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柴》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费柴 【完结全本】 作者:竹二宝 产房外,电尾烧黑云,雨脚飞银丝,产房内,江萍死撑着最后一槽血,虚弱地说:“医生,我女儿的脐带你还没剪!”“您生的是儿子,这是”“不是!就是女儿,你给老娘把那长偏的玩意儿”话没说完,江萍俩眼一翻,晕了。 而就在此时,产房外雷雨骤霁,群青色的天空泛出光芒,如同极地的午夜阳光。 霁,兆之光明如雨止。老费家的大儿子由此得名——费霁。 ☆、001 演技就要这么亮! 001演技就要这么亮! 炎炎酷暑,学校里已经放了暑假,刚送走一波高三的烈士,学院里到处都拉满了血红的横幅,诉说着又一年的浴血奋战史。 费霁斜靠在窗边,躲在蔓延进更衣室的树荫里,要死不活的大张着嘴,双眼无神的瞅着树梢上叫破嗓子也没雌性来搭救的公知了。 “费霁,快,该你出场了,还没换好衣服?是不是不会穿?你开开门,妈帮你穿。”更衣室的大门突然被敲响,江萍在外头喊道。 费霁脑瘫儿一般的神情瞬间一变,精神抖擞,“不用,我穿好了,就出来。” 他边走边把撸到胸口的戏服扒拉下去,抖了抖褶子,调整好表情,开了门。 “快快,再几场就是你了。”江萍不由分说地拽着费霁就往后台奔。 费霁穿着一身水袖长裙,一抬脚就绊了一下,他正好拽住江萍,说:“那个妈,其实我觉得这角色我演不好,真的,会给您丢脸的,别人一看,演这么差,谁家孩子呀,一问,您的,这不是毁了您艺术家的美誉吗!” 江萍皱着眉,深深地看着费霁,“儿子,你别担心,妈的眼光绝对不会错,以你这身段,你这样貌,完全就是为这个角色而生的呀,你放开了演,这个舞台就是你的!” 费霁抽着嘴角干笑,“我觉得一凡来演比我更合适,您想想,您要的就是一个反饰效果,一凡人高马大的,这种效果更明显。” “一凡他就没演戏的天赋,跟你爸一个样儿,二愣子一个,他来演才是毁了我呢。” 费霁一招不成又生一记,“我觉得其他男生来演也会比我好,而且他们都是您教出来的,演技什么的,绝对一流啊,我没法儿比的。” 江萍微微一叹气,四周看了看,确认是没其他人了,这才小声说:“儿子啊,这其实也是妈的私心,你看你马上就高三了,也没机会再参演了,这就是你最后一场戏,妈怎么都要让你当一回主角!” 费霁一把紧握住江萍的手,眼含水光地说:“妈,您这是何苦呢,就为了我,却让您背负上一块徇私的罪石,遭别人诟病,您让我心如何能安啊!” 江萍一仰下巴,手臂一挥,大有挥斥方遒之气概,慷慨激昂道:“此乃吾之疆土,谁人敢言是非!” 费霁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萍,“妈,你入戏太深了。” 江萍重重的一掌摁在费霁肩头,如同金刀铁马的将军在对属下重托,“儿啊,娘这辈子不奢求你和一凡走上演艺的道路,也从没要求过你们什么,娘只有这一个希望,就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在我编写的剧本里,真真正正的演一回主角,大放异彩,娘也算此生无憾!你们,才是我一生的成就,一凡是没希望了,娘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了你身上,你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难道想让娘抱憾终身,老来想无所想吗!” 费霁心头一酸,热血一翻,用力的点点头,“我演!” 江萍眼里转着弯儿的亮光一闪,得逞之意一闪即逝,向费霁伸出手,“儿子,跟娘走!” “好!”费霁脑热的伸出手,一把握住江萍。 江萍扭头拽着人就往后台一路小跑。费霁提着长裙跌跌撞撞地跟着,当远远的瞅见那后台的台阶时,他这才猛然一瞪眼,等等,这他妈不对呀! ☆、002 神剧。 费霁被拽到舞台边儿,江萍就撂下他跑到前排去审戏了,这时候正排演到将军接受皇命要出征,皇恩浩荡啊,感深肺腑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铅球女子队队长穿了一身将军的戏服,单膝跪在女皇帝的面前,双手接过圣旨,豪情四溢地说:“皇上,臣定率领我朝八十万大军辣手摧敌,剿灭叛军,扬我朝之淫威,还百姓一片乐土,将皇上爱的种子洒满边疆。” “好!有爱卿在,朕雨露后宫的心情都有了。” 费霁抚额,还好,这牛X的台词他只有四句 “好,皇帝退场,下一幕,夫妻话别。”江萍把手里的剧本卷成筒,当成喇叭大声喊道。 费霁深吸了一口气,脚杆子发直的走到舞台中间,背景光打得晃眼,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演戏不等人,没等他适应过来,江萍就喊了开始。 他赶紧睁开眼,顿时浑身一僵。面前一张钟馗似的脸,黑得发亮,不是将军还能是谁。将军开口就唤道:“夫人。” 费霁感觉自己石化的肉体被一个铁榔头锤成了一滩渣,只想静静的消散在风中。 “将军夫人!”江萍一声怒吼,把费霁出壳的魂儿又给塞了回去。 费霁回了神,心下一横,这必须得一次过啊,再来几次简直就是折寿! 下了决心,费霁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仰头,深情款款的望着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的女钟馗,凄凄艾艾地说:“将军,皇上这次派你剿灭边疆叛军,战况险恶,你一定要当心啊!” 女将军俯视着费霁,眼神儿发了直。从她的角度看,费霁的脸上此刻铺着一层雪白的光晕,虽是男人的轮廓,但配上那担忧断肠的表情,竟让她生出了一股罪恶的怜惜之情、保护之欲。 费霁‘泪眼朦胧’着,渐渐的,他瞳仁放大。操!将军你可不能脸红啊! 抱着绝对要一次通过的念头,费霁急中生智,一把就抱住了将军,又不舍又决然地说:“将军,娘在你背上刺上‘精忠报国’四个字,就是希望你能保家卫国,为了皇上,为了黎明苍生,你一定要去,一定要胜,你不用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这个家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众人皆为一愣,赶紧开始翻剧本,有人小声对江萍说:“江老师,这不是按照剧本演的呀?” 江萍俩眼放光,“嘘,别吵,让他们演!” 费霁‘巾帼豪气’的一番慷慨之词,一下就把将军带入戏了,台词刷刷的跟着来,“夫人,我爱你,但我更爱我的国家,这次平叛之战,我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我死而后已,但我放心不下你啊。我答应你,只求胜,不求死!你在家里等我回来。” 费霁听到那句‘我爱你’,血管都堵了,他死撑着最后一槽血,双手紧握住将军的手,说出最后一句台词:“将军,千万保重!” “好!”一演完,江萍立马叫好。 江萍这一声好叫得费霁憋着的血一下子全放了出来,冲得他头晕目眩。费霁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想,太好了,一次就过了! ☆、003 一事儿接着一事儿。 “费霁!”江萍惊叫着看着费霁倒在舞台上,立马冲了上去。 费霁也就是晕了那么一下,脑袋在木地板上一砸就清醒了。众人围拢在他身边,江萍轻拍着他的脸,担心地问:“费霁,你没事儿吧?” 费霁心眼子一转,这是个逃离苦海的好机会呀! “嗯有点晕,还想吐,手脚都没什么力气。” 旁边有女生关切地说道:“哎呀,肯定是中暑了,这大热的天,捂这么多,灯光还打着,哪儿受得了啊。” 这话完全忽视了边儿上金盔铁甲的将军大人。 江萍犹豫了一下,说:“那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后面的戏明天再来排。” 明天还来?! 费霁一下就坐了起来,很坚强地说:“我没事儿,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众人一脸的感动 江萍很是赞赏的点点头,向众人询问道:“费霁他身体不舒服,他的戏就还有一场,大家能不能稍微坚持一下,让他先审?” 费霁说是主演,拢共也就两场戏,四句台词,后面的那场还是一闪而过的片段,谁会不答应。 场务把桌椅搬了上来,费霁往椅子上一坐,一个贴着胡子的女生隔着小方桌,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费霁斜了人一眼,心说:长这大把络腮胡,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骗子!庸医! 江萍一声‘action’!站在费霁手边儿的男丫鬟就对假正经的络腮胡说:“大夫,我家夫人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舒坦,你给好好看看吧。” 大夫说:“夫人,请把手伸出来,小人为您号个脉。” 男丫鬟弓着腰,替费霁把袖口挽了起来,费霁恨恨的盯着庸医,慢吞吞的把手伸了过去,然后闭上眼,一副要被割腕了的模样。 大夫俩指头在费霁腕上摁了摁,突然惊喜地说:“夫人,这是喜脉啊!天大的好事!” 费霁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儿,看吧,庸医! 男丫鬟一下就叫了起来,“夫人,太好了,太好了,得快马家书给老爷啊!” 费霁睁开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兴高采烈地高声说:“真的吗,大夫,这千真万确?!” “老夫人头担保,夫人已怀孕三月余,大喜啊!” 操!将军都出征小半年了,老子才怀孕三月余? 费霁一心想要赶紧逃离这儿,也顾不上自个儿的清白了,激动万分地拉着男丫鬟说:“快,快去写信告诉老爷!” “是。”男丫鬟踩着风火轮就跑了。 江萍一脸兴奋,“好!刚才那段得子之喜表达得太到位了!你俩要不是男的,我都以为你们真怀过,太好了!” 众人,“” 费霁淡定的一笑,“江老师,我可以走了吗?确实有点不舒服。” 江萍果断的一挥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话没说完,舞台上的费霁就已经没了人影儿。 费霁提着裙子一路狂奔到更衣室,神速的换好衣服,拿上自己的背包,欢蹦乱跳的往戏剧社外逃。 溜到门口的时候,远处舞台上突然传来一句:“将军,府上传来消息,夫人奶水不足啊,还是请奶妈吧!” 费霁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胸前的一马平川,果断的推开大门走了出去,特么的废话!要是有奶,老子早就嘬了! 抬脚迈出没几步,背包里一阵乱响,费霁心里琢磨着,除了费一凡还能有谁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因为刚受到亲妈的厚待,费霁心里不平衡地低声骂了句:“傻X。” 翻出手机,他一愣,接了起来,乖巧地说:“爸,有事儿?” 电话对面的费忠贤说:“我这饭都做好了,一凡也早就回来了,你和你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费霁看了眼时间,说:“您和一凡先吃吧,我刚完,正准备回呢,我妈估计还得和艺术鬼混几个小时。” “啧这样,你赶紧回来,我和一凡等着你。” 挂了电话,费霁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老费能等人吃饭?不对,肯定有事儿! ☆、004 非亲生。 004非亲生。 费霁手单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盯着自家防盗门上的花纹,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老费能有啥事儿呢?难道是见我就快年满18,于是打算带我去寻花问柳,拓宽男人的世界观了?!不对呀,一凡还小呢,这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怎么能当着小孩子的面儿呢。嘶难道老费发现我真的不是他亲儿子,要把我锅仔乱炖了?!这咋办,娘还没回来,我区区一朵祖国的小花,怎么能抵挡得住一东北大老爷们的摧残! 正当他脑子里幻化着各种被屠杀的场面时,门自己开了。 费霁瞄了一眼门内抱着双手、直挺挺站着的费一凡,伸手就把门重新关上,继续他的深度研究。 一秒后,门再次被打开,费一凡冷冰冰地说:“你是新女婿上门吗?还要跟这儿站多久?!” 费霁抬起头,忧愁的看着费一凡,“凡凡,就算咱们不是亲兄弟,我还是不能娶你,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弟弟看啊!” 费一凡面无表情地盯着比自己矮了21公分的亲哥,看了三秒,伸手卡住费霁的俩咯吱窝,把人直接提了起来,拎进了家门。 费霁看着被费一凡踢上的大铁门,深深地叹了口气,“哎一凡,你这是何苦呢,强扭的瓜不甜的。” 费一凡太阳穴跳了跳,咬着牙把费霁直接拎到了餐厅。 费忠贤对俩儿子的这种姿势早就见怪不怪了,很淡然的坐在餐桌前,朝费霁微微地笑着,“回来啦,赶紧洗洗手吃饭。” 费霁看着费忠贤‘人面兽心’的笑容,再娄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泪儿都要出来了,全是他爱吃的,果然是要宰了他啊,“这是最后的晚餐吗?” “啊?”费忠贤没跟上节奏。 费霁落寞的看了费忠贤和费一凡一眼,吸吸鼻子,取下背包,耷拉着脑袋洗手去了。 “你哥他这又是怎么了?”费忠贤斜瞄着费霁的背影,小声地问费一凡。 费一凡淡淡地说:“跟妈呆久了。” 费忠贤顿时满脸同情的咂巴了几下嘴。 费霁洗完手回来,坐到费一凡身边,看着满桌的美食,说:“爸,有事儿您就直说吧,我努力扛住。” 费忠贤愣了一下,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老照片,伸到费霁面前,指了指一个人,说:“你看,这个人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见过的。” 费霁接过照片,盯着那人的轮廓看了许久,浑身僵硬地说:“这就是我亲爹吗?” “噗”费忠贤一口饭喷在对面的费一凡脸上,气得脸红脖子粗地吼道:“这是我老战友!” 费霁垂下头,“您受委屈了。” 费忠贤一口气没上来,费霁又突然猛地抬起头,再给他堵了口气下去,“我妈她对不起您,可我是无辜的啊!” 费忠贤一汤勺砸在费霁脑袋上,“他跟你有屁关系,你他妈再说一句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 费霁一手捂着被砸疼的头,一手摸着自个儿的脖子,受惊的往后一缩。 费忠贤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气,平息下怒火,语气生硬地说:“我老战友的儿子要来重庆玩儿几天,就在咱们家住了,你俩这几天谁有空,陪着人玩一玩。” 费一凡斩钉截铁,“我没空,我要训练。” 费忠贤把目光移到费霁身上,父子俩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费忠贤败下阵来,“你呢?有问题吗?” 费霁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没空还是没问题?你倒是说话啊!” 费一凡轻悠悠地提示道:“他不敢说,他再说一句您就要把他的头拧下来了。” 费霁感激的看着费一凡,用力的猛点头。 费忠贤抹了一把脸,脱力地说:“你说吧,我对你的头完全没兴趣。” 费霁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说:“爸,你想让我当三陪?!” “老子想让你当全陪!”费忠贤鼓着眼睛暴喝到。 费霁捂住自己的领口,“我还是个孩子啊。” 费忠贤已经无力和费霁交流了,他强硬地说:“你今天是答应也得陪,不答应也得陪,这几天你必须陪!还得好好陪,把人给我伺候好了,不然” “不然您就把我脑袋拧下来。”费霁替费忠贤说到。 “老子对你那缺钙的脑袋没兴趣,没伺候好,老子废了你!” 费霁双腿夹紧,他果然不是我亲爹。 ☆、005 坚定信念。 吃完饭,费霁就进书房去了,门一关,谁都不知道他在里面捣鼓些什么。 费一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费忠贤牵着二哈出去遛弯儿了,他才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一拧,锁着门。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还锁门。” “欣赏我的包皮。” “”,费一凡转身就走。 走出两步,费霁‘嘭’的一声打开门,手里拿着一张拆开的包书皮,“一凡,你来得正好,我突然想起,咱们兄弟俩已经好久都没交流感情了,这样不好,不利于生长健康。” “” “来来来,快进来,不能让时光成为咱俩之间的阻碍。”费霁倍儿热情的走上前,拉着费一凡进了书房。 他把包书皮随手一抛,将费一凡摁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万分感叹地说:“哎时间过得太快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 “想当初,你还这么大的时候,”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我是天天背着你到处走,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让给你,晚上还总和你一个被窝睡觉,时光匆匆啊,咱俩回不去了。” 费一凡冷冷地凝视着费霁,“如果你不天天惹是生非,我就不用天天和人打架,也就不用你背回家了,如果不是你抢了我的东西,玩儿坏了再给我,也就没让给我这一说了,如果不是你七八岁还尿床,我也不用和你挤在一张床上,你想回去自个儿回去吧,不送。” 费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好汉不提当年勇,谁没有个曾经的。” “” 费霁观赏着费一凡的肌肉,喟叹道:“你看你现在如此孔武有力,英俊潇洒,器宇轩昂,那都是因为我打小就对你进行着旁敲侧击的教育,才有了今天的你,我对你的爱是深厚的,只是我隐藏得太好,你没有发现而已,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这就是男人的爱啊!” 费一凡黑着脸起身就要走,费霁赶紧一把抱住费一凡的胳膊,突然就嚎了起来,“一凡啊,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能抛下我啊!” 费一凡浑身一震,一掌将费霁皱得变形的脸推开,抽了张纸,使劲儿擦了擦胳膊上的口水,“有话直说。” 费霁哀怨的脸一下子明媚了,“你去给妈说,这次的迎新开学大戏我不想参演,让她另谋高就。” 费一凡就是为了这事儿来找费霁,他想都不想地答道:“我不去,你自己去。” 费霁咬着包书皮,声泪俱下,“我就知道你不想对我负责。” 费一凡重新坐下,“我就是帮你说了,你日后也会被妈给忽悠回去,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 费霁侧头吐掉嘴里的纸,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朕留你何用!” 费一凡沉默了半晌,突然说:“哥,你成绩优异,成熟懂事,勤俭节约,又经常助人为乐” 费霁的眉毛扬了起来,眼睛都笑眯了。 “这暑假马上就结束了,篮球队训练一直没停,我的暑假作业还有谢做,你知道,那些东西我都会,作业只不过是个形势,我只是没时间而已,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下,你是我哥,我知道你最疼我的,你也不想看着我每天只休息八个小时吧,要是我身体差了,以后谁帮你打架啊。” 费霁开始还满面春风,听到作业俩字儿,笑容一垮,等费一凡说完,他立马冷言道:“不行。” 费一凡认可的点点头,“你看,你这不是没被忽悠进去吗,所以你只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妈说什么都别听进去,就行了。” 正说到这儿,家里的防盗门“咔哒”一声打开,江萍回来了。 费一凡深沉的一颔首,“去吧,坚定信念,你就能行。” 费霁咬了咬牙,一拨额前刘海,一副英勇壮烈的神情,转身朝外厉声一喝:“娘!儿有话要说!” ☆、006 玩儿转人生。 费霁奔到门口,江萍正在换鞋,“妈,我” 话刚出头,江萍忽地扭过身来,抓住他的双肩,满脸欣慰,“儿啊,你知道你今天有多出色吗,你走了过后,好多女学生都在给我说,江老师,你真的没有教过学长演戏吗,演得好到位啊,太帅了!你知道妈妈当时听着多骄傲吗,你真是妈的好儿子,太给妈长脸了。” 费霁刚正不阿的表情一下子就软了,含着笑说:“我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不,就有那么好,你不用谦虚,好多女生都说你站在舞台上的侧面特别迷人,有一种王子的感觉,还有一个冲我打听你的电话呢,估计是对你有意思,我都没给她。” 费霁一震,“你为什么不给她?” “傻儿子啊,就她那模样,怎么配得上你,等你演完戏,全校的女生都会看见在舞台上闪光发亮的你,到时候多着可爱的小女生排着队找你呢。” 费霁两眼无焦地看着前方,嘴角挂着呆滞的傻笑,飞速运转的脑子瞬间加快了功率。 江萍摸着费霁的脸,说:“儿啊,助娘一臂之力,书写这闪亮的辉煌吧!” 费霁大气地一拍胸膛,“成,包在我身上!” “好嘞。”江萍说完,绕过费霁,直接进了餐厅。 站在门厅口的费一凡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费霁扭着脖子,傻傻地瞅着在餐厅里吃饭的娘亲,愣了三秒,扬手扇了自个儿一巴掌,泪奔着冲进了费一凡的房间,抱着费一凡的腰,哭嚎道:“一凡啊,救我!” 费一凡拖着人走到门口,无奈地说:“你说你除了对我免疫,怎么任谁夸你几句你就懵圈呢?” 费霁表情一收,一手捏住费一凡的下巴,痞气地说:“朕,独宠你一个。” “” 费一凡抽出下巴,把费霁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说:“妈没看错你,你就是天生的戏子,你的人生就是一场大戏,你得玩儿转你的人生,不然它就得玩儿死你。” 说完,费一凡把费霁一把推出了门。 费霁看了眼面前紧闭上的房门,垂下眸,深思着往自己房里走去,嘴里念叨着:“玩儿转人生,玩儿转人生” 费忠贤遛狗回来,一打开书房门,顿时头顶一团黑云。他的大儿子正跟小彩旗似的,原地不停地转着圈,“你干嘛呢?” 费霁两眼昏花,脚下虚浮地转着说:“我要玩儿转我的人生。” “”,费忠贤不忍直视地移开眼,说:“他明天就来了,你去机场接一下。” 费霁晕晕乎乎地问:“谁谁啊?” “我战友的儿子,还能有谁!”费忠贤瞪了费霁一眼,又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赶紧别开视线,“我把航班号和他的名字发到你手机上,你明天看着时间去啊。” 费霁旋转着招招手,“放心吧爷,小人一定,一定伺候好了。” 费忠贤是一秒都看不下去了,立马关了门。 费霁已经转了好几分钟,这说了几句话,顿时胃里直翻疼,他猛地停住,东倒西歪地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妹子一阵倾诉。等胃里的东西都诉说完了,费霁一抹嘴,憔悴地感叹道:“妈的,玩儿转人生真是太他妈有难度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在书房里嚎叫了一嗓子。他撑着膝盖站起身,扶着墙走进书房,拿起手机一看,屏幕都看不清。 “岁月不饶人啊。”费霁使劲儿挤了挤转花吐瞎的眼,好不容易找到老费发来的短信,点开看了一眼,什么晨?正当他想看清来者的名字时,脑子又打旋了。 “这咋还有点上头啊,不行,我得去躺会儿。”说着,费霁放下手机,摇摇晃晃地回了房。 ☆、007 接客。 费霁被亲妈和人生玩儿得心力交瘁,这一躺下去,就和床缠绵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电话铃声咆哮着把他从美梦中鞭打了出来,他挤了挤眼,抓过枕头捂住脑袋,窝在床上大声叫道:“爸,奶奶来电话啦!” 没人答应,他停了两秒,“妈,戏剧社的来电话啦!” 还是没人答应,“一凡,楼下的阿花打电话找你!” 声音飘到阳台,趴着的二哈听见‘阿花’就兴奋的狂吠了起来。 费霁无奈的爬起来,叹了口气,“哎,全家就我一个勤快人儿。” 拖拉着两条腿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对面就是一阵爆吼:“你搞什么名堂,手机不开机,电话也不接,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 费霁把听筒伸到一米远,瞄了眼挂钟,再冲着电话喊道:“十点二十。” 他听见对面的费忠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他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吩咐你的事儿了?!” 费霁迷迷糊糊地问:“啥事儿?” “老子让你接客!”费忠贤的吼声震得听筒都酥麻了。 费霁猛然清醒过来,小心脏一紧,却冷静地说:“爸,您形容得太生动,旁边的人会以为你是拉皮条的。” 费忠贤开始磨牙,费霁沉稳地顺着毛:“您放心吧,您吩咐的事儿,我哪儿能忘了啊,我已经到机场了。” “老子打的是座机!” 费霁愣了一下,说:“对,我怕手机没电,把座机也带上了。” “你信不信” 不等费忠贤说完,费霁赶紧说道:“爸,我不和您说了,这儿人太多了,一会儿得把人看丢了,咱回聊啊!” 挂了电话,费霁火速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抓着手机就出了门。 上了出租车,他摸出手机一看,操!这是费一凡的手机,而且还没充电,就只剩百分之五的电量了,他赶紧关了机,绞尽脑汁的回忆着,那人叫啥来着? 想了好一阵儿,他愣是没想出来,光记得名字里有个‘晨’,看来还得去老费那儿找骂了,“哎人生啊,你果然天天都在调戏我。” 开车的师傅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好和费霁的视线撞到一起,费霁一副我很理解你的表情说:“它也天天调戏您么?” 师傅清咳了一声,沧桑地说:“你一个小孩子,谈什么人生啊,真正的人生你还没尝过呢。” 费霁不解地问:“难道您的意思是说我这十几年都跟畜生一样活着的,还没进化成人?” “”,司机嘴角抽了抽,闭上嘴再也不说话了。 到了机场,费霁才舍得开了机,珍惜着最后一点电量,给老费去了个电话。 “一凡?什么事儿?”老费接起电话就问到。 “爸,是我。” 老费顿了一下,“一凡跟你一块儿呢?” 费霁瞄着电量,长话短说:“您别管那些了,航班、人名、电话号通通地告诉我,这手机快没电了。” “我现在开着车呢,怎么给你看,你就给我到国内B出口等着,他那班飞机马上就到了,从哈尔滨过来的。” 费霁有点担心老费的智商了,“爸,我和他素未谋面,你这是想考验我和他有没有心电感应么?” “我昨儿就把你的照片发给他了。” 费霁惊愕,“您确定他能360度无死角的辨别出我来,难道您发了我的裸照?!” 老费直接挂了电话,费霁呼出一口凉气,“也对,反正都要住到家里来,早点坦诚相对也是极好的。” 柯范晨慢悠悠地走在通往机场出口的密封走廊上,他眯着眼睛透过玻璃望着外头的天空,快到中午了,外头的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看了一会儿,他垂下了眸,一边走一边开机打电话。 “爸,我到了。” 对面的柯浩显然很忙,没时间多说什么,“你往外走就成,我已经派人来接你了。” “嗯。” “对了,中午你就随便吃点,晚上看晚上我有没有时间吧,有时间就陪你一起吃,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嗯。” 听着对面的柯浩挂了电话,柯范晨把手机放进了兜里,继续悠闲地往出口走,表情淡淡的,没有初到一个陌生城市的好奇或是恐惧,也没有对父亲冷淡的失落,一切都不疼不痒。 ☆、008 干体力活儿的。 008干体力活儿的。 出口处,费霁凭着自己浓缩的身躯,愣是挤到了护栏的最前面,踮着脚、够着脖子往里瞅。突然,一股浓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捏住鼻子扭过头去。身边举着牌子的小哥面容狰狞又尴尬地对着他干笑了一下,小声说:“不好意思啊。” 费霁很不认可的环视了一圈周围自动退开一尺的众人,捏着鼻子大气地说:“有研究表明,人的臭屁里面含有大量的抗癌物质,您大公无私的奉献之后还如此谦卑,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小哥无语的盯着费霁,费霁很了然的点点头,“您不要误会,我捏着鼻子只是为了能用嘴吸进更多,鼻孔太小了。” “” 小哥看了费霁几眼,狰狞的脸上带着犹豫,费霁眼看着这人的表情越来越凶狠,很关切地说:“没事儿的,您不用忍耐,俗话说得好,有屁就放么。” 如此关心的一句,让男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把手里的牌子卡进护栏的夹缝里,对费霁说:“小弟弟,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这牌子,我肚子疼得厉害,去上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这不好吧,我要是看丢了怎么办,而且我不叫小弟弟,这名字太猥琐了。” 男人捂着肚子,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他边朝人群外挤,边扭着脖子对费霁说:“麻烦你了,我很快的。” 费霁身高有限,几秒就看不见那人了,他瘪瘪嘴,冲着空气说:“您免责合同都没和我签呢,请容我拒绝。” 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费霁连看都没看那牌子一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出口处。 柯范晨拉着行李,闲散地走到出口,视线缓慢的扫过接机的人群,然后停留在费霁身侧的牌子上。 牌子卡在护栏的缝隙里,但是‘柯范晨’三个字从侧面看还是一目了然的。柯范晨把视线转向费霁,皱了皱眉,怎么是个小孩子? 而且,这孩子真懒。 打柯范晨一出来,费霁就瞄准了他。高挑板直的身材,不夸张又结实的肌肉,神情淡然,眸子里却暗藏着桀骜,再加上那浑身散发出的沉稳气息,一看就是当兵的人养出来的儿子,还有那突出的五官,明显是北方男生。 看到柯范晨朝自己走来,费霁眼轱辘一转,一脚踩到护栏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挥舞着手,兴高采烈地叫道:“晨晨!” 柯范晨停住了脚,一是因为费霁那称呼,二是因为费霁那笑容。 他定定的瞧着费霁,阳光穿透机场的玻璃墙,从身后将费霁整个人包裹住,散出淡淡的暖光,让费霁弯着的眼眉和暴露出来的小虎牙都染上了柔和的温暖和纯然。 柯范晨静静的看着费霁,直到机场人员冲上去把费霁从护栏上提了下来,他才移开视线,绕过护栏走了出去。 费霁心不在焉的受了警卫几句批评教育,等警卫一走,他一转身,正好和内急的小哥打了个照面。 “谢谢你了啊!”小哥满脸舒畅地说。 费霁微笑着应道:“举手之劳,应该的么。” 说完,他赶紧扒开人群,寻到柯范晨的身影,然后追了上去。 跑到柯范晨身边,费霁一把抓住柯范晨的手,“晨晨,你要抛下我去哪里?” 周围的人纷纷注目过来,柯范晨挑了挑眉,说:“不要这么叫我。” 费霁笑着点点头,“那叫小晨好了。” 柯范晨把费霁从头打量到脚,说:“叫我柯范晨就行了。” 原来叫柯范晨啊! 费霁笑眯眯地应道:“好的,小晨,咱们走吧。” “” 俩人走到机场大门口,费霁拦下辆出租车。司机探脑袋一瞧,瞅见柯范晨手里那28寸的大行李箱,赶紧下车来打开后备箱,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嚯,你们这行李箱可够大件儿的啊。” 费霁满眼感动地看着柯范晨说:“小晨,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吃的给我们。” 柯范晨深深的看着费霁,心想:柯浩这新下属脸皮可真不薄。 他诚心打击道:“里面全是书。” 费霁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了下去,伸手拍了拍柯范晨的手背,“好孩子,裤衩都没带一条。” “” 司机拿过行李,一提,险些闪了腰,“唉,你们帮我抬一下,这太沉了。” 费霁叹了口气,“我来吧。” “你来?!”司机嗤笑,“我都抬不起来,你” 费霁提着行李侧面的把手,一提一撑就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毫无压力感。 司机嘴张得老大,眼都直了。 柯范晨也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想到这人长得又瘦又小,居然个干体力活儿的。 ☆、009 喝杯水就走吧。 柯范晨闭着眼坐在车的后排,脸色有些沉,整个车厢里都塞满了费霁的声音,蜂拥着挤进他的耳朵,他突然将眼裂开一条缝儿,“你能不能安静点!” 费霁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了脸上,表情有些滑稽。 柯范晨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点内疚,他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未发出一个音,费霁就重新展开了笑容,“哎,人老了,嘴巴碎,脑子也不好使,都忘了你才下飞机,你休息吧,我不吵你。” 视线在费霁的笑容上停滞了几秒,柯范晨又重新闭上了眼。 费霁无聊的望着车窗外发呆,忽地,一扫大街的环卫工人打他视线里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摸出手机给老费发短信。 刚打了几个字,屏幕傲娇的一闪,黑了。 费霁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说好的百分之二的电量呢?人和机器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柯范晨正眯着觉,侧脸上募地冒出一排鸡皮疙瘩,恶心得像是有人拿着猪毛刷子在刮他的脸。他烦躁地睁开眼,看向费霁,“干嘛?” 费霁可怜的垂下头,“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发个短信?” 柯范晨摸出手机丢了过去,费霁拿着手机一摁,然后责备的看了柯范晨一眼,居然连个锁屏密码都不设置,赤裸裸的勾引小偷们的欲`望,太放`荡了! 打出一个字母,按键音‘哒’的一叫唤,费霁的余光就扫到了柯范晨再一次锁上的眉头,于是,他很体贴把手机直接静音了 快到中午,俩人终于到了小区口。柯范晨看着眼前的格子大楼,心里有些疑惑,柯浩是城市规划设计师,从来都不喜欢住这种吵闹的聚居小区,怎么突然变口味了? 费霁瞄了柯范晨一眼,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一把拽住人的胳膊,拖着就往家走,“都到这儿了还害羞。” “”,柯范晨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却被费霁躲过,“都说了,别害羞,来,深吸一口气。” “那你放手。” 费霁立马松开爪子,大行李箱顺着长斜坡就往下滑,那叫一个声势浩荡。 柯范晨惊愕的瞪着自个儿的行李箱冲向马路边儿,终于破功了,厉声喝道:“我是让你放开我!” 费霁呵呵一笑,“你终于对我亲切起来了,怎么样,不紧张了吧?” 柯范晨瞳孔缩了缩,眼神深邃的望进费霁的笑眼里,看了一会儿,转身朝马路边儿走去,“你干嘛装傻?” 费霁疑惑了,“我什么时候装傻了?我一直很聪明的。” 既然不想说,柯范晨也不再问,他走到路边捡起倒下的箱子,直接递给了费霁,“撒手吧,我自己会走。” 费霁挺犹豫,“我怕你跟丢了,每次我带二哈出来,一松绳子,它就得跟丢我。” 柯范晨的脸色再次阴沉,“撒手!” “好吧,”费霁悻悻的松开手,担心地提醒道:“那你可要跟紧我了。” 柯范晨平生头一次特想踹人一脚。可当真的开始走了,他才明白,费霁不是在瞎胡闹,他一米二长的腿都得加快了频率才跟得上费霁那风风火火的速度。 走到家门口,费霁放下行李,从兜里掏出钥匙,柯范晨伸手就把钥匙环拿了去,“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你走吧。” 费霁傻愣地看着柯范晨,“我去哪?” 柯范晨沉吟了一秒,“那就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费霁眼都张大了,“啊?” 柯范晨打开门,瞬间愣在原地,门口的鞋架上摆着好几双鞋,皮鞋、运动鞋,还有高跟鞋! 江萍正在厨房切菜,听到开门的声音,举着菜刀就出来了,“来了啊,快快快,快进来。” 柯范晨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江萍一番,佣人?根本不像,而且这态度,明显就是主人在欢迎客人,他扭头再看了眼身后的费霁,冷声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爸的房子里?” ☆、010 倒血霉了。 010倒血霉了。 江萍眨了眨眼,“你爸的房子?” 费霁从柯范晨的身后挤进屋里,跑到江萍身边,委屈地说:“妈,他轰我走,不让我住家里了。你跟我说实话吧,我真的是你们亲生的吗?” 江萍一瞪眼,“老娘要是没记错,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躺在你妈我身边的那个汉子确实是你爸没错。” 费霁瘪着嘴,“难道是你们生了孩子过后,为表兄弟情义,和我爸那战友互换着来养了?其实他是你们的亲生子,我才是那个战友的儿子。” 江萍用刀背拍了拍费霁的脸,“这么充满戏剧性的法子,老娘当年怎么没想到。” 柯范晨听着俩人的对话,虽然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但是心里也有了数,他跨进房门,镇定地说:“您和我父亲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给你们说的,但是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告诉过我,有你们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是不会来打扰你们的。” 江萍眯了眯眼,微微地一笑。 费霁脸上还贴着一把菜刀,再看见江萍这‘温柔’的表情,顿时毛骨悚然,赶紧冲柯范晨说:“别胡说,我爸和我妈在一起都20年了,要说不知道,那也是我们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说完,他又小心地挪开菜刀,对江萍说:“妈,孩子是无辜的,其实他人不错,刚才还让我喝杯水再走呢,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爸造的孽,还是让爸一个人来承担吧。” 江萍是谁,能生养出费霁这块辣嘴的姜,那就不是什么没养分的贫土。 她笑问了一句:“孩子,你多大啦?” “下个月就十八。”柯范晨丝毫不隐瞒。 费霁埋头一算,“比我大六个月,也就是说,是在他妈怀孕期间,我妈才怀上我的” 话到半截儿,费霁不敢往下说了。 江萍依旧挂着淡笑,看不出有什么异色,“行了,你刚下飞机,挺累的,别站着了。费霁,去把你哥的行李拿进来,咱们坐下聊。” 费霁刚动,柯范晨就自个儿把行李拉进了屋,意思很明显,不劳大驾。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成三足鼎立的形势,江萍坐在最中间,手里的菜刀往身边儿一放,“费霁,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 费霁后背直冒冷汗,江萍说话正常,那就说明心情不悦,说话冷静,那就是火山要爆发的征兆。他麻溜的滚到座机边儿,给费忠贤打了个电话去。 “爸,您赶紧回来。” 对面的费忠贤一听是费霁的声音,立马火了,“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让你” “爸,您先别忙着骂我了,您赶紧回来吧,态度决定一切啊!” 费忠贤有点晕乎,“什么玩意儿?” 费霁咽了咽喉咙,“您胆子也忒大了,这种事儿您都敢干啊!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不说,现在还先斩后奏!” 这话说得费忠贤心底子凉悠悠的,他一琢磨,遭了,肯定是前几天拿着这二十来年的私房钱去炒股的事儿被江萍知道了! “你先劝劝你妈,我马上就到家了!”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您还是赶紧回来俯首认错吧。” 撂下电话,费霁转过头来,“妈,我爸他回来了,那你们聊。” 说完,他作势就要往里走。 江萍轻飘飘吐出仨字儿,“去哪儿?” 费霁看看冷面的柯范晨,再瞅瞅亲娘,面带忧郁地说:“我心里不好受,想回屋躺会儿。” 江萍哪能不知道费霁那点小肠子,“哪儿躺都是躺,你就地躺下就成。” 费霁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回原位。 江萍把目光转向柯范晨,柯范晨也坦坦荡荡地回视着江萍,俩人都在互相打量,最后还是江萍发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柯范晨。”费霁抢答道。 江萍冷冷地刮了费霁一眼,“真聪明。” 费霁身子一僵,机械地别开脸。 柯范晨盯着‘打情骂俏’的母子俩,眼眸黯淡了一瞬,“我叫柯范晨。” 要是个蛮横的孩子,那还好办,可柯范晨懂事又礼貌,这让江萍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就像费霁所说,柯范晨也是受害者。 江萍想了想,孩子看来是跟妈姓的,她一边回忆着姓柯的女人,一边问道:“你母亲呢?” 柯范晨平静地回答:“过世了。” 江萍明白了,原来是当妈的死了,孩子没人照顾,费忠贤那老东西这才不得不把孩子弄过来的。 不想触及柯范晨的伤痛,江萍撇开当妈的不谈,又问道:“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你爸长期不在家,你就没觉得奇怪?” 柯范晨并没什么伤感地说:“他工作忙,我一年见不到他几次。” 江萍和费霁都是性情中人,听到柯范晨这一句话,齐齐皱眉,异口同声地骂道:“真是个人渣!败类!” 听见费霁出声,江萍斥责道:“他是你爹,有你骂的份儿吗!” 费霁挺同情柯范晨的,少有的和江萍呛声:“那他还是你瞧上的男人呢,你不也骂了。” 江萍气得一抽脖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三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坐着,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坐了不知多久,家门‘咔哒’一声打开,费忠贤回来了。 老费鞋都没换,直接走了进来,边走边说:“老婆,这事儿咱们回屋谈,我可以解释” 话没说完,一把菜刀就飞了过去,擦过老费的脑袋,‘铛’的一下斜插入实木的隔断屏风里。 费霁吓得打了个嗝儿,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柯范晨也是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慢慢的抬起眼,那明晃晃的大刀就插在他头顶的正上方! 而跟在老费身后的男孩儿直接吓傻了,嘴巴大张着,喘气儿都忘了。 老费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摸了一把汗,说:“老婆,你消消气儿,别吓着孩子们。” 柯范晨仰起脸看向老费,满脸疑惑,“你又是谁?” 费霁同情地看着柯范晨,说:“他是咱爸啊,你是多久没见他了?连他长啥样儿都忘了。” “什么?”老费听到费霁这话,惊吓得不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低头看向柯范晨,紧张地问道:“孩子,你听谁说我是你爸的?” 柯范晨沉吟了几秒,把事情在脑子里捋了一遍,然后满眼怒气地瞪着费霁,一字一顿地说:“你到底是到机场接谁的?”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汇聚到了费霁身上,费霁抱着沙发枕,往沙发里缩了缩,小声说:“我接小晨啊。” 老费侧过身,指着身后的男孩儿说:“小晨在这儿呢!” 被点名的男孩儿终于回了神,大喘了口气,有点吓傻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费霁傻愣地盯着那瘦弱的小晨,整个人慢慢缩成了一团,委屈地说:“我是无辜的,你们要相信我。” 原来只是一场误会,江萍瞬间绽放出笑容,歉意地看着柯范晨说:“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我这儿子办事儿太不靠谱了,这样,你要去哪儿,我让叔叔送你。” 虚惊一场的老费大松了一口气,应着老婆的话说:“对对对,孩子,我送你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家里人一定都找疯了。” 找疯了?柯范晨觉得这形容挺可笑,要真是着急找他,早就打电话了,可他手机一直没响过。 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柯范晨站起身,“不用了,我” 说着话,脑袋就撞到了顶上的菜刀刃上! 费霁倒抽了一口气,他家菜刀可是天天磨啊! “啊!”江萍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没事儿吧?” 柯范晨暗自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头的火,弯腰躲过刀刃,“没事儿,我得走了。” 刚迈出左脚,一股鲜血就从脑门正中央淌了下来,顺着高挺的鼻梁滑到鼻尖儿,血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把柯范晨自个儿都看懵了。 费霁第一个反应过来,脱下短袖就冲到了柯范晨面前,跳起来把衣服捂在柯范晨的脑袋上,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啊!” ☆、011 温暖。 011温暖。 一大家子着急忙慌地把柯范晨送到了附近的西南医院里,又是打破伤风又是缝针的,最后还找了张病床输液。 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柯范晨,费霁心里很过意不去,“你饿不饿?我给你买点吃的去。” 柯范晨失血不少,疲惫的躺着,眼皮子都不想睁开,“不吃,你们走吧。” 江萍刚买了些消炎药回来,走到门口就听见柯范晨这么一句,立马说:“这可不行,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再怎么也得跟你父亲见一面,好好当面道个歉。” 柯范晨听见江萍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稍微坐直了些,“不用了,阿姨,这件事儿我有也错,而且我并不想我父亲知道我受伤。” 江萍坐到病床边,感慨地说:“哎真是个好孩子,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儿的懂事就好了。” 费霁相当认可的点点头,“对啊,我弟要是跟你一样,我不知道省多少心。” “” 江萍冲自己没脸没皮的大儿子翻了个白眼儿,又对柯范晨说:“你都这样了,回去你爸能不知道吗?瞒是瞒不住的,还是早点让他知道的好。” 柯范晨宽慰地扯出一点笑容,“不会的,他工作忙,我这一个周就拆线了,瞒得住。” 江萍毕竟是女人,听见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她也瞧出来了,柯范晨是个拧脾气,说一不二的主,这当面道歉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就在气氛有些沉重的时候,费霁突然眼珠子一亮,“小晨,这件事因我而起,而且你也是在我家受的伤,你要是让我们就这么放着你不管,我们一家子的良心都过不去,你说是吧,妈?” 突然被点名,江萍有点愣然地应道:“嗯,是,没错。” 费霁一把攥紧柯范晨的手,深情地说:“小晨,都是我的错,是我耽误了你,你现在成了这副挫样,我一定要对你负责!这个周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柯范晨无语地注视着面前只披了张毯子的费霁,视线缓慢地转移到自个儿手上。费霁的手比他的小很多,而且温度挺高,他失了点血,身体远端的手脚正冰凉着,被费霁这么一握,只觉得一阵暖意从远端蔓延开。 “好。” 先应付过去吧,出了院谁找得到我。 费霁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开心的摩擦着柯范晨的手背,“你这手真凉,我给你搓热点。” 太好了,不用陪着真小晨顶着烈日、冒着大汗满重庆跑,再说,这假小晨一点不喜欢被人照顾,根本不可能费什么力么,我真是太聪明了! 被男人搓手,柯范晨心里泛出一股恶心,可就因为那点温度,他忍了。 江萍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样也好,我也放心些,以后我天天给你炖点汤,让费霁给你带去。” 一说到汤,费霁的手停了下来,担忧地冲柯范晨说:“我还是给你买点吃的去吧,你看你早饭也没吃,中午饭也没吃,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跑来跑去也花了不少体力,再不吃就得晕了。” 柯范晨面肌一垮,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费霁这一提醒,江萍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又往外走,“哎呀,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你等等,我这就出去买。” 柯范晨张嘴就要拒绝,费霁一把捂住柯范晨的嘴,朝江萍的背影喊道:“妈,他喜欢吃糖醋排骨和鸭脖儿,你多买点!” “好嘞。”江萍头也不回地风火而去。 柯范晨挥开费霁的爪子,“我什么时候喜欢吃那些玩意儿了?!” 费霁习惯性的拍拍柯范晨的手背,“我懂你的。” 柯范晨脸一沉,抽回自个儿的手,别过脑袋闭上眼睡觉了。 费霁见柯范晨睡了,也没再接着闹腾,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裹着毯子发呆。 ☆、012 费小爷。 没多会儿,江萍没回来,半途走掉的老费倒是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包。 “爸,您拿的什么呀?”费霁主动走上前。 老费一眼把费霁瞪回了椅子上。 柯范晨听着声音也重新爬了起来,老费赶紧把人摁了回去,“你别起来,好好躺会儿。” 替柯范晨掖好被子,他把手里的包放到床头柜上,“你衣服都弄脏了,我刚才出去给你买了件,你一会儿起来换上,还有一顶帽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样儿的,就让售货的给挑的,你别觉得丑,你这头还伤着呢,千万不能招风。” 柯范晨定定的瞧着老费,眼眸深处震荡几下,“谢谢。” 费霁瘪着嘴揪扯着自个儿身上的小毯子,嘟囔道:“我还光着呢。” 老费一瞪眼,“你光着凉快!” 费霁眨巴眨巴眼,吸吸鼻子,把毯子裹紧了些。 老费又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柯范晨的衣服口袋里,说:“这挟你先拿着,我回头再去取。” 柯范晨这就不能接受了,“这钱我不要,您收好。” 老费坚持道:“不行,你必须拿着,买点东西补补身体,失血可不是小事儿,别以为你还年轻,就不会伤元气。” “我有钱。” “那就拿去压压惊。” 俩人脾气都拧,柯范晨说什么都不要,老费说什么都要给,俩人越说越急,狠话都撂出来了。 江萍买了吃的回来,一进门就瞅见一大老爷们儿和一小老爷们儿眼瞪眼地推着一叠钱,自个儿的大儿子却抱着一杯水,坐在一边儿瞅着大戏直乐呵。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清咳了一声。 费霁一见江萍回来,立马起身迎接,“妈,给我吧,我来喂他。” 柯范晨一听,和老费的战斗都不管了,冷着脸对费霁说:“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喂。” 老费趁机把钱往柯范晨手里一塞,“拿着。” 柯范晨转手就把钱塞进费霁的手里,费霁一手提着餐盒,一手捏着钱,身披着毯子,满脸感动地说:“施主这小费给得真是太让贫僧惭愧了,请务必让贫僧喂您进食。” 老费伸手就把钱抓了回去,费霁伸长了爪子,紧张万分地叫道:“阿Sir,这是小费,不是嫖资啊,您不能没收!” 费忠贤气得吹胡子,“你个二逼犊子,滚你一边儿去!” 江萍一巴掌扇在老费的后脑勺,“他是你儿子,他是二逼犊子你是啥玩意儿?!四逼老犊子?” 看着搞笑的一家人,柯范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磁性的笑声让费家三口都停住了嘴,盯着柯范晨看着,心里同时感叹道:蓝颜祸水啊 江萍看着柯范晨的笑容,欣慰的笑了,对老费说:“孩子不要就别强求了,他还病着呢,顺着他吧。” 费霁把餐盒一个个码在床头柜上,一边掀盖子一边说:“小晨,你” “别叫我小晨,我比你大!” 费霁一点不含糊,“老晨,你不给你爸打个电话吗?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担心。” 闻言,柯范晨又沉下了脸,“他现在肯定还在工作,我晚点再找他。” 江萍皱了皱眉,给老费使了个眼色,招呼费霁伺候好柯范晨,然后扭头就出了病房。 老费说了一句“你多吃点啊”就尾随着江萍出去了。 两口子站在病房外的走廊边,江萍小声地说:“你把钱给费霁,让费霁给那孩子买点吃的穿的,那孩子怪可怜的,当爹的一点不管他,你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他爸连个电话都没有。” 老费人长得结实,心底儿却软,“成,一会儿回去的路上我再多取点。” 江萍点点头,“对了,小晨呢?” 费忠贤脑子没绕过来,“这不就在里面么?” “啧,我说你那战友的儿子。” “哦哦,在家里呢,好像有点吓着了,躺着呢。” 江萍嗤笑了一声,“这点事儿就吓晕啦,行了,这几天就让一凡陪他吧,费霁要照顾晨晨。” “”,费忠贤对老婆这称呼有点不适应,毕竟柯范晨那个头,比他都高出一点了,“可一凡还在训练呢。” 江萍眼一横,“训什么练啊,一个暑假都在训,休息几天能死啦!你别管,我去给他说。” “那好吧。” 等两口子回到病房,只见费霁满嘴是油的啃着糖醋排骨,另一只手还抓着根鸭脖,而柯范晨手里却只端了碗小米粥。 老费脸上无光,怒喝了一声:“费霁!” 费霁动作奇快,一手就把鸭脖捅进了柯范晨的嘴里,然后扭过头来冲老费一笑,“爸,啥事儿?我正喂他吃饭呢。” “” 等柯范晨吃完饭,液也输完了。他换上老费买来的衣服,戴上帽子,随着一家人出了医院。 走到门口,他站住了脚,“叔叔阿姨,我打个车就走,你们别送了,行李我明天让人来拿。” “这哪行啊。”老费说。 柯范晨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老费,一直看到老费汗毛儿都立起来了,不得不答应他:“好好好,我们看着你上了出租车再走,行吧?” 柯范晨不好再拒绝,点点头,准备去拦车,可费霁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台阶下,已经拦下了一辆,冲着他喊:“快来快来。” 边下台阶边盯着费霁的笑脸瞧着,临到走,柯范晨的语气温柔了下来,“谢谢。” 说完,他拉开车门。 费霁突然一把拉住人,“唉唉唉,等等,你还没问过我叫什么呢。” “那小爷芳名为何?”说完话,柯范晨自己都震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费霁笑眯眯地说:“费霁!” 柯范晨点点头,再抬眼看向台阶上的老费夫妇,微微欠了个身就钻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医院的花园,柯范晨从后视镜里望着那一家三口逐渐消失在视野里,淡淡地一笑,肥鸡?果然是那家子的风格。 “你去哪儿啊?”司机开着车问了一句。 柯范晨对重庆话一点不生疏,“你先开吧,我问问。” 他掏出手机,屏幕一亮,显示着几十个未接来电,里面大部分都是柯浩打来的。侧过机身一看,竟然开了静音。 他脸色沉了下来,死肥鸡! 划开屏幕,柯范晨顿时嘴角抽搐,输入密码 ☆、013 逃不掉。 013逃不掉。 医院的地下停车库里,费霁突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啦?”江萍问道。 “没有的事儿,可能是这停车库里的灰尘正在联欢呢,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打扰到人家开心。”费霁一头钻进了车后排。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江萍一个劲儿地冲老费数落着柯范晨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听得老费脑仁儿直疼,赶紧找话说:“对了,那孩子这一走,咱们怎么找他啊!” 江萍一愣,“哎呀,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就一个中午饭没吃,我这智商咋就跟种子似的被篷伯伯拿去播种了呢!” 费忠贤安慰道:“不打紧,他行李还在呢。” 江萍白了老费一眼,“你这智商就一直没发芽过,他说了让别人来拿,要是那人不说,难不成咱们还把刀架在人脖子上威逼利诱啊!” 费霁在关键时刻开了腔,“父皇母后大可安心,皇儿早就把那贼人的手机给定位了,他逃不了的。” 江萍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做得好,赏猪蹄儿。” 费霁眉毛一扬,“谢母后赏赐。” 老费沉默了一会儿,纳闷儿道:“你拿什么来定位的?” “您的手机啊。” 老费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兜,“你什么时候把我手机拿去了?!” 费霁羞涩地说:“别夸我,我也就是混口饭吃。” “”,老费深深的叹了口气,继开锁这一绝活以后,他家二逼犊子又学会了失传已久的拈花指,“你也就会这些歪门邪道的,让你办个事儿都办不好,接人都能接错。” 费霁眼明嘴快,看着江萍的嘴张开,他立马说:“对了,爸,你当时赶回来认错,到底是认哪门子的错啊?” 费忠贤肝子一疼,噎住了。 “费忠贤?”江萍目露凶光,“你给我从实招来。” “” 费霁把炸弹成功抛给了亲爹,自个儿一边儿凉快去了。他望着车外的重庆夜景,总觉得把什么事儿给忘了,可转脑子一想,满满的全是猪蹄儿。 柯范晨握着手机,却看不到柯浩的电话号码,只能借了司机的,照着陌生号码打了过去,拐着弯儿才找到了柯浩。 大晚上九点多,柯范晨终于进了自家门。 柯浩一脸阴沉坐到沙发上,斥责道:“你跑哪儿去了,我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也不接,你知道我工作有多忙吗,我还得分神来找你,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柯范晨什么都没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对不起。” 柯浩咬着腮帮子看了柯范晨一会儿,隐忍下怒火,问道:“你行李呢?你就光着手来的?” 柯范晨静静的站着,什么也没说。 柯浩含着怒气别了柯范晨一眼,“吃饭了吗?” “吃了。” “那就上楼去,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说着,柯浩重新戴上眼镜,拿过手边的笔记本又看起了设计图。 柯范晨转身上了楼,找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从脱下来的裤子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点了一根儿,走到小阳台上抽着。 别墅小区的夜晚沉静得寂寥,月光落在门庭池塘的水面上,貌似温柔,却藏着无情的冰冷。 柯范晨看得有些心烦,扭头回了屋里,走到床边,他脚步一滞,目光直愣愣地戳在脱下的衣帽上。指间的烟燃尽了,烟嘴熏烧出一股浓烈的臭味,他这才回过神,把黑了的烟嘴丢进水杯里,再将衣帽丢到床头柜上,关了灯睡了。 第二天,柯范晨睡得正香,床头上的手机就叫魂儿了。他闭着眼瞎摸了一爪,愣是准确无误地把手机抓进了掌心。 “说。” “老晨,这都快到中午了你还在睡呢?是不是昨夜太不舍,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着啊?哎没事儿,我这不就来了么,不用太思念我。” ☆、014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让人心肌梗塞的嗓音,让柯范晨噌地一下就坐直了,“你来了?!来哪儿了?” 费霁莞尔:“当然是来你家呀,你快点到你们小区门口来接我,这些保安见我提着这么大一箱子,还以为我搬砖的呢,死活不让我进。” 竟然找到这儿来了!柯范晨神色一凛,“你把东西放保安那儿就成。” 费霁的声音瞬间满是失落,沮丧地说:“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家的门牌号,保安这儿做个记录才肯收。” 柯范晨对费霁那灵光的脑子是见识过的,一点不大意,“你把手机给保安。” 费霁那分失落又深了一层,“好吧。” 一说完,费霁就把电话开了免提,直接伸到保安的嘴皮子边儿。 保安对着电话就问:“您好,您是社区住户?” “静雅苑,4-1,柯浩,东西放你们那儿一下,我一会儿来拿。” “不用,我核对登记一下,一会儿就给您送去。” 费霁心里愤愤不平,果然物业费不一样,服务就不一样啊,这为人民服务的精神都论斤卖。 等保安说完话,费霁缩回手,关了免提,黯然神伤地说:“你确定不再见我一面吗?明明昨天咱们还你侬我侬,这才短短数个小时,你就变了心了,男人啊,果然是花心的。” 保安们,“” 柯范晨眉间一团黑气,手指一动就要挂电话,可他又募地停了下来,“我手机的密码是多少?” 费霁恍然大悟,我就说忘了点什么! “你猜?” 柯范晨脸一沉就挂了电话,可还没把手机丢到一边,费霁又打来了,他盯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接了起来。 费霁那欠揍的声音再一次传出,“你永远都这么猴急,密码是咱们初遇的时间啊,十一点二十六分。” 柯范晨立马挂了电话,滑过锁屏,输入‘1126’,屏幕一晃,错的!他磨着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把手机砸到地毯上。 费霁盯着自个儿的电话,一脸疼惜地说:“都说了别猴急么,我都没说到重点呢。” 交接了行李箱,费霁潇洒的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正大街走。别墅社区周边大多都是高档餐厅,费霁找了家日式装修的怀石料理,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有预订吗?”迎宾小姐扬着职业的三十度角微笑。 费霁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不徐不疾地问:“你们这儿可以外送吗?” 迎宾有懈意地说:“不好意思,本店可以外带,但不外送。” 费霁一点不慌,脸色沉了沉,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们经理呢?我直接给他说,万一买多了,我一个人拿不走啊,我就在边儿上高尔夫别墅区住,很近的,就麻烦你们送一下呗。” 经理就在不远处站着呢,听见“高尔夫别墅区”耳朵都立起来了,那可是土豪有钱都住不了的地儿。他再一打量费霁,虽然穿得很低调,但是长得却细皮嫩肉的,说话听着客气但却强势,一看就是官家子,而且穿着低调到这个份儿上,那肯定当爹的官位不小啊! 经理整理了一下小西装,容光焕发地快步上前,挥退迎宾,欠身含笑道:“您好,我就是经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费霁很有礼貌地说:“我想订餐,但是我怕我拿不了,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 经理把度拿捏得很准,“那请问您要订多少?” 费霁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看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吧。” 经理心里一动,“好的,您请跟我来。” 费霁跟着经理到了一边儿的榻榻米上坐下,拿着菜单,专挑贵的选,看见图片好看的就要,价格都不瞅。点了一大堆,经理在心里一合计,好家伙,快小一万了,“您几个人吃啊?” “俩。” “这都十多份儿了,两个人吃有点多呀。” 费霁淡然地说:“没事儿,就这些吧,你们到底送不送,不送我就找别家。” 经理心花怒放,脸皮子都发光了,“店里没有外卖车,不过我可以开车送您,反正也不远。” 费霁点点头,“那你把pos机也带上,我到家再刷卡。” “这”,经理迟疑了。 费霁不耐烦的喷了一鼻子热气,起身就要走,经理赶紧点头答应:“好的,没问题,您稍等。” ☆、015 超凡脱俗。 015超凡脱俗。 被费霁一搅和,柯范晨也睡不着了,他起身换好衣服,刚下楼,保安就把行李送了来,连带着还有个保温桶。 他把行李放到一边儿,揭开保温桶盖,热气一下子冲了出来,整间屋子瞬间弥漫着浓郁的鸡汤香味儿。他怔怔地瞧着桶里的乌鸡汤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重新盖上盖儿,扛着行李回了房。 行李箱打开,里面全是一摞一摞的复印本,他翻出夹在中间的电脑,开机看了看邮件。工作室已经把电视剧的初稿修改意见发来了,其他的问题都不大,可关于女主的设定却被完全否了,要求必须修改,因为性格不够活泼,死板得太不讨喜。 柯范晨这下是心烦透了,他‘嘭’的一下合上电脑,起身抓起钥匙就准备出门。某人没一句话着调,但是有句话还是说对了,他这次来,确实一条裤衩都没带。 打开大门,就剩一脚后跟落在屋里,家里的座机又一把攥住了他的脚脖子。 接起电话,是社区的保安打来的。 “您好,是柯浩先生么?不好意思,您订的外卖到了,我们需要核查以后才能放行。” 柯范晨想了想,“是,让他进来吧。” 挂了电话,柯范晨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屋子里鸡汤的香味还没散去,这让他不得不想起某人,顿时脑袋都大了,赶紧开窗透气。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开门儿,这个让他连名字都不想记起的某人活生生的就出现了。 “老晨啊,饿了吧,我给你送吃的来了!”费霁的笑容如同天上的太阳一样炙热。 柯范晨十多年的沉稳都稳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费霁一点不客套的挤进门,“真是的,你都不听人说话的吗,都说了给你送吃的来么。” 柯范晨浑身都渗出了寒气,可偏偏有人这时候还问了一句:“请问您们谁买单?” 费霁抱着一摞豪华打包盒往里走,头也不回地说:“老晨,鸡汤喝了吗?那可是我妈早上五点起来去买的老母鸡,千挑万选呢。” 柯范晨咬了咬牙,冷飕飕地问经理:“多少钱?” 经理被冻得笑容僵硬,“一共是八千九百九十九元。” “什么?这么贵!”柯范晨还没说什么,费霁倒一嗓子惊叫了。 费霁抱着一摞盒子又冲回门口,把东西往经理手里一塞,“你们抢人啊,我不要了!” 费霁那一脸你要给我我就死给你看的坚定,看得经理刹那间手足无措,“这可不行啊,东西都做出来了,也送来了,您现在才说不要。” 费霁责备道:“你刚才在店里怎么不给我说有这么贵呢!你这是强买强卖!” 看出费霁是要耍赖,经理语气一硬,“您可是看着菜单点的,每一道菜都标明了价格,强买强卖这说法恐怕不合适吧。” 费霁声音顿止,神色中染上了一抹受辱后的不甘和痛楚,这种表情逐渐加深,最后眉宇间尽是屈辱,“你居然欺负我不识字!” “” 柯范晨看着被费霁玩儿得痛不欲生的经理,不仅没了火气,反而生出一股极致的舒畅,连被剧本搞出来的那点闹心都没了。 纠缠了许久,眼看经理要被玩儿坏了,柯范晨这才出口:“行了,买单吧。” 他拿出银行卡递给经理,经理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眼珠子都冒着水光,感恩戴德的刷了卡。 人一走,柯范晨撑着额头就开始闷笑,肩膀不停地抖动。 费霁面无表情地对柯范晨说:“你这恶趣味真是太低俗、太变态了,不过我喜欢!” 柯范晨不怒反笑,敞亮的笑声搞得费霁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疯了?不至于吧,才九千块,我会还你的,你可别再疯了,精神病院定床位很贵的!” 柯范晨清咳了两声,强忍住会心的大笑,但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摁不下去,“你就不能跟正常人一样说话办事儿?” 费霁瘪瘪嘴,摊了摊手,“没办法,据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了十七个小时,最后医生刚决定剖腹,我就出来了,还是屁股先出来的,所以打一出生我就注定脱离了正常人的轨道。” ☆、016 妥协。 016妥协。 柯范晨又是噗嗤一笑,他整理了一下表情,语气柔和了下来,“你把那堆吃的拿回去吧,还有鸡汤。” 费霁要做的事儿,顺毛逆毛都拦不住,“你就别想赶我走了,我妈下令让我一定伺候好你,我要是无功而返,那就是死路一条,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换着法儿的混进来,你掂量掂量自个儿的钱包吧,别到时候真疯了,我可不管。” “我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你在这儿只会吵闹我,而且咱们又不熟,我不可能放心让你呆在我这儿。”好话听不进,那就换难听的来。 谁知费霁准备得特齐全,立马就摸出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我绝对不打扰你,还有,我要是手贱,你就报警抓我。” 柯范晨瞥了一眼那张复印件,故意沉下脸,“我最后说一次,这是我家,请你离开,至于你和你家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你拿回去,这点伤不算什么,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费霁毫不在意这些狠话,漫不经心地说:“你大概知道我妈是什么性子吧,你要是不答应,明儿来的肯定就是她,而且以我对我妈的了解,你要她不管,那她绝对要给你爸当面说清楚,我记得你不想你爸知道的,对吧。” 面对赤裸裸的要挟,柯范晨也赤裸裸地诱惑道:“我给你钱,你这段时间就装成来我这儿的样子,随便另找地儿耗时光。” 费霁皱起眉,“你是从哪个角度看出我是那种为了点钱就卖了娘的娃的?我可是三好生,很乖的。”再说了,俺娘精明着呢,要是被发现,我 想到自己被江萍乱棍打死的惨状,费霁毅然决然道:“你要是不想见我,只有一个方法,宰了我!” 柯范晨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油盐不进,你来软的,他跟你玩儿硬的,你来硬的,他就耍混的,你犯混,他愣敢豁出去撒泼给你看。 思前想后,不就七天么,忍忍就过了,“那你就得按我说的做。” 费霁淫笑着冲柯范晨抛了个色眼,“没问题,爷想要什么姿势小人都配合。” 调整好心态,柯范晨发现费霁不管说什么都闹不着他的心了。 俩人口头谈好了条件,这事儿就算拍了板。 “今天你先回去,我要出门一趟,那些吃的你拿走,我不吃那些玩意儿。” 花了人家那么大一笔钱,费霁还算有点人性的不好意思了一把,“你放心,刚才那钱我一定还你。” 柯范晨戏谑道:“你拿什么还我?” 费霁转着眼睛算了算日子,“过两天,等九月九那天我一定还你。” 柯范晨轻哼了一声,没把这话放心上,“走吧,我要出门。” “去哪儿?” 柯范晨轻笑了一下,“买裤衩。” 说完,他愣了,昨天也是这样,只要跟这只肥鸡呆久了,不经意间他就会跟着说起神经话来。 费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顾自地拍了个掌,“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把你拖到商场去呢,你就送上门儿来了。” “什么?” “哎呀,没什么,咱们走吧。” 费霁二话不说就拖着柯范晨出了门,健步如飞地走出社区,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商圈而去。 柯范晨直到上了车才回过味儿来,拧着眉说:“你跟着来干什么。” 费霁打着马虎眼,“帮你提东西呗,你受了伤,要是使了大劲儿把伤口崩裂了咋办。” 柯范晨真想提着费霁的领子把人直接从窗口丢出去。 重庆的出租车开得堪比赛车,速度极快,以至于每个刹车都是急刹,费霁什么都没吃,胃里全是酸水,这一冲一停的,没一会儿就恶心想吐,只好紧闭着嘴强忍着。 噪音源头少有的安静,反倒让柯范晨不习惯了,他斜眼一看,只见费霁整张脸都泛了白,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沉思片刻,柯范晨对前面的司机说:“我多给你点钱,你开慢点。” 可没想到,费霁却不同意了,“别,开快点吧。” 柯范晨自嘲的冷哼了一声,人家急着办完事儿好交差,自个儿在这儿充什么烂好人呢。 ☆、017 傻二货。 一车飙到解放碑,费霁下车就蹲在街边干呕了起来,脸色都发了青。 “你回去吧,就你这样,恐怕我一会儿还得伺候你。”柯范晨心有不忍,嘴上说得却难听。 费霁吐出一口酸水,好受了些,站起身还是那张永抹不掉的笑脸,“我要是倒下了,你千万别管我,这块儿的交巡警大多是美女,我就指望着能让美人搭救一回呢。” 能瞎说,那就是没事儿了,柯范晨懒得和费霁鬼扯,抬脚就进了最近的一栋Mall里。 他买东西很快,瞧上眼的东西,按着型号拿就完了,连试穿都不用。费霁一直跟着他,反常的安静得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东西一打包好,就会立马接过去拎着,他抢都抢不走。 逛了一个多小时,要买的都买完了,他扭头对身后的费霁说:“行了,咱们” 人呢?! 柯范晨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后,太阳穴直突突,刚才还在呢,怎么转眼就没影儿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广播找人,头顶上一道穿刺性的声音就罩了下来,“老晨,我在这儿呢!你抛下我没关系,可别抛下你新买的裤衩呀!” 周围的人纷纷捂嘴,探头探脑的寻找这位‘老晨’。 柯范晨阴下脸,转身就走,可费霁的速度不比常人,踏着风火轮就跑下了楼,没出大门就追上了他,还喘着粗气儿说:“老晨,东西你都不要了啊!” 柯范晨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只当不认识。一直走到路边儿,他才转身伸出手,“东西给我。” 费霁两只胳膊挂满了包,就差没用嘴叼着了,“都说了我帮你拿,你别不好意思嘛。” 柯范晨磨了磨牙,“我要回去了,你也回你自己的窝去。” 费霁抬头望了眼大钟楼,都四点多了,“哦对,你爸快回来了,那你打个车,我帮你把东西送上车再走。” 柯范晨是说一不二的人,可到了费霁这儿,人话根本不好使。 坐上车,看着费霁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柯范晨有种从魔爪中逃脱,劫后余生的感觉。 “哟,买这么些东西呢!”司机突然说了一句。 柯范晨下意识的看了眼身边的包,表情一滞。不说他还没发现,东西好像多了。 他随手翻了翻,有些衣服裤子他根本没见过,可型号却是他的,风格也是他喜欢的。 愣了一下,柯范晨眉眼染上了些笑意。 费霁回到家里,江萍正在做晚饭,香味儿直钻他的俩鼻窟窿。 “母后啊,儿臣快不行了,赏我点吃的吧!” 江萍瞅着费霁那要死不活的劲儿,问道:“我让你办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费霁钻进厨房,抱起根棒骨就啃了起来,“办妥了,您放心,儿臣一定将功赎罪。” 江萍一把抓过肉骨头,“你饿死鬼投胎啊,这是二哈的!” 费霁眼冒红光地瞪着蹲在脚边的二哈,阴森森地说:“二哈,这是你的?” 二哈狗眼闪出泪花,俩眼一闭,‘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直挺挺的装死。 费霁满意的收回视线,抢过棒骨,边啃边说:“您看,他表示宁死都不吃,还是给我吧,我不挑食。” 江萍无语地抿抿嘴,问道:“我让你炖鸡汤给他送去,你到底炖了吗?” 费霁满嘴包着肉,用力的点了点头。 江萍看着费霁的饿相,心疼了,“你慢点吃,这儿还多着呢,我给你倒点酱油。” 柯范晨把东西整理进衣柜,还没闲下来,柯浩的电话就来了,说晚上不回来,晚饭让他自己解决。 提到晚饭,柯范晨才发觉自己一天没吃了,他把衣服裤子一股脑塞进衣柜,下楼找到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保温桶。把汤热了热,再把费霁强买的料理开了一盒。坐到饭桌前,他突然觉得同意费霁留下来也不错。 享受的喝了一口汤,刚才的美好瞬间消失,这汤居然是甜的! 拧着眉瞪了鸡汤好一会儿,柯范晨还是一点不剩的全吃了下去。 晚饭过后,他拿着自个儿的手机细细地回忆了一番。 咱们俩初遇的时间 他扬了扬眉毛,试着输入了‘0906’,手机解开了! “傻逼,这叫日期!”柯范晨低声笑骂了一句。 他拿着手机检查了一下未接来电,清一色的工作室号码,肯定是催本子来了。 他心烦地点了根烟倒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大吊灯陷入了沉思,可这头绪还没理出一个来,手机就响了,费霁打来的。他把手机关了静音,但那屏幕一直闪着,坚持不懈。三分钟过后,他长吐出一口浊气,接了。 “老晨,你还有什么要买的赶紧给我说,我明儿来的时候给你带过去,省得你又出来跑一趟,这大热天,你捂着个帽子,伤口会发炎的,还是尽量别在外头呆。” 费霁在车上强忍着不适,要司机开快点的画面猛然浮现在脑海里,柯范晨心脏一震,烦乱的心情一下子捋顺了,“没什么了。” “真的?你可想好了。” “真的没了。” “那成吧,明儿见,不要太想我啊。” 柯范晨被费霁的滑头逗得一笑。放下手机,竟然瞬间灵感泉涌,他赶紧打开电脑,女主的设定信手拈来。 ☆、18 018最后一个选手。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自打头一天后,费霁感觉好日子来了。柯范晨压根儿就不用他伺候,他要做的,只是懒洋洋的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中午送个饭到柯范晨房间里,然后磨蹭到下午四点,赶在柯浩回来之前滚蛋就成。 但这种惬意的日子刚享受了一天,9月9就到了,这是他答应柯范晨还钱的日子。 “老晨,小人今儿个来事儿了,容我回府一趟,换个尿不湿再来,中午您让外卖伺候着呗?”费霁望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对着手机说到。 “嗯。”柯范晨没日没夜的写着剧本,费霁说的什么他压根儿没听进去,敷衍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费霁听着传来的忙音,撇撇嘴,嘟囔道:“长成那样儿,没想到居然是个死宅,要是帅哥都这样儿多好,大爷我就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了。” 从柯家飘出来,费霁蹬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了目的地——盘骨拉面! 店门口摆满了迎宾花篮,醒目的红毯上铺撒着喜庆的闪光粉,开业第一天。 费霁把自行车锁到路边儿,抬头看向店面的玻璃墙,墙上贴着一张大红海报,用金色的大字写着“本店开业大庆,举办拉面大赛,凡半小时内吃下二十碗大份儿豪华拉面者,奖金8888元!活动截止时间:9月9日,吉时11点46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它了! 拉面店里人流攒动,费霁好不容易抓到一服务员大妈,问道:“你们店的拉面比赛在哪儿报名啊?” 大妈忙得不可开交,正眼儿都没一个,伸手一指,给了费霁一个去处。 费霁顺着方向望去,只见角落里十来坨庞然大物挤在一起,连个缝隙都没有,中间的报名桌子都被完全覆盖住了。 他咽了口唾沫,后退了两步,快速助跑冲向了人肉堆,可就他这小身板儿,一撞到人家的肉上,直接就弹回来了。 “别挤,最后四个名额了!”这时候,中间被埋了的店长高声喊道。 费霁眼珠子一红,老子拼了! 他蹲下身,扒开一根根肉腿,愣是凭借着常年练就的缩骨功,撅着屁股爬进了肉堆里。 “哈哈佳琪,你看见刚才那男生了吗?!” 柯佳琪茫然地张望了一下,“谁啊?” 富紫雨冲报名的人肉堆扬了扬下巴,“就刚才爬进去报名比赛的那个!” 柯佳琪一听就嫌恶地说:“你口味真重,肥成那样儿的都看得下去,还让不让人吃面了。” “什么呀,长得特水嫩,你一会儿自己看。” 柯佳琪这才舍得看了一眼,可满眼都是晃荡的肥肉,顿时让她恶心不已,“行了,别吃了,咱们走吧。” “不行不行,我就是来看食神大比拼的,怎么能走啊,你出去旅游都没叫上我,说好了今儿陪我一天当赔罪的,你想反悔啊?!” 柯佳琪别了一眼好闺蜜,笑骂道:“你个贱人,老娘连家都没回,直接奔你这儿了,你还诚心膈应我!” 费霁在肥肉里挤来挤去,这些大块头满身都是臭汗,让他感觉自个儿像是在地沟油里游泳一样,但想着奖金,他秉住呼吸,全当那些汗水是宝宝金水了,死命地往里钻。 终于挤到桌前,刚钻出个脑袋,正巧店长抬起头来,和他对视上。 “你就是最后一个,行了行了,名额满了,时间也到了,后面的人散了啊!” 肉柱子们骂骂咧咧的逐渐散开,最后只剩下费霁一个人趴在桌前。 店长震惊的看着只有个脑袋亮出来的费霁,讷讷道:“小朋友,你几岁啦?” 费霁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十七,那个需要填表的,对吧?” 店长斜眼打量了费霁一会儿,戏谑道:“你确定你要参加?要是没吃完,可是要全额付款的。我们店的豪华拉面九十八一碗,你别到最后亏了本没地儿哭啊。” 费霁捞着体恤的衣摆,上下扇着风,“你放心吧,亏不了,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 店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拿过表让费霁填了。 “看见了吧,我说的就是那个男生,这么瘦,他还真敢比呢!”富紫雨贼眉鼠眼的瞄着费霁,小声地对柯佳琪说。 柯佳琪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赏脸瞅了过去,当望见费霁那瘦小的身板儿时,她骤然一愣,然后慢慢的勾起坏笑,“哪儿瘦了,那屁股不是挺有肉的么。” 富紫雨翻了个白眼儿,谁重口呢! 柯佳琪来了兴致,“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啊?” 富紫雨看了眼表,“十二点准时开始,还有十分钟。” 柯佳琪双手环抱着靠到椅背上,悠闲地说:“这场大戏,我陪你看了!” ☆、019 食神。 019食神。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各大食神们都在摩拳擦掌,扭着滚筒腰舒展着肠胃,唯独只有费霁安静地站在店门口,端着一小杯热水,慢慢地喝着。 人的胃潜力巨大,拉开了,一个世界级足球场都能撑得下。费霁已经饿了五顿,早就饥肠辘辘,但要是就这么上场,麻木的胃绝对得撑破了,所以喝点热水,是唤醒沉睡的胃神的最好办法。 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比赛席已经布置好,不管是客人还是路过的行人,纷纷挤进了店里,热热闹闹的等着看这场食神大比拼。 店长拿着麦站在席前,先说了一通热场话后就把二十多名参赛选手请入了席位。 每入一个席,观众们的叫好起哄声就掀起一个浪头,等费霁最后一个出场时,人群整齐的安静了一秒,然后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喊。 费霁揉了揉耳朵,坐到自个儿的座位上,心里美滋滋的,看吧,爷就是今儿的压轴大戏! “好,吉时到,上拉面!”店长一声高喊,服务员端着拉面就从后厨走了出来。 费霁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游移了过去,登时俩眼珠子一鼓,惊呆了!你妈蛋的,这是碗吗?这他妈就是盆啊! 服务员把大碗放到费霁面前,费霁傻乎乎的用手比了比大小,再摸摸自个儿的屁股,你妹的,老子都能坐进去了! “准备,开始!” 叫了开始,费霁还懵着,连懵了十秒钟,突然,他盯着面盆的眼神一狠,柯范晨,老子干死你! 费霁抓起筷子,夹起面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捅。 “哇塞!”富紫雨惊愕的感叹了一声,抬起胳膊肘捅了捅柯佳琪,“唉,你说他能赢么?” 柯佳琪直勾勾地盯着费霁,俩眼珠子都冒着绿光,“他一定能赢。” 富紫雨有些不信,但也不敢断言,毕竟有的人就是深藏不露。 费霁吃得相当的镇定,有节奏,有技巧,目不斜视,只盯着面碗,五感都放空了,全身心就一个字儿——赢! 选手一个个倒下,费霁浑然不知,连自个儿吃了多少碗都不知道。慢慢的,他开始难受了,每一口下去就像是在啃屎,每一筷子都是堵着嗓子眼儿使劲儿往下塞,速度也就自然降了下来。 柯佳琪兴奋得双手紧握成拳,眼看着费霁就要赢却慢了下来,她比谁都着急,一激动就厉声暴喝了出来:“你他妈就快赢了!加把劲儿,吃啊!” 富紫雨被震得浑身一激灵,无语地抹了一把汗,这女汉子的斗志咋啥时候都能被激起啊 费霁自我屏蔽掉了一切的外来声音,却被这尖利的一声吼给穿透了屏障,直插入耳。 要赢了?! 他赶紧把腰再弯曲了点,瞬间加快速度。 最后一口汤喝完,他抬手就要拿下一碗,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 店长激动万分的拉着费霁,高声朝人群呼喊道:“咱们的大食神,十七岁的费霁!” 费霁撑得脑子都转不动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选手席居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我赢了?这二十盆子都被我吃完了?”费霁盯着店长急切的问道。 人群的高喊声太大,店长压根儿没听见费霁说什么,拿着话筒自顾自地问道:“食神,来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费霁没得到答案,心还悬着,随口说了句:“要么死,要么吃。奖金呢?” 众人大笑,店长笑着点头道:“是,赢了当然有奖金了。” 费霁心里有了着落,要吐的生理反应猛地爆发了出来。 店长瞧见费霁那模样儿,立马说:“不能吐啊,吐了就输了!” 费霁赶紧捂住嘴,仰着脖子说:“把钱给我!” 店长也不刁难人,立马让人拿来一块巨大的奖金牌子,“来,你站起来,咱们合影一个,然后奖金就归你了。” 费霁起身,可腿还没打直,他又跌坐了回去,太撑了,腰都挺不起来 他憋着嗓子眼儿说:“我就坐着吧。” 店长笑了笑,搬开桌子,和费霁坐在一起合影了一张。 拍完照,费霁苦巴巴地瞅着店长,“钱” 店长掏出支票递给费霁,然后凑到费霁耳边,小声说:“你可得揣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半道儿被抢了,还有,千万别在店里吐!” 费霁一把将支票塞进内包,憋着嗓子眼儿恨恨地说:“谁敢来我就吐他一身!” “” 钱一到手,费霁一刻都不多留,“那啥,麻烦你帮我叫几个棒棒吧。” 店长长臂一挥,服务生就小跑到门口,把街头等活儿的几个棒棒给召唤了过来。 费霁冲店长借了个担菜的篓子,坐了进去,指挥着四个棒棒,把他抬到了街对面的公共厕所。 在厕所里上吐下泻,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等他扶着墙出来的时候,人都虚脱了。他摸摸包里的支票,心里挂着面条泪,“这尿不湿换得也太要命了。” ☆、020 鸡心跃动。 020鸡心跃动。 柯范晨写剧本写得昏天黑地、日夜不分,就因为那泉涌的灵感,怎么挡都挡不住。就在费霁离开四个小时后,这灵感之泉终于暂时枯竭了。 他疲惫的合上电脑,踩过铺了满地的资料,昏昏沉沉地端着水杯往外走。走到门口,他看见堆在墙边儿的一摞空碗筷,摸摸肚子,开门喊道:“肥鸡?” 声音绕梁一圈又回到他耳边,他朝下望了一眼,沙发上没人。 走到厨房,厨房也没人。柯范晨迷迷瞪瞪的在一楼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已经走了么?今儿中午饭到底吃没吃?”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感觉胃里挺充实,“好像是吃了。” 于是,柯范晨跟个迷糊的大型犬一样,挠着后脑勺又往房间走,结果刚上了几个台阶,他俩眼一闭,直接倒在楼梯上睡着了。 费霁回自个儿的窝歇了会儿,换下湿透的体恤,又顶着炎炎烈日,蹬着自行车赶到了柯家。 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他累得跟条狗一样拖着两条疲软的腿进了屋。经过楼梯,他身形一顿,余光中,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粘在台阶上了 要死不活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哦,是老晨啊。 他扭回头继续往沙发走,刚迈出一步,小心脏一抖,老晨!!! 费霁如水蛇般腰肢一扭,冲上楼梯,抱起柯范晨就嚷道:“老晨,你千万不能死啊,等我走了再死么!你这样挂了,人家会以为是我为了逃债把给你灭了的,你给我活过来!” 柯范晨完全睡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费霁心里一慌,两个爪子抱住柯范晨的脖子就玩命儿地前后左右摇,“你不要死,要好好活着啊!” 柯范晨被扼住了气管,喘不上气儿来,条件反射地抬手扇了过去。 “啪!”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费霁脸上。 费霁顿住,眨巴眨巴眼,有点没回过味儿来。直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传到大脑,他才呆愣地说:“你是活过来了,还是没死透啊?” 回答他的,是柯范晨轻微的鼾声。 费霁嘴角抽了抽,丢开柯范晨站了起来,蹬着小腿儿对准柯范晨的后背就是一顿猛踩,“你他妈脑残吧,躺楼梯上睡觉!老子就说一臭死宅哪儿来的肌肉,敢情是睡觉睡出来的你他妈还敢打我!”他俯身冲着柯范晨的后腰就是一铁砂掌,“老子削死你!” 打成这样儿,柯范晨还睡得跟个死人一样。费霁眼里亮光一闪,四个爪子都用上了,‘噼里啪啦’一顿狂揍,把被拉面噎出来的怨气一口气全发了出来。 如此重创,柯范晨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翻了个身,可依旧不省人事。 费霁累得气喘吁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柯范晨,像个烧开的水壶一样头顶喷着热气儿,“你什么意思?是让我打完A面再打B面?!好嘞,爷,小人这就来!” 手刚抬起来,柯范晨却又动了几下,整个人斜歪歪的从台阶上往下滚去。 费霁瞳孔放大,立马扑上前,一手抱住柯范晨的身体,一手紧紧的护住柯范晨受伤的头,俩人跟缠紧的油条似的滚到了一楼。 “哎呦”费霁龇牙咧嘴地叫唤。 而就在这时候,房子里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你们” 费霁听着声音望向大门口,瞬间呆滞,小心脏战鼓雷雷,大美女! 柯佳琪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关上大门,真诚地说:“你们继续,不用在意我。” 费霁赶紧把压在身上的柯范晨踢到一边儿,站起身,扬起他自以为最帅气的微笑对柯佳琪彬彬有礼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他在楼梯上睡着了,我去叫他,结果两个人就一块儿滚下来了,我叫费霁,你是?” 柯佳琪顿时小失落了,了然无趣地说:“我是他妹,你和我哥认识?” 费霁笑得春光灿烂,“我和他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定位,他转了转眼珠子,“朋友,我是他的朋友。” 柯佳琪停住脚,挑起一根儿眉毛,一别嘴,质疑道:“我哥有朋友?” 费霁心花怒放,满脸陶醉,好可爱,连做鬼脸都这么漂亮! 朋友?柯佳琪这才认真看了看费霁。 这不是中午那食神吗! 她垂下眸沉思了几秒,眼底荡出一个邪恶的波纹,再抬眼,态度瞬间一变。她冲费霁甜美地一笑:“太好了,我哥他终于有朋友了,我还一直担心他一个人太孤独呢,有你陪着他真是太好了。” 费霁听得浑身都酥了,心眼子一股一股的冒着温泉水,多善良的妹妹啊,人美,心更美。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你哥。” 听到费霁这话,柯佳琪弯腰把行李包放到了沙发上,在费霁看不见的角度,兴奋的挤了挤眼,“那就麻烦你先把我哥弄回房间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好嘞!”费霁激动得直想跳屁股舞。 他弯腰就把柯范晨拽了起来,直接当麻袋扛到了肩膀上,脚下生风地奔上楼。 柯佳琪猛地倒抽一鼻子凉气,这么猛!难道老哥才是下面那个?! 她脑子浮现出一个画面——她189的老哥,娇羞地坐在貌似只有165的嫂子的大腿上,说:“你好厉害哦。” 想着想着,柯佳琪挂起了痴汉般的笑容。 ☆、021 大好人。 021大好人。 费霁如愿以偿的和柯佳琪促膝长谈了俩小时,直到柯范晨规定的时间到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像灰姑娘一样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柯家。 晚上吃过饭,费霁就猫儿进了自个儿的房间,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你去把你哥叫出来,没事儿就往屋里钻,盐老鼠呢!”费忠贤扭着头对费一凡说。 费一凡走到费霁门前,敲了敲门就进去了,“爸让你出去。” “不去。”说着冷话,脸上却满是暖暖的春光。 费一凡狐疑地审视了费霁一遍,自打费霁一回来,整个人就跟中了邪一样,感觉魂儿都飞了,时不时还盯着某处傻兮兮的笑,“你怎么了?忘吃药啦?” 费霁嘿嘿一笑,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儿坐着,“哎,你说,我长得怎么样?虽然身高不怎么地,可这脸还是够看的,对吧?!” 费一凡冷嗤一声,“人大概分两种,一种是好看,一种是难看,你就属于中间那种。” 费霁对着窗玻璃仔细地瞅了瞅自个儿,“你意思是说我是大众脸?可我觉得我长得挺有特点的啊?” 费一凡勾唇一笑,“对,我就是说你属于好难看那种,难看到独树一帜。” 费霁同情地望着费一凡,“不要把你的嫉妒表现得这么明显。” 费一凡陪着小晨玩儿了一天,没任何余力和费霁瞎扯,“你到底出不出去,老费一会儿急眼了。” 费霁不耐烦的摆摆手,又躺回了床上,“说了不去,我今儿这嘴耗能太多了,咬肌都酸着呢,让我歇会儿。” 费一凡定定的瞧了费霁两秒,转身出了房间。 “人呢?”费忠贤看着费一凡又一个人走了回来,不快地问道。 “不舒服,躺着呢。” 江萍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他那浓缩的身子骨又哪儿不对劲儿了?” 费一凡想了想,“发情期到了。” “哦那你们记得别让他和二哈呆一块儿,最近二哈也发情期,别一冲动搞乱了品种。” “咳咳”,喝着茶的小晨被呛得满脸通红。 江萍担心地说:“小晨啊,你身子弱,喝慢点。” 柯佳琪悠闲地吃过晚饭,提着半个榴莲就进了柯范晨的房间。她把榴莲往柯范晨的鼻子边儿一凑,没五秒,柯范晨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清明,没一点刚睡醒的迹象。 “拿着这玩意儿滚出去。” “啧啧啧,真冷淡,这是亲哥说的话么?好歹咱们也大半年不见了,再怎么也表现得亲热点么。” 柯范晨冷下脸,“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出去。” 柯佳琪抱着榴莲蹲到床边儿,贼笑着冲柯范晨说:“唉哥,那费霁和你什么关系啊?” 柯范晨瞅着那榴莲,拧了拧眉,起身坐远了点,“没关系。” 柯佳琪俩手指头夹着支票摇了摇,“没关系他给你这么挟干什么?” 柯范晨拿过支票看了一会儿,问道:“今天九号?” “是,人家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今天给你,对了,还有两百呢,他说不用找了。”柯佳琪从兜里又掏出两张红票子丢到床上。 柯范晨捏着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哼笑了一声。 看见柯范晨的笑容,柯佳琪惊了一下,这还是我亲哥么! 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转脸严肃地说:“你别笑,你知道他这钱怎么来的么,他去参加了一个食神大赛,拼了小命就为了赢这点奖金给你,光凭他这份执着,你也不能笑他。” 食神大赛?柯范晨沉下了脸。 “而且啊,你在楼梯上睡着的时候滚下台阶了,要不是人费霁冲上去抱住你,我看你这头就得再开瓢一次。” 柯范晨心里暗道:这不就是他的职责吗。 见柯范晨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柯佳琪也摸不准亲哥的心思,只能添油加醋地继续说:“你是没瞧见,他那胳膊和后背上硌得全是红印,连头都在栏杆上磕破了,满脸的血啊,可人一点没说什么,还把你背回了床上。” “磕破头了?” 柯佳琪立马倍儿正经地说:“是啊,豁开好大一口子呢,幸好是在额头上,不然就得进医院了。” 柯范晨沉默了,那恩怨分明的小心眼,破了头还能就这么算了?! 柯佳琪见亲哥一脸的‘担忧’,赶紧趁热打铁,“下午我和他聊了一会儿,人家对你特别关心,把你的喜好、口味,连生日星座都问了。听说你是才来重庆,他还说等你伤好了,一定得陪你把重庆逛熟了呢。” 柯范晨沉下脸,那货有这么好心? 柯佳琪看着亲哥变了脸,心里一阵得意,切,明明这么在乎,还装! 最后,她意味深长地说:“你啊,就珍惜点吧,人家可是对你真的好。” 柯佳琪离开以后,柯范晨静静的坐在床上沉思,心里老不踏实。但那只成天嬉皮笑脸的肥鸡到底在想什么,他还真摸不准。捋不出个头绪,他索性不想了,倒下接着睡觉。可后背刚挨着床,就感觉一阵酸疼。 起身脱掉衣服,在穿衣镜里一照,柯范晨顿时满脸靛青。后背上横七竖八地印着一个个红印,后腰上那完整的手掌印都发紫了! 他舔了舔后槽牙,冷笑道:“你还真是默默无闻的大好人啊!” ☆、022 磨人的小东西。 费霁平躺在床上发呆,白扑扑的天花板幻化出一张柯佳琪放大的笑脸,他傻笑着来回滚了几圈,突然身形一顿,‘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跑进厨房,找到江萍珍藏的野生银耳,用热水泡开一碗。 看着干银耳在热水里舒展成一朵朵透明的小花,他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吧嗒吧嗒响。今天第一天认识,先聊聊柯范晨,建立个好印象,到了明天,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聊聊她自己,我再给她做个美容养颜的银耳莲子汤,好男人形象绝对瞬间高大! 想到柯佳琪对他投来崇拜敬佩的目光,费霁仰头大笑。 “铛”的一声,架子上的一大物件突然掉了下来,直接砸到费霁脸盘子上。 “哎呦,我操。”费霁捂着脸痛呼了一声。 “怎么啦?”江萍听着声音跑进了厨房。 费霁捂着脸说:“什么玩意儿掉下来了?差点没砸死我。” 费一凡和老费听着声音也进了厨房,费一凡看着地上的大蒸锅,心里纳闷儿,这锅只有过年的时候才用,搁架子上大半年了都没掉下来过,咋就突然掉了?还砸得这么准! 老费一边弯腰捡锅一边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厨房来干什么?” “我泡点银耳么。” 这一说,江萍就奇了怪了,“你这平时连个菜都不择的,怎么突然勤快了?” 费霁揉搓着脸,“我给柯范晨炖点送去啊。” 江萍怔住,细细的审视着费霁。 老费倒是没在意那些,他拉着费霁的手臂说:“你把手拿开,我看看砸成啥样儿了?” 费霁移开手,露出脸。一家子同时后退一步,满脸的血啊 “快快快,去洗洗,我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费忠贤把费霁往厨房外一推,赶紧跑回房间去拿医药箱。 费霁往洗手间走去,费一凡抬脚就想跟去看看,却被江萍一把拽住。 “你说你哥发情期到了?” 费一凡愣了一下,点点头。 江萍斜睨了一眼桌台上的银耳,沉吟片刻,然后对费一凡郑重其事地说:“这段时间一定得把你哥和二哈隔离开,不能再乱了。” “” 话音刚落,洗手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随之就是一声倒地的闷响。 “又怎么了?”费忠贤提着医药箱跑出来。 费霁茫然地站在洗手间门口,脚边躺着口吐白沫的小晨,无辜地说:“不关我的事儿啊,他走出来叫了一声就倒了。” 第二天大清早,费霁五点就起了床,炖上汤,翻箱倒柜地配了一身小欧绅士装,再捯饬出一个炫酷的发型,一直折腾到八点,这才迫不及待地提着保温桶出了门儿。 为了保持发型,他忍痛抛弃了心爱的自行车,奢侈了一把,打车去了柯家。 到柯家院门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他踮着脚往二楼张望了一下,窗户是开着,可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看样子兄妹俩都还没醒。 费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几乎宠溺地念叨了一句:“小懒虫。” 柯家二楼的一窗口,窗帘紧闭,可那不起眼的一脚却明晃晃的闪着光。 柯佳琪拿着望远镜一边瞅一边感叹,“啧啧啧,小样儿,还没见着人就笑得这么贱。” 费霁把保温桶放到脚边,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呸了两口唾沫在手心,照着镜子将耷拉下来的刘海薅到脑后,露出个贴着白纱布的大脑门儿。 “啧啧啧,小臭美的,柯范晨是打哪儿踩的狗屎,居然勾上了这么一小妖精。唉?脑门儿上贴着啥玩意儿呢?!”柯佳琪赶紧调整焦距。 费霁瞅着那碍眼的纱布皱了皱眉,干脆一把接了下来,露出个还没结痂的大口子,“应该没什么影响吧”纠结了一下,他神色一定,搓了下鼻头,“男人有伤疤才性感呢!” “嚯,有口子了啊,那倒给我省事儿了。”柯佳琪说着,把手边的花盆放到了地上。 费霁整理好形象,提着保温桶进了柯家大门。他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了十点,还不见人出来,而且丁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都不在家?大清早就都走了? 他赶紧起身朝二楼走去,边上台阶边想:琪琪是女生,我要是去敲门,就太轻浮了,还是先把柯范晨叫起来,再顺理成章的去叫琪琪! “老晨,老晨啊,你起来了没?”费霁敲着柯范晨的房门喊。 柯范晨正在写剧本,听见声音,习惯性的以为是费霁送午饭来了,冷声应道:“给我端进来。” 端进来?费霁瘪瘪嘴,老子问的是你起来了没!你个老年痴呆! ☆、023 灵感之源。 023灵感之源。 这时候,斜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柯佳琪肩挎着链包走了出来,“费霁,你来了啊。” 听到柯佳琪的声音,费霁立马转身,“琪琪,你起来啦,我炖了银耳莲子汤,给你乘一碗。” 柯佳琪眼波柔柔地看着费霁,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嫂子顺眼,“不用了,我哥还等着你喂食呢,你赶紧给他送进去吧。” 费霁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是给你炖的。” 哎呦,还害臊了!柯佳琪顾全着费霁的面子,顺着话说:“真是太谢谢了,不过我都吃过了,你就给我哥喝吧。” 费霁脸皮子一僵,她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坚持,那岂不是惹她生气?! 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那我给你留一碗搁冰箱里,你回来再喝。” 柯佳琪在心里爆笑,刚还说是给我炖的,现在就成留一碗了。 “好,谢谢你啊,我有事儿得先走了。” 费霁强忍下失落,笑得很炫目,“外面太阳大,你打把伞。” “好。”真贤惠啊 等人一走,费霁就垮下了脸,惘然若失地靠在门上。衣服白穿了,发型白整了,连汤都大多喂猪了! “你到底要在门口站多久。”柯范晨在屋里等得有些不耐烦。 费霁恨恨地刮了门板一眼,“大爷,就来!” 他乘出一碗银耳汤放进冰箱,然后往保温桶里放了十勺糖,搅匀了端到柯范晨房里。 柯范晨看见银耳汤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说:“你告诉你妈,别炖汤了,不用这么辛苦。” “你喝吧,我炖的。” 柯范晨警惕地抬起眼,脸上明白的写着:有毒吧! 费霁心情不佳,笑容尽失,再被柯范晨这么一堵心,藏着的脾气都出来了,“你爱喝不喝。” 可谁知费霁这一火,柯范晨倒还放心了。他抱起保温桶,直接喝了一口。 费霁阴狠地眯了眯眼,本爷特制甜汤——甜蜜蜜版肠粘黏! “手艺不错。” 费霁表情一滞,操,怎么忘了这家伙就好吃甜! 瞅着自个儿苦心熬制的汤被柯范晨一口一口的喝下去,费霁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等等,等我喝完把东西拿出去。”柯范晨叫住费霁。 费霁暗叹了口气,只好找地儿坐下等,可转脑袋看了一圈,柯范晨这房间到处都铺满了书和一摞摞的纸,连个放屁股的地儿都没有,唯一干净的地方就只有那张大床了。 柯范晨用余光瞄着费霁,见费霁一屁股坐到了自个儿床上,他神行一顿。 费霁不是第一次进他房间了,但是看见他这满屋子的东西,从来没多嘴问一句,他不得不承认,费霁是个聪明人,更可以说是精明。 不过这只精明的肥鸡今儿倒打蔫儿了,浑身漏洞百出。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他漫不经心地问。 费霁一震,抬起头就嬉皮笑脸,“哎青春期的我,总是控制不了紊乱的生长激素,但是大爷完全不用担心小的的执行能力。” 柯范晨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费霁的打扮,“我看是性`激素紊乱吧。” 费霁一点不害臊地说:“那我今儿回去撸撸。” 柯范晨没再说什么,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费霁,带着审视和探究。 费霁笑眯眯地承受着柯范晨的目光,渐渐的,后背开始渗汗,安静到诡异的气氛让他呼吸都压低了。 最后,柯范晨像是无趣了一般,散漫地收回视线,把保温桶一递,“你出去吧。” 费霁大松了一口气,这犊子的狗眼也太有穿透力了,渗得老子都想逃! 接过保温桶,费霁忙往外走,可刚走几步,柯范晨又叫住了他,“等等。” 费霁背对着柯范晨做了个苦命脸,扭头又挂上笑容,“有事儿您吩咐。” 柯范晨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药管,递给费霁,“这个,抹到你伤口上,祛疤的。” 费霁怔怔地接过药,心脏莫名地快跳了几下,难得的口拙,“那个谢谢。” 这‘憨厚老实’模样让柯范晨不由地噗嗤一笑,不知怎么就多说了一句:“下次别抹那么多发胶,一身儿衣服都白瞎了。” 费霁显然只吸收了后面的一句,脸上刹那间放出耀眼的光芒,“这身衬得我特别帅,对吧!” 柯范晨被费霁金光闪闪的目光射得直晃眼,他别开头说:“是是是,帅得很。” 费霁得意洋洋地一笑,瞬间恢复了活力,颠儿颠儿地蹦了出去。 晚上,柯佳琪端着那碗银耳汤又跑到了柯范晨屋里。 “哥,没想到费霁的手艺还这么好呢。” 柯范晨刚准备睡觉就被打扰了,脸色阴沉沉的,“说完就出去。” 柯佳琪一点不在意,把银耳汤放到床头柜上,蹲到床边儿接着念叨:“你看人对你多好,怕你熬夜上火,他就给你炖银耳汤,你可要对人家好点。” 柯范晨表情顿了顿,然后拉过被子,“出去,我要休息了。” 柯佳琪一把扯住被子的一脚,爬上床,“我和你说话呢,你装什么装,你不都是大晚上才开始写你那些狗血剧啊!” 柯范晨抬脚就把柯佳琪踢下了床,冷喝道:“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挨着我的床,出去!” 柯佳琪揉揉屁股站起来,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端起银耳汤往外走,还嘟囔道:“切,破变态毛病!” 房门关上,房间里恢复了宁静,柯范晨凝视着已经关了机的电脑,慢慢的拧起眉心。 认识费霁这几天,他的灵感就跟决堤的大坝一样,挡都挡不住 ☆、024 两头上火。 024两头上火。 有了柯范晨的‘鼓励’,肥鸡摇身一变,成了斗志昂扬的雄鸡,接下来的几天,他变着法儿的做吃的送到柯家,每天的造型也都精心打造。可他心心念念的柯佳琪却跟个大忙人似的,每天早上他一到就出门了,等他下午离开都没见回来的。 时间快得堪比肾虚,转眼就到了柯范晨拆线的前一天。 “哎??” 听见费霁第58次沉重的叹息,费一凡实在忍不住了,“你内分泌失调啊!” 费霁丢掉手里笔,一下子趴在了书桌上,再重重的叹了口气。 费一凡皱了皱眉,这几天是怎么了?他这不沾世事的亲哥每天花枝招展的出门,灰头土脸的回家,抽条得衣带都渐宽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别打扰我看书。” 费霁情绪低落地瞥了费一凡一眼,哀怨道:“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一不开花的铁树,春风都吹不活你。” 费一凡恍然大悟,“怎么,情场失意了?” 这一说,费霁顿时浑身散发出灰蒙蒙的怨气。 费一凡一挑眉,果然是! “你着什么急,要是这么好上手,那就不是什么好货。” 费霁颓废地瘫软在座椅里,愁眉苦脸地说:“你知道个屁,明天就是最后一天,要是明儿早上还没个进展,我就没理由再去她家了。” 明天?他家? “你这段时间不是天天??”话说到一半,费一凡呼吸一滞,震惊地睁大了眼,费霁看上的是那被开瓢的男人?! 没听见下半句,费霁瘪瘪嘴,“你要是肺积水就别说话,一句话喘三口气儿的,嫌我不够抻得慌啊。” 费一凡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募地站起身,僵硬地往自个儿房间走。 “唉?你去哪儿啊?”费霁盯着费一凡的背影纳闷儿地问。 费一凡边走边说:“我回屋消化会儿。” 费霁翻了个白眼儿,大晚上吃六十多个饺子,你还消化呢,马桶都没你能消化。 ?? 和费霁同样着急上火的,还有另一边的柯佳琪。 “你说我哥和小鸡咋就没个进展呢!真是要急死我了。”柯佳琪一边儿打着电话,一边儿抓挠着床单。 “你天天躲到我这儿来,他俩有进展你能知道啊?!说不定人家私下里发展得挺好的。” “我这不就是为了给他俩制造完美的二人世界啊,这么大热的天,我天天两头跑,我容易么我,再说了,我又不是眼瞎,他俩真要有进展,人小鸡能渐天儿的憔悴吗。” 富紫雨沉吟了几秒,说:“我怎么感觉是小鸡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你哥到底什么态度?” “我哪儿知道啊,我哥那心思深着呢,我旁敲侧击压根儿问不出什么来。” “你傻啊你,拐弯儿不成就直接来啊!说不定你哥连小鸡对他什么心思都不知道呢!” 柯佳琪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你别说,还真没准儿。” 富紫雨斩钉截铁地说:“你哥肯定不知道。” “那怎么办啊?我听我哥那意思,明儿他拆完线,小鸡就不能再来我家了。” “嘿,你这脑子真是,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去说啊!你先摸摸你哥什么态度,如果他是直男,那小鸡就算是坚持个千儿八百年也没戏,说开了只当长痛不如短痛,对谁都好。如果你哥态度模糊,那就是有戏,他要不准小鸡来,不还有你么?!” 柯佳琪琢磨了一下,“嘶??有道理!可万一小鸡能把我哥掰弯呢?我这一捅破不是反而坏事儿了?” 富紫雨冷笑了一声,“我告诉你,没有万一,直男绝不可能和男人走到最后,这就是现实!” 柯佳琪咬咬嘴唇,沉默了半晌,最后狠狠地一拍床,“只有这么办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撂了电话,她酝酿了一番,把思路捋清晰了,然后兴冲冲地跑去了柯范晨的房间。 ☆、025 误会真了。 025误会真了。 “你又来干什么!”柯范晨靠在床头,边看书边漫不经心地问。 柯佳琪径直走到床边儿,“什么叫又啊,我今儿可是头一趟进来,身为亲妹妹,关心你还错了啊。” 柯范晨冷嗤。 柯佳琪全当没听见,蹲下身捧着脸望着柯范晨,开门见山地问:“哥,你感觉费霁这人怎么样?” 柯范晨慵懒的目光一钜,言语却挺淡,“你对他挺上心。” 肯定的一句陈述,却是反向的质问。 柯佳琪敏锐地察觉出柯范晨言语中的丁点严厉,心下大喜,有戏! “我能不上心吗?他可是你第一个朋-友!” 变了音儿的最后俩字儿,引得柯范晨终于把视线从纸张上移了开,轻飘飘的投向柯佳琪,“那是他告诉你的,我从没说过。” 柯佳琪咂巴了几下嘴,“你不当他是朋友,他心里也不想把你当朋友,你俩凑在一块儿还真是绝配!” 这话里有话,要是不想往下接着说,全当没听懂就成,可柯范晨却明知故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柯佳琪顺台阶就下,她凝视着柯范晨,一副知疼着热的模样,“哥,你该不会没看出来费霁对你有意思吧?” 柯范晨冷瞥了柯佳琪一眼,无趣地把手伸向书,表情压根儿看不出有什么惊异。 柯佳琪麻溜儿地将书夺走,瞪着柯范晨说:“你在装糊涂?!看着人跟在你屁股后面颠儿颠儿的追,你还挺享受?!” 柯范晨觉得可笑,“他对我能有什么意思?荒唐。” “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谁吃饱了撑的会死乞白赖地来照顾一个陌生人,就算是他弄伤的你,他陪你钱不就完了,还天天来伺候你,这要是没私心,都可以去《感动中国》了。” “是我不收钱,他妈才逼他来的。” “好,就算是他妈逼他来的,可他完全没必要天天给你炖汤做饭送来吧。” “那是因为他想我好全乎,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柯佳琪火气有点上来了,她抿了抿唇,“是,你都有理,那你说,他干嘛每天捯饬成那样儿?!他天天可就只见你一个人,搞那些造型给谁看啊?” 柯范晨垂下眸子,黑亮的眼珠子像曜石般闪动了一下,“这个年纪,臭美很正常。” 柯佳琪咬着银牙,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柯范晨大声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丫根本就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喜欢人家,那就直说,干嘛玩儿得人团团转的!” 柯范晨静静的看着柯佳琪,懒散的眸子里藏着锐光,“你要是无聊就找点事儿做,别把脑细胞都浪费在天马行空上。” 柯佳琪气极反笑,“好!我不管,你就继续你的花样作死吧,有本事别后悔!” 柯范晨微微抬起点身,把柯佳琪手里的书拿了回来,“鬼扯完就出去。” “你还有良心么,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你居然??”气得发噎,柯佳琪狠狠地踢了大床一脚,气冲冲地砸门离开了。 柯范晨斜了眼震颤的门框,讥讽的嗤笑了一声,可再拿起书,他却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心不在焉了好一会儿,他丢开书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上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孤寂的笑月。夜风吹起窗帘的纱蔓翻飞,朦胧间,那弯起弧线竟幻化成了费霁大咧着的笑嘴。 “老晨!”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魔音。 “咳咳??”柯范晨猛地呛了一口烟。拍着刺痛胸口,他转目看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026 木头还是魔头? 026木头还是魔头? “不行,我都错过多少大好的青春了,这次一定要成功。明天就干脆利落的直接告诉她!”费霁坚定地一握拳。 可豪言壮语犹在耳边,他又耷拉下肩膀,“要是她拒绝了咋办?那不就全完了?!死皮赖脸地追又不符合我潇洒俊逸的外表??” 客观的估算了一下自己表白成功的概率,费霁最后得出一个心酸的答案——零! “哎??到底怎么办啊?跟踪然后偶遇?!被发现我就成变态了!神啊??你给我个旨意吧!” 话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疑惑地窥了眼屏幕,老晨! “神,你这是啥意思?难道是要我??抱大舅子的腿?曲线救国?!”他眼轱辘一转,瞬间如涅槃的凤凰,浑身都燃烧起金色的火焰,“神啊,替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接通电话,费霁那绝处逢生的喜悦怎么都压抑不住,“老晨,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代表咱们的关系又拉近了?!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把今天记下来,多有意义的日子啊!” “??”,柯范晨僵视着聒噪的手机,似乎都能看见对面欢欣鼓舞、兴奋得满地抖毛的鸡崽子。 “老晨?你倒是说话啊,有事儿你尽管说,甭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一定妥妥的给你办好喽。” “??你明天早上十点,直接到西南医院门口,带上我家的钥匙。” 交钥匙?这怎么可以! 费霁狠狠的拧了自个儿一把,声音立马染上疼痛,“老晨??你真的不要我了么?其实这么多天,我以为你至少把我当朋友了,咱们相处得不是也挺愉快的么,你看你天天都不记得吃饭,我真是不放心走,我怕我一走了,你得把自个儿饿死。你就让我陪着你吧,我还可以帮你洗衣服做饭,打扫打扫卫生,而且我保证不吵你。” “带钥匙!”柯范晨毫不动心。 费霁微微地一叹气,“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你对我有误解我能理解,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和空间。” 柯范晨抬了抬眉,“钥匙!” 费霁嘴角抽了抽,自虐地撕咬起自个儿的下唇,目露凶光,这家伙居然没被我绕进去! 柯范晨听见对面传来压抑的鼻息,唇角勾出一抹邪味,故意再强调了一次:“钥匙!” 费霁用力地闭了闭眼,突然破釜沉舟地一声爆吼:“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柯范晨被震得耳蜗直疼,冷声喝道:“你再撒泼试试!” 费霁蓬起的鸡毛瞬间耷拉了下去,哼哼唧唧地嘟囔:“你就从了我吧。” “钥匙!”柯范晨没得商量的挂了电话。 隔天一大早,晨雾还没散,费霁就出了门,想收钥匙?老子不会再配一把么!可刚走到楼底下他就猛地刹住了脚,目瞪口呆,“你,你怎么来了?” 柯范晨什么都没说,直接朝费霁伸出手,意思很明显,钥匙交出来! 费霁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眯眯地把爪子放进柯范晨的手心里,羞涩地说:“就这一次啊,看着是你我才答应的,俩男人牵着手走多腻歪啊。” 柯范晨冷笑了一下,甩开鸡爪子,冲旁边的灌木丛扬了扬下巴。 费霁茫然地眨巴眨巴眼,啥意思? 不消他思考,灌木丛里就忽然冲出了俩大汉,直接把他架了起来。 “你们干嘛,救??唔唔??” 眼瞅着一只粗厚的手伸进了装钥匙的裤兜,费霁一急眼,一口狠咬住捂在嘴上的大掌,锋利的牙口猛如饿虎。 “啊啊??”大汉嚎叫着撒开手。 “你摸哪儿呢!死变态!”费霁气急败坏地蹬着腿,扑腾得像只红了眼的兔子。 柯范晨上前一步,挥开大汉的手,亲自摸进了费霁的裤兜里,掏出了钥匙串。 费霁瞬间打蔫儿,一点不闹腾了,绝望地看着柯范晨把柯家的大门钥匙取下来。 把自家的钥匙收好,柯范晨对俩大汉挥了一下手,俩大汉放下费霁,朝柯范晨欠了个身,潇洒地迈着正步就走了。 “你还跟我去医院不?”柯范晨把钥匙串丢给费霁。 费霁耷拉着脑袋,看着手心里少了一大块的钥匙串,垂头丧气地说:“去。” 柯范晨盯着眼皮子底下那毛茸茸的脑袋,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走吧。” ☆、027 戏子对上编剧。 027戏子对上编剧。 医院里总是人满为患,大清早候诊室里就坐了好些人,柯范晨把号交到护士台,和费霁隔着个空位坐着等叫号。 费霁磨皮擦痒地蹭了一会儿,突然消停了下来,扭头对柯范晨说:“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柯范晨轻瞥了费霁一眼就转开了视线。 费霁慢悠悠地信步到外科门口,刚走到柯范晨看不见的位置,抬脚就狂奔而去。 柯范晨听着‘咚咚咚’的跑步声,伸手摸了摸兜,眼里闪出丝笑意。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一人。 “你就是柯范晨?” 柯范晨懒洋洋地看着大屏幕上电视剧,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是。” “我叫费一凡,是费霁的弟弟。” 柯范晨这才转过眼,把这跟了一路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是你家领养的?” 费一凡脸色刷黑,“这话千万别在费霁面前说。” 柯范晨剑眉一拢,“还真是?” “不是!他是我亲哥!只是他发育期的营养都集中到大脑上了,所以”话到一半,费一凡停了下来,缓了缓又开口,“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 柯范晨往后一靠,双手搭到扶手上,“那你来是要和我说什么?还得躲着你亲-哥!” 费一凡表情一滞,嘴张开又闭上,酝酿了好一会儿还是欲言又止。 气氛凝滞了一分多钟,柯范晨冷言道:“再磨蹭会儿他就回来了。” 费一凡蠕动了几下嘴唇,不想直面地别开脸,艰难地启齿道:“我只是希望你别刺激他。” “我为什么要刺激他?”柯范晨尖锐地目光打在费一凡的身上。 听到这平淡的反问,费一凡诧异地回过头。迎上柯范晨的视线,他眯了眯眼,“听你这意思,你是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俩人面面相看了好一会儿,柯范晨似笑非笑道:“你没你哥沉得住气。” “是,不过既然你心知肚明,那我就沉不住气到底,我直截了当地给你说,不管费霁他给你说什么,对你是什么心思,你都可以拒绝,可以不接受,但你不能伤害他,更不能玩弄他,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柯范晨觉得好笑,“怎么不饶法儿?” 费一凡阴沉着脸,站起身俯视着柯范晨,“话我给你摆这儿了,要怎么做你看着办。” 说完,费一凡转身就走。 柯范晨把视线重新投回大屏幕上,不紧不慢地问:“自己的哥哥喜欢上一男人,你不拦着点反而支持他?” 候诊室里挺嘈杂,柯范晨的声音轻忽得周围的人都没听清,而已经走出数米远的费一凡却字字入耳。 “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哥。” 柯范晨突然想起费霁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弟要是跟你一样,我不知道省多少心。当时只感觉是费霁随口一说,可现在回想起来,费霁说这话时,那淡淡的笑容下却暗藏了无数的宠溺和关怀。 他轻阖上眼皮,嘴角微微一挑,溢出丝邪气。 正在开锁店里配钥匙的费霁突然浑身一激灵,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怯怯地眯起眼望向刺目的天空,不由自主地寒战了几下。 配钥匙的师傅举着两把钥匙比对着,分心瞟了费霁一眼,调笑道:“这大热天你还冷啊。” 费霁盯着天空,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深沉地说:“总感觉刚才老天爷把屁眼对向了我。” “” 配好钥匙,费霁刚回到外科的门口就遇上了拆完线出来的柯范晨。 他殷切地问道:“就拆完了?这么快!” 柯范晨垂眸凝视费霁的脸,心情颇好,“是,你可以走了。” 费霁忧桑地举目望了柯范晨一会儿,突然一把抱住柯范晨的腰,生离死别一样悲泣道:“老晨,我注定还是留不住你吗?我可以当你的家佣,可以当你的保姆,可以当你的暖宝宝啊!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这样都不可以吗!” 嘹亮的哭嚎引得整一层来来往往的人瞬间刹住了脚,无数的目光将俩人层层包裹住,形成个炽热的烤炉。 柯范晨淡然地环视了一周,将身上的费霁轻轻拨开,面无表情地张口就说:“留你在身边?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我天天供着你,结果你居然背着我和我后妈搞在一起,还为了那老女人来偷我的钱。这次你又为了我表哥来求我,我只不过是没马上答应你,你竟然提刀就砍,要不是我命大,恐怕现在都入土了吧!你当我是什么了?!我告诉你,别再跟我装可怜,没用了!你是要操`婊`子还是要被婊`子捅都不关我的事儿,别再招惹我,不然我把你的老底儿全掀出来,让你在局子里蹲一辈子!” 费霁震惊的嘴巴大张,呆若木鸡地瞅着柯范晨,眼神空洞发直。 柯范晨眼都不眨一下,倍儿精辟地总结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短短五个字,却如万箭穿脑,费霁目无焦距地讷讷道:“你赢了。” 柯范晨脚后跟儿一碾,神采飞扬,扬眉吐气,器宇轩昂,昂首挺胸地径直朝楼下的医院大门走去。 好戏眨眼就完了,围观的人群意犹未尽地散去。 费霁心惊胆战地找了个椅子坐下,轻拍着自个儿快崩裂的小心脏,大口大口地急喘着气,“太狗血太雷人太混乱了,和母后大人的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哎呦喂,我的血压呀。” 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气息才平稳了下来,他把手伸进裤兜,顿时一僵,钥匙呢!难道刚才把配好的钥匙也塞柯范晨兜里了?! “不可能啊,这种低级错误不符合我的美感呀。”他慌忙地挨个儿兜的掏,最后在内包里翻出一小张纸条,上面刚劲有力地写着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人流涌动的医院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天动地厉吼,“啊啊啊!!!” “哈哈”医院门口的路虎里,柯范晨单手撑着头,斜靠在车门上,笑得发梢轻颤。 “小少爷心情不错啊。”司机趁机套个热乎。 柯范晨慢慢地收起笑容,把车窗打了起来,“要是好消息,那我心情就更好了。” 司机谄笑地应道:“有有有,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都在这儿。” 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柯范晨没马上拆开,而是放到一边说:“行了,回去吧。” 费霁一路怒奔回老巢,一进门就喘着大气儿找到江萍,“娘,你的大戏难道不彩排了吗?不二审三审了吗?不改编升华了吗?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你还磨蹭什么,赶紧的啊。” 江萍抬手摸了摸费霁的额头,“你得禽流感啦?” 费霁一把抓下江萍的手,热血沸腾道:“我的艺术之血在咆哮,高傲的细胞在怒吼,但我深感造诣不够,必须努力,您就把您毕生的功力都传给我吧,就算我求您了。” “可是你们高三不是后天就开始上课了么?” “人生在于挑战,书本知识于我而言算得了什么,真的战争在于自我的不断更新,我会给老师说的,这俩周的学习我自愿放弃,投身到真正的战场!” 江萍挑起眼角,这孩子是受什么刺激了,这状态真是“太好了,娘就等着你觉醒的这一刻呢,咱们明天就开始排练。” 费霁眼一横,拽着江萍就走,“成功需要成本,时间就是成本,对时间的节约就是对成本的珍惜,咱们现在就去戏剧社!” “可是还没通知其他学生呢。” 费霁脚步一停,扭回头满脸坚毅地说:“不需要,我要把所有的角色都演通透了!” 晚上,柯家书房里,柯范晨和柯浩面对面的坐着。 “你都决定好了?”柯浩问。 柯范晨把手里的文件推到柯浩面前,“只剩下你签字了。” 柯浩拿起文件翻了翻,再撩起眼皮审视了柯范晨一会儿,最后抬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既然是你自己决定的,就要承担起责任。” 柯范晨把文件塞回牛皮纸袋,起身说:“我知道,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在柯范晨离开了书房没一会儿,书房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这变态又打算干什么呢?不行,我得跟着去!” ☆、028 修炼成果。 028修炼成果。 经过一个周的地狱式训练,费霁升华了,不对,应该说是魔化了! “爸,你看今天的天气多晴朗,月明星稀,阳光普照,完全是一个全家出去聚餐的好日子啊!”费霁站在阳台上,陶醉的望着天。 老费从报纸里抬起一只眼,瞟了一下灰扑扑的大雨帘子,“我怎么没瞧出来。” 费霁转身进屋,走到老费坐着的沙发边儿,单膝跪下,探手摸着老费的脸,眼含泪水地说:“爸爸,我年老色衰的爸爸啊,你怎么就老了呢,眼都花了。” 老费浑身都渗出了疹子,抬脚就把费霁踢开,“你离我远点,要想出去吃跟你妈说去,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被‘停薪留职’的!” 费霁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一脸的欣慰满足,“您老腿儿的爆发力依旧那么刚劲,儿子我感觉好安心。” 费忠贤咬了咬腮帮子,直接把报纸盖到了脸上,眼不见为净。 “费霁,学校明天不就要分班考试了?你一点书不看啊。”江萍端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救费忠贤于水火之中。 费霁眯起眼,桀桀地怪笑了几声,“对,大战即将拉开序幕,我确实该养精蓄锐,所以啊,娘,今儿就上外头吃吧。” 江萍淡淡地看了费霁一眼,“成啊,把一凡叫出来。” “嗻。”费霁尖着嗓子应了一声。 “你他妈犯什么毛病呢,好好说话!”老费忍无可忍的揭掉脸上的报纸,眼珠子瞪得浑圆。 费霁回眸,欲哭欲泣地咬了咬下唇,弱柳扶风般靠在墙上,“爸比,你酱紫说费霁,费霁好伤心的啦。” “哎呦,哎呦!”老费狠狠地闭上眼,牟足了劲儿拍了自个儿脑门儿几下,把冲起来的血压拍了下去。 费一凡听着吵闹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冷冰冰地说:“用名字称呼自己也太恶心了。” 费霁转身挡住费一凡的路,突然就严肃了,他凛然的拢着眉,眼里透出五分严厉,“一凡,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呢,最起码的尊敬去哪儿了,我没教过你入则孝,出则弟吗!” 费一凡无言地和费霁大眼对大眼,对了好一阵儿,他伸手轻拍拍费霁的头,“哥哥乖,晚饭多吃点。” 费霁赞许地点点头,“这就对了。” 这时候,江萍端着一个海大的碗从厨房又走了出来,里面盛满了饭菜,“一凡,把你哥丢出去。” 费霁机智的抓住墙,甩着脑袋呼喊:“亚美蝶~” 费一凡二话不说,卡着费霁的咯吱窝就把人提了起来,迅速丢到家门口。 “娘亲,不要啊!”费霁悲痛欲绝地扒着门框。 江萍端着碗走上前,掰开费霁的鸡爪子,把碗筷一塞,“你自己说要在外头吃的啊,我这不是成全你么。” 费霁捧着大碗呆滞了几秒,然后扬起璀璨的笑容,“谢娘亲。” 江萍“嘭”的一声就把门砸上了。 晚饭吃了一会儿,老费瞅着费霁那空荡荡的座位,有点食不下咽地放下了筷子,“我看看他去。” “甭瞎操心。”江萍细嚼慢咽着说。 老费还是心疼儿子,起身就往门口走,“你让他站在大门口咋吃啊?!他再是孩子也有个脸面的。” 江萍翻了个白眼儿,冷哼了一声。 老费走到门口,刚握住门把,动作就停了下来。他把耳朵贴到门上,顿时满脸黑线。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债” 费忠贤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猫眼。 从小孔里探眼一看,只见费霁整个人都趴在了门口的公共过道上,俩胳膊肘撑起上半身,饭碗就搁在下巴底下,一边儿深情的唱着,一边儿悠闲的吃着,俩小腿还交替的上下弯曲打着节拍,欢快得不能再欢快了! “哎呦喂!”老费捂住眼,接受无能地退回了餐厅,坐回自个儿座位上可劲儿顺着胸口的浊气,“你说这孩子到底随谁啊,原来那脸皮就够厚了,现在完全就是没脸没皮。” 费一凡沉了沉脸,难得的插了句话:“大概是失恋了吧。” “失恋?他什么时候恋过?我怎么不知道。”老费惊愕。 江萍面不改色地吃着饭,“不可能,你哥要是失恋,能这么斗志昂扬?你动脑子想想清楚。” “那是” “行了,你俩这脑子派不上什么用场,吃你们的饭吧。” 雨一直下,稀里哗啦的,根本没一点夏雨的果断,确如秋雨般绵长。 柯范晨端着咖啡坐在飘窗上,静静地观赏着路灯照射下那淅沥沥的雨针,一颗一颗刺进土壤。 时钟的指针悄然滑到九点零六分,握在手里的手机准时响了。 柯范晨放下咖啡杯,点开每日按时必来的短信。 “老晨,你睡了么?雨夜真美,就像将白日的阳光还给了天空,群青色的月光闪耀着光芒,如果此时的你在沉睡,请把你的美梦发给我,如果你在微笑,请把你的笑容发给我,如果你在孤独,请把你的忧伤发给我。” 柯范晨用舌尖舔了舔嘴角,咖啡的余味在唇齿间散开,他狞笑了一下,回复了一句简短的话。 “我在拉屎,申通发给你。” 不消一秒,对面回复了,“还是发顺丰吧,到我这儿还能是热乎的。” 柯范晨噗嗤一笑,把手机放到一边,起身走向大床,倒下就睡了,唯剩那半杯暖意浓浓的咖啡,独自飘香。 ☆、029 柳暗花明又是一锤。 029柳暗花明又是一锤。 由于前一晚兴奋得睡不着,第二天早上,费霁光荣的起晚了。快八点的上班高峰期,重庆的路况挤得车都能怀孕。他明智地抛弃了自行车,疯狗一样狂奔到了学校。刚奔到高三教学楼,欢快的上课音乐就唱响了。 “遭了,今儿监考的是腌黄瓜!” 费霁一抹额头上的大汗,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四层,一拐角,‘咚’的一声撞上个毫无肉感的骨排胸膛。 “哎呦喂,这不是咱们班长大人么,您可算是来了,一个暑假不见,这身手真是越来越敏捷了,原来是提前一分钟进教室,现在都能踩着点进教室了,真是一秒钟都不浪费啊,Good!veryGood!” 费霁捂着撞红的额头,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瘦成竹竿的班主任,腹诽道:酸得都馊了,暑假该不会去山西泡了一个月的老醋温泉吧。 “对不起啊,李老师,我昨晚上看书看晚了,早上就没起得来。” 李全才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堆满了笑容,老鼠般的眼都眯成了缝儿,“咱们班长真是辛苦了啊,日理万机的,忙得开学俩周了都没时间来上课,还不忘在家里用挤出来的时间努力学习,简直就是咱们师生共同学习的楷模么!” 费霁早饭还没来得及吃,胃里本就窝着一滩酸水,再被灌了这么一桶腌醋,他抽了个嗝儿就想吐。 “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马上就到开考时间了,我先去教室了啊。”说完,费霁拔腿就跑。 “嘿?!我还没说完呢,哎呦,真是尊师重道啊,good!good,good,good!”李全才竖着大拇指冲费霁的背影点赞。 费霁跑进教室,直接坐到第一个座位上,刚打开书包,后面的人就狠狠地踢了他的椅子一脚,差点没把他踢翻了。 “腿抽筋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务室?”费霁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孟史。 孟史哼笑了一声,把背挺直了,居高临下地对费霁说:“我还以为是附小的小屁孩儿坐错了教室呢,敢情是咱们的小不点班长啊,一个多月不见,您老人家还是长得这么精致。” 周围的其他同学纷纷捂嘴闷笑。 费霁面不改色,依旧笑得灿烂,“一个多月不见,孟史同学倒是越长越威武了,不愧是咱们全年级的第二名呢,雄起啊老二,新高三所有男同胞的雄性威严可都全靠你来彰显了,我看好你哦!” “哈哈哈”整班顿时哄堂大笑。 孟史脸色一沉,一脚踢在桌腿儿上,巨大的声响将笑声瞬间逼停,气氛一下就冷凝了。 正当全班除费霁外都噤若寒蝉的时候,班级门口却传来了赞美之声,“哟,咱们副班长已经能和学校的桌椅像亲兄弟一样嬉笑打闹了啊,‘学校就是家’的思想贯彻得很到位么,good!verygood!” 孟史面露难堪地低下头,阴沉的目光在费霁后背上刮了一刀。 费霁毫不在意地掏出笔,接过李全才发下来的卷子,往后一传,‘啪’的打在孟史黑沉沉的脸上。 听着后面传来嚯嚯的磨牙声,费霁愉悦地翻看起了试卷。 连考一天,到下午理综考试快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面容憔悴,精疲力竭了,而那几乎之外的人,就只有一个——费霁! 眼看着时间快到,费霁兴奋得眼珠子直冒光。交卷的铃声一打响,他提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李全才只觉眼前一晃,第一个座位就空了,唯剩下几张卷子孤零零的铺在桌面上。他赶紧追出门,指着楼梯口的费霁喊:“费霁?费霁!你给我回来!” 费霁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跑,“老师,我有急事儿。” 扭头看了一眼乱轰轰的教室,再回头,费霁都已经跑到教学楼底下了,李万才气得直咬牙,“真是栋梁啊,当学生会主`席真是委屈你了,明明就该当国`家主`席么!” 出校门不到十米就是公交车站,停靠的806路正好能到柯家社区的隔壁条街。费霁一边跑一边算着时间,“现在五点四十,806到那边儿差不多得四十分钟,再走到他家,那就快七点了,他爸总该到家了吧。” 快到校门口,费霁迫不及待的朝公交车站望去,赶巧地,806到站了。 “唉,等等我!”他撒开丫子就加快了速度。 与此同时,校园林荫道的一角突然轰出一声发动机的咆哮,将费霁的喊声严严实实的掩盖了住,暴躁的机车瞬间点燃平静的校园,马达的隆隆之音由远及近,眨眼间逼到费霁身后。 费霁来不及多想,条件反射的往边儿上一躲,庞大的亮黑色重型机车飞也似的打他身边一闪而过,飞扬的细沙和滚烫的尾气铺撒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生出一股干砺粗暴的触感。 呛了两口沙尘,费霁对着闪上公路的机车一声吼:“谁准你在学校开摩托车的,你他妈给老子停车!” 门岗也从保安亭里探出头来,“那个开摩托车的,停下来!” 机车毫不留情地绝尘而去,没给任何回应。 费霁咬牙切齿地望向身着黑体恤,头上罩着头盔的机车男,表情顿时一滞,慢慢的皱起眉,柯范晨? 他挤了挤眼打算把那背影看清楚,可惜机车已经穿进了车流,再也找不着了。 在脑子里把柯范晨和机车摆在一块儿,找了找感觉,费霁怎么都觉得不靠谱,他甩甩头,“我该不会是魔怔了吧?看谁都是他。” 话刚说完,一身花皮广告的806就打他视线里开了过去,他猛地回过神儿来,不自主的追了两步,可806还是妖娆的一甩屁股就抛下了他。 费霁气冲冲地走到保安亭,从背包里掏出学生会主席胸章,往保安桌上一拍,“把监控调出来,看看车牌号是多少。” “费霁?” 熟悉又陌生的甜美嗓音钻进耳里,费霁呆愣的扭过头,看着迎面走来的柯佳琪,激动得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你,那个你怎么” 柯佳琪倒是挺明白费霁的意思,“我转学到南开了,来参加考试的,没想到你也读的这儿啊。” 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柯佳琪如醍醐灌顶,自言自语地叨叨:“哦~原来是这样!” 费霁就只听见一句——“我转学到南开了。” 这就是撵都撵不走的缘分啊! “我正要去找你哥,一起打车吧。”费霁反应特快。 柯佳琪转了转眼珠子,一口回绝了,“不行啊,我还要补课去呢,不顺道,而且你好像还有事儿。” 费霁伸长了胳膊,一把将胸章抓回来,“我能有什么事儿,一起走吧,我把你送到补习班。” “不不不,我还得去找同学。”柯佳琪抬脚就开溜。 “可以坐车去找啊,接上你同学,我把你们一块儿送到补习班。”费霁紧跟柯佳琪身后。 柯佳琪左拐右拐都没甩掉人,只好硬着头皮说:“真不用了,我和我姐妹儿还有点私事儿,有你在不方便。” 费霁这才刹住了脚,“那你把你电话号码留给我吧,以后也好联系。” 柯佳琪赶紧趁机溜走,边走边喊:“你问问我哥吧,要他同意了,我才能给你。” 柯范晨? 费霁疑惑地抠抠后脑勺,关他鸡毛事儿! 目送柯佳拐入步行街,费霁一转身,径直往家走。既然缘分和机会都摆到面前了,老子还花功夫跟那犊子耗个鸟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晚,费霁表现得特正常,就跟吃了药的神经病一样,看不出一点前些日子的癫狂。安安静静的吃过饭,他就去书房里看书了,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往书桌前一坐就没再把屁股抬起来。 这种沉静一直维持到晚上九点,费霁的手机骤然一声鬼叫,凄厉的悲鸣惊得另一张桌子前的费一凡浑身一激灵。 “你就不能把你那鬼闹铃给换了,天天晚上叫一遍,我都快出心脏病了!” 费霁淡定的拿起手机,“瞧你那点心理素质,白长这么大一块头。” 关掉闹铃,打开设置,准备和这革命性的闹钟永别,可就在要摁下‘确认删除’的时候,费霁顿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心里感觉悬吊吊的? 死死地盯着屏幕,费霁的直觉一遍遍敲打着警钟,不能删,不能删! “你问问我哥吧,要他同意了,我才能给你。” 柯佳琪的最后一席话跃出脑海,费霁猛然回忆起自己和柯佳琪鲜少的几次交流。听见他是柯范晨的朋友时的喜悦,谈及柯范晨时的滔滔不绝,让他给柯范晨送汤时的敬让,到最后连给电话码号都要经柯范晨允许的遵从 佳琪有恋兄情结?!不对,是长兄为父的情节! 费霁的心思螺旋式上升,对呀,柯家老爹是个工作狂,佳琪打小肯定是柯范晨在照养!果然,神的旨意是没错的 他哀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保留下闹铃,跳转界面,开始给柯范晨发短信。 ☆、030 好人好事。 030好人好事。 得知柯佳琪和自己一个学校,费霁像是吃了颗蜂蜜制的定心丸,第二天的考试都是哼着小曲完成的。 可当最后一科考完,他一出考场就傻了。放眼望去,满校园到处都张贴着大小不一的彩色海报,血红的横幅更是拉满了校园的林荫道,全是对开学大庆舞台剧的宣传。 “新学年倾情巨献舞台剧——新生!” “完了!”费霁抱着头悔不当初地一屁股蹲了下来,“娘啊,你要害死我了!” 孟史提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一脚踩在费霁的后背上,“哎呀,这儿怎么有个人啊,真是对不住了,我都没看” 费霁猛地站起身,顶得孟史往后退了两步,“不行,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一扯背包带,扑腾着俩小短腿儿就飞奔而去,卷起一路沙尘。 孟史皱着脸扇了扇飞扬的灰尘,眼眸深邃地望着费霁远去的身影。 “妈?妈!”费霁奔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就急着到处找江萍,“妈啊,你在哪儿啊,出人命了!” “你流产了?” 费霁抖抖耳朵,寻着声音走到爹妈卧室的厕所门口,一屁股坐到门垫上,“娘,我正儿八经地给你说,开学的舞台剧” “你一定会参加,而且会尽全力去演,我知道。” 费霁深吸一口气,“不是的,我” “你会发挥出超凡的技艺,使出浑身解数,不浪费我这段时间的所有苦心,我知道。” “不,不是,我我是说” “要我放心的把最辉煌的时刻交给你,把这份最光荣的使命交给你,你绝不辜负我的心意,我知道。” “那个我,也不是” “放心吧,你的意思我全明白,妈妈很感动,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一点不让妈妈糟心。” 费霁打蔫儿的垂下头,“是您放心。” 罢戏是没戏了,费霁绞尽脑汁的想着其他法子。 “李老师,我听说这学期转校生不少,我想咱们学生会再怎么也该组织一下,让新生在开学的时候好好熟悉一下校园环境,让他们能更好更快的融入校园生活。” 电话对面的李全才酸不拉几地说:“真是辛苦费主席了,百忙之中还记得有个学生会的职务,不过不牢你操心,参观校园昨天就进行了,你昨儿不是有急事么,副主席已经帮你办妥了,你就安心去忙吧。” 昨天?昨天柯佳琪和他在学校门口打的照面,那就是说,柯佳琪没有参加校园参观么! 费霁细细地一琢磨,只能赌一把了。 “老晨,佳琪转学到南开中学了,跟我一个学校。” 柯范晨听着许久未闻的一声‘老晨’,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知道。” “昨天学校组织校园参观,她没参加啊。” 费霁说话从来都要先闲扯一番,如此的单刀直入,让柯范晨察觉到了那股子心慌意乱,“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就是想你给她说说,等开学那天我让人陪她逛逛,我们学校挺大的,她才来,又没什么朋友,我怕她连食堂都找不到。” “她没那么蠢。” “你没听懂我的深意,我是想介绍点人跟她认识,提前认识些人,这样就免得她在适应新学校,建立新友谊的过程中孤单。” “她适应力很强。” 费霁焦头烂额地搓了搓额头,换上语重心长的口吻:“你是她哥,严厉归严厉,总该要保护一下她吧,别把人都看得跟你似的那么强悍,她毕竟是女孩子,需要照顾。” 柯范晨顿了顿,“你怎么不直接给她说?” “你是她哥啊,她肯定会听你的,我说怎么管用?!你就给她说,是你让我照顾好她的,她肯定很开心就接受了。” 想到柯佳琪对柯范晨的尊敬,费霁又补充了一句:“你得对你妹妹好点,女孩子都是水做的,需要呵护。” 柯范晨扬起嘴角,无声地笑着,柯佳琪是水做的?! 没听见柯范晨的回答,费霁将这沉默误以为是对他一番话的动容,赶紧趁热打铁,“你就答应我吧,让我帮你照顾你妹妹。” 柯范晨眼波一闪,“好。” “我就知道你是面冷心热!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得妥妥的,绝不让她被人欺负。” 安了心,费霁这才闲下来和柯范晨瞎扯,一直到柯范晨撂了电话,他才美不滋滋地抱着手机开始傻笑,“果然一打兄妹牌就答应得爽快,啊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可费霁万万没想到,他这番苦口婆心传到柯佳琪那儿就全变了味了! “啧啧啧,哥啊,你真是赚大发了,你瞧瞧人对你多死心塌地的,连我都顺带受益了!” “而且这心也太细了,我就见了他几面,他就瞧出我和你关系不咋地,一逮住机会就立马来帮你缓和,好人都让给你做了,自个儿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他对你也太好了吧!” ☆、031 最佳人选。 031最佳人选。 这出路是铺好了,可引路人的人选又成了问题,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细心研究。费霁筛选出了最后两位选手,费一凡和楼下阿花。 吃过晚饭,费霁牵着二哈就出了门,径直往小区的公共运动器械那块儿走。远远地,他就瞧见了正在器械上挥汗如雨的阿花。 他边走边看边想:其实阿花也不错啊,虽然有点胖,但也只是微胖,刚刚好,挺可爱的,而且为人又热情,就是 正想着,二哈突然兴奋的吠了一声,撒开四个腿就朝阿花狂奔而去,拖着他一路跌跌撞撞,一直奔到阿花脚边儿才停下。 “呀!小二哈!”阿花从器械上跳下来,抱着二哈的狗头又揉又搓。 费霁喘了口气,笑着对阿花说:“它一见你就冲过来了,我拉都没拉住。” 阿花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两颗大兔牙嘿嘿一笑,满脸的雀斑都要抖下几颗来。 费霁不由自主的寒战了一下,就是笑起来有点渗人啊 “二哈,想吃火腿肠了吧,姐姐给你哦。”说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用门牙一扯就剥开了塑料皮,动作潇洒英气。 费霁垂下眼,暗自叹了口气。 “今天怎么是你带二哈出来啊?平时不都是费叔叔在带么?” 费霁愣了一秒,然后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一样,拽着二哈就走,“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爸他拉肚子,还等着我买药回去呢,我先走了啊。” 站在电梯里,费霁出神的望着某一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阿花露着大龅牙,喷着唾沫星子问柯佳琪‘你就是佳琪吧,我是费霁的朋友,你要不要吃火腿肠?’。 他赶紧甩了甩头,这画面也太美了 回到家,费霁把自己锁进卧室,从床垫底下摸出几张红票子,再从衣柜的出气孔里抠出两卷老毛子,展平了加在一起数了数,整好一千。 把钱对折揣好,他悄无声息的摸进了费一凡的卧室。 “一凡。” “我操,你进来怎么没个声儿的啊,吓死我了!”费一凡‘噌’的一下打床上坐直了。 “嘘!”费霁压低了嗓门儿,轻手轻脚地把门锁上,“你想把老妈招来啊!” 费一凡气没匀透就问:“你干嘛?” 费霁坐到费一凡床边,撩起眼皮去看费一凡的手,“看什么玩意儿呢?吓成这样!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费一凡把手里的杂志往身后一藏。 费霁眯着色眼淫荡的一笑,抱着费一凡就抢,争夺了好半天,费霁叼着一嘴的头发丝把书抢了过来,“呸,我说什么好东西呢,敢情就一本篮球杂志!” 费一凡揉着发皮气冲冲地把书抓了过来,“你懂个屁。”他把书翻开,一页一页的将抓出的褶子展平,及其细致小心。 费霁观察着费一凡的动作,当费一凡的目光在某一页稍有停留的时候,他够着脖子看了一眼,“唉?这双鞋不就是你前两天跟妈说想买的吗?” 费一凡绷着脸,“要一千多,老妈不给买。” 费霁一脸宠爱的看着费一凡,“真那么喜欢啊?” 费一凡狐疑地瞅了一眼费霁,低声应道:“嗯。” 费霁垂眸盯着杂志上的篮球鞋,看了好几秒,慢慢吞吞地说:“这双鞋确实好看,其实吧,你想买也不是不可以,哥哥这儿有些闲钱” 就在这时候,费一凡的手机突然响了。 费一凡却跟没听见一样,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费霁,“你要给我钱买鞋?不是,你借我也行,我会还你的,这鞋” 费霁打断费一凡的话,“你别急,先接电话。” 费一凡心急火燎,可手机还不停闹腾,在费霁温柔的目光和淡淡的微笑下,他抚平了毛躁,没好气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又怎么啦?我都说了我今天晚上不出去。” “什么?我不认识她就一起吃了顿饭而已,我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儿不去!” “我没兴趣了解个屁啊,既然你这么喜欢你就自个儿留着吧。” “你就告诉她,我对她没什么感觉不就完了,哪儿这么多事儿的哎呀,甭废话了,我都没记住她长啥样儿,行了行了,我这儿有正事儿呢,你们自个儿玩儿吧。” 着急的撂了电话,费一凡一抬眼,只觉得费霁那表情阴嗖嗖的,“哥,怎么啦?” “刚才找你这是什么事儿?” 费一凡有点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一语带过,“我也不清楚,就是有个外校的女生请篮球队吃饭,我不想去。” 潦草的解释完,后面才是重点,“呃你要给我钱买鞋?” 费霁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给你钱?为什么要给你钱!再好看的鞋穿在你那臭脚丫子上也是白瞎,就你这气质,穿草鞋我都怕你撑不起那气场!” 费一凡还没从费霁的突然变脸里回过味儿来,人就已经走干净了。他面容狰狞地抓起枕头捂在手机上,像是要把手机捂死,“你他妈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我赶上他发病的时候响!” 费霁回了屋,把钱重新藏好了,然后拿起手机。 “阿花啊,我麻烦你个事儿” ☆、032 太高兴了。 032太高兴了。 事情都安排好了,可费霁的心里依旧不踏实,老觉得还有什么事儿在等着他。提心吊胆的挨到开学头一天,这天,是成绩放榜的日子。 学校说是对每个学生都公平,可等级的划分却暗藏在每一个边角。成绩决定一切,这就是中国学生的现实。学生班级是按照分班考试成绩来划分的,一班到八班是理科,九班到十五班是文科,十六到十八班是体艺班。而最好的师资力量都集中于一班和九班,这两个班,被师生们称之为清华北大班。 分班考试决定未来一年的受教水平,只看学生综合成绩,不掺杂一点人脉人情关系,这或许就是学校最后保留的一点公平了。 费霁到教学楼的公告板前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有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白纸黑字的榜单,有的一脸憔悴的从人堆里离开,也有的喜笑颜颜、满面春光。 他淡淡地移开视线,径直走到人群稀少的队伍最前头。那儿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但还是把榜单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意思,麻烦让我一下好吗?” 前面的人转过头来,都是熟面孔,“小班长,咱们班来新人了。” “你快来看看,听说是转校来的。” 清华班虽然人员变化小,但是进新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这几个人的笑容里分明带着些许揶揄,着实让费霁有些好奇了。 “是么,有新人来当然是好事儿啊,注入新的血液么。”费霁边上前边说。 抬起头,他习惯性的只看前三,还是倒着看。第三,孟史第二,费霁!第一,柯范晨!!! 空气凝滞了数秒,突然炸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笑,如草原般野性豪迈,“啊哈哈哈,老晨好牛逼,一来就这么高调,果然是一家人,啊哈哈哈。” 后面的几个人吓得连退好几步,毛骨悚然的看着叉腰大笑的费霁。 仰天大笑长达两分多钟,费霁终于收了功,扬着炫目的笑容,朝几个人挥挥手,蹦蹦跳跳的走了。 等他跳远了,几个受了点惊吓的人扎成一堆,议论纷纷。 “都被人挤下第一了,他怎么还开心成这样儿?” “你没听他说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那就更不爽了,成天被亲戚比来比去的。” “可我觉得他不像是在强颜欢笑啊难不成是缺心眼?!” 费霁在小区超市里买了包五袋装的方便面,蹦跶回家就钻进了厨房,开始烧水煮面,嘴里的小曲哼哼唧唧个没完。 没一会儿,江萍买菜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厨房里有开火的动静儿,赶紧跑进了屋,远远一看是费霁,她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出去的时候没关火呢,这才十点多你就饿了?” 费霁充耳不闻,哼着小曲儿,浑身有节奏的扭着。 空气里散发出浓浓的方便面味道,江萍走近了些才闻到,顿时刹住了脚。她把手里的菜口袋轻轻的放到地上,踮着脚走到费霁身后。 往锅里一看,满满的一大锅方便面,再瞧瞧边儿上的灶台,静静的躺着五个空了的包装袋。 江萍吞了口口水,踮着脚退回门厅,扒着门框远远地瞅着费霁。 费一凡一开家门,就见江萍撅着屁股猫着腰扒在门厅口,一副做贼的模样,“妈,你干嘛呢?” “嘘!”江萍扭回头,一脸紧张的在唇前竖起食指,然后朝费一凡招了招手。 费一凡轻手轻脚地关了门,走到江萍身后,弯下腰朝屋里看了看,小声问道:“进贼了?” 江萍摇摇头,拉下费一凡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你哥在煮方便面!” 费一凡一愣,讷讷道:“知道煮了几袋么?” 看着江萍伸出的一个巴掌,费一凡想都没想就窝在了江萍的身后,探出个脑袋朝厨房张望。 俩人姿势刚摆好,费霁就端着和面盆走了出来,直接放到茶几上,在地板上盘腿一坐,夹起一撮面吸进嘴里。 “啊哈哈哈。” 再吸进一撮,再笑一声:“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 费家充斥着阴寒的笑声和燥热的面条吸溜声,江萍摇了摇头,“疯了吧?” 费一凡额头上渗出几颗汗水,“是疯了。” 不消十分钟,一个面盆的面就全下了费霁的肚,费霁端起大盆喝了一口汤,“终于从第一的束缚中解脱了,啊哈哈哈。” 再灌一口汤,“明天就能演大戏出大名了,啊哈哈哈。” 再灌一口,“要和老晨一个班了,啊哈哈哈。” 再来一口,“方便面太好吃了,啊哈哈哈。” 江萍抬脸,冲费一凡说:“咱们撤吧,这儿太危险了。” 费一凡有些不忍,“就这么丢下他不好吧。” 江萍拍拍费一凡的肩膀,“自生还是自灭,这是个问题。” 正说着,客厅里‘铛’的一声巨响,费霁的一盆汤喝完,撂盆了! 费一凡转身就走,“我晚上住同学家。” ☆、033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033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短短十个小时,费家如蝗虫过境,凡是可以直接塞嘴里的东西,全部消耗殆尽,拆开的包装袋丢得满屋子都是,电视机柜的门大敞开,门边躺着一个空玻璃坛。 而此时,罪魁祸首正坐在马桶上,面朝大盆,上下花开。 “老晨,呕”费霁头埋在两膝中间,冲着两脚间的大盆边吐边打电话。 柯范晨露出一脸的嫌恶,“你喝酒了?” 费霁俩眼红红的,“我把我爸的壮`阳药喝了,壮了胆才敢给你打电话的,呕” 柯范晨心里却莫名的有点气,“你这硬气还真是硬得挺专业,从哪个部位硬起都选得恰到好处。” “那当然了,老晨啊,你说说,我对你怎么样,我连爹妈都没那么伺候过啊,我就那么伺候你了爹,娘,儿子不孝啊,呕” 柯范晨原本是笑了的,但听到最后那撕心裂肺的呕吐,他上扬的嘴角一下就拉平了。 “就为了你,我花了多少心思呀,为了讨好你,我是肠子都搅断了,你是不知道,就为了给你发短信,我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啊,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还在编好话!” 柯范晨绷着脸,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心里笑话我,多不要脸啊,多犯贱啊,拿来玩儿着多顺手啊,可是你想过吗,老子也有自尊心的!” 柯范晨皱起眉,“你想多了。” “你放屁!咱俩天天发短信,你明明都转学到南开了,可就是不告诉我,非得在成绩单上压我一屁股,彰显你无上的存在感!别他妈说是要给我个惊喜,老子屎都被你压出来了,你知道吧!” 马桶里应景的‘咕咚’一声落水声。 成绩单?!绕了半天,原来重点在这里。 费霁确实是喝大了,刚说到重点,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绕远了,“老晨,咱们拐来拐去的,最后还是拐到一个坑了,这就是命。我告诉你,我费霁决定拿下的人,谁都逃不掉,你现在就笑个痛快吧,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我!呕” 这话的狠劲儿被最后的呕吐败了个干干净净,别说气势了,就是架势都没摆正。可柯范晨却正色了,“我没让你做任何事,更没强迫你做,至于你的那些决定,我可没答应过。” “但你没也拒绝。”费霁是醉了,但脑子还是好使的,一语射中靶心,“我想和你拉近点,你没有拒绝,你故意的!” 柯范晨‘哼’了一声,“既然清楚,那你还往坑里跳?” 费霁垂下眼睑,挺委屈又挺倔强地说:“想玩儿我,也得看你玩儿得转不转,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说我扒拉狗咬月亮也好,反正我就是看上了你” 妹妹俩字儿没说出来,费霁俩眼一翻,身体一软,醉过去了。 柯范晨被费霁这话挠得心底儿直痒痒,他全神贯注的等着后话,离奇的有丝急切。可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一点声音没有,他这才怀疑了,“肥鸡?再不说话我挂了啊。” 对面一片无声,柯范晨说挂就挂,没一丝犹豫。丢开手机重新把手放到键盘上,他盯着屏幕开始快速的敲打,渐渐的,修长的手指慢了下来,最后停住。 看着满屏的“肥鸡肥鸡”,柯范晨气恼的咬了咬牙,起身拿上东西就出了门。 从自家社区到费家小区,柯范晨轻车熟路的飙到单元楼底下,把机车一停,长腿几步就迈进了电梯。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费家住几层几号,柯范晨记得很清楚。走到门前,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摁下了门铃。 摁了一分来钟,屋里没传来一点动静,他看了眼时间,七点过一点,正应该有人在家的时候。 他掏出手机,给费霁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耳朵贴到铁门上。铃声拐着弯儿传到门口,隔着防盗门,声音倍儿微弱。 柯范晨转身就下了楼,没一会儿,领着个开锁师傅又出现在了费家门口。 防盗门没反锁,再加上专业的开锁师,一分钟搞定。付了钱忙走进屋,柯范晨一踏进客厅,眼前一片狼藉,简直跟强盗来过一样。 “费霁?”柯范晨边喊边挨个儿屋的寻。 最后终于在费霁卧室的洗手间里把人给找到了,但他却止步在门口,冷着脸一点都没有再近一步的意思。 眼前的景象让他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费霁正光着腚坐着马桶,裤子褪到了脚腕儿,上半身压在大腿上,脑袋悬在俩膝盖中间,头顶正冲着满是呕吐物的洗脸盆,睡得特别虔诚。 闻着刺鼻的熏臭,柯范晨的脸色愈发难看,在门口站了一分多钟,他转身大步离开,可没过几秒,他又绕了回来,拧着眉直接走进洗手间,架着费霁的咯吱窝把人提了起来。 这一提,马桶里的重口味风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柯范晨的脸瞬间就铁青了。 ☆、034 赐你 034赐你 柯范晨不是个见不惯脏乱的人,说到底,他自己房间成天跟狗窝似的,他也没眨个眼。可脏到费霁这么原生态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有点招架不住。 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不但留了下来,还把费霁折腾出来的残局全都收拾了个干净。 丢完最后一包垃圾,他挨个儿关掉敞开的柜子门,最后走到电视机柜前,发现门边躺着个空玻璃坛。 他蹲下身,捏起坛口闻了闻,人参酒! 里面的人参呢?! 转眼在周围找了找,柜底下缝隙中的几根人参须扎进他的视线。柯范晨捡起来一瞧,只剩仙根不见仙身,连仙根粗的一头都被嚼吧烂了,看样子吃的人是一点不想浪费,只是实在是嚼不动,才不得不放弃。 柯范晨神色一凛,起身大步流星的去了费霁的卧室。 刚到门口,眼前的旖旎就生生顿住了他的脚。费霁被他提着冲了个澡后就浑身是水的被丢到了床上,正值秋夏之交,天气闷热,费霁滴水的头发已经烘得半干,枕着的米黄色枕头却濡湿出七分的诱惑。本该干透的身体,却湿得不成体统,窗外明亮的月光一照,浑身都闪着银光,没有一丝圣洁,尽是无限的鬼魅。身下的床单打下一片潮湿的黑影,而黑影还在逐渐的蔓延。 费霁紧闭着眼,眉头痛苦的拧在一起,嘴唇微张,‘哈哈’的急喘着热气,蹭着床单、浑身扭得特别带劲。 柯范晨清晰的听见胸膛里剧烈撞击的声音,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回心脏,胸口涨得快要炸开,热得就要将他融化。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事情发生得毫无知觉,等柯范晨再醒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浑身热汗的赤身抱着费霁,躺在了床上,快感的余韵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透出来,酣畅淋漓。 他推开怀里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惊慌失措。 套上裤子冲进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冲去了掌心的黏腻,他逐渐平静下来,撑着洗手台抬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水声不断,声声提醒着他,已经发生了的事儿,就永远也冲洗不掉。 外头又传来费霁哼哼唧唧的声音,柯范晨用凉水洗了把脸,关上水龙头,转身出了洗手间。 费霁泄了好几趟,终于疲软下去的二两肉都被搓得快要秃噜皮,可内火还是压不住,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哪儿都觉得热。 柯范晨靠在衣柜棱上,歪着脑袋凝视着费霁,眼神深邃,不知在琢磨什么。 “嗯热。”费霁难受得终于清楚的吐出了一个字。 柯范晨这才站直了,大发慈悲之心,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再把薄被盖到费霁身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准备回家。 还没迈出房间,背后就传来悉悉索索蹬被子的动静儿,还有那标志性的哼唧声。他没回头,脚步也没有停顿,可这时,费霁却突然哭了一声:“你要对我负责” 柯范晨猛地回过头,震惊的望向床上扑腾的白斩鸡,“你醒着?” 费霁睡死了梦里还在演戏,“不要走” 柯范晨狐疑地回到床边,盯着费霁的睡脸仔细瞧。 “为什么为什么” “空虚的青春嗯~好热” “将军你去吧不用管我” 柯范晨心情乱糟糟的,可听着费霁的胡话,他反而不糟心了,“醒着就给我睁眼,甭演戏。” 费霁翻了个身,一把扯住柯范晨的裤兜,“妈再爱我一次” 柯范晨,“” “爹,我好饿” “” “一凡水” “” “柯范晨”柯范晨精神一震,竖起耳朵,“赐你吻朕的脚” 脸色瞬间黑不见底,柯范晨扯住费霁的脸皮子,拉面一样扯开,“你找死!” 费霁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嘴里舌头打结,再也没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 柯范晨把费霁的脸蛋子都揪红了,还是没撒手,不是生气,而是收不回来。费霁浑身没几两肥肉,可脸蛋子却软乎乎的,捏起来手感特好,跟棉花似的。 恶趣味一下子钻了出来,他索性两只手都用上了,把费霁的脸当成橡皮泥,任意揉捏拉扯,挤出各种形状。 一手卡住两颊,轻轻一挤,费霁的两片嘴唇就嘟了起来,像是在索吻。柯范晨嘴角的坏笑慢慢消失,神色专注又认真的盯着费霁扭曲的脸,平静的眼眸中星火层层燃烧。 凝视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半点犹豫和顾虑地弯下腰,含住费霁嘟起的唇,轻轻吸允了一口。 “臭死了!”一边骂,一边又嘬了一口。 松开手,他翻身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把人盖住,“给我老实点。” 费霁听话得让柯范晨都惊讶,还真消停了,红肿着小脸,打着小鼾,睡得倍儿香。 “呵。”柯范晨冷嗤,枕着胳膊闭上了眼,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就连现在为什么要躺在这儿不走也不知道,可是,这么干,他心情好。 费霁本质上就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消停没多会儿,又开始扭了。 空调的制冷效果很好,费霁的燥热被压了下去,裹着被子还觉得有些冷,再加上湿透的床单被吹得冰凉,他无意识的挪着位置,找暖和的地儿。 柯范晨裂开条眼缝儿,眼睁睁的瞧着费霁一点点挪到他身边,没拦着,也没帮一把。 费霁本能的找到了热源,紧紧的贴了上去。 窝了几秒,不够,还有点冷。 抱住,还是不够舒服。 柯范晨任由费霁翻到他身上,把他当褥子一样使了,等费霁趴了个舒坦的姿势,枕着他胸膛砸吧着嘴又睡熟,他才抬起空闲的手,穿过被子,揽在一丝不挂的后腰上,手掌细细的摩挲,就像在把玩上好的瓷器。 时间在费霁平稳的呼吸中快速流逝,接近十一点,费家大门终于又打开。 “耶?怎么这么干净?” “他人呢?该不会上外头疯去了吧!” “不可能,费霁?儿子?大儿子?”江萍喊着人走到了费霁卧室门口,“娘回来” 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江萍张着嘴,僵视着黑暗中抱成一团的俩人,呼吸都忘了。 柯范晨面不改色,沉静的目光在微弱的光线下笔直的迎向江萍,坦然又尖锐。 “怎么啦?他咋啦!”费忠贤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萍猛地回过神,扭着脸回道:“没事儿,已经睡了,你赶紧去厨房看看。” 费忠贤的脚步声又远了。 江萍扭回头,目光直棱棱地戳向柯范晨,俩人无声的在黑暗中对视着。 “嗯”费霁感觉脑袋底下的枕头突然有点硬,不舒坦的哼唧了一声,毛脑袋使劲儿的蹭。 柯范晨收回视线,松弛下紧张的肌肉,抬手在费霁头上揉了揉。 “我的天啊,老子的虫草,一根都没了!”费忠贤怒吼一声,杀了过来。 江萍长舒出一口气,最后看了柯范晨一眼,转手把门重新关上。 “把他叫起来,老子非揍死他个狗东西的。” “行了!他心里不好受,这好不容易睡了,你折腾他干什么,有什么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柯范晨听得明白,最后一句,是说给他听的。他垂眸盯着胸前的毛脑袋,烦心的拧起眉,应该早点走的 “嘿嘿赐你吻朕的脚” 柯范晨狠狠的在费霁腰上一拧,费霁立马哭着哼唧了几声,乖乖的没音儿了。 ☆、035 屎盆子。 035屎盆子。 第二天,费霁呻吟着睁开了眼,头疼欲裂,感觉脑袋都空了,却重得抬不起来。好在还残存着人类进化后的本能,知道先找衣服遮上点自己的裸体。 蹿着脚进洗手间拧了个毛巾,温热熨烫在脸上,他舒服得喟叹一口气,可一吸气他就觉出了不对来,“怎么有股屎味儿?!” 揭下毛巾对着光线一瞧,布料上有些多出来的不明颜色。 呃 丢开毛巾,重新打了盆热水,把脸埋进水里。 昨天我记得好像是喝了口老爹的酒壮胆然后,然后 然后,一片空白! “呼。”他从热水里抬起脸,脑子的胀痛缓解了很多,人也清醒了。 “遭了,开学典礼!”作为专业的学生,费霁从来不忘本。 收拾好书包,奔到客厅一看时间,才七点多,他松了口气,又拖着脚软塌塌的走到餐桌前坐下,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瞧见坐在他对面的费忠贤脸有多狰狞,也没打量身边的人长啥模样。 他趴在桌上,扯着嗓子叫娘,“妈,我头疼。” 费忠贤手里的报纸都捏出了褶儿,强忍着没吱声。江萍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桌上的醒酒汤,赶紧喝了。” 费霁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一凡,把汤端给我。” 柯范晨平静的把碗放到费霁面前,费霁倒也不矫情,端起碗一口就把难闻的汤水给灌了下去。 好歹是温热的,进了胃暖得他浑身都舒服,“爸,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费忠贤瞟了眼柯范晨,抖开报纸,把脸全遮住了。 费霁知道费忠贤肯定是在生气,也不自讨没趣,扭过脸冲边儿上的人说:“你今天不用训练?还不走。” 柯范晨就这么淡淡的看着费霁,脸摆得特别正。费霁散乱的目光逐渐汇聚成一点,放松的面肌慢慢的紧绷,最后化成一脸的震惊,“你,一凡?你”挤挤眼,甩了甩头,“柯范晨!你怎么在这儿!” 费忠贤突然就爆发了,从桌子对面一巴掌拍在费霁头顶上,“你他妈还好意思说!” 柯范晨柔和的一笑,“叔叔,你别生气,他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费霁捂着头,心底儿凉悠悠的,“我,我干什么了?” 柯范晨说得挺随意,“你肯定忘了,你昨儿晚上给我打电话,说要跳楼,不想活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不可能!”费霁对自己疯魔的程度还是拿捏得很准的,自杀这种低级趣味,他打生下来就脱离了。 柯范晨也不反驳,自顾自地说:“阿姨给我说了,你打小就第一,这是第一次掉到第二,一时难以接受很正常,没事儿的,以后就习惯了。” 费霁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什么叫以后就习惯了! “至于我的事儿”柯范晨故意吊着半句没往下说。 费霁听得心惊胆战,“你,你怎么了?” 江萍从厨房走了出来,柯范晨和江萍对视了一眼,模棱两可地说:“顺其自然吧。” 费忠贤什么都没听懂,只觉得是孩子间的小摩擦,一点没上心。 费霁心肝子都拧巴在了一块儿,“我我说了你什么了?你千万别当真啊,我那是醉话,都是瞎说的。” 柯范晨瞅着费霁那着急上火的样儿,心情特别好,“也没什么,不过有一句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什,什么?” “你让我吻你的脚。” 费霁张大了嘴,目光呆滞片刻,干笑着说:“开玩笑的,开玩笑。” 江萍把早餐都端上了桌,笑盈盈地说:“晨晨,昨天这屋子是你收拾的吧,是不是特别乱?还真是辛苦你了啊。” 柯范晨诚心打击费霁,“不辛苦,一进门就看见一滩屎,再进屋就觉得那些乱都不是事儿了。” “咳咳”老费喝着粥呛得脸红脖子粗,眼刀子恶狠狠的刮在费霁身上。 费霁挠着头边笑边说:“肯定是二哈拉的,我昨天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你一边蹲着拉一边给我开的门。” ‘铛’,老费手里的碗掉到了桌上,费霁的笑容僵住,连江萍都傻了。 一家三口安静得呼吸都听不见,柯范晨很细心地继续说:“对了,你那毛巾千万别再用了,我昨儿用来给你擦屁股的。” “还有阳台上那个盆子,你吐了满满一盆,我倒了还没来得及刷呢。” “浴室的门垫我泡上了,不过最好还是拿到干洗店再清理一下,上面全是尿。” 费忠贤紧咬着腮帮子,抽了几张纸,低头擦洒在桌上的粥。 江萍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那个晨晨啊,确实是太麻烦你了。” 柯范晨笑着回道:“没事儿,应该的。” 江萍抿着唇,重重的拍了拍柯范晨的肩膀。 费霁猛地站起身,同手同脚地往门口走。 “唉,你上哪儿去!”江萍抓住人。 “上学。”费霁俩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柯范晨站起身,“阿姨,叔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这早饭还没吃呢。” “不用了,我这几天可能都吃不下什么东西的。” “” 就像黑暗突然笼罩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但费霁却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攥在了手心,随时有被捏死的危险。 柯范晨牵着魂儿都没了的费霁光明正大的出了费家。看见黑亮的机车,费霁已经对眼前的东西生不出任何惊讶之类的情绪了。 “上车。”柯范晨把头盔戴到费霁头上。 费霁一边爬上车后座,一边机械地说:“未成年不能开摩托车,学生不准开摩托车,校园限速20码。” 柯范晨勾着嘴角,跨上机车,发动了车子,“抱好。” 费霁跟机器人一样,柯范晨下一条指令他就跟着做个动作。 柯范晨低头看着腰上松垮垮的手臂,冷喝道:“抱紧,想摔死啊!” 费霁立马勒住。 “我操,你想勒死我啊。” 机车开到小区门口,柯范晨在一路边摊停了下来,扭头问:“鸡蛋灌饼,吃不吃?” 费霁一派要羽化成仙的神情,“我什么都不想吃。” 柯范晨回头就对摊主说:“俩灌饼。” “拿个加俩鸡蛋再加根肠,多放点香菜。”费霁眼巴巴的瞅着摊主。 柯范晨别了费霁一眼,朝摊主点点头。 费霁的大灌饼先做好,他取下头盔,一边啃一边叨叨:“我真的不想吃。” 嚼着鸡蛋,他瘪瘪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看得摊主都看不下去了,“嫌难吃就别吃,哎呀,大清早就来砸我牌子怎么地啊!” 费霁坐在后座上哭丧着脸,冲摊主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摊主吓得后退一步,赶紧把柯范晨的灌饼递过去,摆摆手说:“我就这么一说,跟我欺负你似的,行了行了,这俩我送你们了行吧!” 柯范晨闷笑着,掏出钱塞给摊主,也不打个圆场,扭过身子替费霁把头盔重新罩上,再把灌饼递给费霁,“替我拿着。” 车子再次启动,一溜烟的直奔学校。在校门口,毫无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第一天的执勤老师,正好是李全才。 李全才看见取下头盔之后露出来的费霁,一脸的赞赏,“哎呀呀,咱们班长真是越来越赶超时尚了,都能搭摩托车来学校了啊,下次搭飞机来吧,让我们这些山里的都开开眼。” 费霁面无表情地从后座上滑下来,抱着头盔对着李全才一鞠躬,“对不起”,二鞠躬,“对不起”,三鞠躬,“对不起!” 李全才懵得发愣,鼓着眼珠子像看外星人一眼打量着费霁。 柯范晨在头盔底下憋住笑,趁着李全才还在懵,下了机车,取下头盔,温柔和善的递上几个证件,“老师,我有驾照和行车证的,家里离学校远,所以开车过来了,好像只是校园里不能行车,是么?我才转学来,校规还不清楚。” 费霁直勾勾的看着柯范晨虚伪的笑容,没觉得任何的难以接受,只是莫名的替自己悲哀,但是为何悲哀,他又不清楚,就是直觉! 李全才看了看柯范晨的学生证,突然就无比热情地扬起了笑容,“哦,你就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么,哎呀,我就等着想见见你呢,你” 柯范晨礼貌的打断李全才,“老师,咱们晚点聊吧,这是校门口,我把其他同学都挡住了。” 李全才欣赏的看着柯范晨,满意得直点头,“那我开学典礼完了之后再找你。” 柯范晨接过李全才还给他的证件,温柔地一笑,“好。” 费霁茫然的被拽上了车,直到过了林荫道,他才回过味儿来。摩托车的事儿呢?开车进学校的事儿呢?这就默许了?! 柯范晨把车停到教学楼底下的停车位,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他却熟视无睹的把费霁从后座上提了下来,“灌饼给我。” 费霁麻木地塞了俩油乎乎的塑料袋过去。 柯范晨一钳子捏起费霁的脸,“你就不兴给我留一口的。” 费霁撩起眼皮,破罐子破摔地说:“我放在胃里给你保温呢,手伸出来,马上吐给你。” 在柯范晨这儿,激将法从来都没用,他一手伸到费霁嘴边,“吐吧,屎盆子。” 屎盆子 费霁刚有点活力,瞬间又灭了。 “老晨,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费霁抱住柯范晨的腰就一声嚎。 柯范晨长腿迈开,根本不在乎腰上缠着的人,以及众多的围观群众,闲散地走进了教学楼。 一进甬道,两侧的大海报很自然的引起了柯范晨的注意,“屎盆子,学校的剧场在哪儿?” 费霁愣然地抬起头,“啊?什么?” 柯范晨冲海报扬扬下巴,“一会儿陪我去看这个。” 费霁盯着大海报,目光呆滞的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松开手,仰天大笑着冲上了楼。 柯范晨看着费霁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嘴角扬起笑的幅度,若有若无。 “哗众取宠。” 柯范晨淡漠的瞥了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抬脚慢悠悠地往上走。 孟史保持着比柯范晨高俩台阶的距离,边走边问:“你跟那家伙认识?” 柯范晨没答话。 “我劝你离他远点,别看他笑嘻嘻的,心眼多着呢,背后捅刀子可是他的强项,两面三刀就是他的专业,而且”孟史站定,压低了声音说:“他喜欢男人。” 柯范晨淡淡地说:“别挡着路。” 孟史面上一僵,然后冷嗤了一身,转身就走,“又他妈多了个恶心的。” ☆、036 计划赶不上变化。 036计划赶不上变化。 “阿花,我拜托你的事儿” “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上她了,保证替你把人照顾好,一定让她把学校的每条小道儿都走熟了。” “我给你说,你先” 柯范晨站在队伍的最后,身后两米就是文科班的女生,一道道火热的视线打在他背上,叽叽喳喳的声音带着兴奋在他耳边环绕,可他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目不转睛的望着百米开外的操场舞台。 致辞的教师代表正慷慨激昂地鼓舞着士气,说得手舞足蹈,而柯范晨的注意力全不在这位舞台中心的人物上,而是放在了舞台边儿露出半截身子的费霁那儿。 跟谁说话呢?这么焦躁不安的,脸都绷硬了。 费霁和罗德花正详细地说着计划,说着说着就感觉浑身像有蚂蚁在爬。他搓了搓胳膊,下意识的往台下望了一眼,全校师生排得密密麻麻,像摊开的黑芝麻,远远的,他根本没捕捉到什么。 教师代表一说完,就是学生代表。 费霁整理了一下小领带,笑眯眯的走到舞台中央。比一般男生都矮的个子,往话筒架前一站,麦克风直戳脑门。 柯范晨噗嗤一笑,看着费霁淡定的把话筒架调矮,冷清的眼染上了暖意。 站在柯范晨前面的孟史往后瞥了一眼,嫌恶之色没遮没拦的抛了出来。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炎炎夏日已经落下的帷幕,丰硕的秋季重回人间,新的学期与我们又如期相逢,新的征程又开始了。回首过去,或许令我们激动难忘,或许令我们苦涩难言,但那已成往事” 台上的费霁像是变了一个人,根本看不出平日里的扯淡傻帽。柔和的笑容,清晰的吐字,抑扬顿挫的语调,清澈的嗓音干脆又利落,毫不做作,如清泉般沁人又如朝晖般温暖,浑然天生。 积极,阳光,纯净,天真,朝气蓬勃。这些对于学生最美好的形容此刻竟是无比的贴切。 费霁矮小的劣势却俨然成了优势,没有高人一等的俯视感,没有精英学子的清高做派,也没有过分激昂的超于俗世。 远远的,在阳光下,笑得像个娃娃,发梢透着光晕,毛茸茸的。除了‘可爱’,柯范晨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现在的费霁。 他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指尖微微的发痒,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把费霁抓下来,使劲儿的揉搓几把。 垂下眸,刻意不去看台上的人,可声音是挡不住的,忍了好一会儿,他冷冰冰的低声骂了一句:“废话真他妈多。” 这声骂清晰的钻进孟史耳里,他扭头又看了柯范晨一眼,看到明显不耐烦的表情,他疑惑了,这俩人到底关系好还是不好啊? 费霁一通长篇脱稿终于搞定,刚走到舞台边儿,活力的形象瞬间萎靡,他耷拉下肩膀,砸吧着嘴一边扯领带一边走到后台,给自己灌了口凉水,马不停蹄的从后门绕了出去。 开学典礼是解决了,可他还得马上去剧团上妆,再过一个小时,他费霁就成将军夫人了 绕着操场的外围往剧团走,刚到侧门,一只大手突然横冲出来,一钳子就扯住了他的脸,“哎呦!” 柯范晨揪着肉脸发狠的揉捏,“哪儿去?” 费霁疼得直抽气,挥着爪子从魔爪里挣脱开,捂着脸颊气急败坏地吼:“你干嘛啊。” 柯范晨面无表情,静默了片刻,一手盖住费霁的头顶,跟揉面一样边搓边说:“去哪儿?” “开学典礼还没完呢,你私自离开是不行的。” “你去哪儿?” 这人他妈就听不见别人的话啊!不听就算了! “你不是要去剧团看开学戏么,跟我来。” 有了昨儿晚上的事儿,费霁完全不担心在柯范晨面前丢脸,因为都丢干净了 走了几步,费霁停了下来,“把你的手拿开!” 柯范晨揉着费霁的发顶,“脸还是头,自己选吧。” “两个都不成,拿开!” “我昨晚上拍了好些照片,我是不是该和同学们分享一下?毕竟我才来,要和大家搞好关系么。” 费霁猛地睁大了眼,试图从柯范晨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证明此话为假。 可柯范晨胸有成竹的表情,分明在说:你可以不信,完全可以不信。 俩人眼对眼对视了许久,费霁伸出手,“给我!” “你觉得可能么,那是我昨晚上的酬劳。” 费霁知道再怎么说再怎么求都是徒劳了,他弃甲曳兵的抬脚继续往前走。 柯范晨用手指搅着油亮的头发丝,说:“十点才开演,时间还早着呢,陪我参观一下学校怎么样?屎盆儿。” 从肥鸡到屎盆子,费霁都麻木了,“不怎么样,我就是大戏的演出人员之一,还得上妆,已经够晚了。” 柯范晨一点不意外,“你演的什么?” “将军夫人。”费霁直接就说了。 准备好迎接柯范晨的讽刺讥笑,却没等到,只是得了一句淡淡的问话。 “谁演将军?” 费霁有些惊异的瞄了柯范晨一眼,沉吟片刻,说:“校花。” “哦” 说到戏,费霁的脑回路跳到了罗德花那边,也就没听出柯范晨这拉长了一声有多意味深长。 就在费霁用头发拴着柯范晨往剧团走的时候,另一边的罗德花还真出了点意外状况。 “嘶好疼,刚还好好的,怎么月经突然就来了,哎呦” “阿花?” “一凡!你怎么也在医务室?受伤了?” “不是我,是篮球队的哥们儿,早上训练的时候伤了,我来给他拿点消炎药。你腿伤了?裤子上有血。” “啊!我我那个,我” “呃啊,我,我还要送药,我先走了啊。” “哎哎,一凡,你等等,那个我得回家一趟,有个事儿麻烦你” ☆、037 逃不出的魔爪。 037逃不出的魔爪。 费霁和柯范晨出现在剧团时,正是最忙的会儿,每一个人都没闲着,舞台上三两个场务正在排放道具,还有人已经穿好服装在热身了。 费霁昨儿发了一整天的疯,连最后的彩排都没参加,现在还来晚了,不管是出于责任心还是最起码的良心,他都感觉到了内疚。 “你随便坐,我要忙去了。”费霁抬手拉开柯范晨的大掌,小跑去了后台。 柯范晨看着手指上缠绕的一撮黑发,自个儿都觉得疼。 费霁是扮的女角,光上妆就比其他人要花时间。折腾了二十来分钟,他提着长裙出现在了舞台上,两条长长的水袖撸到了肩头,只能用不伦不类形容。 柯范晨坐在最后一排,距离很远,却看得很清晰。费霁戴着假发,估计是不太舒服,和其他演员对一会儿戏就抬手扶一下。再加上发饰的珠串在额头中心垂下一颗泪点似的大玻璃珠子,费霁是走一步就被额前的小玩意儿撞一下脑门儿。 九点三十分,学校操场的大广播响起了音乐,开学典礼结束了。 “好了,所有演员都到后台去,幕布放下来,观众马上就要进场了。”江萍在舞台上左右招呼着人。 费霁跟着人流一块儿下了舞台,刚走完台阶,就被扯到了一边。 他都没看人是谁,就说:“大爷,我现在正忙啊,你就暂时放过我吧。” 柯范晨伸手捞起费霁额前的珠子,抹上了点什么,“步子迈小点,走慢些。” “你给我涂的什么!妆花了怎么办!”费霁挥开柯范晨的手。 柯范晨的手举在空中,脸色瞬间阴沉。 费霁吼完就后悔了,“我只是” “去忙吧。”柯发晨转身就走。 “唉”费霁冲着柯范晨喊了一声,可柯范晨头也不回,拐出舞台边儿就看不见人了。 “脾气还真大。”费霁嘟囔一句。 “费霁!” “来了来了。”费霁扭头奔到后台。 往镜子前一坐,他看了看额头,有点红,但是妆还好好的,而且额中心清凉一片,一点都感觉不到刺痛了。 来的时候明明两手空空,他是打哪儿找的清凉油? 揣着疑惑,费霁自己都没察觉到脸上的笑容。 狗血的舞台剧本来不吸引人,但是搁在学校,永远都人气鼎盛,因为相比之下,没什么能比学习更糟心的。 费霁拢共就两场戏,头一场是侧身站着,他根本看不到舞台底下,也分不出心去看,只能听见下面轰然的爆笑声。 第二场是面对观众的坐着,趁着庸医号脉的空,他快速的扫视一排排观众席。 短短几秒,费霁就心里别扭了,柯范晨不在! 整整五百个观众席,再加上站满过道的百十来人,他一溜眼就确定了,那扎眼的人绝对不在! “夫人,这是喜脉啊!天大的好事!” “啊哈哈哈哈哈”费霁癫狂的大笑,把大夫和男丫鬟都吓傻了。 这又是临场发挥?! 费霁一通大笑长达一分多钟,就在大家都以为要演砸了的时候,他稳稳的收住了笑容,尖锐的眼神儿直射庸医,“大夫此话当真?” 如此男儿气的一句,反倒将他这将军夫人衬出点巾帼豪情了。 “老夫人头担保,夫人已怀孕三月余,大喜啊!” 演员们都暗自捏了把汗,还好还好,没出岔子。可心里的石头刚要落地,费霁又玩儿出新花样了,“嘶这不对呀,将军出战已小半年,我才怀孕三月余,正所谓鞭长莫及,怀孕一说岂不毁我名节?!” 男丫鬟都跳起来了,结果被费霁这一搞,一个踉跄就趴在了地上。 台下观众一阵起哄叫好。 庸医傻愣愣地瞅着费霁,你他妈让老娘咋接啊! 场面冷了几秒,地上的男丫鬟突然爬了起来,抱着费霁的腿哭诉道:“夫人,奴婢有错,前俩月夫人思念将军,一睡不起,整整三日不见睁眼,老夫人请术士为夫人算了一卦,只道夫人阳衰,唯有将军能救夫人,所以快马加鞭将夫人送到将军那里呆了一日再接回府内,夫人又隔一日便醒了,却不记得发生了何事,老夫人怕有人因此对将军诟病,所以不准我们再提。” 费霁无意中为亲娘寻得了一块宝,心里得意,但是还不至于晕头,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夫人欠操啊! 他拧着眉,一脸的深沉,用食指抬起男丫鬟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说实话!” “奴婢句句属实。” “说实话!” 一边儿的庸医都要哭了,爷啊,咱别闹了成不! 谁知男丫鬟垂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悲声若泣地低语道:“是是将军思念夫人,有一日悄悄潜回了府里,但怕夫人责备不顾军纪和战事,所以命奴婢在夫人的饭菜里下了些安睡的药,这才夫人!奴婢也不敢不听老爷的呀!你就饶了奴婢这回吧!” 庸医完全傻了,这这俩男人也太牛逼了吧! 费霁垂眸,面无表情的坐了一会儿,突然喊道:“来人,把这庸医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舞台边儿赶紧冲出来一家仆,提着庸医的领子把人拖出了观众的视线。 费霁站起身,将男丫鬟扶了起来,小声问:“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就奴婢一人,求夫人饶奴婢一命,要是没了奴婢,日后谁来为夫人的清白作证啊!” 费霁挑挑眉,哟呵,不错么! “饶不饶你,日后再说。你记住,此事不可再有第四人知晓,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已怀孕五月余。” “是。” 这一幕完,后面场次的演员都乱了手脚。 “这怎么办啊,和原来的不一样啊!” “就是啊,感觉都衔接不上呢。” “我,我一会儿上去还要给将军汇报,这台词怎么说?” 江萍倒是特别淡定,“行了行了,别吵吵,现在就是检验你们道行的时候来了,光靠剧本台词,有什么长进,你们在剧团呆了一两年,连编故事的能力都没有吗?!放轻松,把剧本台词丢开,自由发挥!” 后台,费霁和男丫鬟一块儿卸妆换衣服。 “你是高二几班的?没看出来啊,深藏不露么!” “呵呵,我是高二18班的,和你弟一个班。” “缘分啊!你刚才接得太好了,唉,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男生难为情地说:“其实也不是我想到的,就是刚才排练的时候有个学长给我说的,他说你肯定会那么演,让我一定得记住了。我我还当他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幸好我记忆力不错。” 费霁笑容一僵,“什么?学长?哪个学长?”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也没说叫什么,给我说完就走了,啊,对了”,男生从包里掏出一管清凉软膏,“他说等你演完了,让我把这个给你。” 费霁怔怔的接过药膏,咽下一口唾沫,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柯范晨 ☆、038 防都防不住。 038防都防不住。 从剧场里出来,费霁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手机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被人直接挂掉。嘟嘟的忙音充分的描绘了机主此刻郁愤的心情。 “哪儿这么大的气啊,不就吼了他一句,心眼儿也太小了。” 费霁百米冲刺地往教学楼跑,一直跑到楼底下,他才稍微停了一下。 摆放机车的位置已经空了,显然,他再找也无济于事。可费霁就是不信,愣是跑上了四层,在班里问了一圈,仅有的几个同学告诉他,柯范晨早走了,他这才死心,闷闷不乐的坐回自己座位上。 鼓着腮帮子闷了好一会儿,费霁掏出手机一条一条短信轰炸。 “老晨,你回去了?怎么不接电话?” “你人在哪儿?下午两点半就上课,你别迟到了。” “回个话行不?大老爷!” “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嚷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回好伐。” “谢谢你的清凉膏,特别好使,你别生气了,跟我说句话么。” “你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手断了还是腿断了?在哪家医院!”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是重·要·部位受伤了?!老晨,没关系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杠杠的大老爷们儿。” 这条发出去,柯范晨的电话来了。 “你欠揍是不是。” 费霁呵呵傻笑,“老晨,你居然抛下我独自走了,你知道我多伤心么。” 柯范晨的怒火就跟流星一样,被费霁一扫就没了,“下午我不去了,发下来的书你替我收着,明天给我。” 费霁耷拉下嘴角,“下午还要安排座位呢,而且李老头不会答应你的。” “他已经答应了,就这样。” 柯范晨几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费霁冲着手机龇牙咧嘴,“老子是你佣人啊?” “恶心。”孟史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轻飘飘的甩出俩字儿。 费霁拿起包起身就走,路过孟史的时候笑盈盈地说:“谢谢!” 孟史斜了费霁一眼,脸色难看得像是臭泥潭里的浮漂。 从学校直接回了家,费霁有些意外,江萍还没回来是肯定的,可费一凡那家伙居然不在,这倒是稀奇了。 费霁心情不错,难得的下了个厨。正在炒菜,手机响了。他一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他赶紧关了火。 “阿花,哎呀不好意思啊,我这一忙就忘了,事情怎么样了?” “没事儿,我这不就是来给你说么,刚才佳琪打电话来了,她特别开心,还说谢谢我呢,你就放心吧。” 费霁松了口气,“太好了,真麻烦你了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干什么,就这样啊,我还有事儿,先挂了。” “好嘞。” 挂了电话,费霁才觉出不对来。打电话来道谢?为毛当面的时候不说呢?! 想了想,佳琪真有礼貌,回家了还专门打电话正式道谢,不像某些人 想到某个人,费霁‘嘭’的一声把灶火开到最大,锅铲一下下猛戳。 屁大点儿事儿,拧巴成那样儿,矫情!幼稚! 正想着,费一凡回来了。 “你上哪儿晃悠去了,居然比我回来得还晚。” “我帮”费一凡顿了一下,把话一改,“帮忙把受伤的队员送医院去了。” 费霁关了火,一边装盘一边说:“谁又受伤了?你自己训练的时候小心点,别拼命,又不是打NBA,干嘛为了个球豁出命的蹦跶。” 费一凡别了费霁一眼,“你不懂。” 费霁端着盘子走出来,“我还不想懂呢。” 他把盘子往费一凡面前一放,“赶紧吃吧,时候不早了,吃完了去睡个午觉。” 费一凡看着面前一盘黑漆漆的稀泥,“这是什么玩意?” 费霁端着自己那盘,一边用勺子吃着一边走到餐桌前,“红烧茄子盖饭啊,快吃吧,挺好吃的。” “”费一凡逼着自己忽视外观,用勺子吃了一口,“有点咸。” “没事儿,你吃慢点,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 下午,柯范晨没去学校,但他也没在家呆着,而是出现在了商场的玩具店里。 “您好,您想买点什么?送小朋友还是送女朋友?” “有一米六的泰迪熊吗?”柯范晨避而不答。 “有的,您要不要看看一米八的,价格差不多,大一点抱起来更舒服。” “就要一米六的。” “好的,您稍等。” 在售货员去拿货的时候,柯范晨在店里转了一圈,等人再出来,他说:“你们店有多少熊的玩具?” “呃很多款啊,您要什么样儿的?想要什么型号?” 柯范晨想了想,“都拿出来吧,我看看。” 售货员笑得脸都快开花了,“您稍等,我马上就给您拿。” 傍晚,柯佳琪放学回了家,颠颠儿的跑进柯范晨的房间,一开门就把她吓了个好歹。满屋子都是熊,大小不一,有毛绒的,有陶瓷的,还有挂着的、摆着的,床上还躺着一大个。 “哥你这是返老还童了?” 柯范晨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熊手办,漫不经心道:“什么事?” 柯佳琪悻悻地走进屋,左右观赏着,“哥啊,那个费霁有个弟弟,你知不知道?” “说重点。” 柯佳琪谄媚地一笑,跑到柯范晨身边,“要不你帮我问问费霁吧,他弟是不是单身啊?” 柯范晨撩起眼皮,目光笔直的戳在柯佳琪脸上,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你觉得合适吗,他对我什么心思,要是知道你对他弟有兴趣,你觉得他在这种关系里能处得下去吗! 柯佳琪瘪瘪嘴,“好啦,我知道啦,我自己问同学,不会让他知道,更不会让他难做的。” 转着眼珠子扫了这诡异的熊屋一圈,她满不高兴的转身出门,嘴里碎碎的念,“有了媳妇儿忘了妹,为了自己的幸福,就不管我的死活。” 柯佳琪刚走出去,柯范晨的手机就响了。 他走到床边,拿起床头的电话,躺到床上,一手揽过毛茸茸的泰迪熊,边揉捏边接电话。 “老晨,你的书我给你领了,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吧,明天开始军训,你的衣服都在我这儿呢,明天要穿的。” 柯范晨垂着眼皮想了一会儿,“你别送了,我一会儿过去拿。” ☆、039 登堂入室。 039登堂入室。 柯范晨说的一会儿,足足让费霁等了四个小时。大晚上十点多,这人黑灯瞎火的来了 “您来得可真早。”费霁杵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书,胳膊肘上还挂着个口袋,看样子,是不打算把人请进屋了。 如此明显的态度,聪明如柯范晨却一点没瞧出来,抬脚就进了门,一边换鞋一边说:“有事儿耽搁了一下。” 费霁好歹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这人跟大少爷回家似的,他反倒像个下人了,心里怪不爽的。 “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别约束啊。” 柯范晨还真一点没约束,径直往屋里走,“阿姨在吗?我有事儿和她商量。” “你和我妈有什么好商量的。”费霁有种不详的预感。 柯范晨没答话,穿过门厅进到客厅里。 江萍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柯范晨一点不生疏地说:“晨晨来啦,快来快来,这边儿坐。” 柯范晨直接坐到江萍边儿上,江萍也没个见外人的态度,依旧保持着盘腿的姿势,邋遢的斜靠着沙发扶手,嘴里的瓜子嗑个不停。 费霁站在一边,看着这诡异的画面,心里跟生了霉菌似的发毛。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灌了下去。 “江妈妈” “噗”费霁一口水直喷出来,眼睛都张大了。 江萍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冲费霁数落,“你脏不脏啊,赶紧把地擦了。” 费霁捂着心脏去拿了抹布,跪在地上一边擦一边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有一个字落下。 “晨晨,你接着说。”江萍笑得挺开心。 “是这样的,我家离学校远,每天光是上学放学都要半个来小时,如果遇上堵车,那就更麻烦了,所以我和我爸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住。” 费霁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啊! “但是我一个人出来住,我爸又不放心。” 你丫放屁!你爸连你的吃喝拉撒都不管,啥时候不放心了! “所以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住到这儿来,您是学校的老师,而且我在这儿三餐也有保证,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他都能放心,我每个月给您五千,您看成吗?” “不成!”费霁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柯范晨和江萍双双疑惑地看向费霁,他为毛反对,他不应该喜极而泣么?! 看着江萍和柯范晨的表情,费霁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激了,他扯出笑容,干笑了两声,说:“那个我们家这么小,也没多的房间,而且一个月五千,你都可以租个房子再请个佣人了。” 还挺会替我省的。柯范晨勾起嘴角,把费霁完全忽略掉,谦和的询问江萍,“江妈妈,费霁屋里不还剩一张床么,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您觉得如何?” 江萍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为表民主,她还是得做做样子,“把一凡和你爸叫出来,咱们全家投票决定。” 费霁心里打鼓,老费的决定直接取决于老娘,至于一凡,他相当肯定,他弟是最烦身边有陌生人的,也就是说,他将面临2:2的局面,胜负就在于能不能把老费争取过来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江萍把话一说,费一凡和费忠贤整整齐齐地应道:“好啊!” 不仅如此,费一凡还主动说:“我哥那书桌有两米五,好大一截儿都空着,收拾一下你俩就可以一起用了。” 老费也不甘落后,表现出极高的热情,“你搬过来住就行了,给什么钱啊。” 费霁傻愣愣的站在一旁凌乱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以后晨晨就住咱们家了。”江萍总结性的发言,一拍定音。 柯范晨对自己的胜出一点不意外,“该给的一定要给,不然我住着也不安心,你们同意收留我,我就已经相当感谢了。” 一个‘收留’瞬间收买两个长辈的慈爱之心。 “那也不能给五千,最多一千,就这么定了,还有啊,你今儿晚上就别走了,你看这都十一点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走夜路,我和叔叔也不放心啊。” 柯范晨特实诚,“那就麻烦你们了。” 老费立马说:“费霁,你赶紧把床收拾出来,一凡,你去找件衣服给小晨。” “哦。”费一凡起身就走。 费霁僵硬地往房间走,走到客厅那仨人都看不见的位置,他一把扯住费一凡,压低了声音急赤白脸地质问道:“你有病啊,干嘛答应!” 费一凡别了费霁一眼,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以后你就不用孤独寂寞了,赶紧收拾去吧。” 费霁气得想咆哮,老子啥时候孤独寂寞了! 回到房间,看着两张上下床,费霁倍儿想扇自己一巴掌。这床还是他和费一凡打小就睡的,就为了能多用些年头,江萍把床做成了两米长。可后来老费生意做大了些,搬进这新房子,费一凡就有了自己的房间,有了新的床。而这上下床载着他太多的回忆,他舍不得,一直不肯换,到现在还经常换着睡,以至于两张床上都样样齐全,全副武装。 “早就让你换吧,让你文艺,该!”费霁一边收拾下铺一边骂自己。 刚换上新床单,新被罩,正在套枕头呢,江萍就领着柯范晨进屋来了,手里还拿着崭新的洗漱用品。 “晨晨,毛巾和牙刷我给你放这儿了,你今天就先用着费霁的漱口杯,明天我再去给你买新的。” 柯范晨瞥了一眼床上气鼓鼓的费霁,嘴角勾了起来,“您别麻烦了,我明天自己买。” “那也成,你赶紧洗漱吧,弄完早点休息。”江萍扭头看向费霁,只见那枕头芯都快被费霁捅烂了,“行了行了,我来弄,你去煮点热牛奶。” 费霁丢开枕头套,起身耷拉着嘴角往厨房走,走到门口,他不甘心的狠狠踩了柯范晨一脚。 江萍把自家儿子的幼稚行为看在眼里,等人走了,她摇着头说:“哎我就一直觉得他幼儿园还没毕业呢。” 柯范晨坐到床上,拿过另一个枕头,边套枕头套边说:“挺好的。” 江萍深深的看着柯范晨一眼,哼笑一声,“这话你等着以后再说,我可先提醒你,你要是和他搭上,那可有你好受的。” 柯范晨拍拍弄好的枕头,打趣儿地说:“你是他亲妈么!” 江萍大笑两声,拿起枕头砸了一下柯范晨,佯装生气地厉声道:“什么你你你的,叫江妈妈!” 费霁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笑声,心里特不是滋味。等锅里的牛奶一开,他先乘了一杯,端进了主卧。 “爸,你干嘛要答应他住进来,咱们和他又不熟,他可是陌生人啊!” 老费斜了费霁一眼,端过牛奶放到床头柜上,反问道:“一个给我儿子擦屎洗尿的陌生人,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住到家里来?!” 费霁吸吸鼻子,耷拉着脑袋又走了出去。 床铺收拾好,费霁把柯范晨推进洗手间,自己拉着江萍到了阳台上。 “妈,你干嘛答应他,这也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 “嫌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费霁和江萍的交流方式一直非主流,他还以为江萍这‘幸福’是打了引号的,“是啊,我还没做好准备,你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见呢,他可是住到我的房间!” 江萍挑起一根眉毛,“等你准备好,猴年马月去了?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老娘的名字,我乐意让谁住就让谁住,你管得着么!” 费霁阴险的眯起眼,“你就不怕他是个恐怖分子?” 江萍戏谑,“就因为他是恐怖分子我才让他住进来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确保你在成年之前不被爆`菊!” 费霁全当江萍这是无厘头扯淡,顺着话就接,“您对我真好,考虑如此周全,我的小花以后就全仰仗您了。” 江萍一巴掌拍在费霁的屁`股上,“放心吧,有娘罩着你呢,赶紧给我洗漱去。” 费霁叹了口气,满不情愿地回了屋。 ☆、040 送上门的温暖。 040送上门的温暖。 一回屋,门边就立了面人墙,高大的身型把光线都挡了一半,费霁顿时觉得有点堵得慌。 “大爷,您能让让么,我身材虽然不错,但也没瘦成一束光。” 柯范晨倒也没说什么,侧过身让开了道儿,等费霁一进屋,他转手就把房门给锁了。 费霁拖沓着两条腿走进洗手间,往洗漱台前一站,从镜子里斜斜歪歪的瞅见了靠在墙上的柯范晨。 柯范晨已经换上了费一凡的白色体恤,明明身材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两个人,穿同一件衣服的效果却大不相同。费一凡肩背肌肉很发达,一穿白色就像个革命斗士,而柯范晨没有夸张的肱二头肌和肩周,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完美胸肌,胸膛的布料被撑得紧绷,肌肉的线条都印了出来,有种嫖`客的即视感! 费霁一边埋头刷牙,一边打镜子里偷窥,百思不得其解,这衰神天天窝在电脑跟前,打哪儿练的这么宽广的胸怀,怪不得心眼这么小,都是给肌肉挤的! 思想过于集中在胸上,也就忽略了其他的部位,连柯范晨愈发深邃的眼神和充满污秽的笑容都没瞅见。 费霁端起杯子,含了口水,呼噜呼噜的漱嘴里的泡沫,再一瞥,镜子里亮堂堂的两块裸·胸! “唔。”费霁一口泡沫水吞进了肚子。 “哈哈哈”柯范晨捂着额头畅快的大笑。 费霁的脸‘嗖’地一下红了个透,欲盖弥彰地吼道:“你有病啊,穿好衣服睡你的觉去!” 柯范晨也知道激素不能一次性打多的道理,边穿衣服边朝床走了过去。 镜子里的人走出了视线,费霁深吸了一口气,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当老子好欺负呢!硬脾气上了头,费霁把手里的牙刷一丢,反手就脱了自个儿的睡衣,操!不就是光着么,老子怕你啊! 光着膀子站了两秒,他索性一口气把裤子都脱了,套着一小裤衩就冲出了洗手间。 柯范晨刚走到床边,准备上到上铺去,身后‘蹬蹬蹬’的脚步就追了过来。 “你睡下面,我睡上面。”费霁二话不说就把柯范晨从梯边儿挤开。 柯范晨看到费霁这一身的打扮,顿时又是一阵爆笑。 费霁恼羞成怒,“你笑屁,没见过男人啊!老土鳖!” 柯范晨更乐了,绷紧的衣服都有要裂开的趋势。 费霁俩大眼瞪得圆鼓鼓的,冲柯范晨翻了个白眼儿,踩着梯阶爬到了上铺。 柯范晨缓了缓,止住笑声,“你下来,我睡上面。” 就费霁那四仰八叉的睡姿,柯范晨怎么都觉得上铺那二十公分不到的护栏是个摆设。 “不行,我喜欢睡上面,这是我房间我说了算!”费霁边拉被子边打开空调。 “为什么?”柯范晨不信,下铺更大些,而且费霁好多东西都摆在下面,明显是经常睡。 费霁能对柯范晨说,他是想睡上面期待这老床年久失修,让他从上面掉下去把下面的人砸死么! “因为上面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柯范晨莞尔,想把大床让给我就直说,口是心非。 “你真要睡上面?” “什么真的假的,关灯睡觉,老子头疼。”费霁说着话就把被子捂过了头,闭上眼睡了。 柯范晨看了费霁一会儿,弯腰躺到床上,伸手关了灯。 崭新的被套,带着香味儿,有种家的味道,柯范晨对此很陌生,甚至有些惧怕自己迷恋上这种味道。而在费家,这种味道太浓厚了,打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得远离,因为他只是个路人,被香味吸引,被香味缠绕,虚幻的美好之后,是更大的失落和空洞,这一切都不会属于他。可费霁却横冲了出来,不停的诱`惑他,暗示他,温暖触手可得,只要他紧紧的攥住。 心动了,所以放手一搏 房间里静悄悄的,费霁平稳的呼吸异常清晰,柯范晨静静的听着,没一会儿就跟着睡着了。 半夜,费霁迷迷瞪瞪的爬下床,到洗手间尿了一泡之后,习惯性的钻进了下铺的被窝里。 ☆、041 军训奇观。 041军训奇观。 “嗯”费霁闭着眼微弱的呻吟。 好热,好重,好难受,喘不上气 下意识的推了推身上的重物,却不起任何作用。又坚持了好几分钟,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才舍得裂开了眼缝儿。 阳光已经穿过窗帘肆无忌惮的跑进了屋里,在床上铺撒成一片。 费霁眯着眼砸吧了几下嘴,伸舌头把嘴巴一圈的口水都舔了舔,然后掀开了被子。 脖子以下的景象顿时敞亮,费霁惺忪的睡意随之一扫而空。 这谁?一凡? 他盯着像只恋主的大型犬一样睡在他胸膛上的男人,抬手就打算把人叫醒,就在马上要拍到人脸的千钧一发之际,费霁脑清了!他一把攥住自己的手,呼吸一滞,柯范晨! 他僵硬的环视了一下,这他妈是下铺! 再往下一扫,自个儿的两条腿紧紧的缠着人家的腰。 费霁内心一阵哀嚎,恨不得把自个儿的俩腿给卸下来。 不行,得趁人还没醒,溜回上面去。 费霁轻轻的抬起上面一条腿,再把肚皮上压着的胳膊挪开,可最后一步就把他给难住了。这咋整,大腿根儿都被压在腰窝子底下,别说抽了,就是动一下都得把人弄醒啊! 正纠结万分,就有大神替他解围了。 “醒了?上铺的。” 费霁俩眼一闭,第一反应就是装死。 柯范晨冷笑了两声,从床上坐起来,边打哈欠边用力冲费霁的大腿内侧拍了两巴掌,‘啪啪’两声倍儿清亮。 嫩肉可禁不住柯范晨那掌力,费霁疼得一哆嗦,麻溜的弹了起来,立马反咬一口,“你干嘛啊,禽·兽,败类,从我床上滚下去!” 柯范晨二话没说,一脚就把光溜溜的费霁踢下了床,抛了个藐视的眼神儿,翻身下了床。 费霁尴尬的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人进了洗手间,听到水声,他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他提心吊胆的穿衣洗漱,目光频频的落在柯范晨身上,可柯范晨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闭口不谈钻被窝的事儿,高风亮节得让他自惭形秽。 这种暗藏风云的和谐仅仅维持到了早餐时间,就被江萍给毁了。 “晨晨,昨晚上睡得不好吗?黑眼圈都出来了。” 一家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柯范晨身上,费霁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柯范晨一点没让他失望,秉着诚实的人品,轻描淡写地说:“上半夜睡得挺好的,就是下半夜费霁老捏我胸,睡一阵儿醒一阵儿的,我中午的时候再睡会儿就好了。” 费一凡不厚道的呵呵一乐。 老费一口茶又喷了出来。 只有江萍替柯范晨说了句公道话,“你这孩子,就不能矜持点!” 费霁把牙磨得嚯嚯直响,眼冒红光的啃着馒头,直到把整个馒头都啃完了,他才憋出一声:“把你当女人了,见谅啊,不过谁让你长那大一对胸。” 费一凡呛了一口,赶紧站起来,“我先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块走。”费霁跟着起身。 江萍一把摁住费霁,“还没吃完呢,老实点。” 费一凡眨眼就溜了,丢下费霁和柯范晨接着腻歪。 费霁在心里咒骂了费一凡一句,埋下头解决剩下的早饭,身边儿坐着个柯范晨,再美好的食物也味同嚼蜡。 “我吃好了,您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柯范晨说着起身就走,一点没拖泥带水。 费霁心下一喜,走吧,赶紧走! 可等人一出家门,他转念又想,该不会在楼底下候着我吧? 种种猜想,在现实中落空,柯范晨根本没等他。 看着满地走的住户,费霁说不出心里啥味,应该是高兴的,却怎么都感觉有点小失落。 他觉得是柯范晨把他传染了,心理扭曲得怪异。 踏上许久没用的单车,迎着小风哼着小曲,经过熟悉的街道,在每个红绿灯的路口习惯的张望,这种日常感让费霁无比的舒心惬意,关于柯范晨的那些鸟事儿,瞬间被抛诸脑后。 可假象就是假象,他费霁的生活永远都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就在他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车后胎突然就爆了。‘嘭’的一声,把好些行人都吓了一跳。 费霁赶紧捏住刹车,由于惯性,失去重量的车子后半身腾空翘了起来,把费霁抛到了半空中。 费霁屁·股一落下,立刻丢开自行车,摔倒在路边哀嚎大叫:“啊啊啊啊!” 他不雅的捂着屁`股缩成一团,躺在路牙子上来回的滚,叫得相当惨烈。 爆胎的自行车被孤零零的丢在马路上,后胎瘪了不是关键,最亮点的是连车座都腾掉了,粗壮的钢管明晃晃的戳着,散发着淫`靡之光。 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几个好心人把费霁扶了起来,但都忍不住笑,边笑边问:“同学,你没事儿吧。” 费霁捂着屁·股看向询问的人,眼泪都疼出来了,脸皱在一起,连说话的气儿都没有。 你说呢!你丫屁·眼被钢管捅了能没事儿啊! 好在离学校已经不远了,有人到学校门口把执勤的老师叫了过来,三五个人一块儿把费霁架到了学校医务室。 军训八点就开始,费霁一直没出现,随着时间的过去,柯范晨的脸色愈发难看。等到军训的开场大会都完了,费霁还没来,柯范晨等不下去了。 “李老师,费霁给您请假了么?”柯范晨找到李全才。 李全才也是刚接到保卫科的电话,“他在医务室呢。” “他怎么了?”柯范晨眉头一拧。 “他”李全才正要说,余光就扫到了一瘸一拐走过来的费霁,“他来了,你自己问吧。” 柯范晨顺着李全才的视线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满脸蛋疼的费霁,立马走了过去,揽住费霁的肩膀,问道:“路上摔了?” 你丫的直觉要不要这么靠谱! “就是擦破点皮,别大惊小怪的。”费霁嘴里这么说,却把半个身子都靠在柯范晨身上。 “伤哪儿了?给我看看。” 看屁啊看!费霁打死都不想承认,潜意识更不想让柯范晨知道自己伤得这么极致。 “哎呀,给你说了没事儿,当庭广众的,看什么呀。” 柯范晨脸色难看了些,“是不是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的?” “啧,你丫咋这么婆婆妈妈的。” 柯范晨黑着脸把费霁从身上推开,一句话不说就走向了班级队伍。 费霁踉跄了两步,‘嘶嘶’的吸了口凉气,站稳了就恶狠狠的瞪了柯范晨的后背一眼。 “费霁,你坚持得住吗?要不先回家?”李全才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说话。 费霁有点受宠若惊,再加上他不想让柯范晨知道,于是死硬地说:“老师,我没事儿,就擦破点皮。” 李全才可是全须全尾的知道,但看着费霁眼里的坚持,他点点头,“别硬撑,身体为主。” 费霁露出笑容,“谢谢老师。” 柯范晨站在队伍最边上,侧目望了费霁一眼,看着那傻逼犊子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他舔了舔后槽牙,把视线移了开。 军训在学校操场进行,虽然是九月末,但依旧烈日炎炎,毒辣的阳光直射在操场的每个角落。头一天先练习站,而且顶着烈日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学生还都穿的是长衣长裤,汗水自然大颗大颗的冒。就中国这学生的身体素质,站二十分钟都吃力,没一会儿就有人中暑晕倒。 费霁看着身娇肉贵,体弱纤细,可这点量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唯一让他难受的就是汗水出得太多了,沁到伤口,又疼又痒的,相当折磨人。 柯范晨在费霁的后面一排,和费霁呈对角线站着,余光一射就能瞅见那只昂首挺胸的小鸡子。 费霁站得越久,柯范晨心里的火气就越旺。这时候他特烦费霁那股子轴劲儿,但又让他蠢蠢欲动。说白了,他就是自己在跟自己生气。想费霁娇气点晕过去,但又想看到费霁坚持到最后。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柯范晨终于等到费霁动了。 费霁实在是痒得受不了了,他想起曾经看的野史,里面有种特残酷的拷问刑罚,就是拿猪毛刷子捅屁`眼,又疼又痒,说是比上刀子还难受,他一直不理解,怎么会比刀子还狠呢,不过他今天算见识了,光是这么点,就已经让他脚趾头都抓紧了。 他看着教官绕到了另一边,趁机偷偷的伸手抠了抠,但是痒这种东西,是越挠越厉害的,抠了一把反而更痒了! 偷着来一回,来二回,再来三回就被逮了个正着。 “第三排最后那个,动什么动,站直了,再动就加半个小时。” 费霁一激灵,赶紧站直。 柯范晨嘴角翘了翘。 又过了十分钟,费霁满头大汗,百分之八十都是被痒给憋出来的。 他就等着教官晃神儿,好动手抠上一把。天赐良机,教官扭头和另一个班的教官闲聊上了。 他赶紧把手伸到后面,用力的搓了好几把,可一着急,动作就使大了。 “第三排最后那个,说不听是吧!”教官吼着走了过来。 “干嘛呢,扭麻花呢!”教官喝道。 费霁舔舔干燥的嘴唇,可怜巴巴地说:“有点痒,我实在忍不住了。” 教官狞笑了起来,“痒是吧,行,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出来。” 费霁知道自个儿是要遭殃了,可不管怎么着都比站好,他宁可被罚做俯卧撑,也不想接着被折磨。 谁知教官把他叫到了操场的跑道上,“抠着屁·股跑十圈!” 全班连带着边儿上几个班都爆笑了起来。 教官扭头一喝,“笑什么,你们也想来啊!” 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等着看好戏。 费霁人都傻了,“教官,我不敢了” “废什么话,再说就跑二十圈!” 费霁真想一头撞死,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就该回家享清福的。 “愣着干什么,嫌少啊!” 费霁吸吸鼻子,转过身,抠着屁`股跑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柯范晨看着费霁那滑稽样儿,没遮没拦的大笑了起来。 教官也憋着笑,可听到柯范晨的笑声,他立刻虎起了脸,吼道:“那个笑的,给我出列。” 他走到柯范晨身边,指着操场边儿的一棵大树,“去,给我抱着那棵树,什么时候把树笑倒了,什么时候才能撒手!” 于是,军训头一小时就上演了一副奇观。 一个瘦小的可爱男生抠着屁·股围着操场一圈圈的跑,一个身材高大的帅哥抱着大树看着可爱男生不停的大笑。 ☆、042 死要面子。 042死要面子。 丢脸的事儿,如果自个儿都害臊了,那才是真丢人。就费霁的心理素质,这点小事儿,怎么能击垮他呢! 况且,丢人的又不止他一个! “费主席好!” 一大批已经解散休息的人围着跑道给费霁呐喊助威。 “费主席加油啊!” “费主席使劲儿!” 费霁满头大汗,边抠边跑还边招手致意,像个视察的变·态领导,“谢谢同志们啊!” 这景象把一队教官们都整乐了,“这傻逼太逗了。” “主席?这还是学生会主席啊?!” 就在全高三都在看乐子的时候,消息不胫而走,拐了好几道弯儿传到了李全才耳朵里。 李全才黑着脸杀到操场,直接把奔跑的费霁拦了下来。 “行了,别跑了!” 费霁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冲李全才干笑。 李全才憋了一肚子的火,费霁丢脸是小事儿,可这关乎学生会的名声,甚至影响学校的形象,那就不是小事儿了!但对上费霁那白得跟纸一样的脸,他的火是怎么也喷不出来。 教官走了过来,李全才指了指费霁,说:“他生着病,就先不训了。” 班主任都这么说,教官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随口念了一句:“病着?精神头倒是挺足。” 李全才别了费霁一眼,“他脑残。” 教官和学生们又乐了,这时候,柯范晨突然出现在了费霁身后,揽着人的肩膀,说:“老师,我送他回去。” 费霁把肩膀上的手拽开,“不至于,我自己回去就成。” 柯范晨头一次狠厉的瞪向费霁,那阴狠的眼力把费霁惊得心脏都停了一下,不敢动也不敢开口了。 “你把他送回家去。” “恩。”柯范晨说完,夹着费霁就走。 出了操场,再走出一截儿,费霁侧脸一看,连操场边儿都瞧不见了,他吐出一口浊气,身子立马一软,无力的靠在了柯范晨身上。 柯范晨绷着脸,脸色难看得不是一般,“死要面子。” 费霁虚弱的撩着眼皮瞅了瞅柯范晨,“我真没事儿,就是跑累了。” 柯范晨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腮帮子咬得硬出两道凶狠的弧线。他把费霁推直站好,眨眼蹲到费霁身前,“上来。” “不用,我” “上来!”声音带着不耐和命令。 费霁犹豫了一下,前后左右的看了看,这正是其他年级上课的时间,路上没个人影儿。 “快点,别让我扛你走。” 费霁瘪瘪嘴,盯着柯范晨宽阔的后背,不知怎么就趴了上去。 柯范晨抱着费霁俩膝盖弯把人背了起来,一言不发的闷头朝停车的地儿走。 一开始,费霁还有点不好意思,可走了一截儿他就把头疲软的靠在了柯范晨的后脖子上,“老晨,谢谢你了啊。” 柯范晨没说话。 费霁脑子有点晕乎,想不透为什么柯范晨生了气。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柯范晨的也不例外,他趴在后背上,胸膛隔着几层湿布紧贴着柯范晨的肌肉,每走一步,背肌就随之紧绷、拉伸,一下下摩擦着他的胸膛。 他眯着眼想着柯范晨穿军装的样子,很高挑,肩膀宽得像个衣架子,虽然看着挺瘦,但他很清楚,这些廉价的布料之下,包裹着一身半成形的腱子肉,每一块都充满了生命力,真不知道等青春发育期结束,这些肉块又会形成一副怎样的美景 晕晕乎乎的,费霁丝毫没察觉自己在意·淫着什么。 柯范晨瞥了一眼在自个儿手臂上瞎摸的鸡爪子,咬紧的牙松了开,无奈的喷出一鼻子热气,这小色鬼 费霁趴着趴着就着了,滚烫的鼻息打在柯范晨的耳根子上,烫得柯范晨手臂发紧,走了一段,柯范晨察觉到不对劲儿,“屎盆儿?” “嗯”费霁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一声。 柯范晨腾出一只手,反手摸向费霁的额头,“你个傻逼,都发烧了!” 费霁闭着眼,难受的拧着眉头,估计什么都没听见,光是哼唧。 柯范晨抬脚就跑了起来,也不开车了,直接出校门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 还在路上,费霁就已经烧糊涂了,一边喊热一边往柯范晨怀里钻,抱着人一个劲儿的蹭。 “你到底伤哪儿了?”柯范晨解着费霁的衣服扣子问道。 “热。”费霁嘴里喊热,又扑进柯范晨怀里。 柯范晨气不打一处来,“你是发混还是撒娇呢,趁机占我便宜是吧。” 费霁稀里糊涂的睁开了条眼缝儿,看了一眼柯范晨就又阖上了,叫魂儿似的念叨:“老晨老晨” 柯范晨被叫得头都大了,想给费霁脱衣服,可这傻子是一点不配合,在他身上扭巴扭巴扭成朵花了,逼得他只好放弃。 十分钟不到的车程,柯范晨过得如年漫长,车子在医院门口一停,他抱着费霁就往急诊室跑。 急诊室的护士一摸费霁那体温,赶紧就把人送到了医生那儿。体温量出来,医生都吓了一跳,41度。 “赶紧把他的湿衣服脱了。”医生说着,忙去准备退烧针。 费霁躺在病床上,一手死死的拽着柯范晨的衣服,嘴里‘老晨老晨’叫个没完,叫得柯范晨心急火燎的,“行了,闭嘴。” 费霁还真消停了点,可是依旧不撒手。 护士拿来了干净的病号服,柯范晨一边给人换衣服,一边冲医生说:“他早上才受了伤,又参加军训,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伤哪儿了?”医生拿着针走过来。 伤口在哪儿?柯范晨也纳闷儿。 除了胳膊肘有点小擦伤,他愣是没找到其他的伤口。 “把他侧过来,先把退烧针打了再说。” 柯范晨把费霁翻起来,拉下点裤衩,刚露出一截儿小屁`股,他瞳孔就缩紧了。 ☆、043 暴君。 043暴君。 费霁撬开沉重的眼皮,砸吧了几下嘴,“啊好饿。” “噗。”边儿上护士忍不住喷笑了一声。 费霁寻声看过去,没有焦距的目光在护士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就晕晕乎乎的转着眼找人,最后,视线定在了窗口边儿。 柯范晨双手抱在胸前,军绿色的短袖衬衣解开了三颗纽扣,若隐若现的露出肌理线条,身子斜斜歪歪的靠着窗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眼里分明充斥着玩味。如同一只懒散的豹子,打量着已经伤残的猎物,盘算着是直接吃还是先玩一玩再动口。 费霁不是傻子,瞅着柯范晨那模样,他脑子就捋顺了。 “我在医院。” 柯范晨慢慢的眨了一下眼。 “你都知道了。” 柯范晨又慢慢的眨了一下眼,表情淡淡的,眼神儿倒是放软了。 费霁自暴自弃地想,有什么关系,他都给我擦过屁·股了,还怕他掰开臀缝儿再瞅一次么。 “麻烦你了,我现在没事儿了,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柯范晨肩膀在窗沿上一顶,站直了就朝费霁走了过去,“医生说伤口撕裂有些厉害,如果再裂开,会发炎更严重。我已经给李全才说了,你请假休息一周,军训就不去了。” 高三军训本来就只有一周,而且是高中最后一次,费霁还是挺想参加的。 看出费霁的心思,柯范晨又说:“别打小主意,你再折腾,我保证你以后可以一个洞吃饭,两个洞拉屎。” “噗呵呵。”边儿上护士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柯范晨冷冷的斜了护士一眼,护士失落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从病房里出去了。 费霁蔫不拉几的趴着,欲哭无泪的望着窗外,“随便吧,你别管我了,回学校去吧。” 柯范晨拉过椅子,坐到床头,一下子将费霁的视野完全挡住,“你以为现在几点了,还学校,等你把这瓶输完就可以回家了。” 费霁沉默了许久,张嘴轻飘飘的吐出俩字儿:“好饿。” 柯范晨也回了俩字儿,“忍着。” 费霁呆呆的看着柯范晨衬衣上的一颗纽扣,安静的趴着,为什么,我想和大舅子搞好关系,但为什么现在关系近了,我却这么悲哀呢 从医院里出来,费霁趴在柯范晨的背上,望着打偏的太阳问:“老晨,咱们现在是不是朋友了?” 柯范晨懒得搭理这脑子冒泡的病号。 费霁压根不在乎有没有人回答,嘴皮子吧嗒吧嗒动个不停,“老晨,这几天我总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月一样,发生太多事儿了。” 柯范晨无语,这话应该我说。 “我总感觉欠你好多,你说吧,让我怎么偿还你的恩情,不然我老觉得自个儿占了你便宜,心里特不对劲儿。” 柯范晨还是没说话,伸手招了辆出租车,背着费霁钻进后座。 费霁侧着屁`股半趴在座位上,看着柯范晨一声不吭的坐到副驾驶座,他沮丧的垂下了头。 车子开上了路,柯范晨从后视镜里审视着后面垂头丧气的小鸡子,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情绪这么低落。 车子打南开中学门口一晃而过,费霁突然眼珠子刮亮,抬头就朝柯范晨的后脑勺嚷嚷:“有了!老晨,我肉偿吧!” 司机大叔猛地一脚油门就踩深了,车子瞬间发飙狂冲。 柯范晨对车速丝毫没有关心,他震惊的扭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团、心情极其复杂的时候,费霁对着手机说:“妈,你赶紧把冰冻的里脊肉拿出来,还有烧烤架,晚上我给大家做烤肉。” “” 费霁打完电话,笑嘻嘻的对柯范晨说:“我做烤肉可有一套了,你就等着晚上的口福吧。” “”柯范晨磨了磨牙,阴着脸把头扭了回去。 费霁眨巴眨巴眼,盯着前方冒出寒气的后脑勺,声音微弱地说:“我问你你又不说,我就只有用这个还你人情么,那要不你说,你想要我干啥?” 柯范晨没吭声,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费霁悄悄往边儿上缩了缩,总感觉前方黑气太重,压得他喘不上气。 过了好一会儿,柯范晨突然开了口,“医生开了药,外用的,早中晚三次,自个儿拿去捅。” 自个儿拿去捅 费霁想吐槽,可这种气氛,他还敢惹柯范晨生气他就是有病,“哦,知道了。” 柯范晨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又不说话了。 费霁望了一眼车外,祈祷能快点到家。好不容易到了单元楼底下,他以为柯范晨是不会管他了,挪着身子就钻了下车。可脚刚落地,柯范晨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踢上车门就往家走。 费霁倒是想怒吼,但瞅着柯范晨那脸色,他只能弱弱的问:“老晨啊,咱能换个姿势不。” 柯范晨眼都不眨一下,“别那么挑,将军夫人。” 费霁攥紧了拳头,强忍住一拳砸柯范晨脸上的冲动,心里放声咆哮:你他妈个变·态,心理扭曲的贱人,老子是哪儿又招你了!忽冷忽热、时好时坏的,你丫就是喜怒无常的暴君! ☆、044 没句真话。 044没句真话。 费霁这次确实伤得不是位置,一切机能都正常,唯独两点不能,一,不能多动,二,不能多吃。 这两点任中一项都难不倒费霁,可偏偏掺和在一块儿就是要他的命。在家刚修养了两天,费霁就长毛一样难受。 “一凡,你看我,是不是又瘦了。”一桌子人正吃晚饭,费霁托着下巴趴在沙发上,不近不远的望着。 费一凡夹了一筷子肉丝,很有耐心的说:“这才两天,瘦不了。” 费霁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饭菜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他兴奋地嚷嚷道:“啊对了,我给你们说,我这两天在家做了个生物实验。” 生物! 费家三口一下子就停住了筷子,只有柯范晨还保持着原有的频率。 “我昨儿早上在厨房里发现了好几只蟑螂,咱家明明就喷过驱虫药了,它们居然又死灰复燃,人都说蟑螂生命力特别强,关铁皮箱子里都不死,我就琢磨啊,关铁皮箱不死,那要是关在寒冷的铁皮箱里,它还能不死喽!” 一家三口把视线慢慢转向冰箱。 “所以我就抓了四只,两只放冷藏室里,两只放冰冻室里,可是好奇怪啊,我刚才去看,一只都没找见,你们说它们都上哪儿去了?” 一家三口的视线又整整齐齐的盯向饭桌上的菜。 就在三个人都面色各异的时候,柯范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在你糖盒里。” 费霁脸色刷黑。 柯范晨漫不经心的说:“蟑螂是湿热性的虫,只要天冷了,它们就会死,你就是得到它们冻死的结果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到温热的季节就把房间弄成冰柜吧?!所以你这实验根本不具有研究性,想要找到它们的致命点,就要从一般的药物或食物中找,你搁蟑螂的时候我也琢磨了一下,我还没见过蟑螂吃白糖呢,说不定糖分对它们来说就是毒药。” 费霁捂住肚子,“所以” “所以我就放你糖盒子里了啊。” 费霁噌地一下爬起来,夹着屁·股快走进卧室,抓起床上的彩虹糖,把糖全倒了出来,瞬间,几只健壮了不少的小强四散逃离而去。 “唔” 卧室里传来呕吐声,江萍拍拍柯范晨的后背,“干得漂亮!” 费一凡无语的冲老费说:“爸,要不让他跟你去厂里吧,他要再无聊两天,我都不敢跟家住了。” “放屁,那是他能去的地儿啊,他得给我整出人命了。” 柯范晨朝走廊口看了两眼,垂下眸子接着吃饭。 几分钟过后,费霁绷着脸走了出来,径直朝大门走去,“我不消化,出去走走。” 没人敢有异议,可费霁这一出去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快十点才满身是土的回来了。 “你又摔了?!”江萍瞪大了眼。 费霁一闪身就跑进了卧室,“没有,路上走的时候屁·股疼,就在地上趴了会儿。” 就那敏捷的动作,谁信他屁·股疼啊! 费霁进屋就把门给锁了,然后从怀里翻出个布包,“嘿嘿嘿嘿” 他提着布包走到柯范晨床边,把床上的大熊推开,再把被罩的拉链拉开,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老晨,最近军训挺累的,我给你找了个按摩器,还是纯天然的,今儿晚上你就好好睡一觉,享受享受!” 边说边从布包里掏出两只捆着四个爪子的老鼠,解了脚上的绳子,丢进被罩里。 他迅速把拉链拉上,看着被子里窜来窜去的俩小包,桀桀奸笑。 十点半,柯范晨洗完澡,准时上床睡觉。费霁蹲在卧室的门口,透过门缝儿瞅着里面的动静儿。 柯范晨掀开被子,把大熊摆到一边,然后躺了下去,再拉上被子,打开空调,枕着枕头闭上眼就睡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费霁歪着脑袋使劲儿朝被子上瞅,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耗子也睡了?! 看着柯范晨就要睡沉,费霁心急了,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他推门进屋,走到柯范晨床边,扫了眼被面,说:“老晨,你睡了?” 柯范晨从被子里伸出只脚,踢了费霁一下,“滚开,别吵我。” 费霁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嘴上却说得好听,“我想找你聊聊天么,既然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目光恋着被子,他慢吞吞的爬到上铺,边钻被窝边想,没事儿,老子等着,时候未到而已。 刚躺下,他就压住了一团肉唧唧的东西,顿时浑身鸡皮疙瘩,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吱吱’两声,莲绒绒的东西顺着他的腰就钻进了睡衣里。 “啊啊啊啊!!!” 他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反手脱掉衣服满床乱跳,俩耗子也惊慌失措,吱吱吱满床乱跑。 “哈哈哈”柯范晨爆笑出声,和费霁的叫骂声混杂在了一起。 江萍端着牛奶路过费霁卧室,听着里面的‘欢快’声,长叹了口气,“哎儿大不中留啊,时间过得真快,眼瞅着就要嫁人了。” 最后,还是柯范晨出手救了费霁。他提着俩老鼠的尾巴,残忍的从窗口丢了下去,费霁趁着这会儿,一溜烟就钻进了洗手间,等再出来,浑身的皮都搓红了。 柯发晨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费霁问:“感觉如何?” 费霁苦着一张脸,不吭声,抬眼望望上铺,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唉,你往边儿睡点,给我挪个位置。” 柯范晨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一块儿睡。” 费霁不由分说的挤上床,抓过被子团成个球。 柯范晨推了推身边儿的团子,“你还要脸么,下去!” 费霁闷在被子里说:“别吵我,我要睡觉。” 柯范晨无声的笑着,眼里不自觉的闪出宠溺,“就为了报复我,居然带伤去抓老鼠,你也太让我感动了。” 费霁哼哼了一声,说:“什么报复啊,我就是为了能有个理由和你同床共枕么。” 本是瞎胡扯的一句话,却被有心人听了进去,还信以为真。 费霁等着柯范晨骂他,柯范晨却突然没了音儿。他屏住呼吸,心里有点怕,这家伙又打什么主意呢! 正想着,被子就强硬的扯住。 “你一个人全占了,我盖什么!” 费霁探出个眼睛瞅了瞅柯范晨,犹豫了一会儿,抓了个被角递过去。 柯范晨嗤笑了一声,用力一扯,一把掀开了被子。他伸手把费霁勾了进怀里,抱着人将被子裹了裹,俩人瞬间紧缠成蛹。 “你干嘛呢!”费霁眼珠子瞪大,挣扎了几下,可四肢都被束缚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柯范晨严肃得一点不开玩笑,“要么让我抱着睡,要么自个儿滚上面去!” 费霁脑瓜子转了起来,衡量了一下,忍痛放弃了挣扎,“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有这破毛病啊!” 柯范晨纳闷儿,“什么毛病?” “抱着个东西才能睡觉啊,平时就抱一大熊,跟个女的似的。” 柯范晨瞥了一眼已经掉到床底下的熊,没就此多解释,只是把费霁的头往枕头上摁了摁,不耐烦地说:“行了,睡吧。” 费霁浑身僵硬的躺了一会儿,越躺越不对劲儿,和个大男人抱着睡觉,他实在是做不到啊! “那个” “我看你身体已经没多大问题了,要是在家无聊,你跟我一块儿去学校,不参加军训也可以旁观的。”柯范晨闭着眼突然说。 费霁立马忘了自个儿要说什么了,兴奋道:“真的?可以旁观?!” 柯范晨脸上被喷了一股热气,他皱起眉,把费霁的脸往下摁了摁,“嗯,我去给李全才说,所以你赶紧睡,明天跟我一块儿去学校。” 费霁又抬起头,“李全才能听你的啊!” 柯范晨再次把费霁的脸摁下去,“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做到。” 费霁再仰起脸,“你拿什么保证!” 柯范晨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把费霁的脸摁在自己的胸口,“再屁话就呆家里!” 费霁对着柯范晨的胸口喷着热气,“这是你说的啊,我就信你这回,可别让我失望!” 胸膛的敏感接触到热流,柯范晨浑身一震,赶紧把费霁推开了点。 浑身的紧绷感松了些,费霁又想起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你别抱太紧,我不习惯。” 一个不习惯,不知是触动了柯范晨哪根儿神经。柯范晨眨眼又把费霁抱紧了,而且比原来那力道还猛。 费霁欲哭无泪的伸了伸脖子,“你丫诚心的吧。” 柯范晨闭着眼不吭声。 费霁叹了口气,无奈的阖上眼皮,叨叨着:“真的喘不上气,这样我睡不着。” 柯范晨沉默了十来秒,说:“习惯了就好。” 可啰啰嗦嗦的费霁却没回话了,柯范晨好奇的睁开眼,垂眸一看,费霁嘴巴微张,已经睡着了。 柯范晨愣了一下,勾起嘴角低声笑骂:“就没句真话。” ☆、045 好朋友。 045好朋友。 “你还在干什么,不是要去学校?”柯范晨走到费霁的身后,边揉费霁的发顶边问。 费霁这一大清早起来,脸不洗口不漱,夹着眼屎就窝进了厨房和江萍抢位置。现在一大家子都开始吃早饭了,他还跟这儿忙活着。 “小晨,你甭管他,来吃饭吧。”老费招呼了柯范晨一声。 柯范晨扭过头正想说话,费霁就推他出厨房,“你快去吃饭吧,我晚点再去学校,你先去,记得给李全才说啊。” 柯范晨瞥了一眼火上熬着的瘦肉粥,表情一柔,走向餐桌,“好,不过你动作快点。” 把人推了出去,费霁把厨房门拉上,美滋滋的继续他的宏伟大业。 学校只有高三在军训,其他年纪都在上课,他已经让阿花打探过了,柯佳琪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既然他也到学校,还有充足的时间,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绝对是送爱心午餐的大好机会! “嘿嘿嘿”幻想着柯佳琪感动无比,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费霁拿着菜刀一阵傻笑。 军训已经进行到一半儿,正是最火热的时候。操场上每个班的方队都整整齐齐的,站的像方块矩阵,跑的像一道道绿色的流光,操练的还真有点那个架势,整体的感觉都和头一天不一样了。 快到十点,费霁提着一个大包站在操场边儿,瞅着这幅景象,遗憾的叹了口气,“有舍才有得么,老天爷就是为了让我舍弃军训换得爱情,我不能太贪心的。” 寻到自己的班级,费霁提着大包走了过去,等他走远了,坐在操场边儿休息的几个女生无语的说:“他是费霁吧,咱那学生会会长,哎呦,怪不得都说他脑子有病,是个人都不想军训,他倒反了,真是奇葩。” “学霸的世界咱们是不懂的。” “拉倒吧,他是学霸?!长得帅,学习好,那才是学霸,他那样儿的,顶多就是个学习好的神经病。” “噗你真损,唉,不过我听说这次理科第一不是他,是个新生,长得特别帅”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开了,这边的俩主角浑然不知。费霁走到班级前的一块空地,把包放下,然后找到教官。 “报告教官,我来了。” 教官正在训练走姿,忙里抽空的瞥了费霁一眼,“将军夫人来了啊,找地儿坐吧。” 费霁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去,看来在他没来学校的这两天,他的名声已经远扬了 教官见费霁哭丧起脸,还以为费霁是失落了,于是指了指正前方的草地,“你就上那儿坐着,看看谁在走队的时候给我瞎晃。” “哦。”费霁答应了一声,走远了点坐下来,没精打采的望着。 观望着观望着,费霁的视线就落到了柯范晨身上,不是他故意的,而是在整个班,柯范晨实在是太扎眼了。这是理科班,还是成绩最好的理科班,大多数男生都是身残志坚,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平均身高不到175,原先183的孟史就够鹤立鸡群的了,可柯范晨快一米九的个头,再加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往孟史身边一站,孟史就成渣了,更别提其他的男生。所谓人都是衬托出来的,就这么一看,柯范晨简直就是站在麻雀大军里的一只凤凰! 费霁心里有些不平衡,视线也染上了妒火。他丫凭什么金玉其外,老子为啥就长得如此内涵!明明老子行善积德比较多! 柯范晨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直射在脸上,微微的勾起唇角,眼珠子一转,迎上那道火热。 视线一对上,费霁瞬间收起凶狠,朝柯范晨裂开大嘴,笑得极其傻气乖巧。 这一切都一点不漏的落进了孟史的眼里,他嫌恶的冷笑了一下。 “1、21、2”教官喊着正步的口号。 走着走着,孟史突然一脚踢向柯范晨的膝盖弯。 柯范晨眼眸一沉,姿势却未改,生生接下这脚,自然膝盖一弯,身体倾斜的倒了下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 “干什么!”教官眼尖,绕过队伍走到了柯范晨和孟史身边。 “我踢到他了。”孟史主动承认,像是无心之过。 费霁拧起眉,他看得真真的,孟史明明就是故意的。 “腿太长了是吧,那你和他换个位置。”教官也不是傻子。 柯范晨和孟史换了个位置,队伍继续正步向前。可号称腿长的孟史这时候又腿短了,步子迈得老小,生怕后面的人踢不到他似的。 费霁远远的看着,心里生出一团无名之火,孟史原来就这样,只要谁和他亲近,孟史就整谁,偏偏孟史还和他打小就同班,搞得他从小学到高中,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看着孟史故意招惹柯范晨,费霁想起过去的事儿,新仇旧恨,越想越生气,眼珠子都开始喷火,可柯范晨还一点不反击,这更让费霁窝火了。 你丫就会压榨我,你倒是狠狠踢他一脚啊! 柯范晨用余光扫了一眼费霁,瞅见火光,他邪气的勾起唇,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真幼稚。” 这话如同利剑,一下戳破孟史的自尊心。 “你他妈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孟史猛地转身,一把扯住柯范晨的衣领。 柯范晨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孟史,眼里的漠视和不屑清楚明白的传递了出来。 年轻气盛是经不得这么挑衅的,教官正怒喝着跑过来,孟史就抬手一拳砸在了柯范晨脸上。 “你干什么!”费霁不知何时冲到了俩人身边,他一把推开孟史,扭头关切地问柯范晨:“你没事儿吧?” 费霁的力气要是使出来那可不小,再加上怒火冲天,这一推愣是把身强力壮的孟史推翻在地,还在草地上滚了一圈。 柯范晨心里舒坦得想笑,但这不是笑的时候,他绷着嘴角,伸手摸了摸脸颊,淡淡地说:“没事儿。” 孟史坐在地上,有些惊异的看着费霁,这么多年,他再怎么收拾费霁,费霁还从没动过手。 “反了是吧,当着老子还敢打架!精力旺盛就给我跑圈去!”教官发了火。 周围训练的学生都把目光投到了这热闹的里。 柯范晨二话不说就往跑道走,刚迈出一步就被费霁拦了下来。 “教官,不关柯范晨的事儿啊,我都看见了,是孟史故意压着柯范晨走,刚才也是孟史故意踢人的。” “哪儿那么多废话,打架一个人能打起来啊!” “柯范晨可没还手啊!”费霁挡在柯范晨身前。 柯范晨垂眼看着费霁的头顶,只觉得此时的费霁就像只蓬起羽毛护小鸡的老母鸡。忍不住想笑,他赶紧别开了眼。 孟史脸黑如墨,站起来指着柯范晨吼道:“你哪只眼看见我故意踢他了?是他骂人我才揍他的!” “我屁·眼都看见你踢他了!他能骂你?你幻听吧!” 费霁这话一出,全班都震惊了。费霁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随便怎么打怎么骂永远都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同学两年,还是头一次见费霁红脸,还语出这么粗糙! 孟史也没想到,震惊过后更是面容阴沉。 “你骂他什么了?”教官问柯范晨。 柯范晨睁眼说瞎话,“我没骂他,我只是让他走快点。” “你”孟史满嘴的牙都咬紧了,要是他说出来柯范晨骂了他什么,那就是在扇自己的脸。 教官见孟史无法反驳,冷着脸一指跑道,“二十圈,跑完归队。” 孟史阴森森的瞪了费霁和柯范晨俩人一眼,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变·态死基·佬。” 费霁冷哼一声,不打算再和孟史费嘴皮子劲,可谁知,教官一脚就踢在孟史的小腿肚子上,“嘴巴放干净点!” 孟史难堪的走到跑道上跑了起来,教官这才回过身,扫视了一遍整班队伍,不悦地高声说:“谁他妈再敢打架,就来跟老子打!” 一片安静。 教官满意的发了通火,声音小了点,“行了,解散,休息二十分钟。” 人群散去,大家伙儿都找阴凉地儿歇着了。费霁望了一眼跑道上怒奔的孟史,侧脸别了柯范晨一眼,“你就任他跳啊,你是专对我使劲儿是吧!” 柯范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抬脚就走。 费霁跟在柯范晨的身后,一个劲儿的数落,没完没了的,可越是聒噪,柯范晨表情越明媚。 走到费霁放包的地儿,俩人坐了下来,费霁沉了口气,说:“他是因为我才整你的。” 柯范晨躺到草地上,俩手垫在后脑勺下面,悠闲地说:“我知道。” 费霁惊奇的看向柯范晨,“知道你还不离我远点。” 这话有多少赌气的成分,柯范晨明白,他捏捏费霁的脸,“是谁死乞白赖的缠着我的?” 费霁垮着脸把柯范晨的手拍开,正儿八经地说:“今天你惹了他,这事儿可没完,你还是和我保持点距离的好。” 柯范晨戏谑道:“那你说说,怎么保持距离?上铺的。” 费霁眨巴眨巴眼,“虽然我知道他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每天都有他的事儿,还是很烦人的。” 这话含着许多怯懦的试探,不由让柯范晨心拧了一把,他眯着眼远远的窥了眼孟史的身影,舔了舔后槽牙,又随意地回了费霁一句:“谁能有你麻烦。” 费霁没好气的踢了柯范晨一脚,脸上却由衷散发出笑意,“是,小的麻烦大爷您了,大麻烦这就感恩戴德的去医务室给您拿外伤药,维修您金贵的玉面。” 说着,费霁起身就走,没等柯范晨开口叫住他,人就跑远了。 柯范晨抬起上半身,看着费霁蹦跶的小身板,摸了摸破了个小口子的嘴角,低声笑道:“还玉面” 费霁跑得挺快,可臊红的脸蛋子任风怎么吹都下不去温度,跑出操场他刹住了脚,有些难为情的抹了一把脸。 朋友,想到这个词,他心里就热血沸腾。这么多年,他看着身边的人来一个走一个,只要孟史稍作手脚,那些人就远离了他,甚至加入孟史的行列以挤兑他为乐。友情,他还以为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没想到,上天还是对他不薄么! “嘿嘿”费霁傻兮兮的挠挠头,然后用力的一握拳,“老晨,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不消十分钟,费霁拿着创可贴和双氧水又走了回来,“老晨,药拿来了,你快” 话到一半就没音儿了,他张大了嘴,惊愕的看着正抱着餐盒优雅的吃着饭菜的柯范晨,傻了好几秒,咆哮道:“你在干嘛!” 柯范晨抬了抬手里的餐盒,淡淡地说:“吃饭啊,我有点饿。” 那是老子给你妹的!你个傻逼吃货! 费霁把手里的双氧水瓶子都快挤爆了,强忍住剁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的跌坐在柯范晨身边,生硬地说:“你吃吧,使劲儿吃,张大嘴吃。”一定得把伤口崩大点 ☆、046 便当。 046便当。 便当被柯范晨吃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费霁干脆自己吃了。但毕竟大家伙儿都还在军训,他一个人在一边儿坐着吃东西也不道德,所以他提着大包就上了操场的看台,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开始啃食残羹。 吃着吃着,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挡住了上方所有的光线。 “费霁。” 费霁包着一嘴的饭抬起头,顿时呛了一口,“咳咳咳”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吓你的,你还好吧?”梁静急忙替费霁拍背顺气。 费霁只觉得背脊骨都要被砸断了,赶紧抓住梁静的手腕儿,转手抱起保温桶喝了口汤,吞咽了几下,顺了口气下去,“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吃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将军大人。” 梁静坐到费霁身边,腼腆的笑了笑,“你别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见你在这儿,过来和你聊聊天。” 梁静身为女子铅球队队长,面黑如包公,脸红一下,两颊就成了紫黑色,看得费霁心里一哆嗦,立马别开视线,“呃你们班解散休息了?” 梁静有些难以启齿的抿抿唇,“不是,就是我身体不太舒服。” 费霁好奇的瞥了一眼梁静,想了想,明白了,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气氛尴尬的凝滞了几秒,梁静打破了沉静,“我听说你受伤了,没参加军训?” 费霁本来就挺低落的心情瞬间落到了谷底,关于他的流言传得到底有多广?居然连梁静都知道了,那其他年级呢?柯佳琪呢?也知道了么?! “费霁?”梁静唤着面前发呆的人。 费霁回过神儿来,矢口否认道:“你听谁说的,我没受伤。” “那你为什么前两天都没来呀?” 连我两天没来都传开了 “我肾虚!”费霁以滥为滥。 “” 费霁满心阴沉,饭也吃不下了,可不吃就是浪费,费霁本能的做不到。 “这几个翅根还是热的,你吃吧,你现在不正是需要热量的时候么。”他把餐盒推到梁静面前。 梁静满脸尴尬,可费霁却是一本正经的态度,一点不开玩笑,这倒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吃吧,我自己卤的,没放辣椒,再隔一会儿就凉了,赶紧吃。”费霁催促的把餐盒又往梁静怀里推了一下。 肉香味儿早就勾出梁静一嘴口水,她咽了咽,试探的再问了一句:“真的给我吃了?” “真的,你赶紧吃吧。”费霁笑得无比灿烂。 梁静也不再客气,拿起翅根就啃了起来。费霁那点小强迫症得到满足,心情稍微敞亮了些,他抱过保温桶,放到梁静身边儿,“这还有热汤,你也喝了吧,对你有好处。” 早上的军训结束,费霁和柯范晨一块儿回家,坐上机车的时候,柯范晨接过费霁提着的包,颠了颠,“剩下的你都吃完了?” 费霁没太在意,“嗯,不吃就浪费了。” 柯范晨眼里闪过丝笑意,把包又塞给费霁,载着人回家了。 第二天,费霁长了个心眼,多做了一份儿。柯范晨问的时候,他撒谎说是给费一凡做的。 而柯范晨又吃了一半儿就剩下了,这回费霁一点没吃,全给了梁静。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他给柯佳琪发了个短信去。 “佳琪,老晨说你中午都是在学校吃的,食堂的东西多难吃啊,我做了个便当,给你送去吧。” 费霁胸有成竹,却没想计划居然落空了! “谢谢你啊,但是我中午和同学说好了一起聚餐的,对不起。” 看着柯佳琪回的短信,费霁特想扇自己一巴掌,最近智商是咋整的,直线下降啊!这种事儿就该头一天就说好么,临时来说肯定会出纰漏。 他失望的看了一眼便当口袋,只好给费一凡又发了个短信。 “放学来找我,我这儿有多的便当,送你了。” 结果一分钟不到,费一凡的短信又打击了他。 “我不要,中午和同学一起吃。” “嘿,奇了怪了,天天吵吵着外头的东西吃腻了,现在又是怎么了?!”费霁纳闷儿地对着电话嚷嚷。 “怎么了?”坐在费霁身边的梁静关心的问。 费霁迅速整理好表情,冲梁静笑了笑,“没事儿,我弟,那个你还想吃吗?我这儿还有一份儿。” ☆、047 惧怕的本能。 047惧怕的本能。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费霁没灰心,反而斗志更旺。 当晚他就给柯佳琪打了电话。 “佳琪,你明天不聚餐吧?” 柯佳琪一听就明白费霁什么意思,“我和同学一起吃,天天都这样。” 费霁不死心,“外头的东西多不卫生啊,你这样天天在外面吃,老晨也不放心的。” 柯佳琪想笑,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哥么,“放心,我也没天天在外头吃,经常都上同学家吃的。” 费霁灵机一动,“那你还不如直接到我家来吃呢,而且你哥也在,一块儿就吃了。” 谁想和那死人脸坐一桌吃饭啊!“不不不,我哥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我再去多不好啊。” “不麻烦,真的,你来这儿你哥和我都放心。” 哟,这么快就站在一条线上了,“费霁,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去,真的,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老和我哥呆一块儿吧。” 这么一说,费霁没话了,“那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身体啊。” 打完电话,费霁垂头丧气的站在阳台上发呆。柯范晨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他身后,“你站这儿干嘛呢?” 费霁吓得跳了一下,捂着心口叫道:“你走路不能出点声啊,闹鬼呢!” 柯范晨一钳子扯住费霁的脸皮子,“几天没收拾你就皮痒了是吧,我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费霁气冲冲的挥开柯范晨的手,“看风景不行啊!” 绕过柯范晨径直走回房间,费霁像个壁虎一样爬上床,摔在被子上就不起来了。 柯范晨跟进屋,把门关上,抬手挠了挠费霁的脚心,“又怎么了?青春期的忧郁少年。” 费霁猛地抽回脚,把头埋在被子里说:“前途无望,想出家行不行?” 柯范晨走到床边,抓过费霁的手,掰直手指头,摩挲着掌心。 痒痒劲儿刮出一股电流,电得心尖儿直颤,费霁用力的抽了抽手,却没抽回来,他抬起脸,看向柯范晨问道:“你干嘛?” “看手相。”柯范晨说。 “你还会这个?”费霁半信半疑。 柯范晨什么也没说,费霁完全不信了,“看出点什么名堂来了?” 柯范晨一脸深沉,“确实是断·子·绝·孙的命。” “滚蛋!”费霁抄起枕头砸了过去。 柯范晨把枕头顺手丢到自己床上,“要忧郁一边儿去,别碍眼。” 费霁埋怨的瞪向柯范晨,“看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点好听的,顺顺我耳朵!” 柯范晨掐住费霁的小耳朵,拉扯着说:“这么顺成不?” 费霁疼得龇牙咧嘴,但乱糟糟的心情却反而好些了,他自暴自弃地吼道:“不成!再使点劲儿!” 柯范晨挑了挑眉,老虎钳子再加上一成力道,碾得手里的小耳朵都红成了一片。 “啊啊好疼用力啊使劲儿”费霁大声乱叫。 突然,房门‘嘭’的一声被一脚踹开,“你俩在干嘛!”江萍张牙舞爪的冲了进来。 柯范晨和费霁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向江萍投去两道纯洁的目光。 江萍慢慢的收起狰狞的面容,然后先朝柯范晨慈爱的一笑,再抬眼瞪向费霁,“别叫这么淫·荡!” 费霁无辜的眨巴眨巴眼,今儿是怎么了?凶日么! 江萍关上了门,柯范晨撒开手,在费霁脸上轻拍了一下,“说吧,到底怎么了?早些不还好好的。” 费霁疼了一把,奇葩的心情大好,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傻笑着说:“嘿嘿,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关心我,老晨,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 柯范晨沉下了脸,“闲得蛋疼?” “呵呵,有点。” 柯范晨身手敏捷,一爪抓向费霁的裆·下,毫不留情。 “啊啊啊啊啊!!!” 半夜,费霁偷偷的爬了起来,溜进书房,打开电脑捣鼓了十来分钟,然后又悄悄的回到了床上。 隔日,费霁两手空空的去了学校,没看见便当,柯范晨脸色不太好,“饭呢?” 费霁本来就是做给柯佳琪的,现在没戏唱了,他还捣鼓个屁,“我又不是你的佣人,凭什么天天给你做饭。” 柯范晨看了费霁好一会儿,最后伸手在人脑门儿上一弹,“不就抓了你一把,至于这么小心眼儿么。” 一提这个费霁就来气,也不管柯范晨是怎么想的,一嗓子吼了出来,“那能随便抓啊!你的给我抓一把试试!” 这一嗓子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给招了过来,费霁气急gong心没发现,柯范晨是根本不在意。柯范晨俯下身,侧脸凑到费霁耳边,磁性的声音带着勾魂儿般的魔力,低沉的吐出,“想摸我的?” 滚烫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有些痒,怪异的热流顺着耳轮的神经传到身上,费霁心悸了一下,耳根子发热。死变·态,谁想摸你了! 想咆哮,可他却像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出不了声。 “呵呵”柯范晨把费霁的反应尽收眼底,邪气的笑了两声,“真色。” 费霁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个透,可耳边的热气还在涌动,热气如冷气,将他冻住,身体和表情都僵着。柯范晨靠得太近,身上浓重的汗味儿涌入费霁的鼻腔,他没觉得刺鼻,只觉得相当刺激神经,纯男人的味道,莫名的让他紧张。 发现费霁屏住了呼吸,柯范晨微微抬起身,伸手把费霁的刘海薅到脑后,用大拇指揉了揉额头上被弹出的红印,问道:“今天中午回家吃还是就在学校吃?” 费霁说不出话来。 柯范晨好笑的搓松费霁紧绷的脸蛋子,“愣着干什么,我问你话呢。” 费霁还是不吭声。 “那就吃食堂吧。”柯范晨决定了。 俩人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安静的又站了好几分钟,班级集合了,柯范晨最后揉了一把费霁的脑袋毛,抽身走向队伍。 费霁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教官的一声哨响穿透嘈杂的人声,他才大喘出一口气,转身就跑。顺着草坪跑到操场侧门,后·臀传来一阵撕裂的刺痛,他赶紧停住,疑惑地回首一望,我跑什么? 但要他现在又走回去,他迈不出那个脚。费霁顶着炎炎烈日远远的看着,看见柯范晨的身影,那种让他心惊肉跳的感觉顿时又来了。 傻站了片刻,费霁甩甩头,自言自语道:“没有没有,我才没有怕他。” ☆、048 吃个饭都能玩儿出花。 048吃个饭都能玩儿出花。 费霁嘴上说不怕,可人却没敢在操场呆,晃悠晃悠就晃进了图书馆。 没瞧见人,柯范晨心里有些疑惑,当初费霁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拐弯儿,现在他称了费霁的心,费霁这脸皮子却反倒薄了。 难道是想走矜持路线?生出这种滑稽的猜测,柯范晨自己都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难道是因为我主动了?柯范晨眼波震荡了一下。 日头升到正中,全班解散了,柯范晨环视一圈,还是没瞧见费霁的人影,他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再把东西放回了兜里,抬脚往教学楼走去。 一路上,身前身后都有女生刻意的提高了嗓门说话,意欲何为,柯范晨心知肚明,这也不是头一天了,唯独今天,他第一次感觉到吵闹。 心情烦躁,本该加快步伐,但步子却迈得不大。慢慢走到教学楼前,柯范晨阴沉着脸骑上摩托车,轰了油门儿,直奔回费家。 车速开到80马,轰隆的发动机一路替主人喷着怒气,眼瞅着费家小区就在眼前,柯范晨兜里的手机却猛地震动起来。 慢慢的减缓了车速,又滑出好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他慢吞吞的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迟迟不肯接。 听了会儿坚持不懈的铃声,柯范晨脸色好了些,这才接了起来。 “老晨,你怎么还不来啊?饭菜都快没了!” 柯范晨一愣,“你在食堂?” “你不说在食堂吃么!我这都在北园等你多久了,你快点行不,我都快饿死了!” 柯范晨瞬间阴转晴,“你先买好饭菜,我拉完屎就来。” “你便秘啊!这么长时间”费霁正骂着,电话里就传出‘嘟嘟嘟’的忙音,“操!还挂电话,成天这么恶毒,你不便秘谁便秘!” 收起手机,费霁气鼓鼓的排到买饭的队伍里,嘴里不停叨叨。 “光说买,也不说买什么,一会儿买好了又这不是那不是。” “他丫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就等着我买好了一会儿来挑我刺儿。” 费霁对自己此刻怨妇的形象毫无察觉,跟个神经病一样边骂边买了饭。 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坐下,对着热腾腾的饭菜,他又开始抱怨。 “拉个屎能多久,诚心让我饿着呢吧,我要先吃了,他一会儿准得找事儿,真是服了他大爷的,就没见有谁比他更难伺候。” 他一个人对着两盘饭菜数落了老半天,唾沫星子喷得满盘皆是,等他嘴说干了,停下来一看,边儿上刚还坐着的几个人都换地儿了。 十分钟不到,柯范晨到了北园食堂门口,他深吸了几口气,把气息喘匀了,这才走了进去。 他转着头扫了一圈,一眼发现窝在一旮旯角里的费霁。 这时候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又是刚开学,食堂人挺多,费霁边儿上的空位已经又坐满了人,柯范晨往费霁对面一站,费霁头也不抬地说:“这儿有人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性格冷僻的柯范晨愣是把这话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一记就是一辈子。 柯范晨笑了,见费霁不抬头,他没吭声,而是直接绕过了餐桌,走到费霁身边儿,也没管旁边的人怎么看,一屁·股就坐到了费霁大腿上。 “啊!”费霁吓得不轻,抬眼一看是柯范晨,他又气又臊,“你有病啊!” 柯范晨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还不打算起来了,“你不说对面有人么,那我就坐这儿了。” 费霁忍无可忍,一巴掌招呼在柯范晨的后背上,“你给老子滚开!” 柯范晨岿然不动,“滚开?” 周围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女生们更是掩面而笑,费霁恼羞成怒的揍着柯范晨的腰背,“你丫还没完了是吧,给我坐过去!” 这是炸了毛了。柯范晨揉揉费霁的头发,起身绕过餐桌坐到了对面。 费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子这是遭报应了么! “你怎么还没吃?饭菜都凉了。”柯范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然地问。 “我这不是等你么,大爷!”费霁眼都气大了。 柯范晨冷清的眼里都散出了暖意,“你傻啊,我没来你就先吃,等我干什么。” 费霁好像被人强塞了一个馒头,噎得浑身都胀痛,他抓起筷子,埋头使劲儿的吃,就怕再看柯范晨一眼,他都忍不住把饭菜扣这衰人头上,饭菜是无辜的,浪费可耻! 一餐无声,费霁凶狠的吃完饭才抬起了头,一眼撞进柯范晨沉寂的黑瞳里。 “吃完了?走吧。”柯范晨说。 费霁娄了一眼柯范晨那餐盘,里面一半都没动,“你不吃了?还剩这么多呢,别浪费行不行。” “你买太多了。” 费霁一股莫名之火燃烧了起来,老子就知道,这混蛋肯定得挑刺,居然嫌我买多了! “你不吃我吃,你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吗!”费霁边说边抄起筷子把柯范晨盘子里的剩菜给吃了。 柯范晨静静的看着,勾起的嘴角一直没放下。 吃完饭,费霁心里还有气,步子快得离谱,“下午两点才开始,回家吧!” 北园食堂的地是出了名的油,费霁话刚说完,脚下一滑,跟滑旱冰一样‘滋溜’一下就往后仰去。 跟在后面的柯范晨赶紧伸手将人扶住,费霁惊魂未定的站好,喘了两口气就发现柯范晨紧握着自己的腰,他条件反射的推了柯范晨一把,这一下,好家伙,柯范晨倒是没动,他自个儿却往前冲出几步,再一滑,一个一字大劈叉就下去了! “啊啊啊啊啊” 柯范晨无语的看着在地上嗷嗷乱叫,高调炫耀一字马功力的费大主席,终于有点明白江萍那句‘有得你受’了。 ☆、049 赌约。 049赌约。 “行了,起来吧,伤口没崩裂,不过你还是得注意点,别再摆什么炫酷的姿势了,先低调几天。”柯范晨拍拍费霁撅着的光腚,转身捞起病床隔帘走了出去。 费霁边提裤子边听着柯范晨对医务室保健老师礼貌的致谢,胸腔里有种郁火难抒的愤懑。裤子提到大腿根,他摸摸刚才被柯范晨拍过的地方,光是想起那掌心的温度,他就浑身不对劲。 “穿好了吗?”柯范晨在催了。 “好了。”费霁将裤子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帘子走了出去,“谢谢你了老师。” 保健老师压根儿什么都没做,望闻问切都被柯范晨全包了,现在俩人一前一后冲他道谢,他再不说点什么就不像话了。 “以后一定要注意啊,伤口在夏天很容易发炎生脓的。” 和保健老师再说了几句,俩人从保健室出来了。走了几步,柯范晨看了眼时间,“一点过了。” 费霁没答话,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是有股气,无名的怒气,不知冲谁发。 “去草坪上躺会吧。”柯范晨拉着人出了楼,径直往大草坪走。 费霁垂着头心里想着事儿,也没管柯范晨主导着什么,言听计从。 俩人踏上了草坪,这时候正值中午,日头很大,刺得眼睛发疼。 费霁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太晒了。” 柯范晨拽着费霁走到草坪中央的大黄桷树下,“这儿就不晒了吧。” 费霁无话,柯范晨拽着人就地躺了下来,把外套一脱,“睡会儿。” 费霁茫然的眯着眼盯着上方,猛烈的阳光将墨绿的叶片渲染成一片片亮金色,叶片密密麻麻,却也挡不住见缝就钻的光刺,零星的光线打在费霁身上,形成一块块光斑,灼热的温度被弱化成催人入眠的暖意。躺了没多会儿,费霁眼皮子就开始发沉。 睡意已经浓了,费霁眼皮一眨一眨的,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柯范晨侧目看了费霁许久,见费霁明明想睡还不肯睡,他声音放柔了,像哄不肯入眠的孩子一样说:“把眼睛闭上,睡会儿,睡饱了就没火气了。” 费霁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转过脸惊愕的盯着近在咫尺的柯范晨,“你知道我在生气?” 柯范晨微微一笑,“脸拉得跟驴似的,想不知道都难。” 费霁眨巴眨巴眼,“可我不知道我在气什么,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内分泌失调了?” 柯范晨噗嗤一笑,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头顶的金色树冠说:“你不说你青春期激素紊乱么,时喜时怒很正常。”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你不就是跟自己较劲么,性格决定生活,你要是觉得你的人生乱成了一团糟,不如别人的人生那么紧紧有条,那你就得问问你自己。” 费霁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憋气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性格?你以为我愿意这么二了吧唧的装傻充愣过日子么?!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本来成绩好就没什么朋友,再加上有个孟史,我要是再不说点傻话干点傻事儿,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的整我。上了高中,又被安上个学生会主席的头衔,更是惹人厌了,所以我只能笑,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都不知道我成天扯着笑脸过日子有多累。” 柯范晨笑容不再,当初初遇费霁时,他曾问过费霁‘为什么要装傻’,费霁瞎扯一通糊弄了过去。现在他得到了答案,却心如刀割。 没听见柯范晨回话,费霁还误以为柯范晨不赞同,于是接着说:“我不是你,从长相到成绩,再到家庭背景,优秀到无可挑剔,他们会自惭形秽到连嫉妒心都藏了起来,或许还会来巴结你,说好话拉拢你,虽然都是表面的东西,但是至于背后如何,谁会关心?大家不都图个热脸么。” 柯范晨拧起眉,“你难道觉得没了外表优势,就会成为众人发泄的靶子?” “不是我觉得,是事实如此,我也是慢慢总结经验,一步一步走上装疯卖傻的道路的!” “那你成绩差点不就轻松了。” “没了成绩,那我什么优势都没了!”费霁瘪瘪嘴。 “怎么就没了?”话少的柯范晨不知不觉就聊了起来。 费霁翻了个身,看着柯范晨的脸认真地问:“那你说,我还有什么?” “”柯范晨接不上来,还真没有! “切,”费霁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又躺了回去,“所以,我明确的给你说,下次考试我一定会抢回第一的。” 柯范晨眸子一闪,“如果我说这不可能呢?” 费霁冷哼一声,“咱们可以赌一把。” 柯范晨勾起了嘴角,“赌什么?” 费霁顿时情绪高涨,他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要是我赢了,你以后不能叫我什么肥鸡啊、屎盆儿啊之类的,要叫费哥!” “哈哈哈哈”柯范晨大笑了起来。 费霁抬起胳膊肘狠狠的捅了柯范晨一下,“笑屁啊!老子认真的!” 柯范晨边笑边答应:“行。” “那你的呢?赌什么?” 柯范晨倍儿坏的一笑,“如果你输了,以后不管是什么场合,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只要我说‘蹲下’,你就得蹲下!” 费霁拧起眉,这什么狗屁要求! “怎么?怕了?”柯范晨激费霁。 “没问题,你就等着叫哥吧!”费霁毫不犹豫的跳坑里。 柯范晨笑着捞过外套,展开盖在头上,一下将俩人上半身遮了个严严实实,“行了,赶紧睡。” 费霁掀开衣服,“盖着干什么!” 柯范晨转手又把衣服盖上,并一把抱住费霁,将人紧紧箍住,“睡觉。” “你松开,这是学校,你不嫌热好歹嫌嫌恶心吧,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柯范晨把费霁俩手都箍紧了,“就这么谁都看不出来,你要再折腾才会被人看出来呢!赶紧睡觉。” “我说你这抱个东西才能睡觉的习惯啥时候改改成不,要不你把你那熊天天带着也成啊,我” 柯范晨一把捂住费霁聒噪的嘴,总算安静可以睡了。 ☆、050 这是毛意思? 050这是毛意思? 军训的最后一天,这是检阅军训成果和欢送教官的日子,不过期待这一天早点过去的可不止高三的学生,因为明天,就是国庆放假。 “你真不去?”柯范晨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黏在床上的人。 “去干什么,我又没训,去了也是白去,除了站一边儿凉快,还能干什么?” 柯范晨哼笑不语,他知道,费霁那玩笑似的赌约并非玩笑,可他又不知道,费霁说干就干。从昨儿下午开始,就抱着书和习题集不撒手,甚至还做题一直做到了深夜。今天又连检阅仪式都不参加,他用脚趾头想都清楚,费霁是要窝家里K书。 “那我中午来接你。”柯范晨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费霁从被子缝儿里探出一只眼,迷迷瞪瞪地问:“接我?干嘛?” 柯范晨看着被子中间夹着的那只大眼,心里发痒,伸手就把被子缝儿捂了上,“中午全年级聚餐,每个人都必须到。” “你就给李全才说我身体还没好,不能吃外头的东西,就不” “自己去说。” 费霁听见声音从远处传来,赶紧一脚踢开被子,眼前已空无一人。他爬到床脚,扒着护栏冲外头喊:“你帮我请个假呗,别这么小气么!” 柯范晨回给他的是‘咔哒’一声的关门声。 “切,”费霁顺着梯阶溜下床,走到阳台往下窥望,没多会儿就瞧见柯范晨从单元楼走了出来,骑上机车,一道烟的走了。 “行了,你还要目送多久?!我怎么就没瞧见你目送过我和你爹一回!”江萍喝着柠檬汁,嘴巴也跟着酸了。 费霁绕到餐桌前,抢过江萍的柠檬汁一口干了,再抓了几片土司,像有人在后面追杀他一样奔进了书房。 “我娘的饭你也敢抢!”江萍不可置信的冲着费霁的背影叫道。 “我要看书,别打扰我啊!”费霁叼着土司边关门边说。 关门‘嘭’的一声,老费和江萍面面相觑。 “大清早就看书?” 费霁活蹦乱跳的,看上去就是个注意力无法集中的人,但如果你看见他看书的样子,你就会好奇更甚至是震惊,因为费霁能把两耳不闻窗外事表现到极致。 江萍和老费上班走了,家里就剩下费霁一人,七点二十,费霁坐到书桌前,一直到十点二十,他连屁·股都没从椅子上抬起过一次。 就在他徜徉在数学的画廊里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唤醒了他。 “喂,你好。”费霁目不转睛的盯着参考书,接起了电话。 “费霁是吧?申通快递,你的包裹到了。” 费霁一愣,快递?脑子从数学题里拔了出来,想了想,“啊,对对,是我。” “你下楼来拿一下。” “好,我马上来。” 费霁挂掉电话,抓着参考书边看边下了楼。 走到楼底下,他忙里抽空的抬起眼张望了一下,找到送快递的,然后走了上前。 “费霁。” 送快递的小哥把包裹递给费霁,“签一下字。” 费霁刷刷签下大名,一抬头,发现小哥正望着他下·半·身,满眼戏谑,扭曲的唇形明显是憋着笑。 他纳闷儿的往下看了一眼,顿时窘了,好萌一个熊头,正戳在裤裆的正中央! “呵呵,出来的着急,穿成我弟的裤子了。”费霁干笑着往后退,走到拐弯,一转身,麻溜的逃进电梯里。 电梯门慢吞吞的合上,费霁挪开挡在档前的书,看着缝在睡裤上的熊头气得牙痒痒! 就说昨儿晚上那姓柯的怎么不来吵吵,敢情拿着他的睡裤捣鼓呢! 等等!这又是什么? 费霁扯着裤兜上长出来的玩意儿定睛一看,熊爪子! 一扭头,另一边的裤兜上也有一只。 费霁心里一沉,别着头往后看去,屁·股正中央戳着一根毛茸茸的熊尾巴! 他阴着脸单手抱住包裹和书,腾出一只手在胯间摸了一圈,毫无意外的在两边的裤缝上找到了剩下的两只熊爪子。 在脑子里用3D效果模拟了一下整个效果,费霁抹了一把脸,这他妈就是一只熊从他屁·眼直穿到尿门,整个身子都埋在他的屁·股里,还抻着四个爪子欢快的招手! 电梯‘叮’的一响,楼层到了。 费霁冲到家门口,一摸兜,操!钥匙没带! 军训检阅仪式十一点半才完,柯范晨等班上的走队一结束,就给李全才请了个假,回去接费霁到学校聚餐。 他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蜷成团的丸子,翘着个尾巴蹲在家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你是打算就这么去?”柯范晨好整以暇的笑道。 费霁闻声抬起头,先高兴了一秒,转瞬又想起了什么,眨眼间沉下脸,“你干的好事儿!” “好事?什么好事儿?” 费霁站起身,甩了甩胯,熊头熊爪熊尾巴整齐的左右摇摆,“这是什么?你个变·态,要玩儿用你自己的衣服玩儿!” 费霁丝毫没察觉自己有多萌态万千,只顾着龇牙怒气冲冲的嚷嚷。 柯范晨倾身走到费霁面前,弯下腰摁了摁熊头,“挺适合你的。” 虽然不是直接接触,但敏感又脆弱的地方,风水草动都振奋神经,更何况是柯范晨那手劲儿。费霁往后退了一步,夹了夹腿,毛有点痒,还有点火星子,蠢蠢欲动。 “赶紧开门,我没带钥匙。”费霁慌忙的别开视线,生硬的催促。 柯范晨挤到费霁身边儿,高大的身板儿故意把人挤到墙上,慢悠悠的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一打开,费霁跟泥鳅一样钻了进去,没迈出两步,就被后面的人揪住了尾巴。 “买什么了?这么见不得人。” 费霁虚张声势的反手拍开柯范晨的手,径直往卧室走,“天气要转凉了,买了点新袜子。” 柯范晨跟着费霁进了屋,“赶紧换衣服,晚了被李全才抓住可别赖我。” “那你还不赶紧出去等着,我要换衣服!”费霁把人往门口推。 柯范晨侧身躲过费霁的手,顺势一扯,费霁的睡裤就被拉到了膝盖弯,“你换你的,我拦着你了吗?别说你不好意思当着我换衣服啊,又不是没干过。” 费霁被堵得没话可说,他把包裹直接塞到衣柜里,然后随手抓了件衣服就开穿。 柯范晨本来对费霁那包裹没什么兴趣,但费霁这一系列举动,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趁着费霁进洗手间的空档,柯范晨把包裹拆了。 包裹里确实是一堆袜子,颜色各异,但都是一片的纯色,柯范晨拆出一双袜子,一展开,袜子上醒目的三个字‘柯范晨’! 费霁洗漱完,刚走出来就看见柯范晨提着他的新袜子在研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包裹盒子,“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这是违法私查!” “私人物品?写着我的名字?”柯范晨抖了抖手上的白袜子。 费霁抓过袜子塞进盒子里,老子就是想天天把你踩在脚下,时时刻刻践踏,不行啊! 但这大实话可不能往外说,费霁绞尽脑汁想着说辞。 这事儿换个人换个心态就会有不同的理解,搁柯范晨这儿,费霁就不是在憎恶,而是在猥琐了 “其实”柯范晨俯下身,凑到费霁面前,独有的气息一下将费霁笼罩,“我不介意,不过下次别买袜子,买内·裤吧。” 费霁小心的吸着气,全是柯范晨的味道,逼得他有点心慌意乱,什么?这是毛意思? 柯范晨看着费霁紧绷的小脸,心情好的没话说,他站起身,薅着费霁的头发,拉起费霁的脸,冲着人脑门儿赏赐般的嘬了一口,笑道:“真可爱。” 额头上的濡湿渗入皮肤,费霁眼珠子张大,瞳孔散开,盯着柯范晨扬长而去的身影,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这这这又是毛意思?! ☆、051 意外之外。 051意外之外。 柯范晨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费霁不但没出来,连卧室里都没一点动静儿发出。他探着头又回到了房间里,只见费霁嘴巴大张,失神的看着前方,依旧保持了刚才他离开时的姿势,一点没动,就像被定住了一样。 不就亲了一下头,乐傻成这样。 “噗哈哈哈”柯范晨靠在门框上哈哈大笑,自从认识费霁,他笑得比前十几年都多。 费霁机械的转过头,看了柯范晨好一会儿,慢慢的还了魂儿。 他妈的,调戏老子玩儿呢! 对于一心要占个上风的人,很多时候干的事儿都相当不符合逻辑,就好比这时候脑子发热、气得神志不清的费霁。 柯范晨正笑着,突然面前抻过来一张放大的脸,接着脸上就被印下个湿漉漉的吻。 费霁夸张又响亮的在柯范晨脸上‘啵’了一个,然后用食指顺着柯范晨棱角分明的脸勾勒到下巴,一挑,调戏味儿十足。 “走吧,晨晨。” 柯范晨愣了几秒,慢慢的勾起狞笑。 费霁自鸣得意的昂首挺胸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提了起来,两脚悬空的被夹在咯吱窝下,像个布偶一样被带出了家门。 进了电梯,费霁费力的仰着头,不服输的抽出一只手抱住柯范晨的蜂腰,“晨晨,爷腿脚还利索,你不用伺候得这么周全。” 这时候,电梯停了,门一开,门口的大妈抬脚就准备进来,可看见费霁和柯范晨俩人的姿势,大妈傻得干杵在门口。 “您进来吗?”费霁悬在半空问。 大妈眨巴眨巴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了电梯。 门再一次合上,大妈频频朝俩人投来探究又谴责的目光,费霁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楼上楼下这么多年,大家也挺脸熟,而且,他这姿势还挺累人的。 “晨啊,放我下来吧,别闹了。” 柯范晨瞥了费霁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费霁一句话完全没任何效力,他扭头冲大妈呵呵一笑,“小孩子闹别扭,一会儿就好了。” 大妈侧了侧身,把脸朝向了电梯的铁壁,直接把费霁当神经病打发了。 到了底层,电梯门一打开,大妈逃也是的疾走而去,腿脚好得跟吃了五瓶盖中盖一样。 费霁叹了口气,“放我下来吧,你看你把人太婆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柯范晨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直走到机车前才停住了脚。 费霁习惯性的撅起屁·股,等着柯范晨把他放到后座上,谁知刚一撅,屁蛋子就被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亮响。 “啊!” “你刚才叫我什么?”柯范晨眼里的威胁赤裸裸的。 费霁咬着牙说:“晨晨,你这是没吃掖?要不咱们回家把药吃了再出来。” “啪”,又是一巴掌。 好歹是正中午,进进出出的住户还是蛮多的,看见这一幕,纷纷捂嘴偷笑。 费霁龇牙咧嘴的忍下痛呼,不怕死的接着说:“晨啊” “啪!” “敖唔你他妈要死啊!” “啪!” 费霁是火了,扑腾着四个蹄子对准柯范晨又踢又打,可柯范晨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费霁招呼他一下,他就三巴掌还在屁蛋子上。 俩人在楼底下噼里啪啦敲敲打打的,热闹了好一阵儿,直到楼上的都端着饭碗站到阳台来看热闹了,费霁才松了口,“老晨啊,我错了,我错得好深沉,你就原谅我的年少无知吧,么么哒。” 柯范晨本来还想接着逗一会儿,可听见最后那句‘么么哒’,他抬起的手掌卸了力道,再触到屁蛋子,简直就跟摸没啥两样。 温热的大掌盖在冒着热气的屁屁上,柯范晨的声音放柔了,“以后再乱叫就不是这点了。” 费霁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他可算看清了,柯范晨哪是小心眼,简直就是针孔大的心眼,他毫不怀疑,要是气急了,这男人能把他抓到朝天门码头,对着长江扒了裤子抽! 被柯范晨这么一耽搁,俩人毫无意外的迟到了。 军训的聚餐,学校抠门儿得滴水不漏,居然在食堂举行。费霁和柯范晨到食堂的时候,例行的讲话已经结束,用餐都进行到了一半。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费霁一走进去,就发现气氛相当不对。 全高三一千多人,整个食堂三层都坐满了,他们班的用餐地点在三楼,可费霁刚到一楼,就有人明目张胆的指着费霁喊:“唉唉唉,主角来了,咱们费大主席来了!” 人声鼎沸,男男女女都在大声起哄,边儿上的老师都压不住那股热劲儿。费霁边上楼边朝柯范晨投去询问的目光。 柯范晨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但依稀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二楼,情况和一楼如出一辙,费霁两脚跟灌了铅一样重,一步一沉的接着往上走,刚到二楼的拐弯儿,一大群不认识的学生就涌了下来,人流直接把费霁包裹住,推挤着他上到三楼。 柯范晨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抓住一个学生求证的问:“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咱们女子铅球队队长等着给人表白呢!” 女子铅球队队长?!那个将军?! 柯范晨瞬间沉了脸,几大步跨上楼梯,想把费霁抓走,可为时已晚,只听见一道粗沉的声音,带着七分的醉意,大声说:“费霁,我喜欢你,你得当我男朋友。” ☆、052 神一般的反应。 052神一般的反应。 “在一起,在一起!”食堂热闹得快要炸开,上千人喊着整齐号子,快把房顶给掀了。 柯范晨咬着牙环视了一圈,三楼一个老师都没有,连教官都看不见一个,显然是被支开了。他再看向脸色紫红的梁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是喝过酒的。 都得靠喝酒壮胆才敢说话,还真是物以类聚!柯范晨在心里骂了一句,推开人群向费霁走去。 费霁傻愣的站着,‘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消化不良,语言行为能力尽失。 梁静看着费霁毫无反应,难免有些尴尬后悔,可做都做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管费霁是答应也好,拒绝也罢,她都骑虎难下。 “费霁,你不用急着” “啊!!!” 费霁竟然尖叫了一声,像是见鬼了一样,转身拨开人群,拔腿就跑。 喧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谁都没料到费霁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一个个全都傻了眼。 费霁闷头直冲,从三楼一直冲到了一楼,箭一般的飞奔出了食堂。 “我去。”半晌后,有人第一个打破了死寂。 “怎么能这样啊。” “哈哈太损了吧。” “吓到了?哈哈哈” 大家纷纷回了魂儿,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憋着笑,但梁静还跟这儿站着呢,大家也不好意思大声的嬉笑,明目张胆的落井下石。 但楼下就不一样了,没一会儿,一楼二楼就爆发出大笑声。 发生这种状况,那就是当众给了梁静两巴掌,太伤自尊了。 梁静酒醒了三分,好歹也是铅球队队长,女张飞的称号挂着呢,再要哭出来,那就丢大人了。 “切,跑什么跑,就这点胆啊!”梁静嗤笑一句。 形势急转,费霁一下就被拿来当垫背的了。 柯范晨静静的看着众人安慰梁静,并肆意的说着费霁的不是,听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高声说:“做这种事之前,过过脑子,别自作主张,弄到最后自己下不来台又把怨气转嫁都对方身上。” 学生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把目光汇聚在柯范晨身上。 梁静反驳不了,但身边总有闲人会帮她的腔,“干出这种事儿,本来就是费霁的不对,男生怎么能这么对女生呢,不答应就不答应,好好说不行啊,非得这么伤人。” 柯范晨冷淡的瞥了说话人一眼,“这件事他提前知道吗?” 他又转眼看向梁静,“既然要搞得人尽皆知,你心里有把握他会答应吗?如果没有,那你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一切的结果。你现在怨不得任何人,是你自己要把阵仗搞得这么宏伟的。” 把话说完,柯范晨转身就走,刚走没几步,就见费霁又急急忙忙的冲了上来。 “你”柯范晨一把抓住人。 费霁停下脚,喘着粗气把柯范晨的手挥开,然后朝梁静说:“对不起,刚才有点急事儿,那个谢谢你,不过我不能答应,我有喜欢的人的,真的对不起了。” 说完,费霁趁着大家伙都没反应过来,赶紧拽上柯范晨又跑了。 俩人跑出食堂老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费霁松开手,撑着膝盖哼哧哼哧的大喘气。 “急事儿?你刚才急什么事儿了?”柯范晨莞尔。 费霁没好气的别了柯范晨一眼。 “你有喜欢的人了?谁啊?”柯范晨弯下腰凑到费霁耳边问。 耳朵一阵痒痒,费霁连忙闪开,他是个有准备才打仗的人,柯佳琪现在和他还没个谱呢,还不到摊牌的最好时机。 柯范晨直起身,笑而不语,傻脑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拽他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了么。 费霁喘匀了气,站直了,朝柯范晨一扬下巴,“走吧,回家去,反正下午也不上课,明天就放假了。” 柯范晨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一点没发现,费霁把他拽出来,纯粹是把他当司机了。 俩人顺着路往教学楼走,在楼底下正好遇见走出来的李全才。 “你俩干嘛去?”李全才问道。 “他有点不舒服,我送他回去。”柯范晨主动接了话。 李全才对柯范晨的态度简直好得没话说,“那行,就回去吧。对了,费霁,明天学生会有活动,你看邮件了吧。” 费霁点点头,“看到了,我明天准时到。” “那行了,你们走吧。” 俩人目送李全才走出十来米,然后驱车又回了家。 路上,费霁心情烦躁地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柯范晨没接话,而是问道:“明天学生会有什么事儿?” “国庆啊!要和外校一起搞国庆活动呗,每年都这样。” “外校?” “嗯,今年是和育才中学的一块儿到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去唱红歌。” 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柯范晨总觉得在哪儿听过,想了一会儿,他勾起嘴角。柯佳琪不就是在那儿学低音提琴么 就在俩人往家回的时候,食堂的聚餐已经结束了,食堂里只剩下一些收拾餐具的员工,而空旷的楼顶上,还站着两个人。 “你不是说他喜欢我么!”梁静怒气沉沉的质问道。 孟史淡淡的别了梁静一眼,“我只是告诉你,费霁那人不会把吃的东西让给不在乎的人,更不会天天专门给无关的人做饭吃,我可没说他喜欢你啊。” “可是是你说的他脸皮薄,让我去表白,还说什么喝点酒更好说话。” “他确实脸皮薄啊,你不是看见了。我也确实是让你表白了,但是我没说你一定能成啊?!我让你喝酒也是为了你好,酒壮英雄胆么,我是想让你能攒点勇气,而且就算是被拒绝了,大家也会念在你是喝了酒,不会笑话你的。但我可没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说,是你自己喝了点酒就发神经,当着全年级搞这么大一事儿,你现在把什么都怪我头上,你觉得合适吗?!” 梁静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但是又找不出来,况且,孟史也没理由故意整她呀。 “行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回去吧,等放个长假一回来,谁还记得这点事儿啊。”孟史敷衍了一句,抽身离开了。 ☆、053 人美,琴还拉得好。 053人美,琴还拉得好。 中·国的假期,是最不靠谱的,因为放了,还得补回来,完全就是个假把式。更残忍的就是在这种假放假里,有的人还得免费干活。 费霁眼泡浮肿的站在队伍边儿上,低着头碾着脚下的草秧子。 他早上六点不到就被迫起床,直到出家门,他下铺那大爷还睡得哼哧哼哧的,美得不行。从八点开始,他就跟着队伍在师范大学逛圈,逛到九点半才停下来,但连坐都没坐一下,他就被呼来唤去的折腾这折腾那,好不容易才停下脚,他又跟着合唱队到了舞台后,准备登台唱红歌了。 明明都是放假,有人晒着太阳满身臭汗,累成条狗,有人说不定正在家里吹着空调玩着电脑,爽成只猫,区别咋就这么大呢! “费霁,抬头挺胸,塌肩弓背的干什么,拿出朝气来!”合唱团的老师在费霁后背上狠狠一拍。 费霁挺直了背脊,朝女老师一笑,还朝气,我都快被晒成沼气了! 唱红歌是一个队伍接着一个队伍,先是大学生登台,然后就是高中。唱完歌下来,费霁苦中作乐的想,好歹也排在前面,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万万没想到,排在前面的反而更难熬。回到观众席上一坐下来,头顶烈日,眼都睁不开,一首首红歌震耳欲聋,完了一首还得装模作样的热情鼓掌,连打个盹的功夫都没有。 浑身的黏腻让费霁感觉自己快融化成一滩肉泥,正当他一秒一秒倒计时的时候,却隐约听见了一道摩托车的轰鸣声。 台上的高音炮震得人心脏都有些受不了,周围的人谁都没听见那点发动机的声响,但费霁自打天天搭柯范晨的顺风车以后,对机车的声音就异常敏感,而且每听见就会条件反射的看一眼。 他眯着眼一回首,一眼就瞅见了百十米远的亮黑色机车,那独特的纯黑色让费霁赶紧看向机车的主人,光凭那身段和懒散的动作,就算是看不清脸,他也相当肯定,绝对是老晨无误! 他紧盯着人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去。 看着柯范晨掏手机回短信,费霁心里琢磨着,他上这儿有毛事儿?难不成是娘亲派他来接我的?俺娘啥时候这么贴心了! 手机一震,柯范晨的短信回过来了。 “我妹在这儿学琴。” 费霁瞬间失落了一秒,下一秒他就懵了,我为毛失落,佳琪在这儿啊! 他抬眼一看,柯范晨已经停好车顺着小道步行了。 眼轱辘一转,他起身猫着腰走到队伍最后,找到了李全才,虚弱无力地说:“李老师,我身体撑不住了,能不能先回去?” 李全才打量了费霁一眼,想了想,说:“那你就先回去吧,一个人行吗?要不让同学送你一趟。” 费霁连忙摇头,要死不活地说:“不用麻烦了,我出去打个车就走,不碍事儿的。” 毕竟这种场合,还有别校的师生看着,学生走多了也落口舌,李全才点点头,嘱咐了费霁几句就放人了。 费霁脚步虚浮的走出大操场,一走到小道上,他就急忙的张望。好在柯范晨那个头特扎眼,没花他多少功夫就寻摸到了人影。 他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操场,已经看不见本校那块观众席了,于是撒开丫子就追。 柯范晨刻意放慢了速度,远远的瞧见费霁从操场溜出来,他还站了一会儿,直到费霁走上小道,他才重新抬脚往前走。 他数着时间,不到半分钟,‘咚咚咚’的跑步声就从背后传来了,不用他回头,追上来的人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服。 “你要来这儿怎么不早说!” 柯范晨翘了翘嘴角,转过身,佯装不解地拧起眉问:“你跟过来干嘛?” 费霁一脸贱笑,“我这不是看着你一个人孤独,想陪陪你么。” 柯范晨故意板起脸说:“不用,你回去吧。” 费霁立马缠了上来,“别跟我客气,咱俩之间还说这些。” “我想一个人,你哪儿来回哪儿,该干嘛干嘛去!” “别介,我为了你都已经请假了,你让我回哪儿去啊,而且你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个人也安全么。” 柯范晨嗤笑了一声,扭头接着走。 费霁赶紧跟上,眼珠子亮闪闪地问:“你这是去哪儿啊?” 柯范晨对柯佳琪的事儿一点兴趣没有,不过既然用了柯佳琪做跳板,那就得做个全套。 “柯佳琪在这儿学琴,我来看看。” “她学的什么啊?” “低音提琴。” 低音提琴,就是传说中一个曲子只有两页琴谱,站在交响乐队最不起眼的地儿的那个?! “佳琪喜欢那个啊?我还以为她会喜欢钢琴呢。” 柯范晨冷笑,柯佳琪什么没学过,只是什么都没学出来,钢琴学了四年,连个最基本的指法都没学会。 “那咱们快点走吧,这都快中午了,再晚点她都该下课了。” 柯范晨纳闷儿,“下课不正好么,我就是来找她吃个饭而已。” 费霁抿着唇责备了一句:“你是当哥哥的,来了也不想看看自己妹妹有多优秀么。” 优秀?就柯佳琪拉出来的那些噪音?他还担心耳朵会出问题。 “哎呀,快走吧,懒懒散散的,拿出朝气来!”费霁一把抓住柯范晨的手,拉着人疾速前进,“她在哪个楼?” 柯范晨无意识的回答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霁牵着的手。费霁的爪子湿漉漉的,手心全是热汗,有点烫,还有点热,不过却让人精神一振。 到了柯佳琪学琴的教室门口,里面低沉平缓的琴音悠扬的传出。 费霁趴在门上,透过玻璃往里一看,柯佳琪站在窗边,光线穿过树荫在她身上打下一个个光晕,微风吹过,扬起柔顺的发梢,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 琴声静怡,沉稳又厚重,却又带着几分俏皮,柯佳琪闭着双眼,嘴角含笑,右手的拉着弓上下柔缓的摆动,自然流畅,毫无束缚,左手纤细白嫩的手指在琴弦上时重时轻的摁压拨动,唯美的像画里的贵族小姐。 费霁看得有点呆,情不自禁的讷讷道:“佳琪好漂亮,琴还拉得这么好,谁娶了她这辈子真是太有福气了。” 柯范晨沉着脸把费霁从门上扒了下来,冷冰冰地说:“漂亮也就一张脸,况且还没你什么事儿。” 费霁不甘的瘪瘪嘴,他就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这大舅子就是看不上他! 今天你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你不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点,脾气臭,性格也烂,趣味低俗,还” 柯范晨一钳子掐住费霁的脸,阴森森地开口:“你说什么?” 费霁吃疼的挤着眼,抱着柯范晨的手腕儿讨好道:“我是说你帅得太明显了,光芒万丈,让人好生嫉妒!” 柯发晨哼了一声,还是没撒手,揉捏着费霁的脸玩儿上了。 俩人在门口闹腾了一会儿,一个女大学生走到了教室门口,视线一下子定在柯范晨身上,面带羞涩的主动问道:“你们找谁啊?” 柯范晨眼都没抬,玩儿着费霁扭曲的脸蛋子说:“柯佳琪。” 女学生蛮遗憾的再看了柯范晨一眼,推开门说:“你等一下,她马上就下课了。” 关上门,女大学生走向柯佳琪,“佳琪,外面有人等着你呢,今天上午就先到这儿吧。” 柯佳琪放下琴,疑惑的眨巴眨巴眼,“有人等我?” 弓琴都放下了,低沉的琴音依旧响着,柯佳琪走到教室的一角,把音响一关,琴音戛然而止,“谁啊?” 边问边走出教室,一开门,她顿时诧异万分,“哥?费霁?” “完了?走吧,吃饭去。”柯范晨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柯佳琪转着眼珠子看了看柯范晨,再瞅了瞅费霁,当下明白了,这是拿我当幌子出来约会呢吧! “你俩去吃吧,我中午和老师一块儿吃。” “那” 费霁的话被柯范晨一句话截住,“行,我们走了。” 费霁啥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柯范晨拖下了楼。 看着俩人拉拉扯扯的往下走,柯佳琪无语的别了一眼,嘟囔道:“什么意思啊,让我暗度陈仓还不够,现在又跑来秀恩爱!” “佳琪,那是你哥哥?”女大学生老师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柯佳琪拍拍人的肩头,“别想了,你没见他带着媳妇儿啊。” “啊?”女生愣了几秒,然后惋惜的叹了口气,“帅哥都搞基了,我们可怎么办。” 柯佳琪收好琴,扛着两米高的大琴盒子往外走,顺便说了句:“还能怎么办,看着他们幸福,孤独终老呗。” ☆、054 差点露陷。 054差点露陷。 被拖到楼底下,费霁一把甩开柯范晨的手,“不带你这样的,她可是你妹妹,亲妹妹啊!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她心里得多难受啊!”我心里更难受啊! 柯范晨淡淡的反问:“你没听见她说要和老师一块儿吃饭啊?” 费霁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他才想到说辞,“那你不能请老师一块儿吃么,你就这么走了,别人会觉得你抠门的。” “我又不认识她老师,干嘛要请吃饭。” 费霁汗颜道:“你不认识佳琪认识啊!你是她哥哥,请妹妹的老师吃顿饭是该有的礼数吧,你怎么当哥哥的!” 柯范晨不耐烦的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她交了学费,我干嘛还要刻意讨好她老师,而且她都明说了要和老师一起吃,那就是不想我掺和进去。” 费霁几步追上去,一把拽住人,“你的社交能力就这样?你还是人类吗!我不管,你跟我回去,你好歹问人家一句,她们要说不方便,我们再走。” 要是依着柯范晨的脾气,甩手就走人了,可费霁一句撒浑的’我不管’就让他稀里糊涂的又进了楼栋。 刚走上一楼拐角,正撞上柯佳琪从上面下来。 “佳琪?你怎么一个人,老师呢?”费霁按捺住欣喜,朝柯佳琪背后张望了几眼。 柯佳琪看了看柯范晨的脸色,干笑了两声,对费霁说:“我这就是去找老师,她在另一栋楼,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费霁还知道自己身份不对,连忙抬肘子捅了柯范晨一下。 柯范晨吸了一鼻子凉气,先别了费霁一眼,然后才抬眼看向柯佳琪。 俩兄妹目目相对,视线交流。 “又要干嘛?” “他让我请你和你老师吃饭。” “那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你说呢?!” 费霁疑惑的看着痴情相望的两兄妹,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要上演离经叛道的言情剧了! “老晨?”费霁探出一只手,截断俩人的电波。 柯范晨眨动了几下眼皮,开口说:“叫上你老师,中午一块吃。” 柯佳琪一脸的为难,“不行啊,今天不方便,要不改天吧。” “嗯。”柯范晨果断的拽着费霁就走。 “唉唉唉。”费霁赶紧抓住楼梯的扶手,刹住脚,笑嘻嘻冲柯佳琪说:“那咱们一块儿走吧,你不是要去另一栋楼找老师么,你哥他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见见你老师么。” 费霁的‘贤惠’让柯佳琪无以言对,她求助的望向柯范晨。 柯范晨咬了咬腮帮子,盯着费霁撅着的腚特想招呼几巴掌,沉下一口气,他不留痕迹的朝柯佳琪点了下头。 柯佳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我这到底图个什么啊! “好吧。” 费霁很容易满足,不能一起吃饭,一起走走也好,只要忽略掉柯范晨,这不就是俩人第一次漫步校园么 三个人走在大学的柏油路上,费霁走在中间,柯家兄妹走在他两侧,一米九、一米六五、一米七的身高阶梯,远远一看,仨人就像个写歪的‘凹’字,但费霁浑然不觉,脸上花开朵朵的和柯佳琪一路闲聊着。 柯佳琪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心里琢磨着法子,三人走到学校的竹园小亭,柯佳琪灵光一现,抬脚就往亭子走,“我和老师说好了就在这儿等的。”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柯佳琪又装模作样的打了个电话。 “啊,这样啊,哦,好好好,我马上过来,唉,好的,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柯佳琪万分歉意对柯范晨和费霁说:“看来今天是不行了,老师特别忙,现在正和一个返校的音乐家见面呢,她让我赶紧过去一趟,和大师见个面,哥,你们就先回去吧,费霁,对不住啊,下次我一定好好陪你们玩。” 柯范晨冷冷的瞥了柯佳琪一眼,音乐家能见你一个无名氏?说瞎话也不长个脑子,傻子才信。 “那,那你赶紧去吧,这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了!” 柯范晨不可置信的看向费霁。 柯佳琪提起琴盒,刚迈出一步,又顿住了,愣然的看着下方,讷讷道:“唉?那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么?” 费霁呼吸一滞,正要起身去看,就听见李全才的声音传来。 “这亭子好几十年了,这片竹林里还有我当年栽的那株竹子呢,哎时间过得快啊,你们看这竹子都长那么高了。” 遭了!这要是被李全才逮住,他这一年都别想安生! 费霁心急火燎的站起身,抓着柯范晨着急忙慌道:“不能让李全才发现我,快,快躲!” 可这哪儿有躲的地儿啊!学校几十号人全在竹林里到处转悠,亭子三个入口,每个入口都有师生在谈笑着往上走。 费霁张皇的转着脑袋,恨不得立刻地震,给他裂开条地缝儿。一晃眼,视线定在了柯佳琪两米高的大琴盒上。 “走,到亭子里坐一会儿,外头太晒了,要不下午的学习会就在这儿开吧?”李全才边和外校的老师说着,边跨上亭子。一抬眼,亭子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抱着个大琴盒,女的抱着一把比人还壮还高的提琴。 “柯范晨,你这是?”李全才疑惑间还带着些许担忧。 柯范晨抱着琴盒站起来,微微一笑,“李老师好,这是我妹妹,她在这里学琴。” “哦!我就说么,你怎么会”李全才松了口气般敞亮的笑了出来,“这放假还学呢?真是好孩子,good!good!” 柯佳琪强扯着笑容,冲人颔首道:“没,我就是想学而已。” 李全才笑道:“有想学习的欲·望,那就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好!” 说完,他又转向身边的外校老师,介绍道:“这就是我们新高三的理科第一,柯范晨。” 外校老师顿时看柯范晨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人还长得这么俊。” 手里的琴盒抖了一下,柯范晨嘴角一勾,说:“老师,你们休息,我妹正要去教室,我送送她。” “唉,好好,学习要紧。” 柯佳琪含蓄的笑了笑,扛着巨大的提琴抬脚就走。 “哎?琴不装到琴盒里?”李全才纳闷儿。 柯佳琪身形一顿,扭头生硬地说:“刚才撒了点水上去,我怕潮了,正好太阳底下晒晒。” “哦” 柯范晨弯下腰,抱住琴盒的中间,突然发力,一把将百多斤的皮箱子扛到了肩上,扛个费霁倒不花多少力气,但要把笔直光滑的琴盒抗稳那就费劲了! 琴盒在肩头上晃了几下,眼瞅着要掉,李全才连忙扶了一把,“哎呦,这怎么这么重啊!” 柯佳琪嘿嘿嘿的傻笑,“里面都是书,我的琴谱,哈哈哈是有点重,要不也不用让我哥来么,呵呵” 李全才想了想,一番好意地说:“既然这么重,那就别搬来搬去了,就放这儿吧,我们下午都在这里,不会走的。” 柯范晨手臂的肱二头肌鼓起华丽诱人的线条,他平衡好肩上的大玩意儿,然后扭头说:“谢谢了老师,我妹她得学到晚上,我早晚都还是得搬。” 到晚上那就不行了,李全才点点头,“那让同学帮你一把,你一个人怎么” “真不用麻烦了,不重的,我一个人还方便点。”柯范晨礼貌的打断李全才。 李全才只当柯范晨是不想麻烦人,赞赏的点头说:“那好吧,你小心点。” “嗯,老师们再见。” 说完,柯范晨和柯佳琪一人扛着一大家伙下了竹亭,那架势就像是要出门打架一样。 等俩人走远了,李全才身边的外校老师疑惑地说:“嘶装了那么多书,那琴放哪儿啊?” ☆、055 变脸。 055变脸。 距离竹林最近的楼就是柯佳琪本来上课的那栋,柯家兄妹扛着东西又转了回去。 正是放假头一天,又是吃午饭的时间,楼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柯范晨走到一楼的最偏角,把琴盒放了下来,慢慢的平躺到地上。 琴盒盖子一打开,里面躺成个木乃伊的费霁立马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吞下好几公升氧气过后,他翻着白眼儿虚脱地说:“差点就憋死了!” 柯范晨看着费霁发白的脸,有些担心的抹去费霁脸颊的汗水,“没事儿吧?” 费霁躺在盒子里,全身无力地说:“没事,就是这里面又热又闷,有点缺氧而已,让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和柯范晨说完,费霁又扭过了头来,对柯佳琪说:“佳琪,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是要去见大师吗?” 折腾这么一大圈,柯佳琪都把那茬儿给忘了,她指着费霁的临时‘床’说:“那个我琴盒。”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费霁费力的抬起疲软的上半身,就要从琴盒里翻出来,这时候,走廊口却有人喊了一声:“佳琪?” 说时迟那时快,柯范晨一把将费霁推回盒子里,再次合上盖。柯佳琪站起身扭头对突然出现的费一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费一凡张着的嘴慢慢合上,看见柯范晨,他多少明白了些。 柯佳琪回头和柯范晨对了个眼神,然后扛起提琴,边走向费一凡边自编自导地说:“老师,真的对不起,我是想把最后一小节拉完就走,结果拉着拉着就忘了,这才想起来,真的对不起啊啊?好的,没问题,那咱们上楼吧哦,琴盒啊,琴盒坏了,我哥正给我修呢” 费霁本就晕晕乎乎的,被柯范晨这一推,后脑勺撞到了箱底,更是迷糊得厉害了。不过,听着柯佳琪的声音渐渐微弱拉长,他还是知道柯佳琪估计是走了。没一会儿,说话声消失殆尽,琴盒盖又打开,他揉着后脑勺坐了起来,扭头一看,果然不见柯佳琪的人影。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柯范晨漫不经心地说:“她老师带着那音乐家过来了,总不能让人看见你从琴盒里爬出来吧,这是亵渎艺术。” 费霁连柯佳琪说大师要见她都信了,柯范晨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释,费霁却找出了Bug,“啊?这个时间到教学楼来?那可是音乐家啊,学校应该是派专人接待的,这又是吃饭的时间,理应去和院领导校领导见面啊?怎么会来这儿?” 柯范晨眼皮子跳了几下,这小鸡子冲我倒是一股子精明么! “我哪知道,快起来赶紧走,要是又撞上李全才,你随便撞墙还是跳湖,别扯上我。” 费霁嗔笑着瞪了柯范晨一眼,满脸油灰的说:“看你说的,多见外,咱们谁跟谁啊!” 费霁在盒子里闷了这么久,汗味都闷熟了,柯范晨远远的都能闻见那股子酸味,他提着费霁的衣领把人从琴盒里掀出来,拖着人就往外走,“赶紧回家,浑身臭死了。” 费霁扯住柯范晨的手,“琴盒!” “放这儿,她自己一会儿来拿。” “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怎么办啊!” “这都没人,丢不了。” “不行,那你走吧,我在这儿守着等佳琪。” 柯范晨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咬着牙转身提起琴盒,拉着费霁往外走。 费霁边走还边叨叨,“咱们去哪儿?要是回去了,这琴盒怎么还给佳琪啊?” “要不咱们找个地儿等她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唉!你倒是说句话啊!” 柯范晨忍无可忍的扭头喝道:“闭嘴!” 费霁吓得一哆嗦,迫于暴力,他吸吸鼻子,不敢吱声了 到了机车跟前,柯范晨把琴盒往费霁手里一塞,“上车。” 费霁怯怯的试探着问:“这琴盒怎么还给佳琪啊?” 柯范晨太阳穴突突的疼,无奈的再次妥协,“上车,回我家。” 听到这个,费霁苦着的脸瞬间花骨朵绽放,鲜花朵朵,他动作神速的爬上车后座,扣上安全帽还催促道:“快走吧,我身上全是汗,难受死了,去你那正好洗个澡。” 柯范晨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郁结感。 大中午,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头顶的太阳虽然毒辣,但是机车坐着依旧凉快。不消一个小时,费霁再一次站到了柯家别墅前。 望着小半月没见的房子,费霁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和怀念。 柯范晨停好车,回头正好捕捉到费霁眼里的那分文艺气息,登时无语,“你干脆就站这儿哭一场吧,少年!” 费霁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这是小别胜新欢,高兴不行啊!” 柯范晨提起琴盒,走进家门,“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赶紧给我找件衣服,我要洗澡!”费霁追着人进了屋。 柯范晨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没一会儿,费霁穿着他的体恤从他房里走了出来,“好舒服,我刚才在琴盒里的时候都觉得自个儿快跟盒子粘在一起了。” 他闻声抬起头,一股热·流顿时往下直涌,费霁赤·条条的光着两条白腿,体恤刚好包裹住臀,因为沾了点水,衣服褶皱的粘在皮肤上,把费霁的胸膛和臀型勾勒得相当勾魂,还若隐若现的透出些肉色,让他愣是生出一抹撕碎布料的残暴念头。 视线就像拔不开一样,粘住了,他盯着人从二楼走下来,目光不可控制的游移遍费霁全身,最后钻进衣角,逼得他不得不强扭过头,躲开那旖·旎的画面。 费霁衣服底下什么都没穿,每下一步台阶,里面的小东西就晃进他眼里,刺激着他所有的神经。 费霁早就在柯家呆惯了,一点不客气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 柯范晨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想快速平复下血液的躁动,挥去脑子里不堪的念想,可就在这么紧迫的关头,费霁突然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问道:“要不要我给你洗个澡?” “咳咳”柯范晨头一次这么失态,被口水呛得肺叶发疼,他气冲冲的瞪了费霁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 费霁眨巴眨巴眼,无辜的瘪瘪嘴,缩回脑袋,又钻进了厨房。 费霁一句话,让柯范晨的心完全搅在了一起,纠结,复杂,难以形容,脑子乱得都快炸开。 洗澡么,不就洗个澡,最多撸一个。 不行,不行,万一那小鸡子把持不住,我也闹不过他。 脑子倒是挺清醒,行为貌似已经脱离了控制。 心里还在双军交战,手上却没闲着,脑子里还没得出个结果,衣服裤子倒是脱干净了。 等柯范晨意识到时,自己已经脱得只剩下了一条裤衩。 他舔舔唇,有些口干舌燥,吞下一口唾沫,再深吸一口气。算了,早晚的事儿,不进去就行了。 他刚下定决心,费霁就走到了沙发边,疑惑的看着他问:“你热了开空调啊,脱这么鲜亮干嘛?” 柯范晨一愣。 “唉,你家枣哪儿买的,好大个儿,”说着,费霁‘喀嚓’啃一口手里的脆枣,然后口齿不清地继续说:“好甜啊,嗯,我给你洗个去,冰箱冻着的,凉着呢,你不是热么,正好。” 柯范晨面无表情的看着费霁,眼神儿直勾勾的,杀气沉沉。 费霁吓得背脊都绷硬了,包着一嘴的东西,也不敢嚼,一个劲儿的寻思着又是哪儿触怒皇帝爷了。 柯范晨站起身跨到费霁面前,阴沉着脸抓过费霁手心里啃了个缺口的大脆枣,像是撕扯人肉一样凶狠的啃了一口,然后转手把剩下的塞进费霁的嘴里。 费霁门牙都被撞疼了,可看着柯范晨那黑漆漆的脸色,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想哭。这大爷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啊! 柯范晨目光炯炯的看了费霁好一会儿,终于缓下了点火,脸色也好了些,“去给我洗几个来。” 费霁叼着小半个枣子,傻乎乎的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柯范晨拔出费霁嘴里的枣,在费霁眼前晃了晃,“枣!洗枣去!” “哦哦。”费霁恍然大悟。 绕到厨房门口,费霁突然顿住脚,扭回头冲柯范晨粲然一笑,“挺大的。” 柯范晨挑挑眉,没明白费霁说什么。 费霁指指柯范晨鼓囊的裤·裆,自以为缓和气氛地说:“嘿嘿,柯大鸟。” 柯范晨差点没脑充·血了,他阴沉下脸,抬脚就朝楼上走去。 “唉?你干嘛去?”费霁愣然地问。 “洗澡!”柯范晨暴喝一声,‘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费霁长吐出一口气,心颤颤地自言自语道:“男人心海底针,伴君如伴虎,本座命真苦啊。” ☆、056 不太对头! 056不太对头! 夏天洗个澡也就三五分钟的事儿,但柯范晨这一进去就是半个小时,费霁看了眼外头晃眼的大太阳天,揉了揉胃,“哎好饿,怎么还没洗完。” 他哼唧着又把手伸向茶几,抓起个脆枣放进了嘴里。 果盘里的枣核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就按这枣子的平均大小来算,再怎么也有一斤的分量了。但对费霁而言,水果就是水果,不能当饭吃,水果吃得再撑,那也是一泡尿的事儿。 又一个枣子啃光溜,柯家大门却突然被打开,费霁停下嘴上的动作抬起头一看,门口站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你是?”费霁和女人同时问对方。 “你就是柯少爷吧,我是在你家做家政的。”女人误把费霁当成了柯范晨。 “不是不是,”费霁站起身,“我是柯范晨的同学,他在洗澡呢,你” 话没说完,费霁就发现女人尴尬的别开了眼,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打扮,赶紧手里的东西一丢,捂着衣服下摆就往楼上跑。 进了柯范晨的房间,浴室里还稀里哗啦的灌满了水声。 “老晨,你还没洗完?”费霁敲敲浴室门。 “就出来,饿了就做饭去。” 费霁听出柯范晨嗓音里的疲惫,有些纳闷儿,“你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柯范晨不耐烦地说。 肯定有事!费霁心里有点拧巴。他瘪瘪嘴,柯范晨本来就没任何义务把什么事儿都告诉他,况且,每个人都有隐私,柯范晨不对他说实话属于正常现象,他更没理由刨根问底,但他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太痛快,像是哽着块石头。 “你家的家政阿姨来了,我拿你条裤子穿。” “衣柜里,自己去找。”柯范晨关了水。 费霁在衣柜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一条有裤腰带的休闲裤,可光穿裤子也不太文明,于是他又学么了条裤衩。 柯范晨的裤衩比他的大了两个号,费霁穿着老往下掉。他把休闲裤套上,用裤腰带把裤衩一块儿扎上,这才服帖了些,只不过里面还是过于宽敞。 凉快! 费霁自我满足的想。 柯范晨从擦着滴水的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费霁,登时噗嗤一笑。 他的七分裤穿在费霁身上,都快成九分裤了,两个裤腿宽大得像个罩子,把费霁那光生的脚踝衬得更显纤细。 小模小样,布偶娃娃,用力搓搓就能揉成个面团。 这就是柯范晨所有的感觉。 “过来。”柯范晨把浴巾丢到椅子上。 费霁没动,一个周的军训,没让柯范晨晒黑,反而把皮肤晒成了麦色,早些时候柯范晨正发脾气,费霁哪有闲心想其他,现在火势扑灭,费霁的注意力自然也分散到了别的地方。 外头的太阳晒得挺厉害,顺着窗户直射到柯范晨的身体上,经过水滴一反射,还闪出些光星。 费霁呼吸加快,习惯性的遵从柯范晨,抬脚走了过去,直到走到柯范晨面前,他才终于找到一个词形容——性`感。 他平视着柯范晨的胸肌,丝毫没察觉自己眼神的炙热,只是下意识的想伸手摸一摸,试一试手感如何。 “哼。”柯范晨哼笑了一声,赌气似的穿上衣服,遮住一切美景。 轻微的一声嗤笑,却让费霁猛地心神一震。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男人的身体给吸引,还不禁浮想联翩,这陌生的悸动和不合常理的心思让费霁有些懵,还有些心惊。 “我的枣子呢?”柯范晨戏谑的俯视着费霁。 “楼,楼下。”费霁结巴的答道,呼吸不稳的咬了咬唇。 柯范晨盯着费霁蠕动的唇片,眼神微微一暗就别开了眼。他伸手摸上费霁的肚子,“饿了?” 费霁脑子里一片空白,隔着一层衣服,柯范晨掌心的温度却清晰的传到他皮肤上,滚烫得让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柯范晨蔫儿坏的勾了勾唇,这小鸡子平时嘴皮子没个消停的时候,可每次他一脱衣服就安静了,乖得像个绵羊。 至于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越龌`龊越好。 “到底饿不饿?”好笑的再问了一次。 费霁机械的点点头。 柯范晨揽住费霁的肩膀,带着人下了楼。 “柯少爷。”家政正在擦地,连忙站起来和柯范晨打招呼。 柯范晨点了下头,说:“我们还没吃饭呢,你随便做点东西吧。” “唉,好好好。”女人擦擦手,进了厨房。 柯范晨把费霁带到沙发上,俩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坐下,可费霁还是绷直了身体,拘谨的坐着,柯范晨好气又好笑地问:“你给我洗的枣子呢?” 费霁抓起果盘里的枣子,递了过去,眼睛都不敢看人,柯范晨坏笑了一下,就着费霁的手啃了一口。 微凉的嘴唇擦过大拇指,费霁呼吸一滞,条件反射的把枣子砸在了柯范晨脸上。 “我操,你找死啊!”柯范晨喝道。 “你没手么,不会自己拿着吃!” 柯范晨光脚蹬了费霁两下,起身去洗脸。 看着人进了洗手间,一直压着呼吸的费霁猛地吸进一大口凉气,惊恐的张大了眼,不对!太不正常了,这什么感觉?好诡异! 神魂都不在状态的吃了饭,费霁头一次特想回家,只想躺到自己的床上,窝着被子好好睡上一觉,不求睡死,只求睡起来自个儿能回归正常。 “我先回去了,开学再见。”费霁边往门口走边说。 “站住。”柯范晨叫住人,“什么开学再见?!” 费霁祈求的看着柯范晨,“你都一个周没回家了,这是放假,你不在自己家呆着,难不成还住我家?” “你爸妈出去旅游了,你弟也参加训练野营了,这几天你跟我一块儿住。” “什么?!怎么我不知道!”费霁差点跳脚。 “他们给我说一样的。”柯范晨很满意费霁现在生动的表情。 费霁指着自己的鼻子嚷嚷:“屁个一样!老子才是费家的种!为什么不给我说给你说!” “声音小点,唱大戏呢!”柯范晨拧起眉。 费霁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我绝对是捡的,绝对是!” 他找到电话给江萍打过去,刚叫了一声:“妈。” 江萍就一口气地说:“儿子啊,我和你爹去仙女山玩几天,一凡去训练也不在家,你在晨晨家住几天,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别瞎搞,好好吃饭,要听晨晨的话,就这样,拜拜。” 费霁一句话都没插进去,江萍就挂了电话,傻得他直盯着手机发愣。 柯范晨总结性的甩出一句:“就是这样。” 费霁呆滞的说:“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我回家了。” 柯范晨也不拦着,只是轻飘飘地说:“你妈说,你一个人住能把房子烧了,所以叮嘱我一定得和你一块儿。” 费霁面无表情的看向柯范晨,“你到底给了我妈什么好处,她就把我卖给你当下人了。” 柯范晨暗自微笑了起来,“卖?你觉得你有那价值?你妈是倒贴了些东西给我,我才答应的。” 费霁眨了眨眼,走到柯范晨身边,重重的坐进沙发,抬起腿把脚丫子架到了柯发晨的肩头上,“那就从捏脚开始吧,小晨子。” 柯范晨斜了费霁一眼,抓住脚腕子直接把小鸡腿压到了费霁头顶。 “啊啊啊!!疼!疼啊!我错了!老晨” ☆、057 大惊吓。 057大惊吓。 “这个力道可以吧?”费霁跪坐在柯范晨背后,给柯范晨捏着肩膀,谄媚的笑问。 柯范晨侧坐在沙发上,表情相当安逸,“右边点。” “唉,好。”费霁连忙往右挪了点手,“是不是这里?” “嗯,”柯范晨舒坦的眯了眯眼,“这几天准备怎么过?” 高三放假就只有三天,而且还有一大堆作业,还能怎么过! “看书做题呗,高三就得有个高三的样儿。”费霁怎么能忘了和柯范晨的赌约。 “那是住我家还是回你家?”柯范晨试探地问。 住费家,那就只有他俩,不过还是上下铺,住柯家,晚上会多个柯佳琪,不过他俩可以睡一张床,柯范晨倒想看看,费霁会怎么决定。 费霁哪知道柯范晨的想法,自顾自的转着脑汁,想了一会儿,他问:“你爸和佳琪这几天在不在家?” 柯范晨想笑,“柯佳琪白天学琴,只有晚上在家,我爸出差,下个月才回来。” 费霁心里一乐,太好了!可以和佳琪住一起!不过他还是长了个心眼儿,“佳琪都不去旅游么?” 这心眼儿费霁看着正,可旁边的人看着就是歪的。 话进柯范晨耳朵里,就换了个意思,成觉得柯佳琪在家碍事儿了! “不知道,你可以问问她。” “那就住你家吧,有人煮饭,空间也大,看书还安静” 费霁找了一大通理由,但却忘了有个词叫‘越描越黑’! 柯范晨舔了舔后槽牙,这小色·鸡!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咚’的一下,家政阿姨痛呼了一声。 俩人赶紧起身去看,发现女人揉着脚倒在地上,水盆扣着,水撒了一地。 “阿姨,你没事儿吧?”费霁把人扶坐了起来。 柯范晨蹲下看了看女人的脚,说:“你动动脚。” 女人动一下就‘嘶嘶’的倒抽气,明显是伤筋了! “你别动,我摸摸有没有伤到骨头。”柯范晨伸手要摸,女人却缩回了脚,“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儿,没事儿的” “别动,伤了骨头可不是小事。”柯范晨强硬的打断女人。 女人的脚一缩开,费霁就看见了一颗枣核,脑子里一回想,这肯定是刚才他着急跑上楼的时候随手一丢的那个! “骨头没问题,只是崴了,家里的医药箱在哪里?”柯范晨说。 女人想了一会儿,“小姐昨儿拿去了,肯定还在她那屋呢,少爷你们歇着吧,我自己来。” “我去我去。”费霁心怀歉意,立马跑上了楼。 可他一打开柯佳琪的房间,顿时惊呆了。 满地都是乱扔的衣服裙子,床上的被子搅成一坨,床单上还散落着饼干和开了袋的薯片,零食渣滓撒了一床,梳妆台兵荒马乱的,瓶瓶罐罐斜歪倒着,书桌上全是随意摆放的漫画和时尚杂志,衣柜大敞开,衣橱子也半开着,还掉出半截胸·罩挂在把手上。 这哪是人住的房间,猪窝都比这整洁!费霁感觉被雷劈了一下,一定是他走错了! 他关上门,看了看,这确实是柯佳琪的房间,咽下一口唾沫,那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再打开门,还是那摄人心魂的场景 费霁都不敢走进去。 “找到没?”柯范晨喊了一声。 “哦,在,在找,马上!”费霁环视了一圈杂乱的房间,终于在床头边儿找到了露出个角的医药箱。 他带着恐惧走进去,踮着脚绕过一个个障碍物,都不敢看那些地上乱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终于到了床头,他把手伸向医药箱,却半道儿缩了回去,直接捂住眼。 医药箱顶上躺着一条粉蓝的女士内·裤,一看那样子就是穿过还没洗的。 费霁直想打退堂鼓,可楼下的柯范晨又催了一声:“费霁,快点!” 费霁用力的一咬牙,豁出去了,他别着头抱住医药箱,直接把盖子上的那块布抖到地上,然后一个箭步冲出房间,猛地合上门。 站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喘了几下,费霁心有余悸的抹了把脸,下了楼去。 毕竟是女人,再是中年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帅小伙子揉脚,况且身份也不合适。家政自己拿着红花油,坐在阳台上搓着,费霁和柯范晨又坐回了沙发上。 可费霁那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像得了绝症一样。 “怎么了?”柯范晨问。 费霁不知道怎么开口,想确认,又不敢确认。柯范晨细看了会儿费霁受惊的表情,明了了。 “阿姨,柯佳琪那房间多久没收拾了?”柯范晨扭头冲阳台上喊。 家政‘哎呀’了一声,顿时一脸的后悔,“小姐不让我天天收拾,一个周才收拾一次,这都三天没打理了,少爷,你们千万别让小姐知道你们进过她房间,我会挨说的。” 三天?那样子还只是三天的结果么!费霁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柯范晨拍拍费霁的脸,“忘了吧,就当没看见。” 费霁都快哭出来了,那么爱干净,浑身飘香的女孩子,怎么会 柯范晨安慰的抱住费霁,揉了揉费霁的头发,“行了,我知道委屈你了,晚上去吃大餐补回来。” 费霁被这晴天霹雳给崩得神行都快成渣,柯范晨这一抱,他顺势就扭过身子,抱住柯范晨的腰,把脸埋进柯范晨的肩窝里,寻求依靠的哭诉道:“怎么会这样,太吓人了,我不相信,为什么让我看到啊” 柯范晨强忍住笑,一下下轻拍着费霁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进她那屋了。” ☆、058 等雷劈的。 058等雷劈的。 “哥,你又欺负费霁了是不是?!你就不能收收你那些个恶趣味。”柯佳琪撂下碗筷,凶巴巴的对柯范晨斥责道。 柯范晨不痛不痒的继续吃自己的饭,自从前一天费霁打柯佳琪屋里逛了一趟过后,这小鸡子就一直处于神游避世的状态。见到柯佳琪更是头都不敢抬,畏畏缩缩,视线回避,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 “费霁,没事儿,有我呢,你给我说,他怎么你了?”柯佳琪满嘴豪气。 这种义薄云天的霸气更让费霁心塞,“不关老晨的事儿,是我自己心里有些东西过不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你说出来,我” 费霁突然站了起来,桌椅发出的声音让柯佳琪停下了嘴。 “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屋了。” 柯范晨这才开口:“又回屋干什么!” 这肥鸡今儿都做了三张理综卷子,两套英语听力了,还想干什么! “做作业。”费霁边走边没精打采地说。 “去换件衣服,跟我出去一趟。”柯范晨阴着脸放下碗。 “哦,好。”费霁一点没异议,只要不闲下来就行。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柯范晨侧目看向柯佳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心情这么不好啊!”柯佳琪被瞧得浑身不舒服,无辜的小声嘟囔道。 要想想,这事儿柯佳琪有责任,但主要问题还出在费霁身上。柯范晨有些疑惑,按照常理,再脏再乱那都是外人的事儿,就算费霁爱屋及乌对柯佳琪有亲近的感情,那也不该这么大受打击。 柯范晨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离费霁越近,越摸不清费霁的心思,明明人就在他身边,却好像是走在交叉的道路上,相交过后就渐行渐远。 把人带出了柯家,柯范晨和费霁一前一后的走着,顺着社区的公园小道往人工湖走去。正是傍晚,周围零零散散有几个饭后遛弯的老人,天空有些浑浊,空气闷热得不行,平时叽叽喳喳的鸡子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更让柯范晨觉得沉闷心烦。 “你到底是闹什么毛病!” 柯范晨突然站定,搞得费霁毫无防备的撞上了铁板一样的背肌。 “你要停下来说一声行不!”费霁捂着发疼的鼻梁。 柯范晨听到咋呼,心情好了些,“你眼睛长来干嘛的。” 费霁别了柯范晨一眼,推开人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闷闷地问:“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只有这样了?” 柯范晨无奈的喷出一鼻子热气,真是青春期少年,什么事儿都能伤感到自己身上,连看见了脏房间,居然都能拐到怀疑自己的人生上,这是什么毛病! “这样?哪样?你就酸吧,我等着看你怎么把自个儿腐蚀没了。” 费霁暗自叹了口气,你懂个屁,追到半道儿才发现女神是女牲,这种事儿换成谁,都会觉得是老天爷在玩儿人吧! “你不会明白的,我的人生简直就让我看不到希望,不,是连未来都看不到。” 费霁趴着石栏望着平静无波的人工湖,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 柯范晨咬了咬腮帮子,忍住把人一脚踢进湖里的冲动,耐下心将人拉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 “你脑子里的东西装太多了。” “不是我装太多,是我这人生太丰富精彩,老天爷硬塞进去的。” 柯范晨看了看阴暗下来的天,快下雨了,也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一气之下一道雷劈下来,把这只肥鸡直接烤好上桌。 “完美的人不存在,有缺陷,才有惊喜。”柯范晨觉得自己的脾气和耐心是越来越好了。 费霁埋头沉思了片刻,也对,佳琪琴拉得那么好,成绩好像也不错,人长得又漂亮,只是生活上不会打理而已,司马迁还木有小唧唧呢,就不兴柯佳琪没点小神经。 柯范晨敏锐的察觉到费霁的心情在快速恢复,于是又说:“换个角度,每个缺陷都在等待一次华丽的转身,这样才会越过越精彩,”他指了指花枝上附着的茧,“就跟这茧一样,因为其貌不扬,才有破茧成蝶时的美。” 费霁呆呆的看向灰白的茧,慢慢的扬起了笑容,就在这时候,一只麻雀突然打花枝头一飞而过,一嘴就把虫茧给啄进了肚子里 柯范晨瞬间脸色靛青,暗骂了一句:MLGB! 一扭头就对上费霁那双哀怨的眼。 “我的命估计就是这样,还没美呢,就已经挂了。” “”,柯范晨无言以对。 俩人就这么眼对眼的互相瞅了半天,直到有水滴从天上坠落到身上,柯范晨才打破了死寂。 “行了,回去吧,掉点子了。” 费霁站起身,不满的拍拍屁·股,“看着就要下雨的天,你非得出来。” 柯范晨果断的转身就走,这鸡生下来就是等着遭雷劈的。 走出几步,突然一道闷雷,轰隆巨响。他停住脚,定了两秒,恼怒的扭头喝道:“快点!” ☆、059 寂寞。 059寂寞。 雨到半夜还在继续,预示着夏日的过去,秋天的到来,异常绵长。 黑暗中,柯范晨缓缓的睁开了眼,眼珠滚动了几下,视线最终落在胸膛前的黑脑袋上。费霁是背对着他睡的,有一半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有了好几次的同床经验,似乎也习惯了被紧紧的拥抱,睡得心宽,小呼噜沉沉的。 “屎盆儿。”柯范晨轻声唤道,见人没丁点反应,他就自己把人翻了过来,面对面了,才舒坦的把头又放到枕头上。 静静的看盯费霁的脸,看了一会儿,他无声的勾了勾唇。还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偏偏就这么平常的一张脸,落人堆里,他还是能一眼就找出来,真是怪事。 看着这人没心没肺的睡得倍儿香,他不爽的捏起费霁的脸皮,“贴着我你居然还睡得着。”睡不着的居然成了我。 有些生气,力道也重了几分,费霁不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吧嗒了几下嘴唇。 嘴角挂着哈喇子的唇竟有着勾人心魂的魔力,柯范晨一点不想委屈自己,抬起头狠狠的吻上费霁微张的口,舌头蹿进口腔,肆意的舔掉每一分湿润。 他含着费霁的下唇用力的吸允,睡梦中的费霁本来毫无反应,可估计是疼了,就伸出舌头去舔。 小舌尖刮过柯范晨的上唇,溜过胡茬,被刮得发痒,还像小蛇一样扭了几下,扫到柯范晨的牙。 柯范晨猛地缩回头,有些langbei的粗喘了几口,可一抬眼,费霁依旧睡得死沉,就像是在嘲讽他一样。 柯范晨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十来天,他就落魄到了这份上,明明是费霁在缠他,现在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却成了他自己。 反了他的! 可心里清楚又能怎么样,每天看着这小身板在眼前晃来晃去,他就丑恶的想要狠狠的欺负,想要这人紧贴着他颤抖。就连这人坐在他的书桌前,他都控制不住的想把人抱到怀里,想这人靠着他的胸膛看书,偶尔回头冲他嬉皮的扯出怪笑。 全身开始燥热,柯范晨喘出一口热气,挫败的吻上费霁紧阖的眼皮,“你赢了。” 小心的抽出胳膊,柯范晨翻身下床,快步走进浴室。压抑的喘息在浴室里回荡,脏了手心的那一刻,他紧闭着眼叫出费霁的名字。 从浴室又回到床上,坐了一会儿,发凉的身体就把费霁吸引了过来。柯范晨垂眸盯着抱着他腰身的费霁,手掌薅开散乱在脸侧的发丝,露出费霁有些婴儿肥的半张脸。 “你为什么不亲我?” 磁性的嗓音在静悄悄的夜里透出些寂寞。 “不敢么?” 听见自己的话,柯范晨觉得挺可笑,刚才那带着点凄凉的声音,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也太可悲了。 他嗤笑了一声,睡了下来,双臂箍住费霁,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 ☆、060 扭转 第二天一早费霁就起床了,给家政打了个电话,让人今儿别来,然后窝进厨房做了早餐,一扫前一天的颓废。 柯范晨的话很对,人无完人,柯佳琪要是太完美,那他更排不上队。 热情洋溢的和柯佳琪一起吃了早饭,一顿饭说说笑笑,柯佳琪丝毫没表现出对他昨日表现的不满,这让费霁对柯佳琪的性格更是大大的看好。 大气,宽容,善解人意,柯范晨那当哥的还比不上自己的妹妹,不但没肚量,还小心眼儿,经常莫名其妙的生气。 想着,费霁一愣,怎么又想到柯范晨身上了! 他抬头看向二楼紧闭的卧室门,毫无意识就喊了一声:“老晨,起来吃早饭了,一会儿凉了我可不管!” 柯佳琪窃窃私笑,这俩人昨晚上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她这小嫂子那嘴肿得娇艳欲滴,一看就是亲大劲儿了,大清早心情就敞亮成这样,难不成昨天那小媳妇儿的样儿完全是因为yu求不满?! “费霁,你赶紧把我哥叫起来吧,我这就走。”柯佳琪暗里藏了个玩笑,提着琴盒就出了门。 送走柯佳琪,费霁掉头就去叫柯范晨起床。 柯范晨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好,直到费霁起床了,他才睡沉过去。费霁站在床边跟打鸣的公鸡似的一嚷嚷,柯范晨抬手就把人拉到了床上,直接用自己结实的身板儿把人捂在床单和胸膛之间。 费霁这次可算是正大光明的能摸上柯范晨的胸肌了,但气儿都被堵着,他哪儿还有那兴致。 “你丫是想杀了我吧!”费霁用力的把柯范晨推开,大喘着气骂道。 这他妈简直是用生命在叫人起床! 柯范晨翻了个身,闭着眼一脚把费霁踹下了床,“滚开。” 费霁气得直瞪眼,这大老爷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你当谁想叫你啊!” 他气鼓鼓的找了件衣服换上,没再和柯范晨说一句话,收拾了一会儿就独自出了门。 走在路上,费霁生着闷气,嘴里碎碎的骂,从柯家一直骂到两公里外的花店。 “小弟弟,想买点什么?”花店店员笑着问。 费霁没太在意地说:“我昨晚上订了花。” “你说一下名字。” “费霁。” 店员在电脑上查了查,问道:“精装黑玫瑰一朵?” “恩,”费霁一点没觉得丢人,精装的黑玫瑰一朵就几大百,这还是他省吃俭用留下的私房钱买的。 店员也没看不起人,“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 等店员进了后面的房间,费霁又低下头,继续小声嘟嘟囔囔。 店员拿着精美的长方形包装盒走出来,看见费霁那鼓皱成包子的脸,忍不住逗道:“和女朋友吵架了?” 费霁表情一滞,柯范晨?女朋友?什么眼力见啊! “我没女朋友。”费霁板着脸付了钱,提上暗黑镶金的包装袋转身走出了花店。 “感觉就是小两口吵架啊?”店员疑惑的歪头嘀咕了一句,接着干活了。 费霁拿上花,挤着公交车去了师范大学,一趟车花了四十来分钟,可算是摇到了大学门口。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闻着大学里弥漫的桂花香,费霁心情又好了。他看看时间,正好十点半。 到佳琪那儿十一点,十一点半下课,然后就可以一起吃个午饭了。 柯范晨的午饭咋办?想到一半儿,柯范晨又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费霁使劲儿甩甩头,那贱人一顿饿不死,饿死更省事儿! 抛开柯范晨,费霁脚步轻快的往柯佳琪上课的教室走,心情好,速度自然加快,没用一刻钟,他就到了教室门口。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把褶皱都抻平了,刚想敲门,教室里突然传出刺耳的噪音,一道道残破的割裂声堪比抹脖子的刀片,寒得费霁牙都麻了。 ‘呱吱嘎嘎’的声音逼得费霁连退好几步,赶紧用手捂住耳朵,感觉心脏在磨刀石上刮来刮去了好几下。 “我去,又开始了,这女的什么时候才走啊!” “就是啊,原来是一周来一天,这国庆天天都来,整得我都不敢来琴房了。” “她都学了大半年了吧,怎么还这水平!弹棉花都该学会了吧!” “你是不知道,她去年学的是竖笛,只要她来,咱们院想减肥的都到琴房了,听完猪都吃不下东西。” 费霁听着路过的廉大学生的对话,心里一沉。 他僵硬的走回教室门口,悄悄的从小窗口往里一看,整间教室就只有俩人,一个是前天见过的那女大学生,另一个就是正在拉琴柯佳琪。 那琴声,简直催人泪下。 不对啊,前天我明明听到 费霁正想着,琴音断了,只听里面的女大学生说:“佳琪,你还是听听鉴赏吧,找找感觉,我先出去,不打扰你。” 见女大学生要出来,费霁想都没想就躲了起来。 女大学生轻轻的关上门,抬脚直冲到了阳台上,趴着栏杆大口大口的喘气。 费霁眼角抽了抽,又走到了教室门口,眼睁睁的看着柯佳琪把音响打开,悠扬的琴音一下子传了出来,听得他直想哭。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瞬间扬起笑脸,“佳琪。” “费霁,你怎么来了。” “我来这儿拿点东西,顺道来看看你。” “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一下东西,我去个洗手间啊!”柯佳琪丢放下琴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费霁巴巴的傻站了一会儿,余光扫到那音响,他赶紧别开了头。 一扭脸,就看见柯佳琪的包,他回头望了望教室门外,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下了决心,厚着脸皮拉开了柯佳琪的包,里面的东西一露出来,费霁心都凉了。 满包全是各种化妆品,光梳子就有好几把,也就侧袋上有张叠好的纸。 他咬着牙抽出纸一展开,瞬间瞳孔紧缩,嘴巴张大。 分班测评,柯佳琪,高二十八班,总分201,名次1128/1128。 年纪最后一名! 费霁失魂落魄的把成绩单叠好塞回原位,拉上包链,僵硬的转身走到教室门口。 柯佳琪从洗手间里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高声的咳了口痰,一偏头,远远的啐进桶里,那叫一个霸气。 费霁眼神都飘渺了。 “费霁,你怎么”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不然老晨没饭吃。”费霁面无表情的边说边走,脚下虚浮。 “唉?”柯佳琪纳闷儿的望着费霁,可人已经下楼了。 费霁脑子里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冲出了校园,打了个车直奔回柯家。 柯范晨还睡着,突然‘哐当’的一声关门声,震得他一下就醒了,还没醒过味儿,房门猛地被冲开,一团东西飞奔着砸到他身上,抱着他就开哭嚎:“老晨,我的命咋那么苦啊!” “为什么啊!不要” “让我死吧!” 柯范晨没搭理被砸疼的肋骨,抱着人坐了起来,拧着眉问道:“又怎么了?” 费霁也不说,光是抱着柯范晨的脖子嚎,柯范晨又着急又想笑,薅住费霁的后脑勺把脸从自个儿肩头上拔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费霁挂着鼻涕哈喇子哭得特别丑,“我真不想活了。” 柯范晨嫌恶的别了费霁一眼,“放什么屁呢,不准哭,恶心死了。” 费霁跨坐在柯范晨的髋骨上,眼泪依旧吧嗒吧嗒的落,“你一掌劈了我好不?死在你手上我心里还舒坦点!” 柯范晨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看来这小鸡子是不想说,“行了,”他拍拍费霁的后背,“好歹是个男的,也不嫌哭着丢人。” 费霁瘪着嘴边哭边说:“华哥说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能扯淡就没啥大事儿,柯范晨哭笑不得的盯着费霁看了会儿,歪头避过鼻涕哈喇子,在眼皮上亲了一口,声音温柔了下来,“差不多就行了。” 费霁的哭声瞬间消音,他傻懵的看着柯范晨,“你亲我干嘛!” 柯范晨镇定地说:“让你停下来啊,这不就停了。” 费霁已经精神受创,这点完全不算什么,他打了个哭嗝儿,正经地说:“以后安慰人不要用这么恶心的方式。” 柯范晨瞬间阴下脸,伸手就要把费霁从身上推下去。费霁眼明手快,一把抱住柯范晨的脖子,闷头又开始哭嚎。 “老晨,我就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 “让我死吧,让我死咯!” 柯范晨无奈的暗叹了口气,别开脸,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一下下拍着费霁的后背,由得人把各种不明`液`体擦在自个儿身上。 哭了一个多小时,费霁渐渐的没音儿了,等柯范晨再低头,费霁满脸浮肿的趴在他肩头上,累得都睡着了。 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这么久,腿早就麻得没了知觉,结果这人居然还给他睡着了,气得他想笑。 费霁累趴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不到十分钟,他又醒了。 “别再接着给我嚎啊!”他一睁眼柯范晨就警告道。 费霁吸吸鼻子,眼泡肿得像俩红核桃。他这才发现自己和柯范晨的姿势,赶紧从柯范晨身上爬了下去。 “让你看笑话了。”费霁难为情的说。 柯范晨肩头湿成一片,胸膛上也盖着大片的阴影,他反手脱掉衣服,哼笑道:“你有什么我没看过?” 费霁怎么都觉得这话听着有些怪异,不过是他‘轻薄’在先,哪儿能再呛声。 “啊,对了,”费霁找到丢在床边的包装袋,递到柯范晨面前,“这个,送给你的。” 这花现在也没用了,丢了就是浪费,费霁是个勤俭的人,丢几大百的事儿他可干不出来,而且,这也当是刚才的谢礼了。 柯范晨边开袋边问:“给我?” 就费霁现在这肿胀的脸,连表情都看不清,撒个谎柯范晨不可能瞧出来。 “嗯,我早上出去专门给你买的。” 柯范晨打开包装盒,登时一愣。一支修剪精细的黑玫瑰静静的躺在盒子里,两侧压着两搓嫩白的满天星,花枝上系着暗红的丝带。用手一摸花瓣,还带着湿润的水分。 费霁见柯范晨没说什么,就知道没被嫌弃,他起身往外走,说:“你收拾一下就下来吧,今儿中午我做饭,家政阿姨不来。” 柯范晨沉默了一会儿,在费霁就要迈出房门的时候,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吗?” 费霁对这方面完全没研究,只是听女同学说过,黑玫瑰最招人稀罕,可他又不想让柯范晨笑话,于是撂下一个“知道”就赶紧走人了,生怕柯范晨再细问。 知道?! 柯范晨粲齿一笑,这闷`骚。 黑玫瑰的花语,说浅一点,是死了都要爱,而在男人和男人之间,却更有深意。 即使你是恶魔,也要为我所有 晚上,柯佳琪一进家门,费霁就迎了上前,边接过琴盒边说:“佳琪,今儿家政阿姨没来,我有点不舒服,晚饭做不了了,你能不能做一下啊?” 柯佳琪刚脱掉一只鞋,她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说:“啊?我做?我不太会做饭的,咱们叫外卖得了。” “别啊,叫外卖多浪费,其实中午还剩了好多饭的,你随便炒一个菜就行。” “我做的饭真吃不了,我哥做吧,他做饭可好吃了。”柯佳琪被逼无奈说了实话。 费霁也跟着实话实说,“佳琪,其实我就是想尝尝你的手艺,我不挑食的,我弟做的饭我都能吃,你就做一次让我尝尝吧。” 柯佳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柯范晨,不过今儿柯范晨龙心大悦,他家鸡子就是要柯佳琪跳个舞都没问题,更别说炒个菜的事儿。 柯佳琪收到柯范晨的旨意,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说:“那好吧,这是你们非要我做的,难吃可别怪我啊。” 费霁牵强的笑了笑。 可费霁做好的那点心理准备,完全不够柯佳琪糟蹋的。柯佳琪就炒一个菜,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不是碗摔了,就是锅盖砸了,切个菜完全是在剁菜板,没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一股不详的黑烟,看得费霁心都颤抖着。 折腾了好一阵儿,柯佳琪端着一大锅就出来了,“快来快来,饭好了。” 费霁闻着糊味儿走到饭桌前,看着那一大锅黑水,喉头滚了滚,“那个佳琪,这是什么呀?” “哦,这看着是有些不太好,吃着应该还成,刚才炒菜的时候可能油放少了,菜全糊了,所以我就加了点水,可是老也煮不干,我就干脆把剩饭剩菜全倒进去了,做成了汤饭。” 费霁额头渗出几滴汗水,这哪是汤饭,明明就是泔水! “你看看,我就说我不做嘛!”柯佳琪好歹也是费了心,尽了力,见到费霁那表情,还是有些不高兴。 费霁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这就吃。” 费霁想自`虐,自个儿不心疼也有人心疼。 “行了,这玩意儿是人吃的么!”柯范晨发了话。 “怎么就不是人吃的了!”柯佳琪一听就火。 “你们别吵了,别吵了,我真想尝尝的。”费霁边劝和边跟厨房拿了碗筷,乘岀一碗尝了尝。 一口下去,费霁干笑了一声:“有点咸啊。” “是吗?汤饭不都要加点酱油着色么,我也没用多少啊?” 就这黑漆漆的,还要着色 “加两勺就可以了。” 柯佳琪纳闷儿,“我加了三勺而已,也不算多呀?” 说着她还拿着手里的熬汤大勺舞了两下。 费霁汗颜道:“那个小勺子,喝粥的小勺子。” “哦”柯佳琪恍然大悟,“那就是咸了点而已嘛,要不我再去加点水。” “不用了,”费霁赶紧抓住人,艰难地说:“这个,还有点甜。” 柯佳琪眨巴眨巴眼,嘟囔道:“难道那不是味精是白糖?” 费霁欲哭无泪,那俩玩意儿外表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吧! “其他呢?还有什么?” 费霁苦笑着说:“剩下就是糊味儿,也没什么了,挺好的。” 柯佳琪眼珠子发亮,“那和你弟相比呢。” 费霁原来觉得费一凡进厨房就是灾难,可现在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柯佳琪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啊! “呵呵,”费霁傻笑了两声,委婉地说:“他没你这么有创意。” 柯佳琪高兴的美了,热情地说:“你再尝尝我炒的菠菜,虽然糊了,但还是尝得出来点味道的。” “柯佳琪,端着你的东西滚远点。”柯范晨的脸已经黑得和这汤一个色了。 “没事没事,”费霁打着圆场,“也不差这一口。” 他扒拉着一锅黑汁黑水,终于找到了一根貌似是菠菜的东西,夹起来一看,这真是菠菜啊,体态完整,连根都在,整棵就直接下锅了。 “这佳琪,你洗菜了吗?”费霁怯怯地问道。 “洗菜?不都是洗好了才放冰箱的吗?” 费霁胃里一下子翻腾了起来,柯范晨家吃的可是农家菜,都是用鸡粪和人屎灌的,不洗菜,那就是吃屎! “唔”费霁捂着嘴就冲进了洗手间。 被柯佳琪这一顿饭膈应的,费霁的晚饭就没吃成。 到了晚上睡觉的点,费霁俩眼大睁,一点睡意都没有。 柯范晨催了一次又一次,费霁就是不闭眼,最后把柯范晨惹火了,提着费霁的衣领就要把人丢出房间,就在身体要脱离大床的范围那一刻,费霁突然说:“我放弃了。” ‘放弃’这词离费霁很远,柯范晨莫名的不安了,“放弃什么?” 言语中的急切连自己都听得出,更何况是费霁,费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又没说你。” 这么一说柯范晨就无所谓了,“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滚出去。” 费霁别了柯范晨一眼,“别老说滚滚滚的,”转眼他又贱笑着扯拽柯范晨的胳膊说:“你做饭很好吃对吧?” 柯范晨挑起眉,满眼戏谑的等着后话。 “你给我做点饭吧,我饿着肯定睡不着啊。” “那都是你自个儿作的,饿了自己去做。” 费霁立马哭丧起脸,“老晨” 柯范晨哪儿经得住费霁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下楼煮了碗清水面上来。 费霁吸溜着面条,脸又耷拉得老长。 “嫌弃就别吃。”柯范晨这点倒和柯佳琪一个模子。 费霁死死的抱住碗,抬脸说:“不是,是太好吃了,我感动的。” 柯范晨莫名的因为这句话耳根子发烫,他赶紧别开脸,生硬地喝道:“赶紧吃,我还要睡觉。” 费霁埋下头,专心的吃了起来,要是佳琪有老晨一半儿都好呀 ☆、061 热闹。 061热闹。 假期对高三的学生来说,就是穷人买奢侈品,硬撑着消费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就苦。 返校第一天,高三年级组就搞了次突击检查,小测验来得毫无防备。 就在人人都自怨自艾,后悔三天假期没好好看书,没充分准备的时候,费霁倒是乐得不行。 他这几天可是埋头苦干,爱情失意,考场就该得意。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两天他是看着柯范晨怎么闲过来的,他就不信了,每天光看俩小时教科书,连一个习题都没做的人,能赢过他?! 可当考完的第二天下午,李全才一公布成绩,费霁就傻了。 “这不可能!”费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正上课呢,费霁这一站,全班都看向了他。李全才对费霁的好胜心颇有好感,他抬抬眼镜再看了一眼成绩表,说:“虽然只有一分之差,不过第一确实是柯范晨,我人是老了,可眼还没瞎,坐下!” 费霁的座位在头一排,柯范晨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俩人隔着千山万水,费霁就这么当众回眸一瞪,满当当的不甘心远远的甩到柯范晨身上。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可柯范晨表情淡淡的,一点不在意的清高模样气得费霁想吐血。 苦挨到下课,费霁跟着李全才径直去了办公室,找到柯范晨和自己的卷子,一张一张的算分数。结果,他没找到自个儿加错的分,反而把柯范晨被少算的二十分给找出来了 二十分,在高分段都能甩出好几十个名次! 费霁咬着唇角,垂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抬脸对正在改分的李全才说:“老师,我想换个座位。” 李全才看了费霁一眼,费霁那满脸的严肃,认真得让人不得不在意,“想换哪儿去?” “我要和柯范晨一桌。” 李全才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你要是坐到最后一排,能看见的就只有全班的后脑勺,他要是坐到第一排,那他后面的同学就只能望其项背,你觉得我该怎么安排?” “我眼睛好,最后一排也能看到的,再说了,上课都是抬头看,我觉得远点更合适,还不容易得颈椎病。而且谁不想坐靠前的位置啊,我要是坐到最后,给大家腾出个位置,同学们不会有意见的。” 李全才哼笑,“你还知道正常人都想往前坐呢。” 费霁不要脸地点点头,“我是奇葩么。” 李全才别了费霁一眼,“不行。” “老师,我这是为了向柯范晨同学借鉴学习方式,您想啊,我和他坐在一起了,那肯定是互相促进的,有竞争才有进步么,就我和他的性格而言,坐到一起,那就只会拼个你死我活,到最后我俩就会杀红了眼,玩命的争,成绩绝对节节高升,而这局面对您对学校对我俩都是最想要的,这是多赢” “停,少跟我瞎掰扯,什么你死我活的,你怎么不说相杀相爱,双宿双飞呢!” 费霁尴尬的挠挠头,“这么说太重口了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高三可没时间拿给你这么瞎折腾,你要坐最后一排,可以啊,什么时候长到一米七了,你来给我说,我立马安排。” 费霁哭丧起脸,说:“老师,你这是歧视我,我这祖国的花骨朵还没绽放就被您一盆子屎给淹了。” 邻座的几个老师笑了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谈话的俩人。 李全才嗤笑了一声,“按你的意思,我这是在害你是吧!” 费霁瘪瘪嘴,“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对我的爱太深厚了,给我的养分过多。物极必反,何不尝试一下半放养呢?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全才顿了几秒,说:“这要面临的是高考,不是小考试,不说关乎一生,那也是挺重要的一事儿吧?!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要拿自个儿的前途来下赌注,你是我你能答应?” “能!”费霁斩钉截铁。 李全才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老师出了个法子。 “李老师,要不你就让他换一个周先试试,咱们不是每周都有小测验么,如果他成绩在原有的基础上下滑了,那就马上换回来。” 柯范晨在教室等了好一会儿,一些动作快的人已经吃完晚饭回教室了,可费霁还没从办公室出来。 这傻子,查分都查这么久。 他不耐烦的起身走出教室,刚走到楼梯口,突然蹿出个女生,挡在他面前。 “柯范晨。”女生笑容灿烂的喊。 柯范晨打量了这浓眉大眼的女生一遍,然后绕开人去办公室。 “唉唉唉,你别走,你忘了?我是郭萌萌啊。”女生拽住柯范晨的手臂,说完还捏了捏手臂上的肌肉,“哇,你肌肉好结实。” 柯范晨拧眉一把甩开郭萌萌的手,继续走。 郭萌萌跑了两步,张开双臂又挡到柯范晨面前,“对,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郭萌萌,这样就算认识了嘛,而且你忘了?开学分班考试的时候我就坐你前面,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认识的话,那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么。” 柯范晨掉头就回教室,可郭萌萌再一次跑到他面前挡着,“我是来请你吃饭的,你还没吃吧,我也没吃,就等着你呢。” 浑身刀削面的味道,还没吃?柯范晨没什么耐心,“走开,我没兴趣。” “我有兴趣啊,我对你特别有兴趣,我是来追你的!” 此话一出,走廊上的学生一片起哄叫好。可柯范晨却没什么反应,轻推开路障,抬脚往教室走。 郭萌萌愣了一秒,然后更加兴奋地紧跟在柯范晨的身后,一个劲儿的自我介绍。 “我读十三班的,水瓶座,生日是一月二十五号,喜欢蓝色和紫色,兴趣是看书,听音乐,逛街,旅游,我还特别喜欢老电影,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电影吧,我请客,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请也一样的。” 柯范晨面不改色的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停住了脚。倒不是因为郭萌萌,只是门口也挡着个人,穿着篮球队的队服,一见他就横眉竖眼地喝道:“费霁呢?” “你找他干嘛?”柯范晨不记得费霁认识这人。 男生冷笑道:“关你什么事儿,他人呢?” 吵吵的郭萌萌消停了,张着大眼站一边观望。 柯范晨沉下脸,“你有什么事。” 男生挑衅的上下打量了柯范晨一番,说:“柯范晨是你吧?” 柯范晨没搭话。 既然不否认,那就是了。 “你把费霁叫过来,我有事儿找他。” “什么事?” 男生呛了起来,“关你屁事,我给你说干嘛!” “在干什么!” 这时,李全才的吼声老远的传来。 男生立马收敛了,压低了声音疾语道:“你告诉费霁,让他放学等着,不然我明天一样来。” 李全才‘蹬蹬蹬’的快步走了过来,男生转身就下了楼,郭萌萌也冲柯范晨挥挥手,笑着边闪边说:“我晚点再来找你啊。” 李全才和费霁一前一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学生都散开了,只剩下柯范晨还站在门口。 “刚才干嘛呢?”李全才问道。 柯范晨摇摇头,“不知道。” 李全才直勾勾的看了柯范晨几眼,可柯范晨那淡的没味儿的表情,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只好作罢,走进教室,安排学生换座位。 费霁走到柯范晨身边,得意洋洋地笑道:“老晨,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 柯范晨看着费霁那没心没肺的笑,烦乱的心情没由的平复了下来,“搞快点。” “知道你着急吃饭,”费霁跑进教室,端起自己的桌子扭着头喊:“搭把手啊。” 柯范晨喷出一鼻子气,认命的走上前。 去吃饭的路上,费霁添油加醋的把刚才在办公室和李全才论战的事儿说得天花乱坠,末了,他还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如何的大公无私,大义凛然的为柯范晨找到漏分。 柯范晨听完,但笑不语,果然,费霁清咳了一声就接着说:“那个咱俩的赌约可是月考,这次不算数啊。” 柯范晨眉梢染笑,“一会儿去买个厚点的坐垫吧。” 费霁纳闷儿,“买那干嘛?” 柯范晨斜了费霁一眼,戏谑道:“垫高点。” “滚!” 费霁闷着气走了一段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你跟梁山在教室门口说什么?” 梁山? “你认识?” 费霁点点头,“恩,他是篮球队的,和一凡是哥们儿。” 柯范晨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来找你的。” “找我?”费霁更疑惑了,“他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柯范晨说:“他没说,光让你晚自习以后等着他,不过看那样子,应该是要揍你。” 费霁眨巴眨巴眼,眼珠子转了一圈,募地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说:“我操,他是梁静她弟!” ☆、062 惧怕。 062惧怕。 一个晚上,柯范晨都在观察着费霁。 自从知道梁山要来找茬以后,费霁整个人就不对了,但,不是他意想之中的焦躁不安,反而是藏不住的兴奋期待。 高三的晚自习有四节,一直上到九点四十五,最后一道铃声敲响,前面的学生都动了起来,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回家,而离后门最近的费霁和柯范晨却一点没动弹。 如此反常的还有另外第三人。 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频频从侧面投来,柯范晨慢慢的将眼珠转到眼角,出其不意的捕捉到孟史的目光。 只是窥了一眼就移开,连孟史都没有察觉。 柯范晨垂下眼睑,微微歪过头,问道:“不走?” 费霁抬头看了眼黑板顶上的石英钟,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着急那就先回去吧。” 柯范晨定定的瞧着费霁,重复了一遍费霁的话,“我先回去?” 费霁看着柯范晨阴测测的眼神儿,心里骂了句‘莫名其妙’,嘴上却讨好地说:“梁山不是要来找我么,我怕十点半之前赶不回家,耽误你睡美容觉就不好了。” 一听就不是真话,可柯范晨就是觉得顺耳,他把椅子挪远了点,倒头睡到费霁的大腿上,脸贴着费霁的小肚子,环抱住费霁柔韧的细腰,说:“那我先躺会儿,人来了叫我。” 一股股热气透过体恤喷到肚皮上,吹得费霁肚脐眼直痒痒,他下意识的收了收腹,推了柯范晨的脑袋一把,“你把老子当你佣人呢,起来!” 费霁这一推也就是意思意思,人一点没推动。 柯范晨闭着眼笑道:“我把你当我的太监。” 费霁气急败坏的抬腿,妄图把人从大腿上抖下去,可刚一动,腰眼的软肉就被掐了一把,疼得他浑身都抖了一下。 “我警告你,你再不起来老子就给你上妆了!”说着,他抓起桌上的记号笔,扒着柯范晨的脸就要画。 柯范晨闷笑着躲过费霁的手,把脸紧紧的埋在费霁的小腹上。 俩人正小声的笑闹着,突然响起桌椅剧烈拖拉的动静儿。费霁停下所有的动作,朝音源地看去,正好撞上孟史嫌恶的一眼。 莫名其妙! 看着孟史大步流星的走出教室,费霁无语的砸吧了几下嘴,不耐烦的抖抖膝盖,“起来,咱回家。” 柯范晨睁开眼,“不等了?” “我等他十分钟了,”费霁麻利的收拾好书包,“他要是今儿不来,我难不成还等他一晚上?他要是明儿还不来,我是不是要等到海枯石烂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费霁话刚说完,梁山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费霁,你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费霁跟老熟人见面一样,还数落上了,“你看看这都什么时间了,我记得你家住得也不近吧,大晚上回家很危险的,办个事儿这么拖拖拉拉,一点效率都没有。” 梁山顿时一愣,虎气的表情滞在脸上,滑稽了几秒才恢复过来,“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你是小凡他哥,我” “咱们边走边说,别跟教室门口谈事儿。”费霁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无情的打断梁山道。 说完,他和柯范晨一前一后的打梁山面前走过,径直下了楼。 梁山又是一懵,稀里糊涂的跟到了费霁身侧,一张嘴,费霁就抢了他的话头,“你是因为梁静的事儿来找我的吧?” “费霁,我好像没哪儿得罪你吧,难道是梁静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下这种阴招来” “来整她,收拾她,以满足我报复的心理和极度扭曲的三观,对吗?”费霁又拦腰把梁山的话截了下来。 柯范晨安静的走在费霁的另一侧,静待梁山被费霁牵着鼻子带进沟里,暗自憋着笑。 “我问你,那天的情况你都多方了解过吗?” “没问清楚我能来找你?!” 费霁点点头,“好,我问你,当天梁静是喝过酒的,你知道吧?” “知道。” “酒哪来的?梁静自己买的?如果不是,是谁给的?这是学校,老师教官都在,以你对你姐的了解,她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校规?难道不是有人怂恿她?” “”,这么一说,梁山皱起了眉。 “你不就以为我是故意让梁静喜欢上我,然后再拒绝她,以此为报复么。但如果你是我,要报复的话能用这种办法?绕弯子不说,还自损80。如果你还是觉得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你怀疑,那你就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费霁,我敢招惹梁静么?!她比我高比我壮,还是练铅球的,我要是拒绝了她,我还怕被她直接丢出地球呢!” 柯范晨清咳了一声,忍住笑意,总算知道费霁那会儿为啥跑了。 梁山沉吟片刻,再开口,火力小了一半,“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跑了,不是给她难堪么!” 费霁瘪瘪嘴,“所以我说我是无辜的啊!我压根儿就没心理准备,而且我也不能答应梁静吧,我要是随便就答应了,那才是真的伤人呢!所以我只能拒绝,可我刚才不就说了么,我要拒绝了她,我都怕她把我从食堂三楼直接丢出去!我跑那是下意识的,本能!你懂么!后来我脑子一清醒不就又跑回去了。” 梁山沉下一口气,咬着腮帮子一琢磨,有些抱怨地说:“那你就不能先答应下来,等事儿过了再拒绝她?” 费霁面无表情,“你回去问问梁静,你说的这种方式伤人,还是直接拒绝伤人,不对,你这法子不是伤人,简直就是玩儿人!” 梁山烦躁的吼道:“那你总得想个办法把这事儿了了吧!就呆边儿上看着那些人拿这事儿来笑话她?这事儿你也有责任的。” “吼什么吼啊!”费霁突然狠厉的一喝,“声音小点!怕别人听不见啊!我还没说你呢,你干事儿都不过过脑子的?这种情况你还大张旗鼓的摆着要揍我的架势来找我,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只要谁让梁静不高兴,谁就得遭殃?!谁敢拒绝梁静的表白,谁就得挨揍?!你这样反而让梁静成了笑话,让男人对她敬而远之,你知不知道!” 费霁这一通训,把一米八几的梁山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由得它发展吧。” 费霁别了梁山一眼,“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 三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刚走完台阶,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柯范晨!你好慢哦,我都想上去叫你了。” 费霁寻声看向柯范晨的机车,一个女生正从机车上爬下来,看动作就知道有多急切开心。 费霁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可能因为长期霸占着柯范晨的后座,所以对那位置产生了专属感,看着女生从后座下来,他怎么都觉得挺扎眼的,心脏还有点酸胀,像是看见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使着一样别扭。 柯范晨乐见费霁吃醋的模样,可若是要故意让费霁吃味,这幼稚不说,他还舍不得。悲伤心,怒伤肝,大晚上的情绪不好,太伤身了。 郭萌萌提着包颠儿颠儿的跑到柯范晨面前,不由分说的挽住柯范晨的胳膊,笑道:“你怎么才来,我回家要是晚了我妈会担心的。” “怎么又是你?”梁山嫌恶的别了郭萌萌一眼,“你妈担心?你爸妈离婚过后你不是跟着你爸在过么!” “我是柯范晨的女朋友,当然他在哪儿我在哪儿呀,况且,我家私事,干嘛要给你说。” 费霁突然什么都不想听,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他别开眼,直觉的不想看,“老晨,那你先送人吧,我和梁山还有事儿说。” 柯范晨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费霁拦腰捞起,直接抱到胸前,低头照着费霁的后脖子就‘啵’了一口,然后对梁山说:“他喜欢男人。” “他放屁,梁山,这可不行。”费霁一下就活了,张牙舞爪的扑腾。 梁山在柯范晨和费霁脸上来回看了几眼,然后拍拍费霁肩膀,“你早说么,这就全解决了。” “呸!你倒是解决了,我呢?!这种事儿能随便说啊!” 柯范晨朝梁山一扬下巴,“随便说。” 梁山满意的转身就走,任费霁怎么叫都没叫回来。那边儿是不行了,就只能朝这边儿的人发飙,“你他妈放老子下来!” 柯范晨不但没放人,还冲费霁的屁蛋子上扇了一巴掌,边走边说:“嘴巴不干净是吧。” 这时候其实已经挺晚了,周围除了个石化的郭萌萌,就没其他人。费霁踢打着柯范晨,骂骂咧咧到:“这种事儿能随便说,那我怎么办,你究竟有多恨我!” 柯范晨答非所问地说:“她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 费霁不承认自己心情好了些,继续嚷嚷着:“关我屁事,我跟你说我呢!我怎么办?!” 柯范晨揉揉费霁都快竖起来的头发毛,“没事儿,你脸厚。” “你脸比老子厚多了,你怎么不说你喜欢男人?!” 柯范晨停下脚步,扭头毫不犹豫地冲傻站着的郭萌萌说:“我喜欢男人。” 费霁顿时震傻了,扭过脖子睁大了眼盯着柯范晨的脸看。可柯范晨一脸的云淡风轻,亦真亦假,让人摸不清,也看不透。费霁突然就不折腾了,也不吵吵了,有些惧怕的咽下一口唾沫。 ☆、063 不可理喻! 063不可理喻! 费霁做完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深吸一口气,停下了笔。破例的没有急着检查,而是望了眼坐在他前面的人。 柯范晨低垂着头看着试卷,亮出一小截脖颈,坚硬的蝴蝶骨将衬衣绷拉出一道道褶皱,顺着背肌勾勒着肌肉的线条。费霁看得有些呆,最近,他有点不太对劲儿,就像现在,柯范晨一个正常的埋首,他却像是看见了一只优美高傲的黑天鹅,这种即视感让他都毛骨悚然、恶心想吐。 这样也就罢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关性别,可让他难以消化的是,他居然控制不住想要触摸。和柯范晨坐一桌,他老忍不住摸人一把,摸哪儿无所谓,只有摸一下,他心里就舒坦了。有时候睡一起,还非得把脸贴到柯范晨脸上蹭几下,不蹭就睡不着! 如此的怪异,连他自己都不止一次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压力太大,心理变`态了! 柯范晨翻动试卷,扇出的小风微弱的扑到费霁脸上,打断了费霁的胡思乱想。大概是因为才下过雨,天凉的原因,费霁竟被这小风吹出了满脖子的鸡皮疙瘩。 他打了个寒战。 十月的天,暑气未消,秋意未浓,总是忽冷忽热的变换着,就像柯范晨这人一样,让他搞不懂。 距梁山来找他,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虽然关于他喜欢男人的结论没有被‘外露’出去,可却把真喜欢男人的梁山给招来了,成天没事儿就来找他,完全把他当成战友! 想起这个,费霁就忍不住对着柯范晨的后背翻个白眼儿,都是这衰人的错! “干嘛?”柯范晨突然扭过头来。 费霁一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贴在柯范晨的后背上,指尖下就是那截亮出来的脖子。 他妈的。 “我笔出不来墨,借我一支。”费霁瞄了一眼讲台上虎视眈眈的监考老师。 柯范晨随手就把手上的签字笔抛给了费霁,扭回头去。 费霁埋下头,握着笔翻看起试卷,笔杆残留的几分温度从指尖一直传到心脏,更让他想剁手。 甩了甩头,决定抛开杂念复查试卷,可看着看着,余光扫到笔杆子上的小熊,又走神了。 柯范晨这强势的男人,居然对泰迪熊迷恋到这种程度,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想到家里疾速增加的小熊物件,费霁抹了一把脸。 “铃铃” 交卷的铃声突然打响。 费霁瞬间回魂,赶紧检查了一下考号,来不及再看一眼,卷子就被收走了。 等监考老师一走,柯范晨就扭过身子,把费霁手里的笔抽了回去,转手再拿起桌上费霁的笔,拉过费霁的手,在掌心一划。看见油亮的黑色线条,柯范晨鄙视的斜了费霁一眼,“笔不出墨?” 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费霁不耐烦的嘴硬道:“刚才是写不出来么,不就用你一下笔,看你小气的。” 柯范晨冷哼一声,手腕儿一动,在费霁手心流畅的草书了一字儿——色! 费霁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就炸毛了,一巴掌摁在柯范晨脸颊上,还没干透的大字清晰的印了上去。 周围的同学正在高声谈论着考试的试题,搬动桌椅的动静儿也不小,唯独这面对面的俩人,异常的安静。 费霁的手举在半空,浑身僵硬的盯着柯范晨个性张扬的半张花脸。 十多秒后,柯范晨勾起唇角,极其淫`秽`暴`力地吐出一句:“给我舔干净!” 费霁喉头滚了滚,扭头拔腿就跑,刚奔出去两步,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柯范晨把人夹在咯吱窝底下,边往教室外走边说:“想飞是吧,我带你飞啊。” 周围的同学只当俩人感情好,单纯的笑闹而已,纷纷停下,围观起了俩人的好戏。 柯范晨走到走廊边儿,作势要把费霁丢出阳台,费霁像树懒一样紧抱住柯范晨的躯干,胆战心惊的大叫:“放我下来,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你长点心行不行!” 要是光听,谁都多少明白费霁是生气了,可俩人这姿势却混淆了旁人的视听,哄笑声并没什么恶意。 柯范晨眉心皱了一下,捏起费霁的下巴,目光沉沉的审视了片刻,然后贴着费霁的耳朵说:“最近脾气见长啊?” 不是威吓,而是真的询问。 费霁无言以对,他能怎么说,能告诉柯范晨,只要一有亲密的举动,自己就成了个易燃易爆的炮仗?!别说丢个火星子,就是开个玩笑他都憋不住要炸。 别开脸抽出自己的下巴,柯范晨轻佻的举动让他心烦气躁,“天干,上火,你以后少来惹我!” 柯范晨眼眉间的担忧顿时散去,眼神发冷的直视着费霁的大眼。 周围的人敏锐的嗅到火药味儿,赶紧悄悄散开,换成远远的偷窥。 费霁被柯范晨盯得心慌,垂下眼皮躲开那视线,声音也小了点,“你放开我。” 柯范晨也忍了费霁好一段日子了,费霁最近总这样,明明是自己来主动撩拨他,可等他一靠近,费霁又发神经的闹脾气,忽近忽远,忽冷忽热,就像是在玩弄他于鼓掌之间。 “我现在特烦你,”柯范晨冷冰冰的语气让费霁心里一颤,撩起了眼皮,“真他妈矫情,”柯范晨看着费霁的眼睛说。 “柯范晨,你欺负他一小不点,你不嫌臊得慌啊!这么高的地儿,万一掉下去了,你负得起责吗?!”斜靠在教室后门的孟史突然横插进来,讥讽了一句。 费霁没听清孟史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回荡着柯范晨那句‘矫情’,心里拧巴得特不是味儿。 “你把人放下来吧,”孟史走了过来,一把托住费霁悬在半空的腚,“这样危险。” 柯范晨脸色阴沉了下来,却没搭理孟史,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费霁问:“要我放开你吗?” 费霁没头没脑的点了头。 “还有不招惹你,是吧?行。”柯范晨侧过身,松开手的同时还把费霁从身上推了下去,力道丝毫不留情。 费霁踉跄了好几步,被孟史抱住才站稳了脚,抬头一看,柯范晨已经回教室了。 什么玩意儿啊!不就吼了他一句,他说话那么难听我还没发火呢,他倒生气了!简直不可理喻! 费霁气冲冲的走回教室找柯范晨理论,可一进门,就见同班的一女生站在柯范晨身边,殷勤的递上湿巾纸。柯范晨一边擦,女生还一边够着脖子看着柯范晨的脸颊,告诉人擦哪儿。 理论的心情顿时没了,费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开始和同学一起打扫教室。 几分钟以后再一转眼,乱糟糟的教室里就没了柯范晨的人影。 “柯范晨去哪儿了?”费霁找到刚才那围着柯范晨的女生。 “他走了。” “走了?!”费霁忙回到座位,低头一翻柯范晨的抽屉,车钥匙没了。 他泄愤的一脚踢在椅子腿儿上,把边儿上的同学都惊了一下。 心里堵得难受,费霁也没去吃晚饭,一个人窝在座位上啃数学题。同学们陆陆续续的从外头回来,一波一波的,费霁不停的抬眼窥着前门后门,几十分钟,分心到连一道题都没做完。 可不管他有多期盼,柯范晨还是如他所料,直到晚自习开始都没回来。 找到李全才,自欺欺人的问了一把,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柯范晨请假回家了。 这个‘家’是回哪个家去了,不用想就知道。 费霁吐出一口闷气,“回去更好,省得我伺候。” 可这一晚上,费霁总觉得时间特别长,每节课都是熬过来的。天气降温也厉害,后门开着,凉风飕飕的,没了柯范晨这堵人墙,他冷得一个寒战连着一个寒战。 火气冷没了,开始惦记起柯范晨的好处。 桌子乱了有人整理,李全才派的活儿有人替他干,遇到难题不用找老师就能解决,学累了有人陪他说会儿话,放学了可以帮他背书包,还有免费的顺风车 费霁反省了一下,确实是自己胡乱把气撒到柯范晨身上,而且柯范晨也没说错,他就是‘流`氓变`态死矫情’! 放学挤完公交车,费霁没急着回家,而是拐到了小区的花园里,见四下无人,他摸出手机给柯范晨打了过去。 电话一通,他立马哼哼着瘪嘴哭叫道:“老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费霁表情一滞,茫然的眨巴眨巴眼,关机?! 再打了一遍,还是关机。费霁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柯大爷真生气了。 ☆、064 曾经沧海难为水。 064曾经沧海难为水。 费霁料到柯范晨这次生气没那么好哄,可也没想到这么不好哄。 柯范晨是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他死皮赖脸的道歉,柯范晨不予理会。他给柯范晨塞个纸条,柯范晨居然把纸条交给李全才了。 一连两天,阴云非但没转晴,反而有雨夹雪的趋势。 月考成绩下来,费霁和柯范晨的赌约也有了结果。费霁大着胆子冲柯范晨卖萌道:“你赢了,不过是暂时的,那声‘费哥’我先替你收着,以后再给你。” 柯范晨飞出寒气森森的眼刀子,冻得费霁直想扇自己一巴掌。 下午放学,柯范晨把手机和钥匙一揣就准备走。费霁侧身一扑,两个爪子抱住柯范晨的手腕儿,拉着苦瓜脸问:“你又不上晚自习了?” 一旁的孟史阴阳怪气地说:“人家不用上晚自习成绩一样好。” 费霁朝孟史皮笑肉不笑地说:“幸好你成绩不怎么样,还能坐这儿帮我挡挡风。” 这一搭腔,柯范晨就沉了脸,甩开鸡爪子转身就走。 费霁厚着脸皮追到教室门口,把柯范晨拦住,“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我怎么样?!你一大老爷们儿气量不能这么小吧。” 连他到底在气什么都不知道,柯范晨不想和费霁再费口舌,掉头从教学楼的另一条通道下了楼。 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出去吃饭了,柯范晨这一走,费霁又没了吃饭的欲`望。这么多年,他一直一个人吃晚饭,已经成了习惯,如今却只因为这短短一个月的改变,而无法再享受独行侠的生活。 费霁心里很狗血的冒出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从走廊上望着楼底,费霁眼睁睁的看见柯范晨走出了教学楼。 柯范晨刚走到机车前,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从边儿上的草丛里蹦了出来。 “哇!”郭萌萌咋咋呼呼的大叫一声,见柯范晨没什么反应,她失落地说:“还想吓吓你呢。” 柯范晨戴上头盔,无言的骑上车,车钥匙一插进去,郭萌萌就跳上了后座。 “下去。” “你是要出校门对吧,你就顺我一段儿呗,我正好要出去吃饭,走路来不及了。” “下”一个字刚吐出半个音,柯范晨顿住了,他撩起眼皮,透过挡风镜看向三楼的走廊,一眼逮住费霁那藏着掖着的紧张。垂下眼皮,他转手取下后面的备用头盔递给了郭萌萌。 机车的声音和学校这环境本来就格格不入,费霁看着那溜黑的影子,今儿突然觉得这简直是不伦不类。 他转过头要回教室,却被人强硬的拽住,二话不说就往楼下拖。 “你干嘛!”费霁没心思和孟史耗。 “吃饭!怎么,柯范晨不在,饭都不吃了?” 费霁笑着说:“对头,我有看脸吃饭的习惯,对着长相好的我才有胃口。” 孟史点点头,“我找面镜子,你看着你自个儿吃。” “我真没心情陪你玩儿,你就放过我吧,这么多年了,你不嫌累我都替你累,为什么就揪着我不放啊!”费霁怒吼着挥开孟史的手。 周围的学生都看了过来,孟史瞪眼一扫,“看什么看,没事儿干是吧!” 好学生可没惹事儿的习惯,孟史一嗓子就散去了人群。 “是,我就是累了,不想揪着你了,跟我吃饭去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是高三,你不吃饭怎么能行,走吧。” 孟史抓住费霁的肩膀,架着人下了楼。 费霁没心情,也没胃口,但就像孟史说的,这是高三,没时间给他任性,一切身体为重。 柯范晨没开到校门口就停下了车,林荫道一过,教学楼那边就看不见这块儿了,他扭过身,直接把郭萌萌的头盔取了下来,“下车。” “离校门还有那么远!” “要么你自己下,要么我开车把你甩下去。”柯范晨性子说到底还是冷情的。 郭萌萌不情不愿边下车边说:“对了,我跟我同学说,你是我男朋友。那些男生天天追着我,特别烦人,反正你喜欢男生么,你帮我打掩护,我也能帮你打掩护,咱们互利互惠呗。” 柯范晨心情不好,开车直接就走了。 费霁和孟史面对面的坐着,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点餐,只是人不一样,费霁就吃得没滋没味的。 孟史吃得很快,和一般的男生一样,吃相生猛,带着青春的活力。费霁看着,心里却不是味儿。原来他老说柯范晨吃饭吃得像个宫廷贵人,斯文得衣冠禽`shou,可今天对着如此朝气的孟史,他却只觉得两个字‘邋遢’。 不能细嚼慢咽么,不能不吧嗒嘴么,不能像个人一样的好好吃么,简直就是猪拱菜么! 想到这儿,费霁又觉得是自己不厚道了,人孟史明明也没那么夸张,比普通男生还好很多呀,比自己的吃相也好很多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这话又从费霁的脑子里浮了出来。 “不吃了?”孟史见费霁握着筷子没动了,便问道。 费霁顿时心里一阵酸涩,如果是那个人,现在就会问他:“想吃我的?” 费霁是个不浪费的人,他摇摇头,埋头继续吃饭。 孟史察觉出费霁的不对劲儿,但他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他放下筷子,坐直了对费霁说:“原来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费霁瞄了孟史一眼,“你又想干什么?” 说完他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折腾吧,反正我都习惯了。” 孟史有些尴尬,“我是说真的,你别多想。” 费霁冷哼,“不多想?换成是你,你能信?况且就是真的,咱俩也不会成朋友,不可能!” 孟史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接费霁的话,而是笑了笑,“你终于不对我假笑,能对我说句真话了。” 费霁被戳中隐晦,瘪了瘪嘴,低下头戳着盘子里的饭粒。 “我就讨厌你皮笑肉不笑的,明明生气也装着没生气,明明受了委屈,还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一笑而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费霁瞪了孟史一眼,“是,你看看你,不就因为我揍过你么,你就怀恨这么多年,我不装着点行么?” 孟史撑着头大笑,“我哪敢怀恨你啊,你把我打得脑震荡,我还怕你呢!” “切,我可没见你怕我,得了,你随便怎么说,我不相信,你省省吧。” 孟史笑着拍拍费霁的头,“那我就省下来,我做,你看,成吧?” 费霁不信任的别开眼,但一低头,盘中餐犹如老蜡,吞咽不下。他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想吃。” 孟史耳朵尖得像个耗子,“实在不想吃就算了。” 费霁心里又是一拧,如果是柯范晨,就会知道他不喜欢浪费,会替他解决光的。果然,金山银山换不来一个懂你。 丢开筷子,费霁站起身,“走吧。” 俩人刚从食堂的一个门出去,另一个门就进来了一拨人。 “凡子,你看看,那是费霁吧?!”梁山捅捅身边儿的费一凡。 费一凡拧着眉看着走远的俩人,“那是孟史?不能吧!” 梁山纳闷儿道:“嘿!奇了,他俩怎么凑一块儿了?柯范晨呢?” 费一凡把梁山拽到一边儿,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他俩这两天正吵架呢,柯范晨都回自个儿家了。” “吵架也不能找第三者吧!” 费一凡一把捂住梁山的嘴,“你小点声!什么第三者,你别胡说!” 梁山拉开费一凡的手,“我给你说,我雷达好着呢,就孟史看你哥那眼神儿啊,骗不了人!” 费一凡傻愣了一会儿,头大的挥挥手,“行行行,别给我说这些,太他妈深奥了,反正就一点,你!别再掺和就行,他们的事儿,他们自己处理!” 梁山斜了费一凡一眼,“我跟费霁现在是朋友,哪有朋友有难不帮忙的道理?啥叫掺和啊,这事儿我还管定了!” 费一凡无语地说:“哥啊!你别搅和了行不行!” 梁山一瞪眼,“嘿,什么叫我搅和啊!你不懂,你也帮不上忙,你哥现在正需要有人疏导他,你行吗?” 费一凡愣然的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现在也就只有我能开导开导他。” 费一凡看着梁山仗义豪气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到了个电话。 “琪琪,我给你说个事儿” ☆、065 没了谁都是睡。 065没了谁都是睡。 晚上,费霁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书桌,空荡荡的卧室,再想到柯范晨那满实满载的车后座,心里拧巴成了个中国结,扯都扯不开。 “一凡,你今儿晚上睡我下铺!”费霁钻进书房对费一凡说。 “为什么啊?那是晨哥的床。”费一凡可不想惹麻烦。 “我让你睡你就睡,他是谁啊?不就一房客!你今儿晚上必须给我睡那儿啊!就这么定了。”费霁说完就走。 费一凡喊道:“你今天不用看书啊?” 费霁又探出个头来,“不看,老子早睡早起身体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赌气。 “对了,我今天看你和孟史一块儿从食堂出去,你俩该不会一块儿吃的饭吧?” 费霁狠狠的一点头,“就是一块儿吃的,你说孟史是不是被大师点化了?终于醒悟了,不找我茬了?!” “你觉得可能么?”费一凡撇着嘴问。 费霁摇摇头,“我觉得也不可能,但他说让我看他表现,我觉得这种态度还是挺端正的。” 费一凡转了转眼珠子,说:“哎呀,你少和他呆一块儿,还嫌没被他整够啊!长个心眼儿吧!” 这边兄弟俩说得热闹,那边柯家俩兄妹也不消停。 “哥,有问题就要解决,你这跑回家来,就是逃避问题!” “他连我气什么都不知道,还解决什么?他这态度,我和他走到不一起,没戏,趁早结束了好。” “你这就是气话!这话我都不信,你信么?!没戏?没戏你干嘛还天天上学去?你吃多了撑的啊!” “我只是因为答应了柯浩,跟费霁那人没关系。” “哎呦,啧啧啧,”柯佳琪别了柯范晨一眼,“我的亲哥啊!你啥时候这么多话了?还跟我解释,你是跟我解释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冲你自个儿在解释呢!” 柯范晨咬了咬腮帮子,沉下一口气。 柯佳琪凑到柯范晨面前,“我实话给你说了啊,晚上吃饭那会儿一凡可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在食堂看见费霁了!你猜猜,费霁跟谁一块儿呢?” 柯范晨本就黑气沉沉的脸,这下子,黑结实了。 柯佳琪一点不嫌给亲哥添堵,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你们班那孟史!那个跟费霁一块长大一块儿相杀到今日的孟史!” 柯范晨冷冷的抛出一句:“他和谁在一起和有什么关系。” “我的哥呀!你可别作啊,你跟费霁说过你的心思么?他知道你对他也有意思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肯定会胡思乱想的嘛!怕害了你,怕耽误了你,怕把你拉下水了!况且说不定他也恐惧呢,是吧?!身边的男同学都喜欢女生,唯独他喜欢一男生!所以你也得学会谅解他么。你俩之间有没有好好沟通过?” 柯范晨是编剧,还是藏着名气的编剧,偏偏在费霁的问题上,他却看不透,想不明白,找不到主干线索。他头疼的捏捏眉心,“他和孟史一块儿吃的饭?” “废话!俩人从食堂出来,不吃饭难不成是去拉屎的?!” “吃死他!”柯范晨冷言道。 “唉,这就对了!” 柯范晨狠厉的瞪向柯佳琪,柯佳琪赶紧改话,“我是说你这态度,太对了!” “你问问费一凡,那傻x和孟史到底干什么了?” “知道慌了吧,我给你说,你们这感情都没稳定呢,这样吵架,就怕有人趁机插一脚进来” “行了,别废话,赶紧问!” 柯佳琪别了柯范晨一眼,一边掏手机一边说:“这要不是看在费霁面上,我才不帮你呢!真是,脾气这么怪,也就费霁受得了你!” 电话打到费一凡那儿,费霁刚嘚吧完回屋睡觉去了。 “一凡,你问到了么?今儿为啥鸡和黄鼠狼一桌吃饭呀?” “费霁说孟史要洗心革面,什么重新做人?!反正就一个意思,就以后都不找事儿了,还给费霁说,今后的晚饭他都包。” 电话是开的免提,柯范晨听得一字不落。“费霁答应了?” 费一凡听到柯范晨的声音,一下拘谨了起来,“晨哥” “他答应了?” 费一凡咽了几口唾沫,小声地应道:“嗯,不过是因为你不在呀,没人陪他吃晚” ‘饭’字都还没说出口,柯范晨就突然说:“行,既然都找到下家了,那还有我什么事儿?!” 柯佳琪一拍额头,拽住欲走的柯范晨,“哥呀,你知道你现在这叫什么吗?你这就叫秀恩爱!我求你别让我恨你成不!” 柯佳琪好不容易把柯范晨稳住了,偏偏这时候电话对面传来费霁一嗓子。 “一凡,我把下铺给你收拾好了,你看完书就早点来睡觉!” “”费一凡无语的捂住脸,果不其然,电话下一秒就被掐断了。 “哥,你干嘛呀!”柯佳琪抓回自己的手机,“好好的挂什么电话呢!” 柯范晨板着脸,“没你的事儿,出去。” “怎么又没我的事儿了,你” “出去!”柯范晨厉喝一声。 柯佳琪嘴边儿的话都不敢往外再说了,她瘪瘪嘴,再看了柯范晨几眼,叹着气出了房间。 费霁生拉硬拽的把费一凡弄上了下铺,“赶紧睡觉。” 坐在满是泰迪熊的床上,费一凡毛骨悚然地说:“这是晨哥的床,他要是知道你让我睡,他得不高兴的。” “他人都不在,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再说了,这是咱们家,这床也是咱的床。” “可现在是晨哥的床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老妈要坐他的床他都不高兴。” 费霁疑惑的眨眨眼,“有吗?” “反正我不掺和你俩的事儿。”费一凡起身就要走。 费霁一把将人推倒在床上,指着费一凡的鼻子说:“这和柯范晨那老东西无关,我是你哥,我现在睡眠不好,让你陪我一下你都不肯?!” “这” “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费一凡看着费霁那绷紧的脸,挠挠头,“行行行,就今天啊。” 说着,费一凡把床上的大熊搁到了一边儿。这举动立马招来了费霁的强烈反对,“你把它放哪儿去?!你得抱着它睡!” “哈?” “你记住啊,你就平躺着,然后把熊放到” “我不干了。”费一凡低头就找鞋。 费霁拉住费一凡的肩头,“我还是你哥吗?!” 费一凡停下动作,舔着唇想了想说:“睡可以,但你非要让我摆成柯范晨那姿势睡,那就免谈。” 费霁犹豫了好一会儿,像是做出巨大牺牲一样,忍痛说:“那行吧,随便你怎么睡,反正我睡上面也看不着。” 你还知道你看不着啊! 光灯之前,费霁还从上面探头下来检查了好几遍,“别动那些熊啊,小心睡别蹬到玩具啊”一句句念叨得费一凡耳根子都快生茧。 终于黑灯瞎火能睡觉了,费一凡刚要眯着,费霁又来事儿了。 “一凡一凡?你睡着了?” 费一凡没睡都得装睡,这神经病太事儿了。 要换成正常人,见人都睡了,那肯定就算了,可费霁就没正常过。 “一凡。”费霁从上铺爬了下来,扒着费一凡的脑袋叫魂一样儿轻唤。 费一凡装不下去了,他恼怒的坐起来,“你他妈又要干什么!” 费霁嘿嘿一笑,“你能不能控制一下呼吸啊?声音太大了,不习惯。” “老子睡着了还能控制呼吸?你当我生化人呢!” “我给你说,其实人的潜意识很重要,你不停的对自己说‘轻呼吸,轻呼吸’,肯定有用,不信你试试。” “我试个屁,”费一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说不准我一会儿睡着,潜意识下就把你剁了!” 费霁赶紧拦住人,“好好好,你睡,你接着睡,我自己给自己下潜意识,睡吧睡吧。” 费一凡提心吊胆的睡了下去,等了好一会儿,费霁都没再找茬了,他这才安安稳稳的闭上了眼睛。 睡到半夜,费一凡上了个洗手间,一回来,床上就坐着个人,黑咕隆咚的,差点没把他吓出个好歹。 “你这样不行啊。”费霁哀叹着说,“你怎么能起夜呢。” “哎呦,”费一凡头大的捂着脑袋蹲到地上,痛苦地说:“我撒泡尿都惹到你了?!” 费霁带着些哀求地说:“你就忍忍,别再起来了。” “柯范晨晚上不起夜,是吧!”费一凡猛地站了起来。 费霁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肯定。 费一凡喷出一口怒气,“要忍你来忍吧,老子忍不了了!” 推开费霁抓过来的鸡爪子,费一凡脚下擦火的回了自个儿屋。 听见隔壁屋门‘嘭’的一声,费霁脱力倒在床上,伸手抱过大熊,闻到那淡淡又熟悉的味道,他离奇的困了起来。 鸡脑子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身体就自动捞过被子,头往枕头上里一扎,鼾声瞬间而起。 066 时机未到。 第二天清早一睁开眼,费霁立马就清醒了,却佯装出一副惺忪的模样,哼哼唧唧的在枕头上磨蹭了几下,嘴里还嘟囔着:“这好像不是我床啊?” 微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凸显得异常清晰,无比讽刺。 他瘪瘪嘴坐起来,耷拉着肩膀骂自己:“有病,演戏给谁看啊!” “费霁!”还没骂完,江萍的一声厉喝隔着门墙穿透过来,紧接着卧室门就被一把推开,“你搞什么!几点了还不起!你你大清早不起床跑晨晨的床上睹物思人啊?” “思什么人啊我,睹物死人还差不多!是是因为我那被子有点潮,所以我昨晚上就跟这儿睡的。” 江萍别了费霁一眼,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酸不溜丢地说:“这都三天了,能不潮么。你以为是谁天天帮你翻被子来着,你就可劲儿作吧,赶紧起,快迟到了。” “什么?”费霁听得很清楚,却有些怀疑。 难道天天给他翻被子的是老晨?不会吧,那人柱子每时每刻都跟他眼皮子底下戳着,他怎么不知道这茬?! 心情又搅成一团乱麻,费霁平生头一次厌学了,就怕看见柯范晨那冰冷的侧脸。 但他也明白,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已经开始了,被李全才一桶酸醋从头淋到脚之后,费霁面带笑容的坐到座位上。 “老晨,早上好啊。”费霁可劲儿的扬起嘴角。 可柯范晨却撑着头,懒洋洋的目光洒在书页上,没受丝毫影响。 费霁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收了收表情,扭回头边掏书边说:“昨晚上没睡好,早上就起不来,要不是我妈叫我,我估计今天都能睡过去。” 柯范晨还是没搭理他,费霁这几天都习惯了,也没觉得尴尬,还是神神叨叨的自说自话。 孟史和俩人隔着一个过道,费霁说什么他都听得很清楚,说到某一点,柯范晨眼波抖了抖,孟史的眼珠子也瞥到了费霁脸上。 费霁说,太迟了,没吃早饭,又跑又挤车的,现在挺想吐。 说了一会儿,李全才绕了过来,费霁这才乖乖的闭上嘴,抱着英语书读了起来。读着读着,他又分了心,这段时间他老是分心,这不正读英语,他又想起自己从没听过柯范晨读书,但他听见过柯范晨打电话,纯英文,特别流利,比留洋回来的英文老师说得一点不差。 柯范晨是从哪儿来重庆的?为什么来重庆?又为什么和柯浩关系差到两不相见的地步? 不知不觉的,费霁这心就分远了。 正当费霁读着望天书,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柯范晨却把手伸进了课桌的抽屉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发了个短信给柯佳琪。 早读课一下,柯佳琪就出现在了教室门口。美女就是美女,到哪儿都特别吸引眼球。柯佳琪往门口一站,威力比李全才还大,全班都安静了。 “哥!”柯佳琪够着脖子朝柯范晨挥挥手。 柯范晨咬了咬腮帮子,在心里暗骂了柯佳琪一句,起身走到了门口,拉着柯佳琪走到楼梯边。 站定,柯范晨回头看了一眼。 “哎呀,费霁没跟来。”柯佳琪哼笑着戏谑道。 柯范晨阴着脸说:“我叫你让费一凡来,你来干什么!” 柯佳琪把藏在背后的菠萝包猛地塞到柯范晨怀里,一瞪眼,说:“你俩的事儿自己解决吧,别再拉上我和一凡了,你知道费霁都干了些什么吗!把一凡给累得,昨晚上就没睡好觉,早上训练困得差点撞篮球架上!” “他俩昨晚上干嘛了?”柯范晨问。 “不是他俩,是他!你自己问问费霁不就知道了!” 柯范晨还不想就这么饶了费霁,“你赶紧说。” 柯佳琪本就一肚子怨气,这一开闸,叽里呱啦的就把昨晚上费霁发的一通神经全都倒了出来。这一汪苦水喷到柯范晨身上,却如同甘露,滋养得柯范晨面色都润了。 “傻X。”柯范晨嘴上骂着,脸上却春风得意。 柯佳琪翻了个白眼儿,“行了吧,这几天也够你嘚瑟的了,我看你也是死扛着,既然连他没吃早饭都舍不得,那就别撑了,真不知道你这是折腾的谁,搞得我和一凡都一块儿受罪。” 柯范晨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柯佳琪再接再厉地怂恿道:“你快去吧,人想你想得夜不能寐的,你还真忍心跟他赌气啊,哥,你原来可是很成熟稳重的,现在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柯范晨盯着怀里的菠萝包,脸色氤氲不明的。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柯佳琪苦口婆心,“哥啊,你得这么想,他是你媳妇儿,他有缺点,你就慢慢教育,他要是缺心眼,你就给他补上,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沟通,关系是靠互相维持的。” 柯范晨冷冷的斜了柯佳琪一眼,“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熟悉?!” “这是你剧本里的台词呀!” 被自己说教,柯范晨突然就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估计是被费霁传染了,真有点作的意思。 无奈的摇摇头,他拿着面包转身回教室。 “你俩一定要好好说啊!”柯佳琪对着亲哥的背影加油鼓劲。 一边走,柯范晨一边想着怎么和费霁开这个口,抬了几天的架子,一时间还找不到放下来的契机和方式。 琢磨着走到门口,一抬眼,柯范晨的脸就黑了下来。 孟史正趴在他的座位上,边看着费霁抱着个面包啃着,边说着什么,还不停地递上牛奶盒,像是在伺候祖宗。 心里一阵翻江倒海,柯范晨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像是一片黑云笼罩在头上。他侧身一抬手,面包袋呈直线砸进了楼道的垃圾箱里。 费霁啃着面包,白了孟史一眼,“你坐回你位置上行不?别跟我凑这么近,我都吃不下去了。” 孟史笑道:“我有这么秀色可餐么。” “你是自恋变态狂?!非要我说明白不可吗,你长成这样,我看着你没食欲!” 孟史拍拍费霁的头,“习惯就好了。” 费霁躲开孟史的手,喝道:“你干嘛摸我脑袋,男不摸头女不摸腰,你再乱摸我就不客气了。” 孟史继续笑,“我就等着你不客气呢。” 费霁看着那笑容,鸡皮疙瘩立了一脖子,往边儿上缩了缩,“你这是哪儿出毛病了,离我远点!” 孟史反而凑近了些,满脸调戏的表情,“我都把早餐让给你了,你对我还这么狠,铁石心肠说的就是你吧。” 费霁张大了眼咋呼道:“什么让给我,我付钱买的好吧!” 孟史笑着慢慢靠近费霁,俩人就要面贴面的时候,孟史突然被人猛地拽开,猝不及防的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你他妈想打架是吧!”看清来人,孟史窜了起来。 柯范晨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座位。” “不就坐一下而已,又没拉屎,你横什么横,如果大少爷你有洁癖,那就别来学校了,这儿多脏啊,别脏了你的羽衣。” “别吵了,”费霁站起来拦住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站在中间劝和道:“都是同学,这么小的事儿就别闹了。” 孟史转了转眼珠子,朝费霁说:“行,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他计较。” 费霁呼出口气,转身弯腰抽了张纸,边擦柯范晨的桌椅边说:“老晨,你也别生气了,孟史真的只是坐了一下,这桌上的渣都是我弄的,我给你擦擦。” 费霁越擦柯范晨脸越黑,他一掌拍开费霁的手,冷声说道:“谁让你擦了,不用你。” 费霁的手撞在桌角上,正好契上虎口,顿时疼得他倒抽气。 柯范晨一愣,有人却快了他一步,抓起费霁的手吼道:“你有病吧,跟谁欠你的似的,费霁他招你惹你了” “行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嚷嚷个什么劲儿,还嫌不够乱啊!”费霁抽出自己的手,朝孟史说道。 高材班就这样,一场大火就要烧起来,却没人来救救火的。年纪理科三巨头的火拼,大有人在边儿上偷着看戏,落井下石。 好在上课铃及时的响了起来,这才生生将闹剧存档了。 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趁着老师还没来,费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怯怯的贴近柯范晨,小声问:“老晨,你最近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脾气有点暴躁。” 柯范晨用余光扫了一眼费霁紫红的右手虎口,张了张嘴,正准备出声,老师就走进了教室。他抿抿唇,把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费霁叹了口气,挪回自己的位置。 067 思念。 教室最后一排的气氛凝滞得连一个个上课的老师都嗅出了不对劲儿来。费霁强忍了三节课,等到大课间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逃出教室,他就大喘了一口气,回头一看,柯范晨和孟史还在无形的僵持着,好像在玩儿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俩人都坐得纹丝不动。 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费霁毛焦火辣的抠着手指。他本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柯范晨就会消消气,可就现在来看,柯范晨不但没消气,反而更冷得掉渣了。 不能再拖了! 费霁也顾不上什么“旧情人”面前丢脸,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柯佳琪。 “佳琪,我是费霁。” “嘿,费霁,我正说到你呢,怎么?和我哥和好了来谢我的?真不用,咱们” “和好?”柯佳琪这话让费霁产生了好几个疑惑点,可目前他最关心的也就一个,“你哥他没有和我和好呀,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的。” “什么?!!”柯佳琪震天动地的尖声叫道。 费霁赶紧移开电话,揉了揉耳朵,再试探的把电话贴回脸颊,“佳琪,你别这么大声。” 虽然早知道柯佳琪的某一些缺点,但这么无所顾忌的在面前被展示,费霁多少有些不适。 “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早上还哎,算了,”柯佳琪的音量降了下来,火头却撩高了,“你说吧,想我怎么帮你?”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费霁有点难为情。 “麻烦什么呀,你们俩再继续冷战着我才受罪呢,你是不知道我哥在家那样儿,这本来就降温了,他跟家里一呆,简直就是天寒地冻的一月间,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说吧,要我怎么帮。” 柯佳琪这么痛快,费霁也没理由再张不开嘴的,“我软的硬的都使了,道歉没用,哄他他不理,不哄他他更一个人闹脾气,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都没招了。” 人都说,有一定的气量才能说出‘对不起’,有十足的气量才能原谅,费霁这姿态,让柯佳琪感叹了好一会儿,最后不禁喟叹道:“你这心真宽啊,老天爷对柯范晨也太好了,凭什么让他遇见你,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就甭搭理他,让他孤独终老吧。” 费霁嘴角抽了抽,孤独终老,这词儿怎么都不挨边儿吧,“佳琪,我是找你帮忙的,你不都说了,他气消了,对谁都好的,是吧?!” 柯佳琪沉默了一会儿,说:“他生日快到了,你知道的吧?” 费霁知道个屁,可不知怎么就嘴臭了一下,“知道呀!我怎么会不知道。” 话一说完费霁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就好,我给你说,我哥他特别喜欢陈忠实。” “陈忠实?《白鹿原》那作者?” “对,我听说他最近要到四川大学,正好在我哥生日之前,你要是能拿到躯送给他当礼物,我哥他再跟你生气,那就是天理不容了!” 费霁咬咬唇,“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哥能不知道么,他会自己去的吧。” 柯佳琪心想:这要是没你在,他保准就去了,可这不是有你在么,他天天守着你,跟个大型犬一样,走哪儿去啊! 可这些话,柯佳琪不好说,“那天正好是上课,我哥他他答应我爸的,不会旷课,他走不了。” 这话费霁将信将疑,就他所知,柯范晨是想走就走的主,晚自习说不上就不上的,可柯佳琪不会骗他,而且他确实也没看见过柯范晨旷正课。 “那好吧,我去查查。” 晚上回了家,费霁就忙不迭开电脑查了查,陈忠实确实要到四川大学一趟,但只待两个小时,上一节公开课就走。 两个小时,费霁抱着双手垂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奔出书房,“妈,你有柯范晨的身份证复印件吧?” 江萍磕着瓜子斜了费霁一眼:“我为什么有那玩意儿?” “他租房子的时候难道没给你?” “都这么熟了,要那东西干嘛,多见外。” 费霁痛心疾首道:“你真是,再怎么也长点心么!” 扭头回了房间,费霁趴在桌上瞎琢磨着,脑子里的算盘拨得啪嗒啪嗒响。过了一会儿,他又坐到电脑面前,上四川大学的论坛上溜达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陈忠实的公开课安排。 课程在早上九点半就开始,重庆离成都就是高铁都要俩小时左右,当天早上赶早班车是来不及的了,只能头一天就出发。 费霁左思右想,这事儿不能跟江萍说实话,上着课呢,老费可是立下了规矩,绝对不能逃课。 下定了决心,费霁第二天就着手准备了起来。 距离公开课还有一个周的时间,费霁不着急,每天准备一点,暗渡陈仓得悄无声息。 他买了两本《白鹿原》,一本没开封,另一本自己看了看,去银行把压箱底的几百块钱取了出来,订了前一晚去成都的高铁票,还团购了一个快捷酒店的房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消失一天一夜可怎么处理呢? 寻思了好几天,费霁最后也没想到什么好招,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来。 心里有了期待,冰天雪地的冷战也过去的很快,虽然时不时有浮冰撞击冰山的动静儿,但也挡不住费霁这海水一样奔腾的心。 在忐忑的等待中,终于到了要去成都的日子。费霁这一天都有种未知的兴奋,小恐惧之下也暗藏着刺激。他还是头一次旷课,头一次一个人瞒着家里出门,头一次像个追星族一样癫狂。 黑板的石英钟嗒嗒嗒走到九点整,晚自习还没结束,费霁突然就站起来,走出了教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收拾好书包,瞅着就是要走人的样子。 边儿上的孟史一直看着费霁的动作,当费霁走过他身后的时候,他一把将人拉住,压低了声音问:“你要走?” 费霁敷衍的点点头,“有点事。” 孟史还想问深点,可费霁拨开了他的手,着急地说:“我真得走了。” 看着费霁急匆匆的背影,孟史蠕动了几下嘴唇,浓黑的剑眉隆起个结,这几天费霁是怎么了?行踪诡异的 费霁买的是十点十分的车票,到成都差不多是零点了,时间挺紧,但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坐在出租车上,他把包里的珍藏版原著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光滑圆厚的书封,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珍惜,几分期待。 正如他所料,车子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到重庆火车北站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四十多了。他一边进站一边给江萍打了个电话去。 “妈,我今儿晚上不回来住了。” “不回来你睡天桥底下啊?” 费霁无语的摸摸眉毛,“我今儿晚上在老晨这儿住,和他好好聊聊。” 江萍半晌没说话,消音儿得费霁心都提起来了,“妈?” “啧好吧,但是我给你说清楚啊,你俩悠着点,别给我乱来。” 费霁没明白江萍啥意思,但既然答应了,那就行! “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我不给你说了,车到了啊。” 挂了电话,费霁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往下一看,突然有种背井离乡、前途未知的感伤。他拍拍脸,自己骂了自己一句:“操,就走二十个小时不到,文艺个屁啊!” 高铁的飞速的行驶,把外头的景色都化成了一幅幅一闪而过的画面,夜已经深了,靛青的天空看不见月光,城市的霓虹灯在玻璃上忽明忽暗着。费霁抱着书包环视车厢,同乘的都是些成年人,不是褶皱的眼角就是青黑的眼眶,即便是这样,但也能瞧出一个‘精明’来,奔波了一天,再强悍的人也疲惫了,每一张脸上都带着浓重的倦意,和神采奕奕的他完全不一样。 不知怎么,他又想起了柯范晨。 他记得柯范晨工作时的样子,比这些人更恐怖,平时如冰峰一样尖锐的眼睛里全是空洞,硬挺的肩背会无力的耷拉着,修长的双腿会疲软的弯曲行走,更甚至走着走着就倒下睡着了。 当时只觉得麻烦,可短短一个半月,他再回想起,竟然满心都是担忧和心疼。 或许是因为在陌生狭小的车厢,又或许身边都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费霁不再逃避的思念起了柯范晨,思念起柯范晨唯独对他展露出的笑容,思念起那份多年来不曾感受到的温暖。 只有那个人,不嫌他麻烦,不嫌他神经,不嫌他平凡,用笨拙的方式对他好,用扭曲毒辣的语言说着反话关心他,用温暖的手掌抚摸他的头 费霁从没有过这种情感,太过强烈的苦涩从心脏一直逼到眼眶,刺痛得泪腺酸胀,等感觉到手背的湿润,才方知早已无声泪下。 068 捅破。 快到一点,费霁才到了预订的房间。整洁的白色床单,干净的透明浴室,面向大街的小窗户,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费霁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认味儿! 别人都认床,到了个新地方睡不着,费霁不一样,他认味儿,一旦到了新地方,没个熟悉的味道,他就会睡不着。 从包里掏出泰迪小熊的时候,费霁一个人都有些难为情,想到早上是如何痛苦的躲过柯范晨那鹰一样的眼睛的,他就特想吐槽。 没时间多浪费,他随便洗了个脸,衣服都没脱,抱着熊就钻进了被子里。 把小脸完全埋进了熊的肚子,困得不行的费霁几秒就睡着了。 毕竟是认味儿的人,小熊这种东西,终究是个死物,再加上心里惦记着明天的事儿,费霁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下半夜还做起了梦。 梦里的人背对着他,一直走,就凭那健硕的身形和对于男人来说过于纤长的手指,他就知道这人是谁。但不管怎么喊,怎么追,梦里的人都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 梦里的柯范晨走得特别快,如行风一般。眼见着就要化成一个光点了,费霁嘶声力竭地高声叫道:“老晨!” 柯范晨回头了,距离太远,连面部轮廓都看不清,而那双袭人的灼灼双瞳却无比清晰。薄唇启开,只是冷情的一个字——“滚!” 费霁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就惊醒了。眼前一片灰黑,他明白自己是做梦了。喘息着拍拍胸口坐起身,他揉着有些肿的眼泡眯眼看了眼手机,五点过了。 糟了!费霁翻身就起,匆匆洗漱了一把,抓起包冲出房间。 每天气温最低的时候就是清晨的五六点,而且这已是十一月,凉风开始带上刀子。 费霁一路狂奔,这时天还没亮透,路上的出租车也没多少,出酒店跑出老长一条街,他才拦下了一辆,赶紧去四川大学。 他一路催司机开快点,还不停的低头看时间。 这么难得的公开课,大学里面有的是人排队,别说七点,就是六点就排长龙了。 “师傅,您再快点!”费霁再催了一次。 “同学,这已经够可以的了,再快我就吃罚单了!” 费霁着急得眼珠子乱转,“师傅,您知道川大的文学院在哪儿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费霁一眼,“知道啊。” 费霁心下一喜,“太好了,麻烦你把我直接送到文学院吧。” “行是行,不过进学校是要交钱的。” “没问题,我来交钱,我还可以多给你一点车费,你把我直接拉到教学楼那块吧。” 司机想了想,“不用多给钱了,我送你去。” “谢谢您了。”总算节约了点时间,费霁呼出一口气。 找到上课的大教室,果不其然,门口已经排上了一溜串人。费霁腆着脸站到队伍最后,前面的女生自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立马满脸惊异了,扭回头就拉着前面的女生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 费霁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姐,你们声音能不能再小点,我都听见你们说我长得精致可爱了! 听着前面‘背地里’的褒奖,费霁汗颜的掏出电话,给李全才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了起来。 “费霁?你这么早找我干嘛?又要请假?”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他不就昨晚上请了半节课,“李老师,我在重大呢,今天香港大学在这里设点面试,我确实要请假,但是下午这儿一完我就立马回去。” “香港大学?嘶我怎么没听说啊,怎么今年这么早!” “只是针对小语种的一试,其他的他们会下学期再来,那时候小语种就是二试了。” “是么那好吧,这种机会难得,你去吧。”李全才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电话一打完,费霁就被前面的女姐姐给调戏了,“小弟弟,撒谎老师会生气的,不乖哦,逃课来大学玩。” 费霁瘪瘪嘴低下头,心里暗道:关你屁事! “雪雪,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弟弟都吓到了,没事没事,咱不搭理她,有姐姐在呢,不让她欺负你。” 这话没抚慰费霁幼小的心灵,也没勾起费霁更深的吐槽,反倒真吓了费霁一跳! 是啊!这么漂亮的姐姐,我居然都没反应,还在心里骂人了!我这是 他赶紧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晾女姐姐,看了许久,直到把晾女姐姐都看得毫毛直立了,他才收回视线,震惊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泪如雨下,不会吧!还是没感觉,我,我病了! 柯范晨的余光扫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唇抿成了一条线,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他的脸上的光泽也在一点点的流逝,最后,下课铃打响,柯范晨一脸阴沉的起身就去了办公室。 他这一起身,孟史也跟着站了起来,快速的从他身边走过,直奔着办公室而去。 淡淡的哼笑了一声,柯范晨转身坐回座位上,双腿交叠,靠着椅背,云淡风轻的瞄着教室的俩个门。 没一会儿,孟史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整张面皮都绷着,神色紧张。 孟史如坐针毡的磨蹭了一会儿,出奇的主动拍了拍柯范晨,问道:“你知道费霁要考香港大学的事儿吗?” 香港大学? 柯范晨对费霁要考哪里无所谓,但这种信息不是他第一个知道,而是从别人那里听来,这个别人还是孟史,这就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了。 见柯范晨不说话,孟史试探地说:“这是真的?” 柯范晨将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自顾自的找出课本,也没搭理孟史,安静的看了起来。 孟史眯了眯眼,背对向柯范晨拿出电话,给费霁打了过去。 大冷天的,费霁站在风里,又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冷得他缩成了一团,只能靠原地跳脚来暖身,正吸溜鼻水呢,手机响了。 “谁啊?”费霁万般不情愿的把手从温暖的兜里掏出来,一看,孟史。 他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子,该不会李全才把他面试香港大学的事儿传给同学了吧?孟史这是听着信儿冲他问面试地点来了? 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极其大。 不行,这电话不能接。 费霁把闹个不停的手机又塞回了兜里。 孟史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听,上课铃也敲响了,他只好放弃。 上正课,清华班小二不在,老大和老三都心不在焉,真是太配不上‘优秀’俩字儿了。 挨到大课间,柯范晨坐不住了,脚底碾火的去了办公室,孟史也心焦气躁着,一着急,把电话打到了江萍那儿。 “江阿姨,我是孟史,费霁今天面试对吧,我也想参加,可是他电话没人接,您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吗?” 江萍一愣,“面试?什么面试?” “香港大学小语种面试呀。” 江萍冷哼一声:“他,小语种?他丫东北话都没跟他爸学会,还小语种呢!” “可是他没去面试,那他去哪儿了?” 江萍心紧了,赶紧问道:“你什么意思?他不在学校?!” “是,是啊。”孟史被江萍的火爆嗓门吓得有点楞。 江萍立马就挂了电话,马不停蹄的打给了柯范晨。 柯范晨正在办公室和李全才说着,一看来电是江萍,他就觉出不对来了。 “江妈妈,费霁” “你不是答应过我等他高中毕业吗,你说,你昨晚上把他怎么样了?” 江萍这一吼,柯范晨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立马严肃了起来,“您别慌,费霁他怎么给您说的,我昨晚上没有跟他在一起,刚才李老师给我说了,费霁昨晚上提前半个小时就请假回了家,然后今天早上又打电话来请假了,他说是去重大参加香港大学的面试。” 江萍一听,心就凉了半截儿,费霁再胡闹,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从没夜不归宿过,还撒这种弥天大谎! “您别着急,我马上打电话找他。” 柯范晨稍微安抚了一下江萍,又打给了费霁。 可是,就在孟史给江萍打电话的时候,公开课开始,费霁把手机给关机了 069 挑明。 上一堂名师公开课,受益匪浅,费霁秉着打酱油的心去的,可听着听着还真听入迷了,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当陈忠实一句平淡又听似没有终结的完结语出时,他还在回味陈忠实的前一句话,直到身边的美女们蜂拥而上,追逐着陈忠实的身影而去了,他才豁然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陈老师。”费霁的喊声被淹没在声浪中。 他使劲儿往人堆里挤,可那薪时看着弱不禁风的女人这时候却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眨眼的工夫他就被挤得更远了。 陈忠实行色匆匆,只有最前面的三两个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随行的人员护着,拦出了一条通道,所有人都被挡在人墙之外,举着书要躯的人都没能如愿。助理一直在向大家解释着什么,可距离太远,费霁除了周围的吵闹声,什么也听不见。 而且,他个头还不够,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连陈忠实的头顶都瞧不着了。 费霁使劲儿的往上跳,拉长了脖子张望,可依旧是无用功。 不行,没有躯就没法跟柯范晨和好! 费霁一咬牙,豁出去的扯着大嗓门,把江萍遗传给他的良好基因发挥到了极致。 “陈!忠!实!” 拉长的叫声分贝高达100,在大教室里回荡着,瞬间,几百号人鸦雀无声,一道道震惊的目光打在费霁身上,什么颜色的都有。 对老先生直呼其名,大逆不道,不尊不敬! 连陈忠实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扭回了头。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推开面前定住的人堆,一口气挤到了陈忠实面前。 “陈老师,”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是对您不尊敬,我是故意这么叫你的,实在是人太多了,我挤不进来。” 陈忠实打量着眼含急切和渴望的费霁,笑了笑。老先生性子极好,“你想找我做什么?” 费霁忙不迭把手里的珍藏版原著举到陈忠实面前,真切地说:“请你给我签个名。” 陈忠实一愣,失笑了,“就为了这个?” 费霁生怕陈忠实生气不给他签,偷偷的牙齿咬上舌尖,瞬间钻心的疼,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他赶紧应景的开演,“老师,我朋友病了,他最喜欢的就是您,我想要是有您的躯,他肯定一开心就好了。” 这么稚嫩的一句话,干净得让人感伤,陈忠实接过费霁的书,翻开封面,看着那崭新的扉页,说:“你朋友得了什么病?” 费霁低垂下头,想着柯范晨那时好时坏的脾气,失落地说:“神经病。” “”陈忠实一怔,可看着费霁那痛苦的表情,紧皱的眉头,他又不得不相信,“是心理疾病么?” 费霁点点头,双手抓住陈忠实的手臂,汲汲皇皇地说:“爷爷,您就帮帮我吧,只要一个躯,他就有救了!” 这话谁听了都会觉得夸张,可有了费霁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这话又怎么都不夸张。 陈忠实时间也不多,他一边躯一边问:“你朋友叫什么?” “柯范晨,模范的范,晨曦的晨,哦对了,柯基犬的柯。” 柯基犬的柯 陈忠实笔尖打滑了一下。 “是你女朋友?” 费霁像是被戳中了心尖子一样,立马使劲儿的摇头甩脑,跟发了羊癫疯似的。 陈忠实签好名,抬眼看进费霁的眼里,沉默了两秒,把书还给费霁,并意味深长地说:“世事如书,每人都有自己偏爱的一句,你是想做伴其脚边的一个符号,还是想当它的朗读者?” 费霁抱着书,大眼怔怔的望着老人精的陈忠实。 陈忠实拍拍费霁的肩头,“帮我捎句话给你朋友,希望他早日康复。” 费霁茫然的点头,失神的望着陈忠实转身继续往前走。身边的人群又随之动了起来,拥挤的人流却都纷纷避开了他,小心的,温暖的。 他就这么傻站着,不知站了多久,只是周围的人都散去了,他才掉头朝教室门口走去。 从温暖的教室一走出来,费霁哆嗦了一下,快到中午,天都亮透了,可还是这么冷。 他小心翼翼的把书放进包里,想看眼时间,才发现手机还没开。 赶紧开了机,手机就震了起来,颠得差点从他手心里掉到地上。 看着一个个消息提示排长队的向下滚,他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肯定是露陷了。屏幕上‘老晨’俩字突然冒了出来,一条长龙的发了好多条短信,费霁的嘴角沉了下去。 陈忠实的话犹在耳边,搅动着他的心,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他对柯范晨的情感超乎于正常的男人与男人间的友谊,他早就知道了,但却不承认,因为还隔着一张纸,他要做的,只是尽全力不去捅破它。 而陈忠实的一番话,就像一盏强灯打照在事实上一样,让他透过薄纸描绘出了现实的轮廓。除了捅破接受,就只有继续自欺欺人一条路,到底怎么走,他选择不了,更不想选择,若非要选,他是偏向于继续自欺欺人的。 突然,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费霁紧张的低眼一看,还好,是梁山。 心情乱糟糟的接起电话,“梁山,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听说你和柯范晨的事儿了,你俩还冷战着呢?” 费霁失语,他现在最不想听见的就是那个名字。 “你要说这事儿的话,我没空。” “你等等,我给你说,逃避不是方法,我原来和老弼刚开始的时候也经常因为小事儿就吵吵,有次闹急了,我就抓了个女生冒充我女朋友来气他,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弼一气之下就跳级参加高考走了,当时就给我整蒙了,我俩就因为这事儿差点没成,你可千万别学我,柯范晨的脾气比老弼更臭,你要拿别的男人来气他,你可别后悔。” 费霁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你别老弼,老弼的行不行,你这一说我脑子里就是毕福剑那张脸。”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梁山这娘们儿似的唠叨还真入了费霁的心。当年重庆一中的刘弼可是出了名的牛逼,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长得还高挑帅气,要不是和梁山混熟了,他还真没想到,这牛人高二就参加高考走了,全是因为这五大三粗的梁山。 想着想着,费霁突然察觉到不对,“你这举例说明能不能靠谱点,我和柯范晨是你和刘弼那种关系么?” “不是么?”梁山反问。 “当然不是了,我和他”费霁停滞了几秒,声音降了些温度,“只是好哥们儿。” “哎呦,你俩真行,他跟你闹脾气,你这边就撇清关系,你俩还想和好吗?就这么整下去,你俩准得分,咱们这种人,能找到个稳定的、真心的不容易,别乱糟蹋。” 哪种人啊!费霁翻了个白眼儿。 “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互相理解的,都是大老爷们儿,总为点小事儿折腾,这说不过去吧,有问题就解决,别搞那些歪招,适得其反的。”梁山像个知心大爷一样开导着。 费霁沉默了,半晌后,他欲言又止地开口:“你觉得那个,他” “你直说,我还能把这话给你捅出去不成,我是那种人么!”梁山不耐烦了。 “我就是说,你你觉得他对我怎么样?” “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啊?!还来问我。” “不是,我是想说,你觉得他对我是朋友还是还是那,那什么。” 这磨磨唧唧的说了半天,梁山可算明白了,“敢情你俩都还没说开呢?啧,其实这种事儿也不用非得直接说才行吧,你怎么这么二啊,柯范晨对你啥心思这一边儿人都看清楚了,你这当局者迷也迷糊得太离谱了。”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他啥心思?” “嘿,我终于明白柯范晨为啥生你气了,你就是一根筋啊,还非得让人把话说明了才信,想听明白的是吧,成,你听着啊,他不是想当你朋友,他想操你,懂了吗?他妈的看你都能看硬了,还能对你啥意思?!我真” 费霁吓得立马就把手机关机了,一口憋在嗓子眼,过了许久才打出个嗝儿来。 070 可怜天下父母心。 “查到了,在四川大学。”办事民警对等待的江萍和柯范晨说。 “川大?那不是在成都么!他跑那么远。”强悍的江萍有些心惊。 柯范晨咬紧了腮帮子,川大 “江妈妈,你别着急,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最好别回来了!”江萍又气又急。 这时,看着电脑的民警突然说:“他这又关机,一关机我们就没法定位了。” “那,那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江萍气话说着,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民警又查了查,“他买了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的高铁回重庆,你们不用着急。” “可他怎么又关机了啊?!”江萍还是放心不下。 “可能是没电了。”柯范晨沉稳地安抚,“这事儿您没跟费叔叔说吧?” 江萍焦心的深呼吸着,“费老头要是知道,能剁了他你信不信!” “那就先别给费叔说了,晚点我们去车站接他吧。” “对,那班车在三点五十分到站,我们也跟你们一块儿去,省得看丢了,这样可以吗?”民警问江萍。 江萍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行吧,那我现在干嘛?” 这话问得民警都傻了,民警眨巴眨巴眼,扭脸对柯范晨说:“要不你们先去吃个饭?” “我哪儿吃得下啊!”江萍火冲得要炸。 “江妈,还是要吃点饭的,保证体力才好办事,要不他回来你都没力气接他,岂不是亏了。” 这话挺好使,江萍一下就站了起来,手一挥,“走,吃饭去!”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对民警说:“警官,你跟我们一块吃去。”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热情’啊?好像不去不行的样子。 “不用不用,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我是怕你这儿一会儿又来事儿,抽不出身帮我找人,我又得再找其他人,麻烦又浪费时间了,你跟我呆一块,我放心。” “”民警无语的张着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柯范晨拦住江萍的肩膀,把人往外带,边走边说:“您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们要是没空,就会联系火车站的人帮忙找,那样其实更好,咱们先吃饭,说不定一会儿费霁的电话就打通了。” 江萍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怒气,恨恨地说:“等他回来,老娘把他吊起来抽。” 一点过的火车,这都只剩一个来小时了,可费霁却没个赶时间的样子,背着书包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溜达着,貌似清闲,但一看表情,就一抑郁症患者。 绕着绕着,迷路了。 费霁走到路口的路牌前,仰着脖子找着出口,一晃眼,‘图书馆’三个大字刺进双目里,一下子将他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没多想,脑子和身体就自动反应的顺着指使把人带到了图书馆门口。 费霁抓着背包肩带,看着大门,心里直犯迷糊,我来这儿干嘛? 还疑惑着,脚却抬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在驱使他一样,毫不自主的进了图书馆。 进阅读区的时候,费霁被仪器拦了下来。 “老师,我想进去查一下资料,这个怎么进去。”他扭脸对仪器边站着的老师说。 “刷学生证。” “我忘带了,我就是去查查,不借书,行吗?” 费霁垮着小脸,情绪低落,神情恍惚,怎么瞧都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图书馆老师看着挺心疼,但规定就是规定,“不行的,你回去拿一下再来吧,中午没什么人,你回去拿一趟再来也不用排队。” 费霁咬咬唇,失落的慢慢转过身,往外走,走出几步,他停了下来,侧脸诚挚的询问:“老师,如果,一个男生喜欢上另一个男生,那是什么?” 老师没多想,脱口而出,“你说同性恋?” 同性恋。 这三个字对一个未满十八,还没走出高中的少年来说,是多么沉重。 费霁睫毛轻扇了几下,抬脚就冲了出去,他知道这是同性恋,但还是抱着幻想想要求证,想有人告诉他,这很正常,但仅仅这么一问,他就清楚的看见了那老师说这个词的时候,表情里掺杂的鄙夷。 平日里肆意的开着玩笑,可真的发生了,费霁空前的恐慌,害怕,不知所措。 他闷着头往前跑,一直跑到喘不上气才停了下来,他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剧烈跳动的心脏还在发颤。 茫然,无助,抬眼一看,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有说有笑的学生,球场上挥洒热汗的人群,一辆辆擦身而过的车辆,好像这个世界都不属于他,他只是孤零零的一个异类。 更让费霁心惊胆寒的是,到了这种寻求依靠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还全是柯范晨。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柯范晨在就没事儿了,找到柯范晨就好了。 咬了咬牙,费霁用力的握紧拳头站直了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没事的,先回家,不会有事的。” 强压住心头的惧怕,费霁抛开一切,追赶着时间奔向了火车站。 紧赶慢赶,但毕竟耽搁了这么久,费霁还是错过了预订的那班车。 “您好,请问下一班到重庆的高铁还有空座吗?” 售票员查了会儿,说:“没有了,只有六点那还有位子。” 六点?! “快车呢?” “三点一十三的还有。” “什么时候到重庆?” “六点四十五。” “我就要这个。”总比六点那班动车好吧。 从售票大厅出来,看了眼车站大钟,才两点刚过,费霁摇晃着脑袋打望了一会儿,猛地想起自个儿已经两餐没吃。 都说饿过了头就不饿了,费霁这回还真是体会到了。 火车站的快餐店人挤人,什么时候都没消停的,费霁就为了一碗肥肠粉,排了一刻钟,好不容易到手了,连坐的地儿都找不到,只能端着纸碗站着吃。 一碗下去,没多会儿,胃里酸劲儿上来了,费霁砸吧砸吧嘴,又排到了队伍最后。 站着吃累了就蹲着吃,费霁这一个午饭吃得特有民工范儿,却没民工专业,衣服上染上了一块一块的油污,还糊了满手的油汤,不但浑身都是肥肠味儿,还邋遢得像被人贩子拐来的一样。 不管怎样,填饱肚子是第一位,美不美观,反正也没人看。 舔掉唇上的油,费霁再一看时间,哟,差不多了,他赶紧进了站。 费霁是故意卡着时间点上的火车,他现在就怕安静的坐下来,脑子一空闲就得想些有的没的。 在车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费霁把书包抱到胸前,侧头就睡了。不光是怕自己瞎琢磨,还是因为他确实困得不行。 昨晚上就睡了几个小时,一大早又饿着肚子到处跑,现在终于饭饱心安的踏上了回家的路,这绷紧的神经一松,哪有不困不乏的。 这边费霁倒是哼哧哼哧一睡就俩小时,可另一边的江萍和柯范晨可就急了眼了。 “怎么回事,是这班车吗,怎么没见到他人?”江萍心急地问。 她守在费霁本该坐的那节车厢的一头,柯范晨守在另一头,两个民警负责查看所有下车的人,可谁都没看见费霁下车来,这让柯范晨都拧起了眉。 “你别急,我们马上查。”一个民警安抚着江萍的情绪,另一个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没一会儿,打电话的警察回来,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他只是错过上车时间了,我们查到他买了另一班快车,而且已经检票上车了。” 江萍紧张得瞪大的眼闭上了,大松一口气。 费霁这么一声不吭的跑到另一个城市,胆子也太大了,柯范晨有气,但对着江萍,他不能发,“江妈,你也别生费霁的气,你知道他的,他不是那种乱来的人,这次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他没给你说,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江萍紧咬着牙关,憋着火问:“他还是关着机?” 柯范晨点头。 江萍深吸了一口气,“行,我等他,等他。”说着,江萍就在月台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071 抵达。 费霁爽歪歪睡着,直到被自个儿的哈喇子呛到,才终于舍得睁开了点眼。眯眼一瞅,窗外黑咕隆咚一片。 “叔叔,现在到重庆了吗?”费霁礼貌的向身边的男人问。 “没呢,快了。” “哦,谢谢啊。”费霁扭回头,吸溜了吸溜嘴角残余的清口水,突然身形一顿,“糟了!” 低叫了一声,他忙不迭从兜里掏出手机。 一打开,足足震动了一分多钟才停下,未接来电、短信,甚至连邮箱都塞了十来封邮件,费霁有种要被屠杀的预感。 他咽下一口唾沫,对准江萍的号码摁了下去。 嘟嘟 两声一过,费霁气儿没喘匀,江萍一声爆吼就冲了出来。 “个龟儿子的,你他妈狗胆子够大的呀!还知道打个电话?!老娘以为你手断脑残了呢!” 好一声吼的,费霁周围的人全听见了,一个个都拿贼眼珠子偷瞄了过来。 费霁牵强的嘿嘿嘿傻笑,“母后大人,儿臣到底是王八生的还是狗生的呀?” “王八生的,狗叼到公厕才被老娘捡了,早知道你他妈就是一白眼畜生,老娘就应该做个安静的厕所前台,让你被屎扼杀在襁褓里!” “噗”周围的人纷纷捂嘴喷笑。 费霁把音量关小了点,厚着脸皮假哭着说:“妈,我冷。” “该!”话是这么说,江萍的大嗓门却收了收。 费霁一看有门,赶紧接着装,“妈,我还头疼,我今儿就只吃了一顿,可能伤到胃了,现在疼得厉害。” “死不了人,就是死了人也死不了畜生。”江萍的声音是彻底恢复了正常。 江萍态度一软,费霁立马哼唧开,声音里满是委屈。‘同性恋’仨字儿像是看准了时机一样从脑子里钻了出来,费霁眼睛酸了,“妈我难受。” 费霁屁股一撅是要拉屎还是打屁,江萍都一清二楚,这最后一句登时让她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儿子,出什么事儿了?你跟妈说。” 被江萍这一关怀,费霁防弹玻璃一样的心开始出现裂纹,“妈,柯范晨他我” 费霁这意味不明的嘟囔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江萍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说:“行行行,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晨晨就在边儿上呢,我马上把电话给他,行了吧!” “唉,别!”费霁的惊喝阻止不了什么,下一秒柯范晨低沉的声音就传来了,“你找死呢?” “”费霁扭曲着脸,操!老子为毛觉得这声音好听,他妈的是在骂我! “说话!” 费霁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怎么都舍不得把电话挂掉。 柯范晨沉默了半晌,声音温柔了下来,“费霁,你说,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你他妈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柯范晨叹了口气,“我在问你呢,谁欺负你了?” “你!”费霁爆吼一声,狠狠的摁下了‘挂断’。 柯范晨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机屏,眼角抽搐了几下。 “他怎么说?”江萍问。 柯范晨换了副表情,朝江萍微微一笑,“放心吧,他没事儿,就快到了。” “成!那就好,来,你给我提着。”江萍说着就把手提包递给了柯范晨。 柯范晨有校然的接过东西,只见江萍扭扭脖子,再伸了伸胳膊腿儿,还拿出架势来了几个侧踢,光听风声就知道这力度不小。 “龟儿子的,老娘今天非把他的龟壳子掀了!” “”榴警站一边汗颜。 柯范晨张嘴要说什么,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竟然还是费霁。 接起电话,柯范晨没说话,对面的费霁也没说话,俩人就这么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沉默了半晌,最后,费霁吞吞吐吐地说:“你不是不理我么?” 柯范晨觉得自己真是转性了,就凭对面那藏着几分小心、几分紧张的呼吸和吐词不清的短短七个字,他烧了十来天的心火瞬间就灭了。 “芭蕉扇。” “什么?”声音太小,费霁没听清。 “没什么,你到哪儿了?” “不知道。” 柯范晨好气又好笑,“昨晚上睡哪儿了?” 费霁蠕动了半天嘴唇,肚子里老大一堆话,可到嘴边,却只憋出一句:“我现在不想搭理你,你就给我说,我妈现在是不是在热身就成了。” 不想搭理! 柯范晨瞥了一眼摩拳擦掌的江萍,“没有,你妈担心你一天了,安生的赶紧回来吧。” 费霁自责的垮下了脸,就在要放下电话的那一刻,突然传出一句:“你们一会儿都闪开点,他一下来我就动手,到时候误伤了你们我可不管。” “骗子!”费霁勃然变色。 悲愤的挂掉电话,他赶紧起身去了洗手间。放下包,抬脚在鞋底上抹了一把,再往脸上摸一把,三五两下的,一张白净的脸就成了块灰黑的锅盔,观赏了一下,还不错,他又把手伸向了头发,一阵胡乱的揉搓,鸟巢成了! 面子功夫是差不多了,那就剩衣装问题 六点四十五,火车不早不晚,按时到站,列车员刚把踏板放下,江萍就把身旁的柯范晨往后一挡,“你闪边儿。” 她撸起两个衣袖,活动了活动手腕儿,高高的举起巴掌,把站在门口的乘客都骇得不敢下了。 “走你的,不打你。” “”榴警无语的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拦。 乘客们战战兢兢,一个个逃也似的下了火车。没一会儿,下车队伍最后,一个毛茸茸的黑脑袋亮了出来。 “小兔崽子,给老娘下来!”江萍一见那黑毛就大喝一声。 费霁前面的几个人整齐的抖了一下,下车的速度更快了。 挡在前面的人走光,费霁整个人就暴露了出来。鸡窝头,流浪猫似的花脸,一双手脏得跟露出来的手臂是俩个色,外套斜歪歪的,拉链都坏了,里面的针织衫还起了针,牛仔裤上尽是灰,运动鞋上满是泥点子 “你昨晚上是挖坑睡的?!”江萍这一巴掌定在空中,落不下手去。 柯范晨瞳孔紧缩,绕过江萍一步跨到费霁身前,捏起费霁的下巴,紧张地问:“怎么回事!” 费霁不领情的推开柯范晨,低头走下火车,焉不唧的走到江萍面前,突然一把将老娘抱住,嘶声嚎了起来,“妈” 江萍生气也是源于担忧,费霁虽然没哭,但这悲痛欲绝的一声嚎也把江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儿子,怎么了?” 费霁把脏脸埋在江萍胸口,故作深沉的摇了摇。 “难道你,你被劫色了?!” “噗咳咳”一个年老的民警被口水呛到了。 费霁听见边儿上有其他人的声音,好奇的抬起了脸,一看见警服,他立马撇开了江萍,站直了问:“妈,你报警了?” “废话!老娘能不报警吗,你知不知道失踪不到24小时公安局不予受理,我是花了多大的劲儿才等等,你先说,你这一身是咋啦!” 费霁含糊不清地敷衍一句:“掉坑里了。” 说完,他走到榴警前,深深的一鞠躬,“对不起,叔叔,我妈给你们添麻烦了。” “” 江萍的一巴掌终于扇了过来,稳稳的契在费霁撅起的腚上,‘啪’的一声,清脆动听。 “啊!”费霁捂着屁股原地直蹦。 “咳咳,”老民警清咳了两声,“孩子,你在成都发生什么了吗?” 费霁一边跳一边摇头,活力四射 “他能有啥事儿啊!”江萍瞪了费霁一眼,“撑死也就是掉茅坑里了。” 榴警心照不宣的互换了眼神儿,这家人简直是开神经病院的。 “那好,我们就先回局里了。” 送走民警,费霁左右一看,顿时拉下了脸,柯范晨不见了。 072 无路可退。 江萍提着费霁的耳朵,也不怕丢人,一路骂着往出口走。费霁焉不拉几的被提着,耳根子都被扯红了,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任凭江萍怎么问,他也不说自个儿去成都干嘛。 费霁没觉得耳朵疼,更不觉得周围人的目光有多掉面,只觉得背上的背包特别沉,肩带勒得他快喘不上气来。 书,没送出去,人,又被气走了 费霁心想,这不挺好么,柯范晨和他绝交最好,他就能及时打住,也能回到从前,做一个对着美女杂志肮脏幻想的正常男人。 想着想着,费霁左胸里面的一块肉拧巴在了一起,疼得指尖发颤。明明是好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费霁这儿正走着文艺的思想路线,耳朵上的疼就突然消失了,被提起的脑袋也随之正常的搁回脖子上。 “江妈,你消消气,回去再说吧。” 费霁震惊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瞅着抓着江萍手腕的柯范晨,傻了吧唧的脱口而出:“你是人是鬼,咋经常从地里冒出来?!” 柯范晨气得只能冷哼,他低下头,把手里的湿巾纸包装撕开,叠好湿纸巾,扶着费霁的后脑勺,仔细的开始给人擦脸。 费霁双手抓着书包肩带,目不转睛的盯着柯范晨,“不用你管我。” 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挺享受。 “男人给男人擦脸,多恶心。” 嘴是瘪着,眼睛却舒服得都眯起来了。 “你别这样,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你伺候。” 说完把下巴抬了起来,明摆着要人连着脖子一块儿擦干净。 “真用不着你这样,爷好着呢,况且关你啥事儿啊!” 费霁得瑟有点飘飘然了,柯范晨顿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凑近了些,把纸巾叠出个角,小心的擦拭着费霁的眼角。 “哼,你丫不是不搭理我么,今儿怎么了?良心发现了?别介啊,继续呀,其实我真不想搭理你,不过看在你今儿这么着急我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了。” 边儿上的江萍听得翻了个白眼儿,默默的在心里为费霁点上一根白蜡烛。 费霁走的就是不作不舒坦,不作死就得难受死的人生路线,见柯范晨没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告诉你,你以后别给我甩脸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连佳琪都说,除了我就没谁受得了你的,对了,我再给你说一事儿,你最近还是跟我保持一下距离吧,不过也别唉!” 没灯费霁话说完,柯范晨突然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江萍用一种看扶不上墙的烂泥的眼神儿斜了费霁一眼,摇摇头也转身走了。 费霁傻愣了几秒,一个箭步冲到了柯范晨前面,挡住人,瘪着嘴苦哈哈的仰望着面无表情的柯范晨,“老晨” 柯范晨冷冷的刮了费霁一眼,推开人抬脚走人。 费霁想都没想,一把将人拽住,哭丧着脸唤道:“老晨” 除了‘老晨’俩字儿,这娃愣是没别的字儿能吐出来了。 柯范晨挥开费霁的爪子,阴沉着脸朝出口走去。 费霁瓜兮兮的捏着背包肩带,嘴唇一瘪,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你别走。” 人流攒动,通道里满是杂乱的脚步声,费霁这声低语,被严严实实的遮盖了过去,就连擦身而过的人都没有听清,可两丈之外的柯范晨却看看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定定的注视着费霁。 半晌,柯范晨淡淡地开口:“蹲下!” 江萍有些懵,这俩娃咋都这没头没脑的,跟这儿蹲下?!拉屎啊! 可费霁却明白柯范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立下赌约,他月考输了,柯范晨让他什么时候蹲下就得蹲下,不能二话,现在他如果蹲,就算俩人和好了,如果不,柯范晨就走。 但不知为何,费霁有种强烈的直觉,柯范晨这次如果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走吧!走了好,走了老子就能弯回来了! 心如此硬气,人却没出息的一屁股蹲了下去。 视野瞬间一换,眼前一片密密麻麻的小腿和双脚,费霁的心都塞住了,堵得他直想哭。 柯范晨的脸上透出了破冰的春意,他三两步走到费霁身前,卡着人的咯吱窝把人提了起来,扣进怀里揉了揉,笑骂道:“你就是专业犯贱的,不收拾你你就浑身不舒坦。” 脸被迫埋在柯范晨弹性十足的胸肌上,费霁忍不住蹭了蹭。深吸一口气,满满的熟悉的味道,莫名的安心,费霁突然就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了?”柯范晨察觉出费霁的瘫软。 “困。”费霁疲惫地讷讷。 柯范晨低头一看,费霁的眼都闭上了,脸蛋子明明已经擦干净,可眼眶还依旧是青黑的。 “江妈,扶一下,我背他回去。” “不用,我能走。”费霁眯着眼说。 这话直接被柯范晨和江萍忽略掉。 费霁趴上柯范晨的后背,头往宽厚的肩膀上一放,立马就睡着了。 “您走前面,我跟着。”柯范晨小声对江萍说。 江萍无语的摇摇头走在了前头,他家儿子真是嫁对人了,这火车站这么多人,吵吵成这样,还怕说话声儿大了! 纷扰的嘈杂声并不打扰柯范晨聆听费霁浅浅的呼吸声,微凉的鼻息打在他的脖子上,有点痒,也有点柔,很美好,也很勾人。他悄悄把抬着费霁大腿的手掌一点点移到身后,最后停在两瓣挺翘的小肉团上。他不留痕迹的弯曲十指,捏了捏两团软肉,嘴角勾了起来。 费霁不知道,这一晚,他就这么被柯范晨背回了家,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出租车上,柯范晨连姿势都没有再变一下,只因为怕把背上的他从酣睡中惊扰出来。 但,费霁知道的是,当他被饿醒的时候,一睁眼,自己躺在了自家的下铺上,天已经黑了,四周静悄悄的,床头的小夜灯却开着,最关键的是柯范晨正侧躺在他身边,撑着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差点就把他吓尿了! “唔”费霁刚要叫,嘴就被捂上。 “别叫,都睡了。”柯范晨见费霁平静下来,慢慢的松开了手。 费霁急急忙忙的翻身下床,冲进洗手间哗啦啦的泄洪。 解决完生理问题,费霁握着小鸟一动不动,直到鸟都冻了,他才慢吞吞的把东西重新塞回内裤里,极其拖拉的洗了手,一步一停地走回床边,一声不吭的往上铺爬。 脚刚踩上梯子,整个人就被拖拽进了下铺,温暖厚重的被子技巧性的掀开落下,瞬间将他和倾身压住他的柯范晨包裹得严丝合缝。 “不准叫!”柯范晨提前警告道,“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费霁张开的嘴又闭上,别着脸推挤身上的人,小声喝道:“你压着我干什么,有病啊,都这么晚了,有事明早上再说。” “你确定要我明儿早上当着大家的面说?”柯范晨一点不生气。 费霁一下就老实了,只是依旧别着脸不敢和柯范晨对视。 柯范晨也没强迫,只是淡淡的开问:“去川大干嘛了?” 费霁不是眼瞎,那本带着躯的珍藏版就搁在床头柜上,柯范晨明明就知道他干嘛去了。 喉头滚了滚,费霁开始嬉皮笑脸的打哈哈,“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弄陈忠实的躯啊。” “为什么?”柯范晨问。 “你不是生气了嘛,我招使完了都没用,这是我的最后一搏!” “为什么?”柯范晨目光灼灼。 费霁被问得一脑袋问号,“什么为什么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惹你生气,想讨好你,不都说了么,非得说这么直白不可啊!” “我问你为什么要讨好我?” “咱们是好朋友嘛!”费霁扯起大大的笑脸,妄图遮掩心里的忐忑。 “只是朋友的程度?”柯范晨咄咄逼人。 费霁笑容一僵,“不对不对,咱们不是朋友,是好哥们儿!” “哥们儿?你只是这么看我的?”柯范晨这回还真是断了费霁的后路。 “当,当然啊,不然呢。”费霁呼吸急促起来。 “可我怎么感觉你喜欢我?”柯范晨调戏上了。 “怎么可能!”费霁嗓门儿一下大了起来,想遮掩,却欲盖弥彰。 “小声点!” 费霁闭上嘴,呼吸滞住,耳边全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 柯范晨看着费霁无主乱窜的眼珠子,恶劣的想笑,他忍了忍,绷着脸继续说:“不是?” 费霁摇摇头。 “真不是?” 费霁点点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 费霁摇摇头又点点头,点点头再摇摇头,跟嗑药了似的。 柯范晨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不喜欢是吧?” 费霁停住,看了柯范晨几秒,慢慢的点点头。 柯范晨挑挑眉,低下头含住了费霁的唇。 073 鸡神。 舌尖挑开费霁柔软的双唇,强势的钻进温热的口腔,毫无顾忌的卷起僵硬的舌头,吸进嘴里情迷的逗弄。 柯范晨鹰一般的双眼散发着灼热的温度,狠狠的灼烧着费霁直视着他的双目,不用言语,只消这一个眼神,就已经清楚明白的表达了所有。 费霁如被雷直劈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后,一片空白,连舌根被扯疼,嘴唇被吸肿都没法得到大脑的任何反应。 柯范晨察觉费霁呼吸通通停滞,稍微抬起了头,顺着费霁的嘴角慢慢啄吻到圆润的耳垂,他将耳垂吸进嘴里,用尖利的虎牙反复的轻噬,滚烫的鼻息一股股喷进费霁变得粉红的耳朵。 他眯眼窥着费霁的表情,见人还是俩眼珠子瞪大,嘴巴微张的呆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傻鸡子?”柯范晨对准费霁的耳朵,用磁性的嗓音低沉的唤道。 费霁哆嗦了一下,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可还是没其他的反应。 柯范晨眼里邪光一闪,捏住费霁的鼻子,包了嘴空气,低头堵住费霁的嘴,把气吹了进去,正儿八经的人工呼吸! 被硬塞了好几口气下去,费霁终于猛地大吐一口气,活了过来,急促的喘息上了。 柯范晨也没崔,替人拍着胸膛,等喘匀了再说,可费霁刚平息下来,两巴掌就扇在了自个儿脸上,瞬间俩脸蛋子印上两片奇异的红云。 “你干嘛!”柯范晨一惊。 刚说完,费霁一巴掌又扇到了他脸上! “啪!” 脸颊别样的发烫发热,却让柯范晨周身的温度直降七八个点。就在他想发火的时候,费霁自言自语的叨叨了一句:“老子还以为是做春梦了!” 就因为这一句,柯范晨想揍人都下不去手。 “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安慰人不要用这么恶心的方式,你是不是从法国回来的?这礼仪有点过了啊!” 柯范晨面无表情地盯着费霁,抿紧了唇,眼神有些阴沉。 费霁用手抹了抹嘴,心胸宽广得像是一片海,“不过这次谢谢你啊,我心情好多了,行吧,我上去睡觉了。” 柯范晨瞄了一眼费霁明显在发抖的手,“把话说清楚,你想上哪儿去都可以。” 费霁睫毛轻颤,逃不掉的 他撩起低垂的眼皮,看向上方英俊的脸庞,心脏瞬间无法控制的一荡。挫败的叹了口气,费霁生硬地说:“你还想我说什么?” “要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仅仅几个小时,不但要消化自己是同性恋的现实,还得消化自己离经叛道的感情,现在又告诉他柯范晨对他费霁十几年来,头一次心理上消化不良。 像是看出费霁为何沉默不语,柯范晨突然温柔的抚上费霁的头,把散落在额前的刘海轻薅开,然后印上一个温暖的吻,“不用怕,有我在。” 强撑着的精神刹那间崩溃,费霁双手一把扯住柯范晨的衣领,抬起身把头猛地埋进柯范晨的肩窝里,歇斯底里的否认。 “我不是,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想当同性恋。” “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真的,真的” 费霁一遍遍的重复,极力的否认,却终究是徒劳。 冰凉的泪水透过衣衫,深入皮肤,从毛孔钻入体内,柯范晨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疼和苦涩,他扶住费霁的后脑勺,把人紧紧的压在自己肩头,有些后悔自己的逼迫。 念着这姿势费霁辛苦,他抱着人翻了个身坐下,让费霁跨坐在他的小腹,整个人毫不费劲的趴在他身上。 小小的一个细节,费霁没有错过,可此时感动却更让他心里难受。 两个人无声的抱在一起,费霁的泪水打湿了柯范晨的整个肩头,顺下蔓延到胸膛。冰凉逐渐逼近心脏,柯范晨的心拧得越来越紧,好几次都想开口,想就此作罢,可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谁都明白,他只能侧脸一下下轻吻费霁的发顶,无声的安慰、支持。 可这一个个轻柔的吻却让费霁哭得更伤心,他只觉得就是因为柯范晨老这么亲他,才把他给亲歪的! 不知过了多久,费霁哭得再也哭不出来了,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半晌后,他埋在湿漉漉的肩窝里,一抽一抽地说:“我真成变态了。” 柯范晨扯扯费霁的耳朵,宠溺的笑道:“你这话传出去,小心中国五千万男人把你揍死。” “你也揍我?”费霁小心的试探。 “是,我也揍,不过是把你救回家再揍。” 费霁吸吸鼻子,抓着衣领的俩爪子松了开,悄悄的绕过柯范晨的胸膛,抱住人嘟囔:“可是男人喜欢男人是违反自然的。” 不同于女人的纤细手臂紧紧缠着胸膛,带着几分执拗的力量,这让柯范晨心软成一片绵云,声音自然随之温暖,“同性恋的情况存在于近1500个物种,但是有反同性恋情节的物种有且只有一个,这到底是谁在违反自然?” 费霁不得不说,乱成锅粥的心情因为这么一句就捋顺了好多,他终于舍得抬起了头。 结果一抬头立马遭了柯范晨一不忍直视的转脸,而且在脸侧转的最后一个角度,还被抛了个鄙视的眼神。 被嫌弃了!这是费霁的直观感受。 他自暴自弃地说:“就算不违反自然又怎么样,一样没出路,我长得这么坑爹!” “嗯,我就是爹。” “”费霁头一次被堵得没话说。 柯范晨无奈的摇摇头,抓起床头上搁着的衣服,把费霁满脸的眼泪鼻泡哈喇子擦了个干净,最后还给人擤了擤鼻涕。 “可同性恋不能生孩子, 老费家的香火不就断了!”费霁鼻子通了,人也舒服了些。 “你爹妈生费一凡就是为了不断香火。”柯范晨把脏衣服丢到地上。 费霁眨巴眨巴眼,慢慢的皱起了眉,“谁打小就能看出是基佬的!” 柯范晨意味深长的往费霁小腹以下一尺的位置斜了一眼,冲着那小隆起勾了勾嘴角。 费霁脸上一臊,咋呼道:“打小也看不出发育,况且我也还没发育完呢!老子是发育得晚而已!” 柯范晨无言的闷笑,那小小鸡他可是观赏过无数次了,还没他食指长,精致得貌似只能用来观赏,想到这里,柯范晨笑出了声。 费霁不悦的抿着唇,却没炸毛,只因为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柯范晨一起一落的胸肌上。体恤被他的眼泪哈喇子打湿,紧紧的贴着皮肉,柯范晨闷笑,弹性的胸肌就微微颤动,柯范晨憋气强忍,胸膛就会鼓起,紧绷的体恤拉出一道道性感的褶皱,看得费霁眼眶微热。 “可是我,我还是不能有孩子了啊。”费霁失神的看着柯范晨的胸肌,魂儿都被两块肌肉给勾走了,说话断断续续不说,还口齿不清。 这么没遮没拦的色相,柯范晨看不见就是眼瞎,他邪气的舔舔嘴角,说:“没关系,咱们可以领养,别把生育当成性的目的,这不是纯洁,是无知。” 费霁直勾勾的偷窥着近在咫尺的两片肌肉,一个劲儿的偷偷吞口水,丁点没察觉柯范晨的不怀好意,还傻兮兮的点点头,说:“那就只剩我爹妈了。” 果然,柯范晨一点没料错,就费霁这强悍的心,情绪激动也就是那么一会儿的事儿。这肥鸡早就没脸没皮不落俗套的过日子了,连最大的舆论压力都压根儿不存在!再说,本来就是这鸡子来缠他的,哭一哭也只是一时的兴奋激动罢了。 “你妈早就知道。” “知道?!”费霁吓了一跳,眼珠子都从诱人的胸口肉上拔了起来,可叫了一句他就歇气了,想了会儿又说:“那就是说我妈不是问题,可我爸” 好好的气氛眼看就要被费霁弄糟心,柯范晨将人脑袋摁到自己胸口,说:“别想那么多,有我在呢。” 费霁脸贴着硬硬的肌肉,这话没过脑子就点头了,点完头还在心里感叹:老子就是沉迷于后宫的昏君! “说完了?”柯范晨摸着费霁的脊背问。 “没了。” 费霁跟猫似的顺着柯范晨的手掌舒展了一下脊椎,嘴里还冒出些舒服的呜咽。 刚还哭得像个贞烈处子,现在就成了骚情荡妇! 过度也太快了,真不愧只是鸡,脑子就指甲盖大,啥事儿都翻篇得快! 柯范晨有些头疼,有些无奈,更有满心的甜味儿,他自己都觉着是找了个麻烦,就这媳妇儿,他不用想也知道前面的路有多‘精彩’,可偏偏就是这人了,还只能是这人了,他也没办法。 “那就进正题吧。”柯范晨说。 话音刚落,费霁眼珠子蓦地擦亮,俩鼻孔喷火的抓着柯范晨的衣服就扯。 “你干嘛?”柯范晨一边顺着费霁的动作脱下脏了的体恤,一边明知故问。 肌肉均匀的身体呈现出来,费霁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抬脸一笑,色迷迷地看着柯范晨说:“咱们来亲密接触吧!” 074 说正事儿 鸡爪子明目张胆的在胸肌上揉捏摁压,柯范晨无声的纵容更是无形中成就了费霁的勇气,摸摸很快就升级到了抓抓,力道是越来越重,重到让柯范晨气息都不稳了起来。 “不怕我杀鸡?”柯范晨气粗的沉声问。 费霁的动作顿了一下,一瞄柯范晨那表情就又开始放肆了起来,“唬谁呢,你马杀鸡我都不怕,还怕你杀鸡。” 光说不练,假把式,行动永远大于一切。 柯范晨的纤长的手指灵活的钻进费霁的裤衩子里,快准狠稳的握住小肉条,吓得费霁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从柯范晨身上滚到床脚,一手捂着蛋,一手提着裤腰,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球。 “过来。”柯范晨勾勾手指头。 费霁猛地摇头,看着柯范晨那大眼里满满的恐惧。 柯范晨哼笑一声,“别让我来抓你。” 费霁喉头滚了滚,“我不碰你了,你也别那啥你答应我就过去。” 还敢开条件?! “过来,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费霁瘪瘪嘴,慢吞吞的爬回了柯范晨身边儿,隔着十多公分的距离,抱着小腿坐着,“还要说” 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抓了过去,硬生生的锁在俩钢筋一样牢固的长腿牢笼里。 “现在,咱们说正事儿。” 费霁一瞅柯范晨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就放心了,斜歪歪的继续靠上他的专属‘美胸’,美滋滋地眯起了眼。 “我答应过你妈,等到你毕业,但也只到毕业,现在距离高考正好有200天,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等毕业干嘛?你要我私奔?”费霁大眼闪着星光,一脸的憧憬。 文艺这事儿,别人一捣鼓,就有种虚幻美好的味道,搁费霁这儿一弄,就一股下水道的馊味,让人直犯恶心! 柯范晨用手掌盖住费霁的脸,干脆不看了,继续说:“高考完,我就办了你,所以你还有202天,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学习,理论上自我升华,实践上,你可以找我。” “什,什么办了我?!”费霁背脊僵硬。 柯范晨一本正经地解释,“就是把我的雄、性、器、官插入你的肛门,然后用力的” “闭嘴!”费霁一把挥开脸上的手掌,抬手捂住柯范晨的嘴,“你他妈让我以后怎么正视倒计时时间!” “不能正视就仰视,”柯范晨把费霁的爪子捏进掌心,边摩挲边说:“反正我警告你,怎么视都可以,你要敢漠视,那咱们就试试。”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费霁啥都不怕,就怕被人威胁! “成,我看着视,一定视好了,只是咱能不能商量一下,办人这么操劳的事儿,能不能让我挺身而出?” 柯范晨冷哼一声,捏捏费霁的屁股,“你把这个挺好就成,不用挺身。” “你看,我体力好你是知道的,而且我那玩意儿小,杀伤力也小,性这东西只是为了升级感情,虽然必不可少,但是很大程度上的心理满足多于生理满足。” “那是对女人,我是男人,生理满足更大。”柯范晨对费霁的最后一句相当不赞同。 费霁瘪瘪嘴,这啥意思,说老子是女人啊?!算了,老子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就是这意思啊!生理上舒坦相当重要,对吧。你看你那大鸟,我这小菊,怎么都感觉有点惨得慌啊,一想就知道肯定不舒坦,你再看我这小鸟,你那大花花,唉!这才是绝配!” “你怎么知道什么舒服,什么不舒服,要不咱们现在就试试?” 威胁,又是阴飕飕的威胁! “别,咱们不能冲动,得从长计议。”费霁腚都绷紧了。 “没商量,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记得倒计时。”柯范晨专横的把事儿打上句点。 “我不管,这事儿就不能这样,我还不信你能吃了我!” 柯范晨默默的、淡淡的看着费霁,啥都没说,只是一眨不眨的,脸上明摆着三个大字——咱试试! 硬的不成,那就试试软的吧。 费霁一撇嘴,委屈的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絮絮叨叨地说:“我也是男人,我也有尊严,我也有自尊心,我带着个把儿,我也不想它虚度光阴,这种心情,我以为你会明白,你要是这种态度,我真的觉得咱们可能不太合适,我们还是趁着” “再说一个字,我立马让你看看合不合适。” “”费霁痛苦的蠕动了几下唇,没音儿了。 俩人无言了一会儿,柯范晨还是下了软话,“放心,我难不成还会伤了你?” 费霁转着眼珠子想了想。 大老爷们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怕什么?!矫情什么?!又不是娘们! “成,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我让你干了,你也得让我干。” 柯范晨磨了磨后槽牙,他就不该多这么一句话! 想了想,说:“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你刚才不也说了么,生理舒坦最重要,你要是没让我舒服,那才是真伤尊严。” “我学习能力很好的,绝对让你爽爆!”费霁来劲儿了。 “嗯,你的软能力我相信,不过硬件不好,那就是强求不来。” “硬,硬件?” 柯范晨用下巴冲费霁档前点了点,抛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我这怎么了!多合适啊,无压力!”费霁死皮赖脸的说。 “确实无压力,也没动力,就你这长度尺寸,别说让我舒坦,就是我的前列腺你都碰不到。” 侮辱!这就是个响亮的耳巴子! 费霁刚要发作,柯范晨就又说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血淋淋的。” “” “这样吧,我不说多了,就14cm,长到14cm,懂了吗?!” 14?那都还有5cm呢! 费霁张开嘴,柯范晨却快一步先说:“就14,这事儿没得讨价还价的。” 费霁只好把嘴又闭上,想了会儿,说:“行,14就14,你就等好吧!” 柯范晨憋着坏在心里笑,长到14我也什么也没答应你,看你急的,精明劲儿都色没了。 “那好,还有202天,咱们一起等。” 费霁雄赳赳气昂昂的用力一点头,等着柯范晨接着说,可他姿势摆了好一会儿,柯范晨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和他大眼对大眼的瞧。 “你看着我干什么,接着往下说呀!” “说什么?”柯范晨问。 “正事儿啊,这就完了?” “完了。” 费霁没趣儿的耷拉下肩膀,“那我去睡觉了,明儿还得上学,李全才不知道怎么收拾我呢。” 柯范晨翻身一压,把费霁锁在身下,“你这么说我还记起来一件正事儿,从今天开始,上铺不准用了,你跟我一块儿睡。” 费霁跟正常人确实相当不一样,他蹬着脚丫子顶了顶柯范晨的屁股,鸡爪子顺着肌理一通瞎摸,边胡搞还边严肃地劝诫:“不行,我光是俩眼看着你我都觉得有点控制不住,要是连睡觉都肌肤相亲了,那我还上什么学啊,天天上课就坐着发春。” 柯范晨喷笑了出来,他把脸埋在费霁脸侧的枕头里,笑得浑身都在震动。 结果这一震,费霁跟叫床一样满脸销魂的哼唧了起来,“啊,别,别笑,震感太强了,好爽。” 柯范晨又气又爱,侧头照着费霁的脖子就是一口。 “啊!疼,你是狗啊!”费霁压着分贝痛呼。 柯范晨眯了眯眼,牙口的力道更添一分,双手钻进费霁的睡衣,意乱情迷的用力抚摸着费霁的身体,揉搓得皮肉都发了烫。 疼着疼着,也就麻木了,麻木之后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费霁不叫唤了。而是闭上眼伸长了脖子,浅浅的呻吟,像是把自己送到野兽口中的笨鸡。 一股暗火快速烧到下腹,柯范晨猛地一惊,赶紧抬起头,抽出手,想要就此打住。 可费霁却在这时候把双臂缠上了他的脖颈,用脸颊蹭着他的胡茬,大逆不道的哼哼了一字:“爹” 075 好运来! 柯范晨首次神经性震荡,男人的冲动是控制不住的,一旦最后的一根弦崩坏,那就是脱缰的野马。 费霁不依不饶的在柯范晨脖子上蹭着,光滑的脸蛋子擦过柯范晨的每一个胡桩,搔动着柯范晨已经撩高的心火。 “够了,赶紧睡觉。” “哦。”费霁答应完,双腿就缠上了柯范晨的蜂腰,不松不紧,刚好唤醒柯范晨浑身肌肉的兴奋。 “别闹我。”柯范晨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严厉。 费霁瘪瘪嘴,一嘴就咬在柯范晨的喉结上,逼得柯范晨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赶紧把人从身上强行拨开。 “找死呢!”下腹一片火热。 费霁无辜的眨巴眨巴大眼,“你刚才也咬我了。” 装!你丫就装! 柯范晨的胸膛剧烈的高低起伏,脸色黑沉得吓人,眼神儿也带着杀气。 费霁一副乖孩子怕被收拾的贱样儿,倍儿‘乖顺’的捅出一句:“你别生气,你要是狗,我就是狗。” 真他妈动人心弦、感人肺腑啊! 柯范晨眼眶立马通红了! “老晨我困,咱们睡觉吧。”费霁适时的揉揉眼皮。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柯范晨这状态,哪儿经得住费霁再折腾。 “滚上去!” 费霁佯装出一脸的纯洁,“上去?可是你刚才不说要我以后都和你睡的? 这么快就不要我了!” 柯范晨恨不得把费霁那张失落的脸拍成渣渣,“滚上去!” “哦,”费霁耷拉着脑袋,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撅着屁股,用膝盖跪着爬,挺翘的小圆肉在柯范晨眼前摇来晃去,一点点的挪远。 柯范晨瞪了费霁的肥腚一眼,恨恨的别开视线。费霁慢悠悠的爬上床,在柯范晨看不见的角度,得瑟的翻了翻眼白,要和我睡,来啊!哼,跟我斗! 还没得瑟够,下面就传来一句:“202天,自己数好了。” 费霁背脊一僵,菊花骤紧,突然心底子凉飕飕一片。喉头滚了滚,他嘴硬地说:“放心吧,202来天呢,一定给你长到14cm!” 柯范晨什么都没再说,翻身下了床,朝洗手间走去。 探眼一瞜,柯范晨档前绷起高耸的铁三角,费霁‘单纯’地问:“你干嘛去?” 柯范晨身形一顿,狠厉的飞出一眼刀,把扒在护栏上的人削回了床上躺着。 俩人各有各的狠,费霁不仁,柯范晨也不用太仗义。 洗手间的门大敞着,粗重的喘息和性感的闷哼没遮没拦的传出,挑动着听众的心。 费霁缩在被窝里,塞着耳机,把音量开大,一边听着劲爆的DJ曲,一边有节奏的小声说唱:“我要做个清心寡欲的蓝孩纸,早睡觉,不约炮,晨勃起来撒尿尿,哟哟” 折腾完,已经是早上五点过,外头的天儿都发了白,俩人才倒头睡了会儿。 江萍昨儿个一整天也是心惊肉跳够了,毕竟快四十的人,精力不如年轻人,这天也就没能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 “想吃什么?”柯范晨把人带出小区,停下车问。 费霁转着眼珠子一想,“今天李全才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得多吃点,不然经不起他摧残。” “那就吃面。” “我要吃兰州拉面!”费霁光说着就吞了口口水。 柯范晨笑着把人拉到面馆,叫了两碗面,找了个靠门的地儿坐下。 “你坐外面,帮我挡风。”费霁挤开柯范晨,一屁股坐到里面的位置。 柯范晨淡淡的看了费霁几秒,面无表情的坐到了费霁对面。 费霁一撇嘴,翻着白眼儿嘟囔:“小气。” 柯范晨懒得搭理这没脸没皮的鸡子,抽了两双筷子,去热锅里烫了烫。 面条很快就上了桌,费霁埋头呼啦呼啦的吃面,也不抬头看对面的人一眼,柯范晨感觉自个儿的存在感好像还没一碗面有分量。 吃了几口,柯范晨把筷子伸进了费霁的碗里,顺走了几片牛肉,立马地,费霁的头就抬起来了,悲愤的看着他。 柯范晨心里舒担了些,把牛肉片放汤里涮了一下,吃进嘴。 “你自己不有吗,干嘛抢我的?!” “你的好吃。” 正常的小男朋友遇到这种情况,不是说‘那我的都给你吧’就是说‘那再让老板添点肉吧’,要不就羞涩的笑笑,说句‘不准抢我的’,可费霁一直都不正常! 他瘪着嘴直愣愣的瞅了柯范晨好一会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筷子把柯范晨碗里的牛肉都夹到了自己碗里,然后用筷子对着碗里的肉一阵猛戳,一边把肉戳到面条底下,一边说:“快,快躲起来!” “”柯范晨无语的看了费霁一阵儿,最后除了个‘傻逼’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费霁根本不在乎这些虚的,把肉藏好了,他继续优哉游哉的吃面,不过话匣子还是打了开。 “李全才都知道些什么呀?你给我说说,我好想个好点的说辞。” “什么都不花,就想从我这儿套话?!” 费霁嘿嘿一笑,拉长了声音讨好地喊:“老晨么么哒。” 么么哒,还咯咯哒呢! “蹲下吃。” “什么?!”费霁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 “蹲下。”柯范晨简明的一句,充分说明这事儿没得商量,而且这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费霁暗自叹了口气,端着碗就准备蹲到地上。可柯范晨又说:“蹲板凳上吃。” “可,得把人家的椅子弄脏,这不好吧。” “那就脱鞋。” “” 在李全才和柯范晨之间,费霁果断的选择了柯范晨。 顶着周围人嫌恶鄙视的眼光,和角落里不时打过来的闪光灯,费霁淡定的蹲在椅子上,抱着碗边吃边说:“你赶紧说。” 柯范晨不厚道的拿出手机,全方位360度无死角把费霁拍了一遍,然后才说:“他什么都知道了,很清楚,很明了,你还是坦白从宽,争取组织的理解吧。” 费霁傻愣了一阵子,随即暴跳如雷,“你他妈耍我呢!” 柯范晨什么都没说,只是优雅的伸筷子进费霁碗里,光明正大的把藏着的牛肉夹走大半。 费霁瘪瘪嘴,腹诽道:老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看上这么一小心眼儿的男人。 人的运气就有这么诡异,费霁长了快十八年,幸运之神头一次降临,他正愁着如何应付李全才,可一到学校才知道,李全才正好今儿进京学习去了,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 “不可能吧,”费霁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好运,“难道一场灾难即将发生在我身上?” 他皱着眉,边走边恐慌,脑子里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行了,这不挺好的吗。”柯范晨淡淡的抚慰了一句。 谁知费霁一把拽住柯范晨的小臂,慌张地说:“老晨,你最近小心着点,要不别开车了,准得出事儿。” 柯范晨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感动。” 费霁这时候却开始尽男朋友的本分了,一个劲儿的叨叨,把柯范晨所有的死亡可能性都摆了出来,挨个儿的提醒注意事项。 柯范晨无声的听着,虽然自个儿被说成各种惨死,但费霁这担心,还是让他觉得挺舒坦。 俩人拉拉扯扯的回到教室,刚进后门,全班的男生就起哄的高喊道:“柯范晨,你女朋友来找你啦!” 这是理科班,男生占四分之三,再加上李全才不在,这一吵吵,立刻炸开了锅。 郭萌萌笑盈盈的坐在柯范晨的座位上,侧脸看向柯范晨和费霁俩人。视线滑到费霁脸上时,停滞了几秒才移开。 “晨,你跟我出去一下,我和你说个事儿。”郭萌萌起身走向柯范晨。 费霁心里咯噔一下,老子就说么,老天爷怎么可能舍得把运气这玩意儿借给我。 076 萌萌哒 柯范晨就跟没看见听见一样,拉着费霁绕过郭萌萌就要坐回座位,可郭萌萌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转身又坐到了费霁的座位上。 “晨,要在这里说吗?人太多了。”郭萌萌娇嗔埋怨的撅着嘴,还真是萌态十足。 柯范晨微微侧过头,和费霁对了个眼神儿。 收到柯范晨的指令,费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柔柔一笑,温和阳光,却扮着林志玲的嗲间对郭萌萌来了句:“萌萌,站起来。” “” 周围的男生女生捧腹大笑,郭萌萌只是愣了一下就跟着笑了,立刻站起身,还把费霁摁到椅子上坐下,“费霁,你真幽默,”她看了眼手腕儿上的表,“快上课了,那我大课间再来吧。” 说完,她朝柯范晨挥挥手,“晨,一会儿见,我先走了啊。” 柯范晨一字未吭。 等人一走,挤成一堆的学生都悄悄散了开。 费霁瘪着嘴翻找出下堂课的课本,一直到上课前两分钟,他才轻飘飘的吐出仨字儿:“你真行。” 说完,他一探脑袋,对一丈外的孟史喊道:“史,你昨天上课的笔记给我看一眼。” 这脑残的。 “”孟史哭笑不得的望着费霁。 柯范晨微微勾了勾嘴角,垂下眼帘遮盖住眼底的笑意。 费霁说完了才发现不对,赶紧改口,“你这名字真是行行行,你别多想啊,刚才算我的错,那啥,老孟,成了吧,笔记给我瞅瞅。” 老孟 简单的俩字儿,让俩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柯范晨勾起的嘴角快速下沉,最后紧绷成一条线,孟史浓眉上扬,神清气爽。 孟史没把笔记本直接递给费霁,而是搁在了旁边柯范晨的桌子上。 这笔记本还是绿皮儿的! 柯范晨毫无迟疑,转手就交给了费霁,面上云淡风轻,一派大气。 费霁接过来一边翻一边叨叨:“你要是有个记笔记的习惯多好,我就不用麻烦人家孟史了。” 纯粹故意找茬,前面桌的人这么近,怎么不见他找人家借! 柯范晨斜了费车一眼,“我就是有那习惯也没用,我昨天就没听课。” “为什么?”费霁惊异的抬起头。 柯范晨直愣愣的看着费霁,无声的谴责声讨。 费霁贱笑起来,一脸得意,“啧啧啧,爷一走你连课都不上了,别这样,真的,太深情不好,伤的是你自己。” 柯范晨一钳子就捏住了费霁上扬的嘴角,可劲儿的拉扯,揪得人直叫唤。 “唉唉唉,老晨,我错了,疼得很,你饶了我吧。” 都要上课了,这可是最好的班级,谁不是抓紧分分秒秒的看书做题,费霁这一吵吵立马遭来无数瞪眼,他赶紧放低了音量,“老晨,你撒手,马上上课了,咱们一起看。” 说着他把笔记本往柯范晨那边儿推了推。 柯范晨要的就是这效果,他虎钳子一松,长臂展开,直接勾住费霁的肩膀,把人揽进怀里,明目张胆的把下巴搁到费霁头顶,低头看起了笔记本。 孟史眼神变了变,保持着表情压低了声音对费霁说:“费霁,今儿光棍节,咱们班不搞活动,要不你跟我去8班吧,听说他们今儿晚上准备了好多节目。” 费霁仰起头看向柯范晨,特窝心的问了一句:“你去不?” 柯范晨觉得费霁是真精明,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用简短寻常的字眼拉拢他的心,“你想去?” 费霁实事求是地说:“嗯,我贪玩。” 柯范晨噗嗤一笑,宠溺的在费霁头顶上亲了亲,“好,我陪你,但是十一点之前必须回家。” 费霁傻兮兮的咧嘴一笑,然后一转脸,对孟史说:“好,我和老晨今儿晚上都去。” 那发旋上的一吻,其他人都没看见,可孟史还能没看见?! 孟史紧咬着腮帮子,一脸黑沉,唇齿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声色低沉的做最后的求证:“你不是都不是光棍了,过什么光棍节。” 柯范晨淡淡的斜了孟史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回费霁脸上。 费霁目不转睛的看着笔记本,随意地就说了出来,“我也是才脱光,就算最后的单身纪念么。” 柯范晨眼波荡漾开,化成浅浅却浓浓的笑意。 但这话对孟史而言就是战壕里被丢进了一颗炸弹,炸得他心神俱裂。 不用再有任何的询问,孟史要的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上课铃敲响,学生们都尽到本分,认真的上起了课,唯独孟史,一个人望着翻开的书本发呆。 大课间有三十分钟,还算充裕,柯范晨一晚上只睡了一个来小时,铁打的人也有些困倦。他躺在费霁的大腿上,把脸埋在费霁的毛衣上,闭着眼一边儿眯觉一边儿和费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吃这么多怎么就不长肉,全是骨头,太硌人了。” “我有什么办法,嫌我硌就别靠我身上。”费霁做着习题集闲聊着。 柯范晨在费霁的小肚子上蹭了蹭脸,“我不靠你,我靠谁去。” 柯范晨这‘靠’,是个男人就知道和‘干’是划等号的,可费霁的注意力都在习题集上,倍儿纯洁的答了一句,“成,没问题,爷养你。” 柯范晨笑了起来。 突然,旁边邻桌的桌椅发出剧烈的拉动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出格,好些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声源地,包括费霁。 急促沉闷的脚步声‘咚咚’离去,柯范晨撬开一丝眼缝儿,窥着从后门消失的背影,说:“干嘛那么直接的告诉他?” 这话问得前言不搭,可心意相通,还怕听不懂?! “直接点好,”费霁转着手里的笔,“这样对他才好。” 费霁不是傻子,甚至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自从明白自己对柯范晨什么心思,他也就明白孟史对他什么感情。这么多年,孟史对他的执着一直让他费解,但有了这种解释,一切都说得过去了。 “他对你一门心思这么多年,光凭你一句,恐怕不会就这么罢手的。”柯范晨认真的看着费霁。 “就算没你,我跟他也不可能,他方法有问题,只是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和他计较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要是方法正确就可以?” “你少酸,那也不可能,我想着和他在一起的画面我自个儿都觉得恶心。” “和我也恶心?” “啧,你没完了是吧!你觉得我是那种成天找恶心的人吗?矫情成这样,有意思吗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把事儿解了。” 柯范晨沉默半晌,闭上了眼,“没你的事儿L,他不会再对你怎么样了,他讨好你都来不及。” 费霁一愣,低下头看着柯范晨的睡脸,“你意思是那怎么办,我给你说,他整人的法子多着呢,我可是受过来的。” 柯范晨哼笑一声,“知道心疼我了?” “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嘴这么贫,说正经的行不行!” “放心,我能把你这大妖怪都收了,还怕他一小山猫?” 费霁瘪瘪嘴,嘟囔道:“山猫也挠人呢,你自己悠着点吧。” 俩人小声地说着话,门口的一声喊却打断了俩人的安逸,“柯范晨,你女朋友找。” 费霁的声音自然而止,顿了两秒,他抬抬腿,抖抖柯范晨的脑袋,酸不溜地说:“还不赶紧从我硌人的皮包骨上爬起来,你的金镶软语来了。” 柯范晨没动作,门口的人再次催道:“柯范晨?费霁,把柯范晨叫起来。” “哎,”费霁应了一声,埋头把柯范晨高挺的鼻子一捏,“赶紧起,没听见人家找你啊!” 柯范晨无奈的睁开哏,“别管她。” “你惹来的人,你不管谁管,赶紧去!” 柯范晨暗自叹了口气,准备起身,费霁却在这时候说低下头,凑到柯范晨耳边小声警告道:“我告诉你,你要敢把我的温柔乡卖了,老子废了你!” “温柔乡?”柯范晨挑挑眉。 费霁左右一看,见没人瞅过来,伸手钻进柯范晨的外套,穿过毛衣,在弹性的胸肌上拧了一把,独占欲十足地问:“懂了吗?!” 柯范晨闷笑着在费霁纤细手肘内侧亲了一口,拍拍费霁的屁股,“色鸡子,你到底是看中了我,还是相中这两块肉了。” 077 班门弄斧 看见柯范晨和郭萌萌站在教室门口说着话,费霁才注意到郭萌萌和早些时候是有些不一样的,化了妆。 对于高中生而言,上个BB霜,打个眼睫毛,就已经算是化妆,勾眼线那就算是浓妆了。费霁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郭萌萌比刚才的郭萌萌好看很多,那俩人站在一起,任谁一瞧都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 “别看了,再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费霁闻声转脸一看,孟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拉椅子坐呢。 “你要长成那样儿,我也看你!” 费霁说的是郭萌萌,可听在孟史耳里,这就是在拿柯范晨和他比。谁都可以这么说,但费霁不能! “他有什么好的,不就脸稍微好点,脸好看能吃?!” “他身材也好,成绩也好,家庭也好,这些能让我吃个够了!”费霁正愁没事儿干,孟史既然找茬,他倒也当打发时间了。 “好!费霁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说这种话你不觉得” 后话未完,教室门口突然传来大响动,把俩人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你说呀,为什么不行?”郭萌萌死死拽着柯范晨的外套袖子,满脸羞愤的嚷嚷。 柯范晨明显就是不打算搭理,干脆直接把外套给脱了,大庭广众的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座位走。 郭萌萌提着空荡荡的外套,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你们全班的都听好了,我郭萌萌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个月的月考,要是我考了年级第一,那柯范晨就得当我的男朋友!” 如此的震撼人心,全班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有病。”柯范晨轻飘飘的吐出俩字儿,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回了座位。 冰封的局面被打破,很多人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到底什么意思,他俩不是已经在一块了?” “敢不会是女追男吧。” “这是还没到手,要打擂台了?搞什么啊,比武招亲,还是比文招亲?” 费霁捅了捅柯范晨,问道:“你都跟她说什么了?把她急成这样。” 柯范晨这主角却没什么大的反应,“都是她在说,我就说了俩句,四个字。” “你说什么了,威力这么大!” “不行,有病。” “” 费霁正想细问,郭萌萌突然又态度一变,瞬闻从泼妇换到小清新形象,甜美的喊了一声:“费霁,麻烦你出来一下。” 费霁苦哈哈的拉长了脸,“能不麻烦我么?” “那我进来说。” 柯范晨阴沉着脸就站了起来,费霁赶紧一把将人拉住,“别,冲动是魔鬼!我出去一下,放心吧,我是大BOSS,她血槽和家当用光都灭不了我!你不准跟过来,不然我晾你十天!” 在柯范晨鄙视的目光下,费霁懒洋洋的走出了教室,然后就被郭萌萌抓到了走廊的一角。 “费霁,你说你既然都和晨吵架了,干嘛还和好啊!”郭萌萌一开口就给了费霁一棒。 “大姐,那也是我和他的事儿,我俩要和好,你有说话的资格吗?”费霁本来就不懂女孩子心里,撞上郭萌萌这样的极品,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郭萌萌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貌似对费霁这话还挺恼火,一口气出去,她又说:“费霁,我的意思你肯定也明白,说吧,你要怎么才肯离开我家晨。” 还挺专业,不去演台湾言情剧真是太可惜了! 费霁边在心里吐槽边说:“这位大姐,我要给你说明几点,一,请不要用老婆对小三的语气跟我说话,别忘了,你是倒贴货,老晨不要你,你才把我叫过来的,二,你的意思我相当的不明白,老晨喜欢男人,你准备为了他变性还是要让他为了你转性?况且,他接不接受谁,喜不喜欢谁,我没法决定,他又不是个电脑程序,我也不是他的编程员,我想他怎么就怎么?你当我是GOD啊!三,就算我一拍屁股走人了,他能瞧上你?说实在的,我觉得你简直就是神经病院的广告代言人!四,别什么你家晨啊什么的叫,怎么听怎么的慌的好吧,我怕他哪天被你叫疯了,还传染给我!” 郭萌萌半晌没接话,一会儿后,她笑着说:“都说你嘴皮子好使,没想到这么好使,不过我今儿不是来找你吧嗒吧嗒的,我还是那句话,你离开,随便开个条件,我绝对满足你。” “满足我所有的条件?”费霁撩着眼皮瞧着郭萌萌,“你傻还是我傻,我要说,我第一个条件是你答应我三件事,然后我再把每件事都说成再来三个条件,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可以啥都不干,安享清福了?!” 没想到郭萌萌想都没想就说:“没问题,就是养十个你我家都养得起,我爸可是国际大集团的总裁,有的是钱。” 费霁大惊失色的张开嘴,夸张的倒抽进一口气,崇拜的看着郭萌萌说:“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郭萌萌冷哼了一声。 费霁眨巴眨巴眼,认真地问:”你们那儿怎么收费啊?包衣多少钱?” 郭萌萌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著名的娱乐会所“富贵人家”! “你!哼,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是死撑着不撒手,我有的是办法整你,你妈是这学校的老师对吧,让你妈回家呆着,我一句话的事儿!我只是看在晨的面子上,不想让你太难堪。” 费霁嬉皮的表情慢慢收了起来,他垂下眼帘,定定的盯着脚下的水泥地。 郭萌萌叹了口气,刚还强硬得没人味儿的话音又回归甜美,“费霁我真的不想咱们搞得这么僵,柯范晨我势在必得,何苦两败俱伤呢,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明白,这样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去处理,怎么样?“费霁沉默了一会儿,僵硬的点了点头。 郭萌萌满意的拍拍费霁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明事理。”说完,她转身往楼下走去,刚迈出几步,身后的费霁突然喊了一句:“这是谁的一块钱?” “我的。“郭萌萌一口就应了。 可一转身就撞上费霁那蔑视的表情。 “还是国际大集团的总裁千金呢,一块钱就勾住你了,懵谁呀,当我神经混乱呢!“ 郭萌萌嘴角抽了抽,“越有钱的越爱钱,不知道这道理就别瞎说。” “那你把你爹叫来给我瞅瞅。“费霁面无表情。 “我爸爸那么忙,哪有时间见你啊!” “涉嫌早恋,以学生会的名义请家长,能把他请来不?“费霁还是面无表情。 郭萌萌蠕动了几下嘴唇,尴尬了一阵而后,突然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起来,“啊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呀,真是的,还想逗你玩儿呢,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说完还吐吐舌头。 演戏这事儿,谁能超越费霁?! 费霁微微一笑,抛了个电眼,说:“你个小淘气的,以后不准顽皮了啊。” “唉,那我先下去了哦,拜拜~”郭大小姐挥挥手,一路小跑着逃了。 等人影在楼道口一消失,费霁立马放下笑脸,冲没人的楼梯口翻了个白眼,“切,跟我斗!” 回到座位上,柯范晨捏捏费霁的肉脸,“搞定了?” 费霁狠狠的一瞪眼,“定个屁,你惹的好事,这萌萌可不简单。” 柯范晨一点不担心费霁吃亏,倒是为郭萌萌惋惜,“我就把这事儿交给你处理了,一定得办好。” 费霁抄起书砸在柯范晨的胸口,“老子不是你佣人!” “是是是,你是我的小爷,那小爷一定得帮我杠住啊。” 费霁瘪瘪嘴,“要是她是男人,还真好办,专业犯贱么,揍一顿就治好了,脑残那部分么,踢几脚也能好,可她偏偏是个女的。” “办不了?”柯范晨这么问,却笃定费霁绝对能担此重任。 “不是办不了,只是这处理路线有点腻歪人。” “啥路线?” “白莲花路线!” “” 078 乌鸦嘴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出奇的平静和谐,但却诡异,明摆着是暴风雨前的暗藏玄机。 别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怎么都是被动的。可费霁的心理素质那是铁打的,不但不焦心,反而过得还挺享受。 “你就不怕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梁山趴在走廊的阳台扶手上,鄙视的瞧着一手老酸奶,一手车厘子的费小爷。 “我当然怕了,但是这年头,谁能和钱过不去啊!她这天天给我和老晨送吃的来,我俩能省不老少钱呢。”费霁瞪了一眼不懂事儿的梁山,丢了个车厘子进嘴里。 梁山无语的斜了费霁一眼,再回首望向教室里面。 教室里,柯范晨正坐在位置上看着书,郭萌萌却霸占着费霁的座位,也认真的看着书,俊男美女认真gong书的背影是那么的唯美,让人都不忍心站到那画面里煞风景。 “你就不怕柯范晨真有点什么?” “就这点功力,拿不下老晨,这个我有经验。”费霁认真的舔着酸奶盖。 梁山回过头,凝视了费霁好一会儿,说:“你这么心宽,柯范晨也没意见?” 费霁忙活的动作一顿,被遗忘的某处又开始火辣辣的疼,“我多成熟理智一人,他又不是不知道,哪能无理取闹呢,是吧?!” 梁山将信将疑,瞧了费霁半晌,倒也没瞧出个端倪来,“我反正劝你啊,别把战线拉得太长了,过两天就月考了,别到时候真闹得脱不了身。” 费霁埋头吃着酸奶,不太上心的点了点脑袋。 “你别马虎,这女人既然敢撂狠话,那就肯定有几把水,别真让她考了个第一。现在这事儿不说全年级,就是低年级的都知道了,到时候整得下不来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梁山没再说什么,抓过费霁剩下的车厘子,转身回自己班去了。 东西被抢,费霁却没叫唤。 一个酸奶吃完,他才舔舔嘴唇,抬头侧眼从后门看进了教室里,散漫的目光变得深邃,看了一会,他咂摸了几下嘴,看看时间,悠闲地走进了教室。 不早不晚,刚要到自己的座位,预备铃就打响了。 郭萌萌立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轻车熟路的站起来,冲费霁一笑,然后颠颠儿的从后门跑了出去。 “唉,你真有把握能赢过她?”等人走了,费霁才冲柯范晨露出担忧的表情问道。 “吃饱了?”柯范晨答非所问。 “啧,我说话你怎么老是听不着呢,是你耳聋还是我哑巴,还是咱俩就没活在一个次元!” 柯范晨连个正眼儿都没给,“看来是吃撑了。” “” 就在费霁无语的时候,前桌的人却扭了过来,对柯范晨八卦道:“我看你是真悬.我听下面班的人说,郭萌萌上哪儿都抱着书看呢,走路、上厕所,连体育课休息都不放过,真是拼了!” “你确定?”费霁听得心底凉悠悠的。 “不信你自己去问嘛,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她” 一语未尽,老师就进门了,前桌的人一下子缩了回去,费霁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扭脸偷窥了一眼柯范晨,还是一成不变的扑克脸,跟谁欠了他千八百万似的 唤,看来还得自个儿去探个究竟。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课,费霁号称肚子疼,溜号了。 他猫着腰从教师办公室门前爬了过去,顺着楼梯下到二楼,找到了郭萌萌所在的班级。 正上着课,教室里只有老师的声音,学生一片安静。费霁够着脖子往里瞧了瞧。郭萌萌一米七几的个子,跟柯范晨一样的扎眼,费霁一眼就找到了人。 真特么的认真!瞅着黑板的眼珠子都在发亮。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扭头回了。 晚上,并不大却刺耳的手机铃声把费霁从睡梦中扰醒,他摸索着找到枕头边儿的手机,闭眼接了起来。 “喂?” “费霁,我给晨打电话,他手机关机呀!” 熟悉的嗓音让费霁睁开了眼。 “什么事,他睡觉了。” “那我问你吧,a (n)是等比数列,a1” 数学题?! 费霁完全清醒了,他拿下手机一看,凌晨两点十二分。 他一下坐直了,拿着电话下了床,打开卧室门径直绕到书房,打开灯找到纸笔把题写下来,然后把解题的一步一步都给郭萌萌解释了清楚。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懂了,谢谢你啊!”费霁说了一遍,郭萌萌就完全领会。 “谢什么,这么客气,你这么晚还没睡呀?” “嗯,马上就考试了呀,我得抓紧时间,你们等着我给你们的大惊喜吧,就这样,我接着看书,打扰你了哈,你快睡觉吧!” 草!这还睡得着么!吓死人了要! 电话一响,柯范晨就醒了,只是没有管而已,可书房里讲电话的声音都没了好一阵儿,费霁人还没回来,这让他不得不操心。 一进书房,就见费霁只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 “你干嘛?!” “你睡去吧,我做张卷子。” “你又抽什么风呢!” “哎呀,你就别管我吧,边儿呆着去!” “费霁!”柯范晨的声音变得危险。 费霁听得浑身发毛,不得不停下手里的笔,抬头说:“我现在睡不着,你不让我做题我浑身难受。” “有病我明天陪你去看,现在跟我睡觉去。” “啧,事儿多。”费霁烦心地嘟囔了一句。 “长厚实了!”柯范晨压着声音低喝,“别把你爸妈弄醒,跟我回去。” “真睡不着,还不如将这点时间来看书做题呢。” 柯范晨说一不二的性子在费霁这儿完全没任何效力,他忍了忍,问道:“郭萌萌的电话?” 费霁‘嗯’了一声。 “她又怎么你了?” “没有怎么我,就是问了道数学题。” “没怎么你,你这是诚心气我呢?” “我没有,”费霁委屈的把头靠在柯范晨的小腹上,“这都两点多了,她还在看书,我真怕她要考第一。” 绒绒的脑袋依靠在自己身上,柯范晨声音软了下来,“你不是妖王么,还有怕的时候?” 费霁一五一十地说:“如果她是要我当他男朋友,我当然不怕,可她是要你啊。” 好好的一句情话,柯范晨听得却又气又爱。 “这话我听着怎么感觉不太对呢?”他笑着掐住费霁的脸蛋子。 费霁拉下柯范晨的手,推了人一把,“行了,你回去睡吧,我要看书。”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不是,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费霁又拿起笔。 “怕我嫌你没她刻苦勤奋?你以为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形象?!”柯范晨嗤笑道。 费霁一撇嘴,“老子是怕她把我挤下来,那老子不成小三了!” “噗” “行了行了,你别打扰我,浪费我时间。”费霁站起来就把柯范晨往外推。 “那也穿件衣服。”柯范晨的硬脾气在费霁这儿怎么都是软的。 柯范晨给费霁拿了件棉衣套上,再把热水袋充了一个放在大腿,这才回了房间。 费霁这一鸡血,一打就是三天,临到隔两天就月考了,才在柯范晨的巴掌威慑下停了下来。 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费霁这一觉睡得不长却睡得相当沉,第二天清早一起来,神清气爽的,脑子也舒服了很多,爬起来就对柯范晨说:“老晨,明天就考试,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放心,当不了小三。”柯范晨把费霁的衣服抓了过来。 “我不是说这个,我总觉得孟史不该这么消停,而且你看,我现在眼皮一直在跳。” 柯范晨放下手里的衣服,捏着费霁的下巴将脸拉了过来,凑近了仔细地看着,“呵,还真动得活。” “是吧!” 柯范晨笑着在费霁的眼皮上亲了一口,“这就行了。” 费霁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妈以为自个儿是神仙呢,眯一口就消灾了!” “那你说,要来几口才成?”柯范晨边穿衣服边说。 费霁别了柯范晨一眼,转手拿起自己的衣服,一边套一边说:“我给你说,前几天我瞅孟史瞧你和郭萌萌的眼神儿就不对,他肯定打什么主意呢!” “你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还着急个屁啊!” “那急什么,等着吧,费这么多心干什么。”柯范晨下了床,穿上鞋走进洗手间。 费霁拧起眉,瘪着嘴揉了揉跳动不停的眼皮,算了,后宫的事儿,皇后都不急,我这皇帝老爷观望着就成了。 可费霁这嘴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一到学校校门口,李全才就候着他俩了,拦住他们就说:“柯范晨,你赶紧去一趟学生管理处。” 第79章 猛男! “学管处?上那儿干嘛?”费霁惊恐万状地睁大了眼。 “赶紧去,我回一趟办公室,马上就来,费霁,你到教室去守着早自习。” 费霁为难的看看柯范晨,再看看李全才,张开嘴要说什么却被柯范晨拉了一把。 “去吧,没事的。”柯范晨给了费霁一个安慰的表情。 费霁担心的深看了柯范晨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凑到柯范晨耳边说:“短信联系。” 见柯范晨点了头,费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李全才往教学楼那边儿走。 柯范晨将车直接开进了学管处的大楼底下,取下头盔的一瞬间,周围的目光就汇聚了过来,行走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投来非以往的眼色,带着小心和审度,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从他身边绕着走过去。 环视一周,柯范晨心里垫了个底,举步上了二楼。 学管处的老师显然是专门在等他,都等到门口来了,一见他就问:“柯范晨?” 柯范晨点点头。 “你跟我进来。”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但不是教课老师,其中就有经常登台讲话的副校长。 看来事儿还不小。 “你和高三十三班的郭萌萌是什么关系?” 问得这么直白,连委婉的前言都省了。 “只见过,不认识。”柯范晨不请自动,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不认识?可就我们了解,你们班,他们班的学生都说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她还天天往你们班级跑,有没有这回事?” “不可能。”柯范晨后话没说出口,手机短信来了。他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把手机掏了出来,明目张胆的点开费霁发来的短信,看完了才边打字边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了解是怎么来的,我只有一句话——没有的事儿。至于她为什么跑到我所在的班级,你该去问她,老师有保护学生学习环境的责任,而她严重打扰了我的校园生活,为什么一直没人管?” 说得几个老师面面相觑,不知怎么接话。 柯范晨发完短信站了起来,“如果只是因为这种事,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还是找郭萌萌来问吧,我回班上去了。” “你等等。”一直没出声的副校长发了话。 当头的发言了,下面的人自然收声站到一边。 “你坐,我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不理智,会把这么关键的时间耗费在无谓的事情上的人,只是这件事在学校影响比较大,现在全校师生都在谈论这件事,不管怎样,校方都要查个清楚,也是害你一个清白,所以你别着急,咱们好好谈谈。”这话说得温和,却将人生生的留了住。 “到底什么事?”柯范晨也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给他看。”副校长冲边儿的一个老师说。 看的不是别的,而是电脑上的一张照片,喷血的,引人遐想的。 照片里的柯范晨仰躺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边,浑身赤裸,整个腰腹以下、大腿根以上都打着马赛克,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跨上还骑着一个人——郭萌萌! 马赛克正好将俩人相连的部位弄花,连带郭萌萌的胸部也拉着一块粗长的马赛克! “这是前几天游泳课,热身。”柯范晨眼波都没震一下,就跟没瞧见郭萌萌和那日式温泉馆背景一样。 “证据都摆在这儿了还狡辩,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怎么的!”给柯范晨看照片的老师见柯范晨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一下就火了。 柯范晨被喷了满脖子的唾沫星子,依旧表情淡淡,“报警吧,警察会找专业的人来看这照片是不是P出来的。” 这话又让在场的老师们堵了一下,正在焦灼的时刻,李全才气喘吁吁的赶到了。 “不好意思,班里的学生要交代一下,来晚了。” “没事儿,正刚说,女学生带来了吗?”副校长说。 “她还没到,我已经让学生守着了。”李全才掏出小方巾擦擦额头上的水,“那我要不要把两位学生的家长找来?毕竟这么大一件事儿,家长有权知道,他们在场我们也更好处理,刘校长,您看呢?” “不行。”副校长没发话,柯范晨倒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呵,刚才不还一口咬定,连警察都不怕么,怎么一说请家长就缩回去了!”保卫科的老师对皮相太好的学生一向都往坏的想,第一眼就把柯范晨划到了校园流氓的行列中。 “叫警察可以,请家长不行。”柯范晨除了对费霁,态度都是强硬的。 警察都成,亲爹妈还不成了?!这让几个老师都懵了,只有副校长和李全才揣着明白。 “这样,请家长的事儿我们先放放,等郭萌萌同学来了再说。” “什么?!”费霁在班上同学那儿左一句右一句的把事情拼了个完整,“那照片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昨晚上十一点之前把,反正就是宿舍快熄灯的时候,我当时刚躺到床上,那手机看校园贴吧呢,那照片的帖子突然就冒出来了。” “我是12点看到的,那时候浏览量都破万了!” 费霁边听边拿手机上网查看,“没有呀,在哪儿呢,我怎么找不到?” “嗨,”说话的同学把费霁的手机一档,“当然是被网管删了呀,这事儿多严重啊,老师能让这些东西留着么,我估计凌晨一发现就删了。” “你要看我这儿有,我下载下来了!”边儿上另一个同学说着把平板电脑递了过来。 费霁一看,立马拍桌子站了起来,“谁他妈这么缺德,这一看就是P出来的,老晨这是前两天游泳课的时候热身呢,我还给他压着脚脖子,我能不知道啊!” 这话就是嚷嚷给边儿上的孟史听的。 “费霁,柯范晨的事情你急什么,而且现在是早自习,你注意点。”孟史扭脸平淡地说。 费霁气得咬了咬牙,厉声问道:“孟史,柯范晨的事儿就是老子的事儿,老子还就管定了!” 说完,他不等孟史回什么,突然转成官腔:“副班长,我现在有急事要去一趟学管处,早自习你来组织。” 而此时,郭萌萌已经到了学管处,被两个女老师带到了柯范晨隔壁的另一个房间去问话。过了一会儿,一个女老师敲门进来,对门口的一个男老师附耳说了几句,就关门出去。男老师斜了柯范晨一眼,还有些愤怒地一瞪,把话又转给了刘副校长。 副校长听完,垂着眸子,半晌没有开口。 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柯范晨倒不担心这茬,只是担心老不回教室,那鸡子能把自个儿煸炒成辣子鸡丁去 谁都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主角自个还在心不在焉! “柯范晨,”刘校长开口了,“郭萌萌刚才已经承认,这照片确实属实。” “她丫的放屁!还是女人吗!脸都不要了!”办公室的门被剧烈的推开,一小人儿跟风一样冲了进来,张口就骂,“老师,柯范晨是清白的啊,这点我作证!” 柯范晨面无表情的脸随着费霁的从天而降,突然就生动了。他拧起浓黑的剑眉,头疼的狠狠闭了闭眼,要不是人多,估计都想抹一把脸。 “费霁,你说些什么呢,还有,你来干什么!”李全才瞪着小眼睛叉着腰又气又急地吼。 “我来是为同学洗清渣啊!”费霁恳切地说。 所有人都安静了,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唱大戏的 老师的烽火一下就转到了费霁身上,眼看鸡毛都要被烧光,柯范晨冷清地大声说了一句:“我再说一遍,我和隔壁那女的没任何关系,她想怎么说是她的事,与我无关。” “柯范晨,犯了错误,改正就好,但老师告诉你,身为一个男人,责任和承担比什么都重要,你要是” “我的责任不是她。”柯范晨打断男老师的说教。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来就犯了错,还不知道” “他俩就不可能!”费霁狠狠的截断这男老师无缘数落。 “费霁,你知道什么,说说。”刘副校长站了出来。 吵吵的老师们再一次安静下来,费霁本来就不怕事儿,有人撑腰更是胆儿肥,大口气就放了出来:“这事儿要是真的,我费霁把脑袋割下来给你们踢!” 所有人都汗颜了,这又不是绿林好汉! 但费霁还没说完,“既然柯范晨说不是,郭萌萌说是,那就叫警察来断案吧,本来这事儿就有损学校的荣誉以及个人的名誉,不还给柯范晨一公道那就是丢了我南开的面子,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查,照片百分之百是学校内部的人搞出来的,这就是自己人扇自己人的巴掌,让外校的看笑话,这事儿不严肃处理,以后还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为了保护学校,保护学生,这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这事儿捅出去才是丢人呢!” “纸包不住火,老师,你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费霁生气了,嘴皮子不饶人。 柯范晨本来还想说什么,不过现在却站到了一边,悠闲地观赏着费霁替他出头。 “不行,我不同意。”郭萌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红肿的眼泡珠子,哭花的脸,委屈害怕的神情,任谁看着都心疼。 “我是女生,这事儿要是传开了,我还怎么”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现在不已经传开了!你是什么意思?非要一头扎死柯范晨不可?!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就为了你的私心,你想毁了他吗!”费霁呼吸不稳。 柯范晨看着费霁气得涨红的脸和脖子,轻松享受的表情眨眼消失。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可不可以不自私。” 这是要逼费霁放手了! “我喜欢男人。”柯范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费霁。 可没想到,更劲爆的还在后头,“郭萌萌,你要让我硬得起来,我同意不报警。” 第80章 亲家。 学管处办公室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呼吸,一眨不眨的长大了眼瞅着柯范晨。悦耳的上课铃声敲响,费霁第一个回魂儿,“老晨,你气急了也不能” 柯范晨黑亮的眸子闪出决绝的冷意,逼得费霁不得不打住。 “郭萌萌,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是你要清楚一点,我不会按着你的剧本来办事。” “那可以按我的剧本来吗?”这么严肃的时刻,费霁还脑抽地随了一句。 柯范晨淡淡的看了费霁一眼,头有点涨疼 “咳咳。”刘副校长轻咳了一声,“这件事校方调查讨论过后再行处理,你们先回教室。” 这儿最大的头头都发了话,谁敢有任何异议? 但费霁不管啥时候都不在人的范畴里存活办事,他一听就拉长了脸,伸手拉了拉柯范晨的衣袖,对着柯范晨无声的做着口型:“我的剧本不是这样子的!” 柯范晨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说:“我是受害者,我要报警与校方无关,现在不是你们想怎么处理我,而是我自己要个结果,这是我的权力。” “不对,不是要结果,是要个清白!”费霁严谨的纠正。 “” “这”李全才为难的看着柯范晨,“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一旦报警,这事儿就弄大了,你相信我,我给你保证,这件事一定” 一定如何还没说,保卫科主任就接到了校门口保安的呼叫。 “刘校长,警察已经到了。”保卫科主任一头雾水的眨巴着眼说。 “哎呀,”费霁一拍脑门儿,“我咋给忘了,我来的时候就报警了。” “” 警察既然都来了,那就不是这么容易送走的。这边来人,那边费霁就被人团成团丢出了学管处。 费霁忧心忡忡的回了教室,可柯范晨一个早上都不见回的,临到中午才来了个电话,说是刚从派出所出来,正坐车回学校。 大致的问了一下,事情只处理了一半。 发布照片的IP地址是假的,根本查不到。照片倒是分析出来了,确实是P的,但郭萌萌一口咬定,死活都说柯范晨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这照片只是背景换了,所以经常还需要深入的调查。 “查?这有什么好查的,直接审她呀!”费霁对郭萌萌是一点没怜香惜玉的心。 “她是受害者之一,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证据审她?行了,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今天早上都上了些什么?”柯范晨跳开话题。 “没什么,就是讲了讲卷子。”费霁蔫不拉几的,情绪低落。 “吃饭了吗?出来吧,到校门口等我,吃冒菜去。” “哦。”连最爱的吃都没能提起费霁的兴致。 下午,刚上完一节课,李全才就找到教室来了。 “柯范晨,你跟我去一趟学生管理处。” 柯范晨拍拍费霁的脸蛋子站起来就走,刚迈出一步,李全才却又喊了一句:“费霁,你一起去。” 费霁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李全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在了前面。 费霁和柯范晨对视了一眼,一起跟在李全才的身后。 “为什么叫我去?”费霁压低了声音仰着头问柯范晨。 “问他。”柯范晨用下巴点点前面的李全才。 费霁憋了柯范晨一眼,等走出教学楼就追上了前面的人,恭敬地问:“李老师,叫我去干嘛呀?” “你热血啊。”李全才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 费霁尴尬地抠抠头,厚着脸皮说:“老师,你就告诉我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李全才听完没说话,而已没看费霁,却扭头看了后面的柯范晨一眼,神色有懈意,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说:“嗯这件事性质相当恶劣,不管出于什么角度,学校都要通知家长的,所以” “你们把我爸叫来了!”柯范晨停住了脚。 李全才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回身说:“你别担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学校再怎么也要给你家长一个交代,而且郭萌萌那边的家长也请过来了,这样也比较好处理。” 柯范晨黑着脸没说话。 费霁看看柯范晨再看看李全才,打着圆场说:“老晨,这不也挺好的么,我还没见过你爸呢,正好见一面。” 柯范晨抿紧的唇放松了下来,抬脚继续往前走。 李全才送了口气,但又有些疑惑的瞅了瞅费霁。 三个人刚到学管处所在的楼层就听见吵架的声音,“你这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费霁精神一震,一个箭步冲进办公室,“妈!稳住啊!形象,气质!” 俩拦着江萍的男老师见到费霁齐齐的呼出口浊气,像是见到救命菩萨了。 “费霁,你来得正好,这就是晨晨他亲爹?”江萍急赤白脸地指着稳坐在沙发上的柯浩。 费霁赶紧冲柯浩颔首致歉,然后回头来对江萍说:“妈,别这样,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边上的男老师纳闷儿了。 费霁干笑了两声,“呵呵,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华,啊哈哈哈一家人,一家人。” 江萍别了费霁一眼,没好气的转身坐回柯浩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可那削人的眼神儿一点都没见收。 “爸。”柯范晨不急不慢的进了办公室,淡淡的叫了柯浩一声。 江萍早些时候不知和柯浩叫骂过些什么,柯浩反常的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只是点了点头。 人都到齐了,刘校长开始讲话。 “这件事我刚才也给大家说了一遍,具体什么情况各位家长同学也都清楚了。柯范晨,这位是郭萌萌的父亲,你认识一下。”刘校长朝坐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男人摊了摊手。 郭萌萌就坐在郭父的身边,柯范晨却没有丝毫遮掩,走到郭父面前就说:“您好,我是柯范晨,您的女儿您应该很清楚,这件事子虚乌有,但她这种态度,真的让我很难做,她是女孩子,有些东西是不能任性的,会毁了她。” “你怎么能不负责任呢!”郭萌萌哭叫着站了起来,“咱们都出了事你就不管我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一个女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费霁张开做就要走上前,却被江萍半道儿截住,拉到了一边。 “郭萌萌,我不是你的东西,我” “你就是我的,都是我的!”郭萌萌突然发疯了一样尖叫。 这一嗓子,把江萍和费霁都吓得不轻,泼妇啊! 郭萌萌就不信了,当着亲爹的面,柯范晨还敢说自己喜欢男人?! “晨,你不能这样对我。” 谁知柯范晨面不改色的张口就说了,“我说过,我喜欢的是男人。” “”办公室顿时一片死寂。 郭萌萌眼珠子一转,“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这种借口谁会信?!你太无赖了!” 两个人都不像在说假话,这让旁边的老师们完全摸不清头脑,都不知道信谁的好。 就在郭萌萌低声呜咽中,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你说你喜欢男人?” “是。”柯范晨没有犹豫。 江萍身体都坐直了,警惕的观察着对面的柯浩。 这种事儿在大家看来,比照片更严重。各方老师都没开口,连一直哭哭叫叫的郭萌萌都消停了下来。 柯浩垂着头,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爸,对不起。”柯范晨淡淡的吐出几个字。 但就凭这几个字怎么可能安抚下柯浩此刻的怒火。 柯浩作势就要起身走人,一直被江萍拽住的费霁突然挣脱了桎梏,冲到柯浩面前就跪了下来,“叔叔,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老晨的。” 周围的人齐齐的瞪眼倒抽一口凉气。 江萍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就生出正儿脑残的玩意儿来了! 如此尴尬的局面,柯范晨倒还笑了,笑得如冬日里的阳光般温暖。 柯浩定定的看着柯范晨的笑容,好一会儿后,他弯腰拉了拉费霁,“别这么用力的抱着我大腿,麻了。” 费霁仰着脸眨巴眨巴大眼,“您不打我?” “撒手!” “您确定不打我?” “嗯。” “您可想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您以后要打我会告状的!” “柯范晨!” 柯范晨笑着上前把费霁提了起来,给人拍拍膝盖的灰。 柯浩余光审视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孩子,对郭萌萌和郭父说:“我儿子说他喜欢男人,如果你们一定要我儿子负责,那这样,你家女儿要是能让我儿子有任何生理反应,那你就开个价,我们赔钱,但要是不能,还请你们写个公开道歉声明。” 父子俩的手段竟然如出一辙,如此剽悍! “好,亲家这办法好!”江萍第一个举手鼓掌。 亲家 柯浩脸黑了些。 办公室的几个老师都哽住了,信息量太大,都没消化过来,只能守着家长们私聊。 “这怎么能行!”郭父反应激烈,“哪能用这种方法,你这是侮辱人啊!” “我儿子喜欢男人,你家女儿却说我儿子玷污了她,这难道不是侮辱?!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指控什么,你们在说我儿子是强奸犯!”柯浩突然狠厉,态度强硬,“我看在你家女儿还未成年的份儿上才没有告你们,你要是死咬着不放,那我就不客气了。” 柯范晨有些震惊的看着柯浩,这么多年,柯浩对他,一直都是冰冷的,从没如此有过人味儿。 郭父的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沉思了许久,他喝道:“郭萌萌,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郭萌萌被吼得浑身一震,然后又开始嘶声力竭地哭叫:“他是我的,真的是我的。” “我是问你有没有那回事儿,照片上的那回事儿!” “有!”郭萌萌才是死咬着不放的人。 “时间、地点?”柯浩不慌不乱。 郭萌萌顿了一下,又哭了起来。 这下,任谁都知道这就是胡搅蛮缠。 郭父气得老脸没地儿搁,一巴掌扇在郭萌萌脸上,“你不要脸,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犯贱啊!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真的是,真的”郭萌萌捂着发红的脸,还是不松口。 “唉唉唉,别打别打,和孩子好好沟通,别动手。”老师们上前拦住了杯的郭父。 “走,跟我回去!”郭父挥开老师们的手臂,抓着郭萌萌的手腕儿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哭哭闹闹的声音逐渐消失,几个老师也被派出去送人,办公室里就剩下刘校长、李全才还有面面相对的四个人。 “柯局,你看真是对不住,这事儿让小晨受累了。”刘校长和柯浩握手。 “哪里,我平时工作忙,儿子还多亏你们照顾。” “也就我照顾的最多。”江萍笑着插了句话。 “” 费霁难为情的捅了江萍一肘子,“妈!” “我怎么了,我”江萍小声地和费霁理论了起来。 柯浩嘴角抽了抽,转脸对柯范晨说:“找时间回家一趟。” 说完,柯浩和刘校长再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抬脚走了,经过柯范晨身侧时,他低声地冒出一句:“什么眼神儿。” 柯范晨微微一笑,扭过头看向还在争执不休的江萍和费霁。 “妈,你也得等人家叔叔缓口气么,突然这么一说,谁都受不了的。” “我让他缓了好久的呀,哎呀,行了,能有什么受不了的,还有啊,你怎么叫人叔叔呢,你得叫爸,叫勤快点,知道吧!” “娘啊” 柯范晨噗嗤一笑,“你俩要不开个房?我爸都走了!” “啊?都怪你!”江萍和费霁互相异口同声道。 第81章 半期考试。 没能查到发布照片的人,再加上两个受害者也不打算追究,整个‘艳照门’事件持续了仅仅不到12个小时就不了了之。但基于对学校造成的不良影响,校方专门用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给全校开了次广播校会,对这次事件做出了严厉的批评还设了举报点,并对校园网加强了管理。 校会整整开了四十分钟,知道下课铃声敲响,讲话的校长大人才收了场。学校是个八卦的生产基地,但不管怎么八,都是有界限的,而这个界限就是学习! 要说运气,柯范晨的运气还真不错,第二天就是半期考试,这次时间冲击力虽然大,但也打不过考试的压力,经校方对事件已解释,几乎所有人都把‘艳照门’抛到了脑后,专心对夫妻了即将迎来的大半期。 走在吃饭去的路上,费霁突然说:“唉,你说咱们是不是因祸得福?” “见我爸是福?”柯范晨心情不错。 “啧,嗯这个也算吧,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和郭萌萌打赌的事儿,那事儿就算黄了吧?我看她最近都不会来学校的。” “随便。”柯范晨不太喜欢费霁把心思放在那女人身上。 “什么就随便了,这次的事儿还不够啊!你还不吸取教训,她丫就一疯婆子,指不定下回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随便。” “嘿,你是不是跟我没话说,没话说我现在就走。” 费霁俩大眼瞪着柯范晨,脸皮子绷得紧紧的,脸上明摆着写着一行字:你敢说随便?! 柯范晨确实没说‘随便’,“蹲下!” “”费霁耍横的表情一下就怂了,巴巴的望着柯范晨,“老晨,我又错了。” 柯范晨狞笑着,“别跟我人五人六的,乖点。” 费霁认真的点点头,“我什么都不会,就会乖。” 柯范晨含着笑盯着费霁,也不说话,也不继续往前走。 俩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许久,费霁人命的蹲了下去,仰着头问:“得蹲多久啊?我肚子饿。” 柯范晨眼波闪了闪,坏笑起来,“我现在还不太饿,要不蹲到我饿了再说?” “老晨,你不说我太瘦了,要多吃多长肉么,你这是牺牲自己的福利来调教我啊!” “那边吃边蹲怎么样?” “”费霁嘴角抽了抽,老子是咋想的,居然看中这么一玩意。 “如何?”柯范晨不耐烦的催促。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怕什么。”费霁爽快的站起来就走。 于是,‘鲁西肥牛’里再一次出现奇葩的一幕。 一个小男生撅着腚,扎着马步,保持着深蹲的姿势,涮着小牛肉,对面帅气高大的男生笑着看着,时不时还喂上一筷子肉片。 “又是他俩?太萌了!快照下来,快!”服务员在俩人不远处的柱子后面扎堆,激动万分的叽叽喳喳,满满的星星眼。 “这么着吃饭不累啊!” “你懂什么,这姿势叫深蹲,好处多着呢!” “好处?不就减肥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深蹲细腰,美臀,纤腿,练体力,成就完美翘PP啊!” 费霁耳力颇好,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进了他耳朵,顿时让他呛了一口。 “吃慢点,别急,来,喝口水。”柯范晨把饮料吸管伸到费霁嘴边,伸长了手臂替人顺着背。 “没事,我只是蹲累了,没力气,你就让我坐着呗。” 柯范晨看了眼时间,已经断断续续的蹲了十多分钟了,“嗯,坐下吃。” “好耶。”费霁得令,跳着一屁股落在椅子上。 好不容易坐下来好好的开吃,还没吃几口,费霁的手机就唱响了。 “谁啊,这时候打电话。”费霁不太高兴的掏出手机一看,登时愣了。 “谁的?” “郭萌萌!” “不接。”柯范晨夹了块豆腐给费霁,“吃饭。” 费霁筷子一丢,“不行,万一有事儿呢!” 接起电话,对面的郭萌萌用哭哑的声音费劲地说:“费霁,咱们的赌约还在呢,你们就等着吧!” 费霁无语地叹了口气,“姑娘,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这么通泰一人都无法理解你啊!” “用不着你理解,我郭萌萌要的人,绝不会半道儿罢手的!” 费霁汗颜道:“是是是,不放手,才叫真爱。” 郭萌萌冷哼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费霁慢吞吞的把手机放到一边,摇着头感叹:“确实,不保留才叫青春,但老话说得好,不完美,才叫人生。” “怎么回事?”郭萌萌声音沙哑,柯范晨没有听见。 费霁装模作样地摇摇食指,朝柯范晨抛了个电眼,“不解释,才叫从容,所以,您请猜。” 又鸡癫疯 柯范晨别开眼,垂下头认真的涮着小锅里的生菜。 没人搭腔,费霁有点没面子,自填自坑地说:“你猜到了?” 柯范晨撩起眼皮看了费霁一眼,“嗯。” “那你说是什么事儿。”费霁自以为棋高一着。 可猴子逃不出五指山,柯范晨懒洋洋的就一句顶了回去,“你猜。” “” 考试对于学生而言,就像是天天都在地狱里被摧残的灵魂,每隔一段时间还得下到十八层地狱去历练一番似的。半期考试是大考,每个学生都绷紧了神经,连着考了两天,压力沉重的气氛才随着考试的结束而散去。 要死要活都成了定数,学生们经过一场战役,都会享受一段短暂的放松,但这种放松,明显不属于高三学生,因为他们的战争,一直要到收获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才会真正的结束。 考完最后一科,时间刚到四点半,别的年纪都放学了,偏偏高三还得再上一节课,到五点四十才放人,可这种时候,就算是尖子班的学生,那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哪里看得进书去。 李全才也就趁着这点功夫,开了个搬回,一开始就说这次的考试。 “这次的半期考试,高三是和一中、八中统考的,等分数一下来,会有三个学校一起的大排名,大家可以看看自己现在的水平,也好给自己定个目标,咱们的期末考试可是全市联考,大家得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啊?” “太虐了吧。” “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好好复习,要考差了,大排名被我妈看见我不死定了!” 下面的学生顿时议论纷纷,李全才一拍讲桌,“别吵吵,早给你们说,你们能把自己吓死。” 全班顿时鸦雀无声。 李全才相当满意这效果,“还有一点,这次的半期考试,是要折合成积点分算到期末成绩里面的。” “啊?”怨声载道了。 费霁什么抱怨都没有,眉心却一直拧着。柯范晨居高临下的把费霁的表情看在眼里,便小声问道:“怎么了?” 费霁头也不抬,从鼻子里喷出一小股热气,焦心地说:“你说郭萌萌这次到底考得怎么样?” “别管她,就算她考第一,我也什么都没答应过,话都是她自己说的,戏也是她的独角戏,跟我们无关。” 费霁这才抬眼,深深的望进柯范晨的眼里,“你能看得开就好,我就放心了。” “”柯范晨使劲儿掐了掐费霁的脸蛋子,又把脸转向前方。 李全才说了一会儿,又说到成绩的事儿。 “成绩明天下午就能出来,后天大课间的时候公布到公告栏,到时候你们自己去看,我只是话说在前面,那些成绩下滑太多的亲,自己做好准备,我后天晚上会挨个儿的谈话。” 费霁听完用胳膊肘捅捅柯范晨,“唉,你这次能考三校第一吗?” 柯范晨来了点兴趣,“想给我礼物?” 费霁一别眼,“看你这点出息,一个礼物就把你打发了啊!我给你说,李全才有个习惯,一旦是这种联考排名次,他都特别在意,上回我高二期末考试考的三校第二,全班还开了个庆祝会呢,你要成了三校状元,李全才还不美死,到时候一定会聚餐,奖励妥妥的有!” 柯范晨又没了兴趣,无趣的转回了头。 “哎呀,”费霁把柯范晨的头掰了回来,正对着自己,“你要死状元那就是替我报仇雪恨了啊!” 柯范晨扬扬眉,示意费霁接着说。 “你要帮我赢回第一,那小爷我保准谢死你!” 柯范晨勾唇一笑。 第82章 成绩单 有柯范晨的一席话,费霁虽然心里安生了些,但也没完全放下。毕竟郭萌萌的宣言还摆着,好些人都等着看热闹,而且就凭郭萌萌那疯癫的心性,费霁实在是心悬高空着。 提心吊胆的挨到了第三天,成绩放榜的日子。上午第三节课就快结束了,马上就是大课间的时间,费霁心不在焉,心急火燎的频频朝后门打望。 “你往前面坐点。”费霁推推柯范晨的椅背。 柯范晨淡淡的斜了费霁一眼就重新将视线投回了黑板上,坐得一动不动。 “不开玩笑,你躲开点,我一下课就冲出去!”费霁讨好的扯扯柯范晨的胳膊肘,柯范晨这才朝前挪了一点地儿。 费霁眯眼一量,OK,直线! “慢点跑。”柯范晨的一句话提醒说完,下课铃就响了! “妖精,哪里跑!”费霁闻声而起,大叫一声冲出了后门,把讲台上准备拖堂的老师吓得够呛。 “他,他这身干嘛去了!费霁?费霁!”人都跑没影了,老师才回过神边喊边追出教室。 柯范晨无奈的摇摇头,合上书准备起身跟去瞧瞧,万一发生个踩踏事件,他还能把那只野鸡全须全尾的提回来。 “呵呵,这人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儿,只要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边儿上的孟史突然自己念叨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的,明显是说给旁人听。 柯范晨就跟没听见一样,没任何反应,更别说任何回应。 “柯范晨?你又上哪儿去!”任课老师刚回来就看见柯范晨正往外走。 “费霁睡懵了才跑出去的,我去把他抓回来,免得出事儿。” “那你赶紧去把他抓回来,真是的。”老师气得直瞪眼。 柯范晨彬彬有礼的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室。 再说费霁这边,他第一个跑到了公告栏前,周围还没别人呢。这次的半期考试果然挺重要,连前三的名字都是用大红色字体标出来的。 第一,柯范晨。 第二,费霁。 “呼”费霁总算安心的将堆积在肺里近半月的淤气排了出来,然后慢慢的仔细看。 第三,孟史? 郭萌萌到底在哪儿啊? 他认认真真的顺着名词往下找,生怕看漏,可前两百都看完了,‘郭萌萌’仨字还没显现出来。 “找什么?”柯范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费霁头也不回地说:“你赶紧来帮我找找,郭萌萌到底在哪儿啊?她该不会没考吧。” “既然她不是第一,你也不是小三,那还有什么好找的,好了,回去吧。”柯范晨说着就扯住了费霁的手腕儿。 费霁死拧不肯,甩开柯范晨的手,非要找到郭萌萌的成绩名次不可,“你倒是帮我找找呀,干看着干什么!” 自己找事儿做,还得拖人下水 柯范晨无奈的走到费霁身边,顺着名次表往下看。 就在俩人眼都快看花的时候,教学楼二楼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声厉吼:“郭萌萌,你给我站住!别跑!” 费霁和柯范晨一起抬头,之间郭萌萌抱头鼠窜,嘴里还叫着:“老师,我真的有好好学习,真的” “是真的那你跑什么,给我站住!”后面一男老师举着裹成筒状的卷子,在郭萌萌身后紧追不舍。 “哈哈哈,又是十三班那个新转来的学生?她班主任怎么老追着她打呀!” “你不知道?她可神气了,每次考试都吹着自己绝对考第一,但是每次成绩下来都是倒数第一,把她们班的平均分直接拉下三分多,换成谁谁不生气啊。” 费霁听着背后同学们的议论,脸色青黑,他拉着脸走到榜单最后,果不其然,最后第一千三百二十八名——郭萌萌! 鸡爪子立马握紧,指关节‘咔哒咔哒’响。 “我操!她妈的脑残吧!害我担惊受怕的过了这么久,晚上还熬夜不睡觉,老子焦心得都便秘了,结果就给我看这个?!” 费霁眼珠子逼红,恨不得把榜单撕巴了的模样。 “好了好了,糟心就别看了。”柯范晨拉过费霁安抚顺毛。 费霁气得不停的大喘气,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气儿来。 柯范晨将人拖出已经围满人的公告栏前,转角就打算去学校的小花园里牵着火鸡消消气,可俩人刚走出没几步,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 “柯范晨,费霁,老班找你们。” 柯范晨和费霁转身看着从慢跑来的同班同学。 “李全才找我俩有什么事儿啊?”费霁怕是刚才私自狂奔要被骂了。 “你们不是下来看成绩的?”同学挺疑惑的看着俩人。 这么一说,费霁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拨开人群,挤到了榜单最前面。刚才光顾着看年级名次,居然没看联校名次! 火红的大字旁边用黑色写着年级名次,金色写着联校名次。 “老晨!”费霁看了一眼就高兴得跳脚,“老晨,你太他妈牛逼了!” 柯范晨表情还是淡淡的,看着费霁冲进去,又看着费霁冲回来,眼里满是笑意。 “老晨,你联校第一呢,太他妈厉害了,你脑子咋长的!” 柯范晨的眼波又软了几分,自从有了费霁,他才感受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温暖,有人替他高兴,有人替他着急,有人替他担心 “你呢?报仇了吗?” 费霁一愣,“草,我又忘了。” 费霁再一次冲进人堆。 柯范晨会心一笑,扭脸对旁边的同学说:“谢谢你,一会儿我们就去,你先忙吧。” “那我就先走了啊。”同学巴不得赶紧走,省得看着这粒逼人物‘炫耀’。 “啊哈哈哈哈老子就知道,跟我斗,啊哈哈哈”人群里爆发出一声高亢的神经大叫。 李全才在办公室看着成绩单,脸都笑开了花,像验钞票一样对着光一眨不眨的看着。 “李老师,您再看会儿纸都要烧出俩窟窿眼儿了!”边儿上的其他老师打趣着说。 李全才笑眯眯的,怎么都舍不得把视线从成绩单上移开,“看穿了才好,说明我没做梦么。” “哈哈哈,”老师们笑起来。 “李老师,你打算怎么奖励这两个孩子?” “老规矩,先全班一起庆祝再单独奖励!” 第83章 又来了! 高三的休息时间不多,每周就只有周六晚上到周天晚自习之前放假,所以庆祝会被安排在了周六晚上举行。 大家伙儿一放学都随着李全才一块儿去了自助餐厅,可费霁却生拉硬拽的把柯范晨弄回了家,目的只有一个,倒持。 “行了,哪件都可以,随便找件就走吧。”柯范晨无奈的看着半个身子都钻进衣柜的费霁。 费霁埋在衣服堆里说:“这哪儿行,今天要照相,就李全才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绝对要整到校宣传栏上贴出来,你得搞得风流倜傥点,不能丢了我的人。” 柯范晨听着费霁的最后一句,笑了,“我什么时候丢人过?!” “嘿嘿,防范于未然么。” 柯范晨没再反对什么,静静的观赏起费霁的鸡翅,目光流连在臀尖儿,他咂摸着嘴,眼底有些暗沉,看着看着整个人就贴到了费霁身后。 屁股上一热,费霁敏感的抬起了头,扭着脖子惊道:“你要干嘛!” 柯范晨环住费霁的腰,低头含住费霁的唇,舌头一下钻进温热的口腔里,席卷费霁所有的呼吸。 ‘渍渍’的水声和低声的呜咽让阴冷的空气升温,没一会儿,就钻出了吞咽声。 身体开始发热发软,费霁有些挣扎。 柯范晨呼吸加粗,手掌撩开费霁的毛衣,顺着脊柱线抚摸揉搓,突然,毫无预兆的攻入裤子里,纤长的五指包裹住圆润的嫩肉,狠狠的捏了几把。 费霁猛地将柯范晨推开,大喘着气喝道:“别乱搞,大家都等着呢。” 柯范晨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晚上回来继续。” 费霁缺氧得满脸呈枣红色,他别了柯范晨一眼,把手里的衣服砸在柯范晨脸上,“赶紧换衣服。” 见柯范晨开始乖乖的换衣服了,费霁也找了件换上。 衣服一脱,费霁就听见吹来一声口哨,登时耳根子发烫。原来不知道柯范晨还有这一面,可现在越来越了解,深入了解,才知道柯范晨简直是闷骚王!每次接吻喘不上气,他的胸膛就会跟着脸和脖子一块儿变红,搞得胸前红艳艳的一片,柯范晨每回一见就得吹个口哨,吹得他都想尿出来几滴! “吹你妹啊!” “我还吹你弟呢!”柯范晨一巴掌扇在费霁头顶。 费霁把头从领口钻出来,恶狠狠的瞪着人叫嚣道:“你吹啊!老子有俩弟弟,一个长在老子身上,一个住在老子隔壁,你想吹哪个,自己挑!” 柯范晨意味深长的盯着费霁,一直盯到费霁浑身汗毛直立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晚上回来吹。” “” 费霁磨磨蹭蹭的收拾完,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唉,要不我给你做个大红花吧,我妈房里有闪光纸,我拿着路上折,到时候照相你就把大红花戴在胸前” 柯范晨黑着脸就把费霁夹在胳肢窝带出了家门。 聚餐选的是自助,距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但柯范晨带着费霁到餐厅的时候,大家伙儿早就已经开饭了! “你俩干嘛去了,怎么现在才来。”李全才像是一直在等他们,立马迎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责备。 “书包太沉,反正离家近,就放了东西再来的。”费霁演戏不用剧本。 “来来来,赶紧吃东西,现在才来,好吃的都已经被抢光了。”李全才就没像今儿这么慈爱过。 “没事儿,李老师,我给费霁留着呢。”孟史端着一个大餐盘从一边儿走了过来,空闲的一只手揽住费霁的肩膀,带着人就往旁边一座位走,“来来来,咱们的小班长,我给你留着座儿呢。” 当着李全才的面,费霁没法拒绝这同学间的‘友好’,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来,赶紧吃,你不是最喜欢这牛奶娃娃菜么,还有这小羊排,烤得挺好的,我还给你拿了两个蛋挞,热着呢。” 费霁尴尬的盯着面前的大餐盘,还真都是他喜欢的,可 偷偷一瞄柯范晨,脸好硬! “我今天” “不是饿了吗,快吃吧。”费霁话刚出口,柯范晨竟然反常的豁达上了,这么诡异,费霁更不敢吃了! “我什么时候饿了,早上吃太多了,嗓子眼儿现在还堵着呢。” “那你刚才还叫唤,”柯范晨不见外的挤到费霁对面坐下,伸手就把那大餐盘拿了过来,“那我帮你吃。” 说着,柯范晨三五两下就把盘子里东西扫了。 费霁看得是心如刀割,你他妈平时吃东西都跟个小娘们儿似得精细,今天咋就你他妈就不能给我留点,我真饿! 孟史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恢复了正常,他笑着扭头对李全才说:“老师,你就让他俩吃会儿东西再说吧。” 孩子间的暗斗,李全才揣着明白装糊涂,“行,先吃好了再说。” 李全才一走,孟史的笑容就变了,变得有些刁横,“恭喜你啊,柯范晨。” “怎么恭?光一句话?!” 谁都没料到柯范晨还能这样,就连费霁都多少有些意外。 孟史愣了一绷子,回过味儿来,“你不是刚才才吃完吗?” “我吃的是费霁的。” 费霁的不是你的 孟史不是听不懂这话,顿时脸沉了下来。 一片阴云悄无声息的笼罩过来,费霁心里咯噔一下,妈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老晨,咱们去那点东西吃吧。” “你不是不饿?”柯范晨一点不赏脸。 “老子现在饿了!”费霁嘴角抽搐。 “看来老晨是不饿,那我跟你去,正好我也要拿点。”孟史说着话,冲柯范晨一笑。 费霁特想捂脸,只好站起来说:“老晨,你坐着,我帮你拿。” 这么一说,柯范晨和孟史紧绷的气氛才缓了些。 一到取餐的地儿,费霁就可以离孟史远了些,他挤进人群,在拥挤的空气里终于畅快的深呼吸了一口,“今儿是吃错药了怎么的,居然这么幼稚!” 嘴里碎碎的骂着,费霁走过取饮料的地儿,站住了脚。 心情不畅,多喝点儿谁也能助消化! 秉着这样的念头,费霁站在取水的机器前,一口气喝下四大杯饮料,喝完了,一打嗝儿,“这什么玩意儿,又甜又香的。” 正想看看饮料的标注,肩膀被人一拍,“费霁,拿好了吗?” “好了好了。”费霁触电一样端着盘子转身就回,从孟史的手掌下脱离出来。 孟史回头看了一眼饮料区,担心了一下,但又觉得多余,扭头跟上了费霁。 好好的庆功宴,费霁愣是吃出了屎味儿,噎得他一杯接一杯的灌嗓子,连李全才的整个庆功活动都没能让凝滞的气氛活络起来。 “费霁,你这喝的什么?”快要结束,柯范晨终于发现了费霁的不对。 费霁俩眼发直的看着柯范晨,铿锵有力地一吼:“水!” 好汉一声吼,震住全都有! 闹哄哄的餐厅瞬间安静了 柯范晨拿过费霁的杯子一闻,立马拧眉,“这怎么还有果酒!” 费霁脑子还清楚着,一听果酒,赶紧就抓住柯范晨的手,“我要回家!” 果酒的后劲儿很大,费霁醉酒是不上脸的,现在看是没事儿,但柯范晨可见识过费霁那酒醉后的‘迷人风情’! “老师,我带他回去。” 李全才也很担心后怕,他是老师,老师带着学生喝了酒,要是有人举报,他责任小不了。 “哎呀,你看这人多也没看见他和错了东西,啧,这这,那谁,跟着一块儿送人回去,有什么事儿立刻打电话给我!” 全班剩下的学生都还在,李全才不能走,只好让边儿上的同学帮忙。 “不要!有柯范晨就够了,其他人都不要。”费霁是怕半道儿就醉了,但酒劲儿已经有点上头,平时好使的脑子都送不出好话来了。 柯范晨架起费霁就走。 “我一起,免得”孟史跟了上去。 “滚。” 所有人包括孟史都震惊的定住,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这就不是柯范晨能说出的话。 柯范晨什么也没多说,径直夹着费霁出了餐厅。 第84章 风波来袭! 费霁这一醉柯范晨也不敢开车了,只能在餐厅前打了车准备带着人回家。到了12月,天黑得特别早,已经抹黑一片,费霁转着混沌的眼珠子四周一瞅,就开闹腾,“老晨,你把太阳射下来了?” “”柯范晨提着费霁往出租车里塞。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苍生啊!这是最后一个太阳了!”费霁扒拉着门边嚷嚷。 “” “女娲娘娘,都是我的错,我管教不严,您不要生气,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没看好他,他又脑残病,怨不得他的。” “”柯范晨黑着脸把费霁的鸡爪子从门上抠下来,一把将人推进后排,然后自己坐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娄了费霁一眼,这才起步,可费霁呆在车里也不见老实几分,挥舞着手臂就吱呀乱叫,柯范晨是顾上了鸡爪子就管不了鸡屁股,摁住了鸡腿就压不住鸡脖子,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就这架势,司机哪儿敢开快了,可车子开出老长一段距离后,司机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可得把他看好了啊,别让他从车窗跳出去,也别吐我车上!” 柯范晨还没来得及回话,正在跳狗腿舞的费霁突然就一个急刹,停住了,这顿时引起他的高度重视,“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费霁木讷讷地转过头,刚张嘴,前面的司机倒还急了,“你是不是要吐!赶紧赶紧下车!” “不!”费霁掷地有声的抛出一个字,“我要拉屎!” “”司机一脚刹车就踩死了,“下车,赶紧下车,车钱我不要了,你们赶紧下,那边就有个公厕。” 费霁说下就下,开门风一般的跑走了,边跑还边张开双臂高唱:“我就是伟大的厕所前台~” “”柯范晨头疼的追了上去,总算在公厕门口把发了癫的野鸡逮住了。 “抽什么风呢!马上就到家了,跟我回去。” 费霁扬起皱成一团的脸,“老晨,你好狠的心,我都放屁了。” “” “你知道屁是什么吗!是屎呼之欲出的呐喊,是拉屎进行曲的吟唱!” “”柯范晨拉着费霁就要往家走。 可费霁却用力的拖住柯范晨,还大叫:“你别拉我,我现在不能用力,屎要崩出来了!” “”柯范晨只好松手,无奈的跟着费霁进了厕所。 “不准动!”刚走了两步,费霁忽地扭脸一喝,“别想偷窥我,你这色胚子!” “”柯范晨的好脾气都快用光了,“我是怕你吃屎。” 费霁一脸嫌恶,“你真恶心。” “”这他妈到底是谁在恶心! “你出去等,就你这点小心思,还能唉,你走这么快干嘛,我还没说完呢!”费霁望着柯范晨消失在厕所门口的背影追了一步。 “赶紧屎!”冷冷的一道声音砸过来,费霁这才急急忙忙地解皮带钻进小门里。 公厕臭气熏天,等了一会儿,柯范晨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只能稍微拉开点距离,但他也不敢走远了,就怕费霁在小包间里出点什么奇葩事儿。 公厕在公园的旁边,斜后方就是公园的桂花林,不知是不是营养充足的原因,这片铁栏杆围墙后的桂花林愣是长得特别茂盛,花开极好。 柯范晨踱着步走到了墙角下,浓郁的花香冲淡了厕所的‘芬芳’,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些。 “洋芋,厕所里有人!”桂花林里突然传出一点小动静儿。 被叫成‘洋芋’的男生够着脖子往厕所里一看,“那人好熟悉,你们认识吗?” 这么一说,边儿上另外俩人也跟着抬头,透过窗户玻璃正看见提好裤子转身冲水的费霁。 “好像是咱们学校学生会会长。” “那个神经病?” 费霁像是有第七感一样,耳根子顿时痒了,“谁他妈骂我!”他挠着耳朵探眼朝小窗户外望去,可惜眼有点花,外头又黑咕隆咚的,还只有点昏黄的路灯,他什么也没瞅见。 “洋芋,他好像看见咱们了。” “MLGB的,走!” 仨人弓着背从林子里蹿了出去。 柯范晨早听见林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是有些距离,他还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可没想到一会儿就钻出几个人来,他直觉是个麻烦事儿,大晚上,三个男生往林子里钻什么 他没有招惹闲事的习惯,微微侧身,把自己藏到了阴暗里。 可这一切都落在了他斜上方,马路天桥上的一个人眼里。 费霁拉完,又吐了一会儿,胃里空了,脑子也清醒了些,正要打开包间小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催什么呀,一点耐性都没有。”他以为是柯范晨。 但接起来一看,却是孟史!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接了。 “孟史?你找我有事儿?” 听见费霁如此清爽的嗓音,孟史有点纳闷儿,“你,你没事?你不是喝醉了?” 费霁刚醒了一点,“就那么点果酒,能干倒我了?!我那是故意的。” “故意?” “额哎呀,你别问了,你找我就为这事儿?” 孟史顿了两秒,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啊?好像挺安静的,到家了?” “嗯,对。”费霁纯粹敷衍。 “哦那柯范晨呢?跟你在一块儿吧?我找他有点事。” 费霁拿下电话,狠狠的一瞪屏幕,你他妈还找他,老子今儿晚上不睡觉了?! 瞪完拿起手机说:“他不在,谁知道他在哪儿啊,他一个人出去了,你打他电话吧,我把号码给你。” “那就算了,明天再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孟史说完就挂了电话。 费霁有点莫名其妙的眨巴眨巴眼,嘟囔道:“都特么神经病。” “肥鸡,你是吃饭还是拉屎,这么长时间。”柯范晨的声音在这时候传了进来。 费霁收好手机,应道:“来了,大爷!” 费霁及时的上吐下泻,成功阻止了惨剧的发生,可悲剧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第二天,他趴着在床上看了一上午的书,连翻身都需要边儿上的柯范晨搭把手。 到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了,“我饿了,我想吃涮羊肉。” 柯范晨看了眼时间,“你九点吃的早饭,现在才十一点半。” “我趴着,体力消耗大。” 这才是重点! 柯范晨一点没怜惜,冷冰冰地说:“你要再敢喝酒,就不是屁股遭殃这么简单了。” 费霁腆着脸,拖着残废的下半身爬到了柯范晨身上,把重量往柯范晨大腿上一搁,爽得美滋滋地说:“我那天看微博上说,男朋友间怎么处理感情问题,人家说,要宽容,要谅解,要大度,这样才能征服另一个男人,并非暴力。” 柯范晨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费霁的头发毛,“放心,以后改。” 费霁心下一喜,像猫一样在柯范晨的掌心蹭了蹭,“这就对了,成熟稳重的男人靠的不是发育,而是智力,你别毁了你再我心中高大上的形象。” “等你毕业就好了。” 柯范晨前言不搭后语的冒出一句,费霁听着心底儿凉悠悠的。 “你啥意思?!” “你以后要吃醋了,丢床上操一顿,发癫了,丢床上操一顿,矫情了,丢” “停停停!”费霁赶紧捂住柯范晨的嘴,“老子刚才说的白说了是吧!况且凭什么就你说操就操的啊!” “你的十四厘米进展如何?”柯范晨移开费霁的爪子。 “”费霁瞬间就蔫了,稍微抬起点身,拉开睡裤往里面看去。 “砰”房门突然打开,费霁吓得鸡爪子一缩,惊恐万分的张大了眼看着门口的江萍。 江萍冲费霁和柯范晨送上了个‘我懂了’的有色眼神,轻声责备了一句:“你俩悠着点,别太放荡啊,老费同志还蒙在鼓里呢。” “”费霁把脸埋进床单。 “妈,什么事儿?”柯范晨现在是喊得倍儿顺溜,连‘江妈’都省了,直接叫妈。 “费霁,你们李老师找你,学生会有事儿。” “啊?周末呀,怎么会有事?”费霁抬起头。 “好像是学校学生被举报吸毒,挺要紧的,你赶紧起,电话等着呢。” 第85章 猫腻 接完电话,费霁表情有点拧巴,“赶紧吃饭,下午要开会。” “你也去?这么严重!”江萍有些吃惊,“难道是真的?!” 要主席在场,那就是会所要涉及学籍问题了。 费霁被柯范晨搀扶着坐到沙发上,撅起半边屁股,风情万种的说着严肃话:“嗯,举报的人还报警了,人家警察昨晚上就抓到了人,连同冰毒一块儿抓到的,昨晚上学校就接到了举报,正在查,结果今天就接到公安局打电话,校长去认了人,确实是咱们学校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个在逃,这事儿不能声张,开会也就是我和李全才俩人,不过要录像。” “有一个在逃?”柯范晨把重点一下子抓住了。 “嗯。”费霁深沉的点点头,“冰毒从哪儿来 。还得抓到这个学生才知道。他是接线的。没他就查不到上家。所以警察那边正在赶紧行动。” “那你们学生会开什么会,早不早的。”江萍一边系围裙一边问道。 “这对学校的声誉影响太大了啊!所以学校决定马上将这三个学生开除学籍处理,不过先暂时不公开处理,对其他的学生老师要保密,学生会要盖章,给这几个人开临时离校假条,对了,这事儿你俩也不能往外说啊,不然我就惨了。” “你把你妈当什么人了!”江萍斜眼瞪了过去。 费霁往柯范晨身边挪了挪,底气十足地说:“我特别提醒的就是你!守好您的漏风嘴!” “嘿,你这臭小子,皮痒了是吧!”江萍挽袖子就要开弄。 “老晨!”费霁连滚带爬的躲到柯范晨身后,抱着结实的蜂腰,把自家男人当盾牌使了。 “消消气,他不懂事。”柯范晨偏心的可以。 “”江萍无语的干瞪眼,憋了好一会儿,她指着费霁说:“你别以为老娘以后就没法收拾你了,咱玩儿着瞧!” 等江萍进了厨房,柯范晨反手在费霁头顶上一敲,“拉我下水?!” 费霁哼唧了一声,软成一滩泥似的趴在了柯范晨背上,用头顶撞着柯范晨后脖子,一个劲儿的叫唤:“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任期明明就只有俩月了,还让我摊上这种事儿。” “这件事和你又没关系,怎么就倒霉了?” “你脑子不一直好使的很吗,连这都想不到?!这种事特别的拉仇恨的,比较是开除同学呀,反正给学校办事儿都特招人恨,不管任何理由,这是阶级仇恨。” “不至于,只要是关于违法的事情,大家不会这么不理性的偏激主义。” “你这就是理想主义,且不说这事情真相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公开,就是公开了,我也一样挨骂。” “你还怕挨骂?”柯范晨莞尔。 费霁瘪瘪嘴,在柯范晨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侧头一呸,“还是想吃涮羊肉,你这肉再骚也不香!” 柯范晨扭过腰把费霁挤到沙发背上,眯起眼问:“谁肉骚?” 费霁什么都不怕,就怕淫威恐吓,立马就怂了,“我,我说我呢!” 柯范晨打赏的嘬了费霁一嘴,“乖。” 下午这会明明也就盖几个章的事儿,根本没什么营养,却愣是一开始就没个结束的。费霁在会议室里面呆了多久,柯范晨就在另一边的学生会办公室等了多久。 学生会办公室里堆满了文件资料,办公桌上一沓一沓的复印纸,柯范晨什么也没动,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远眺,窗外的风景被枝繁叶茂的老树遮掩得只透过些光晕,并看不见什么好的风景。 换了几个姿势,柯范晨索性眯眼休息了起来,可天已转冷,就这么睡觉,铁打的身体也得着凉,没休息一会儿,他就放弃了。 没有玩儿手机的示好,手边也没有书,正愁着如何打发掉时间,电话铃声突如其来的响起,解闷儿的来了。 “这件事柯范晨知道了?”李全才打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突然停下动作问了身边的费霁一句。 “知道,”费霁点头,“但是您放心,他那人你就是求他他都不会说这些闲话。” “这我知道,我是说你,这段时间管好你那没事儿就瞎BB的破习惯,把事儿给我守住了!”李全才严肃地说。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费霁豪气的一拍胸膛。 “那柯范晨是怎么知道的?不是你说的还是他卜卦算出来的?!” “”费霁瘪瘪嘴,“我知道了,我一定守住。” 李全才再看了费霁一眼,开了会议室的门。 门一打开,费霁就听见外头讲话的声音。 “YoquedanmeencasanoHastaaqui,pnimeno,algoqueahonamevuelvaaponenencontacto。” 柯范晨看着费霁出来就几句话说完挂了电话,“走了?” “完事儿了,”费霁狐疑的眨巴着眼,“你刚才说的什么?我就听懂个no,这是什么语?” “西班牙语。” “你对西班牙语这么熟悉?那高考之前一定得考个小语种,可以加分的。”李全才刚还满面愁云,一听柯范晨这话,瞬间喜上眉梢。 “嗯。”柯范晨淡淡的应了一声。 冷淡的态度很符合柯范晨一如既往的形象,但那时在常人眼里,费霁天天对着这小心眼儿的黑面神,把柯范晨当研究对象一样分分钟都在琢磨,就这种敷衍的态度,明显不对头,肯定有后话! “李老师,我们俩先去吃饭了,不然晚自习该迟到了。”一出学生会的大门,费霁拉着柯范晨就和李全才背道而驰。 “那你们快去吃饭吧。”李全才对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俩人答到。 一道拐角,费霁就停下来转身面向柯范晨,质问道:“你会英语,会法语,会俄语,还会西班牙语,你还会什么?你这么会这么多?我本来想着你自己会告诉我的,可这么久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把我当猴儿耍呢!” “我在等你问我。”柯范晨软下来的声音充分的彰显着此刻的心情。 “行,我姑且信你,你可以说了!” “这些东西说来话长。” “那我慢慢听,反正最近也没掏耳屎,不用担心伤及耳膜。” “边走边说吧。”柯范晨揽住费霁的肩膀,带着人往楼下走。 一路上,柯范晨从小时候讲起,虽然很多地方都是一带而过,但费霁还是能听出,遮掩背后,那些不可碰触的伤疤。 “这么说,你么,妈妈从小就是把你当全能选手在养活?!”盘子里的鸡腿骨头被费霁戳得粉碎。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爸妈生了佳琪以后就离了婚,我跟着我妈,佳琪跟着我爸,我妈一直是个好强的人,凡事都要挣个第一,婚姻的失败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一直都不承认自己在和我爸的相处中有任何的错误,把一切都归结到了我爸头上,所以她就把希望全都转嫁到了我身上,她是想把我培养成个绝世好男人。” “绝世好男人就是样样都得会,样样都得强,不容的有任何人在任何领域超越自己?这特么就是”后面的话费霁忍了,毕竟是柯范晨的母亲,还是逝去的人,“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天下这么大,比的过来么,人都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的么。” 柯范晨知道费霁这是心疼了,“都是原来的事儿了,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费霁腹诽:好个屁,怪不得性格这么古怪! “我妈是自杀的。”柯范晨突然说。 “自,自杀?抑郁症!”就那性格,不得抑郁症还怪了。 “嗯,不过这也是她的解脱。”柯范晨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轻声又吐出一句:“也是我的解脱。” “那,你爸为什么和你关系这么”费霁有些难以形容。 “就是因为我妈,我和我妈长得太像,我爸对我妈是又爱又恨,又觉得亏欠,又觉得厌恶,所以对我也就很矛盾。” “你倒是会想。”费霁想着柯浩那冷漠的态度,心里就不舒坦。 “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柯范晨从没说过这么多话,嘴皮子都干了。 “那你刚才用西班牙语跟人说什么呢?” “” 费霁眼睁睁的看着柯范晨说了句假话:“就是无聊打了个电话给朋友。” 无聊?打电话?朋友?!! 费霁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心想:有猫腻! 第86章 坦白从宽 自从那天听柯范晨打了电话,费霁就一直留心观察着,可好几天过去,柯范晨是一点异样都没有,还是天天闷骚着 “你说,我是不是该学一下?”费霁撑着下巴说。 “啊?你要学什么?”背后的费一凡好奇的把椅子转了过来。 费霁咂摸着嘴说:“学点西班牙语。” “你想高考加分?现在也来不及呀!” “不是,你还小,不懂这些,做你的作业吧。”费霁甩给费一凡一个过来人的眼神。 “” “怎么了?”柯范晨拿着酸奶回道书房门口,问道。 “费霁他想” 费一凡开始解释,却被费霁一声喝住:“想想想,想屁啊想,你这脑子全都用在八卦上了,就不兴用点在正道上?瞅瞅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看着都替你着急,你好歹也跟我一个妈生的,咋就跟我差这么多呢,少废话多动脑,行不?!” “我一句都没说完,你十句就来了,况且”费一凡顿住,瞄了一眼柯范晨,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况且什么?”费霁还等着完整的一句话呢,哪能半道儿丢了下肢。 “况且追我的人多着呢,是我瞧不上。”费一凡开口。 “哼。”费霁得瑟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脸对柯范晨伸出手,“酸奶给我。” “这是我的,你要吃自己去拿。”柯范晨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顾自解开酸奶盖,还真吃上了。 费霁看了柯范晨两秒,冷静的起身朝外走,就在经过柯范晨背后的时候,他突然一伸脖子,朝酸奶杯子里啐了一口,然后夹尾巴就蹿了。 “幼稚。”费一凡无语的说。 柯范晨却轻笑了一声,把酸奶放到了一边。 费一凡怔怔的看着柯范晨,“你变了很多。” 柯范晨表情顿了顿,忽地想起一位剧作家说过的一句话:“你若真的爱上了一个人,是连缺点都一并爱上了,能甜到心窝子里。” “你和柯佳琪的事儿,找时间自己跟他说吧。”柯范晨淡淡地说。 “可是,你不说” “可以了。”柯范晨打断费一凡。 费一凡纠结的想了想,“行吧,我想好了就给他说。” 柯范晨就是这意思,这事儿得挑个费霁心情好的日子说,还得准备一下说辞才好,若是不经脑子的说出来,恐怕费霁一下子还是接受有些困难,毕竟俩家人结亲家也结得太近了。 可费一凡这‘想好’敢情就是自己过过脑子而已,费霁刚拿着酸奶走到书房门口,他就一嘴彪了出去,“哥,我和佳琪在一起的。” “啪!”酸奶盒子砸在地板上,爆裂开,纯白浓香的奶碎成一朵花,就像此刻费霁那炸开的小心脏似的。 毕竟是‘前女友’跟自己弟弟好上了,这种消息传来,不算是噩耗,也算是重磅打击了 “哥?哥!费霁!”费一凡呼唤了几声,费霁还跟木头一样钉在门口,嘴和俩眼都睁得老大。 费一凡无所适从的扭头求助于柯范晨,柯范晨打眼角飞出一眼刀,冷冷的挂在费一凡脖颈上。 “没事儿的,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没什么影响,你别考虑太多。”柯范晨把费霁拉到自己面前。 费霁像是受惊了似的一哆嗦,然后赶紧朝费一凡干笑了几声,语无伦次地说:“哈哈,好呀,你和佳琪么,你这么不早说,哎呀,酸奶!你们什么时候再一起的啊?好事好事,亲上加亲么。” 费一凡听到费霁最后一句,大松一口气,“我还怕你会有压力呢,都不敢给你说。” “我压力?!我压力什么呀,我怎么会有压力,瞎说。”费霁言语中透着慌乱。 费一凡一点没察觉什么不对,还和费霁聊上了。柯范晨安静的坐着,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费霁的表情,眼神逐渐深邃 自打费一凡说了这事儿,整个晚上费霁都有点走神,做着做着题就发呆,看着看着书就出神,心思老也静不下来。 等到十一点关灯睡觉的时候,柯范晨把费霁抓到了床上。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费霁确实挺懵。 “费一凡和柯佳琪在一起,你什么态度?”柯范晨换了个问法。 “我?我有什么态度,况且我有态度有用吗!”费霁回答得模棱两可。 “你想他们在一起吗?” “一个是我弟,一个是你妹,这不挺好的,我为什么不想他俩在一起?”费霁反问道。 照理说,费霁这么说完全正确,但柯范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那你干嘛表现得这么难以接受?” 费霁蠕动了几下唇,“我突然听到有点没反应过来么。” 柯范晨还是感觉不对,“说实话。” 实话?能告诉你老子打开始其实是奔着你妹去的?你丫不灭了我! “你还要我说什么实话啊?你脑子又泡了?!” 柯范晨冷着脸盯了费霁好一会儿,说:“有什么想法,直接给我说,不要藏着掖着。” 费霁没听明白柯范晨的意思,但能逃过火眼金睛的照射那就是万幸,“嗯,放心,我没事儿,缓缓就好了。”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就好,很多事情都会超出我们的控制和预想,任其自己发展就好,想这么多没用的。” “是啊,”费霁深呼吸了一口,“无法控制,没法预想。” 他给了柯范晨一个安慰的微笑,“放心吧,赶紧睡觉,我睡一觉绝对能缓冲过来。” 可是连柯范晨都没想到,费霁这心态极好的货,这次缓冲愣是缓了大半个月都没缓冲好,就像是被服务器卡流量的岛国种子一样,老爷下载不完。眼瞅着圣诞节就快到了,费霁这态度不明的,搞得费一凡都没心情和柯佳琪一起出去。 “凭什么啊,哦,就只准他俩好,我俩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再说,要说时间,那也是我俩好在他们前面,不行,我得找我哥去。”柯佳琪气冲冲的就要去高三找人理论。 费一凡一把将人拽到角落,“你就别再添乱了,费霁和你哥什么都没说,而且我也看得出来,费霁也在尽量的调整,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没心情。” “没心情和我一起过节是吧,行,费一凡,你有种。”柯佳琪生了气,甩脸子就走人。 费一凡好说歹说劝住了,“你别生气,我没心情不爽不想和你一块儿。” “那还不是因为费霁啊!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还没缓过来,他这么好的承受力,就这点事儿就能憋住他了?!我不信,他诚心不让咱俩好吧!”柯佳琪气得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呢,”费一凡脾气也上来了,“他是我哥,他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别他妈给我犯浑!” “你说什么?!费一凡,你敢骂我!” “不是,我那是话把子,没想骂你。”费一凡又软了下来,费劲的解释着。 “费一凡,你哥有疙瘩没解开,你就没心情和我处对象是吧,那你哥一辈子都有个结,那你是不是打算当和尚去,还是咱俩就这么算了。” 费一凡哑口无言,柯佳琪这话话糙理不糙! “我就这意思,要么你去,要么我去,这事儿必须给我解开了,不让大家都不好过!” 费一凡沉下脸想了会儿,“行,我过两天去和我哥说。” “过两天,后天就圣诞节了,你还想过到什么时候去!今晚上就说!” “明天!”费一凡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一定得想清楚再说。 “你!成,随便你,反正圣诞节之前就得解决了。” “嗯,我得先和你哥商量一下。” 柯佳琪瞪了一眼费一凡,一针见血,“你傻啊你,费霁当着我哥的面能跟你说真心话啊?而且他那么聪明,你那些话是不是我哥教你的,他能听不出来?!你得自己上,你俩是兄弟,能敞开了说,得撇开我哥,说不定疙瘩就结在我哥身上呢!” 费一凡一琢磨,“有道理!” 第87章 透底儿了。 圣诞节的前一天晚自习刚上到第二节课,还没下课,费霁就接到了费一凡的一条短信:妈给我一个文件袋,说是给你的,下课过来拿一下。 文件袋,这是费霁和费一凡的暗语,意识就是又不能对外公开的事儿要谈,只能俩人街头。 坐边儿上的柯范晨把短信都看清了,朝费霁抛了个眼神:什么文件? 费霁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下节课李全才要讲卷子,你帮我去办公室把考试卷子领来发了,我下去拿了文件就上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柯范晨也没多心。 下了课,费霁就去了高二那栋楼,这时候正是高二放学,教学楼的通道里大家都挤着往外走,只有费霁一个人逆行而上,所以尽管小身板小那也是相当的打眼。 “费霁,这儿!”费一凡趴在二楼的走廊栏杆上挥着长臂,半个身子都悬在外头。 “就你身子长,给我缩回去!”费霁仰着头瞪眼骂道。 “越来越像老妈了。”费一凡嘟囔了一句,老实的缩了回去。 费霁挤到费一凡面前,边儿上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换个地儿?” “嗯,跟我去楼顶。” “快点,我还得上课。” 俩人挤着人潮上了楼顶,这才刚放学,偷鸡摸狗谈恋爱的没这两兄弟这么快的动作。费一凡把楼顶的大门一锁,然后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就成功攻占了这块土地。 “赶紧说,再一会儿就上课了。”费霁看了眼时间,催促道。 “呼”费一凡呼出一口凉气,走到围台边上,胳膊肘往石台上一搁拍拍旁边的位置,“这儿来说。” “啧,能不能别搞这么大的架势,还要促膝长谈怎么地。?” 费霁念叨着走了过去,走到费一凡身边就急着说:“你想说你和佳琪的事儿是吧,有什么赶紧说,我忙着呢。” 疙瘩结在你丫身上,你他妈还这么说! 费一凡愣了一会儿没回过味儿,“那你成天躲着我,连个正眼儿都没有,什么意思?!” “我舍不得你嫁出去,行了吧!”费霁不耐烦的撇嘴敷衍道。 “啧,你不说你赶时间啊,那就别瞎浪费,好好说。” 费霁摆摆手,“没事,就是一下子没缓过气,过几天就好了,你该干嘛干嘛,不用搭理我。” “我倒是想啊,可你缓了多少天了呀,这都二十来天了,你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你甭跟我绕弯子,整点实在的行不?!我告诉你,你这模样,别说我,就是咱妈和晨哥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今儿一定得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哪儿不对了?你就这副德行!” “我”费霁难以启齿,这事儿说出来不难,不是面子上过不去,也不是对柯佳琪还存在什么想法,而是这么一说,大家以后怎么好好相处,“你别问了,我自己会调整好心态的。” “费霁,你不是因为咱们四个人的关系太近不好处理吧?”费一凡的榆木脑子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我都会说你别问了,少套我话!” “谁套话了,我是正儿八经在跟你说事儿呢,你是我哥,你有话不好当着别人说,还不能跟我说啊!” 费霁有点惊讶,费一凡自打满了十岁,就没再对他这么死缠烂打过,现在为了柯佳琪,连这事儿都干的出来了。但惊讶了一下,他也释然了,搁他身上不也一样,在柯范晨面前他连孙子都装 见费霁还不说话,费一凡下了一剂猛药,“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不强迫你,你有你的理由,我信你的,你觉得我和柯佳琪在一起有问题,那就肯定有你的道理,这么多年我都是听你的,这次我也听你的,我和柯佳琪分手。” 费霁嗖地瞪大眼睛,“分手?谁让你分手了?!你想让柯佳琪恨死我啊!” “那那不是她的问题,难不成是我的问题?”费一凡学聪明了,趁着费霁心思乱开始套话。 “都说了,不是你也不是她,是我有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 “你让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你和佳琪啊!” 眼看底儿要套出来了,费一凡就怕费霁突然回过味儿,他立马佯装气愤,大声地吼:“你又什么不好面对的,咱妈和他们的爹都没说什么,你一个人较个什么劲儿!” 费一凡这一生气,费霁也急了眼,“我较劲什么了!换成是你,你能一下子适应喜欢过的人和自己弟弟好上了啊!” “”费一凡震惊的微张着嘴钉在风中。 寒风猎猎,吹得顶楼的小红旗‘普拉普拉’乱扇,那声响就像一个个耳巴子扇在费霁捡不起来的自尊心上。 “你满意了?!”话都说了出来,那就没了回头路。 “不是,”费一凡还在吃惊的状态没有出来,“你,你说你喜欢过琪琪?” 费霁有点抹不开面答应,比较现在是‘弟妹’了。 无声就是承认,费一凡急促的呼吸了一口,“那你现在还” “怎么可能,我现在只当她是妹妹,没丁点想法。”费霁虎着脸喝道。 “那你还这样?”费一凡声音小的可怜。 “都说了暂时不习惯,其实就是负罪感,你别说,和你说开了,我反而好多了,没啥压力了现在。”费霁舒坦的喘出口浊气。 费一凡还是没摸明白,“不对呀,你不是喜欢晨哥的吗?怎么会和佳琪扯上关系。” 都说开了,费霁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上老晨的贼船之前,我是喜欢柯佳琪来着。当时还暑假呢,老晨不是头破了我去照顾他么,就遇见佳琪了,长得好看呗,我就看上了,其实现在一想,也不算是那种特殊的喜欢,也就是长得漂亮喜欢而已,你别多想,我就怕你多想。” 过了好几个月的事儿,费一凡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说:“那敢情你一开始其实是奔着琪琪去的?天天打扮得跟一瘪三似的,还熬汤煮饭,都是为了琪琪?” 费霁踢了费一凡一脚,“你他妈说谁瘪三呢!” 费一凡都没功夫搭理疼痛的小腿肚子,着急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又相中晨哥的?你该不会是因为没追到佳琪,再移情到她哥身上了吧。” 费霁别了费一凡一眼,戏谑道:“没准,可能就是了!” 听音儿误会但看着费霁那不屑的表情,费一凡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也就放了心。 “我告诉你,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晨哥知道,他一直以为你打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呢。” “啊?我开始只当他是大舅子,攀攀关系的,谁一开始就看上他了啊,哦,一个男人,我第一眼就看中了,我他妈脑残还是变态?!” “那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费一凡又不懂了。 费霁扇了一巴掌在费一凡的后脑勺,“少八婆,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啊,我给你说,这事儿你得哪儿听丢哪儿,要是让柯家兄妹俩知道了,哼,老子扒了你的皮!” “这种事儿,我说得出口吗!你自己小心点吧,你想想我都看出你不对劲儿了,晨哥能看不出来?你赶紧调整好,别到时候把晨哥惹急了,逼着你把这事儿捅出来,你就完菜吧你!” “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上课了。”费霁说着话就往门口走,刚迈出左脚,就被费一凡扯住。 “你真的对琪琪已经没任何想法了是吧?” 费霁无语的挥开费一凡的手,一脸嫌恶地说:“有个屁!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以为老晨和佳琪一个妈生的会差不多,咱俩还一个妈生的呢,你看看差多少,我明摆着给你说,我家老晨比那丫头强多了,你就等着遭罪吧。” “这酸的。”费一凡没把费霁的话当真。 费霁懒得再说,时间会证明一切。第三节晚自习都开始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赶着回教室去。 门一打开,费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石化在原地,惊恐万分的屛住了呼吸。 费一凡也是震傻了,舌头发直地喊了一声:“晨哥。” 第88章 带你飞。 “你们跑上面来说什么?”柯范晨声音挺沉,无形带着些压力。 “哎呀,你就别问了,走走走,回去上课。”费霁反应特快,一见柯范晨没发现什么,立马相处了个完美的剧本,推着柯范晨就往楼下走。 费一凡站在原地,一点不敢上前去凑热闹,这种时候,他躲来还不及,就他这功力,保准要被柯范晨瞧出什么。 柯范晨探究的看了费一凡一眼,扭头下了楼。 回去的路上,费霁不停地斜瞄着柯范晨的唇,可那两片色泽红润的肉片愣是薄情的可以,一点吧嗒的趋势都没有,眼看着高三教学楼就在眼前,费霁等不了了,主动开了口:“你说我弟那脑子是不是就没进什么营养,还是说我妈的营养都被我吸收干净了,愣是一点没留给他?” “你的体检结果是营养不良。”柯范晨冷冰冰的道出现实。 “我是说精神,没说肉体!” “到底想说什么?”柯范晨比费霁想象的更了解费霁。 “嘿嘿,”费霁憨笑了两声,“你猜费一凡找我到底为了什么?” “柯佳琪。”柯范晨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你丫这脑子,牛粪养活的,营养过头了! 费霁恨恨的想,嘴上却挺甜,“跟你说话就是舒服,我点一下你就能明白,不像费一凡那驴脑子,说半天都听不明白。” 走到了教学楼底下,柯范晨站定了,侧过身来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回去上课。” 费霁眨巴几下眼,现在不说哪行,我心忐忑啊! “也没多大点事儿,就是费一凡想在圣诞节出个招让佳琪开心开心,他又想不出什么来,就找我帮忙呗,可我给他说了好几个法儿,他都不同意,真实的,怕丢人就别做么,老老实实买礼物不就好了。” 费霁说着话,满脸还带着淡淡的鄙夷,表情生动形象,一点不掺水。 “圣诞节是明天,非得这时候找你问,回家问都等不及?”柯范晨是不会轻易被费霁的面部表情蒙骗的。 “切,就你成熟稳重淡定,今天是平安夜,老大爷,也就你这种人完全不当回事儿,你没见今儿大家都在送苹果,送巧克力,送礼物?一凡本来是想自己琢磨的,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想出来,这才找我帮忙,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费霁睁大了眼睛瞅着柯范晨,可偏偏柯范晨就没有被拿捏的属性,也不吱声,就等着费霁自个儿把话说完。 费霁俩眼灯泡照射了柯范晨数十秒,结果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没趣儿的耷拉下眼皮,蔫不拉几地嘟囔:“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久了果然会出问题,除了床上的激情就没啥念想了。” 柯范晨不是耳聋,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好歹夜深人静,周围只是稀稀落落的经过几个低年级学生而已,很难听不见。 “腻了?” 阴森森的语气让费霁汗毛一抖,他立马抬起头,精神百倍地说:“怎么可能,你说什么呢!咱不过节也不能拆台啊!” 柯范晨看了费霁一会儿,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想搞浪漫的?你不总说自己是接地气的人,不沾这些不靠谱的东西么?” 费霁忧伤的扶住自己的额头,用哀怨的小眼神瞟了柯范晨一眼,说:“常年趴在地上,湿气太重,阴气太沉,有时候也是想飘一飘,吹吹风的。” 柯范晨犀利的眸子柔化了,含着笑意看着费霁耍宝。 看着有戏,费霁抱住柯范晨的胳膊,渴求的一声呼唤:“老晨,带我装逼带我飞吧!” “”柯范晨甜甜尖锐的虎牙,突然拦腰将人揽到怀里,夹着转身就朝机车走去。 费霁一下子还没回过神儿来,大眼忽闪忽闪地问:“咱们走侧门?” 柯范晨什么都没说,把人放上车后座,直接扣上了头盔。 费霁这才明白柯范晨的意思,惊恐的抱住铁脑袋,“这节课是李全才的,咱们逃课得被他酸死!” “放心,有我。”柯范晨骑上车。 油门‘轰’的一声咆哮,费霁感觉抱住柯范晨的腰,大声问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柯范晨扭过身来,打开费霁的防风面罩,低下头亲上费霁的鼻尖,然后风流倜傥的歪嘴一笑,“你男人今儿带你飞一次。” 这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笑容非但没勾起费霁的臆想,反而让费霁吓得菊花一紧,“怎么飞啊?” 柯范晨戴上头盔,俯下身握住车把,轰动油门,在车子飙出去的一瞬间抛出俩字儿:“飙车。” “啊!啊啊啊啊!老晨,我错了,我就是想给你跳一支《小苹果》,你停啊,你让我给你挑吧!” 这时候说这些,早就晚了。车子义无反顾地冲出了学校,奔上了大马路。 费霁一道儿都在寻着机会跳车,可总也掐不到好的实际,在一次次的错失良机以后,机会再也没来过。车子朝歌乐山方向开去,越到郊区,车速越快,到上山的时候,速度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码。 已经是深夜,周围静悄悄的,路灯也不好,上山下山的车辆少得可怜。柯范晨越开越快,费霁的贼胆子直逼到临界点,眼看着就要吓破胆,可这种时候,车速却猛地又增加了。 隔着厚重的头盔,费霁都鞥呢听到那猎猎的风声,鬼哭狼嚎似的,寒冷的风吹打在身上,不但冷得要命还打着疼了。他吓得浑身肌肉都紧绷成了一块,只能靠抱紧柯范晨来缓解心里的害怕,不是他怂,而是实在是太快了,头顶的路灯都化成了一道光带,还真是像在飞。 “费霁!” 在轰鸣的发动机声里,依稀掺杂着一点柯范晨的声音,被噪音覆盖得挺严实,不过费霁是听见了的,但他却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因为柯范晨从没用这么大的声音喊过话。 “费霁!” 又是一声,费霁不得不怀疑了。他怯怯的抬起脑袋,冲柯范晨的耳朵喊:“你叫我?” 隔着厚重的头盔,还是逆风向,费霁害怕柯范晨听不见,还可以放开了嗓子吼。 柯范晨没有回答,但,顷刻间,车速突然暴增。 费霁往后一仰,再整个上半身重重的砸回柯范晨的后背上,要不是抱稳了,绝对被甩出去。 就这么快的速度,柯范晨竟然打开了防风面罩,眯着眼迎着刺骨的冷风嘶声吼道:“我想宰了你!” 费霁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能听见柯范晨在吼着什么,却听不清内容。 “听不见!” “我说我想宰了你!” “我听不见啊!” 柯范晨没有再喊,他重新关上面罩,一下子把速度降了许多下来。 感觉慢了,费霁松了点气,又抬起头冲着柯范晨的耳朵喊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柯范晨没有任何回应。 估计是听不着吧。费霁把话咽回肚子,又低下头,专心抱紧柯范晨的蜂腰。 柯范晨没有再加速,反而慢慢的开始减速,车子开到一片敞亮的地儿,柯范晨把车子停了下来。 “我操,老子尿都”费霁脱下头盔边说,可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前面扭过身来的柯范晨卡着胳肢窝提到了油箱上。 柯范晨腾出一只手快速的取下自己的头盔,由不得费霁翻腾就将人压在车上封住了所有的叫骂。 突如其来的热吻将费霁所有的呼吸夺去,柯范晨不似以往的温柔,狂躁的啃噬着他的唇瓣,舌头蛮横的扫过他的口腔,不留一丝余地,野性又躁动。 滚烫的嘴唇在费霁就快晕厥的那一秒终于放过了他,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费霁无意识的大口喘息着。 火热贴着他的脸颊,停留过他的眼角,鼻梁,下巴,最后滑到脖颈,一下下熨烫着他不安跳动的大动脉。 微凉的手掌钻进衣服,用力的抚摸着他的后腰、背肌,费霁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嘴里呜咽了一声。 问过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柯范晨微微抬起了头,和费霁静静的对视着。 费霁这没脸没皮的人,破天荒的害了臊,难为情的别开了脸,“把你这眼神儿收收,受不了。” 柯范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疲累了似的,把头往费霁肩头上一搁,额头紧贴着费霁的脖子,闭上了眼。 温热的鼻息打在锁骨上,痒痒劲儿直往心里钻,费霁感觉有点渴,他咂摸了几下嘴,转移注意力的问:“你刚才上山的时候跟我说什么呢?风太大我没听见。” 柯范晨沉默了半晌,说:“我说,你以后跟我过就行了。” “凭什么,我爹妈不要啦?费一凡也拿去送人?”费霁装着听不懂,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 没想到向来成熟的柯范晨居然一口咬住了费霁的锁骨,力道还不小,疼得费霁尥蹶子。 “你想吃了我啊!” 这话的意思太能弯了,柯范晨立马就抬起眼盯住了费霁的眼睛。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妈的,眼都绿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放心吧,我肯定带着你,有我一口饭就有你的。” 柯范晨面无表情的看了费霁许久,看到费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却轻笑了一下,抬起身,把躺在车上的费霁强硬的拉进了自己的怀抱,一下下亲吻上毛茸茸的发顶。 “现在跳吧。” “跳什么?” “《小苹果》。” “” 第89章 元旦将至。 圣诞节当天晚上,高三教师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了晚上接近十一点,安静得诡异的教学大楼也就只剩下这办公室里三个人,柯范晨,费霁和一脸黑气的李全才。 “你俩是越来越散漫了,头疼走人也要给我请假的吧,怎么,觉得自己成绩好就能跟我玩儿任性了?!我告诉你们我李全才向来一视同仁,绝不可能因为成绩的问题区别待人。” 听到最后一句,埋头苦干的费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他斜了柯范晨坐着的真皮办公椅一眼,再低头一看自个儿坐着的冰凉木板凳,无语的瘪瘪嘴。 “如果还有下次,不对,就不能再有下次,现在的课程相当的紧凑,晚自习很多老师都是用来上课的,你们这样逃课成绩下滑是肯定的,别以为” 李全才一个劲儿的叨叨个没完,就这么几句话,说了不下百八十遍了,费霁庆幸自己最近没掏耳屎,还hold得住。 费霁这儿还在默默吐槽,那边儿柯范晨就站了起来。 “李老师。”柯范晨拿着几张稿纸走到李全才面前。 洋洋洒洒的几大篇深刻检讨,说得字字珠玑,李全才那些个满意都摆在了脸上,这不禁让费霁更加的想破口大骂,他丫这写的是检讨,你他妈一脸自豪是怎么回事! “好,恩”李全才一边看一边嗯嗯,最后抬起小脸,“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种逃课的孩子。” 费霁牙都酸倒了两瓣,忍者恶心把自己的那份也交了过去,“李老师,我也写好了。” 李全才一拿到手,还没看内容就数落了一句:“你这字儿就跟狗爬一样。” “”费霁心里相当的不痛快,“我又不是什么剧作家、小文豪,写字当然不如人家好看啦。” 这酸涩的,柯范晨好笑的看着撇嘴的费霁。 “你咋不说这字儿跟你长得就一个模子。”李全才一点没照顾费霁那幼小的心灵。 费霁最近被柯范晨惯得,脾气也涨了,诚心恶心李全才地说:“李老师,那个跑了的学生还没找到?” 果然,李全才瞬间如吃了坨屎,脸色清清白白的,“重庆这么打,几千万人口,要找一个丢人堆里就抓不出来的人谈何容易,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儿,这是警察的事儿,我们只能配合。” “主要是这三个人的事儿一直没公布,同学们都开始议论了,而且您知道,这种私下的议论反而更混乱,同学们各种猜测,随着时间是越来越夸张离谱,上次我还听到一个女生八卦,说这仨人是被抓到黑砖窑去了,正在解救,搞得好多学生上学放学都心惶惶的。”费霁一脸真诚的担忧。 “啧,所以说你们这些孩子,一天天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就没见什么时候讨论数学题这么积极认真过。”李全才俩蚯蚓似的眉毛纠缠在一起。 看着李全才不舒坦,费霁心里就爽了,不管李全才再说什么,他也没再难受过。 本来已经挺晚了,再加上费霁说到不安全的问题,李全才也没多留人,再稍稍训了几句,就放人了。 回去的路上,费霁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柯范晨同志,我说你不是写剧本的么,这好几个月,我怎么都没见你动过一个字儿啊!” 柯范晨开着车,没有回答,费霁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大,提着嗓门儿又问了一遍,柯范晨这才回了一句:“没接活儿。” 费霁也不是很懂编剧一行的规矩,柯范晨这么一说,他还信以为真了,“那你打算高考完再接?” 柯范晨又是一片沉默,这次,费霁察觉出了不对,唤了一声:“老晨?” 柯范晨还是没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到了单元楼底下,他才扭过身来,隔着面罩对费霁说:“我不参加高考。” 如同轰然的一层滚石压到了头顶,费霁懵了。 “不参加?你为什么不参加,你不参加怎么读大学?你要出国?你,你已经免试过了?还是哪里特招你,你” “我没时间,所以没必要。”柯范晨打断费霁的无数猜想。 “什么叫没时间了,你别吓我!”费霁惊恐的瞪大了眼。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我要忙了,我也就只有九个月的休假,最近编剧协会的还打电话来催了,很可能会缩减到七个月。” 费霁傻了吧唧的干瞪眼,“那你到学校来是干嘛的?” 柯范晨淡淡的别了费霁一眼,取下头盔,下车径直进了单元楼。费霁赶紧追了上去,一个劲儿的问:“你倒是说话啊,别说半句行不行。哦对,你妈把大学的东西都早教给你了,确实没必要参加高考。咦?这么说,你是为了我才来学校的,是吧?是吧?” 费霁的脸上布满了得意的颜色,柯范晨抿着唇,没承认什么,却也没有否认。 走了几步,柯范晨突然刹住了脚,他自然的扭头看了看,夜里黑漆漆的楼底小花园,没灯光,一片乌黑,什么也瞅不见。 “怎么了?”费霁疑惑地眨巴着大眼,顺着柯范晨的视线望了望,没什么呀? 柯范晨锐利的眸子扫了一遍黑压压的灌木丛,刚才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难道是风吹的? “啧,你看什么呢,赶紧回家吧,我都快冻死了。”费霁不耐烦的跺着脚催促。 柯范晨再看了一眼,扭回头,揽着费霁朝单元楼里面走去。 十二月的最后几天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因为圣诞过后没多久就是元旦,元旦虽然不是春节,但也意义非凡,至少,能休假么!所以每一个人都在期盼。 月31号的晚上,费家书房一片温馨。 “老晨,咱们明天出去走走吧。”费霁拍拍自个儿大腿上搁着的大脑袋。 “明天?”柯范晨半晌后才答应,“好,你想去哪里?” 费霁奇怪的搅起眉头,最近柯范晨这是怎么了?办事说话都磨磨唧唧的,原来不这样啊! “问你呢,想去哪儿?”柯范晨见费霁发呆,仰起脸又问了一次。 “去要是天气好咱们就去烧烤,要是阴天下雨,那咱们就找个旧书咖啡厅坐坐?” “嗯。” “对了,你要什么礼物?” “呵呵,”柯范晨笑了,“二。” “哈?这个我咋给你,传染给你?” “哈哈哈,我是说你二,送礼物不应该悄悄送么?你都说了还有什么意思。” “嗨,那都是俗人的把戏,咱俩什么人啊,说吧,爷尽量满足你。” “你的菊花可以么?”柯范晨戏谑。 费霁嘴角抽了抽,“我还是个孩子。” “噗,哈哈哈哈”柯范晨笑着把费霁的脸落下来,狠狠的吻了一口。 就在俩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突然横插出一句:“我说你俩能不能回房腻歪,我还跟这儿坐着呢!我透明的还是怎么!” 费霁不知廉耻的甩了费一凡一眼,“不要吃醋,哥哥还是爱你的,要不哥哥也亲你一口?” “”费一凡黑着脸起身摔门就麻利儿走人了,眼不见为净。 “哎,孩子大了,都不粘我了。”费霁感慨万千的冲门板叹了口气。 柯范晨弹了费霁的额头一下,“明天早上我得先出回家一趟,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 费霁突然想起来,“呀,对哈,你爸!不行不行,咱们别处去了,你回家陪陪你爸吧。” “他?他现在人在洛杉矶,我到那儿陪他?” “你爸真够怕的,那你回家干嘛?” “拿点东西,就一会儿的功夫,我早点出门,耽误不了你玩儿。” “嘿嘿,”费霁憨笑两声,“还是你了解我。” 第90章 离开 元旦到来,到处都张灯结彩,就算不是春节,路上的人也是满面喜色,带着对新的一年的期待和兴奋。 费霁坐在咖啡厅里,无聊的翻看着闲书,不停抬头望向窗外攒动的人流,一遍遍的看时间。说好一会儿就来,可都从上午等到下午了,这人还没来,电话也不接,短息也补回。 “操!搞什么呀,”突然,费霁猛地站了起来,“该不会是出车祸了吧!” 惊惶的一声尖叫将满满一咖啡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但费霁这时候哪有心思搭理这些,抓起手机就跑。 这是元旦,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费霁好不容易才抢到一辆出租车,结果没开多远,就堵车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费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神补的脑子里不断地更新着柯范晨的惨状,最后,想到一地脑浆的景象,终于把自个儿吓住了 “师傅您开快点行吗?我真的特别急,家里出大事儿了!” 司机开了这么多年车,啥状况没见过,就没见过眼睁睁看着赛车得连个人都走不动,还让开快点的,纯粹眼瞎! “小弟弟,等我哪天把车改装成费霁,咱就能快起来了。” “啧,我都急成这样了,没功夫和你贫!”费霁心急火燎的打下车窗,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因为一个擦挂,这一条路堵了一公里多,费霁望了半天也没望到头,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徒步的时候,人行道上一辆明黄色的自行车勾住了费霁的视线。 “郭萌萌!”费霁掏了张钱塞给司机就开门朝自行车冲了过去。 郭萌萌用脚点地,晃着脑袋正照着,一道身影就冲到了她面前,一下就将她从车上挤了下去。 “我借一下你的车。”费霁确实是赶时间。 “唉唉唉,我凭什么借给你!”郭萌萌一把拉住车后座。 “哎呀,”费霁直截了当地说:“老晨出事儿了,你撒手!” 郭萌萌一听,立马跳上了后座,拍着费霁的后背催促道:“快快,赶紧走。” 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了,费霁发挥出他超群的鸡腿子力量,载着比他还高的女生蛇一般穿梭在车水马龙中。 柯家所在的社区的保安对费霁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老远见他满头大汗的骑着车赶来,他们就升起了栏杆,大声说:“你来晚了,你朋友刚走。?” 费霁一个急刹车,“刚走?他去哪儿了?” 保安摇摇头,“我们哪儿知道。” “从哪儿走的?” 保安顺着道儿一指,费霁就纳闷儿了,那条路上是上内环高速的,根本就不说去咖啡厅的道儿。 “他是自己开车走的?” “不是,他开的摩托车进去,坐宾利出来的。” “哈?宾利?” 费霁对柯家了若指掌,柯家三辆车,就没一辆是宾利。 “除了我,有没有别人找他?” “有,不过比他还早到,然后他们就一块儿走了,就你这车的马力,恐怕追上不可能。” 费霁埋下头找手机,又给柯范晨打了过去,好家伙,居然直接关机了! “操!个龟儿子的!”费霁忍不住骂了一声。 “那,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后座的郭萌萌睁着大眼问道。 去哪儿? “去他家看看。”费霁又蹬上车,火速赶往柯家。 一进柯家院门,郭萌萌长大了嘴俩眼放光,“哇塞,晨晨家这么有钱啊!” 费霁心里着急,也懒得跟郭萌萌一神经病见识,也就没搭理。 丢下自行车,费霁拿出柯家钥匙进了门。 郭萌萌走在后面,酸不溜地说:“居然又钥匙,该不会是偷偷配的吧。” 费霁就没心思听这些,“你在这儿等着”,说完,他上了二楼。 见费霁要打开一扇房门,郭萌萌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柯范晨的房间,颠颠儿的就往楼上跑。 “你谁呀!”剽悍的一声从上面罩下来,生生止住郭萌萌的脚步。 费霁扭头看向拉着房门把手的柯佳琪,心下一喜,忙问:“佳琪,老晨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哥?他没跟你一块儿?”柯佳琪拿眼瞪着郭萌萌,愣是把郭萌萌一步一步的逼回了一楼。 “没有,他刚才回来了一趟,你不知道?”费霁刚舒缓的心脏有皱成了一团。 “我说呢,怎么有点动静儿。”柯佳琪大大咧咧的挠挠乱蓬蓬的头发,“你打他待电话呀。” “打不通,关机。”费霁开了柯范晨的房门,一下就惊呆了。 “这,这是” 满屋子空荡荡的,衣柜大开,里面就剩下夏天的衣服,冬天的衣服一件儿都没有,床上、地上满是稿纸,只有电脑桌无比干净,异常醒目。 “我去,他抄家啊!”柯佳琪站屋门口一瞅,也是惊呆了。 费霁走到衣柜前,翻箱倒柜的一找,还真是 “他带着衣服裤子去哪儿啊?” “说不定是带到你们家去呗,哎呀,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柯佳琪散漫的踩着一地纸片儿,游离到了电脑桌前。 “不是,你哥他就没这样过,我最近一直觉得他不太对。” “怎么不对了?”柯佳琪歪着脑袋看着桌上的大红包,边问边狐疑的拿了起来。 “啧,怎么说啊,就是瞅我那眼神儿啊,特深沉,哎呀我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有话存着,就是不给我说,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瞎琢磨个什么。” “呀!卡!”柯佳琪打开了红包,里面包着一张金卡。 费霁停住了最,踮着脚尖儿踩着纸片间的缝隙快速挪到电脑桌前,“卡?老晨的吧,谁送他的?还用红包装着。” “你的!”柯佳琪把红包背面举到费霁面前,上面清晰的俩字儿——肥鸡。 “我,我的?他给我的?这什么意思,给我钱干嘛?” “这这又是毛啊?”柯佳琪拿起电脑桌上的一张纸,“这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我看看,”费霁心急的拿过纸,一看,也看不懂,“这好像该不会是西班牙语吧!” 此刻的费霁心里翻江倒海,万分后悔,还真该学学去的。 “我哥他是不是脑子有泡了呀,你说他该不会得脑瘤了吧,你看韩剧里那些,男主角”柯佳琪开始狗血的无限幻想,却没注意到边儿上费霁那逐渐转白的脸色。 “我会。”门口一道弱弱的声音横插金柯佳琪的咋咋呼呼里。 “你会西班牙语?!”费霁眼睛一亮,怀着期待看着门口站着的郭萌萌。 “我真的会,没骗你们,给我吧。” 莫名的,有柯佳琪在,郭萌萌就像老鼠见了猫儿,特别规矩。 “你?你能说实话吗!”柯佳琪可是对郭萌萌的大胆行径一清二楚。 郭萌萌没解释,只是把手朝费霁一伸,亮出来的掌心满是友好。 费霁这时候也只能司马当活马医,将纸给了郭萌萌。 郭萌萌接过去,一边看一边翻译道:“我不确定自己能用多少时间把你忘了,也不敢保证我就真的能把你忘了,我只想像现在这样,不吵不闹,不悲不喜,安安静静的与你,再无交集。” “噗”柯佳琪夸张的空吐一嘴浊气,然后张着鸭蛋嘴惊愕道:“你又骗谁呢!这能是我哥写的?!” “真是这意思,不信,你们再找别人看。”郭萌萌挺委屈。 柯佳琪扭脸一看费霁,顿时正色起来,“费,费霁,你没事儿吧?” “肯定是那天,那天!”费霁是心疯了一样自言自语的念叨。 “哪天啊!” “就是那天!对,就是那天,他就开始不对了,他一定是听到了!完了!” “什么就完了,我哥他听到什么了?你这这什么跟什么呀!” “不行,佳琪!”费霁用力的握住柯佳琪的手臂,“你得帮我找他!” “我找,我找,你先撒手,我手臂快被你捏断了!”柯佳琪都怕了费霁了。 说着找,可这茫茫人海,上哪儿找去啊! “你能调监控看吗?门口保安说他是坐朋友的车走的。”费霁焦心的想着法子。 “没用,光是这个社区要看监控老麻烦了,得要户主躯,我爸人又不在,等到啥时候去了。” 柯佳琪说完,忽地提了一口气,“啊对,护照!” 她扭头跑到一个立体书柜前,打开一个抽屉,翻了翻就说:“糟了,我哥护照不在,这是要出国的节奏啊!” “那太好了!”费霁一拍手掌。 这还好?! 柯佳琪抽着眼角看向费霁,疯了吧! 第91章 完结倒数第二章 “好?这有什么好的!” 费霁什么都没说,只是快速打开了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他才说:“你傻呀,买飞机票不得用身份证,我查查不就成了。” 柯佳琪想了想,“你才傻呢,你知道哪家航空公司?” 费霁无语地别了柯佳琪一眼,白长这么好看一张脸,跟老晨真是差太多了! 电脑开机,费霁登陆了柯范晨的所有账户,然后一一的排查,最后终于在一张工商银行的卡上查到了一笔指出,“这不就得了!” 柯佳琪还是不明白,这怎么就得了。 费霁懒得跟人接受,拿手机开始打银行客户电话,还没接通人工服务,边儿上的郭萌萌突然说:“该不会是这个吧!” 费霁猛地一扭头,“什么?” “这个,”郭萌萌摇了摇手上的黄色便签纸,“今天下午四点半,重庆到香港转飞马德里。” “什么!”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 费霁拔腿就跑,柯佳琪愣了个神儿,马上追着人跑了出去,“等等我,我开车送你!” “感觉啊!”费霁头也不回的狂奔下楼。 三个人连大院的门都没关,直接跳上车,一路怒奔而去。 柯家社区距离江北机场虽然不远,但这是元旦佳节,哪儿都堵车,连机场高速路都如同龟移,费霁不停地打下窗户,探出头朝外面撒泼的骂着。 “我操!你他妈倒是跟上啊!搞这么慢,你说没吃饭还是怕这次受伤害!” “我勒个去,你宝马了不起啊,怕擦挂就搁家里观赏么,开出来装逼呢!” 柯佳琪臊着脸,恨不得钻进方向盘,可费霁这么心急,都是因为自家亲哥,她也没话可说,只能在心里把这些仇恨都追加到自个儿老哥头上。 还有十分钟不到,车子终于停在了机场大门口,还没停稳,费霁就跳车了。 “帮我查四点半去西班牙的航班在哪里办登记手续。”他跑到咨询台,喘着大气询问。 见费霁急火朝天的,办事儿的美女也挺体贴,没几秒就查出来了,“不好意思,已经办完登记手续了,您可以到紧急登机牌办理窗口” “安检口是哪个?”费霁打断大美女。 “C-2。” 费霁对机场还是熟悉的,扭头就朝目标地跑去。 可再赶,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费霁跑到安检口,人机场安检人员正在拉暂闭警戒线。 “别别别,让我进去!”费霁丝毫没减速,直接就往里冲。 “哎哎,请您退后,安检已经结束了。” 费霁四个爪子疯狂的挥舞,“你让我进去,我不上飞机,我去把我媳妇儿找回来,你们撒手,我老婆跑了!” 费霁的力气全发挥了出来,俩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愣是架不住,眼看着就要被这小娃子冲破防线,边儿上的人赶紧冲过来支援。 费霁真急得哭了出来,边嚎边叫:“我老婆啊,你们还我老婆,你们要把我老婆带到哪儿去!” 女员工忍住笑,高声劝诫:“小朋友,你要再这样,我就叫机场保安了。” “呜呜呜媳妇儿,老晨你回来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走!” 边儿上安检口的人都不动了,站着看起了热闹,一时间,安检口堵成一个黑圈。 “我们是最后一次警告,请您退后。” 费霁再猛也扛不住四个男人齐上阵,生生的被拉到了安检口外,可人家一松开,他就又往里冲,搞得人家只好架着他拖着往机场外送。 “呜呜呜你他妈心眼儿小啊,你有话不能说么,非要这么文艺,老子欠你啊,呜呜呜”费霁伤心欲绝的被拖着拉到了机场大厅。 无数看热闹的人都拿起了手机或者平板,记录这奇葩的寻妻之路。 几个大男人费劲巴拉地将费霁拖了一百多米,终于停了下来,还算客气地说:“您看,已经起飞了,真是没办法了。” 费霁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板上,骂骂咧咧的哭嚎。 热闹非凡的人堆里挤出俩人,快速的冲到了费霁面前。 “费霁,弄错了,我哥没走。”柯佳琪也不管丢不丢人了,现在救费霁要紧。 费霁的哭嚎戛然而止,“啥?没走?” 郭萌萌尴尬的清咳了一声:“那个我记错了,我还以为今儿二号呢,结果今天一号,柯范晨是明天下午四点的飞机。” “”费霁无语的看着郭萌萌,万般仇恨。 瘪瘪嘴,他站了起来,朝四个大帅哥傻笑了两声,说:“哈哈哈,我走了,拜拜,不用送了。” “” 回到车上,费霁暴跳如雷。 “今天元旦!你他妈故意的吧!” “真没有。”郭萌萌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气归气,没走就是好事儿,费霁松了口气,“算了,回家。” “回哪儿?”柯佳琪没听明白。 “回家,你家,柯家!”遇到俩白痴,费霁怒点都低了。 赶回家里,费霁看着电脑上的机票交易流水号,打了个电话给银行客服。 “真的是二号,这回真没看错。”郭萌萌弱弱地说,还把便签纸都递给了费霁。 费霁恨恨地看着那硕大的2,感觉一个巴掌拍在自个儿脸上,怎么能信这二货,居然都没自个儿娄一眼,“你赶紧回家吧,今儿真是太谢谢你了。” 电话转到人工服务,费霁便用流水号查了查,客服清晰地说:“收款方为香港航空有限公司。” 有了准确的信息,费霁又打了个电话给重庆香港航空公司。 “您好,麻烦帮我查一下,明天下午四点半去马德里的乘客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柯范晨的?对,柯老怪的柯,范冰冰的范,晨勃的晨。” “”柯佳琪在边儿上听得无语,这名字说得,满满都是怨念。 “呃不好意思,明天下午四点半去马德里的航班里没有一位叫柯范晨的乘客,不过明天凌晨两点去马德里的航班里倒是有一位叫柯范晨的乘客。” “凌晨两点?你确定?” “是的,明天凌晨两点,先生。” “好,谢谢。” 有了准确的信息,费霁叹了口气,“真行,还大半夜的走,真是文艺青年啊!” “你要不你先休息会儿吧,我看你挺累的了。” 费霁想了想,一看时间,七点多了,“先吃饭,吃完了我睡会儿,晚上还得跟你哥那倔驴大干一场呢,没点体力我还真没自信。” 郭萌萌厚着脸皮再柯家一起吃了饭后才骑着小黄车走人了,费霁看着路灯下明黄色的自行车远去,放下了窗帘,躺到了柯范晨的床上。 这床柯范晨早就没睡了,床单被罩都是崭新的,没有那分熟悉的味道,可,这是柯范晨的床,费霁睡着,第一次有心如刀绞的痛楚。 甩了甩头,他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养足精神才是正道儿。 痛快的抛开一切,费霁睡着了。 谁也没想到,费霁今儿心力交瘁,这一觉愣是睡到了凌晨一点! 一点整,柯家的大壁钟‘当当当’敲响,直接震开费霁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柯佳琪惊吓的冲出自己的房间,只见费霁如鬼影一般飞下了二楼。 “你这么不叫我!” 柯佳琪比费霁睡得还死,“啥时间了?” “一点了,你快点!额滴神呀!” 景象重播,令头垢面的人又冲到了机场。 这次,费霁直奔安检口,结果人家又正在拉警戒线。 “我操,又来了!”安检口的工作人员看见费霁冲进来,都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你们让我进去,我老婆在里面,老晨啊,老晨你出来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听我解释” “不用啊,求你们了,就让我进去吧,我真的不上飞机,我找人啊!” “呜呜呜我的媳妇儿,你们还我媳妇儿” 这回,机场人员特别熟练的招呼了四个男人,一人抬着费霁一根肢干,直接把人抬了起来,快速朝机场大门移动。 “不,不要呀求你们了,我的人生啊,我的幸福啊,我家老婆啊” 四个大男人啥话都没说,径直送人到机场门口才放下了人,还是那句话:“您看,已经起飞了,真是没办法了。” “我的,”费霁刚嚎了俩字儿,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满怀希望是柯范晨良心发现,结果拿起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秉着‘这是老晨打的’的想法他接了起来。 “先生,请问您是不是昨天晚上咨询过前往马德里的乘客信息?” 费霁愣然地点头回答:“嗯,是啊。” “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系统出现了错误,给你的信息弄错了,柯范晨先生是今天下午四点半的航班,给您造成了不便,真是对不起,请您谅解。” “老子谅解个屁啊!”费霁彪了个高音,站了起来,朝四大美男回眸一笑,“拜拜,我还会回来的。” “” 第92章 完结一半 回到柯家都已经是凌晨五点多,费霁睡眠严重不足,眼皮特重,但心里着急又焦躁,三叉神经玩命儿的疼着,想睡觉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把柯佳琪赶去睡觉,费霁一个人在柯家客厅坐着,边揉太阳穴边打柯范晨的电话,寄希望于一遍遍的关机提示后会出现奇迹,可惜,直到他手机没电,也没等到柯范晨开机。 又是一年新开始,他预计到这个新年从头开始就就会有所不同,毕竟,短短几个月,他的生活因为一个男人天翻地覆,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不一样,会是如此这般的让他心塞。 浑身都有些难受,费霁把手机充上电,扭头望出窗外。这是一月间,六点多了外头的天儿都还靛青一片,好像是故意想让他心情更阴沉一般。 看了不知多久,天灰蒙蒙的,就要亮的样子,费霁站起身,拿了手机,跺跺冰凉到麻木的双脚,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柯家。 这件事,他还不想当着柯佳琪的面解决,这是他和柯范晨的事儿,私事儿,内部问题。 费霁没有回家,他一个人像幽魂一样徜徉在人山人海的闹市,不知疲倦地走着,没任何目的,更没任何目标。 手机刺耳的铃声穿透他的耳膜,他不抱任何希望地接起来,连屏幕都没看。 “哪个?” “你妈!我说,你和晨晨跟我们一起去泡温泉不?” “不了。” “你怎么啦?声音怎么这样?”江萍察觉到费霁的不对。 “没什么,玩儿累了。” “你觉得我信吗?!”江萍反问道。 费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沉默了几秒,说:“你让老费接电话。” 江萍被费霁这‘看破红尘’一样抑郁的口吻吓得神经紧绷,连忙把手机给了老费。 老费莫名其妙地问:“大儿子,你咋啦?” “爸,我大学想学医。” “行啊,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你爸我啥时候不支持你了?!当医生这不挺好的么。” “我走肛肠专业。” “” “我就想捅人家屁眼。” “” “爸,其实我特别想捅柯范晨的屁眼。” “你他妈是被挖机刨了吧!”老费终于Hold不住了。 “爸,我对不起你,咱家香火就交给一凡吧,我不行了,真的。” “滚!”老费直接砸了手机。 江萍一见老费那青白的脸色和那快爆的脖子,顿时明了了,但这节骨眼儿上,她什么也不敢说,老费平时不吭声不吭气,那是因为脾气好,但骨子里那东北纯爷们儿的性子可是刚刚的。 “你干嘛啊,就摔手机,有什么不能跟孩子好好说的。”她拐着弯儿试探了一下。 老费腮帮子咬紧得咬肌都狰狞的鼓了出来,他看了江萍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二话地说:“把他给我叫回来,马上!” 撂下狠话,老费脚下生风地迈进了卧室,‘砰’地一声砸上了房门。 江萍挑挑眉,望了一眼地上的残渣,有些为难的沉下眸子。 费霁茫然地举着手机,脑子一遍遍的过着一句话“老费知道了”,但不管怎么想,他心里竟然都空白一片,不恐惧,不慌张,不纠结,但也没释然。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还有四个小时,费霁空洞的心终于紧了一下,他转身走到路边儿,拦了辆出租车就奔去了机场,这回特别的顺利,不到一个小时,费霁就站在了机场大厅里。 他看着出航时间板上的滚动信息,确定了三遍,才放心了。 换登机牌可以有三处,但安检口只有两个,费霁斟酌了一下,虽然柯范晨扎眼,但以防万一,他还是觉得守着两个口比看着三个口保险多了。 “来了来了,准备好!”安检口的人一见费霁远远地朝安检口这边走来,就有准备的排好了人墙。 费霁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走到几个人面前还傻笑着戳了戳人家的胸膛,“别这么紧张么,今天我不冲关,我就蹲会儿,放心放心。” 说着,费霁一转身,面向排队的人流就地蹲下了,双手托着下巴,笑得无比天真纯洁。 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今儿这又是使的什么招?! 几个人互换了个眼色,散开了,不过并没有离开,依旧小心警惕着。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费霁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一眨眼就让柯范晨溜了,失败的安检口一次次的拉上暂闭警戒,又一次次打开安检口,不知不觉,四点半过了! “小弟弟,你要等的航班都起飞了哦。”安检口的女工作人员好心提醒都蹲成雕像的费霁。 “啊?你,你说什么?”费霁后知后觉,瞪大了双眼看向机场的电子钟,“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守着的,我没看见他呀!” 他嗖地一下站了起来,但腿已经蹲得麻木,顿时趔趄了一跟头,狠狠地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周围的人伸手却没来得及扶住,费霁下巴着地,嘴唇瞬间磕破,血流如注。 “啊,流血了!”边儿上的女士小声惊呼,掏出卫生纸来。 费霁茫然的被机场人员搀着站了起来,傻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管别人怎么擦拭他下巴上的鲜血,他都没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有人曾说,心痛得麻木,人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小弟弟,你没事儿吧?跟我来,把血洗一下,看看要不要” 人家话没说完,费霁突然就挥开两侧的人,狂奔到了咨询台。 “刚才离港的香港航空,飞往马德里的航班,里面是有一个叫柯范晨的吧!” 咨询台本来不应该透露客户信息,但跟在费霁身后的主管朝咨询台的小姐点了点头,人家这才给费霁查了。 “对,是有一位柯范晨先生,已经登机了。” 费霁迷茫地摇着头,双眼空洞,“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会,我明明都守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神情恍惚,把边儿上的工作人员吓得不轻。 “小弟弟,你先坐下来,有什么情况咱们慢慢说,别着急。”主管看着费霁苍白的脸色,生怕这小身板男孩儿要晕倒在这儿。 费霁笔直的站着,周遭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渐渐地,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有些人,不经意间来到你身边,横插入你的人生,当你把他当成一种习惯以后,他却选择了漠然的离开,他以为是成全了你,解脱了你,而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早已被束缚,瞬间的抽离,竟然如此的残忍。 “王八蛋,龟儿子的,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费霁咬牙切齿地边骂边拿出了手机。 “佳琪,你哥他”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哥他回来了,你赶紧过来吧!” “你再说一遍?!” “我哥他真回来了,你赶紧来吧,他正收拾屋子呢,要不我让他接电话?” “嗯,你让那王八羔子接电话来。” ‘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柯佳琪的声音,“我都说了,费霁肯定不信我的,就让你自己亲自打么!” “费霁?你人在哪儿?” 久违的声音啊! 费霁整个人就像是坐了三趟云霄飞车,浑身都战栗了,气的,“我他妈的在天堂!” “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人在哪儿,我来接你。” “那你就赶紧自杀来接我吧!” “乖,别气,正经的,你在哪儿?” 费霁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定要问个明白,“你他妈这几天进估摸修行去了,还是找小龙女去了,陈妍希有那么吸引你啊!” 柯范晨听见费霁这戏剧化的言语,就明白这鸡子的火气头是下去了点了,于是放柔了声音说:“我这几天是被绑架了,我这几个月都没出剧本,西班牙那边等着呢,我本来想推到过年再处理,没想到他们突然来人,把我硬关起来写剧本,剧本没有,他们就不放我。” “编,你继续编。”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这两天都没睡,赶了几集出来,他们才放我的。” “那你给我那卡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工资卡,本来想当初新年礼物送你的,结果他们突然”被绑的过程太丢人了,柯范晨省略了,“我就怕你担心,所以都没休息。” 费霁顿时有种憋屈的便秘感,“那你那信?” “佳琪给我说了,那就不说信,那只是一句台词。” 费霁再一次想哭,他这狗血的人生啊 “你不是,还,还订了机票?机场都说你已经登机了。” “那是来的人时间赶,没办法办理那些繁琐的手续,就用我的证件买的机票,我也就是个担保人,好了,乖,别生气了,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可是,可,你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啊,发个短信也好啊!”费霁抓住最后的怒点。 “他们怕我找人来,手机都收了,我连上网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那你一出来也该立马给我打电话的呀!” “我出来的时候手机都没电了,我没记住你电话号码,只能先回家。” “你他妈居然不记得我电话号码!” “你记得我的?” “”费霁无言反驳。 “挺好,就在机场等着,我马上来接你。”柯范晨总算拐着弯儿知道了费霁的位置。 “谁要你接,”费霁听着柯范晨满是疲惫的声音,死鸭子嘴硬,“老子现在就不想见你,你丫也别回我家,我看着你就烦,就跟你那大屋子呆着吧!伟人!” 撂下狠话,费霁直接把电话关机了。 他抬头长长的舒了口气,浑身紧张的肌肉终于全都放松了。 “算了,也算是成功留住人了。” 他这一政策,边儿上一直守着的主管也松了口气,笑道:“成功了就好,是吧。” 费霁苦哈哈地瞥了主管一眼,惨淡地一笑,“是啊,成功不就是这样么,看着你成功的人都在羡慕,只有你自己知道被蛋疼的人生操了多少次。” “” 拖着疲软的双腿,带着欲哭无泪的表情,费霁往机场外走去,边走边自言自语,“不用送了,这次我是真要去天堂了,我爹还在家等着宰我呢,你说我这命咋就这么耐操呢!” “” 第93章 大完结。 站在自家单元楼底下,费霁一口气一口气的叹,一步一步的挪,“哎这种事儿,本来就应该我扛着么,我是什么,爷们儿!” 上前一步,又一次站定,“其实我也不用摊牌的么,上去给老费说我开玩笑的不就得了,老费那脑子,三两句话的事儿。” 就这么一步一挪一说一唱的,费霁终于蹦跶进了电梯,看着红艳艳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就算是费霁这种心理素质,也难免紧张起来了。 十、十一、十二眼看马上就要跳到自家的十八层,电梯却在十七层停住了! “呼”费霁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门一开,他还好心的给进来的人说:“这是往上走哦。” “对,往上走。”电梯口的人一步跨了进来,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将费霁推到了电梯墙壁上。 “你有病啊!”费霁后脑勺在铁壁上狠狠的一磕,登时瞪眼大骂,谁知一对上面前那张脸,他瞳孔一缩,屛住了呼吸,“是你!” 男生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扣得很低,要不是刻意扬起了脸,费霁只能看见一个露出来的下巴。 “费霁,等你放单还真不容易。” 费霁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在逃的贩毒学生既然是诚心找他,那他今儿就悬了! “你,你找我干什么?我和你又不认识!”直觉的,他先装蒙。 “你不认识我?唬谁呢,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还真是谢谢你啊,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样,借点钱?”男生痞笑,原本年轻的脸上染满了风尘,下巴上的胡茬冒出一个个桩子,深陷的眼窝青黑发紫,这一笑,竟有七分的阴森。 “哦哦,借钱呀,早说么,你要多少?”费霁谄媚地笑着。 “嘶”男生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想了想,说:“偷渡费,再加上安置费,出国以后还有其余的开销,嗯一千万怎么样?” “”这明摆着玩儿人! 费霁瞄了一眼显示屏,已经要到顶楼阳台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生阴沉沉的盯着费霁直直的看了数秒,然后突然脱下鸭舌帽,“不干什么,就是找你聊聊天,我这小一个月的东躲西藏,都没人跟我说说话,我憋得慌,你就当陪我呗,行吧?” 费霁心里凉了,电梯里有摄像头,这人是一点不怕自己的脸暴露出来,看来形势相当不妙啊! 妈的,早知道就该去柯家! “哥们儿,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真的,咱们素不相识吧?虽然你的退学手续我也盖章了,但你也要明白,我只是个学生,我没什么决策权,都是校方的意思,我这都是走个过场,你没必要找我来寻仇吧。” 说着话,电梯到了顶层,男生什么都没说,从牛仔裤的后兜里忽地就抽出了一把刀。弹簧刀‘嗖’地一声弹出,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冰凉的刀锋就架到了费霁侧腰上。 “这儿空气不好,咱们还是上了楼再聊吧。” 费霁咽下一口唾沫,“哥们儿,你别这样,我胆儿小,分分钟就尿了。” “” 费霁这话说得真切,可在‘洋芋’听来,这就是赤裸裸的戏谑,瞬间就黑了脸。 “你麻痹的,老子今儿就是奔你来的,放心,保证你屎尿给你玩儿个全套。” 费霁欲哭无泪,哥啊,我真不是这意思! 一月间的夜间六点多,顶楼上黑成一片,费霁心惊胆战地走在‘洋芋’前面,磕磕绊绊好几回,但始终没找到最好的逃跑机会,周围太黑了,他对顶楼的环境也不熟悉,万一没跑掉,激怒了这反社会小青年该如何是好! “哥们儿,这上面老冷了,咱们要不要换个地儿啊?”费霁试探地建议。 “这就冷啊,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是睡在哪儿的?放心吧,冻不死。” “不是,哥们儿,我还是不明白啊,我没招惹你啊,你为什么就偏偏找上我啊?” “不敢去学校,跟不敢和家里联系,见我出事儿,上家玩儿命的找我,老子差点就死人手里,要不是我逃了,哥今儿还真找不到你这儿来。”‘洋芋’根本没听费霁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费霁一语双关地说:“你命大,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是吗?那就借你吉言了,希望一会儿跳下去以后,能让我爬起来,看看你摔成渣的脑子。” 说完,‘洋芋’魔怔的桀桀怪笑起来。 费霁一哆嗦,干笑几声问道:“那个跳啥?” 洋芋冲已经走到的阳台边儿扬扬下巴,“你猜?” 费霁的脊梁骨都僵硬了,“哥,你直接说吧,我我心里真的哇凉啊,我都不知道我哪儿惹你生气了,真的,死也要死个明白的,是吧!” 这一说,洋芋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站了一会儿,说:“我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清楚,是谁害得我落到今天这份儿上来的!” 费霁心里明镜着,害你走到这一步的,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 “你说你不知道哪儿惹我了,这话该我来说,费霁,老子到底哪儿招惹你了?” 费霁天资卓越的脑子都蒙圈了,“哥,咱们摊开了说行吧,有话好好说,肯定是误会。” 如此中肯的一句话,却不适合已经走极端了的人。 洋芋突然就抱走了,嗓门儿一下大了起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全被你毁了,我不能坐牢,你知不知道,那些人会让人在监狱里弄死我的,但不进监狱,老子就得这么躲一辈子!这一个月老子已经躲受够了,费霁,咱们这笔账,算到下辈子!” 洋芋二话不说,一刀子就朝费霁捅去。 柯范晨带着耳机,车如龟行,锐利的眼里满是焦急地张望四周,边行边问:“江妈,费霁回来了吗?” “还没啊,电话也不接,你现在找到哪儿了?” “我在三峡广场步行街,他经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没人。” “啧,你说,他是不是因为怕老费不敢回家呀?咱们到底要不要报警?” “怕老费?他什么时候怕过老费了?” 江萍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柯范晨眉心锁得更紧,短短两天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不会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原因。” “我也觉得,他就不是那种会逃避问题的娃,要是有着毛病,老娘早揍死他了。”江萍赞同道。 “”柯范晨无语,“江妈,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您再好好想想,他能去哪儿。” “他能去的地儿我都找了一遍了,还打了招呼,要是有信儿他们马上联系我,要不我到小区里找找?说不定他就跟哪儿窝着呢。” 柯范晨莫名的心慌,掉了个车头就往回走,“您先找着,我立马回来。” 挂掉江萍的电话,他又给柯浩的人打了电话去。 冬季的风阴冷刺骨,吹打进皮肤,激起一层层的战栗,柯范晨有种凉到心里的感觉,一抹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忽地加快了车速,往费家小区赶去。 车子刚开进小区,柯浩的人就打电话来了。 “您要查的人查到了,手机定位显示已经发到您手机。” 柯范晨边开车边点开接收到的图片一看,这不就是费家所在的单元楼么! 费霁听着轰隆的机车声,那熟悉的声音差点感动得他泪流满面。 “老晨,你快啊!我快撑不住了!”费霁用了最大的力气去吼,可因为大量的失血,这点声音不过比蚊子的动静儿稍微大了点,一个小风儿就吹没了。 柯范晨围着单元楼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人,潜意识的,他抬起了头,鹰一般的视线穿透黑夜,楼顶! 苦苦的等候,默默的期盼。费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坚定,柯范晨一定能找到他。 手臂上豁大的伤口本应该在寒风中冻住,可却因为拉着一个百十来斤的人而不断的慢慢撕裂,血流不止。 柯范晨上到顶楼,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刹那间心沉,“费霁!” “这儿!”费霁牙齿大战地应道。 虚弱的声音在风里颤抖,柯范晨追着微弱的声线找到了倒挂在阳台之外的费霁。 费霁整个人都倒挂着,光靠双脚死死地卡住台沿,脚脖子都磨破冻肿了,两只手还紧紧的提着一个晕过去的人,整只右臂被血液浸透,连外套都结成了块。 柯范晨提着费霁的脚脖子,又怕伤了费霁的脚,又担心慢一步费霁就会达到失血的极限。 将人拽回实地,柯范晨掰开费霁依旧抓得麻木的手,把晕厥的人丢到了一边。 “你傻啊,自己都这样了,还不撒手!” 费霁虚弱的笑笑,什么都说不出来。 柯范晨背起费霁就跑。 “费霁,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费霁刚要闭上的眼裂开了一条缝儿,他是个用生命在诠释戏剧性人生的苦逼,这么牛逼的事儿落在自己身上,一定不能错过! “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更不是你那张大众得不能再大众的脸,我我中意的是你那笑容,不过你这疯疯癫癫的性格把那唯一的优点都丑化了。” 费霁刚暗自得意了一瞬,下一秒就被打击了个够。 “你一直觉得你这名字不好,其实我觉得老费取得很到位,你确实就像雨后的阳光一样,给人一种完全崭新的感觉,因为和你一比较,人都会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错,你可以让人越活越自信。” 费霁听得快吐血,可惜身体里血量不够用,没吐出来,光气得瞪眼了。 “费霁,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同性恋,但,你是特别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经过我的生活,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偏偏是你,这个看起来好像最应该是过客的你,却在我的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费霁哆嗦了一下。 “冷?”柯范晨的声音透着揪心。 费霁没力气说话,老子哪儿是冷啊,老子这是被你肉麻的! “那天晚上,其实我听到了,我是生气,但是我并不后悔,更不会放手,你都已经是我的了,我没那么傻,费了这么多力气,还让自己做无用功。” 一路上,柯范晨不停地说着话,都是费霁想不到的,费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晕了,出现了幻觉,但躺在柯范晨怀里的感觉,却又那么的真实,传过来的热度,又是那么的安心。 怎么到的医院,费霁已经恍惚了,在最后一丝清醒残存之际,他是想回应点什么,可惜,他下一瞬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病床边站满了人,欣喜,幸免于难的喜悦。他转着眼珠子环视一圈,眼眸里闪出些失落。 知子莫若母,江萍疼惜地说:“他给你倒水去了。” 话音刚落,柯范晨端着水出现在费霁眼前。 “你别动,医生马上来,稍微喝点水,润润嗓子。”柯范晨声音很柔,冰冷的面相难得的有了几分热度。 费霁乖顺的被扶起,含下一口水,然后疲倦的靠在柯范晨肩头,苍白的脸转向阴着脸的老费和瞬间苍老许多一样的江萍,歉意的一笑。 老费黑着脸直勾勾的盯了费霁许久,知道医生过来检查完,也并没说什么。 费霁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老费,不管是余光还是直视。他不求原谅,只希望老费不会因为他,糟心。 医生离开,病房里诡异的安静,谁都不敢说话。 大概五六分钟过去,江萍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肘子捅在老费胸口,“儿子都这样了,你这当爹的一句关心都没有吗,儿子受伤的时候你在哪儿,你还好意思甩脸子!” 老费咬了咬腮帮子,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下,开口道:“你不是从来只顾自己的死活啊,什么时候这么中意当大尾巴狼的!” 费霁残破的笑容招牌式的贱笑,撕裂一室的冰冷,他将会笑的眼睛转向柯范晨。 曾经,他以为需要变得足够好才能得到一份幸福,现在他才明白,拥有了幸福,就会让人变成最好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