就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见到了茂雨。
    那时候的茂雨似乎把她当成了工作人员，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迟到了五分钟。”
    “不，我……”琴绵刚要解释，被她打断了。
    “坐吧。”茂雨反客为主，上手交叉放在桌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惊人气势。
    琴绵不自觉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对女团毫无兴趣。”大言不惭的话随随便便就说出口了。
    琴绵从没见过这样的女生，态度坚定而又强硬，充满着冲击力。
    “现在的女团概念太狭隘，”茂雨侃侃而谈，“纵观国内稍有影响力的团体，不是性感就是可爱，完全将女性魅力定死在了框架里，年复一年的新女团全是在复刻前辈的老路。”
    琴绵糯糯道：“这是市场的选择没办法呀，特立独行的女团不是没有，只是在发光之前都被淘汰了。”
    “什么叫淘汰，”茂雨拧眉道，“人的审美是可以提高的，能够打破僵局的才能名流历史。”
    “历、历史？！”琴绵吃惊不已。
    她想当偶像不过是喜欢唱歌跳舞罢了，完全没想过会被拔高到改变市场，进入历史的程度。
    茂雨瞧着她的表情，目露不悦：“此等模式下的女团寿命也极其短暂，三年、四年，青春不再了，就换一批年轻的女孩继续捧。”
    “当然不是了！”琴绵极力否认。
    “我对赚快钱没有兴趣，”茂雨身子往后靠，“要做，当然要做最特别的，如果贵公司无法接受，我想我们也无需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
    琴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
    （本书来自：龙凤互联）
    第28章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企划部的负责人小郁姐歉意地朝两人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茂雨听着这话,瞬间整理清楚了状况，明白刚才闹了场乌龙。
    她重新审视琴绵：“你是练习生？”
    琴绵解释道：“对不起，我没想骗你……”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茂雨冷声道，“我也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若是有错，那也是我们双方的问题。”
    琴绵愣愣地看向她，想不到这个人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却是一板一眼的。
    小郁姐探寻的视线在俩人之间逡巡，忽地噗嗤一笑。
    “我就说你们两个很适合。”
    “什么？”茂雨咋舌。
    小郁姐摇摇食指道：“你们两个一互补就完美了。”
    茂雨扶着额头：“什么话,我还没决定跟你签约。”
    “你的想法我已经听木哥说过了,说实在的，我很钦佩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见地,不过呢,”小郁姐话锋一转,“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要徐徐图之,你得先顺应市场，手握资源,站在高位的人才有发言权。”
    茂雨嘁道：“你不是第一个忽悠我的人。”
    “你到底年纪轻,想法还是简单,”小郁姐的声音沉了下来,“但是我可以保证一点,如果说国内哪家经纪公司有可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只有我们。”
    茂雨半点不退让：“恕我直言,超星娱乐规模不算大。”
    “也不算小。”
    小郁姐笑了笑。
    等到茂雨离开，琴绵下意识地看向小郁姐。
    小郁姐察觉到她的目光，忽地问道：“你听说过蓝海之滨吗？”
    琴绵努力回想了片刻，最终遗憾地摇头。
    小郁姐道：“蓝海之滨是由四位年轻女孩组的却是摇滚乐团，出道后第一张专辑销量惨淡，第二张专辑公司强迫她们转换风格，蕾丝、超短裙加上大尺度舞蹈，倒是收获了不少关注，可惜好景不长，一个变态私生饭认为她们的MV是在对他进行性暗示，破门强、奸了其中一名团员。”
    琴绵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由于影响实在恶劣，新闻被压了下来，只有一直关注着她们的极少数铁粉知道事情的经过。后来团队解散，四名成员都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再也没有唱过歌了。”
    琴绵一直都有听闻娱乐圈水深，但是她被保护的很好，超星娱乐的风气也正，久而久之就忽视了那些阴暗面，如今忽地一听到这样悲惨的故事，居然有些茫然。
    真实的吗？
    她第一时间不是愤怒，也不是伤感，而是困惑。
    她心中的女团是阳光而积极的，是给粉丝们带来正能量的，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绝不该那般丑恶。
    小郁姐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这样的故事绝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我虽然希望你们迎合市场，但也绝不会触碰底线。”
    手握在门把上，琴绵仍沉浸在似真似假的“恐怖”故事里，投下惊雷的茂雨却早就回归到了现实中。
    琴绵猛然想起，她尚未做过自我介绍。
    下次再见，茂雨会记得她这个人吗？
    回到练歌房，琴绵鬼使神差地登上了搜索引擎，输入“蓝海之滨”。
    如茂雨所说，组合相关的信息少之又少，解散的新闻也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公司经营不善”。
    她翻了整整三页，才翻到一个模糊的表演视频。
    四个少女，头发染成了红橙蓝绿，一看就是刚出道那会儿拍的，组合名字起得那么文艺，造型却是杀马特至极。
    她们一身朋克打扮，丝毫不在乎场下人丁稀少，上蹿下跳，对着空气互动，浑身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琴绵不太懂摇滚乐，她只觉得耳朵疼，听不出好赖，但是瞧着视频里活力四射的女孩们，总忍不住跟着抖腿，一曲播完，屏幕黑了下去，她方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微笑起来的面孔。
    感染力十足，不外乎那个奇特的茂雨会喜欢。
    然而一想到她们的结局……真是令人不甚唏嘘。
    琴绵点开成员介绍，意外发现主唱的名字叫茂云，比她大五岁，组合解散那年刚满二十。
    是巧合吗？
    琴绵不敢细想。
    琴绵不知道小郁姐后来跟茂雨谈了些什么，总之，茂雨开始频繁的出入琴绵的视野中。
    或者说，琴绵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地追逐着茂雨。
    *
    晚上，经纪人把她们全部拉到了美容室，重新做造型。
    为了彰显宋盼夏的鲜明的个性，发型师给宋盼夏设计了一头亮眼的橘红色。
    宋盼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叹气：“妈妈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我，变成了一个杀、杀、杀马特。”
    发型师憋笑，用力拽拽她的头发。
    “你别逗我笑啊，药水涂你脸上了我可不管。”
    宋盼夏登时噤声。
    ……
    其中最轻松的数琴绵，造型师们几番商议后决定保留她的黑发不变，只是稍稍修剪了一下层次，做了套护理，便由着她靠在椅子上补觉了。
    出道以后，托繁忙日程的福，女孩们练出了新的技能，那就是不管何时何地，闭眼超过三分钟就能睡着。
    茂雨最痛苦，她要换上浅金的发色，光漂就漂好几次，所有人都结束了，就她还在上药水。
    几个小时坐下来，不说别的，她们屁股都疼。
    先结束的几人，闲着也是闲着，都搬了把小板凳，绕在茂雨边上，名义上是陪她唠嗑解闷，实际上是围观她受苦受累，寻求心里安慰。
    乌清雅毛遂自荐，要将她苦背多时的脑筋急转弯学以致用。
    乌清雅：“哪一个月有二十八天？”
    茂雨：“每个月。”
    乌清雅：“什么床不能睡？”
    茂雨：“牙床。”
    乌清雅：“谁是兽中之王？”
    茂雨：“动物园园长……你能不出小学生问答吗？”
    Youhaveslainanenemy!
    乌清雅黯然下场，宋盼夏顶上。
    宋盼夏：“远见卓识。”
    茂雨：“识文断字。”
    宋盼夏：“字字珠玉。”
    茂雨：“玉石俱焚。”
    宋盼夏：“焚香膜拜。”
    茂雨：“拜你所赐。”
    宋盼夏：“赐我一死。”
    茂雨：“准了。”
    宋盼夏：？？？
    宋盼夏：！！！
    宋盼夏：_(:3」∠)_我们之间没有爱了，再也没有了。
    乌清雅自我反省，精准吐槽。
    “我们给雨神解闷，不是越解越闷吗。”
    美容室内，尽管条件有限，琴绵依旧睡得很安稳，呼吸绵长，她曲腿侧躺在沙发上，枕着外套叠出来的枕头，小半边脸陷在衣料里，柔软的发丝垂在额前。
    团员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都不忍心叫醒美梦中的绵绵。
    队长茂雨抬起腿，正准备上前，另一个人抢她一步走了过去。
    美发师轻轻推了推琴绵：“起来回家咯。”
    琴绵慢吞吞地坐起身，脸上印着衣服上的纹路，看着说话的人充楞了半晌，涣散的眼睛里一点点聚光。
    “啊，哦。”
    美发师姐姐趁她正迷糊，在她脸上一捏。
    “真可爱。”
    捏完之后，小姐姐心满意足地一转身，蓦然对上了茂雨黑如锅底的冷脸。
    危机意识强烈的小姐姐飞快地拿吹风机挡住脸，催她们离开。
    “打烊了，打烊了。”
    四人这才打道回府，室内外的温差让琴绵清醒了一些，她打了个呵欠，看着精神奕奕的几人。
    “你们倒不困。”
    宋盼夏握紧拳头，两眼喷火：“是失败的不甘，使我们清醒。”
    琴绵歪头：“嗯？”
    乌清雅体贴地送上前情提要：“我们妄图拿下雨神，结果被虐的体无完肤。”
    茂雨啧啧：“不自量力，蚍蜉撼树，以卵击石。”
    琴绵幸灾乐祸地摊手：“我们雨神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靠智商碾压你们。”
    宋盼夏拧眉：“绵绵你到底是哪国的！”
    茂雨云淡风轻地一抬手：“小事情，不足挂齿。”
    乌清雅&宋盼夏：“……”
    第29章
    隔天,琴绵发现宋盼夏一直在给茂雨甩脸色。
    琴绵问茂雨：“怎么一觉起来变天了。”
    茂雨说：“甭管她，又给自己加戏了。”
    琴绵闻言,知道雨神是油盐不进了，只好转道给宋盼夏做思想工作。
    “说说，茂雨哪里惹到我们小公主？瞧瞧，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宋盼夏一把握住琴绵的手，情真意切地说：“绵绵，办公室恋爱要慎重啊。”
    “哦，”琴绵好奇地问，“你喜欢上谁了？”
    宋盼夏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茂雨飘飘然走过来,在她脑门上一敲：“你也知道别乱说,下次不许再提恋爱的话题。”
    宋盼夏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
    说完,她小白眼一翻,心想不服气地嘟囔,就许你们奇奇怪怪腻腻歪歪的劲儿,不许我开开玩笑嘛,略略略。
    她们首专的的最后一次打歌行程，意外遇到了一位熟人——傅绮。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公司里,杜依烟挑衅乌清雅,被琴绵留下来当裁判。
    几个月未见,恍如隔年了,傅绮改签到了一个小公司里,前不久出道是一点水花没有。
    茂雨瞧着她快露出臀线的短裤，眉头微蹙,顺手递过去一张毛毯。
    傅绮却没有接，她的双手都拿着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后，转而去握几人的手。
    琴绵心知她是破釜沉舟，脸皮不要也得来蹭一波热度了。
    蹭热度在圈内太常见了，就连节目中，选手们选人不也是看人气高低吗？
    傅绮一开口就是“我来给师姐们应援啦”，然后自来熟地把桌面上的纸杯扔掉，摆上她带来的咖啡。
    宋盼夏要不是眼尖地瞅着她身后的其他团员手里举着自拍杆，在录VLOG，差点当场翻白眼。
    啥“师姐”啊，且不说都不在一个公司了，在场的乌清雅和茂雨哪个不比她进公司晚？
    她绕着几人叭叭叭的说话，核心思想便是大家都是一个公司里出来的，以后在圈中要相互照应，末了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傻白甜乌清雅都笑得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琴绵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委婉地表示她们要准备彩排了，把人给送走的。
    人走后，助理一刷微博，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傅绮的新动态，字里行间都显得她们很亲近。
    宋盼夏吐槽：“我水没喝完呢，就给扔了，也不知道垃圾分类。”她嫌弃地把桌上的咖啡杯推到一边：“谁上台前会喝咖啡啊，嫌自己的牙齿不够黄吗？”
    茂雨“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乌清雅心情很是复杂，拽住琴绵的袖口，小声道：“人会变得那么快吗？”
    琴绵叹道：“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公司没钱包装了吧。”
    傅绮的行为并不算低劣，只是吃相太难看了，而且直白的近乎蠢。
    助理拍拍手：“收心了，准备录影。”
    《音乐公示榜》的舞台布置比不上《潮流电台》，观众席只有三百多人，但能进来的粉丝都不是等闲之辈。
    她们一上台，就听到了声嘶力竭到几乎要晕厥的喊声。
    “是真人！活的！”
    “崽崽你们瘦了！是公司虐待你们了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性感雨神加我QQ！”
    活泼担当宋盼夏频频往台下频抛飞吻，引起尖叫四起，三百人硬是吼出了三千人的气势。
    《盛夏》打歌有一段时间了，粉丝们却已能全程跟唱，掐着间奏打CALL，音源榜上更是气势如虹，不断刷新最好成绩。
    粉丝给力，偶像自然不能拖后腿，公司知道她们赚钱能力超绝，也很舍得砸钱，舞台效果，尤其是最后一场，服装道具都是一流，把同样打歌中的傅绮她们衬托得十分寒碜。
    一代新人换旧人，能红下去，个人实力、公司运营、运气缺一不可。
    以目前的数据来看，她们夺得本周冠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团员们不知道，她们的队长茂雨，表面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实际上晚上一样躲在被窝里刷刷实时排行，一颗心吊的七上八下。
    她气场太强，经常让人忘了她也是个第一次出道的新人。
    舞台演出结束，所有歌手都被请到了台前，主持人站在中间宣读前三名的名字。
    大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滚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惊人的数据上。
    主持人：“让我们恭喜第一名——少女季节！”
    礼花绽放，礼仪小姐将奖杯送到台前，其他艺人则被礼貌地请下了台，主持人站到角落，将话筒让给冠军团体。
    捧着一位的奖杯，茂雨心中感慨万千，她旁边的宋盼夏和乌清雅正在抱头痛哭。
    没有什么比努力得到认可，更让人欣喜的事情了。
    茂雨深吸一口气，就在众人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台词时，她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哭小声点，我话筒都收不进别的音了。”
    宋盼夏“嘤”的一声捂住嘴。
    泪腺发达的乌清雅，边哭边嚎：“我也不想的嘛，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琴绵安慰她：“没事，没事，眼线防水。”
    乌清雅嗷得更大声了：“你们老提眼线，老提眼线，为什么还没有眼线笔找我做代言啊！”
    别的组合拿到了一位都是哭唧唧的感谢粉丝，她们也是哭着感谢粉丝，只是她们哭得越大声，台下就笑得越欢。
    为了拿到一位，跳出整齐划一的舞蹈，她们真的太辛苦了。
    团队里不是人人都叫琴绵，会唱歌会跳舞，她们脸上嘻嘻哈哈，心中的压力和焦急只有自己知道，咬牙坚持到现在，渴望的就是一份认可。
    茂雨闹了一下就收，郑重地感谢粉丝、家人、朋友和公司的支持。
    柠檬茶：少女季节的兄弟团啥时候出来遛遛啊@EIGHT官博V
    阿淮她有个灯：就是啊，金屋藏娇不是好习惯@EIGHT官博V
    胡椒：坐等哥哥们出场@EIGHT官博V
    EIGHT队长宋临冬表示，他有妹妹养老，不急着营业，随即遭到队友和粉丝们的围殴。
    第30章
    保姆车上。
    黎畅翻开她的小本子说：“我们作为开场嘉宾,下午一点半准时登场，演唱三首曲目,外加采访环节，耗时半小时左右，一点四十回后台，写签名卡，录制小影片等，两点钟赶回电视台，预录下周的打歌舞台，晚上八点到十点，参加电台访谈节目《RADIOSTAR》，今天暂且就这些。”
    “暂且？！”宋盼夏咋舌。
    “知足吧,”黎畅嗤笑,“你拿到结算的时候怎么不嚎了，收多少钱办多少事不知道吗？”
    宋盼夏撅起嘴,仍是不大乐意的样子。
    一旁的茂雨却放下了手机,严肃地转向黎畅。
    “我不赞同你的话,我们不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而是办了多少事拿多少钱。且不说我们的工资都是事后结算，结算日期为一个季度是否合理,就说准时准确的发工资是一个公司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你们给我们的奖励,我们拿的都是自己劳动所得。”
    黎畅听了,反笑她天真：“全天下能说会道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轮到你们出道，为什么你们那么火,真的是因为你们有本事吗？是公司用资本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茂雨寸步不让：“全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轮到我们？是资本推出来的？不，是观众选择了我们，能吸引到粉丝，这就是我们的本事。我不否认资本的重要性，但是我们先表现出彩，然后资本才再我们身上下注。”
    黎畅不由提高了声音：“你非要跟我唱反调？”
    “行了，”琴绵打断他们，熟练地和稀泥道，“又不是辩论大会，我尊重你的观点，也同意茂雨的想法，大家没必要气急上火，多伤和气啊。”
    宋盼夏：“METOO.”
    乌清雅：“TWO.”
    黎畅胸口疼：你们怕是想造反。
    琴绵熟练顺毛：“我了解我们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观点自然也不同。夏夏就是工作累了，小小的抱怨一下，也没消极怠工，黎哥你别往心里去。”
    黎畅：你驳都驳完了，带一波节奏就跑？营销号都没你玩的溜。
    队长是一个团队的核心，队长听话队伍才会听话，偏偏茂雨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人，而琴绵又一手太极打得极好，黎畅几次发力都被她俩的组合套轻飘飘地拨开了。
    黎畅看在眼里，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这几个小姑娘心里有度，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他也没打算让几个年轻小姑娘当苦行僧。
    乌清雅见黎畅脸都绿了，略一思考，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吃点甜食压压惊？”
    乌清雅能显出食物那真是给足了尊重，黎畅不客气地一手抄走，结果一撕包装袋，沾了满手巧克力酱。
    乌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口袋里放太久，捂化了。”
    黎畅：“……”
    后半程路，黎畅双手抱胸，怒视前方，唇瓣紧闭，发出无声抗议。
    可惜车里就他一人低气压，宋盼夏继续看漫画，乌清雅倒头就睡，琴绵对镜涂面霜，茂雨听着音乐，大家各得其乐。
    两个小时后，她们抵达音乐节的举办场地，绿油油的草地在眼前铺展开来，舞台已搭建完毕，就等着歌手们来带音乐狂潮。
    黎畅第一个拉开车门下车，气呼呼地走在前头，茂雨想起身下车时，被琴绵拉住了胳膊。
    “你是故意的吧。”
    茂雨笑了笑，没有解释，反手拉住她的手腕。
    “走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在这个会吞人的圈子里，太听话了，只会任人宰割。她若不在有话语权的时候发声，以后哪怕拼尽全力去呐喊，也不会有人听了。
    音乐节的场地非常大，据说今年更是盛况空前，第一天的演出因为有少女季节的加盟，门票瞬间售罄，黄牛票直飙过万。
    为保证艺人的安全，主办方在舞台前面兜了一圈金属围栏，更增设了十几个保安把守。
    茂雨等人一走进后台，就有三个保镖寸步不离地围着她们，负责她们登台前后直至离开的安全。
    乌清雅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我竟然有保镖了，我要膨胀了。”
    宋盼夏眼疾手快地没收她桌上的两个肉粽：“你再吃下去，是真的要膨胀了。”
    助理不许她们多吃，招呼工作人员给她们抹防晒霜，喷水降温，等等上台是中午最热的时候，又是露天。
    她们的化妆室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大棚，同时有几对乐团公用，比起她们自带化妆师，其他几位嘉宾就显得洒脱不羁了，有披头散发的，有赤着脚的，还有穿着睡衣来的。
    气氛和打歌频道的后台截然不同。
    团员们悄悄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瞧瞧打量着新生代偶像，然后看到化妆师一顿操作猛如虎，脚踝都没漏掉防晒。
    精致爱豆的世界，他们不懂，真的不懂。
    对于爱豆们来说，音乐节演出同平时的舞台相比体验很不一样，以往在台上往下看是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得见粉丝们手中荧荧闪动的应援棒。而露天的舞台，太阳光充足，站在台上，台下的观众们一览无遗。
    参加音乐节的并不都是少女季节的粉丝，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人都衣着前卫，充满摇滚精神，配合着音乐摇头摆尾，对少年们来说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这样的氛围下，不嗨都难。
    少女季节使出浑身解数，在舞台上唱唱跳跳，跑来跑去，热情和汗水起飞。
    官方直播间的观众们本也享受着这场音乐盛宴，突然一个VIP用户用特殊的紫色字体发了一行字：我怎么看到有一个小红点在晃动。
    唱到一半的茂雨突兀地偏过了头。
    琴绵第一个察觉到她的异常，队形变幻的一瞬间，琴绵上前一步，站在琴绵前面，她往下一扫，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
    有人在用激光笔照琴绵的眼睛！
    她知道茂雨为什么没有做声，茂雨不想因为一个人而坏了整个演出，但是琴绵不能容忍有人想伤害她。
    激光笔一旦照进眼睛，造成损伤，是难以挽回的。
    于是，下一秒，琴绵临时改了舞蹈动作，她转回茂雨身后，两只手一上一下的如同合上的拉门，挡在了茂雨的眼前。
    她们站在C位，动作又与其她团员不同，自然吸引了绝大部分人的视线。
    有眼尖的观众，看见了琴绵手上晃动的小红点。
    “是谁在照激光笔！”
    愤怒的观众发出一声怒吼，她周围的观众纷纷扭头扫视四周。
    “谁啊这么缺德？”
    手持激光笔的人怕被发现，心虚地当起了缩头乌龟，小红点顿时消失了。
    乌清雅的身子晃了一下，宋盼夏借着走位，在交错的瞬间往她后背上轻轻一拍。团员们在几秒钟之内迅速调整好状态，台上的少女季节仿佛没有注意到这段小插曲，继续卖力唱跳。
    但现场的粉丝们不能忍，她们立刻回放手中的录像，果然找到几帧茂雨脸上有红点的画面，其中一张更是已经照到了眼角！
    粉丝们简直出离了愤怒，质问主办方的安保是怎么做的，同时谴责经济公司没有保护好艺人。
    几位粉头纷纷站出来发文——
    铃铃落落：什么人啊~现在就开始搞事了吗？
    君倾：哇！抓住那只黑手！打她！
    开心就好：激光笔照眼睛？可以不爱，请别伤害。谁不是爹生娘养的？
    kamenashimeng：最烦这种人，闲的蛋疼，fuck
    路西法：激光笔？！我去！要不要这样！？做个人不好么……
    茉影飘凌：这么过分的啊激光笔照眼睛……
    我要吃小甜饼：要骂人了！
    无眠：激光笔？可以请求做个单面镜版的隐形眼镜嘛简单来说就是可以直接反射回去的那种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那种！
    网路上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现场只有一小撮观众关心茂雨的状况，更多的是沉迷在音乐中，忘我蹦迪。
    团员们更是得秉持着专业精神，专注于表演，采访环节一致当做无事发生。就连助理小夏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少女们的成长之快，搁在一个月之前，她们不得闹翻天了。
    这些粉丝们口中的“崽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维护粉丝的存在。
    琴绵在台上谈笑风生，下了台直接变脸，面沉如水地拽着茂雨和小夏走到了舞台角落。
    团员们感受到她身上狂飙的冷气，面面相觑，识趣地自动避开，默默远离风暴中心。
    琴绵开门见山地说：“有人用激光笔照茂雨。”
    小夏不正面回应琴绵，反而扭脸问向茂雨：“没事吧？”
    他想以茂雨的聪明，应变明白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双方的身份本身就不对等，追究下去只会没完没了，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不料，茂雨斩钉截铁地说：“有事。”激光笔最猖狂的时候，她是靠闭着眼睛走位的，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挺不高兴的，好好一个演出现场混进来一只老鼠。
    小夏叹道：“没办法，做艺人总会遇到几个脑子不正常的黑子。”
    琴绵冷笑：“听你这口气，我们就算了？”
    小夏苦笑：“不算还能怎么办，报警抓她吗？那么多人，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茂雨说：“报警可以。”
    小夏闻言眉头一簇：“你认真的？报警也不可能找到的，找到了最多也就口头批评教育。”
    茂雨看着他道：“重要的不是抓不抓到，而是我们的态度。”
    她打开手机，转到实时热搜页面，然后抛给助理。
    “如你所说，遇到这事的艺人不止我一个，所以此时网络上的粉丝们同仇敌忾，她们不一定粉我，但一定不希望自家爱豆遇到同样的事。”
    小夏：“你的意思是？”
    茂雨：“这是我们拉高国民度的好机会，能不能抓到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可有没有追究到底的态度是我们可以展现的。”
    小夏沉吟道：“我明白了，我会跟黎畅哥商量。”
    他说完，深深看了眼茂雨，似乎对眼前的人有了新的认知。他一直觉得琴绵是冷硬的，茂雨是软绵的，今日才发现原来茂雨的主意同样很大。
    “今天的私人采访活动我推掉了，你先休息一下吧。”
    “嗯。”
    茂雨没有拒绝。
    从头听到尾的琴绵，脸上阴云密布。
    “我想跟你单独说两句。”
    经纪人自动离场。
    茂雨眨眨眼睛：“刚才舞台上你的应变速度很快，我要谢谢……”
    她声音渐小渐弱，未出口的话，融在了琴绵的掌心中。
    琴绵一手捂着她的嘴，眼里满是忧虑：“你既然能考虑到那么多，为什么独独不愿意考虑我的心情。”
    茂雨沉默良久，拉下她的手背，轻声道：“对不起。”
    琴绵深深地望着她，良久，叹息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你过于理智的样子。”
    茂雨的睫毛颤了颤：“我也很怕。”
    她考虑的再多，也不过是脑海中的模拟，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刚出道的新人，真正遇到汹涌而来的恶意，同样心底发寒。
    琴绵想要给她一个拥抱，最后只是碰了碰肩膀。
    “不要太逞强，你还有我……我们。”
    茂雨笑了笑，反手按在她的后脑勺，用力向下一压，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对方。
    “谢谢。”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717:30:43~2021-08-2102: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命归顾李9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当晚,超星娱乐和主办方发出声明，表明他们已经报警处理,正在与主办方连夜调录像，核查进场记录，对此事会追究到底，日后更会加强管理，给艺人一个安全舒适的表演空间。
    此条声明一出，转发瞬间破了十万，网友们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
    因为舆论声音空前浩大，各方都很关注这件事情，有关部门组织起调查小组，加班加点地查看监控录像。
    大家其实对找到“真凶”不报希望,谁能想,三天后公安部微博真的发了条声明，表明已抓到使用激光笔的林某,实施拘留三天,罚款五百的处罚。
    粉丝们对此结果很不满意,认为惩罚过轻,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琴绵已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份工作了。
    此时的她正在独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怎么，没出戏啊。”MV导演梁染在她的左边坐下。
    梁染三十出头,面貌英俊,算得上新锐导演,本身是个星二代,老爹得过影帝,老娘上过大剧院，每次在电视上露脸都要说一遍“我要走出父母的光环,撕掉靠父母上位的标签”。
    琴绵顺势说道：“有点。”
    梁染暧昧的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作为新人你表现得很不错了，差点抢了女主角的风头。”
    琴绵面上浮起一抹疏离的浅笑：“您别开玩笑了。”
    梁染搭在琴绵肩膀上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摸她的耳垂上的小兔子耳钉。
    琴绵朝后仰了仰头。
    梁染笑笑，收回手，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片，倾身放进琴绵的上衣口袋里，然后在她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轻轻拍了两下。
    “你是个可塑之才，想提升自己了，联系我，我这个人啊，就是惜才。”
    琴绵刚要开口，余光中闯入一抹倩影。
    MV的女主角，俞衍的女神，桥涵款款走了过来，佯怒道：“聊什么呢，不带我。”
    “没什么，”梁染笑道，“说你再不努力就要成为前浪了。”
    “真的吗，”桥涵佯装生气地嘟起嘴，“你这就嫌我老了？”
    “假的，”梁染站起身，“不说了，我去检查镜头，你们等等别急着走，我给你们叫了点心，带到车上吃。”
    桥涵美丽的脸庞洋溢着喜悦：“谢谢梁导！”
    女主角一来，就没琴绵说话的份了，琴绵乐得于此，送走了梁染，她也准备收工了。
    “妹妹，”桥涵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胳膊，“你头发上有纸屑，我帮你弄掉。”
    丰满柔软的胸脯压了过来，紧跟着便是浓烈的香水味，琴绵身子一僵，险些绷不住脸皮。
    “不用了……”
    “他不是个好东西，别跟他走太近了。”
    琴绵眼皮一颤。
    桥涵已经放开了她，手指在空中抖了抖，好似真的扔下了什么。
    “脏东西，晦气。”
    琴绵低语：“谢谢。”
    桥涵眸中透出一点凌冽的光，转瞬即逝。
    “客气了。”
    桥涵向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
    坐上公司的保姆车，琴绵一言不发地拿出口袋里的卡片，在眼前转了转。
    助理瞄了一眼，脸色一变，飞快地夺过来。
    “这种东西以后别收了，推辞不掉的都交给我处理。”
    琴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谢谢。
    助理长呼一口气，观察着她的神色说：“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你还年轻没必要。”
    琴绵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忽然觉得助理啰啰嗦嗦婆婆妈妈的样子挺可爱的。
    很快，不起眼的黑色小轿车汇入浩浩荡荡的车流，向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
    回到宿舍，罕见的只有茂雨一个人在屋里。
    茂雨听见开门声，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盼夏去上课了，清雅在健身房。”
    琴绵点点头，琴绵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等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目光自然地落在茶几的乐谱上。
    “新歌？”
    “没有，”茂雨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说，“我正好也准备休息一下，换个思路。”
    她一面倒上两杯牛奶，一面问琴绵客串MV的感觉如何。
    “还行，没见到前辈本人，女主角人挺好，”琴绵想了想补充道，“导演是个油腻的中年人。”
    “咦，”茂雨颇感意外，“导演不是梁染吗？”
    “嗯，是他，”琴绵咋舌，“油的能炸臭豆腐了。”
    茂雨看了她一眼，直觉告诉她，MV拍摄期间一定发生了不少故事。
    她迟疑片刻，询问道：“需要跟我谈谈吗？”
    “不用，”琴绵比了个“OK”的手势，扬眉道，“搞得定。”
    茂雨听了，也不再多问，琴绵能这么说，想必出不了什么岔子。
    说话间，房间里响起了“咕噜噜”的声响。
    琴绵尴尬地捂住肚子，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不是为了塞进裙子里，一天没吃嘛。”
    不置可否地站起身，茂雨走向厨房：“吃夜宵吗？”
    琴绵眼皮一跳：“你做？”
    茂雨瞧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奈道：“泡面，没有技术含量的。”
    提起夜宵，琴绵就想到了上一次的外出。
    茂雨看着她的表情，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可惜这里看不到星星。”
    市区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层雾，灰蒙蒙的，隐隐漏出的几颗稀疏星光也显得暗淡极了。
    琴绵跟着琴绵走到阳台上，看着她推开窗户，任由清凉的晚风拂过她柔软的发丝。
    “其实……”
    琴绵的心口一热。
    她想对茂雨说我愿意做你的星星。
    “嗯？”
    茂雨微微侧过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琴绵憋红的脸庞。
    琴绵：“我……”
    ——砰!
    “累死我了！我问道香味了，泡面是不是泡面？”
    茂雨听到宋盼夏的大嗓门，头疼地走到客厅去：“衣服不要乱丢，泡面不是给你吃的。”
    “我不管，我录制了五个小时的节目，饭都不给一口的，又饿又累。”
    宋盼夏瘫坐在沙发上开始耍无赖。
    茂雨被她吵得头疼，用泡面堵住了她的嘴。
    宋盼夏吃饱了就消停了，奔进浴室洗澡。
    茂雨听着水声问琴绵：“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琴绵深吸一口气：“我……”
    ——哐当！
    宋盼夏猛地拉开门，探出一颗脑袋来：“绵绵，我忘记拿毛巾了。”
    琴绵无奈地站起身，被茂雨按下了。
    茂雨黑着脸道：“我来。”
    没一会儿就传来清雅的求饶与嚎叫声。
    *
    琴绵觉得茂雨的情商太低了，她身为搭档有义务帮助她进步。
    茂雨感到无语，她只是懒得虚与委蛇，又不是真的看不懂人的脸色。
    琴绵努努下巴：“那你先讲个笑话给我听听。”
    茂雨：“……情商和笑话有关系吗？”
    琴绵张牙舞爪：“我说有就有。”
    茂雨勉为其难地开口道：“从前有一个人长得很像馒头，然后她肚子饿，吃了一颗肉丸，就变成了包子。”
    琴绵失望地摇头：“你的水准太差了，我来教教你。”
    茂雨乖乖坐到椅子上。
    琴绵开口道：“从前……噗！”
    茂雨：？？？
    琴绵：“有个……哈哈哈！”
    她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床架都咯吱咯吱响。
    茂雨面无表情地看着琴绵：“笑完了吗？”
    琴绵竖起手掌：“等等。”
    然后又笑了整整五分钟。
    琴绵揉着脸颊，抹着眼角感叹道：“好累，脸都要笑掉了。”
    茂雨：“……”
    她在表演行为艺术？
    琴绵清了清喉咙，竖起一根食指，严肃地说：“冷笑话的精髓就是先把自个儿逗乐，明白了吗？”
    茂雨：“呵。”
    琴绵道：“接下来，我想想，打会儿游戏吧。”
    然后，茂雨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床底掏出一个游戏机，并且转头卖了宋盼夏。
    “夏夏跟她哥讨来的，你可千万别告诉黎哥啊。”
    得，宋临冬一起卖了。
    琴绵振振有词地说：“宇宙级美少女的我来教你受欢迎的技巧。”
    不是在说情商吗，怎么又扯到受欢迎了。
    茂雨算是明白了，琴绵就是在找借口拉她打游戏。
    “黎哥知道了，我给你打掩护，你的目的是这个吧。”
    琴绵贼兮兮地笑道：“法不责众嘛。”
    茂雨：“……”
    茂雨摇摇头，坐到琴绵旁边，看着她熟练地摇动手柄。
    第一步，输入姓名。
    茂雨：“茂雨。”
    琴绵：“小、雨、滴，输入完成。”
    不会使用手柄的茂雨痛失姓名。
    第一个场景是在房间，主人公的青梅竹马，一号攻略目标邻家小妹，扑到了她的床上，调皮地说：“小哥哥，再不起床要迟到了哦！”
    你的回答是——
    A.别打扰我睡觉。
    B.进来之前，先敲门。
    C.多谢你的提醒。
    茂雨毫不犹豫地选了B。
    邻家小妹好感度-3。
    琴绵啧啧：“当然是选A。”
    茂雨表示不解：“可是她说快迟到了。”
    琴绵自信地摆手：“大明星都是最后登场的，小角色才会提前热场。”
    茂雨：……歪理。
    游戏继续，第二个场景转到了教室，二号攻略人物团支书登场。
    长直发的气质型美女冷着脸说道：“小同学，你今天没迟到真令我意外。”
    你的回答是——
    A.多亏了小邻。
    B.对我刮目相看了吗。
    C.为了抄作业。
    茂雨如实选了A。
    团支书好感度-5。
    茂雨震惊：“哈？”
    琴绵却竖起大拇指：“选的好！”
    茂雨持续惊讶，扣分了还好？
    琴绵解释道：“欲扬先抑，你先降低了她的期待值，后面好感度会像弹簧一样BIU~的弹上来。”
    茂雨：……绝对是歪理。
    到了第三个场景操场，活力四射的短发运动少女，走到主人公面前，爽朗地问道：“小君，能帮我压压背吗？”
    你的回答是——
    A.好啊，我们一起热身。
    B.男女授受不亲，不能。
    C.我叫小邻帮你。
    茂雨思索片刻，选了A。
    运动少女好感度+5。
    总算打对了一题。
    茂雨刚一扬嘴角，就听琴绵发出“噗噗”的声音。
    “大错特错，”情感专家绵绵同学如下分析道，“这是一道陷阱题，受欢迎哪有那么容易。”
    茂雨本着信任的原则，遵从绵绵的教诲，成功地在两个小时之后打出结局——孤独终老。
    茂雨：？？？
    琴绵手柄一抛：“啊呀，这个游戏对你这种青铜段位的选手来说太难了。”
    二周目，茂雨独自奋斗。
    在她的苦心经营下，成功打出了新结局。
    所有攻略人物都认她为干哥哥，结束语为“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恭喜你获得冤大头称号”。
    茂雨郁闷地放下手柄，转向隔壁床铺，嘴一张又合上了。
    台灯的幽光勾勒出淡淡的轮廓，柔顺的发丝软趴趴地蹭在枕头上，汇聚着星辰宇宙的眼眸困倦地躺在眼皮之下。
    茂雨蹑手蹑脚地关了床头灯，调高空调的温度，最后帮她盖上了被子。
    缓缓闭上眼睛，茂雨心中默念。
    晚安。
    *
    自打出道以来作息极其不规律，茂雨雷达不动的五点晨跑计划也取消了，有时间尽量多补觉。
    早上醒来，琴绵迷迷糊糊中感觉胸部有些胀痛。
    不会吧，大姨妈不是走了吗，一瞬间，无数乳腺疾病的名称涌入琴绵的脑海中，吓得她一个激灵坐起了身。
    一个恐怖的念头划过她的脑海，她僵硬地扭转脖子，惊恐地看到另一张床上的“自己”。
    不，琴绵拒绝接受事实。
    她能够承受和茂雨灵魂互换，但是她承受不了一个月来两次大姨妈啊！！！
    第32章
    尽管宋盼夏念的艺术高中不要求出勤率,但是她的家人一致认为大学必须念，是以所有空白行程都安排上了网课,为来年艺考做准备。折让宋盼夏反而成了团队里最忙的人。
    这一天上午她晕乎乎地上完两节课，一开卧室门，宿舍里其他人都不见了。
    发信息给乌清雅，对方只回了她五个字——健身房，速来。
    宋盼夏看到“健身房”三个字就肌肉痛，她以为又是茂雨在鞭笞着大家运动，愁眉苦脸的走到健身房，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乌清雅鬼鬼祟祟地蹲在门口，用一台跑步机做掩体。
    小机灵鬼宋盼夏也不声张,悄咪咪地挪过去一起蹲,顺着乌清雅的视线望过去，霎时看到了非常魔幻的一幅画面,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琴绵”挥汗如雨地疯狂健身,而“茂雨”搬了把椅子怀里揣着保温杯表情冷酷至极。
    宋盼夏可算知道为什么乌清雅蹲那么远了,这是深怕被波及到啊。
    “连绵绵都不放过,雨神改走大魔王人设了？”宋盼夏心有戚戚然地问。
    乌清雅小幅度摇头：“不知道,今天一早她们俩就这样了。”
    “嘶——”
    宋盼夏瞅着“茂雨”面无表情地指挥“琴绵”做第二组运动，心中直念惹不起,惹不起。
    *
    9月开始少女季节就成为了空中飞人,穿梭于各个城市之间出席商业活动。
    商演来钱快,收益高,上到大型活动,下到小型聚会，只要出得起钱,就能请的到人。
    整个9、10月份，团员们都今夕不知何夕地奔波于各种场合，每天睁眼不是在交通工具上，就是在不同的酒店里。
    有时乌清雅甚至会抓住琴绵的胳膊，问她是不是在梦里。
    好在脚不沾地的忙碌生活在11月有了好转，为了应对年底层出不穷的晚会，庆典，颁奖礼……少女季节又回到了熟悉的练习室，排演新版本的INTO，DANCEBREAK等。
    乌清雅满头大喊地坐在地板上，说：“还是这种感觉踏实。”
    宋盼夏一屁股压她背上，给她拉筋：“你不是喜欢鲜花和掌声吗？”
    “喜欢是喜欢，”乌清雅哎哟哟地伸手勾脚尖，“天天听有点晕。”
    宋盼夏看着手机里的电子日历，郁闷地说：“我生日那天正好出演《潮流电台》的特别舞台，只能在后台过了啊。”
    琴绵安慰她：“别灰心，雨神会给你发个大红包的。”
    宋盼夏刷得抬起头，期待地问：“真的吗？”
    琴绵仗着宋盼夏的后脑勺没长眼睛，明目张胆地朝茂雨做口型：答、应、她。
    茂雨无奈地点了点头，一次大姨妈让她发现她是越来越难以拒绝琴绵的要求了。
    乌清雅和宋盼夏小声嘀咕。
    宋盼夏：“以前真没瞧出来，雨神送礼也这么接地气。”
    乌清雅：“那是接地气吗，那是务实。”
    宋盼夏双手枕在脑后，意兴阑珊道：“能用钱解决的事，都没意思。”
    乌清雅嘴角一抽：“……我要跟你绝交三秒钟。”
    琴绵见大家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搬了把黑色的小椅子放在镜子前，单脚踩在上面试了试稳定性。
    为年末舞台准备的新编版《盛夏》加了个KILLINGPART，乌清雅要站在椅子上在前面的人蹲下的瞬间，一个起跳跃过前人落地。
    只要卡好鼓点，这个动作对于她而言其实不算太难。
    琴绵站到椅子上，把乌清雅叫到身前。
    “试一下。”
    茂雨把音乐快进到间奏部分，琴绵和宋盼夏一左一右地扶稳椅腿。
    鼓点一起，宋盼夏迅速蹲下身单膝跪地，乌清雅原地向上一跃。
    跳完，乌清雅问：“绵绵怎么样？”
    “嗯，”琴绵捏着下巴说，“椅子好像矮了点，你这样跳可能会踢到她的头。”
    宋盼夏闻言立刻抱紧自己的脑袋。
    “别，我还没上保险呢！”
    琴绵故作天真地说：“那我现在给你买一个？”
    乌清雅：“……”
    琴绵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宋盼夏小鼻子哼哼地：“你就知道欺负我！”
    茂雨在她脑门上轻轻一拍：“行了，别抖机灵了。”
    琴绵正准备叫乌清雅再试一次，突然一阵眩晕，脚步不稳地向后倒去，幸亏茂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
    茂雨担忧道：“累了？”
    琴绵按着太阳穴皱眉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晃动……”
    话语未落，屋外骤然响起刺耳的警鸣声。
    地震了！
    茂雨当机立断，大吼道：“躲到墙角！”
    四名少女顿时往四角奔逃。
    茂雨一把拉起琴绵，拽着她跑向最近的角落。
    五秒钟之后。
    整幢大楼开始晃动，白炽灯的灯光一闪一闪，地板上的竖立的水杯尽数倒下……
    所有人都呼吸急促地贴着墙根，胸膛剧烈起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茂雨把琴绵困在她与墙壁之间，力道之大，几乎要把琴绵嵌在肉里。
    仿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两秒钟，水杯中的波纹趋于平缓，大地恢复平静。
    宋盼夏紧张地咽了咽吐沫，想打开门跑到楼外空地上去。
    琴绵一眼看出了她的意图，厉声道：“别动，可能会有余震。”
    宋盼夏身子僵在原地，要哭不哭地抿紧了嘴唇。
    茂雨因着身高的原因嘴唇挨着琴绵的耳根，她微微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们身在五楼，余震可能会来得很快，跑楼梯的危险数是未知的。实际上，茂雨的心中也在害怕，她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对地震她亦是知之甚少，所有的知识仅来自于中学时代的一场演习。
    而那时，她以为她一生都不会遇到。
    可她是队长，她不能怕，她必须成为团队里的顶梁柱。
    茂雨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屋外的警鸣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大街上满是涌出来的人群，表情惶恐地四处张望。
    房间里是沉重的呼吸声，琴绵同茂雨对视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下头。
    琴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团员们说：“鸣笛停了，应该没事了。”
    于此同时，练习室的门被人撞开了，助理冲进来焦急地说：“刚刚地震了，你们没事吧。”
    几个少女这才灵魂归位，虚脱地瘫坐在地上。
    助理飞快地点开手机，大声读实时新闻：“警报解除了，据说有18人轻伤，1人重伤，没有死亡数……啊，吓死我了。”
    琴绵心中大石落地：“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之交了。”
    乌清雅抖抖唇，颤颤地说：“绵绵你竟然还有余力讲冷笑话。”
    琴绵终于找回了笑意，真真正正地放下了心，这一放心她才发现自己还牵着茂雨的手。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俩人迅速放开了手，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咳了一声。
    欲盖弥彰。
    索性其余人沉浸在余悸中，没有注意到小小角落的一丝暧昧。
    茂雨说：“我们先休息一下，再继续练习吧。”
    她往前走了几步，余光中瞥到一个东西落了下来，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叫身后的人一手护在了怀里。
    “小心！”
    墙面上显示公司LOG的LED灯突然脱落，琴绵抬手替茂雨挡住，发出一声闷哼。
    茂雨急道：“你的手怎么样！”
    琴绵细白的额头上涔出密密的冷汗，她忍着疼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没事，天塌了高个子顶嘛。”
    茂雨胸口一震，心头又酸又涨。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逞能。”
    宋盼夏慌慌张张地说：“叫救护车！”
    “别添乱了，”助理快步过来，“我开车送琴绵去医院，你们继续练习。”
    茂雨替琴绵戴好帽子和口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琴绵一手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隐忍地“嗯”了一下。
    助理不敢耽搁，一边打电话联系熟识的医生，一边搀起琴绵。
    茂雨目送着她们离开，即使琴绵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依然久久地伫立着。
    宋盼夏和乌清雅愣愣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不敢插一句话。
    后面的练习，虽然茂雨极力安抚团员情绪，但几人明显心神不宁，心系琴绵。
    茂雨不似往常叫她们专注于工作，她自己的心里都高高悬着一块大石，令她喘不过气来。
    到了医院，助理第一时间发信息反馈给了茂雨。
    琴绵小指骨折，无名指挫伤，一般情况2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轻微骨折，不影响后续舞台演出，太好了。
    茂雨缓缓叹出一口气。
    少女们像是接收到了某种讯号，立刻围了过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绵绵能回来吗？”
    “雨神，你咋不说话，问题很严重？”
    茂雨感到两颗毛绒绒的脑袋拱着自己，才发现她光顾着一个人放心，忘了替琴绵报平安。
    “问题不大，琴绵打完石膏直接回宿舍休息，今天就不参与练习了。”
    茂雨将手机递给她们看。
    愁云惨淡的少女们这才眉目舒展，继而七嘴八舌地讨论琴绵的舞台动作要不要改。
    少年人的忧愁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前一刻还是举着镰刀的使者，现在只是生活中一个小小插曲。
    茂雨望着窗外的天空，一条条带状白云如同白色的雪花鸡柳，横亘在湛蓝的天空上。
    乌清雅看着看着，就……饿了。
    茂雨盘起腿，双手放在膝盖上。
    “为了庆祝我们的节后余生，今天吃炸鸡吧。”
    “哦也！”
    “雨神万岁！”
    “我来点，我来点！”
    第33章
    第二天。
    右手打着石膏的琴绵,不知道她不仅错过了练习，还错过了一场炸鸡盛宴,翘着直挺挺地小拇指，舀了一勺名为“精心烹饪”实为“外卖加热”的鸡汤。
    不知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琴绵看来，面前的几人都殷勤过了头。
    “你们……”琴绵放下碗，“缺钱？”
    宋盼夏别开脸，试图吹口哨，没吹响。
    乌清雅斩钉截铁地说：“缺！”
    瞒着硬汉吃炸鸡的宋盼夏，心虚地捂住乌清雅的嘴：“我看你是缺心眼。”
    琴绵一瞬间确定了，果然有事瞒着她。
    “如果是我的SOLO环节取消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尽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
    “啊,为什么要取消啊？”乌清雅不明所以。
    宋盼夏大吃一惊：“难道你除了手还伤到了脑子？！”
    乌清雅抱头：“脑、震、荡！”
    琴绵：“……”
    为什么她受伤了,还要遭受精神折磨。
    琴绵霍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她迫切的需要换个空气。
    “哎,你鸡汤没喝完,我56块3毛买的呢！”
    乌清雅想追过去,被宋盼夏摁住了。
    “都别拦着,让她去。”
    宋盼夏期期艾艾地双手握拳，放在下巴下面,一副少女祈祷的姿势。
    “现在的她最是脆弱,只有爱能滋润她干涸的内心。”
    乌清雅和宋盼夏满心鸡汤,无心听诗。
    乌清雅：“扔了多浪费,我来喝吧。”
    茂雨：“外卖钱我直接团费里扣了。”
    宋盼夏：“啊,这就是爱！”
    *
    在琴绵养伤的这段时间，茂雨义无反顾地接下了帮她洗头的工作。
    琴绵憧憬的画面是,她仰躺在浴缸里，茂雨温柔地为她按摩头皮，然而现实是琴绵坐在塑料小板凳上，弯着腰脑袋撑在浴缸上。
    茂雨拿着花洒一阵猛冲。
    “好了。”
    既不浪漫，也不不体贴，琴绵郁闷地单手用毛巾揉搓头发。
    “我是不是挺傻的。”
    “挺帅的。”
    “什么？”
    茂雨手按在毛巾上。
    “你保护我的样子挺帅的。”
    琴绵猛地抬起头，耳朵抖了抖。
    “你再说一遍。”
    “我说……”
    茂雨撤下毛巾。
    “该吹头发了，不然一会儿感冒了。”
    琴绵不满地嘀咕：“你刚刚明明说的不是这句话。”
    茂雨将吹风机往她怀里一抛。
    “吹、头、发！”
    *
    纱布是在元旦后拆掉的。
    尽管夜谈的时候畅想过无数次跨年的场景，可当日子无限临近的那一天，少女季节奔波于各大演出场合，线上线下的露脸，回过神来的时候，过去的一年已经同她们挥手道别了。
    年底之前她们甚至见缝插针地出了一首后续曲，巩固人气的同时向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发起最后冲刺。
    厚重的纱帘拉的阻断了室外的阳光，茂雨在琴绵的轻鼾中打开了手机。
    除了热度，钱包倒是也涨了不少。
    茂雨看着二次结算的费用，多少吃了一惊，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钱吧。
    她联系姐姐，一半的钱的捐给慈善机构，另一半的钱让她帮忙存着。
    姐姐被她的大手笔下了一跳。
    “钱很烫手吗？非要花光。”
    茂雨说：“我心里有数。”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头疼地说，“做慈善确实是个提升知名度的好方法，但你不用一个人出那么多，你可以跟公司申请一笔宣传费，以你的名义捐。”
    茂雨：“不用，我就是单纯的回报社会。”
    姐姐一噎：“你思想觉悟倒挺高。”
    “还行吧，”茂雨说，“最后跟你说一句话。”
    姐姐警惕地问：“你又想买什么？”
    茂雨微微一笑。
    “新年快乐。”
    姐姐愣了半晌，不由摇头：“你啊。”
    新的一年来到。
    少女季节收到了亚洲音乐盛典的表演邀请，并荣获最佳女子偶像团体和年度最佳新人奖两项提名，风头无两。
    下了飞机，团员们老远便能听到粉丝们的尖叫声，叫什么的都有，崽崽，女鹅，更离谱的是有人管茂雨叫老公。
    茂雨推着行李箱，打头阵，身旁的保镖们全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机场里那些不认识少女季节的路人们瞧着这阵仗，也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搜索。
    即使经历过很多次粉丝接机了，乌清雅依旧感到不可思议，天南海北的，竟然有那么多的粉丝在爱着她。
    “我们不是半个小时才公布会到M市吗，居然已经聚集了那么多人，她们不忙吗？”
    宋盼夏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忙不能忘追星。”
    茂雨停下脚步，转过身，在她们身上重重一拍。
    “挺起胸膛，自信一点，无论何时何地，都要让粉丝看到你们最精神的样子知道吗！”
    乌清雅并拢脚跟，挺直了身子，大声道：“是。”
    茂雨笑笑：“那我们就走吧。”
    团员们昂首阔步，去迎接属于她们的鲜花和掌声。
    这些粉丝当中有新粉，也有像艾诗这样的路转粉。
    短短几个月，那几位少女甚至更加耀眼了，艾诗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近距离接触过她们。
    自从遇到少女季节，她好像开始学会欣赏女性的美了。
    美丽的女孩们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在钻进车里的一刹那消失殆尽。
    “冷死我了！”
    “我的脸都僵了！”
    “快，暖宝宝给我！”
    “……”
    少女们乱成一锅粥，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全不见接机厅拍照时的的时髦样。
    茂雨施施然地解下围巾：“都跟你们说多穿点了。”
    坐在她旁边的琴绵单衣外面只套了一件薄薄的牛仔外套，鼻尖冻得通红，和茂雨简直不像是生活在一个季节的人。
    琴绵擤了擤鼻涕，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不在乎形象的。”
    茂雨将尚带着体温的温暖围巾放在琴绵冰凉的手指上，摇摇头说：“臭美。”
    爱美少女琴绵，在风度上决不妥协。
    副驾上的助理给她们倒保温杯里的姜茶：“形象也是偶像工作的一环节，马虎不得。”
    宋盼夏狠狠灌了一口热茶，抑扬顿挫地说：“谁让我们是贩卖梦想的小女孩。”
    琴绵握着茂雨的围巾，终于缓过了劲，放下爱豆面具，朝宋盼夏缓缓做了个鬼脸。
    助理收回水杯给她们每人发了一张小纸条。
    “最佳团体和最佳新人的获奖感言，你们先背起来。”
    “哦吼，”宋盼夏激动地问，“有内幕？”
    “以你们的成绩拿不到奖才是内幕。”助理无语道。
    琴绵翻了翻文件：“唐开开她们团提名了最佳新人？不是已经出道快两年了吗？”
    助理解释道：“只要没拿过奖，就有资格提名新人奖。”
    宋盼夏瘪瘪嘴：“怎么听起来有点悲哀啊。”
    乌清雅不以为意地说：“有什么好悲哀的，花无百日红，我们以后都未必比她好。”
    宋盼夏立即打小报告：“队长，你看她，哪有自个儿咒自个儿的。”
    茂雨看了眼乌清雅，只见她扭着头，假意在看街景。
    “清雅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也应该未雨绸缪。”茂雨说。
    “哦，怎么个绸法？”宋盼夏好奇地问。
    茂雨：“理财产品可以买起来了，万一圈子里混不下去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宋盼夏气呼呼地抱起胳膊：“我不要跟你们说话了！”
    琴绵好奇地问：“你买了什么理财产品？”
    茂雨说：“不动产。”
    琴绵不着痕迹地问：“哦，哪里的能给我参考参考吗。”
    回头在同一个小区买套房做邻居，近水楼台先得月！
    茂雨打开手机：“好啊，我连接分享给你。”
    宋盼夏不满地说：“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助理一个保温杯抛了过去。
    “喝茶吧你，省点嗓子。”
    车子抵达宾馆后，众人简单地吃了一顿早餐，就开始化妆、化妆、化妆！
    茂雨想在衣服里穿保暖内衣，被造型师强行扒了下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在裙子底下穿秋裤。
    乌清雅摇了摇她手腕上的钻石手表，探头探脑地说：“队长，你看我像不像一个暴发户。”
    茂雨：“赞助商听到得气死。”
    乌清雅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回座位上定型了。
    琴绵为了配合专辑设定，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上编织了几朵粉色的花朵，像是一个花仙子。
    茂雨嗅到一股清香。
    “换香水了？”
    琴绵说：“粉丝送的，你要试试吗？”
    茂雨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琴绵点了一点在指尖，轻轻地揉捏茂雨的耳后根。
    “怎么样？”
    茂雨笑笑：“是蛮好闻的。”
    琴绵收回手指，局促地搓了搓。
    “那就好。”
    经纪人进来盯进度：“好了吗？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琴绵回以自信一笑：“时刻准备着。”
    颁奖典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到了下半场，终于轮到少女季节势在必得的“年度最佳新人奖”颁奖环节。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入围团体的MV片段——
    “今年入围的新人有……恬静……漂亮宝贝……少女季节……下面有请颁奖嘉宾应振先生！”
    台下掌声雷动，一身浅蓝色西装的应振落落大方地走上舞台中央，然后伸手调低了麦克风的高度。
    他一手捏着麦克风的升降杆，笑着对镜头说：“道具组是对我的身高有什么误会吗，我183是头顶的高度，不是嘴巴的高度啊。”
    “那也不能怪道具组，谁让你平时上节目老穿增高鞋垫。”女颁奖嘉宾翁碧兰一面打趣，一面提着长裙款款走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应振做了一个弯腰礼：“翁老师教训的是。”
    翁碧兰摇了摇手中的信封：“快点开奖吧，大家都想看小鲜肉，谁要看我们两块老腊肉在这贫嘴。”
    应振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两个人颁奖互动表演完毕，终于拆开了信封。
    茂雨望着大屏幕上的手部特写，感受到了陌生的紧张感。尽管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说这份奖项非你莫属，可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忐忑的心情根本无法消弭半分。
    应振和翁碧兰同时张开了嘴。
    “获得年度最佳新人奖的是——少女季节!”
    “少女季节恭喜你们！”
    茂雨深吸一口气，同时拽起了表情呆滞的团员们，领着她们走向胜利的舞台。
    一迈上台阶，团员们就一窝蜂地冲到了大师兄应振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狠狠的熊抱。
    大力女乌清雅更是胆大包天地将应振整个抱起，向上抛了抛。
    女嘉宾翁碧兰躲到一边，掩嘴直笑。
    应振被她们搞得当场凌乱，费了几个小时做的造型破坏殆尽，心里不断痛骂她们真是一群讨债鬼。
    这般笑骂着，应振将无比沉重的神圣奖杯交到了茂雨的手中。
    “你们表现得很不错，这是你们应得的。”
    茂雨托住分量不小的奖杯，诚挚道：“谢谢。”
    应振和翁碧兰退到两边，让主人公少女季节充分地享受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尽管羞于承认，可应振内心深处同样骄傲，他算是亲自见证了几位少女的蜕变。
    茂雨右手高举奖杯，左手握住了琴绵，而琴绵又握住了乌清雅，乌清雅的手边是宋盼夏。
    少女季节将牵在一起的手高举过头顶。
    感谢经纪公司的信任。
    感谢一路支持她们的粉丝。
    感谢悉心培养她们的父母。
    感谢对她们倾囊相授的老师。
    感谢经纪人黎畅……
    感谢从未放弃的自己！
    斩获了最佳新人奖后，师兄EIGHT也不负众望得到了最佳男子团体，这一夜注定是属于超星娱乐的。
    千万网友一边看直播，一边流下了老母亲的眼泪。
    ——啊啊啊，恭喜少女季节！我永远爱你们！
    ——琴绵、盼夏、清雅、茂雨，春夏秋冬，幸甚有你！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而你有圈圈！
    ——少女的季节，人间好时节。
    ——你们都是最美丽的蝴蝶，请向着崭新的世界尽情飞舞。
    ——终于听到茂雨讲英语了，好苏啊，发音太标准了！
    得奖后的庆功宴，少女们再不用顾虑体重，可以敞开了肚子尽情饕餮。
    乌清雅激动地说：“火锅、炸鸡和可乐，我来了！”
    茂雨：“炸鸡不是才吃过吗？”
    隔了好几天了，怎么能称得上“才”！
    乌清雅挠挠头说：“不想吃炸鸡吗，那我们吃烧烤怎么样，羊肉串、牛肉串、猪肉串。”她说着吸溜了一下口水，成功把自己说饿了。
    琴绵无语道：“你怎么脑子里只想着吃。”
    乌清雅：“三个小时的颁奖典礼哎，只有橘子和乌龙茶，别告诉我你们不饿。”
    琴绵摸摸肚子，是有挺饿的。
    茂雨问：“那庆功宴你们还吃不吃，不吃就回去练舞了。”
    “吃吃吃，必须吃！”
    “炸鸡、薯条、汉堡包！”
    “披萨、火锅和串串！”
    “别忘了麻辣香锅！”
    琴绵摸摸脸颊，表情纠结，光听名字，她就有种皮肤冒痘的感觉了。
    茂雨笑着在她后背上一推。
    “别磨叽了，吃就对了。”
    第34章
    新一年她们开始接一下个人资源了。
    宋盼夏以综艺为主,乌清雅和茂雨杂志海报偏多，琴绵演技不错陆陆续续在电视剧里有了客串的角色。
    还有一个插曲是,那个处处和乌清雅叫板的杜依烟竟然加入了公司的伴舞团队。
    筹备新专的时候，乌清雅差点以为遇到了双胞胎。
    杜依烟本人似乎也很尴尬，但最后她只是说这是她留在舞台上的最佳方式了。
    琴绵听到这话，多少有些唏嘘。
    练习生出道的几率不超过十分之一，练习多年放弃的人不在少数，光凭一腔热血远远不够。
    乌清雅看着杜依烟更感到自己的幸运，休息时间也不敢懈怠，时常到公司上课。
    另外一件大事是，茂雨和琴绵的互穿频率开始变低，时间也越发短暂,她们猜测互穿这种灵异事件的持续时间可能是一年期。
    为了方便联系,几人的手机都回到了自己手里，不过经纪人完全不担心她们沉迷手机了,因为根本没空！
    社交账号都交由公司统一管理的,也不怕她们发布争议性的言论。
    好不容易有半天时间,茂雨就收到了宋盼夏的信息,明明人都在宿舍里,隔阂一堵墙非要用手机。
    宋盼夏：雨神一起去探绵绵的班吗，我一个人去没排面啊,清雅她回家陪妈妈了。
    茂雨：可以。
    宋盼夏：震惊！你居然秒回！哼,果然你就偏心绵绵。
    茂雨：别贫了,半小时以后出发。
    宋盼夏：半小时来不及化妆啊~好吧。
    跟宋盼夏确定了时间后,茂雨给琴绵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探班的事。
    隔了约莫十分钟，茂雨接到了琴绵的电话。
    “真是你的作风,一点惊喜感都不给我。”琴绵语气埋怨地说。
    茂雨不以为意：“我们百忙之中抽空探望你，万一吃个闭门羹怎么办，当然要提前跟你打好招呼。”
    琴绵：“好好好，就你有道理。对了，你来的时候绕着点唐开开。”毕竟她们刚抢了唐开开的最佳新人奖，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使袢子，小心点总归没有错。
    茂雨：“听说她女主角。”
    琴绵：“她爸是投资人，强行给她买了个女主角，我也是进组了才知道。”
    她们说了不过两句，琴绵就被催着去换装了，茂雨挂掉电话，心想演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两个小时以后，宋盼夏和茂雨来到了琴绵的片场。
    她们两个第一次见到正经的影视拍摄地，反倒不急着探班琴绵了，反而到处参观。
    片场是一个在郊区搭起来的录影棚，实景搭建，富丽堂皇，令人难以想象它是在一个月内完成的。
    “现在网剧都这么下血本了吗？”宋盼夏摸着金光闪闪的台柱子，很没世面地咽了咽口水。
    “网剧可是影视作品的主流了，过审没有上星那么难，收益又大。”茂雨说。
    她俩脖子上挂着琴绵经纪人给的工作证，边走路边拍照，不时有人上来要求合影。
    这部网剧里的演员基本都是三线小艺人，尽管可能出道好几年了，但人气远不如刚出道的少女季节。
    茂雨送的咖啡车前更是围了十几号人，不到二十分钟，就有娱乐记者问询赶来，采集素材，编写新闻稿了。
    副导演更是亲自来打了招呼，邀请她们客串一段。
    宋盼夏信心满满地当场应下，茂雨对自己的演技有自知之明，就默默站在宋盼夏旁边当了个小跟班。
    两人花十分钟拍完了这个两三秒的临时镜头，琴绵也终于暂时结束工作，过来邀请她们一起吃饭。
    宋盼夏一见到琴绵就给了她一个激动的熊抱。
    琴绵乘着她的热情，双手反勒着宋盼夏的腰把她举起来了。
    宋盼夏：“可以啊！看不出来，几天不见，力气涨了不少。”
    琴绵放开宋盼夏，得意地嫌弃T恤一角，向盼夏展示坚持健身的成功。
    “瞧瞧这腹肌，多结实。”
    茂雨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那肌肉可都是她练出来的，琴绵只负责在旁边加油打气。
    宋盼夏眼馋地戳了戳：“可恶，居然不少画出来的。”
    茂雨拍开她的手：“羡慕人家，不如自己练。”
    宋盼夏揉揉手，嘀咕：“我们团都要成为金刚芭比战队了。”
    茂雨闻言直笑。
    琴绵拍拍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剧组的临演和普通工作人员都是领盒饭吃，有点身份的人可以在自助餐车里自己选食物。
    琴绵带着她们打完了饭，想让她们端着盘子一起到她休息的房车里去用餐。因为地处郊区，酒店比较少，为了节省来回时间，片方给琴绵租了一辆房车住在影棚里。
    她们三个菜打了一半，就见女主角唐开开款款走了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摄像。
    茂雨看琴绵眉头一簇，就猜到什么事了。
    琴绵小声说：“我跟导演说过了，是真的不方便。”
    摄像有些无措地看着她俩。
    茂雨先向唐开开打了招呼：“前辈好，又见面了。”
    琴绵解释道：“导演想拍我们一同进餐的画面，用作花絮，给网剧提前预热。”
    宋盼夏倒是无所谓：“那就吃播呗。”
    她自动忽视了宋盼夏，强行挤进茂雨和琴绵中间，做个打散鸳鸯的狼牙棒。
    宋盼夏打圆场：“既然导演要求，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先吃，素材拍好了，再自己人叙叙旧。”
    茂雨听到“自己人”三个字勉强顺了点心，衡量再三还是同意了唐开开的加入，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唐开开要的就是她不高兴，踩着高跟鞋，一招手让摄像小弟跟上，两只眼睛在茂雨身上滴溜溜的转。
    几个人走得短短几步，心思都是千回百转。
    唐开开：呵，等我买个通稿，说你们不尊重前辈，喷死你们。
    琴绵：她这眼神肯定是喜欢上了茂雨！
    茂雨：烦人。
    宋盼夏：喂喂喂，你们有听到我说话吗？
    五个人都塞进小型房车里比较勉强，摄像小哥固定好了仪器就下车了，在车外看监控。
    琴绵和茂雨坐一边，宋盼夏和唐开开坐另一边。
    唐开开拌了拌沙拉，挑衅道：“你们这么漂亮，公司里有不少男生追你们吧。”
    公司里的男生不就是前辈EIGHT吗。
    宋盼夏差点当场撂脸色。
    琴绵却笑吟吟道：“论漂亮哪里比得过前辈啊，您可是公认的门面呢！”
    她只搭漂亮的茬，完全不接后面的话。
    宋盼夏也跟着她一通彩虹屁，叭叭叭吹个没完，根本不给唐插话的机会。
    过了好一会儿，唐开开又绕回男人的话题，道：“唉，我男人运不行。”
    她曾经和应振传过绯闻，这含糊不清的话一出，媒体不知道又得怎么描黑了。
    这时，茂雨态度诚恳地建议道：“那你选男人的眼光不太行，不如找个女人试试。”
    唐开开：“……”
    琴绵：“……”
    宋盼夏：震惊！雨神是个百合党！
    唐开开和茂雨一顿饭吃得剑拔弩张，琴绵和宋盼夏都沦为了背景板。
    基本流程就是唐开开挑衅发问，茂雨堵的她哑口无言，然后唐开开再挑战……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琴绵不太理解吃瘪的乐趣在哪里，能让唐开开一往直前。
    一顿饭吃完，唐开开郁闷而去，摄像带着素材满载而归。
    琴绵她们转向咖啡车，拍认证照片。
    三个人说说笑笑，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场务过来要人了，琴绵是女三号，角色吃重，不能让全组等她一个。
    茂雨与宋盼夏准备告别，琴绵却独独叫住了茂雨。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尽管宋盼夏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烧，但她看到琴绵表情很是为难的样子，想到或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自觉地退开了。
    “雨神我在车上等你。”
    茂雨朝宋盼夏点点头，然后跟着琴绵走到了一间放置道具的杂物间，然后她便见琴绵锁了门，背对着她迟迟不敢转身。
    茂雨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你能！”
    斩钉截铁地说完，琴绵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语气软下来，有重复了一遍。
    “这件事只有你能。”
    茂雨略感疑惑地猜测道：“帮你们剧写歌？”
    “跟我们剧无关……不，也有点关系……”
    琴绵的手抠着门把手，扭扭捏捏的，完全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茂雨叹了口气：“你再拖，剧组可要来找人了。”
    琴绵的手顿了顿，而后她猛地一转身，闭着眼睛抓住茂雨的肩膀。
    “我想拜托你保管我的初吻！”
    “保管……初吻……”
    饶是茂雨，也一时有些消化不良了。
    琴绵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她小心地观察着茂雨的神色，轻声解释道：“我明天有一场吻戏。我的初吻想留给喜欢的人，所以你替我保管一下好不好。”
    她不等茂雨回答，又飞快地补充道：“当然算利息的，我以后可以把别的第一次也赔给你。”
    “什么别的第一次，你不要乱说。”
    茂雨别开脸，不敢去看琴绵的眼睛，只得追逐空气中细小的尘埃。
    琴绵听了茂雨的话，心口一突，手指像是受到了某种引力，一点点从茂雨的肩头攀上了她的脖颈。
    指尖触摸到微凉肌肤的一瞬间，茂雨打了个颤。
    琴绵呼吸重了重，她的手托住茂雨的下巴，将她的脸缓缓转了过来。
    茂雨垂下了眼睫，她看到一只美丽的蝴蝶落到了她的唇瓣上。
    “我只负责暂管，哪天想还回去了，你不许拒绝。”
    “我保证不拒绝。”
    茂雨闷不做声地坐上了回程的车，那种中暑似的眩晕感似乎有回来了，她脸颊发热，心不在焉地靠在了车窗上。
    司机瞧了瞧她，小声提醒道：“安全带。”
    “哦，谢谢。”茂雨恍恍惚惚地系上安全带。
    后座的宋盼夏探过身子来，关心地问：“雨神你没事吧，脸好红啊。”
    茂雨扯了扯领子，下意识地舔舔嘴唇，摇头说：“没事。”
    宋盼夏仍是不放心地观察她，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茂雨却不再多言了，闭上眼睛，一副他人勿扰的模样。
    宋盼夏只得讪讪地缩回头，当她是身体不适。
    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跟绵绵说两句话就不舒服了呢？
    宋盼夏挠挠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玩手机去了。
    茂雨的心有点乱，她回想着方才的一幕，指尖不受控制地摸到了下唇。
    非常柔软的触感。
    第35章
    三年后。
    茂雨打电话给姐姐：“我这几年拜托你存的钱都在吧。”
    茂云笑道：“你的钱我哪敢乱花,都给你买基金了，放心吧。”
    茂雨说：“这钱是给你的。”
    茂云诧异道：“我？”
    “劳务费,”茂雨望着窗外的悠悠白云，缓声道，“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一轮轮的春夏秋冬。
    筹备新专辑，打歌宣传，参加商演……少女季节没来得及稍作停留，就马不停蹄地踏上了新的征程——巡回演唱会。
    出道三年，就能开启个人演唱会，而且门票一售而空，少女季节成功站在了女团的第一线。
    她们演唱会的最后一站，是昔日的出道SHOWCASE舞台,梦想开启的地方。
    在这里收获了无数的粉丝,而粉丝们也因为她们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找到了人生的新动力。
    场地扩张成了能够容纳两万人的场地,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搭建,几千名抢不到票的“圈圈”自发来到场馆外围当志愿者,维护秩序,为其他能入场的姐妹们提供应援道具。
    最后一站的特别嘉宾尤为神秘,到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放出去。
    后台。
    场控过来催人，台上的工作人员开始暖场,没一会儿,会场内的灯全部熄灭了。
    有经验的粉丝们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热烈的欢呼声回荡在整个场馆内。
    一分钟之后。
    随着熟悉的前奏响起,白色的灯光“啪”地打在舞台中央。
    少女们乘着升降梯缓缓现身,带给粉丝们最甜美的梦想。
    C位琴绵第一个开口：“白云下的你我，是糖果的轮廓……”
    台下粉丝们万人大合唱：“白云上的流沫……”
    《棉花软糖》既是少女们梦的起点,也是粉丝与爱豆相爱的开始，粉丝们从头跟唱到尾，声音整齐洪亮，甚至盖过了团员们耳麦里伴奏。
    唱完第一小节，茂雨索性摘下了耳麦，直接感受现场不同寻常的共鸣。
    宋盼夏和乌清雅跑到在舞台的东西两角，将麦克风递向台下的粉丝，有不少粉丝唱着唱着竟然哽咽了。
    她们真情实意地追了那么久的偶像，耗尽心力为爱豆打投，终于亲眼见证她们爱的少女们扬帆起航！
    最后一个音符降落，灯光再度暗了下来，荧屏上开始播放新的视频：少女们录制团综时的灰头土脸，听到主打曲时的兴奋，练舞时的疲惫，久久不曾熄灭的灯光……那是舞台之下的她们，不再光鲜亮丽却同样光彩夺人。
    镜头转向台下的粉丝，女孩子们泪流满意，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两分钟的短片放完，灯光重新亮起。
    “大家好，我们是少女季节!”
    粉丝们高喊道：少女季节!少女季节!少女季节!
    荧光棒在手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轨迹。
    兼职主持人宋临冬给了她们一分钟宣泄心中的情绪，然后才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收住。
    他请团员们都坐到椅子上：“看着你们，我仿佛梦回三年前。”
    台下一个男粉忽然大喊：“宋哥，我爱你！”
    宋临冬话到嘴边，嘴角一歪，发出一声“噗”。
    台下的观众们刚哭完，又忍不住要笑，情绪十分复杂。
    宋临冬赶紧调整了表情，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低调，低调，师妹们的场合，我们不能抢风头。”
    宋盼夏举起话筒，打趣道：“我们也爱你。”
    宋临冬闻言夸张地捂住胸口：“感动。”
    宋盼夏搓了搓食指：“一条五毛钱。”
    粉丝们：哈哈哈哈哈哈哈，亲兄妹，明算账~
    宋临冬咳嗽两声，开始翻台本：“听说这次专辑制作，你们当中有一位隐形制作人？”
    彩虹屁小能手琴绵上线：“是我们万能的雨神！她全程带领着我们完成了录制，而且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就连制作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呢。”呢的又骄傲又自豪。
    茂雨谦虚地说：“我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而已。”
    “太客气了，”宋临冬说，“茂雨的创作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希望以后能多多听到你的自作曲。”
    茂雨说：“希望有机会参与到下张专辑的制作。”
    宋临冬看向台下：“你们都听到了哦，下一张专辑。”
    粉丝们激动地嗷嗷叫。
    展现完队长的才能和团员间的良好氛围，宋临冬进行下一个提问：“你们此次专辑制作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跟大家分享一下？”
    “有。”乌清雅举手。
    宋临冬点名：“乌清雅同学，你来回答。”
    下面的观众们哈哈笑。
    “报告老师，”乌清雅配合着说，“拍摄MV的时候，由于绵绵和雨神的表现力实在异于常人，导演临场改了戏。”
    宋盼夏补充道：“雨神异于常人的差和绵绵异于常人的好。”
    茂雨听得面不改色，人无完人，不丢人。
    宋临冬故作惊讶：“可是我看MV你们的表现都十分出彩啊？”
    宋盼夏说：“所以导演牛啊，凭借后期制作力挽狂澜，雨神的木头人演技都成了神秘气息。”
    茂雨自己爆料：“我后面的拍摄都是一条过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用做，导演让我站哪我就站哪发呆就完事了。”
    宋盼夏痛心疾首：“全靠我和绵绵帮衬。”
    大家纷纷吐槽队长糟糕的演技，就叛徒琴绵闭着眼睛替茂雨挽尊：“我倒觉得茂雨表演的非常自然，和他对戏我的表演状态很舒服。”
    宋临冬提议：“我们借着这个场合重现经典怎么样。”
    粉丝们自是无条件叫好。
    茂雨和琴绵对视一眼，然后起身，面对面站好。
    琴绵轻咳一声，慢慢抬起手，欲盖弥彰道：“那我开始了啊。”
    茂雨眸光落在她的指尖上，声音里含着笑意：“你不要抖啊。”
    琴绵没出息地手抖加耳根红了。
    台下的粉丝们尖叫声几乎翻了天花板。
    ——绵绵害羞了，好可爱！！！我可以！！！
    ——雨神太太太A了！！！我也可以！！！
    ——AWSL，票价值了，为美好爱情落泪~(￣▽￣)~*
    茂雨的一句话，让气氛更加暧昧了。
    琴绵轻咳两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拍摄MV的时候，有前情提要，入戏了反而没什么好害羞的，现在一下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昵地摸茂雨的脸蛋，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茂雨见她陷入踌躇，后退一步，同琴绵拉开到社交的正常距离。
    “老看我们两个演多没意思，给其他团员一个展示的机会吧。”
    琴绵捞了一手空气，心里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粉丝们倒是十足的失望，拖长了语调，发出遗憾的一声“唉——”。
    裙子都掀起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宋盼夏当仁不让地双手捧住乌清雅的脸颊，恶心吧啦地嘟起嘴：“来吧，宝贝儿。”
    乌清雅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抗拒地用双手推开她的脸。
    “导演，她改戏！我要举报！”
    宋临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们自由发挥，即兴表演，释放天性。”
    台下的粉丝笑得要背过气去了：“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访谈环节的气氛比宋临冬想象中还要好，他几乎不需要费劲带节奏，光少女季节团内的化学反应就效果超群了。
    短暂的互动之后，大屏幕开始播放提前录制的VCR，少女季节们趁机下去换装，准备最后的重头演出。
    而神秘嘉宾已然等候多时了。
    稍作休整，茂雨亲手为琴绵戴上了耳麦。
    “准备好了吗？”
    琴绵注视着茂雨，眼里汇聚了世界上最明亮的光彩，有些话不需要多说。
    茂雨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
    琴绵同茂雨站在升降梯上，缓缓上升，她们先是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然而见到了一片澄澈的星海。
    茂雨缓缓吐出一口气，举起了话筒。
    “让我们欢迎特别嘉宾——蓝海之滨！”
    第36章 番外
    番外
    1.
    “我们当了五年的挚友,现在正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小心翼翼地向下一层的关系探索……”
    琴绵红着脸捂住了茂雨的嘴。
    “够了,别读了。”
    茂雨拿开她的手，说：“你声明都发了，怕我读几句吗？”
    琴绵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不该不跟你商量，擅自发出去的。”
    茂雨揉揉额角，把手机丢给她。
    “托你的福，我的手机一开机就死机了。”
    网络上的私信轰炸不说，光公司内部的消息就弹了百八十个，宋盼夏直说她早看出来端倪了。
    琴绵哼了一声：“亏我过年给她们发那么多红包。”
    茂雨摊开手：“你说怎么补偿我吧。”
    琴绵思索片刻，眼睛一亮。
    “不然,我们私奔吧！我的代言正好结束了,下一份工作是五月初。”
    茂雨觉着她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忙活了这么多年,该给自己放个年假了。
    “去哪？欧洲？”
    “瑞士怎么样,”琴绵提议道,“瑞士巧克力好吃。”
    茂雨舔了舔唇,巧克力不错。
    琴绵瞧着她下意识的小动作,脸忽地红了。
    “你还记得我在你这保管的东西吗？”
    茂雨一怔，随即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
    “记得。”
    初吻,指第一次与爱慕者接吻。
    初吻,是心与心的结合,是最神圣的事情之一。
    初吻,总会伴随着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琴绵眼里闪过奇异的色彩，她紧紧攥住茂雨的手腕,她感到心脏在不停地鼓胀，撑满了她的胸腔，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了。
    “那我现在想要回它，可以吗？”
    她松开手，定定地看向对面的那人，屏息等待。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
    她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茂雨很轻易地便跨越了这短短的距离，将彼此的空隙的填满。
    所有未说出口的话都融在了这轻柔的吻里。
    2.
    外卖小哥把两个大包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珠。茂雨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钞给他做小费，外卖小哥推拒了一下还是收了下来，觉得这个人虽然室内戴墨镜奇奇怪怪的，但还是挺亲切的。
    他对茂雨说：“给小孩开派对吗，我家小孩也爱吃甜食，不过吃多对牙齿不好。”
    茂雨说：“不是小孩是大人。”
    小哥“啊？”了一声，没来得及再问，就被客气地请出去了。
    算了，有钱人的爱好总是比较奇怪。
    他想了想按下电梯。
    茂雨和琴绵面对面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精美的小食。
    茂雨忽然想起了什么，擦擦嘴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记事本。
    “请选出下面你最想去的地方，”茂雨清清嗓子说，“A电影院，B动物园，C游乐园。”
    琴绵单手支起下巴，嘴角噙笑道：“听着好像都是约会的地方。”
    “就是约会。”茂雨说。
    “噗。”琴绵止不住的笑。
    “恋爱第一步是约会，不对吗？”茂雨奇怪地看着她。
    “是是是。”琴绵笑得眼泪迸出来。
    茂雨重复道：“A电影院，B动物园，C游乐园，D其她，请补充。”
    看着呆愣愣的茂雨，再看看她手中写满了计划表的笔记本，琴绵忽然起了捉弄之心，对她招招手。
    茂雨不明所以，毫无防备地凑过来。
    然后，琴绵猛地一探头。
    茂雨惊呼一声，捂住嘴。
    琴绵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你的唇上沾到奶油了。”
    茂雨终于有了反应，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迷蒙的色彩。
    片刻后，茂雨低笑一声，轻轻摩挲嘴唇，回味方才柔滑的触感。
    “这家店的奶油，味道确实不错。”
    先撩者琴绵反倒脸色爆红，故作镇定道：“是、是吗？”
    茂雨含笑道：“那我能再吃一块蛋糕吗？”
    琴绵含糊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茂雨探过身，低下了头。
    唇齿相接。
    茂雨瞧着她恍恍惚惚的模样，说：“放心，既然我吻了你就会负责任的。”
    “负……负责？”
    茂雨：“当然我是很民主的，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
    琴绵严肃道：“不，请千万要对我负责！”
    茂雨：“呵。”
    琴绵：“那就选C吧。”
    *
    扯扯头上戴的小恶魔装饰，茂雨瞥了瞥周围的人群，见没人把注意力放过来，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约会还没有开始，茂雨就已经觉得精疲力竭了，这可真不是个好兆头。
    要说茂雨为什么会这么累，完全是因为琴绵把她拉进礼品店后，已经连哄带骗地忽悠着她换了两套公主装，三套玩偶服了，连店员小姐都对着她们偷笑。
    两个人为了避开狗仔，特意化了仿妆，头上戴的也是假发，经过琴绵整容级别的手法，她们完全成了黑皮辣妹的模样，亲妈都未必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此时的琴绵戴着同款发饰，孜孜不倦，越挫越勇地企图牵住茂雨的手，自拍发到了特殊组群的朋友圈，很快就收获小伙伴的点赞评论。
    乌清雅：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宋临冬：WHOAREYOU？
    宋盼夏：我也想玩，你们在哪哇？
    ……
    “接下来玩什么？”茂雨试图转移注意力。
    “摩天轮吧。”琴绵笑容满面地提议。
    于是，局面再度演变成她们规规矩矩地登上摩天轮，面对面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眼睛往外看。
    实际上琴绵的假意看着场外的景物，余光一直瞄着茂雨。
    “你知道在摩天轮的最顶端亲吻，情侣能相伴一生的传闻吗？”
    茂雨说：“不过是些浪漫作品里演烂了的桥段。”
    “那你知道哪里是最顶端吗？”琴绵接着问。
    “这很难吗。”茂雨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琴绵却是像偷了腥的小老鼠，坏笑道：“我们都不知道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在到达顶端之前，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
    当然是啵啵啦！
    小小的空间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微弱的晃动。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以温柔开始，再以缠绵不舍终止。
    “虽然我很想继续，但是我们再不下来的话，要被工作人员赶下去了。”茂雨的食指点了点她的脸颊。
    琴绵恍然惊醒，发现自己已转完一圈安全落地。
    “可惜，”琴绵低咳两声说，“没看到高处的风景。”
    茂雨握住她的手：“那么，我们再看一遍吧。”
    琴绵顺着茂雨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急速飞驰的过山车，人坐在上面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摇摆不定的枯叶。
    掩饰性地推了推墨镜，琴绵带着茂雨向旋转木马进发，她决不承认自己有过山车后遗症。
    与其说是游乐园，茂雨感觉自己更像去了儿童乐园。
    日头渐西，茂雨的肚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很好，很顺利。”琴绵点头说。
    “这样就算约会成功了？”茂雨不确定地问。
    “当然，我们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嘛。”琴绵给予肯定。
    茂雨想想也对。
    “那么，可以计划下次约会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
    “我的理想频率是一周一次。”茂雨说。
    “哦？”琴绵好奇道，“下次去哪？”
    茂雨翻开随身笔记：“后补的有鬼屋，密室逃脱，真人CS……”
    琴绵微笑着站在旁边，低头瞧着她一板一眼地念着约会清单，忽地一偏头，在她的脸颊落下一个吻。
    茂雨疑惑地抬起头。
    琴绵也不做解释，只是心情轻快地吹了声口哨。
    “回家看电影咯~”
    *
    返程的大巴上，琴绵在摇摇晃晃的路途中闭目假寐。
    说是假寐，实际上她调整了一个特别的角度，微微扬起下巴，嘴唇微张。
    “给你个机会。”琴绵心道，她姿势都摆好了。
    茂雨瞧着琴绵嘟起的嘴唇，粉粉嫩嫩，分外诱人。
    而最后一排的她们，很是避人耳目。
    茂雨的心怦怦直跳，她强忍住内心的悸动，亲……亲……亲……
    亲自为琴绵补上了润唇膏。
    琴绵：Ｏ(≧口≦)Ｏ
    3.
    沐浴着暖洋洋的午后阳光，茂雨胳膊搭在额头上，闭目假寐，耳机里不断传来轻快的音乐声，歌词乱七八糟，十句里夹着三句英文，没一个发音准确的，旋律倒很洗脑，可惜歌唱者一直在跑调。
    琴绵回到家的时候，茂雨正在听歌单里的第三首歌，她歪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斜伸出去，交叠着，宛如延绵不尽的溪流，强有力的小腿裹在牛仔裤里显示出迷人的曲线。
    琴绵逆着光走过去，目光落在茂雨的耳廓，缓声道：“你在听什么歌？”
    茂雨摘下一边耳机，递给她，并加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琴绵侧过身子，与茂雨挨近了几分，将带有余温的耳机戴在耳朵上。
    ——我用我的钢琴，弹奏你的曾经。
    ——那夜明亮的星，是你留下的情。
    ——我们的幸福，由笑容编织成型。
    ——Itwasawonderfulnight.
    ——Wemadeabeautifulwish.
    ……这个是她的自作曲demo。
    琴绵挑起了眉尾：“我能获得一个听后感吗？”
    茂雨的指尖敲了敲膝盖：“英文发音太烂。”
    琴绵大方承认：“我确实没有花太多的精力学习外文。”
    茂雨掀起眼皮：“你可以请私教。”
    琴绵一瞬间的就明白了，从善如流地接话道：“那能教我两句吗？”
    “可以。”
    茂雨为了使她听清发音，刻意拖长了语调。
    “Onthatwonderfulnight，wemadeawishtobetogetherforever.”
    琴绵偏了偏头：“你漏了一句。”
    她的眼眸在日光下呈现出一种金棕色，清晰地倒映着茂雨的脸庞。
    “Youcompleteme.”
    茂雨捏了捏她的脸：“你说话要一直这么直接吗？”
    琴绵眨眨眼：“你不喜欢吗？”
    “不，”茂雨的脸上重新挂起暖笑，“你直率得很可爱，我希望你保持下去。”
    “那好吧。”
    指尖摩挲着耳机，体味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琴绵深吸一口气。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悟……唔……呜呜呜！”
    4.
    交往前出门：
    行走在黑色的世界中，冷风刺骨而来。
    琴绵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冷。”
    茂雨若无其事地说：“跑两圈就热了。”
    交往后出门：
    “手冷，”琴绵说，“能放你口袋里吗？”
    茂雨停下了脚步，嘴角挑起暧昧的弧度。
    琴绵重复了一遍：“能放你口袋里吗？”
    茂雨喉口滚出一声轻笑：“当然可以。”
    她利落地解开外套，披到琴绵肩上。
    琴绵：“……”
    5.
    茂雨：“我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哦。”
    琴绵感动地走出房间，居然能洗手作羹汤，看来茂雨真的爱她。
    然后她就看到了桌子的外卖盒。
    茂雨：“我特意给你选了鸡胸肉沙拉，低卡。”
    琴绵：“……”
    这份体贴，她不需要！
    第37章 番外IF
    特别篇*拇指姑娘
    1.
    “今天的饭菜很丰富啊,心情不错？”
    拇指姑娘茂雨趴在琴绵的肩膀上问。
    琴绵不敢说雨雨变小了好可爱，只夹起一个丸子放进小碟子里,含糊道：“这是你的晚餐。”
    茂雨面色一僵，她一世英名居然沦落到只能吃半块肉丸。
    琴绵见她面色难看，想起一件事，然后把那二分之一的丸子又分成了四分之一。
    “昨天分量没控制好，你吃得积了食，今天得少吃点。”
    茂雨震惊：“你……好，很好。”
    琴绵得到鼓励，认真道：“我最近一直在看芭比护养手册，一定能照顾好你的。”
    茂雨：(*￣︿￣)
    2.
    茂雨站在纸上指点江山，琴绵用笔记下乐谱。
    钢笔写着写着忽然停了下来,茂雨抬起头看向愣神的琴绵。
    “发什么呆。”
    琴绵放下笔,低下头，把脸凑了过去。
    “雨雨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茂雨面色不变,话里却有了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刚才我说的……”
    琴绵老实回答：“没听见。”
    茂雨气道：“没听见,你还点头！”
    琴绵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因为雨雨太可爱了,所以晃了神。”
    茂雨：“……”
    琴绵：“对不起。”
    茂雨：“……”
    琴绵：QAQ
    茂雨：==不要撒娇了,重新来。
    琴绵：嗯~o(*￣▽￣*)o
    3.
    黎畅交代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问琴绵茂雨的病还没好吗。
    琴绵立刻皱起眉头：“这病比较棘手,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的。”
    黎畅叹息：“有你这个‘队长’我也是放心的。”
    琴绵用手捂住口袋,咳嗽两声道：“我明白。”
    黎畅拍拍琴绵的肩膀：“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
    琴绵忙道：“一点都不辛苦！黎哥你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黎畅略略点头,他是断断不会知道,“生病”的茂雨，就藏在琴绵口袋里。
    4.
    变小的茂雨,威严和稳重不在，成了一个琴绵轻轻一摁就会倒地的拇指姑娘。
    有时候琴绵不慎忘记关窗，茂雨就会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滚来滚去。
    她偏偏还要硬气，死活不叫琴绵帮忙。待到琴绵发现了衣衫凌乱发丝飞扬的茂雨，匆匆忙忙地关上窗后，茂雨就扶着她的指头喘着粗气站起来，理理衣服梳梳头发，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琴绵憋笑憋得辛苦，戳戳茂雨问：“雨雨你现在只有这一件衣服可穿了，怎么办？”
    向来泰然自若的茂雨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琴绵瞧着她继续道：“雨雨你不是个不讲卫生的人吧。”
    茂雨：“……”
    不开心。
    5.
    茂雨冷着脸坐在皱巴巴的毛巾里，两手攥住毛巾的一角把自己给卷了起来。
    “衣服还要多久才能干？”
    琴绵身子一抖，视线游移地说：“大约还要一会儿。”
    茂雨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心下一沉。
    “你该不会……”
    琴绵耸拉下脸，主动认错：“雨雨你知道我没处理过这么小的衣服，我……”
    “你干的好事！”
    茂雨猛地站起，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指着她。
    琴绵的视线往下飘：“雨雨你露点了。”
    茂雨：！！！
    琴绵：(。﹏。)
    红彤彤的大人和红彤彤的小团子，新鲜出炉。
    6.
    宋盼夏本来在吃早饭，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琴绵一口水喷了出来。
    “绵绵你一大早被谁抢劫了？”
    琴绵摸摸鼻子，别扭地拉了拉开着好几道口的外套。
    “衣服不小心扯坏了。”
    宋盼夏更加诧异了：“造型师买的衣服，哪那么容易坏。”
    可不是，琴绵心想，剪刀裁纸刀齐上，她扯了整整半个小时呢。
    这时，茂雨在她的口袋里动了动，琴绵蜷起手指轻轻笼住她。
    “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琴绵向宋盼夏道别。
    宋盼夏还是想不明白：“既然衣服坏了为什么不换件新的？”
    口袋里茂雨穿着同样裂开的衣服，说：“这叫有难同当。”
    可惜宋盼夏没听见。
    7.
    “雨雨……”
    琴绵扶着额头，满脸的无可奈何。
    “这是我的杯子。”
    茂雨掬起一捧水泼到肩膀上，面色不变。
    “我知道。”
    琴绵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知道你还用来泡澡！”
    茂雨心道，不然怎么是惩罚呢。
    8.
    茂雨坐在床头，背脊挺直，面色严峻，眸光冰冷。
    此刻，她到地面的距离是十个茂雨团子。
    稍有不慎，她就将面临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很镇静，有条不紊地跳到床头柜上用钢笔做杠杆穿过抽屉的拉环，再用全身的重量压在笔头这一端，拉环猛地绷紧，抽屉随之前移。
    茂雨纵身一跃跳到凸起的抽屉边缘，深吸一口气往下攥住拉环，再荡到下一级。
    待到双脚落地时，已是大汗淋漓。
    茂雨想这样不行，太费工夫。
    于是她走向了客厅，目标剪刀。
    ……
    洗完澡的琴绵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剪出了一条边的床单，那上面还打了好几个结。
    “雨雨你做的？”
    “当然。”
    茂雨昂了昂下巴，灵活地顺着新出炉的绳索爬上了床。
    没有条件，她就创造条件。
    9.
    琴绵一觉醒来觉得有点奇怪，低头瞧了瞧自己，视线从睡衣扫到拖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直到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刷牙，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雨雨正趴在她的头顶，两只小手攥着她的头发，睡得香甜。
    如果偷偷拍下来，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琴绵这么想着，放下了手里的牙刷。
    ——咔！
    幸福的瞬间得以定格。
    10.
    琴绵垂了垂脑袋，头皮立刻传来轻微的刺痛。
    茂雨拽着她的头发，不悦道：“走稳一点。”
    琴绵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响亮地说：“是！”
    茂雨往前蹭了蹭，低下头。
    “你是不是在偷笑？”
    “没……噗。”
    茂雨：(*￣︿￣)
    可恶，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11.
    “晚安。”
    琴绵用枕头的一角掩住茂雨，小小的茂雨陷在枕边只露出一点黑发，稍不留神就不见人影了。
    琴绵：(/▽＼)可爱！
    茂雨钻出脑袋：“你在偷笑？”
    琴绵自顾自地拉上被子：“关灯了。”
    茂雨跳到枕头上：“不许装听不见。”
    “啪”的一声，房间彻底暗了下来。
    茂雨狠狠地拽住琴绵的头发：“等我变回去，我就……”
    就做什么呢。
    茂雨也没有想好。
    最后她滑下枕头，掐住枕套的一边盖好。
    “晚安。”
    12.
    茂雨表情阴郁地坐在桌子上，身下是一片水渍。
    琴绵用手指戳戳她：“雨雨就算变小了也是雨雨啊。”
    茂雨抱住她的指尖咬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自认为身轻如燕的茂雨蹬上马克杯，还没起跳，水杯就一斜而倒了。
    可恶。
    13.
    茂雨黑着脸不说话。
    琴绵憋笑着把她从墨水里拎出来：“都说你有灵感就叫我，非得勉强自己。”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二字怎么写了。”
    “我懂茂雨二字怎么写就可以了。”
    茂雨把自己圈在纸巾里，看着琴绵拿起钢笔写下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摇摇头，到底是笑了。
    14.
    “雨雨我给你做了个小床，我们可以分床睡了。”
    “好，放你床上吧。”
    15.
    琴绵停下手中的活，侧头望向桌上的小人。
    “我在修补被夏夏弄坏的灯罩。”
    茂雨道：“我知道。”
    琴绵道：“那劳烦您让个地好吗？”她指指茂雨身边的剪刀胶水。
    茂雨脸色微变，别过脸不说话。
    琴绵想把她提起来放边上，竟然没提动。
    莫非雨雨变重了？
    茂雨在她的视线下，僵了半晌，终究是小声道：“我被胶水粘住了。”
    琴绵：(>▽<)
    16.
    茂雨：“不许笑。”
    琴绵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茂雨：“不许告诉她们。”
    “好好好，”琴绵伸出小拇指，“我们俩的秘密，拉钩钩。”
    茂雨不情不愿地抱住了琴绵的手指，用脸蛋一按。
    盖戳。
    17.
    “雨雨生气呐？”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跟乌雅说了，明天不跟她们出去玩，要在家背歌词。”
    茂雨闻言嘴角微翘，又很快地压了下去。
    “当然，练习是永无止境的。”
    18.
    琴绵呵着冷气，双手捧起茂雨。
    “雨雨，下雪了。”
    茂雨站在琴绵的手掌上向外望去，只见窗外已是银白一片，漫天大雪飘飞。
    “你今天不要出去。”她对琴绵说。
    “怎么了？”琴绵低下头问。
    茂雨顺着她的胳膊跳到她的肩膀上，贴上她冰凉的颈脖道：“太冷了。”
    琴绵只觉脖间一点温热，而这点小小的温度很快蔓延到血液里，让她有了对抗整个冬天的力量。
    “别把自己冻坏了。”
    我会心疼。
    19.
    琴绵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茂雨，忽然道：“要是把雨雨放在雪地上，一会儿就找不到了。”
    “你敢！”茂雨挑眉。
    琴绵打开窗：“试试？”
    茂雨在趁隙袭来的冷风中不禁缩了缩脖子：“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说完，她却是自己先笑了。
    20.
    “阿嚏——”
    “感冒啦？”乌清雅担忧地看向琴绵，“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琴绵捂着搓红的鼻子道：“没事，受了点凉而已。”
    宋盼夏道：“我看啊，绵绵准是偷偷堆雪人去了。”
    乌清雅听了，直嚷着她想打雪仗。
    茂雨坐在大衣口袋里难得地附和宋盼夏。
    是啊，多大的人了，还要给她堆雪人。
    21.
    “雨雨我需要你的帮忙。”琴绵停下笔说。
    茂雨走过去：“什么？”
    “填字游戏。”琴绵说。
    茂雨撸起袖子：“我来。”
    这时，琴绵忽地把她拎了起来放到报纸上。
    “好了，这一行填住了。”
    琴绵看着被占满的空白条目，满意地拍了拍手。
    茂雨：==
    绵绵被宋盼夏带坏了！
    22.
    琴绵讨好道：“雨雨吃面了。”
    茂雨冷哼：“呵。”
    琴绵软绵绵地问：“你不高兴了？”
    “是吗？”茂雨道，“我现在恐怕只是你的一个玩具。”
    琴绵吸了吸鼻子：“雨雨才不是玩具呢，是我最重要的人。”
    茂雨：“……不要试图萌混过关。”
    琴绵：“呜呜呜，你讨厌我了吗？”
    茂雨：“……勉强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23.
    乌清雅眉毛簇成一团：“雨神请假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宋盼夏一听也吃不下饭了：“不会真的生重病了吧，我们要不要看看她？”
    “这……”琴绵略微有些迟疑。
    俩人同时看向她。
    琴绵心一横，闭眼道：“其实雨雨是过敏起疹子，不严重，就是不好看，所以不想见人。”
    乌清雅松下一口气：“那就好。”
    宋盼夏嘀咕：“雨神偶像包裹还挺重。”
    藏在琴绵怀里的茂雨：“……”
    有口难言。
    24.
    琴绵跑通告，茂雨一个人待在家里，这时电话响了，茂雨费力地推开电话筒。
    “喂？”茂雨站在话筒上大声喊，说罢，立即又跳到了听筒上。
    听筒传来陌生的声音。
    此时，茂雨刚刚站在了听筒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在话筒那边，哼哧哼哧地跑回去，出了一脑门的汗。
    最后，她果断挂掉了座机。
    重要的事情请打手机！
    25.
    早起的琴绵发现茂雨并不在床上，结果她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影。
    晚上到了酒店，琴绵收拾妥当，手插进兜里，才发现口袋里有个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只见一块中间凹陷下去的面包。那面包中间躺着的，不是她雨雨又是谁。
    嘴边还沾着面包屑的茂雨对着琴绵打了个招呼：“好巧。”
    “真巧。”琴绵哭笑不得，准备把她放在酒店的床上，谁知对方洞悉了她的意图，死死地抱住她的一根手指：“琴绵，留我一个人在酒店，不怕有老鼠吗？”
    迫于无奈，琴绵只得带着依旧坐在面包上的茂雨一同去了粉丝见面会。
    26.
    深夜，琴绵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熟睡的茂雨，问：“雨雨，你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啊？”茂雨闭着眼回答，声音含糊不清。
    “我的生日。”琴绵嗫嚅了一句，也闭眼睡了，未能察觉她旁边的茂雨嘴角微微地上扬勾了一个弧度。
    次日早上，琴绵起床，没看见茂雨，倒是看见自己旁边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盒子。
    给我的么？琴绵一面想着一面拆开礼盒。
    甫一打开便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生日快乐！”
    琴绵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茂雨穿着平时死都不愿意试的芭蕾舞小群，踮起了脚尖，像音乐盒上的舞者。
    “喜欢吗？”
    “喜欢。”
    琴绵微微一笑。
    27.
    茂雨变小的第一天。
    “雨雨？”
    “哎。”
    “我确实变小了。”
    “我看到了。”
    “既然如此，你能否放开我的脸。”
    琴绵面露不舍：“好吧。”
    茂雨：“……肚子也不能搓。”
    28.
    茂雨变小的第二天。
    “绵绵。”
    “绵绵？”
    茂雨憋红了脸，深吸一口气：“琴绵！”
    琴绵回过神来，戳戳站在小蛋糕上的雨神，饱含歉意道：“对不起，不小心看入迷了。”
    茂雨被戳得东倒西歪，脸也变得有些扭曲。
    “不要开我的玩笑。”
    琴绵瞧着一本正经的茂雨牌团子，忍不住又戳了戳。
    果然手感良好。
    29.
    茂雨变小的第三天。
    茂雨拨开垂下的长发，狼狈地扒住碗沿，本就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庞此刻更是几欲滴血。
    她顾不得遮挡，手下重重一捶，溅出许多细小的水花来。
    琴绵知道她不该笑，可是力不从心的雨雨实在太可爱啦！
    茂雨试了几次，险些淹死自己，最后不得不请琴绵帮忙。
    琴绵抓起被溅湿的袖角蒙住眼睛，欲盖弥彰地说：“雨雨，我看不到了。”
    茂雨：(＿＿)ノ｜
    想发火，得忍。
    30.
    茂雨变小的第四天。
    琴绵灵机一动，拿个大碗把茂雨扣住，得意道：“这下你总不会被吹跑了吧。”
    茂雨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
    31.
    茂雨变小的第五天。
    茂雨道：“你能不能把我拿出来。”
    琴绵关心地问：“太闷了吗？”
    茂雨闷声道：“确实，而且心跳如雷，震得我耳朵要聋了。”
    最重要的是，让她站在琴绵的胸上，实在，实在，实在是……太羞耻了。
    32.
    茂雨变小的第六天。
    琴绵在窗沿堆了一个小雪人，对茂雨道：“猜猜这是谁？”
    茂雨毫不犹豫地答道：“我。”
    琴绵笑道：“不是哦。”
    不是？
    茂雨眉一挑，走过去比了比，还真比她高了一些。
    琴绵道：“那是我。”
    她把茂雨捧到雪人旁边接着道：“这才是你。”
    语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茂雨压了压嘴角，没绷住，也跟着笑了。
    33.
    茂雨变小的第七天。
    “雨雨？雨雨！”
    琴绵一觉醒来失了枕边小人的踪影，登时慌乱起来。
    “我在这。”
    自后颈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
    “我被你的头发缠住了。”
    34.
    茂雨变小的第八天。
    房间里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床单了。
    琴绵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交通。
    现在的家对茂雨来说太大，她上次想从卧室去厨房倒杯水喝，走了半个小时都没走到，要不是路过的琴绵看见了她，帮她一把，估计得累死在途中。
    对此，俩人都很是苦恼。
    “雨雨，你看。”这天琴绵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什么？”茂雨跳到桌子上。
    琴绵撕开纸盒，拿出盒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茂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辆电动玩具汽车。
    “你试试。”琴绵拎起茂雨，小心地放入车内。
    茂雨自然明白琴绵的意思，她试着转动方向盘，果然很好用。
    于是自那天起，家中又可以随时见到雨神的霸气身影了。
    35.
    茂雨变小的第九天。
    琴绵苦恼道：“雨雨，我接下来有在外逗留两天的行程，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茂雨淡定说道：“不用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琴绵问。
    “只是为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你最好还是要时时刻刻与我待在一起，形影不离。”茂雨语气平稳。
    单纯的琴绵傻傻地相信了她。
    36.
    茂雨变小的第十天。
    茂雨觉得琴绵有点怪，经常避着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鼓捣着什么。
    茂雨很想探看个究竟，但她变小这件事，保险起见，除了琴绵不能让第二个知道。所以乌清雅和宋盼夏在宿舍的时候，她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卧室。
    琴绵定是吃准了这一点。
    向来乖巧的绵绵，居然有瞒着她的事情。
    茂雨比起不高兴，实际上更多的是担心，不会被人骗了吧？
    这样不安而陌生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琴绵饭后又消失了半小时后，终于打开了房门。
    “当当当当！”她高兴地从背后抱出一个模型小屋，里面桌子沙发一应俱全。
    “雨雨你的小房间！”
    茂雨一怔：“所以，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是在弄这个？”
    “对呀，”琴绵说，“我想你这样会更舒服，不喜欢吗？”
    茂雨抱住琴绵的手指，轻轻一蹭：“喜欢。”
    “不过雨雨你也不要太喜欢。”琴绵话锋一转。
    茂雨不解。
    琴绵认真思索道：“你要居安思危呀，不能养成习惯。”
    她说着说着，愁容满面：“雨雨，你万一变不回去了怎么办呀？”
    茂雨淡定自若：“自然是你养我了。”
    FIN
    第38章 番外IF
    特别篇*幼稚园AU
    1.
    小葵花班的班主任黎畅,说话做事一板一眼的，常年被评为最不受欢迎的幼儿园老师。
    茂雨小朋友却满意极了,认为这是可靠的表现。
    黎老师用完全不像对五岁小朋友说话的口吻说：“茂雨同学，请跟我来。”
    茂雨背着姐姐的旧书包，小手攥紧了红色的背包带，绷着小脸，亦步亦趋地跟在班主任的身后。
    尚未进教室门，她就听到了门内传出的吵吵嚷嚷的声音。
    “清雅，我们来决一胜负！”
    “等等，我先把苹果吃完。”
    “……”
    茂雨小朋友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黎老师额角蹦出一条青筋，他猛地一拉门大步冲进教室,紧接着一道属于成年人的怒吼压住了所有小朋友的喧嚣。
    “不许在教室里拍皮球！”
    五秒过后。
    茂雨看到黎老师一手一个的拎着两个小豆丁。
    宋盼夏小朋友脚蹬在半空,乐颠颠地打招呼：“嗨~”
    茂雨：“……”
    现在转班来得及吗？
    2.
    茂雨小朋友白皙清秀的小脸上嵌着两颗大大的黑色眼睛，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睛由于太过诧异而扑闪扑闪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至于诧异的原因嘛……
    就是面前这个自来熟的头号问题儿童。
    琴绵小朋友：“哇哦,你好可爱,你是白雪公主吗？”
    茂雨小朋友：“不,我不是。”
    琴绵小朋友深情款款地握住她的手,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啊~这是你掉的水晶鞋吗？”
    茂雨眨眨眼睛，戏精小朋友就被黎老师提溜回座位上了。
    清了清喉咙,黎畅继续未说完的开场白：“这位是今天刚入学的插班生,下面请茂雨同学做个自我介绍。”
    茂雨挺起她的小胸脯：“大家好,我叫茂雨,今年五岁了。”
    琴绵小朋友带头欢迎新同学：“呜哇,呜哇~”
    宋盼夏：“呜呜呜~”
    乌清雅：“呜呜呜~”
    茂雨：这个班的朋友果然不大正常==
    黎老师忍无可忍地敲桌板：“安静！”
    茂雨小朋友的座位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左边的小朋友是乌清雅,右边的小朋友是琴绵。
    琴绵很喜欢新同学，所以她决定把蛋糕分给茂雨一半。
    只是她一撕开布丁的封口，左边就传来了一阵怪声。
    ——咕噜噜咕噜噜！
    只见乌清雅小朋友正一脸垂涎地盯着宋盼夏手中的布丁。
    乌清雅：(*⊙~⊙)盯......
    乌清雅嗦了嗦拇指，两眼放光：“到吃甜点的时间了吗？”
    “不是哦，”琴绵晃了晃布丁，“是妈妈给我准备的布丁。”
    乌清雅精准捕捉关键词：“(*￣￣)布丁~好吃~”
    宋盼夏同茂雨对视了一眼。
    琴绵小朋友为难道：“我只有一个布丁。”
    得意地哼哼两声，机智的宋盼夏小朋友高举右手：“没有办法分三份，就分四份嘛，我和你们一起吃！”
    茂雨小朋友：“……”
    3.
    ——叮咚。
    到了小朋友们读故事的时间啦。
    黎老师翻开了她珍贵的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今天天气很好，小朋友们在幼稚园门口跳皮筋……”
    乌清雅：(__)(-.-)(~O~)……(-.-)
    茂雨小朋友用力推了推安然入睡的乌清雅：“午睡时间还没到。”
    “什么，”乌清雅迷迷糊糊地擦了擦口水，“水果时间到了？”
    茂雨瞄了眼脸色愈发漆黑的班主任，小声道：“现在是读故事时间。”
    “哦~~~”乌清雅晃了晃身子，“补觉时间。”
    乌清雅：(-.-)zzz
    黎畅干笑两声，推了推眼镜：“看来你们想听别的书。”
    琴绵小朋友举手：“我想听小动物的故事，比如小兔几。”
    茂雨小朋友心下一动，小小声道：“还有小狗狗。”
    “好无聊，”叛逆儿童宋盼夏站了起来，“我们去拍皮球吧。”
    黎畅心脏中了一箭：无、无聊？
    琴绵治走到黎老师旁边，发出恶魔的低语：“我有办法让老师不无聊哦。”
    优秀青年黎畅立刻蹲了下来，虚心求教，圣贤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老师是不分年龄与性别的。
    琴绵：“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黎畅唰唰唰地做笔记，若有所悟：“原来如此，穿女仆装读书就能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力……”
    ——砰。
    这是笔记本坠地的声音，也是黎自尊心破碎的声音。
    黎畅：“……”
    恰巧路过的小夏老师：“……”
    女老师用看垃圾的眼神，反复碾压着黎破碎的自尊心。
    小夏微笑：“小朋友们都到我的教室来吧，我带了新出的绘本。”
    “好鸭~”盼夏小朋友带头冲锋。
    再度被茂雨推醒的乌清雅吧唧吧唧嘴：“今天吃烤鸭吗？”
    黎畅：“我……”
    小夏：“啧。”
    黎畅：“……”
    琴绵捂嘴偷笑：噗噗。
    4.
    课上，幼稚园老师教育小朋友们要爱护书籍，禁止乱涂乱画，撕扯损坏。
    课下，琴绵宝宝嘟起嘴，认真地对茂雨宝宝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当乖宝宝了，我要坏坏！”
    茂雨宝宝略一思考，跳下小板凳，去角落里翻找她的小书包。
    当茂雨宝宝哼哧哼哧抱着蜡笔和剪刀跑回座位上，就见琴绵宝宝绷着肉嘟嘟的小脸蛋，严肃地打开画本，小心翼翼地折了一个小小小角，跟小拇指一样小。
    茂雨宝宝：？？？
    做完坏事的琴绵宝宝长呼一口气，揉着圆滚滚的小下巴，问茂雨宝宝：“我是不是太坏啦？”
    茂雨宝宝沉默地拿下胸前的小红花，别到了琴绵宝宝的衣服上，好孩子的奖励，她不配。
    琴绵宝宝：咦？
    5.
    宋盼夏小朋友是绝对的小公主，男孩女孩都喜欢跟她玩。
    有一天，宋盼夏看见了孤零零蹲在角落堆积木的茂雨小朋友，善良可爱的她，屈尊降贵，主动伸出友谊的小手。
    “我来陪你玩吧。”
    谁知茂雨小朋友冷冰冰地推开她，拉住了琴绵小朋友，冷漠地说：“不需要。”
    宋盼夏小朋友小小的自尊心裂开了，她不高兴了。
    一把拽住琴绵的右手，宋盼夏噘着嘴说：“绵绵是我的好朋友！”
    琴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软软地劝和：“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呀。”
    茂雨眉头一皱，吧唧一口肯在了琴绵的脸颊上。
    “我们是比好朋友更好的朋友。”
    宋盼夏愣住了，居然用这招，她好卑鄙哦！
    “我也要亲绵绵！”宋盼夏小朋友不服输地嚷嚷。
    茂雨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你不许，谁都不许。”
    宋盼夏是会怕她的人吗，她当然……是啦QAQ
    茂雨好凶，好可怕，呜呜。
    机灵的宋盼夏小朋友知道自己打不过茂雨，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请来外援。
    “老师，茂雨不让我亲亲绵绵！”她要打小报告！
    老师哭笑不得地说：“不能随便亲别的小朋友哦……”
    话音未落，委屈的宋盼夏小朋友就大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
    好朋友乌雅曼听到哭声，拍着皮球走过来，傻乎乎地问：“夏夏你牛奶喝多了，肚子疼吗？”
    宋盼夏哭声一顿，紧接着更为用力的嚎啕，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她上大班的哥哥宋临冬闻讯赶来，对着哭鼻子的妹妹，笑了整整五分钟。
    6.
    葵花班的小头目宋临冬和莲花班的班长蒙涵杠上了。
    宋盼夏小朋友不许亲哥欺负邻家的帅哥哥，悄悄把哥哥的午餐便当偷走了，趁着大班活动课，放到了蒙涵的桌子上。
    躲在柱子后面的宋盼夏小朋友痴痴傻笑，帅哥哥看到餐盒一定很开心，她在上面贴了五张小猪佩奇呢！妈妈奖励给她的贴纸全都用上啦。
    不出两分钟，玩得满头汗的蒙涵带着他的左膀右臂回教室了。
    宋盼夏小朋友拱着小屁屁，爬到墙角，她才不是偷听呢，她、她、她就是确认下饭盒有没有放错地方！
    蒙涵的左膀说：“可恶的宋临冬竟然叫老师，卑鄙！”
    宋盼夏小朋友全然忘了自己也爱打小报告，心中附和道，卑鄙的哥哥。
    蒙涵的右臂说：“那个小萝卜头今天竟然没来偷看你，真奇怪。”
    蒙涵哼哼：“宋临冬自己打不过我，就叫妹妹来当眼线，小人。”
    宋盼夏心道，我才不是眼线呢，话说眼线是什么意思呀。
    这时候，左膀终于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惊呼：“好丑，谁放过来的。”
    蒙涵看了一眼，就嫌弃的不行。
    “快丢掉，说不定是宋临冬的阴谋。”
    右臂双手抓起饭盒，举在耳边用力摇了摇：“要打开看看吗？”
    蒙涵嗤笑：“丑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宋盼夏听不下去了，摆动着小短腿，跟头小牛似的冲进去，撞开右臂，夺回饭盒，扭头做鬼脸。
    “你最丑，略略略！”
    左膀震惊：“小萝卜头！”
    蒙涵气道：“我就说是宋临冬的阴谋！”
    宋盼夏抱着餐盒一路哒哒哒跑到正在玩小火车的宋临冬面前，把盒子往地上重重一放。
    “你的午餐！”
    宋临冬看到餐盒惊喜道：“我刚刚还在找呢，哎哟，你的小猪佩奇。”
    宋盼夏“呜哇”一嗓子就哭开了。
    她的小猪佩奇才不是丑东西呢。
    宋临冬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混成一团的菜饭，以为宋盼夏是为了这个而哭，抓耳挠腮地哄着她：“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不吃。”
    他的大班同学邵博厚也来哄她：“妹妹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来当你哥哥好不好。”
    宋临冬瞪大了眼睛，他的朋友居然敢当面撬墙角！
    结果他还没说话，蒙涵领着左膀右臂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指着他们大叫：“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左膀：“卑鄙！”
    右臂：“小人！”
    宋临冬气得牙痒痒地，但是妹妹一向喜欢蒙涵，听不得他半句坏话，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反击回去，宋盼夏又得哭了。
    谁知宋盼夏默默停了哭声，抹掉眼泪，握住他的手，扬声道：“哥哥，打洗他们！”
    宋临冬：“哇！”
    邵博厚：“哇！”
    蒙涵叉腰：“谁怕谁！”
    宋盼夏尖叫着跑走：“老师，有人欺负我！”
    蒙涵：？？？
    你们宋家打小报告是一脉相承吗？
    7.
    胃口很大的乌雅曼小朋友，每天都要多吃一盒营养餐，她的个头也跟着水涨船高，在一众小萝卜头里鹤立鸡群。
    那么，问题便随之而来。
    小朋友们一起玩捉迷藏的时候，粗神经的乌雅曼忘记了自己比夏夏宝贝儿大一圈的事实，宋盼夏挤进图画柜里，她也挤进图画柜。
    结果，宋盼夏被琴绵抓住不情不愿地爬了出来，她被琴绵抓住，心甘情愿地……爬……爬……爬不出来了。
    乌雅曼：…（⊙＿⊙；）…
    乌雅曼：━━∑(￣□￣*|||━━
    乌雅曼：o(╥﹏╥)o
    她、她、她卡在柜子里出不来啦！！！
    宋盼夏急得团团转：“我都说你吃胖了，你不信我！你看吧！”
    琴绵小朋友最为镇定，她说：“别着急，我去找人帮忙。”
    然后，乌雅曼小朋友就真的不着急了，乖乖等人来。
    宋盼夏小朋友担忧地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别怕哦。”
    乌雅曼：“我不怕。”
    宋盼夏：“我知道你怕。”
    乌雅曼困惑：“我为什么要怕？”
    宋盼夏噘嘴：“我说你怕你就怕！”
    乌雅曼小朋友睁大眼睛：“绵绵回来了！”
    宋盼夏小朋友惊喜回头，随即瞧到了她最讨厌的茂雨。
    “不要她帮忙！”宋盼夏开始无理取闹。
    琴绵握着茂雨的小手，喘着粗气说：“雨雨什么都懂，她一定有办法。”
    茂雨无视撒泼的宋盼夏，踱着步子，背着双手，镇定地观察乌雅曼的状况。
    乌雅曼用信任的眼神看向她。
    沉思半晌，茂雨给出了建议。
    “留遗言吧。”
    琴绵倒吸一口气，捂住胸口，目光怜悯：“没救了吗？”
    茂雨默默摇头。
    乌雅曼悲伤道：“我今天的巧克力饼干还没吃，能喂给我吗？”
    宋盼夏小小年纪承受了不该有的分离，呜哇一嗓子，放声大哭。
    哭声引来了老师，老师叫来了校长，校长请来了消防员。
    伟大的消防员叔叔，踏着阳光，拆了柜子，解救出了乌雅曼小朋友。
    乖宝宝琴绵带头鼓掌，茂雨献上小红花，乌雅曼小朋友蜷了太久有点脚抽筋。
    消防员叔叔在宋盼夏崇拜的目光中，打开了手机摄像头，憋笑着拍下矮脚柜的残骸。
    这天晚上，幼稚园小朋友玩捉迷藏，不小心卡在柜子里的趣事，登上了当地的新闻官网，让乌雅曼小朋友成了四人中最早出道的那一位。
    第39章 番外IF
    8.
    茂雨的同学乌清雅是位神奇的存在。
    乌清雅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吃喝睡三件事。
    茂雨几乎没见过乌清雅生气的模样,她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模样，就连面对隔壁班的挑衅也只是微笑着举起了小桌板。
    直到现在,乌清雅小朋友的课桌还缺了一角|(*′口`)
    在茂雨幼小的心灵中，乌清雅无疑能进入“最不想和她发生争执”TOP3。
    9.
    黎畅：“小朋友们吃饭之前要做什么？”
    乌清雅小朋友：“吃甜点！”
    黎畅：“吃饭之前要洗手，吃完饭以后又要做什么？”
    乌清雅小朋友：“吃甜点！”
    黎畅：“吃完饭要收拾餐具，还要对食堂的叔叔阿姨们说什么？”
    乌清雅小朋友：“有甜点吗？”
    黎畅：“要说谢谢……乌清雅把你的牛肉盖饭收起来！”
    乌清雅小朋友：“可以吃午饭了吗？”
    黎畅：“现在才上午十点！！！”
    乌清雅小朋友：“好叭，那我先吃会儿甜点。”
    黎畅：（╯‵□′）╯︵┴─┴
    10.
    宋盼夏觉得乌清雅小朋友的肚子十分神奇，因为她似乎永远都吃不饱，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装下的呢？
    “就像个无底洞。”盼夏宝宝不禁感慨道。
    琴绵小朋友不知从哪顺来了黎畅的眼镜，方形的镜框卡在脑袋上，琴绵煞有其事道：“太不严谨了，你应该称之为黑洞。”
    “黑洞？”盼夏睁大了眼睛。
    琴绵小朋友“啧啧啧”地一摇手指：“没有错,吸收万物,黑色的旋涡，视为黑洞。”
    宋盼夏不明觉厉,张开五指小心地按在乌清雅小朋友的肚脐眼上,然后她扭头看向琴绵。
    “可是我的手指没有被吸进去呀？”
    琴绵：“……”
    宋盼夏：“黑洞不收人吗？”
    琴绵小朋友保持着“-w-”的表情,一步两步,若无其事地后退,一路退到茂雨的身后。
    “拍皮球咯！”
    茂雨宝宝：？？？
    11.
    超星幼稚园。
    文娱社。
    每一位成员，入社前都会经过一些列的考验,唯有通过严苛的考核,方有资格成为其中一员。
    眼下,摆在茂雨面前的,就是生与死的问题。
    “美丽的白雪公主哟~”
    琴绵小朋友站在喷泉的边缘,手捧两颗圆圆的苹果，刻意模仿老奶奶的声线。
    “你掉的是这颗被我吃了一口的苹果,还是这颗被我吃了两口的苹果哟~”
    茂雨宝宝摇头：“我今天没带苹果。”
    琴绵笑眯眯地说：“善良的公主哟~我要奖励你的诚实~”
    茂雨宝宝再度摇头：“我不想要苹果核。”
    琴绵：o(=￣￣=)o
    茂雨：(￣.￣*)
    琴绵：“哎呀。”
    茂雨：“黎老师在瞪你了。”
    琴绵：“哎呀呀。”
    茂雨：“黎老师走过来了。”
    琴绵慢慢、慢慢、慢慢地爬下喷泉，然后向怒气冲冲而来的班主任摊开了两只白嫩的小手。
    “易怒的中年人啊，这是你掉的苹果核。”
    黎畅：“……”
    黎畅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
    几番沉淀之后，一声呼啸，响彻天空，震惊了所有人。
    “我才23岁！！！”
    12.
    这不是医学奇迹，是医学未解之谜。
    莫非自律使人衰老？
    保健老师对黎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份兴趣令黎畅不堪承受，两个人在幼稚园里玩起了躲猫猫。
    不明真相的学生们纷纷加入这场游戏之中，导致黎老师无论躲到哪里后面都会跟着一串小朋友，而保健老师的身边也多了好几位“线人”。
    保健老师：“黎老师，你在哪里，我会给你打麻药，无痛解刨，你放心。”
    黎畅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一点都不放心！
    宋临冬靠在柜子外面大声打小报告：“老师在这！”
    乌清雅蹲在柜子旁边，双手捂住眼睛，自欺欺人地补充：“老师在这，我不在这。”
    琴绵仗义地挡在小伙伴面前：“我作证，清雅不在这。”
    黎畅：“……”
    茂雨在一旁天人交战，说谎是不对的，可是躲猫猫就是要骗过捉人的人的眼睛呀。
    宋临冬小朋友牵着保健老师的老师兴奋地指着他们，说：“快把他们捉起来，我们就赢了！”
    他一说话，乌清雅便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表情抱住茂雨的腰，伸长了脖子对宋盼夏大喊：“夏夏你快跑，我来拖住他们。”
    茂雨：？？？拖我做什么？？？
    13.
    之后的每一次捉迷藏，乌清雅都会躲到柜子后面，而黎老师也总会刻意绕过去假装看不见。
    连续三次成为最后一个被找到的小朋友后，乌清雅担忧地告诉小伙伴们，老师的视力又下降了。
    班上的小朋友一合计，决定通力合作，一起送老师一副墨镜（涂黑的卡片）。
    手工制作，无污染，无公害。
    茂雨代表大家，把这份充满心意的礼物带给了老师。
    她思忖片刻，斟酌着对黎畅说：“老师以后不当幼稚园教师了，可以去当个音乐家。”
    比如拉拉二胡，学个二泉映月。
    黎畅听了又惊讶，又感动，原来小朋友们老在他读故事的时候睡觉，不是因为他的书无聊而是因为他的声音如同歌声一般悦耳。
    茂雨：善意的微笑。
    黎畅：欣慰的微笑。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
    14.
    幼稚园的小孩们都很喜欢玩拍皮球，其中有一项运动是必玩项目，那就是——躲避球！
    宋盼夏小朋友个子矮，身体又灵活，躲避球几乎是她的天下，打的其她小朋友落花流水。
    大块头的乌清雅小朋友在接二连三的撞击中，终于两眼冒圈的倒在地上了。
    “清雅你还好吗！”
    茂雨跪坐到她身边，把她的头托到怀里，伸手在她眼前挥挥。
    “知道这是几吗？”
    乌清雅晕乎乎地抓住茂雨的手摸了摸：“二。”
    完蛋了，茂雨心想，她根本没有比数字，清雅被撞坏脑子了。
    “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保健老师！”
    茂雨站起身，双手抓住乌清雅小朋友的胳膊，然后——用力拖。
    她拖，拖，拖拖拖拖……拖不动(>﹏<。)
    “清雅你该减肥了。”茂雨咬牙。
    乌清雅小朋友双目紧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她走了不到一厘米，茂雨就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停下脚步的茂雨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种计划真的靠谱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啊！对了！
    茂雨右手握拳在左掌上一敲，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哒哒哒地跑到教室，找到她们运午餐的小推车，再把乌清雅小朋友圆润润的小屁屁抬到推车上，完美！
    我真是个聪明的小朋友→茂雨骄傲地摸了摸领口的小红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茂雨，却听到——
    “呼呼呼(～o～)~zZ”
    ……这个是鼾声？
    “清雅？”茂雨试探着叫了两声。
    “哈哈，螃蟹（ˉ﹃ˉ）要剥给我吃吗……嗷，好吃！”
    =皿=乌清雅小朋友已经完全睡死过去了！并且开始做白日梦了！
    茂雨试图推醒她，却反被抓住了胳膊。
    “哇，好大的萝卜……嗷呜！”
    15.
    黎老师没想到自己刚批评完宋盼夏，就得批评乌清雅小朋友。
    “不可以吃同学的脸，也不可以吃同学的胳膊，肚子饿了就告诉老师。”
    于是，乌清雅小朋友乖乖地点了点头。
    “老师，我肚子饿了。”
    黎畅：……
    16.
    黎畅：“小朋友们知道石灰乳是什么东西吗？”
    茂雨：“用来涂墙的。”
    乌清雅：“吃的。”
    宋盼夏：“作案工具。”
    17.
    ——轰隆隆。
    茂雨哒哒哒地往教室里跑：“打雷啦，下雨啦。”
    琴绵小朋友一听，立刻丢下小剪刀往院子里跑。
    茂雨连忙捉住她的手：“你跑反了。”
    琴绵摇摇头，认真地说：“我是花，要浇水的。”
    茂雨：惊呆了。
    18.
    琴绵小朋友今天格外的深沉，她忧郁的侧脸就像一块软塌塌的糯米团子。
    “唉~”
    第一百零一次的叹气，成功引起了茂雨的注意。
    她摸了摸琴绵的额头，皱着一张小脸，关心地说：“你不舒服吗？”
    琴绵小朋友眸光幽深：“再见了，我的朋友。”
    茂雨天真地问：“你要转学了吗？”
    琴绵摇了摇头，牵起茂雨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茂雨宝宝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琴绵缓声道：“你是不是感觉不到我的心跳了。”
    茂雨宝宝闻言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嘴一撇，眼底泛起了水汽。
    “真的，”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不是要死了？”
    琴绵小朋友抑天长吁：“这个人间留不住我了。”
    吓坏了的茂雨宝宝连忙拉着琴绵小朋友去找黎畅老师。
    “老师，老师，老师，琴绵死了！”
    琴绵：“是的，我已步入黄泉。”
    茂雨宝宝：o(╥﹏╥)o
    琴绵：╮(╯▽╰)╭
    黎畅老师淡定地说：“我看她活得挺好。”
    茂雨宝宝急急喊道：“绵绵她没有心跳了。”
    “是吗，”黎畅老师说，“你把手移到左边再试试。”
    茂雨哽咽着动了动手，然后——
    (⊙o⊙)
    (/≧▽≦)/
    琴绵活过来啦！
    黎畅老师冷冰冰的视线对准琴绵：“良心不痛吗？”
    琴绵：“哎呀呀~(╯▽╰)”
    那天中午，善良的小朋友获得了两块布丁，恶作剧的小朋友没收甜点。
    第40章 番外IF
    19.
    乌清雅小朋友今天一天都不开心,连宋盼夏找她玩她都不理了。
    茂雨主动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乌清雅说：“黎畅老师不许我吃甜点了。”←（黎畅：明明是不许你上课吃牛肉盖饭！）
    茂雨想了想，安慰道：“我给你吃。”
    乌清雅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茂雨不舍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糖果,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真的。”
    乌清雅小朋友高兴地一口吧唧在了茂雨的肉嘟嘟的脸蛋上。
    20.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琴绵惊恐：“不能吃茂雨的脸哇！！！”
    乌清雅小朋友嗦嗦嗦：“#@%#$^$^(比太宰的脸好吃)”
    茂雨今天有擦香香哦。
    21.
    黎畅老师说他在商业街中了奖。
    小朋友们很好奇：“中了什么奖？”
    黎畅心情复杂地说：“中了特别奖。”
    宋盼夏期待地问：“多特别！”
    黎畅说：“……上台清唱一首歌。”
    宋盼夏不相信：“我听过老师唱歌，没有多特别啊。”
    “……”
    黎畅认命地想，行吧，普通总比难听好。
    22.
    自由活动时间，黎畅看到茂雨拿着小筷子在空气中夹啊夹。
    黎畅问茂雨在做什么，茂雨一本正经地说吃火锅。
    “你一个人吃？”
    “是呀，”茂雨说，“绵绵她不想吃辣椒，我先模拟吃辣锅，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吃清汤了。”
    黎畅不禁微笑：“其实你们可以分开煮。”
    “不要,”茂雨用力摇头,“一起吃才叫火锅。”她的儿童筷在空中晃了晃，“老师你有什么不想吃的,我帮你一起吃了。”
    黎畅略一思忖,报了几个名字。
    茂雨高兴地说：“我喜欢！”然后“嗷呜”一口鼓起脸颊,“放心,我都吃掉了,老师明天可以吃好吃的了。”
    “嗯，”黎畅点头,“可以吃牛肉了。”
    茂雨补充道：“还有丸子！”
    黎畅笑：“还有很多。”
    第二天,黎畅果然看到茂雨和琴绵围着小沙坑面对面地坐着。
    黎畅笑着走过去：“火锅好吃吗？”
    琴绵答道：“我们没有吃火锅呀。”
    茂雨说：“我们在吃水饺。”
    琴绵：“嗷呜,嗷呜,我吃得白菜馅的。”
    茂雨抬手：“我给你加点醋。”
    黎畅：……
    小孩心,海底针。
    23.
    黎畅外出开会回来，特意给小朋友们带了一些伴手礼。
    乌清雅敲了敲褐色的外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
    “榛子，”黎畅替她剥开，“想尝尝吗？”
    她吸了吸小鼻子：“好香。”
    黎畅温声问：“喜欢吗？”
    “喜欢！”乌清雅点点头，然后摸了摸榛子仁，“这是一颗特别的榛子。”
    黎畅问她：“你怎么知道这是一颗特别的榛子？”
    乌清雅认真地对校长说：“它的壳那么硬，里面一定有很珍贵的东西要保护。”
    人们总说，坚硬的外表下是脆弱的内心，只有单纯的小朋友会说，厚重的外壳是为了保护珍贵的东西。
    黎畅郑重地把榛子仁放进她的手里：“现在它的外壳碎了，你要好好保护它。”
    乌清雅保证道：“老师放心，我的肚皮很厚。”
    黎畅：……
    原来还是要吃。
    24.
    为了对付贪吃的乌清雅小朋友，黎畅老师使出了杀手锏——
    “再吃会蛀牙的，蛀牙了就要看牙医，牙医会用电钻滋滋滋。”
    乌清雅小朋友听了立刻捂住嘴，信誓旦旦地说：“我刷过牙了，就不吃东西了。”
    黎畅拿出小零食：“巧克力不吃吗？”
    乌清雅小朋友坚定地摇摇头。
    黎畅咬了一口小蛋糕：“真的不吃吗？”
    乌清雅小朋友的眼神开始松动。
    黎畅剥开糖纸，张开嘴：“那……”
    乌清雅小朋友急急地按住黎畅的手：“你再吃，我就没得吃了。”
    黎畅说：“可是你刷过牙了呀。”
    “你快闭上眼睛，”乌清雅小朋友说，“这样你就看不见我偷吃了！”
    黎畅：“……”
    25.
    午睡后玩捉迷藏。
    宋盼夏小朋友做“捉鬼大师”，不停地转圈圈：“还没好吗？”
    黎畅瞥了一眼其他小朋友，说：“你蒙上眼睛，再数十下就好了。”
    “我蒙好了。”
    “指缝也要并上。”
    宋盼夏小朋友捧着她的小脸蛋，歪着小脑袋看着黎畅。
    “并上了！”
    “是蒙眼睛，不是蒙脸颊。”
    她吐吐舌头，妄图“萌”混过关。
    黎畅自然是……让她得逞了。
    26.
    琴绵小朋友仰望黎畅：“老师你不高兴吗？”
    黎畅否认道：“没有，你想多了。”
    琴绵说：“可是，我看到你愁眉苦脸地盯着小纸条看了好久。”
    乌清雅惶恐：“病危通知单吗！”
    黎畅的心情瞬间不美妙了：“那是我的工资条……”
    27.
    琴绵对黎畅老师爱喝咖啡这件事一向不能理解，并深以为是找罪受。
    黎畅告诉她那是大人的滋味。
    琴绵问：“大人的滋味还要加牛奶和糖吗？”
    黎畅搔搔脸颊，面色微红地补充说明：“年轻大人的滋味。”
    “年轻大人？”
    琴绵狐疑地看了黎畅一眼，然后试探地舔了舔杯中的咖啡，随即浑身一个激灵，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黎畅给她倒了杯矿泉水：“小孩子不能乱喝。”
    琴绵吐吐舌头，挺起小胸脯说：“我也是年轻的大人了！”
    黎畅失笑。
    琴绵又问：“那我能早点成年了吗？”
    黎畅答：“很可惜，不能。”
    琴绵失望地叹气，白吃苦了。
    28.
    某节课下课。
    乌清雅小朋友：“我饿了，饿了，饿了……”
    黎畅老师：“这么快就饿了？没吃早饭？”
    乌清雅小朋友：“不，我只是习惯性语气。”
    黎畅老师：==||||
    某节课的下一节的下课。
    乌清雅小朋友：“我饿了，饿了，饿了……”
    黎畅老师：“我知道，习惯性语气。”
    乌清雅小朋友：“不，我是真的饿了。”
    黎畅老师：==+||||||
    茂雨：贤治不可以在课上吃臭豆腐哦。
    29.
    乌清雅小朋友告诉黎畅老师，她对教室里的小乌龟刮目相看了。
    黎畅问：“为什么？”
    乌清雅小朋友说：“因为我睡十个小时就睡不下去了，她竟然能睡一整个冬天，我要像她学习！”
    黎畅：“……大可不必。”
    30.
    宋盼夏小朋友：“咻咻咻……”
    黎畅：“什么怪声？”
    宋盼夏小朋友：“我在模仿吸溜面条的声音，咻咻咻……”
    黎畅：“……”
    宋盼夏小朋友：“怎么样，像不像？我还会模仿吃披萨，吧唧吧唧……”
    黎畅：“……够了。”
    宋盼夏小朋友：“不像吗？我的拿手好菜还没出来呢。”
    黎畅：“再听要饿了。”
    宋盼夏小朋友：“好好好，啧啧啧，你猜我在吃什么？”
    黎畅深吸一口气。
    宋盼夏小朋友含糊地说：“我一口吞了三个包子！”
    乌清雅小朋友：“我能吃二十个。”
    茂雨：“该喝水了。”
    宋盼夏小朋友：咕噜咕噜。
    乌清雅小朋友：吨吨吨~
    黎畅：“……乌清雅不是让你真喝。”
    而且别的小朋友都是乖乖地拿杯子接水喝，为什么乌清雅你是直接吹瓶啊！
    31.
    乌清雅小朋友乖乖地趴在窗台，看着街边嬉闹的孩童，双眼里透着渴望。
    黎畅走过去瞧了一眼孩子们手中的玻璃弹珠，只说了一句话，乌清雅小朋友眼中的光彩就灭了。
    “不能吃。”
    32.
    吃完营养餐，宋盼夏小朋友忧心忡忡地托住小肚肚：“老师，我好像变胖了。”
    黎畅老师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变胖了，你是长大了。”
    琴绵小朋友一听“长大了”三个字，连忙跑到老师面前，学着宋盼夏的样子挺挺小肚肚。
    “老师我长大了吗？”
    黎畅正直地说：“你是胖了一点。”
    琴绵小朋友：Σ(°△°|||)︴
    33.
    冬去春来，时光如梭。
    小朋友们要上小学啦！
    FIN
    第41章 番外IF
    特别篇之三：机器人茂雨
    1.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再明白不过了。
    琴绵中二时期幻想过无数次的天降之物当真落在了她的家里,不过她既不是女神也不是天使，而是一个冷冰冰的机械少女。
    “你好,我是人工智能A型，代号茂雨，来自未来世纪，如果你无法理解，这里是合约与说明书，已按照你的接受程度使用原始技术打印出来。”
    “也不是不能理解……”
    琴绵敲了敲脑袋。
    “人工智能小姐你认识多啦A梦吗？”
    2.
    琴绵快速浏览了一遍厚厚的说明书：“所以，是我的学生的学生的学生的学生……派遣你过来的？”
    茂雨点头道：“是的。”
    “因为我以后会成为超级英雄拯救地球，有终结者要来杀我，所以你从未来过来保护我？”
    “因为你留下了大量文笔幼稚，逻辑混乱的伪科幻小说,所以……”
    “够了。”
    琴绵打断她,捂住羞红的脸。
    “不要告诉我事实。”
    茂雨看着她：“你在不好意思吗？”
    琴绵讶异：“你竟然看得懂我的表情？”
    茂雨沉默了两秒，说：“我记下了你对我的侮辱。”
    琴绵：“……”
    茂雨蹲下身,盯着地上的插座。
    “我可以用餐吗？”
    琴绵大方地摆摆手：“你随意,不要跟我客气。”
    茂雨指尖的人造皮肤打开,一个USB推送了出来,电路一经接通她便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原谅你方才的无礼了。”
    琴绵觉得她的学生的学生的学生的学生……给她送来了一个大麻烦。
    “为什么是我的学生后人,不是我的后代派你来呢？”
    茂雨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之后的很久很久，琴绵都沉浸在自己将断子绝孙的震惊中。
    3.
    琴绵：“你会不会黑入网络？”
    茂雨：“如有必要,会。”
    琴绵警惕地问：“你不会侵犯我的隐私吧？”
    茂雨表示决不会入侵她的电脑。
    琴绵刚松一口气就听她接着说道：“原型机曾告诉我,人类的电脑里都藏着肮脏的病毒。”
    琴绵：“……”
    那天晚上,琴绵把海量的动画片、肥皂剧、搞笑综艺都转进了硬盘里。
    半个月后,琴绵的电脑死机,茂雨抵不过她的苦苦哀求，帮她恢复了系统。
    茂雨：“你可以把重要的文件存在我的系统中。”
    琴绵挠挠头：“别了,万一把你的数据搞乱了就糟了，帮我备份在硬盘里吧。”
    茂雨：“我的数据有严格的分级体系，不可能出现混乱，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可以执行。”
    琴绵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等等！”
    来不及了。
    茂雨僵硬地转过头，眼神中透出了丝丝的鄙视。
    “《龙傲天是我小弟》？”
    琴绵干笑两声：“嘿嘿。”
    4.
    琴绵发现她家的人工智能确实拥有人类的情感。
    比如看泰坦尼克的时候，自称为从未来而来的茂雨会一边哭一边用琴绵的T恤擦眼泪。
    琴绵惊讶得都顾不上哭了：“机器人还会掉眼泪？”
    茂雨：“我们是有感情的。”
    琴绵：“所以我骂你臭废铁的时候，你在面无表情的伤心？”
    茂雨：“不，我只是在解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古话的意思。”
    琴绵：“……”
    第二天，冰箱里的最后一瓶矿泉水被喝光了。
    琴绵拎着空瓶说：“你不是只用充电吗？”
    “确实是，”茂雨说，“不过我需要储藏眼泪，以备下次看电影之需。”
    琴绵：“……我忽然觉得昨天安慰你的我好蠢。”
    5.
    琴绵盯着茂雨瞧了好一会儿，说：“对于机械生命体来说，外形无所谓吧。”
    茂雨放下移动电源：“你想表达什么？”
    琴绵问：“你能不能变成大咪咪御姐，比如詹妮弗·劳伦斯？”
    茂雨的眼神里霎时充满了鄙夷。
    琴绵干笑：“开玩笑，开玩笑的。”
    茂雨缓步走过去，抬起手，动了动手指。
    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琴绵惨叫。
    “不变就不变，你怎么还电人呢！”
    6.
    琴绵捧着电费清单，沉痛地说：“我们应该响应国家节能减排的号召。”
    茂雨插上USB，冷漠地“哦”了一声。
    一秒后。
    电脑屏幕黑了，手柄的光暗了，散热器的声音停了。
    琴绵抓狂：“啊啊啊，怎么突然停电了，我的游戏还没存档！”
    茂雨：“节能减排。”
    琴绵：“……”
    7.
    夜晚，茂雨站在墙角，真准备关掉电源待机，就看到琴绵抓耳挠腮地走了过来。
    “要不，你睡沙发吧。”
    “我是机器人。”
    “我知道，但是……”琴绵瞄了她一眼，嘀咕道，“你也太像人了。”
    茂雨分析了两秒：“不懂，并未解析出你的暗喻。”
    琴绵头疼道：“你就假装睡觉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茂雨：“……”
    结果机器人茂雨还是躺在了沙发上，并且盖上了一个薄毯。
    8.
    茂雨：“你昨天说梦话了。”
    琴绵：“……”
    茂雨：“你一直在说‘大姐姐别抱了我喘不过气了’，我建议你去看心理医生。”
    琴绵梗着脖子道：“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茂雨歪了歪脑袋：“又是人类的迷信之一？我会记下来的。”
    琴绵蹲下身，抱着脑袋，哀嚎。
    “日子没法过了！”
    茂雨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会活到99。”
    琴绵放下手，两眼无神地看着她：“不行，我现在就去把那些中二小说删掉，让你没有机会来捣乱。”
    茂雨说：“请不要做无谓的举动，为了不扰乱历史，我已经提前备份了全部资料。”
    琴绵瞪大了眼睛：“什么？！”
    茂雨清了清嗓子：“乌云，乌云笼罩的南方，那是法埃尔出生的地方，她十岁便精通十三国语言，可谓是……”
    “啊啊啊啊啊！！！”
    琴绵一个飞扑，压在茂雨的身上，捂住她的嘴。
    “不要读出来啊！”
    太羞耻了，这根本是公开处刑！
    茂雨果真闭上了嘴。
    琴绵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飞速流动的文字。
    “……看也不行。”
    茂雨摊开手，深表遗憾。
    “哦。”
    9.
    琴绵盘腿坐在沙发上，苦恼地摇着手柄，这一关她已经卡了快半小时了。
    站在角落里充电的茂雨忽然问：“要不要我帮你？”
    琴绵诧异道：“你会玩游戏？”
    茂雨说：“我是人工智能A型，代号茂雨，来自未来世纪，如果你无法理解……”
    “理解理解，”琴绵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对她招招手，“我看你怎么玩。”
    茂雨收起USB，学着琴绵的模样盘起腿，接过手柄，没见她使出什么酷炫的操作，竟然真的通关了。
    琴绵简直怀疑人生。
    “是我玩游戏的姿势不对吗？”
    茂雨：“准确来说，没有。”
    琴绵：“那你刚才怎么通关的，有什么诀窍吗？”
    茂雨：“我只是把敌方的难度降低了一些。”
    琴绵无语：“降低了多少？”
    “三十级。”
    “……作弊可耻。”
    10.
    “你睡觉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洗澡？！”琴绵的眼皮一跳。
    “我有防水功能，请不要担心。”茂雨安慰道。
    琴绵嘟囔：“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可能会漏电……”
    茂雨重复道：“我有防水功能。”
    “好好好，”琴绵摆手，“你先洗。”
    茂雨的手搭在皮带上：“既然我先洗，为什么你不出去？”
    琴绵眼睛往她肚脐上面瞟：“不用在意我，我就想看看人造的那玩意逼不逼真，大不大。”
    茂雨严肃道：“你知道在未来世纪骚扰机器人也要判刑的吗。”
    11.
    茂雨瞥了眼指拇翻飞的琴绵。
    “难得休息日，你准备在游戏中度过吗？”
    “嗯，”琴绵一心两用地答道，“昨天就想好今天要订什么外卖了。”
    “宅女都这样吗？”茂雨问。
    琴绵身子一震，放下手柄，严肃地看向她。
    “你不要侮辱宅女这个词啊，你以为随随便便在家玩游戏就算宅女吗？”
    琴绵握紧了拳头。
    “拥有信仰的人才配叫宅女啊！”
    “恕我直言，”茂雨冷冷地说，“大部分信仰宗教的人都不宅。”
    琴绵摇了摇手指：“不，你错了，宅女信仰的不是宗教，是次元之神。”
    茂雨：“理解不能。”
    琴绵“啧”了一声：“机器人就是机器人，缺乏灵性。”
    “抱歉，我不是普通的机器人，是人工智能，拥有无限接近于人类的思维与情感。”
    茂雨规规矩矩地向琴绵点了点头，然后眼里红光一闪，房间里陷入了静默。
    “也许你看不出来，不过你成功地惹我生气了，琴绵小姐。”
    再然后——
    “啊啊啊，我还没存档啊啊啊啊！！”
    12.
    琴绵泪汪汪地捂着手柄。
    “再见了，我的游戏。”
    茂雨站起身：“依据我的计算，不停电你也不可能通关。”
    琴绵垮下肩：“为何要说出残酷的事实。”
    茂雨拉住她的胳膊：“我们出去吧，今天阳光很好。”
    琴绵抬起头：“你能光合作用吗？”
    茂雨想了想，说：“如果你想表述的是‘你能利用太阳能充电吗’，那么答案是肯定的。”
    琴绵大叫一声：“我的电费岂不是白交了！”
    茂雨：“太阳能提供的电力是有限的，只能作为储备能源。”
    琴绵嘟囔：“你每天好吃懒做，哪里需要用电。”
    茂雨：“24小时运转，是十分耗电的。”
    琴绵：“拜托你晚上关机好吗？！”
    茂雨：“不行，我要随时防范你的性骚扰。”
    琴绵：“……”
    13.
    当死党宋盼夏知道琴绵“金屋藏机”后，吵着嚷着要来参观。
    等进了琴绵的屋子，宋盼夏忍不住感慨：“原来不管过了多少年这个世界始终是看脸的。”
    茂雨不解。
    宋盼夏瞅着她的脸说：“你的设计者一定是个颜控。”
    茂雨默默搜索了一下“颜控”的解释：“你在夸我长得好看？”
    宋盼夏纠正她：“我在夸你套的皮囊好看。”
    茂雨捂住脸。
    宋盼夏：“你在干什么？”
    茂雨：“模仿琴绵害羞的样子。”
    琴绵怒道：“我什么什么时候害羞了！”
    宋盼夏附和：“就是，绵绵根本没有那种情绪。”
    琴绵扭头咯吱她的腋窝：“看招！”
    宋盼夏：“哈哈哈~我错了~~~救命~~”
    茂雨困惑地看着两人开始互掐。
    她只是在模仿人类害羞的模样，她们吵什么？
    14.
    琴绵问：“你什么时候回未来？”
    茂雨答道：“理论上来说，目前的科技并没有将我送回去的能力。”
    琴绵：“你要赖到我死吗？”
    茂雨诚实地回答道：“是的，我的时间设定为八十年，为你养老送终后会在你逝世的两年内自爆。”
    琴绵：“……槽多无口。”
    茂雨：“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的陪葬品。”
    琴绵：“真是谢谢你了。”
    茂雨：“客气了。”
    琴绵：“……”
    15.
    茂雨拿着个小瓶子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琴绵努努下巴，示意她先说。
    茂雨：“有一个部位的油我自己上有点不方便。”
    琴绵也不扭捏，大方地接过瓶子。
    茂雨乖顺地坐到沙发上，仰起头，任由琴绵高举起小瓶子，轻轻一捏，油滴完美地划过她的眼眶没入发鬓间。
    茂雨头疼道：“眼药油果然麻烦。”
    琴绵撸起袖子：“再来，熟能生巧！”
    16.
    琴绵期待地问：“你的脚底板真的没有喷射器吗？”
    茂雨：“我跟钢铁侠型号不同，你不用期待了。”
    琴绵叹气：“可惜了。”
    17.
    琴绵盘腿坐在沙发上教育冷硬的人工智能：“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会笑你懂吗？”
    “准确来说，人类属于动物的一种。”
    琴绵装作没听见：“笑一个来看看。”
    茂雨依言展露了笑颜。
    琴绵直接从沙发上翻了出去。
    18.
    琴绵：“好可惜，昨天315忘记打你了。”
    茂雨：“为什么要打我？”
    琴绵：“因为你是个假人啊，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不笑？”
    茂雨：“我确实是个假人，有什么好笑的？”
    琴绵摇头：“……机器人果然没有幽默感。”
    19.
    琴绵打开冰箱，愣了一下。
    “你买那么多矿泉水干什么。”
    茂雨不说话，把她的USB连在了电脑上。
    于是，琴绵看见了《忠犬八公的故事》《雨人》《美丽人生》……
    20.
    琴绵：“你为什么总喜欢看悲剧电影？”
    茂雨：“因为喜怒哀乐中的哀最容易表达。”
    琴绵：“怎么表达？”
    茂雨：“喝矿泉水就行了。”
    琴绵：“……”
    琴绵的脸一会儿变幻成“囧”一会儿变幻成“皿”，最后成了一个无语的“==”。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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