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校园大佬》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穿越后我成了校园大佬》作者:猫昔 文案 连念穿越了,开局就是修罗场。 ——全世界就她没尾巴,被歧视,成绩差,一高之耻,作为校园暴力受害者却要检讨道歉退学。 连念内心毫无波动,把检讨书撕了,“恕我直言,就算没尾巴,你爸爸也是你爸爸。” 全场哗然,却没一个人当真。 后来。 “连姐nb!给连姐献上膝盖!” “叫什么姐,叫连爸爸!爸爸我是你迷弟,爸爸看我一眼!” “她说的时候我还嘲笑来着,现在?叫句爸爸又如何!” 换班之后,连念有了新同桌,新同桌颜值高的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到了乙女游戏里,但她对他没兴趣。 她心里只有搞事,不,是学习。 易深言:“我可以帮你,无论是学习还是搞事。” 头顶学神buff、校霸buff的连念:冷漠.jpg 易深言:“我的猫给你摸。” 毛绒控连念:突然兴奋.jpg 易深言:…… 我喜欢你,你却只想rua我猫。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甜文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念 ┃ 配角:预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恋爱》 ┃ 其它: 第1章 只有我没尾巴 连念坐在校长室里,十分钟后她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 她本该哭着背检讨书,现在却在看校史,边看边吐槽。 “你现在看这个有什么用?”她的旁边坐着她的闺蜜,问她,“再看看检讨书啊,你记住了吗?” 别的学校开学典礼,高三学姐给新生致欢迎词。 他们学校开学典礼,高三学姐当所有人面念检讨。 手拿检讨书,还不能看,必须脱稿。 可能是学校文化,连念也不太懂,她翻了一页书,“检讨书这种东西大同小异,上场前瞥两眼就记住了。” 闺蜜嗤之以鼻,三千字检讨瞥一眼就记住,你以为你是谁?学霸吗?你的眼睛是复印机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面上没显露出来,表情惋惜而郁结,轻声慢语地安慰连念。 连念轻轻瞥了她一眼:姐妹,你知道你的尾巴暴露了你吗? 是的,尾巴。 连念盯着对方愉快摇摆的尾巴看了几秒,撇了撇嘴,继续看书。 对方还在重复着“好朋友”“心疼”之类的话。 我信你个鬼。 你尾巴摇得可欢了。 不过貌似尾巴要比表情难控制,毕竟对方表情看起来可真诚了,像是真心为她着想一样。 她并没有为自己有个塑料闺蜜而难过,毕竟她不是原主,也还没继承原主的记忆。 她是穿越的。 高考查分当天,熬夜守着电脑查完分数,确定自己是省状元无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要重新经历一次高三。 如果这是个梦,那一定是噩梦。 能把人原地吓醒的那种。 连念也因此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是穿越。 辛辛苦苦十二年,一觉回到高考前。别说她是学霸,就算是霸中霸,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何况这个穿越一点都不友好,没原主记忆不说,开局就是一纸检讨书。 一睁眼,看到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围着她,怒气冲冲的,所有人身后都有一条尾巴,在愤怒地晃啊晃啊…… 连念眨眨眼,面上看起来很淡定。 身后有一条尾巴算什么,她脑子里有一整个uc震惊部。 #震惊!人类返祖了!# #震惊!二十一世纪最大骗局# #震惊!他们尾巴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最后一条暂且忽略,虽然的确如此,但现在的重点不在这。 尾巴她可以回头撸自己的,3000字检讨她背下来用不了三分钟,重点是弄清楚她到底穿越到哪了。 于是她去看了校史,没办法,现在就只有这个。 校史翻到最后一页,连念合上书,陷入沉思。 闺蜜停止了喋喋不休的“安慰”,转头一看,发现连念一个字都没听,立刻不爽了起来。 塑料姐妹情经不起这种无视打击。 “连念,你有没有在听?” “我当然有在听,”连念说,“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要做检讨呢,你能帮我梳理一下吗?” 记忆还在加载,也没有个进度条,鬼知道加载到什么时候;她看了眼检讨书,全是认错的,没一个字提到到底做错了什么。 连念想通过套闺蜜的话,拼凑出事情原委。 “哦,有什么好梳理的,”闺蜜不情不愿地说,“还不是你主动去挑事,还和对方打了起来,不然怎么会被罚写检讨?” 连念眯了眯眼,“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记忆不代表她瞎,检讨书从笔迹到文字,都透着一股畏畏缩缩的怯懦味。 这样的原主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找事? “对啊,不然呢,还能是别人找事不成?”闺蜜理所当然地说, “他们不就是嘲讽你没尾巴吗?没尾巴还不给人说了,还专门跑去辩论,都现在了,你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挑事的那个?” 连念:“???!” 我没尾巴? 骗人的吧?你们都有,我怎么可能没尾巴? 她是一直没感觉到尾巴的存在,但那是习惯了,才会没感觉,才不是没尾巴! 连念努力稳住微笑,“你说什么?” ——我不信,我不可能没尾巴! 连念对毛绒绒软乎乎的尾巴有执念,因此抓错了话里的重点。 但闺蜜自己清楚,她实际想要表达的是——他们嘲讽你无错,你想要辩解有错且没有b数。 她以为连念听出来了,且生气了,“你说什么”这句是冷冷的逼问。 她一瞬间慌了起来。 原主是甜系长相,整个人看起来软绵绵的,很好揉搓的样子。 性格也和外表高度一致,闺蜜因此越发的肆无忌惮,不管说的对不对,不管扎不扎对方的心,她嘲讽得开心就可以了。 反正对方是个包子,只会忍气吞声。 现在她却有些发怵。 连念依旧笑得很软,却隐隐透着威胁意味,像是下一秒就会跳起来打她一样。 连念看出了她的迟疑,怀疑没尾巴是她瞎扯的,眼含期待地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我有尾巴! 那点“期待”在心虚的闺蜜看来,就是明显得不行的威胁。 闺蜜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性格,看包子突然强势起来,心里发慌,更不敢出声了。 把嘲讽你的话再说一遍,我怕是要被打断腿吧。 闺蜜不敢说话了,连念的目光还停在她身上,让她坐如针毡。 而连念只是对方吓到僵硬的尾巴,满眼羡慕。 …… 校长在外面做了半小时欢迎致辞,又花了半小时把话题引到连念身上。 说好的十分钟变成了一个小时。 连念在校长室百无聊赖地听着,为自己没尾巴而痛心不已。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约束自己……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他停下,这时候就该连念上场念检讨了。 她拿着检讨书上台,瞥一眼台下,看到了上千只八卦好奇的眼睛,和几百只不安分的尾巴。 连念:“……” 合着全世界就她没尾巴。 嫉妒使她心理扭曲,连念柠檬精附体,“把你们的尾巴收一收,左摇右摆的,在跳海草舞吗?”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做检讨还敢批评别人的,所有新生尾巴一顿,不明觉厉,把尾巴收好,乖巧状坐直。 连念心情复杂。 她穿越前做了三年学生会会长,刚卸任还不适应,情不自禁地就维持纪律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敢说,他们居然还真听了。 新生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开场白。 做错事公开处刑,哪个学生不是头上流汗、脚下打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偏偏眼前这个,从容淡定,不像做检讨,倒像是领导致辞。 连念扶了扶话筒,“尊敬的校长、老师,我怀着深深的歉意……” 她停顿了足足一分钟。 一阵钻心的阵痛袭来。 一次性背完一本词典、脑容量受不住的那种疼。 连念左手撑着讲台,右手按着太阳穴,感觉到原主的记忆在强行涌入脑海。 原主短暂的人生经历一一呈现,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在她眼前闪过,每一个画面都在诉说着无助和绝望。 四个字足以概括,校园暴力。 比如没尾巴被认为天生残疾,因此大名和照片被放在校园论坛上,从名字笔画嘲讽到发梢分叉。 比如被孤立排挤,突然有人微笑着接近她,和她做朋友,却在她敞开心扉之后表示,接近你只是为了了解智障而已,谁会和你做朋友,不过多谢你让我们找到了乐子。 比如主动和男生说过一句话,被造谣暗恋倒贴当小三,当天抽屉里塞满了原配写的各种辱骂诅咒去死的信。 比如死心决定辍学,去找该男生女友澄清清白,被一巴掌糊脸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回去,就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 时间问题,连念只看了其中不算太痛苦的记忆,就已经觉得压抑得无法呼吸。 看完所有记忆,她反而笑了。 她说为什么胳膊上会有新旧淤青呢,原来被打的啊,她说为什么手疼半天呢,原来是原主反击了啊。 连念有点欣慰,又很惋惜。 对原主来说,反击只是逼入绝路后的选择,教导主任来后,她乖乖地写了三千字检讨,乖乖地接受校长的怒火。 对其他人不受惩罚这点不敢吱声。 ……其他人不受惩罚。 难怪之前校长办公室只有她一个被训话的。 连念往台下看了一眼,参与打架斗殴的当事人一个也没,全是一脸懵逼的高一新生。 已经十分钟过去了,台上站着的人依旧没动,台下开始躁动起来。 校长脸上写满了怒气,“连念,你还想不想继续做检讨了?” “不想。”连念把稿子拿起来撕碎,团成团,扔进垃进桶。 当她没有接受记忆时,她不知道自己有错,念检讨只是流程,念完检讨就打算回宿舍抱着尾巴睡觉。 现在接收到了记忆,不觉得自己有错,也认识到尾巴真没有,至于念检讨? 检讨是什么? 没听过。 她走回台上,无视濒临爆发的校长,面对台下一脸茫然的小新生们,悲悯地说, “欢迎你们来到这所学校。这里的小部分学生,会对天生残疾的学生进行辱骂恐吓和暴力;这里的部分校长,会让被迫反击的受害者念检讨,让加害者照常上课。” 反正原主都决定退学了,临时出口气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很庆幸,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尾巴的,应该不会走我的旧路。”连念继续说, “除了我说的那点小事之外,这所学校还是很好的,欢迎大家就读。” 你说的那是校园暴力吧,是校园暴力没错吧,还是校长偏心加害者的那种,这能是小事吗? 而且你说学校很好,但你的表情暴露你了啊,那种“反正我都这么惨了,能坑一个算一个”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新生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一个意思——我们现在逃跑来得及吗? 台下已经有新生偷偷联系父母,想要转学了。 校长慌了,他做得的确不公,但这种事心知肚明就算了,让她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就真的连层遮羞布都没了。 “都给我安静!连念,你在胡说什么,不要故意抹黑学校形象!你到底想做什么?!” 连念发誓自己不是胡说,句句都是实话和真心话。 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而已。 这个她确实是故意的。 连念不卑不亢,“我只是希望您能根据监控中的情况,秉公处理这件事,如果能让该检讨的人检讨就更……” “以及,”她突然笑了,把音量扩到最大,“我想对某些不在场的人说一句,就算没尾巴,你爸爸也是你爸爸。” 校长疾步走过来夺过话筒,把连念挤下场,满意地看着转身离开的连念,打算开始他的辩解。 却发现高一新生们,一致望着连念远去的背影发呆。 这个学姐有点帅啊。 没尾巴也帅。 第2章 穿越了也要做题 G城一高在成为全国著名top1输送机之前,曾一度财政赤字,面临倒闭危机。 幸好这届校长雄才伟略,依靠一年十二套天价校服,和三元一两的米饭,把学校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 学生和家长无不为校长的经商头脑倾倒。 这不是校服和米饭,是智商税,交得起且愿意交智商税的,要么钱多,要么人傻钱多。 反正都是得罪不起的土豪就是了。 因此,当一个个新生家长质问: “你们学校为什么会有校园暴力?我家孩子在这我可不放心!” “听说你们还偏袒暴力施加者?” “那几个没检讨的是校董会的孩子,我孩子可不是,来,转学手续盖个章!” “退学!校长不靠谱,孩子被欺负肯定不敢说了,抑郁轻生了你负责?”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退学! 校长被围在一群家长里面,只能一边忍气吞声,一边伏低做小安抚家长。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连念本意也就是退学前讽刺校长两句,顺便让一脸茫然的新生们多个心眼。 她以为撑死学生抱怨两句,家长听两句得了,压根没想到重视到这种程度。 不过也能理解。 学校大环境很容易影响学生的成绩、甚至是未来。 就新生传递给家长的信息来看……校园暴力和加害无错受害有罪的环境……把孩子放这三年,谁能放心? 而这些学生,家里真的有家产要继承,家长在教育上只会更谨小慎微。 连念无聊地站在角落,围观吃瓜。 她怀疑学生会把她叫回来,不是来被骂,是让她来看热闹的。 她的班主任过来拍了拍她肩膀,“这里暂时与你无关,不过你确实不太理智,先去我办公室看书做题吧,等会有事叫你。” 连念是个听话的学生,就真的回去看书了。 她看的是历史书,记录了人类自有尾巴以来的所有历史。 连念初步判定,这是和她原本世界几乎完全重合的平行时空,时间线稍微前进了十几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科技进一步发展后的地球。全息技术随处可见,AI智能遍地开花,各种学科都有所前进。 之所以说是平行时空,而不是未来的地球,主要还是因为每个人身后的尾巴。 提到尾巴连念就好气。 这个时空再发达,她想要的也就那一条尾巴,偏偏就她没有。 她把书合上,决定做套题平复下心情。 所幸这个世界学科没怎么变,连念打开习题,看到了熟悉的数列向量几何圆锥曲线,顿时倍感亲切。 连念解出第一道数列题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一个莫名眼熟的男生走进来。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算我倒霉,但我女朋友她又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去找她的事?” 连念搜索了下记忆,确定这就是“原主和男生说一句话,就被其女友传成勾引别人男友的小三”的男主角。 而他的女朋友,正是原主去辩解的对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的交集只有原主问他的一句话。他是怎么做到信誓旦旦说她喜欢他的? 她搁下笔,“首先,这是几天前的事了,你现在才想起来找我,看来你并不怎么爱你女友。” “其次,我找她是为了澄清,证明我眼光没差到能看上·你,好让她别给我写辱骂信,不是找事。” “最后,是她先动的手,我合理反击,现在我要做题了,你可以出去了,请——” 标准三段,又官方又敷衍。 对方对她的话视若罔闻,继续重复连念喜欢他、欺负他女朋友的事。 这个年纪的男生通常自恋,但自恋到丧失基本逻辑思维能力、什么话听不进去的地步,在游戏里,撑死也就是个送经验值的小兵。 连念看不上这点经验值,低下头,专心对付函数大boss,顺嘴来了一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班主任知道你逃课吗?” 这句话对所有学生都是致命一击,对方瞬间残血,“你什么意思?” 告老师吗? 太卑鄙了! 多大人了还玩这一套! “你想让他知道吗?想的话我可以转达。” 连念把草稿纸翻了个面,这题的数据给的太大,有点难算。 想要计算器。 把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卖了,卖了的钱够买一个计算器吗? 对方继续骂:“你打了我女友,只会让我更恶心你,像你这种就知道心思恶毒的女生,我永远不可能喜欢。” “哦。” 连念抬头看他一眼,如同看一个智障。 对方被她嫌弃的眼神激怒,脑子一热,伸手想要往她脸上扇去。 他女朋友当时也是这样往原主脸上招呼的,果然是一对。 连念毫无波动地想着,甚至都不想笑,只想继续做题。 他的巴掌重重地挥下,却没能落到她脸上,在半空中被截下,连念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轻轻往后一折。 对方嚎得比过年被宰的猪还嘹亮,连念却没看他,她自有分寸,压根就没怎么使劲。 她左手挡下巴掌,右手还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着。 她注意力全在题上,挡他一下纯属顺便。 没骂爽没打成,对方接连没了面子,她却还在悠哉地做题,简直是嘲讽! 对方趁她不备,把她右手下的草稿纸拽出来,撕了。 完成这一高难度动作之后,他不屑一顾地说,“在这装什么好学生呢?自己什么成绩没点b数吗?你……” 他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连念的表情不太对,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到眉毛。 你可以打我——反正你打不过——但你不能动我写到一半的草稿纸,这是学霸最后的执着。 连念怒了,放开对方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摔地上。 门不合时宜地被敲响。 紧接着一队人走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哀嚎的男生,和居高临下蔑视着他的女生。 “怎么回事?”学生会的一个干部问。 “不知道,”连念神智归位,若无其事地走回座位,拿起笔,睁眼说瞎话,“我一直在做题,可能是他太不小心才摔了吧。” 她抬头看了眼领头的人,偏了偏头,“好巧,又是你。” 她潇洒离开开学典礼上时,就是眼前这个人把她抓回校长室的。 领队的是一个身量修长挺拔的男生,他黑蓝色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没多大诚意地解释,“我也不想的。” 言下之意,我也不想把你抓回去,我也想吃瓜看热闹的。 连念多看他一眼,看到了他左胸口别着的黑金色校牌,把人和记忆里的名字对上了号。 学生会会长,易深言。 他和原主没什么交集,仅仅是知道名字的程度。 虽然对方颜值高的让她怀疑自己穿到了乙女游戏里,但她实际上对他的兴趣,还没有对这道题的多。 易深言只说了一句,他旁边的一个干部开口了,颇为惊叹地问,“这才过去一小会儿,你就又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叫又? 并没有打起来好吗? 打起来是指互相伤害,对方还没有伤害到她的能力。 撑死算单方面碾压。 连念:“我一直在研究这道题,太难了,都没有离开座位,怎么可能打架呢?” 所有学生会成员一致看向依旧躺在地上、倔强哀嚎的男生,然后一致沉默。 易深言倒没有看那个男生,他走过来,看了眼连念桌子上的卷子,赞同道,“这题是挺难的。” 连念:“……” 谁都能看出她在睁着眼瞎扯,对方居然还顺着她说了下去。 她觉得不可思议,疑惑对方究竟怎么想的。 ——不过这题确实很难。 易深言微垂眼帘,似乎真的在仔细研究卷子,目光在她刚做的那道题上一扫而过, “这题错了。” “嗯?” 连念立刻被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之前的思绪一扫而空。 她赶紧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错了……从哪一步开始错的?”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只看了一眼,留给这道题的目光不超过五秒,就看出她做错了? 连念用一种“我怀疑你在骗我”的表情看他。 易深言修长的手指指着一处,侧目看她,说,“这里,过程没错,数据算错了吧?” 连念翻看了后面的答案,为枉死的草稿纸惋惜了片刻,是我太粗心,才导致你死的毫无价值。 但嘴上还是要为自己留个面子的,“是算错了,数据给得太大,又没计算器。” 对方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手表不是在吗?” 连念低头看表,茫然了,关它什么事? 下一秒连念就知道了。 对方点开腕间的手表,立刻弹出一个3d投影画面,他食指轻触空中的虚拟面板,计算器页面跳了出来。 她没太仔细看原主记忆,之前居然还在疑惑,原主身上怎么没有手机。 连念扯扯嘴角,强行挽尊,“我就是想挑战一下心算速度。” 对方低低地笑了声,但也没揭穿她,“挺好的,虽然全国卷不会出这种题。” 连念确定眼前这个是个腹黑了,而且是个心算很快、一眼就能看出她错哪了的腹黑。 大概率会和她抢年级第一的那种。 连念看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带了点护食的仓鼠遇到抢食的那种警惕。 易深言看出来她的变化,却没理,继续看她的卷子,“除了那道题,都做对了。” 他表现得格外不急不躁,但是跟着他来的小干部快急哭了,“会长!这个卷子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校长让我们来把她押回去审讯啊!重点是咱们一进来就看到的打架现场啊! 那几道题有没有做对,除了你没人关心啊! 易深言不为所动,平缓地回答:“题前标着呢,高考最难省出的卷子,失分率最高的题目,怎么会不是重点呢?” 连念看他一眼。 对方睁眼瞎bb的能力和她不相上下。 还是学生会会长——她穿越前也是。 更有威胁感了呢。 不过他口中的“高考最难省”引起了她的兴趣,打算回头专门买一摞去做。 她低头看了看题号前的省份,然后沉默。 平行时空果然和原本世界高度重合,几乎一模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苏:没想到吧,你穿越了也得做我出的题,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第3章 你给我退学 连念在向学生会众人解释事情经过。 “是这样的,他骂我,然后要扇我,结果没打过,就躺地上哭了。” “哦,他还把我的草稿纸撕了,上面有我算了一半的题。” 学生会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感同身受,“别说了,我们懂,你太惨了。” 他们看地上男生的目光,从“可怜见的”变成了“活该”。 打不过就撕人家草稿纸,还是已经演算了一半的,没被打死算你幸运。 他们的变化太莫名奇妙,躺在地上的男生顿时急了,瞪着连念,“你别血口喷人!” 连念无辜摊手,“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对方气冲冲地想要反驳,嘴都张开了,回忆一下她说的内容,却发现……似乎没什么不对,确实是事实。 这就很尴尬了。 男生选择把自己拱成一条虾米,抱着过肩摔时先落地的那条腿嚎:“你们真的知道她干了什么吗?她直接把我摔在地上,现在估计腿都折了,我把她当同学,有这么对同学的吗?” 说的也是。 吃瓜众人立刻把谴责的目光挪向连念。 “他一直在重复,说我喜欢他,我当然不能让他失望,要证明一下了。”连念说。 “他对我只是同学情,都要上来骂我一顿扇我巴掌,按他说的,我可是喜欢他呢,我不原样奉还,怎么显示我对他的情真意切呢?” 她轻轻踢了踢对方的小腿,“别嚎了,起来吧,我力度掌握的很准,这会儿估计都不疼了。” 但对方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这件事。 他坚持说自己受伤严重,腿疼异常,估计要骨折,已经起不来了,被人担着送去了医护室。 而连念则和其余人去了校长办公室。 “这才过去两个多小时,校长就搞定那些家长了?”连念眉梢微挑,颇为惊叹。 不愧是十二套天价校服也不会被举报的男人。 易深言:“没搞定,但暂时平息怒火还是能做到的。” 连念想了一下,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理解。” 闹归闹,但毕竟孩子这会儿还在人手上呢,家长多少有所顾忌。 很快抵达校长室门口,开门前,几个干部对她说,“职责所迫,身不由己。” 什么意思? 连念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走了。 易深言给她解释,“他们似乎怕被你报复呢。” 我看起来很像不讲理的人吗? 连念有点受打击,偏头看他一眼。 他倒是没走。 “你不怕?” 易深言笑,“怕。”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 进门前,连念向里面瞥一眼,明白校长为什么敢把她叫过来了。 新生家长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家长。 原主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亲妈,虽然这个亲妈太忙、有和没有没多大区别。 母女交流很少,原主有什么事也不愿意和她说,亲妈也忙得没时间听。 连蔓看着一年见不了两面的女儿,上上下下扫了几眼,“瘦了。” 她稍微放软了点语气,和女儿尬聊,“还没适应高中的生活?高一都是这样,尽量适应。” 连念抽了抽嘴角,“我高三。” 连蔓:“……哦。” 这个亲妈全身都透着很不好亲近的气场。 连念看出对方在努力温和语气,听起来却还是像冷冰冰的命令口吻。 “我听校长说你的事了,”连蔓不再勉强,向后靠在松软椅背上,耳上的欧泊耳饰流光溢彩,她手指敲了敲扶手, “不老实学习就给我回家继承上亿家产。” 连念突然兴奋:“上亿?” 她是不是可以把欺负过原主的人都揍一顿,还不用担心赔款的事? “对,负债两亿,都是你的。”连蔓凉凉地看女儿一眼。 这妈自带威压。 真·霸总气质。 估计天凉王破的事干多了,才把自己搞负债的。 正两亿她可以拒绝,负债两亿她却不能不管,连念陡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很多。 她艰难地说:“您先存着吧,我才刚高三……” 至少等她高考后再一起还吧。 旁边的校长突然出声,“你们的家事完全可以私下说。” “连女士,这次我找你来,是为了你女儿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事。” 连蔓不像是无条件认为自己孩子错的人,所以他故意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而她却不知悔改,当众拒绝检讨。这件事还没过去两个小时,她就又把一个男同学打成了重伤,那个男生刚被送去了医护室。” 一般说到这种程度,他请来的家长就该暴跳如雷,责备甚至是打骂孩子了。 校长对自己的春秋笔法甚为满意。 一心为孩子未来担心,又偏听偏信、口出恶言的父母,最擅长无意中击溃孩子自尊心。这是磨去学生棱角和傲气的最好办法。 他不再说话,把舞台交给这对母女,等待连念哭着被迫认错的那一刻。 连蔓看一眼不到一米六的女儿,挑挑眉,“真的?”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把人打成重伤? 连念发誓,她从连蔓眼里看到了这句话,太扎心了。 她缓了一秒才回答,“你可以看监控。” 这两个人都冷静得要命,一点没有关心则乱的情况,这让校长心里涌上一丝不安来。 平行时空的监控是立体多声道的,看监控就像看了一场3d电影,还不用带眼镜。 边看,校长边给连蔓上眼药,试图让她表现得像“正常家长”一点。 但他失败了。 连蔓指着监控里的画面,问道,“过肩摔做得挺标准,背着我学柔道了?” 连念:“呃……” 穿越前学的,她该怎么解释? “学了也不和我说,从下个月开始零花钱翻倍,找好点的教练,既然学了就要做最好的那个。” 事情发展和他想象中截然不同,校长感觉自己的权威被无视了,顿时不太高兴了, “连女士,您这样不分是非黑白,一味纵容孩子,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正是因为分得清是非黑白,我才这样做的。”连蔓淡淡说。 没有家长想看到孩子走上歪路。 听校长说连念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时,说不生气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气? 如果是真的,她不介意抛弃霸总包袱,直接把孩子按地上摩擦到认错为止。 但看完监控之后,她就完全没了这个打算。 因为打不过。 ……不是。 因为连念的所作所为,是符合基本的道德规范的,不惹事,只反击。 而且很有分寸,从不在“反击过度”的边缘翩翩起舞。 连蔓其实是满意的。 校长却很不满意,“连女士,但她在开学典礼上带节奏,引导新生家长来闹事……相信你刚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些新生家长。” “在台上带节奏,引导新生家长,是真的吗?”连蔓随口问道。 看过监控之后,她不怎么相信校长添油加醋后的话,但她想看女儿怎么回答。 连念把她在台上说的话再说一遍。 “就只说了几句话而已,没煽动性不说,貌似还是实话,”连蔓颇为失望地后靠在椅背上,“我还以为你真变聪明,会带节奏了,白激动一场。” 连念:“……” 带节奏误导人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你是想要你女儿去做营销号吗? 校长气得眼皮子直跳,正欲说话,却听到连蔓说, “既然是打架斗殴,为什么只有连念要做检讨?她不是唯一动手的,也不是第一个动手的吧。” 她问到了关键,校长顿时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含糊不清地说,“其他人自然有责罚。” 他是瞎说的,校董会的孩子谁敢罚他们?赶紧转移话题,“无论如何,连念打架斗殴是事实,拒绝检讨也是事实,根据校规记一大过,予以退学处理。” 他说这句话时,心里格外畅快,像是狠狠出了口恶气。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我很遗憾,但规定就是规定,我也没办法。” 当了半天背景板的易深言突然开口,“我有办法。” “她既然会柔道,完全可以代表学校,参加省内的柔道比赛。我没记错的话,参加省赛,是可以抵一大过的。” “这样她就不用被退学了,”他眉眼带笑,情真意切为校长考虑的样子,“您也就不用为此遗憾了。” 别的不说,这句话肯定是刻意的调侃。 谁都看得出来,校长说的是场面话而已。 连念看他一眼,怀疑他是为了把她留在学校,好让他继续围观吃瓜才开口的。 ——她们这边三方对峙时,他就坐在旁边沙发上,貌似看得挺津津有味的。 校长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易深言会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是一个大招。 如果是别的学生,他就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了。可是易深言他爹是校董会的头号股东,不是一般的土豪,新的办公楼能不能盖起来就看他了,不能得罪人家儿子。 不过柔道比赛可以弃权,连念必须走! “她不会愿意参加比赛的,她说她要退学,”校长灵机一动,抓着这句话不放,“在开学典礼上亲口说的。” “那是一时气话而已,”连念微笑,“我爱我的母校。我愿意参加比赛为她而战。” 突然就不想转学了呢。 她在开学典礼上时,新生们看到她没尾巴,他们虽然惊奇,却没太大反应。 更别说是鄙夷厌恶嘲讽的情绪了。 但非新生的其他学生,却会因为没尾巴而孤立她,把她当成异类对待。 这就很奇怪了。 出于本能,她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 她想通了,校长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在台上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让新生家长围着他骂,还扬言让他在教育界c位出道,继续留下来那还了得? 虽然新生骂他的原因是偏袒加害者、纵容校园暴力,但没有连念这个导.火索,家长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他想让她退学,又必须找到正当理由,否则的话,是会被同行们写到报纸上攻击的。 最后他说, “我刚才发现少算了一个错处,即使她在柔道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防卫过当造成同学重伤骨折,这已经不是校规内的事了,是刑法事件,而违法的学生,必须退学。” 连念正欲辩解,门被敲开了,校医走进来,把几张纸放在办公桌上。 校医丝毫没意识到气氛不对,说,“那位男同学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腿好好的,没骨折,下床就能跑五千米。” 校长:“……你来得真是时候。” 他不死心,继续问,“腿没事,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也没事,非要说伤到哪了,大概是男生的自尊心吧。” 校医啧啧惊叹,“没打过女孩子不说,还嚎得那么凶,被拆穿面子肯定受不了。” 校长:“……” 连念耸肩。 第4章 负债两亿和收入20亿 “非要说伤到哪了,大概是男生的自尊心吧。” “……” 沉默。 沉默是下午四点的校长室。 校医是个读不懂气氛的。进来的时候不懂,准备走的时候也不懂。 他临走时说了一句,“张校长,其实我主要是来向您询问的,检查的医疗费是学校出,还是学生自己出?” 校长忍无可忍,摆手让他出去,“谁躺医疗仓里做检查谁出,净是些废话!” 其实应该是学校出的。但校长接二连三受挫,面子里子都丢了,一这会儿正不爽着呢,自然不肯再出钱。 活蹦乱跳的装什么残疾,还嚷嚷着腿断了,躺担架上让人抬着去医护室。 如果不是那个学生太矫情,做得太让人误会,他又怎么会认为连念把人打重伤了? 他以为这是个把柄,结果这连个煎饼都不如。 他以为这是对连念的致命一击,能让她不得不退学;结果是对他自己的致命一击,当众打脸啪啪直响。 校长气得要死,迁怒校医,“问完了吗?还不出去?” 校医走后,连蔓站了起来,“如果您找我来是为了这些事,我想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该回公司了。” 连念也跟着说,“那我去送一送我妈,一会儿回班写一下柔道比赛的申请。” 校长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个狗屁比赛! 但他不想就此善罢甘休,正要起身拦住她们,就看到连念扭头转身,乖巧地向他鞠个躬,很人畜无害的模样, “浪费您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您就不用专门起身送客了,校长,再见。” 谁说他是起来送客的? 而且都撕破脸了,你还跟我装什么礼貌懂事的好孩子? 这是嘲讽!显而易见!校长非常确定。 连念只是场面话说顺嘴了。 她也不想太有礼貌的。 两人刚把门关上,另一边易深言也站了起来,“打扰您了,我回学生会准备一下柔道比赛的事宜。” 校长压抑着怒气,“你这就把人定下来了?” 易深言丝毫没被威胁到,气定神闲,“您这话说的,好不容易有人想报名比赛,我当然要回去记录下来。” 一高全名天一高中,虽然有个很容易被误会的简称,但它并非公立高中。 一高里的学生分为两种,负责学校让收入不菲的富二代,和负责让学校一本率好看的学霸。 无论是哪一种,都很少有对柔道比赛感兴趣的。 要么觉得又不给高考加分,没必要参加;要么就算有兴趣,家长也会以死相逼不让参加。 连念是第一个报名的。 “你就这么想留在这个学校?甚至还答应什么柔道比赛?” 连念母女走在校园里的绿荫道上,连蔓这样问女儿。 连念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重新搬出了那套说辞,“我爱我的母校,当然不舍得走。” “你背着我练了多久柔道了?” “没多久,”连念迟疑了片刻,说了个保守的数字,“大概三四年的样子。” 她穿越前练了十来年。 但原主一点都没练过,说太久会让亲妈怀疑;时间说太短,肯定不会让她参加比赛。 折中是最好的方法。 女儿柔道练三四年了,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连蔓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她只是说, “只有三四年的话,也不求你拿奖,别把自己弄伤了就行。” 连念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真放养,“嗯。” 连蔓想了想,又帮着钻漏洞,“既然参加比赛就可以抵过,也没说必须拿奖,上台后打不过,直接弃权也没问题。” 连念乖巧状点头:“嗯。” “面子都是扯淡,出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继续乖巧点头,“嗯。” “你比赛我不会去,我要工作,到时候让几个助理过去,开个直播给我看。” “嗯……嗯?”连念刚想点头,才意识到不对,试探性地问,“您还有助理?” 咱家都负债两亿了——而且不是通货膨胀后的,是真·两亿。 都这样了,您还给自己配助理? 而且开直播都要几个过去,您怕不是平时给自己配了几十个助理吧? 照这样负债下去,下辈子也还不完吧? 连念突然绝望。 “为什么没有?”连蔓奇怪地看眼女儿,看到了满脸“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负债了”的表情。 她挑挑眉,“我名下确实有一家长期负债两亿的公司,但谁告诉你,我就这一家公司了?” 连念不抱希望:“难道您还有一家负债三亿的公司?” 连蔓:“……” 她的孩子怎么会傻成这样? “是还有一家收益20亿的公司,不然你以为那家怎么撑下来的,”她坐在长椅上,双腿交叠,撑着下巴,悠哉看向女儿,腹黑地微笑, “将来要继承哪家,就看你的了。” 连念瞬间感觉压力很大。 …… 连蔓主公司是搞全息游戏开发的。 这个行业连念知道,又难又苦又秃头,估计负债两亿的就是这家。 连念听她说完,第一反应是盯着她浓密的秀发,手指蠢蠢欲动,想薅一根下来,看看是不是假发。 她还没来得及实践,连蔓就因为公司有急事,匆匆赶回去了。 连念没回班级,而是回到了宿舍。 一高强制住宿,但宿舍都是一人间,还是隔音效果特别好的那种,生怕富二代小公举们住在一起会闹矛盾。 他们闹矛盾没什么,影响隔壁学霸们学习的心情就不好了。 连念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感觉自己身在高档宾馆,嘟囔了一句,“就是没电视电脑。” 她说完,才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电视电脑都已经被淘汰了,她手腕上的指甲大小的手表,才是主流。 连念兴致勃勃地爬起来,凭借原主留下的记忆,开始研究她的智能小手表。 点开,一个投影画面跳了出来,浮在半空中,还贴心地稍稍倾斜了点,让她看东西更舒服。 一条短信弹出来, “距离本周联网时间结束,还有1:38:57,点击查看《高考必背3000词》和全套《五十年高考三十年模拟》,如需退订,请前往教务处办理退学手续。” 连念:“……” 槽点太多。 突然觉得“回TD退订”好温柔。 还有《五十年高考三十年模拟》是什么鬼? 科技太发达,信息库太完善,于是把高考以来的所有真题汇总了吗?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联网时间”。 一高为了防止花花世界诱惑学生,平时连网都不让上。 每周五放学后有五个小时联网时间。 平时撑死上个学校论坛,吐槽作业吐槽老师吐槽连念没尾巴,玩个扫雷纸牌什么的。 连念不懂学校为什么这么安排,她只知道她再不抓紧,这周的联网时间就没了。 她在高配版知乎上问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看待没尾巴的人类? 者也答主1:没尾巴的人大概平衡力不好……除此之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吧?就正常看待呗。 者也答主2:泻药,但这个问题有必要吗?该怎么看怎么看。不然呢?歧视吗? 者也答主3:不谈论别人的身体缺陷是基本尊重,小学老师说得多清楚。 …… 底下还有一些回答,连念一一看了,发现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差不多的。 没尾巴就没呗,又不是多大事,无碍美观,不影响智商,暗恋的时候,还不会因为太开心狂摇尾巴被发现小心思,想想就爽。 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这是个事,但他们学校论坛里的人似乎不属于“大多数”。 他们热衷于对她没尾巴这件事展开全方面的嘲讽。 连念把投影关掉,开始在回忆中找寻什么。 原主是有过轻生的念头的,循着这个念头找到诱因,或许能弄明白情况。 直到联网时间结束前几分钟,她也没能找到线索,但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姑且这么说吧……易深言打过来的。 他开门见山地说,“校长让你去办公室。” “是关于柔道比赛的?” “他并没有说。” 连念盘腿坐在床上,摸了摸嘴唇,思索着。 传话似乎不是学生会会长该做的。 但可以理解,她以前也会为了能现场看八卦,专门去抢其他人的活干。 果然,她在校长室前遇到了易深言。 这人好喜欢现场吃瓜的样子,他上辈子怕不是个猹。 连念在心里吐槽一下,才去注意对方。 男生换了一身制服,从国产运动装变成了英伦风校服,更显得身高腿长。 眉目清俊,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上立了一副黑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微微反光,衬得他黑蓝色的眼眸里碎光熠熠生辉。 连念被眼镜反射的阳光晃了一下,再次怀疑,这真的不是真人乙女向游戏吗? 连念向他道谢,又说,“早上在校长室,如果不是你提到柔道比赛的话,我可能就真的要退学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学生会负责挑选参加比赛的选手,这是我的任务而已。” “而且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是这个项目没人报名。” 否则校长死也不愿意让她上。 连念笑了一下,“那我还真幸运。” 走进校长室,校长背对他们而站,留给他们一个有些秃的后脑勺。 但他面前有玻璃。 连念通过玻璃反射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灿烂至极。 校长看到她还能高兴? 很快连念明白了他高兴的原因。校长说,“一高和二高中间有交换生的名额。” 连念:“……” 同市的两个高中有什么好交换的? 派个卧底过去,偷对方的模拟题吗? 他继续说,“连念,我和你班主任交流了下,如果过几天的月考,你还是倒数五十名内,就给我转学过去。” 易深言惊了:“你成绩这么差的吗?” 明明之前题做对那么多。 连念也惊了,我成绩这么差的吗? 早知道之前就不做对那么多了。 第5章 撸猫使我快乐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一致决定掀过这个问题,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连念一脸苦恼,颇为困扰的样子,“倒数五十名之内……有点难啊。” 吃不吃老虎另说,先让她扮一下小猪佩奇总不会出错。 她只做过数学题,和原本世界没区别,但鬼知道其他科的考点会不会不一样。 她在原本世界是省状元,但神知道这个学校里会不会都是状元级别的,万一还都是x苏省的…… 几率很低很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是吗? 易深言幽幽瞥过来一个眼神,充满了“装,你继续装”的意味。 连念别过脸望天,这样说她会很高兴啊,而且校长也会很高兴。 她是因为明贬暗秀了一番,暗搓搓地开心;校长是因为终于可以把她弄出一高了,明晃晃地高兴。 虽然他只会白高兴一场。 “一高那么多学生,基数大,想出倒数五十名还不容易?不行肯定是不努力,不努力还想呆在一高?” 校长终于在连念面前找到点领导的架势了。 他又换了一副和蔼的样子,居高临下故作姿态地安慰她说,“其实去二高做交换生也不错,二高的食堂挺好吃的。” 他看过她以前考试的成绩,确定连念不可能脱离倒数十名行列。 想到过几天这个手握自己把柄的女孩,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到了二高要安心学习,那毕竟不是你的母校,咱们学校的家事就没必要外传了。” 校长疯狂暗示。 连念拒绝接收信号,直接给他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您是怕您偏袒校园暴力加害者的事被二高知道了?” 太直白了。 直白得令人恼怒,校长脸色青了又红,强压着怒意呵斥她,“连念!你在做什么?恶意揣测校领导吗?” 连念无辜地看着他,“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正是因为对,才会更气恼。 他知道学生一直在排挤嘲讽连念,但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个别时候太过分,上升到校园暴力级别,他就会破例,选择闭两只眼。 他不可能把其他人退学了,但他可以把受害者送走,防止她反击报复。 又不想学校的这种黑历史被别人知道,只能“提点”一下连念。 但她一点眼色都没有,这是能直接说出来的事吗? 校长继续压着怒气,教导她,“你不是说你爱母校吗?如果二高的那些人知道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一高?你忍心让学校遭受骂名吗?” 连念眸光微闪,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垂眸沉思了片刻,“不忍心。” 她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不忍心让他们骂学校。” “但我可以引导他们来骂您啊!”连念一脸我太聪明了的表情,“这样学校就安全了!” “?!!” 校长的表情极为震怒,像是有一百句脏话蓄势待发一样。 “牺牲您一个,造福全学校,”连念抢在他前面说,“校长,您不会不爱学校吧?您不会连替学校挨几句骂都不愿意吧?” 校长被她几句话激得怒气值爆表,“这是挨几句骂的事吗?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要被人骂?” “那我呢?当我被全校学生辱骂的时候,您怎么不出来说一句我凭什么被骂呢?我又做错了什么?天生残疾没尾巴吗?” 连念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原主曾向校长求助,得到了寥寥几句敷衍的安慰,之后就没了下文。 那些人见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之后,才愈加变本加厉。 而原主经历过拒绝和更过分的欺凌之后,再不敢寻求帮助。 他当时哪怕是不痛不痒地责备两句,或许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校长有一瞬间的羞愧自责,但他很快被学生挑战自己权威的愤怒围绕, “这是你对师长该有的态度吗?尊师重道,传统美德都被你吃了吗?” “有师德的老师我自然会尊重,我爱我的班主任,至于您,美德什么的吃就吃了吧。” 她说完就摔门而去,不是因为愤怒,是怕自己忍不住眼泪。 她并不想哭,但身体说‘不,你想’,于是眼泪就下来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带上哭腔了,再说下去怕是哭嗝都要出来。 太影响她嘴炮了,哭着骂人一点气势都没有。 于是她出来了。 这是原主残存在身体里的委屈,眼泪流完之后,连念感觉那点微弱的联系彻底消失殆尽了。 这算是原主给予她的告别仪式吗? 她盯着腕上的手表发呆了一会,大概过去了两分钟。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继续撕,门开了,易深言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很快移开,像是没看到泪痕一般,若无其事地说,“校长把他桌上的青花瓷瓶摔了,很贵。” 连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很生气。” “所以呢?” 连念皱眉,怀疑他是让她回去道歉的,看他的目光带了点不爽。 易深言斜斜地靠在墙上,注视着她,“所以你有没有感觉开心一点?” 连念懵了一下,这似乎不是按头道歉,而是安慰……? 吃瓜之后安慰一下当事人,是常规操作吗? 连念不难过,但确实被安慰到了,她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得知对方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幸灾乐祸使她身心愉悦。 连念把手表上的录音功能关了,决定不再进去。 她做什么事都是思虑周全才肯做,进门前就已经开了录音,多留点证据总是好的。 易深言看到了她的动作,多看了一眼。 连念解释,“我会把关于你的部分剪掉的。” 比起这个,易深言更好奇,她做题全对成绩倒数是怎么做到的,但显然对方不会轻易告诉他。 他不怎么在意地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 连念来到这里后,思考过一个问题。 她的塑料闺蜜有一只细长的猫尾巴,易深言尾如其人,是条柔软蓬松的狐狸尾巴。 她在校园里还看到过兔子尾巴和松鼠尾巴。 各种动物的尾巴长在人身上,竟然丝毫不违和,甚至非常自然和谐,看着就想上手撸一把。 那么问题来了,一只摇着猫尾巴的猫和一个摇着猫尾巴的人,他们遇见了不会尴尬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几天,直到她在学校看到一只猫。 一只长毛布偶,软萌软萌的,迈着优雅的猫步,昂首阔步视察学校,竖瞳里写满了居高临下的轻蔑。 然后前爪交叉,摔了个大马趴。 “很正常,”连念不再看那只蠢萌的猫,并不怎么意外地想,“尾巴是用来保持平衡的,而它没长尾巴。” 等会!没长尾巴? 连念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立刻扭过头去看那只猫。 小猫茫然无措地趴在地上,奶里奶气地喵喵叫着,一副没人亲亲抱抱就不起来的娇气样儿。 连念走过去,把它交叉的前爪分开,揉了揉猫脑壳,又悄悄地摸了摸布偶的尾巴骨。 不是有尾巴但尾巴断了,是真的没长。 连念思索片刻,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和动物互换了,人类获得了各种各样的尾巴,动物就只剩退化的尾巴骨? “喵~”布偶不甘自己的美貌被无视,用头蹭了蹭连念的裤脚,把自己额头上的毛蹭得炸了起来。 连念帮它把毛顺了回去,软绵绵毛绒绒的,手感极佳。 她漂亮的杏眼舒服地眯成一条缝,嘴角满足地上翘,浑身都洋溢着粉红泡泡。 这只猫的猫脑壳有引力,手根本拿不下来。 连念在心里原地去世无数次。 她其实是个毛绒控,如果她有尾巴,她可以自己撸自己毛绒绒的尾巴,以此慰藉被糟心世界伤到的心脏。 但她没有。 在她已经放弃吸毛自愈时,能在学校里遇到一只萌萌的小猫,这感觉简直是一见钟情。 连念戳戳布偶的小耳朵,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猫科都是小天使。” 没有尾巴又怎样?人家可爱啊!可爱就是王道! 布偶虽然娇气,性格却绝对是天使,被人又是戳耳朵又是揉脑瓜的,也没有生气。 甚至还软软地“喵”了一声。 至少连念觉得这是在和她撒娇,感动得不得了。 但现实残酷,它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叫一声以吸引主人的注意,让他来解救自己。 易深言站在实训楼前的花坛边,安静看着自己的猫被撸。 他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人和猫的侧脸,那边的动静更是一清二楚。 相应的,连念如果转头,也可以和他来个对视,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背地撸人家猫被抓个正着的尴尬。 但奶猫在前,谁会回头呢? 连念屈膝蹲在地上,她本就长得又软又甜,奶猫就更不用说了,一人一猫对视,气氛格外美好,空气似乎都得更加柔软了。 易深言神色温和一些,垂眸,微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话: ……又抓到一个逃课的。 所谓相对论,就是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过去了,已经上课好一会了; 而沉浸在撸猫快乐里的连念,觉得才过了十来分钟。 她觉得还没上课,她一点都不急。 她甚至有时间去嫌弃奶猫头上的蝴蝶结,轻轻戳了戳,“主人给你戴的红绿蝴蝶结?趁他听不见,我要吐槽一下审美了,死亡配色不说,还是荧光的。” 最重要的是还很大只,对于没有尾巴的猫咪来说,头重脚轻,更掌握不好平衡力了。 易深言:“……” 它主人能听见。 说归说,毕竟是人家主人给戴的,连念也不可能动手取下来,最多在四周没人的时候吐槽两句。 嗯? 四周没人了? 连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课了,拔腿就往教学楼跑,临走还不忘再摸一把。 跑没影了以后,易深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把连念摸过的猫毛捋平,动作温柔,“我的审美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布偶蹭了蹭他的手掌。 第6章 她怎么考了五十名?! 高三开学早,月考也早,高一新生们还在军训时,高三生们已经在月考了。 连念拿好了考试用品,向高一教学楼进发。 考场是按成绩分的,她在最后一个考场,而高三教室不够用,最后一个考场被划到了高一教学楼。 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学校这次一反常态,每个考场人数从三十撸到了二十,还从高二高一那里调了人手,两个监考老师变成了仨。 连念坐在座位上,看看徘徊在她旁边的两个教师。 又看看头顶上两个锃亮的监控摄像头,被害妄想症发作,总觉得是在针对她。 她把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托着下巴,眼睛半眯着,懒懒地打量着考场。 高三理科班一共十三个,按成绩排序,表面上看它们是一班二班……十三班,平平无奇。 其实被暗地里分为重点、次重点、普通和颐养天年。 顾名思义,最后一个分类的班级,都是一些咸鱼学渣,学校都放弃拯救他们学习,只求安静呆着不添乱就行。 颐养天年三个班,连念所在的班级是颐养天年的尾巴,底层的底层。 因此,连念在末尾考场见到的都是同班同学。 除了自己眼前的这个。 和她有着相似杏眸的女孩微笑着,对她说,“可以把你的草稿纸给我吗?我要检查一下。” 连念轻轻看她一眼,把自己面前的两张白纸递给她,“江心叶?” 江心叶笑容甜美,似乎没想到一般,“你认识我吗?” 连念收回视线,平静地说,“听说过,毕竟你在学校里很出名呢。只是有些意外,你应该在第一考场才对。” “我高二期末考试缺了好几门,就分到这个考场来了,”江心叶松了口气,在连念前面的座位坐下,抱怨般地说, “我是没什么啦,就是我爸爸看我到了倒数的考场,以为我成绩下滑了,很怕我难过,专门找我谈了谈。” “结果知道我只是有事缺考,不是情绪导致成绩下滑,他不知道多欣慰呢。” “就是我啊,被他吓了一跳,居然把公司的董事会取消了来和我谈心,宠女儿太过啦,就显得对工作也太不认真了!” 连念赞同地点头,“确实,你父亲对工作太不认真了。” 她像是没听到江心叶前面的话,只对最后一句发表了评论。 对方刚才说的话,与其说是抱怨,更像是炫耀。 本来好好的在说考试,突然就炫耀起她爹有多在意她。 虽然听起来很神经,但完全能理解。 毕竟连念和眼前这位,共用一个爹。 同父异母嘛。 向自己不被爱的姐姐炫耀一下自己拥有父爱,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 在江心叶心里,连念是不知道她们的姐妹关系的。 但这并不影响江心叶兴冲冲地、向蒙在鼓里的人炫耀。 这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连念估计还会羡慕不已,毕竟“别人家父亲如此宠女儿,而自己连亲爹都见不了几面”。 或者她会因为自己没有排挤她、还温柔地她搭话的行为,而感动得受宠若惊。 说不定两者都是。 江心叶带着这样的心态,诉说着“爸爸太宠我了怎么办”的小烦恼。 然后猝不及防地被怼。 连念半弯眼眸,笑得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 “像你父亲那样工作,动不动取消董事会议,公司能撑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呢。” 江心叶一时组织不出语言来,事实上,她方才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刻意夸大,就是为了让连念眼红。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连念不仅不羡慕,反而很嫌弃“为爱散会”这个举动的样子。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爸公司发展挺好的,也一直在壮大,倒是你妈妈的游戏公司,貌似一直在走下坡路?” 她有意刺激,连念却不甚在意地回答,“确实在走下坡路了。” 都负债两亿了。 都能让江家的公司壮大了。 可不就是在走下坡路吗? 连念出生后不久,连蔓就发现丈夫出轨,且小三已经怀孕五个月。 霸总怎么会容忍这种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离婚、争抚养权、让人滚。 并且很记仇,一直在打压江氏企业,打压了近十年,也就最近两年主公司负债了,江氏才逐渐发展起来。 连蔓从来不打算瞒女儿什么,用她的话说,“可以不知道家里多有钱,必须知道人渣多欠揍。” 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连念都一清二楚。 江心叶以为连念什么都不知道,但那只是她以为。 连念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检查完了吗?可以把草稿纸还给我吗?” 这个考场分到的监考老师很懒,稳坐台上,把检查学生有没有带小抄的任务,交给考场里唯一一个学霸。 然后学霸又把这个任务分给她的几个迷弟,自己只检查了连念的草稿纸。 迷弟们对此毫无意见,但监考老师很有意见,“江心叶!全班卷子都拿到了,你还没检查好?草稿纸上是有摩斯密码等着你破译吗?” 事实上,他刚才对江心叶意见了,交给你任务是信任你,然后你把任务转交给我不信任的这些学渣去做? 但不能直说,直说就是伤害学生感情、区别对待,只能借这个机会,斥责她两句。 江心叶第一次被老师这样训斥,又气又恼,却又不敢顶撞,“我知道了。” 连念耸耸肩,把桌角的试卷拉过来,开始算题。 …… 月考考了三天。 连念也撸了三天猫。 第四天,猫的主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易深言观察了三天,他的猫从刚开始的“勉强给你摸”变成了“继续摸!不要停!” 并且越发乐不思蜀,从连念那回去后就嫌弃他撸猫的手法,不给他摸了。 易深言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狐狸尾巴懒洋洋地搭上椅背,小幅度地轻轻甩动。 他手肘撑着铁艺扶手,半阖着眸子,饶有兴趣地看那边的动静。 那边的一人一猫压根没注意到他,都满足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连念半蹲着,正挠猫下巴,突然感觉身前多了一片阴影。 她抬眸,眼前的人逆着光,影子把她整个人笼罩在内,严严实实。 她眯着眼,辨认出了眼前的人,“你怎么来了,是有人找我吗?” 易深言:“没有。” 连念歪头疑惑。 既然没人找,就是没瓜吃,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还是在她撸猫的时候,太坏气氛了。 易深言丝毫不知道连念把他当成了逐瓜而居的猹,他只是看了她一眼,说, “它正掉毛,你再这么撸下去,我的猫就要秃了。” 连念偏了偏头,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关键词,“你的猫?” “对。” “这么说的话,校规允许?我是不是也可以养猫?”她眼睛一亮,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不,校规不允许养宠物,除非你想被退学,校长应该挺希望你养的。” “不过,如果你想养这只猫的话,” 易深言对宠物没多大占有欲,是不介意别人帮忙养猫的。 但他眼睛一瞥,看到那只疯狂蹭连念小腿、喵喵叫求撸的猫,原本要说的话到嘴边一转,“……也不行。” 连念也不失望,毕竟是别人家的猫,主人不在揉几把就够了,不能真给弄走自己养。 但他前面的话让她有些不平,“校规不允许,但为什么你可以养,我不行?” 易深言:“看到旁边的实训楼了吗?” 连念点头。 “我爸捐的。” 连念:“……” 行吧。 连蔓女士的真爱是那个在破产边缘试探的游戏公司,才不会为她捐楼,让她养宠物玩。 她死心了。 自己养不了宠物,别人家猫掉毛期主人怕撸秃了不给撸,人生好艰难。 易深言似乎是觉得低头说话太累,屈膝半蹲下去,伸手想要去摸猫脑袋。 奶猫看他一眼,四条小短腿同时后退一步,咬着连念裤角拽了拽,示意要她来撸自己。 这个举动里嫌弃的意思很明显了。 ——朕有更好的按摩师,你退群吧。 易深言神色未变,依旧笑眯眯的,强行在猫脑袋上揉了一把,看着猫咪控诉的眼睛,眼底笑意更深。 他转头看到连念仍沉浸在失落中,水光潋滟的眸子都变得格外呆滞,像是失去高光一样。 他收回视线,一边给被撸炸毛的猫顺毛,一边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连念眼睛立刻亮起来,“嗯?” 易深言将猫抱起来,猫咪柔软的毛发轻轻贴着他的衣领,猫咪高傲地仰起头,锁骨被长毛藏了大半。 他狐狸尾巴似乎摇了下,“我们班主任有条金毛,满校园跑,盘亮条顺、狗乖毛长,你可以去撸它。” 他若无其事地点出了关键词,好找、好撸,还很乖。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在祸水东引,以保护自家掉毛的小猫,但连念还是被说得有些心动,“你们班主任是……” “你不知道吗?” 他稍微弯了弯眉眼,“一班和十三班是一个班主任。” 同一个班主任啊,连念回忆着,他们班主任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他这个时候应该在批改试卷吧。 连念对这个世界还是不太了解,在她印象中,刚考完试老师们应该都在争分夺秒地批改题目。 选择题可以交给机器,其他题不行,必须手动,一场考试下来改试卷就要好久。 但事实上,这些全被电脑智能取代了,同时运转的话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完成。 老师们只要一起嗑会儿瓜子,唠个嗑,坐等录入,完成后看一眼确定就可以了。 这个时间点,成绩都已经打印出来了。 办公室里一群班主任,人手一份成绩单,围成一圈讨论。 “小A数学怎么比平时少了五六分,肯定又是粗心了,说他多少回了。” “这题我在班级强调多少回了,怎么还是做错率最高的?” “这个成绩不可能吧,登错了?” 最后一个班主任的话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快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们班的分给登低了?” “咦?十三班的?” “最后一个考场?” “把我们班的同学给挤出去了?” 他们正震惊呢,校长走了进来,把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菊花,“成绩都出来了?……连念倒数多少名?” “呃……五十名。” 校长满心欢喜被泼了冷水,他缓了缓心态,说,“倒数五十名也还凑合。” 回头说倒数五十名以内包括五十,照样可以把连念弄走。 “不,”班主任尴尬地说,“是正五十名。”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校长捂着心头,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心脏病发,“她为什么考了五十名?” 班主任更尴尬了,“……大概因为没写作文。” 第7章 让她进我班 原本的倒数考进了前五十名,还是在没写作文的情况下。 说是机器没出错谁信? 年级主任拿到了第一手试卷,校长一声令下,班主任们集体出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答案,批改试卷重新算分,势必要得出连念的真实成绩。 经过所有人的缜密分析计算,最后得出结论,机器给出的连念分数确实是错的。 校长安心了,“把她的真实成绩填到成绩表上吧。” 年级主任说,“好的。” 然后把连念成绩改了,年级第五十名易了主。 校长喝了口茶,继续说,“我就知道机器不靠谱……她掉了多少名?” “没掉,反而往上爬了四名,现在是四十六名。”年级主任看了眼屏幕说。 怎么还往上爬了?! 校长正在喝茶,一个吸气,差点把吸进去的茶叶给咽下去,他被呛得咳了两声,“你们怎么算的?还能给她算多了?” “她有道数学题做对了,但用的不是教科书上的方法,机器给判了错误,少给了五分。”参与批改的一个年轻数学老师解释完,又疑惑地说, “那种方法我高中的时候就不教了,说是太难理解,她是在哪看到的?”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这道题做对了是毋庸置疑的。 校长心有不甘,要来了试卷亲自核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是对的,她的四十六名也是对的。 他又去看了其他题的评分,实在找不到可再扣分的地方,愤懑地走了。 校长走后,年级主任把成绩单打印出来,给各个班主任发了一份,让他们回去核对,然后坐下喝茶看书。 他喝茶,其他班主任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他翻书,其他班主任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年级主任有些不耐地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赶紧各回各办公室,学生都等着看成绩呢,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段长,你看今天那个连念,以她的成绩,是不是该给她换个班什么的?” 一个班主任开了话头,其他人也就各自说起来了。 “对啊,十三班都没人学习,不惹事就不错了,万一把一根好苗子带坏了怎么办?” “我听说咱们学校论坛上一直嘲讽这孩子来着,还排挤人家,孩子得多抑郁啊……来我班,我心理咨询师二级,能进行心理辅导。” “平时也没见你去安慰人家啊,就是看人成绩好了,才赶上去的吧?” 各个班主任围着年级主任说了一通,几个单科教师看了,也加入战场,为自己班级助力。 年级主任被吵的脑子发懵,赶紧做了个手势,“停停,都给我停……我看了下,她就这次考的好,平时都是倒数,浮动太大,你们确定要往自己班揽?” 室内只安静了一会,又立刻热闹起来。 “听到没有,这次是侥幸而已……重点班你们都可以退出角逐了啊。” “他们次重点跟我们抢人就算了,你们怎么也来插一脚?” “普通班怎么了,她在末尾班都能考进前五十,在普通班拿个年级第一没问题。我觉得我能教好她。” “你可以我更可以!按成绩分班,四十六名就应该在我们二班!” “她没写语文作文,否则应该是前十名,是我们一班的!再说你脾气太爆,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怎么办?” 年级主任:??吓坏了? 她之前还怼了校长啊,你们都忘了吗?你们确定她是个娇弱容易抑郁的小女孩?? 就这么想让她进自己班吗?为了争取连事实都可以扭曲吗? 最后年级主任被吵得实在受不了,摆摆手说,“别吵了,让她自己决定。” 十分钟后,连念站在办公室里,被众多热切的眼神看得一脸懵逼。 其实也能理解。 从情感上讲,没一个老师没人愿意看到好苗子不被重视。 从其他方面来讲,自己班里多一个稳上top10的学生,绝对是一件好事。 连念记得自己好像在哪看过,学生考入top1,一高对班主任的奖金就好几十万,别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所以,因为成绩被各班班主任争抢是件很正常的事。 唯一不正常的是,她在老师们的印象里,应该是个刺头啊。 打架斗殴还顶撞校长的那种! 这是个减分项啊。 连念狐疑地扫了他们一眼,低头沉思,心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难道他们都和校长有仇? 否则无法理解这个行为。 不过这么说的话,所有班主任都在这了吧……看来校长人缘不好啊。话说他在学生里的风评也不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啧,张校实惨。 连念幸灾乐祸了一秒,就听见年级主任的声音,“连念?想好要去哪个班了吗?” “你们着急忙慌的要说什么?”他又责备迫不及待要出声的班主任们,“她又不是刚来不清楚各班情况,玩什么毛遂自荐!让她自己挑。” 连念:“……” 她确实是刚来。 也确实是不清楚各班情况。 可惜班主任们还没开口,就被训了一通,现在都是一脸我错了的表情,没人跟她科普。 原主很少关注这些,现在她连人脸和班级对上号都难。 连念头疼,早知道这几天就好好研究研究了,整天搜“怎么长出毛长好撸的尾巴”有什么用? 她又把所有人看了一遍,认真思索状,然后对其中一个说,“刘班,我能去一班吗?毕竟以前也是您带的十三班,我已经习惯了。” 被选中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露出一点“我就知道”的微笑。 他觉得这是料事如神不惊不喜的笑容,但他表情控制能力不太好,笑容变了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得意忘形。 他说,“当然可以,非常欢迎。” 连念眼睛一眯,在心里欢快的把小算盘拨了好几遍,试探地问:“那如果我进一班,有什么好处没……比如隔三差五撸一下您养的金毛之类的。” 刘班:“???” 刘班原本一直觉得,到了他这个年纪,什么事都见怪不怪了,没有事能让他惊讶。 但这次,他惊讶到尾巴都弯成了一个问号。 不是……转班……你不看班主任怎么样,不问学生好不好相处,你问能不能撸狗? 连念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满眼期待。 她选刘班的原因有俩,他是自己唯一能对上号的班主任是一,另一个就是因为他有狗。 又乖毛又长的大金毛! …… 晚自习的时候,成绩排名表到达每一个学生手中。 一班的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正在埋头刷题,手表亮了一下,点开,看一眼上的排名,喝口水,继续低头刷题。 心态稳定,习以为常。 排名表而已,并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反正前五十都是一班和二班排列组合,有什么好看…… 等会? 怎么有个十三班的窜进去了?! 一班同学集体震惊脸。 还没等他们震惊完,教室门被打开了。 他们的刘班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女孩子,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很甜。 连念刚撸了狗,现在正心情愉悦,也不在意同学们审视的目光,落落大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讲台下的同学们一脸懵逼,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鼓掌欢迎。 “就是这样,咱们班新增一个人,希望大家相处愉快。”刘班说着,目光在全班扫来扫去,思索着该把她安置到哪里。 班上现在只有两个人没同桌,而且都是男生,虽然学校不对早恋严防死守,却也没有主动凑一对男女同桌培养感情的道理; 再搬一张桌子过来,也不知道该插到哪里去,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坐在教室后面。 刘班头疼了片刻,对连念说,“你介意和男生坐一起吗?” 连念摇头:“不介意。” 对她而言坐哪里都没区别。 刘班思索了片刻,走去其中一个男生面前,问,“让新同桌和你坐一起,行吗?” 易深言狐狸尾巴小幅度甩了一下,微笑着说,“都可以。” 意料之中。 他是学生会的,又是会长,除了上课,平时基本不在教室里,能把同桌之间的交流降到最低。 自然是班主任的第一选择。 他没直接答应,刘班以为他是不愿意,哦了一声,“这样的话,我让她去和于思博坐一起吧。” 易深言笑容一顿,重复一遍,“我都可以。” 刘班已经转到于思博那里问他的意见了,完全没听到这句话。 连念听到了,看易深言一眼,他是全校唯一有猫的男人,但猫掉毛不能摸,这个便宜她看得到碰不着,只能眼馋看着。 算了,看得到摸不着有点糟心,她还是听班主任的安排吧。 连念和新同桌打了个招呼,在刘班的帮助下,把自己的书本搬了过来。 一高配备的各种辅导书很多,就算有人帮也很累,连念趴在桌子上,感觉晚饭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 于是课间的时候,她跑去便利店买吃的去了。 她的同桌看她走了,赶紧溜到易深言旁边,一脸苦大仇深,“会长,我有问题想问你。” 易深言保持着职业微笑,“什么?” “我午睡的时候不老实,你知道吧,就是尾巴总摇来摇去的那种,以前自己坐没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说,万一我午睡的时候,尾巴不小心打到她了,她会不会哭啊?” 于思博苦恼地问,连念看起来很软,打一拳能哭好久的样子。 易深言:“……” “你说,她哭了该怎么办啊?我不会哄啊!她会不会哭着告老师换座位啊。” 易深言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看他一眼,安慰说,“放心吧,她会柔道,大概率给你尾巴打断,哭是肯定不会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于思博:“??!” 连念买了个面包吃了,进班,发现自己的同桌换人了,她有些疑惑,“我同桌呢?怎么回事?” 易深言:“你说你前同桌啊,他哭着去找老师,说要换座位。” 第8章 总有人怀疑我作弊 连念没想到就出去买个面包的时间,她的官定同桌就成了前任。 她看了看易深言原本的座位,上面放着于思博的课本和外套,但于思博本人不在。 连念对易深言的话产生了怀疑,“换座位了,那他人呢?” “还在班主任那里没回来,”易深言平平静静解释,“我只能先把东西搬一下。” 真哭着找老师啦? 就这么不想和她坐一起吗? 连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扯扯嘴角说,“那你力气还挺大的哈。” 易深言假装没听出她的语气,弯了弯眼,“过奖。” 连念以为,所谓“哭着”只是一个夸张的用词,用来形容前同桌迫不及待换座的急切程度。 谁知道对方回来的时候,眼眶真的红得像兔子。 连念惊了,早知道怼一下校长、秀一下柔道,就能让学生们怕她到这种地步,原主又怎么会绝望到想轻生? 想了想,连念走过去。怕再吓到人家,稍微放轻自己声音,“于思博是吧,其实我很好相处的,你没必要怕我。” “我不怕你啊,”于思博看她一眼说,“你长得跟个hello kitty似的,毫无威胁力,我为什么要怕你?” 于思博出去了一会,也想通了,他现在又没拿尾巴打她,她也没理由打回来,那他为什么要怕她呢? 连念:“……” 虽然说她的长相,确实属于又软又无害的那种,但像hello kitty还是有点过分了吧?信不信用小饼干砸你? 她没能忍住反击回去的欲望,故意问,“那你哭什么?眼眶比兔子还红。” “谁哭了?谁说我哭了?我那是被气得!”于思博完全没看出她的嘲讽,却接受不了“哭了”的说法,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拍了桌子,又叹了口气,诉苦说,“别提了,我去刘班那里说换座位的事,你猜怎么着?” 连念合理推测,“他没同意?” “不,他同意了,但语文老师也在那里,她看到我了,说要和我谈谈这次的语文试题,”于思博一脸痛苦,“特别是古诗词填空!” “这道题似乎并不难。” ——这句话不是连念说的。 连念想这么说,但被人抢先了。 她一脸懵逼地看着易深言加入讨论,很自然地坐在于思博旁边的座位上。 把格局从她、于思博,变成了她、他、于思博。 连念想了想,把自己的凳子搬了过来……他们都有凳子坐,她才不要自己站着。 于思博一心沉浸在委屈之中,也没在意周围格局变化,继续说,“我做错了两道题,她就把我训了个狗血淋头,好像我错了两道,高考就考不上清北了一样。” 看来对方成绩非常不错,连念好奇起来:“你错的是那一道?” “那句……剪不断,理还断,是离愁。” 这句很基础,难怪老师会生气,易深言接起话头问,“你写的什么?”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剪不断,理还断,是离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连念沉思片刻后说,“完了,我想不起来原句了。” “还有一道,我是这么写的……” 还没等他说出口,班里的其他人听不下去了,“闭嘴吧你,不要说!带偏我们一句还不够吗?” 于思博惊讶:“你们居然都在听?” 其他人:“……” 毕竟连念是校园名人,某种意义上;于思博兔子眼又令人联想绵绵,难免比较注意这边。 被拆穿后,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尴尬,有几个自来熟的,尴尬过后,直接就借着这机会走过来,加入讨论。 表面上看是在和于思博聊天,其实完全把注意力放在连念身上,有意无意的,总瞥来几眼。 重点班同学也不可能只关心学习,大家都是有好奇心的,何况对象还是连念。 ——在虚拟论坛上被全校骂了一年半,在现实生活中被当做笑话,一直沉默着,近期却突然反抗起来的女孩。 她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阴郁可笑,仔细想想,她似乎也没做什么,莫名的就被当成了笑话。 那些人身攻击的话语确实过了,但嘲讽她是论坛的大势,没有人敢和大势做对。 连念在被人观察,也在观察别人。 虽然他们偷瞄她的眼神,像是暗搓搓观察新奇事物,但那似乎只是好奇,并不含恶意。 这些同学一点都不像是会在学校论坛里骂她的人。 可能是这几天没遇到那种人;也可能是遇到了,但他们只敢匿名口嗨,现实中不敢作声。 她来到这里大概一个星期,除了和她有前仇旧怨的那几个,还真没人冲上来骂她。 连念是不太需要社交的那类人,也没打算非要和别人交好,趁他们聊的正欢,她悄悄地回到了座位。 不一会,易深言也退出群聊,回到座位,打开手表上的虚拟面板,处理月考那几天学生会堆积的文件。 连念握着笔做英语听力,耳机重复第二遍对话的时候,她跑了神,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论坛的事。 思维越跑越偏,最后脑洞开的太大,差点怀疑是有人请了水军在骂她。 连念摘下耳机,为自己的脑洞无语了片刻,别的不说,看她不爽的绝对大有人在。 比如眼前这个。 一个男生站在她正前方,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水军可没这么真情实感。 连念不大在意地看对方一眼,眼神里满是“又来一个送经验的小兵”的意味。 ——他把“不高兴”和,“没头脑”都写在了脸上。 对方显然是来找事的,直奔她而来,一来就把她的前桌赶走,清除障碍物后正面推塔,把她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推倒。 书本文具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 连念没去捡书,往后一靠,没什么兴趣地看着他问,“我记忆里没你这个人,也就是说没有前仇和旧恨,那么,你是受了谁的怂恿,为什么而来呢?” “你用龌龊的手段占了别人的位置,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 连念立刻低头看看自己的座位,又问:“这个位置原本有人?” 一班吃瓜群众集体摇头。 “还装傻!你能不知道我说的位置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都忘了?” 连念按按额头,“我没空和你猜谜语,我听力还没做完呢,明天老师要讲,懂吗朋友?你要么直接说,要么给我把书收好,然后走人好吗?” “本来还想给你留个面子,既然你让说,我就直说了,”对方冷哼一声,“当然是你考试作弊的事!” 围观群众耳朵集体竖起。 连念终于提起.点兴趣来,“作弊?证据拿出来,不要空口污人清白哦。” “如果不是江心叶就在你附近坐,可能还不会有人知道你作弊的事!我承认你挺聪明的,监考老师都没注意到,只可惜,你运气不够好……” 他说了一大堆,连念一句没听,她就记住了江心叶三个字。 连念懒懒地撑着下巴,“停,别废话说重点,她是怎么发现我作弊的?” 对方自知失言,“你管人家怎么发现的,知道后好打击报复吗?反正你成绩都多假大家都知道……” 他不再提起江心叶,一直重复著作弊成绩假之类的话,句句带个反问词。 词汇量这么贫乏的吗? 连念掏掏耳朵,手臂搭上桌子,头枕在上面,闭着眼,“你理清再说,我不急,先睡会,注意小声点。” 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就真的睡着了。 围观群众:“……” 虽然说经历过高三,秒睡是基本技能,但这也太快了,是嘲讽吧? 这是嘲讽了吧? 对方显然也是这样想的,脸色愈发的差,立刻用力晃桌子,试图把她晃醒。 使劲晃了下,没晃动。 再次用力,依旧没动,他把狐疑的目光投向连念的背景板同桌。 易深言正统计各班本月出勤情况,一只手忙于工作,另一只手臂稳稳地压在桌面上。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他头也不转一下,专门看着面前的虚拟面板, 说:“你喜欢晃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后勤部,让他们给体育队装个秋千,想怎么晃怎么晃,但这个桌子不行,共用的,我也要用。” 这番话有三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体育队的;别想晃我桌子;再晃全体育队都会知道你做的好事。 对方这才意识到她旁边坐的是易深言,但他只听出了第一层意思,“是你啊会长,你认识我?我确实是体育队的,我叫杨威,你怎么和她坐一起了?” 说完又有些不满,“对了,我之前说她作弊的时候,你怎么不出声?” 他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出来制裁她。 但易深言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淡淡地说,“她不用我帮。” 连念睡了十分钟准时醒了,看到杨威还在,挑挑眉,“你还没有走啊?” 她又看了易深言一眼,“你跟他说什么了?” 对方一脸气愤却不得不忍耐的憋屈样。 易深言回她一个无害的微笑,转头继续工作。 杨威说话了,“连念,你和我一起去找段长,承认你的错误。” 终于想起来正确操作了啊,连念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随口说,“行呗,你先把书给我捡起来。” 杨威显然不愿意,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动。 连念转笔的手猛地一停,把笔拍在桌面上,笑容逐渐和善, “是你自己捡,还是我摁着你捡?” 第9章 来吧,上证据 “要捡你自己捡。” 杨威是不愿意捡的,毕竟不能你让捡就捡,没面子不说,看起来就像他对恶势力屈服了一样。 连念没什么反应,依旧笑得很甜,甜得让人发毛。 杨威有种直觉,他如果继续站着不动,她真能把他头摁下去逼他捡。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怵,作为体育队最高壮的几个男生之一,如果前几天有人和他说,他会被一个一米六不到的小女孩威胁,并被吓得心里发毛,他会把这当笑话,并且哈哈大笑。 但现在他可笑不出来。 连念仍无害地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然而感觉到僵持的只有杨威和围观群众,连念没什么感觉,甚至想再睡会儿。 这时候一个弱弱的女声插进来,“那个,连念有没有作弊还没有证据,而且就算她作弊了,故意推倒别人东西,至少也该帮着捡起来吧?” 连念和围观群众同时看了过去,是她的前桌,被杨威占了位置不得不和朋友挤在一起自习的女生。 那个女生文静怯弱的样子,似乎说出这些话就耗费完了所有勇气,红着脸说完,就立刻垂下头颅不看任何人。 杨威被说得哑口无言,对方说得确实有道理,且这么多人看着,他如果再固执下去,怕是体育队的脸都被他丢完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真被摁着头下去捡书,这种事连念绝对做得出来。 虽然他万般不愿意,却还是蹲下去把书本捡了起来。 按说这种情况,一方让步了,另一方也会给个面子退几步,让对方象征性地捡两本就算了。 但连念没有,她小心眼。全程愉快转笔,更别说是一起捡了,倒是她的前桌拿出纸巾,帮着把放回桌面的书本擦干净了。 连念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是已经放回桌面上的书,这个举动也可以说是在帮她。 书本原样放好后,连念却没有起身的打算,她对杨威说,“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你把人赶走,又站在别人座位上站一节课,害的她只能和其他人挤,你是不是该道个歉?” 她不是没看出来,前桌之所以帮她说话,并不是因为对新同学多友好,更多是因为自己座位被占了。 是对杨威的不爽才让她鼓起勇气怼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既然帮她说话了,她帮着要个道歉还是可以的。 杨威虽然讨厌连念,但那是因为她作弊了,其他方面勉强能算个知错能改的,真的乖乖去道歉了,他道歉后又道谢,“谢谢你帮我捡书。” 前桌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被道歉,至于帮他,她只是之前说他了,害怕会被报复才去做的。 她不善与人交流,生理性脸红一下,立刻摆摆手,往后退了两步,“没……没关系。” 杨威又转向连念说,“我道完歉了。” 连念还算满意,随口夸了一句,“做得不错。” 语气听起来颇为欣慰的感觉。 杨威觉得她这话莫名奇怪,阴阳怪气的,刚要动怒,就见连念起身说,“走吧,去找年级主任。” “哦!”杨威立刻想起他来的目的,急匆匆地跟上连念脚步。 像第一次玩游戏的新手玩家,紧跟着NPC,脑海里只剩“找年级主任”的主线任务,连原本想要发怒都忘了。 易深言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开,这次没有赶上去吃瓜,反而一脸平静地思索着什么。 杨威显然是被人煽动来找连念,这点不难理解,毕竟他把“我很好煽动”写在了左脸上,明晃晃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右脸上则写着“快来利用我”。 虽然对方看起来智商不太高的亚子,但连念能用几句话,就让他从一脸敌意地挑衅,变成乖乖跟着她找老师,像个跟班一样——他自己都没有觉得不对。 她也是个人才了。 搁旧时代,估计也能当个好百万脑残粉的顶流营销号。 出生在这个时代,这算是屈才吧。 他们走后,班级里乱了起来,吵吵闹闹的。 “连念似乎人还不错的样子……她还帮谢雨婷了。” “她真的作弊了吗?成绩跳的太快了吧?” 易深言轻咳一声,敲了两下桌子,班级里瞬间安静下来。 于思博偷偷地问他,“你怎么看这个事?你觉得她作弊了吗?” 易深言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于思博也挤眉弄眼,试图用眼神说话,但他的眼睛是个哑巴,逼得他不得不放弃。 他小声说,“应该不会,真作弊才不会她那么嚣张,还主动去办公室……你说连念会不会被欺负啊?” 易深言直说了,“你想太多了。” 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 年级主任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教学目标计划与总结》,刚写了两个字,就听到敲门声。 “进。”他熟练地放下笔,看着面前的两个学生,“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念乖巧地问好,把问题抛给杨威,把自己择清关系,她说,“主要是他找您。” 年级主任探究地看向杨威。 男生向前一步,正欲回答,似乎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就知道了。” 年级主任把转椅转了个朝向。连念平静地说,“哦,他要揭发我作弊。” 淡定得像这件事和她无关一样。 年级主任认真起来,“是这样吗?作弊可不是什么小事。” 杨威说,“她上一次考试还是倒数,好几门都不超过五十分;而这次总分却六百多,年级前五十,你觉得这可能吗?” 年级主任并没有说“可能”或者“不可能”,他只是道,“不能全凭你觉得就给人定罪,凡事都要讲证据。” “这不是我觉得的问题,她的成绩绝对有水分,”杨威提高声音,语调向下压重,斩钉截铁地说,“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连念一直在最后一个考场,也一直是年纪倒数; 但这次,江心叶也在最后一个考场考试。” “你知道吧?江心叶是第五名,连念就坐她后面,抄进前五十名有什么好稀奇的?” 杨威又补充说,“后来我和江心叶聊天时,她不小心说出了经过——连念逼她把卷子往外侧放,好方便连念去抄。” 连念挑挑眉,“万一她是说谎骗你的呢?” “她才不是那种人,”杨威气红了脸,怒视着她,“谁都可能这样,她绝对不会!她不小心说出口后还让我装没听到,不要来找你对质!” 连念顿时了然,这位是江心叶的迷弟啊。 不过,你女神知道你傻乎乎把她暴露出来的事吗? 这傻孩子。 连念怜悯地看他一眼,脸转到年级主任那边又是一脸无辜,“我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作弊的人啊,违背校规的事我怎么会做呢?” 杨威不屑地说,“不会违背校规?你刚才还在自习课上睡觉来着。” 年级主任看连念:“是吗?” 连念垂下眼角,看起来无辜又委屈,“他一直在污蔑我,我嘴笨不会回怼,又不堪忍受,只能趴着哭泣了,你看眼睛那片现在还是红的。” “那是睡觉被压出来的吧。”年级主任洞悉地看她一眼,依靠多年教师经验完美作答。 又看杨威,“自习的时候?你串班去一班了?” 年级主任给他记了一过,又扣了班级量化积分。 杨威:“……” 我恨! 连念露出个告状成功的微笑,他的挑衅不算重点,但被人骂了还能像无事发生一样,绝不是她的风格。 她开心了,于是轻易翻过这一页,不再计较挑衅的事,重回主线任务,“作弊的事也很好解决,主任您能帮忙把我的答题卡找出来吗?” 因为校长怀疑分数不对,她的答题卡被重新批阅一次,和其他人的没放在一起,主任很容易就找了出来。 连念示意他们去看,“他的意思是,我是抄的江心叶的,那么相应的,我答题卡上肯定有涂改痕迹。” 六张答题卡分散在桌面上,字体清晰工整,卷面整洁,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干净漂亮得过分。 这样的卷面,如果有涂改痕迹是很突兀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杨威贴着卷面逐字逐句地看,都没能找到一点涂改的痕迹。 “当然,你也可能说我是全部照抄,自己一点没做。” 连念贴心地帮他找了个理由,在对方露出抓住救命稻草的表情后,从一沓答题卡中抽出一张,“我化学分数95,江心叶这次是91,我照抄她的还能多抄四分?” 杨威盯着那张答题卡,上面95的字样刺痛了他的眼,他不得不承认她说得不错,但这意味着江心叶说了谎。 为了让别人背上作弊罪名而说谎。 他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不能是后来她检查试卷,把对的改错了呢?”他艰难地说,攥紧了拳头,做着最后挣扎,“只有监控才能说明真相。”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连念说,“那三个监控有两个都全程怼着我。” 如她所言,监控忠诚地记录下了连念的所作所为: 考语文时,埋头做题,做完笔一扔趴着睡觉,从开始到结束,头都没抬过一下。 数学表示同上。 英语默默加一。 …… 看完所有监控录像,晚自习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了。 连念耸耸肩,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声音听起来已经困到了极点,“监控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吗?可以的话,我能回宿舍睡觉了吗?困。” 她是对着杨威说的,事实一目了然,就看他肯不肯接受了。 杨威没说话。 他看著录像上暂停的画面。 江心叶往外挪着的试卷,像是一个笑话,一个拙劣的陷害。 第10章 是flag总会倒的 年级主任叹了口气,对连念说,“你回去睡觉吧,我这边和你们班主任说一下,既然没作弊,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心里五味杂陈,无论是学生作弊,还是被另一个学生陷害作弊,都是教育者不愿意看到的事。 连念现在困得厉害,也没有多说,和主任道谢之后就回了宿舍。 说来也奇怪,洗漱完,躺到床上就莫名没了睡意。连念听了几首歌催眠,却越听越精神,干脆点开手表,打算刷会论坛。 连念是论坛的顶级流量,公认的校园女神江心叶也比不上她,只过去了一个晚自习,论坛首页上就全是她的帖子。 #连念作弊被人送去了办公室# #如果我前面是江心叶,我也能进前五十# #现在作弊,证明人品不好,大家以前骂她是对的,都是她活该# 点开尽是些嘲讽和辱骂,按照论坛惯例,从头发丝嘲到脚趾甲,敢为她说一句话,就会享受到同等待遇,骂到怀疑人生。 所以敢为她说话的后者都已经被淘汰了,现在都是前者的狂欢。 连念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八卦一下作弊无可厚非,但都高中了,居然还有时间每天嘲讽辱骂别人,《五十年高考三十年模拟》还不能满足你们吗? 想到这里,连念赶紧关闭页面,钻进被窝,努力睡着。 她新买的试卷还没做呢,明天要早点起来。 …… 九月份还是很热的,一高的体育队最近都是在体育馆练习,室内有空调,队员们不容易分心。 但队长还是发现有人分心了,“杨威,你想什么呢?你一直不在状态你知道吗?” 杨威闷声闷气说,“我在想连念作弊的事,论坛上一直在骂她,但她没有作弊。” “没有作弊?那你为什么把她送进办公室?”队长很惊讶,眨巴眨巴眼,问,“这件事全校都知道了,然后你说你弄错了?” “我真的以为她是抄的,毕竟江……”说到那个名字,他骤然停顿一下,才接着说,“她告诉我的。” “江?”队长立刻反应过来,直觉不对,皱了皱眉赶紧问,“江心叶?她怎么告诉你的?” 杨威把聊天页面调出来,给他看,“就是这样。” 队里的其他人看他们在说什么,也勾肩搭背围过来,问清楚了事情经过,一起看江心叶发给杨威的短信。 “江心叶:这次考试题确实有点难,不过连念考得很好,都进重点班了呢,我就是有点心疼…… 杨威:啊?你说连念吗,她不需要心疼吧,不是考得很好吗? 江心叶:我心疼的不是她,是原本应该是四十六名的人,被连念用那种手段挤下去,被人占了名次自己都不知道……哎……真的很惋惜 杨威:那种手段?占了名次?挠头.jpg 江心叶:我相信连念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作弊的,虽然她威胁我,让我给她抄试卷时很凶(小声 杨威:她抄你试卷!还凶你?! 江心叶:啊……她不让我和别人说的,对不起聊的太开心,情不自禁就和你倾诉了…… 江心叶:她其实很好的,没像打别人一样打我,只骂了我,我已经很庆幸了,你可不要为我去一班找连念啊。” 杨威难过地说,“我没想到她会骗我,连念根本没有抄她的试卷。” “我也没想到,”队长看完说,“她会利用你去挑事,这么拙劣的手段,你居然还信了!你是智障吗?” “我不是!”杨威气急败坏地想要反驳,话出口却没几分说服力,“她只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其他队员显然比他看的明白,纷纷表达观点: “就你那钢铁直男聊天,会有女生和你聊天太开心?以至于说出秘密?肯定是故意说的啊!” “别想了,她就是在利用你,还是用这种近乎侮辱你智商的方式。” “别说了,他本来就没什么智商,你自己看聊天记录,不打直球他看不懂的。” 队长制止了这群损友的七嘴八舌,问杨威,“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杨威沉默了一会,把通讯录里的江心叶拉进黑名单:“我想先去给连念道个歉。” 于是中午的时候,一班成员发现他们门口多了好几个壮汉,身高一米八几肌肉发达的那种。 其中还有杨威。 体育队众人排排站,目送每一个进班的人,然后用他们自以为很低的声音问杨威,“是她吗?” 一班众人瑟瑟发抖。 这是被连念怼傻了来寻仇的吗? 谢雨婷进班的时候被堵住了。 因为在这个班里,杨威唯一认识的是易深言,唯一面熟的是她。 而易深言他是不敢去问的。 “你知道连念什么时候回来吗?” 谢雨婷受惊地往后退了几步,犹豫了片刻,想起昨天连念帮她讨要道歉的事,鼓起勇气撒了个慌,“她……她请假了。” 说完就慌里慌张地小跑进教室。 她坐在座位上,换了好几回气,才转过头,对易深言说, “会长,你知道连念在哪吗?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她,让她暂时不要回来了,体育队的人似乎要找她麻烦。” 她一口气说完,等待易深言答应下来。 易深言却没有满口答应,只是停了写习题的笔,“没事的,我问过他们,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可是他们看起来……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谢雨婷越想越着急,想要给连念发个短信确定一下,却被易深言阻止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易深言平静地说,手下不停歇地继续演算题目了,“你完全没必要和她确认。” 谢雨婷被他的态度安抚住了,转身回去背单词,下节课老师要提问的。 易深言阻止了她联系连念,自己却放下笔,给连念发了个短信: “什么时候回来?” 但连念没看到。 她现在正在被班主任训话。 刘班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说你答题卡上怎么没有一点涂改痕迹,六场考试你睡了六场啊,你上辈子是树獭吗?每天睡觉!” 连念:“……” 不,我上辈子是bb机,特能逼逼。 连念心里很委屈,你可以说我事多,也可以诬陷我作弊,但不能不让我睡觉,“考场里大多数人睡了,而且我做完题了,为什么不能睡一会?” “做完你就不能检查一下撒?检查一下多改几道错题,说不定就进前三十了。”刘班痛心疾首, “现在睡没事,养成习惯,高考控制不住睡了怎么办?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啊,我求你长点心吧。” 连念乖巧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不睡了。” 刘班脸色好看很多,缓了缓口气,又问,“我一直想问你,这次语文作文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没有写?” 作文越来越趋于实用性,这个时空的作文偏向于时代主题和科学精神。 连念作为穿过来的,对科学和时代都一脸懵逼,凭借原主的记忆空口而谈、水它八百字都做不到。 她也就只能空着答题卡睡觉了。 但这不能说,连念眨眨眼开始瞎编,“笔没墨水了,我也不想的,下次一定写。” “考试前是怎么提醒你们的,还能给忘了,笔就是学生的武器,上战场前居然忘了装子弹……” 刘班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却觉得还能接受,又唠叨了几句,“以后考试前检查好再出门知道不……幸好是笔没油了,如果你再说因为想睡觉,我真能气得想揍人。” 连念耿直道:“老师你打不过我的。” “你给我出去!”刘班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笑道,“我大学时是校队的,还真未必打不过。” 他停了停说,“关于陷害作弊的事,我还在和年级主任商量怎么处理,不会让你吃亏的。” 连念走出办公室,点开手表看到了很多条短信,都是来自同班同学的,单凭语气和内容,分不清是关心还是八卦。 她点开易深言发过来的,回复:“现在就回去,出什么事了吗?” “体育队满校园找你,现在在女生宿舍楼下面喊你的名字,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 连念:“……” 易深言:“你要过来吗?我也在。” 按照学生会的行事方式,不是应该把人都遣散了才对吗? 他怎么还凑起了热闹? 连念赶过去,就看到一群人围了好几圈,体育队就在正中间,几个男生双手呈喇叭状,一个接一个地喊她的名字。 “连念!” “连念——” 声音此起彼伏。 还有吃瓜不嫌事大的一起喊。 连念脸一黑,费力地挤进去,站在他们面前,冷脸看体育队众人。 女主角出现了,吃瓜群众立刻沸腾,和身边的同伴小声嘀咕起来,“我就说她人品不行,你看,现在才出来,杨威带着体育队过来,肯定是因为作弊来骂她的!” 周围过分安静,他的声音就听起来很明显,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不信你看着,不骂起来我就直播倒立……” 他的flag还没立完,杨威有了动作。 他正对着连念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臊红了脸,字正腔圆,“对不起!” 那位吃瓜群众的最后几个音节刚好吐出来,“……倒立吃翔。”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众人一致看向立旗帜的勇士,虽说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是flag总会倒光的,但这也太快了点。 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点点顾虑,那位同学就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沉重的任务。 但很快,所有人就被杨威吸引去了视线。 杨威重复一遍说,“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质问你,这是寻衅滋事,何况你并没有作弊,对不起!”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连念“哦”了一声,看向体育队的其他人。 这话听起来不像杨威能说出来的,太清晰明了,概括性极强,大概是别人给打的底稿。 一个体育队队员说,“杨威脑子不太好使,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我们已经骂过他了,再次替他跟你说句对不起。” 又有人说,“听说你后来被吓得请假了,被人诬陷肯定很难过,如果不解气的话,你可以揍他一顿,或者我们替你揍他一顿。” “这货确实没什么智商,是我们没管好他,”队长用手势制止了他们继续,自己豪气地说, “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找体育队,有忙帮忙,有架帮架,我们罩着你。” “啊?”杨威憨憨地惊讶出声,这个牺牲太大了吧。 “啊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帮你减罪。”队长瞪他一眼,又缓了语气,对连念说,“是杨威有错在先,你完全不用不好意思,打架什么我们还是很轻松的。” 连念抬头看他:“我不会不好意思,但我看起来很像是会找人打架的人吗?” 队长低头看她,“不像。” 一点都不像。 她长得软乎乎的,很无害很好欺负,有张一看就是受害人的脸。 她不会主动约架,但别人未必不会来找她的事,他们给的好处还是很实用的。 连念没听出他后面的意思,但对“不像”这个回答很满意,弯了弯眼睛。 她怎么可能主动约架? 打架她都是尽量避免的好吗? 她怕把人打坏了。 还得赔医药费,肉疼。 眼看澄清结束,易深言清咳一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连念杨威跟我去趟年级办公室。” 他的视线在连念身上停留片刻,又很快扫一遍其余人,“其他人散了吧,再过十分钟晚自习就开始了。” 连念转身欲走,又想起了什么,止步,转向那位刚立flag就倒的勇士,笑道,“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我等着你的直播,到时候给你刷礼物哈。” 第11章 震惊部欢迎你 几个主角走了,吃瓜群众并没有就此散开,反而围在立flag的同学身边,调侃起来,“哥们儿,直播的时候说一声呗,礼物什么的我们也能刷。” “你们别说了,”被调侃的男生恨不得把外套脱下来挡着脸,“谁知道杨威是来道歉的呢?谁能想到连念居然真没作弊。” “你们确定吗?窜了这么多名次,还不是作弊?” “高考黑马多了去了,何况平时,而且体育队都说要罩着她了,肯定是杨威整错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给好处!” “她暑假是参加了什么补习班吗?从倒数五十到正数五十,太神奇了吧,我能去吗?” “说起来论坛上一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她作弊,没证据还说得那么肯定。” “我居然也信了,还跟着骂了两句……是不是应该给她道个歉啊?” 气氛安静了一瞬,又有人说,““体育队有人说杨威是被人利用的,才会去连念班级骂她作弊,你们说,幕后主使会是谁呢?” 会围在这里吃瓜的,大多也看过论坛上的作弊,看的时候或多或少也跟着嘲讽两句。 现在知道自己嘲讽错了,怪不好意思,但要去道歉,更不好意思去。 因此听到有幕后主使,都激动起来,想要通过找出陷害连念的人,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纷纷努力拼接线索,“有人陷害连念,肯定是和连念有仇的人啊!” “但讨厌连念的人那么多……不好找呀” “杨威虽然好煽动,但也不傻,肯定是和他关系好的,才能利用他,也就体育队全员和他女神……” “体育队首先排除,他们一起来道歉的,也就是说……” 连念怎么也猜不到,那些吃瓜群众在努力破案,连上课铃响了拼命奔向教室的时候,还在讨论。 她只意识到这是晚自习的铃声,而今天下午的课她就没怎么上。 四舍五入,她一天没能上课。 连念问身旁的易深言,“主任找我们什么事你知道吗?” “他没有说,不过想想就知道,是为了所谓作弊的事吧。”易深言说。 “那完了,肯定要好久,我还想赶紧结束回去上课呢。” “赶紧结束也不是不行,”易深言看她一眼,闲闲地说,“不过你确定要回去上课?这节英语,单词背了吗?” 连念回想了一下,没想起几个词来,回到教室再秒记英文单词,对她的脑壳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挑战,“我还是等第二节 再回去吧。” 她又想起来一件事,问,“他们在女生宿舍下喊话时,你不是也在吗?怎么没把他们赶走?” “你也看到了,围了很多人,吃瓜的人,我当然不会遣散他们,”易深言眸中带笑,“这种事闹得越大越好。” “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念不太高兴地瞥了他一眼,目光一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事先知道他们会道歉?” “不知道,我猜出来的。”易深言双手插兜,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道歉时在场的人越多,知道她没作弊的人就越多。 当然是闹的越大围观的人越多,对连念越有利。 这么说他没驱赶学生,对她是件好事。 连念想了一会,“谢谢。” 易深言轻笑,“谢我干什么,如果我猜错了,你就惨了。” 但他显然猜对了。 他昨天没跟着去办公室,没听辩护,没看监控,却在杨威气势汹汹地带人找她时,认定她没作弊,他们是来道歉的。 他眼力真好,连念感慨,连她一个知道事情经过的,都觉得他们是来寻仇的。 毕竟她之前逼逼那么多,还间接让杨威对女神幻灭了。寻仇,似乎也挺合理的。 易深言敲响了年级办公室的门。 和上次不同,这次里面坐着四个人,年级主任,刘班,还有两个连念只记得脸的。 初步估计是杨威、江心叶的班主任。 年级主任见他们来了,示意他们坐下,说,“我们找过江心叶,她说从未指使过杨威说连念作弊。她和杨威最后的交集是,杨威曾向她表白,被拒了。” 连念猜到了,反应平淡地“哦”了一声。 杨威没想到,失魂落魄地“哦”了一声。 倒是一起来的体育队众人颇为气愤,“她的意思是,杨威被她拒绝了,恼羞成怒故意诬陷她吗?” 江心叶班主任见缝插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杨威班主任立刻反击:“那怎么解释她考试时,使劲把试卷往外挪的行为,六场考试挪了六场,不是为了让别人抄,难道她在擦桌子吗?用试卷?” 年级主任敲了敲桌子,让他们安静下来,“杨威,你有她造谣连念作弊的证据吗?” “本来有,但后来我删掉了她,记录应该不在了。”杨威恹恹地说,江心叶反过来诬陷他,让他的少男心受到很大伤害。 连念没什么反应,但她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易深言,目光出奇一致。 体育队队长说,“会长,找回记录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易深言笑了一下:“这时候想到我了?东西给我。” 等易深言把记录找回来了,连念这才依稀想起来,好像是有人说过他是电脑天才来着。 原来不是说游戏玩得六啊。 连念失望了一秒,才跟着去看记录。 主任说,“现在证据有了,我让江心叶过来,私下里给你道歉。” 易深言皱眉,“不是应该公开道歉做检讨吗?” “校规里是这么说,但校长……你明白的。” 校长一直是校董会的坚决拥护者、首席狗腿子,怎么会让股东女儿当众道歉? 何况校长一直看连念不顺眼,听说连念作弊就想掺合一脚,好不容易说明真相劝走了。班主任们都怕这事再一闹大,他又要搞事情。 “公开道歉校长会阻拦,那私下里呢?是不是也会阻拦?”连念平静地注视着年级主任,询问道,“如果她不愿意道歉的话,我是不是也没什么办法?” 她的眼睛里只有询问,没有指责,年级主任却被看得有些莫名难过。 作为教育者,他却没有全权处理学生纠纷的权力,连为自己被陷害的学生争到一句“对不起”都没办法。 沉默。 四个班主任沉默地垂着眼皮,看天看画看地,没一个敢去看自己的学生,去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找校长或者她父亲的话,私下道歉……我们努努力,是可以争取到的。” 似乎过了很久,年级主任这样说,语调沉重,语气却听不出太多把握。 给她的感觉是,他们豁出老脸冒着得罪校长的危险,还是能给她一个交代的。 这样的交代连念不太想要。 她眨眨眼,“私下道歉……怎么想都是我亏了。在我没做错的情况下,我不想各退一步。” 易深言偏头注视着她,贴在柔软椅背上的狐狸尾巴摆动一下,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道歉就算了,但这次的事我记本本上,回头再算账。”连念尽量让语气俏皮轻快一点, “不过还是有件事要麻烦老师们,请你们帮我澄清一下,就说我没有作弊,不信看下次月考之类的。” 其实杨威道歉已经是强有力的澄清了,她这个拜托算是多此一举。 但老师们心里可能会好受一点。 这个要求实在不高,老师们也都明白只是给他们一个心理安慰,在暗叹江心叶行为过分的同时,对连念的好感也一直升。 一对比,简直不要太贴心懂事。 本来以为和校长怼的学生,就算不是个刺头,也是比较麻烦的类型,现在想想,是他们太短见了。 杨威班主任叹了口气,“这么懂事的学生,当初进我们班就好了,我怎么就没养条狗呢。” 江心叶班主任看得比他开,“人家在一班更适合,虽然同为重点班,但不得不承认,一班学习氛围更好点,好提成绩。” 她原本也希望连念来自己班,但那是为了自己,为了拿到学校给的奖金。 现在希望连念好好呆在一班,是真的喜欢这个学生,又心怀愧疚,站在连念角度上为她考虑,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 连念一进班,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用眼神表达了对她的关切之后,又立刻低下头做题。 今天负责看自习的是语文老师,书卷气很重的女老师,但训起来很凶,同学们都不敢在她课上说小话。 等到下课,连念的前桌,谢雨婷转过头来,小声问她,“连念,你没事吗?我听说了点消息,幸好你被证明是清白的了。” 相比其他同学,她对连念多了几分好感。 她还记得被帮助的事,觉得自己来表达下关心应该不会被嫌弃太狠,课上做了十来分钟心理建设,才转过头问了两句。 连念笑着回答,“是啊,已经没事了,中午的事谢谢你了。” 杨威道歉却被认为来找事时,似乎就是这个姑娘说她请假的,应该是想帮她忙的吧。 谢雨婷绞了绞衣角,意识到后又停下,脸颊微红,“最后也没起到作用,还导致他们去女生宿舍喊话了……” “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啊,”连念安慰她,又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论坛上有人说经过,还有一些猜测之类的……”她突然想起连念在论坛的地位,紧张起来, “其实你不用去看的,我可以转述的……虽然还是有人嘴脏,但很少,更多的人是在关心谁是罪魁祸首……” 连念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安抚谢雨婷自己不会在意之后,立刻登录校园论坛看了一眼。 首页上有不少猜测正确的,但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 连念盯着刷了一会,发现没得到关注主要因为标题不够吸引人。 她撑着下巴思索片刻,轻触面板敲出一行字,发到上面。 然后这个帖子瞬间火热,十分钟后成为楼层最多的那个,以秒速刷新着。 原因很简单。 别人的标题——连念没作弊、杨威道歉了、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她那个标题——你真以为自己吃到的是真瓜了?我搞到的才是真的!连念作弊的内幕!看完我都震惊了,全校99%的人都不知道! 没经历过震惊部和标题党的人类,简直不堪一击。 第12章 论坛里的科普楼 连念发完这个只有标题的帖子,没过两分钟就上课了。 一高的习惯,最后一节自习课都是由班主任坐镇,即使如此,仍有很多头铁的人冒死顶帖。 那个帖子依旧在不间断地盖楼,每次刷新它都牢牢占据第一,足以看出回帖有多频繁。 连念看了眼飞速登顶的帖子,沉默了有一节课那么久。 这些孩子都没见过标题党的吗? 她打算把今天堆积的作业和试卷做了,再抽出时间去关注那个帖子。 作业意料之中的多,连念从教室写到宿舍,好不容易写完全部,已经很晚了。她活动一下手腕,躺在床上,点开面板。 那个帖子依旧在飞快地增加着回复,前几楼还是“楼主人呢?饥肠辘辘的吃瓜群众等着你呢” “还说不说啊” “过去一个小时了,楼主再不出来诅咒你奶茶里的爆浆珍珠全是瘪的”之类的。 后面就画风突变,变成了“卧槽!”“谁能想到会是江心叶”“后续呢?你倒是说啊”的话。 究其原因,是有人在这个帖子里科普了一下事情经过。语句幽默绘声绘色,讲故事就像是放了场电影给看一样,还是3d的那种。 当然那个人不是她。 那时候她还在苦逼地写作业。 她的标题吸引人进来,而他的内容留住了人,并让他们明白了事情经过。 连念作为当事人,清楚一切经过和结尾,但她非常乐意再看一遍文字版,那个层主写得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他应该是当事人之一,就算没参与全程,至少昨天去办公室时他也在。 细节写得太清楚了。 这样目标人物就很清楚了。 连念试着戳了一下易深言,他的头像显示在线。她把链接发了过去,“这个帖子里的内容是你写的吗?” “不是。”易深言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并没有点开那个帖子,“我哪有那个时间,高一竞选学生会呢,我现在还在忙。” 连念穿越前刚卸任学生会会长,感同身受,非常理解这种痛苦,同情他了一会,又问,“那你知道体育队的联系方式吗?” 易深言把队长的微信给了她,“你先加他,再通过他找其他人。” 连念道谢,申请好友通过,马上复制粘贴链接发过去,“是你写的吗?” 队长事先收到了易深言的通知,顶罪顶得很爽快:“是。” 连念没想到挨着试,这才第二次就找到了。 他又问,“对不起,没经过你同意就揭露出来了……我想着你可能心软不忍心,就没告诉你,怕你不同意,你别生气啊。” “我看起来像是会对害我的人心软的人吗?”连念想起了自己的长相,“……确实像,好吧,我生气了。” “你居然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连念不满,“你告诉我,我能给你多补充一些细节,让锤更硬一点,锤起来更疼。” 队长:“你就是为了这个找我的?” “当然不是,我找你是因为你断更了,还断在高.潮上,而我抓心挠肺等不下去了——旁友有存货吗?” 队长:“……” 这语气怎么跟传销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赶紧连线易深言求助。 ——她要继续看怎么办?我编不出来啊,我要真有那个文笔我学什么体育?sos! 易深言回:“就说你要打游戏,让她明天看帖子。” 队长把这话原封不动地发给连念。 他不了解游戏,只知道一个最热的手游,也一并把名字发过去。 连念起了兴致,“这个游戏我有,来,我带你飞。” 反正这会惦记着后续睡不着,打两把游戏也不错。她玩过的游戏不少,技术还可以,上手也快,只要不是不熟悉的全息,带飞一个人绰绰有余。 说不定打完之后,对方一开心,她就能看到后续了呢。 队长绝望了,问易深言:“我不会打啊,要不你跟她打两局游戏?” 他想起易深言要忙,“算了,要不我垂死挣扎一下,编个后续试试?” 反正肯定被认出来他是冒牌的就是了。 这句其实算是威胁,威胁易深言给他出个主意,不然我就狼人自曝。 易深言没关注后面的,他精准地抓住了队长话里最不重要的那句,反问,“她邀请你一起打游戏?” 队长不明情况地说,“呃……她说要带我飞。” 易深言沉默片刻,输入一串数字ID,“我的游戏账号,发给她。你可以睡觉了。” —— 第二天早上,连念趴在桌子上,和谢雨婷分享自己的游戏经历。 “本来是想要带人玩游戏的,结果游戏点开了,对方ID输上去了,刚要查找好友,结果发现联不上网。”连念耸耸肩,颇为遗憾。 学校的恶趣味太严重了,要断网就断得彻底啊,它不,正常点开游戏,正常登上游戏。 在你兴冲冲要开始玩的时候,显示“QAQ您的学校不允许此软件联网呢。” 它还“呢”! 它还用颜文字卖萌! 易深言这才了解到自己被鸽了,是因为连念联不了网。 如果他当时把等她的时间,用来处理工作上,现在也不至于还没弄完。 他有些无奈,低下头继续忙着收尾的整理。 “你怎么突然想玩游戏了?”谢雨婷纤纤细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疑惑。 “倒不是想玩游戏,”连念继续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主要是因为游戏玩的好了,把人带飞了,我说不定还能看到帖子的后续。” 易深言抬了抬眼,原来是为了帖子后续。 连念偏了偏头,看他:“你笑什么?” “工作忙完了,很开心,”易深言嘴角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连狐狸眼睛都弯了弯,“还有我可以联网。” 工作需要,学校怎么也不可能断他的网。 连念瞬间变成了柠檬精,看他的眼神酸不拉叽的。 打不打游戏无所谓,她没瘾,但联网实在太诱人了,“我能去竞选学生会干部吗?” “和一群高一一起竞争?”于思博身后跟着十来个同学,一起走过来,他调侃她,“你都高三了,不要抢占小高一的名额了吧,学弟学妹们会哭的。” 连念对别人的态度,取决于别人对自己的态度。 于思博是个自来熟,连念也就笑着回了两句;他身后跟着的人都是一副拘束、不太敢看她的样子,她就礼貌地问了下,“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些同学也不是拘谨的性子,只是过分紧张,有点抹不开脸面。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起头,说了一句“对不起。”马上,其他人也跟着道起歉来,光是对不起,就说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又有人说,“我不该相信谣言说你作弊人品不行” “幸好我看到了澄清的帖子,否则……” 他们拘束地说着,努力克服尴尬和不自然,向她道歉。 连念对他们的愧疚是同一个态度,“你们可以回座位去了,该上课了。” “你没原谅我们吗?”有人有些失望,她当然有不原谅他们的权力,他们只是觉得,道歉还不够诚恳。 “是真的上课了。”连念微笑着,看不出太多情绪,她示意他们去看门口,数学老师正在向这边走来,“再不回到座位的话,是会被提问的。” 上午第二节 后的课间比较长,连念趴在桌子上睡了会儿。醒来发现自己的桌面领土扩张了。 易深言的书本挪到了桌面一角,她的领地瞬间大了很多,新增的领土上还生长着加了冰的奶茶,和各色零食。 易深言见她醒来,解释,“他们没想到你会睡觉,求着要我暂时出租桌面,放一下给你的零食。” 一班同学的脑回路很简单。 她不接受口头道歉,那就来点实际的。 零食轰炸呗。 第13章 来搞事啊 连念第五次收到一座零食小山,习以为常地把它们收进大塑料袋里,搁在教室后面。 前几次送过来的也在那堆着,摞得老高,摇摇欲坠的。 眼看再往上摞就要掉下来,保不准就砸到人了,连念把那些同学聚集过来,侧着头看他们:“你们是觉得,买些零食我就会原谅你们吗?” 那十来个同学齐整整地摇头,其中一个说,“没有,我们只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而已,并不是想逼迫你原谅我们。” “受害者没有义务原谅别人,但做错事的人不能因为得不到原谅,就选择不道歉赔偿。” 连念挑眉,轻飘飘地朝那堆零食撇去一眼,“所以这是赔偿?” 不是为了让她吃人嘴短接受道歉的筹码? 众人点头如捣蒜,“对。” “不早说。”连念想起来垃圾桶里的隔夜奶茶,心疼了一秒,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知的,买的全是她爱的口味。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众人道,“行了,把那些零食给班里分一下吧,我一人也吃不了,下节体育课,权当提前补充体力。” 听到有吃的,补作业的、偷玩游戏的、睡觉的,满屋子黑脑壳一齐抬起头,眼睛发亮,看连念的眼神像灾民看开仓赈粮的大官。 教室里发出一阵不小的欢呼,伴随着“连念好人”“感谢连姐救我狗命”“好人抄作业不”的乱声。 连念顶着一脑袋黑人问号,“不是,零食不是我买的,谢我干嘛?” 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节,饿得眼都绿了的同学思维很直接,零食是你的,也是你说发的,不围着你围谁? 欢呼声将隔壁二班的黑板震得直颤。 二班同学一脸懵逼,纷纷从一摞摞书后面钻出来,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和同伴交流,“怎么了?地震了?一班疯了?” “我不关心这个,他们这个点居然还有力气疯?食堂做的没营养的玩意儿,能让他们撑到现在?” “他们是不是偷偷溜出学校吃的早餐?呵,我酸了,我要举报……等会,好像在喊连念啊,看来连念挺受一班喜欢的?” 说到连念,他们情不自禁地看向班级的一个人,江心叶。 论坛上的帖子故事已经收尾了,帖子却依旧飘在首页。 锤太实了,任是再想为江心叶反驳的人看了,也没办法说出个不是来。 江心叶指使杨威陷害连念,已经成为公认的事实。 同学们面上维持着塑料同学情,心里还是很鄙夷这种行为的。因此一听到连念,就立刻看向江心叶。 江心叶面色不太好。 先是怂恿杨威、给连念安作弊帽子失败,后脚就被揭穿是她在陷害。 刚庆幸校长顾忌自己父亲的面子,事情不会公开处理,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校园女神。 后脚论坛上就出现了揭露帖,不仅在全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在其他几所高中也广为流传。 她在二高的青梅竹马发来质问:“这个帖子里说的是真的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变成了这样!” 别人的质问她还可以无视,但这毕竟是青梅竹马,如果解释不了,离她亲爹知道这件事就不远了。 江心叶想到父亲知道的后果,面色发白,颤抖着手,打了一行又一行字上去,语言却格外苍白,没有任何说服力。 她的同桌见她神色不好,关切地问,“叶叶,你没事吧?体育课要不我帮你请个假吧。” 江心叶想到自己的打算,赶紧摇了摇头,面露忐忑地求助,“我想向连念澄清,我没有害她的事,你说她万一不相信我怎么办呢?” 同桌说,“她凭什么不相信你?你学霸,她学渣,你校园女神,她群嘲对象,你有什么理由陷害他?她也不想想,她配被陷害吗她?” “用脚趾想想都知道,她不配,不过她很可能故意说不相信,毕竟你和她云泥之别,泥巴好不容易有机会给白云糊上污点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同桌说完,发现江心叶像是被说得紧张起来,她就又说,“放心吧,如果她找你麻烦的话,我会帮你的。” 江心叶点点头。在同桌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悄悄地勾起向上的弧度。 在她的众多“朋友”中,她最喜欢这个同桌,王宁。她一直是最好利用的,平时用来衬托自己的美好动人,需要的时候又会盲目地帮着她。 江心叶对她很满意,“王宁,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任谁听了这话,都只会觉得异常感动,怎么也不会猜出江心叶真正的想法。 再找一个这样听话的蠢货太难了,如果杨威没有倒戈的话,她又何必演一出戏给连念看? 体育课上。 因为都是高三生,老师们生怕把学生磕着碰着,影响总复习。 体育课通常都只是慢跑两圈就解散,学生爱干什么干什么,下课前别出操场就行。 连念见了馆里的体育器械,异常亲切,可惜被生怕她伤到自己的体育老师死死盯着,没敢怎么运动。 挺没意思的。干脆就找到一班大部队,和他们一起坐在草坪上刷题。 刚刷没几道,就突然听见有人嚎了一嗓子,“江心叶哭了!” 连念正在做英语作文合集。被英语贼烂、却交了贼多外国朋友的李华,折磨得脑子不太清醒,茫然地抬头。 江心叶?谁?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一转头,发现一班三分之一的人都跑过去凑热闹了,连念低下头继续做题。 哭就哭了,和她无关,这个消息毫无吸引力。 她对李华邀请朋友来过生日更感兴趣。 你上次还说生日是一月份,现在就改秋天了? 呵,骗子。 连念百无聊赖地思考着,怎么在作文里给他圆回去,李华面不面子的不重要,主要是她想凑点字数。 正想着,一双球鞋出现在她眼皮底下。 女款的,连念顺着球鞋往上看,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有事?” “你跟我走一趟,”王宁眉毛天生斜着挑上去,不太整齐,凶巴巴的,看起来像是瞪人。 而此刻她确实在瞪人,“叶叶有事找你,她要你帮她澄清一件事。” 连念眯了下眼。 她不傻,对方说得很明白,但她稳稳地坐在草坪上没动,故意装听不懂,“不了吧,花花也有事找我,他要我帮他写作文呢。”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试卷,给她看还没干的墨迹,说明自己还没写完,一时半会走不开。 “你这是在捉弄我?”王宁绷着个脸,眼神里说不出的厌弃,不再和她废话,直接上手,拽住连念的一只胳膊。 连念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被她攥着的胳膊几几两肉,一使劲红了大片。想要把她从草坪上拽起来,强行带走,不是一件难事。 王宁这样想着,刚要使劲往上拉,就感觉膝盖一弯,身体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王宁下意识用手臂撑了一下,整个人以侧躺的姿势摔在地上,她怒视连念,“你干什么?” 连念指着自己被攥红的胳膊,“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王宁:“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起来!” “她要我帮她,当然是要她来找我,”连念干脆也躺在草坪上,薅了根草叼着,“何况,她正用眼泪收买人心呢,我现在过去干嘛?给她拆台?” 王宁:“你……” 她怎么知道的? “你没把我带过去,等她哭够自然会来这边的,”连念手往旁边摸索一下,把试卷抓过来,扔给王宁, “帮我把这篇作文写了。” 王宁:“凭什么!” “凭我胳膊受伤了,没法写字。” “骗鬼呢?顶多疼两天,根本没什么事好吗!” “既然没事,”连念坐起来,“那我就去找江心叶了,好久没给人拆台了。” “别!你别去!”王宁急了,一骨碌从草坪上爬起来,抓过来试卷,匆匆摊平了,“写,我写还不行吗?” 连念躺在地上晃腿,王宁坐着认真写作文。 江心叶带着一众吃瓜群众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连念说:“我希望你能参加我的生日晚会……” “I hope you can……是吗?” “对,聪明。” 吃瓜群众纷纷看向江心叶,用眼神质问。 说好的“连念凶残王宁冲动,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呢”? 我们急匆匆地跟过来,你就给我们看英语角现场? 第14章 澄清现场? 一班的学生三分之一去江心叶那边,凑热闹;三分之二的散落在连念附近,做作业。 如今江心叶找了过来,两方得以汇合。 三分之二见了三分之一,热情地招呼着,“呦,回来啦?我们作业做的差不多了,你们呢?热闹看成了吗?” 三分之一答:“我们听她澄清十来分钟,安慰她十来分钟,话说你们这边什么情况?” 他们指的是,连念旁边那个给她写作文的。 三分之二得意起来,“看来你们那边没什么刺激的啊?我们这边有意思多了……那个是来找事的,然后给连念胳膊掐红了,被摁着写作文。” 没有跟着过去看热闹,不代表他们不吃瓜,只是有作业在身,像王宁这种主动送到面前的,他们看得可开心了。 这边围观群众信息交流得差不多了,那边主角们还没有什么反应。 连念躺在地上指导对方写作文,“最后一句了,就最常用的那句吧……衷心希望你能来……Sincerely hope ……” 王宁埋头奋笔疾书:“哦哦,好的。” 等她写完,连念接过试卷,和蔼地说,“谢谢,下次拽人的时候小点劲,挺疼的。” “呃……以后我会注意的。”王宁乖巧地说完,正准备起身,发现江心叶就站在她面前。 并且泫然欲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王宁你……” 王宁一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应该和连念继续撕逼的,然后押着她让她替叶叶澄清。 她刚开始做作业的时候还是这样想的,为了江心叶能收获人心而忍辱负重,心里憋屈又愤恨,不撕了连念不能解恨。 然后被英语作文安排得明明白白,满脑子李华,竟然连原本的打算都忘了。 她立刻转过头,夺走了连念手里的试卷,怒视着她,恶狠狠地说,“你给我起来!叶叶有事要和你说!” 连念眨眨眼,“现在就可以说。” “你站起来!不然我把你试卷撕了!” 连念耸耸肩,无所谓地看天上的云,“撕呗,反正不是我写的,我不心疼。” 王宁一时撕也不是,不撕也不是,“反正你给我起来!你是想让叶叶一人站着吗?” 江心叶皱了皱眉头,王宁要连念站起来,没必要非要提到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就像她逼迫连念起来一样。 没点眼力见。 她赶紧说,“王宁,别这样;连念,王宁她不是故意的……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你可以站起来吗?” 她执着于让连念站起来。她站着,连念坐着,总让她不舒服。 “行,你说吧,”连念站起来,“你要澄清什么就说吧,好不容易把这么些人聚在一起。” 江心叶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一般,说,“关于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我只想说,我没有。 我没有故意陷害你作弊,更没有让杨威去揭发你,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连念偏头看着她。 她红着眼眶,倔强不肯让眼泪掉下来的模样,捏白了指头,“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相信,可是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我有什么好处?” 肩膀微微颤抖着,孤立无援的感觉,脆弱而美貌,轻易能激发人的保护欲。 “王宁要我解释,可是我不愿意,我相信清者自清,可是没有人相信我,我无法忍受同学们的辱骂唾弃,他们看我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锤太实,没法以理服人,就能以情动人,摆出受害者的姿态,突出自己为连念考虑的善良、没有人相信自己的无助。 大家都是学生,没经过社会的毒打,没经验且正义感强,本就容易倒戈,谁看起来弱就支持谁。 再加上一些看起来很有道理的解释,差不多就足够她洗白了。 耳根子软的,不明真相的,本就偏向于江心叶的,都会动摇。 想要破解这招很简单,和她一起哭,一起当被同情的受害者,看谁哭得过谁。 但这种方法,略丢脸。 连念做不到像她一样哭得梨花带雨,她大概会哭成表情包。 于是她选择了另一条路,江心叶要观众给她站队,连念就挑拨离间, “你是说,你的同学,唾弃地看着你,像看垃圾?还辱骂你?” 她偏了偏头,满含同情地看过去,“我在论坛上每天被骂去死,现实中都没这么惨,他们这么过分的吗?” 本来都动摇的同学突然被cue,这才注意到江心叶话里的细节,顿时不爽看向江心叶。 啥?谁唾弃你了?谁辱骂你了?谁像看垃圾一样看你了? 我们顶多是被骚操作骚到了,没以前那么簇拥你而已啊! 这话说的,听起来就像我们做了多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本来偏向江心叶的天平,又拨正了回去。 江心叶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念:“那你的意思是?” 江心叶:“只是因为我无法忍受被冤枉而已,我刚才已经证明我没有陷害你了,你能不能替我澄清一下这件事?” “你刚才证明的是,你没理由陷害,而不是你没有陷害。” 一个清冷沉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易深言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说,“偷换概念可不行,在考试时会被扣分的。” 他把篮球抛向连念,示意她接着,又继续说,“你要证明没陷害,应该解释一下,你和杨威的聊天记录。” 江心叶咬咬嘴唇,“记录又不是不可以作假,在这件事之前,我拒绝了杨威的告白……” 连念说,“杨威通过陷害连念来陷害你,很有道理。但这个理由已经用过了,被拆穿了,下一个。” 具体是怎么被拆穿的,那个帖子上有写,江心叶无疑是没有看完的。 易深言作为写作者,自己都不太记得了,但其他人似乎记得很清楚,闻言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江心叶的洗白计划,显而易见,以失败告终。 人们散开之后,连念抱着篮球看他一眼,“你刚才在打篮球,就穿这身衣服?” “当然不是,有人反映咱们班的篮球瘪了,我开完会顺手捞一个回来。” 连念挑眉,“以公谋私?” 易深言厚颜无耻地微笑,“对。” 距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连念坐在草坪上,漫无目的地看操场上跑来跑去的小狗。 校园里的无主狗子不叫流浪狗,叫云养狗。老师怕伤到学生,定时给修剪爪子打疫苗,一个个被学生们喂得胖乎乎的,皮毛油光水滑。 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 可惜她跑不过他们。 连念收回视线,把带来的试卷收起来,一扭头,一只狗脸出现在她面前。 “我看你看它很久了,要摸一下吗?”体育队队长这样说。 体育队说要罩着她,无论大小有忙就帮,连念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他们居然因为她盯着这个狗看了一会儿,就把它逮了送到她面前。 连念很感动。 刚才她和江心叶互掐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过去帮着,他们说的罩着她,是单指送狗上门吗? ……话说回来,这样貌似还不错? “我们本来打算帮忙的,但易深言拦住了,他说你处理的来,让我们不用过去,看戏就好。”体育队有人解释。 连念挑挑眉。 让他们不用过去,他自己倒是上去帮忙了。 不过她确实不需要帮忙,被帮了甚至不太开心,怼人还是自己来比较开心。 连念低头看了看那只不太情愿的狗子,和它展开友好地交流:“你如果是被绑架的,不愿意被摸,你就喵喵叫两声,我立刻放狗。” 第15章 翻墙是很刺激的 连念说完那句话,四周都沉默了好一会,只有狗子低低的呜呜声。 它可能是在努力学习猫叫。 连念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伤到了,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她的玻璃心受不了这打击,不大开心地横狗子一眼。 她耷拉着眼角,示意把它放了,颇为失望地说,“算了,我们有缘无分。” 易深言忍不住笑出声,帮着解释一句,“这狗还小,被人握着两只前爪不舒服,呜呜叫很正常,放开就好了。” 抱狗的是体育队队长,赶紧放开狗爪子,果然不再呜呜叫了。 小狗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珠,四周看了一下,高大健壮的体育队众人,和不是体育队却看起来更不好招惹的易深言。 以及貌似又矮又无害的连念。 它依靠动物的本能,果断投向连念的怀抱。 这显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等到班级集合,连念才放走它。 一班的队伍已经聚齐了,正在不安分地交头接耳,交换着对吃到的瓜的看法。 “我还真以为江心叶是无辜的,毕竟再不要脸的加害者,也不可能让受害者出面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吧……真是没想到啊。” “江心叶和连念多大仇啊,智商不够还学人家陷害,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师也没阻止他们说下去,自己竖着个耳朵听学生八卦,看连念和易深言走过来了,确认了人数,立刻宣布解散。 连念把篮球扔给班级的男生,笑道,“会长帮你们薅到的学校羊毛。” 男生中有一个反应快的,立刻伸出手臂接着,球准确无误地落到他怀里。 他接过球,在指头上转了一圈,说,“不是学校的,是校长,这些设施直接归校长室管,薅他的我们心安理得。” 看来张校长是真不受欢迎。 还满是骚操作,他怎么在这个学校占校长位置占了这么久的? 连念挺遗憾地说:“早知道我也来一个了。” 那个男生有种志趣相投的感觉,悄咪咪地凑过来说,“你也不喜欢他?” “朋友,你很健忘啊,高一新生刚开学那天的事就忘了?”连念挑眉,有点意外,“不过,校长连这个都管?” 球被转手给了其他人,那个男生解释,“不是连这个都管,是就管这个。” “学校上有董事会,下有学生会,中间还有一帮教导主任,他的什么工作都推给这三个。 他又不能什么都不管,又怕被说不干活,就管点采购财务之类的。” 连念看了易深言一眼。 难怪他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耗在学生会上,动不动就开会写报告,校长不干事啊。 连念穿越前也管学生会,她那会不怎么忙,校方努力给高三的学生会减负,一再声称精力是用在学习上。 她甚至还能抽出时间去练柔道。 再对比易深言,简直不要太惨,忙得像只社畜。 她用手肘轻轻捅了身旁的易深言一下,小声问他,“哎,校长这么奴役学生会,你应该是可以辞职不干的吧?” 易深言笑了一下,“可以,但我不忍心其他人替我受苦。” 连念偏头看着他,眼里写满了不信。 易深言就笑了,“以后也是要管家族企业的,只会更累更忙,现在权当练练手。” 话说得坦诚,却是贴近她耳朵,以只让她一个人听见的音量说的,“顺便积累经验和人脉,没有好处,我怎么可能会做白工?” 也是,他看起来就不像是让自己吃亏的人。 连念唔了一声,“这岗前培训挺早的。” 不过学校学生多少都有这个意识,但仅限于交几个土豪学霸朋友。 还真没有几个肯在枯燥学习之后,还牺牲玩游戏的时间,去替校长为人民服务的。 连念认真思考着,也没发现他们这个贴耳朵说话的姿态有多引人注意。 不过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在意。 他要不想被别人听到谈话,就只能这样咬耳朵。多正常的悄悄话方式。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下课铃响了起来,一班同学出了门,向两人撇开一眼,眼神又是惊奇又是满含深意。 有好事的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了句,“你们还不去吃饭啊,搁这干嘛呢?” 连念想了一下,“吐槽校长?” “饭点吐槽校长没毛病,”那人说,“也不知道校长从哪整来的承包商,饭又贵又难吃,猪都看不上这玩意儿。” 这倒是,学校食堂里的饭只适合生存,不适合生活。 连念点点头,深表同意。 那人又叹了口气,“听说还要涨价。” 易深言闲闲地插兜看着他,“不是听说,已经定下来了,确定要涨。” 民以食为天。他这话瞬间引得很多人过来, “真涨啊!我的妈!以前还能从栏杆那里拿外卖,还有不少让阿姨保姆送饭过来的,可惜现在每天保安查着……” “垃圾校长!他到底是收了食堂多少钱啊,这都同意……阿姨还手抖……” 连念思索片刻,语出惊人,“想办法换个校长的话,应该就会好点吧。” 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 有人咽了口唾沫,声音格外明显。 同学们震惊了,我们只是想食堂阿姨不手抖,顶多骂两句校长。 换校长想都不敢想,何况是“想办法换校长”? 看连念的目光又惊又佩。 “校长在任十几年了,哪那么容易换,”易深言打破了平静,又低头看连念一眼,示意众人散了,“她闹着玩的,该吃饭去吃饭吧。” “就不能给我们留个念想吗?”同学们哀嚎一声,向食堂进发,临了对两人提醒一句, “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啊,咱们中午休息时间可不长,迟到了会被刘班说的。” 一班同学似乎是默认他们一起吃饭,从开头到现在,一直说的“你们”。 连念听了好几遍,习惯了,也没听出不对来,顺口答,“好的,我们这就去。” 易深言倒是听出来了,也没反驳,反而问她,“你想吃什么?” 连念被他们说得不想吃食堂了,思索片刻,“订外卖吧,然后翻墙过去领。” “你都能翻墙过去了,外面那么多现做的,为什么还要吃外卖?” 连念恍然大悟,“有道理啊,走,翻墙去。” 她在校园里七拐八拐,找了个比较矮的墙头,却还是比她高出大半个身子。 连念踮着脚努力扒拉了一下,没够着。 易深言刚要问需不需要帮忙,就见她扒着墙上粉刷不平造成的突点,一个反身借力跃了上去。 动作快而流畅,行云流水,而后稳稳地站在上面看着他。 身高原因,连念很久没有过俯视别人的经历了,一时还有点小得意。 她把乱了的刘海拨回去,蹲下来向易深言伸出只手臂,“要我拉你一把吗?” 易深言:“……” “不用。” 他身量高挑,比例也好,身高腿长的,这个高度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翻墙竟比练过的连念还要轻易。 连念看他一眼,身高的差距使她心理不太平衡,暗搓搓怀疑他经常翻墙出去玩,戳戳他肩膀,“你知道外面有什么好吃的吗?” 两人正谈论着,忽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你们在这干嘛呢?蹲得跟俩石狮子似的。” “讨论学校东边那家小笼包好不好吃。”连念回答完,才反应过来,低头往下看。 一个穿保安服的大叔抬头看着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这是被抓包了? 大叔砸吧砸吧嘴,说,“那家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贵。” “好的,谢谢叔,我们这就去吃,”连念拽着易深言跳下来,边后退边说,“话说那家隔壁的汤怎么样?我没喝过,听说挺不错的……” 她应变能力一直很强,一边闲聊企图蒙混过关,一边慢慢后退,准备对方一发现不对就脚底抹油溜掉。 “你给我站那!别动!”保安大叔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小伎俩,“翻墙了还想溜啊,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说,班主任是谁?” 连念还揪着易深言的衣角呢,闻言拽了拽,小声询问,“你说咱们现在跑,他能追上不?” 易深言无奈地看她一眼,向前一步对保安说,“我有出入卡。” “嗯?”连念立刻扭头看着他。 保安惊讶,盯着递过来的卡看了一会,“这卡又不是不能带人,你们翻什么墙?” 因为学生会工作多,动不动就要带人出去办事,一张卡可以带好几个人。完全没必要翻墙。 连念思索了一会,“追求刺激?” 保安大叔笑了,“追求刺激?还挺会玩的啊,那就贯彻到底,回来也翻墙进去吧。” 第16章 亲爹出现? 连念耸耸肩。 翻就翻呗,又不是翻不过去。 不过……她问易深言,“你有出入卡为什么不早说?” “我看你一口一个翻墙,兴致勃勃的,说出来岂不是给你泼了冷水?”易深言收回出入卡。 连念回忆了一下,她似乎是表现得挺想翻墙的。 临近国庆,街上多少带了点节日的氛围,连念算了一下,他们大概这周五就会放假。 今天周三。 连念看向易深言,“你知道十一放几天假吗?” 按理说应该是七天,但学校通常不讲理,三天还是教育局强制规定的。 至少她穿越前是这样,至于现在,连念还抱有放假七天的希望,虽然很渺茫。 易深言:“学校还没确定下来,董事会还在争着呢。” “争?”连念第一反应是,“总共就三天,他们还要给我们夺走一天吗?” “这倒不是,董事会里有想带孩子出去玩的,在争取放假四天。” 连念一时不知道该高兴假期可能会多一天,还是该感叹董事会连学校管理都要插手。 万言千语汇成一句话,“那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连念就是个俗人,她还是最关心放假几天,三天都不够她补觉的。 “不到周五不可能出结果,出了也不会告诉我们的,”易深言看她一眼直言道,,“学校怕学生一心只想放假,日益浮躁,学不进去。” 连念想说,就算不告诉具体安排,学生该浮躁还是会浮躁,该学不进去还是学不进去。 具体表现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一班单是被点名走神的就有好几个,这还是学霸班呢。 更别说跑到易深言面前,求问放假第一手消息的了。 易深言的回答很官方,无论谁来问,一律都是,“等学校通知。” 今天来问的是于思博,仗着自己和易深言关系可以,格外坚持不懈,“今天都周五了,还有两节就放假了,你现在说和一会儿说有什么区别吗?” 易深言头也不抬,“你现在知道和一会儿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有,我会急疯,并且学不进去,”于思博见他没反应,转而问连念,“连姐,您知道吗?” 连念被这句“连姐”叫得很开心,从桌上爬起来,认真回答他,“我只知道,不管放假几天,假期作业肯定是七天的量。” 经验之谈。 只会多不会少。 易深言看她一眼,赞同道,“她说得对。” 于思博一脸绝望地回去了。 上课铃响起,这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站在台上说,“都把头抬起来,焉不拉叽的给谁看呢,要不要我挨个浇点水?” 她知道学生们学不进去,也不讲课,安排下去,让各自看书。 她坐在讲台上等消息,偶尔下来看两眼,打算逮个不好好看书的,做典型。然后顺理成章地发脾气,达成布置更多作业的终极目的。 语文老师转到于思博那里,指着他笔记本的一句话,提问:“这句话,翻译一下什么意思。” 于思博看了一眼,自我狙尔,三岁食贫。这个简单,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自从我宰了你之后,多年来过着贫苦的生活。” 偷听的连念:“……” 她正在喝水,差点呛到。 再看语文老师,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你自己看看你写的,‘徂’都能写成‘狙’,不翻译成‘宰了你’才怪,注意着点啊。你要在试卷上粗心写错字,我回头就把你宰了。” 连念忍不住笑了下。 被语文老师看到了,她走过来,“别笑了,你下次不写作文,等着一起被宰吧。” 连念立刻表示上次是意外,下次绝对会写作文,而且好好写。 语文老师这才满意地离开,顺便借此机会,布置了三张试卷下去,无视班里的哀嚎,“不多吧?一天一张,做完数学理综做张语文解解闷,写着跟玩一样,一会不就写完了?” 说完又特别嘱咐连念,开学了记得把作文交上去给她看。 类似的话,其他五个老师又每人说了一遍。 不论试卷是一张还是六张,全部都是“抽空做一下就没了”“其他科可都比我的多”“我已经很体贴你们了”。 同学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意料之中的事。 走出校门,连蔓没有来接她,而是派了一个助理过来。 ——又是意料之中的事。 连念很能自我安慰,没让她自己蹬共享单车回去就不错了。 助理打开车门,连念刚要坐进去,身体一顿,感觉有一道视线停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助理问:“怎么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周围都是接学生的车,怎么也看不出异样,“没事,走吧。” 载着连念的车走后不久,江心叶进了旁边的那辆豪车。 她放下书包,向后面坐着的人喊了一句“爸爸”。 江余明这才缓缓收回视线,“今天怎么这么慢?” ‘老师安排时间久了点,’江心叶温顺地解释,“我们这次放假四天。” “我知道,我向校董会提的。”江余明丝毫不意外,说,“国庆安排一趟家庭旅游,三个人一起,有意见吗?” 江心叶犹豫了一会,她们这次作业比较多,却也不敢不给父亲面子,只得应道,“没有,难得您有空陪我们出去玩。” 江余明是典型严父形象,江心叶虽然受宠,却并不敢反驳他的话,更没有被宠到他放弃会议关心她学习的地步。 她那天说给连念的话,其实纯属虚构,里面的炫耀成分更多。 但现在她父亲为了一家三口旅游,居然向学校施压,硬生生为她争取了一天假期。 江心叶想起她对连念说的话,也不觉得那是虚构的了,向学校多要一天假期,和放弃会议关心女儿,是相同意义的。 “真是的,妈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她晕机应该早点准……” 江余明打断她,“不,她不去,是我和你,还有念念。” 江心叶嘴角的笑容骤然僵住,她一时乱了阵脚,“那连念……已经知道您和她的关系了吗?” 所以连念才会抓着自己陷害她的事不放的吗? 江心叶呼吸急促起来。 江余明看她一眼,“叫姐姐。” 江心叶攥紧了放在腿边的拳头,硬生生带着笑挤出一句话来,“姐……姐姐她,知道、并且同意和我们一起旅游了吗?” “她还不知道,连蔓把她护得太严实了,不过她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也该知道了。” 听这意思,是打算借着这个假期告知父女关系,并借旅游培养一下感情。 江余明的野心不仅仅在此,他接着说,“连蔓对孩子不上心,就知道她的游戏公司,念念放她那里,我不放心。” 他示意司机开平缓一点,“就比如这次,孩子刚受了委屈,放假了也不亲自来接回去哄哄。” 说着意味不明地看江心叶一眼。 ……受了委屈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江心叶如坠冰窖。 父亲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那他又究竟知道多少,是全部,还是仅仅听人提了一句,说连念受了委屈? 江心叶将嘴唇咬得发白,面色极差却故作镇定,道:“我听说了这件事,好像是姐姐被误会作弊,幸好最后解开误会了……您好奇的话,我可以说给您听。” “不用试探我了,”江余明说,“校董会的其他人跟我叨叨好几遍了,我现在说不定比你都清楚。” “爸,我……其实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以讹传讹,”江心叶如坐针毡,赶紧解释,却又找不到为自己狡辩的词,话刚出口就卡壳,“我……” “不提连念是我女儿,单是你陷害同学这点,江家就被校董事们看了笑话,” 连余明加重语气警告她,“我对你很失望,这种事再有下次的话,你就没必要姓江了。” 这话在江心叶听来,简直是一声惊雷。 她身体微微发抖,额头却沁出了汗,慌不择言,“我知道错了,我只是羡慕她被您关心,一时不理智才……” “别给自己找借口,她十七岁,我上一次见她是在她四岁的时候,你羡慕?”江余明说完,又柔和了点语气, “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亲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念念平时在学校,我也见不着她,你也该多关心你姐姐一点……” 江心叶心里暗恨,嘴唇咬出了重重的齿印,却不得不表态,“我知道我错了,放心吧爸,我会好好对姐姐弥补回来的。” 连蔓的游戏公司叫天念。 显而易见,名字里的一个字取自她的女儿。 连蔓刚接到一个电话,一家公司想高价收购天念,再一转头,就听说江余明想带走连念。 这话霸总听了也想受不了。 有人想收我公司也就算了,还有人想抢我女儿? 在她那呆十七年了,也没见他不放心,还不是看主公司走下坡路了,就想刷存在感争抚养权。 这边助理还在那催,“连总,那边说收购的还在等您,您看……” “收购天念?”连蔓冷笑一声,“还高价?天念就算是常年负债,也不是他能妄想的。 让他把家族企业卖了,再向各银.行多贷点款,再过来和我谈收购天念的事。” 连蔓想了想,给女儿打了个视频电话,软了软语气,“连念,电话号泄露,会有传销电话打过去,不用接,接了也别信,理由我改天再说。” 连念正咬着笔算题,低着头,举手比了个手势,“好的。” 连蔓气还没消,“我明天就回去,然后我们去旅游。” 连念立刻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懵逼。 连蔓看着女儿,顿时心生愧疚,自己不常在家,陪孩子时间更少,女儿听说个旅游就这么大反应—— “不,我马上回去,你收拾收拾东西等着我,想去哪?我这让助理订票。” 连念终于反应过来,拼命挥手,“妈,妈,妈!您冷静点,可别,我作业还没写呢,不去旅游,不去,死也不去!” 连蔓:“……” 连念思考片刻,又说,“不过,您可以回来帮我写作业。” 第17章 骗子! 连念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投影里亲妈看起来脸色隐隐有余怒,又铁了心要回来。 她也没多问,反正等连蔓到家就什么都清楚了。 现在还是要写作业的啊。 连念伸了个懒腰,跑下楼拿了盒酸奶过来,咬着吸管慢慢悠悠地往小书房走。 她的书房在三楼,经过二楼时,隐约觉得二楼的房间布局变了,和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她退后两步,发现是多了一个训练室,看室内的布置,似乎是给她训练柔道用的。 连念是说过柔道,但当时连蔓并没有太大反应,没想到竟然不声不响地在家里,给她建了训练室。 连念感动了一下,然后意识到,她似乎是报了柔道比赛的。 而她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那……要不要进去练几个小时呢? 可是那么多作业…… 连念沉默许久,左右看了一下,没人,阿姨应该还在楼下准备晚饭。 悄悄地走过去,把训练室的门给关了,然后做贼心虚般地松了口气。 她决定暂时遗忘这件事,柔道生疏了可以选择弃权,作业写不完会死得很惨。 连念想起那三个要被语文老师逐句批改的作文,就头疼。 回到房间,屋里的手表响了有一会了,她赶紧走过去,点开,“喂?” “念念。”一个刻意柔和的中年男声传来。 “嗯。”连念接电话时没看,还以为是连蔓女士打过来的,为的是解释信息泄露的事,直接就接了。 现在听到一个男人声音,也不意外。 她刚被提醒过,诈骗嘛,就是这骗子的速度也太快了。 “你可能会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名字……”电话那端说。 “不,我一点都不惊讶,”连念打断他,吸了两口酸奶,“大数据时代嘛,多正常的事。” 虽然信息泄露很糟心就是了。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很难接受,”江余明没听懂她的意思,直接说,“其实,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连念嫌弃这个老套的诈骗手法,没说话。 于是他从十七年前的离婚,说到现在想要带她出去玩,去旅游。 连念安静地听完,认真地回答,“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才是你爸爸……” 她把原话重复一遍,又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是装爹诈骗的,结果是旅游团套路?” 她换个位置,坐在书桌上晃着腿,撑着下巴,吊儿郎当地问, “旁友,你是打算装导游宰客呢,还是半路挖肾?挖肾的话能给留一个不?我还想买水果机呢,就指望它了。”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她连水果都不让你吃?” “……” 连念这才想起来这里连手机都被淘汰了,更别说是水果机。 她的沉默在那边看来是默认。 男人似乎是由此联想到了更多。 他充满怒气和鄙夷的声音响起,“刚才那番话是连蔓教你说的吧? 我以为这蠢货只是小心眼而已,没想到她不仅不给你吃水果,还这样教自己女儿顶撞父亲!” “喂!我骂骗子,关我妈屁事!”连念气得咬断了酸奶吸管,“诈骗玩个角色扮演、占口头便宜就算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爹了?我爹死八百年了,真想当我爹,火葬场去一趟啊先。” 说完就愤怒地切断通话,徒留江余明在另一边连生气都来不及,只能一脸愤怒地听嘀嘀声。 江心叶在旁边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又没眼色地问,“姐姐她同意去旅游了吗?” 江余明脸色变化几番,没好气地说,“旅什么游,去什么去!去火葬场旅游吗?” …… 连念挂了电话,心情愉快多了,把生气时咬掉的吸管碎片吐掉,捡起笔打算继续写作文。 然而被打断之后,思路彻底没了,坐在那绞尽脑汁,咬了半天半天,勉强挤出一个开头。 质量还不能看。 她扔掉笔,不想写了,打算玩会游戏。 全息游戏是大势所趋,但很难自主研发,天念就是因为执意研究全息,才从国游前十沦落到负债两亿的。 现在占据顶峰的还是手游和网游,又有投影功能的普遍运用,手游比网游还热门许多。 连念玩的就是一个手游。这个手游比较火爆,稳占排行榜第一,格外受高中生的欢迎,惊险刺激,最重要的是不用练级,格外适合没时间肝的学生玩。 连念上手很快,输了两局之后就再没输过,再厉害的猪队友也挡不住她获胜的脚步。 第十三局刚开局,楼下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响,清脆利落,由远及近。 连蔓敲敲门,走过来,俯身看了一眼,“玩游戏?怎么在书房里玩?” 连念坐直身体,“您不是说明天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推了个晚会,”连蔓轻描淡写,面对女儿的惊讶神色,挑挑眉,“不是你说要我回来帮你做作业的吗?” 连念一点也不客气,把自己写了开头的作文推过去,“给您。” 连蔓审完了题,拿起笔和作文,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跟胜券在握一样。 然后她把连念第一段里的错字改了。 改完就放下了笔,苦恼地按按额头,“我尽力了,看不懂题。” 连念满怀的期待落了空,她失望地眨巴眨巴眼睛,问,“那您看得懂哪个?” 她想问的是,您可以帮我做哪科? 连蔓显然是放弃了所有科目,她看了眼连念面前的屏幕,“我看得懂你玩的游戏。” 连念:“您也玩游戏?要不咱们一起来一局。” “不,我不玩游戏。”连蔓说。 “不玩啊,那您说看得懂……”连念嘟囔了一句。 “这游戏是天念出品的,我当然能看懂它,”连蔓把女儿的试卷收了一下,一边说,“你当时下这个游戏就是因为是自家公司的,忘了?” 连念:“……” 学校富二代遍地跑,她还真忘了,自己原来也是个万恶的有钱人。 连念再看游戏页面时,目光里立刻充满了慈爱和包容。 她是连蔓亲生的,天念也是连蔓亲生的。 四舍五入,天念出品的这款游戏就是她侄子啊。 于是连念愉快地邀请亲妈一起来打侄子,“您要来打游戏吗?我带您飞呀!” “不了,”连蔓站起身,把室内灯光调成护眼模式,“我一会还要和策划师说一下全息游戏的事,你找你的同学一起吧。” 连念应了声好,思索片刻,想起来自己说过要带体育队的队长打游戏,带他飞。 在学校里玩不成,现在应该可以了,没道理把人家写的帖子看完,就不兑现承诺了。 她在聊天记录里翻了翻,找到了对方发过来的游戏ID,加好友,备注自己的名字发过去。 很快好友申请通过。 她发过去一条,“陈阳对吗?要一起打游戏吗?” 陈阳是体育队队长的名字。 然而她不知道,那个帖子不是陈阳写的,易深言写了不承认,又糊弄陈阳给他顶锅。 游戏ID也是易深言的,陈阳不会打游戏,他就是一个被迫赚差价的中间商。 而此刻的易深言则看着这条消息,思忖着是否应该主动掉马。 他还是不想盯着别人的名义和她打游戏,打出一行字,“我是易深言,这是我的号。” “你平时也玩游戏呀……我看了下,你这胜率不太高啊,不常玩?” 易深言:“……” 他眼睛不眨一下,淡定从容地打字,“是吗?这号以前是陈阳的,他昨天才送给我,我还没开始玩。” 以前是陈阳的,昨天才送给他……这样陈阳当时给她这个账号,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连念问,“那你有空玩盘游戏吗?” “有。”易深言摘下平光眼镜,把书本合上。 险胜三盘之后,连念怀疑地问他,“这真的是陈阳让给你的,不是你自己的号?我看这水平一脉相承啊。” 易深言面不改色,冷静地揉揉鼻梁,反问道,“你作业写了吗?” “……”连念,“你这就没意思了。” “好,不闹了,”那边传来一声少年的轻笑,“认真的,你这段时间柔道有练吗?” 他是真的在问。 严格意义上说,柔道比赛是七天假里的,也就是说,四天假期结束后刚回到学校,就要去市里参加省赛了。 连念现在不想提这个:“再说这个我就下线了啊。” 看来是没练的。 而且不想练。 易深言:“你作业不用做了,专心练习,我回头和各科老师说一下。” “这么好?”连念惊喜了一下。 “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没练过,在家里再不练,过两天的省赛没法让人放心。” 易深言皱着眉头,颇为懊恼地说,“其他学生不重视这个比赛也就算了,我居然也给忙忘了。” 连念心想,还是忘了比较好。 听他这意思,像是记得就会逼她去柔道教室练习一样。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假期结束,来到学校,连念发现易深言给她准备了许多请假条,同一个理由:省赛准备。 她可以随时旷课去练习,连最看不惯她的校长都找不到理由制止,他把后顾之忧解决得很彻底。 虽然他做了这么多,但他并没有催她去练习。 连念小小地感动了一下,然后果断认定这是个阴谋。 因为其他同学在知道这件事后,自动地来关心她,催促她去练习。 易深言一句话没说,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第N次被同学们围起来催时,连念对他们进行了反向洗脑:“我以前就没练过,只会点皮毛,不然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以至于开学典礼上公开道歉?” “本来比赛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我这水平不被人一招秒就不错了。” “上场就投降才是最好的,至少能四肢健全地回来不是?” 同学们被洗脑得晕晕乎乎的,也不求她为校争光了,一心只盼着她别被抬着回来就行。 参加比赛临走时,女班长攥着她的手,代表全班殷殷嘱托,“该投降就投降啊,别逞强,安全第一啊,多吃点好的,输赢别往心里去。” 连念被感动到说不出话,频频点头,女班长泪眼汪汪的,三天的比赛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一班同学祈祷了三天,希望比赛允许弃权;希望对手有分寸;希望连念别缺胳膊断腿的回来…… 三天后学校组织集体看电视直播颁奖现场,同学们在观众席里找了一遍,又找了一遍,没看到连念。 正以为她是受不了打击,黯然伤神到连颁奖都不想围观了。 镜头一转,他们突然发现一个惊奇的事。 站在冠军台上的…… 貌似就是连念啊…… 同学们:“?!”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安静的教学楼突然爆发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 其他班喊:连念nb! 一班喊:连念骗子!! 说好了投降,你却去拿了第一!!! 第18章 连姐nb 一高炸了。 关于一年一度的省青少年柔道比赛,一高给外界传达出的信息一直都是: 我们是贵族学霸高中,我们成绩优异气质优雅,像柔道之类的野蛮比赛,我们不关心,不在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然而全市都知道,他们非常在意、非常关心,每年比赛观看率最高的学校就是一高,只是因为奖项和一高无缘,才强行“没兴趣”。 众所周知,一高不仅从没拿过奖,甚至连比赛人数都凑不齐,获奖的几率和男足出线差不多。 柔道比赛一年年的开,奖一年年的颁,看着别的学校拿奖,一高学生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面色黄得像柠檬,还不忘继续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流程。 然而今年一高获奖了! 一高学生喜上眉梢,恨不得立刻冲出教室,奔向其他学校——知道不?葡萄是甜的!葡萄!我家的葡萄! 教学楼里欢呼声此起彼伏,还带互相应和的。 高二喊:“连念nb!” 高一以更大的声音嚎:“念姐nb!!” 高三离器材室近,拿了喇叭吼:“一高nb!!!” 坐班老师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把各自班级里的学生拽回教室。 把翘起的嘴角往下撇,努力绷着张脸,使劲敲桌子:“都给我坐好!兴奋是吧?想说是吧!这么想说,一人给我写篇两千字的观后感,明天交。” 迎头一盆冷水,也没能泼灭学生们的热情,继续嚎。当增加到六千字时,才彻底安静下来。 却也表面安静了一会,实际上还是兴奋到手抖,纷纷用小手表登学校论坛,热切地交流着。 “咱们学校拿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谁不知道?还有谁?还有谁!” “可是拿奖的是连念,她在咱们论坛里不是一直被……” “管它呢!能洗刷一高十三连败的成绩,她就是我我女神!” “二高那帮孙子没话说了吧!爽!哈哈哈连姐nb!!!以后谁骂我连姐我就骂谁!” 发.泄够了喜悦之后,他们纷纷开始在论坛疯狂寻找一班的学生,请求获知内部消息。 然而一班安静如鸡,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论坛上。 一班同学们整齐一致地,在班级群里疯狂@连念,然后谴责她:“呵!骗子!!!” “说投降是最好的,其实心里是别人上场就投降是最好的,这样才不会输的太惨吧?” “你是不是还要说,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弱……” 连念回了最后一条,“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说的?” “????你在群里啊?领完奖了?” 连念此刻坐在后台里玩手机,一时半会不用上场,就翘着腿和他们闲聊起来,“是啊,一进群就看到你们痛斥我。” 有人辩解,“你知道成绩出来前学霸说考得很差,然后被证明是年纪第一的糟心感觉吗?现在我们就是这种感觉!虽然你拿奖了我们很高兴!” 连念:“……这不太一样吧。” 非要类比的话,应该是说自己水平一般,只是其他人考得太差,全靠同行衬托……貌似更欠揍了。 不过这是实话。 如果比赛前就确定自己能赢,她肯定不会跟他们说投降之类的话。 她身体素质不太行,亚健康的感觉,平时也压根没怎么练过,上台全凭以前的底子。 她如果参加前说自己稳赢的话,万一被打脸了呢。 她是真的没想到其他人这么弱。 这个世界的柔道水平似乎要比原来低很多。 也有可能是青少年大赛,大家都是堪堪成年的学生,都是学习为重,水平普遍不太高。 她抱着敌人都很强,必须全力以赴,争取别输那么惨的心态上,然后就顺顺利利,一脸懵逼地站颁奖台上了。 连念把真实情况说了,同学们还是拒不相信这套说辞,坚信她就是在装逼。 “你说你坦诚点,我们至于高兴成那样,至于被摁着头写六千字吗?” “什么六千字?”连念向他们询问。 “《时隔十三年之后,一高再次在柔道比赛中得冠观后感》。” “这个容易,”连念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夸我夸五千九百九十个字,剩下十个字留给你们自由发挥。” 同学们纷纷表示“去你的”,但还是给了祝福和恭喜,热切地询问她回来的日期。 这次省会之行,是由年级主任带队的,这会儿他正在外头,和其他学校的带队老师聊天。 一口一个“谦虚”“侥幸”“低调”,尾巴却翘得比天高。 “你说我这学生,既然成绩挺好,985料子,专心学习不好吗,非要参加比赛,拿个柔道比赛第一有什么用?”年纪主任装模作样地摊手无奈,语气里的炫耀却藏不住。 ——看我学生,成绩好,还能胜过你的学生拿比赛第一,羡慕不? 二高的带队老师尾巴一甩,酸了,把自己队里的一个学生推出来夸,开始和一高的友好互掐。 被推出来的学生一时间成为焦点,欲哭无泪,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勤加练习,拿个铜牌也行。 至少能坐到里面不用掺合这档子事。 但很快里面也被殃及到了。亚军走出来和年级主任说了几句,一脸腼腆害羞,请求去和连念说句话。 年级主任和二高掐架正占据上风,被人拉住了还颇为不满,却还是耐着性子说,“你自己去不就得了,她就在里面呢。” 二高带队老师夸来夸去,发现自己学生确实比不过人家的,恨不得让他马上离开,立刻站出来帮说话, “宋主任您就去吧,两个不认识的学生相处,孩子多尴尬,有个老师在旁边看着多少好点。” 话说到这份上,宋主任不得不带着这个同学,不太情愿地过去,喊了声连念。 连念听到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到宋主任,和一脸跃跃欲试的手下败将。 宋主任说,“这位同学找你。” 连念露出看对方涨红的脸,合理推测,这人是不服输想再打一场。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我现在没时间打架。”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亚军同学脸更红了,眼睛里隐约透露着兴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在比赛时真的太帅了。” 原来不是来打架的啊,连念松了口气,“是吗?” 他频频点头,敬佩地对连念说,“没想到你连尾巴都没有,还是个女的,居然还能拿了冠军,真是厉害。” 连念笑容逐渐消失:“……” 不,我看你就是想打架吧。 宋主任不高兴地拍了亚军肩膀一下,“不会说话就闭嘴吧你。” 他用力不重,男生也没在意,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不是嘲讽你,我就是想说,你能拿第一很厉害,而且还是在没尾巴的情况下……” 又是尾巴。 知道我没尾巴你还提! 炫耀吗? 连念气圆了脸,没有尾巴也挡不住她炸毛,“你再提尾巴,我给你尾巴打断。” 不会说话的亚军同学噤声了。 从聊天中得知有这么一出之后,远在一高的于思博庆幸起来,自我调侃, “幸好我当时选择了换座,我尾巴跟多动症一样,每天在她面前晃,她说不定真能给我打断。” 他这话是跟易深言说的,但易深言没回他。 于思博感觉自己像是个捧哏不接茬的逗哏,“喂,我都牺牲自己做笑点了,你好歹搭句话啊,你写请假条干什么,给谁请假?” “给我自己。”易深言利落地落下最后一笔,把请假条递给他,“下节课记得帮我交上去。” “下节课学生会没有活动的吧?”于思博捏着张请假条,满心疑惑,“就算有活动,公事不用请假吧。” “对。”易深言点头,“所以是私事。” 私事…… 于思博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来,却记起了另一件事,“柔道比赛队到校,好像是在下节课上课时间,连姐要回来啦!” “你挪一下,挡人了。” 学习委员正在发测试卷,易深言接了两张,收起来一张,说,“她比你小十个月。” “是吗?”于思博不好意思地摸脑袋,“我不知道她生日啊,而且我叫她连妹她打我怎么办?话说你请假该不是要去接她吧?” 易深言说,“这次柔道比赛成绩还不错,校长领导都会去接。” 他语气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也听不出他是去,还是不去。 于思博不明所以,只抓住了一个点,“校长也在啊,所以你觉得会出事,去看看?” 易深言正在叠连念桌上的几张试卷,闻言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继续慢条斯理地收拾着。 他把这几张和前几天发下来的试卷收在一起,捋平整,夹在一个粉色的文件夹里,搁到连念抽屉里。 做完才开口,为自己找了个合理理由,“不,我去看个热闹。” 一听说有热闹,于思博立刻兴奋了,“我也去!” “没请假条了。”易深言不假思索地说,拿出一本笔记本扔给他,“去记笔记吧,你连姐回来要看。” “喂!”于思博接过笔记本一看,居然还是一本写过字的草稿本,“你这也太敷衍了点吧。” 但易深言已经离开了,他只能百无聊赖地继续刷论坛,这一刷,看到了一个帖子。 #连念今天回来了,有和我一起去校门口接的吗# 底下纷纷表示柠檬了,他们也好奇,也想不用上课,也想凑个热闹。 有个学生会的回:还想着请假呢?下个月的假条都没了!我一个学生会的都没抢到。要不是匿名认不出人,我就把你们逮起来挨个扣分,看你们还敢跟我抢?” 于思博:“……” 原来易深言没骗他,真的没假条了。 第19章 围殴弱小? G城由夏入秋很快,这才十月份,风就凉瑟瑟的,刮在人脸上,像被扇了巴掌。 张校长站在校门口,被风糊了一脸,他的心情也像这风一样,瑟瑟的。 他半个月前还势如水火的学生,拿了冠军,而他还要庆祝她,并为她开个庆祝会,代表全校师生谢谢她拿奖。 这心情一个艹字形容不了。 远远地看到一辆高档suv驶过来,一群师生热切地围过去。 “终于回来啦。” “辛苦你们了。” “咱们学校有你真是太好了。” 车门打开,一个脸色激动的男学生下来,懵逼中带着兴奋,“老师,你们居然还专门到校门口接我?” 师生们:“……” 你谁? 没人理他。 一群人拼命往车里瞅。 没瞅到。 “连念呢?连念没跟你一起回来?”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连念?”该生懵逼了一会,很快想起了什么,语速变快,声调加高,冷嘲热讽, “她怎么会和我一起回来?等会,她没上课?你们该不会觉得她是请假去给我道歉了吧?” 什么道歉?还请假?他不知道连念去比赛了吗? 来接人的师生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教导主任认出了这位学生,痛苦扶额,“什么连念啊,这是王标飞啊。” 有人发出致命的一问,“谁是王标飞?” 易深言轻飘飘地瞥男生一眼,目光隐约带着压迫感,语气却含着笑意,“就开学典礼后去挑衅连念,打人不成,声称被连念打了,腿都折了,被抬到医疗室证明屁事没有,下床就能跑的那个。” “哦哦,原来是他啊,屁事没有还请假到现在,”老师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当着学生面说这话,咽下了后面的“还觉得连念应该请假去给他道歉。” 王标飞被说得脸上无光,气急败坏地刻薄,“请假是我的自由,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去好好查查连念去干嘛了,一个女生大晚上逃课,谁知道是不是去干什么不干净的勾当。” 他是不知道连念去干嘛了,但其他人清楚。 手下的学生故意说这样的话,恶意中伤自己同学,哪个老师受得了这气。 全体老师都怒了,集体向前两步,想好好教育学生尊重怎么读。 却听见一声刹车的声音,接连念他们的车到了。 老师们在教育不听话的学生,和迎接获奖的学生之间犹豫了两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教育可以改天,接学生就这一会儿。 车刚停住,一窝蜂地围过去。 留在原地没动的易深言就异常显眼了。 王标飞脸色很难看,他本就喜欢哗众取宠,别人越关注他,他就越起劲。 这会说了这么过分的话,却没一个人把他当回事,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连训斥都懒得训斥。这让他有种被无视的愤怒感。 “王标飞是吧?”易深言带笑看着王标飞,笑容和善而亲切。 男生却渐渐白了脸色,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你想说什么?” “刚从家里出来吧,玩游戏玩了半个月对吗?” 王标飞刚想反驳,就听到易深言淡淡地说,“游戏升级倒挺快,请假前学了什么还记得吗?” 王标飞看着另一边被簇拥着的连念,目光满是嫉恨,冷冷地回她,“你管我记不记得,不记得又怎样?” 出乎他的意料,易深言反倒笑了,笑得格外温和,“高三了,玩游戏要有个度,学习可不能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耽搁了。” 他念‘乱七八糟的想法’时,语速很慢,声音很凉,比刮在人脸上的风还凉。 但他是带笑的,真的在关心他学习一般,听起来是好脾气地和他商量,却是以一种不容质疑的逼迫口吻,“你觉得呢?” 有一瞬间,王标飞以为他看穿自己的心思,逼得他脸色苍白。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易深言已经转身去了人群中了。 连念好久没有享受过被好多老师围着关心的待遇了,一时间还挺开心。 校长站出来,表示她的庆祝会只能私下开时,也没多大感觉。 私下庆祝比集体要爽多了。 而且她这几天肯定积攒了一大堆作业,还得抽出时间来做,规模越小越省事越好。 看她没有意见,校长又说,“省里的奖金还在走程序,过两天就会批下来了,到时候打到你卡里。” 他不喜欢连念,但如果连念能安分一点,像其他学生一样听他摆布,他也不介意给她一点好脸色。 连念点点头,没怎么在意他的话。 她注意到一群人里格外显眼的一个学生,凑近了低声问他,“你怎么也来啦?” 易深言使用了同一套说辞,“凑热闹。” 连念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校长和她的纠纷,感叹了一下,原来他真的是个猹,闻见个瓜味,就过来凑热闹。 可惜了他的狐狸尾巴。 “不好意思啊,没让你吃到瓜。”连念向他凑过去一点,说着道歉的话,其实是在调侃。 易深言奇怪地看她一眼。 他懂她口中的瓜是什么意思,但她真和校长吵起来,他不仅要考虑怎么帮她,还要考虑怎么帮得不动声色。 太费脑。 这种瓜他一点都不想吃。 …… 王标飞回到十三班,一脚把门踹开。 里面正在上晚自习的同学们受到惊吓,骂骂咧咧地从游戏、电影、睡眠中抽出时间看他一眼。 看一眼就不得了了,“飞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么个表情?谁惹你了?” 王标飞又一脚把门踹关了,“艹,别提了,连念的座位呢?” 有人问:“连念她回来了?” “你管这个干嘛,她的座位呢?”他一进门就发现连念原本的座位上,连个桌子都不剩了,猜测她准是找班主任哭着换了个座位。 十三班的晚自习向来很多人逃课,一半座位都空着。 他也懒得去看哪个是连念的,从兜里摸出个打火机出来,环顾教室,“谁吱一声,她挪到哪去了?” 努力装透明的坐班老师看不下去了,“她早就不在这班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烧人家的书……” 王标飞立刻反问,“她去哪班了?” 他女朋友撇撇嘴,酸溜溜地说,“你管人家去哪班呢,怎么?还想和她发展感情不成?” 她明知王标飞的目的,却故意歪曲着说。 她和连念争执之后,王标飞去替她出气,却输了,还为了面子请假半个月。 她心里本来就有气,再加上连念这半个月混的风生水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阴声怪气的。 王标飞去哄了她一会儿,又说,“我哪能看上她,这不是前仇还没算,新恨又加一道,我想着揍她一顿解解气。” 女朋友问什么新仇,他就把自己嘲讽连念被老师训斥的事说了。 有个哥们听不下去了,“飞啊,这事的确是你不对,而且连姐她什么都没干,怎么能把这仇记她头上呢?” 王标飞立刻抓住重点,反问,“什么连姐?” ——气氛十分尴尬。 这哥们平时和二高吹嘘说“连姐nb”说顺了嘴,一时不查,居然秃噜了出来。 王标飞看他不答,冷笑一声,“我这才走半个月,世道变了是吧,她就成连姐了对吧?” 这哥们想解释,王标飞打断他,“你就说,我如果要你们揍她一顿,你答不答应?” 这回不止这个哥们犹豫了,他半个班级的哥们都在犹豫。 甚至有人惊吓成了表情包。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 “不是,哥,不行,这不行,绝对不行。”集体把头当拨浪鼓摇,“不成,咱打不过她。” “你们搁这扯什么淡?一大男人打不过一个一米六的女的?”王标飞不高兴地说,认为他们是在找借口。 哥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真打不过,人家柔道比赛冠军,省赛那种。” “亚军一米八练柔道七年都没打过一米六的,咱就更不行了。” “你是不知道,她打那些人跟玩儿一样,连姐是真帅真nb……好吧,我闭嘴。” 他们说得不像作假,王标飞迟疑了一会,女朋友突然说话了,“她就算再厉害,能打得过我们一群人吗?撑死伤敌一万自损五千。” 屁!真打起来你不用上场,你又不在那“五千”里,你当然说得轻松。 兄弟们怒目而视,女朋友不在乎地继续说,“损失一点,就能灭连念威风,如果不做,还不知道她会猖狂成什么样呢。” 王标飞一想也是,重重拍了下大腿,“说得也对,谁去给她下挑战书呢?” 兄弟们沉默片刻,纷纷摆手后退,“别找我,我不去。” …… 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同学们把连念包围住,要求她将参赛经历。 一群被困在学校出不去的孩子,眼里闪着满满的求知欲。 这求知欲如果用在学习上多好。 其实连念这几天没经历什么,参赛前训练,参赛后补觉,也就比赛那两天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连念也是熟读金古武侠的人,多少会扯上几句,把勉强称得上有波折的比赛,说得惊心动魄。 第二节 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围在连念身边的同学听得有滋有味,丝毫不想散开。 硬生生求着连念,得到下节课继续说的保证,才满意地各归各位。 他们是满意了,连念很苦恼。 “比赛的事都差不多说完了啊,后面没什么事也没,撑死亚军管我要了微信号算一个,”连念颇为头疼,“我一直在睡觉,都没逛过,编也找不到词编啊。” 一转头,发现易深言在看着她。 连念立刻来了兴致,“你有意向帮我编故意?” 易深言没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亚军要你微信号了?” 上扬的语调,疑问的口吻。 “是啊,”连念想起来还觉得颇为遗憾,“我问他加我干嘛,他支吾了半天没说出来,主任就过来把人训走了。” “是这样啊。”易深言似乎笑了一下说。 连念顺口抱怨了两句,“我觉得主任对男女同学的交往警惕过头了,要个微信号而已,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他转过头看她,“你还打算给他?” 连念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对,早知道就不问原因,直接给他了。” “……” 易深言拒绝和她说话,转身去做作业,下笔重了几分。 连念没关注他,托腮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打算跟亚军同学咨询一下,要个柔道培训班之类的推荐。 是的。 得奖之后她就飘了,她觉得她培训一段时间,能参加全国性的柔道比赛。 她还觉得她还能获奖。 获奖能加分。 谁会嫌高考加分多呢。 所以要微信号很重要的。 没有亚军的,季军的也成,但比完赛就再没见过他们了,自然没法子要到微信号。 一想到要牺牲看沙雕段子的联网时间,去在网上找培训班并对比优劣,连念就觉得无比愁苦。 两个人为着不同原因同时心塞了一节课。 下课铃打响,坐班老师刚走出教室,就有一个女生从门外钻进来,直奔连念面前。 猛地一拍桌子,将桌子震得颤了两下,语气又臭又硬,“你跟我出来一趟,有话对你说。” 她似乎厌烦连念到了极点,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叫。 “我也有话对你说,”连念戳了一下自己的小手表,又看了看她按在桌子上的手掌,眉眼写满了戏谑,“你手不疼吗?” 连念认出了面前这个是谁,她从自己的记忆库里找到这个女生的信息:李淼淼,王标飞女友,被害妄想症,总觉得自己勾引她男友,塞辱骂信塞得太过分,导致原主和她争执,然后就是开学典礼上的检讨。 连念往外面看上一眼,“你的小姐妹呢?” 在她印象中,这位小姐凶且怂,做坏事向来不敢单独行动,这会儿怕是只充当把她引出去的角色。 这种引蛇出洞的活,一般是小喽啰的任务。 但她不是小姐妹里的头头吗,怎么自己来了? 还是说在外面等着她的不是姐妹团? 连念心思一动,故意诈她,“你有话对我说是你的事,我可没兴趣听,与其把我叫出去听你bb,还不如出去打架有意思。” “就凭你?不就是得了个冠军吗,现在的柔道早是竞技项目了,也就看着好看,一点实战价值都没有。” 李淼淼讨厌连念,学校组织看比赛时逃课了,但这不影响她凭臆测蔑视连念,“实话告诉你,外面十来个人等着你,就算你侥幸打得过一个,你能打得过所有人吗?” 连念没想到真能诈出东西来,这姑娘也是够没脑子,随随便便套下话,就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她回学校的时候,似乎是看到王标飞了。 王标飞不在的时候,他女朋友虽然讨厌她,却又坏又怂,除了过嘴瘾什么都没敢做,而王一回来,女朋友就趾高气扬地来挑衅了。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王标飞让她来的,那十来个人也是他的人? 连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还真的是要邀架的啊。” 还是群架。 “十来个人,你这不是搞竞技赛,是小脆皮组团打boss啊。”她再看李淼淼,眼神也变了,这就是一来引怪的。 “那又怎么样?你敢去吗?”李淼淼一脸挑衅,用激将法激她。 连念扶额:“十比一,你当我傻。” 李淼淼也不是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但现在也弥补不了,只得一条道走下去,恶狠狠地威胁,“你不去也可以,反正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最近最好小心点……” 手指轻叩桌面的笃笃声,截断了她的话。 易深言微笑,“在学生会面前声称要围殴同学,就这么喜欢处分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易深言:虽然不太开心,有人来找茬还是得帮着(叹气) 第20章 卧槽! 易深言似乎存在感不太高的样子。 连念思索着。 每次都是他帮她说话了,别人才注意到他是她的同桌。 然后一脸震惊“你们怎么是同桌”这样子。 杨威是,王标飞的女朋友也是。 不过李淼淼更多的是懊悔,懊悔她为什么不早注意到易深言也在,否则怎么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她的气焰被压灭了许多,却还是不服气地说,“她还没去呢,怎么能说围殴同学?” 连念托着下巴,“有道理,那我过去一趟吧,这样就算围殴了。” 易深言不太高兴地看她,“你别跟着闹。” 连念耐心解释,“也不一定是他们围殴我,我围殴他们也说不定呢?” 易深言扯了扯嘴角,“你倒对自己有信心。” 高三教学楼后面有一片小树林。 原本是个湖,传过几次灵异事件之后就被填了,栽上了许多桃树镇邪,但还是很少有人过去。 渐渐地就成学生们武力解决私仇的地点。 王标飞和他的一众兄弟就站在这里喂蚊子,边喂边等李淼淼把连念带过来。 等到上课十几分钟了,他渐渐不耐烦起来,骂了句脏话,又说,“这离教学楼没几步,怎么还没个人影?李淼淼该不会没那本事把人诓过来吧?” 哥们没一个吱声的,挠着身上蚊子咬的包,悄悄在心里想,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他们一点都不希望连念过来。 王标飞没看过连念比赛的场景,一味地认为靠人数、和男生的体力优势,就能把连念揍得不分东西南北。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想得很美好,但他们看过连念比赛,她绝对不是花架子。 打起来谁是被摁着摩擦的那个,真没准。 但这话不能说,说就是怂,再说就是没义气。 最后有一个人斟酌了会语言说,“飞哥,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事后连念告到学校那里……而且天念虽然走下坡路,到底瘦死骆驼比马大,万一……” “万一个屁!你少给我bb,你就说你是不是怂货?”王标飞将嘴里叼着的烟一摔,“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你怂个毛线,是,我家比不过天念,但淼淼家是校董会,有什么事不能摆平!” “揍个女人而已,唧唧歪歪的。”他正愤愤地教育着,手表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是李淼淼请求的通话,却只是语音并非视频。 他马上接通,“淼淼,你把连念弄过来了吗?” “连念把你的淼淼弄过来了行吗?”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甜美女声,悠哉悠哉地带着笑,“果然是你啊,王标飞。” “连念!”王标飞暗骂一声李淼淼不会办事,“你想说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连念声音冷了下来,对着桌子上的小手表说,“我没计较你之前的骚操作,你一回来就继续挑事,在十三班转着要烧我书就算了,还想干架?” 她刚开始说的时候还颇为严肃,后来越说越随意,不甚在意的调侃语气。 单是听她语气,就仿佛能想象到她说话的神情。王标飞又想起她下车的样子,被众人簇拥着,也只是轻轻地抬眸看了一眼,无惊无喜。 他把牙后跟咬得咯吱作响,“如果你还在十三班的话,我早就给你烧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并没有多少交集吧?”连念打了个哈欠,有些费解,“就因为被我过肩摔了一下?你不是还趁机请假玩了半个月游戏吗? 再说,烧人五三如删人账号,懂吗?多大仇啊这是。” 再往前追究,原主也就和他说了句话,被他女朋友认为是撬墙角当小三,他似乎也默认原主对他有意思。 虽然后来被揭穿压根不喜欢,纯粹是他太过自恋,自己给自己加戏。 但再恼羞成怒,怎么也不至于要烧书报复吧? 事实和她猜测的完全不同。 王标飞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在他印象中,连念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小女生。无论是烧书,还是殴打,她都只敢默默咽泪忍受。 说白了,他不认为受害者敢闹大,既然闹不大,不需要考虑后果,不需要担负惩罚,那这些行为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比起连念的疑惑,他更在意是班里的谁背叛了他,恶狠狠地说,“烧书是哪个小崽子告的密?别让我逮到了。” “这还用得着告密,看眼监控就得了,”连念闲闲地戳着监控,转移话题,“逮到人家有什么用?干架吗?就你这小身板,之前还被我一招撂倒,能打得过谁?” 王标飞果然被激到,“上次是轻敌!你有本事现在过来啊,看是谁被摁在地上摩擦!” 连念也跟他对着吼,“过去就过去!你倒是说你在哪啊!别怂呀!” 王标飞脑子充了血,可能血液里的铁元素太多,直接把脑子锈住了,脑子也转不动了,竟然直愣愣地把地址吼了回去。 得到地址,连念语调立刻从怒吼变回平静,挂掉通话,转头道,“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麻烦您了。” 站在她后面的是教导主任。 ——谁要过去单挑他们一群,怕不是傻,遇到打架斗殴的,告老师才是乖学生该做的事。 教导主任阴着脸点点头,“我知道了,这种事学校不可能姑息。” 连念说有人邀请她打架斗殴的时候,他是不信的,毕竟她柔道冠军,谁那么脑残去踢铁板? 翻看监控,看到王标飞在教室里肆意妄为要烧书,之后一堆人聚众逃课,这才确信了。 如今更是被气得不轻,他缓缓继续说,“你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他们不可能再去找你的麻烦。” 连念道了谢。 教导主任脚底生风,出去叫了保安,集体打着手电筒,气势汹汹地赶过去。 连念把手表还给李淼淼。 李淼淼护男友,但她怂呀,教导主任脸色一差,她就主动把小手表交出来了。 也多亏她的手表了。 连念对易深言道,“咱们走吧,等会王标飞他们就该被抓过来了,碰上也没意思。” 她没兴趣在和他们逼逼叨叨,说一些没意义的废话。 易深言轻轻点头,手指却还在飞快地触着虚拟屏幕,“马上。” …… 王标飞一行人又在小树林里等了一会,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阴笑,紧接着几束刺眼的光向他们照过来。 光束中的人影不是连念,而是教导主任魁梧的身形,声若轰雷,透着愤怒,“你们还真在这等着人家小女生过来挨打?” “卧槽!” 不知道谁最先说出口,紧接着就成了这两个字的专场。 “卧槽!连念居然敢告老师!”这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暴怒的王标飞。 “卧槽!不是连念太好了!”这是意识到自己不用挨打了的其余人。 教导主任冷着脸,示意保安把这几个学生围住,全部带走。 王标飞环顾一下,保安并不算太多,他想呼号哥们随他突围。 却发现哥们已经跟在教导主任后面走了,丝毫不做反抗,看起来还兴高采烈的。 像跟过去就能拿钱一样。 兄弟们:能不能拿钱不知道,但至少不用挨打。开心.jpg 他一个人成不了声势,轻易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保安摁着,押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王标飞无能狂怒,在心里把连念凌迟,再往旁边一瞥,自己的哥们脸上没一点不悦。 一个个开开心心的,没当回事不说,甚至跟教导主任要了花露水,打算抹蚊子咬出来的包,没心没肺。 教导主任正在气头上,自然不给,临走时又训斥了领头的王标飞一句,“等着,我把班主任叫过来!一个班主任教出来,怎么差距那么大。” 王标飞恨恨地没说话,做好了一次不成,下回准备好了再来一次的打算。 他手表又亮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号加进来,备注连念。 他第一时间加了,一长串谩骂还没打出去,连念的对话框就多出一行字,“你想在全市高中里c位出道吗?” 王标飞倒吸一口气,只得把那些字眼删掉,急匆匆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连念笑了,又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公司和天念有合作,如果我妈知道了这件事,那合同……你猜你父母有什么反应?” “……” 她威胁恐吓了几句,最后说,”请假这么多天,当务之急是把课补回来,不是动其他心思,懂吗?” 这话说得倒是跟易深言差不多。 但王标飞没反应。 他旁边的哥们开心完了,意识到自己该挽救一下兄弟情义,去劝他,“不要继续了呗,我们很可能打不过她。” 他知道自己肯定劝不动他,果然王标飞说,“不。” 看吧,他就说劝不动,还是准备准备,去买点云南白药、吃顿好的,做好上刑场的准备吧。 他绝望地想着,却发现王标飞抬了抬手,声音不稳,“不,不继续,不能继续,我要好好学习,我爱学习。” 连念做了三年的学生会会长,最擅长应对各类不听话的刺头,用语言就能击溃别人,乘胜追击杀人诛心是常规操作。 连念看屏幕里的王标飞不吱声了,很满意,看来她还没忘了这个技能,满足地感叹了句,“尘埃落定。” 易深言看她,眼里意味不明,“这就算尘埃落定了?” “不然呢?我威胁他再整这出就让他在G城c位出道,还会告诉他家长。目测他以后就不敢作妖了。” 这个结局还算勉强让人满意,毕竟她不能真因为这个,去破坏两家公司的合作。 连念想了想,又遗憾地说,“我倒是想揍他一顿,但校规不允许,如果高考完我还记着这茬的话,一定要揍哭他。” 易深言笑。 “你笑什么?” “没,”易深言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加亚军微信号问培训班吗?我托关系找到了。” “真的?”连念下意识地兴奋起来,又皱了皱鼻子,“你怎么知道我加他是为了问培训班?” “猜到的,你有说过要找培训班。”易深言双手插兜,不甚在意地说。 态度看起来不像是刻意关注,更像是她随口一说,他随便一听,无意间记了下来一样。 “那他的微信号是什么?”连念问,点开小手表作势想要加。 “这个不清楚,我加他问过培训班之后就删了好友,没有时间记。” 既然培训班到手了,连念也没必要加了,她问了培训班的名字,一边在智能地图上搜索,一边和易深言闲聊,“问完培训班你就把他删啦?” 听起来跟他过河拆桥一样。易深言解释,“具体情况就不细说了,是他删的我。” “是这样啊。”连念也没在意。 然而他的不细说的具体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你是一高的吧,你知道这次柔道比赛冠军是你们学校的,你知道她的微信号吗? ——不知道,你可以删我好友了,谢谢。 第21章 我,秦始皇,打钱 很多时候,事情发展会出人意料。 连念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就算没结束,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但过了两天,教导主任又把连念叫了过去。 连念是在课上接到的消息,接到后还很意外,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上课时间找,是有什么急事吗?” 一般来说,老师找学生是不会耽误上课的,除非事情太急。 连念立刻举手示意,申请出去一趟。 台上的英语老师正在弯腰找ppt页面,也没抬头,比了个允许的手势,“出去吧,记得回来抄一下同学的笔记。” 连念就去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面除了主任,还有十来个男生,一半站着,一半坐在沙发上。 都是坐立不安紧张兮兮的模样。 在这些人里她看到了王标飞,顿时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那十来个应该就是他的共犯。 现在也跟着一起受罚了。 连念收回视线,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教导主任面露纠结之色,叹了口气对她说,“学校给他们的处罚下来了。” 连念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在小树林被抓的男生里,没有父母是校董会的,校长不会插手,处分下来得快很正常。 “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连念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主动开口问。 似乎很不好启齿的样子,教导主任迟疑片刻,一咬牙,用商量的语气说,“你要给他们求个情吗?” 此话一出,这个办公室里的所有眼睛都挪到了她身上,紧盯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连念:“……” 看来学校下的处罚很严重,严重到处理这种事习惯了的教导主任,都希望她为之求情。 她看了一眼王标飞,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冲动和愤怒了,看她的眼神却依旧轻蔑。 即使到了现在,他还认为,错不在自己身上,自己被抓纯粹是运气不好,或者有人给连念出了主意。 连念一点求情的意思也没,“我心眼很小,而且胆子更小,万一求情了,王标飞不领情不说,再算计着找个时间把我揍一顿怎么办?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不是?” 王标飞抱着手臂冷哼一声,二郎腿晃着,有恃无恐的模样,“我也不稀罕你求情,你以为你是谁?” “再说,”他话一转,眼里闪着怨怼的光,“你求情我会打你,不求情只会更狠,我劝你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求一下的好。” 他就这么直白地说要继续打人,在办公室里,当着教导主任的面。 连念还没说话,教导主任已经气红了脸,“王标飞,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刚才觉得处罚太重,还要她帮着求个情,博个被害人谅解减轻处理之类的,现在就开始后悔说了那句话。 他换了几口气,对连念说,“你回去吧,耽误你时间了,我觉得原本的处罚很好,一点也严重。” 对于这个,王标飞没什么反应,其他十来个男生齐刷刷看了过来,目光是一致的紧张,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悔恨。 王标飞有恃无恐,但似乎其他几个人不是。 明明王标飞前两天刚被她威胁过,还承诺不挑事,今天就有恃无恐地挑衅她。 虽然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显然其他几个人没有这个资本。 这里面有文章可做。 连念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然后突然笑了起来,“不,我还是要求情的。” 这话听在耳朵里,各人的表情都不同。后悔参与群殴的以为她心善人美,更后悔了;有恃无恐的以为她被吓到了,得意起来。 王标飞还没得意两秒,就看到连念转向他,“你真的要继续群殴我吗?” 还没等他回答,她又嘲讽地说,“最好别吧。你兄弟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义气,跟着你做错事,被你连累受罚一次已经够惨了,你还要让他们惨第二次?” 眼看兄弟们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看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怨念,王标飞被激怒,立刻站了起来,“挑拨关系是吧?你当我看不出来?” 连念给他一个白眼,“什么挑拨关系,又不是打不过,挑拨你们关系有什么用?” 什么挑拨关系?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她明明是在收买人心。 目前已经动摇了基础,连念又继续说,“所以,我要替他们求个情。我在十三班呆过,他们其实人还不坏,也不傻。” 就是铁憨憨了点……连念把这个词换了一下,“就是太重兄弟情义了,不愿意兄弟看不起自己,明知是错的也跟着做。” “现在主谋有恃无恐,他们却吓得战战兢兢的,如果王标飞有替他们考虑一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连念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我帮他们求情也是因为这个,太惨了,谁让我心地善良,看不了别人被兄弟抛弃、受这种委屈呢。” 兄弟团目瞪口呆,有一个反应快点的说,“连姐你还说你不是在挑拨关系?” 说完又陷入沉默。 看得出是挑拨又怎样? 他们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实话,王标飞真的只顾自己出气,没为他们考虑过半点。 这狗屁的兄弟情薄得跟纸一样,真的经不起挑拨。 王标飞怒,“挑拨离间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么喜欢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在座都清楚,”连念耸耸肩,无所谓地说,“能有什么好处,我说出来只是因为我心地善良。” 这是瞎扯。 真正的实话自然不能说。 ——没好处。 ——我就喜欢你被人嫌弃众叛亲离的样子。 听起来有点恶毒啊。 不行,她刚立的善良人设不能崩。 于是连念叹了口气,说了句,“我给过你机会的,劝你好好学习来着,是你不珍惜,还要继续围殴我,怨不着我。” 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连念俯视底下怒气冲冲的王标飞,十分满足。 临走了不忘给工具人们争取权利,“主任,我给他们求过情了,您别忘了啊。” 兄弟团向她投来热切的感恩目光。 教导主任:“行,我知道了,你是要回去上课吗?” “当然,”连念又问了一句,“话说回来,学校给的处罚是什么,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统一退学处理。” 按一高的惯例,这是真打起来,且打得很严重的惩罚。 连念惊了一下,虽然性质很严重,但到底没真打起来,这个处罚确实有点重了。 不过和她没什么关系。 连念表示了解,转身要走。 兄弟团的几个男生跟过来,“连姐要我们送你吗?”“连姐我们可以帮你跟任课老师解释”“连姐……” 连念正心情愉悦,喜形于色,情不自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叫什么连姐,叫爸爸我更开心。” 当代沙雕网友心理,日常想被叫爸爸。 兄弟团:“……”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只当没听见,对着那几个男生吼,“送什么送?给我回来,领你们的处分书和检讨。” 退学改成了处分和检讨,男生们开心地领了回去,一万字的检讨也不能让他们皱一下眉头。 唯一愤怒的王标飞也得到了他的礼物,一份退学通知书。 教导主任递给他,“签字吧。” 王标飞瞪大了眼睛,“退学,我?你是认真的?” 他一直不在意学校对他的处罚。虽然老师主任们很尽职守则,但学校有个神奇的校长。 而这个校长坚决维护校董会利益。 “淼淼家是校董会的,淼淼,我女朋友!”他把笔摔在地上,不相信他真的会被退学,一时间急了起来,“校长呢?我要见他,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以为校长不知情?他对连念关注着呢,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的退学处理就是他下的。” “至于个中原因,自己你刚才已经说出来了,”教导主任看他一眼,他已经不是自己的学生了,说话也不再那么顾忌对方情感,平淡地摇摇头,“傻子。” …… 连念回去时上课时间过了一半,台上的老师没讲课,见了她热切地呼唤着,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你们胡老师病了,下节音乐课是我的,两节合并,刚好够考个试,赶紧回去做题吧。” 在所有学科里,连念的英语算是比较差的那个。 英语老师不服,总觉得是连念以前那个老师不好好教,现在换了他教,肯定能上升一大截。 因此迫不及待看看自己的成果,催着连念赶紧回去做题,他好快点改出来成绩,看看有没有提升。 连念还没说话,底下有个同学嘀咕一声,“胡老师天天生病请假。” 连念慢悠悠地往座位上走,接了话头,“她以前给我们十三班上课的时候,从来没生病过。” “我们也想看到胡老师。” 同学们酸了,纷纷化身嘤嘤怪,试图向英语老师卖可怜,以博得一节音乐课。 英语老师冷笑一声,“想看到胡老师是吧?行,考完试,我回家拿把试卷给她看,都说见字如面,见字就当见面了,好好考,别给我丢人知道吗?” 嘤嘤怪们:“……” 连念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英语老师和音乐老师,貌似是一对夫妻。 那他们为音乐课的归属问题吵起来的话,算同事纠葛,还是算家庭矛盾呢? 想了一套试卷的时间,她放弃纠结这个,悄悄地戳了同桌一下,“咱们学校最近在紧抓纪律吗?” “过几天教育局会下来巡视,是比平时严格一点,”易深言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要翻墙出去吃饭,打探一下情报?” 连念被说得有些心动,“有道理,食堂太难吃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学校对王标飞他们的处罚是全员退学,按校规来说,有点过了。” 她神秘兮兮地伸出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推测说,“可能是为了杀鸡儆猴。” “如果单是说王标飞的话,他不是因为这个,”易深言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这件事里校长介入了。” “校长介入,他应该针对我,让我退学才合理。” “他大概是想的,但校董会有人给下了死命令。” “唔。”她垂眸,思考了会‘有人’是谁,没能猜出来,抬头去看易深言。 却发现易深言注视着她,黑蓝色的眸子狭长微挑,眸光轻闪,有种狐狸般隐晦的狡猾笑意。 那笑意只是一瞬,连念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收了那般神色,平静地和她解释起来。 “他本来是不用退学,记大过就好。但他女朋友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也间接地知道了他们的恋情。” “最重要的,通过这种方式得知。”易深言停顿一下。 连念自然地接了话,“唔,女儿交的小男朋友,带着女儿不学好,企业也不行,完全无法和自己家相提并论,不能让他们谈恋爱,就插手了,对吗?” “聪明。”易深言简短地评价了一句,又说,“为了这个,王标飞也必须退学,他的那些同谋,纯属是被牵连的。” “家长不能做棒打鸳鸯的恶人,这个任务只能交给学校来,校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即使他讨厌连念,却也不得不针对另一方。 王标飞自持他淼淼家是校董会的,有恃无恐,却没想到最后导致他退学的,也是淼淼家。 连念托着腮眨眨眼,理清了思绪,却突然发现,教导主任从始至终,都没有叫过家长。 那么,李淼淼父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是谁让他们知道的呢? 最重要的这点,易深言没说。 …… 王标飞离开学校的时候,没有人给他送别。 他的女友很怂,因为早恋的原因,不敢求家长,也不敢和凶巴巴的教导主任求情。 他的兄弟团气还没消,这会儿在狂搜检讨模板,没空、且不想送他。 他的敌人——单方面认为的敌人——连念不这么觉得,事情过了她就把这个人忘之脑后,不再关注,更不可能去送别了。 而且她正在接诈骗电话,和骗子斗智斗勇,玩得很开心。 今天的诈骗电话,还是之前那个打过来的,旅游团诈骗套路,这次不是旅游了,继续编故事,故事编得有情节有波折,还挺狗血。 连念听得正意犹未尽,正准备催着往下讲,对方开口就是剧毒。 又让她认爹。 连念:“……” 气氛瞬间跑完了。 虽然说她每逢双十一,都会哭着求马爸爸饶手一命,但她真的不想再认一个了。 会破产的。 真的。 “你都要我叫你爸爸了,还说不是想骗我钱?”连念扒拉着笔筒里的笔,懒懒地反问。 “我真的是你亲生父亲。” 连蔓跟她说过离婚的前因后果,但没说过恋爱和离婚后的事。 不过突然有人打来电话,长篇大论说是亲爹,说得再真,也只可能是诈骗吧。 何况连蔓说过信息泄露,连念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在,更是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还在锲而不舍啊,认爹这套路落伍了你知道吗?” 她清了清嗓子,“我是秦始皇,其实我没死,现在打给我两百万,封你做大官,兵马俑也给你带。” 对面沉默了很久。 然后挂了电话。 连念平静地眨眨眼,关闭页面,继续做题。刚做了两道,突然叮咚一声,一条信息闪现在眼前。 银.行卡号显示,到账两百万。 ?? ??! 连念看着屏幕,怀疑自己的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物关系。 大概自己是诈骗犯,对方才是被骗的? 她忍不住问自己:“我这算是诈骗成功了?” 没人回答。 所有人都惊住了。 连念往后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认真思考起来。 要去自首吗?认错态度良好的话能不能争取一下宽大处理?学生证能给打个折吗? 第22章 给连爸爸献上膝盖 连念把所有问题都思考了一遍,然后说,“这个骗子是怎么知道我银·行卡号的?” “说不定是比赛的奖金呢。”易深言说。 前几天为了方便奖金发放,学校给连念新办了个银.行账号,知道账号的应该只有她和学校。 所以这笔钱,要么是学校给的,要么是学校把她卡号转手给了别人。 何况现在这个时间,奖金怎么着也该发下来了。 “有道理,”连念说,“但奖金怎么会这么高?” 于思博摸着下巴,“说不定是呢,骗子打过来的更不可思议吧。” 又有个人问:“两百万奖金很多吗?” “和学校给的奖学金相比确实很多了,毕竟省里比赛给的嘛。” “如果一个青少年比赛就能赚两百万的话,那就轮不到我拿奖了。” 冲着这个钱,就得很多符合年龄的专业人士过来。 虽然这个世界的柔道水平比不上原来的,但她不觉得自己一个久未练习的业余爱好者,能胜过专业人士拿到冠军。 就算之前练了十年也悬。 何况出现在比赛上的面孔,都是穿着校服来的。 这个两百万实在奇怪。 连念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好一会,“反正它肯定不会是奖金就对了。” “那奖金还没发下来吗?” “应该是吧。”连念不太确定地说。 “不,已经发下来了,”易深言突然开口,“我刚才问了学校财务部,今天中午发下来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去盯数字,看了半天,有人犹疑地说了一句,“后面跟的这个零头……该不会就是奖金吧?” 和首数字的“2”隔了好几个零,有一个“8”字,在一群零里面格格不入。 也就是大家都被天降的两百万惊到了,才没有注意它。 谢雨婷轻念出了数字,“八千。” 连念往上翻了翻,看到了八千的入账记录。她当时在睡午觉,可能没听到声儿。 “才八千?这么少的吗?” 连念抽了抽眼角:“……” 其实八千不少了,就是这群万恶的富二代们,对钱没什么概念,又有之前的两百万对比着,才显得少。 在连念看来,这才是正常比赛的奖金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奖金应该是一万才对。”易深言说。 连念在省赛官网上看过关于奖励的通知,这会儿一被提醒,也隐约想起了。 又借易深言能联网的手表查了查,“确实说过是到账一万。” “那就是校长弄错了。” 又有人抱怨,“如果是弄错,那他弄错好几回了。学校每次发下来的奖学金,都会少一些。” 连念无话可说,扶额道,“感情克扣奖金这还是传统艺能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一班作为重点班,能拿到奖学金的不在少数,能发现奖学金数目不对的人,也不少。 但就像所有活动说的,一切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一句话规避了所有风险。 就算察觉学校少发了,上报上去,学校也给得出说法。 更何况这些害怕老师会因此印象不好的尖子生们,也未必敢去要个解释。 私下里抱怨两句得了,找上去要不要得到钱另说,还会被周围人鄙视说是财迷。 权衡利弊,为了这点钱不值得,全当不知道吧。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谢雨婷小声给她出主意,咬咬嘴唇,“学校除了太贪财,其他地方还是很好的。” 连念本来就和校长僵着,没必要再因为这个事闹崩了,离毕业还有两百多天呢。 连念理解她的思维,但无法认同。她不是容易让步的人,自己没错就更不可能让了,“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何况,”连念把屏幕倾斜一下,上面的数字更显眼,“两千块勉强能算了,两百万可不能。” 现在已经确定两百万不是学校给的,那它的来路就很引人深思了。 “我必须知道学校把我卡号给谁了,我实名认证办的卡呢。”连念说。 这两百万是那个不长心的骗子转错了还好,万一是故意转的,她的征信记录就很危险了。 转过来这么久,都没有联系她,看来是骗子故意的。 她不指望从那个骗子嘴里套出真话,只能从学校这边下手,找到骗子的身份。 如果可以,顺便把那两千块要回来。 连念虽然穿成了富二代,但本质上还是原本那套小民思想。 两千块啊,买练习卷够做到明年了,这么多卷子扑腾扑腾翅膀飞了,能心疼死她。 她转手拨通了刘班电话,说了目的之后,刘班帮着转接了学校财务处。 财务处的负责人说,“又是你啊连念,一天天的,事怎么这么多呢?” 连念把通话口捂住,小声嘀咕,“这负责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校长呢。” 易深言:“就是校长,之前有说过他是管财务的,忘记了吗?” 连念满意了。 她以为是学校克扣学生奖金,现在看来是校长一个人在骚操作,她们学校其他人还是清清白白的。 她很开心,松了通话口,非常官方又含蓄地说,“校长您好,我想请问我新办的银.行卡号,除了财务处,有没有可能被校外人士看到呢?” 可能是心虚,校长对“银.行卡号”和“校外人士”的组合非常敏感—— “你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把你的卡号卖给别人了?你以为那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的,她就是这么怀疑的。 校长一猜即中,连念自己都懵了一下,敏锐地抓住关键字,“卖给别人?” 敢情你还从中赚钱了? 校长:“……” 连念觉得自己再激他两下,他能把卡号卖了几块钱都说出来。 但为了避免对方恼羞成怒挂电话,连念没多做纠缠,直接问道,“我能知道您把卡号给谁了吗?” 校长:“我怎么可能把学生卡号随便给别人?连念,不要血口喷人!” 连念点点头,这个回答不出意料。 她本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 校长只是脾气大不干活,但能做到这个位置绝不是傻子。总不可能来个人,要学生的卡号,就乖乖地给人家发过去。 要卡号的要么是他不能拒绝的人,要么给他好处很多。 本来还有可能是,有人钻进了财务处偷看了卡号,但经过刚刚校长狼人自曝,这个可能被排除了。 她心里有了隐约的猜测,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道,“我相信您。另外,柔道比赛的奖金发下来了,但和所说的数额不太相符,缺少了两千,您看……” “手续费。” 校长不耐烦地说。 “官方说到账一万,也就是说一万是扣费后的。” 校长暗叹自己看错了她,“连念你不闹点事出来,心里就不舒服是吗?别人都没意见,就你事多。我敲打你多少回了,都不知道安生一点,你这学生一点都不听话!” 听这语气,两千块是要不回来了。 连念思考一下,他说的敲打,指的是侵占她利益,看她支不支声,吱声就是不安分吗? 但她没这么说。 她温逊地低下头颅,顺从地说,“您说的对,别人都能忍气吞声,我为什么不能听话呢?” 虽然“忍气吞声”的说法让校长很不悦,但连念终于低头,表现出了认命般的乖巧,多少抵消了他的不爽。 从奖金里捞一笔,不仅是惯例,更是试探,试探连念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嚣张不怕事。 现在看来,刺头也没有那么硬茬了,他对此很满意,却仍威胁了句,“你认识到错误就好。我们都希望学校好好的不出事,你也肯定是这样想的,毕竟离毕业还有二百来天的呢。” 言下之意:剩下的时间你如果还想要好好复习高考,就悠着点别搞事。 他说,“过几天领导会来,不要闹出乱子了知道吗?” ——这是他没有趁机训斥的原因。 连念作为柔道比赛的冠军,多少会被领导叫去谈话。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连念没有和他硬刚的原因。 又过了两天,教育局领导如期到来。 校园里早就传过,领导每次下来视察,都会抓人背校规校纪、和二十四字价值观。 校规校纪……这玩意谁背过啊,英语单词都没背完呢。 学生们闻声而动,纷纷躲在教室里看书睡觉,连出去上厕所的都少了。 抓不到人的领导很惆怅,站在校园里叹气,又突发奇想, “听说你们这回柔道比赛拿奖了?来,让我看看那个十三年来唯一拿奖的学生,二十四字背得怎么样?” 于是有老师派人过去把连念叫出来。 连念放下书,把手按在后颈上,活动一下脖颈,“终于来了。” 易深言看她一眼,“要我陪你去吗?” “应该不用,”她想了想,“嘴炮我就没输过,不需要外援,想吃瓜凑热闹的话,我录音给你听啊。” “录音哪有现场有意思。” 连念想想也是,“行,走。” 她以为领导叫她来,是冲着她的冠军,问的问题也肯定是柔道相关。 但没想到领导一开口,就是一句时政题。 连念一脸懵逼。 你没说过问这个啊。 易深言都不用去猜,用眼尾轻轻瞥一下,就能看出她的绝望来。 他无奈地叹口气,向前一步,挡住她半个身子,替她回答了问题。 领导对他给出的答案很满意,然后把他赶走了。 “你回答得很好,也很积极,一看就是课下做过功课的,也不用再考你了,让我问问她。” 话说到这份上,易深言不想靠边站也不行。 挡在她前面的人走后,连念的可视面积大很多,她看到了领导身边站着的校长。 很正常。 这人不可能放心她。 领导坐在花园边的长凳上,和善地问她,“课下做过功课吗?” “如果功课指的是作业的话,做得不少。” 领导笑了一下,也没有继续抓着她不会的话题问,“那就算了,我听说,你是这次省柔道比赛的冠军。” “侥幸取胜罢了,”校长眼皮一跳,插话说,“这孩子学习方面更好,更优异。” 他想要把话题从省赛引去其他方面。 连念也没有任何意见,顺从道,“我学习只是还行,校长说得太夸张了。” 领导笑着说,“看来一高的教学水平非常可以,在保持成绩优异的同时,还能给学校捧个奖回来。” 连念又谦虚了两句。 看起来气氛还可以,校长听了一会,连念确实乖巧了不少,夸校长都能夸三分钟不带脸红的。 领导的眼神也越来越满意。 他松了口气,就任他们说话,思考着能不能趁机申请个政府补贴下来。 看这样子,应该是十拿九稳的,刚开始高兴,就听见连念说, “想对校长说什么……唔,大概是,能不能把缺我的省赛奖金还给我呢?” …… 十三班的那十来个兄弟团,正在教室展开讨论,讨论的主题是要不要管连念叫爸爸的事。 ……这是一个很令人无语的主题。 但十三班闲人多,都不愿意听课,全过来凑热闹,也就讨论得热火朝天。 “虽然说当代网瘾患者认爹是件很容易的事,”一个高大的男生跳到桌子上,指点江山,“但对方一个女孩,还比我们都小……” 忽然有人来报,“报!!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连念在刚校长,关于吞奖金的事,还是教育局的领导面前!!” 十三班众人目瞪口呆,全体惊服,不知道是谁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告御状啊这是!” “连姐nb!给连姐献上膝盖。” “什么连姐?”原本滔滔不绝细数不能瞎认爹的男生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帮连爸爸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快期末了,要复习了,于是我看了看我的存稿箱。 我的存稿箱看了看我,说,“你有多少存稿心里没点ac数吗?” 不对,重来。 它说,“我的孩子还这么瘦小就要出来营业吗?” 也不对。反正,就是,要开始,隔日更,了 第23章 凭实力告状 “这孩子说笑了,”毕竟是当了多少年校长的人,张校长反应很快,又嗔怒一般斥责连念,“就算咱们关系再好,这种玩笑也不能随便开啊。” “开玩笑?”领导狐疑地问。 校长额角被汗沁湿,“是啊,这孩子太胡闹了点,学校怎么可能短学生的奖金呢?” 他私吞奖金是常事,但这群学生很少有发现的,即使发现也只敢忍气吞声。 他是真没想到连念敢说出来。 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他咬准没有克扣,再借机把连念支走,这件事就能瞒过去。 他继续佯装嗔怒,“再开这种玩笑,那我真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小孩子一点分寸都没有,走,走,赶紧回去上课去。” 连念没动,校长作势要推她一下。 领导制止了,笑容可掬,“既然是开玩笑,又何必跟小姑娘计较这个。” 但下一秒他就一脸冷肃,“还是说,这不是开玩笑?” 连念轻轻看了校长一眼,他赶她走时显得太急切了些,看起来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领导或许因此注意到不对,又或许本来就没信,他把连念拉到另一边,校长碰不到的地方。 连念点开手表,给他看学校发过来的汇款记录,又给他看了省赛官网上的奖金制度,便不再言语。 她向来很会审时度势,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再多的语言只会适得其反。 领导冷着脸说,“我从来不知道奖金经手学校,还要收百分之二十手续费的道理。” 校长脸黑得像锅底,指尖颤抖几下,脑子却转得很快,赶紧说,“不是的,只是因为当时没忙过来,暂时只发了这么多,另外两千打算补的,结果人一忙给忘记了。” 他硬生生扯出抹笑来,“你说这事弄的,我马上回财务处给她转过去,肯定不会克扣的。” 这个理由有些巧合,却勉强算是合理,挑不出错处来,领导说,“下次可别忘记了。” 又对连念说,“你也是,缺了你的直接找校长就是,我如果不来,你就打算一直缺着?” 连念摇摇头,“事实上,我收款当天就去找了校长,校长的说辞和今天完全不同。” 校长眼看就要成功了,被横插一脚,气急败坏,“你不要瞎说。” 连念平平淡淡地说,“我有当天的录音。” 完了。 彻底完了。 校长不再黑脸,脸色发白,真正地感觉到了恐惧。 录音在一秒一秒的播放,每一个字都清晰异常。 他习惯的训斥的话语,以往是针对学生的,此刻却是割在他身上的刀。 录音止住,领导面沉如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关于明知奖金缺了却不发还训斥学生的事。” 连念面无表情给领导上眼药,“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承认把卡号卖给别人,我没想到校长会这么做。 更何况,他今天能泄露我的银.行卡号,明天就能卖掉学生的其他身份信息。” 她当然在把事情往严重了说。 她还记得刚穿过来那会,他刻意夸大让连蔓来教训她的事。 也记得,她被陷害作弊时他站队江心叶,让她连个公开的道歉都得不到的事。 如果不是连蔓足够理智,如果不是杨威被弃卒保车后反水了,鬼知道现在会发展成什么样。 校长被连念看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辩解,“录音可以作假。” “是的,监控不能,我们看监控如何?” “连念,你不要太过分了!” “您最好弄清楚谁是过分的那个。” 连念穿越前,学生会成员都暗地里叫她连记仇,这可不是叫着玩的,她确实喜欢记仇,并且善于算账, “如果您想的话,我可以一桩桩一件件给您说个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因为她的话威胁意味太强,还是因为过分冷冽的眼神,校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空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他正感到绝望时,忽然听到一阵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往后一看,是十三班的十来个男生。 他隐约对这些人有印象,“你们来干什么?” 有心直口快的,“我们来找连爸……唔……” 这个称呼私下叫叫就得了,真说出来还得了? 立刻有人上去把这个傻子的嘴捂住了,打圆场,“我们是来见领导的,他嘴瓢了,别跟他计较。” 领导表情愈发地差,气得连名字都不叫了,直接用手指指了指校长,“他也贪污你们的奖金了?” 一群学渣面面相觑,奖金?奖金是什么? 陷入沉默。 校长把他们从慷慨激昂到沉默的变化看在眼里,重燃希望。 如果他没记错,这些人前些天还要组团打连念,不可能现在就反水支持连念了。 既然是连念的敌人,介入里面局势就会对他有利。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中年人的浑浊声音都因急切变得尖利了,催促他们,“有什么话赶紧说,领导在这呢,不能只听连念的一面之词不是。” 兄弟团挠头,“额,我们就是来声援一下连ba……连念。” “不对,我们是为投诉而来!”又有一人截断了他的话,大声说。 “我们是没拿过奖金,但你上论坛搜一下就知道,能拿奖金的,没几个能拿到全款。” “我们一年八套校服你敢信?哦哦,他刚上任那年,一口气逼学长们买了十二套!一口气十二套哦,天价哦。” “校长也是真·贴心,一月一套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话说回来,那校服的垃圾质量,想不月抛都不行。” “……您要看看我袖子上的线头吗?” “对,还有食堂,一两米饭3.5元你敢信?我寻思这是神仙水煮出来的吧,这么老贵!” “还贼难吃!” “还不让点外卖!” 一群学生越说越亢奋,脸都红了,握着拳头群情激昂。 旁边的校长倒是面如土色,“这……这……” “这”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有什么不满可以私下跟我说,为什么非……哎,这些吊车尾的学生不学习,闹事的本事倒挺大……” 言下之意,他们就是混混学渣,领导您别听他们的。 领导也不是傻子,制止了他的话,站起身子,“又薅学生羊毛,又要学生安分不投诉,你真拿教育行业当养羊的不成?” 语气已经几近痛斥了。 他又转向其他人,黑着一张脸,“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连念倒是没慌,又轻飘飘地说了句,“有。” “学校学生常有争执打斗,按理说应该按照校规处理,”她说,“但校长每次的处理都和校规背道而驰,令人捉摸不透。” “他都会偏袒其中一方,让其不受惩罚,次数多了,就会发现,他偏袒的一方永远是校董会成员的孩子,无论对错。” 领导身体一震。 往轻处说是按个人喜好行事、有所偏袒,往重处说就是为了讨好企业家罔顾事实、教商勾结。 事情立刻从一个智障拢钱贪污,变得严重很多。 “您可以查看学校的档案,或者,”连念向前一步,拿出一支录音笔来,“听一下其中一例的录音。” 领导接过了录音笔,面色极差。 “打电话通知局里的人,让他们立刻派人过来,好好查!” …… 一高的论坛里窜出了一个新帖子,“校长被教育局的带走了你们听说了吗?” 主楼:如题,我亲眼看到的,没敢拍照,不过非常确定,就是校长! 一楼:“楼主想校长撤职想疯了吧?怕不是自己看错了。” 二楼:“有什么不可能的,贪污五千块以上就算犯罪了……你想想咱们校长,被带走调查不很正常吗?” 又有人在下面跟,“可是以前都没事,没被带走,今天就出事了?虽然我们都盼着他下台,但不要瞎说,让我们白高兴一趟。” “以前没人告状啊,这次有!我听十三班的说了,连念在领导面前硬刚校长,现在看是刚赢了?” “卧槽我连姐这么六的吗?大快人心啊这是!” “卧槽!” 这么“卧槽”了几楼,终于有人提出疑问,要证据。 十楼:我就是十三班的,我偷偷跟过去偷拍了,〔图片〕〔图片〕 吃瓜群众颤抖着手,点开图片,一眼就看到了在照片靠边位置的连念,其次才是照片中央怒意明显的领导、面如土色的校长。 单是看校长的表情,吃瓜群众就信了七七八八。 “连姐nb!!” “只要校长能下台,连念就是我姐!亲姐!我姐太帅了,在她面前,我真就是个弟弟!” “我想起来高一开学那会,连念好像说‘就算没尾巴,你爸爸还是你爸爸’,我当时还嘲笑来着……现在?叫句爸爸又如何!” 学校论坛是匿名,昵称可以随时改,这人立刻把昵称改了。 连爸爸我爱你:“我宣布,这个昵称再也不改了!别说是没尾巴,没脑子我也爱她,爸爸你混论坛吗?爸爸看我一眼!” 吃瓜群众一窝蜂地上去,嘲笑了他的真香行为,并趁机diss了校长,“可怜见的,看把好好的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张瑞峰你没有心!” 嘲笑归嘲笑,却也有不少人跟着改了昵称。 连连念:“话说,有没有人知道我昵称现在在哪里?揭发了校长,她不会被罚吧?” 连爸爸本尊:“我在这……不是,正经回答:应该不会被罚吧,毕竟老师们也不喜欢校长啊,这么擅长以公徇私、瞎搅和事儿。真·猫嫌狗厌。” “我不放心,爸爸你在吗?报个平安呗!” “连念!连姐!连爸爸!” “阿嚏!” 连念揉揉鼻梁,把校服紧了紧,怀疑自己在校园里那会,风吹的太狠,吹感冒了。 还寻思着要不要去医护室要点冲剂。 丝毫想不到是论坛里的人正在深情呼唤她。 刘班坐在办公椅上,看她,“感冒了?” “应该吧?”连念不太确定。 “回去多喝点热水,早点睡觉,别影响明天上课。” 连念从中听出了两层意思,一是,她应该不会因此受罚,既然还让上课,就不会有什么事,顶多批评两句。 二是,“我能早点回去睡觉?” 刘班一瞪眼,“想得美你,我是说上完晚自习早点睡,晚自习必须上知道吗?” 他又转向十三班的兄弟团,“你们知道连念在那告状,应该第一时间来找班主任,让我知道还能幸……” 他咳了两声改口,“让我知道还能挽救一下。” “刘班你是想说幸灾乐祸吧?” “闭嘴!”刘班呵斥一句,却没怎么较真,又有些遗憾地问,“校长一直这么过分,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投诉呢?” “有投诉过啊,写信投诉没人理,当面投诉没人带头不敢嘛。” “那你们挺幸运,这次终于有人带头了。”刘班笑了笑,又问连念,“这些学生是你组织的?” 连念看了看茫然无措的兄弟团,摇摇头,实诚地说,“不是,应该是他们自发的,我组织的话,就不止这个规模了。” 她对自己瞎bb的能力非常自信。 刘班:“……” 第24章 靠嘴炮怼人 “不是,我组织的话,就不止这个规模了。” 刘班很无语。 也不知道该夸奖她没有聚众搞事,还是惋惜她怎么不多叫点人。 ——对于校长下马这件事,他还是颇为喜闻乐见的。 但也不能明着鼓励她,他一挥手,给她无刑释放了,“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连念慢悠悠地走着,十三班的那几个男生也接连被放了出来,追上了连念。 连念正在和易深言说话,“他们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但我想不起来了。” 易深言看她毫发无损地从办公室里出来,稍微放了些心,声音也带了点慵懒,“他们是指?” “十三班的男生们,在办公室里说了一句让我很在意的话,”她懊恼地按按眉心,“但我忘了。” “我以为你说的是教育局领导,或者是校长。” “其实他们说的话我也记不太清了。”已经过去的事,她向来不会太用心去记,“早知道我应该录下来的。” 易深言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片刻之后轻轻笑了起来,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支录音笔,闪着漂亮的金属光泽。 他嗓音带笑,“要吗?” “要!”连念用手去抓,易深言有意躲了一下。却没太过分逗她,眉眼弯了弯,又抓住她的手腕,摊开把录音笔放上去。 连念不太高兴地瞪他,“还好你只是躲了一下,而不是举高让我跳起来抢。” 否则她真的会揍人的。 ——来自一米五九的愤怒。 她把录音笔在掌心转了一下,“你怎么突发奇想录音了?” 易深言笑了一下,“向你学习。” 她是格外喜欢录音来着。 连念认真地向同行安利学生会必备神器,“主要是真的好用,无论是收集证据,还是对峙,都应该备一份。” 易深言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在手表上打了一行字,“我记下了,回头写在学生会的购买清单里。” 这种不需要用力推销,对方就吃下了安利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连念顿时心情愉快多了,把原本纠结的内容忘之脑后。 后面跟着的十来个男生不太愉快了,他们比连念就晚出来一会儿,追上他们也没用多久。 追上后没打算出声,就悄无声息地跟着,保持着距离。 打算等他们什么时候不经意回头,猝不及防地吓两人一跳。 他们带着捉弄人的目的,“嘻嘻嘻”“嘿嘿嘿”地跟了一路,看着两人说笑、抢东西玩,又并肩往回走。 眼看教学楼都要到了,却始终没人肯回头看一眼。 他们开始觉得自己才是被捉弄的。 也不藏了,直接加速跑到两人面前,寻求存在感,“我们跟你们一路,你们真的没发现吗?” 易深言摇头:“没有。” 连念惊讶:“你们跟了我们一路?” “我们人那么多!脚步声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注意?” 校园里到处都是人走来走去,谁能靠脚步声识人啊。 连念无奈了一会,突然想起来自己原本纠结的问题,“先别说这个了,你们在办公室里说了什么来着?” 男生们回忆了一会,他们说的话不多,很快汇总到一起,“幸灾乐祸?带头?写信投诉没人理?” 连念:“对!就是这个。” “看今天这位领导的态度,写信投诉没人理,怎么也不太可能。”连念皱了皱鼻子,露出个困惑的表情,“即使没有我的奖金和录音,天价校服就足够他喝一壶了。” “原来你至少是在在意这个,”易深言说,“据我所知,校长在教育局有亲戚,好巧不巧,比昨天来的那位官高一级。” “啊?”兄弟团悲愤地几乎抱头痛哭。 连念听到一阵心碎的声音,无奈了片刻,“我还没崩溃呢,你们绝望什么?” 按张校长的脾气,如果他能回来,肯定第一时间把她弄走。 兄弟团理由也很简单,“你成绩那么好,最坏的结果也是被其他学校疯抢,而我们还要在魔头的统治下生活一年,能不绝望吗?” 连念:“貌似很有道理,突然感觉,被其他学校抢这个结果也不错。” 兄弟团:“??” 兄弟团:“不!爸爸!你不能这样抛下我们不管!!” 连念一人给安慰了几句。 等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回十三班教室之后,易深言挑挑眉,问她,“什么爸爸?” 连念想了想,却连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想起来。 不过她没怎么在意,愉快地一挥手臂,很有成就感的样子,“管他呢,反正我被叫的很开心。” …… 这一周是在全校师生的期待下度过的,结果什么动静都没。 全校师生乐滋滋地等着校长下马,却发现校长虽然人被带走了,位置却不动如山,始终没有更新换代的消息出现。 期待变成忐忑的第三天,连念被高二的年级主任叫去了。 高二的年级主任姓赵,他坐在办公椅上,也没有让连念坐下的意思,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高三不归我管,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连念平静地回答,“猜得出来。” 他是校长的嫡系亲信,并列论坛投票“你最想让哪位学校领导卸任”第一名。 这位与校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么叫她来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 果然,赵主任含嘲带讽地说,“这阵你闹出的事传得挺广的啊,连二高三高他们都传得沸沸扬扬,你挺有本事的啊。” 连念微微一笑,不太好意思地谦虚说,“您过奖。” 赵主任是第一次和她交锋,平时哪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学生? 这会被气得不轻,重重地拍一下桌子,加重语气,“全市的学校都在传!校长被带走的事,网上甚至有了对学校不利的报道,你知道吗?” 连念想说她不知道,学校不让联网。 但她来不及说,赵主任不带喘一口气,接连不断地对她进行训斥,“这些都是你导致的你明白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最好马上澄清。” “澄清什么?” “这样才对嘛,”赵主任以为她终于服软了,稍微缓和了语气,说出真正目的,“录音的事,录音是你伪造的,奖金是发了的,校长不是被带走,是去汇报工作。” 连念挑挑眉,颇感兴趣,“校长还没回来呢,您就着急给他清除负面因素?” “胡闹,是为了学校的名誉考虑。”赵主任立刻冷着脸说,“难道你想让学校被别的学校看笑话吗?” “一时被看笑话,和长期任职的渣校长,哪个对学校伤害更大?”连念没什么情绪地耸耸肩,“何况被看笑话还是因为这个校长。” 赵主任再次被气到,重重地拍了桌子,“这就是你对师长该有的态度吗?” “您拍桌子吓不倒我的,”连念友情提醒,“我看着就替您疼得慌。” 赵主任被噎了一下,偏偏对方又是一脸关切,忽略她疑似嘲讽的意味,看起来真心为他考虑的样子。 他最近非常烦躁,校长如果下台,肯定要有一波人员调动,拔.出萝卜带出泥,他就是那个“泥”。 如果连念能“澄清”一下,事情或许就会有转机,教育局的那个亲戚再操作一下,就十拿九稳了。 他忍着内心的不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易近人,“我也不想对你发怒,但我们都不希望学校有坏名声,对吧?” 他巧妙地把“校长的坏名声”,替换成了“学校的坏名声”,继续无形地给她施压, “校长也不是容易记仇的人,你澄清了,他也不会揪着不放,你说是不是?” 连念:“不是。” 要么你们走要么我走,同意?你当我傻。 赵主任努力了半天,没能给她洗脑成功,还气得不行。反倒是连念丝毫没被影响到,进门时什么样,走的时候也什么样。 她甚至礼貌地感谢了他的茶水和空调,关了门,道了再见,一口一个您。 即使他想发作她的态度,也找不到理由。 连念自顾自地回到班级。 几个相熟的同学聚在她的座位边,热切地讨论着。 于思博抬头活动脖子,从对面的玻璃上看到连念,忙催促她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连念走过去。 谢雨婷抿着嘴唇,“校长到现在还没消息,会不会是因为咱们是私立学校,教育局不方便管啊?” 他们学校虽然被叫一高,但那是因为原来的一高没落了,而天一高中因为升本率no.1,逐渐后来者上位,占了别人的缩写,但本质是非公立学校。 她难得说了个长句,连念惊讶地多看她一眼,调侃道,“原来你也盼着校长下台呀?” 女生脸红了一下,“谁都是这样想的吧。” 连念没再逗她,回答道,“如果不能管的话,那天就不会把人带走了,放心吧。” 她说得笃定,几个人都吃了定心针,各归各位背书去了。 连念自己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哼唧。 易深言停下手中的工作,面向她,“怎么这么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啊,大不了他不走我走。”连念爬起来,寻求认同,“就是不爽而已,就是打怪打到最后一丝血了,对面突然bug了刀枪不入,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易深言不常玩游戏,但勉强能理解这种痛苦。 “你忽略了一点,这是现实不是游戏,而校长这个怪……也未必是刀枪不入。” 连念偏头:“嗯?你有主意?” 易深言轻笑一声,“但你行事之前都没有和我说一声,我有主意也没用武之地。” 他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乖乖认命,猜出她会搞事。但确实事先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搞什么事。 即使他执意陪着一起去了,却还是只能做一个背景板,连搭把手都没办法。 连念眨眨眼,飞快认错,“我错了,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一下的。” “现在也来得及。” “可是校长都被带走了,而且局里有他的人,怎么办?接着往上告,找省教育局?”连念不打算轻易放弃,但也不觉得这个方法行得通。 赵主任作为张校长的跟班,却都要靠她澄清,以试图从外围突破,她就更没办法打入内部了。 “未必非要打入内部,”易深言没有直说,而是引导她去说出那个答案,“除了直接,曲线救国也可行。” “比如?”连念隐约有了点思路,却不甚明晰。 易深言没说话,点开一个网络页面给她看。 连念脑子转得很快,眯了眯眼,“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 第25章 再见吧您嘞 易深言给她看的是一份电子版报纸。 连念隐约看到了“一高校长”的字样。 这个时代是藏不住秘密的,即使一高不让学生联网,也只是让事情扩散得没那么快。 更何况,盼着校长下台的不只学生。 “赵主任找我时,我差不多猜到了,他要我澄清,那必然是有媒体关注着这件事,”连念把页面关闭,“否则几个学校学生的讨论,不至于让他这么紧张。” 说完,她若有所思地看易深言,“你似乎并不意外,关于赵主任找我的原因。” “他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才会让人意外。” 全校谁不知道,赵主任是校长最忠实的拥趸。 而校长,则是校董会最忠诚的粉丝。 而如今大粉头子出事了,无论是出于情分,还是出于利益,连念不信校董会能安静如鸡没有动作。 连念想了想,“你说市里的媒体会不会有想采访我的?” 毕竟前脚刚为学校赢得省赛冠军,一雪一高十三年无奖的耻辱,后脚就把校长送去调查,引得全市学校轰动。 怎么看都很适合拿来做文章,大书特书。 尤其适合空间软广。 名字她都帮着想好了,绝对抓人眼球。 #她被迫参加残酷比赛,十天后逆袭归来,昔日看不起她的校长竟落得如此下场# 连念毕竟是个学霸,学习能力非常强,穿越一个月已经把这个世界的套路摸个七七八八,uc震惊部已经满足不了她的脑洞了。 易深言无法和她如此跳跃的脑回路对上。 他只意外于她联不了网,无法获得外界消息,居然能猜到媒体的想法。 “是,但我不建议你真身,想要引导舆论,用‘知情人士’的马甲就已经足够了。” 他顿了一下,“毕竟枪打出头鸟。” “没关系,我出头几次也没打中,只要走位够骚,□□都不好使。”连念倒是不怎么在乎。 易深言:“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我怎么也不愿意想到媒体舆论上来,因为这种事情出名,终究没好处。” 连念看向他。 连念经常性地觉得,他更像一个思维缜密的成年人……甚至在很多方面,大他许多的成年人也不及他。 在他这个时候,不经意般地流泻出一丝挫败来,她这才意识到,他也只是读高三的少年,和她是同龄人,撑死是个过分早慧的天才。 她说,“其实我并不在意因为这种事情出名,就算现在不出,到时候作为高考状元也是要出的,早晚都一样。” 易深言沉默了一下,没去打击她过分膨胀的自信心,转移话题,“舆论发酵,无论是否有人关注,只要见报了,就意味着舆论的倒逼。” 连念想得更直白一些,被采访总比媒体乱报道强,更何况有了舆论,校董会也会顾忌。 …… 周五下午,一周一度的联网时间,网瘾少年少女们嗷嗷地扑向网络的海洋,花式游泳。 游着游着,有人捡到一个漂流瓶,打开一看,“G城媒体报道:一高校长疑被调查,我们采访了当事人……” 该学生惊了一下,再去看底下配图里的人,彻头彻尾惊慌失措了。 马上跑到班群里嚎:天啦噜,不得了了,G城媒体他们居然、居然…… ……把连姐拍得那么糊!! 这会儿都在线,马上有人回她,“这个不是重点吧?你看看媒体的标题……校长搁那挂着呢,那么胖一只你看不到吗? #请给我们最sao的校长公平待遇#” 连爸爸的一号迷妹:“重影了都!嗨呀我好气!十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拍出来,好想把摄像机抢过来我来拍!” 也有人对此敬谢不敏或者不爽的,阴阳怪气地说,“@连爸爸的一号迷妹,你特么是彩虹屁成精了吗?一高出名了,就这么开心?家事不能自己解决,非要闹大了让别人看笑话。” 群里静默了一分钟,终于有人跳出来说,“@王宁,这里是班群,不是论坛,我们都知道你讨厌连念,你可以直接嘲讽,没必要非要装中立。” 毕竟是同学,还是留了面子,把“你装了中立,说的话我们也不会信”咽了回去。 王宁作为江心叶的同桌,讨厌连念实在太正常了。 但动不动就在班级里说连念坏话,次数多了,耳朵听出茧子的同学们就不开心了。 更何况,最近连念为学校赢了奖,怼校长,完全都是对学生有利的事。 同学们因此对她有了些好感,这时候再听她的坏话,就更听不下去了。 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纷纷出来表示了不满,“我们根本不想听人抱怨好吗”“我只想知道连念都这么努力了,校长下台没”“有毒吧,讨厌连念为什么要给我们泼冷水” 王宁气得打下一行“就连念还想让校长下台,你们做梦吧”,就急切地退了群。 二班同学们没理她,继续讨论,“她为什么不提校园暴力和校董会呢,更有力。” “你当人家傻,本来就只用日校长一个,说了就是与整个校董会为敌。” “话说论坛怎么在飘连姐的黑料帖?” “什么黑料,没尾巴吗?真·弟弟行为。不过连念怼校长利国利民啊,论坛前两天还全员支持,还会有人黑她?校长本人?” “校长被调查着呢,大概校长请的水军吧。” “哈哈哈哈” 哈哈着哈哈着,联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却没人惋惜,所有人都满心期望。 一高苦校长久矣。 也有人更苦连念。 王宁向江心叶诉苦,顺便骂了二班学生一顿。 江心叶听得很不耐烦,她劝过王宁很多次,不要公开场合骂连念。 倒不是为连念考虑,骂得多了,围观者就会产生逆反心理。 但王宁非是不听,看,被怼了吧? 她暗骂王宁是猪队友,自己被怼不说,唯一和王宁关系好的她也会被波及,甚至会认为是她唆使的。 面上却不带一丝不悦,耐下性子安慰她,“不用太计较这种事情,消消气。” 王宁继续抱怨,“那群墙头草们,气得我退群了,还是叶叶你好。” 江心叶不说话,只笑。 王宁虽然蠢,但这句话说的对,他们就是墙头草,帮连念说话,不过是连念做的事恰好对他们有利罢了,如果连念没成功,说不定怎么被骂呢。 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能暂时倒向连念那边,将来也会倒向自己。 她觉得那一天不会太远,因为连念肯定不会成功的。 学生怼校长,成功的几率本就不高,校长也是有人脉的,以为上个报纸就能扳倒他,他们未免太天真了。 而期待落空的学生们,必定会将怒气对准她。 这才是学生对连念该有的态度,而现在,不过是一时被迷惑了。 江心叶想象着连念被骂的场景,笑容加深,愈加地期待结果下来的那天。 那天很快到来。 班主任是最早接收到消息的那批,又赶快把消息发到班群里,公告里一遍遍声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已经过去了,以后也没必要提起……” “果然。”江心叶带着笑,和满心的幸灾乐祸,点开了群公告。 群公告的下半截显露出来:“……没必要提起,毕竟我们的前校长因为贪污而落马,是件令人悲伤的事,大家就不要再提了,不要提了 ps:悄悄庆祝一下咱们的胜利还是可以的。” 江心叶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像被揉搓后展开的纸张,这笑容浮于表面,僵硬得有些扭曲。 其他学生则完全不同,他们的笑声几乎把教学楼都震塌了。 江心叶收紧握在身侧的手掌,指甲嵌入掌心肉里。 如果是以往,她恐怕早就出口,让他们收敛笑声,但在经历过作弊事件之后的此刻,她在其他人心里的形象一落千丈,即使开口了,他们也未必会听。 她自己在座位上阴郁,二班同学也不会上赶着触霉头。 他们庆祝了一会,突然有人说,“我们应该去一班谢谢连念吧。” 毕竟如果不是她,校长怎么也不可能下台。 在这件事里,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她,接受采访的也是她,他们充其量,是在她背后做一个没什么实际行动的精神支持者。 “你说得对。” “校长还真不是我们赶走的。” 二班同学挤挤攘攘地向一班拥去,出乎他们意料,一班很安静。 二班班长勾勾手,把一班班长叫出来,“你们还不知道?” “校长下台嘛,知道啊。” “那你们怎么……这么冷静?都不闹腾的。” “这不,连念趴那睡觉了,等她醒了再说。”班长解释,“前几天被各种采访,事多,这几天要补课程,还要准备后面的考试,好不容易抽空睡会,庆祝什么时候都行,不急,别吵醒了她。” 她说着看一眼连念的座位,“咦,连念醒了?” 连念从桌子上爬起来,揉揉眼,“我梦到好多人在喊我的名字,明明是在梦里喊,我怎么被吵醒了呢?” 一班同学默默看向二班同学:“……” 反正不是我们喊的。 前校长给安的隔音门真心垃圾:) 易深言给她推过去一杯水,“不是梦里,确实有人喊你的名字。” 连念抿了口水,还有点发懵,下意识回答,“嗯?有人找我吗?” 她转头,发现一群二班同学,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注意到她看过来了,还拼命向她挥手。 连念稍微清醒了点,却还是不清楚状况,茫然地看看他们的手,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试探性地举起胳膊挥了挥。 二班同学更激动了,一群人对她点头,然后比了个继续睡觉的动作,开心地离开了。 连念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戳了戳易深言肩膀,“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特别热切,像看动物园稀有的秃头猴子一样热切。” “你真会给自己找比喻词。”易深言无语了一下,动物园里的猴子就算了,还是秃头的。 “他们那明明是瞻仰钦慕的眼神,”于思博跑过来,坐在谢雨婷旁边,“非要用动物园形容,那也是看珍稀大熊猫的眼神。”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思博:“教育局没辜负咱们的期望!哈哈哈大获全胜!校长走了哈哈哈!” 易深言给她作详细解释,“你睡觉那会,班主任发来的通知,新任校长马上就会上任。” 连念把这个消息消化了下,差不多猜出了二班同学来的目的。 她彻底清醒了,有点惋惜自己恰好错过了发通知,没了那种揭晓谜题的期待感。 “你应该把我叫起来的。”连念懊恼。 她没有提及名字,易深言却自然地为自己做辩解。 “他们不让。” 大概是为了让她多睡会吧,连念也没再多说什么,又问,“我睡着那会还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没有了吧。” “咱们学校是没有了。”易深言,“其他地方有,一高校长卸任下马这件事,上了微博的地区热门。” 这不算什么大事吧,连念记得上这个热门很容易,又不是热搜,上了就上了,她难道还要去幸灾乐祸一下? 等等。 幸灾乐祸? ……这是个好主意啊这。 连念突然兴奋,询问易深言,“我能看看那个热门的微博吗?” 易深言的小手表能联网,其他学生的都不能。这也是于思博刚才说没发生什么的原因,他不知道。 易深言找出那条微博,又调整了屏幕倾斜角度,方便她看。 那是G城周报的微博,内容是报纸上的凝缩版,连念一目十行地看完,便立刻兴奋翻到下面去看评论。 看到第一页评论的连念:笑容逐渐消失.jpg 第二页:冷漠.jpg ……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连念都没有看到她想看的评论。 于思博凑过来看一眼,“卧槽,评论都在夸你。” 连念莫得感情:“但我想看到的是他们骂校长。” 她想幸灾乐祸,不想被夸。 “求女主角微博号”、“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妹妹我可以”“又美又会柔道爱了爱了”之类的评价,对此刻的她来说,没什么用。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媒体发微博的时候,顺便把采访时拍的照片放上去了。 这届网友非常优秀,硬生生从糊不拉几、死亡角度、迷之聚焦的照片里,get到了连念的天生丽质。 再一看:嚯,这不是省柔道比赛的冠军吗,校长贪污也是她揭发的啊,勇气可嘉啊勇气可嘉。 又有知情人一爆料:这妹子我的哥们/妹妹/亲戚见过,成绩非常好,在一高的重点班,最重要的真人比照片好看太多。 光是最后一句,就足够凑热闹的兴奋了。如果不是热搜没点交易不好上,连念估计能在上面挂半天。 现在的评论全是求微博号等她毕业的,她想看到的一句没有。 全怪那张照片。 连念不爽地扒拉着看了许久,自己都没有get到天生丽质在哪,疑惑,“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眼神这么好?” 有人给拍马屁:“不是他们眼神好,是连姐你美不自知。” 连念:“……” 连念以为来的必然是相熟的人,也没多客套,直接告诉对方彩虹屁不是这么拍的,太尬了,“如果想拍马屁,夸我没有骂两句校长效果好。” 但她转过头,看到的是张三十来岁的青年脸,有着和外表不符的和蔼可亲,但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那个,朋友你谁啊?” 第26章 学生太聪明怎么办 连念思考了一会,解释说,“我希望被骂的是老校长,不是您。” 对方表情很惊讶,“够厉害啊你,这都猜出来了。” “不难猜。” 对方看起来三十来岁,显然不是学生,也不是学生家长,而现在更不是招教的时间。 那么只可能是新上任的校长。 资历老的校长选择贪污不干事,教育局可能是被伤到了心,这次干脆反其道行之,资格认定时认了一个年纪小的。 不过小的也未必靠谱,就没见过管学生叫姐的校长。 不过,他叫她“连姐”,也就是说,他知道学生们对她的称呼。还没上任,就把学校里的一切弄得清清楚楚,这人不简单。 连念前脚搞走了他的前任同僚,他后脚就向她暗示,他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这或许是个下马威也说不定。她暗搓搓地揣测着。 于思博想得很简单,他直接问了出来,“校长您管连姐叫连姐?” 新校长很和气,“和学生做朋友嘛,大家都是平等的,亦师亦友,叫个外号而已。” 于思博一惊,这就是一直听说、从未实行过的新式教育吗?爱了爱了。 他爱了没两秒钟,就听见新校长说,“我姓任,也是新上任的校长,大家学习生活上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客套完了又马上进入正题,“连念跟我走一下,有认识学生会会长的帮忙通知一下,让他有时间去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他。” “不用通知了,”连念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桌,“走吧,去办公室一趟。” 易深言站起来。 三个人正要走,校长的手表突然亮了一下,突然接到一条未读信息。 校长看完后,面上有些愧疚,对他们说,“我临时接到个通知,等我把张校长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一下,很快的,你们下节下课后再来办公室找我吧。”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那节课间更长一点,不用耽误上课再好不过了。 等到下课,两人走出教室,在校园里碰到了被新校长收拾的“张校长留下的烂摊子”。 连念热情地和对方打招呼,“赵主任,您也卸任啦?” 赵主任:“……” 新旧校长交替,人员变动是必须的。 不受学生欢迎的旧校长嫡系……新校长实在找不到留下他的理由。 前几天还有恃无恐要她澄清的赵主任,此时一脸灰败,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 “你也不用得意,像你这样的刺头,也嚣张不了几时。”他冷笑,“上任校长不就是你逼走的吗?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但你觉得新校长能不警惕?” 连念平静地说,“您都说他是咎由自取了,怎么能说是我逼走的呢?” 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顶多家里稍微有钱点,但这里富二代多了去了,也没有哪个能操作教育局,逼走自己不喜欢的老师。 她是一个推动者,是直接因素,但说她是导致校长离开的根本原因,她是不认的。 “你——” 赵主任想发作,却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学校领导了,没办法再居高临下地斥责她。 而没了师生关系的束缚,真把对方骂狠了,她又是柔道冠军,他还真打不过。 他怯了场,为了挽回面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我不跟你计较,你走吧。” “要不我送送您?我看您东西挺沉的。”连念看了看赵主任搁在地上的行李。 她在他怀疑的眼神里继续说,“我有事想和您打听。” 这才是她的目的,记仇归记仇,暂时帮忙也是为了各取所需罢了。 “不需要你送,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可他的学生没一个来送他的,他们甚至在庆幸于他的离开。 这个年纪的学生很容易对旁人心生厌恶,也很容易被一点善意感动,而心生恻隐。 哪怕他在任时对学生稍微好点,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反过来同理。虽然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但那都是自己作的,连念并不同情他,只是稍微有些感慨。 易深言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以为她动了同情心,“别看了,走吧。” 连念叹气,“我应该事先和你商量的,这样我可能会更早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虽然但是,看到他离开,她还是很爽的。 易深言:“……” “下不为例。”他最终说,“下次有事情一定告诉我。” 他们很快走到了校长办公室。 任校长继承了落马同僚的办公室,并很嫌弃,觉得晦气,新官上任啥都没干,第一时间把办公室重新装修了一下。 非常封建迷信。 满目耀眼财气的金色,和吉利喜庆的红,差点把连念眼睛刺瞎。 她靠近易深言一点,小声说悄悄话,“你们的审美非常一致啊,是辣眼派一脉相承的吧。” 易深言看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他给猫戴的红绿蝴蝶结,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还记着这茬啊。” 他不忘为自己的审美喊冤,“不过,我的是柔和的荧光色,他的是刺目的金属色。” 言下之意,他的比我更辣眼。 连念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却没被说服,“明明是半斤八两。” 虽然是任校长的办公室,但任校长感觉自己仿佛融入背景之中,一点存在感也没。 否则他的学生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还是非常熟悉亲近的姿势? 一点都不带收敛的,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任校长第一时间想到了“早恋”两个大字,不大高兴地咳了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要说悄悄话了,我找你们来有重要的事说。” 两人转过身来。 易深言带着非常官方化的微笑,温和而疏离,没什么情绪地注视着新上任的校长。 而连念则是因为被抓包了,羞愧地垂下眼皮,低头看绿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是校长视角。 校长稍微缓了语气,先问女生,“你为什么不抬头?” 连念:“……” 因为您办公室布置的太辣眼。 不敢看。 只能看点绿植洗洗眼睛。 这话不能说,她继续低着头,作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状,“当着您的面说小话,我愧疚,愧疚得抬不起头。” 任校长听了非常开心,轻易地原谅了她,“没关系没关系,抬起来吧,我不怪你了,低着头对脖子不好。” 连念拒绝被原谅,“您不用原谅我,就让我愧疚着吧,您说正事,我这样没问题。” 校长看着幡然悔悟的连念,又深深地看了脸上毫无悔改之色的易深言一眼,叹口气,“你怎么不能向她学学呢?” 易深言表情莫名,“……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您布置得还能看。” 校长不明所以,一脸问号。 他选择忽略这句话,直接进入正题,“我进一班的时候,你们正在看本地热门微博对吗?” 他说的是个陈述句,也没有要学生回答的意思,继续说,“既然如此,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件事在G城闹得挺大的,能上微博的差不多都知道一高校长贪污下马的事了。” “这对一高来说,不是一个好名声。”连念突然接了话茬。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 “在校长未下马之前,赵主任找我聊过这个,这是他的原句。” 自己和被收拾卸任的落马同僚,有相似点。还因为这个相似点,被学生联系到了一句话里,任校长心里很别扭。 他露出犹豫懊恼的表情,“赵主任?” “对,”她耸耸肩,看着新任校长,别有意味地补了一句,“他的下一句是,要我出面为上任校长澄清,说他们没有做过那些事。” 任校长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别扭了,被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解释,“我可不会做这种事,无论是贪污还是逼学生澄清。” ——大佬行行好,我刚新上任不想告老还乡啊。 他差点把心里想的这句说出来。 他觉得连念那句话的意思是,“上一个逼我做假证明、澄清的,已经卸任了,而你又说了和他一样的话,你也想卸任吗?” 但连念实际上的想法是,“没错,赵主任还做了这种事,您辞退他非常正确!所以您不必犹豫懊恼。” 显然,这位新校长很会脑补,且两人思维从头到尾没在同一频道上。 校长再度解释,“我不仅不会做,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办法破解一高的坏名声。” 他心里其实有办法,但毕竟他们是能告御状赶走校长的人,脑子肯定好使,多个人出主意总是好的。 “等他们自然遗忘,或者,想办法让舆论好起来,”连念思考了片刻,“怎么样让舆论好起来,您肯定知道吧?” 任校长一惊,差点以为连念偷窥了他的思想。 “毕竟能压过舆论的只有另一个舆论啊,多宣传学校好的方面就好啦。”连念非常熟悉套路, “再装作不经意地透露一下,‘我们唯一一颗老鼠屎已经赶跑了’‘我们现任校长超棒的’之类的,马上就又是一片夸赞。” 任校长:“……” 前校长走了还要被拉过来强行营业,做踩一捧一里被踩的那个……虽然是他活该。 釜底抽薪啊这是,够阴险的,他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任校长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之中。 直到两个学生走后,他还在思考。 学生太聪明怎么办? 我能想到的,她也想到了,还比我想得更深更全面。 这校长当得太挫败了。 不过话说出来,她因为说悄悄话,一直愧疚着不敢抬头看我,这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啊。 校长又开心起来。 被认定是聪明好孩子的连念回到教室,看着发下来的试卷皱眉头,半天下不去笔,“我感觉我又忘了什么。” 易深言:“嗯?” “关于前任校长的。” “是你打算问赵主任的事吗?” 连念被他一提醒,想起来了,“对,我打算问他,知不知道前校长把我银.行卡号给谁了,我那两百万的来历还没弄清楚呢!”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新人物:很会脑补的校长 连念:不是脑补,我确实是个会愧疚的好孩子。 如果他不换壁纸,我下次去他办公室还会愧疚。 第27章 尾巴不是重点 连念拽了张草稿纸过来,简略地画了个关系图出来,对两百万进行前情回顾。 已知:骗子一直坚持让她认爹,且能让前校长交出她的卡号,并愿意给她汇钱。 求:这位骗子是她在校董会的亲爹,概率为多少? 这道题连念不太想做。 她撇撇嘴,趴在桌子上,把草稿纸揉成团扔了,权衡着利弊。 这还不如是骗子打过来的呢。 骗子的话,反正是脏钱,至少能把钱捐了,这件事就此结束。 真是精子提供方的话,如果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钱必须要还回去,而还回去,肯定又要有交流和接触。 烦。 连念趴了一会,又爬起来,对易深言说,“我能用一下你的小手表吗?” “可以,”易深言把它摘下来递给她,“你想做什么?” “我搜一下那个骗子的电话号,”她不太清楚该管对方叫什么,索性继续当成骗子处理,“如果开有网银的话,我可以把钱转回去。” “很麻烦的,有限额。” “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吗?反正我不可能再和对方联系的,”连念努力搜索着,“找到了……嗯不行……新号,没开通网上功能。” 她有些泄气,把小手表还给易深言。按说这笔钱收了也没关系,全当十七年来的抚养费了。 但那道题,还有第二小问——亲爹联系她时,连蔓为了制止,不惜说是诈骗电话,并急匆匆地赶回家,这又是为了什么? 答案可想而知:她不希望自己女儿和前夫有任何牵扯的。 连念必须考虑她的感受,这两百万不能要。 何况,在她记忆里,没有亲爹这个概念,只有连蔓轻描淡写提过一次的“前夫”。 当了十七年隐形人,现在找上来了,联系女儿还特意办了个新电话号。 鬼知道他想干什么! 连念越发地往阴谋论上想,越想越觉得这钱不能要。 下周要考试,考试前会有个一天的假期,把这事和连蔓说一下吧,毕竟是她的前夫,让她拿主意。 让她没想到的是,临近考试了,刘班突然通知,说那一天的假期不放了。 面对全班学生的哀嚎,刘班拿黑板擦敲了敲黑板,冷静地说,“都给我安静!” “就这还重点班呢,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这次考试是全市联考,能排得上号的高中都在。” 学生立刻安静了下来,也不求假期了,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一个大考,非常重要的那种。 刘班继续说,“像这种大考,很大程度上能体现你的真实水平,都给我上点心!” 训完话,他又走下台挨个叮嘱。 走到连念这里,特意多说了两句,“不许睡觉知道吗?还有,作文一定得写,明白?” 连念使劲点头,以表明自己一定会写。 刘班放心了点,“你这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上课少,有什么不明白的,记得问老师,问同桌也行。” 他喊了一句易深言的名字,还没等嘱托出口,易深言就做了答复, “我会的。” 易深言非常负责,言出必行。 于是连念被摁着写了好几天作文。 她深感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不擅长写作文?语文就算了,毕竟考试时都没写,英语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忘了?体育课上,你带了英语作文专项练习过来,后来交作业时,后面的几篇显然不是你的字迹。” 连念:“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行吧,她当初摁着王宁给她写作文,现在易深言摁着她写作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那些年没写的作文终究是要补回来的。 学校的晚自习九点结束,但由于全市联考,这几天的高三教学楼,一直到十点左右还是灯火通明。 晚自习结束后还继续呆在教室学习,不是连念的风格,但所有人都这么做,她自己溜了也怪不好意思。 来到这边问题的于思博听了,揶揄道:“连姐您也会因为这种小事不好意思?” 连念白他一眼,“你管我,题会做了吗?” “差不多了。”于思博拍马屁,“还是连姐您讲的明白,我一听就懂了,您这次考试肯定能考第一!” “行,”连念无视了他的彩虹屁,又给他找了个同一题型的,“别一口一个您,我听了别扭……把这个做了,我出去接点热水喝。” 班里的饮水机里早就没水了,也没人换,反正这栋楼的饮水室,就在他们教室旁边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来接水的人不少。 连念的脸很有辨识度,一进去马上有人把她认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句“连念”,立刻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目带好奇。 连念:“……” 如果说刚穿来的时候,学生们因为她在论坛的□□,注视她的眼神是好奇中带着敬而远之,那现在,就是好奇里藏不住的惊佩。 但不管怎么样,这么多人一起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还是很别扭的。 连念走进去,顺手帮一个愣住的女生把水龙头关了——她再发会儿呆,水就要溢出来烫到手了。 连念找个看起来会比较快的队排着,她前面的女生转过头,对她说,“那个,连……连念,马上就轮到我了,我把位置腾给你吧。” 连念看她一眼,笑着婉拒了,“我不急的,你先。” “没关系的,”女生摆摆手,眼睛亮晶晶的,“我男朋友在那边排队打水,我可以蹭他的喝。” 还没等连念反应过来,女生就把连念向前轻轻一推,把位置让出来,自己跑去找男朋友去了。 可能是因为跑步,也可能是兴奋,尾巴一晃一晃的。 女孩脸红扑扑地跑到男友身边,分享自己的经历,“我把我的位置让给连念啦。” “如果不是没带笔,我甚至想让连念给签个名,每天没事吸一下学霸和校霸的欧气,说不定下次就考好了呢。” 连念和他们离得挺远,听不清话,但她记住了女生在哪,打算一会接完水过去道个谢。 她收回视线,却无意中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刚穿过来时见到的塑料闺蜜吗? 连念当众撕了检讨书以后,就再没见过她。两人不是一个班,连念对她没多好的印象,也不可能去找她加固塑料情。 没想到现在能看到她。 连念的情感大概就像是,玩游戏的看到了自己新手村时、不太友善的引导npc。 有点感慨,但没多大感觉。 对方似乎不这么想。 她看连念犹如耗子见了猫,对视的那一秒,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发白,水也不接了,立刻溜了,跟做贼心虚一样。 连念虽然不解,却也没多在意。 她接了水,打算过去道谢,却发现水室里有小情侣,趁着水室光线暗,悄悄地碰个小手,牵个尾巴。 这青涩的早恋气息。 连念感叹。 她穿越前也经常见这一幕,小情侣为了躲避教导主任,藏在人多的地方,悄不咪地牵个小手。 不对,他们牵的是尾巴……? 连念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 确实是尾巴。 #论尾巴的一百种妙用# 连念再一次觉得世界真神奇。 之前给她腾位置的女生见了,悄悄地解释,“新校长上任抓早恋抓得太严了,牵手太明目张胆了,只能牵尾巴了。” 所以尾巴的功能相当于手,牵尾巴等于牵手? 她收回视线,试图让自己习惯这个设定,平静地向对方道谢,然后离开。 她内心一个想法缓缓升起,压都压不下去。 尾巴能牵,那能不能用尾巴比个心呢? 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自从水室回去后,逢人就盯对方尾巴。 易深言注意到了,“你看我尾巴干什么?” “没什么,对了,于思博呢?” 他还没把题拿给她看呢。 “他做完时你还没回来,我看了,做对了。” “哦。”做对了连念就不再惦记这个,“我刚才在水室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连念继续盯他尾巴,貌似长度够比个心的。 “算了,这个想法对别人不太友善,还是不要说了。” “不太友善?”易深言偏头看她,差点怀疑她是想把他尾巴砍了。 …… 学校换了校长,新校长上任以来,首先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广发意见薄,让学生们提出对学校不满的地方,方便改正。 学生们只提交了一些小事,比如食堂菜难吃又贵,比如走廊里灯太亮了刺眼,以试探新校长是真纳谏,还是形式主义。 结果第二天,食堂降价了!灯也换了! 新校长几乎立刻拥有了民心,学生们对此感激涕零。 只不过他们感激的对象不太对,是连念。 高一:“好人,没尾巴的好人啊!!我又能在这个学校活下去了!!” 高二:“如果不是连念,怎么可能拥有新校长?我们以前是不是对她太过分了。” 高三:“……” 高三备考中。 高三生们每天在忙,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更别说是玩论坛了。 但高二高一们玩,尤其是刚入学不久的小高一们,对匿名论坛更有兴趣。 因为连念在开学典礼上的表现,他们对她挺感兴趣,再加上后来一系列的事…… 连念在论坛声誉鹊起,黑帖再也开不了,和他们也离不开关系。 首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diss连念的帖子了。 对此有人开心有人急。 全市联考的前夕,学校内部开了个小会,大发慈悲表示,“今天的晚自习不用上了,都给我回去睡觉,以最好的状态迎考。” 学生们答应得很好,“是是是,我们一定好好睡觉,八点就睡。” 结果当晚论坛人流量达到了这个月的最高峰。 习惯了晚睡的人就算想睡,也没那么容易睡着。 连念万般无聊之下,只能在被窝里刷刷论坛——联不了网,其他的也做不了。 这一刷不要紧,刷到一个要命的帖子。 #你真的知道校长下马的真相吗# 点进去,一大段话跳出来,“你以为前校长下马真的因为告状成功,真的因为连念?你当这是什么沙雕小说情节吗?学生一上诉,污点校长就下马了,校长他可是有后台的。 她之所以能让校长被换,是因为她有更大的后台撑腰,不是天念,天念负债那么久了。 她勾搭了学校校董会之一。 江心叶的爸爸。 大股东懂吗?校董会不插手,没人保校长,可不就下马了? 连同学的爸爸都勾引,没道德的人渣败类!证据?我可听说她卡里突然多出两百万,两百万就包养了,啧啧,就这你们还把她当救世主” 连念翻了个白眼,没什么情绪波动,再一翻下面的回复。 在“恶心”“天念再负债,两百万还是有的”“人渣,我就呵呵了”“我怎么感觉你是校长雇来的水军”里,突然跳出一条点赞最高的。 “我比较倾向于这是假的,但如果是真的,连念为了让校长下台,还学校一个安宁,不惜牺牲小我拯救大家,这不是救世主是什么?〔狗头〕 连姐千秋百代!连姐万古长青!〔狗头〕〔狗头〕” 连念:“……” 这什么魔鬼角度? 她再往下一滑,看到了众多同学似乎被成功洗脑了一样,复制粘贴地发“连姐千秋百代!连姐万古长青!” 这什么魔鬼展开? 一个揭露恶臭校董会包养女学生逼走校长的帖子,硬生生给玩成了这样。 也不知道发这个帖子的人,在背后能不能气出癫痫。 从某种程度上毁了这个帖子帮了她,连念非常感谢他们,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说, 这都是些什么沙雕同学? 第28章 你是说连念? 背后发帖的人被迫放弃了那个帖子。 又开了一个。 并针对那个梗做出了应答,“如果我说她被包养是在赶校长走之前呢?” 这个疑问句就是新帖子的标题,主楼继续说明论点,“正是因为,两百万的包养费,是通过校长转手的,连念才想要逼走知情者,她为的是不让名声扫地,怎么可能是为了你们,你们也未免太蠢了点。 而奖金,只是一个噱头罢了。” 又有人发问,“奇了怪了,就是是真的,他们勾搭的时候你在场?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校长吗?” “别问了,校长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他是那被打的两百万。” 江心叶平静地看着帖子,敲出一段话来,却不是发送到论坛里,而是发送给了一个自己联系人里的一个名字。 她谨慎惯了,唯一一次亲自介入,还弄得被揭穿是陷害,现在自然不会蠢到自己去帖子里发言。 只要有钱,永远不会缺愿意给她当枪使的人。 提到钱,她又想起父亲因为连念一句诈骗常用梗,亲自找校长要来连念的卡号,给她打过去两百万。 她应该庆幸,如果不是他打了钱,她又怎么找得到这个机会呢。 “我其实没多在意父爱这东西,但从我身上转移到别人身上,就很难让人忍受了。” 江心叶自言自语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她就不信,有了这种传闻,江余明还敢上赶着出面认女儿。他那么好面子的人,又对出轨一类的事敏感得很,怎么会让其他人看他热闹。 而连念,这种丑闻出来了,她还能继续被学生们好感? 没有人会怀疑她。 毕竟牺牲太大。亲爹出轨自己同学、给亲妈戴绿帽子的丑闻,这种事即使是真的,也很少有人敢说出来,更何况是作假了。 她甚至可以通过这个,给自己之前的行为洗白。 那个楼主继续说,“你们还记得之前江心叶陷害连念的事情吗?她完全没理由陷害连念。除非,她是知道连念勾引了她父亲,才在一气之下做出这种事。” “你们想想,江心叶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就攻击别人的人吗?”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却马上有人回复:“不是啊!肯定是连念先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我当时怎么没想到这点呢,江心叶对不起!” “???陷害连念?有证据吗?楼主你是嫉妒江心叶吧??再说,按你说的,她就算真陷害了,也在情理之中,可以原谅。” “这也反向论证连念勾引她父亲是真的吧,否则江心叶怎么会……我女神太惨了。” 江心叶满意地看着上面的评论,找到了以往熟悉的感觉。 …… 连念今天起得很早,她到班级里时还没有几个人,见她到了,都有点惊讶。 等她坐下,她的前桌转过头,轻声问她,“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她明明平时都是踩着点进班的。 谢雨婷试图从她脸上寻找一些端倪出来,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连念:“我昨天睡得比较早。” “是吗?”谢雨婷松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还以为……太好了。” 谢雨婷看到了那个帖子,她便以为连念也是看到了,并且被影响到了,以至于失眠睡不着,早上才来得这么早。 现在得知不是因为这个,稍微放了点心。 连念疑惑地看着她,问:“什么太好了?” 谢雨婷磕磕巴巴地解释,“早睡,早睡对身体好…… 连念看她这个反应,隐约猜到了她想隐瞒什么,心里暖了一下,配合着说下去,“是啊,早睡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呢。” 谢雨婷觉得自己瞒过连念了,腼腆地笑了。 连念发现谢雨婷以为她瞒过自己了,也笑了。 这时候于思博大跨步走过来,坐在谢雨婷同桌的座位上。 于思博大大咧咧地说:“嗨!连姐,你看到了吗?论坛有人说你勾引江心叶父亲,两百万是包养费啊。” 谢雨婷:“QAQ” 她好不容易瞒过连念的。 于思博说了重磅炸.弹,却没人理他,他转头,发现两个人都看着他,谢雨婷欲哭无泪,连念面无表情。 “你们怎么这样看我?我感觉你们眼里有杀气啊!” 连念平静地说,“智障。” 于思博连忙找认同:“是吧?我也觉得发这个帖子的人是智障。” “我说的是你,”连念恨铁不成钢,他嘴怎么这么快呢,“发帖子的人聪明着呢。” 既然他已经说出来了,她也不用再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解释说,“毕竟可是考试前夕爆出来的呢。” 从这点就足以见出心思险恶。 就算不会信,也能起到恶心人的作用。 更何况等到后半夜,大家都为了第二天的考试去睡了,跟帖的全是心疼江心叶骂连念的。 心理承受能力差,哪怕只是早上看一眼,这场考试肯定考不好了。 “对啊,”于思博这才想到了这点,懊恼,“我不该和你说的。” 终于想起来了啊。 谢雨婷不太高兴地瞪他一眼,又怕被发现,很快怂怂地收回,低头装鸵鸟。 于思博看到了,但不明所以,摸摸脑袋,“对不起啊,连姐,我相信你,更何况我们是一起看到两百万到账的,我已经跟帖说明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你不用担心。” 连念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担心?现在的重点不是考试吗?” 想让她心烦意乱考不好,她更不能让他们如意了。 第一天考的是数学。机器评分很快,晚自习的时候,分数就已经全都出来了。 市里选择性公布了单科前十名,在教育局官网上。 其他人的成绩,分发到各位老师手里,却不让给学生看。 也就是说,一高的学生无法获知成绩。 但他们可以自己算分,还可以通过老师的脸色,来推测整体考的如何。 如果考得好,一脸喜气洋洋藏都藏不住,考得不好,那就是风雨欲来乌云蔽日。 一班同学谈论着,听到低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响,集体转头,看到一大片乌云向他们走来。 一班和二班共用一个数学老师,该老师姓李,是位性格暴躁的中年妇女。 她进了一班,立刻指着连念说,“你先出去,在门外站十分钟。” 连念正捧着英语作文奋笔疾书,听到这话,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老师,怎么了?” 这节是自习,不存在她上数学课写英语、被愤怒的数学老师揪出去的可能。 “没你的事,先出去。”数学老师压抑着怒火,没太大兴趣说话,摆手让她出去。 连念刚走出教室,里面立刻响起了数学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以前我的数学老师就爱说,我们是他教过最差一届,我真应该把他拉过来,让他好好看看,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胜于蓝,什么叫做底线。” “你们那数学卷子做得狗都嫌弃,那题错的呦,五花八门,错出新意,错出高度……笑什么笑!我不是针对某个人,我说的是在、班、里、的、所、有、人,没一个考得好的!” 十分钟后,数学老师终于走出来,示意连念,“你可以进去了。” 连念迟疑片刻,“老师,我这次数学考试成绩是不是还可以?” 数学老师瞥她一眼,眼神又冷艳高贵,“你说呢?” ——把你赶出教室,然后说在班里的没一个考得好的,都这么明显了。 说完,她又进入二班,砰的关上门,把在一班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二班同学沐浴在乌云笼罩之下,却没几分惶恐,甚至在说悄悄话。 “每回考试后咱们老师都会这样说,每次都这套说辞,能不能换一下啊,听腻了。” “她如果不说这个,我还会觉得咱们考砸了,接下来两天都过不好,但她说了,我瞬间安心了。” “真考砸了会被叫出去谈话的,除非我被叫出去,否则才不信她呢。” 突然听到数学老师说,“江心叶,出来一下。” 正窃窃私语着的同学们一惊,立刻将目光投向江心叶,二十八双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江心叶? 被叫出去……考砸了? 数学不是她的优势科目吗? 江心叶出去,王宁看她一眼,不放心地跟上去。 数学老师肃着一张脸,看到自己爱徒的那刻,还是放轻了声音,“你估过自己的分吗?” 江心叶摇摇头,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在复习下一场考试的科目,忘记估分了。” “121分,”数学老师说,“自我接手这个班以来,你的数学从没下过135分,这次是怎么回事?” 江心叶找不到解释的话,扭过头不看老师。 “按说不该给学生透露分数的,但你这次考的也太差了……连解释一下都不愿意?” “叶叶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复习嘛。”王宁替她开口。 她说江心叶忙,没时间复习,只是她帮着找的一个借口。 她觉得,江心叶是因为知道了论坛上的包养事件,并为此影响了情绪,才没复习好,没考好。 但她一时找的借口居然说对了,江心叶确实是忙到没时间复习。 她需要抹黑连念,需要引导论坛舆论,需要向很多人发号施令…… 平时忙着上课,哪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复习成了被抛弃的任务。 不过这是值得的。 一次的考不好,换来论坛上一众斥责连念拥护她的帖子,这是个有赚无赔的买卖。 “怎么可能没时间复习,是最近状态不好吗?”数学老师对她下降的成绩,显得又担忧又焦急。 江心叶抿了抿嘴唇,倒不愧疚,只是有些烦躁。 又不是她故意让成绩下降的,一次考试而已,下次考好点不就好了?非追根溯源要解释,明明没考好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思索着该如何转移话题,“不是状态不好,只是这次题太偏了点,大家都没想到……而且一班不是也有没考好被叫出来的吗?” 她在把话题往连念身上引。 她是亲眼看到连念被赶出教室的。 可想而知,连念肯定没考好,能考好就奇怪了——她故意选在考试之前发那种帖子,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她带着笑看数学老师,等待着来自老师的刻薄评论。 没想到数学老师只是看她一眼,目光说不出的奇怪,“你是说连念?” “她数学满分,全市单科第一。” 第29章 他们自发的 数学老师又说了很多,但江心叶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隐约有种不真实感,怎么会呢? 这怎么可能? 都出了这种事,连念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那她的努力算什么?她为了准备这个,数学成绩下滑得要命,而连念,她考了第一。 全市第一。 数学老师看她神情恍惚,似乎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的样子,愈发失望,语气也重了,“江心叶,你有没有在听?!” 王宁很不喜欢她的语气,正要上前理论,江心叶挡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躁动,说,“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我最近状态不好,我会改的,请您相信我。” 数学老师这才放她回去。 江心叶回到教室后,坐在座位上不说话,咬着嘴唇,神色不明。 她的计划很好。 破坏了连念名声,让连念无心复习,就会考不好,就可以合理怀疑她月考成绩真实性。 “真作弊不是陷害”转头就能甚嚣尘上。 却唯独没想到,连念居然考了全市第一。 二班有心善的同学,看她一个人低头坐着,似乎是被训斥后伤心到了极点。 又想起没出陷害事件前,自己一直把她当做女神看待。 虽然后来脱粉了,但看她孤零零地难过着,看起来多少有几分可怜,于心不忍,走过来安慰了一句, “数学老师说话毒,但刀子嘴豆腐心,本质是为了咱们好,一时考不好,谁没有过?她说的那些话,别往心里去。” 江心叶正在思索自己哪里搞错了,才让连念没受影响,还考了第一。没空理他。 “叶叶正难过呢,没心情和你说话,”王宁撇撇嘴,不太高兴地讽刺,“我以为你们都站队连念了,真把叶叶当坏人了,现在得知真相了,还知道过来安慰,还真是善良啊。” “什么真相?”那位同学感觉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也不大高兴,立刻反问。 “论坛上的东西没看吗?怎么?知道自己站队的是那种人,迷途知返了,来叶叶这边赎罪了?” 她话里莫名带着优越感,像是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鄙夷。 那位同学的善意被她的鄙夷逼退,冷哼一声,“我来安慰只是因为大家都是同学,赎罪? 我根本不觉得连念会做那种事,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这种故事我一节课能编十个,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在搅浑水!” 说完就转身走了。 王宁不屑地呸道,“墙头草一个,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因为被我说中了,觉得掉面子才这么说的。” 她不觉得会有人站在连念那边。 她对江心叶有滤镜,江心叶那边肯定是对的,是正义的,而支持连念的,要么是被蛊惑洗脑了,要么就是嫉妒江心叶。 而这也是江心叶没有告诉王宁,那些帖子是自己派人写的原因。 王宁的偶像滤镜万一破碎了,她就少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了。 即使是为了这个,江心叶也要安抚她,“是啊,人都是要面子的。” “可是连念似乎不要脸呢,”王宁鄙夷地说,“她居然没有反应,给自己同学的父亲当情妇,还被爆出来了,她甚至毫无愧疚,就跟不知道一样。” “……就跟不知道一样。”江心叶愣了一下,低低的重复了她的后半句。 …… 连念给自己简单估过分,知道这次考得不错,但被班主任叫过去,告知她是全市单科第一、数学满分时,还是有点讶异。 刘班满面春风,笑容格外灿烂,和其他班主任介绍,“怎么样?连念!这就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得满分的,我班的!” 比起介绍,这话更像是炫耀,这所学校里没人不认识连念,没人不知道连念是一班的。 但他已经很收敛了,在把连念叫过来之前,他的笑声传遍了方圆八千米。 理科性试卷得满分,要比语文之类的文科容易很多。但容易只是相对的,数学也经常会从小处扣分。 所以平时考试满分都很难,更何况是联考了。 再加上连念考试之前,各种事掺合得没上几天课,就这样都能满分……班主任们看着刘班,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班主任们话里行间,总带着痛心疾首的酸味,“是是是,你班的,你班的……如果我养只金毛,她现在就该是我班的了!” “如果不是我当时没抢过,那轮得到你。” 还有当众挖人的,“连念啊,在一班怎么样,不习惯的话,随时可以转来我们班。” 连念:“……” “谢谢您,一班挺好的。” 她折断了班主任们递来的橄榄枝,但他们似乎没有因此失去兴致,依旧乐滋滋地拉着她谈话。 一个小时后,连念终于走出了办公室,抬头看了眼巨大的钟楼,已经将近午休结束了。 她眼里立刻失去神采,一脸绝望地打了个哈欠,“中午觉没了。” 洗把脸,冲淡了困意,坐到座位上,瞥了手表一眼,发现有人加她好友。 是一个陌生的新号,头像签名什么的都没有。 连念拒绝了。 屏灭了又亮,又是一条申请好友的信息,还是那个人,验证信息变成了一句话。 ——你看论坛了吗:)你连自己同学的父亲都勾引,你还是人吗?也就是有人揭露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你装白莲花装到什么什么时候…… 他用简短的语言叙述了经过,并对她进行了精神层面的打击。 连念挑挑眉,戳了下易深言,“查ip的话,能查到这个人的设备吗?” 她挺好奇的。 对方用了小号,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身份,她还偏好奇了起来。 “不可以,”易深言闻言,向她屏幕望一眼,收回视线推测道,“他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凑热闹的,应该与这件事有关。” “我猜也是。” 如果对方就是个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真情实感信了、并放着该复习的书本不看、专门注册个号来骂她……可能性不大。 除非这件事和他有关。 她怀疑对方是生怕她不知道这件事,才特意来告知的。 易深言眼眸微阖,隐约有点算计的意味,“加回去吧,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 连念手指轻点,通过了好友申请,“这是当然,套不套得出话来另说,为了骂回去,我也要加他。” 也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对方几乎是立刻删了她。 连念为对方的手速惊叹了一秒,然后硬生生憋出个笑容来,“看来猜的不错,就是为了扰乱我情绪来的。” 她灭了屏,觉得自己更有必要好好复习了,让他们糟心比什么都重要。 她掏出英语书来,开始背单词和语法。 背了两句,易深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了,转身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标题。 “明天考英语,”他把草稿纸推过去,“再写个作文给我。” 易深言擅长押题,尤其是文科类,作文题目十道能押中七道。 出题老师给关上一扇门,他给开了扇窗,然后在众人渴望的眼神中,把窗给封死了。 主要是因为一班学生都知道这点,每逢考试都有人跑去求他,临时抱佛脚的人太多,把学校老师气得半死。 一听说易深言重操旧业,给连念出了个命题作文,同学们看这边的眼神就都热切了起来。 但连念不清楚这个,她不想写作文,一脸认真地为自己找理由,“刚背完书,口渴,想喝奶茶,等我买回来就写。” 易深言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写着,我去买。” 行吧,连念认命地趴回去,“我要红豆布丁的。” 易深言依稀记得班里女生讨论过,餐厅三楼奶茶好喝。 这节下课时间比较长,到三楼时,却也是接近上课的时候了,整个三楼都没剩几个人。 那几个人在吵架,声音一阵压过一阵,气势汹汹的,似乎随时会打起来。 在奶茶店兼.职的小哥认出了他。 虽然小哥惊讶于易深言会来买奶茶,但另一件事更让他关注,“后面那几个人……会长你要不要管一下?” 把其他人都吓跑了。 影响到奶茶店的生意了。 易深言不觉得有什么管的必要,接过奶茶,专心地挑了支符合他审美的吸管,转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高一的,归高一学生会管,我只是出来买个奶茶的。” “可高三体育队的学长也在里面啊。” 易深言停住脚步,眼尾一瞥,看到了被一群高一围着的杨威。 杨威:“那时候你们还在军训,能知道个屁,凭什么笃定连念被包养?!” 高一中有个染了黄毛的,看起来几个人里的头头,黄毛说,“你又是凭什么笃定她没被包养?她朋友都说了……你是故意跟我杠的吧,有本事打一架啊。” 杨威本就是非常容易被激怒的性格,此刻更是,“打就打,我怕你不……” 话没说完,他感觉有一双手按在他肩膀上,转头一看,是拎着一杯奶茶的易深言,眼眸凉淡。 杨威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被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发怵,连忙转移话题,“会长你还喝奶茶?” “你连姐要的,”易深言将奶茶放在桌子上,笑容和善地问杨威,“你还想打架啊?想被继续扣分,扣到拿不了毕业证吗?” 几个高一听到“会长”两个字怂了一秒,又听易深言后面对杨威说的话,嚣张气焰又上来了,附和着, “就是,你连袒护她的资本都没有,我们就说,包养,包养!” 他们是真的没有听到“连姐”两个字,继续作死,“说不定月考成绩也是考出卖身体换来的……” 正说到起兴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脑袋一沉,牙齿磕到什么冷硬的东西,疼得他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黄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按着脑袋按在桌子上,强行终止对话。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易深言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眼镜下的黑蓝色眼眸里没什么笑意。 黄毛捂着嘴爬起来,“你想打架是吗?” 杨威撸袖子:“打就打,怕你不成!” 历史总是相似的,这一幕几分钟前才出现过。 易深言做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动作,拦住杨威,“你已经没分可扣了。” 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我来就好。” 高一学生会接到学生举报,说那几个刺头逃课了,并在餐厅三楼和高三体育队的学长打架。 学生会干部一阵牙疼——打架找教导主任啊,找我们做什么,那几个刺头我们如果管得住早就管了。 抱怨归抱怨,一边通知了教导主任,一边匆匆赶了过来,打算劝个架什么的。 到了却发现事情不对。没看到打架现场就算了,那几个刺头居然嚣张气焰全无,一个个地跟焉了的白菜一样,聚在一起,表情呆滞瑟瑟发抖。 时不时拿眼看一下对面的男生,眼镜是说不出的畏怯。 高一学生会跟着看过去,“学长,你怎么也在这……他们这是……” 易深言:“我帮着教育了一下。” “哦哦,”学生会们看一眼异常乖巧的刺头们,“多谢学长。” 说着他们走近了,打算把人带走,却听见那几个人在念念有词,“连姐千秋百代万古长青”“不传谣不信谣不造谣”“八荣八耻在心中,争做网络好公民”之类的。 高一学生会众人:“……” 易深言:“这个不关我的事。” 他们自发的。 “已经劝住了?”教导主任姗姗来迟,正好看到易深言转身离开,赶紧问,“你干嘛去?” 易深言微笑,“奶茶凉了,再买一杯。” 第30章 基操勿6 杨威接手了那杯变凉的奶茶,不一会就喝的干干净净,引得坐在他旁边的谢雨婷看了好几眼。 杨威:“你也想喝吗?” 谢雨婷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说,“我去找诺诺问个数学题,你们聊吧。” 说完就抱著书本,退出四人群聊。 谢雨婷生性敏感,觉得杨威既然来了一班,肯定是有话要对连念说,她不方便听,这才借问题的名义,给他们腾出空来。 杨威没这个脑子,他见谢雨婷问数学题,抱的却是英语书,以为对方是因为之前的事,太讨厌他了,这才离开的。 他歉疚了会儿,不过他的确是有事找连念,试探性地说,“连姐,你和你十班的那个闺蜜感情好吗?” “什么十班的闺蜜?”连念咬了咬吸管,有些疑惑,她一直在十三班和一班打转,怎么可能认识十班的? “就张青青啊。” 连念又回忆一下,“猫尾巴的那个?” 杨威挠了挠脑袋,“猫有尾巴?” 连念:“……对不起我忘了。” 忘了这个世界猫是没有尾巴的。 不过她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张青青就是她第一面见到的那个塑料闺蜜。 “她怎么了?”她问,脑海里又突然浮现那天水室,对方做贼心虚的眼神。 连念眼睛眯起来了,换了种方式重新问道,“她做了什么?” 杨威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才说,“她帮忙作证了,给你作证,不,不对,不是给你……反正就是证明传言是真的,说是她亲眼目睹。” 话开了头,杨威再往下说就顺溜了,“她说你还在十三班的时候,她去找你玩,你中途去了厕所,把手表扔桌上了,她看到江心叶她爸爸发过来的包养短信了。” 连念将吸进嘴里的红豆嚼碎咽了,接了他的话头,往下说, “只是她当时太惊讶了,又害怕我会突然回来,就忘记拍下来了,所以没有证据。” “啊——连姐你都知道了?” “没,我猜的。”连念耸耸肩,“所有没有证据、又想要别人信她的人,都这么说。” 虽然我莫得一点证据,但那是紧张之下忘记保存了,事情是真的,千真万确亲眼所见! 只要说得够真,够信誓旦旦,总会有人信的。 连念最近没有时间去上论坛看,但想想就知道,那里会是个什么情况。 似是而非的证据,和言之凿凿的当事人……简直不要太好带节奏。 连念没上论坛,但她能看出了这传闻对她影响不小,这点从周围人态度的改变就能看出来。 一班同学和她相处不久,不说太融洽,却也挺自然。 现在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却显得太刻意,像是知道了什么,却怕她伤心,装不知道、粉饰太平一样。 其他班表现就明显多了,有跑过来说相信她的,有跑过来指责她的…… 更多的是跑过来围观她的,把一班当成网红观光打卡圣地,就差录小视频了。 也许他们录了,只是她没发现。 易深言一直没参与交谈,他将连念写出的英语作文读了一遍,又改了个句式,才给她递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连念挑挑眉,原来他一直在听啊。 她接过笔记本,看了两眼又搁下,“不办,让他们去说,等我考完试……” 她没把话说完,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起来像是盘算着什么一样。 杨威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只觉得她笑得格外和善,让人情不自禁地发怵。 “连姐你把话说完啊,你这样我很慌。” “不慌不慌,回去做题吧,”连念把空奶茶杯投进垃圾桶,转身坐正,“我倒想看看,如果我再考高分的话,他们会气成什么样子。” 单是一个数学满分,就逼得他们气急败坏,急里忙慌地拉拢了塑料闺蜜来作证。 ——想要打垮她的心非常迫真了。 不知道他们还能使出什么花招,她挺好奇的。 英语考试之后是理综,理综之后是语文。 每科考试之前,班主任都会找她谈一次话,苦口婆心地教导她不要被传言影响。 连念每次都是一脸坦然,“我没被影响到啊,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有些被影响到了。” 她意有所指,指的是背后捣乱的人。 刘班却觉得她在影射皇帝不急、急出燎泡的自己。 二班班主任是个有心理咨询师二级证的女人,自告奋勇,说要给连念进行心理辅导。 她说:“哭吧,发.泄出来吧,这种事搁谁头上都会难受的,我知道,孩子,在这里你不用故作坚强——” 连念:“我没有故作坚强,我真不难受,如果不是要复习,我都能上论坛和他们一起带节奏了。” 二班班主任觉得这话是用来安慰人的,怎么可能不在意呢?真不在意,这孩子能每天准时往她这里跑? 还不是心理压力太大,想要被劝导才来的。 二班班主任这样坚信着,在最后一场考试之前,她还这么认为。 直到她看到,自从连念来了之后,用来做心理测试的饼干,一天比一天少。 再看看愉快吃饼干的连念,这才意识到,她真的不在意那件事,来她这纯粹是为了蹭吃蹭喝的! 被二班班主任愤而轰出心理咨询室,失去了下午茶之后,连念这才回教室专心复习。 前面几科考试都不值得连念犯愁,她不太擅长英语作文,但“不太擅长”是相对于其他题目而言,指的是不容易拿到满分。 而理综就更是她拿手的一项了。 唯一值得她担心的,是语文作文。 连念背完最后一句时事分析,准备收拾去考语文时,突然看到校通知。 ——理综科目前十公布:连念,288,全市第一,没有并列!没有并列!没有并列! 连念第一感觉,他们的新校长确实挺年轻的,通知都发得格外年轻气盛。 第二想法,那些人要被气死了吧。 如果心理素质不行的话,估计最后一场语文也考不好了。 怀着这样善良的祝福,连念微笑着走进考场。 连念又考了第一这件事,虽然很值得学生们躁动,却没引起太大躁动。高三生还需要考试,并没有太多时间用来惊讶。 高一高二的就不一样了,本就支持连念的颇有些扬眉吐气,发言满是感叹号: “包养没证据(闺蜜发言不算,那算个鬼哦)但连念成绩有证据!等你有证据了,再和你一起骂连念!现在让我喊一句,连姐nb!!” “关于包养,我本来是信的,但那个楼主还说上次连念作弊了,但这次证明楼主说错了,那包养是不是也……” “连念第一了?哦,基操,坐下坐下。” “我本来就没信:)天念再没落也不可能成这样,如果非要说包养的话……连姐看看我!我可以!!” 可能是江心叶在考试,没办法远程指挥的原因,支持包养论的人本就不算太多,且一团散沙,竟然节节败退,逐渐丢失了论坛领土。 等连念他们考完试后,再登上论坛,已经没有多少谈包养的人了。 “连姐”“连爸爸”之类的称呼倒是在论坛里上下浮动,一直没能掉出首页。 学生时期,最被关注的还是学霸,更何况连念是个能靠武力值拿奖,用笔杆子得第一,能用嘴炮逼走大魔王的真·全能学霸。 无论是论坛里,还是现实中,学生们提及连念时,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佩服感叹的意味。 “连ba……连姐,”一班有人深情呼唤连念,热情地向她招手,“我有资格知道您语文考试第三个选择题选的什么吗?” “别用‘您’,我不适应。”连念无语了片刻,从抽屉里翻出试卷来,“我选的C,不过我不确定,A也像对的。” “我选的是A,不过连姐说C对,C肯定对!”那个同学自信地说,他低头看试卷,越看越觉得A选项里是错的。 连念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盲目信心从哪来,也低头看一眼试卷……嗯,应该不会辜负该同学的期望。 她给自己估了分,语文作文勉强挨到了时事,没什么大毛病。 如果没有意外,全校前五肯定有她的名额。 连念在桌子上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是被教导主任的大嗓门吵醒的。 教导主任正在和易深言说着什么,滔滔不绝之余看到连念,“啊,连念你醒了?” 然后教导主任看到:无论他怎么说,都只会含笑称是的易深言,转眸看到连念爬起来后,居然轻声对他说,“是您声音太大了。” 教导主任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抱怨。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我已经努力压低声音了,不过小易啊,你这次做得的确不太对,口头教育就得了,怎么还……算了,我也不说你了,下次注意点分寸啊。” 易深言继续含笑点头。 教导主任见他这个反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转身走了。 连念看他消失在教室门口,这才颇感兴趣地看向易深言,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调侃道,“听这意思,你这是参与打架斗殴了?” 易深言看她一眼,“对方说话难听,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而已。” 连念又试着换角度问了几遍,但无论她怎么问,他只说是一时意气用事,别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虽然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但说别人会控制不住她信,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会意气用事的人。 动怒了应该腹黑的记仇算账,暗地里算计人逼人绝望,直接动手怎么看都不是他的风格。 看来真是气急了。 连念啧了一声,“他到底做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易深言把她伸过来的脑袋推回去,就近拿了本书递过去,“别问了,看书。” 连念看了一眼,是本数学难点例题汇总。 这玩意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看样子他是不肯说出来的,她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把书抓过来,看了两道。 却还是忍不住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以己度人,用自己的想法来推测他的愤怒点。 吐槽他塑料审美? 把他做好的五三撕了? 帮人讲题讲半天,结果对方说一句没听? 第31章 事情解决 连念没能思考出结果,就不再纠结这个事。 现在更让她在意的,是她终于可以上论坛上带节奏了。 连念十指交叉搁在颈后按了按,活动一下手骨,准备大显身手。 开玩笑,在嘴炮洗脑瞎bb方面,她从来没遇到过对手。 连念带着雄心壮志,点开论坛,她以为自己会看到:“连念滚出一高”“垃圾连念把我们的校长还回来(?)”之类的。 结果她看到的是:“爸爸就是爸爸,向学霸势力低头.jpg”“虽然但是,连念就是厉害,不服憋着” 连念迷茫地抬头看了看论坛名,没进错,再刷新一下,还是那些话。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压根没醒,撸袖子,开始犹豫要不要咬自己一口。 想了想,没忍心下嘴。 她继续去看帖子,发现支持包养论的人依旧存在,只是另一方势力太强大,只能夹缝求生,不容易被注意到而已。 在考试期间,包养论占据上风,如今时来运转,热衷于顶支持连念帖子的人似乎更多。 连念仔细扒拉了十来分钟,发现并不是这样。 只是那些帖子被人力压了下去,骂她人的没有变少,嘴也没有更干净,只是不容易被她看到而已。 而试图压下负面帖子的人,有着相似的昵称。 她想了下,切换页面给十三班的兄弟团打了个电话,“兄弟们啊,你们是不是在论坛上帮我辩护来着?” 她在十三班时间不长,没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开口闭口只能喊兄弟。 兄弟们承认得很爽快:“是啊,还有体育队的人,考完试没事干,连姐都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也帮连姐一把。” 连念扬起一个微笑来,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们。” 她当初帮他们只是随手而为,也没去关注过他们,更没想到会得到回报。 她应该去要来十三班的点名册,记住他们的名字才对,对方一口一个连姐,她不能连名字都记不住。 兄弟团们说,“自从王标飞走后,我们换了头头,下次你直接联系杨威就行。” 杨威? 连念一挑眉,“你们并入体育队了?” “不是,怎么可能?这不是一起帮你的缘分嘛,就熟了点,只有和你有关的事才抱团的。” 连念心里一阵热流涌过。 对方接着说,“我们打算给这个组织起名,叫连跪后援团。” 连念心里的那股热流立刻冻结了,碎成了冰疙瘩块,她心情格外复杂,“恕我直言,你们是在咒我打游戏输吗?” “不不不,”他们给她整了个表情包给她看,“向连念势力下跪.jpg,是这个意思。” 虽然但是,听起来还是像祝她游戏连跪。 连念也不能阻止对方的热情,转移话题,“那些夸我的、辟谣的,都是你们发的吗?” “有的是有的不是,夸你的更多的应该是其他人吧。你也知道,总成绩下来了,他们应该只是单纯崇拜学霸。”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无力。 不过,总成绩下来了吗?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既然成绩下来了,生死已定,忙于复习没空瞎逛的高三们,也开始浪起来了。 在传言最盛的时候,他们没有参与进去,也没被带了节奏,现在就能冷静地分析,进而维护她。 连念思索片刻,她说,“麻烦你们了……这件事也该结束了。” 众多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她必须复习、没空搭理那些人,现在闲下来,也该做点什么了。 她随口问了句自己的排名,得到答案后也没多在意,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清楚的,对这个结果有点意外,却也没多惊讶。 她对此不甚关心,那边老师们却不这么想。 语文老师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连念的分数,满眼忧愁,叹气,再叹气。 她的叹息太频繁,连在她身后玩游戏的弟弟都听不下去了,“姐,你能别叹气了吗?有什么好愁的?” 他凑过来看一眼,“嚯!这分数挺高的啊。” 他姐幽幽看他一眼,“你管这个分数叫高?” “我八辈子都考不出这个分数来。”弟弟吊儿郎当地说,回忆了一下,“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班单科第一考了123,比这个还低两分,把班主任高兴的!还到处炫耀来着……” 他顿了顿,“姐,你不会在明贬暗秀吧?我们高中是比不上.你们学校,但暗搓搓踩一捧一就过分了啊!” “谁秀了?”语文老师把连念的其他科成绩扒拉出来,“你自己看看,数学!满分。英语!全市前十。理综全市第一……” 她每说一门,弟弟的眼睛就瞪大一下,等她说完,眼珠子都快骨碌到地上去了。 语文老师没理他,继续气得拍桌子,“这么多科……就语文拖后腿,全科最差!” 弟弟看到了姓名,震惊之下,一连串问号从嘴里迸出来,“这是连念?撕检讨的那个?柔道第一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 “把人渣校长赶走的那个?这次联考全市第一、甩第二名好多分的那个?” “如果她语文再好一点,明年的高考省状元就稳了。” 语文老师无视他的震惊,一脸麻木,看着其他科的分数,眼都绿了,柠檬成精都没她酸。 就算语文不提高,省状元也稳了好吗?! 弟弟沉默了一会,突然怒了,“请这种天才回天上去好吗?为什么要和我们这群凡人同台竞技?为了享受碾压的快.感吗!” 他口中的天才同学此刻正喝着奶茶,看着刚发下来的练习试卷,一脸绝望。 “我能把它烧了吗?”联考前复习太多,做试卷做伤了,连念现在一看到试卷,就条件反射性地露出绝望表情。 易深言笑一下,“你冷静点,别这样。” 她愤愤地指着那张试卷,磨牙道:“比起把它做掉,让我把它吃下去,我都更能接受!” 这几天经常有人来问,她怎么考这么好。 连念就把抽屉里的一沓试卷拿出来,摔在桌子上,目光麻木,“三天内做完这些,你也可以进步飞快。” 那些人的反应大同小异——看一眼试卷的厚度,再试着想象一下自己做这些题的场景,就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也是存了较劲的心,有人想让她考不好,她就偏要考好,这才格外努力刷题,量变引起质变,一不小心,就晋级学神了。 连念一脸冷漠地总结:“说到底,无论是学渣还是学霸,想晋级还是要刷题的。” 这话不知道被哪个老师听到了,深以为然,奉为真理,并贯彻落实。 于是所有人桌子上就长满了试卷。 新发的,白花花的,还一股油墨味的试卷。 同学们:“……” 连念:“……” 她能怎么办?她比其他人更绝望啊,她现在一看到试卷就想吐。 正想着去买打火机,刘班一个电话打来,解救了她,“连念啊,过两天要开家长会,高考了,做下家长动员,这回可不能再让你家助理来了啊。” “还有,家长会之前,会有联考表彰大会,你是肯定要发言的,最好准备个稿子。” 连念顿时来了兴致,疯狂暗示,“写稿子的话,就没时间做试卷了。” “那就先不做。”刘班说,他也知道连念这几天疯狂刷题,物极必反,这会不想写也正常,没必要强逼着让她去写。 只要不做试卷,干什么都行。连念愉快答应下来,结束通话后,嘴角的笑容渐渐垂下来,陷入思索,“表彰前,有个家长会,家长会…” 连念喃喃自语着,“如果让他来参加家长会的话——” “那真相大白就很容易了。”易深言说。 连念什么也没有跟他说,倒不是不可说,而是根据那次通话和传言,足以推出她和江心叶父亲的关系,没必要说。 因此她也不意外,垂了垂眼睑,“是啊,很轻易,不过有一个问题……” 表彰大会很快到来,在学校报告厅的一楼大会堂开的,高三学生都到了,逃课惯了的同学,也被班主任摁着头摁过来。 平时逃课可以,现在不行。 ——这个大会的最后一项,是连念分享提分窍门,听!都给我听!竖起耳朵听!录下来更好! 台上有个大型投影仪,事先和连念手表连着,让她的讲述更方便、更易理解。 学习经验没什么好保留的,连念隐去了自己因为穿越而复读的事,其他都讲了。 好几年的主持经验,让她毫无怯场,语言幽默风趣,落落大方。 同学们只觉得,听这种长篇大论,不觉得枯燥、不跑神,甚至津津有味,讲完了还想继续听,这种体验完全没有过。 她说完之后,他们还眼巴巴地看着台上,好几百双眼睛期待地盯着她。 于是连念笑了,“我讲的都是学习上的,勉强称得上干货,现在不知道可不可以耽误大家一点时间,请大家吃个瓜,润润嗓子。” 听说有瓜吃,台下反响很热烈,人群中唯有江心叶心跳失了一拍,隐约觉得不安。 连念她,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不是错觉。 她不自觉地收紧拳头。 连念微笑着,“校园里最近有关于我的谣言,关于我,和江心叶的父亲的,很暧.昧、很不核心价值观的那种。” “甚至有说法,我卡里的莫名飞来的两百万,是他给的,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这个猜测八.九不离十。” 全场哗然。 连念视若无睹,“推测来推测去也不好玩,我们来玩个大的怎么样?” 她在手表上戳了两下。 手表还连接着身后的大屏幕,她做了什么,观众席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页面显示出来后,观众席又是一片躁动。 那是一个发起通话的页面,再联系她说的话,是打给谁的,昭然欲揭。 几乎是立刻,那边就接通了。 连念嘟囔一句,“还挺快。” “这个号里只有你,我又一直等着,当然快,”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听得出心情不错,“念念,你终于相信我的话了。” 这个称呼,这个语气!观众席又要躁动,连念一个眼神过去,立刻静的能听见呼吸。 “我可没相信你的话,鬼知道有多少是编的,”连念很平静,“我有事问你,能开视频吗,我能看到你,你不能看到我的那种?” 连蔓不希望他们见面,但她要破解传言,必须让他们看到对面是江余明,单向视频是最好的办法。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开了视频,连念却没看他,“我卡里的两百万,是你打过来的?” “是,我问了前校长卡号,不过他似乎已经被你赶走了,现在还当我是骗子吗?” 连念微笑道,“看来这个传言不假。” 学生们面面相觑,却因为之前的警告眼神,没敢发出声音,眼睛里却流露着同样的意味。 关于包养费那个传言,两百万已经证明真是江心叶她爹打的了。 第一个传言已经成了真,连念却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危机感的样子。 她可能身败名裂,但她依旧在轻松地笑着。 有人轻轻地叹气,唯有江心叶白了脸色。 “什么传言?”男人看向发声处问。 “不重要。” “我听说你联考考了全市第一?” “运气罢了,”连念眯了眯眼睛,“再说,我成绩好起来之前,你联系过我一次吗?那这次考好了,又关你什么事?” 男人慈爱地叹口气,“当然关我的事,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但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 全场一片寂静。 寂静之后便是一阵震天的喧嚣,这句话像是寂静深夜的炮仗,一下子炸开了,炸得人们七荤八素。 “连念……女儿……那包养肯定是假的了?” “天呐,我做了什么,来道雷劈死我吧” “造谣的人太恶毒了吧,把父女说成包养,恶心谁呢这是,祝它也被造这种谣” “我都不敢想象这几天她怎么过的,就这样都考了全市第一……爸爸果然是爸爸” 有人注意到,坐在座位上的江心叶面色苍白如纸,悄悄地捅一下身旁的人,隐约有个想法跳入脑海,“你看江心叶她的表情,该不会……” 会堂里太吵了,几乎有嘴的都在说话,而定定看着连念的江心叶,简直不要太引人注目。 连念扬起嘴角,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没有再看江心叶,那边的江余明听到了声音,皱眉,“你那边怎么回事?” 他问的是含有不悦意味的“怎么回事”,而不是关切的“出什么事了”,更不是“你怎么样。” 比起连念,他更关心她那边的吵闹,会对他造成的影响。 连念微笑,“没什么,我在报告厅里开会,同学们比较有倾诉欲而已。” 江余明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想到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了,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脸色顿时黑得像墨,“连念!你在做什么?” 连念眨一下眼,“很抱歉,利用了您。” 她没有说包养传闻,没有提及她的遭遇半个字,更没有说这个传闻很可能和你女儿有关系。 不辩解,不讲故事,不说委屈,只是道歉。 谦恭而有礼,不像父女,更像公事公办的客套。 江余明并没有因为她立刻的道歉,而放松哪怕一根眉毛,他继续追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利用您解决一件麻烦事,”虽然这件事还是因为他擅自打钱引出来的,“我向您表示精神上的歉意。” “如果您难消愤怒,您可以随便骂我,当然我不会听。打我也行,我会还手,所以请您事先准备好救护车。” “需要精神赔偿金的话,请联系我的监护人,那两百万,我也会一并让她给您。” “那么,如果没问题的话,再见,祝您生活愉快。” 结束通话之后,连念发现易深言站在后台连接前室的门那里,正含笑看着她。 她走过去,“怎么了?” 易深言垂眸看她,轻声调侃,“你如果在服务行业,绝对是金牌客服。” “礼貌性气人的那种吗?” 她很清楚自己怎么说话,会不失礼貌,还能把人气得受不了。 “我以为你真要他来参加家长会。” 连念翻白眼,“那我妈能捶死我,她本来就不想我们见面。” 家长会这种,不管亲妈会不会来,位置总要给留着的。 两人说着,走到后面谢了一下校长,如果不是他的默许,这场戏早在开始时就会被截停。 任校长笑着给她递给被菊花泡的茶,让她降降火,又说了些“帮你我很开心”“不帮的话我怕你报复我啊”“高智商就是666”“学生们说得对爸就爸服了”之类的话。 连念:“……” 您好像不小心说了什么心里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连念:我真的就一学生,试卷都写不完呢,哪有空报复您 任校长:不,您是大佬,大佬喝茶 第32章 摸你尾巴 连念莫名其妙地从任校长那里收获一大盒胎菊,足够泡到明年这时候。 他说让她平时喝一点,能降火。 连念一时分不清,是让她降降火气、别搞那么多事;还是觉得她睡眠不足,容易上火,真·降火气。 如果是前者,连念没办法保证,别人搞她,她肯定要搞回去的;后者的话,那应该让她免上早晚自习,否则怎么都睡眠不足。 不管是哪一个,他的愿望大概率会落空。 连念又想起江心叶看她的眼神,心里稍微有了点底。 谣言停了,但造谣人还没揪到呢,这事没完。 连念在记仇小本本上添上一笔,又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身旁的易深言。 易深言察觉到她的视线,看回来,“怎么了?” “你帮我买奶茶那天发生的事,我听杨威说了。” 易深言失笑,“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当时不知道怎么就聊到这个了,难怪你不愿意告诉我,”连念转身向着他,捏了捏他尾巴尖,冲他笑,“谢啦。” 尾音上翘,有些轻快在里面。 易深言罕见的有些震惊无措,看了自己狐狸尾巴一眼,又看一眼。 他觉得自己应该问她,为什么要摸他尾巴。 但他看着她的笑容,眼神不自觉地更柔了几分,这个问题被丢弃,他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弯了眉梢眼角,陪她一起笑。 直到好几天后,他才想起这件事来。 连念跟他解释,“唔,你说这个啊,那天我看小情侣有悄悄牵尾巴的……” 不知道她说的哪个词触动了他,他脸上的神色有些许变化,看她的眼神更加专注,似乎是在期待着。 “所以我想,尾巴功能应该和手差不多,”连念思忖着,有些犹疑地说,“握尾巴相当于握手,嗯,握手道谢。” 易深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语调略略向下,稍微有些失落的意味,“是道谢啊。” 连念总感觉他这句话没说完,但她又等了一会,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问,“布偶掉毛期已经过了,要去看看它吗?” 连念兴奋起来,“真的?” “对,它长大了点,好像也变丑了点,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会想摸。” 不,那是错觉。连念在心里反驳他,猫就没有丑的! 真有不好看的,那也只是在萌的路线上跑偏了,萌得比较有特色而已。 但她没有说出来,她还盼着去撸猫呢,不能随便反驳猫主人。她随口问,“你怎么猜到我想摸猫的?” “道谢的方式有很多种,握手绝对算不上有诚意的一个。” “好吧,”连念低头认罪,“我就是想摸你尾巴。” “摸我的就算了,别人的不能乱碰,”他幽幽看她一眼,“你也说了,你看到牵尾巴的是小情侣。” “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连念想了一下,严肃脸下定决心,“我大概需要去图书馆借点书,好好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易深言没想到她这么认真好学,笑容似乎僵了一下,“也好。” 家长会那天,学生们难得可以休息一个下午。连蔓这次很给面子,亲自到来,身上还穿着上午开会的那身衣服。 连念早就跟她说了那些事情,这会就没再多说,只是道,“我去撸会儿猫,您如果觉得家长会没意思,可以早退的。” 连蔓侧了侧头,“你在学校养了猫?” “不是,是我同学的。” 连蔓便不觉得惊讶了,把视线收回来,“去吧。” 家长会耗时很长,学校领导在台上讲着话,家长们在下面也没怎么听。 连蔓被一群家长簇拥着,问连念请家教了没,请的是谁,效果怎么会这么好之类的话。 家长会快结束时,她看到江家的助理在人群中,她走过去。 助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只好略去称谓,说,“您怎么亲自来了?” 连蔓神色淡淡,“我以为江总会来,想和他谈谈。” “呃,江总他今天有事,没时间来。” “没关系,和你说也一样,”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这是两百万,转交给他,顺便帮我告诉前夫一声,痴心妄想可不是个好品格。” 助理汗都下来了。 连蔓却没再理他,转身去找女儿。 连念这会没去撸猫,人在十班,坐在某个同学主动让出的座位上,面带微笑,和对面坐的女生打招呼。 “青青啊。”她懒洋洋地拖着尾音,硬生生把三个字弄得跌宕起伏。 张青青的心也跟着提起来、掉下去、再提起来,生怕连念接下来说出的话,会让她丢尽颜面。 但连念只是说,“好久不见。” 张青青忐忑不安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找闺蜜谈谈心了,”连念和善地笑,又突然凉凉地看着她,“我这么说,你信吗?” 张青青一秒也没撑住,“对不起,是我做错了,饶我这一次吧……看在,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 连念:“别紧张,我又不会怎么着你,你看我都是自己来的。” 张青青松口气。 “不过以我柔道冠军的水平,也不需要帮手。” 张青青大喜之后又是大悲,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面色通红。 连念看她变脸看够了,也收了和善而渗人的笑容,冷着脸说,“我听说,你亲眼看到了江心叶父亲发给我的包养短信,是吗?” 如今早已真相大白,张青青作伪证的全校都清楚,立刻有旁观者鄙夷地出声,“对,她还说那条短信里句句污秽不堪,啧!” 张青青憋出一句辩解的话:“他们都说,说你被包养的事是真的,我太失望了,一气之下,才会说出这种话,没想到会被别人利用……” “在传出包养传言之前,我在水室看到了你,而你在看到我之后,立刻面色惊恐地逃走了。” 连念继续说:“我当时还在疑惑,现在看来,你那也是因为失望,才做贼心虚一样跑掉的,对吧?” 在座各位都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连念的意思:还没有传言的时候,张青青也没作伪证,却见了连念就心虚。 要么她那时就做了对不起连念的事,要么她还没做,但准备做。 不仅不是被利用,甚至最先造谣的那些人中,可能都有她一份。 张青青被同班同学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心脏因羞愤而极速跳动,过快的心跳影响了大脑的运转,她竟想不到维护自己的说辞。 只剩下满心的愤恨和懊恼。 她没说话。 于是连念打个哈欠,站起身来,向让出位置的同学道谢,然后离开。 她走到门口时,听到张青青的声音,“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连念回头,无害地微笑,“让你难堪啊,不然你以为呢?” “你污蔑了我,而我记仇,就这么简单。还是你觉得,你污蔑我之后,我会善良地当这事没发生过?你当我傻?” 她一直很小心眼的。 十班班主任过来的时候,连念已经走了,但同学们还在热切地议论着。 班主任有些不高兴,“你们今天怎么回事,话这么多?” 同学们不答,只一致把目光投向张青青。 张青青举手后站起来,一脸愤愤,“老师,一班的连念进咱们班里骂我。” “咦?”班主任对此很惊讶,“真骂了?” 张青青神色顿时委屈起来,“对,她还说她过来就是为了给我找难堪。” “哦——”班主任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又说,“骂得好!” 张青青顿时脸上青一片白一片:“你……” “她没打你就不错了,知足吧,这种谣言对女孩子伤害多大,你能不知道?还是你闺蜜,你自己说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班主任哼一声,“就算她不骂,我也得骂你一顿,越狠越好,最好把你骂醒。” 班主任话里隐隐约约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张青青没听出来,她只听到了嘲讽,和来自身边同学的窃笑声。 她脸色格外难看,忍不住环顾四周,企图寻找一些支持或怜悯的目光,但她能看到的,都是不屑和幸灾乐祸。 张青青扶着桌子坐下,按桌子的手背上青筋浮现,她低着头咬着嘴唇。 如果,如果不是…… 连念坐在奶茶店里,布偶趴在桌子上,两只前爪抱着猫罐头,一边试图用牙撬开,一边被撸得喵喵叫。 连念喝了口奶茶,盯着猫罐头思考了一会。 易深言看出她眼里闪着的意味,笑着解释,“它今天已经吃够多了,不能再吃了,就让它啃着玩吧。” 她这才打消了帮忙撬开的想法。 这时手表亮了一下,一个熟人向她发来短信,连念嘴里还咬着吸管,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易深言将桌上的蛋挞推向她,“怎么了?” “有人告诉我,张青青气冲冲地去找了李淼淼,两人似乎正在争吵。” 连念拿起蛋挞咬了一口,咽下说,“不枉我牺牲撸猫的时间去刺激她,这不,有进展了。” 第33章 我关心你,你感动吗 易深言:“王标飞因为你退学,李淼淼为她男友报仇很合理,但应该不止是她。” “肯定不止,一个怂,一个更怂,单就她们还真未必敢。” “不过怂也未必是坏事。” 连念思索了一下,“你说得对。” 张青青和李淼淼正在吵架,两个怂货窝里横,吵架也不可能太狠,说是气急败坏的推卸责任,更恰当一点。 两人争执得最凶的时候,也只是李淼淼吼了一句,“你故意选在宿舍楼道里,公开说,不就是为了让别人认为陷害有我一份吗?” 张青青反驳:“难道没有你一份吗?这么凶!如果不是她让我不要和你计较,我才……” 一阵脚步声。 不知是谁先侧了一眼,江心叶正从她们身旁过,慢慢悠悠的,步履却是刻意的加重。 两人一齐地歇了声。 江心叶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们一眼,扶了扶耳机,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房间里。 她关上门,开了口,“您信这些传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的母亲,江余明现在的妻子,在电话的另一端说,“可他说要让连念认祖归宗,现在这事一出,你们学校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我看连念……呵,怕是马上要姓江了。” “……是有这么一出,可您那天应该注意到了吧,爸爸他脸色很差,”江心叶勾起唇角,“连念这是利用了他,他肯定对她生厌了。” “就算之前再多亏欠和好感,在明白自己被糊弄之后,也都没了,短期内恐怕不会提抚养权的事了。” “你也说了是短期,长期呢?”江母在那边咬牙说,“他肯定要把她认回来,也是你太不争气,否则你爸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听说你这次连全校前二十都没进?” “我忙着……连念的事,没时间复习,以后不会了。” 江母冷冷地哼了一声,“连念可是全市第一呢,也难怪你爸想认她,长得就一脸心机不是善茬,等她进了江家,咱们娘俩就等着被赶出家门吧。” 江心叶停顿一下:“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她的成绩有问题。” 明明之前被嘲讽得已经放弃挣扎了,自暴自弃去了十三班,被人欺负每天浑浑噩噩,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父亲永远不会想把她认回来。 但她偏偏反抗了,又考了那么好的成绩,不想被注意到都难。 “你是说她之前学习差都是装出来的?”短期内不可能提高这么多,江母认为只有这个可能,“但那又怎么样,她现在成绩这么好……” “要对付她,也不一定非要在成绩上做手脚啊。” 江心叶垂了眼眸,笑了。 如果她是一直在装学渣,故意去的十三班,至少说明,她畏惧旁人对她的嘲讽,也害怕别人说论坛上的事。成绩再好,也不敢让别人知道,生怕被关注。 那些谩骂和冷眼,真的对她见效了。 那么再来一次又如何。 反正有正好的理由。 …… G城的高中都有各自的贴吧,唯有一高特立独行,只有个论坛,还只让一高学生进。 一高不给建贴吧,建一次整垮一次,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个年纪的学生脑子都灵光。 不给建一高吧,那就建个G城高中吧,再和其他学校通个气——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虽然一高用了这个名字,但你们可以来玩。 因此,这个贴吧主要是一高学生在玩,偶尔其他学校来凑个热闹。 自从连念拿奖之后,他校学生来这里的就越来越多。 这边,其他学校抓住一高的学生问,听说连姐考了第一?被问的学生冷静回答,常态,以及,叫连爸爸。 那边,“连念是我女神”,和“连念是我女神这个昵称被哪个狗子抢了”,碰了面,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到最后,他们甚至为了这个事,直接开了个楼讨论。 “连念是真厉害啊,能文能武,你们一高之前怎么就没让她去参加柔道比赛呢?也不至于现在才拿奖。” “连念之前比较低调,原因……比较尴尬,现在不想低调就能柔道冠军全市第一,她是真nb。” “二高学生在这,一高之前想把连念当交换生送过来,我们校长表示坚决不要,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狗头〕” “听说连念和你们校花共享亲爹?那之前的陷害作弊,难道是因为这个?” “传包养的说不定也和她有关,毕竟帮江心叶洗白陷害作弊了,把连念骂得呦,我一个别校的都看不下去了。” “就算这两个都和她有关,那又怎么样?江心叶是江余明的亲生女儿,一个户口本上的,连念一个姓连的私生女,被骂不是很正常吗?谁让她妈做小三!” “就是,私生女原罪谢谢,江心叶作为原配亲生的,对小三的闺女做什么她都该受着。” 这几段讨论被人截了图,放到了一高自己的论坛里,并配上诱导性很强的字:我觉得两边说得都有道理,李们觉得呢? 连念和江心叶,原配和小三,都是非常容易盖楼的话题。 再过几个小时去看,论坛里已经铺天盖地都是这种帖子。 支持连念认为她很无辜的,认为私生女被原配孩子针对就是活该的,觉得父辈有罪不及孩子的,徘徊不定的,觉得这种话题很蠢的……都在开帖发表自己的观点。 贴吧来的都震惊了,“这个话题我们根本没聊两句,重点都在连念如何厉害上了,为什么论坛里争得天翻地覆?” “不常上论坛,上去看一眼,简直太神奇了,一个总共才几千人的学校,这刷帖速度,比我关注的粉丝十万的贴吧还快。” “你们发现没有,平时的论坛都是‘连爸爸看我’‘连姐nb’,一有事情,无论对错真假,马上就变成了‘连念垃圾’‘讨厌连念这种人’。” 其他学校表示无语,“你们一高人均精分吗?前后差别这么大,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高学生很委屈,“什么叫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们学校那么多人,什么想法的都有,只是……” 只是平时对连念好感的人比较多,而一到连念和江心叶掰头的时候,支持江心叶的人几乎比学校总人数都多。 吃瓜群众都能看得出来的,连念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看着第一个帖子,就是把特意贴吧里的话截图到论坛的那个,笑得意味深长,“这个楼主似乎很闲啊,都不需要做作业的吗?” 于思博不太高兴地说,“是挺闲,这么无聊。” “我不是这个意思,”连念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说包养也有他。” 于思博点点头,“那他不仅无聊还坏。” 第一时间赞同她的看法后,又觉得不对,疑惑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个昵称第一见,而且匿名区随便换昵称啊。” 但习惯是改不了的。 连念指着标题的一个字让他看,“李们觉得呢?他把你写成了李,而且帖子里他的回复里,也出现了同样的错误——NL不分。” 于思博安静地等待着,易深言接过话,继续解释,“现在的键盘基本都能做到打字纠错,但他发的帖子依旧是错的,平时应该习惯语音打字。” 于思博仍是一脸懵逼,他就直说了,“而连念说的那个包养帖子,也有一个是这样的情况。咱们学校可是在北方。” 北方人这个说话习惯本来就少,又是学校这么狭窄的范围内,同样NL不分、同样语音打字、同样讨厌连念…… 于思博顿时明白了,又别有意味地看了易深言一下,挤眉弄眼,“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帖子?反应这么快,心有灵犀啊这是。” 连念拿本词典,作势要敲他的头,“这个是重点吗,再说就算心有灵犀,关你什么事?” 于思博求饶,“姐,不,爸爸,您先把书放下好吗,这么厚一本,我还想多活两年孝敬您呢。” 易深言轻笑,看连念也没有真打的意思,把词典从她手上拿开,又问,“要我查一下这个楼主吗?” “你擅长计算机,也没必要用到这种小事上,再说了,能在论坛的都是本校的。” 连念微笑,跃跃欲试,“王标飞退学这么多天了,他女朋友一定很难过,我觉得我有必要去安慰她一下,找她谈谈心,你觉得呢?” 于思博嘴很贫:“完了,李淼淼知道你有这份好意,肯定会开心到心脏病发。” 连念没理他直接走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怎么反驳,又定住,转身调侃回去。 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找了李淼淼。 ——李淼淼对她的到来非常惊喜,虽然不至于心脏病发,但也惊喜到浑身颤抖。 ——在得知她的来意之后,更是感动,没说几句便对连念相谈甚欢,并且热情地把她的朋友引荐给连念。 以上纯属瞎扯。 但流程是这个流程。 李淼淼被迫供出了同伙之后,还说让连念坐在这别动,她去把朋友叫过来见她。 想想都知道是为了口风一致。 但连念拒绝了,反正已经得知了班级姓名,她去见那个朋友。 她到达高二教学楼,找到班级,向里面喊了一声,立刻有人回答她,“连念?你找他有事吗?他不在,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连念一点都不意外,他当然不在,他忙着找地方语音打字坑她呢。 那人回答之后又和她搭话,“话说回来,你知道吗,你的迷弟都在论坛上管你叫爸爸,等到现实里呢,就羞耻了,只叫连姐。” “他这个人啊,也是其中一员,论坛上不知道,但平时一口一个连姐。” 连念不置可否,只是笑,“是吗?” 说了两句,那个男生回来了,看到连念的瞬间,立刻变了脸色。 这让他的朋友很惊奇,“黄光,你回来了,你看谁来……你怎么脸色这么奇怪,便秘了?” “连……连念,”平时在网上挥斥方遒,这会儿见了真人,心虚得说话都啃啃巴巴,半天才念出名字,“你怎么会、会来找我?” 连念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一遍,重点研究了读音,确实是有NL不分的,看来找对人了。 “连念?”她戏谑地笑着,“怎么不叫连姐了?黄光同学?” 她每一句都带个问号,把黄光问得直往后退。 退到贴着墙了,没办法穿墙而过,迫不得已才回答,“连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念笑,“听说你是我迷弟,对我很关注,我很感动,我觉得我有必要来关心你一下。” 她偏了偏头,眼里的笑意更浓,“看到我来,你感动吗?” 第34章 尾巴给你摸 黄光嘴比思维快,说出了那句:“不敢动。” 连念很失望,眉毛都耷拉下来了,“不感动啊,不过你经常在论坛发关于我的帖子,我倒是很感动呢。” “连姐你怎么知道的,我确实经常在论坛上夸你来着,连姐你是我女神啊!这不,刚才看见你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吗?怪丢人的。” 连念挑挑眉。 这个脑子转得比其他几个快多了。 平时还特意给自己安了个“连念迷弟”的人设,用来给自己打掩护,这不就用上了? “是吗,”顺杆子下谁不会,连念笑眯眯地说,“我这人挺自恋的,来,把你平时在论坛夸我的话重复一遍,我想听。” 黄光脸色更像便秘了,左右顾盼,嗯了半天没说出来。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正常的,”连念为他找借口,在他赞同点头之后,又说,“看和听是一样的,所以,还是把论坛打开,让我看看你发的夸我的帖子吧。” 黄光一听要看,顿时慌了,焦急之下文思泉涌,“不,不用看,连姐我想起来了,那些夸你的话我都想起来了。” 连念往后一退,靠在墙上,“说吧。” 一副不夸够半个小时这事没完的姿态。 黄光绞尽脑汁,几乎把他知道的所有形容词全用出来了,不管好不好,全往上套。 好不容易让连念露出个满意的表情,他这才累成狗一样扶着墙喘口气。 “挺累的吧?”连念悠哉悠哉的,“其实不必,让我看了帖子也不会有什么。我和江心叶是同一个父亲,你觉得他会允许两个女儿闹掰? 所以我和江心叶谈过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黄光他心里也明白,连念能直接找到他面前来,不可能毫无准备,既然来了,肯定是有证据的。 因此轻而易举地信了她的瞎话,甚至被惊得目瞪口呆,“是江心叶告诉你的?你都知道了?那你还耍我,让我夸了你半个小时!” 连念笑而不语。 “她说就说了,为什么要把我供出来,”黄光转而对江心叶反感,“就算想找个替罪羊,也不至于找我啊,我就帮着在论坛上发了些帖子而已,还都是她说我才发的!” 他像是被逼的发了疯一样,反复挠着头皮,“你们姐妹倒是冰释前嫌,我一个被利用的当了替死鬼,我当时为什么要……” 连念:“我诈你的。” “你说什么?” 连念没说话,只是轻轻浅浅地笑。 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也不挠头了,眼泪差点下来,“要杀要剐您给个痛快好吗?忽悠我很好玩吗?” “是挺好玩的,我挺好奇,你在论坛上造谣骂我,觉得这样好玩吗?” “我……” “别我了,给你两个选择,反水到我这边,听我安排;跟我去公安局,咨询一下造谣侵.犯名誉罪能怎么判。” “威逼利诱?如果我不选呢?” “只是威逼,你还不值得我让利,”连念很平静,手里金属色录音笔亮晶晶的,“不选的话,我也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老师桌子上。” 黄光咬牙切齿地看著录音笔,“你除了会录音还会干吗?” 连念偏头对他笑得无害,“柔道,你要试试吗?” “别,别介,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江心叶最近在二班的日子好过很多。 能在一高的家境都富裕,家里父母偷偷摸摸搞出私生子女的也不少,同样是原配生的,多少对江心叶有些感同身受。 江心叶心里清楚,她才是私生扶正的那个。 但她不知道连念是否清楚。 于是她让人在论坛上带节奏,既是让连念糟心,也是试探。 如果有人跳出来反驳说“江心叶是私生女,连念才是婚生子”,那就说明连念是知道真相的,江心叶也可以及时止损,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身而退。 但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提出这个观点。 于是她低了头,神思恍惚地看著书本,轻轻地叹了口气。 立刻有人注意到她,疑惑地问,“叶叶你叹什么气啊?” 这个女孩家里有这方面的苦恼,就觉得自己和她同病相怜,顿时原谅了江心叶之前的所作所为,称呼也变回了“叶叶”。 江心叶眼里闪过嘲讽,又很快恢复正常,轻轻地叹口气,“我想起连念的事,就算……也不至于在论坛上被说成那样。” “上一辈的恩怨,错不在她,即使她和她的母亲破坏了我 的家庭,她也是无辜的,何况事情都过去了。” “就是连念在那种环境上长大,她的三观会不会……我真担心她哪天也去做这种事。” 那个女孩顿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傻了吗?她还联系你爸爸啊!将来肯定要和你争财产的!你还担心她?圣母吗你!” 她顿时怒其不争,想起陷害作弊那些事,也只觉得是别人给江心叶扣的脏帽子,江心叶连父亲的私生女都会担心,怎么会做那种事! 这些消息传到一班的时候,连念内心毫无波动,甚至非常开心。 终于有动作了啊。 黄光主动表衷心,申请把论坛上的帖子删掉,但连念阻止了他。 单就他一个人还没办法在论坛上兴风作浪,江心叶安排的肯定不止他,只是他比较被信任罢了。 他删了帖子没多大作用,甚至可能被江心叶察觉到不对。 连念自认心理强大,倒不介意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就是不知道江心叶看到那些骂私生女的话,会不会自我带入了。 她趴桌子上无聊地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 这会儿是午饭时间,同学们都回来得晚,现在整个班就剩她和易深言。 她是穿越前习惯了超强度时间规划,吃饭十来分钟搞定,非常迅速;易深言是又到月末了,忙学生会的事,还没来得及去。 有敲窗户的声音,连念转过头看了一下,是体育队的几个人,热切地往这边看着。 易深言也抬头看了一下,把眼镜摘下来放一边,“怎么不进来?” 几个人这才溜进教室,眼巴巴地看连念,用祈求的眼神。 连念被整得有点懵,“你们找我有事?” 一行人在她面前站着,一齐看向杨威,意思是他有事找她。 杨威姿态颇有些扭扭捏捏,有话要说,又欲语还休的样子。他平常很少会这样,这个表现太反常了。 连念挺稀奇地看着他,更疑惑了,敲敲桌子,“有话就说。” 杨威这才深吸一口气,说,黑皮肤上晕出一片匪夷所思的红来,“连姐,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能假装是我女朋友吗?” “嗯?” 这回不止连念意外,连易深言都从繁重的工作中抬起头来。他将没控制住划破的纸张翻了面,搁下笔,看向杨威的目光微微闪着暗光。 杨威没敢看任何一个人,索性闭着眼把话说完整了。 “是这样的,”他不太好启齿的样子,“我之前不是对江心叶……那什么嘛,周围哥们都用我暗恋这个事来开玩笑,四传五传,就传到我父母那里去了。” “就是传到那边已经变了味,说我在学校有女朋友。我爸妈就打电话给我,想知道女方是谁。” “我就把暗恋未遂还幻灭的事说了,他们不信,非说我是成绩下滑、怕他们迁怒女朋友,才故意编了个瞎话。” “他们还说,如果有女朋友,成绩下滑还可以谅解,没女朋友还考砸,就无法原谅了。” 体育队队长搭着杨威肩膀,比起杨威的苦闷,他轻松多了,笑嘻嘻地解释, “这不,我们给出了个主意,找人帮忙演一下他女朋友,接个电话,至少他能留个全尸。否则就他这成绩,他爸妈脾气,回家怕是壮烈了,这不就找到你这了吗?” 连念属于凑热闹不嫌事大的,注意力全在后面一句了,好奇地发问,“有多壮烈,能具体说说吗?” 杨威:“……” 陈阳在旁边说,“壮烈牺牲的程度。” “哦,那是挺惨,”连念想了下,“不过这个应该找相处比较久的女孩子吧,不容易露馅。” 连念情商全用在怼人和嘴炮上了,对眼前的这种情感状况不太了解,但她觉得,自己怎么也不算是个好的人选。 “连姐你开玩笑吗?我们体育队的,每天苦哈哈地训练,哪认识几个女生,队里唯一的那个,比我高比我还直男好吗?” 连念看一眼陈阳,他算是体育队比较矮的了,比易深言都低了一截。她想了想,问,“按说体育队的女生,还这么高,我怎么没见过她?” 无中生友? 杨威又补充,“她在省里呢一直没回来,等她回来就能见到了。” “连姐求您了,只要您答应,今年的运动会我替一班上场行吗?” “这倒不用,”连念觉得事情经过已经都问清楚了,坐直了身子,“你们刚才说,‘接个电话’,只是语音通话而已吗?” 体育队一看有戏,激动得疯狂点头,“对!” 连念思忖着说,“也不是不行,揭发江心叶陷害作弊的那个帖子,还是陈阳为了帮我写的,怎么说我也欠你们体育队一个人情……” 她正准备答应下来,突然听易深言开口:“那是我写的,这个人情不用还。” 连念对这个情况有些茫然,眨眨眼,意外地看着他。 陈阳顿时急了,“不是你让我顶替的吗,好不容易连姐答应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出尔反尔的!” “抱歉,情况紧急之下,一时没控制住嘴。” “你有什么控制不住的,情况紧急的是我们好吗?” 易深言也没想到自己会主动自曝。不过比起另一方的暴躁,他这会儿神情坦然得很,站起来对连念说,“给布偶买的营养膏到了,要去撸猫吗?” 连念抬头看他一眼,他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见她依旧在座位上坐着,易深言叹口气,俯身下去贴在耳边压低声音, “尾巴也给你摸。” 第35章 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连念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眼睛从他尾巴上挪开,学着易深言的样子贴近耳朵,轻声哼了一下,“谁说我想摸你尾巴?” 易深言含笑注视她,“是我想,顺便陪我去看布偶可以吗?它很想你。” 连念有点被他的呼吸烫到的感觉,偏了偏头,“看在布偶的面子上。” “那我呢?”杨威下意识地问。 他对这个情况感到迷茫。 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就他一个大高个杵在这,弱小可怜又无助。 易深言:“校长不好用吗?如果我没记错,现任校长非常反对早恋,这个理由应该足够了。” 两人走后,几个人才反应过来。 “有道理,就说已经被拆散了,已经成了前女友,你爸妈怎么说都不可能再要通话。” “说得也是,”杨威挠挠头,“就是,校长那么反对早恋,但连姐和易深言他们……” 陈阳默默望天,“校长……大概也不太敢管吧。” 在屋里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一从教室里出来,那钻骨的冷风就向人扑来,连念把外套扣子扣上。 易深言:“冬天到了。” 连念把手揣兜里,看了眼树上干枯的枝条,“冬天不是早就到了吗?” “冬季运动会也该到了。” “原来这几天你在忙这个。” 连念想了想又抱怨地问,“运动会为什么会在这么冷的时候办啊,冷得都不想凑热闹。” 易深言赞许地看她,“你说对了,就是因为不想被凑热闹才选在现在办。” 学生们都冻成狗了,除了选手,没几个愿意出来凑热闹的,有效遏制了学生的积极性,保证了学习时间。 就算说出去,也有的是理由。咱们学校办的有运动会,不占用周末,不拦着你们凑热闹,是你们不愿意出去的,怪不到学校。 连念无语了片刻,“行吧,我知道一高为什么升学率高了。” 心机全用在这方面了。 两人去拿了快递,在快递点又碰到熟人。 是十三班兄弟团中的一个,连念有印象。 那人走过来打招呼,还不忘把女朋友牵过来,熟练地攀谈着,“连姐,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我以为你们学霸都不会出来玩的,这是我女朋友,我经常跟她说你,你可是我女神啊……” 这貌似是个话唠。 眼看他彩虹屁吹得越来越过,身旁女朋友的表情也越来越差,连念不得不打断他,“你女朋友很漂亮。” “是吗?嘿嘿,我也是这么觉得,我跟你说啊……” 他开始讲他的恋情,女友有点害羞,悄悄地捅了捅他。 他顿时恍然大悟,从女朋友手里拿过一串包装好的糖葫芦,递给连念。 他丝毫没意识到捅他是要他闭嘴,而不是让他分享零食,甚至为自己get了女友的意思而沾沾自喜。 女友嫌弃地别开头,没眼看。 连念被迫收获糖葫芦x1,拿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正巧易深言拿了营养膏走过来,一眼看到糖葫芦,笑着问,“你喜欢吃这个?” “不太喜欢,他给的。” 易深言顺着看过去,是个看起来羞涩又开心的男生。 他眼神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把营养膏交给她,顺理成章地把糖葫芦换到了自己手里。 易深言弯了弯嘴角,向男生道谢,牵着专心研究营养膏成分的连念离开。 他们这边刚走,小情侣那边就立刻不太.安生了。 女友对男生炫耀恋情的行为有点无奈,更让她不高兴的是——“你说那个女生是你女神?真的假的?” “假的,但我必须管她叫女神。”男生说,不然当这么多人面叫爸爸太丢人了。 “必须是什么意思,说,你是不是对她有暧.昧的心思?” “怎么可能,我把她当爸爸,就算有别的心思,那也是有心孝敬好吗?” 女友:“……” 这么好看的女生,你管她叫爸爸? “你们男生真奇怪。” 连念将营养膏上的字看完,扔给易深言,看到他手里的糖葫芦还惊讶了一下,“怎么在你那?你喜欢吃这个?”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不喜欢酸的,也很少碰甜食。连念用狐疑的目光看那串糖葫芦,是不是这串格外好吃? 易深言一边酸得皱眉,一边说,“对。” 你这个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觉得好吃啊。 …… 忽略掉寒风,冬天的午后还是颇为舒服的,连念一手揉猫头,一手摸狐狸尾巴,眯着眼感叹人生美满。 这种时候,最容易有人跳出来煞风景了。 刚威胁过的黄光给她打电话,“连姐好。” 他往连念这边看上一眼,表情呆滞了一瞬,手忙脚乱地挂断,“对不起,打扰了,我可能打的不是时候,连姐你们继续,我一会儿再来。” 连念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让他有如此反应的情况。 她就撸个毛,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她回拨回去,“有什么事?” 黄光这会学乖了,没有再选择视频,坚持用语音通话。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怎么找到我的。我连江心叶都没有告诉过,你怎么猜出来的?” 如果是江心叶猜出来的,倒还正常,他们经常聊天,套出他的身份并不难——这也是连念说是江心叶告诉的,他就信了的原因。 但他从来没和连念联系过,连念按说怎么也不该知道。 “告诉你也没关系,”连念把怎么猜的说了,又补充,“我顺着张青青找到了李淼淼……” 黄光提高音量,不可思议地问:“她们也怂了?” “比你怂得还快。” 黄光竟感到一丝诡异的平衡。不怪我方是怂货,纯粹是敌方太强大。 按照他对己方的了解,他们这边滑跪的滑跪,叛变的叛变,可能……或许……就剩江心叶一个光杆司令了。 他一直觉得被连念威胁很丢人,现在却突然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的被迫倒戈。 他急匆匆地表衷心:“连姐,连爸爸,我以后唯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谢谢,不需要,你做的那些事我还记着呢。”连念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来,翻个白眼,“这招对我不好使。” 黄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你就不怕我再倒戈回去?” “我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一起收拾。” 行吧。 倒戈与否,只是“可能惨”和“一定惨”的区别。 黄光绝望了,早知道连念这么记仇,他当时怎么也不该和江心叶同流合污。 连念看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原先的话题,“你们私下建了个群,交流怎么给我安上包养的罪名,那是个匿名群,但张青青要作证,身份肯定要曝光。 “只有她是实名诬陷我,独自承担造谣失败的风险,她当然不愿意,所以有意套你们的话,你比较谨慎,但还是暴露了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 但这些细节,和我之前猜到的一结合,就很容易猜出来了,我就记下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黄光却控制不住在脑海里勾勒一个出一个画面: 连念把张青青逼到角落,夺走她的手表,一边阴笑着说“就是这些人在背后黑我啊”,一边在本子上记下他们的名字,屏幕的光映得她面容诡魅…… 然后合上本子,笔记本的名字显露出来——死亡笔记。 他情不自禁打个冷战,这什么大魔王形象? 他赶紧向大魔王示好,疯狂发送彩虹屁,“我只在那个群里吐槽过作业多啊,这都能猜出来,连姐你太厉害了,我服了,给你跪下了。” “对了,论坛出来新帖了……你可以去看一下,事先声明,那不是我干的啊,我已经上岸从良了。” 连念挑挑眉,挂断电话后戳了戳腿上猫咪的脑壳,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情愉快了点。 她这才登上论坛,去看那个新出的帖子。 易深言看她,“不开心的话,我把那个帖子404了怎么样?” “还是让她多蹦跶一会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过,”连念狡黠地眨眨眼,“先让我爽一下。” 他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玩得开心。” 江心叶敲击着键盘,屏幕前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李淼淼实在不好用,张青青已经是弃子,而那个高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消息,其他人暂时没联系上。 王宁虽然无条件拥护她,但那是在认为她完美无瑕、一切都是连念作怪的情况下。让她知道真实情况的话,滤镜碎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脱粉回踩。 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她手指轻动,敲出一行又一行字来,“包养事件过后,大家都为冤枉了连念而懊悔……” 她从路人的视角着,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人冤枉忍气吞声的脆弱姑娘。 即使被骂也只会在被子里偷偷哭,出现在人前永远坚强美好,无私地包容着自己的私生女姐姐,原谅连念的所有不懂事。 卖惨小作文写的很棒。 文字的力量是强大的,闻者见者无不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直到一个回帖的出现。 “江心叶说原谅了吗你在这慷他人之慨,江心叶知道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群众纷纷从洗脑模式醒过来,纷纷指责发帖的楼主,“是啊,你为江心叶考虑过吗?不,你就知道bb!” 这句话其实并没太多杀伤力。 只是写这个帖子的人是江心叶。 用她的名义骂她。 江心叶如鲠在喉,她不可能自曝,再不舒服也只能憋着,有苦说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在看打怪,我这边已经确定关系并准备写吻戏了,嗨呀有存稿就是开心*罒▽罒* 元旦快乐呀 第36章 刷脸夺冠 江心叶很生气。 她生气的后果是首页上再度飘满了连念的黑帖。 吃瓜群众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带了节奏,感觉自己的感情被利用了,纷纷痛斥开帖人。 “如果不是上面那个人说,我还没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啊。” “我居然真情实感地同情江心叶,我怕不是个傻子。” “朋友,有钱一起赚,给个群号呗。” “……” 连念和易深言回到教室时,已经快午休结束了。 她撸了猫,现在处于满血状态,神清气爽不需要睡觉,坐在座位上玩了会单机小游戏。 女班长走过来,压低声音询问她,要不要在参加运动会,她的名单实在凑不齐了。 “每班每个项目至少出一个人,咱们班人本来就少,对运动感兴趣的就更少了,还缺好几个呢。” 连念看热闹不嫌事大,热情地出主意,“抓阄吧,抓到谁是谁。” “跳远五十米之类的可以抓阄,也确实是抓阄选出来的,但是有些不行。” 女班长把名单搁桌子上,指给她看,“像五千米这种考验体力的,还有击剑这种,都不能随便挑人上。” “咱们还有击剑?”连念挑挑眉,顺着她的指头看过去,“跆拳道、拳击……没有柔道啊。” 女班长:“本来有。” 连念:“后来呢?” “看完你比赛的画面后,其他班同学哭着喊着求校长取消了。” 连念:“……我没这么可怕吧?” “他们是怕自己上台了,被一招秒,太丢人了。”女班长非常鄙夷其他班的态度,“怂到求校长取消运动会里的柔道,就不丢人了?” 他们一班唯一稳赢的项目都没了。 女班长非常悲愤,“为什么咱们班没有几个体育队的?” “二班不也没凑齐人数吗?”于思博最喜欢凑热闹,听见这话就凑过来,把名单和项目看了一遍, “我记得他们去年成绩非常好啊,今年怎么人数都凑不齐呢?” “别说了,江心叶不是在他们班吗?去年有的是人想讨好女神,愿意替二班上场。今年……” 她没继续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听懂了,今年江心叶人设崩塌,女神光环没得到维护,得罪自己班同学讨好江心叶的事,已经没人愿意去做了。 不过今年江心叶倒自己上场了。 连念看了看,江心叶报的是八百米,附加一个开幕式的主持人。 她如果参加的话,要不要也来个八百米呢? 连念正托着下巴思考,忽然听到于思博好奇地问,“真奇怪,姐,你说怎么没人来替您参赛呢?明明你比江心叶漂亮好多啊,更应该是女神了。” 连念看他一眼,没说话。 “连念不是女神,是爸爸,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区区一个运动会,哪需要他们替?”女班长一脸深沉地说,然后转向连念,脸一键切换到期待模式,“所以您会报名的对吧,爸爸?” 连念:“……” 你为了凑人数这么豁得出去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拒绝? 她用手指点了点名单,指尖停在某一栏里,“就它了,我没来过这个,挺感兴趣的。” 女班长兴高采烈地把她名字加上去,又怂恿了几位同学,凑够人数,报了上去。 运动会很快到来。 每逢运动会下雨,这似乎是个诅咒。一高很好地逃过了这个诅咒,它选在冬天。 于是当天下了雪。 运动会的开幕式几乎全校师生都会看,所以全体同学站在操场上,把自己缩成一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虽然只是一场小雪,所有人还是被冻得七荤八素,不知今夕何夕,每个人脑子里都有相同的两个念头。 ——我为什么要来? ——我明天一定不来了。 话虽如此,却没有几个人走,毕竟……来都来了。 江心叶作为主持人,穿了一身漂亮程度和单薄程度成正比的礼服,站在寒风中,不仅没有抖成筛子,脸上还带着控制不住的笑容。 她将应有的稿子念完,却没宣布运动会开始,而是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不该在这个场合处理私事,但有些话我憋了太久,连念,可以请你上台吗?” 连念正在把易深言的围巾往自己脖子上围,眼皮也不抬一下,“不可以,继续憋着。” 江心叶露出一个大度又包容的微笑,“不上来也没关系,你在台下听着就好了。” 连念终于调整好围巾了,满意地歪着头蹭上面细密的绒毛,丝毫没有在听的样子。 易深言眼里含着笑意,他侧着头看她,“喜欢的话这个你就戴着,我再买两个给你做替换,喜欢什么花纹的?” 围观群众有些亢奋,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这么多八卦,一时竟不知道吃哪个好。 最终还是台上的江心叶开口,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她说了很多,中心主旨只有三个。 “虽然你的存在破坏了我的家庭,但我不会怪你。” “你妈是小三,你不是。”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连念安静听完,微笑,“可是你才是私生女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原先的躁动全部归于平静,屏气凝神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连念微笑,“如果有人去问自己父母的话,或许能得到答案。” “显然没有人得到答案,这很正常。毕竟我妈和江余明的婚姻只持续了一年,毕竟江余明婚内出轨,毕竟江余明是入赘的。” 话说到这种地步,所有人都明白了。 江氏怎么也不愿意让这种事传出来,其他家就算是为了表面和平,也不可能把这个到处说,所以他们问父母没问出来。 江心叶颤抖着嘴唇问,“你怎么会知道?” “听这意思,你是知道真相的。”连念勾起笑容来,“那么,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一直致力于把私生女的名号安在我身上呢?” 她轻轻启唇,一字一句地问,“利用其他人的同情心和舆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好玩吗?” “卧槽!” 不知道是谁,率先吐出这个音节,但它引爆了所有人的愤怒。 “我不关心谁是私生的,但被别人利用的感觉真tm糟心!” “一想到这些天被人耍得团团转,我真是日了狗了。” “这么粗糙的手段,是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出来害人的?” 连念在心里说,我给的。 她没有理后面的人投在她身上的视线,自顾自地上台,走到江心叶身边,以只有她们可以听到的音量说,“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告诉你,我一直知道。” “你——” “你在试探,而我在刻意误导你,让你认为我一无所知,让你认为我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说白了,我在纵容你,甚至,鼓励你。” “我以为你至少能给我一个惊喜,但这个手段,甚至还是我用过的。”连念在她耳边轻轻地叹口气,“我很失望啊。” 她又贴近江心叶说了两句。 江心叶瞳孔剧烈地震动着,无措而恐惧地看着她,身体几乎站不住。 连念不再看她,从她手里拿过话筒,在掌心转了下,微笑着对台下说,“不要在意这个小插曲,让运动会正常开始吧。” “还有,谁能上来把主持人扶下去,穿得太单薄都站不稳了,可怜见的。” 台下所有人面面相觑,有男生彼此打趣,“快去,你女神呢,你表现的机会来了”“不,还是你去,那是你女神”,却没有一个人动。 最后还是二班一个老师上去把人扶了下来。 运动会这才开始。 易深言走到连念身边,“你和她说了什么,需要靠得这么近?” “不想被别人听到只能这样了,”连念说,“我诈了她一下,看她的反应……只能说希望与她无关。” 她想了想,又问他,“你寒假有安排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易深言笑:“请我帮忙是要欠我人情的。” 她古怪地看他一眼,他似乎对她之前说过的“还体育队人情而伪装女友”格外在意,总记着这一出。 “可以,先欠着,等你需要的时候还你。” “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说着话,走到比赛场区。为了节省运动会的时长,学校征用了体育队训练用的会馆做场区,妄图在三天内结束运动会。 连念就是在这个体育馆比赛的,一进场,眼尖的体育队立刻簇拥上来,“连姐”“连姐”地叫她,热情又兴奋。 “连姐,我们还不知道你报的是哪个项目呢?今天能看到连姐现场虐菜吗?” “不,我今天是作为菜被虐的。”连念摊摊手,“我报的击剑。” 还没说几句,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把她拉去后面全副武装,静等比赛开场。 她的第一个对手是去年校赛的冠军,一个健壮的男生。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无论自己的对手是谁,遇上他就只有一招败的结局。 自信到近乎倨傲,抽签之后连对手的名字都没看,纸条没拆就扔了,说了句“手下败将的名字不必知道”,满脸中二地上场了。 有面罩在,他只能通过身形,看出对手是个娇小的女孩子,目测不到一米六。悲悯又自大地问了句,“要不要我让你几招?” 连念在面罩后点点头,非常有菜鸡的自觉,“可以,多谢了。” 这个声音……男生如遭雷劈,原本膨胀得像要上天的气球,现在立刻跟放了气一样,喏喏地出声,“连……连姐?” “对啊,怎么了?” 对手沉默了片刻,一抬手,把剑扔在地上,他向前走了两步,慷慨激昂地说, “连姐帮我们赶走了校长大魔王,她是我们全校的恩人啊!我怎么可以和她打呢,那太不是人了!连姐人美心善,让她手上沾血岂不是我的过错?” 他竖起四个手指对着连念做发誓状,义正辞严,“连姐您放心,我这就弃权,绝不浪费您时间!” 说完就无视围观群众的目瞪口呆,把面罩摘了。 连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扶额,“我就是凑数的,选击剑只是因为保护严实,不容易受伤……是真不会这个。” 她句句发自肺腑。 对手一听,你参加柔道比赛前也这么说! 他更方了,“怎么好意思劳烦连姐动手,我这就自己下台。” 连念无奈:“我说真的,我是真·一窍不通。” 对手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快,生怕被抓回去继续比赛。 第二个对手比他诚实多了,上台第一句就是,“对不起,看到连姐我腿软,谁来扶我下去?” ——连念的第一个是上次的冠军啊,他都输了,连念有多厉害可想而知,我腿软一点都不丢人。快快快让我下台! 谣言是可怕的,等到第三个对手时,已经演变成了:“连爸爸饶我一命!” 连念不忍直视地扭开头:“……” 她凭借刷脸,以对手全员弃权的好成绩,不动兵戈获得最后的胜利,连个手指头都没动弹。 被宣布夺冠时还是懵逼的。 敢情她换身衣服在台上站会儿就拿冠军了? 女班长对此痛心疾首,“早知道让你把全部选项都报了。” 连念:“……别这样。” 还是对其他班友善一点吧。 第37章 一个两个的 运动会对所有人来说,似乎只是一个形式,流程走完之后就没有人再关心了。 他们关心的只有私生疑案,和即将到来的寒假。 其实真假私生女已经算不上疑案了,有人把连念的话复述给父母,得到了确定的回答。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谁真谁假。 “其实没必要问父母的,江心叶当天的反应已经证明了连念的话是真的,并且她在明知真相的情况下,误导我们连念才是私生的” “有种被她利用的感觉:)” “服了,你们是连念水军吗?江心叶她又不知道自己是私生的,她以为连念是私生时,都公开原谅连念了,现在事情反过来了,连念就不能容下她吗?” “公开原谅?那是想让别人知道连念是私生女、被唾骂吧,结果自己被打脸了,真是搞笑。” “在公共面前揭穿的想法都是照搬连念的,连念是什么事都结束以后,不耽误正事,她是运动会开始之前,这个校花真的就是个花瓶。” “花瓶表示自己很无辜。” 连念没跟着起哄,她这会儿正被一个个电话吵的心烦。 同学向父母求证真相,父母就很轻易得知了江心叶在操场上做的事,进而传到江余明那里,根本用不了多久。 他肯定会对挑事的江心叶心存不满,但揭露他黑历史的连念,同样有可能会被波及。 所以她直接拒接了电话,并拉黑。 她和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几乎没什么接触,血缘关系也没给她多大牵绊,更何况婚内出轨这个洗白不了。 她对他唯一的定义就是,江心叶的父亲。 既是他亲生的,也是他养大的,所以他作为监护人,为这个不懂事的女儿作出的错事收拾残局、承担后果,是理所应当的。 但他似乎不这么想,一连换了好几个号打过来,持之以恒坚持不懈。 连念再度拉黑一个陌生号码之后,深呼一口气,在手表上翻了又翻,终于找到了拒接所有陌生来电的设置,开启,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雨婷坐在她前面,听到了叹气声,转过身来问了一道题的思路,问完却没转回去,而是神情犹豫地问她,“你没事吧?” 连念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为什么会有事?” 就算有事,也应该是在被人骂的时候,现在真相大白,她没有理由难过吧。 “会委屈吧,被误会了这么久,”谢雨婷咬着嘴唇,一副为自己没有及时安慰而歉疚的表情,“你肯定会很伤心吧。” “不伤心啊,他们一口一个私生女如何如何,满是厌恶的口吻,我是没什么感觉,”连念饶有兴味地托着下巴,眼里闪着促狭,“就是江心叶大概被内涵到了。” 否则无法理解,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的婚生子身份,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她原谅了连念这个私生女。 想到江心叶在操场上的所作所为,连念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招。 江心叶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在意这个身份,以至于冲昏了头脑,站在全体师生面前挑衅。 达不到目的就算了,即使成功了,所有人都被她感动,也不可能骗过她的父亲。 自己的黑历史被女儿用来针对另一个女儿,然后黑历史被公之于众。 连念突然好奇江余明知道这事后的反应。 但她也只是想想,毕竟这会儿还有的忙。 黄光打电话过来,被她设的陌生人权限阻拦了,又切换到微信,打字问她,“姐,江心叶要我编故事,洗白她,你说我该怎么回复她?” 连念思维发散问了句,“编故事稿费高吗?” 黄光有些心虚:“挺高的,毕竟是缺德亏心的活,价不高谁干啊。” “那就接下来,你以前怎么回复现在也怎么回复,记得好好写,把她塑造得无辜一些,最好让人看完情不自禁地同情她的那种。” “姐,你被江心叶附体了?” “后面有个反转就好了,具体是什么反转,你看着弄,” 她若无其事地转着笔,眉梢眼角带着温柔的笑容,“她喜欢用舆论逼迫,利用网络带节奏,我就让她再也引导不起来。” 要论带节奏、引导语言暴力,她如果来真的,几个江心叶也不够打。 毕竟她那个时代营销号泛滥,谁没被带过节奏呢?多带几次就有了经验,她只是没钱,请不起水军罢了。 一高的论坛只有一高学号能进,请这么多本校学生当活体水军……何况贵族高中,学生手头再紧也眼光贼高,小钱肯定打动不了他们。 江心叶大概亏进去不少。 反正听说了黄光写一篇小论文的稿酬之后,连念都想拿钱上去骂自己了。 她最后提醒黄光,“别忘了把你NL不分的毛病改改,否则江心叶也有可能顺着查到你。” 黄光一个激灵,以前都按江心叶心意行事没什么,现在倒戈了,被江心叶发现他就惨了,赶紧向连念道谢。 连念眼皮都不抬一下,平静地给他发过去一个阴笑的表情包,恐吓他,“我最近在翻旧账,最好别让我查到和你有关。” 无论是在网上黑还是现实中骂,连念都不怎么在乎,伤害不到她不说,只要她想,她随时能反击回去。 但原主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心理脆弱敏感的小姑娘,也没有反击的能力,她被流言和谩骂逼得想死。 所以连念能容忍针对她的黄光,甚至将他收为已用,但如果他参与了对原主的攻击,那就只能局子里见了。 连念思考着,又打了一行字出来,“把你怎么和江心叶认识的,从头到尾的说一遍,发给我。” “姐,你该不会是要记下来当我的把柄吧?那我不能说。” “想太多,你的把柄我已经有了,再要一份占内存吗?再说,你以为你有不给的选择?” 黄光有种被霸道总裁威胁的感觉,弱弱地乞求道,“那我给了,你能饶过我吗?” “看情况。” “我问一下啊,就问一下,没动这个心思——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怎么样?” “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江心叶。”连念说, “把你当罪魁祸首推出去,我想她应该很愿意。犯错是被你怂恿的,又有我的作证,你猜结果会怎么样,替罪羊同学?” 魔鬼! 妈妈这个女人好可怕! 他当时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认为她看起来无害又好欺负! 黄光浑身一个激灵,发语音时声音都颤了,“我绝对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的,求连姐放我一命,给您跪下了。” 连念不置可否,“你去忙吧。” 黄光同学就忐忑不安地去工作了。 江心叶让他编小论文洗白自己,他对这方面轻车熟路,先打上个标题——《私生女骂私生女》 学习连姐的标题党行为,把人引来之后开始洗白工作, 揭露真相一样,一边慢慢地放钩子,一边暗搓搓地美化江心叶。 底下凑热闹的人逐渐察觉到不对了,有人问,“我怎么觉得你接下来会说江心叶是情有可原的呢?” 一有这种质疑,黄光就和他对着骂,“放屁!我就练一下文笔,稍微发散一下思维,就成洗白江心叶了? 接下来的内容我已经写出来了,没发上来而已,不信我截图给你看,自己看看我有没有洗白她!” 他把截图放上来,所有人一看,确实稍微有一点夹带私货,但那更像是正常的艺术加工手法,而非刻意洗白。 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大兄弟,你看你截图里的通知栏,你暴露了。” 众人这才被吸引去了视线,纷纷看向截图里的通知栏。 ——江心叶:这次不用骂连念,先洗白我,不要做得太明…… 一行通知栏只能呈现出这么多字,后面的字样看不到了,但用脑子想想,就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不要做得太明显,被人发觉了不好……之类的。 “通知栏显示的字体确实是江心叶的,这个字体早就下架了,只有江心叶在用。” “???截图呢?楼主你心虚了?把那层截图删了也没用,我已经保存下来了。” “连姐问江心叶利用别人同情心和舆论好玩吗,她肯定猜出来了,连姐不愧是连姐!” “以前的帖子该不会……再也不信这些玩意儿了!” 这你倒是猜对了,以前的帖子也是江心叶派人弄的。 黄光心里想着,却不能说出来,他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或许连念一高兴,就能对他宽容点。 于是思索好几遍,决定去找连念汇报情况,到了却没能见到人,只有易深言一个人坐在那里,直着脊背在写什么。 他看教室里就易深言一个,悄悄地溜进去,问,“会长,你知道连姐在哪吗?” “找她有事?”易深言抬起头,认出了眼前人,“我会告诉她你来过了,你可以回去了。” 黄光瞪眼,“你知道我找她什么事吗?你就让我回去!” 易深言继续临摹字帖,“知道。”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 “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在旁边。” 在旁边也没用啊,打字也不是说话,又不能听到说了什么,黄光又转念一想,或许当时他在看着连念打字聊天。 他想起这两个人的传闻来,开始诉苦,“哥啊,你知道连姐有多可怕不?她动不动就威胁我,她就是个魔鬼。利用我不给报酬就算了,还可能秋后算账,你能不能帮我跟她求个情?” 易深言停下笔,眼神古怪看他一眼,如同听到了多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你让我给你求情?” “对啊,你求情她应该会听的吧,这么多人里她就和你关系最好……” 易深言不动声色地放松了眉目,黄光便以为他被说服了,更加卖力地游说。 还没开口,就被易深言打断了,“你这句话让我心情不错,但你从哪看出来,我可能会为你求情了?” “她利用完你,可能把你揍一顿,扔到医院治好了不再追究。” 这么惨的吗?黄光眼泪下来了。 “我不认为她这么做是对的,如果让我来的话,大概会让你身败名裂,在G城混不下去。” 黄光瞪大了眼,“你……”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而已,”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竟有些无奈纵容的感觉,“但她还没允许我插手。” “感谢她吧,她喜欢自己动手不让别人帮忙的习惯救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九点还有一章 第38章 自信到膨胀 连念坐在体育馆里,被一班学生簇拥着问题,突然接到易深言的消息——黄光说事情解决了。 连念勾了勾唇回,“我猜到了。” 因为此刻江心叶就站在她面前,用泫然欲泣的目光看着她。 很容易让人猜出她的目的不是吗? 连念没有理她,若无其事地戳着手表玩,又问易深言,“你要过来吗?有戏看。” 她似乎一直坚信她做什么他都陪着,是为了凑热闹看戏。 易深言不清楚这个误会是否对他有利,他一直没纠正她的认知错误,默许着她的误会。 接到这个消息也只是笑了一下,和黄光闲聊时的凝滞气压瞬间消散,“好,我这就过去。” 连念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表,抬眼去看江心叶,“有事?” 江心叶咬着嘴唇,脆弱不堪的模样,“能不能去操场上说?” 连念微笑,很好说话的样子,“不能。” 她想起之前也是体育课,也是江心叶来找她,但那次江心叶想尽办法,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才开始表演。 她那时对自己的人缘很自信,“校园女神”“学霸校花”,对她有好感的到处都是,有人围观对她有利无害。 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好感早已经被她败光,再和连念对峙,她选择的是没有人围观的寒冷操场。 不仅是想要给自己留个面子,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人再支持她。 但连念拒绝了,她怕冷,不想出去被风吹。 江心叶:“我这次是来向你道歉的,关于我做过的事,我终于意识到了错误,也明白给你造成了多大的……” 连念没有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打断她,“你为你做过的事道歉,你做过什么?能和我说一下吗,我不记得了。” “我不该把你当做私生女,并到处宣传,误导大家,对不起。” 眼看没能离开众人视线,江心叶不得不换了套路,做了坏事再梨花带雨,像弱势群体一样委屈只会惹人生厌。 她收起眼泪,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妄图营造出知道自己错了并勇于承担责任的形象。 连念没兴趣揭穿她,只是温和含笑地说,“就是这个而已吗?” 她将手表搁在手心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玩,一下又一下,像是提醒江心叶被她刻意遗忘的事。 江心叶咬咬牙,“我不该让人在论坛上写小作文骂你,我当时气坏了,所以才……” 连念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不用为自己辩解了,我原谅你。” 还没等她露出喜色,连念就继续说,“我理解你被气之下买水军骂我的行为。所以把你用来骂我的词,在我面前,原原本本地骂一遍你自己,我就原谅你。” “这也不是多为难人的事,”她宽容大度地微笑,“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对吧?” 江心叶脸色像调色板一样好看,她握住拳头,“我记不清了。” “那你需要多吃点核桃补补脑了,不过没关系,那些帖子还在呢,你可以照着念。” 连念将屏幕推向她,偏头向她眨眨眼,眼里有些恶趣味的期待,懒洋洋地拖着尾音,“开始吧,妹妹?” “你欺人太甚!” “看来你不能接受呢。”连念怜悯地摇摇头,忽然变了神色,冷冷地看着她,“你自己都不能接受,凭什么逼我原谅?凭你脸大吗?” 她似有所感地转了转头,收敛了厌恶的表情,挑挑眉,“你来晚了,已经结束了。” “你又不要我帮你,来的早晚又有什么关系。” 连念总觉得她从这话里听出细微的无可奈何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但你错过了好戏啊,而且我哪有不让你帮我,我还预约了你的寒假呢。” 他颔首,“这倒是。” 连念偏头看他,“你怎么不问问我找你帮什么忙?” “帮什么忙重要吗?”易深言轻笑,看着她的双眼格外温柔,“重要的是你愿意找我帮忙,我很开心。” 连念沉默着看了他好几眼,没get他的意思不说,还以己度人,觉得他这是在说反话。 如果有人让她放弃睡懒觉的时间去帮忙,且帮这个忙对她一点好处都没,她大概也会“很开心”。 她思考着,“这次算我欠你的,你先记着,等你有需要了我帮你。” 易深言对她的反应沉默片刻,“行,我记着。” 寒假到来得很快,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所有人收拾了东西,准备离校。 连念转身看了眼主楼上的屏显,上面是期末考试前五十名的成绩。 她理所当然地占据了第一的位置,和第二名拉开了很大差距。 有低年级的学生从旁边有过,和她打声招呼,“连姐,又考第一了哈,第二名被压分压得太惨了,真可怜。” 这个学生似乎只认得出她来。 她若有所思,扭头看了看被压得很惨的可怜鬼,“他说你惨。” 易深言没什么脾气地点点头,“在你面前我是挺惨的。” “有吗?”连念不解地问了句,低头逗了逗易深言怀里抱着的猫,布偶用两只前爪抱住她的手指,用小米牙咬了下。 易深言皱了皱眉,硬生生腾出只手,拿过她的手指看了一下,“没出血,疼吗?” “不痛不痒,”连念脸上还带着笑,敲了敲猫脑壳,“这孩子还挺有分寸的。” 布偶冲她软软地喵一声。 连念立刻被萌得一塌糊涂,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易深言,“我能带它走吗?” 布偶似乎听出她的意图,一人一猫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易深言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然后说,“不行。” 格外铁石心肠。 “行吧,”连念也没有太执着,“那我走啦,寒假再联系你。” 她敲了敲自家的车窗,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连蔓的霸总脸。 连蔓问:“这就是你养猫的同学?” 突如其来的心虚使她乖巧,“嗯。” 连念没想到她居然会来接自己,想到她和易深言的闲聊被连蔓看到了,居然有点尴尬。 连蔓神色自然:“说完了?” “嗯。” “说完了就上车吧。”连蔓在墨镜下用眼尾看一下易深言,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摇上了车窗。 寒假里连念纵容自己赖了两天床,第三天早上八点,她就爬起来写卷子了,写了两张,实在无聊,就邀请易深言一起打游戏。 易深言回问她,“你确定现在要打游戏吗?” 连念不懂他的意思,“嗯?” “寒假本身就只有几天假期,你不是还要我帮你查事情的吗?” “也是,”连念想起来了计划,眼睛眨了眨,“我去找你吧。” 毕竟是她要易深言帮忙,让他大冬天来找自己不太好。 易深言对此没什么意见,“是在图书馆会面还是你来我家?” 连念稍微有些犹豫,思考着哪个更方便一点。 易深言没出声,一边等待着她的回答,一边闲适地摸着猫。 修长的手指戳猫脑袋一下,将喇叭孔靠近它,低声嘱托,“来叫一声,有罐头吃。” 布偶不情不愿地喵一声。 连念听到猫叫,顿时精神了,窸窸窣窣地开始穿外套,“我去你家,顺便看看布偶。” 易深言把猫放在地上,用完就扔,“去玩吧。” 然后对连念说,“不用这么急,我让人开车去接你了,应该快到了。” 连念对他知道自己家的住址并不意外,学校经常让填一些信息,易深言记性好,看一眼就能记住,她也记得班里大多数同学的住址。 她唯一意外的是,“快到了?你什么时候让人过来的?” “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那时候啊。 连念垂眸思索了一下,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做好她过去的准备了吗? 这人故意拿猫勾引她的。 行吧,连念丝毫没有不开心,反而有些无奈,谁让她没什么抵抗力呢? 被人小小算计了一下,她倒没生气,从二楼跑下去,和坐在客厅的连蔓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出去。 连蔓把目光在她拿着的猫零食上停一下,轻描淡写地问,“你说去找朋友玩,是养猫的那个?” 下楼时跑得太快,刘海都飞起来了,连念扒拉着头发点头:“嗯!” 连蔓把笔电往桌边一推,“你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年了吧?” “好像是吧。” “成年了,就可以谈恋爱了。” 连念从桌上拿颗糖果放嘴里,和她闲聊,“其实未成年也可以,学校有很多,就是新校长抓早恋抓得凶,有好多小情侣偷偷让我帮着求情呢。” 毕竟新校长貌似对她言听计从……虽然对学生言听计从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似乎是事实。 她转向连蔓,有些犹疑地问,“妈,你想说什么?” 连蔓暗自懊恼了一下,自己实在不会迂回战术,干脆放弃,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学校有说喜欢你的男孩子么?” 连念果断回答:“没有。”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男孩子喜欢过,即使有对她的脸一见钟情的,这种感情也很快会转变成“她怕是个魔鬼吧”“给爸爸跪下了”。 别人是告白失败了还能做朋友,她的追求者是刚开始接触就被折服,发自肺腑地当小弟喊爸爸。 连蔓偏头,似乎有些不信,“真的?” 连念:“当然,如果真有人喜欢我,我肯定能看出来的。”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看出来,但那是因为她周围都是叫爸爸的,有喜欢她的,她绝对能一眼瞧出来。 连念自信到膨胀。 她是学霸,各方面都是。 连蔓:“……” 第39章 孔雀,狐狸,猫 江心叶深吸一口气,敲了门之后走进书房,“爸,你找我?” “坐,”江余明等她坐下之后,喝了口茶才说,“我们很久没有聊过天了,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包养亲生女儿的事。” 他说的轻描淡写,江心叶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的是包养,而不是她宣扬连念是私生女的事。是不是意味着,他连之前的,也知道了? 她决定先开口,“爸爸,连……姐姐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你打电话,实属无奈之举,你千万不要怪她。” 明里是求情,暗里却把自己撇开了关系,顺便把重点引到连念利用他的事上。 她清楚自己的父亲,他容不得任何人让他没面子,果然他说,“你不用给她求情,只要她肯把事情告诉我,这件事就能轻易解决,但她偏偏自己乱行动,还把我牵扯进去。” 还没等她松口气,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以为我会真的相信你是在为她求情?你如果这么好的话,又怎么会在学校里宣扬连念是私生女,还一口一个原谅。” 江心叶抿抿嘴,眼泪滑了下来,“我以为她真的是私生的,我害怕她会因为这个身份而难过,所以我才想要……谁能想到我才是私生的呢?” “怕她难过,所以要让全校都知道她是私生女吗?何况,我认为你妈妈会告诉你的身份。” 毕竟是商界的人,他没那么好糊弄,她在语言上耍的小花招一眼识破,但在没触及底线的时候,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颇为宽容的, “我不认为有心机是不对的,但你的心机太拙劣了,甚至弄巧成拙,把十几年前的秘密都揭露出来,让整个江家成为笑柄。” 让江家沦为笑柄的是你十几年前做的荒唐事,凭什么让我来担过错? 江心叶却不敢这么说,她只能垂着脑袋,为自己辩解:“我没想到连念会知道那些事,更没想到她会当众把这种事说出来,我以为她怎么都不可能让亲生父亲受连累的。” “是啊,你以为,你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没想到,江心叶,你说你这个智商,以后怎么继承家业?” 他提到了家业两个字,江心叶瞳孔立刻急速收缩,江家这代只有她和连念,他该不会……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攥住拳头,指甲扎进肉里,让她脑子清醒了几分,“对不起爸爸,我害怕,我害怕她回到咱们家之后,您就会放弃我,放弃我们十几年的父女情,所以才顾不了那么多了……” “别说了,我没兴趣听,你既然没办法和连念和平相处,就转学吧。” 江心叶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 “江余明说,他会让江心叶转学。” 连念临走时,听到连蔓这么说,她停顿一下,转身看向亲妈。 “别这么看我,江余明都知道的事,我不至于不清楚,”连蔓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你在学校的事我不会去管,你随心所欲,只有一条,事情发展的兜不住了,记得跟我说。” 即使得知女儿这一学期过的跌宕起伏波澜壮阔,她也没有多少操心的意思,真·放养政策。 连念心情多少有些复杂,点了点头。 在车上,她给江心叶发了条消息。她能靠无意瞥过一眼,记住大部分同学的信息,那想要得知江心叶的联系方式就再简单不过了。 她说,“听说你要转学了?” 后面跟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她发过去的消息共分三个部分,一个回顾了过去,表示江心叶是个害人不成终害己的废物;一个展望了未来,表示你斗不过我就选择转学是个怂包。 最后对她发出了无情的嘲讽。 “这样她就不会转学了吧。”连念轻轻勾唇。 激将法嘛,她还是希望江心叶能留在一高的。 毕竟上学期江心叶送了她一个又一个惊喜,她还没好好回礼呢。 车在一幢精美的别墅前停下,连念抬眼扫了一下周围,和她家没太大区别,富人小区大抵都是相似的。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眼前这栋别墅前有一个大规模的花园,花园里有两只白孔雀,在追着一团软乎乎的毛绒绒跑。 那团毛绒绒一边跑,一边发出凄厉的猫叫。 连念在门外看得直心疼,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拔秃那两只孔雀的羽毛。 易深言走过来,“管家这会儿在忙,我来接你。” “不,我不急,你先把那两只白毛鸟弄走,它们欺负我布偶!” 连念心疼得直滴血,眼巴巴地看着花园里,还不忘拿余光催促易深言赶紧过去。 易深言凝神看着她,“你就这么爱那只猫吗?” 之前也是,听到猫声就愿意过来,这个猫比他分量重多了。 连念对他没去救猫、而是问她问题的行为感到不解,歪着脑袋疑惑地看他。 “你说什么?” “那两只孔雀只是看起来凶,最多吓吓布偶,不可能把它怎么样。” 否则他也不会任由它们乱斗,话虽如此,他还是走过去,将它们分开。 门被迟来的管家打开,连念也悄悄跟过去,趁乱撸了把孔雀毛,手感一般。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接过布偶。 连念一边安抚着可怜兮兮的猫,一边随易深言走进去,最后到达二楼的书房。 书房里收拾得格外整洁,空间很大,书柜没占多少地方,更多的还是一些看起来很高端的电子设备。 连念对计算机不太了解,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设备了,她只能从外观上看出来,很贵。 “你说要通过网络查信息,我这些东西太多太重,不好搬,只能麻烦你过来了。” 他在桌后坐下,解释着,将一个电脑椅推到她面前,“要喝点东西吗?” “暂时不用。”连念抱着猫坐下。 “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查什么。” “唔,对,我还没说来着,”连念将猫放在桌面上,组织了下语言,“我在论坛上按时间将关于我的信息分门别类了一下,高一开学军训的时候,有一个帖子,楼主提到了我没尾巴……” 当时学生们的反应都是:别这样,大家让这个帖子沉下去吧,学妹知道自己被这样议论会难过的…… 这个帖子就这样沉了下去。 “后来就没人再提这个了,又过了四五个月,突然出现了很多关于我尾巴的讨论。” 或者说恶意的调侃与推测更为合适。 无论是发帖还是回帖,都和之前上一个帖子的风向截然不同,从友好同情,跨越到了恶意取笑,甚至连个过度都没有。 倒是有帮着说话的,只不过受不了一群人围着骂,渐渐地也少了……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不用细说,”无非是越演越烈,关于连念万事皆可嘲罢了,她耸耸肩,“我只关心,是什么让风向转变的这么快。” 人的观点其实不是没可能转变,但让人由正确观点转向错误,这个转变,就很困难,很耐人寻味了。 “你是怀疑有人刻意引导?” “不止这样,我猜的更大一点,我怀疑自始至终,都是有人在兴风作浪。” 而学校的学生,或许压根没有转变,他们只是茫然地被风浪卷着走也说不定。 当大势所趋时,这些小浪花无关紧要,而大势,是可以通过舆论和水军制造出来的。 “我觉得我接近了真相,但我缺乏证据。” “我懂了,我会查那些后出现的帖子来历。” “有个厉害的同桌真好,”连念笑了一下,“谢谢。” “你连我都谢?”易深言低着头操作着,“你可能要等一会儿了,无聊的话,书柜里有漫画。” 他停顿一下,有些调侃地笑了起来,“或者做卷子也可以。” “我才不要,我就是不想做卷子才跑来的,”连念对这个提议很嫌弃,稍微靠近他一边,“我就在这看着吧。” 让别人帮忙,自己跑去看漫画似乎不太好。 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懂,再看旁边专注操作着的易深言,稍微有些发呆。 她一直都知道他擅长计算机,却也没太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但当她看到书柜上放着的各类奖项证书时,才对这个“擅长”有了具体的概念。 那她让他帮查这些东西,算不算大材小用呢? 说起来,他每天忙着学生会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还能在这次考试拿到第二名……虽然依旧和她有差距……等开学辞去学生会职务后,她的年级第一是不是就很危险了? 连念没什么危机感的想着,任由思维随意发散,只是发散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易深言的。 易深言以拳抵着唇,轻咳一声,“大概还要一会,你要不要……去玩会儿?” 连念眨眨眼,他貌似害羞了,她答应着,打算去找布偶玩,却发现才一会儿没注意,猫就不见了。 她在书房寻找了一遍又一遍,没找到,但是听到弱弱的猫叫从书房外面传来。 猫在一个房间的猫爬架上呆着,瑟瑟发抖,见自己终于引起了人类的注意,颤抖着用小奶音求救。 连念无奈地抬头看着它,“怎么爬这么高?” 这个猫爬架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了,这只怂猫停在接近顶部的位置,不敢往上爬,也不敢下来。 她走过去用手够了一下,差了一段距离,踮脚也够不到。 环顾四周,没有可以踩的东西,她想起电脑椅来,只是辅轮不能固定,真踩着怕是把她也摔了。 她盯着猫爬架一会,和布偶商量,“要不,你再努努力,爬下来?” 回应她的是一声凄厉的猫叫,这猫叫又尖又利,比指甲在玻璃上疯狂摩擦的声音还要动听。 “行行行,我不放弃你好吧?别叫了。”连念努力忍住捂住耳朵的冲动,放弃形象,试图蹦起来去够它。 她蹦了几下,还是没够到,决定在放弃前再蹦一下,却感到有人在背后用双手扣住了她的腰,轻轻地把她举起来。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她蹦起来恰好撞到他的下巴,易深言闷哼一声,被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了下,却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控制住摔倒的方向,跌在沙发上。 连念被他护在怀里护得很好,就是头被撞懵了。 她意识到情况之后,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也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陷入了某种绝望的情绪之中。 她蹦起来才能撞到他下巴吗? 虽然他的身高在体育队里也是有优势的,但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吧,难道她太矮了? 不,她不接受。 易深言看她似乎在走神,没吭声,只是把尾巴软软的搭在她肚子上,等她意识到才问:“没事吧?” 连念厌世脸,“有事,有点受打击,有点绝望,还有点生无可恋。” 易深言闻言侧了侧头,平静地把视线往下移,放在她的双手上。 说着生无可恋,手里还不是在撸他狐狸尾巴玩? 还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易深言索性不做挣扎,任由她抱着狐狸尾巴玩。 连念撸狐狸毛撸得很开心,逐渐把身高的事忘了,眯着眼睛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到猫的叫声,就过来看看。” “它叫得这么惨,你在书房能听到也正常。”连念擅长推测所有事情,但她在他面前很少愿意去动脑,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他其实是查到了那些帖子的发帖人,才出来找她,但如果她知道了,怕是立刻要起身去看。 他挺喜欢这会儿的气氛,也不介意把正事稍微延后一些,让她多撸会儿尾巴。 “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我够不到它,然后你就来了。”连念说着,又跟他讨要解释,“你为什么不去抱它,而是抱我,再让我去抱猫呢?” 如果她问的是,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之类的,他能毫不犹豫地给她回答。 但她打了直球,非常直接地问他,为什么要抱她。 易深言思忖片刻,“下意识的反应,我当时没想到应该去抱它。” “你这在是说自己智商下线?” 连念撸了两把尾巴,心满意足地收手,“你把它抱下来吧。” “再等等,我看它挺喜欢在上面的。” 连念抬头看了眼弱小无助的布偶,好奇他是怎么睁着眼说出这种话的,转头和他对视一下,偏偏头,神情严肃了一些,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易深言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着她可能出口的问题。 他转头避过她的视线,“稍等,我先去把猫救下来。” 这会儿他倒愿意去抱猫了。 布偶其实是不愿意被他抱的。从猫爬架下来,刚接触到地面,就飞也似地离开易深言。 委委屈屈地把自己窝在连念怀抱里,用小奶音控诉着他的非人行为。 连念安抚性地给它顺毛,摸了两把,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沉思了一会。 貌似没有刚才的狐狸尾巴撸着爽。 她表情凝滞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顺毛。 自己一个没猫没尾巴的,吸着别人的猫还觊觎猫主人的尾巴,她果然是飘了。 第40章 搞事进行时 连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不喜欢猫啊,我看你很嫌弃它的样子。” 她这次直接问出了问题,没给他避让的机会。 易深言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神色复杂,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口气,“我如果不喜欢猫,当初就不会养它了。” 他喜欢猫,嫌弃的只是这只总黏着连念的布偶而已。 “也是。” 连念此刻置身于布置精美的猫房间里,待遇这么好,实在没理由说他不喜欢它。 只是每当她和布偶一起玩的时候,易深言在一旁投过来的眼神,总会让她觉得,他很嫌弃这只猫,恨不得它马上消失一样。 不讨厌猫,不讨厌她,是讨厌她和猫一起玩吗? 连念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她是猫的主人,她的猫不理她,却天天找别人玩,她也会嫌弃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家伙吧。 连念像做数学题一样,在漏掉一种可能性的情况下,依旧得出了正确结果,“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和它玩,会吃醋?” 易深言意外于她的情商飙升,凝神看了她一会,最终软化了语调,柔和得过分,“是。” 连念感叹,“据说养猫的人对猫会有占有欲,原来是真的。” 易深言表情空白了一下,“……” “我说得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 连念又重新思考了下,觉得没毛病,怀疑他这是故意骗她,“究竟哪里?” 易深言心情有点复杂,避过了这个问题,“你让我查的事查出来了。” 连念立刻放弃追究那个问题,跟着他去了书房。 易深言让她坐在电脑前,自己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和她解释着,“和你猜想得差不多,这些帖子都是固定的几个人发的。” 连念盯着电脑上的几串数字,疑惑地偏偏头,“能查到是哪些人吗?” “可以,已经查出来了,你看到的数字是他们的学号。” “全是一高的啊。”连念笑了下,毕竟一高的论坛只有一高的学生能进。 有了学号,想找到具体的人就简单很多了。“只是看学号,这些人似乎已经毕业了呢。” “他们必然是有组织的,看来那个人挺聪明,选的都是当初即将毕业的,就是为了防止被人查出来吧。” 连念赞同地微笑,“确实是,两年前高三生的学号,就算得到了,这会儿谁能对号入座把人找出来呢?” 易深言和她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一个意思,他轻声,“除非有当初的档案。” “如果是以前,这是个很有难度的任务,但现在嘛,”连念愉快地挑眉,拨通了一个号码,“任校长您好,我有事想要拜托您……” “不行,你搁这做梦呢?拜托我,想得美!” 任校长没听对面把话说完,甚至连打电话的是谁都没看,直接了当地拒绝, “想晚开学门都没有,一个两个的,作业写完了吗,就知道让我向教育局申请晚开学!爬回去写你作业吧你!” 连念:“……” 这个语气不对。 校长平时和她说话不会这么硬气。 “校长,是我,连念。” “啊??连大亻……连念啊,不好意思,我以为是那些学生呢……拜托我事啊……那我努努力,尽量向教育局申请一下,争取晚开学两天……” 连念对他这个态度反转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才解释, “我不是要晚开学。我想让您查一下前两年的学生档案,您现在方便嘛?” 这个可比申请晚开学容易多了。 任校长很快把她要的资.料发过来。 连念根据上面填写的信息,找到那几个人的电话号。 然后每人发了条消息,她起身对易深言说,“要去看热闹吗?” 易深言无奈:“你要做什么?” 连念微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张键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看到了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这些人他不认识,但本能地感觉到不妙。 他立即转身想要逃离现场,却看到一张笑得无害的脸,“连……连念?”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嘛。”连念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摔在地上,像揍那几个人一样,把他揍了一顿。 张键看到了她身后悠哉站着的易深言,艰难的出声,“兄弟,帮个忙,这个女人疯了……” “帮你吗?”易深言偏偏头,在对方祈求的眼神中,轻轻说,“可是,我和她是一起的。” “你们信不信我报警?” “报呗,我还是第一次看打架的人自己报警呢,”连念见他没听懂,笑吟吟地踩着他解释,“你们一群大男人打得不可开交,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可把路过的我吓坏了呢。” 张键被她的无耻震惊了,“你——” “我什么,我一个小女孩,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呀,加上.我朋友也打不过。” 连念收敛了笑容,“有口难言的感觉怎么样?开心吗?” “别这么看着我,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得知了你们做的所有事,就想和你们好好聊聊天呢。” “对不起,我,我那时是迫不得已……” 连念皱眉,“那几位用过这个理由了,下一个。” 张键看了眼那边瑟瑟发抖的几个人,咬咬牙,“你我们叫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挺聪明的,想请你们帮个忙。” “这就是你求我们帮忙的诚意?把我们揍了一顿?” “你如果觉得诚意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揍第二顿,加量不加价。”连念活动一下手腕,皮笑肉不笑, “以及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求你们?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被我利用的机会。” 张键被她倨傲的态度气的不轻,“你觉得我会愿意吗?” “好巧,他们也不愿意,”连念打了个哈欠,“我懒得废话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一高论坛的账号交出来,顺便把和江心叶的聊天记录给我,要么再被我揍一顿。” “你怎么知道是江心叶的?” 连念瞥了眼满脸惊恐的众人,“你说呢。” “是不是他们已经给过你了?” “所以你给不给无所谓,不缺你那一份,我更想揍你一顿,顺便把你做过的事,向你亲朋好友、父母师长之类的好好宣传一下。” 这是个很好的威胁。 这些人擅长在网络后面做见不得人的事,却比谁都害怕自己所作所为被别人知道。 连念轻易地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临走前,她对他们说,“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们周围的人。” 她只保证了,自己不会,可没说别人不会。 她微笑,“等我打倒大boss之后,我们局子里见。” 她从来不是会轻易原谅别人的性格,更何况,被他们辱骂、逼迫得想要自杀的,是原主。她可没资格说原谅。 她只是在帮自己报江心叶找茬之仇的空隙里,帮原主算一下旧账而已。 话虽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疲惫,比一口气做十张卷子之后还要疲惫。她看着车窗外的世界,突然出声,“易深言。” 易深言偏头看她,“怎么了?” 她茫然地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一下你名字。” 他凝视了她片刻,从身边拿了盒热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喝点热的会不会好受点?” 连念接过来,“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他将手中另一盒牛奶插开,“是我想喝牛奶了,不能我喝你看着吧。” “啧,”她把他手上那盒夺走,“就算是为了安慰我,也不用说瞎话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上次邀请他一起喝奶茶,他说过他不喜欢喝奶制品。 易深言看了自己空了的左手片刻,眉梢眼角绽开点笑意,缓缓弯了弯眉眼,“嗯。” 她偏头注视着他,又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没什么意义,咬着吸管转头,继续看车窗。 “快开学了吧。” “春节还没到呢。” 她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我第一次这么盼望着开学,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呢?” 对他来说,开学并没有任何意义,但……“既然你盼望的话,我也一起盼望吧。” 据说越是盼望的事情,到来得就越慢。 这是假的,因为希望开学的就她、再加一个友情赞助的易深言,而不希望开学的学生到处都是。 所以他们越不盼望,到来的就越快。 开学当天,除了神清气爽的连念,其他人都是唉声怨气的。 一个寒假没见,刚下课于思博就跑过来,跟她打招呼,“连姐,寒假过得怎么样?” 连念回想了一下,她一直在期待开学,这话说出来容易招人恨……“反正试卷写完了。” 没写完作业的于思博:“姐,你是故意的吗?” 他又兴奋地搓着手追问,“能不能借给小弟抄一下?” “别想了,要把正确答案抄错,可不比想出解题思路容易。”易深言轻轻地瞥他一眼。 于思博:“照抄不就行了,我为什么要抄错?” 连念:“不抄错,正确率百分百,你觉得刘班会信?” “连姐你也跟着他欺负我。” “有吗?”连念拿书的手顿了一下,“再说不跟着他,我也照样欺负你不是吗?” 于思博:“……” 连念想了想,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帮我一个忙,我在刘班那替你求情。” 听说能被求情,于思博原地复活,“什么忙?” 连念把事情说了,于思博一脸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他表情呆滞,“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可怕的吗?” 连念没说话,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连姐,我现在就去,一定不会让她……” “急什么?”连念轻轻柔柔地笑了,“反击什么的,当然要等到录入工作做完、不能再转学之后。” 于思博听完她的话,“噫,连姐你好阴险哦。” 连念扫他一眼,“你有意见?” 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赶紧表明立场,“没有,她活该。” 连念对他墙头草的态度表示了嫌弃,并催促他回座位,“一会儿老师就来了。” 进入了下半学期,高考就近了,高三学生会全体卸任,把工作都交给了高二高一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档案录入工作,在开学一周之后,所有工作完成,枯燥的学习生活开始。 于是,连念开始搞事了。 第41章 脱粉回踩 连念的搞事很简单。 比如,在论坛上出个脑筋急转弯,再钓个鱼引个战之类的。 “我发现,以前论坛里很多人骂我,从最初的没尾巴残废,但后来的全方位无区别攻击,但现实中我很少遇到这种人。 是因为大家在现实中太怂,只能做网络喷子吗” 最后一句略带攻击性,做过这种事的,感觉自己被内涵了;没做过的,感觉自己被地图炮了。 纷纷冲进去要傻逼楼主道歉,进楼之后一看楼主名——连念本念。 本念你个鬼,连爸爸人家是学霸,这会儿忙着刷题备战高考……哦对,以她的水平不需要刷题。 还真有可能是本尊。 学生们思考了一下,怂了,被连爸爸骂就骂吧,她被人无理由恶骂了一两年,那么久没心理变态就很不容易了,被她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最重要的,打不过。 打不过怎么办,宠着吧,于是乖巧状蹲楼,不时应和两句“您说的对”。 连念的本意是引战,有人进来跟她争,她才方便进入正题,结果一个两个的,简直不要太.安生。 无奈,她继续往下说,“我不觉得我们学校的学生素质比平均水平低,会拿同学的残疾开玩笑开骂、人身攻击。 现实中,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很友善,但在现实和网上几乎完全不同,所以我查了一下,所有骂我的帖子,都是那几个人发的呢。” 群众很容易产生了“自己是替那几个人背锅”的念头,纷纷催问,那几个人是谁。 “我已经和他们聊过了,”不仅聊了还揍了,揍完神清气爽,“他们和我不同班,不同年级,甚至毫无交集,他们那样做,是因为有人给钱让这样做。” “你们猜,那个人是谁?” 她丝毫没加以引导,却不妨碍围观群众第一时间想到了江心叶。 主要是之前黄光露馅的事,太过人尽皆知。 “是江心叶?我应该猜对了,只有她这么仇视连念。” “就算是同父异母,就算嫉妒,也没必要这么做吧,这算网络暴力吗?” “我还记得之前被黑连念风潮支配的恐惧,我一个围观的,看着都生理性不适,更别提当事人多难受了,这风潮还持续了两年……” 与此同时,首页冒出了许多帖子,都是一些截图。 一部分图上是个人发帖记录,各类辱骂中伤带节奏的帖子,语言不堪入目,一长串数也数不清,翻图翻到手疼。 一部分图是聊天记录,发帖人和背后指使者的聊天记录,没有出现具体的人名,却可以轻易从信息里推断出那个人是谁。 “你们快看最后一张图。” 众人纷纷看向最后那张。 ——#连念手挽油腻老男人,这年头红灯区生意不好做啊#,发一个这样的帖子,图给你,内容你编。 ——你哪来的这张图,而且这个有点假吧……她是大小姐来着 ——少废话,还想不想拿钱了? ——哦好,图上那个胖老头有点眼熟,好像是江家的管家,你觉得可不可以拿来做文章…… “我去查了下,有这个帖子,但是没图,可能是图牵连到江家了,所以是不是能确定这是江心叶了?” “不能,但另一张图能,发帖的直接问是不是江心叶了,想借机涨价,她说不是,但是给涨价了。” “你们居然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后面的聊天记录已经把联系人改成了江心叶了。” 这个发现,让全校都小小的躁动了一番。 现在是难得的休息时间,大家都窝在宿舍,只能刷论坛玩。 一不小心,就获知了这个惊天消息。 “发帖人的账号和密码直接写出来,说欢迎验证真假,你们猜我去做了什么,我登上去数了一下,那个号里骂连念的帖子居然有173个。” “目前有七个这样的发帖人,按这么算,每天两个这样的帖子在首页飘,还不算旧帖……艹,这是想让连念得抑郁症吧。” “抑郁症算个屁,某个发帖人问连念万一被逼疯了怎么办,江心叶回:她自己心理脆弱,关我屁事。” “这什么豪门争斗姐妹互残,感谢我爸没出轨,感谢计划生育,感谢国家。” 这算什么姐妹互残,分明是一个单方面残害另一个。 谢雨婷在宿舍床上看到的帖子,明明好多人都在骂江心叶,明明是恶有恶报,她却看出了一身冷汗。 两年,不止境的谩骂侮辱,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如果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就想死了吧。 谢雨婷只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她走出宿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栏杆上,戏谑地看着远方。 “连念?”她慢慢走过去,“你没事吧?” “我没事,或者说,有事的不是我。”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说的话,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谢雨婷看过去,目光变得奇怪起来,不可思议地出声,“那是王宁和江心叶,被打的是……江心叶?” 连念眯着眼怂恿她,“去凑个热闹?” “你现在方便过去吗?会波及到你吧。”谢雨婷想起了她们之间的纠纷,一时瞠目结舌。 她不太懂王宁扇江心叶的原因,但没办法不把这和论坛上的事联系到一起。 就是,王宁会为了连念,而扇江心叶吗? “这可和我没关系,大概是滤镜碎了吧。”连念看出了她的想法,耸耸肩。 这套她懂,脱粉回踩嘛。 回踩程度取决于滤镜碎的程度,听这巴掌的声音,大概已经碎成渣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出戏都是很有趣的,两人凑近了点,躲在死角里偷听。 江心叶脸上一个凸出的手印,看得出王宁是下了狠手的。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王宁,“王宁,为什么,连你也信了那些东西吗?” “你以为我想信吗?但是证据太确凿了,都摆到我脸上了,我能怎么办?” 江心叶有些慌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看了笑话,更重要的,连王宁都这样了,那其他人岂不是…… 她第一次感到孤立无援,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就像刀一样,凌迟着她的身体。 恐惧和不安,使无论如何也要维持着的、惹人怜爱的脸蛋扭曲得惨不忍睹,“你说过会永远站在我这边的!” “可你拿我当朋友了吗?”王宁怒目而视,眼里却闪着泪,“我不愿意信,不愿意信你是这种人,我看了你的手表上的聊天记录……” 比起那些肮脏的聊天记录,更让她觉得恶心的,是江心叶和那些人提起她的说法。 “你问我为什么不利用王宁,就算是舔狗,她也是特别蠢的那只,我还怕被她害了呢。” “她当然不知道,她以为我纯洁又无辜,知道了没法利用怎么办?” “她这样是不招人喜欢,不过为什么要劝她改,全班都讨厌她,她就会越亲近我,越听我的话。” 王宁麻木地诉说着自己看到的东西。 江心叶狼狈地扑过去,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她推倒在地。 “你不让我说,是觉得对不起我,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女神居然是这种人?你真让我恶心。” 她不仅拿她当朋友,更当女神一样维护。可江心叶呢……王宁又想起,自己什么都告诉她,而她甚至连告诉自己的开机密码,都是假的。 她转身,人群自动给她让开一条缝让她离开,这条缝又很快被凑上来的学生补上。 看热闹的人群,和被包围着的江心叶,中间至少隔着一米的空间。 江心叶觉得,这空间像堵墙,隔住了自己和人群,墙里的自己孤立无助,被人看笑话,却隔不住外面人的指指点点。 他们的一个动作、一句话,都像是在嘲笑她的落魄。 “你们能滚吗?”她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凶狠地扫视围观者,“你们不知道指点和嘲讽,会让当事人不堪承受的吗?” “可是,我们此刻在对你做的事,正是你让人对连念做过的啊。” 你承受不住吗,可你对她做了两年啊。 …… 连念收回视线。 她的神情有些沉重,谢雨婷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王宁会这么生气呢,我以为她会一直护着江心叶,原来她也没那么瞎。” 连念倒没太意外,“所以坏人就要坏得坦坦荡荡,至少做坏事不要骗周围人,否则会反噬的。” “这个观后感不太对吧?”谢雨婷又看了眼远处的江心叶,问她,“你要不要去彻底把事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连念其实并不怎么怕夜长梦多,她反问,“还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 “不要骗周围人吗?”谢雨婷延伸了思路,“你是有什么要告诉我吗?告诉我没关系吗?虽然我不会往外说。” “其实我想说的是反噬,不过告诉你的确没关系,我打算等她反噬完了,再给她致命一击。” “啊?这个不算是致命一击吗?”谢雨婷惊讶地出声,自己做过的见不得人的丑事,被全校都知道了,对江心叶来说,这都算不得最严重的吗? 连念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现在似乎应该去向校长道个歉。” 这个事闹的这么大,恐怕学生们这几天要没心情学习了。 她推开校长室的门,却没有在里面见到校长,反而看到一个更熟悉的人。 她走过去问他,“你怎么在这?” 易深言回答:“来找校长有点事。” “唔,”连念没继续追问,“女生宿舍那里今天有一出好戏,就是地点不对,没办法叫你过去看,要我讲给你听吗?” 她还记得易深言的猹属性,热心地分享八卦。 “和你有关吗?” 她思考片刻,摇头,“没有。” “那就不听。” 连念眼睛闪了闪,声音不自觉地压低,试探性地问,“那……和我有关,你就听吗?” “对。” 作者有话要说: 易深言最初觉得连念把他当同学,说不定不能接受,所以从不把喜欢表现出来。 后来发现他就算表现出来了,她也发现不了。 嗯,绝对是那些人天天喊连爸爸误导她,让她以为男女同学之间只有父子关系。 肯定不是她缺根弦。 于是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反正她看不出来。 于是连念震惊脸: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第42章 家长组严阵以待 他只说了一个字,连念却将那个字分析了好几遍。 和她有关,听,和她没关系,不听。 连念自认情商不低,她只是被周围男生一句句“爸爸”迷了眼,看谁都像自己小弟。 又深信易深言,觉得没必要去揣测他的思维,所以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易深言注意到她突然的沉思,侧了侧脸,“怎么了?” 连念看着他,“你是不是其实没那么热衷吃瓜啊?” 丝毫不觉得她会察觉什么的易深言,坦然地承认了,“是。” 她没再多说什么,等到校长回来,道歉,然后在校长受宠若惊的眼神中,告诉他,这个事可能还要再持续几天。 校长表情僵硬了下,又自我安慰,“算了,反正我早就想整改一下论坛了,刚好借这次机会。” 匿名论坛嘛,平时不敢说的,在网上就百无忌惮了,比如指名道姓的辱骂,又比如指名道姓的告白。 这两者一样让校长看不惯,他动整改的念头很久了,尤其是再曝光了这样的事之后,不加以调整不行。 他起身拍了拍连念肩膀,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觉得在事情解决的此刻,说再多似乎都没什意义。 她连安慰都不需要。 他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赶紧回班上课。 这是一个好校长,至少不会像之前那个一样。 连念离开前这样想。 她回到教室时还没上课,于思博把头从座位上伸过来,扒着她的桌子,有些难为情地问,“连念,你……” “我没事,身心愉悦,丝毫不伤心,”连念瞥他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还拜托你帮忙来着。” 那几个在论坛上骂她的发帖人,害怕自己亲自澄清会被骂,特别硬骨头地表示,不愿意给她作证。 被揍老实后,依旧瑟瑟发抖地哭着喊着不肯。 连念就拿着从他们那搜刮来的证据,拜托了于思博、和体育队的几个人,让他们帮忙发帖。 所以于思博是知道细情的,他这会儿来安慰人就很奇怪了。 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不是,”于思博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前桌,又怕她的前桌听到,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是她非逼我安慰你,说你肯定会伤心,我说连爸爸心是钢化玻璃,子弹都伤不了、哪需要安慰,她还不高兴了。这不是,我就过来了嘛。” 连念看了眼谢雨婷,她正端端正正的坐着写题,特别认真的样子,但似乎脸红了。 连念刚思索过相关话题,这会儿比较敏.感,微微一笑,眯着眼珠子调侃道:“她不高兴,所以你为了让她高兴就来安慰我了?” “连姐,你这话说的。”大男生挠挠后脑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谈恋爱呢?” “别让刘班知道啊,他知道肯定会告诉校长,咱们这个校长最喜欢棒打鸳鸯了。” 连念挑挑眉,看来她猜对了。还证明了不是自己情商低,是易深言藏得深,非常开心。 只是她本来以为只是双箭头暗恋,随口诈一下他,没想到居然已经成了男女朋友,稍微有些意外,“她实在不像会早恋的样子啊。” 毕竟违反校规。 “你也不像是校园大佬啊,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连念:“……” “说得也是,”她换了一个姿势撑下巴,悠哉悠哉地转着笔,“你说不让我告诉校长,有什么好处没?” 于思博瞪她,“没有,你敢告诉校长,我就把你和易深言谈恋爱的也告诉校长,大不了同归于尽。” 连念表情怪异起来。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恋爱会让人胆子变大吗?朋友你居然威胁我,勇气可嘉啊。 怎么于思博都觉得他们在谈恋爱? 难道看不出来真是她的问题? 她试图把各路支离破碎的思维组织起来,问于思博,“我和易深言……谈恋爱?”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要胁你。”于思博立刻怂了。 他没听出她的疑惑口吻,他觉得那是一个反问句,用于加重语气的威胁。 “我是真的在问你,你觉得我和易深言在谈恋爱?” 于思博一副认知被颠覆后的迷茫无措,“不是吗?你告状他陪着,你查东西他帮着,你揍人他看着……” 连念眼睛眯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揍人他看着的?” “呃,”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圆不回来只得承认,“寒假期间嘛,你揍人的时候,易深言让我过去帮忙。” “他觉得我打不过?” “不,他说你打累了能歇会儿。” 对于这个理由,连念生不起气来,她想了一会,把话题绕回了原先的话题,对于思博说,“就算我真的恋爱,校长不会管的。” 这大概是她打倒上任校长大boss掉落的奖励,新校长总觉得只要她想,就能把没有任何污点的他赶走。 有时候,连念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根本没有理由把他赶走好吗。 除非他自己主动走,或者空降新校长。 新旧交替是件很正常的事。 但旧的走了,新的不来,就很尴尬了。 江心叶正面临着这样的尴尬。 王宁一声不吭地搬走了,没有人愿意和她同桌。 王宁搬去了班级角落,那里离黑板很远,又比邻垃圾桶,她宁愿和垃圾当同桌,都无法忍受和江心叶。 这是在班主任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江心叶本以为,班主任看到她擅自搬走,就算不大发雷霆,也会不悦地让她再搬回来。 但班主任什么都没说,甚至借机调了座位,却没有指定新同桌给她。 不过即使指定了,那位倒霉催的同学也会拒绝。 “我以为班主任会找江心叶谈话的,自己最宠爱的学生做出这种事,她肯定很失望。” “大概是太过失望,已经放弃了吧。” 江心叶攥着拳头,坐在座位上,没看任何人,冷着脸出声,“有些人就是喜欢八卦,明明是和自己屁点关系没有的事,难怪成绩不好,一群长舌妇。”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由王宁说的,才不会破坏她的女神形象。 只是这会儿王宁已经不愿意替她说话,甚至会出口反驳她, “你现在的成绩也不算太好吧?” 她模仿着江心叶的语调,“某些人为了陷害自己姐姐,连学习都荒废了呢,如果现在就高考,说不定一本都考不了呢,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货。” 其他人没说话。 准确的说,他们是不愿意和江心叶扯上关系。 “早。” 安静的教室突然出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原本僵持着的气氛稍微松懈了点,待同学们注意到来人是谁时,氛围立刻更剑拔弩张了。 “连姐你来啦。”有人跟她打招呼,语气中跃动着兴奋。 连念觉得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连姐你来送瓜给我们吃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这瓜你们吃不了。 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江心叶,“请你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我凭什么听你的?” “不去也可以,那我们就在这里,复盘一下这两年你做的事吧,”连念和善地笑着,“反正我不介意。” 江心叶面色扭曲了一下,“我跟你走。” 连念无所谓地耸耸肩,临走时对集体沮丧的二班同学说,“别想着吃瓜了,陈年老瓜不好吃的,回去做卷子吧。” 皮鞋踏在走廊上,声音又快又沉重,将木质地板踏出了闷闷的声响。 听这声音,大概是哪位被气到了的老师吧。 连念想着,快走到校长办公室时,正好遇上了那个声音的制造者。 一个穿着西装,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 她偏偏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来得这么快?” 又转向江心叶,“本来打算等到办公室再说的,没想到他这就来了……如你所见,叫你来办公室的原因是,你爹找你。” 男人看向连念,铁青的脸青的程度稍微少了一点,“也是你爹。” 连念没看他,“在生物学上是这样。” 江心叶的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被揭发之后,她不可能不心虚、不恐惧,让她勉强维持住冷静,没有歇斯底里的原因,正是她的父亲。 并不是亲情的力量,她只是以为他不知道这些事。 他不喜欢有人算计他,所以因为上次的事,他对连念多了不喜,甚至打消了争夺抚养权的事。 只要他不知道这件事,连念就无法动摇她在江家的地位,别人的白眼与嘲讽就奈何不了她——反正她是江家大小姐,等走出了学校,踏进社会,有的是这些人哭着求她的机会。 但他知道了。 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她一巴掌。 声音格外清脆。 “高一开学的时候,我陪你去新生报道处,在那里看到了连念的名字。” “当时我说,她和你一个学校,成绩还比你好一点,看来我的安排是没错的。 你问我什么安排,我告诉你,等你们大学毕业了,我旗下的企业给你们对半分,江氏集团的股份谁更有能力就给谁。” 江余明冷冷地看着江心叶,“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用网络暴力逼疯她的原因吗?” 江心叶瞳孔猛地放大,失魂落魄地摇头辩解,“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她一蹶不振,就没办法和我争了……我没有想逼疯她!”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 他们有些是从二班悄悄过来凑热闹的,有些是被老师训完准备走,两方都没想到会看到这么冲击力的画面。 吃到大瓜了,他们应该激动,恶人东窗事发,他们应该开心,但此刻他们除了震惊,找不出另一种情绪来。 非要说的话,他们只觉得这件事恐怕没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江余明眼中的怒火,和从走廊另一边披着女士西装过来,脸上写着“这事没完”的连蔓,都让他们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 连念算是围观者中最冷静的,她偏头注视着江心叶,如同在看什么让她觉得滑稽有趣的东西。 江余明的巴掌下,王宁前两天留下的掌纹还没彻底消失。 她没什么情绪地想着,这两人都是左撇子呢。 “江余明,”连蔓念着自己前夫的名字,语调冷硬,“我们早该好好谈谈你女儿的事了。” 江余明扫过围观群众,目光谨慎而隐含怒气,忌惮似地说道,“你说得对。” 连念这才注意到亲妈来了,她看过去,不免看到了对峙站着的江余明。 她撇撇嘴,悄悄和易深言咬耳朵,“都说女儿像爹,我比他好看多了。” 易深言刚过来,压根没看那位长什么样,就被眼尖的连念抓住说悄悄话。 不过这不影响他赞同她的观点,“对,比他好看多了。” 第43章 主角组谈情说爱 “槽。有点爽是怎么回事,我后悔昨天没去看王宁撕她了。” “你一男的,进得去吗?江心叶看起来好惨,我都心疼了,虽然按她做过的事,这样都算轻了。” “心疼个屁,你的笑容暴露了你,你还笑……他们进校长室了唉。” “易深言也进去了,他不算当事人吧,哦,顺便见家长吧。” “那我们要不要……” 彼此对视一眼,纷纷绕过走廊到校长室后面,扒着窗户试图偷听。 校长坐在中间,左边的沙发上是江总和他女儿,右边是连蔓和她闺女。 江总不用说,校董会的,连总的话……听说全息游戏研究出来了,她的豪赌成功了,重回行业巅峰估计也用不了多久。 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啊。 明明空调没调太高,他却感觉衣服都快被汗沁湿了。 最终还是易深言起身,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给他压惊。 任校长感激地用眼神道谢,喝了口水,这才意识到,他只顾着紧张了,竟然忘了给客人们倒水。 还是易深言反应快,给大家都……他庆幸着,往桌子上看了一眼,看这一眼不要紧,他表情差点没绷住。 只有右边桌子上放了两杯水,江总那边是空的。 连念不太喜欢姓江的,你也跟着双标吗? 任校长无奈起身,给那两位一人倒杯水,组织了语言这才说,“江总,连总,按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该插手,但她们同样是一高的学生,所以……我能旁听一下吗?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怯了场,不想掺合进去当炮灰,也清楚在这两人面前他说什么都没用,却仍记得学校的本分,不忘要个旁听权。 连蔓默许了,“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事情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你女儿为了利益网暴我女儿长达两年……” “念念也是我女儿。” 连蔓皱眉,却没功夫和他计较这个,她向后靠在沙发上,这是个防备性的动作,却被她做得攻击性十足, 她凉凉地看着对面,“看来你对这个论断没意见,那很好,也省去我们废话的时间了。” “关于她……”她用眼尾扫了江心叶一眼,凉薄的目光让江心叶觉得她在看一个死人。 但她很快偏开头,问身边的连念,“你想怎么办?” 连念本以为家长组办事,她旁听就好,她完全相信连蔓能处理好。 所以连蔓叫她的时候,她在和易深言下五子棋,正好轮到她落子。 她捏着个黑子不知所措,犹豫片刻,黑子被按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同敲击在人心上。 “怎么办啊,”连念喃喃着,勾了勾唇,“当然是法办。” “你说什么?”江心叶猛地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声音嘶哑而尖利。 连念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像开玩笑。 江心叶慌乱起来,抓住父亲的袖子,神情急促而慌张,“爸,我知道错了,可以我是你女儿,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爸……” 连蔓瞥了眼继续下棋的女儿,又转头看向江心叶,眼里含着淡淡的讽刺,“小姐,你似乎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这件事纵使让你声名狼藉,但终究会被人遗忘的,等上了大学,还有谁会知道你的黑历史呢?” 看江心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连蔓摇摇头,“你错了,法律会记得,何况法办并非最严重的。” 是的,人是有忘性的,但那仅限于吃瓜群众。 G市的那些企业家们,在和别的公司合作之前,为了风险测试,连对方最隐晦的秘密都能查出来,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黑历史。 残害姐妹呢。 手段还很拙劣呢。 这谁敢跟她合作啊。 怕是前脚签了合同,后脚这个黑历史就能在全网上沸沸扬扬,友商不要面子的吗? 就算不要面子,也要钱。江家这代掌权者爆出这种丑闻,还被留了案底,股市马上走下坡路,和她合作很容易被说狼狈为奸、一丘之貉的。 所以,这件事的影响,并非是被同学孤立,被亲爹扇巴掌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她不可能进入掌权者行列,她想要的股份和公司不会属于她。 她永远是江家大小姐,但在实质上讲,其实算是被江家抛弃了。 这一代就两个孩子。连蔓眼神变了变,看向连念, 江心叶已经废了,所以江余明即使被连念利用过,心有不爽,却也第一时间扇了江心叶巴掌,向所有人明示他会站队连念。 果不其然,江余明缓缓推开江心叶的手,神色失望,“同样都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能就此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这算是默许了。 江心叶看着自己的手被扯下,清楚自己父亲并不会帮她之后,脸上写满了灰败。 连念其实并不在意他的示好,即使他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从来没听说过被告人亲属不允许、就没办法发出法庭通知函的道理。 她盯着棋盘,落下棋子,满意地露出笑容,“啊,我赢了呢。” 连念愉快地把连在一起的五颗棋子捡起来,“玩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我赢了。” 江心叶恍惚之下,竟分不清她说的是五子棋,还是这个长达两年的“游戏。”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满盘皆输。 易深言把棋局收起来,连念去衣架那里拿了外套,交给连蔓。 有一种冷,叫做亲妈觉得你冷。所以在走廊上的时候,她把自己外套给连念披上了。 “我刚才就想问你了,我的外套怎么跑那里去了。” 连念就坐在她身边,动都没动。 “哦……我觉得在屋里有点热,就让易深言帮忙把衣服挂起来了,在他拿棋盘过来的时候。” 连蔓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女儿一眼,“不要总让人家帮忙啊。” 就算压榨也要多压榨几个啊,就只接受这一个的帮助,互动越自然,她越容易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的。 连蔓摇摇头,向后看了一眼,“这孩子情商倒挺高的。” 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会和连念聊聊,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和连念一起,而是特别有分寸的给予她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两人最后在校园上的长凳上坐下。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周围几乎没有人走动。 “江余明在向你示好。” 连念丝毫不意外,“子债父偿,他会这样很正常。” “并不是这样,他想要你的抚养权,不,你马上成年了,他想要让你拉去江家而已。” 连蔓继续说,“现在的董事长是他哥,而他哥没有孩子,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属意的继承人是你。” 连念:“啥?” 猝不及防被大礼包砸中。 她不由得咋舌,这一代是没人了吧,她一个上高三的学生,还不是在江家长大经过培训的,他们居然属意她? 连蔓看出了她的想法,“江心叶废了,不给你就只能给那些非嫡系的了,所以他们想让你上江家族谱。” 说到底,还是为了争抚养权,想抢人。 连念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下嫡系这个违和感特别强的词。 全息技术都研究出来了,那些传统豪门居然还在用嫡系这个词,对得起这个时代吗? “所以我不努力学习就要去江家继承亿万家产吗?”连念偏偏头,这个条件太优越,稍微有点心动。 “不努力学习的话,江家大概也是不愿意给你继承的,”连蔓冷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不过天念可以给你。” 连念脱口而出,“那个负债两亿的天念?” 连蔓按按额头,“现在已经活了。” 连念眨眨眼,自我调侃,“所以,我是一夜之间变成本市首富了吗?” 连蔓包容地看着自己的傻孩子,“算不上,首富别想了,顶多G市第二。” “不过我对江家没什么归属感,他们属意我也只是因为江心叶废了而已,”连念皱了皱鼻子,认真地说,“最重要的是,要上他们族谱啊,江念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 “所以,我还是接着姓连吧,天念挺好的,我要它就够了,何况它已经不负债了,哪怕是G市第1008,资产也完全够我挥霍一生了嘛。” 连念开玩笑地说。 她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但不想就是不想,她还是更愿意要自家的小作坊。 “第1008?”连蔓古怪地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大概还不明白天念是什么概念。” 她解释,“我说G市第二,是单指继承天念之后。” 毕竟天念是连总拼命往全息这个无底洞里扔钱……不,是扔黑卡,还能顽强苟活、仅仅负债两亿的存在。 其他敢打全息念头的游戏公司全都连姓名都没了。 连念懵了。 听她科普一遍之后更懵了。 她知道自家算是有钱的,但她对这个有钱一直没什么概念。 毕竟学生没多大花销,再加上一高主要坑家长,对学生管得严,也没办法挥霍成偶像剧那样,感觉和一般的学生也没太大区别。 回到班级时,她还有种不真实感,但看到桌上堆着的试卷之后,立刻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什么继承家业,什么首富,先把这些题做了再说。 连念坐下,随便拽了张试卷过来,做了两题,注意到易深言在她旁边坐下,问她,“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新游戏要准备预约上架了,她忙着呢。” 听说有游戏,于思博也跟了过来,“姐,我能知道具体时间吗?话说新游戏是什么类型的?你玩过吗?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呗。” 对于他这三个问题,连念摇了四下头,充分表明自己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于思博很失望,“都不知道,那连姐你和连总聊了啥,不是说连总是工作狂吗,和女儿聊天居然不谈工作,不谈工作,谈什么啊?” 连念懒得理他,继续算手头上的题,“继承家产之类的。” 于思博:“该不会……江家的?” 易深言轻轻瞥他一眼,“应该是连家的。” 他倒是会猜,一猜就中。 “对,还是你了解我,”连念抬起头,笑着调侃,“等我继承了家产,我就请你过来给我当秘书。然后我们一起干掉第一,自己成为G市首富呀。” 于思博:“你知道阻止你成为G市首富的障碍是什么吗?” 他指了指易深言,“他家。” 连念:“……” 哦,她忘了,这是会捐楼给学校就为养只猫的人。 “所以你想把人第一的企业继承人拉过来给你第二当秘书?” 连念:“……对不起,是我飘了。” 她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易深言也就咽下了“也不是不可以”这句话。 今天受的冲击力有点大,没办法把易深言拉过来当秘书,更让她郁闷。连念转了下笔,觉得眼前的数学题都不香了。 正巧这会儿黄光过来,他听说了校长室的事,但不清楚情况,凑过来问一下,主要想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连姐,好久不见。” 连念抬头看他,惊喜之下,眼睛亮晶晶的。她正不开心,就有人主动过来送人头,这什么主角运气? “黄光啊,”连念微笑,心情好了一点,“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黄光犹豫一下,“好的吧。” “我家公司赤字已经扭转了,现在正在上升期。” 黄光觉得她一高兴,说不定自己就安全了,因此比她还激动,“恭喜你啊连姐,那坏消息呢?” “其实对我来说,这算一个好消息。不负债了,付得起医药费和巨额赔偿了,我完全可以现在揍你一顿解解气。” 她记仇着呢,当然不会把他干过的事忘了。 黄光欲哭无泪,恨自己腿欠,恨自己脑残,为什么非要来一班刷存在感。 连念走过去,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语气却充满促狭,恶意满满,“走,一架泯恩仇,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打一架咱们这事就算完了。” 黄光这回真的要哭了,眼泪差点下来,却不小心瞥见她身后,用危险的眼神盯着他的易深言,立刻吓得把眼泪憋回去了。 黄光还记得易深言威胁他说的话。 如果不是连念不让他插手,他早就让自己身败名裂之类的话。 他一个激灵,瞬间觉得被揍一顿也没什么,能惨得过身败名裂吗?被揍连姐还给报销医疗费呢。 “连姐,我们赶紧走吧,晚了操场锁上了,你就没办法揍我了,快!” 他急切得像是怕连念后悔一样。 连念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这人抖m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标题和上章是一对的 第44章 逻辑鬼才 连念最后也没揍成人,不是因为操场锁了,而是被人叫了过去。 刘班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泡着一杯青柠茶,他的对面也摆着同样的一杯。 看来这次谈话时长应该不短。 连念坐下,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是不愿意找你的,”刘班有些无奈,“但实在没办法,江总推给校长,校长又推给我,我不能再推了,只能找你来。” “我大概懂了您找我的目的。” “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你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回到江家的打算?” 连念摇头,抿了一口茶,微带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她放下茶杯,“不是回到,也不会去。” “我明白了。”刘班说,“但我有任务在身,可能要麻烦你在这多呆一会儿了。” 连念倒不介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会挑选老师做说客。 不过思来想去,确实没有更合适的选择了,江余明亲自上阵过了,别人来大概没什么效果。 刘班喝了口茶,“我们随便聊点什么吧,今年过年晚,过完年离高考就没多少天了,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没太大感觉。”连念坦诚地说,最近事太多,她实在找不到紧张感。 刘班想着也是,比高考更可怕的事她都经历过了,哪能有紧张感。 学习方面实在找不到话题聊,于是他问,“你和易深言……” 连念挑挑眉:“您这是帮校长打探情报呢?” 校长棒打鸳鸯的名号在学生中传得很快,所有同学都以为只有连念他不会管,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顺便,顺便,”刘班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要撸金毛吗?我让我孩子把它带过来怎么样?” 这个季节,会掉毛的吧。 于是连念带着一身的狗毛回了班级,易深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从她衣领上捻起一根细长的黄毛,扔进垃圾桶,没什么情绪地问她,“刘班的金毛?” 连念被突如其来的心虚整了个措手不及,她感觉自己像是跟恋人解释自己衣服上为什么有别人头发一样,“我本来不想撸的,但那只金毛太热情了……” 他偏头看着她,“你当时选一班,是因为这只金毛对吧?” 连念震惊了,这人连这种陈年老醋都要吃的吗? 她不觉得易深言对她有什么不同时,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往深层想,但现在意识到了,他这句话就很有针对性了。 她解释,“不是,我说因为只了解刘班……好吧,它占一部分,但那是因为你说刘班有金毛、狗乖毛长,我才动了心思的。” 易深言似乎也想起来了,“我或许应该庆幸,我当时说了那句话。” 他还应该感谢那只狗,因为它,她才进了一班,但看着她身上的狗毛,完全不想感谢。 …… 刘班失败之后,江家的人仍没放弃对她进行洗脑。 连念这会真的享受到了校园偶像剧的待遇,却一点都不爽。 在看到一班的数学老师,换成江姓的之后,她终于忍不了,要求他们离开这个学校。 她清楚他们找她的根本原因,一开口就是直达死穴。 “你们影响到我复习了,我没心情学习,说不定到时候毕业证都拿不到。” 江家不可能接受高中没毕业的当继承人,默默撤出了学校,把原本的数学老师还了回来。 一班的学生们非常开心,借此机会跟刘班要来一节自习庆祝。 数学老师说,“我以为我平时对你们这么严厉,你们会不愿意让我回来。” 同学们纷纷表示,不不不,严师出高徒,我们可喜欢这种严厉了,来,给老师递阔落。 数学老师没想到他们是这么想的,感动之下开启严厉模式2.0,她用力敲了敲黑板,“还玩?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心里没点数吗?我走之前布置的十套卷子做了吗?” 一班同学:“……” 于思博悄悄地嘟囔了一句,“连姐你能让她走吗?我们后悔了。” “她离开的时候,不是你念叨想要原来的老师,念叨得最欢吗?”连念摇摇头,“还有,卷子做了吗,给我抄一下呗。” “学神也抄作业?” “你也知道我这些天在做什么。” 说好要法办,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连念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律,她觉得吧,以江心叶的所作所为,总能找出能告的点,所以她当时才说法办。 没想到现在网络发达,相关法规也非常完善,江心叶她,并不是只有几个点在法律边缘试探,是整个面都在法律上疯狂蹦迪。 所以整件事情比她想象中容易很多。 不过江余明到底对这个女儿有一定的感情,也不忍心培养了十几年的接班人,培养到监狱里去了,动用了很多手段,又是未成年,又是要高考,为她争取了回校高考的权力。 双方都毫无意见。 只不过江心叶前脚回到校园,连蔓后脚就托关系,打算把这个作为标准案例,隐去姓名,写到法学生教科书上。 刚好赶上教科书改版……这是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案例……五年一改版…… 也就是说,江心叶将作为名字被打了马赛克的反面教材,在教科书上呆五年。 连念第一次认识到大人能记仇到什么地步。 比不过,比不过。 自习后是晚饭时间,于思博把自己写的卷子递给连念,例行警告“错了不怪我”之后,和谢雨婷一起出了班门。 两个人各自的时候,其实都不算特别惹眼,一旦站在一起,初恋的青涩气氛萦绕着,看起来格外和谐美好。 连念看着他们离开,托着下巴,眼神若有所思,“这两个人似乎都胖了点。” 她的关注点永远不对。 据说恋人在一起后会变胖,俗称幸福肥,当然也可能是学校餐厅变好吃了。 一高的餐厅配餐一直非常丰富,中餐自助为主,各国美食为辅。 只是之前厨师们从来没用过心,在这些舌头被养刁了的学生看来,就是在108道猪都不愿意吃的菜里,选出学生狗愿意吃的。 再丰富也没用。 新校长上任后,学生从水深火热中解放出来,所以即使是最辛苦的高三生,也稍微涨了两斤肉。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对易深言说,“你知道吗?于思博和谢雨婷谈恋爱了哎。” 用的是分享八卦的激动语气。 “是啊,我知道,”易深言幽幽看她一眼,“他们进展神速。” 连念淡定地看回去,“我压根没发现他们怎么好上的。” 她对这个话题似乎挺感兴趣,易深言就耐心地跟她交换情报, “上学期的时候,于思博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找我们聊天,或者让帮忙讲题。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找我们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而且一般都是有原因才过来,不像之前,没理由也要厚着脸皮过来。 她点点头:“对。” 易老师循循善诱,“再回想一下,他每次过来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坐在我前面——也就是谢雨婷同桌的位置上?” “他拿我们当幌子撩妹?”连念终于意识到了,“难怪他在这边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跟我们说的话却越来越少。” “懂了?” “懂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刚才告诉你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惊讶。” 连念略有不满地看他,这么大的事,你知道,你还不告诉我。 “我也是你说才知道他们交往的,不惊讶……大概是因为我之前就看出来了吧。”易深言解释,“我算是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逐步改变的。” 连念认真地在脑海里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始终没找到什么变化来。 她一直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很正常,就是清白的同学关系,她和易深言的相处模式也是那样啊。 连念神色古怪起来。 她在脑海里做了个简单的逻辑题。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她和易深言的相处模式。 这两人情侣。 可以得出,她和易深言…… 不,这个等于不了,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至少现在不是。 易深言看出了她奇怪的表情,问,“怎么了?” 连念摆摆手,“我没事,不用管我,让我再算一遍。” 晚自习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普通男女生之间、清白的同学关系的相处模式,用来做对照组。 她不管做什么,都跟做题差不多,严格按照已知求解答的步骤,这次还额外整了个对照组。 最后得出结论,确实不同。 但貌似她更喜欢她和易深言的,一点都不想改变。 她并不是会磨磨唧唧、纠结个不停的性格,相反,她行动力一直很强。 之前纯粹是没意识到而已,意识到之后,就应该解决问题。 于是放学后她给连蔓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妈,我可以早恋吗?” 连蔓早就知道有这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憋住了“不行忍着”的话,给予她最大程度的自由, “可以,但在成年之前,不能让他占你便宜。” 不能让他占我便宜啊。 连念琢磨了下这句话,打个响指,“懂了。” “也就是不能让他亲我,但我能亲他的意思,对吧?” 连蔓:??? 作者有话要说: 连念:不让他做让我做,等式成立 第45章 别给我乱来 连蔓怀疑了一下自己耳朵,又怀疑了一下女儿的脑子……这个理解能力怎么拿的年级第一? 她最终问,“你那个养猫的同学在你身边吗?” “妈,他叫易深言。” “哦,那你要早恋的对象是这个猫主人吗?” 连念诡异地沉默片刻,“你觉得还可能是其他人吗?” 她的意思是,其他人都管她叫爸爸的好吗? 这话听在连蔓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既然你非他不可,我也不多说什么,”连蔓到底是看得开,“不过你要记住,你成年前不许对人家乱来。” 几句话的功夫,她成功地由“不要让他占你便宜”,变成了“不要占他便宜”。 连念不太清楚重点是“成年前”,还是“不要乱来”,不过她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我哪有那功夫,过段时间就要一模,然后二模三模高考……” 高考后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所以成年前都会很忙,别说对易深言乱来,她连把布偶的毛撸乱,都没太大兴趣。 连蔓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不过她没时间、没兴趣乱来,并不意味着别人不会。 不要误会,这个乱来,指的是骚操作。 第二天她从床上爬起来,照常打着哈欠去洗漱,然后打着哈欠去教学楼上课。 她怀疑自己睡眠不足,打的哈欠太多,以至于眼睛出了错觉。 或者是睡眠太多,一觉睡到高考前。要不大家怎么就开始撕书了? 满地白花花的印着字的纸张,散落在教学楼各层的地面上,墙上,甚至公告栏上。 她把眼睛里的生理性泪水眨掉,从地上捡了一张纸看两眼。 标题格外醒目——论校园女神外皮下的蛇蝎心肠,复盘江心叶谋害亲姐罪行。 标题用的是“复盘”两个字,不用往下看,也能猜出来内容,肯定是从头到尾把这件事叙述出来。 连念大致浏览了下,其他纸上也是同样的内容。 揭露江心叶所作所为的这些文字,伤不到任何人,除了江心叶自己。 这是江心叶被仇家盯上了? 不。 连念反应了过来,应该说,她也被算计了。 因为从一楼到四楼,连念被不止五个人问了相同的问题,“连姐,这是你整的吗?” 因为她和江心叶的恩怨太出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她干的。 连念没回答这种问题,在教室里呆了一整天,终于等来了重头戏。 “你这是校园暴力!”敢于挑战她的那个男生一脸嫌恶,“是,江心叶对你做了非常过分的事,但你怎么也不该这么咄咄逼人,你是想把她逼疯吗?” 连念用非常欣赏的眼神看他,双手相扣撑着下巴,如同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 现在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劈头盖脸地骂她,勇气可嘉。 看在这点上,连念勉强启唇给了他一句话,“那我是怎么校园暴力她的呢?你指的是,把她做过的事贴出来吗?” “那么,请问你是怎么确定,那是我贴的呢?” 这人的逻辑漏洞多的她都懒得纠正,干脆直奔主题。 “你是当事人,被江心叶害过,和江心叶有仇,除了你还会是谁?” “说不定是哪个正义人士呢,毕竟江心叶做过那种事,都有善良的你为她骂我……” 她停顿一下,似乎是被提醒到了,“说不定就是你贴的呢。” “你有证据吗?” “你说我贴的时候,不也没证据,没证据瞎bb谁不会,我就说是你贴的。” 连念带着甜美的笑容,歪了歪头,轻快地说出和语气不符的话,“你这个校园暴力江心叶的人渣!” 对方被她的嘴炮惊到了,“你血口喷人。” 连念不再玩了,直接说:“我完全没理由贴,因为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贴它干吗?有这钱买杯奶茶不好喝吗?” “但如果是你贴的,贴完故意贼喊捉贼,把罪名安我头上,就能让同学们觉得我小心眼得理不饶人。” 她认为是这个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威(凶)名在外。 学校学生中对她有好感的,就算认为是她干的,也不可能为了恶贯满盈的江心叶,追到她面前质问。 讨厌她的人,就更不可能这样做了,毕竟她的柔道……退一万步,就算不动手,也能嘴炮得自己怀疑人生。 何必为了江心叶,去自己不喜欢的人面前受虐呢。 所以,会这样做的,只可能是吃饱了撑的,和真正做这件事的人。 “至于你为什么你费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这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朋友,我们有仇吧?” “那些发帖人毕业之后,江心叶又培养了几个做接班人,你是其中一个。” 她继续说,“你害怕我会追究,所以先下手为强,给我安个追究就是校园暴力的罪名,让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黄光叛变之后,帮她把那些人的身份套了出来,她知道这个是其中之一,也猜出是他干的。 但最后一句,她其实是瞎编的。 不重要,干了这么多坏事,多背一个黑锅也不多,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愁。 不过连念怀疑她猜对了,因为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甚至透着惊恐。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校规不允许是不是,”连念微笑着说,又打破他的希望, “所以,我会在我毕业后,根据这一学期的表现,在你们这些人里,挑选一名幸运观众揍一顿。” “你这是在养蛊?” 等那个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之后,易深言这样问她。 根据表现只揍一个人,似乎是在暗示他们互相伤害,说是养蛊也挺恰当,不过她真的做的原因,不是这个。 但她偏不想说实话,挑挑眉,饶有兴味地问他,“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失望,觉得我一点都不善良。” “我看到过你威胁别人,也看到过你把十几个人挨个揍,为什么你会觉得,现在我会因为这个失望?” “也是哦。” 连念无话可说。 她似乎没什么事是避着他的。他全都知道,还会询问她需不需要他的帮助。 她嘟囔了一下,对易深言说,“听说过没,等待一个必定会来的人,那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幸福。相应的,等待一顿必定会挨的打……” “我是因为这个才那样说的。” 她现在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让人糟心并害怕,还是做得到的。 学校对他的处理方式也下来了,他们把这个定性为乱丢垃圾。 嗯,既然这么喜欢乱丢垃圾,就去帮阿姨垃圾分类一个星期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连念逐渐了解到其他同学对这件事的看法。 ——虽然觉得这么不太好,但还是认为江心叶活该。 看来江心叶的人缘已经差到极点了。 至于她是怎么了解到同学们的想法……马上就要一模了,来找她问知识点的格外多。 连念自己倒是对一模不怎么上心。 于思博跑来找女朋友,顺便问她一句,“姐,你是觉得模拟考毫无难度吗?” 连念摇头,“不,我觉得想要一二三模都考第一还是挺有难度的。” 于思博:“……” 大佬的“挺有难度”就是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他们在担心考不好,她在担心没法拿三次第一。 “三次考试呢,好歹给其他人一个登顶的机会啊……虽然我登不了。” 刚巧刘班进来,听见他这话就急了,恨不得敲他脑壳,却有更重要的事, “连念别听他瞎说,不许给其他人机会,能拿第一就拿第一知道没。” 连念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愣了一下才点头,“我尽力。” 班主任是来强调考试重要性的,“模拟考成绩和高考成绩非常接近,而且它是真·全市一起考,和上次十校联考又不一样……” 似乎所有老师都会这么说,底下坐着的学生听了一遍又一遍,已经能背了。 因此都在底下做题,也没怎么仔细听,直到班主任说,“过两天一模,所以今天晚自习取消,全校断网断电,都给我乖乖待在宿舍睡觉。” 学生们齐刷刷地抬起头。 啥?不用上晚自习? 刘班叹口气,既怕这些孩子只顾着学习忽视睡眠,想着考试那几天取消早晚自习,又怕临时改变了他们的作息时间,影响考试发挥。 老师们商量了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出了这个方案。 晚自习铃打响之后,全校一片漆黑。 只是断网断电,也阻止不了学生们想要浪的心情。 尤其是高三之外的学生,一起被免了晚自习,也没有考试的烦恼,浪得飞起。 连念看着从身边过去的高一高二的学生,非常嫉妒,“他们为什么不用考试?” 易深言安慰她,“他们也迟早会上高三的。” 满校园高一高二的学生,其中还夹杂着,某些丝毫不担心考试的高三。 比如这两个。 连念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和易深言出来散步,反正就是出来了。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打闹的学生逐渐被他们抛到身后,前面是一条围绕着教学区的小河。 好不容易出来,她不想再进教学楼了,索性坐在河边的长凳,扯着垂在两人中间的柳枝把玩。 易深言坐在她旁边,看她一点点数上面新生的芽叶。 连念放下柳枝,猝不及防地和易深言对视。 他的眼睛并不像大多数东亚人,是比较深的黑,本该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颜色,却在此刻显得格外亮眼。 她能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比如藏了星河之类的,但她看着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真**好看。 还有,她视力真好。 连念若无其事地转开头,看河,“幸好现在还不是夏天,这里一看就会有好多蚊子。” 易深言轻笑了一下,“等到夏天,应该带着蚊香过来。”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高考完了吧。”连念轻松地说完,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头,和他对视,问:“易深言,你……要不要考虑……” 她刚要说出口,眼神不自觉往后一瞥,凭借5.0的视力,看到了躲在灌木丛里的校长。 说话一顿,求生欲使她脱口而出,“要不要考虑……把猫给我摸两下?” 易深言感觉被耍了,“你刚才想说的是这个?” “是的,”连念沉痛地点头,“现在只能是这个。” 她一直不太明白,明明被校长抓到早恋,也不会受惩罚,学生们为什么一个两个这么害怕被抓。 现在懂了。 大概是因为心虚。 第46章 想把你扔河里 连念觉得,校长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很有可能是故意蹲守她。 就是为了杀鸡儆猴,把她宰了给其他早恋的情侣当典型——你看,你们以为我不敢管的我都下手了,何况你们这些猴崽子。 校长觉得,他能看到这个场景,绝不是巧合。 他前段时间,托刘班打探这两个人关系,连念肯定记仇了,这才故意当着他的面谈情说爱,故意气他。 连念在把校长扔进河里就溜,和扔河里救出来再溜之间纠结了下, 然后起身,绕到灌木丛后面,对着校长鞠躬问好, “校长好,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逮小情侣啊。” 她的语气就跟平时在路上闲逛遇到师长一样,礼貌中带着惊喜。 只是配着这话就太让人尴尬了。 她这一声,易深言什么都明白了,也站起身走过去,笑容温和,“校长,您应该早点睡的,这么晚了还为学校操劳,真的是太辛苦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任校长总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像气得咬牙切齿还要保持礼貌微笑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易深言,确定这个学生还是像平时一样,眉目清俊,温和有礼,和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之类的词丝毫扯不上关系。 应该是错觉。 既然被发现了,他继续蹲着也不是个事。任校长站起来,捶捶发麻的腿,试图先发制人。 “不是让高三生都回去睡觉吗,你们为什么在校园里闲逛?” 连念理不直气也壮:“我不需要复习。”所以出来玩。 易深言看了她一眼,“我需要她帮我复习。” “所以黑不隆冬的,你们啥都不带,出来讨论猫是为了复习?” 连念眼也不眨,“先谈好报酬,没有报酬没动力嘛,不像您,抓早恋没报酬还这么精神满满。” 校长:“……” 行吧,他说不过她。 本来就有点虚,也怕再问下去她一个恼羞成怒,再去教育局告个状,干脆顺着说, “什么精神满满,说实话我也有点困了,你们别讨论学习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校长走后,易深言转过头,用眼睛看着她,“你刚才是想说……” 连念被他的眼神烫了下,比发现校长的时候还方,她掩饰地打个哈欠,“是啊,我是真想撸猫了,所以我能把它接我那呆一夜吗?” 易深言:“……” 连念心满意足地抱着猫回宿舍。 虽然最初目的不是这个,但能撸到猫也是不错的。 猫在连念那里呆了一夜,但它留给连念的纪念品,却让她糟心了好几天,现在还时不时能从衣服上捻出一根猫毛来。 春天是个掉毛的季节。 连念捏着这根白毛,若有所思地问易深言,“为什么你衣服上从来没有?” “可能只是你没看见吧。” “怎么会,我视力这么好。”连念凑近扒着他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就是没有,你怎么做到的?” 因为他从来不纵着它,更不可能让它在床和衣柜这些地方乱爬了。 易深言把她晃到前面的一缕头发别回耳后,顺手拿下一根猫毛。 刚要解释,却有人猛地从教室外冲进来,喊道:“同志们,一模成绩可以查了!就在学校官网上,还没打印出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班级里开始躁动起来。 各个学校一直流传着“一模是金,二模是银”的说法,一模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何况这次是全市性的考试,估分容易,排名可估不出来,学校老师预测高考能985还是211线,看的就是排名。 所有人听到这话之后都有些犹疑,不太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算是没心没肺如于思博,也稍微紧张起来,只不过他缓解紧张的方式是垂死蹦迪。 站在凳子上,一脚踩着桌子,“来来来,激动的揭奖时刻到了,是喝酒庆祝,还是就着王水干了这包□□,就在这一刻了。” 谢雨婷弱弱地劝自己男朋友,“你冷静点,那玩意儿是砒.霜,买不着的。” 重点是买不着吗姐们? 连念看她一眼,又看于思博,“重点是他背后的语文老师啊!” 于思博最怕的语文老师带着微笑,“揭奖吧,考得比以前差的话,我亲自去实验楼合成□□给你。” 他浑身抖了一下,乖巧地把腿拿下来了,为自己辩解,“坐太久腿麻了,活动一下。” 语文老师丝毫不在意他的动作,只关心成绩,“查吧。” 于思博战战兢兢地查了。 语文老师看完后笑了,“不错,刚好挨着985线,不过二模更接近高考,继续努力。” 其他同学听了,纷纷聚集过来看那个分数,好确定自己在线里还是线外。 官网因为好多学生同时登录崩了,学生们就跑去办公室,找打印出来的成绩表。 连念嫌人多没去,其他人都在为自己的成绩窃喜和懊恼,也没人过来告诉她的成绩。 她等官网恢复了,才登上去查了自己分数,查完之后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她戳戳易深言,“你的学号给我,我帮你查分数还人情好不好?” 她还记得自己欠他人情,妄图通过施行小恩小惠,来达到欠债还情的目的。 这显然是个亏本买卖。 易深言没那么好糊弄,本来趴在桌子上小憩,听了这话似乎不太想理她,干脆没动。 连念试图去拿他桌子的学生证看学号,却被他用手扣住了手腕,压在桌子上,距离学生证只有几厘米,却够不到。 她那只手小幅度挣扎了下,没成功,她干脆放弃,任他扣着手腕,站起来,用另一只凉手挨了挨他的脖颈。 她刚写了一小时作业的手很凉,冷热冲突使易深言睁开了眼。 连念偏了偏头,“不装睡了?” 易深言没说话起身离开。 连念把学生证拽过来看了下,输入学号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密码。 她把页面搁置着,这才去思考他离开的原因,不高兴?起床气? 她还在思索,他已经从外面进来了,捧了杯热奶茶,递给她,“手这么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 连念捧着奶茶,眯着眼摄取它的温度,“这不是已经春天了嘛,当然要穿春季校服。” “校规可没规定必须这么穿。”易深言在她旁边坐下。 “不过我记得餐厅离教学楼挺远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是跑着去的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 连念想起他进班时表情如常,一点都不像是跑过步的,有点羡慕,“身体素质挺好嘛,剧烈运动完都不大喘气的。” 易深言:“……” 这句话似乎不太对劲,又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 …… 一模成绩下来后,学校打算根据学生成绩,调整一下复习计划,会议开了一个又一个。 被任课老师叫出去谈话的学生也一个接一个,差不多全班都被谈过话。 连念属于岿然不动的那类,就是经常被语文老师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偏偏看完什么也不说。 不过这个影响不到她。 这段时间唯一让她稍有些惊讶的是,江心叶休学回家了。 学校里对此众说纷纭,可能是受不了同学们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也可能是被家长叫回去补习了。 连念猜测两者都有。 因为做坏事被揭发,所有被鄙夷,因为心理素质差,所以退步了,因为退步,所以被不悦的江余明叫回家请私教重点补习。 不过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不关心,也与她无关。 她想办法保持一模成绩就好了。 她把发下来的几张试卷翻了又翻,像皇上翻绿头牌一样,挑出最难的那张开始做。 边做边漫无目的地想着,她好像忘了点什么重要的事还没做,可是没做的试卷都在这里了。 难道是被风刮到易深言那里去了吗? ……易深言?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随意找了个借口对易深言说,“周末能出来一下吗?带着猫一起,我想它了。” 但你前几天还让它在你那过了夜。 易深言看她一眼,终究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周末到来得很快,难以想象的快。连念坐在长凳上,感觉这个环境有些熟悉,就是上次是夜里,这次后面也没有河。 她从地上扯了根狗尾巴草,随意地拿着逗猫,丝毫不在意般,若无其事地问旁边的易深言,“要在一起吗?” 她应该含蓄一点,再寒暄几句,给做个铺垫。 但鬼知道校长会不会突然蹦出来。 易深言黑蓝色的眸子盛了些看不懂的意味,他垂眸凝视她,似乎是想从她眼里找到什么。 又像是要记下她说的每一个字一样,连同音调和语气一起印在脑海里。 但他最后看了眼猫,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所有的情绪都散去了,只剩下一句果决的,“不要。” “哦,可是你刚才开心得尾巴尖都翘起来了。”连念歪脑袋往他身后看。 这点她绝对没看错。 但她还看到尾巴愉快地左右晃了下,这个可能是错觉。 易深言嘴角小幅度抽动一下,似乎是觉得这种事被直接说出来很羞耻,捂住她的眼睛,“闭嘴。” 连念冷静反问:“你让我闭嘴却捂我眼?” “不给看。” “那给摸吗?” 她的眼睛似乎因为期待眨了下,卷翘的睫毛从他掌心划过,易深言的手不由松了。 连念轻而易举地把他手拿下来,把脸板起来说,“我是认真的。” 什么是认真的,摸尾巴还是在一起? 他上次以为她开窍了,结果她是把猫抱走了一夜,上上次这么以为,她是觉得他的占有欲是针对猫的。 猫、猫、猫。 ——我怀疑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猫。 但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猫,他都不甘心放弃,注视着她问,“如果我现在把猫扔河了,你还会想和我在一起吗?” ……扔就扔了,还非扔河里。 她怀疑那天和校长碰面时,易深言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否则扔哪不好,非要跑那么远去找河。 连念下意识问,“扔河了干嘛,送给我不好吗?” 易深言:“……” 果然你就是只关心猫。 作者有话要说: 猫:我了个喵,我做错什么了要把我扔河里? 第47章 一直是情侣 果然你就只关心猫。 连念看出了他的想法。 “不是为了猫,我是看我们一模成绩差不了几名,怕你抢我第一,故意说这话让你纠结,你无心学习,我第一就稳了。” ——她想这么说,但不敢皮,怕易深言真信了。 她开始自我怀疑,她看起来就这么喜欢猫吗,喜欢到这种地步? 易深言看起来也不像个傻子啊,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纠结了一会儿,把猫托起来,递给易深言,以实际行动表明她并不在意这只猫的死活。 “扔吧,”连念绝情道,“狐狸尾巴手感更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需要它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算没有这只猫,我也会和你在一起,所以别计较这个了好吗……非要二选一……都这么大的人了。 易深言接过了猫,随手把它放在一边,用温和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低且轻,尾音又懒散又撩人,“既然喜欢尾巴,那我把尾巴割下来送给你怎么样?” 连念瞪大眼:“你听不懂暗示的吗!” 还是说连自己的尾巴都要吃醋? 易深言眨眨眼看着她,安抚性地温声说,“听得懂。” 他想听到的是因为他这个人,才想要在一起。 别的理由都不行。 他自己的尾巴也不行。 连念试图冷静了片刻,没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太事多了。 她审视性地打量着他,目光在他领子和肩膀上流连着,在第一颗紧扣的扣子上停留许久,她低低地抱怨一句,“这套校服我不太喜欢,没有着力点,不好抓。” 易深言不明所以,“?” 他还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就感觉脖颈一沉,力度并不大,他顺从她的意思低下头,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她顺势勾着脖子亲上去。 仅仅是唇瓣相贴,比起亲吻,更像是简单的触碰。 易深言刚反应过来唇上的温热是什么,她已经准备撤退了。 连念半弯着眉眼,笑得像只得了逞的狐狸,甚至还得意忘了形,看他的眼神略带挑衅。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嘴唇很性感,看起来就想亲,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她踮脚按着肩膀,手指还压着他的薄唇,偏头凝视着他,“所以和尾巴一起割了吧。” 易深言哑口无言。 连念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让你还矫情。 他如果想反驳她的话,其实也挺容易的。但他只是捉住她按在唇上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地笑。 连念觉得,她的挑衅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很是不平: “你干嘛?尾巴还割吗?你要笑就笑出来,别憋在胸腔那,我还在你怀里呢,震得我难受。” 她又停顿一下,“算了,勉强让你抱,我之前一直不开窍,你应该挺辛苦的……不过如果被监控拍下来了,被谈话的话,记住和我无关,都是你的错!” 因她最后这句话,易深言事后去监控室调出了那段监控,避免校长看到后会痛心疾首。 他也就只能痛心疾首了,管是不好管的,顶多暗搓搓地内涵暗示一下,然而说也说不过她,只能自己心塞。 看不到这段就不会心塞了,连念觉得做了件好事,走后门删监控的负罪感也没了,转身回到教室。 教学楼正对着的那面墙,是外墙大屏幕,一模成绩就投在上面,荧光色旋转边框,大红的字体,前五十名清清楚楚。 教学楼里的学生们上着课,一转头就能看到这个,无疑给了学生们很大的压力。 自从有了这个,学生们学习努力多了,上课都不走神了。 一走神往外看,就能收到死亡配色的会心一击,这谁还敢啊,黑板比它好看多了。 连念坐座位上,看了眼那荧光色屏幕,又一次怀疑是易深言设计的。 再看一眼,还是这么觉得。 再看,甚至怀疑校长也参与设计了,杀伤力不要太强。 “连姐,别看了,就算不看你也是第一,没跑的,但你再看下去,眼睛可能就瞎了。” 女班长正在挨个发证件照,路过她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她不可能猜到她的想法,注意到连念频繁往外瞅,以为她是看着自己的分数暗爽。 连念也没多解释,从她手里接过证件照,看了两眼收起来。 刘班在台上讲话,“这不仅是高考准考证,还是大学四年要用的学生证……有觉得拍不好看的,可以申请重拍……” 他又说了一堆高考重要性的话。 学生们虽然看重高考,却没有太多紧张性,家长也是,考不上的捐个楼就能上,一栋不成就两栋,肯定能上。 有这个条件在,学校丝毫不怕学生紧张过度,就怕他们不上心。 一班毕竟是重点班,不至于像其他班那样,他也只是例行强调。 一模刚过一段落,二模很快到来,墙上的投影成绩表也跟着换了。 换了没多久,三模开始,又一阵名次上下波动。 老师们盯这个比学生都勤,每天看着,讨论哪个学生又冲进去了,哪个学生掉了名次是为什么。 高考很容易出现黑马,但大多数黑马在模拟考阶段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老师们挨个找黑马谈话,祝福并嘱咐着。 不过这个和连念没什么关系,她属于坐在第一宝座上,平静地看着下面成绩变动的那个。 稳得不能再稳。 除了某次小考被易深言压了。 不过她很快压了回来。 虽然压回来了,虽然只是一个小考,虽然后来再没有人篡位成功…… 连念还是不太能接受,确定恋爱关系后,这人似乎把重心转移到她身上了,怎么成绩还压了她呢。 难道是智商守恒定律,把她的智商转移给他了?显而易见她是智商高的那个,所以被转移之后,她那次考试第一就失守了。 推导成立。 合不合理不重要,她愉快地给这件事做了个总结,就把它抛之脑后。 连念觉得距离他们确定关系已经过去了很久,从冬装变成了单薄的春装。 但其他同学像是才知道这件事一样,对他们在一起感到很惊讶,“你们在一起……两个月?” 连念正忙着包粽子,勉强抬了抬眼,问:“你们不知道?” 正逢粽子节,这是学校唯一肯施舍给高三的节日活动。 其他的春游夏运之类,全不给参加,可能是怕高三学生积怨过深集体暴动,这才勉强给了一个包粽子的活动。 只给高三,没有高一高二的份。 所以即使只有一个上午,也够高三学生开心的……终于也体验一把被双标的感觉了。 不过连念怀疑学校这个安排,是为了让高三上午包完,中午煮给高一高二们吃。 她正心理阴暗地猜测着,就听到有人说,“对啊,两个月……怎么可能呢?” 又有人说,“怎么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分手又复合了,从复合那天算的?” 连念把包好的粽子往旁边一搁,“没有分手过啊。” “那两个月很不合理啊,至少半年起步吧?” “半年?” “说少了?”那位一脸懊恼,为自己开脱,“毕竟你们一直在一起,一直都是情侣模式,这谁能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 ……一直是情侣模式。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一直是情侣。 就当事人不知道。 不,就她不知道。 连念望天。 都是你们天天喊爸爸,反正不怪我,反正这不是我的错。 给自己洗完脑,连念若无其事地继续包粽子,放下的时候看了看其他同学包的粽子。 “嗯……” 她收回这是煮给高一高二吃的那句话,这些娇气的小少爷小公主们就是来玩的,包出来的玩意儿别说吃,看都不能多看。 消除了高三学生的怨气,学校马不停蹄地继续准备考试,一大沓试卷往教学楼里搬。 学生们得寸进尺,跟刘班撒娇耍赖,“我们还想包粽子,六一有活动吗,我们还小,我们才两岁,我们需要六一。” 刘班嗤笑一声,“搁这做梦呢?想要六一去和校长说,和我说有什么用。” 全体成员一致看向连念。 “看我干嘛?”连念很无奈,“我说了也没用啊,那是六一,离高考没几天的六一,他疯了才可能答应,他答应的话教育局就疯了。” 她拒绝得斩钉截铁。 倒是校长听说之后,沉思许久,大笔一挥,从财务处批了钱下来,给一班单独置办了许多……试卷。 高考当头还想着玩呢?还是试卷不够多。 一班同学哀嚎遍地,却还是含泪做题。 越接近高考,刷题的效果就会越差,题海战术已经没有用了,但必须做,手感还是要有的,不能生疏。 这些学生对时间是没什么概念的,只有抽屉里越来越多的试卷能证明时间在流逝。 临到刘班站在他们面前,安排高考注意事项时,才意识到已经六月了。 刘班说完,各科老师轮流上来嘱托,各自说了些“作文凤头豹尾结合时事”“不要忘了x0的情况”“暗反应并非不需要光”之类的易错点。 同学们安安静静地听着,其实这些知识点他们早就烂熟于心。 他们再一次把老师说的话印进脑子里,只是以前记的是内容,是知识点,这一次记的是语气、声调、说话的动作和神态。 老师们把话说完,离开时轻轻地掩了门,留给学生们交流的时间。 教室里长达十秒的安静,然后吵闹起来,有人跑到易深言身边,“学霸,给押个题呗,你知道我最头疼英语作文了。” 说着又凑到连念身边,嬉笑着说,“大佬,握下手呗,让我沾一沾学神之气。” 握完他又说,“从现在到考试我就不洗手了,它一定能保佑我考好。” 连念嘴角抽了抽,想说这是什么糟蹋自己的封建迷信啊。 “我还以为连姐的手会是又硬又结实,毕竟柔道冠军嘛,一下能把我手掰断的那种,没想到和其他女孩一样软乎乎的,能再握下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易深言把笔往桌上一撂,“不押了。” “别呀,易哥,哥,我不握了行吗……”该同学慌了,疯狂求情,后悔得不行,让你嘴欠,三年同学情也救不了你。 连念默默收回了手,也收回了“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手掰断”的话。 一直到高考考完,连念都不知道那位同学到底得到押题了没,毕竟他们不在同一个考点。 G市考点多且分散,一班有几个学生分在了一高,已经非常幸运了。 连念比他们更幸运。 ——她自己去了二高。 幸运就幸运在,她一走进校园,立刻听到旁边学生脱口而出的一句“哦豁,连爸爸!” 在接下来的找考场之旅中,她走得非常顺利,总有学生跑过来自告奋勇要给她指路,非常积极。 她每走几步都会收获“哦豁”,连站路边负责指路的老师都惊呆了。 怎么感觉每个学校的学生都认识她?还特别崇拜的样子。 高考两天,在长达两百多天的高三生涯里短的可怕,眨眼就过。 连念对这次高考做出总结,“我感觉我和二高特别有缘,这里面的人说话都超好听,我超喜欢这里,如果重来一次,我肯定来二高。” 她说的“有缘”,指的是月考考不好就去二高当交换生的事。 易深言看她一眼,幽幽地说,“重来一次就来二高,那我和一高就被你扔下了吗?” 连念觉得他特别容易吃醋,连这个都能找到吃醋的点,她试图转移话题,“你暑假要做什么?” 还好易深言从不过分纠结这个,轻易地放过她,“我爸妈要旅游,欧洲行一月,我拒绝了。” 连念:“我妈也说旅游……我也拒绝吧,你用的什么理由给我参考一下。” 易深言气定神闲,“谈恋爱。” 连念嘴角抽了抽。 “这个理由在她那应该不太适用,”连念想起那个哪里有用往哪搬的工具猫,灵机一动,“我就说要给布偶绝育吧。” 显然这个理由在连蔓那也行不通:“绝育需要一个月?你亲自操刀?” 连念眼睛眨也不眨,一本正经,“不,绝育完了它万一抑郁了,我给它做一下心理辅导。” 连蔓很无语:“……” 她苦恼地按按额头,“你还是先给我做一个心理辅导吧。” 她感觉自己才是抑郁的那个。 虽然是放养,但放了这么久突然跑别人家牧场去了,还是稍微有点心塞的。 刚好天念的全息游戏出来了,正在内测,连蔓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化心塞为动力,整天整夜的加班。 连念走后门跟她要了内测的名额,两个,说要在高考分数出来之前,浪他半个月。 “我给我同学要的,不是养猫的那个,是另一个男生,他老早就跟我打听这款游戏了。” 她说的是于思博,比起游戏易深言对编程之类更感兴趣。 也不知道连蔓信了没,也可能是忙到没时间计较真假,直接大手一挥,给她安排了四个名额过去。 连念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全息,这半个月只是入了门,不过这不妨碍她玩得入迷,大半夜还在看攻略。 到最后高考查分,都是刘班熬夜打电话过来催的,“先起来查下分数,等查完再睡!” 他觉得连念在睡觉,她也不好说自己在玩物丧志。 连念放下攻略,看了眼班群,里面非常热闹,正在热切地讨论着分数志愿之类的。 她先把历史记录翻了翻,确定自己班同学考的都还不错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输入自己的证件号。 页面跳转着…… 页面继续跳转着…… 一分钟后,页面还在跳转…… “不行啊刘班,网页卡顿,可能这会查的人太多了吧。”连念丝毫不慌,“您别急,我等明天查也是一样的,分数也不会跑。” 刘班以为她是想立刻躺回去睡觉,恨不得穿越网线过去按着她的手让她查, “祖宗我求你了,别睡了行吗,我们接到消息今年高考状元729分,二高已经有一个727的了,为了一高的荣誉,你赶紧查出来让我们安心好不?” 连念想了想,高考后她估分在725左右,至于到底是左是右,还真不能确定。 “刘班你冷静点,三次模考她都是第一,这次应该也是稳的。”任校长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来让我跟她说两句。” 在大事面前,这个校长一直是冷静自若的,丝毫不见慌乱,让人信服。 刘班感叹了一句,还没感叹完,就听到任校长的声音突然狂放,音量键被加到了满格, “连姐算我求你,你赶紧查,二高校长堵门口了,那什么媒体也打好几回电话了,都等你成绩呢!” 声音太大,震得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连念费力地从高音中抠出关键字眼来,“求我没用啊,我也很焦急啊,不如我们一起求电脑吧。” 其实她并不焦急。分数已成定局,卡顿这种事人力也改变不了,急也没用。 但她必须表现出来很急,否则刘班他们会疯。 在连念电脑加载出来之前,二高又出来了725,一高目前只有一个夹在中间的726。 连念很好奇,“726是谁?” 刘班言简意赅:“你男朋友。” 连念:“……” 很好他没能抢我c位。 她安慰刘班,“退一步想,他都没能抢我第一,其他人更不可能了,所以我应该是稳的。” “你安慰我没用,校长现在快被二高校长逼疯了,那货一直逼逼他们的727。”刘班摸着嘴角的燎泡,还有空可怜一下旁边的任校长。 连念没搭话,盯着转个不停的电脑屏幕,过了两分钟突然笑着说, “现在可以让校长逼逼729、逼疯二高校长了。” 刘班一愣,反应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清脆的声音在深夜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 二高校长看着突然自虐的一高老师,心里一个咯噔。 “该不会……” “把‘该不会’去掉,就是连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729,”刘班把截图在二高校长面前晃悠,“我们一高的。” 二高校长看着那几个数字酸了,“她差点就是二高的。” 所以说他为什么要跑过来给自己喂柠檬?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任校长在通知媒体,刘班在班群里得意忘形。 “我跟你们说,连念!729!理科状元!牛逼!” 全体同学冷漠:“哦。” 然后继续热切讨论班级聚会要去哪的问题。 刘班怀疑他们没看到自己,“连念,今年的理科状元,咱们班的,你们不做点反应吗?” 比起他的兴奋,同学们很冷静, “需要有什么反应啊,连念第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基操基操,牛逼我都说累了。” “这么激动?别告诉我,你们之前居然怀疑第一不是连姐。来来来,我们继续讨论吃什么?” “显而易见,肯定是连姐嘛,不是才见了鬼了……火锅,大夏天吃火锅最爽了!” “你们就为这个像傻子一样等半天?她考第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刘班:“是哦……” 任校长:“是哦……” 特意跑过来的二高校长:“是……哦?” 所以说他为什么大老远跑过来! 第48章 完结上 媒体反应很快,即使没办法跑去连念居住的小区逮人采访,也能连夜赶出一篇文章来。 上次赶走校长时,报道用的那张图再来一次,照样能用美女状元的名头吸引来无数人。 美人的脸是很有记忆性的。 或者说,能从糊不拉几、死亡角度、迷之聚焦的照片里,get到了照片主角的美貌,这张图本身就很有记忆性。 在该头条下面,许多评论都表示,他们认得这张图。 “这是那个赶走校长的漂亮妹妹吧,柔道冠军,高考状元,好厉害啊。” “有智商有美貌有武力值,还是天念的大小姐,大佬你知道你缺什么吗,你缺我!” “我终于等到你毕业了,看我,我可以。” “这次高考题还挺难的,能考729已经是天才级别了吧,特别是数学,满分几乎是不可能的……算了不分析了我也可以!” 因为媒体对她的了解不多,又是连夜赶出的报道,文章里的信息量并不多,所以观众只能把重点放在她的脸上。 连念翻完了头条下的评论,忧心忡忡,打了个电话给易深言。 这人貌似喜欢吃醋,她怀疑他会去别人“我可以”的评论下,冷冷地挨个回复“你不可以”。 易深言对此很无奈,安抚她,“我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这条微博下只有340多个说我可以的,不多,但那边还有两个热搜,我挨个评论岂不是要累死。”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这条微博下有340多个?还知道得这么具体? 你是去数了吗? 连念一时无语,但她很快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你说,热搜?” 虽然每年高考都会有关于状元的热搜,但这才几点,就出来两个,还全是围绕她的? “有一个应该是江氏买的,关键词有一个江家小公主。” 连念:??? 小公主? 她? 大魔王才对吧。 不过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种明显透着宠溺意味的昵称,还有“江家”两个字,这是向吃瓜群众暗示她是属于江家并且非常受宠吗? 贼心不死啊这是。 连念按按额头,“我大概猜到另一个热搜是谁买的了。” 易深言赞许地笑,“你想得没错。” 连蔓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当即买了条新的压过去,顺便公号私用,用天念的官方号发了一条抽奖微博。 ——大小姐高考成绩不错,老板开心,转发该微博参与抽奖,获得天念旗下所有游戏全部皮肤永久使用权。 这谁顶得住啊。 连念自己都忍不住偷偷开了个小号转发,更别说其他人了。 另一条热搜很快淡出所有人视线,剩下这条,也尽是些搞封建迷信求中奖的。以及小部分非酋在跪求大小姐包养,妄图通过曲线救国来获得皮肤的。 甚至有人直接@自己学校,“快来录取这个学妹。” 当然没有被艾特来。 学校表面无动于衷,但暗地里偷偷给连念递了橄榄枝。 其实向她发出邀请的不止这一个,但连念只是隐约有了想报的志愿,还没彻底做出决定。 她打算等聚会之后再说。 要继承家业的多,她也可以问问他们的打算,做个参考。 一班同学早就在班群里提过聚会,彻底定下来是在查分当天。 连念作为当天最亮眼的崽儿,被勒令一定要来。 查分当天已经确定了要吃火锅,包一个超大包厢,他们自己热闹热闹。 但家长们不想这么接地气,更想把这变成一个大型社交宴会,借机发展一下商业友谊。 显然这个想法不太好,差点让这群已经毕业了的孩子重回叛逆期。 他们想要的是交流感情,又怎么会同意商业聚餐? 最后折中一下,刚巧连念生日在七月初,18岁成年生日值得大办特办,干脆二合一,包下了G市火锅做得最好的五星酒店,一层给大人,一层给学生。 家长们有了商业应酬的机会,能借此接触天念的总裁更是难得,同学们在宴会上逗留一段时间,就可以逃到上面去吃火锅,两方都挺满意。 连念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在楼下呆的时间最多。 一个美艳的少妇说,“小公主今天真漂亮,这种甜美的仙女裙最适合了。” 她一口一个小公主,不是不清楚连念的性格,只是连念长得软而甜,特别容易激发长辈的母爱,让她觉得漂亮的女孩就算再凶残也是小公主。 何况连念还够不到凶残这个词。 但连蔓被这几天热搜上的“江家小公主”伤到了,对这个称呼实在不感冒。 连蔓冷着一张霸总脸,礼貌性地互相伤害,“这衣服你儿子挑的。” 少妇毫不在意,继续拉着连念的手,笑吟吟的,“他那垃圾审美,怎么挑得出来,是我给挑的。” 连蔓没想到对方丝毫没被伤到,一时无语,好在对方很有眼色,再没有说“小公主”之类的词,也能聊的下去。 连念商业性地微笑着,目光在整个宴会间流转,没有看到有关江家的任何人,笑容真心实意了点。 她对江家没什么感觉,除了想晃着对方脑袋告诉他“大清早亡了,别再吊死嫡系这个歪脖树上了”之外,毫无感觉。 但她不喜欢好好地吃涮火锅呢,突然被人喊继承家产,多破坏气氛。 楼上和楼下是完全不同的装潢,五星级酒店就是好,还能根据需求改变环境的,楼上看起来和学校门口那家火锅店差不多,接地气极了。 一班的同学们见她来了,嚷嚷着要她自罚三杯可乐,闹哄哄的, 火锅上热乎乎的雾气四散,连带着辛辣的香味钻进鼻子,勾起食欲。 连念裙子一撩坐下,挑眉,“还喝可乐呢?我今儿成年了,给我上酒!” 不知道是谁起哄地吹了个口哨,“不愧是连姐,赶紧倒酒。” 连念接过酒杯,听到身边的易深言低声叮嘱她,“少喝一点。” 她转过头看他。 同学们倒是很懂,给她留的位置恰好在易深言身边。 她点了点头,“我就喝一点。” 但宴会上的“一点”往往不作数,学生们的聚会还不兴逼酒那套,也没人敢劝她多喝,只是连念自己开心,难免多喝两杯。 “连姐,你吃毛肚不,我看快没了,让人再上点?” “连姐,咱们学校把你照片挂招生宣传里了,配字‘我们学校都是这样又软又甜脾气好的学姐’,你说弄这玩意的人狗不狗?” “连姐……” 连念嘴角抽了抽,“你们一个一个慢慢说,别急,让我回条短信先。” 她出去回短信,同学们则自己闹着,还不忘拉踩楼下的,“这才是人间烟火味啊,楼下是什么冷冰冰的大型交易现场啊。” 连念走出两步,听见这话回头看一眼。 嗯……人间烟火味大得连桌边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她晃了晃脑袋,没急着回去,在桌上多喝了两口酒,没醉,就是想吹吹风。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有人从烟雾走出来,身量挺拔身高腿长的,即使她不去看脸,也能精准地认出他来。 连念侧着头,微眯着眼睛看他,开口调侃,“你真应该去娱乐圈当偶像。” 以他这个硬件,不需要任何实力也能在娱乐圈红得发紫。 易深言失笑,“那恐怕不行,偶像是属于粉丝的,不能喜欢特定的某个人,否则就是偶像失格。”他侧了侧头看她,“我可做不到这点。” 连念只恨他那张脸太违规,配上这话让人招架不住也不是她的错。 她扭过头看外面……今天的月亮真撩人。 他用手指背面轻轻贴在她脸颊下,颇为认真地垂眸感受着,“有点热,喝酒太多了吗?” 不,是被你那话撩到了。 连念拿下他的手,坦然地说,“是的,有点喝多了。” “要喝点醒酒汤吗?” “不用。”她说,他身上有淡淡的凉洌气息萦绕着她,足够让她从酒精中醒过来了,更何况她压根没喝醉。 她停顿一下,靠近他动了动鼻子,扒着他的衣领嗅,“你身上为什么没有火锅味?” 这群人为了有冬天围火炉吃火锅的氛围,竟然没开抽风机,火锅味四散,她闻着每个人都像是上好的美味佳肴。 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身上也没有酒味,”易深言放任她在他身上乱来,轻声解释,“这里勉强算是风口,气味被吹散了。” 也是,连念不再纠结这个,问他,“报考志愿你想好了吗?” 易深言不意外于她跳跃的思维,“还没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会和你报同一个。” “可是我还没想好,”连念懵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凝神问他,“你确定要我报哪个、你也报哪个吗?” 易深言微笑,“不是说,要我给你当秘书吗?” 那是一时的玩笑话而已,更何况是在不知道易深言家世的情况下,连念摇摇头,“我可请不起。” 她顿了顿说,“我后悔了,当合作人吧。” “合作创业?”易深言很快懂了她的意思。 “试一试嘛,合作创业愉快的话,再一起合作经营人生也可以。” 合作经营人生啊。 易深言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他其实是主动的性子,只是她似乎动作更快一些,不过被动接受他也挺情愿,“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个时候应该碰杯。 但是这火锅店一样的格局连个侍者都没,上哪找高脚杯去。 她索性凑上去亲了他一下,“合作愉快。” 易深言意外到尾巴都僵了下。 连念偏头,“可以撸尾巴吗?” “可以,但不能白撸。” 她隐约看懂了他眼里的意味。 行吧行吧,她也懒得讨价还价了,走过去把一班同学的包间从外面锁上了。 然后拽着他的领带,逼迫他低下头来,吻了上去。 她不喜欢长时间踮脚,只能他低头了。 这次易深言事先有了准备,把她拉近自己,一手扶腰一手护住后颈,循序渐进地加深这个吻。 连念刚开始觉得,这是个保护性的动作,防止她接吻时闪到腰或者扭到脖子,但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意识到……他这是怕她像之前一样碰一下就跑啊。 她突然想骂人。 他不通技巧只在唇上流连徘徊的时候她都没骂人,渐渐地,生涩褪去,亲吻温存而缱绻时,她却怀疑他是打算让她窒息而亡。 亲完后,易深言用微哑喑靡的嗓音说,“我后悔了。” 连念呼吸还不太稳,狐疑而警惕地看着他,“后悔什么?” “我以前让你撸尾巴,没收利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班同学:门怎么回事,谁锁的,放我们出来,我们火锅要加菜!! 下章完结,预收和专栏了解一下? 第49章 完结下 同学们不太清楚他们做错了什么要被关起来,但知道是谁开的门。 一开门就问,“连姐,你知道是谁关的门吗?” 连念摇头,“我去楼下呆了一会,刚吃过辣蟹上来,就听见你们的声音。” 她特别擅长找理由,同学们看她嘴唇颜色是比平时更艳一些,丝毫不做怀疑,继续气呼呼地追问她,“那你有看到谁上来吗?” “那些侍者都在楼下,应该没有人上来的,”连念非常冷静地嫁祸于人,“说不定是班里谁出去把门锁了呢。” “可是出去的就你和易……卧槽!他为什么要锁我们?” 连念报复成功,心满意足地勾勾唇角,“谁知道呢。” 易深言知道后只是笑了笑,也没去解释,这个误会大概会一直继续下去。 九月份开学,连念去得比较晚,但这不影响校友一眼把她认出来,“那个高考状元的漂亮妹妹!” 连念对这个称呼接受度一般。 学校里开学季刚过,都会有一个类似于知识竞赛的比赛,针对大一新生,赛题五花八门,但主要还是高中的内容。 估计是想看看学生一个暑假过去,把知识还给高中老师多少。 顺便给这些新人一个在校园里出头的机会。 连念对自己参加这个比赛不怎么上心,她更关注其他同学的情况。 看起来是可塑之才的,有必要多加关注,或许可以拉进她的创业小组里。 别人还在熟悉环境,她已经准备搞个大事情了。 连念说:“后面的竞赛越来越激烈,留下来的都是精英,我们尽量多在台上留点时间,和对手多点交谈,多点了解也是好的。” 至于没成对手的,只能事后从学校里拷贝一份观摩了。 易深言考虑得比她更细一点,他按按眉心,“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对上。” “应该没那么巧吧。”连念犹犹豫豫地说,“就算对上,也不至于精英赛第一轮就对上,放心吧。” 事实是,就这么巧。 竞赛当天,他们一个站红方,一个站蓝方,隔着大半个场地面面相觑。 连念想回到过去捂住自己乱立flag的嘴。 易深言无奈轻笑,“看来我们中有一个人要去现场观摩其他人比赛了。” “这么一说,或许不是坏事。” 易深言被淘汰后,学生会负责后台的一个女生悄悄溜到他身边,眼含期待,“那啥,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号吗?” 易深言看她一眼,确定是她想勾搭学弟,而不是连念推荐她入组后,便移开视线,“我有女朋友。” 女生明显酸了,不死心,又是羡慕又是不服地继续问,“谁啊,这么幸运,是这个学校的吗?” 易深言轻描淡写,“把我淘汰的那个。” 她彻底心服口服了,“你女朋友真厉害,我觉得她能挺到最后一轮。” “谢谢,但我不这么觉得,”易深言轻笑,“她会是夺冠的那个。” 该女生表示半信半疑。 但很快她就彻底信了。 校友对她的称呼也从“漂亮妹妹”,变成了大佬。 连念很失落,“不是叫爸爸啊。” 易深言:“……” 不过现代人喜欢把各类软件的制造者喊爸爸,比如某宝,比如某企鹅。 好巧不巧,她的事业线针对的就是游戏软件。 目前国内全息游戏那块基本被天念垄断了,其他公司还没开发出来,连念不觉得她能比那些行家更快研究出来。 何况她没钱没权,天念的“势”也不能借过来,连蔓只负责提供启动资金。 她是从单机小游戏开始的,后来逐步扩大规模,到她毕业时,她的小作坊虽说不至于彻底站稳了脚跟,但好歹也是有颇火代表作的游戏公司了。 现在她的微博下有很多叫爸爸的了。 比如“爸爸卡池ssR比例能不能高一点,求你了爸爸” “爸爸新年皮肤出了没,我崽崽等着过年穿新衣服呢” “爸爸,您就是我亲爸爸,能修一修那些小bug吗?不影响玩但是看着不舒服啊,强迫症要疯了” 最后一条连念当没看到。 她总共就这点人,全用在刀刃上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小bug…… 等明年毕业季她去各大高校挖些人才过来再说吧。 “我其实也想挖其他公司有经验的,但人家哪那么轻易跳槽。” 等到没人的时候,连念跟易深言诉苦——她现在好歹也算是霸总一个了,不好当着下属面委屈巴拉地抱怨。 易深言安慰她,“这很正常,咱们这是首次创业,身后又都有家业撑着,最后都要回去继承家产的。 任谁看着,都觉得这个公司是小打小闹,就是个不上心的试验品。打算长久发展的,当然不会把它做第一选择。” “继承家产和对它上心又不矛盾。” “过段时间你会作为大学生创业模范,去各个学校演讲。” “懂,”连念比了个手势,“一定给咱们公司忽悠来几个专业人才。” 易深言忍了半天,没去纠正她说的“忽悠”。 …… S大。 离演讲开始还有两分钟,有两个女生慢悠悠地进去。 其中一个女生走到一半,抬头看了眼台上的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和她一起来的女生晃了晃她的胳膊,“心叶,怎么了,你见过她?” “没,没什么。” 江心叶将头垂下,看不清楚神情。 连念高考完,因为颜值和成绩火遍全网,被夸最美高考状元的时候。 江心叶正在读高四,因为她和连念的事在本市学生中颇为有名,被同学们用古怪的眼神看。 那眼神或许是嘲讽,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可怜,她辨不出来,只是被激的头脑发热,在连念生日当天,发了条挑衅的短信给她。 大意是如果不是为了股份,我才懒得看你一眼,我不后悔对你做那种事,我只后悔做得太明显。 连念当时回复她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想起来,那份耻辱和难堪还依旧在。 连念回:“股份?江家的?不稀罕,我自己创业不好吗” 她辛苦追逐的东西,居然别人根本不不在乎,江心叶心态几近崩溃。 复读两年后,终于考上了这个一本,她美貌,有钱,刻意忘记了之前的事,她找回了以前校园女神的感觉。 可为什么,为什么连念要过来? 还是以这么高调这么明媚张扬的姿态? 她以为高高在上的女神,却被衬托得一文不值。 自己在享受同系男生的献媚时,她已经在着手构建商业帝国了。 云泥之别。 她起身用帽子遮住脸,灰溜溜地从后门走掉,徒留下一脸茫然的同伴,“她讲的很有趣啊,为什么要走,还从后门……” 但即使她光明正大的晃来晃去,连念也不会看到她——她的面前挤满了好奇心强的学生。 更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神tm商业帝国。 你见过哪个商业帝国还要老板做演讲拉拢人的? 同学们在她面前起哄,七嘴八舌的发问:“天念研发出了全息游戏,行业龙头老大啊,您公司为什么不是针对全息的呢?” “能看我一眼吗?我想进天念!” “将来要继承天念吗?” “短期内不会,”连念终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继承公司有什么好玩的,当然是自己创业了。” 她勾勾唇角,“然后,和天念抢游戏行业top1的位置。三年赶英超美,五年吞掉天念。” 场里安静了下,又骤然热烈起来。 事后易深言调侃她,“你再这么说下去,小心回家阿姨不给你饭吃。” “那我就去你家,伯母做饭超好吃。” 连念到最后也没能吞掉天念。她等这家公司逐步稳定之后,去继承天念了。 这年头排得上号的,谁旗下没有几个公司,易深言那还好几个领域都有呢,她这就俩,还都是游戏公司,比他轻松多了。 不过这不影响她把这家公司当亲儿子宠,至于天念,那是连蔓的儿子,她弟弟。 连念野心勃勃说要吞掉天念那会儿,确实说过“天念就是个弟弟!”的话,现在看来也不算作假……吧? 不过按这个逻辑,她和易深言一起创建这家公司,算不算未婚先孕呢?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易深言。 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脑回路,丝毫不做惊讶,含笑看着她问,“那我们要不要补个证?” 连念想了一下,“可以考虑纳入日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有段车…呃车尾气,但为了环(过审)保,纠结半天掐掉了,低碳出行,好的就这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