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字的号码》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没有名字的号码》作者:魏丛良 文案 “他是我不能提起的人。” 扫雷:NTR、双性、三观不正、年下相差十岁,女装癖 主角:占屿、肖桔 第1章 阴雨绵绵,秋天就是有下不完的雨。 肖桔下课后,从烘焙教室里出来,走到更衣室,打开箱子。拿起放在里面的手机看了眼,几条信息跃入眼帘,他一一点开,看了一遍后,把信息删除。 余励从来进来,见他还在换衣服,走到他身边,拉开箱子问:“肖老师,今天你的课慢了十来分钟啊。” 肖桔侧头看他,点了点头,轻声说:“家里出了些事,分心了。” “事?什么事?”余励好奇看着他。 肖桔想了想说:“我老公出轨了。” 法国留学回来后,肖桔便在沪开了一间烘焙教室。 现在时代开明,同性恋在这边已经不像是以前那般见不得人。这边的同事都知道,肖桔早在国外就和一个男人结婚,肖桔还把他和他老公的结婚照给大家看过,对方比肖桔大了两岁,在国内知名企业里当经理人。 余励听到肖桔的话,愣了两秒,随后惊讶道:“怎么会?” 肖桔瞧着余励的表情,慢悠悠说:“有人给我发了他和别人做爱的视频,小三的脸没看清,就看见他像个永动机似的干。” 余励睁大眼,肖桔拿起手机,问他:“你要看吗,林珝身材还是不错的。” 余励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肖桔抿起嘴,背过身去脱衣服。 他长得漂亮,又是常年控制饮食,三十三岁了看着一点都不臃肿,清瘦得像只白鹤。 余励收回视线,感叹道:“肖老师,像您这样好的条件,林先生怎么还……” 肖桔套上衣服,扭头瞧着余励那张鲜嫩的脸,嗤笑道:“这种事,像你这样刚毕业的小孩时不会懂的。” “那你会和林先生离婚吗?”余励莽莽撞撞抛出一个问题。 肖桔眨眼,扯开嘴角说:“离不掉的。” “嗯?” “我还爱他。”肖桔对着余励,惨淡一笑。 余励愣怔,不语。 换下制服,余励把脏了的衣服丢到篓里,回头看肖桔站在镜子前正给脸上添色。他抿了抿嘴,走到肖桔身后,试探道:“肖老师,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 肖桔对着镜子补妆,颜色偏淡的口红滋润了干燥的嘴唇,他瞥了眼余励,淡淡道:“不了,今晚我有事。” 余励望着他,透过镜子,他们四目相对,肖桔说:“今晚是我和他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余励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表情,可看着肖桔的目光却带上了怜悯。 肖桔收回视线,身体站直。 余励是到这边来实习的甜点师,他们学校是三年制,学校虽然不太出名,不过他自己的手艺倒是不错。肖桔本来打算让他下个月转正的。 余励看肖桔可能还要花些功夫打扮,便先走了。 门开了又合上,休息室内就剩下肖桔一个人。他盯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扯了一张纸,一点点把唇上的红抹去。 精心打点过的脸,被挖去了唯一的颜色,漂亮的容颜显出了岁月后的憔悴。肖桔转过身,背对着镜子慢慢坐下,他拿出手机,点开刚才的视频,把声音调至最大。 视频是在两具身体的左侧拍摄,分了三段,从头到尾只能听到林珝像是野兽一样的喘息,还有另外一个人似哭的呻吟,像是黑色星期天,渗透渗透,把肖桔那颗钻石心都快磨碎了。 被林珝压在身下的人很瘦很白,光是从露出的四肢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胶原蛋白满满的年轻人。不像他肖桔,做爱做到一半会喊腰疼的中年人。 肖桔盯着视频里的人出神,看着那只抓着林珝的手,纤细白皙干净。 他刚才和余励撒了谎,他其实已经知道林珝的出轨对象是谁了。 肖桔有一个癖好,他对好看的手有一种近乎于痴迷的渴求。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宽大的掌心,干净的指甲,这些加在一块,变成了肖桔心里的私癖。在同人相处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方的手。 余励的手也很漂亮,有一种属于少年的纤细,和这视频里那双挠破了林珝后背的手一模一样。 晚上肖桔赴约,林珝包下了一家法国餐厅,找人布置现场,又是钢琴演奏,又是名贵礼物,着实花了一番心思。 “送了什么?” “你上次和我说喜欢这款手表,我托人买到了。” 肖桔打开盒子,便看到镶满了碎钻亮到刺眼的手表,他盯了很久。 肖桔抬起头来,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势落下。 林珝看着他,眼底是有歉意的。 这顿饭没吃多久,钢琴还没结束,林珝便接到了一通电话,他声音压得很低,肖桔侧头看他,等他挂了电话,只见林珝说:“公司里突然有些事,我得马上回去一趟处理。” 汤匙在盘中转动,肖桔瞥了一眼他前面未动一口的例汤,低声道:“喝一口汤再走吧。” 林珝说抱歉,说事出突然,说下次补回来。肖桔兴致缺缺。 林珝先走了,不到一分钟,肖桔也从餐厅离开。 丢下了一餐厅的玫瑰,和还在响着的钢琴,钻入那片冷得要死的秋夜里。 林栩的车从车库上来,肖桔藏在暗处,拦了一辆出租车。像是电影里妻子去抓背着自己偷人的老公一样,他的脸色肃杀,微昂下巴,他指着前面对司机说:“跟在那辆奔驰288后面。” 车从南开到了北,从雨水稀薄开至大雨磅礴,把肖桔一颗尚且还热着的心彻底浇凉了。 “要跟进小区吗?” 司机看着前面的车,扭头问了一句。 肖桔恍惚回神,凝望着玻璃窗上淌下来的雨滴。 他说不用,而后给了钱,拖着两条腿慢吞吞下了车。 雨很大,可和他无关。 他往里走,最后来到了余励写在员工信息上的住址地。 如他所想,林栩丢下一切,来到了这。 第二天,余励请假没有来上班。肖桔听着电话里余励沙哑的声音,听他说自己发烧了,他漫不经心想,林栩要的还挺多。 他公式化的询问着余励身体如何要不要紧,余励说是受了凉,休息一天就好,肖桔让他好好休息,而后挂了电话。 烘培教室人手不够,肖桔今天满课,他站了一天,回到家腰都直不起来。 林栩推开门,就看到他趴在沙发上,看着是洗完了澡,头发略微打湿,长款丝绒睡衣到膝盖,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整个人都像是一块精心雕琢过的美玉。 他往里走,站在肖桔身边,手指划过那段小腿线条。肖桔缓缓转醒,扭过头去看他,林栩带着室外的凉意,像一个性瘾犯者朝他压了下来。 肖桔变成了秋天里的一颗石榴,剥开了皮肉,露出了里面易碎的果实。 他们像野兽一样交叠趴伏,肖桔的脖子上沁出细密的汗,他有些出神,林栩在操他的时候,他想到的却是林栩和余励。 他们是正对着的,林栩是正面抱着余励的。 林栩猛地扎入,能感觉到一股劲把自己绞住,他废了点劲稳住,侧头去吻肖桔,而后看到他心不在焉的脸。 “在想什么?”林栩问。 肖桔扭头,话音微喘,他说:“我前面也想要。” 不出所料,林栩愣住。 隔了两秒,大概是不想要场面那么难看,他伸手,手指蹭过肖桔的大腿根部,来到了前面,捋开男性生殖器,来到其之下的畸形部位。 那里还有一条细缝,是肖桔异于常人的一个秘密。 林栩是一个存粹的同性恋,当初能接受肖桔的身体还花了一段时间。林栩答应和他在一起后,就从未碰过他的女性器官。 肖桔在这方面从小自卑,林栩不碰,他便从未要求过什么,虽然他那里也会有很想要的时候。 湿润的从未被开拓过的部位被一根僵硬的手指蹭过,肖桔打了个冷颤,他感觉到在自己后面软下来的东西,心里发笑,他是不是把林栩给恶心到了。可明明当年抓着自己说可以接受自己一切的人是林栩啊。 肖桔冷下了脸,浑身都在冷,他脊椎绷紧,稍一用力就挣开了林栩。林栩立即缩手,指关节发白。 肖桔踩下沙发,瞥向林栩,拾起睡袍,对林栩说:“我突然觉得累,不想做了。” 林栩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他点点头,“我去阳台抽根烟。” 余励后来又请了三天假,肖桔这两天忙得不可开交。中午午休的时间,他得以空闲,也没胃口吃饭,就在烘培教室旁的咖啡店里买了杯冰美式,坐在露天椅上吹风发呆。 秋日里天上的云压得很低,今天天气好,风吹在人身上舒服。 肖桔打着盹,还没睡多久,便听到了轰鸣声,跟打雷似的。肖桔整个人一激灵,立刻转醒,顺着声源,侧过头就看到隔壁烘培教室门口一辆红黑相间的摩托停下。 有人从摩托车上下来,摘下头盔,肖桔慢慢眯起眼,视线咬着那张脸。 是余励,他脸上都是笑,上前一步,张开手抱着摩托车手的腰不放开。 车手也摘下了头盔,露出轮廓分明的脸,戴着手套的手扣住余励的后脑勺,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吻就压了下去。 肖桔缓缓睁大眼,他拿起桌上的美式往咖啡店里躲,背靠着门,后背发汗。 林栩知不知道,他也被绿了? 第2章 “身体好些了吗?” 肖桔走到正在换衣服的余励身边,似随意看了他一眼。 余励把换下的衣服放进柜子里,轻轻合上柜门,侧头笑道:“休息了两天,现在已经好多了。” “换季了,要注意保暖。”肖桔这么说着,从余励身后走过。 快下班时,天飘下小雨。明天不上班,林栩去外地出差,肖桔本来想着今晚去酒吧,所以就没有开车。 他在店里拿了把伞,撑伞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那辆重机。 依旧像是偷窥者,肖桔收起了即将撑开的伞,躲在角落,目光尾随在粼粼雨光中的男人。 摘下了头盔,整片黑夜里所有的光都似乎汇聚在了他的脸上,透过丝丝落雨,看着那张分外英俊的脸。 余励什么好命,竟然被他遇到这样的绝色。 肖桔心里发涩,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余励走到他身边,往外看了一眼,脸上的惊喜暴露无遗,又转头对肖桔笑道:“肖老师,你还没走啊?” 肖桔捏紧了手里的伞,“下雨了,想等雨小些再走。” “咦?肖老师,你今天没开车吗?” “嗯,待会去喝酒就不开车了。” 余励点点头,嘴上则说:“肖老师,你别太难过。” 肖桔一愣,盯着余励的脸,他忍着心里的不适,轻声问:“外面是你的朋友?” “哈哈,你看到了啊,他来接我。” 余励笑得人畜无害,推着肖桔往外走。长伞在地上磕出声响,肖桔走快了两步,走到门外,缓缓撑开伞。 他听余励喊道:“占屿。” 叫做占屿的男人掀开眼,细细密密的雨打湿了他的睫毛。 余励跑到占屿身边,肖桔站在伞下,看着光漩里的两人,目光掠过余励落在别处。 “这是肖桔肖老师。”余励笑盈盈地和占屿介绍,占屿看向肖桔。 肖桔的伞往一侧撇,和占屿打了个照面。 因为还下着雨,他们没有多聊,余励接过占屿递出的头盔戴上,跨到占屿身后,回头与肖桔道别。 占屿随着余励一同回头,拉开护目镜,黑白分明的眼望了一眼肖桔。 重机摩托的声音巨大,扬起的风扇在肖桔的身上,手中的伞晃了两下。肖桔望着消失在夜幕里的那阵风,心如失重一般,找不到可以着陆的地方。 他觉得自己已经输了,在各方面,都输给了这个小孩。 肖桔在酒吧喝了两杯,来搭讪的人接连不断,他只是想来喝酒,被烦到不行,结了帐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带过来的伞已经找不到,好在雨下的不大。肖桔低下头去,发旋被雨水打湿。 已经很晚了,路上几乎没有人。 肖桔还不想回家,两手插在口袋里,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进去,听着店员那一声无精打采的欢迎光临,肖桔走到了货架前。 他拿了两罐啤酒,结账的时候,感应门“叮”一声响。肖桔下意识瞥了一眼,视线便瞬间僵滞。 黑色卫衣帽扣在头发上,占屿从外进来,摘掉了帽子。他走到收银台旁直接从边上拿了两盒冈本,而后站到肖桔身后。 浅淡的薄荷和雨水的湿气驳杂,萦绕在肖桔鼻尖。 他的嗅觉很灵敏。 肖桔捏紧了手中的啤酒,慢慢放在店员面前,扫码枪发出圆润的声音。肖桔的目光散落在各处,没办法集中。 “先生一共24元。” 店员的声音打断了他漂泊的思绪,肖桔猛地回神,拿出手机扫码付款。他没问店员要袋子,不过也就两罐啤酒,肖桔两手去拿,往前走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不料竟与占屿对视,肖桔心里一跳,硬是忍着心里的唐突,目光不躲闪,镇定地朝他笑了笑。 占屿眨眨眼,神情看着似乎在回忆。几秒后,肖桔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尾音上翘,好像是不太确定,“肖老师?” 嘴角牵起,肖桔朝他点了点头,“好巧。” 肖桔拿着啤酒靠窗坐下,店内灯火通明,显得窗外夜色绵密。 他看到占屿从店里出来,手里什么也没拿,那两包冈本可能被塞进了口袋里。占屿站在门外,停顿了几秒,没急着走。 肖桔打开一罐啤酒,气体溢出的声音让人觉得很舒服,冰镇过的啤酒带着苦涩裹住舌头。肖桔眯着眼,忍不住灌了一大口。 他在酒吧里已经喝了两杯,酒意上了脸,连着脖子都爬上了红,此刻又喝了大半瓶。 肖桔撑着下巴,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把所有糟糠的事都给黏在了一起。 小雨淅淅沥沥就跟下不完似的,占屿站在便利店门口点了根烟,转身抖灰时,被跑出来的店员喊住。 他夹着烟的手指一顿,烟灰缓缓掉落在垃圾桶里。 店员站在门口,指着趴在靠窗桌上的男人,对占屿说:“先生………您的朋友他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刚才结账的时候店员看到他们说了两句话,还以为是一起来的。 占屿愣了愣,他捏着烟,侧头朝玻璃窗后的人看了两眼,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稍等一下。” 掐灭烟头,占屿走进便利店。 第3章 占屿回到住所,穿过客厅,房间门半掩着,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右脚把门轻轻踢开。 他从口袋里把刚买的安全套丢过去,床上的人伸手接住,道了一声谢。 占屿靠在墙壁上,歪头打量着床上厮磨在一起的……两个人。 余励的身体被弯折成了一把软尺,从床的一头到另外一头。他被顶出了床位,头发散落,发红的眼仰看着占屿。 占屿垂眸,目光掠过他的脸,缓缓往上,聚焦于另外一个人的脸上。 他想了想,慢吞吞问:“林栩,你这次打算在这里住几天?” 林栩进出的动作一滞,余励“唔”了一声,朝林栩看去。林栩扶着他的腰,一边抽动,一边说:“我和他说出差,应该一周。” “太好了。”余励咧开嘴笑,身后被重重一顶,笑声都乱了。 “怎么了?你不方便吗?”林栩随意问道。 占屿耸肩,“随你住,我后天去打比赛。” 这种三角关系是在半年前开始的,占屿的需求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旁看着,或者偶尔帮着两个精虫上脑的人跑腿买一买安全套。 林栩看着表面斯文,脱了衣服就像只野兽似的。特别是同另外一个男性干着同一个人,那种较量博弈的感觉让他兴奋难耐。 占屿的视线变成了一针兴奋剂,林栩的动作越发粗暴,像是要把余励捣碎一样。余励的呻吟带上了抽泣,他朝占屿露出求救的目光,占屿侧头,缓缓直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里?”余励双膝凿在床上,林栩抓住他的手臂,他则叫着占屿的名字。 占屿走到门口的步子一顿,他说:“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占屿走出房间,反手把门给合上。 客厅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杂物,他正打算搬家,还没收拾完。 占屿去厨房拿了一瓶水,而后往外走,拉开门,侧头皱着眉看着被自己带回来的肖桔。 “肖桔”这两个字在这半年来常常会出现在占屿的生活中。 林栩偶尔会提起那个和他结婚了的男人。他说,肖桔是他见过最干净的人,他不能让自己的欲望污染到他,所以只能到外面来释放。 余励也会说,不过是只在占屿面前抱怨,说起肖桔,总是会带上不屑,他说肖桔虚伪至极,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还要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占屿从不了解到了解,脑袋里勾勒出一个漂亮清瘦的男人模样。 他慢慢生出好奇,这个肖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肖桔在半醉间看到了一张朝自己放大的脸,太近了,他嗅到薄荷,嗅到雨水,嗅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气味朝自己靠近。 肖桔已经很久没睡那么沉了,自从他收到那堆视频后,他每天都活在反复的焦灼中。以前,他总觉得借酒消愁是无稽之谈,第二日的宿醉会让人更痛苦。但当饱睡了一夜后,他明白自己错了。 酒能麻痹神经,酒能让他短暂忘记那些让人作呕的画面。 “嘭!” 一声巨响,声音在宽阔的空间里回荡。 肖桔陡然惊醒,挣扎着掀开眼皮,撞入眼眶里的是高耸天顶。宽长的灯明亮刺眼,他扭动僵硬的身体,拧巴在一起的脊椎发出闷响。 他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一张由四面网绳拦起,宽大的拳击台上,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躺在实验室展台长仰躺着等待解剖的青蛙。 门又“嘭”一声合上,占屿的手拽了一下网绳,跳到肖桔身旁,他刚打完拳,稀冷空气里,皮肤散发着热气。 肖桔呆呆地看着他,占屿朝他伸出手,不算漂亮的手指,每一段指关节上都有伤,手腕被白色绷带缠绕,伤痕累累探到肖桔眼前。 肖桔没动,手肘撑着地,自己坐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里?” 占屿在他面前蹲下,“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肖桔蹙眉,故意不去看占屿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面前的是余励的男朋友,肖桔心里乱糟糟的。他想余励睡了林栩,他如果能把这个帅哥给睡了,他是不是就能争回一口气。 可这样的想法一生出,就立刻把他自己给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彻底清醒,双腿用力,像第一次学走路的幼崽,跌跌撞撞站起来。 “我要回去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好。” 他往外走,占屿跟在他身后,没穿上衣,皮肤上湿淋淋的应该是汗,薄荷味没了。 肖桔觉得有些尴尬,他僵硬的走在前面,走到一扇门前,刚要推开时,身后的人凑近,轻轻替他把门拉开。 “这个是往里拉的。” “哦,谢谢。” “你刚才同手同脚走路了。”占屿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肖桔踩下的脚步一滞,小腿肚突然一跳,过电一样的疼传来。 他的腿抽筋了。 他叫了一声,往前摔时,被占屿拉了一下。脑袋直接撞进了一片赤裸的胸膛里,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睁大眼,距离那么近,眼跟前鲜嫩的胸肌吹弹得破。 不能怪林栩要出轨,年轻人的肉体的确美好。 “当心。” 占屿提醒他,而后松手。 继续往外走,走廊上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肖桔凌乱发虚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外面还在下雨,而且比之前更大,雨水浇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作响。 占屿停下来,站在窗口,他指着外面,叫住肖桔,“你怎么回去?” “我打车。” 占屿没说话,空气里的尴尬蔓延到肖桔每一个毛孔里。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可以送你回去。” 肖桔愣了愣,他说:“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本来就要回去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件衣服。”他停顿,朝肖桔笑了,“气温还是有些冷。” 窗没有关严实,风从留下的细缝里钻入,肖桔打了个哆嗦。 占屿回去穿衣服,他动作很快,来回不过让肖桔等了五分钟。换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很宽松,背后的帽子很大。 他手里还拿了一件外套,“你穿这个吧,外面会很冷。” 是占屿的外套,黑色的夹克穿在肖桔身上,衣服很大,他的手完全缩在了袖子里。 肖桔跟在占屿身后,起初难以平复的尴尬总算消退了些,肖桔有意无意找了几句话,占屿也没冷场,肖桔说的,他都回答了。 他是职业拳手,再过不久就要去打比赛,现在正在积极备练。 “拳击手,你好厉害。” 肖桔由衷感叹,占屿则说:“你也很厉害,烘培教室办得很成功。” 听他这么说,肖桔忍不住笑,“现在我们两个是在商业互吹吗?” 占屿摇头不语。 到了车库,占屿从机车里拿了一顶头盔给他。肖桔接过,双手拿着看了几眼,随意问道:“这是余励的吗?” “不是。”占屿指了指上面刻的字,对他说:“这是我的,刻着名字。” 手指蹭过刻痕,“屿”字的轮廓很明显。 肖桔戴上头盔,在占屿身后坐下。他第一次坐在摩托车上,座位窄小让人不安。 身体不由自会往占屿背后贴,离得太近了。肖桔这么想着,右手手腕突然被占屿攥住,他惊讶道:“你做什么?” 占屿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扭过头看他。头盔下黑白分明的眼让肖桔心慌。 他说:“抱着我。” 机车穿过雨幕的时候,肖桔听到了雨点浇在头盔上的声音,好像是无数粒子弹,“哒哒哒”朝他扫射。 原来占据别人的位置,坐在这里,是这种感觉。 肖桔的两只手用力抱住占屿的腰,身体前倾,整个人都贴在了占屿的背上。 占屿按照肖桔说的地址,把他送到了公寓楼下。 车速减缓,肖桔抓着占屿的手却没有松开,头盔就是个面具,他在这面具下,十分短暂的做回了自己。 “到了。” 摩托停下,占屿单脚踩在地上,转身看他。 肖桔松开了手,两只手握着拳放在身体两侧,他没动。占屿伸手替他摘掉头盔,轻声问:“怎么了?” 头盔摘掉,占屿垂眸,愣了愣。他抬起肖桔的脸,看着脸上湿漉漉的痕迹。 “你怎么哭了?” 占屿的手指蹭过肖桔的眼角,湿意蔓延。 肖桔觉得很丢脸。 他并不是刻意想哭,只是有时候,眼泪是憋不住的。 他强撑着的坚强,因为一个不太熟悉的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一句“你怎么了”,而分崩离析。 肖桔哭的太阳穴发疼,他觉得自己是不正常了,一切都在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他头脑一热,脱口而出哽咽着问:“你为什么和余励在一起?” 占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从车上下来,肖桔还坐着。他低头看着肖桔,低声道:“他来看我打比赛,来了很多次,庆功宴的时候我请他参加。他为我做了个一个蛋糕,很好吃。” 肖桔吸了一口气,脸上挂满泪痕,他听完呆了呆,“就这样?” 占屿认真想了想,酌情重复道:“他做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肖桔那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觉得占屿就是在搪塞自己。 他擦掉眼泪,盯着占屿,反问:“我也会做好吃的蛋糕,你会跟我回家吗?” 第4章 灯亮了,肖桔盯着开关发癔。 客厅淡蓝色的窗帘布随灌入室内的风而飘动,像是波澜的湖水,也像是肖桔此刻的心情。 占屿站在玄关,头顶上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轮廓。肖桔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低声道:“你真的只是来吃蛋糕?” 占屿思考着要不要脱鞋,肖桔就从鞋柜里抽出了一双灰色的拖鞋给他,“穿这个。” 黑色的摩托靴丢在了一边,肖桔随手替他摆整齐。占屿站在他左侧,目光垂直落在肖桔的腰线上,他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肖桔愣了愣,站起身来扭头看他,讽笑着反问:“你能做什么?” 和之前不一样的笑,好像有了温度。 占屿嘴唇微动,刚说了一个“我”,肖桔便打断了他,“我开玩笑的。” 肖桔从他身边走过,占屿听他走在前面说道:“我记得冰箱里有之前做的新品,我拿回来打算给林珝试吃的,不过他一直都没空。” 说到“林珝”的名字,肖桔的语气低落了下去。停顿了几秒后,他和占屿解释道:“林珝是我丈夫,我和他在国外结婚了。” 占屿没出声,肖桔觉得他大概也同普通人一样惊讶到了。 家里的厨房很大,肖桔喜欢烘焙,平时在家里,也会钻研食谱,考虑着下一季新品该做什么口味。 现在家里的几个蛋糕都是他新研发的,他把蛋糕从里面拿出来,占屿不知不觉站到了他身后。肖桔捧着蛋糕一转身,差点就撞在了占屿身上。他心情不佳,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点情绪,“麻烦让一下。” “抱歉,我来替你拿。”占屿摊开双手,声音低低沉沉。 肖桔看了他一眼,见他视线直勾勾锁定在那块慕斯上,抿了抿嘴,把托盘递给了他。 “一共是三款,这个是放了榛果和花生的慕斯,这款千层里面用了些无花果干,味道会有些酸,另外这个果泥是我用了五种水果打成的,你尝尝看。” 餐桌吧台,三款蛋糕放在长条形的桌面上,肖桔坐上高脚凳,为占屿介绍着自己这几款新品。 “你花生过敏吗?” “不过敏。” “那就吃吧,正好你帮我试试味道。” “谢谢。” 占屿朝他点点头,肖桔拿起小托盘,切了一块给他,又把叉子递到他手边。占屿伸手接过,手指触到肖桔的手背,指腹蓄着茧,有些粗糙。 占屿把三款新品吃完了,虽然是试吃品,尺寸有故意做小,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吃完,还是让肖桔大吃一惊。 肖桔凑过去看着光了的盘子,占屿身上腻着一股奶油味。 他忍不住说:“你真的很喜欢吃蛋糕,我很少见到那么喜欢吃甜食的男人。” “甜食会让人心情好。” “你刚才心情不好吗?” “有一点。” “为什么?”肖桔随意问了一句,但占屿没有回答,他立刻意识到是自己多嘴了。 在他以为这个话题结束时,忽然听占屿说:“因为你结婚了。” 肖桔愣了,好笑道:“怎么?瞧不起gay结婚?” 占屿不语,气氛有些尴尬。 肖桔的心慢慢沉下去,他往后退,手臂却被突然攥住。能把整个身体覆盖的阴影投下,肖桔的睫毛扬起,瑟缩的瞳孔里映出占屿放大的脸。 干燥的嘴唇上被绵密的奶油气覆盖,绷紧的舌尖被软软勾起,他“唔”了一声,想要挣扎,腰却被用力按住。宽大的手掌几乎挟住了整段腰,肖桔听到占屿嘀咕了两个字,“好细。” 肖桔面红耳赤,他挣扎着想要离开,斥道:“你做什么?” “我没有瞧不起。” 占屿低头,拇指和食指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神色稀疏平常,似乎刚才的吻什么都不是。 他说:“你让我上楼时,想的是什么?” “什……什么?”肖桔结巴。 占屿问:“做吗?” 肖桔因他这胆大妄为的言论给吓到,倒抽一口气,呆滞地看着他,隔了好几个短促的呼吸后,他反应过来,低吼道:“你开什么玩笑,我结婚了。” “有什么关系?” 占屿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肖桔昂着头,脖子不是非常舒服。他抬起手,又推了推占屿,占屿慢慢把他松开,坐回了高脚凳上。 肖桔站着,他坐着,这次轮到肖桔低头看他,一字一句道:“余励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你很在意他吗?” “废话,他是我店里的员工。” 占屿歪着头,浅浅地朝肖桔看了两眼,而后道:“朋友关系。” “可我看到你们接吻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臂便被一拽,瘦弱的身体在坚硬的肌肉上滚了一圈,疼得他眼泪都要掉下来,唇上一热,几秒后,占屿松开了他。 “我们也接吻了。” 肖桔眉头紧锁,目光探究,仿佛要从占屿这里挖出些什么。 可他什么也看不透,只能长吁一口气,挟着冷意道:“我没这么随便。” 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骤然消失,占屿歪头打量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没什么情绪。 肖桔突然觉得自己很蠢,为什么要想着去招惹他。他们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是雨天和晴日永远不会碰在一起。 他想着去报复,想着堕落,可归根究底,心里那根绷紧的弦一直都在,理智和身体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桌上是蛋糕残羹,甜腻发酵在空气里。 四目相对时,是肖桔先退缩了。 他说:“对不起,我言重了。” 占屿摇摇头,找回了正常人说话的秩序,“是我唐突了。” 他下意识地把肖桔归为了同类,心里泛起一丝丝走错地的茫然。 蛋糕完全吃完了,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占屿慢吞吞道:“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肖桔未语,他便说:“那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 停顿了几秒,肖桔扯了张纸递给他,“擦擦嘴。” “谢谢。”占屿点了点头,纸巾蹭过嘴角,擦掉了最后一点奶油。 肖桔看着他往外走,没有跟上去。 他回到客厅,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蜷在沙发里,后背一点点渗出冷意。 手机从口袋里摔了出来,肖桔看了眼,便愣住了。 熟悉的号码,发来的信息。 他轻轻点开,一个视频安静地躺在他的屏幕中。 一如之前几次一般,只稍点一下,便能看到林珝和余励交缠的身体。 肖桔抿着嘴,拇指颤抖,按了好几下,高亢的呻吟在客厅里炸开。 这一次,视频里,林珝说话了。 不再是如野兽一般的喘息,而是非常清晰的声音,他说什么,他说还是你比较适合我,肖桔的身体太奇怪了。 肖桔睁大眼,费力呼吸,他压抑着喉咙里快要溢出来的尖叫,呆呆地听着视频里余励刺耳的笑声。 余励问,怎么奇怪了? 林珝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剧烈抽动。 “嘭” 手机被丢在了地上,屏幕碎了,声音还在。 肖桔像是疯了,抓起手机,往墙壁上摔。 为什么 为什么声音还在,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肖桔捂着脸,膝盖一下子凿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变成了一颗被咬了一口就丢了的苹果,似乎在迅速腐烂。 门轻轻敲响,门外站着占屿。 他的声音总会让人联想到安静冷清这样的词语,他敲了两下门,等了片刻。 几声脚步,门从里拉开。肖桔低着头,占屿看着他的发顶,说:“抱歉,我把手机忘在这了。” “我去帮你拿。” 肖桔没有抬头,转身就往里走。 占屿的手机被他忘在了桌上,肖桔拿起来,看到屏幕上余励的照片。后槽牙紧密咬在一起,是快要咬碎的用力,肖桔走到占屿身前,把手机交给他。 占屿说谢谢,转身时,手臂被拽住。 身后,肖桔问他:“能和我做朋友吗?” 占屿回头,肖桔说:“可以接吻上床的那种朋友。” 第5章 覆水难收。 肖桔呆了几秒,楼道的感应灯暗下,他的耳边似嗡营作响。在后悔胆怯瑟缩此类的情绪来临之前,占屿拉开那片薄薄的门,压下来的脸,占据肖桔全部的视线。 几步上前,清瘦的身体被压在墙壁上,宽大的手掌掐着腰,后脚跟轻轻一踢,门合上了。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他感觉自己是身处在荒原里的羔羊,狼群四散,虎视眈眈。 勒着他腰的手往上,轻而易举地掀开了衣服,粗糙的指腹滑过细腻的皮肤,揉搓了几下,肖桔竟双腿发软。 他的下巴被抬起,吻就肆虐。 下嘴唇被轻轻含住,舌尖舔过牙齿,抵开后,席卷过他的上颚,像是过电一样发麻。 “你想好了吗?” 占屿依旧抱着他,炙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腰上。 肖桔气息絮乱,身体往下沉,若不是占屿拖着他,他早就跌在了地上。 他们互相对视,占屿黑白分明的眼里浮出勾引人欲望。可英俊的脸上又是克制忍耐,似乎只要肖桔没想好,他就会放手一般。 迟疑抗拒因为这种近乎残酷的冷静自制而变成了不甘躁动。 肖桔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起手,圈住占屿的脖子,侧头咬住了头狼的脖颈。 牙齿磕磨着突起的喉结,舌头舔过血液流淌的动脉。 他故意留下了一个个暧昧不清的痕迹。 占屿没有在意,甚至是把头凑过去,肖桔的吻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片羽毛拂过。 肖桔发软的脊椎抵在墙壁上,占屿托起他身上唯一有肉的屁股,声音低沉,“跳上来。” 肖桔一愣,身体就被一股力气举起,不由自主地往上跳,双腿紧颤在占屿腰上。 毫无缝隙,贴得太紧了。 勃起的硬物直接往他胯下顶,错开了他的腿间的半软的性器,戳在了一块从未被这么妄为过的私密之处。 肖桔叫了一声,打了个哆嗦,身体后倾,后背就被占屿按住。他忍不住往上躲,占屿歪头看他,“怎么了?” 肖桔低头,身体颤抖,他把脸埋在占屿的肩膀上。 占屿抱着肖桔走到客厅,他瞥到地上散落的手机碎片,没有说话。把肖桔放在沙发上,开始吻他。 占屿似乎很喜欢接吻,肖桔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嘴唇发麻,伸手去推占屿。占屿就覆在他身上,开始吻他的脖子,又拉开衣服,在肖桔单薄的胸膛上蹂躏。 占屿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肖桔抬起手,上衣就全部脱了下来。 “你好白。”占屿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够白到发光,感叹了一句,倒是让肖桔脸红了。 好在占屿就说了这一句。 殷红的痕迹就像是花绽开在肖桔雪白的皮肤上,肖桔坐在沙发里,占屿一点点往下,舌头舔过柔软的腹部,往一侧,咬着肖桔纤细的胯骨。 “裤子扣子,怎么解开?” 肖桔的这条裤子扣是在腰后面,他稍一抬臀,占屿把手伸到他臀后,手指轻轻挑开,扣子解开了。 掌心滚烫,探进了长裤边缘,囊获住了丰盈柔软的臀肉。 再要往前时,肖桔恍惚反应过来,倒吸一口气,抬起腿,脚背绷紧,踩在占屿的肩膀上,是要把他踢开的架势。 占屿纹丝不动,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捏着那段纤细脚踝。 “后悔了?”占屿望着他,神情很淡。 肖桔裤子半褪,白色的内裤露出,湿润的痕迹蔓延。他眼里闪过慌乱,慌不择言道:“你……你去洗澡。” 漆黑的睫毛垂下,占屿松了手。肖桔立刻背过身,拉上裤子,他亮着半身的吻痕,指着走廊尽头,重复刚才的话:“你先去洗澡。” 占屿慢慢站起来,眉毛忍不住拧在一起,他低头看着自己勃起的性器,沉默十几秒,像是在和肖桔僵持,但这股劲在看到肖桔发红的眼眶后,慢慢消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回过神来,已经在浴室了。 占屿脱了衣服,就往浴缸里去,热水淋在身上,他捋了一把湿淋淋的脸。 门外传来肖桔的声音,“你洗完了后,就穿这件衣服吧。” 占屿把水调小,然后问道:“洗完澡,还需要穿衣服吗?” 肖桔掀开眼,头皮发麻。他心跳得很快,到了如今,要是后悔…… 肖桔不敢想象,此刻正在洗澡的占屿会做什么反应。 他想到林珝和余励的对话,陪伴他十年的男人对另外一个人说他的身体奇怪。 肖桔靠在门口,听到里面的水声,深深吸了一口气。 占屿听肖桔没吭声,也没再多说。 水声骤大时,浴室的门被推开了。 占屿扭头,能看到的是热气氤氲里,朝自己走来的肖桔。 看着纤弱的人站在浴缸前,好像是在发抖。 占屿看着他,见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慢慢抬起右腿,踩在一侧浴缸边缘。 心里的沉疴,被最亲密的人厌恶的地方,暴露在了明处,他说:“奇怪吗?” 占屿面无表情看着,肖桔忍着心里的颤栗,对他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浴室里热气蒸腾,肖桔在占屿如审视一般的目光中,只觉得身体发凉。 心中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欲望在一点点消退。 他逐渐觉得滑稽,缩起肩膀,就要退却时,占屿跨上前,拽住他的胳膊,结实紧绷的肌肉擦过肖桔柔然的皮肤,是两具迥异的身体,交叠在一起,诡异的契合。 占屿把他抱起放在浴缸边坐下,而后肖桔难以置信的目光里,跪在他两腿之间。 占屿说:“有什么奇怪的?” 第6章 只是身体不同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占屿低头,埋在肖桔的腹部,温热的舌尖抵在平坦的腹下,吻着那边柔嫩的皮肤。 肖桔的体毛修剪的很整齐,占屿看着他两腿之间缓缓立起来颜色浅淡的性器,挑起一侧眉毛,伸手在花洒下接了一些热水,而后热烘烘的手掌圈住了那根对比他自己来说小巧到过分的阴茎。 肖桔“唔”了一声,他身体往前倾,屁股忍不住往后缩。占屿见他瑟缩,皱皱眉,另外一只手托起他滑腻的臀,揉了一把,叮嘱道:“别乱动。” 肖桔双腿打颤,睫毛垂下,颤颤巍巍的视线落在占屿的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上还泛着淤痕,粗糙的指腹摩擦着他的顶端,湿漉漉的液体溢出,他咬住下唇,忍住了克制不住的呻吟。 占屿给他手淫,动作缓慢,指尖色情,肖桔受不住这种调调,没多久就射了。 乳白色的精液射开来,淋了占屿一手。 肖桔尴尬到无地自容,脚背绷紧,脚指头蜷缩。 占屿用水冲掉了手上的浊液,那些东西顺着水流淌进了下水道。占屿站起来,把花洒取下来又重新蹲下,弓着背,脊椎一节节突起。 肖桔还没缓过神,人就被占屿从浴缸边拉了下来。圆形的浴缸很大,本来就是为了能够和林珝在浴室里做爱设计的。不过林珝说他是个守旧的人,不喜欢在除了床之外的地方做,于是这浴缸做好了后,便从未和那档子事挂钩过。 占屿似乎很满意这浴缸,他把肖桔放在了浴缸斜面的靠背上,而后拿过花洒,拉开他的腿,温热的水流扫过肖桔的大腿根。他敏感地打了个哆嗦,占屿抬起头,湿漉漉的眼里全都是肖桔,他问:“冷吗?” 肖桔摇头,声音沙哑,“有些痒。” “痒?哪里痒?”占屿上前,湿润的嘴唇贴在肖桔脸颊,水流淋过肖桔半软下去的性器,而后来到了下面湿淋淋淌着水的缝隙处。 与常人有异,雌雄同体的身体。 水柱在缝隙外浇淋,肖桔扭动着身体,占屿往后退,一只手拉开肖桔的腿,水流抵开了那条缝隙,纤薄的阴唇翕动,露出里面的殷红。 他丢开了花洒,莲蓬头靠在浴缸边,温热的水流一股股往外淌,肖桔屁股下面都是水。 占屿跪着,半弯着腰,像是在研究。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这么看着。 肖桔羞耻到头皮发麻,他缩着腿,说着别看。 下一秒那里便被两根手指上下抚过,轻轻一下,过电的感觉之后,占屿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里,低下头,埋在他腿间,吻上了他心中最卑微的耻处。 舌头舔到了里面,肖桔迟钝了几秒,反应过来时,不禁惊叫着让他放开。 占屿没有动,肖桔快要哭了,他用手捂着脸,喃喃道:“你放开我。” 话虽如此,快感却一波波从体内传来,情欲波及到了全身,他控制不住,下身超前探去,小腿勾住了占屿。 完全湿了。 占屿用手戳了戳他松软下来的洞口,伸出一根手指往里探,立刻被一股湿润的肉绞住。他浅浅抽了几下,再要进去是,肖桔便伸手推拒,语气软到不行,说不要了。 占屿听他那跟撒娇似的话,没当真,抽出手指,撸了一下自己的性器,欺身上前,把肖桔的腿打开,顶在那条湿淋淋开合的缝上。 那玩意儿的尺寸让肖桔后背发凉,这就算是他后面含都觉得吃不消,更何况是前头从未用过的女性器官。可还未等他说慢,占屿的手扣住他的腰,是不容许他逃脱的姿态,劈开了他的身体,一寸寸抵入。 又酸又胀,只是进去的一点,就让他觉得受不了。 肖桔伸手抓住占屿的胳膊,哭似的让他轻一些。 占屿低头看他,亲了亲肖桔的脸,“哭什么?” 肖桔不知道自己掉眼泪了,他心里害怕,对于未知,有一种自己的身体会被他弄坏的恐惧。 他的脚尖踩在两边,“呜呜”哭出了声。占屿缓慢勾起嘴角,觉得他哭起来的样子,很新鲜。 粗长的玩意儿最终还是整根顶入,肖桔“啊”的叫了出来,完全吃了进去后,小腹发胀。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还没等他适应,占屿便用力一顶,直接撞在了他最深处。 肖桔抽泣,身体快要散架,他的手指抓住占屿的手臂,不停地喊着让他慢一些。 “我受不了,你轻一点,轻一点。” 占屿被他吵得不行,皱皱眉,伸手捋开他的头发。 肖桔眼里都是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张口就说:“你真的要轻一点,我……我这里……是第一次。” 最后三个字,实在是他的耻辱底线,他说完就紧紧闭上了眼。 倒是占屿愣了愣,他问:“怎么没用过吗?” “林珝不喜欢。”短短五个字,肖桔闭着眼,没有看到占屿一刹那错愕的表情。 激烈的动作变得轻缓,慢慢顶入,厮磨进最敏感的深处。占屿垂眸看着肖桔沉浸在情欲里的脸,心里生出一股怜悯。 他伸手抱起肖桔,手托着对方的肩胛骨,一个吻落在肖桔眉毛上。 肖桔听到他说:“我喜欢。” 第7章 很多时候,这是耻辱,这是难堪,这是一个曾被狠狠踩在烂泥里的伤疤。 长成这样的身体,生活从生下来就是不平坦的。 他从未听人说过这三个字。 占屿觉得一股力挤压着自己,他一愣,脖子被紧紧搂住。肖桔主动把身体探上来,进入得更深了,而后他听到肖桔甜腻到令人发指的声音,“操……我,用力些。” 占屿眉头微挑,嘴边是一个弧度。 都这样说了,不用力些,似乎过意不去。 他抓住肖桔的胯骨,后腰抬起又用力放下,整根没入了那开合的洞口。肖桔尖叫一声,纤长白皙的大腿挂在占屿的腰上,随着占屿的动作而颤抖。 年轻鲜嫩的肉体,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每一下,每一次,都订到了深处,戳到了又痒又麻的地方,肖桔开合在旁的两条腿瞬间绷紧,他紧紧缠住占屿的腰,呜咽道:“我不行了……” 占屿没说话,加快了速度,在快要决堤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捏住肖桔的下巴,咬了一下那两瓣快被咬破的嘴唇,声音沙哑,“能射进去吗?” 肖桔浑身,每一个骨头都是软的,屁股下面被一股股的热水冲着。 他睁大眼,看到占屿隐忍的眉眼,突然发现,占屿左侧的眉毛竟然是断眉,他呆了呆,下面又被顶了顶,占屿又问了一遍,“不能吗?” 肖桔回神,没有廉耻之心,用脚紧紧缠住年轻人的腰,他说:“射进来,我都要。” 占屿笑了一声,而后双手托起肖桔的后背,往前一顶,一股接着一股的精液灌入。肖桔倒吸一口气,只觉得体内酥麻。 他哭似的叫着,腰塌了下去,脑袋往后倒,后脑勺磕进了一片柔软,是占屿腾出来的手。 占屿射了一次,然后磨磨蹭蹭地拔了出来。 乳白色的精液顺着肖桔大腿淌下,他被操熟了的阴唇呈现出饱满艳丽的颜色,白白红红的,他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淫靡。 忍不住合拢腿,却听占屿说:“别合上,让我看看。” 肖桔脸红了,他合拢的腿又被占屿用手打开,修长的手指勾勒过充血的阴唇。肖桔的身体颤栗,小腿肚发麻。 占屿用手戳了戳那松软了的洞口,勾了一下,一股精液就往外流。肖桔倒吸一口气,惊声道:“别看了。” 占屿拿起花洒,温热的水流浇在他的大腿之间,洗掉了些浊液。 “帮你洗洗。” 占屿说着,就低着头,神情专注。 要不是他两腿间刚射了一会的玩意儿就立了起来,肖桔还真的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肖桔挣扎着爬起来,腰却发软,刚才开合到极致的大腿根酸痛。 占屿还在帮他清理,黑白分明的眼里全都是肖桔的窘迫。 肖桔说:“我自己来。” 占屿眨了眨眼,“你自己来?” “嗯。” “给你。” 占屿把花洒递给他,肖桔手握着那一段,呆了几秒,就看到占屿跪在自己两腿之间,低头看着。 “你能先离开吗?” “我也要洗澡。” “那你先洗,我先出去。” “害羞?” 肖桔吞咽唾沫,“谁说害羞了?” 他有一种自己给自己挖坑的感觉,脸快要烧起来了,可为了那点点稀碎的面子,还是咬了咬牙,就在占屿眼跟前,敞开着腿,拿起花洒头,拨开那不停溢出着精液的女性器官,往里清洗。 实在是太羞耻了,就匆匆弄了一下,他就收了手。 占屿发出一声较为沉重的呼吸,肖桔把花洒塞到他手里,撇开脸不去看他,“我好了,你扶我起来。” 刚说完,肖桔便感觉到腰上传来一股重力,而后半个身体被捞进占屿怀中,整个人一下子腾空,他直接被占屿公主抱了起来。 肖桔慌乱道:“你放我下来。” “你腿能动吗?” 肖桔沉默,占屿的呼吸在他脑袋上方盘旋。 年轻的身体,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度。 跨出浴缸,肖桔被他直接放在了洗手台上,屁股贴着瓷砖,他打了个哆嗦。 占屿指着架子上的毛巾,“用哪条?” 肖桔大腿还在发酸,身体也是极为疲惫,他不想动,缩着肩膀,歪在身后的镜子上说:“最上面那条。” 占屿拿起那条宽大柔软的毛巾,展开裹在了肖桔的身上。他自己还淌着水,刚才立起来后就没有软下去的性器嚣张的在肖桔眼前晃了晃。 肖桔盯了几秒,大腿便被拉开,他叫了一声,惊慌道:“你还要做什么?” 占屿低眉垂眸,睫毛很长,他盯着肖桔腿间,沉默几秒,合上肖桔的腿,慢吞吞说:“以为会肿。” 肖桔羞臊着脸,手放在膝盖上,舔了舔嘴唇,“那……我……还不算老。” 占屿又去拿了一条毛巾,半蹲下来,擦拭肖桔的脚,听到肖桔的话,仰起头朝他脸上看,问:“你几岁了?” 肖桔比了个三,“三十三。” 占屿没说话,肖桔问:“你呢?” 占屿说:“二十三。” 一股涩意从胸口慢腾腾蔓延,他说:“好年轻。” “三十三,看不出来。” “嗯?” “我还以为十八。” 肖桔被他这一本真经无厘头的话给逗笑了,一笑腰就酸,他说:“你这话说的……” 占屿盯着他的笑,突然吻上了他的嘴唇。 湿热的吻,烂漫的吻,年轻人的吻。 鼻息又一次絮乱,肖桔喘着气,腰又被抱住,占屿赤裸的身体贴上来,鼻子蹭过肖桔的耳垂,侧头舔着那边柔嫩的皮肤。 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肖桔耳边响起,他说:“还想要。” 肖桔一呆,“啊?” “没干够,还想要。” 第8章 “肖桔,你在哪儿,我昨晚打你电话都没接?” 林珝的声音从新买的手机里传来,肖桔心不在焉道:“手机坏了,刚新买了一个。” “坏了?怎么坏的?” “被我砸坏的。” 林珝一愣,困惑道:“你自己砸的?怎么了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嗯,不知道是谁给我发了一个特别恶心的视频,我看到后,就忍不住把手机给砸了。” 林珝失笑,无奈道:“你这脾气,不过你那个手机的确是旧了,换了一个新的也好。” 肖桔敷衍着应了两声,而后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一端,林珝看了眼蜷在自己怀里的余励,年轻的肉体未着寸缕,腰线紧绷,脊椎弯折,整个人是一条好看的柔顺的弧度。他伸手去摸,余励肩膀轻轻打颤,被蹂躏了一晚上,双眼发红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林珝的手继续往下,伸到了余励腿间,而后对肖桔说:“这边比较忙,再过两天吧,怎么了?想我了吗?” 肖桔腻着嗓子说:“对啊,想你了。” 肖桔挂了电话,仰头看向占屿,没有刻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因为叫了一夜有些沙哑,“谢谢你陪我过来买手机。” 占屿没说话。 肖桔腿没力气,开不了车,占屿就骑了摩托送他出来。 买好了手机,占屿又送他回去,机车停在楼下。占屿轻便地下了车,肖桔则像个生锈的老部件,迈着颤抖的腿缓慢挪动。 占屿走过去,搂住肖桔的腰,直接把他给抱了下来。 肖桔踉跄着站定,多少有些尴尬。 正要说谢谢时,手里被塞了一支软管,他愣了愣,拿起来看了眼,“这是什么?” “消肿的。” 肖桔睁大眼,占屿低头,肖桔肩膀一缩,就听他说:“昨晚好像弄太久了,你那里磨肿了。” “别说了……你这个……什么时候买的?” “手机店隔壁就是药店。”占屿想了想说:“我问过店员,他说这种最管用。” 肖桔心一颤,“你怎么问的?” “嗯……就……”占屿还没说两个字,嘴就被堵住,微凉柔软的掌心捂在他嘴上。占屿低头,轻轻眨眼。 “算了,你别说了。”肖桔整张脸都红了。 宽大的手掌轻轻松松圈住了细瘦的腕子,肖桔的手被占屿拢在掌心里,没松开。 占屿说:“好,不说了。” 肖桔松了口气,想要缩回去,手腕上的力道却紧了紧。他疑惑地看着占屿,“怎么了?” 占屿低头凑过去,肩膀微微下沉,棱角分明的脸抵在了肖桔眼跟前。距离太近,肖桔都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 是眼对眼,鼻对鼻,凑近一厘米就能接吻的距离,占屿说:“手机给我。” 肖桔屏住呼吸,吞咽着嘴里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唾沫,他张嘴问:“要手机做什么?” “不是朋友吗?”占屿从肖桔手里拿过手机,拨下自己的号码。 肖桔抿了抿嘴没说话。 口袋震了两下,占屿就把手机还给肖桔。 “我们的事不要和余励说。”肖桔忍不住提醒。 “算是偷情吗?” 肖桔咬了一下嘴唇,还没等他开口回答。 唇被温热占据,占有真的很喜欢接吻,搂住他的腰,把他压在了昏暗的楼道墙壁上。 两片被亲肿了的嘴唇又被舔了好久,他气喘吁吁,心脏在胸膛里震荡。 占屿直起身,感应灯在这个时候亮了,肖桔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占屿抬起手,绷紧的食指往肖桔探过来。 肖桔不确定他要做什么,脊椎贴着墙,一动不动。 可占屿并未做什么,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右脸,然后说:“记得擦药。”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肖桔依旧没动。 他听到楼道外摩托车“轰隆”了几声,声音渐小,而后一切趋于寂静。 肖桔回去之后,就把软膏丢在了一边。 他才不会去听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小屁孩的话,把这个涂在那个部位。 躺回了床上,肖桔闭着眼想要睡觉,但脑袋里都是昨晚的事,他脸上的热度就消不下去,爬起来去到了一杯凉水,灌进了肚子里。 肖桔睡了一整天,后半夜时,又下起了雨。他被雨声吵醒,觉得冷,从床上下来,慢吞吞走过去关窗。 占屿有两天没回去住,余励本想拉着他一块和林珝来场三人行,但一直到林珝离开,他都没出现。 林珝对这个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余励说:“他不是快比赛了吗?练习时间很紧,别闹他了。” 余励只好作罢,又和林珝缠绵了好久。 等到上班那天,林珝穿戴整齐开车送余励去肖桔的烘焙教室。 车子停在了路口,余励下车,他朝林珝挥挥手,没来得及说上再见,车窗玻璃已经升起。他站在路边,凉风挟着秋意往他身上吹,有些冷。 余励走了十多分钟的路,到了教室。 肖桔比他早到了两分钟,正在更衣室内换衣服。 里面的衣服脱到一半,他听见有人进来,便把手放下,扭头看到是余励。 余励朝他笑道:“肖老师,早上好。” 肖桔点了点头,余励看着心情不错,哼着小曲走到他身边拉开柜子。他取出制服,利落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肖桔的余光里全都是他脖子上的斑驳痕迹,那些暧昧撞击着他的眼球,脑袋里浮现出那段视频。 肖桔的手捏住柜门,“嘭”的一声响,柜子用力扣上。 余励一惊,侧眼看去。肖桔朝他抱歉道:“不好意思,没留神。” “肖老师,你手机好像在响。” 余励指了指肖桔的柜子,手机丢在了里面,系统铃声闷闷响着。 肖桔拉开柜子,拿出手机,瞥了一眼。 是个没有名字的号码,他皱皱眉,接通后问:“哪位?” 从手机从传来的声音听着有些失真,轻轻的呼吸声响起,安静了两秒,肖桔听到那个低沉的声音。 是占屿,他问:“今晚有空吗?” “啊?”肖桔下意识朝余励看去,捏紧手机后退两步。 占屿说:“我今晚有比赛,来吗?” 第9章 余励穿好衣服,侧耳听到肖桔压低声音说了声“来”。他抓着柜子的门晃了晃,心不在焉想是不是林栩打来的。 肖桔还没挂电话。 余励转过身朝肖桔比了一个出去的手势,肖桔点头摆了摆手。 他们下午没课的时候,能早点走。下午的课结束后,肖桔想着晚上的事,从教室里出来就去换了衣服。 余励正好也要走,见到肖桔那么早有些惊讶,“肖老师,你今天好早。” “晚上要去看一个朋友的比赛。” “比赛?什么比赛?”余励凑过去,好奇地看着他,肖桔还没回答,他就说:“我晚上也要去看朋友的比赛,就上次你见到的,他是拳击手,今晚有比赛。” 肖桔一愣,沉默了几秒,缓缓道:“那还真巧,我也是去看这个。” 余励也惊讶了,“真的好巧,肖老师你也有朋友打拳击吗?是谁?” 肖桔摇头,“没什么名字的。” 余励大概对这也没多大兴趣,肖桔一言略过,他也没多问。 肖桔漫不经心听着余励说占屿有多厉害,他心不在焉想,占屿床上挺厉害的。 “肖老师,你晚饭哪里吃?” “随便吃点。” “要不一起吧。”余励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不了……” 肖桔拒绝的话说到一半,余励就道:“一起吧一起吧,吃完饭我们还能一起去会场,肖老师你开车了吗?我能搭你的顺风车吗?” 肖桔皱皱眉,一口气憋在心里,他以前怎么就没觉得余励这么惹人烦呢。 就真的随便吃了点,吃过后,肖桔开车去会场。 余励要坐前面,肖桔指了指后头,“副驾驶的椅子坏了,你坐后面去吧。” “坏了?哪里坏了。” 余励说着伸手要去碰,肖桔抿了抿嘴,“就是坏了,没空修,坐后面吧。” 余励看了他一眼,缩回手说好,乖乖地坐到了后面。 拳击赛是在市中心的体育馆里,距离他们这边,开车过去四十五分钟。肖桔以前没去过那块地方,开了导航后上了高速。 余励坐在他后面,一路上都在试图和肖桔搭话。 肖桔不耐烦,声音稍微拔高了一些,“你先别说话,我听不见导航的声音了。” 余励立刻静音,隔了几秒后怯怯问:“肖老师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肖桔叹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来 ,“没。”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开心了呢。” 肖桔没应,也懒得接话。 车子在高速上行驶了一段距离,有电话进来,肖桔扫了一眼,没存名字的。 他随手按了接通,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扩散,“肖桔,你出发了吗?” 是占屿。 肖桔霎时反应过来,立刻点了挂断。 “前方左转,往C59方向前行……”导航忠厚敦实的男中音继续。 肖桔吞咽唾沫,从后视镜里看,余励拿着手机低头打字,耳朵上塞着耳机。 接通的电话被立刻挂断,占屿从长椅上站起来,低头看着手机,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把手机丢了进去,换了衣服后,离开了更衣室。 他出去热身。 肖桔到了体育馆,把车停好,走了一段路到了检票口后,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门票。 他打算在售票窗口直接买了进去,但意料之外这场比赛还挺火,晚上的门票都已经卖完了。 余励的票是早两天买的,他检完票回头看肖桔还没进来,站在闸口问:“肖老师,你怎么了?” 肖桔走过去,隔着两米远,他懒得去解释,挥挥手说:“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事。” 肖桔在外面站了几分钟,风还是很大的,把他吹得脸都白了。黄牛注意到他,走到他身边来,摊开手里的票子,压低声音问,“我这里还有票,先生你要不要?” 肖桔瞥了眼,VIP的座位,他问:“多少钱?” 黄牛报了个数字,比正常的票贵了一半,他把肖桔当冤大头了。 肖桔不在乎这点钱,而且他答应了占屿要来的。 他拿出手机,黄牛亮了亮自己胸前挂着的二维码,“微信支付宝都可以。” 点开屏幕,正打算扫的时候,电话来了。 肖桔这回认出了这个号码,他朝黄牛说:“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肖桔刚才挂了他的电话,接通了后连忙道:“刚才在开车,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我现在在门口了,马上进来。” “回头。” 占屿说了两个字,肖桔愣了愣,扭头过去,就看到占屿站在几步开外。 肖桔心里一跳,立刻对黄牛说:“谢谢啊,我朋友来接我了,票子我不要了。” 他朝占屿走过去,走到检票口,他听到占屿和门口的人说,“这是我朋友。”然后他就被放了进去。 占屿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冷吗?” “还好。”肖桔说完就打了个喷嚏,捂着脸,有些尴尬。 室内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占屿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有些紧,布料勒着腰线。 肖桔多看了几眼,有些出神。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眼皮微微撑开,一把抓住占屿的手臂,占屿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有些疑惑。 肖桔舔了一下嘴唇,往两边看了看,低声问:“你打拳击比赛的时候,是不是要把上衣脱了?” “嗯。” “那你身上……那个……我把你抓伤的地方怎么办?” 占屿应该是没有想到肖桔会问这个,他推开自己休息室的门,反手拽着肖桔进来。 “咣当”一声,门关上。 肖桔杵在原地,占屿说:“我没注意,你抓得很深吗?” “有些深。” “我恢复能力挺好的。”占屿说着,双手交错捏着衣服下摆,毫无预兆就把上衣脱了。他转过身,后背对着肖桔,“有吗?” 肖桔的目光停顿,被扑面而来的男色弄得喉咙有些干。 就像是占屿说的,他皮肤恢复能力不错,被肖桔抓破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痕迹。 “没了,已经没了。” 肖桔吁了一口气,占屿“嗯”了一声,转过身去拿衣服。 正好打了个照面,肖桔若无其事收回视线,后背靠在墙壁上,侧头说:“余励也来了。” 占屿没吭声,肖桔问:“你让他来的吗?” 占屿说:“我没和他说,我今晚比赛。” 肖桔“哦”了一句,占屿把衣服穿好,瞧了他一眼,然后说:“要开始了,我带你出去。” 肖桔直起身,慢吞吞地走在他身后。占屿放慢脚步,对肖桔说:“打完比赛,我来找你。” 占屿领着肖桔直接前排,他的团队都坐在那边,见占屿过来,还带了个陌生男人都有些惊讶。 占屿简言意骇,“这我朋友,你们照顾一下。” 众人点头,占屿又看向肖桔,指了指后面,“我去做准备了。” 等占屿走了,一个绑着脏辫的男孩凑过来,笑嘻嘻道:“还是第一个看到占哥带朋友坐到这边来,你好,叫我油卡就行。” 肖桔一头雾水,“油卡?” “他家买油的,所以我们都叫他油卡。”一个生意从身后传来,说话的女生朝肖桔点点头,朝他伸出手,“我叫优优,是占屿的理疗师。” 肖桔向他们笑了笑,礼貌道:“你们好,我叫肖桔,是占屿的……朋友。” 肖桔坐在最前面,是视野最好的一排。 余励票买的晚,好的位置都被挑完了,他找到位置坐下后,给肖桔发了信息,问他进来了没。 肖桔不太想回,犹豫着要怎么说,耳边突然轰隆一声,主持人高亢的声音在场馆响彻。坐在身旁的油卡兴奋道:“比赛要开始了。” 比赛是积分制,上一届比赛占屿拿了冠军,不需要和别的选手一起一场一场打,而是直接空降到了决赛。 他是第二个出场,肖桔本来以为像拳击赛都是男生看的比较多,但想不到,等到占屿出来后,全场尖叫,全都是女生。 他有些震惊,耳边一热,油卡凑到他耳边对他说:“占哥长得帅,女粉丝比较多。” 会场内的音乐在耳边“哐哐哐”响着,一直到灯光骤暗,而后一束光聚焦在侧边的门前。肖桔往光源看去,门由工作人员推开,占屿从里面走了出来。 光是偏爱他的,镜头也是,放大的屏幕里是他冷峻的脸,场内的尖叫声简直要翻了天。 在主持人简短的介绍后,比赛开始了。 肖桔第一次看拳击赛,占屿的动作很快,快到肖桔的视线差点都不发捕捉到他。 肖桔发现,占屿的预判很厉害,对手的每一个动作,他似乎都能提前知道,躲开后狠狠反击。 就像是山林里的野兽,弱肉强食,他站在了最顶端,肆意藐视着众生。 占屿的选手被丢在了地上,他扬起手,狠狠凿击,对方抱着头,一系列的动作只是几秒,而后裁判喊停。 占屿站了起来,后背挺直,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他的视线扫过观众席,肖桔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一直到主持人举起占屿的手,宣布他比赛获胜。肖桔才从这种犹如被野兽扼住咽喉一样的感觉中醒来。 占屿又赢了。 肖桔听到油卡欢呼,“走吧,我们去后台看占哥。” 他几乎是被拉过去的,好几个人簇在一起互相讨论复盘着刚才占屿的几个动作。 到了休息间,占屿刚冲了澡,已经穿好衣服,黑色的卫衣外套,银色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住了小半张脸。 优优走过去问他:“占哥,晚上要不要去酒吧,我们帮你庆祝一下。” 占屿掠过他们走到肖桔身前,问:“去吗?” 肖桔没这打算,他摇头说:“不想去。” 占屿回头,丢给了优优一个答复,“不去。” 优优诧异,众人静默了两秒,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占屿,你在吗?” 余励站在门外,声音清清脆脆,很是好听。 肖桔望着占屿,对方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 油卡在旁一脸纳闷,“他怎么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掩不住厌烦,但说完还是朝占屿看了一眼。 “占哥,要去开门吗?” 占屿说:“你去开。” 肖桔心里紧了紧,接着手就被占屿牵住,占屿指着窗口问:“会翻窗吗?” 肖桔呆了。 第10章 这正好是一楼,占屿先跳了下去,落地时是草皮被践踏的声音。油卡他们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看着,肖桔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也不管丢不丢人了,学着占屿刚才的动作,跨过窗台,往下跳。 下沉的身体撞进了年轻人的怀里,心“嘭”的一下,腰被用力勒住,他听到占屿低沉的笑声。 他有些不明白,仰起头望向占屿,低声问:“为什么要躲?” 占屿把他松开,黑色的卫衣上银色的拉链发着光,他说:“你不想见到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见到他?” 占屿用手点了点肖桔的眼角,那里的皮肤有些干。他说:“猜的。” 肖桔心里发笑,觉得年轻人还真不靠谱。 走了一段路,晚上的风越来越大,刚开始翻窗的新奇已经消失,肖桔不太想这样漫无目的的夜走。 他问:“现在去哪里?” 占屿拿着手机,正在回信息。听到肖桔的话,抬起头,微弱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肖桔的余光瞥到他的屏幕,是余励发来的,他皱皱眉说:“你要是想要回去也行啊。” 占屿摇头,把手机递给他,“他祝我生日快乐。” 肖桔一愣,随即问:“今天是你生日?所以刚才他们不止是给你庆功,还是要给你过生日的?” “嗯。” 肖桔大吃一惊,“那你怎么还和我出来?” “你做的蛋糕比较好吃。” 肖桔哑然,哭笑不得看着他,“可我现在没有蛋糕给你。” “没关系。” 肖桔想了想,侧头看着占屿,问:“现在回去做怎么样?” 占屿歪头,肖桔觉得自己像是拿了糖诱惑小朋友的怪叔叔,他说:“要不你现在和我去烘焙教室?我给你现成做一个?” “好。” 可能占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合上手机,深邃的轮廓藏在绵密的黑暗里,肩膀往肖桔这边挨近了些许。 “距离有些远,坐我车过去。” 肖桔去取车,直接拉着占屿坐到了自己车里。 占屿坐在副驾驶上,那位置有些紧,肖桔凑过去替他把座位调宽了一些。 占屿低头看着几乎是趴在自己膝盖上的肖桔,合身的衣服下摆岔开,露出细腻白皙的后腰。 肖桔拨弄了一下按钮,座位往后移,占屿蜷曲的腿慢慢放松。肖桔维持着趴伏的动作没变,低声问他:“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后退一些。” 占屿没吭声,他疑惑地朝占屿看去,侧过头的刹那,宽大的手捧着他的脸,湿热的吻突袭,没有由来的呼吸急促,后腰被揉捏了两下,立刻发软。 他气喘吁吁地趴在占屿的怀里,闷闷问:“干什么呢?” “想干你。” 直白露骨的话让肖桔面色发烫,占屿的手指从他的后颈往下顺,一整根脊椎都在颤抖,粗糙的指腹点到了尾椎骨,揉按两下。 突然“喇叭”声响起,肖桔倒抽一口气,手忙脚乱地从占屿怀里爬起来,混混沌沌地坐回去。后背僵直,发麻的手捏紧了方向盘,肖桔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耳垂通红。 他含糊道:“你不是要吃蛋糕吗?” “嗯。” “干我就吃不成蛋糕了。” 肖桔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放了什么,话从口出后,才惊觉他这是说了什么狗屁话。 果然,占屿“嗤”一声笑了,伸手去扯安全带,慢吞吞系好。 肖桔发动车子,缓缓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听他说:“吃完再干。” 回去三刻钟的车程被肖桔开成了一个小时,从高速下来,城市的灯光变的密集,肖桔的脸在光影里变得斑驳。占屿原本看着窗外夜景,注意到肖桔后,就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脸上。 “你为什么结婚?” 静谧的空间里,占屿的声音好像小刀划破了一张白纸。 肖桔的睫毛轻颤,他讪笑了一下,说:“还能为什么?因为爱呗。” 逼仄的车内重新安静下来,比刚才更静。 占屿把头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 肖桔把车停在烘焙教室门口,六点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肖桔拿出钥匙开了门,打开门口的壁灯,不太明亮的光线沿着木质地板渗入。 “直接去烘焙室吧。”肖桔带着占屿进去,他把里面的灯打开,而后去拿围裙穿上。 做蛋糕对于肖桔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做的事情,等待烘焙的时间里,肖桔打发奶油。淡奶油被打发到绵密,占屿在旁,想要伸手去勾那奶油尖,被肖桔发现,轻轻拍开。 “到边上去。” 这个时候才有了些大十岁该有的样子。 蛋糕脱模冷却,而后奶油堆砌上去,一层又一层。肖桔问他:“想要什么图案的?” 占屿第一次看到是怎么做成蛋糕的,觉得肖桔在变魔法,有些呆,不敢提要求,就说:“都可以。” 肖桔还是给他裱出了很好看的花样。占屿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肖桔拦住他,让他等等,给他去拿了一支蜡烛插在上头,点燃后轻拍了一下占屿的肩膀,“大一岁了,怎么能不许愿?” 占屿还是第一次被人强制许愿,他无奈地闭上眼,两秒后吹灭了蜡烛,问:“可以吃了吗?” “那么快?你许愿了?” “许了。” “许了什么?” “秘密。” 肖桔一脸无趣,跑去把灯开了。 占屿用刀把蛋糕切开,分了一块给肖桔。肖桔晚上不敢吃甜食,尝了一点,就推给了占屿。 “你吃吧。” 占屿也不嫌弃,拿了过来,几口就吃完了。 肖桔看着心里满意,凑过去问他:“好吃吗?” “好吃。” “嘴上都是奶油了。”肖桔把手伸过去,指腹点在占屿的嘴角边,乳白色的奶油被轻轻擦掉。递过去的手,却没能缩回来。 白皙细长的手指被轻咬,牙齿不轻不重落下,舌尖舔过指腹,蹭着发麻的关节。 占屿像是一头发现了更加可口的猎物的野兽,他的视线刨开了肖桔软嫩的皮肤。肖桔深吸气,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缩了回去。 他听到占屿的声音,对方说:“蛋糕吃过了。” 靠得越来越近了,占屿侧头,鼻尖凑在肖桔的脖颈轻嗅,他问:“接下来吃什么?” 肖桔双腿发软,突然后臀被裹住,热度透过裤子布料传递,他“唔”了一声,整个人就被托起放在了木纹色的桌面上。 贴身的长裤下是发烫的皮肤,占屿上前,右腿顶开了肖桔的双腿,膝盖若有若无碰撞着私隐。肖桔咬着嘴唇,唇瓣就被占屿的手指拨开。 “别咬,皮都破了。” 肖桔嘴唇发抖,占屿的手沿着他的后腰线往下,挤进裤子里,碰到了丰盈白嫩的臀肉。 “你要做什么?就在这里?”肖桔不确定地看着他。 占屿眨了眨眼,“我看了,没监控。” “不是这个问题,是…………啊……”他的话没能说完,腿间最敏感的部位就被按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 占屿的手指拨开他碰了一下就勃起的阴茎,小小的东西跟玩具似的被蹂躏。 肖桔摇头,不敢说什么问题。而后紧闭着的阴唇被手指磨蹭,拨开后,在那一点上按压,浅浅抽了几下。 肖桔一下子就受不了了,一句话都不敢说,怕一出声就是自己淫荡的就叫声。 就在烘焙教室里,敞开着大腿被人亵玩,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把扣子解开。”占屿丢了一句下来。 肖桔没动,占屿的手往里探,肖桔声线发抖,像是小羊一样叫了一声,而后解开了长裤的扣子。 占屿托起他的屁股,替他直接把裤子脱了,丢在了边上。 肖桔的腿很漂亮,修长白皙,绷紧的脚背上,浅青色的血管暗自分布。 占屿挤在他的腿间,瞥见了边上的吃剩下的蛋糕,用手勾了一点奶油,蹭在了肖桔即将绽放的两片花蕾上。 肖桔没看清他的动作,占屿的手一晃而过后,他突然觉得下身一凉。 陡然一惊,挣扎着起身,“你放了什么?” 沾了奶油的手指在肖桔眼前晃了晃,堂而皇之地沿着溢出透明液体的缝隙里磨蹭,他说:“这样操你,会更甜吗?” “你……” 肖桔的脸涨红,都没来得及说话,大腿被猛地拉开,身体下滑,占屿的裤子半褪,粗大的性器挤进了他的体内。 太满了…… 身体发胀,脚指头不适地蜷曲。 肖桔的喉咙里发出呜咽,求他轻一些。 占屿歪头,咬住肖桔的喉咙,咕哝道:“上次也让我轻一些。” 肖桔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情愿,心里念着小混蛋,而后就听到占屿说:“叫哥哥。” “你……你……”语不成句,占屿磨磨蹭蹭,越来越粗越来越烫的玩意儿打着坏心思搅动。 肖桔不可能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孩子叫哥哥,只是皱着眉,欲哭地看着他,眼眶都是发红的,吸着鼻子,抓住占屿的肩膀,声音沙哑道:“小鬼。” 占屿鼻子里发出轻哼,拉了一下肖桔的腿。 肖桔的屁股往下蹭,身体险些掉下桌子,就被占屿猛地一顶,插到了最里面,他就处于这种半掉不下,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这相连的部位,太深了。 为什么突然想让肖桔叫自己哥哥。 占屿想起林珝偶然几次提到的肖桔。 他说,他家里的木头每次做爱都说疼,最喜欢在床上叫他哥,让他轻一些。 声音是好听,就是身体太僵了,每次都放不开。 肖桔说,他们是因为爱而结婚的。 那么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爱过的人,曾把他当笑话一样抖了出来。 占屿猛地托起肖桔的腰,把他捞起来。 肖桔尖叫,双腿在半空挣扎,手紧紧圈住占屿的脖子。 几秒之后,后背被撞在了墙壁上,占屿从下往上,狠狠顶开了那最深的地方。 肖桔说不要了,占屿没停。 最后肖桔哭着在他耳边抽泣,身体的重量给了占屿,一声颤抖的哥哥也给了占屿。 占屿捏住肖桔的下巴,在他泪水横流的脸上,轻啄轻吻。 第11章 “蛋糕很好吃。” 占屿说完,直接射在了肖桔里面。 肖桔呜咽一声,类似于小母猫受孕时的的喵呜。占屿离开了他的身体,“扑哧”一声,射进去的液体没了栓子,立刻溢了出来。他怕流下来滴到地上,两腿立刻夹紧。 “裤子给我。” 肖桔声音有些哑,占屿心情不错,拾起丢在边上的裤子给肖桔穿上。 肖桔半靠着墙壁,看着桌上的狼藉,“这些怎么办?” “我来收拾。” 肖桔松了口气,占屿很快就清理好,走到肖桔身前。 肖桔刚才喊了他哥哥,有些不自在,低着头犹豫着要说些什么,腰就被占屿搂住,对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还能去你家吗?” 肖桔有时候是真的羡慕年轻人。 他问:“你还不够啊?” 占屿嗤笑,“这种事,怎么可能够。” 肖桔差点在他面前晕倒。 肖桔真没想过自己一个晚上竟然要转战两个地方。 身体里占屿的精液还在,他走得很慢。 回去的时候,是占屿开的车。 他坐在副驾驶上,忍着小腹的酸胀,侧头轻声问:“你既然有驾照怎么不买辆车开?冬天骑摩托很冷的。” “摩托比较方便。” 占屿这么说着,路口的红灯亮起,占屿缓缓停在斑马线前。 肖桔家里这不远,过了两条街后就到了。 进小区后,肖桔让他把车往地下车库里开。占屿的倒车入库技术还不错,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好后,肖桔拉开车门,挪着两条发软的腿,还没下地,就被占屿抱住了。 “我抱你上去。” “别,这有监控的。” 肖桔推了推他,占屿松手。肖桔松了口气,发虚地踩在地上,指了指楼道,“往这边走。” 他们坐电梯上去,肖桔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那些被灌在肚子里的子子孙孙已经把他的裤子弄湿了一片,好在现在电梯里就他和占屿两个人。 “你能站得住吗?” 占屿突然低头,嘴唇贴在他发红的耳边。 肖桔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没吭声。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他快步往外走。一个没留神,一股热流往下涌,肖桔头皮发麻,零碎的步子到了家门口。 他的手刚碰到门锁,“咔嚓”一声,门就从里面被拉开,林珝站在门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小桔,给你个惊喜。” 肖桔吞咽唾沫,呆滞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林珝伸过来要抱住自己的手。 余光瞥到身后,空无一人。 他强装镇定,压着声音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事情都办好了,就提前回来了。”林珝走到他面前,笑道:“我听着外面的声音呢,知道你要回来了,怎么样?拳击赛好看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看拳击赛了?”肖桔皱皱眉。 “是你烘焙教室里的实习生说的,之前不是加了微信吗?他说和你一块去看的比赛,但你没入场,给你发了信息没回,他担心你,就来问我你回家了没。” 林珝脸上的笑容不减,肖桔的肩膀被他揽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前倾,直接被带了进去。 林珝好几天没见到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左耳边仿佛有蝗虫嗡嗡作响,林珝没有发觉肖桔的不对劲,还在自顾自说着。 肖桔觉得很不舒服,拉开林珝的手,对他说:“我有些冷,想先去洗个澡。” 林珝一愣,随即说:“去吧,我给你拿衣服。” “嗯。” 肖桔头也没回,直接走进了浴室。 锁上了门,拉开花洒,水声哗啦啦响着。 肖桔拿出手机,在来电显示里找到了占屿的号码。 正要按下去时,门外传来林珝的声音,“小桔,你的衣服。” 肖桔提高声音,“我在洗澡了,你就放在外面架子上,我待会自己出来拿。” “好。” 肖桔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捏紧手机,想着就算了吧。 就在这时,黯淡的屏幕骤亮,一条信息撞进他的视线。 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发过来了三个字。 我等你。 占屿还在他家门外。 第12章 浴室里的雾气逐渐变满,肖桔把手机放在架子上。跨进浴缸,拿下花洒。 手指分开身下粘腻的缝隙,在里面抠挖。只弄出来了少许的透明的液体,刚被操.过,尚且还敏感的部位,被他自己的手指碰了一下,立刻就湿了。 细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探入了湿热的软肉里,他学着占屿的动作,小心翼翼试探着抽插,来回弄了几次,喉咙里压抑着欲叫出来的呻吟。腰都是酸了,他的手扶着墙壁勉强站稳,慢吞吞把手伸出来,指尖上挂着一串晶莹的液体。 肖桔长吁一口气,重新拿起花洒,热水浇过他的身体,洗了很久。 出来的时候,肖桔被热水淋得像是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他穿上衣服,宽松柔软的睡袍披在身上。林珝在客厅看比赛,肖桔往电视上瞥了一眼,竟然就是占屿那场比赛的转播。 林珝见肖桔出来,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我身边来。” 肖桔嘴唇微动,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我有些渴。” 肖桔走进厨房,水壶里没有水,要现烧。 他心不在焉灌了一壶水,没注意到水位,壶里的水溢了出来。肖桔连忙拿开水壶,把里面多余的水倒出些许。水壶插上了电,红灯亮起,他靠在墙壁上,灯撇在他心事重重的脸上。 在水壶里的水沸腾前,肖桔拿出手机,在那“我等你”三个字下回复,你还在吗? 占屿没有回复,肖桔抿起嘴唇,两只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全键盘上敲打,他问,能再等等我吗? 心跳了四五下,一个“好”弹出了对话框,跳在肖桔的心上。 伴随着沸腾的水声,几声清脆的门铃同时响起,肖桔一愣,接着就听林珝在外说:“我叫了外卖。” 肖桔拔掉了电源,从厨房匆匆出来,趁林珝还没起来,走到门口,发烫的手捏紧了门把手,他说:“我来拿吧,你坐着。” 林珝笑着说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肖桔拉开门,外卖员问:“是林先生吗?” 肖桔目光落在边角,他顿了顿,缓缓点头,“是他点的。” 外卖员把食盒递给他,肖桔说了声谢谢。 外卖员走到电梯口,摁下往下的按钮,等电梯的时候,余光瞥见刚才那住户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他脸上闪过讶异,恰好这时,电梯到了,外卖员顾不得多想,拔腿进去。 隔着一条门槛,占屿站在肖桔面前。 肖桔仰头看他,小声说:“你要不要还是先回去?” 占屿沉默,右手覆在肖桔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微微弯腰,咬了一下他温热的嘴唇。 他说:“不要。” “小桔你外卖拿好了吗?” 比赛中间插播了广告,林珝站了起来,走到肖桔这边。 肖桔一僵,伸手推了推占屿的肩膀。 占屿捏住他的下巴,像是作恶一样,在他舌尖上咬了一口。 肖桔吃痛,叫了一声。林珝听了立刻过来,边走边问,“你怎么了?” 肖桔忙把门关上,用手捂着嘴,把外卖递给他,快步往客厅走去,对林珝说:“没事,刚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他们坐到客厅,林珝把外卖放在桌上,肖桔坐在单人沙发上,后背陷在沙发里,侧头看他,“你没吃饭?” “回来去了一趟公司,做报表做到了八点,饿过头后就没吃。”林珝打开盖子,他点的咖喱饭,牛肉咖喱,量很足。 林珝问他吃不吃,肖桔的身体单薄如纸,他乐意维持这样的体态,把吃夜宵当做耻辱。但这种可以营造出来的消瘦却不会和任何人去说,他懒懒地摆了摆手,肖桔说:“我不吃,吃不下。” 林珝吃了几口咖喱,朝肖桔看去。 肖桔的皮肤很白,又因为刚洗了澡,此刻白里还透着粉。黑色的发尾被水弄湿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是要吹干的,但今天他似乎有些心事。发梢贴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宽松的睡袍往下坠,胸膛若隐若现,锁骨非常漂亮。 不知为何,几日未见,他觉得肖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他咽下嘴里的牛肉,扯了一张纸擦了擦嘴,而后站起来,手撑在单人沙发一侧,整个人覆在肖桔身上。 肖桔脑袋里想着门外还在等他的占屿,身上突然一沉,林珝压了上来。 一股刺鼻的咖喱味溢到他的鼻尖,他呆了呆,嘴上一热。林珝的嘴里还留有咖喱味。 “你身上涂了什么?怎么那么香?” 肖桔心跳飞快,他望着林珝,看到倒映在他眼里的自己。 不知所措,茫然不定。 他想,他究竟在做什么? 林珝出轨了。 可他为什么还在这里。 那么多年的感情,随随便便的就像是要丢掉的垃圾。 欺骗、报复、不忠,这一切都像是一张网把肖桔桎梏在其中。 林珝在吻他,用那张吻过别人的嘴,用那张轻蔑过他的嘴,深情的把他当做唯一一般,吻着他。 很恶心,很恶心,让人全身发麻的恶心。 肖桔伸手,掌心摊平,挡在了自己的嘴上。 林珝诧异,“怎么了?” 电视里的广告播完了,比赛继续。 画面扫过出场的拳手,定格在了那张被摄像师偏爱的脸上。 比起对面激情高昂的对手,占屿低调站着,听到场下的欢呼时,会偶尔抬眼,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神色平静。 肖桔喘着气,艰难地推开林珝的身体,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手机,低声道:“林珝,你手机在响,是谁?那么晚打给你?” 林珝一愣,扭头看去,眉头不经意皱了皱。他从肖桔身上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眼,按掉屏幕,若无其事道:“是公司同事打来的,可能是财务上的事情,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肖桔坐在沙发里,身体慢慢转凉。 阳台上,林珝接通了余励的电话,语气有些不耐,“你怎么这个时候打过来?” 余励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呻吟。 林珝捏紧手机,隔了片刻,余励喊着林珝的名字,声音甜腻,“你来吗?林珝,你过来吗?我都准备好了。” 林珝下颌绷紧,一条信息弹出来,他点开一看,余励浑身赤裸,平坦的小腹上精.液斑斑,他的身后还插了一个振动棒。 挂断电话,林珝转身,透过光影交错的玻璃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 肖桔端坐在沙发里,皮肤很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蜡像馆里的人。 对于肖桔的变化,可能是他的错觉,对方还是和以前一样木讷僵硬。 不过这样也好,肖桔适合生活,是个比较得体的结婚对象。 林珝从阳台回来,露出抱歉的笑意。 他说:“不好意思,同事说有个项目出了些问题,我得过去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肖桔松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桌子,“你咖喱还没吃完。” “丢了吧,不吃了。” 肖桔点头,他懒洋洋地往沙发里靠,小声说:“我待会丢。” 林珝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肖桔听到林珝说再见,“嗯”了一声,随口问:“你今晚还回来吗?” 林珝顿了顿,说:“今晚不回来了。” “好。” 林珝走后,肖桔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像是化石一样陷在沙发里。 墙壁上的钟“滴答滴答”走着,秒针转了四五圈,门铃响了。 肖桔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抓起桌上吃剩下的咖喱,摔进了厨房垃圾桶。 而后走到门口,带起一阵风。 站定,开门,占屿站在门外。 肖桔伸手揪住占屿的领口,踮起脚,强烈炙热的吻,交缠绽开火花。 占屿似乎早就料到,一把抱住肖桔,没去卧室,直接把人压在了吃饭的桌上。 嗅到了咖喱味,吻得更狠了。 头顶的灯四散下来的光线,让肖桔的视野变得模糊。 他看着这个覆在自己身上的年轻人,鼻尖充盈着情欲。 他想报复,他真的想要报复。 他想,他现在不是恨林珝不爱他了,而是厌恶林珝和余励拿他当傻子耍。 第13章 门没关,林珝进去就看到余励趴在床上,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整个人是一副失神的模样。 他走进去,掀开被子看了眼,余励身后还插了一根振动棒。 他问:“你说占屿也来,他人呢?” 余励的身体微颤,有气无力道:“是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叫上你一起,但现在还没回来。” 占屿是第一次提这样的要求,余励有些兴奋,挂了电话后立刻叫了林珝,但没想到林珝到了,他却还没来。 林珝默不作声地把振动棒的档位调高,余励的声音一下子就乱了,他断断续续说:“我再联系他,问他什么时候到。” “别问了,让他去吧。”林珝拿掉手机丢在一边,“那么骚,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 温暖的室内,情热躁动,和衣服一起丢在地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后安静了。 肖桔的后背抵在飘窗上,窗外的冷意透过玻璃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他的身体被占屿掌控,憎怒、嫉妒、自卑像是野草被一把火燃尽。 这一刻,就这一刻,他什么都不用去想。 他对占屿说,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 占屿分开他的大腿,肖桔的身体撞在窗外,窗外是百家灯火,生活像是在被窥探, 羞耻感爬在心上。 一直到最后,他趴在占屿怀里哭,没有声音,只是默默流泪。 眼泪像是冬天里的雨,冷到了心里。 林珝当夜应该过得很潇洒,第二天一早发了信息给肖桔说,公司的事还没解决。 肖桔从被子里钻出来,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没心思回他。 隔了片刻,手机铃声响起,林珝打了过来。 肖桔皱起眉,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肖桔背后探出,拿过手机,直接关了机。 肖桔愣了几秒,看着被丢到一边的手机,听到身后的人说:“好吵。” 他嘴唇微动问:“你醒了?” 占屿发出低沉的鼻音,肖桔的身体被搂住,一根滚烫的玩意儿抵在了他身后,蹭了蹭。 肖桔后背立刻绷紧,昨天做了太久,他现在还觉得下面火辣辣的,可能是磨破皮了。 他往前缩,占屿又贴了上去,像块磁铁。 肖桔忍不住说:“不做了,我下面有些疼。” 占屿把脸埋在他的脖子后面,鼻子贴着皮肤,深深吸了口气后,闷闷道:“不做,你把腿分开,我蹭一下。” 肖桔弓着背,占屿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脖上,酥酥热热。 他的腰被占屿搂住,赤裸的身体交叠,贴得那么紧。 他几乎放弃般的想,做就做吧,顶多疼一些,而后乖乖分开了腿。 火热的性器顺着大腿内侧摩擦,非常克制地没有去碰他肿起来泛疼的地方。过了片刻,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肖桔的大腿淌下。 非常奇特,就算是没有被插.入,可肖桔还是有一种占屿进入了自己身体的错觉。 他趴在床上轻喘,感觉到身边的人起来了。 肖桔扭过头去,占屿没穿衣服,光着身体下了床。 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落在占屿身上,让他看着像是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神明。 肖桔微微眯起眼,占屿走到他这边,掀开被子,把他直接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 他从那种意淫占屿的幻想里抽离,看了眼自己腿里半勃的小东西,慌慌张张问。 占屿挑眉,打量他,而后说:“去洗澡。” “我自己能走的。” “我想抱你。” 占屿又把肖桔说失语了,他在心里想,现在的小男孩了不得。 在浴室洗了澡,肖桔又被他抱到了床上。 “我上次给你的药膏呢?” 肖桔一愣,快速眨眼,“药膏?” 占屿捏住他的脚踝,轻轻拉开,“肿了。” 肖桔听懂了他的意思,立刻红了脸,磕磕巴巴说:“这个……我自己涂就好了。” 占屿动都没动,肖桔有些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心虚,他指向床头柜,“在里面。” 占屿去拿药膏,肖桔就立刻捞起被子遮在自己身上。 占屿拿了药膏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在床边,肖桔听他说:“药膏都没拆开,” 肖桔心里紧了紧,他像是毛毛虫一样卷在被子里,就露出泛红的脸,他说:“我忘了涂。” 占屿扯了一下被子,肖桔从床的一头直接滚到了他这边,腿再次被打开,微凉的膏体顺着他肿起来的部位涂抹。 占屿说:“下次不要忘记了。” 早上的时候反反复复浮现在肖桔脑袋里,肖桔发现自己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想到占屿。 他今天的不在状态,就连教室里的清洁工都看出来了,偷偷问前台,老板是怎么了。 余励当然也察觉出了,但他这次难得的没有主动去关心。 他似乎也有心事,上完课后,余励回到更衣室,换下衣服,拿出手机,盯着占屿的号码 他已经给占屿发了很多条信息,但是占屿一条没回。 他抱着手机,脸上浮现出郁闷的神色。 肖桔从外面进来,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拿起手机,给占屿发了一条信息。 我下班了,你能来接我吗? 几秒之后,对方回复。 好。 肖桔慢吞吞收起手机,侧头打量着余励。 余励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即露出笑容,问:“肖老师,怎么了?” 肖桔说:“人事和你说了吗?后天要去四清团建,泡温泉的地方,带好泳裤。” “说了!正好天气冷了,我早就想去泡温泉了。” 肖桔笑了笑,又道:“叫上你朋友一起来吧,大家一起比较热闹。” 余励展颜,立刻说好。 第14章 肖桔换好衣服先走了,他让占屿到路口那边等着。 走到了路口,他却并未看到占屿的摩托。肖桔往四周看去,有些困惑。路口停着的黑色超跑突然鸣笛,肖桔一顿,侧头看去,占屿从驾驶位上下来,站在车旁。 “这你的车?” “嗯。” 肖桔快步走过去,惊讶问道:“你没骑摩托啊?” “天冷了。” 肖桔愣了愣,占屿已经拉开车门,左手抵在车顶,示意他可以上车了。 肖桔坐进去的时候,没有留意高度,脑袋擦过占屿的掌心,被占屿稳稳护住。 他觉得自己有点冒失,压低声音说着谢谢。占屿的手顺着他的后脑勺往下,拇指蹭过后颈,而后松开。 占屿的车一看就是不常开的,里面还有的座椅还有一股新车才会有的皮质的气味。肖桔把窗稍微降下来了些,占屿主动和他说:“这个车买来后我还没开过。” “那你买它做什么?”肖桔疑惑。 占屿想了想说:“油卡让我买的,他说满一千万有活动优惠。” 肖桔眨了眨眼,非常明智的在这个话题上选择了沉默。 关于占屿的事,他其实并不想了解太多。 占屿在他这里,就像是他一开始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可以上床却不会交心的那种朋友。 车子是往他家的方向去,肖桔一想到那栋空荡荡的房子,就不太想回去。 到了转弯口的时候,肖桔说:“我不想回家,能带我走吗?” “你想去哪?” “都行。” 车头调转,轮胎碾过缓冲带,他们的车往晚霞的方向驶去。 那个夜晚,占屿带他去了海边。 路上放了绿洲乐队的歌,在加油站加了油,去休息站随便吃了点东西,而后继续上路。 霞光一点点褪去,夜幕缱绻,高速上的灯都亮了,像是银河的轨道,照亮着肖桔沉郁的脸。 快到海边的时候,肖桔说:“后天我们会去团建,你和余励一起来好吗?” “和他?”占屿似乎不太理解。 肖桔想到余励和林珝,低下头,眼里闪过厌恨。 肖桔说:“叫上你的朋友,一起不是很刺激?” 占屿微微睁大眼,他问:“你是认真的吗?” “大家不都是朋友关系吗?” 肖桔笑了笑,语气很轻浮,不像是他。 占屿没说话。 车开到海边时,肖桔嗅到了海水的气味。 夜里的海面,星光洒下,海水变成了星河。 占屿把车停下,肖桔的后背陷在舒适的靠椅里。他侧头看占屿,不知为何,他觉得占屿似乎情绪不高。 肖桔用手碰了碰占屿的胳膊问:“你怎么了?” 占屿没有去看他,拉开车门下去。 肖桔皱皱眉,也跟着下车。 鞋子踩在松软的砂砾上,肖桔深深吸了一口气。 海边的风很大,迎面吹在脸上有些冷。 他跟着占屿走了一段路,快碰到海水时,他停下了步子。 占屿站在前面,宽大的衣服被吹起,他转身盯着肖桔,片刻后,他从肖桔身旁走过,丢下一句话,“走吧,回去了。” 稀里糊涂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肖桔就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的海水,当然是不甘就这么回去的。 坐进车内,占屿要发动车子的时候,肖桔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开心了吗?为什么?” 占屿盯着肖桔,在他还未说话时,肖桔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按在了他的大腿上。 “做吗?” 肖桔说着,已经把手放在了占屿腿间。 揉捏了几下,他拨开那层布料,滚烫的性器就弹了出来。 肖桔在占屿的注视下,凑过去低头,张嘴含住了那胀大的阴茎。 他不太会口交,吞吐了几下,脸颊就酸了。想要退开始,头却被按住,占屿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继续。” 肖桔“唔”了一声,发烫的阴茎顶到了他的喉咙,他忍着不适,继续深喉。 弄了很久,占屿总算是射了,精液溅在了肖桔的脸上。肖桔用手蹭掉,那乳白色的精液,像揉碎了的果冻。 肖桔直起身。头撞在了车顶,他哼了一声,不满道:“下次换辆大点的车。” 占屿喉结耸动,垂眸看着重新埋在自己腿间,把精液舔干净的男人,他张开手,捏住肖桔的手臂,把他拉到了自己这边。 剥掉了裤子,手指只是捋了两下,熟透了的阴唇就绽开,他扶着发硬发烫的性器往里戳,轻而易举埋入了肖桔的体内。 他们身体交叠,停顿了几秒后,在狭窄逼仄的车内抽动。 车子随着占屿大力的顶撞而摇晃,肖桔张开嘴,甜腻的呻吟在车内回荡。占屿抬起他的一条腿,听着他勾引人的声音,抿起嘴,往里用力的顶了顶。 好像碰到了什么,肖桔“啊”的一声,声音都变了味。 像是有什么破掉了,他的呻吟,他的呜咽,他的一切都碎了一地。 他尖叫着求占屿放开他,可占屿却像是嗅到了食物香气的野兽,张开嘴吻着肖桔的肩膀,吻有多轻柔,下面怒张的阴茎就有多可怖。 往里顶,卡进了什么里面,湿热紧致,被猛地吸了一下。占屿险些绷不住,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忍耐克制后,一寸寸往里探入。 像是在寻宝。 肖桔觉得自己要被他顶破了,求着他放了自己。 占屿咬了一下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知道什么是惹祸上身吗?” “唔……知……知道了。”肖桔哭哭戚戚,“放开我,我疼……我真的疼。” “哪里疼?” “下面……下面疼。” “听不懂。” 卡在里头的玩意儿又进了一寸,肖桔脸都白了,觉得自己要完。 他认怂道:“子……宫……我……我真的很疼。” “你有这个,能怀孕吗?” 肖桔摇晃着脑袋,“不能,不能的。” “谁说的。” “医生说的。” 占屿沉默了两秒,兽类的呼吸粗粝,他声音沙哑,说出来的话,快要肖桔吓哭了。 “真想把你操怀孕了。” “可我不能,不能的。” “试试就知道了。”占屿勒住肖桔的腰,说着不待肖桔反应,滚烫的凶器势如破竹般插了进去。 肖桔的呼喊都碎在了喉咙里,溢出来的是不连贯的呼救。 撞到了最深处,摩擦抽动,被操到殷红的阴唇源源不断分泌着透明的液体,顺着大腿淌下来,浇在了真皮的座椅上。 谁都没在意,肖桔的脸上泪痕斑驳,下面那地方又痒又痛,只有占屿每一次的撞入似乎才能舒缓。他浑身都在发抖,酥麻的感觉源源不断,脚指头一根根蜷起,受不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巨大强烈的快感。 一直到最后,一股接着一股的液体浇灌在他的宫内。他痉挛失神,占屿把他捞起来,紧紧抱入自己怀中。 小了十岁的男人像是一团被皱巴巴的抹布,任由他一次次蹂躏。 那天晚上,占屿把肖桔送回去。到了楼下,肖桔自己的拉开了车门,一直低着头。 占屿坐在车内,看着他耸拉着走进楼道的背影。 推开车门,占屿跟了过去。肖桔听到脚步,立刻扭头,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慌乱,他张了张嘴,声音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来,“我……我不能再做了。” 占屿垂眸看他,肖桔的眼眶泛着一圈红,像只兔子。 他抬起手,想去碰。肖桔瑟缩往后退,占屿缩回了手。 肖桔按下的电梯到了,门缓缓打开。肖桔像是怕极了占屿,迫不及待走进去。 占屿没动,站在电梯外,在电梯门缓缓关上时,肖桔听到他说:“后天见,肖桔。” 第15章 四清山美水美,山上还有新开发的旅游景区,是个温泉度假村。 肖桔把行程单给林珝看,问他去不去。 林珝其实对上次纪念日上匆匆离开有些过意不去,那行程他也没看,都没仔细问为什么要突然去这边,直接答应了。 烘焙教室里总共大概十几个人,肖桔包了一辆大巴,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一袋小零食,真的就像是学生秋游一样了。 林珝那天六点就被肖桔叫醒,浑浑噩噩的坐着,几件衣服迎面丢过来。 肖桔站在床头对他说:“穿好衣服,和我走吧。” “去哪里?”林珝迷迷糊糊看着他。 肖桔说:“去四清。” “我们不是开车过去吗?再睡会吧。” “不是,我包了大巴,烘焙教室里的同事都过去了。” 林珝一愣,睡意全无,“不是就我们俩?” 肖桔点头,看了林珝一眼,而后说:“快穿好衣服,车在外面等着我们了。” 十几个人,大部分都去教室那边集合,不过也有住得远的,早起不方便,车子就开到了他们家附近等着。 林珝等肖桔从房间里出去后,皱着眉一边穿衣服,一边拿出手机,点开余励的头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这次团建你怎么没和我说?” 余励发了个问号。 “团建你也去吗?” “去啊,怎么啦,哥。” “我也去,到时候见到了别露怯。” 余励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而后打了三个字,“好的,哥。” 林珝动作有些慢,肖桔好了后催了他几次,他才慢吞吞地出来。 肖桔穿了一件浅色的卫衣,加上牛仔裤,算是比较休闲的打扮。他看到林珝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出来,忍不住道:“我们是去山里,你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难得见到你的同事,正式一些好看。” 肖桔皱皱眉,拿起背包拉开门,想到了穿着黑色卫衣的占屿。 从海边回来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过。 大巴停在他们小区门口,人都已经到了,就缺肖桔他们。 肖桔急急忙忙赶过去,上了车,几个店员看到他就笑道:“老板总算来了,快快快,迟到了罚唱歌。” 肖桔腼腆地笑了笑,林珝跟在他身后,伸长着手臂从后揽住肖桔,把人带到自己怀里,笑道:“那不可以。” “哎呦,林总也来了,这是要护妻的架势啊。”说话的人不嫌热闹,林珝把头往肖桔肩膀上磕了磕,侧头吻他。车内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肖桔有些尴尬,他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 推了林珝的手臂两下,低声道:“车要开了,别站在这里,到里面去坐。” 总共十几个人出来,大巴后面都是空位置。 林珝右手挂在肖桔肩膀上,慢吞吞跟着。 他的视线随意扫过,神色一顿,目光落在靠窗坐着的占屿脸上。 余励坐在占屿身边,似乎没看到他们,拿起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新闻,满脸是笑凑在占屿耳边说着话。 肖桔把余励脸上的愕然尽收眼底,目光浅浅流转,嘴角勾起一丝笑。 他站定下来,指着占屿他们身后的位置,对林珝说:“就坐这吧。” 他率先坐下,坐在窗边,椅子晃了两下。车子慢慢发动,窗外的街景往后移。 林珝在他身边坐好,前面的椅背挡住了大片视线。 他坐下后,朝肖桔看去,见他从包里拿出平板,林珝舔了舔嘴唇,凑过去问:“有水吗?” 肖桔还未说话,从前面两面椅背缝隙里递过来一瓶未开的矿泉水。 占屿侧头,目光撇过来,他说:“这里有。” 林珝与占屿对视,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多话。 占屿垂眸,转了过去。 肖桔看到余励把头靠在占屿肩膀上,车子一晃一晃,余励的脑袋也一晃一晃。 真想拧下来。 占屿上了车后,就闭目睡觉。 余励一开始还和他说话,可他态度冷淡,有一句没一句回应着,便觉得索然无趣,打了几次哈切,抱着占屿的手臂靠在他肩上。 “肖桔,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吗?” 林珝拿过肖桔的平板,扫了一眼,点开电影推荐。 肖桔收回视线,拿过平板,默不作声找了一部豆瓣高分。 林珝凑过去看,“这我知道,战争片,最后男主好像瘸了。” 肖桔瞥他,“别和我剧透。” 林珝笑了笑,往肖桔这边坐了点,“给我一只耳机,我和你一起看。” “你不是看过了吗?” “看过也能再看一遍啊。” 林珝说完,摊手问肖桔要耳机。 肖桔无奈,他从包里把耳机拿出来,取了一只递给林珝。 林珝戴上后,还想说话时,前面的椅子动了动,余励坐直了声,声音困惑,“占屿,你不睡了吗?” 占屿直接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转过身是,居高临下扫了肖桔他们。 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他说:“有点吵,我到后面去。” 说着他跨了出去,两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肖桔转头看去,见他靠着窗,目光投在玻璃外,冷峻的脸晒着日光。 余励趴在椅背上,对着肖桔尴尬笑道:“肖老师,不好意思,占屿他就这样,比较直,没有恶意的。” 肖桔转头坐了回去,朝余励摇摇头,缓缓笑道:“没关系,我不在意。” 又开了一段路,被剧透了的电影看了一半,大巴车总算是 开到了服务站。 林珝在车上把一瓶水都喝完了,膀胱憋不住,车子一停下他就先下去了。 肖桔早上没胃口,什么也没吃,在车上也没有喝水。余励下车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下去,他摆摆手说:“还有半小时就到四清了,我就不下去了。” 余励又看向坐在后面的占屿,占屿把卫衣帽子扣在了脑袋上,拉链抵在下巴那边,蜷在窗口,睡得脸都看不见。他没去叫占屿,跟着大家一块往外走。 一车的人几乎都下去了,司机也下了车舒展腿脚。 肖桔呼了口气,把座椅调低,伸着两只手打了个大大的懒腰。 几乎快拧在一起的脊椎发出几声沉闷的响声,就在他要收回手时,身边的椅子一沉,晃动了两下,手腕被人攥住。 他的视野颠倒巨颤,下一个瞬间,凶狠的吻袭上了他的嘴唇。 占屿轻哼:“不在意?” 肖桔茫然,接着喉咙一疼。占屿像头狼,叼住了猎物的脆弱。 他们在无人的大巴内接吻,车外是快要回来的同事。 肖桔觉得害怕,又觉得兴奋 ,双腿打颤,他听到占屿说:“这辆车大吗?” 肖桔想到自己之前的混账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他今早到现在,第一次真情实意的笑容。 占屿盯着他的笑,凑在他耳边说:“待会到后面来。” 肖桔还沉溺于他的吻,气息絮乱。 掐着自己肋骨的力量骤然松开,占屿从他身上起来。 车门外响起说话声,有人上来了。 肖桔捂着发烫的脸,慢慢坐起来。 林珝从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瞥见他脸上红晕,困惑道:“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肖桔吞咽唾沫,被咬过的喉结在发烫,他的手下意识地摸着喉咙,低声说:“林珝,我好像有些晕车,我得坐到后面去。” 第16章 余励听到他们的对话,余光往后瞄。 肖桔斜对着他,侧面轮廓优美,又看到林珝脸上的担忧,听着那几句嘘寒问暖,余励握紧拳头,指甲卡在了掌心肉里。 肖桔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 海归,烘焙教室老板,英俊的在大企业做职业经理人的伴侣,一切一切都是他可望不可即的。 他羡慕嫉妒,他以前时常会想,若是自己不是生长在那样糟糕的原生家庭里,是否……是否也能拥有如肖桔一样的人生。 直到……林珝来店里,临走时丢给了他一张名片。 质地考究的名片背后,雪白的卡面上,写了一行字。 余励看着那行字,暗自发笑。 原来,肖桔他那人人艳羡的婚姻也不过如此。 那位看着颇有风度矜贵的林先生,问他晚上有空吗? 老练多情的神态,游刃有余如猎人一般撒网。 显而易见,是个惯犯。 余励慢慢扭过了头,后背贴着靠椅,一点点下陷。 他现在一点都不羡慕肖桔了,甚至是同情他。 肖桔走到了最后一排,林珝回头面露担忧看着他。肖桔瞥了一眼靠在角落里的占屿,慢吞吞地坐到了另外一侧。 肖桔朝林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林珝转过了身。 车子摇摇晃晃,日光透过玻璃晒进来,肖桔侧头去看占屿。对方侧蜷在窗边,大巴的座位还是狭窄,他的长腿可怜兮兮拢在一起。 肖桔又把视线挪到了占屿的脸上,帽子掩在占屿的眉毛上,闭着眼,薄薄的眼皮上浮着纤细的血管,鼻梁挺拔,阳光下的皮肤上更够看到细小的绒毛。 无人看管的视线越发肆无忌惮,肖桔没再克制,直到被窥探的人睁开了眼。 相隔了几个座位,占屿平静地看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的眼睛里毫无睡意。 肖桔呆了呆,继而见他从卫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白色的耳机盒,一只蓝牙耳机被丢了过去。 肖桔下意识伸手接住,占屿取出另外一只戴在右耳上,见肖桔没动,他指了指左耳。 肖桔慢慢戴上,看着占屿拿出手机敲击屏幕,歌声响起。 他让我坐到后面来,只是想让我和他一起听歌? 肖桔把手缩进卫衣袖子里,忍不住捋了一下左耳边的头发。 他舔了舔嘴唇,视线再次投向占屿。 占屿重新睡了回去,帽子又拉下几分,整张脸都遮住了。 像是在高中早恋一样,在去旅游路上摇摇晃晃的大巴里,一车的人,只有他们俩,用一只耳机,交换着彼此的秘密。 温度降下来的脸又开始着火,肖桔把头靠在玻璃窗上,慢慢闭上眼。 半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肖桔闭着眼,听到有人喊他,他才缓缓睁开眼。 林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到了,就半小时你怎么还睡着了。” “有些困。” 肖桔捂着嘴打了个哈切,左耳上的耳机还在,他往另一头看去,占屿已经不见了。 “他们都下车了。”林珝提醒他。 肖桔揉着眼皮,从困倦里拔出来。林珝把包都拿好了,肖桔跟在他身后。 下了车,大家正聚在一块聊天,看到肖桔下来,有人笑眯眯道:“老板,睡得还好吗?” 肖桔呆了呆,就见说话的人亮出手机,屏幕上竟然是他熟睡的样子,边上还有人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丑死了,快删掉。” “哈哈,老板,你被我们当做旅游景点了。” 肖桔皱皱眉,埋怨地看了眼林珝,“你也不制止。” 林珝耸肩,笑道:“我才不做扫兴的人呢。” 肖桔无奈,拨了一下头发,耳机里的音量突然高了几分贝。他皱了一下眉,占屿理他不远不近站着。 肖桔瞥过去,占屿拔腿离开,距离远了,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肖桔有些不适应,朝占屿看去,只看到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小桔怎么了,在看什么?” 林珝走到肖桔身后,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 肖桔摇头,往前快走了两步,低声说:“走吧,先到酒店里去。” 温泉度假村就在前面,走了几十米就到了。 肖桔去办了入住手续,每间房两个人,肖桔和林珝的房间在三楼,拉着行李走进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余励匆匆跑了进来,“抱歉,等一下。” 肖桔抬眼,看了一眼电梯外的占屿,他按着摁扭,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余励跑进电梯,朝电梯外的占屿招手,“占屿,快一些。” 占屿目光落在肖桔脸上,在他走近时,安静许久的耳机突然跳出声音。肖桔一愣,他都快忘记自己还塞着占屿的耳机。 肖桔收回手,侧头问:“你们几层?” 余励说四楼,肖桔刚想按,占屿的手穿到肖桔眼前,手腕上绑了绷带,新添了许多细碎伤痕的手摁下四楼。 肖桔盯着他的手,一眨不眨。 电梯上升,密闭的空间里谁都没说话。 余励站在林珝和占屿中间,肖桔在他们前面,被占屿那一双伤痕累累的手搅得心神不宁。 余励盯着肖桔的后脑勺,藏在背后的手缓缓爬上林珝的腰。林珝一愣,扭头看他,余励朝他绽开肆无忌惮的笑容。 占屿侧靠在电梯墙上,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三楼到了,林珝立刻甩开了余励的手,肖桔走了出去,他紧跟而上。 等电梯门关了,余励的身体懒散下来,靠在另一侧,望着占屿,笑盈盈道:“晚上我约了林珝一起,你要来吗?” 占屿没什么表情,他说,“不了”。电梯到了四楼拔腿而出。 余励蹙眉,跟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胳膊,问:“占屿,你最近怎么了?那么冷淡。” 余励一副快哭的样子,楚楚可怜。占屿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拉开他的手,往前走,到了房门口,刷卡推门进去。 房间很大,肖桔在员工福利上不会有所吝啬。 他把行李放下,余励也走了进来,门锁“咔嚓”一声。他走到占屿身前,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占屿怀中,声音闷闷沉沉,他说:“占屿你和我说说话好吗?” 占屿看着他的发顶,想了想,而后问:“余励,你喜欢林珝吗?” “喜欢啊。”余励说着又立刻补充道:“我也喜欢你。” “你好贪心。” 占屿伸手捏着余励的下巴,余励仰起头,脸上依旧是笑,毫无廉耻道:“做人当然是贪心的,占屿,你要是想和别人上床,我也不会阻拦。” 占屿松开手把他放开,然后往外走。 余励问他,“你去哪里?” 占屿说:“抽烟。” 今天到了酒店后,下午是没有行程的,大家都在房间里休息。 林珝早上没睡饱,进了房间里后,便直接趴在了床上。 “小桔,我先睡一觉,等吃饭的时候你在喊我吧。” 肖桔说好,然后蹲下身拉开行李箱。 他把洗漱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到浴室里,从卫生间出来时,安静许久了的耳机……再次响了。 肖桔站定,他往床那边看去,林珝睡得死沉。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肖桔没在管摊开的行李箱,而是转身走到门口,“咯吱”一声,他拉开门。 占屿站在门外。 手臂被攥住,轻而易举地把他拽住了门。 肖桔反应过来,用手抵着门,防止它关上。 他低声急切道:“我没拿房卡。” 占屿不语,肖桔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到屋里拿了房卡匆匆出来。 他走到占屿身边,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肖桔问他,占屿说:“想你了。” 肖桔愣住,扭头望占屿。 占屿没看他,两手插在口袋里,走到电梯口,看了一眼还在很多层以上的电梯,指了指楼梯,“走这边吧。” 肖桔“嗯”了一声,紧跟而上。 占屿放慢了脚步,肖桔走在他身边,挨得很近,手臂摩擦了两下。 “我把耳机还给你。” 肖桔摘下耳机,递给占屿。 占屿伸手接过的时候,手指被肖桔轻轻勾住,肖桔问他:“你的手怎么多了那么多伤?” 占屿任由他缠着自己的手指,低沉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不小心被器械砸到了。” “疼吗?” 其实没什么感觉,但肖桔脸上的担心让改了嘴,他说:“有点疼。” 肖桔听了,就用手在他的伤痕上轻轻摩挲,像是这样温柔的抚摸,就能让他的疼痛散去。 三层的楼梯太短,一下子就走完了, 到了楼下,占屿问:“能抽烟吗?” 肖桔觉得他这不需要来问自己,可能被考虑到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开心,他说:“可以啊。” 占屿就低头,拿出烟盒,抽出了一根香烟。 点烟的时候,肖桔拉住他,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我帮你。” 香烟抿在唇间,占屿微微弯腰,肖桔踮起脚凑过去,火焰燃起,占屿缓缓呼吸。 肖桔的脸靠得太近了。 几秒之后,肖桔站了回去。 占屿叼着烟,几粒烟灰掉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捏下烟,低头封住肖桔的唇。 肖桔呼吸停滞,极淡的薄荷味充斥着鼻尖,不难闻。 他怔忡地望着烟雾里的占屿,张开嘴,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之后,占屿放开他。 肖桔脸上浮现出极淡的红,占屿盯着肖桔,他想,林珝说的没错,肖桔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干净的。 “占屿你在做什么?” 余励的声音突然响起,肖桔一愣,接着身体就被占屿搂住,占屿压在他身上,把他圈在自己的臂弯里,遮得严严实实。 余励只看到占屿怀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余励皱起眉,往前想要看清楚,占屿扭头,冷着脸看向他,目光是警告。 “别过来。” 余励一愣,茫然地看着占屿。 占屿说:“别打扰我们。” 第17章 身后是冷冰冰的墙,鼻尖萦绕着的是一股浅浅的薄荷。 占屿拥着他,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黑漆漆的一片。 余励的声音响起,那种让人作呕的弱态,他问:“占屿,你找到新欢了?” 占屿没吭声,他又说:“能让我看看吗?” 肖桔的呼吸变得沉重,占屿动了,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占屿要把自己放开,随即伸手缠住了占屿的腰。 占屿低头,目光落在肖桔苍白的脸上,宽大的手掌覆在肖桔的手背上,捏在手里握紧。 他对余励说:“不能。” 说罢,再不管余励是否还在,拥着肖桔压进墙角,旁若无人拥吻。 余励脸色铁青,他在原地踌躇,沉默了片刻,负气离开。 肖桔仰起头,被吻到身体发软,占屿托起他的腰,嘴唇沿着肖桔的脸侧轻啄,咬了一下耳朵,错开的缝隙里,肖桔看到余励渐远的背影。他喘着气,莫名觉得痛快,手抵在占屿的肩膀上,低声说:“他走了。” 占屿没动,肖桔又问:“这样没关系吗?” “什么?” “让他知道,你们会怎么样……” “他不会在意这些。”占屿说完盯着肖桔。 肖桔的睫毛很长,垂落着让人忍不住想去碰。脑袋里的想法一闪而过,手已经不听使唤碰了上去。 上下睫毛相簇,肖桔皱皱眉,睫毛猛颤了一下。 占屿收回手,背在身后,问:“你会在意这些吗?” 肖桔说:“会啊,如果是我喜欢的人,他看别人一眼,我都会嫉妒的要死。” 占屿听了若有所思。 他们说话的地方并不私密,肖桔不想在这里多呆,推开占屿后走开了几步,他问:“你还抽烟吗?” 占屿重新把帽子套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抽了。” “那上去吧。”肖桔转身,占屿顿了顿,抬脚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一直与他相差了半米走着。 还是走楼梯,昏昏暗暗的楼道里,最能滋生的是无人发现的情愫。 肖桔走到了三楼,占屿替他拉开安全门,肖桔背着光站,占屿藏在阴影里。 在分开的时候,肖桔的手被勾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安全门已经落下了。 回到房间,林珝还睡着。 行李箱还是维持着打开的状态,肖桔把刚才没收拾好的整理出来,弄了半个多小时,他吁了一口气,坐到了沙发里。 拿出手机,点开一条条信息,人事问他什么时候去吃饭。 肖桔安排的是六点,他看了眼熟睡的林珝,而后对人事说,五点就下去。 酒店后面就有温泉,规模很大,早一些吃过饭,休息片刻,就可以去泡温泉。人事把时间发到了活动群里,让大家准备一下,然后直接到餐厅里去。 肖桔和人事聊完,站起来毫不客气地去把林栩叫醒。 不过林栩睡得太沉了,肖桔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都没见醒,而是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呼呼大睡。 肖桔皱眉,想要被子直接给他掀掉,却见他转过身时,枕头下面的手机滑了出来。肖桔随手拿起,不是故意去看,而是一条信息正好跳了出来。 “哥,晚上见。” 刺眼的字撞在眼球上,一闪而过后屏幕暗淡,肖桔深吸一口气,把手机丢在了林栩脸上。 林栩吃痛,哀叫一声捂着脸爬了起来,“怎么了?” 肖桔背过身,抓起桌上的一瓶水灌了几口,扭头说:“怎么着都叫不醒你,该下去吃饭了。” 林栩皱皱眉,正要说话,掌边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余励又发了两条信息。 “哥,晚上玩这些。” 他瞥了一眼肖桔,不动声色往下滑,入目的图片刺激着他的双眼,让他莫名兴奋。 睡意全无,林栩起来,穿戴好衣物,动作很快。 楼下餐厅菜已经都上齐了,一共两桌,肖桔找了椅子坐下,林栩坐在他左侧。他这次来早了,看见同事过来,便站起身,没什么架子,招呼着让他们随便坐。 林栩没动,后背贴着椅子,翘着腿,衬衫扎进西裤里,不合时宜的穿着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余励他们是最后到的,就剩下两个分开的空位。一个在肖桔旁边,另一个则在另外一桌上。 占屿跟在余励身后,走近时掀开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都不用说,直接在肖桔身边坐下。 林栩松了口气,比起余励坐过来,他更放心占屿。 余励一言不发坐到了另外一桌。 菜都是肖桔让人事去点的,四清的特色菜,山中野味和时令蔬菜,咬一口下去都是鲜美可口。 肖桔吃了几口,就有人过来敬酒。 他其实不擅长这种局面上的事,不过作为老板,表面功夫得做足,不能扫了兴致。 酒杯碰撞,红酒摇晃液体挂壁,单宁还未挥发散尽,喝到味蕾里,泛着轻微酸涩,是年份稍远的葡萄酒。 来人吆喝着祝烘培教室越办越好,年年赚大钱。 这样的话老板都爱听,肖桔也不例外,笑着把一整杯酒都给喝完了。 他坐下后,让人来给自己满上,表情似乎变得呆滞。林栩知道他的酒量,再旁哭笑不得说:“他是一杯倒。” 肖桔还喊着要酒,林栩正要给他倒,就见占屿拿着大瓶的可乐,支着下巴往肖桔的空杯里倒。 他说:“酒来了。” 酒过三巡,吃的差不多了,那杯红酒彻底上头,肖桔醉了。 林栩抱着他,把他放进房间里。肖桔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林栩扯了一条薄被子盖在他身上,而后走到门口给余励发了一条信息,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肖桔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真的不应该喝酒。原本今晚计划要做的事情,都因为这点酒精而耽误了。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彻底暗了,房间里空荡荡的,林栩如他所料不在。 手机不停响着,肖桔混混沌沌迟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撑着脑袋,半眯着眼,去找手机。 从床尾找到了床头,最后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震响个不停的手机。 声音有些哑,肖桔趴了回去,像片薄纸。 电话里占屿问:“你在哪?” “在房间呢。” 肖桔打了个哈切,小声说:“刚刚睡醒。” “身边还有人吗?” “没人。” 肖桔顿了顿,可能是酒精,也可能是此刻四周都太过安静。 那个刹那,他听着占屿的声音,想到白天占屿说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说:“我想你了。” 占屿的呼吸变粗,接着就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想干你。” 赤裸裸的,表露出了欲望。 肖桔微醺,发红的脸埋进枕头里,身体缩成一团,闷闷道:“那你来?” 第18章 占屿挂了电话,从阳台回来。 房间里,林栩正在拿什么东西往余励身体里探,余励发出轻微的抽泣。 占屿扫了一眼,而后问:“你今晚还回去吗?” 林栩手没停,说不回去了。 “你不怕他知道吗?” 林栩笑了一下,笑容很张狂,“就肖桔那性子,没人说,他一辈子都不会怀疑我的。”林栩顿了顿,“而且就算知道了,他又能怎么样,他离不开我的。” 林栩把肖桔比喻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彷佛失去了牧羊犬的庇护就无法活下去一般。 占屿很少有讨厌的东西,可当林栩这么形容时,他感到了厌烦。 他没再说话,转身往外。 床上像狗一样趴着的余励动了动,艰难开口,“你要出去?不和我们一起?” 林栩慢条斯理把那东西拔出来又撞进去,余励呜咽一声,林栩问:“听说你找到新欢了?长什么样?” “不关你事。” 占屿说话一样如此,林栩大度地没有生气,而是说:“可以带过来一起玩玩啊。” 占屿侧头,眼神让林栩一愣,只听占屿说:“他不一样。” “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一根生殖器。”林栩嗤笑,“难不成你这次找了个女人?” 占屿忽略了他的话,直接推开门离开。 房门“嘭”一声摔上,床上林栩沉下脸问:“他最近怎么了,跟吃炸药似的。” 余励被身体里的东西折腾,胡乱摇着头,眼泪汪汪道:“你快进来吧,我要你的。” 林栩哼笑,把那玩意拔了出来,而后覆了上去。 肖桔打完电话,又趴了会儿,才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古怪。直到昏沉的意识被一声门铃惊醒,骤然回笼。 他混混沌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呆钝了许久,身体的零部件慢腾腾动弹。 门一打开,占屿便搂住肖桔的腰,脚后跟把门踢上,沉闷的声音。肖桔被压在了门上,软绵绵的身体成了一只熟透了的柿子,稍微掐一下,甜腻的汁水就溢了出来,一滴两滴,顺着占屿的手指往下淌。 占屿的舌头舔过他的上颚,一只手探入肖桔的衣服里,粗糙的手指捏住立起来了的乳头。 细微的疼痛伴随着麻痒传递,林栩不会去碰他这里,肖桔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这竟然能这么敏感。 他大喘着气,双手无力地推着占屿,声音使不上力,“别碰那里。” “为什么?” 占屿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肖桔瑟缩,可怜兮兮,“痒……不舒服。” 占屿呼吸粗重,拉开他的腿,在他身下揉捏。肖桔“啊”了一声,就听占屿说:“都湿了。” 喝醉了酒的肖桔比往日更敏感。 占屿拉开他的裤子,在白腻丰盈的臀肉上揉捏,手指沿着缝隙摩擦,往闭合的洞口上试探。 肖桔“唔”了一声,拉住他的手,脸上胀红,喘息道:“我还没洗澡。” 指尖顿时,并未多纠缠,捋了一下,肖桔那小巧可爱的阴茎。占屿的手压在肖桔平坦的小腹上,在肖桔迷醉疑惑的目光里,单膝跪下,张嘴含住了肖桔勃起的性器。 肖桔猛地一震,剧烈颤抖,敏感的部位被湿热包裹,占屿伸出舌头,在他圆润的顶端舔过。 有什么液体分泌出来,咸咸的。 宽大的手掌扣住肖桔挣动的腰,往前一推,湿漉漉的顶端抵进占屿的喉咙里,卡在最深。 肖桔一顿,接着像是被吓到了,惊叫道:“快,快把我放开,我……我……” 没能说完,肖桔只觉得什么吸住了自己,而后大脑放空,柔软的阴唇湿意泛滥,肿胀的男性器官往前一顶,下一秒射在了占屿的嘴里。 肖桔呆滞,占屿站了起来,嘴边溢出白色液体。肖桔不敢去看他,慌乱转身,“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要去拿纸给占屿擦掉,可没走两步,肩膀就被占屿按住,胸膛贴在门上,刚才被玩弄的乳头摩擦着布料,裤子堆在了床上。占屿右膝顶入,抬起着他的大腿。 肖桔的心在胸膛里震荡,接着一根灼热的凶器抵开了他那溢水的阴唇,狠狠刺入。 肖桔被钉在了门板上,双腿根本无法站直,浑身的力气都缴械在了占屿这里。 一次又一次,交叠的身体如野兽一般媾合,呼吸沉重。 情欲热烈沸腾,肖桔像是被丢进了深海里,鼓膜轰隆隆响着。他用力呼吸,肺隐隐作疼,下巴突然被捏住,他被迫扭头,占屿的吻袭上,舌尖被吸吮发麻。 来不及咽下的唾沫从嘴角流出,肖桔眯着眼,被操傻了,只有欲望的目光痴痴看着占屿。 就在这时,门铃乍然响起。林栩的手扶在门上,声音如雷鸣劈下,肖桔发软的身体陡然僵硬。 “小桔,你醒着吗?我房卡忘记带了。” 占屿闷哼一声,粗大的性器给他狠狠含住,太紧了。他扶着肖桔的胯骨抖了抖,往前微微磨蹭,下巴擦过肖桔的肩膀,侧头低语,“放松些。” 肖桔瞳孔瑟缩,睁大眼与占屿对视,嘴唇颤抖,“门外……” 断眉微挑,占屿扫过那扇门,继续抓紧肖桔,速度放慢,可每一下却插得更深。 肖桔倒抽一口气,顶到深出的性器好像变得更大。他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指尖溢出的是破碎的呼吸。 林栩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见门没开,叹了口气,转身去大厅前台要房卡。 他拿了房卡上去,轻轻刷开门,就看到肖桔还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被子,像个婴孩蜷缩在里头。 林栩走到床边,低头在他湿润的嘴唇上亲了亲,而后把放在沙发上的小包拿起来,里面有他准备好的安全套。他不太放心余励。 门打开又合拢,“咔”一声,门锁落下。 肖桔睁开眼坐起,被子堆在腰边,露出痕迹斑斑的身体。 他侧头朝沙发上的小包看去,舌尖抵在下齿间,脸上的情欲荡然无存,早就被碾碎了的心慢慢下坠……慢慢下坠。 在快要彻底掉进泥潭时,一只手捋过他的嘴唇,用力擦拭。 占屿拉住肖桔的手臂,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四目相对,肖桔眼眶泛红,眼泪一滴滴落下。他茫然地看着占屿,小声说:“我不是故意哭的。” 他说:“林栩有别人了,他如果不喜欢我了,可以和我说啊,为什么要骗我,把我当傻子耍。” 他说:“我就……那么的可笑吗?” 占屿拾起被子,裹住肖桔,而后隔着雪白温暖的被子抱住他。 房间里变得好安静,占屿一声未语,只是抱着他。 第19章 团建第二天一早的行程是去爬山。 早八点在酒店大厅集合,肖桔在自己定下的闹铃里醒来。他昨天不过就喝了一杯酒,肖桔忍着头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宿醉。 慢腾腾坐起来,腰突然被搂住,肖桔一震,打了个哆嗦。林栩发出呓语,把头靠在肖桔的大腿上,缓缓磨蹭,“小桔,你怎么醒那么早?” 腿上犹如毒蛇爬过,肖桔僵硬着一点点把他推开,手指冰凉,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栩神情倦倦,重新抱住肖桔,手探进肖桔的衣服顺着滑腻的皮肤揉捏,慢吞吞道:“你昨晚喝多了,这一晚上我都在照顾你,可把我累惨了。” 肖桔想到昨夜,占屿擦掉了他的眼泪,凑到他耳边,对他说:“你不可笑。” 林栩还在说话,肖桔却一句都听不清了。他用手抵开林栩,翻身下床,落地时踉跄着站稳,立在床边,看了眼林栩,说道:“八点钟大厅集合,早上我们要去爬山,你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就下去了。” 林栩一声哀声,“这怎么还有爬山啊?” 肖桔没理他,走到浴室里,脱了衣服打算洗澡。 他把上衣脱去,抬起一条腿脱裤子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林栩走进,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肖桔。 滚烫的身体赤裸裸贴上,肖桔猛地一颤,身体先替他做出了反应,转过身用力推开。林栩措不及防,往后倒,后背撞在墙壁上,脊椎发出一声闷哼,应该是痛极了,他吸着气,皱眉,声音扬起拔高了些许,抱怨道:“肖桔你最近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肖桔双手撑着背后的洗手池,大理石瓷砖冷到了骨肉里,血管都快要冻坏。他白着脸,张了张嘴说,“我不想做。”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林栩扶着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肖桔身前,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肖桔侧头,显露在镜中的一半容颜正看着他,他与之对视,看到了自己眼中的阴鸷。 肖桔顺着林栩的话点头说:“嗯,昨天喝醉了,现在头疼。你先出去吧,我想洗澡了。” “一起?” 肖桔勉强笑了笑,“这浴室太小了。” 随后又敷衍了几句,才算把林栩赶了出去。肖桔长吁一口气,打开水,附身捧了一把凉水,往自己脸上浇。 余励走到大厅,找了一圈,才在门口看到了正在抽烟的占屿。他靠过去,抓住占屿的胳膊说:“占屿,你也太无情了吧,有了新欢就把我给忘了,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晚上,你都没回来。” 占屿抿着烟朝他瞥了一眼,捏下香烟,烟灰抖落进烟盒里,他说:“放开。” 余励一愣,随即难以置信道:“占屿你也太夸张了吧,现在我连碰你的资格都没了吗?” 占屿直接把手抽出,烟盒丢进垃圾桶里,转身时正好看到林栩和肖桔从门里出来。 “你们在这说什么呢?吵架了?” 林栩就跟看小孩打闹似的打量着他们俩。 余励朝他笑了笑,无措的手垂在身侧,无辜地眨了眨眼,“占屿可能没睡醒吧。” “让让。” 肖桔看了占屿一眼,抬腿往前,直接从占屿和余励之间穿了过去,上了车坐到最后一排。 余励看着肖桔背影,放慢脚步和林栩并排,他问:“肖老师怎么了?” 占屿朝林栩看去,只见他暧昧笑道:“早上把他给弄疼了。” 余励感叹,见周围没人,便靠过去,肩膀轻抖,往林栩身上靠了靠,柔声细语,“林哥,你还真厉害。” 大巴从酒店出发,开半小时去景区。肖桔头疼,蜷在角落里,抱着手臂,眼皮沉重。 林栩上了车后到后面看了看他,嘘寒问暖一番,肖桔被他吵得不耐,挥手像是在赶苍蝇,让他快坐回去。 终于清静了,肖桔舒气,几分钟后,身边的椅子一沉,一个人挨了过来。肖桔蹙眉,低喊:“林栩,你……” “是我。” 耳边一热,肖桔愣住,睁大眼,下巴被抬起,温热的吻落在肖桔嘴角。轻轻一下,薄荷像野火蔓延。 吻了一下,肖桔还未看清占屿的脸,便被他搂住。掐着腰的手施力,肖桔觉得有些疼,接着下一秒,他就被占屿抱起,整个人直接坐到了占屿的大腿上,臀部下面是滚烫的凶物。 肖桔惶然,后脖一烫。 占屿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脖颈,嗅到的是沐浴乳的气味,他不喜欢。 一根手指直接探入,抵进了干涩的洞口,像是医生的指检。 肖桔大喘着气,夹紧着双腿,异物感进入的感觉让人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惶恐的状态。 他抓住占屿的手,声音低弱,像掉进猎人兽夹里的小动物,奄奄一息求救,“放开我……” 许久没被外物进入过的地方,紧得让人哑然。 相隔了四五排,能看到林栩打了发胶的后脑勺,戴着耳机,似乎也在补眠。 起得太早,大家都想趁这时间休息,没人注意到最后一排。 就在这时,余励语气困惑,声音微微拔高,“占屿你怎么和肖老师坐在一块?” 肖桔呼吸困难,心中盛满惊恐。 占屿把他放开,错开身体,肖桔蜷缩在窗边。 占屿抬眼,林栩闻声扭头看向他们。 肖桔低着头,咬着牙一声不吭。占屿的手顺着他的腹部慢慢抚摸,隔着内裤,包裹住勃出圆润形状的部位。 肖桔的心和他一样蜷缩,满脑子都是占屿这个胆大妄为的臭小子。 占屿后背靠着椅子,神色懒散,慢吞吞道:“肖老师这边窗外的风景更美。” 林栩往右侧看去,车窗外山峦起伏,满眼皆是绿,他嘀咕道:“这不都一样吗?” 余励朝他们多看了两眼,肖桔似乎还在睡,占屿的表情淡淡。他收回视线,手机震动,余励拿起手机,屏幕亮了,林栩问他:“今晚温泉怎么安排?“ 余励嘴角扬起轻快的笑。 肖桔侧蜷,占屿的手还在胡搅蛮缠,他咬着下唇,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发出呻吟。 占屿的手指拨开他的嘴唇,“别咬。” 肖桔扭头,眼眶煞红,凶恶看他,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占屿轻哼,竟然笑了。 手指又随意拨弄了几下,肖桔就射了。 内裤湿漉漉一片,精液蹭在大腿根,粘稠冰凉,非常不舒服。 肖桔喘着气,慢慢平息后,他瞪着占屿,压低声音,“你干嘛,大早上发疯。” 占屿像是没听到他在骂自己,嘴边弧度不减。肖桔被气得不轻,用脑袋去撞他,“小疯狗。” 大巴抵达景点,肖桔推了一下占屿让他先出去。占屿往前走,肖桔等到车内的人都下去了,操着变扭的姿势慢腾腾起身。 到了景区,肖桔先去厕所,把裤子脱了挂在挂钩上,内裤都湿了,他扯了两张纸擦拭腿间,脑袋里全都是占屿的那张脸。 内裤不能穿了,好在天冷后,裤子穿的厚。肖桔把湿哒哒的内裤丢掉桶里,欲盖弥彰放了一堆厕纸在上盖着,穿好裤子推开隔门。 走到外头,便见占屿站在长宽镜前,修长的手指淋过流水。肖桔扫了一眼,瞥见手指上的牙印,一声不吭打开他身边水龙头,用力搓着自己的双手。 景区上去又两个方式,自己爬上去或者坐缆车。一部分同事选了爬山,剩下的都去缆车那边排队。 一车能上十个人,新开的景区,又不是旅游旺季,排队的地方人不多。 肖桔他们走在队伍最后面,向前慢慢移动。轮到他们这批,前面正好九个人,工作人员说还差一个满位。 肖桔没多想,就要挤上去时,占屿扯了一下他的背包带,把他拉到了自己身旁。 肖桔没挤上去,缆车门关上。所有人都上去了,就剩他们两个还在外面。 肖桔哑然。 两分钟,下一辆缆车悠悠而至,占屿不给肖桔拒绝的机会,牵着他的手上去。 门关上,这一次,缆车空荡,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第20章 “缆车上去一共半小时到山顶,请旅游注意安全,不要随意把窗打开。” 工作人员这么叮嘱着,推开门,占屿一脚跨上去,肖桔犹豫着,手就被他攥住,而后身体前倾,被拉了上去。 十人位的缆车,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车厢内显得空旷。 肖桔进去后往窗口坐下,目光散漫看着窗外。 占屿慢吞吞在他对面坐着,窗外是一片没有新意的草木,看了几眼,就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片刻后,是占屿先出声,他问:“你恐高吗?” 肖桔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占屿的脸上,被上帝亲吻过的脸蛋比山景好看多了。 他说:“我不怕高。”顿了顿,反问:“你呢?” “有点。” 占屿这么说,肖桔就惊讶了,身体往前探了探,问:“你竟然怕高?看不出来啊?” “很奇怪吗?” “当然,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的。” “还是会有害怕的东西的。” “那你还坐缆车?” “想你。” “什么?”肖桔没听清,又往前了一些,手臂就被占屿拉住,轻轻一拽,身体撞进了占屿怀中。 “想干你。” 占屿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肖桔打了个哆嗦。 占屿的手掐在他的胯骨上,肖桔挣扎,缆车晃动,肖桔吓得立刻不敢动。就跟在大巴里似的,他坐在了占屿的大腿上,唯一的区别是,大巴上的占屿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缆车里的小疯狗不懂。 肖桔的裤子被扒开,两瓣细皮嫩肉的白屁股直接弹了出来。占屿一愣,问:“没穿内裤?” “这该怪谁?还不都因为你。”肖桔咬牙切齿。 占屿低下头,鼻尖抵在他的脖子上,一夜长出来的胡茬磨蹭过柔嫩的皮肤。肖桔觉得又刺又痒,往前缩了缩,一只手臂横过来猛地把他搂紧,他动弹不得,随即无奈的坐在占屿的大腿上。 “肖桔……” “嗯?”热热的呼吸喷洒在肖桔的耳廓后,湿热的吻一个接一个,肖桔心慌意乱。 占屿往前顶了顶,小声说:“你把我坐硬了。” 肖桔一口气憋在胸口,被气到了。 “你这还怪我了?” “嗯,你要负责。” 占屿两只手环住他,肖桔的后背贴在占屿的胸前,缆车缓缓向上,他们的身体后倾,那根沉甸甸的玩意儿卡在了肖桔的股缝里。 稍微磨蹭了几下,翻开了湿淋淋的阴唇,往里一顶,肖桔“呜咽”一声,没有抗拒,柔顺地含住了他怒张的性器。 “你咬得好紧。”占屿忍不住感叹。 肖桔抿着嘴,突然觉得占屿怎么话多了。 他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占屿的声音,慢慢呼吸,却因为紧张而越吃越深。 藏在衣服下的小腹被顶住一个可怖的轮廓,占屿动了动,他便觉得一股酸麻从身体里蔓延,手脚都发软。 缆车的玻璃窗上横加着铁制的网格,透过那些网格,他看到前面升上去的缆车。车里坐着他的同事、出轨的丈夫、装模作样和他丈夫偷情的小三,他们也许只要稍微留意一下这边,就能看到他此刻正坐在占屿身上,身体被巨大的性器贯穿。 占屿似乎看出来他的忐忑,掰过他的头,在他不专心的脸上亲了亲,对他说:“那么害怕被发现?” 肖桔弓着背,没说话,只是摇着头。 “别去看他们。”占屿伸手,宽大的手掌覆在肖桔的眼睛上,睫毛无措地擦过掌心,世界变黑了。 耳边是占屿粗重的喘息,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身体被控制,大脑混沌,漆黑的世界里,占屿进入他时,那种被刺穿顶破的感觉越发刻骨。 缆车摇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心脏快要爆炸,每一次呼吸,胀麻的腹部也像是要裂开。 又一次卡进了更加窄小的口子里,湿润的龟头抵进去,肖桔的大腿震颤,根本合不拢。 他往前挣扎,想要逃离,可占屿又一次把他给拽了回来。 什么都看不见,体内的那根凶器狠狠一顶,他再也受不了,尖叫似的喊了出来,潮水泛滥的地方紧缩,痉挛着竟然靠里面被操射了。 占屿深埋在他体内的性器一顿,接着,下一秒,那根滚烫的玩意儿开始大力抽插。肖桔的身体被他快操到散架,像一块薄纸一样,任由他肆意揉折。而后,一股接着一股的液体,伴随着熟悉的酥麻感觉射了进去,把里头浇灌了个边。 肖桔用嘴呼吸,喉咙里发出“嗯……嗯……”虚弱的低吟,像是在哭,又不像。 被操到失神,爽的他脚指头都在高潮。 隔了很久,他逐渐找到神智。占屿慢慢拔了出来,“啵”一声,在只有他俩的缆车里格外刺耳。肖桔红着脸,他还维持着坐在占屿身上的姿势,不想回头。 身后的占屿动了动,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后发烫的屁股被抬起来,肖桔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来,“你又要干嘛?” 占屿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笑了一声,声音低沉,“不干你,把屁股抬起来,我给你擦擦。” 肖桔深深呼吸,“不了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占屿没强求,把纸巾塞到了他手里,手环住他的前胸,埋在他耳边说:“好啊,你自己擦。” 柔软的纸巾擦过被操红的部位,里面滴滴答答的都是精液。他的手想要往里探,却被占屿拉开,就听到身后的小畜生说:“含住,别滴出来。” “你……” “把裤子穿好,我们要到了。” 占屿松开了他,肖桔一愣,随即站了起来,裤子被占屿拉上。他得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裤子够宽松,卫衣下摆遮在了腰下面。 肖桔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侧头去看占屿,见他就跟没事人似的,低头用纸巾擦拭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他不敢多看,别扭地转过了头。 他从缆车上下来,林珝他们早到了十来分钟,正在山顶拍照。 见到他们过来,纷纷扬起手,朝他们挥了挥。 余励示意占屿到他这边来,占屿瞥了一眼,往另外一边走去。 肖桔扫过余励脸上的失落,随口问道:“你不过去?” 占屿“嗯”了一声。 肖桔想着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但这又和他无关。他又看了看余励,心情莫名轻快起来。 占屿注意到肖桔眉梢喜意,慢吞吞跟在他身后,问:“你很开心?” 肖桔愣怔,他伸手碰脸颊,侧过头说:“没有啊。” 这时,林珝走了过来,占屿掀开眼看去。林珝朝他轻轻点头,像是不太熟的陌生人,生疏客气。占屿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 林珝拉着肖桔往人堆里走,大家都在拍照,他拿着手机要和肖桔也拍几张合照。 肖桔不敢走快,身体里还都是占屿灌进去的精液,双脚幅度一大,那玩意儿就似乎要流下来似的。 他僵硬地站着,林珝抬起手揽住他的肩膀。林珝自拍了几张,而后对肖桔说:“你等一下,我让人来帮我们拍几张全身的。” “别了吧,就一座山,没什么好拍的,而且我好累,想先休息。” “难得难得,就一会会。” 林珝说着,凑过去在肖桔的脸上亲了一口,边上正好有同事在,看到他俩就调侃道:“老板怎么又在秀恩爱了。” 林珝露出笑容,靠在肖桔耳边压低声音,“大家都看着呢,别愁眉苦脸的。” 林珝去找人拍照,余励正好撞了上来,伸手从林珝手里把手机拿过。林珝错愕,余励的头从他肩膀探出,微笑着看着靠在栏杆上的肖桔,笑道:“肖老师,我帮你们拍照吧。” 肖桔与之对视,还未说话,肩膀一沉,有人靠近,挨在他身边。 占屿的手随意地搭在肖桔肩上,下巴微扬,在余励他们惊讶的目光里,他说:“帮我和肖老师也拍一张。” 余励一愣,勉强笑道:“占屿,你什么时候和肖老师这么熟了?” “肖老师会做蛋糕,应该比你做的好吃。” 余励尴尬,“你又没吃过?” 肖桔“噗嗤”笑出了声,像是朋友一样随意,对余励开玩笑说:“你做甜食的手艺的确还不行,可要努力了,不然不给你转正哦。” 余励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笑。 林珝被余励弄得心烦,这么正大光明就在肖桔眼前和他眉来眼去实在是太没眼色了。他从余励手里拿过手机,说:“我帮你们拍。” 占屿把口袋里的手机丢给他,“用我的手机。” 林珝接过,拿起手机对着占屿和肖桔“咔咔”拍了几张。 经过这么一出,他自己也没心思拍照了,把手机还给了占屿。 占屿打开相册看了两眼,选了两张给肖桔看,问:“肖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肖桔心不在焉说:“还行。” 占屿就在林珝的眼皮底下对肖桔说:“加我一下微信,我把照片传给你。” 第21章 肖桔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加菲,主人要去国外,不打算带过去,就放在宠物店里求领养。 肖桔当时回国,正好想养一只猫。也是眼缘,他一看到这时毛色黄白相间的加菲就觉得喜欢。询问过宠物老板后,立刻办了手续,领养回家。 加菲叫圆圆,七岁了,在猫中算是老爷爷了,整天懒洋洋的,就知道趴着。 肖桔很喜欢他,一有时间就会和圆圆一起趴在地上,什么都不做,就安静地看着圆圆。 后来又养了四年,圆圆也算是高寿的猫了,因为太老了,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开始衰弱。它是因为气管炎症离开的,当时肖桔抱着他跑了好多家宠物医院,兽医都说这是正常的衰老现象,圆圆是该离开他们了。 后来,肖桔就再也没养过小动物,微信头像也一直都是圆圆扁圆的脸。 占屿不知道其中缘由,只是这么可爱的头像和肖桔本身有些不符合。 盯着这张猫,手指轻点屏幕,保存了图片。 加了微信,肖桔看着跳出来的对话框,指着头像上的背影问:“这个是你吗?” 占屿说:“不是,网上随便找的。” 肖桔“哦”了一声,接着就收到了两张照片。 占屿的脸完全扛过了原相机,像电影明星一样英俊。肖桔在看自己,矮了一个头,神情萎靡,有一种被操多了的憔悴。 肖桔撇了一下嘴,反扣住手机,不想再看。 山顶也就这么点风景,大家拍完照后,就都坐在一块,等着爬山上来的同事。 林珝指着不远处的小亭子,对肖桔说:“坐那边去。” 肖桔摆了摆手,“你先过去,我上个厕所。” “这还有卫生间?我和你一块去。”林珝说完又问着附近几个同事,“你们去不去?” 肖桔心里郁闷,只觉得林珝这人什么事都喜欢大张旗鼓,就连上个厕所都被他给弄得这么热闹。 肖桔不想和他们一起,慢吞吞走了几步后,推了一下林珝,压低声音说:“我去那边的小店里买包纸,早上吃坏东西了。” 林珝愣了愣,露出担忧的神色,“没事吧,怪不得我看你一直都没精打采的。” “没事,你们先去吧。” 肖桔勉强笑了笑,目送着林珝离开,他长叹一口气,停止的后背立刻塌了下来,双腿虚软险些站不稳。 一只手托起他的腰,肖桔都没回头,就知道是占屿。 他往后靠,重量都卸在了占屿这边,懒洋洋道:“该是你负责的时候了。” 占屿跑腿去给他买了两包纸巾,趁着过去的人都还没回来,他直接背起肖桔往另一边走。 “你去哪里?厕所在那边。” “去另外一个。”占屿怕他不信,顿了顿道:“刚才小店的人说的。” 肖桔趴在他背上,有些恍惚,他伸手搂住占屿的脖子,往前靠了靠,下巴磕在占屿的肩膀上,小声说:“那你走快点,别被他们看见了。” “嗯。” 往前走,山路不平,肖桔听着占屿的呼吸声,问他:“我重不重?” “没什么重量。” 肖桔抿起嘴,掩着笑,伸手挠了挠占屿的下巴,手指摩擦过短短的青色胡茬。肖桔凑近看了眼,嘴唇贴着占屿的耳廓,声音撞着鼓膜,鼻息很烫。 肖桔问:“你一个晚上怎么就长出了那么多胡子?” “多吗?” “多啊,你看我都没有的。”肖桔用下巴去蹭占屿后脖,光滑细腻,像是一块温热的羊脂玉。 占屿的喉结耸动,一言不发。 店员说的厕所建在僻处,这也比外面那间更为干净。 占屿把肖桔放下,肖桔双脚落地,趔趄了下,身体某个部位溢出液体,有一种失禁的感觉。他局促地夹紧了腿。 占屿扶住他的胳膊,肖桔道了一声谢,接着问占屿要刚才买的两包纸。 占屿松了手,肖桔看他去扯了一下背包袋子,还以为他要拿给自己,下一秒却看他把黑色的背包甩在了一侧肩膀上。 腰上一紧,双脚离地,占屿抱起他,踹开隔间的门。 肖桔的视线一下子变暗,昏暗逼仄的空间里,身前的人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惊怒不定,想问:“你又做什么?” 占屿抬手按住他的嘴,肖桔“唔唔”叫着挣扎。 占屿把他压在隔板上,低眉垂眸,神色隐没在阴影中。 几个凌乱的呼吸,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隔间里传来,肖桔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占屿。 就在隔壁,一张薄薄的门板后,余励抱住林珝,身体被贯穿,他轻喘着问:“林哥,肖老师呢?” “吃坏肚子了,在厕所吧。” 余励“噗嗤”一声笑,而后道:“可真扫兴啊,晚上温泉还来吗?” 林珝没吭声,回应他的是一连串的抽动,隔了片刻就射了。他疲软地懒在余励身体里,厌倦道:“废话真多,说了来就会来。” 肖桔吞咽唾沫,胃里一抽一抽疼着。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隔壁的声音消失,他还来不及好好回味这种挖心掏肺的痛苦,就听占屿在他耳边道:“才五分钟。” 肖桔心里一抖,占屿松开手,脸埋进了肖桔的脖颈里,深深嗅着肖桔的气味,“要不要再试试?” “你……你给我滚……开。” 肖桔吓了一跳,忘记了悲伤,声音都变了调。 热乎乎的鼻息蹭过肖桔的下巴,占屿侧过头,咬了一下他光滑的下巴。 占屿说:“骗你的。” 他松了口气,又听占屿说:“厕所太脏了。” 听得出厌恶,语调冷冷。 肖桔突然反应过来,占屿也知道了,林珝和余励的事。 第22章 下山返程,在山脚下的餐馆里吃了饭,下午还有一处景点,是当地的老街,肖桔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去。车子开到了酒店,林珝问他要不要留下来陪他,肖桔说不用了。 在面对着林珝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林珝想要交流的欲望。他觉得很累,只想一个人呆着,踏踏实实睡一觉。 林珝陪着肖桔进了大堂,看着他上电梯。 占屿靠在窗边,双腿屈起,拿起手机又放下,沉静地注视着肖桔的背影。 林珝上车后,大巴重新发动,从这到老街得要三刻钟,大家刚吃完饭,正好在车上打一会盹。 周围同事都睡着了,余励慢吞吞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占屿安静地看着,余励同林珝接吻,歪头看着占屿,朝他招手,占屿撇开眼,塞上了耳机。 四清的老街其实和他们那边的相差无几,一条街上基本都是小吃还有一些特产品的店,店里买香膏、丝绸、丝绒花还有一些木雕做的小玩意儿。 他们走在青石板上,下午天气好,深秋无风,所以不觉得寒冷。 余励抓着林珝的胳膊往一个银器店里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个银质的镯子。占屿正在对面店里买当地人自己做的麦芽糖,余励一见到他就亮了亮手上的银镯,“好看吗?” 占屿拿过称重好的袋子,瞥了一眼,问:“哪里买的?” 余励指了指对面的店,占屿付了钱,从袋子里拿了一块麦芽糖丢到嘴里。余励问他好不好吃,他说还行,就把袋子收到了包里。 余励见他往银器店里走,也跟了过去。林珝正在边上打电话,侧头看了眼他们,挂了电话后走过去问:“怎么?你也要买?” 占屿走进店里,玻璃柜台里的银饰多到他眼花缭乱,店员过来询问他要什么款式的。他想了想而后说:“要男款,简单一些的。” 余励凑到占屿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可我喜欢花样多一些的。” 占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给你买的。” 余励“啊”了一声,神色尴尬。林珝在旁笑出声,调侃道:“是给他那位新欢吧。” 占屿不吭声,林珝又问:“我很好奇,这人到底该有多好看能让你这样?” 占屿接过镯子看了眼,“不要这个,有再细一些的吗?” 店员随后又拿了几条银链给他看,占屿挑了一款,“就要这个。”店员替他包好,占屿拿过礼品袋,走到门外时,丢下一句话,“和肖老师差不多好看。” 林珝一愣,而后笑道:“占屿不容易啊,你都学会开玩笑了。” 余励可能是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走了几步后,主动和林珝说话。 聊了几句,就聊到了肖桔,他问:“林哥,其实我一直想问,肖老师的头像好可爱,这是你们养的猫吗?” “那个是他以前领养的一只加菲,养过来都七岁了,没几年就死了,我看他一直哭,让他在养一只,他说什么都不答应。”林珝摇了摇头,到现在还是一脸不解。 “可能有些东西是不能够被替代的。” 占屿冷不丁冒出声,林珝侧头,悠悠道:“这世上有什么不能代替的。”他一把搂住余励,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没所谓道:“就连情人都能替换着玩。” 肖桔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如果不是林珝回来了,他还能睡更久。 林珝回到房间叫他去吃饭,晚饭就在附近吃,肖桔抱着被子蜷缩成团,懒散地摇头,“不想吃,你们去吧。” “不吃会饿的。”林珝坐在床边,就跟哄小孩似的说:“待会他们晚上还有活动,你是老板,不去就扫兴了。” 肖桔撑开眼皮,疲倦地摇头,“可我好累。” “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林珝抬起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 林珝的手很冰,碰在他的皮肤上,像是针扎一样。肖桔缩着脖子,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把餐馆定位发给我,待会我自己过去。” 林珝低头看他,还不相信,又唠叨了两句,“一定要来啊,别放鸽子,大家难得出来一趟。” 肖桔摆了摆手。 林珝走后,房间里就安静了。 肖桔没再睡,躺了大概三分钟就爬了起来。从床上下来,屋内的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他觉得有些冷。坐在床位把衣服都穿上,肖桔呆坐了片刻后,拖着身体往外走。 拿下房卡,拉开门,转身时,便看到靠在走廊尽头的占屿。 背后是窗,单面玻璃拉开,风往里灌。他面朝着窗外,手肘撑在窗沿上,头发被风吹起,半眯着眼。 肖桔走到他身后,占屿侧头,发丝凌乱。 肖桔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 肖桔“唔”了一声,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转过身,指了指电梯,“坐电梯下去吧。” 占屿两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走进电梯,肖桔问他:“老街好玩吗?” 占屿说:“不太好玩。” “哈哈,你们年轻人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景点。”肖桔笑了笑。占屿拉开背包,把包里用纸袋装着的麦芽糖拿了出来,递到肖桔眼前。肖桔的笑声止住,疑惑道:“这是什么?” “麦芽糖挺好吃的。” “给我的?” “嗯。” 肖桔的眼睛弯成了月亮,接过纸袋,“谢谢啊,我会都吃完的。” 占屿眨了眨眼,这时电梯到了一层,肖桔往外走,占屿突然拉住他的手,身体被拽了回来。占屿按了一下顶楼,电梯门关上。 肖桔疑惑道:“怎么了?” 占屿从口袋里把捂烫了的银链子拿出来,银色闪着光的链子垂在肖桔眼前,占屿说:“还买了这个。” “也是给我的。” “嗯。”占屿停顿,补充道:“适合你。” 说完,他蹲下身,撩起肖桔的右腿裤子,解开的链子扣在了肖桔纤瘦的脚踝上。占屿盯着他那段露出来的皮肤,手指轻轻擦过,光滑细腻。 电梯一层层上升,肖桔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占屿,一股眩晕钻入他的脑中。他喃喃道:“你快起来,电梯里有监控,会被看到的。” 占屿慢吞吞起身,视线垂下,张开手把肖桔整个搂入自己怀中。 肖桔听到他说:“这样就看不见了。” 然后又是吻。 电梯到了顶楼,没人的楼道,门开合闭上。 饭吃到一半,肖桔和占屿一前一后到了。 林珝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让肖桔坐下。肖桔和他们说了几句抱歉,而后落席。 几分钟后,占屿也到了。一桌刚好坐满,服务员就在肖桔身边加了个位置,有些挤,占屿挨着肖桔的肩膀坐下。 淡淡的薄荷味蔓延,肖桔忍不住看他。占屿拿起转盘上的水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倒进杯中,而后放在了肖桔手边。 林珝喝了点酒,他一喝酒脸就红,凑到肖桔耳边问他:“喝什么?白的红的?” 肖桔避开他的动作,捧起倒了茶水的杯子,“不用了,我喝热茶就好。” “多扫兴啊。” 又是这句话,肖桔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真不喝,不舒服。” 坐他们对面的人事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了气氛不对,连忙说:“没事没事的,以茶代酒都一样。老板,你身体还好吗?要不舒服,待会的活动我们就取消吧。” “别啊,不能取消,小桔,你也不能不去,要一起来,你都和我说好了。” 肖桔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热茶滑进了喉咙,暖到了胃里。 “我没说不去。”肖桔把一整杯水喝完,露出得体的笑。 三心二意心不在焉吃了几口饭,肖桔就觉得胃里不太舒服。他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往外走,跑到厕所里,拉开门蹲在马桶边,直接把那丁点的饭菜给吐完了。 嘴里冒着酸苦,肖桔深吸着气,漱了口又洗了脸。 头重脚轻地往回走,迎面就看到林珝他们从包间里出来,肖桔站定。林珝走到他面前,直接揽住他的肩膀,一半的力量砸在了肖桔单薄的身体上,他踉跄着勉强站稳。 林珝笑道:“走吧,隔壁正好是KTV,去唱歌。” 占屿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林珝只觉得手臂一疼,半个肩膀都似乎麻了,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摔在地上。 他喝了两杯白酒,旁人都以为他是醉了,笑着把他扶起来,“林总,您不行啊,喝了那么点就醉成这样了。” 林珝捂着肩膀,讪笑道:“是年纪大了,哈哈。” 肖桔靠在墙壁上冷眼看着他,余光里是占屿走远的背影。 四清这边的娱乐场所装饰给人一种大富大贵的感觉,一进KTV,就看到了金碧辉煌的大厅。服务员带他们去楼上,电梯门上雕着牡丹花。大包厢是在二楼,房间真的很大,几张沙发椅和大理石的茶几,上头已经摆好了果盘和一扎扎啤酒。 林珝先去点歌,几个同事拿起骰子玩了几把,输了就喝一杯。 林珝先唱了几首,过了一下瘾后,才坐了回去。 喝酒的游戏无非就几种,林珝玩了几把,每把都输,便有些烦躁。 占屿坐在角落,名字突然被点到,他掀开眼皮去看,就听林珝说:“占屿,过来一块玩呗。” 占屿看了眼坐在林珝身边的肖桔,他站起身走过去,“玩什么?” 林珝扫了一眼桌上的零食拿了一包百奇,他说:“就玩这个,大家一块抽牌,抽到一个数字的嘴对嘴吃这玩意儿,谁的短谁就赢,熟的人吹瓶。” “不是吧,林总,你玩那么大,你可是有家室的啊,抽到你怎么办?” 林珝搂着肖桔的腰,姿态亲昵,“都是游戏,小桔怎么会那么小心眼呢。” 肖桔回望,也笑了,他说:“是啊,都是游戏,我也要玩。” 玩了几轮,有几对同事抽到了相同的数字,在大家的起哄声里同吃一根百奇。 林珝大概已经跃跃欲试了,又玩了一轮,他抽到了一张黑桃5,把牌丢到桌上,问:“谁抽到了5?” 占屿侧头看了眼余励的,默不作声把自己手里的方块5递给了余励。余励愣了愣,随即偷偷接过。 “我抽到了。” 余励往前坐了坐,林珝故意没去看他,而是问:“还有谁抽到一样的数字吗?” 占屿手里的是红桃9,他把拍放在桌上。肖桔看了一顿,迟疑着把手中的黑桃9亮了出来。 周围同事都惊了,林珝正在兴头上,立刻开了几瓶酒放在一边。他抽了根巧克力棒递给占屿,占屿没接,拿过那盒百奇,自己抽了一根,像是点烟一样叼在嘴里。 肖桔几乎是赶鸭子上架,僵硬地走到占屿身前。 灯光昏暗,模糊了肖桔脸上凝滞的神情。另外一边林珝和余励他们已经开始了,他和占屿对视,占屿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附身。 裹了巧克力酱的饼干棒被一点点咬碎,迅速变短。肖桔感受到占屿越来越接近的气息,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他们第一次靠的那么近。 耳边传来林珝的笑声,他们那边似乎火速结束了,林珝笑道:“一厘米都不到,够了够了,我肯定赢。” 肖桔有些失神,按在肩膀上的手略微施力。 在嘴唇快要碰到的地方停顿,就在大家以为他们会因为不好意思而结束时,占屿突然抬手,扣住了肖桔欲退的后脑勺。嘴唇碰到了,似吻一样,牙齿都快抵在一起,“咔嚓”咬碎,断下来的巧克力棒只剩下微末的粉碎。 他抖了一下,又嗅到了那股极浅极浅的薄荷味。 什么时候去抽的烟? 他茫然想着,嘴里的巧克力酱化了,包裹着舌尖。 肖桔愣怔着,余励上前一把拉开占屿,笑道:“肖老师对不起,他……我朋友他胜负欲特别强。” 占屿抽出自己的手,在众人目光里,手指揩过肖桔的脸颊,指腹蹭到一点饼干粉末。 他侧头看向林珝说:“我赢了。” 第23章 是快要十点的时候散场的,林珝有点喝大,去厕所吐了一次,一身酒味回来。 这地方晚上的人基本就不出来了,他们一行人在街上走,哄哄闹闹回到酒店。前台小姐不禁提醒他们,别吵到其他客人。 林珝推开身边的人,歪歪扭扭走到前台,手肘靠在上头,撑着下巴问:“美女,完全温泉开放吗?” “这里的温泉夜里都是开放的,但是饮酒后不建议再泡温泉。” “什么?不行?我就要,我偏要去泡。” 有些人是酒后吐真言,有些人则是在醉酒后把本性都暴露无遗。 林珝的语气让人不舒服,肖桔连忙走过去,拉开林珝,朝前台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他喝醉了。” 肖桔根本拽不动林珝,别人也不敢去拉林总。 余励露出看戏的表情,占屿沉默着上前,一把抓住林珝的手臂,林珝一声闷哼,人摔在地上。周遭的人倒吸一口气,就看占屿抓着林珝的后衣领,直接拽了起来,像是拎着一只放了血的死鸭。林珝双脚拖地,被他拽进了电梯里。 占屿站在电梯里,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的人,问:“不进来吗?” 余励先反应过来,抬腿跨入,肩膀紧挨着占屿。肖桔皱眉,走了进去,他回头问剩下的同事,“你们不上来吗?” “不了,老板你们先上去吧,我们就不挤进去了。” 正好这时,另外一部电梯也到了,大家纷纷进去。 肖桔进去后,按了楼层,然后走到角落里。 这电梯有些老旧,上升缓慢。余励盯着楼层数,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了林珝身上。 三十几岁的男人终究比不得二十几岁的,占屿提着他就跟抓小鸡似的。 余励想,林珝醉成这样了,晚上肯定是去不成温泉的。他便朝占屿看了看,试探道:“占屿,待会去泡温泉吗?” “你喜欢泡温泉?”占屿侧头。 余励说:“对啊,我过来就是想要泡温泉的。” 肖桔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抬眼。 眼皮轻轻掀起,便撞上了占屿的视线。 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占屿在对他说话? 肖桔愣住,微微侧头,耳廓慢慢红了。 他小幅度的点头。 这时,三楼到了。 占屿提着林珝出去,余励也想跟过去,他脚步停顿,侧头对余励说:“你先上去。” “我和你一块过去吧。” “不用。” 肖桔走在前边,拿着房卡刷开了门。占屿进去,直接把林珝丢在了床上。 肖桔看着醉成一滩泥的林珝,松了一口气,对占屿说:“谢谢你啊。” 占屿抬手轻轻捋过肖桔的左耳,动作很快,肖桔抬头看去,占屿已经袭上了他的唇。 就在酒醉的林珝面前,肆无忌惮张狂地扣着肖桔的后脑勺,不是游戏,是真实的吻。 余励在房间里琢磨着待会要不要去温泉。 听到开门声,他便迎了上去,笑盈盈道:“占屿,你待会去温泉吗?” 占屿越过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蹲在地上,从里面翻找。 余励站在他身后,被忽视的感觉不好受,他哽了一下,语气变得低落,他问:“你干嘛对我这么冷漠,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啊?” 占屿站起转身,低头看他。目光囊获的是余励楚楚可怜的神情,他以前也曾因为这而不忍过。 错开视线,不想再看第二眼,占屿说:“我有了想要重新认真对待的人。” “可你说你喜欢我的。”余励愣住,睁大眼,心里挣扎着说。 “我喜欢过你,喜欢把我当做唯一的你。” 余励哑然,占屿走过他的身旁,声音平仄,“我房子租到了这个月底,不会续租,你以后就不要过去了。” 余励提高声音,“你现在去哪里?去找你说的那个人吗?他到底有什么好,就值得你这样做?” “他就是很好。” 酒店后面就是温泉,夜间开放着。 肖桔换了衣服正要出去,原本躺在床上的林珝哼哼唧唧了两声,慢慢转醒。 他看到肖桔,皱起眉,声音沙哑,“小桔,有水吗?我喉咙好像要烧起来了。” 肖桔从房间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丢给他,林珝灌了好几口,喝得太快,水从下巴那边滴下来,床单都被淋湿。他直接把一瓶水给喝完了,而后慢腾腾爬起来。 肖桔问他:“你去哪?” 林珝眯着眼找鞋子,他说:“去温泉。” “不是说喝酒了不能去吗?” “没事的,我现在都醒了。” 肖桔侧头看他,徐徐道:“林珝,你一个人去泡温泉吗?” 林珝一愣,随即笑道:“小桔,你要来吗?”他伸手去抓肖桔,把人带到自己怀中,散着酒气的嘴蹭过肖桔的脖子,低声道:“说来,我们也好久没做了。” 肖桔觉得胃里一股恶心涌上心头,他用了点力,推开了林珝。林珝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不禁道:“你最近发什么疯?” 肖桔胸膛起伏,抓着拳头,他说:“我发疯?为什么不是你在发疯?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林珝莫名其妙看着肖桔,“我做了什么事?” 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丑陋掩饰的这么冠冕堂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肖桔盯着林珝,微弱笑了笑,他不想再说。 背过身,肖桔走到窗口,猛地拉开玻璃,风往里灌,像是刀。 林珝皱着眉,还要说话,恰好这时丢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肖桔微微震动,林珝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拿起手机接通,是余励打来的,对方听电话接通了,便笑问:“林哥,你还出来吗?” 林珝看着肖桔,捂着手机,对肖桔说:“我出去了,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真是莫名其妙。” 说罢,他大步离开房间,把无理取闹的肖桔丢在了房间内。 一走出门,他便对余励说:“已经出来了,你先过去,把东西都带上。” 风很冷的,肖桔靠在窗口发呆。 一段感情彻底放下的时候,脑中似乎能够浮现出他们彼此记忆的走马灯。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林珝的时候,那天下着雨,他刚从学校出来,法国的冬天冷得过分。 他看到林珝,从一辆车里下来,抖开黑色伞,穿着黑色大衣,走到他面前,爽朗的笑,流利的英文和他问路。 肖桔是相信一见钟情的,因为他对林珝就是。 大脑像是被什么控制,脑缺氧一般呆滞地看着到自己眼前的人。 他呆了很久,林珝还是笑,凑近了些,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雨水敲打在伞面,“滴滴答答”。 “嘭”风卷起窗帘,玻璃窗被猛地吹上,发出响声。 肖桔骤然回神,拿出手机,打开了所有他和林珝相连的社交群。 保存下来的视频照片变成了一段段可耻的数据,传递到了各个群内。 遮羞布被揭开,尊严被他自己丢到了地上,像是烂泥一样践踏。 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鱼死网破后他将面临什么,可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走到门前,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门 空了的房间里,有什么被肖桔丢下。 在发送完毕后,疯狂震动的手机,铃声接二连三响起,无人接听。 占屿等在温泉入口,里面分了男浴女浴,已经夜深,周遭都是静悄悄的。 他打了两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合上手机,安静等待。 片刻后,有人走近,占屿直起身,在昏暗的光线里看到了两个几乎是依偎在一起的人。 不是肖桔,而是林珝和余励。 占屿愣了愣,林珝他们已经看到了他,余励挽着林珝的胳膊走快了两步。好像刚才的对话没有过一般,笑得很甜,“占屿,你在这等你那位吗?” 占屿不语,林珝哼笑一声,刚才游戏时他被占屿赢了几次,丢了面子,便讽刺道:“我听余励说,你要搬家?做那么绝?想要退出,住址都要换?” 占屿看向他们的身后,林珝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三人行不喜欢了?四个人也可以啊,叫上你的新欢。” 占屿抬手捏住他的肩膀,一点点推开。垂眸盯着林珝的口袋,占屿说:“你手机在响。” 林珝一愣,突然就听余励一阵惊呼,“是谁发的?林哥,你看这个,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些在群里?” “什么?”林珝眼皮打颤,心里隐隐约约传来不好的预感,他侧头看去,只看到余励那个活动群里,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他和余励的床照还有视频。 全都是肖桔发的,他拉到最上,黑字白框,冷冰冰的一句话,“林珝出轨了。” 林珝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尚存的酒意被吓得稀碎,他大喘一口气,腿都在打颤。哆哆嗦嗦把一直震动不停歇的手机拿出来,发汗的手捏着手机,屏幕亮着,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他的同事朋友还有家人。 一条条信息跳出来,他们问他,林珝你和肖桔怎么了?那些视频照片怎么回事?照片里的人是谁?你怎么能出轨?怎么能这么对肖桔? 一声声质问,犹如五雷轰顶。 林珝最在意的名誉,被肖桔毁了个粉碎。 林珝来不及害怕,只觉得惊怒,他甩开余励的手,返身离开。 余励堂皇站着,无助地看向占屿,“我该怎么办?” 占屿两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往温泉入口里走。 片刻等待,口子外传来凌乱脚步。 温泉内的地上亮着灯,灯光昏黄绵密。 有人走了进来,是肖桔。 穿的单薄,踉踉跄跄,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倒下。他走到占屿身前,挤出笑容,对占屿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笑像是在哭,低着头,声音很低很低,“占屿,你能抱抱我吗?” 占屿上前,张开手臂抱住他,几乎要把他揉碎。 肖桔一动不动,浅浅的呼吸落在占屿耳边,他小声说:“再抱紧一些。” 肖桔的世界坍塌了。 所有人都在找他,一个个电话,一条条信息,犹如原子弹一般,狂轰乱炸。 暴雨连绵,飓风过境,摧毁了一切。 而他,他缩在占屿的怀里,仿佛找到了暂时的避难所。 他在里面咬下了痛苦,咽下了哽咽。头抵在占屿的心口,强健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 他往前走,温泉散发着热气。 他们站在岸边,然后开始接吻。 湿热的吻,不能再说温柔的吻,狂躁不安,想要解脱。 一同摔进了温泉中,热水淹没了身体,呛到了几口。肖桔顺势开始哭,热水遮掩着眼泪,他的双手紧紧缠住占屿,对他说:“我想做,操我,操我吧,把我弄死。” 第24章 他们在风暴里。 衣服被扯开丢开,占屿的手臂勒在肖桔的腰上,那么用力。 他低头,吻变得温柔,一点点吻过肖桔脸上的泪痕。 斑驳的痕迹,像是面具碎了的裂口。 接吻插入,他甚至都不想要任何润滑,脱掉了衣服,抬起腿勾住占屿,让他进来。 温泉淹没过肩膀,昏昏暗暗的光线里,肖桔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白到发光。 占屿不敢不扩张就直接进去,手指插进,抽插了几下。温水顺着缝隙灌入,肖桔“呜咽”一声,又在哭了。 占屿盯着他的脸,脆弱至极的神情,像是刚长出头的嫩芽遇到了风暴,被摧残被践踏。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肖桔的名字。 肖桔睁开泪眼婆娑的眼,迷茫地看着他。 占屿低头,嘴唇轻启。 肖桔只能感觉到他的嘴唇摩擦过自己的耳垂,气息温热。 他说了什么? 肖桔没有听到。 忍不住抓住了占屿的手臂,就在这时,大腿被拉开,而后比水流更热的东西顶了进来,毫不留情,直接插到了最深处。 占屿的手托着他的后背,用力按住,狠狠刺入。 占屿的腰耸动,每一下都顶到了最深处,硬挺的性器把那些水也给一起灌了进去。 肖桔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挣扎着想要下来,嘴里惊叫道:“占屿,停停,都进去了,水都进去了。” 占屿的动作不做停顿,他的一只手按着肖桔的背,一只手拖着他的屁股,手掌揉捏过丰盈湿滑的臀瓣,用力掰开,手指在那闭合的洞口试探进入。 肖桔一震,接着像是逃一样往前攀,如此一来,身前被插入的洞穴便把占屿那根凶器含得更深。直接卡在了里面,两颗垂在两边的囊袋都似乎要顶进去,往里研磨,用力一撞,直接卸下了肖桔一身的力气,四肢都软了。 他里头高潮了,敏感得快要死掉,一碰骨头就都要发软。 忍不住,不再是因为痛苦而哭,而是爽哭了。 占屿抱着他往石壁边走,肖桔直接被他抱了上去,屁股贴着微凉的石头,浑身淌水,手肘半靠着,湿漉漉的头发遮在脸上,皮肤是显眼的冷白。 占屿拔出了自己那根还未射的玩意儿,用手去操肖桔下面湿淋淋的道口。肖桔睁了眼,眼里空洞,占屿问他,舒服吗?他呜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听占屿说,弄死你。 这三个字明明是他刚才对占屿说的,可从占屿嘴里说出来,他就立刻被吓哭了。 是真哭,像个孩子,哭到神志不清,委屈大喊道:“别弄死我。” 占屿伸出手,手指间挂着肖桔的体液,他给肖桔看,肖桔红着眼,尴尬地避开头。 占屿说:“骗你的,舍不得。” 而后又怕肖桔拖下水,深吻深入。 肖桔眼里的痛楚消失不见了,转而是浓烈的情欲。 他感觉到自己在下坠。他拖着占屿一起在下坠。 占屿操着他前面射了一次,肖桔双腿缠着他的腰,身体上下起伏,颠簸中进的更深。 占屿捧起他的脸,湿热的嘴唇贴上去,肖桔听到他说:“吃饭的时候看见你去吐了,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肖桔仰头,喉结颤抖,他深深吸了口气,烧心的灼热压下,断断续续道:“我胃不好,水土不服肠胃炎犯了。” 占屿听罢,动作变得轻缓,腾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腹部。 “有吃药吗?” “带了药过来的。” 占屿“嗯”了一声,抓着他的腰,小心翼翼抽动,气息微沉,“生病了,我是不是不能这么干你?” “不用。”肖桔声音停顿,手臂缠住占屿的脖子。占屿被他拉着低头,耳垂就被含住。 肖桔说:“和刚才一样,或者比刚才再狠一点。” 肖桔就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惹火烧身,好了伤忘了疼。 又一次狂轰乱炸般的抽插,肖桔哽咽连连,急急忙忙央求着他慢一些。 不知道做了多久,占屿射了几次,每一次都射在了最深处。 肖桔含不住那么多精液,乳白色的液体往外溢,却又被占屿顶进去。一次又一次浇灌着,精液挤满了他的身体和那些水一起满满当当一肚子。 到了后来,肖桔实在是做不动了。 大腿酸到无法合拢,占屿抱着他上去,把他放在木椅上。 拉着他的腿,拨开他两片被磨肿的阴唇,里面的精液混杂着水一起留下来,像是失禁。占屿往前凑了凑,伸手去碰他腿间恹恹蜷缩着的阴茎,刚一碰,敏感的铃口竟然溢出水。 肖桔呼吸一滞,立刻合拢腿,羞耻到浑身颤抖。 占屿眯眼,上下睫毛相簇,伸手掰开了肖桔的大腿,看着他滴滴答答流下尿的性器。 竟然真的被操到失禁了。 占屿心里感叹,看了看肖桔的脸色,默默把他的腿合拢,不声不吭抱着他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他问:“这次会怀孕吗?” 肖桔几乎是恼羞成怒,靠在占屿怀里,软绵绵的拳头捶了一下他的手臂,咬牙道:“都说了,我不会怀孕。” “哦。”占屿看着不怎么高兴,有点失落。 肖桔侧目,气笑道:“你就那么想我怀孕?生了孩子谁养啊。” “我。” “你?你自己才多大啊?”肖桔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嘲讽,他想十多年的感情都能落到这个局面,他还指望什么。 洗了澡,直接穿上了温泉里的蓝黑相间的浴衣,衣服上绣着飘叶的竹林。 均码的男士浴衣,穿在肖桔身上有些大,但在占屿身上就是刚好。 肖桔看着占屿的后背,突然道:“你头像的那个背影,没……没你的好看。” 占屿愣了愣,回头看他。肖桔已经撇开了眼。 他们之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占屿去把那两件衣服从温泉池子里捞出来。肖桔看了眼,让他丢了吧。 “对了,你手机呢?”肖桔突然想到,皱起眉问:“不会也丢到里面去了吧?” 占屿点头,肖桔皱眉,“坏了吗?” “电话卡拿出来了,等回去了买新的。” “对不起啊,害你手机都坏了。” “没事的。” 边走边说,从温泉出来,凉意扑面。 占屿问他冷不冷,肖桔打了个寒颤说不冷。 没走几步,突然眼前被光照过。 手机的强光晃过肖桔的眼,占屿抬手,覆在他的眼睛上,替他挡住光。 有人走近,他听到余励的声音。 肖桔拉开占屿的手,往前一步,与之对望,眼里没有情绪。 占屿从他身后出来,慢慢站定。 余励震惊地看着他们,目光落在他们穿着的浴衣上。 “肖老师,你……你在温泉?你……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肖桔看着他,余励脸上的哑然震惊,都让他觉得快意。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刻。 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去接近占屿。 他受够了余励在他眼前的沾沾自喜,他本来就是想要抢走余励喜欢的人。 可当这一刻来临,他的心里竟然没有得胜的滋味。 他突然觉得害怕,害怕背后的占屿会如何想,在他预定的剧本里,他从未把占屿的情绪考虑其中。 余励问他在做什么? 他说,偷情啊。 而后,意料之中,他看到余励脸上,碎了的表情。 和他之前,一模一样。 第25章 “余励,我知道你和占屿是很好的朋友。”肖桔走到余励跟前,伸手想去碰他,余励往后一缩,躲开了。肖桔也不在意,抱起手臂慢悠悠道:“正好,我和占屿现在也是朋友了,大家都是朋友,你得帮我保密啊。” 余励呆愣,看了看占屿,又看着肖桔,他张嘴干巴巴道:“那林……林总呢?” “他?他出轨了啊,我得和他办离婚,结婚前我们签过一份财产协议,他可能都不记得了。” “财产协议?” “是啊,他当时超爱我的,说如果以后对不起我了,离婚后就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肖桔眨了眨眼,朝余励笑了笑,他说:“如果那小三是图他钱的话,算盘就落空了。” 余励缓缓呼吸,双肩绷紧。 肖桔抬手冷不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道:“我们先走了。” 余励打了个冷颤。 肖桔从他身边走过,余励把视线投向占屿,对方一眼都未看他,跟在肖桔身后。 余励的大脑很乱,外面都疯了,他和林珝的视频被疯狂的传播,在一个个圈子里发酵点燃爆炸。 他从未想过肖桔竟然会做这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事。他当初把视频发给肖桔,享受着作为入侵着喧宾夺主幸灾乐祸的快感,也曾想过,依照肖桔这样的家世身份,是不会把这种龌龊肮脏的事情公之于众的。 可他错了,肖桔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旁人的艳羡,他在意的只是林珝的一颗真心。 余励通体冰凉,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那些视频中,他没有露脸。 肖桔还不知道,林珝出轨的那人是他。 余励深吸一口气,沿着回去的路,慢慢往回走。 酒店房间现在肯定是回不了了,林珝已经气疯,正在四处找着肖桔。 温泉隔壁是休息场所,肖桔和占屿穿着浴衣上去,里面灯火通明,因为已经是深夜,只有零星几个人。打着瞌睡的服务员看到他们,眼前一亮。 换了鞋,赤着脚踩上发热的地面,身上的冷意一下子褪去。占屿低头看到了肖桔脚踝上的细链。 踩过木质楼梯,到了二楼,上面有蒸房还有供人休息的观影区。肖桔拉着占屿走近一个温度不怎么高的蒸房里,里面光线昏黄,四周烤着热,地上是一块块细碎的石子,躺下去的时候,皮肤摩擦过石块,颗粒的感觉。 肖桔躺在发烫的石子上,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占屿也躺下。 蒸房中有些闷,他们平躺着,热意缓缓散发。肖桔的脸被烤的有些红,他侧头看向占屿,见他闭着眼,眼睑下是一小撮阴影。 肖桔张了张干燥的嘴唇,轻声问:“你怎么不问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占屿睁开眼,与他对视。 黑白分明的眼里囊获着肖桔故作镇定的脸,占屿抬手,轻轻捋开肖桔垂在眼角上的发丝,手指抚摸过他的眼尾,粗糙的指腹滑开一丝丝颤栗感。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肖桔在在法国时听的那场巴黎圣母院里的男低音,悲壮凄凉,让人欲泣。 往前,把发烫的脸贴进了占屿的掌心里,他说:“占屿,我要离婚了。” “想好了?” “嗯。”肖桔发出鼻音,闷闷道:“能在抱抱我吗?” 占屿的手穿过肖桔的腰,手臂在石子上摩擦,肖桔的身体往他这边侧,被他搂在了怀里。 轻盈的身体让占屿忍不住亲了亲他纤细的脖颈。 肖桔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他仰着头,感受着颈侧的吻。 蒸房的层高很低,顶部像是要压下来,他怔怔地看着,呼吸压在了肺里,从喉咙里溢出来时,变成了一声声的哽咽。 他突然抱住占屿,细小的声音像是森林大火被迫离巢动物的哀哭。占屿的动作停下,手臂用力,扣住肖桔的后脑勺,把他按在了自己怀中。 怀里的人不停地哭,那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绝望如再也复燃不了的死灰。 “我把他们的视频都发了出去,每个人都知道了……” 肖桔抓住占屿的手,站在占屿怀里的头抬起来,脸上还留有斑驳泪痕,可眼里却露出刻骨的恨意。他说:“但是还不够,我还要报复余励,我要让他知道,有些事不能碰。” 肖桔像是换了一幅面孔,仇恨淹没了他整个人,占屿呆了呆。 他紧盯着占屿,看着他微愣的表情,心里一紧,压低声音问:“你呢,你会阻止我吗?” 占屿回神,手指勾起他的一缕头发,发梢轻挠过皮肤。肖桔发痒,脸上连绵恨意破功,微微侧头,下巴便被捏,脸被掰了过来。占屿咬住了他的下嘴唇,舌尖抵进去。 不算温柔的吻,肖桔的舌尖被他啜疼,嘴唇都快麻木,而后他听占屿说:“不会。” “你不会?你和余励……” 占屿第一次打断他的话,对他说:“我和余励已经没有关系了。” 肖桔愣住,占屿盯着他的眼睛,“不再是朋友,不会再和他说话,联系方式删除,家庭地址更换,我不会再联系他,他找我我也不会回应。” 隔了好久,肖桔找到自己的声音,发涩道:“为什么?” 占屿说:“因为你讨厌他。” 心里被抓了一下,酥酥麻麻泛滥全身。 肖桔用手推开占屿,背过身去,后背弓起,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只小虾米。 脊椎被一根手指从上往下滑,顺到了腰窝,慢慢揉按。 肖桔肩膀发抖,手背到身后,抓住了占屿的手指,圈在掌心里。 从蒸房里出来,肖桔和占屿开了一间钟点房。 关了门,拉上锁,肖桔推着占屿滚到床上。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在温泉里都被操失禁了,到了这里竟然还想要。 占屿半靠在床,肖桔坐在他身上,臀部摩擦过那发烫的部位。他的手压在占屿的腹部,浴衣松垮,他轻轻一扯,占屿的胸膛露出,肖桔身后探入浴衣内,手掌在腹肌上磨擦。 他没把浴衣脱掉,直接撩开下摆,岔开腿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下身去摩擦占屿的性器。本该是在他身上被称为畸形存在的女性器官分泌着透明的液体,两片被操到略微肥厚的阴唇迫不及待地含住了那滚烫的巨物。 肖桔发出一声感叹,双腿发颤,膝盖磕在床单上,勉强支撑。 他的手探入浴袍下摆,扶着占屿那根粗长,身体一点点下沉,慢慢吃下。 好撑好满。 肖桔低头,咬着下唇,快意逐渐蔓延,里面被插入的部位又酸又麻。 占屿盯着他的脸,目光留在他发情的眉梢上。 肖桔的身体又热又紧,而且还是自己在动,每一下都是不规律。他自己动了几下,就没了力气,抓住占屿的手臂,弯下腰趴在他胸膛上。 “好累。”肖桔吐出一口气,鼻尖蹭着占屿的胸口,在胸前的两片肌肉上舔咬。 占屿的身体猛地绷紧,接着埋在他湿热里面的性器似乎跳了跳。肖桔感觉到了异样,随即惊讶道:“原来这是你的敏感带啊。” 说罢,就张开嘴,牙齿擦过他的胸肌,在乳尖上摩擦。 占屿“闷哼”一声,浴衣前襟敞开,胸口全都是肖桔的咬哼。他的腰突然往前一顶,正在着力开发新大陆的肖桔猛然一震,接着视野颠倒。就着还插入的状态,占屿拖住他的腰,直接把他给翻了过来,拉开他的大腿。蓝黑浴衣下摆被翻起,分泌着淫液的阴唇被猛地避开。他“啊”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抽插。 每一下都那么深,他哼哼唧唧,叫着轻一些慢一些,又叫着舒服,再进来点。 好一会儿,发烫的性器抵在了最里面,又一次内射。肖桔的身体颤抖,闭着眼,整个人都像是飘在洋流里,昏昏然。 拔出性器,被操到闭合不了的深红洞口溢出乳白色的精液。占屿把挡在他腿上的浴袍拉开,堆在肖桔肚子上。 他把肖桔稍微合拢的腿再次拉开,细细打量。 之前在温泉,一切都没仔细看,如今光照落下,肖桔浑身的皮肤似乎都泛着一层细腻的珠光,洁白的脚踝上还系着他赠与的脚链。 占屿抓起他的脚踝,牙齿咬着那根链子,轻轻扯着。脚踝的皮肤被磨红,他就松开了,舌尖顺着那条红印子舔,从脚踝舔到了小腿。 肖桔的脚背绷紧,细细弱弱的声音,他说:“痒啊。” 占屿的舌头沿着他的皮肤往上,最后停顿在了大腿根,咬着那边柔嫩的皮肤。 肖桔“唔”了一声,身体紧了紧,一股精液就从洞口淌出,占屿看着,伸手扣入,揉弄着里面的柔软。 肖桔的身体弯折,敏感的部位没多久就高潮了。可占屿还没停下,托着他的腰,发硬的部位又一次进入,发狠的顶弄。 肖桔半个身体都被顶出了床,占屿拽住他的手臂,抱起他走到窗口。肖桔的后背贴着玻璃,发凉发热都在身体里,他呜呜咽咽哭,又咿咿呀呀叫,快要死了,真的快要被弄死了。 占屿再次射精后稍作停歇,也被拔出来,抱着肖桔滚到床上。两个人贴在一起,躺了好久,占屿才带他去洗了澡。 精液都快干在里面了,占屿拿着花洒蹲在地上给他冲,摸了几下,占屿抽出湿哒哒刮着粘液的手指说:“又湿了。” 肖桔羞耻到不敢说话。 洗完澡出来,换上干净的浴袍。钟点房里是不能睡了,占屿就去隔壁又开了间房。 肖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占屿侧身,窗口开了小灯,肖桔的侧脸变得朦胧,他看着这张脸,伸手轻轻擦过肖桔的睫毛。 那个夜晚,也许只有他们是安然入睡的。 翌日,肖桔回去。电梯到了三楼,看着他下去。 房间门都未关上,林珝也不在,肖桔直接进去,换上衣服,收拾好行李,回头时,便见林珝站在门口。 一夜未见,林珝脸色憔悴,下巴上一圈胡渣,眼眶发红,眼里全都是红色血丝,阴晴不定看着他。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那些视频……”林珝一步步走近,站定在肖桔面前,目光垂下,声音戛然而止。 入目的是肖桔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他一愣,随即伸手扯开肖桔的衣领,刚刚换上的衣服直接被扯开,纽扣掉在了地上“噼啪”一声。林珝觉得自己脑中的神经断了,占有欲极强的痕迹从脖子连绵到了胸膛。 林珝倒抽一口气,脸色巨变,厉声道:“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肖桔没想到,余励竟然真的没有告诉林珝。他愣了愣,出神时,林珝竟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左肩一疼,肖桔痛呼一声,接着人摔到了床上。 他不敢置信看着朝自己动手的林珝,叱责道:“你疯了?” “我疯?我看是你疯了?群里那些视频怎么回事,你发了这些后,竟然还敢背着我去偷人?” 林珝上前,单膝抵在床沿。肖桔往后躲,林珝拉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肖桔的身体从床上摔下来,后背砸在地上,闷哼一声,接着裤子就直接被扒了下来。 肖桔没有想过林珝竟然会这么做,他惊惧地看着林珝,大喊道:“是你出轨的,我只不过做了和你一样的事。” 裤子全部被扒下,林珝分开他的腿,就看到发红发肿的阴唇。他怒目圆睁,捏住肖桔的脸,咬牙道:“装什么装,你不就是因为前面痒,才去找别人的吗?我也能啊,我也能满足你啊。” 说罢便欺身而上,他扯开自己的裤子,撸着半软的阴茎就要往里放。 可还没硬起来或者对于肖桔这地方根本无法硬起来的性器只是擦过那条瑟瑟发抖的缝隙,耸拉在腿间,缩成一个可笑的形状。 肖桔脸上的惊吓消去,讽刺看着他,“你不行,林珝,你永远都不行。” 林珝恼羞成怒,一巴掌就要扇过去,手却被用力捏住,怎么也动不了。 他扭头,眼里闪过骇意。 “怎么是你?” 占屿沉着脸,一拳打在了林珝的脸上。 林珝一声闷哼,往后倒,直接晕了过去。 占屿踹开林珝,站在肖桔身前,肖桔一动不动。 占屿脱下衣服裹住他,听到肖桔说:“带我走。” 第26章 团建活动到了最后变成了一场大型吃瓜活动。 林珝出轨的事情,被传到了一个又一个圈子,乃至他的公司都有耳闻,同事窃窃私语。林珝回去上班后,上司找他谈话,旁敲侧击提醒他不要把混乱的私生活带进公司内,职业经理人必须要有优秀的涵养,若他的绯闻不间断,他们会考虑辞退他。 林珝何曾受过这般气辱,沉着脸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让助理给他泡杯咖啡。咖啡比往日烫了些,他喝了一口,立刻推开杯子,滚烫的热水溅在助理的腿上。年轻的姑娘立刻叫出声,职业套裙下的腿被热水淋出了一大片红。 门外有人进来,把人扶起,林珝面色铁青,只丢下一句,“怎么那么不小心。”而后匆匆离场。 他的生活被搅得鸡飞狗跳一团乱。 林珝从公司出来,直接去了烘焙教室,车子守在门口,教室里的同事看到了他,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余励站在玻璃门里,林珝见到他,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一刻钟后,余励从教室里出来,走了两条路,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厅外停下。林珝坐在里面,点了一杯冰美式。 余励进去,坐在林珝面前,他刚喊了一声林哥,一杯美式便被劈头盖脸浇了上来。余励一动未动,紧闭的眼皮颤抖,睫毛上滴着水。 周遭的人吓了一跳,服务员立刻上来询问。 余励摆了摆手,露出笑容,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扯了两张纸擦着脸,说:“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擦过的纸巾丢在了桌上,湿哒哒的渗着咖啡水。林珝后背靠在沙发里,神色阴郁看着他,“我和你说过,不要越界。” 余励歪了歪头,脸上是无辜,他问:“林哥,我越什么界了?” “你为什么要把视频发给肖桔。” “哈,就这个啊,我就是想看他什么时候能把脸上虚伪的面具给拽下来。”他顿了顿,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谁想到他那么狠,竟然脸都不要了。” 林珝深吸一口气,他猛地上前,却听余励慢悠悠道:“这周围都是人,刚才你泼我那杯咖啡我就不怪你了,如果你敢打我,我就立刻报警。” 林珝握紧拳头,在服务员和顾客警惕的目光中慢慢坐了回去。呼吸沉重,哑然了数秒,他开口道:“占屿和肖桔是怎么回事?” 余励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一声,乐呵呵道:“林哥,你竟然已经知道了啊,肖老师早和占屿好上了。” 林珝的眼神像是毒蛇,阴冷地看着余励,他说:“我去拳击馆找过占屿,没看到他,肖桔呢,他回来了吗?” 余励依旧是笑,回应道:“没呢,人事说,肖老师让她帮忙买了两张去法国的机票,没提什么时候返程。” 林珝睁大眼,盯着余励脸上让人恶心的笑容,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要笑了吗?” 嘴角的弧度抿下,余励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珝。林珝一愣,几秒之后,余励重新扬起笑容,声音柔和,“不行哦,因为这也是我的面具。” 去法国是偶然的选择,占屿之前比赛是办的签证还未到期,肖桔只想着离开,去哪里都可以,便直接订了两张去法机票。 他在法时住的是里昂旧城,十五六世纪的建筑面貌,砖红色的屋顶像是一面面彩旗,一栋栋杨楼错综复杂矗立。肖桔最喜欢的便是去那座十二世纪修建的圣让首席大教堂,他沿着路面行走,狭窄的道路上人流穿梭,在空旷的平地前看着滚动的摩天轮,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人文的气息。 他带着占屿来到自己的旧居,那里的房子已经被租了出去。他们便在那栋楼的对面住下,从门洞里进去,踩着老旧的“吱呀”作响木质楼梯,来到那件涂了墨绿色墙漆的房间里。 原木色的桌椅,铁艺的大床,打开窗便能看到落日悬在对面的房檐上,米黄色的墙壁透着温暖的光,他们一边做爱,一边交谈。肖桔趴在窗口,指着对楼的那间房,喘着气,说那是他以前住过的。 占屿抬起头,看了一眼,而后猛地撞入。肖桔“啊”了一声,听到占屿说:“想在那间房里干你。” 肖桔已经能够适应他那直白的话,哼笑一声,抓着抱枕靠上去,软绵绵道:“你就想想吧。” 夜里是做爱,说着让人脸红的情话,在隔音较差的墙壁后,和隔壁房间的情侣比着谁床摇得更响。 白日里,肖桔就带着占屿去里昂的大街小巷。占屿踩着肖桔蹭踩过的地砖,去往肖桔最喜爱的教堂,看着他心里的名画,去吃肖桔学生时代常去的餐厅。 沿路的风景都成了记忆,他仿佛穿梭时空,来到了少年时的肖桔面前。 他揽着肖桔的肩膀,一步步走,走入曾经。 三个月的试用期到点,肖桔还未回国,人事发给他余励的转正申请。 肖桔看也没看,否决了。 人事看着这条信息有些惊讶,看了眼自己这边的时间,犹豫着回复:老板,你那边是不是天还黑着,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真的不让他转正啊? 肖桔是困,但脑子是清醒的,他打了个哈切,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没再回复。 余励的电话是在第二日中午打来的,隔了大半个地球,他那边大概还是深夜,也许是听到了自己不能转正的消息而翻来覆去睡不着吧。 肖桔正和占屿在外觅食,占屿在柜台前点餐,他靠在椅子里,喝着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接通了余励的电话。 余励的声音听着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不再是娇娇柔柔,而是有些沙哑。 肖桔还未说话,余励便道:“肖桔,你早就知道那个视频里的人是我了,对不对?你一直不说,你装的可真够像的,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你接近占屿就是要报复我对不对?” “对啊,怎么了?不行吗?” 余励破音,声带好像被撕碎了,他说:“你这是在利用他。” 肖桔抿着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占屿,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实在不知道要点什么,就点了两个套餐。” “没关系,我正好饿了。” 肖桔朝他笑,嘴角翘起柔软的弧度。 占屿拿起叉子,刚要动,放在边上的手机便震动。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几行信息跳了出来,是余励的。 占屿,你别傻了。 肖桔早就知道我和林珝的关系,他接近你就是要利用你报复我。 他一直都在利用你,一直都在骗你。 占屿盯着不停跳出来的信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轻轻点开屏幕。 那又怎样? 四个字的回复。 而后退出界面,找到了余励的号码,把那串数字拉黑了。 占屿,你别傻了,肖桔就是在利用你报复我。 那又怎样。 第27章 就如肖桔所说的那样,林珝以前超爱他的。 结婚前签订婚前协议,房本车本就写了肖桔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他离婚,他将净身出户。 肖桔从法国回来,前脚刚出机场,便接到了林珝父母的电话。 他们的婚姻其实也并非如所有人看着那么美满幸福,林珝的父母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喜欢女人,但和一个男的去结婚,这在国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天方夜谭。 结婚后第一年回家,肖桔连门都没能进去。 那夜是除夕,林珝不可能不和家人一起过,肖桔就让他先进去,自己则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深冬的夜里,他打开电视,每个台都是联欢晚会,吵吵闹闹的。 肖桔蜷在小床里,他妈妈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去林珝家怎么样,对方家人好不好。 他看着小旅馆泛黄发潮的墙壁,把电话往下压了压,拳头抵着喉咙,小声说:“很好的。” 后来时间久了,林珝双亲也算是接受了儿子和男人结婚这个事实,接受不了也只能认命,再加上肖桔的确做的不错,把两位老人照顾的妥妥帖帖。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肖桔有空就会过去,比林珝还要殷勤,每次去都买一大堆的礼品,为了放这些吃不完的东西,家里还专门分了一小间房。 可就算是这样子了,有一回过年,肖桔和林珝回家,吃饭的时候,林珝父亲大概是酒喝多了,突然感慨起来,看着林珝说:“你要是娶了个姑娘,现在我孙子都上小学了。” 肖桔有时候会对自己说,老人家年岁大了,有时候讲话是不经过思考的,有些话说出来了就说了,又不会掉块皮,顶多就是心里堵一会儿。 他强颜欢笑,林珝也未提起。 长辈的电话不能不接。 肖桔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机。 他们叫的车来了,占屿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他都没看路,任由占屿带着自己坐进车里,而后接通电话。 通话中,肖桔听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接了接了”,而后林珝母亲的声音响起,叫着小桔,问他回国了吗? 肖桔说回了,林珝母亲便笑了一下,而后说:“回来了就来妈这吃饭,你都很久没来了。” 肖桔停顿,低声问:“阿姨,林珝没和您说吗?我们要离婚了。” “这事啊,说了说了,可这不就是你们小两口闹变扭吗?都结婚了哪有那么容易离啊。” 肖桔深吸一口气,他说:“不是闹变扭,也不是气话,是真的要离的。您应该知道的,林珝他出轨了。” 林珝母亲呼吸一滞,那些肮脏的视频照片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肖桔是真的狠心,竟然会把那些东西都发了出来。她沉默了数秒,而后说:“你能先到阿姨这里来一趟吗?有些事,我们当面谈。” 肖桔略一思忖,继而道:“等后天吧,阿姨,我今天刚回国。” “好好好,小桔,你好好休息,阿姨后天一早就去买菜,你来家里吃饭啊。” 肖桔没吭声,林珝母亲又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看向身边的占屿,下意识道:“是林珝的妈妈,让我明天过去谈谈。” 占屿听了没吭声,肖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心跳了十几下后,头发被一只手轻轻捋过,占屿问他:“要我陪你吗?” 肖桔后背发直,他笑了笑,“不用了啦。” 车子从高速上下来,司机问他们要往那边开,肖桔说了一个酒店名字,占屿听了便道:“去繁花小区。” “两位先生,到底去哪里?” 肖桔的肩膀一沉,占屿揽住他,语调明明是不缓不慢的,可却容不得他拒绝。 “去我家吧,我的新家。” 房子是精装修,装修好了后直接搬进去就成了。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占屿带着肖桔上去,房子买在了顶层,电梯到了后,占屿牵着肖桔出来,从下车到回家,他的手都没放开过。 门是密码锁,肖桔亲眼看着占屿按了六个八,然后门就开了。 肖桔站在他身后,失笑道:“你这密码也太简单了吧。” “复杂的会忘。” “会吗,你把密码改成自己的生日,我觉得会比这几个重复的数字好一些。” “你生日多少?” “啊?”肖桔愣了,“一月十四,怎么了?” “改成你的生日会好记些。” 几声清脆的按键音,肖桔有些恍惚,傻愣了好久,红着脸被小他十岁的弟弟牵进了门。 占屿家很大也很空,应该是新房子的关系,进去有些冷,没人气,冷清清的。 他开了空调,热气从风口吹出,他指了指客厅里的黑色皮沙发,对肖桔说:“坐。” 肖桔看向四周,叹了口气,坐在那张唯一的沙发上,朝占屿伸出手,“你也坐。” 两个人就挨在一起,看着空荡荡的大厅,肖桔问:“这房子你买来住过吗?” 得,房子太空,说话都有回响。 肖桔听着自己那像是加了混响的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住了几天。” “家具都还没买吗?” “嗯。”占屿点点头。 那沙发有些硬,肖桔就这样坐着腰疼,他换了个姿势,干脆直接躺了下来,后脑勺靠在占屿的腿上,抬起手随意挠了挠占屿的下巴,占屿低头。 腰下面的沙发就跟石头似的,他嘀咕道:“你这沙发多少钱?” 占屿说了个数字,肖桔一愣,直接道:“你肯定被坑了,等我有空了,带你去家具城挑。” 占屿说好。 肖桔枕在占屿的大腿上睡着了,醒来时人在卧室,躺着的床还算柔软。 湖蓝色的窗帘没拉,大面玻璃窗外是夕阳的颜色。 肖桔侧头,看到身边的占屿。头发比之前长了,抱着被子,脸压在枕头里。肖桔稍微动了下,他就醒了,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在泥里滚了一圈的小狮子。 肖桔舒坦地打了个懒腰,占屿靠过去吻他,啄了啄嘴唇,又亲了亲脖子,像是皮肤饥渴症。 肖桔由他亲着,但当占屿的手往下探时,就开口道:“现在不想做,好累。” 占屿“嗯”了一声,肖桔竟然隐隐约约还能听出不甘心,然后占屿就没动了,磨磨蹭蹭说:“那能抱抱你吗?” “随便抱。” 占屿抱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深吸一口气,“你身上好香。” 回国倒时差,他俩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就懒懒散散地睡着。 中间也会醒来,肖桔说饿了,让占屿定个外卖。占屿就拿着新买的手机,开始下载外卖软件。 饿的时候什么都想吃,肖桔靠在占屿胸口,两个人看着手机,这个也要那个也要,点了好多。 等外卖送过来的时候,他们做了一回。 占屿刚射进去,门铃就想了,两个人都是一愣,肖桔用脚跟蹭了蹭占屿的小腿,笑道:“你时间掐的还真准。” 占屿听了往里一顶,肖桔就“唔”了一声,打了个颤。 占屿从肖桔身体里出来,套了条裤子出去。肖桔翻了个身坐起来,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身体上全都是吻痕,扯过床单,擦着自己腿间溢出来的白浊。 占屿走到房门看了他一眼,又折返回来,捏着他的下巴狠狠一吻。 饭吃了几口继续做,一整天就是吃饭做爱睡觉,昏昏沉沉的特别扎实。 肖桔从占屿家里出来时,都有些恍惚。第一次感觉时间怎么那么快,轻松快活他还没过够,又得上战场了。 占屿送他下去,在车库取了车,问他要先去哪儿? 肖桔衣服都没洗,直接穿了占屿的衣服,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晚上得去见林珝父母,我先去剪个头发,然后再去商场买套衣服。” 占屿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开车去了附近的理发店,店里生意一般,肖桔和占屿刚一进去就被热情招呼。 洗头发时,肖桔闭着眼。 洗发的小哥看着他的穿着,揉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问:“弟弟,你看着好年轻哦,几岁啊?你是高中还是初中啊?” 肖桔一愣,心想这怎么不问我幼儿园大班还是小班呢。他尴尬地想要解释,边上占屿就说:“他十八。” “……” 出了店门,肖桔拉住占屿的胳膊,念叨,“你刚才干嘛瞎报我年纪啊?你没看出来啊,他又不是真心问我年龄,就是想哄我,忽悠我买卡。” “可你看着,真的像十八。” 肖桔抿着嘴,嘴角止不住翘起来,脸都红了,用刚洗完香喷喷的脑袋去撞占屿,“你可别说了。” 理发店附近就是商场,肖桔买了一套看着正式些能够唬人的西装,结账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占屿说:“你也去挑一件。” 占屿歪了歪脑袋,肖桔做了个嘴型,无声道:“床上穿。” 换了发型穿上新衣,肖桔像是披甲上阵的战士。 占屿把他送到了林珝父母家的小区,暮色四合,车窗外是昏暗,是寒意,是一场不见血光的硝烟。 他下了车,肖桔指了指里面说,“那我就进去了。” 占屿从车上下来,看着他往里走。肖桔快进去的时候,占屿突然上前抱住他,很用力,是很舍不得的感觉。 他搂着肖桔不撒手,肖桔像是看小孩一样看他,小声问:“怎么了?” 占屿说:“你会心软吗?”” “不会。” “我能在这等你吗?” 肖桔愣住,伸手推了推占屿,距离好不容易拉开了些,抬头看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我想在这等你。”占屿执拗地看着他。 肖桔第一次在占屿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便在这时,一辆车朝他们驶来,速度很快,竟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强光灯扫过肖桔的脸,占屿猛地揽住肖桔的肩膀,把他护在自己怀中。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停下,肖桔惊魂未定抬头看去。 林珝从车上下来,目光阴鸷。 第28章 占屿好像没看到林珝,就在他眼前,转过身,用手碰了碰肖桔的脸。 而后,在林珝咄咄逼人的目光里,低头在肖桔的嘴角亲了亲,他说:“吃好后打我电话,我就在外面。” 肖桔快速眨眼,睫毛轻颤。 占屿的目光很稳,包裹着他整颗怔忪的心。 与林珝一前一后进去,一路都没说话。 快到门口的时候,林珝突然停下,老旧的楼房,感应灯似乎坏了,发出声音也没有亮起,幽暗的楼道里仿佛藏着鬼魅。 肖桔想到那日林珝与自己动手,便后退一步,呈现出防备的姿态。 来之前,占屿还教了他两招。 林珝看到肖桔的架势,耸了耸肩,不禁苦笑,“上次是我不对,是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让你害怕了,对不起。” 肖桔吞咽唾沫,疑虑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林珝双手背在身后,他道:“房本车本上签的都是你的名字,但钱是我出的,如果我妈问起来……” 肖桔吸了一口气,露出艰难的笑,他说:“是不是余励和你说了。” 林珝一愣,眼底闪过一丝难堪。肖桔摇头道:“你放心吧,那些话我只是为了恶心他,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要的。” 林珝不在说话,眼眶有些红,肖桔的手垂在身侧,看着自己的鞋子,肩膀往下塌,看着好可怜。林珝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肖桔时他的样子,瘦瘦小小的,被雨淋湿了,像只迷了路的小鹿。 他心思微动,忍不住往前,想要抱抱肖桔。他:“小桔,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毕竟我们十多年的感情,同志圈里有哪对像我们这样生活安逸美满。其实,谁没有出轨的时候,有些人天天都在精神出轨,爱这个爱那个,没被发现那是因为他们只敢想不敢做。” “出轨只不过是小事,路边的野花永远都没有家里种的好。只要这次风波过去了,一切都还能挽回的,我们还是能让别人羡慕,还是能安安稳稳过下去。”林珝这么说着,又补了一句,“而且你看你,都不要房子不要车子,和以前一样那么乖那么好,事事都为我想着。”林珝因自己的一番言论感动得一塌糊涂。 他上前张开手就要抱住肖桔,却听肖桔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快点和我离婚,和你这种人多呆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林珝僵住,肖桔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臂,从他身旁过去,按下门铃。 林珝妈妈开了门,他走到里面。 林珝妈妈笑着快进来吃饭。 肖桔想要拒绝,手臂却被一拽,林珝妈妈说:“快坐下吧,一起吃饭,大家和和睦睦的。” 肖桔挣扎着躲开林珝妈妈的手,推到一边,他说:“阿姨,饭我真不吃,我这次过来就想告诉您和叔叔,我和林珝要离婚了,律师我已经请好了,之后如果你们还有话要说就直接和我的律师谈。” “律师?你什么时候请的律师?” 林珝从他身后进来,门“嘭”一声摔上。 肖桔回头,林珝板着脸,走到餐桌旁,扫了一眼满桌的菜,拿起筷子挖了一块鱼肉,吃了一口后丢了筷子,慢慢咀嚼,“妈,你这鱼做的挺好吃的啊。”他哼笑了一声,又道:“肖桔不吃就别劝他吃了。” 林珝妈妈表情一滞,朝儿子瞪了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 她又朝肖桔看去,尴尬笑道:“小桔,不好意思,他脾气从小不好……” 肖桔说:“我知道,伯母我真的要走了。” “走那么快,不就是想去楼下会你的情夫吗?贱货。” 林珝妈妈一愣,林珝的父亲从书房里出来,劈头盖脸直接摔了肖桔一巴掌,“你把林珝的视频都发了出来,我们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完了,结果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 肖桔耳边嗡嗡作响,有些难以置信,反复深呼吸了几次,他抬起头看着他们,慢慢扬起笑,“林珝,我收回刚才的话,既然房子和车子写的都是我的名字,这些东西,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肖桔说完便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却被人从后狠狠勒住脖子,林珝的声音在他背后,“你再说一遍?” 肖桔抓住林珝的手臂,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林珝吃痛,放开了他。肖桔扬起拳头直接砸在了他的颧骨上,和上次占屿打他的位置一样,刚消下去的淤青又一次发红。 林珝捂着脸退后,这时,林珝妈妈突然吼道:“我儿子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说离婚就离婚?他如果当初娶的不是你,是个姑娘……” 和当初一样的话。 肖桔听着,忍不住笑。他看着林珝,问道:“林珝你不和伯父伯母说说吗?你对女人不是根本就硬不起来吗?” 林珝脸色阴沉,捏紧拳头,被气到嘴唇发抖,“肖桔,够了,别说了。” 肖桔张嘴还想说,眼前突然一黑,耳边的巨响更甚,身体往左侧倒去,左耳撞过墙边鞋柜,耳廓后划开一道口子,他闷哼一声,蜷在地上一动不动。 占屿靠着车门抽烟,他等了很久,都未接到肖桔的电话。 抽完了两个眼,占屿拿出手机,拨给了肖桔。 铃声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 就在这时,一辆救护车闪着等往这边开来,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医务人员从里面下来,几分钟后,抬着担架回来。 占屿瞥了一眼,寒风吹过,抿在唇间刚点燃的烟掉了下来,火星子烫坏了刚才新买的衣领。 他心脏都似乎骤停,跑过去时,救护车门已经关上。占屿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车内,开车跟在那辆救护车后。 救护车一路畅行,占屿等了两个红灯,晚了一步抵达医院。 车子停在了急诊门外,钥匙都来不及拔下,他飞奔着下车往里跑。 走到里面,他跑到前台,抓着一个护士问,“刚才从救护车上送过来的一个病人去了哪里?” 护士呆钝地看着他的脸,反应过来,立刻指了个方向。 “谢谢。”占屿丢下这句话,就往那边跑。 急诊手术室,肖桔被推了进去。 他的耳边一直好像有什么在叫,像是草木嗡营,又像是人声哭喊。他觉得好疼,他想要离开这的,他不想再去做那些无畏的纠缠。 而且,占屿还等着他啊。 占屿跑到手术室外,便看到了林珝沉着脸站在门口。 他上前一步,直接拎住了林珝的衣领,把人撞在了墙壁上,四周响起惊呼。 监控里,他的拳头停在了林珝脸前,没打下去。 慢慢收回手,胸膛起伏,占屿握紧拳头问:“你对肖桔都做了什么?” 林珝也慌了,一脸惊惧,他说:“不是我,是肖桔,他说话先不好听的,我爸……我爸听不过去,拿碗砸了他一下,就一下,没想到他那么弱,摔下去的时候,脑袋破了。” 占屿听他讲完,指了指他的脸,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林珝一个人听见,他说:“肖桔如果出事了,我能让你死。” “肖桔不会有事的。”林珝捂着脸,恍恍惚惚道,不知道是在对占屿说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又被拉开,护士从里面出来,喊道:“病人家属来一下。” 占屿过去,护士拿着一份手术确认单,看了眼占屿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占屿说:“我是他朋友。” “得要家属,谁是家属?” 林珝立刻起身,在占屿的目光中,他说:“我是病人法定上的丈夫,我们国外结了婚。” 护士一愣,“行,你在这签个字。” 占屿没有签字的资格。 林珝嘴角轻扯,多少有点得意。 肖桔的头上被缝了十几针,新剪的头发被剃掉了一小块,彻底没了形,左耳耳膜穿孔,醒过来时耳边还轰隆隆响着,很难受。 他睁开眼,稍微侧头,就看到占屿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低着头闭着眼,看着应该是睡着了。 肖桔有些渴,他稍微动了动,身下的床发出响声,伸长了手要去够床边柜上的水杯。 手指在半空挣扎了两秒,杯子被人拿了起来。肖桔往上看,看到了占屿的脸。 占屿把他扶起来,肖桔半靠在他身上,占屿往杯子里放了一根吸管,递到他嘴边。 肖桔喝了好几口,占屿把杯子拿掉,小心翼翼扶着肖桔睡下。 他不说话,肖桔也不说话。 占屿把椅子搬了过来,坐在肖桔床边,手臂交叠,下巴磕在手腕骨上,黑白分明的眼一眨不眨盯着肖桔看。 肖桔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下巴潜入了被子里,隔了片刻,他闷闷道:“你别这样看我,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滑稽。” “不滑稽。” 占屿站起来伸手拉开被子,往前倾,两手撑在肖桔身体两侧。他盯着肖桔,慢慢低头,啄了一下肖桔的鼻尖。 肖桔抓住占屿的手,轻声说:“我要报警。” 占屿抿了抿嘴,对他说:“林珝他的父亲已经自首了。” 肖桔皱起眉。 这时,门被推开,林珝从外面进来,走了几步直接跪下,求肖桔放过他爸。 “离婚吧,把婚离了,我就和解。” 林珝沉默,许久之后,慢慢站起来。 他答应了。 肖桔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让他滚。 待他离开后,肖桔朝占屿笑了笑,笑起来时破了的脑袋有些疼。他叹了口气,感叹道:“真没想到,带着一身伤,能把婚离了,我竟然觉得这也挺值的。” 占屿勾住他的无名指,对他说:“不要笑了。” 第29章 “林先生,请在这里签字。” 林珝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灰色西装薄片眼镜的律师,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道:“肖桔真的请了律师,他就真的不想再看到我?” 律师翻开文件,推到林珝眼前,“肖先生的原话是,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珝低头,神色落寞,他看着这冷冰冰的白纸黑字,只剩下哑然。 签下字,隔了片刻,手机响了。 按了接通,便听到他母亲在那头大喊,叫他不要签字。 “我听人说,肖桔把房子都卖了,林珝你不能和他离婚啊,离了婚你就是什么都没了。” 林珝一声不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捏紧了手机,等那几乎是在嘶吼的声音停下,他才说:“妈,不离婚爸就出不来了,你想让爸吃官司吗?” “你爸不就是打了他一下吗?还能怎么样?” 林珝声音骤然暴躁,他站了起来,椅子“咣当”摔在地上,他吼道:“就打了一下?他都把肖桔打到医院去了,肖桔头上缝了十几针,左耳耳膜穿孔,这算是打了一下?” 电话断了,林珝胸膛剧烈起伏,他拿下手机,面对着身旁肖桔的代理律师,闭了闭眼,白着脸道:“抱歉,还要我签什么吗?没有我就走了。” 律师侧过身,摊开手朝向门,朝他微笑,“林先生,谢谢您的配合。” 林珝从事务所出来,风很大,他仰起头,一粒雪花掉下,飘在了他的眼皮上,湿冷冰凉。 竟然下雪了。 肖桔把房子挂到了平台上,那房子地段不错,当初装修也花了心思,他价格开的不高,而且房子里的家具都是留着的,很快就有买家联系了中介想来看房。 肖桔下个星期出院,他就把时间安排在了下周。 出院那天,天比之前更冷,肖桔让占屿到他家里去带一件厚一点的羽绒服给他。占屿拿了钥匙开车过去,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林珝。 林珝坐在楼道口,脚边都是烟头,看着应该是坐了好一会儿。 占屿下车,走到楼道前。 林珝的手扶着膝盖起身,站在阶梯上,往下看着占屿,他问:“肖桔还好吗?” 占屿没吭声,从他身边过去。 林珝伸手扯了一下占屿,占屿站定。 林珝脸上露出讽刺的笑,他说:“我问过余励了,那些视频照片有一部分不是他发的。他只发过一次,还有一些是谁给了肖桔?” 占屿慢慢侧头看向他,光影昏暗全都笼罩在了他的脸上,他反问:“谁?” 林珝突然暴喝,“你少他妈的装。”他上前一步,狞笑,“如果肖桔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前和我们一起做过什么?你说他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吗?他会恶心我一样恶心你,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你踹开,你……” 林珝的话未能说完,衣领被拽起,后背直接砸在了身后墙壁上,“嘭”一声,他整个人一激灵。 占屿逼近,对他说:“这里没有监控。” 在医院未能落下的拳头凿在了他的腹上,林珝一声哀嚎。占屿放开他,他的身体便从墙壁上滑落,双手撑地,虚弱地跌坐在楼梯上。 占屿面无表情看着他,半蹲下来,捏住林珝的脸,他问:“有证据吗?” 林珝睁大眼,呆滞地看着他。 占屿拿了衣服赶去医院,肖桔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病房里没人,他打给肖桔,电话响了几声接通。肖桔说在医院外等车。 占屿立刻过去,小跑了几步,到了路口就看到肖桔站在风雪里,衣服单薄,头上还缠着雪白的纱布,鼻尖冻得泛红。 占屿抖开衣服走到他面前,给他披上时,肖桔往后躲开。 占屿一愣,手僵持在半空。 肖桔盯着他,轻声道:“刚才余励过来了,他给了看了几张照片,然后和林珝打了一通电话,是免提。” 占屿抓着衣服的手指一点点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浮出。 肖桔伸手接过占屿手中的羽绒服,套在自己身上。 暖和了很多,他维持着微弱的笑,可那风和雪实在是太冷了,把他的零星的笑意刮得稀碎。 他说:“占屿,对不起,其实我也有事瞒着你,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余励。现在我的报复计划好像是成功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和你做朋友了。” 占屿一声不吭,后背挺直。 肖桔说:“这段时间我还蛮感谢你的,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撑不过去了。” 风越来越大,雪不停下,而后车来了。 肖桔显出高兴的神采,指了指停在他面前的车,语气轻快,“我叫的车到了,我先走了。” “肖桔。”占屿看着他离开,终于动了。伸出的手试图去拉他,手指刚碰到了肖桔的衣角,便见他如躲瘟疫一般避过。 占屿顿住,心里仿佛被马蜂蛰了一下。 肖桔立刻撇开脸,脸上的表情无从考究。 他上车离开,不再看占屿一眼,连一句“再见”都未施舍。 第30章 “嘭……” 占屿没有如预料那般躲闪,出拳的人自己也傻了,脑袋上的脏辫飞舞,油卡快步跑了过去,站在占屿跟前,低头紧张地看着他。 “哥,你没事吧。” 占屿仰头躺在台上,天顶的光落下,他微微眯起眼,推开油卡要扶自己的手爬了起来。 “占哥,你还练吗?”油卡出声问。 占屿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扯下网绳跳了下去。 占屿套了件衣服走到室外去抽烟,冰薄荷的烟味弥漫。 他靠在墙壁上,叼着烟,打量着阴蓝半空席卷过的冰雪。 优优拉开门出来,目光落在他发青的颧骨上,不禁问道:“你怎么回事?竟然还被油卡打中?” 占屿不吭声,深吸了口气,燃烧的香烟支着一截摇摇欲坠的烟灰,他稍微动了下,烟灰就抖在了他衣服上。 优优乐了,“你在玩呢?” 占屿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捏下烟丢在地上碾灭,又捡起来丢进边上桶里。 他往回走时,优优突然问:“占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占屿脚步一顿,低着头。优优听他说:“想谈,没谈成。” 优优一愣,还想问,占屿已经推开门走了。 占屿一回来,油卡就追到他身边,为刚才那一拳不停地道歉。 占屿转身,慢吞吞问:“想要弥补?” 油卡不住点头,占屿就说:“身份证借一下。” 油卡一愣,呆头呆脑问:“借这个做什么?” 占屿显出不耐,油卡不敢再多话,立刻道:“我证件放家里了,回头我就给您拿过来。” “嗯。” 油卡见他要走,突然又拽住了他的胳膊,出声道:“哥,你不会要用我身份证去裸贷吧?” 说的就是玩笑话,占屿扯开嘴也笑了,反问:“我缺钱?” 肖桔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直到过年后才算是暂歇。 年后烘焙教室招新,余励离开后,他们找了个女蛋糕师,姓樊,三十五岁,之前在星级饭店做过几年,也开过店,不过小孩今年三年级了,她为了照顾孩子,所以打算换一份比较清闲些的工作。肖桔挺喜欢她的。 春节后复工,今年假期肖桔很自由,去北美的一个小岛上住了几天,回来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一点都看不出离婚受伤的阴影。 同事调侃着问:“老板你是不是旅游的时候碰到艳遇了?怎么整个人桃花满面的。” 肖桔给他们分发旅游时购买的小礼物,笑道:“泡到了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你们羡慕不来。” 大家哈哈大笑。 人事听到笑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名单,也跟着开了几句肖桔的玩笑后,把表格递给肖桔,“老板,这是这期烘焙培训班的学生,除了一些老生,还加了十来个新生,按这个时间分课时,你看看。” 肖桔接过单子扫了一眼,而后说:“行啊,我这边可以的,你去给樊姐再看看。” 人事说好,刚走了一步突然顿下,对肖桔说:“老板,这次我们有位新生是一名男士。” 之前来学烘焙的都是些80、90后的妈妈或者是喜欢浪漫的小情侣,几乎都是女生。肖桔心里虽然惊讶,但表面上还是说:“不用大惊小怪,一样对待就行。” 人事点头,肖桔想了想叫住她问,“对了,这位男士叫什么名字?” “王大宝。” 人事指了指他手里的名单,“上头有报名信息。” 新课时在一周后正式开始,自从受伤后,肖桔也有好久没上课了。 走到门口时,多少还有些紧张。他刚进去,就看到教室里一堆人簇拥在一起。往里一看,是那位新来的男同学被一群年轻妈妈围着。 肖桔纳闷,他往里走,一位年轻妈妈见到他,感叹了一句,“肖老师你总算来了。” 肖桔朝她笑了笑,指着那边一堆人,问:“那边怎么了?” 年轻妈妈有些兴奋,眉飞色舞的,“肖老师,我们班新来了个帅哥啊。” 肖桔挑眉,开玩笑道:“帅哥?比我都帅?” “真的比你帅。” 年轻妈妈捧着脸,两颊飘着两坨红,就跟见到明星似的。 肖桔干咳了一声,提高声音道:“都散了吧,大家开始上课,今天我们来做乳绕戚风蛋糕,这个……” 声音戛然而止,肖桔睁大了眼,钝钝地盯着最后一排。 因为来了帅哥而兴奋不已的年轻妈妈如鸟雀一般散去,讨论声音渐息。 刚被包围着的男生有些不适应,粉色的小碎花围裙挂在他黑色的卫衣上,素来冷峻的脸上挂上了狼狈尴尬。 占屿站在最后一排,睫毛轻颤,与肖桔对视。 肖桔舔了一下嘴唇,在前排妈妈提醒下反应过来。他回过神,低下头,抓起刚才人事塞给他的姓名表,一排排名字扫下,最后落在了最后一行。 “王大宝?” 三个字后面,是个啼笑皆非的问号。 肖桔喃喃出声,占屿安静地看着他,顿了顿,问:“老师,您叫我?” 肖桔一口气哽在心口,目瞪口底地望着占屿。 拳馆里,油卡正在维护器材。优优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到门口,喊了一声,“王大宝,你过来一下。” 油卡顿时就炸了,“优优姐,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叫我油卡或者罗纳尔多。” 优优“哦”了一声,随后问道:“王大宝,你知道占屿去哪里了吗?怎么人又不见了。” 油卡没理她,不会理她,永远不会理她。 肖桔花了好几秒回复理智,僵硬地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他转身,故意不去看占屿,也把那个可笑的名字给赶到了脑外,开始上课。 乳绕戚风蛋糕不算难,第一节 课来了许多新学生,肖桔选了制作方法比较简单的一个蛋糕方子。 他一个个步骤分解,学生跟着他一块做,大家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唯独最后一排。 拳击手套变成了电动打蛋器,占屿艰难生涩地搅拌着蛋液。 肖桔故意漏掉他这边,可越是这样,却越在意。 占屿盯着打出纹路的蛋清,慢慢吁了口气,他往边上看了眼,隔壁的女生已经把调制好的面糊放进烤箱了。 占屿默默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这边尚且还在第一部 徘徊的蛋清,思考着刚才肖老师说的少许糖是多少。 他抿着嘴,眉头紧蹙,隔壁的女生走到他这边,指了指他的蛋清,轻声道:“你这个还要继续打,要打到蛋白霜立起来才可以,糖放了吗?” 占屿摇头,“没。” “来,我帮你……” 肖桔的声音远远传来,“王大宝,你到上面来,我教你怎么做。” 占屿后背挺直,拎起那盆打了一般半白的蛋清,穿着小碎花的围裙,快步上前,紧挨着肖桔站着。 第31章 靠近了一些,占屿站在肖桔身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肖桔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自己的后颈上。 像是触电一样,肖桔往前躲,可前面就是一张桌子,他避不开。 靠得太近了。肖桔后悔把他叫上来了。 “老师……” 占屿这样子叫他,肖桔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背上的一片皮肤似乎在发烫。肖桔低下头,看了眼前面其他学生,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的蛋白还没有打法好。” 占屿“嗯”了一声,拿起打蛋器,搅拌的声音传来,肖桔悄悄撇过头,看到占屿聚精会神的样子。 素来冷峻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些许粉末,就连睫毛上都是。肖桔低头,拿起手边够得到的随便什么,装模做样掂量在手里。 搅拌器的声音停了,肖桔还在出神,耳边突然一热。他半个身体僵住,占屿问他:“老师,接下来该怎么做?” 肖桔扭头,目光掉在占屿的眼里,远远近近,像是火车跌入了隧道。 他有些慌。 占屿的进度慢了许多,其他学生的面糊都进了烤箱,四十分钟的烘培间隙可以去外面休息。 教室里的人逐渐减少,等肖桔反应过来时,整间教室竟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目光瞥到那张桌子,脑子里“轰”一下,突然想到了那日,他和占屿也是在这张桌子上,他被眼前这个小了自己十岁的混蛋操到喊哥哥。 身后的人叫他老师,肖桔没吭声。 眼前突然一暗,占屿站在他身后,身体前倾,歪着头打量他。 肖桔吓了一跳,往前一趔趄,差点撞到前面的器具。占屿伸手搂住他的腰,勒得有些紧,肖桔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后背撞进占屿的怀里,紧紧贴着。肖桔挣扎着想要逃,占屿却低头,鼻尖凑在肖桔的颈侧。他慢吞吞开口,“老师,为什么不理我。” 肖桔竟然在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委屈,太阳穴突突跳着,后槽牙抵在一起,压低声音道:“放开我。” 占屿没放,双手搂着他的腰。 肖桔心里烦躁不安,抓住占屿的手,手指掠过他的手背,摸到了一条贯穿而下的伤疤,心里一抖,新添的伤痕。 身体慢慢卸力,肖桔埋首,盯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目光定格在那条伤疤上。 他不动了,占屿反倒是松开了手。彼此的距离分开,肖桔转过身,沉默了几秒,他问:“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黑白分明的眼里全都是肖桔,安静温驯地看着他,占屿说:“追你。” 肖桔呼吸一滞,心里犹如鼓点在密集敲打,“嘭嘭嘭”作响。他喉咙干涩,压低声音说:“追我?你追过人吗?” “没,你是第一个。”黑白分明的眼里依旧都是肖桔,纯粹的注视凝望。 肖桔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窘迫,镇定的神色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似乎一扯就能揉碎。 他慌了,后退两步,后腰撞到了桌子,“咣当”一声,器具落地。肖桔蓦地回神,后背是刻骨的凉意。 他面露愠色,错开视线,低叱了一句,“别耍我了。” 他说完转身离开,脚步凌乱,背影匆忙,像是逃亡。 占屿望着他,知道他的背影彻底消失,慢腾腾回头,单手倚在桌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后半节课,是新来的女老师上的,樊理进来,笑着和他们说抱歉,肖桔身体不适,之后的课由她代教。 占屿心不在焉听着,走到前面把已经烤好的蛋糕体倒膜拿下来,回到最后一排。 快傍晚的时候,占屿回到拳馆,油卡也在,占屿把身份证丢给他,上头王大宝三个字戳到了油卡的眼球,立刻摁住名字,藏回自己兜里。 油卡凑过去问:“占哥,你今天干嘛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人。” 占屿没吭声,油卡指了指他手里提着的纸盒,“怎么拿了个蛋糕回来,有谁过生日吗?” 占屿把手中蛋糕盒递给他,“给你了。” 油卡愣住,双手接过蛋糕,惊喜万分道:“这给我吃的?占哥你把蛋糕给我吃?” “嗯。”占屿磨磨蹭蹭补了一句,“我自己做的,不好吃就丢了吧。” 油卡感动,捧着蛋糕,吸着鼻子说:“占哥,你放心,这蛋糕我会慢慢品尝的,每一口都是您对我的爱啊。” 占屿皱起眉,不太想看到他的脸。 烘焙班每天都有课,但大部分学生不可能每天都去。 肖桔想占屿也不可能会有这么闲工夫,天天来烘焙教室的。 他溜了半天,第二天去上课时,刚到教室就折返出来,他走到前台,看了一眼今天的出勤表,皱起眉问:“这个王大宝今天怎么又来了?” “这位同学早上过来的时候又买了一年的课程。” 肖桔愣了愣,皱着眉往教室走去。 之后一个月,油卡每天都能收到占屿的蛋糕,头两天还对这占哥的关爱而感动不已的油卡,在连续吃了一个月的蛋糕后,已经不想再看到占哥了。 肖桔几乎是每节课都能看到占屿,穿着小碎花围兜,一声不吭。他被这个人弄得心烦,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去在意。 阳春三月,气候忽暖忽凉,早晚温差大,生病发热的人格外多。房子卖掉,新房子还没找到,他现在住在酒店。酒店里人员流动大,肖桔也不幸中招,传染了病毒性感冒,去了医院配了几盒药。 他吃了药,在酒店房间里迷迷糊糊睡下了。 等他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手机一直在响,他皱着眉头,半眯着眼,摸索着手机。 磨磨蹭蹭找到了,揉着眼皮看了眼,是人事打来的。 好多未接来电,肖桔的脸埋在枕头里,声音低哑,有气无力,“喂……” “老板,你总算是接了,昨天你没来,我们打你电话都不接,大家都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事了。” 肖桔咳嗽了一声,小声说:“我没事,就是有些感冒,吃了药睡过去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老板,你还住在酒店吗?” “嗯。” “在哪个酒店,发个定位给我们,大家还是不放心你。” 肖桔无奈,揪着被子慢腾腾爬起来,他苦笑着说:“我真的没事。” 就在这时,酒店门铃响了。 肖桔愣了愣,对着电话开玩笑道:“有人按门铃,不会是你们吧,我定位都还没发呢。” “不是我们啊。” “那先这样吧,我去开门。”肖桔挂了电话,拖着腿下床,摇摇晃晃走到门口。 拉开了锁,门一打开就看到了酒店服务员。他蹙眉,问道:“怎么了?” 酒店经理看到他没事,大松了口气,侧过身指向身后的人,“先生,这位先生他说是您的朋友,让我们查一下有没有一位叫做肖桔的先生,他说,您很可能生病了,所有我们就过来了。” 酒店经理说的话还比较含蓄,但肖桔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 肖桔靠在门口,朝那经理笑了笑,“我没事,就有些小感冒,吃了药睡过去了。他是我朋友,联系不到我,所以就以为我出事了。” 经理长吁一口气,“您没事就好。” 几个酒店工作人员离开,门口就剩下他们两个。 走廊上很安静,地上铺着钻红色的毯子,天顶的灯点缀着珠光,像是水晶散漫分布,照在人脸上格外好看。 肖桔盯着占屿的脸,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肖桔没能得到占屿的回答,一片阴影往他身上砸,占屿从他身前摔了下来。 肖桔怔忪,跪在地上抓着占屿的手臂,问他怎么了? 占屿动了动,翻身摊平,仰面躺在地上。 肖桔一愣,就见他睁着眼,一眨不眨,吞吞吐吐道:“太累了。” “什么?” “烘焙教室的人说你现在住在酒店里,我去了这附近所有的酒店。” 肖桔半跪在他面前,神情呆钝,不敢置信道:“你一家家找过来的?” 占屿抬起手,双手掩面,身体慢慢蜷缩,后知后觉道:“这样做好像太傻了,但我当时只想到了这个。” 肖桔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良久。占屿自己爬了起来,走路有些晃。肖桔紧跟着起身,问他:“你去哪里?” “借的自行车忘记锁上了。”占屿顿了顿,又朝肖桔走来,站定后轻轻抱了一下他。 肖桔心跳加速,只听到占屿略显倦意的声音,他说:“你没事就好。” 肖桔的感冒好了就来上课了,他这天心情不错,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出来,路过前台,喉咙里还隐隐约约哼着歌。 前台叫住他,笑着问号,“老板你身体好啦?” “好全了。” 肖桔说着,前台把今天上课的学员名单给肖桔。肖桔扫了一眼,随口问:“王大宝呢?” “大宝同学他请假了,好像是有事,请了三个月的假。” “三个月?”肖桔神情有些呆。 他安静地走到教室,刚才蓄起的好心情像是沙漏里的流沙。肖桔长叹了一口气。 上完课,他回到更衣间,在长椅上坐了会儿,站起身,拉开柜子换衣服。 穿好衣服,肖桔关上柜门,靠在上头翻看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肖桔扫了眼信息,一个早就熟烂于他心里的号码跳了出来。 名字存了又删,到如今还是一个没名字的号码,和暧昧合拍。 手指点着屏幕,他看着那行信息,嘴角慢慢勾起。 候机室内,油卡纳闷地看着占屿,凑过去问:“占哥,我看你删删改改半天了,和谁发短信呢?” 占屿捏住手机,掀开眼看他。优优在旁笑道:“这是恋爱了吧。” 油卡大吃一惊,不禁惊叫,“恋爱?” 随性的团队纷纷看向占屿,占屿左手打着绷带,骨骼分明的手指按着屏幕,信息还没写好,被众人注视着,他拉下帽檐,背过身去,继续删改。 “肖老师,你的感冒好了吗?那天来时,其实还有事想和你说。新的赛季,我将去新南威尔士参训,之后几月将无法来参加你的烘焙课,非常抱歉。” 他在油卡聒噪的声音里点下发送,指甲盖轻敲屏幕,占屿很少有那么焦虑的时候。 等了片刻,他看着已阅两个字,嘴角轻抿。 接着,就是一串冒号,而后肖桔发来了四个字,“比赛加油。” 第32章 公司里因林珝出轨离婚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公司高层让他暂且去意大利避避风头。 林珝在意大利呆了两个月,基本上没什么工作,下午两三点就从公司出来,晚上的时候去酒吧。 他在这的酒吧认识了个漂亮的男人,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 红褐色头发,皮肤很白,眼睛是祖母绿。两个人喝了几杯后,就上床了,醒来第二天,对方问他要钱。 给了钱,这种关系就很好维持了,林珝留了他电话,对方业务能力不错,随叫随到。 林珝要回国的时候,他和这个漂亮的男人干了一夜,结束的时候对方和他说对不起,这一次没要他的钱。 从意大利回来后,他倒了一天时差,国内的工作还没交接到他手上。 正好林珝这几天身体一直都有些不适,轻微的感冒,可能是国内外的气候有落差,他也没在意,买了感冒药,吃下后便一直觉得疲倦。 他回国后没几天,接到了余励的电话。 对方语气低落,同他说起了自己最近的生活,似乎过得不太好,恳求着想要和他见一面。 林珝一直以来都是把余励当成可有可无的对象,而如今就是这碟小菜,让他的生活变成了这样,肖桔离开了他,工作碰到了壁障。他不怪自己,只怨别人。 林珝没把他的话听下去,余励哽咽到一半,他便挂断了电话,从沙发上起来,摸出了烟,点了一根,缓缓吸了一口。 余励实习没过,他的学校有包分配工作,但学校落实的工作都是一些工厂,余励看不上。 他在肖桔这里虽然还是实习,但肖桔大方,给他的工资比普遍实习生都要高。 如今没了工作,他交不出房租,从他自己租的小房间里搬了出去。拖着行李箱去占屿那边,却发现占屿之前租的房子已经换了人住。 他实在是想不到去处,背着包走在大街上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响,林珝打给了他。 林珝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高层公寓,装修很简单,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余励推开门,玄关上亮着灯,他一进去,手臂就被拉住。林珝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推到墙壁上,门“嘭”一声关上,他的嘴唇一疼,林珝咬住了他。 行李箱丢在了门口,他们拥吻着,林珝随便帮他扩张,挺进干涩的地方时,余励痛得快要哭出来,他倒抽着气,磕磕巴巴道:“没带套。” 林珝神色暗沉,手掐在余励的脖子上,盯着他这张年轻稚嫩的脸,扯开嘴角撞了进去,他说:“不需要了。” 新南威尔士少雨,温度不高不低,适合野餐聚会。占屿穿了件棉麻布料的衬衫坐在房间阳台上,他今天不用训练,中午吃过饭得去参加一个记者会。 优优来他房间里告诉他约的造型师来了,让他准备一下。 占屿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书。 优优扫了一眼,满脸问号,“占屿你这看的是什么书啊?” 占屿翻过书封给她看,优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好说话》?哈哈哈,你的确是需要的。” 中午午休,几个同事说打算出去吃饭,肖桔刚上完课,他今天在状态不太好有些累。 人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肖桔摇了摇头,“我没胃口,你们去吃吧。” 他回休息室趴在桌上睡了一觉,醒过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一种自己睡了很久的错觉,可看了眼时间才不过十五分钟。 肖桔侧头,脑袋贴在捂烫了桌面上,拿出手机,手指扫过屏幕。 目光亮了亮,占屿发来的信息。 肖桔下意识地坐直,左手压在桌子上,嘴边露出微末的笑容。 点开信息,肖桔呼吸一滞,是张照片。 对着镜子拍,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扯着领带,白色的衬衫领口泛出一条褶皱,曾被肖桔一览无余的身体被黑色西服包裹,肩宽腰窄,让人想要扒开他的衣服,细数他衬衫下的腹肌。 肖桔想问他,干嘛发我这个。 但理智还是让他选择了沉默,占屿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说是去参加记者会。 肖桔盯着那张照片,手指长按屏幕,点了保存。 下午时,肖桔实在是不舒服,整个人一直在犯晕没力气。 好在他下午也没课,和人事说了一声便走了。 他本想着去医院做检查,却在出门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林珝见他出来,弹掉了手里的烟。双手插进兜里,朝他走去。 肖桔后退一步,林珝上下打量他,露出自嘲的笑,“那么怕我?” 肖桔仰头看他,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林珝深吸一口气,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车,笑了笑说:“新买的,你喜欢的蓝色。” 肖桔不吭声,林珝只好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林珝,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肖桔,我快死了。” 林珝盯着他,一眨不眨,微笑的神情淡去,不像是在说谎。 肖桔呆了呆,他瞥了一眼林珝的车,隔壁咖啡店指了指,“去那边说。” 肖桔点了一杯热可可,林珝要了一杯拿铁。他们坐在窗口,玻璃外的冷光落在肖桔的脸上,他捧起杯子,轻轻摇晃,而后抿了一口。 微苦的甜味弥漫在舌尖,他觉得这应该是占屿喜欢的味道。 肖桔先开口的,问他,“你要说什么?” 林珝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关节绷紧。他拿起杯子快速地喝了一口,热拿铁直接烫到了他的喉咙里,他发出咳嗽,肖桔递给他一张纸。林珝想要去拿,手突然僵在半空,而后缓缓缩了回去。 肖桔望着他,看到他填满了红血丝的眼里落下眼泪,眼泪淌过他的脸颊,坠在下巴上。 肖桔无言,沉默了几秒,他说:“林珝,你哭什么?这样的后果都是你自己选的。” 林珝说是,是我活该。 肖桔长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你要是想对我说这些就算了。” 他转身便要走,就听林珝说:“肖桔,我感染了艾滋。” 肖桔猛然回头,不敢置信看着他。 林珝仰起头,视线痴痴呆呆,他说:“几个月前,我被外派到了意大利,在那边被感染了。” 肖桔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 林珝惨淡一笑,低下头,慢慢缩紧肩膀,他轻声道:“回来后,我和余励上了床,现在他也被查出来了。他一直在哭,好像要疯了,我从房子里逃了出来。” 肖桔深吸气,舌尖抵在下齿上,浑身都在发抖。他往前一步,低头看着林珝,“你知道自己得了病,还去找他?” “我当时很乱,只想要找个人发泄,我……” 肖桔打断了他的话,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林珝,眼前的人或者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林珝。他慢慢直起身,睫毛垂下,藏住了所有的情绪,他说:“你活得凄惨,不是你把别人拽进这摊烂泥里的理由。” 林珝笑了,他反问:“你不觉得痛快吗?我把余励……我把那个破坏我们感情的余励给感染了啊。” “不痛快,我只是觉得恶心。”肖桔的手背在身后,后槽牙抵在一起,最后看了他一眼,抬起腿转身离开。 他推门而出,玻璃门“哐当”一声,肖桔几乎是跑的,回到自己那边。前台看到他惊讶了一下,喊道,“老板,你还没走啊。” 肖桔摆了摆手,捂着嘴,往厕所里跑。 门用力摔上,他几乎是趴在了洗手池上,打开水龙头,翻江倒海的胃抽搐,所有的恶心都吐了出来。 往年的情谊都成了一把削铁无声的刀,劈开皮肉,看不到血,却让人痛不欲生。 占屿有好几天没有收到肖桔的回复。《好好说话》被他丢在了角落。 比赛是在拉斯维加斯举行,占屿在机场候机时,走到角落里,又给肖桔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直接被挂断。 占屿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抿起嘴转身看向油卡。 “帮我改飞回国的航班。” 油卡呆了呆,没反应过来。优优早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立刻道:“你现在回国要做什么?” “见个人。”占屿停顿,目光执拗,“确认他没事,我才能够比赛。” “后天就要比赛了,万一你赶不上呢?” 占屿抓起帽檐往下扣,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外走,优优听到他说:“赶不上就不比了。” 肖桔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林珝的事情,那股烧心的恶心还未消去。 他觉得恶心,为这个人为这件事觉得恶心。 肖桔昏昏沉沉睡了两天,这两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觉得渴了,便起来喝点水。 酒店里没烧热水,他便直接灌了一口矿泉水,微凉的水下肚,没多久肚子就开始疼。肖桔捂着小腹,疼得直冒冷汗,隔了好久才缓过来。 不怎么疼了后,他也不想起来,趴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脑袋里反反复复想的都是这些年他和林珝的过往,就是因为真心的喜欢过,他才会更加痛恨,为什么林珝如今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肖桔一愣,就听到门外占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敲门声,往肖桔心口上砸。 他支撑着爬起来,走到门前,勾拉了一下门锁。 占屿看着门被打开,还未动,眼前便扑来了一个身影。肖桔抱着他的腰,用力地抱住。占屿一动不动,就听到肖桔压到很低的哽咽。 占屿没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默默地陪着他。 情绪就跟漏斗一样的,随着眼泪一起流完了就好了。 占屿抱着肖桔进屋,肖桔坐在床边,占屿半跪在他面前。 肖桔看着瘦了很多,占屿用手碰了碰他凹陷下去的脸颊。肖桔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微微低头时,一滴眼泪砸在了占屿的后背上。 肖桔开口,声音沙哑,“你不是去比赛了吗?” “想见你。” 肖桔沉默了几秒,“那比赛怎么办?” “晚上赶过去,来得及。” 肖桔听着低下了头。 占屿看不到他的表情,手指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抬起他的下巴。 肖桔抓住他的手指,粗糙的指腹磨蹭划过下巴尖往上,在肖桔干燥的嘴唇上揉按。 肖桔张开嘴,舌头抵在他的手指上,牙齿轻轻咬合。 肖桔目光直勾勾落在占屿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神,问他:“做吗?” 占屿抽出手指,站了起来,膝盖抵开肖桔的双腿,肖桔顺势后仰,消瘦的身体像是一片薄纸,能让人肆意揉碎。 占屿单手撑在他的脸侧,欺身而上,吻住了他。 只是吻,温柔的,怜惜的吻。 他说:“我在追你,你还没答应我。” 肖桔愣住,占屿粗喘着起来,背过身去。 肖桔以为他要离开,双手支撑着爬起来,慌乱之下,拽住了占屿的衣服。 占屿后背挺直,肖桔站了起来,手没放开那拽着的衣摆。 他走了两步,摇摇晃晃,像只胆怯的鸭子。 他站在占屿身后,往前倾,脸贴在占屿的后背上,能听到心跳和呼吸,都很快。 肖桔闭上眼,抬起手搂住占屿,闷闷道:“能带我一起走吗?” 第33章 飞机即将落地,占屿侧过头,伸手摘下耳机。 音乐声停了,肖桔睁开眼,蜷在座椅上没动。好一会儿,他把右边耳朵上的耳机摘下来递给占屿,半侧的脸靠在自己的手背上,目光落在占屿的脸上。 占屿侧过身,替他把刚才解开的安全扣扣上。肖桔感觉到碰在自己腰上的手,那里软绵绵的肉被占屿的手指擦过,他忍不住吸了吸肚子。 占屿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扣上了安全扣后,他就缩回了手。 肖桔望向舷窗外,红晕沿着晨昏线铺散开,汇聚的光像是一块被丢在黑暗里烧红的碳。 肖桔忍不住拿出手机,镜头对着窗外,几张拍好后,又转过身去。 占屿的侧面暴露在了那团散发开的微光里,轮廓越发深邃分明,英俊到他心里惊叹。 “占屿。” 他唤了一声,占屿转头正面对着他,高空飞行了十几个小时都不见水肿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被放大撞入肖桔的眼里。 肖桔手一抖,镜头晃动,拍下了一串虚影。 “在拍我?”占屿从他手里拿过手机,点开相册。 肖桔还以为他要删掉,有些尴尬,他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拍到你,都拍糊了。” 话音刚落,肖桔便看到占屿举过头顶的手,宽大的手掌捏着手机,毛茸茸的大脑袋凑到了他的脸庞。镜头中,占屿露出微笑,肖桔睁大眼,一脸惊讶。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占屿坐直了身,把手机还给他。 肖桔接过手机瞥了一眼刚才那张照片,差点气晕过去,头抵在占屿肩膀上,小声嘀咕。 “什么啊?你自拍?我都没准备好,还用了原相机,啊,我的脸都肿了,表情还那么蠢,像只土拨鼠。” 飞机落地,他们从机舱内出来,外面温度有些凉,肖桔缩了缩脖子,眼前一黑,一件衣服就套在了他头上。 肖桔两手扒拉着挡住视线的衣服,占屿揉了揉他的头发,“把衣服穿上。” “你就穿一件短袖吗?” “我不冷。” 占屿替他把袖子拉好,肖桔把手套进去。灰色卫衣穿在他身上有些大,肖桔把手缩在袖子里,用长了一截的袖子拍了拍占屿裸露在外的胳膊,“真的不冷吗?”他说着伸手勾住占屿的手臂,“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占屿听他在那边自言自语,又看他主动靠近自己,舔了舔嘴唇,点头道:“好多了。” 油卡已经在机场大厅里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好不容易看到了有批乘客出来,他连忙走到前面。目光从一张张旅客掠过,最后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 灰色卫衣浅色裤子,卫衣看着有些大,占哥难不成是瘦了,再定睛一看,油卡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占屿。 占屿从关口出来,带着肖桔走到了油卡面前。 油卡看着他们,目光落在肖桔穿的衣服上。 占屿说:“上次见过了。” 油卡点着头笑,“我认得,上次占哥带过来的,呃……”他有些记不清名字,肖桔顺着他的话接道:“肖桔。” “哦,对对对,肖桔。”油卡一拍脑门,“我这记性。” 从机场出来,接驳的车停在外面路口。 油卡坐在副驾驶,回头不住对他们说:“酒店我已经定好了,本来就普通的大床房,但你们放心,我给你们换了个水床,睡上去绝对舒服。” 肖桔抿着嘴,他往车窗旁靠了靠。 “他就是王大宝。”占屿突然出声。 油卡的声音立刻卡在了喉咙里,接着堂皇道:“哥,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肖桔“噗嗤”一声笑。 王大宝一脸茫然。 车抵达酒店,占屿拎起肖桔的背包,里面就几件衣服。 他们往里走,酒店装潢非常豪华,酒店进去就能看到赌场标志,已经那么晚了,各肤色的人种还徘徊在此,梦想着一场豪赌后咸鱼翻身。 肖桔穿着占屿的卫衣,宽宽大大的衣服套在他身上,他的脸不太显年龄,一眼望去还以为是未成年。 在上电梯前,肖桔被酒店工作人员拦下,要求他出示证件。 油卡听不太懂英文,占屿侧耳听了一句,嘴角轻牵,露出个暧昧的弧度。 肖桔证明了自己已经成年,并且都三十三岁了后,对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叫着amazing。 走进电梯,占屿凑到肖桔耳边,“amazing……” 肖桔用肘子撞他肚子,占屿轻松避开,掌心包着他的手肘。 隔着衣服,肖桔都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很热。 从电梯出来,王大宝丢下一句,“哥,明天下午的比赛,晚上别太过,留着点体力。”说完人就溜了。 肖桔眼皮撑开,耳根子都红了。占屿走在他身后,略低头,侧目而视,“你脸好红。” 占屿低沉的声音擦过他的耳廓,肖桔牙齿磨了一下,险些咬到舌头。 肖桔屏住呼吸,收紧肩膀,快步往前。胳膊被轻轻拽住,占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说:“老师,方向反了。” 肖桔变成了提线木偶,或者某种可以逗到占屿的小玩具。他跟着占屿走进房间,王大宝帮他们升级的水床真的很大。 一整张大床占据了房间大片面积,很夸张。 占屿把肖桔的包放在桌上,肖桔一直看着他,见他转身,连忙收回视线,小腿突然一僵,身体往后倒,整个人掉进了水床里。 他蜷缩着,双手按着右小腿,脸一下子疼到煞白。 占屿圈住肖桔的小腿往下揉捏,肖桔的踝关节缓缓展开。“放松。”占屿的声音柔软。 肖桔屏住呼吸,小腿肌肉依旧僵硬。占屿左手托起他的后背,手指沿着脊椎上下抚摸。重复道:“放松一些。” 呼吸好近,耳朵都快要被烫坏。肖桔猛然推开他,翻身趴在水床里,身体下陷。 “我好多了,不抽筋了……啊……” 蜷缩着想要逃开的腿被拉起,身体被侵.入时的记忆尤其明显,那双手刚碰到他,他就激起了一阵反应,他“唔”了一声,半个身体都软了。腿被占屿分开,肖桔都放弃了抵抗,欲拒还迎软绵绵喊了两声放开我。 占屿没松手,攥着他的脚踝,缓缓掰动。 臆想中的侵占没有到来,留下的只是手掌上些许的温度,还有占屿认真的询问,“还疼吗?” 围绕在肖桔身侧粉色的泡泡“噼里啪啦”破了,肖桔翻过身,头发凌乱,宽大的卫衣扯开,露出半个肩膀。占屿替他往上拉了一下,肖桔盯着他,目光湿润。 “做吗?” 占屿愣住,像是审视一样打量着他,轻声道:“我是认真的。” 肖桔哑然,占屿松开了手,直起身后退一步,“认真地追求你。” 说完他转身,拉开了门。 肖桔呆坐,听着房门轻合,“咔”一声,打了个激灵。 他抬起手慢慢捂住脸,心在喉咙口搁浅,一下一下,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第34章 明天的比赛在米高梅大竞技场,占屿到这里来过几次,拳击和赌场挂钩,人们洒着钱赌他输赢,比他还在乎输赢。 占屿离开没多久,便有人敲响了他房间的门。肖桔还以为是占屿回来了,瘸着抽筋了的腿,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拉开了门,站在门外的却不是占屿。他看着眼前这个瘦白纤弱戴的金发男人,愣了几秒。对方也显然没想到开门的不是占屿,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门牌号,嘀咕了一句。 肖桔没听出是哪国语言,手扶着门,与对方面面相觑,正尴尬时,就听到几步之外占屿的声音,“林森,我在这。” 名为林森的男人露出灿烂的笑,转头看向占屿,操着一口熟练的普通话,“占,你过来了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占屿的手被他勾住,几乎是拽着把占屿拖到了房间里。肖桔立刻侧过身,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坐到沙发上,林森紧紧靠在占屿身侧,肖桔站在沙发群外顿了顿,而后往外走。 占屿微抬眼皮,“你去哪?” 肖桔指了指外面,“我……在这边,你们说话方便吗?” 占屿挣脱开林森的手,站起来直接把肖桔拉到了身边。他下巴微扬,对林森说:“你坐那边去。” 林森挑眉,抱着手臂兴味地看着他,调侃道:“好啊,有了恋人,自己哥哥都不要了。” 肖桔一愣,在意的竟然不是“恋人”这个词汇,而是林森竟然是占屿的哥哥? 他的目光在林森和占屿之间换转,有些懵,心里默默存着疑惑,手放在膝盖上,腰背不禁挺得笔直。 林森问起占屿之后的打算,占屿往沙发上靠,左手上的绷带还在,他扯了一下带子,低头一圈圈拉开,“还是想打拳。” “我就知道你还是这回答。”林森随口问:“钱够用吗?” “我赚的钱不比你少。”占屿慢吞吞接了一句。 林森就笑了,他说:“这次比赛有人来找过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你给了吗?” “当然是没给了。”林森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还是要小心,外面好多人都在你身上压了赌。” 占屿无所谓地笑了笑。 之后又聊了几句,林森看了眼时间要走了,他站起来同占屿拥抱,嘴里说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来看你的,圣诞都不回来,爸爸妈妈很想念你。” 占屿“嗯”了一声,而后道:“等打完了比赛去看他们。” “记得你说的,下次可别又缺席了。” 占屿说好,林森朝肖桔看了看,和他挥挥手,朝他笑:“下次见。” 肖桔愣了愣,抬起手朝他晃,傻乎乎的,像只招财猫。 走到门口送走了林森,肖桔吁了口气。占屿走到他身边,肖桔看了两眼占屿的脸,的的确确是亚洲人的脸。肖桔心里困惑,可占屿没有主动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去问。 “我先去洗澡了。”肖桔拿了衣服往浴室里走。 占屿靠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听见肖桔的话,点了点头,神色是平时可见的冷峻。 肖桔洗了澡出来,占屿还维持着刚才那动作。他走到占屿面前,右手擦着头发,身上还冒着热气,沐浴乳的味道很好闻,像玫瑰一样浓烈。 占屿抬起头看他,肖桔抓着毛巾的手紧了紧,轻声问:“你不去洗澡吗?” “去的。”占屿说着站起身,他比肖桔高出了很多,起来后一下子就把光都给挡住了。肖桔忍不住后退,占屿低头轻嗅,声音低低沉沉,“什么味?” “酒店沐浴乳的气味。”可能是刚洗完热水澡,肖桔只觉得口干舌燥。 占屿又往他身上凑近,“挺好闻的。” 肖桔吞咽唾沫,脖颈边是占屿热热的呼吸。 他以为占屿会吻他,像是之前每一次那样,在他的颈侧落下一个接一个凶狠的吻。 可对方没有,灼热的气息褪去,他张皇抬头,占屿丢下一句,“把头发擦干。”就往浴室里去了。 占屿洗了很久,肖桔坐在外面盘着腿擦头发。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就跟催眠似的,肖桔磨磨蹭蹭地从沙发上趴到了水床里,最后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占屿洗完澡出来,肖桔已经熟睡过去了。明明是刚洗完澡,他身上却蓄了凉意。占屿在边上站了会儿,等身体暖了些,轻靠在了床上。 水床微动,占屿一顿,什么都还没做,肖桔就已经动了。 他察觉到身边的人,半阖着眼,朝占屿靠过去。半梦半醒之间,双手搂住了占屿的腰,低语道:“你怎么才出来?”拉长的尾音,懒懒散散像是在撒娇。 占屿的喉结耸动,身体变得极为不自然。他的手伸向肖桔的后领,小心翼翼把人拉开,却不料刚动了一下,腰就被搂得更紧。 占屿呼吸一滞,肖桔往上爬,脑袋直接砸在了他的肚子上,小口呼吸,一撮撮热气隔着单薄的布料往他小腹上砸。 “肖桔?” 占屿忍不住轻唤,肖桔哼了两声,闷闷道:“林森是你什么人?” 占屿听到他的问题,缓声道:“是我哥哥。” 肖桔应该还是睡迷糊了,以为在做梦,咕哝了一句,“怎么长得不一样啊。” “因为我是被他们领养的。”占屿用手揉了揉肖桔蓬松的头发,像是在抚摸小猫,他想到肖桔以前有养过一只加菲。 肖桔身体僵住,隔了几秒,侧过身来,被压出红印子的脸上透出几分沉重。 占屿伸手挡在他的眼上,轻声道:“不要这么看我,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很好。” 肖桔的睫毛扫过占屿的掌心,他的嘴唇湿润柔软。 占屿的手被他拉下来,温热的吻落在掌心里,沿着那深深浅浅的掌纹往下,牙齿摩擦过占屿的手腕内侧。 占屿抽开手,低头看着肖桔。 他说:“我们不是朋友了。” 肖桔眼眶有些红,“我知道。” “不要同情我。” 肖桔摇头,“我没有。” 他说着抬起手搂住占屿的脖子,夏日玫瑰的气味绽放在占屿鼻尖。肖桔的吻像是羽毛,轻飘飘落下,却没有离开。 占屿一动不敢动,抬起手慢慢搂住肖桔。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桔趴在了他肩头。占屿侧头看去,发现肖桔竟然睡着了。 肖桔是被水声吵醒的,他睁开眼,厚重的窗帘让他有些分不清白日还是昼夜。 他从床上下来,头有些晕,走到窗边抓着窗帘往外拉,强烈的日光刺入,他眯着眼看着窗外。 占屿正好从浴室里出来,没穿衣服,腰上就系了一条白色毛巾,阳光洒在他的身体上,肌肉线条仿佛雕琢过一般,每一块都会让人垂涎。 肖桔深呼吸一口气,默默转过身。 占屿走到他身旁,一股玫瑰味钻入肖桔鼻子里。肖桔吞着口水,往前面跨了一小步,“你怎么一大早洗澡啊?” 他支支吾吾问了一句,占屿看了眼窗外天气,从他身边走开去找衣服穿,边走边说:“你睡在我身边,看到你我就晨.勃了。” 肖桔张大嘴,背对着占屿,无声地“啊”了一声。 “肖桔,你有看到我的包吗?” 占屿站在他身后问,肖桔回头,冷不丁撞见占屿的裸体。 挂在腰上的毛巾被他丢在了一边,平坦结实的腹部下面是蜷缩的巨物。他告诫自己别多看,可却瞟了一眼又一眼,嘴里呐呐道:“我也不知道啊。” 占屿露出难办的表情,肖桔的视线努力地从他身上挪开,而后往电视墙那边走去,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在沙发后面找到了占屿的包。 “应该从沙发上掉下去的。”肖桔把包递给他,占屿说谢谢,拉开包链。 他刚穿好衣服,门铃就响了。 肖桔站在原地,看他去开门,油卡探头进来,望了占屿一眼,又看向肖桔,笑眯眯道:“没打扰你们吧。” 肖桔有些尴尬,摆了摆手。 “我先带占哥走,肖老师待会优优会来接你去看比赛。” 肖桔点着头说好。占屿穿上外套,走到肖桔跟前。 油卡炯炯有神看着他们。 肖桔往后退,仰头眼神询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想再看看你。” “哎呦。”油卡在后发出嘘声,“真受不了你们。” 肖桔也受不了被一个小男生随意撩拨一下就会脸红的自己。他张了张嘴,在占屿转身要走时,突然扯住他的衣服,手指绷紧,就捏住了一小段衣角。 占屿站定不动,肖桔瞥了一眼油卡,踮起脚双手合拢凑到占屿耳边,咬着耳朵红着脸说了一句。 占屿一顿,随即看着肖桔,就说了一个字“你”。 肖桔愣住,占屿丢下“不准反悔”后便拉开门,走路生风,从肖桔面前消失了。 从房间里出来,油卡好奇道:“哥,肖老师和你说了什么啊,打哑谜呢?” 占屿慢吞吞道:“他问我,比赛赢了后想要什么礼物。” 油卡愣了愣接着就狂笑,“得,你们俩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啊。” 第35章 占屿走后不久,优优就来了。可能是怕他无聊,优优找了许多附近的景点,问肖桔要不要一起去玩。 肖桔没什么精神,也不想让一个女孩子专门抽时间陪自己。他就道:“我昨天看到这酒店楼上有做spa的。” 优优说是,又道:“肖老师,我陪你一块过去。” “不用了,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别啊,占屿托我照顾好你,他待会要是看到我让你一个人,要闹脾气的。” 肖桔笑了笑,“占屿还会闹脾气?是什么样的?” “可凶了,板着脸不说话。” 肖桔和优优边说边走,走到了电梯口,优优直接摁了到楼上去的按钮,侧头对肖桔说:“肖老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天晚上是没睡好吗?” “睡得挺好的。”肖桔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道:“可能是年龄大了,换个地方,人就容易浮肿。” 占屿随着油卡去做身体检查,他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离开房间时,不算宽敞的过道上迎面走来一个人,占屿抬眼看去,油卡在旁小声说:“哥,这是今晚你的对手,是个俄罗斯人,叫什么伊万,俄罗斯的好像都叫这个名字,你看他肌肉多发达。” 占屿双手插在兜里,没吭声。 擦肩而过时,占屿站定扭头,从他身边走过的伊万也回头看他,眯着眼,嘴角挂着笑。 占屿皱起眉,收回了视线。 油卡感觉到了刚才那一刹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等伊万走了,他悄声问占屿,“刚才那俄罗斯的说了句什么?我都没听懂。” 占屿推开门出去,外面比室内温度低。他掀起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一小撮阴影撇在挺拔鼻梁上,嘴唇微动。 油卡听到他说:“这场比赛绝对要赢。” 入夜,纸醉金迷的拉斯维加斯,一簇簇的人涌入米高梅大竞技场。随着比赛开始,豪赌的盛宴也拉开序幕。 肖桔和优优他们坐一块,靠着前面,视野非常开阔。他想到上一次看占屿比赛,那种犹如野兽扼住脖子的窒息感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体内。随着密集的鼓点和主持人的渲染,他只觉得身体不住发抖,血液变得滚烫,难以自拔地开始亢奋。 占屿还在休息室内,他坐在椅子上,低头缠着护手绷带。指导教练和他最后一次讲解着伊万之前比赛的打发套路,占屿眉目平整,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 要入场时,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后停下,转身看向优优问道:“肖桔来了吗?” “来了来了,就坐在你指定的那个位置上。” 断眉微挑,占屿不再停留往前走。 现场气氛已经炒热,而随着选手出现,尖叫声连连响起。肖桔看着大屏幕,占屿的脸出现在了上面,放大之后更加夺目。 肖桔有些晕,他抓着领口往外扯了扯,抬起头聚焦在占屿身上。 伊万也出来了,明明是一个重量级的,可伊万看着却好像比占屿大了一圈,像一头丛林里的棕熊。 肖桔有些担心,心慢慢悬起,就在这时,哨音吹响,比赛开始。 占屿的动作很快,在伊万还未有所准备,拳套握紧,拳锋直接凿在了伊万的头部。 伊万的身体一僵,立刻抬起手格挡。场外一片欢呼,占屿有一击打,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肖桔的目光紧跟着占屿,在他抬手扬拳的每个刹那,都忍不住屏息,直到耳边响起喝彩,悬在半空的心才一点点下落。 占屿盯着伊万,想到白日时,对方笃定他定然会输的神情,面无表情地又是一拳落下。 重重连击,突然腰被抱住,伊万的手臂往上,肘部击打在占屿的脸上。占屿后退,半个身体靠在了网绳上,他离台下极近。 肖桔和所有人一起惊呼,睁大眼看着他流血的侧脸,有人在喊,“foul!” 伊万犯规了。 可裁判却没有制止。 场内嘘声一片,占屿以手格挡,对方的拳头落在他的脑侧,往下凿击,占屿摔在了地上。 裁判开始数秒。 油卡他们在旁抗议,肖桔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灯光下的拳击台上,占屿就这样躺着,这一切好像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他捂着胸口,用力地喘气,盯着台上的占屿。 占屿侧头,一眼就看到了他,用秒计算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目光交汇,肖桔的眼睛红了。 占屿支撑着爬起来,他甩着脑袋,半眯着眼看着伊万。 裁判员看着他,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比赛。 占屿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往前几步。伊万昂起头朝他笑,笑容挑衅。 占屿扯开嘴角,很难得的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 一声响铃,比赛回合休息。 占屿拉了一下围绳,走到优优那边。优优替他处理伤口,他眼眶旁泛出一大块淤青,额角也破了,沉默地坐着,摘下拳套,一声不吭,视线却在寻找肖桔。 肖桔从位置上下来,走到拳击台下,他喊了一声占屿,声音很快就被旁边的喧杂给掩盖。他以为占屿听不见,可却见占屿转身,扯开网绳,下巴靠在手臂上,低眉垂眸,神色里不见一丝戾气。 肖桔的视线定格在他的伤口上,不敢问疼不疼。 “肖桔。” 占屿突然出声,肖桔努力昂起头,就看占屿食指中指并拢,在裂开了口子的嘴唇上轻碰,而后伸手掠过肖桔柔软的唇上,像是吻。 肖桔嗅到他手指上的气味,仿佛是夏季蒸腾的大地,冒着热气,汗水一滴地往下砸,又似雨后的入秋,青草腥味刺鼻。阴沉的天却被划开了一条口子,流淌着浅金色的枫糖。 他心跳如狂雨,急骤的风刮挠着他的理智。肖桔控制不住上前,手指绷紧,仰起头大喊道:“占屿,要赢。” 比赛继续开始。 比赛有赢就会有输,占屿把这些看得很淡。 可唯独这一次,他不打算让对方得逞。 指导教练的声音砸在他耳朵里,占屿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对手,不用那些下作的犯规手段,不需要和裁判串通,他也能赢。 “嘭”一声,伊万的身体被砸在地,他艰难挣扎,没有起来。 裁判员立刻命令“分开”,占屿往后退,胸膛剧烈起伏。他压下急促的呼吸,朝台下看去。肖桔和所有人一起忍不住站了起来,紧张起来的样子,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和土拨鼠差不多。 占屿忍不住笑,在这样激烈焦灼的竞技台上,他这边竟然还能这般悠然。 油卡望着占屿的脸,撇过头对优优说:“占哥怕不是被打傻了。” 肖桔听到他的话,呼吸一滞。优优瞧见肖桔的反应,用手肘推了推油卡,“别瞎说。” 裁判喊到了十,伊万如一块烂肉躺在地上,挣扎站了起来。 比赛继续开始,占屿还未动,伊万走了两步,就突然倒下,这一次没能爬起来。 油卡惊呼,支着下巴大笑道:“我就说,赌占哥赢准赚。” 肖桔猛吸一口气,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不够用了。 他缩紧肩膀,看着裁判举起占屿的手,而后下一秒,赢了比赛的人扯开网绳直接跳了下来。身边扬起惊叹,镜头跟着占屿。肖桔在大屏幕里看到了自己。 占屿来到他面前,身体冒着热气,像一团火。 肖桔浑身僵硬,紧张得说不出话。占屿低头盯着他,瞥了一眼摄像头,抓起肖桔的手往后场走。 人群乌泱泱散开又聚拢,肖桔心跳如擂,就傻了一样,任由他牵着自己。 没人跟上来,肖桔被他拽进了休息室内,门“咣当”一声摔上。 腰被掐住,整个人被托了起来,肖桔屁股落在桌子上,身后是一面镜子。 占屿低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发汗的皮肤像是被机油烘烤过。 肖桔吞咽着唾沫,觉得腿软。 占屿说:“我赢了。” 肖桔“唔”了一声,声音干涩,“你想要什么?” “你。” 占屿掀开眼皮,简单处理的伤口渗着血,鼻梁上破了一个小口,嘴角也是,英俊的脸被弄花了,可依旧让肖桔难以直视。 凑得那么近,占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又说了一遍,“想要你。” “我……” 肖桔只说了一个字,占屿便含住了他的嘴唇。 破了的嘴角渗着腥味,肖桔的后脑勺靠在了镜子上。他侧头,余光里全都是自己布满情欲的脸。 占屿放过了他的嘴唇,轻轻咬住他的耳垂,捉弄咬了几下,便顺着他绷紧的脖颈往下,在浮出的青筋上吸吮。肖桔有一种自己要被他咬破喉咙的错觉,他呜咽着喘息,发出的声音变得又甜又腻。 占屿的手在他腰后面揉捏,慢慢托起,探入他的裤子里,轻而易举地分开了他的腿,在那已经变得潮湿的地方里摩擦。 就碰了几下,色欲熏心的身体就湿了。肖桔小腹微颤,占屿拉起肖桔的小腿,抵进他双腿之间。 占屿趴在他耳边说:“可以吗?就在这操.你。” 肖桔受不了他喷在自己耳边的热气,明明刚才还在拳击台上舔着血满脸戾气的人,如今却在自己耳畔边,低着声音说着下流的话。 他缩着脖子,想要躲开,下巴却被捏住,脸掰了回来,正视着占屿。 占屿又说了什么,他竟然一句话都听不清。 只是觉得心跳快到要炸开,胃好疼,不……是肚子,肚子好疼,那酸胀的感觉,让他有一种里面被放了什么进去的错觉。 他往后靠,呜咽一声,抓住占屿的胳膊。 占屿一愣,停下动作,立刻抱住他。 肖桔面如纸白,晕厥在了他的怀里。 第36章 窗帘拉了一半,房间被阴蓝的光笼罩,占屿拿着检测报告和医生在房间里交谈。 半小时,他推门出来,那张报告被他快揉碎。 占屿走到外面,站在风头中,靠在墙上,把揉成团的报告抖开又看了一遍,而后舒了一口气。 后脑勺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他闭上眼,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笑起来时牵扯到了伤口。占屿皱皱眉,双手捂着脸,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肖桔醒来时还是有些难受,他拉开被子,揉着酸痛的腰慢吞吞坐了起来。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漆黑一片,肖桔眨了眨眼,唤着占屿的名字。 喊了几声,没人回应。 肖桔叹了口气,左手撑在床边,右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找灯开关。还没找到,门从外推开,走廊里的光争先恐后涌入,肖桔眯了眯眼,看向站在门口的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他知道那是占屿。 占屿走到他面前,“醒了?” “嗯,我怎么了?” 肖桔伸手搂住他的腰,把晕晕胀胀的脑袋抵在他的胸膛上。 占屿的心跳声很稳,肖桔把脸也埋了进去,轻轻蹭了蹭,嗅到了淡淡的皂香。 占屿拨弄着肖桔的头发,黑色的发梢在手指上卷着,他说:“你怀孕了。” 肖桔“啊”了一声,仰起头望着占屿,昏暗之中,他根本就看不清占屿的神情,他有些急,忙着站起来要去开灯。 占屿搂住他,眼皮上突然一沉,接着一缕缕光线从占屿的指缝里刺入。隔了好一会儿,等他适应了这片光,占屿松开了手。 肖桔神情有些呆,费力地仰起头去看占屿。 占屿蹲下身,像匹训练有素的孤狼,温驯地蹲在肖桔面前。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肖桔还是不太相信,嘴边露出苦笑,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占屿盯着他,手指轻轻点过他的眼眶,轻声道:“不是玩笑。” 肖桔猛地吸了口气,占屿把口袋里皱巴巴的化验单给他看,都是英文,肖桔额头冒汗,没心思细看。占屿手指轻点,在两个指标上划过,他说:“HCG的数值大于5mIU/mL,是怀孕了。” “不可能的,医生明明说过我不能够怀孕的,我怎么……” 肖桔急到焦头烂额,他抓着那张纸,指甲泛白,化验单都被他扎碎,指甲嵌入掌心肉里。 占屿圈住他的手腕,肖桔呜咽一声,他看着占屿,神色全都是抗拒。他说:“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占屿沉默,到嘴边的欣喜狠狠咽了回去。 肖桔抓住他的手臂,靠过去,是哭了,泪水滚烫,砸在了占屿的脸上,像是烧热的岩浆一样。 肖桔说:“你能帮我联系医生吗?” 占屿动了动,望着他,像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目光陌生疏远。 “他快四个月了。” 肖桔呼吸一滞,占屿低下头,拉起肖桔的手,掌心摊平往上。 肖桔听到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要下雷阵雨前的阴绵天气。 占屿说:“他现在还很小,是可以放在你掌心的大小。医生说,四个月是已经成型了,他的手指脚趾已经能弯曲,五感正在发育,他也许还会贴着你,当你说话时,他能够感觉到。” 肖桔咬牙沉默,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不管怎么样?就算他四个月五个月乃至全都长成了,我都不会要他。”肖桔站起身,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走到门口,他说:“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找。” “他能够感觉到光了。”占屿扭过头,对着肖桔喊道。 肖桔一顿,他没有回答,往外走,只是几步,手臂被拉住。 伤痕累累的手只是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便松开,而后轻轻拽住他的衣服。 占屿在他身后,对他说:“我不能够要求你做什么,但别去伤害自己。” 肖桔扯开自己的衣服,回头看他。 “对不起。”他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看到了占屿眼底缓缓熄灭的光。 国外没有国内方便,肖桔在这边的医院询问过后,还是打算回国。 他订了明天的机票,联系了国内的医生,说明了自己的状况,预约好了手术时间。 占屿没有离开他,他去给肖桔办了出院手续,又带着肖桔回了酒店,一路上他听到肖桔和人通话,一言不发。 肖桔回到房间,坐在沙发里,还在通话。 占屿看了他一眼,默默转身朝外走。他走到外面,靠在风里,很想抽烟。 手指磨蹭,摸到了口袋里的烟盒,捏出一根烟,叼在了嘴上,轻轻抿着,顿了顿后又慢慢放了回去。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挟着一身寒意又在门口等了片刻,还是没进去,转身走了。 肖桔挂了电话,就靠在沙发上发呆。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父母冷眼看着他,偶尔在他背后,他们讨论着他的身体。 “就是个小怪物。” “还得再生一个。” “我真不喜欢他,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他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已经知道事理的年纪了,他拉开门又关上,在阴暗的角落里,连哭都不敢大声。 后来,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的父母始终没能怀上。 肖桔的处境逐渐改善,母亲愿意去了解他,父亲会询问他想做什么。他们对他也很好,给他钱让他出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结婚的时候,父母也送来了祝福。 可小时候的遭遇就像是梦魇一样如影随形,他忘不了的。 肖桔蜷缩在沙发里,身体弯折,浑身酸软。他很不舒服,现在不只是因为生理,而是因为心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伸手压了压自己的小腹,一股恶心的感觉便涌了上来。肖桔捂着自己的喉咙,跌跌撞撞往卫生间里跑。他趴在马桶上,本就没吃什么,吐出来的全都是苦水。 肖桔闭着眼,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他慢吞吞坐起,走到洗手池前,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憔悴狼狈的自己,悲哀地笑了。 他还是自卑,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体里竟然还能孕育着一个生命,是和他一样的小怪物? 肖桔从浴室里出来,门铃就响了。他捂着脸拖着步子去开门,拉开门垂着眼故意不去看门外站着的人,侧过身低声道:“占屿,我……” 他的话还未说话,对方凑到他面前,一张瘦白的脸,颧骨突起,一股香水味刺在鼻尖。肖桔愣了一下,掀起眼皮去看。 林森咧开嘴朝他笑了笑,“你好啊,我来找占屿,他人呢?” 对方的普通话好到过分,肖桔张了张嘴,声音沙哑,“他出去了。” “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你们吵架了吗?”林森用手指点了点肖桔的脸,“他欺负你了?” 肖桔后退,缩着肩膀摇头,“没,是我欺负他了。” 肖桔这么说,林森呆了呆,接着伸手拽住肖桔的胳膊,“别呆房间里了,和我一块去玩。” 还未等肖桔回答,林森已经拖着他往外走。肖桔惊叫,“我房卡没拿。” “没关系,大不了不回房间睡了。” ”不,我明天要回国。“ ”回国?你们真的吵架啦?“林森好奇地眨了眨眼。 肖桔只是摇头,林森叹了口气,点开电梯先走了进去,又朝肖桔招了招手。 肖桔往两边看了看,走廊空旷,他房卡也没拿,便只好跟着林森走进了电梯。 肖桔进来后,林森和他说了几句,话匣子打开了,话题围绕着占屿,越说越多。 “占屿话不多,小时候我们把他接回来的时候,他就有些自闭,和谁都不讲话,过了两年多才算好些的。” 肖桔有些惊讶,林森又说:”我这普通话也是跟着占屿的国语老师学的。” “怪不得,你普通话挺好的。” “还行吧,比占屿要好。” 肖桔笑了,他们从电梯出来,林森指着赌场,“去不去?心情不好就去赌一把。” “可我身上没带钱。” “没事啊,我借你,回头让占屿还我。”林森说着便拽肖桔去换筹码。 肖桔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眼花缭乱看着眼前的设施,跟在林森后面玩了几把,把林森给他的筹码都给输完了,他心里竟觉得很爽,像是把身上的包袱都给丢了一样。 玩了一圈,林森问他渴不渴。耳边的音乐轰隆隆响,肖桔舔着干燥的嘴唇,他说渴。 林森就随手拿了一杯鸡尾酒给他,加了冰块,递给肖桔。 肖桔双手接过,笑着说了句谢谢。他低头,嘴唇就要碰到杯口时,手里的酒杯突然被拿掉,直接被换成了纸盒装温好的牛奶。 肖桔呆住,仰头看去。 占屿的脸在大片大片霓虹色的灯光里,他拿着那杯酒,仰起头,下颌骨绷紧,一饮而尽。 林森在那头说:“我给占屿打的电话,没想到他这么快。” 肖桔呆呆愣愣,一句话都说不出。 手腕被那双骨骼分明的手牵住,肖桔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占屿的声音在他身后,低低沉沉如入冬雷雨。肖桔的心沉沉浮浮,听着占屿说:“哥,他不能喝酒,明天还要赶飞机,我带他回去了。” 说着,轻轻一拽,肖桔的心先跟着飞了,飞到了外太空。 第37章 他们从人声鼎沸喧闹的地方离开,走到绵密的黑夜里,不远处的霓虹灯闪烁,像是银河中的飞舰。 地上有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雨,肖桔踩过泛着光的水洼,水滴溅起,落在他裤腿缝隙里的脚踝上,有些冷。他一步步跟在占屿身后,摇摇晃晃高高大大的身体就在他眼前,离得很近又很远。 有些失神,他觉得自己成了漂泊在银河之外的破船,漫无目的地游荡。 占屿带着他回去,电梯一层层上去,他站在前面,门开了就出去。 肖桔缓缓跟在后头,手里捏着的牛奶都凉了。 走到门口,占屿刷开门,回头看他。 肖桔没动,低声道:“我明天中午的飞机。” 占屿点头,肖桔又和他道歉,突兀的一句对不起,明明不是刺骨的话,可却比拳头砸在身上更让人疼。 占屿对他说:“明天油卡会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过去。” 占屿上下睫毛相簇,轻轻眯了一下,也不强求,只说:“那好。” 他把门拉开,肖桔进去。占屿站在门外没动,他们之间快要消失的分界线又长了出来,长在了心头。 “你不进来吗?” “我重新开了间房。” 占屿说着便要拉上门,肖桔上前一步,抬起手急忙道:“这个牛奶。” “给你的,要是不想喝就丢了吧。”占屿目光轻扫,脸上没什么表情。 门关上了,房间里就剩肖桔一个人。 他往下看,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第二天油卡送他去机场,油卡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见他那么快要走,便问了几句。 肖桔说国内有点事,得要他回去办。 油卡就感叹了句,又说起占屿之后的比赛,会在新泽西,赛季漫长,如果一直赢下去,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国了。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目睹了牛郎织女分开喜鹊一样。 肖桔低头不语。 到了机场,油卡送他进关卡,要分开的时候,还加了微信,说是怕肖老师想占哥,平时没事他会在朋友圈发发占哥的日常,让他解解馋。 肖桔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无奈,看着他跳跃的脏辫,压下心里的沉郁,露出笑容来。 油卡站在外头看着肖桔进去,转过身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拍了张照,而后发给占屿。 照片里他比个个胜利的手势,咧着嘴笑。 占屿扫了眼那行字,“耶,把肖老师安全送到机场。”手指盯着屏幕,把照片放大,盯着站在油卡背后正在入安检的肖桔。 费城是占屿这次赛季的最后一站,对手很厉害,他没能赢。 油卡压在他身上的美元都给输完了,晚上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哭嚎了一整晚。占屿倒是不受影响,靠在沙发里,听着团队里的人说着之后休假要去哪玩。 朗姆酒有些甜,占屿挺喜欢喝这种糖酒。喝到微醺,油卡凑过来问他,“哥,又有广告商找你,真的不接吗?巨额广告费啊。” 占屿有点醉,看着油卡就跟看马戏团小猴似的,掀掀眼皮,逗弄着问:“做什么的?” 油卡的半永久脏辫拆了,顶着一头爆炸头,笑嘻嘻道:“买蛋糕的,你肯定喜欢,说签约了,每个月还会送我们每人一箱小蛋糕。” “油卡你不地道啊,为一箱小蛋糕就把占哥给卖了。”身边有人在笑,都没把油卡说的话当真。占屿最怕麻烦,接广告拍照收人牵制这种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什么时候签约?” 占屿拿起酒喝了一口,没得到回应,微微皱眉,又问了一遍,“最快什么时候签约?” “啊?什么?”油卡呆住,反应过来惊叫道:“占哥,你要去?” “闲着也是闲着。”占屿慢吞吞说:“广告费不用给我,你们自己分着花,每个月蛋糕送我那去。” 团队赞助商不少,上回占屿领奖时穿的那件衣服还在国内卖脱销了。 但他是真怕麻烦,有钱也不想赚。 原定的休假暂缓,油卡订了回国的机票。广告商是个国内乳业的老牌子了,旗下的子品牌不少,这个小蛋糕也是其中一个。 从机场出来,天气没想象中的冷。占屿套了件外套,下面是到膝盖的短裤,腿上还有伤,是上场比赛留下来的。他的左膝凿在地上,膝盖肿胀积水,做了一个小手术。 油卡去叫车,他们十几个人,分了三辆车。 飞了十多个小时,飞机上也没睡着,占屿靠在车里,有些累。 油卡让司机把他送回家,到了楼下后,他对占屿说:“占哥,明天签合同,签完合同还有一个发布会,另外就是广告拍摄和两个主办方的活动。” 占屿皱皱眉,“怎么那么多事?” 油卡一惊,呐呐道:“你不会不想去了吧。” 占屿把头靠在车玻璃上,沉闷了几秒,他拉开车门往外走,丢下一句,“明天十一点来接我。” 车门关了,隔着玻璃,油卡看到他拢上帽子,灰色的背包摔在背后,左膝的伤还是会有影响,走路姿势有些变扭。 三个月没回家,占屿靠在门口,想着肖桔的生日,输入了密码,门“咔”一声开了。 打开门,屋子里散着一股许久没通风发潮气味。他走到窗口,拉开玻璃,往下看了眼,又回头,把包丢在了沙发上。是真的累了,占屿靠在沙发里,包被他蹭到了地上,他蜷缩着趴了一小会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油卡叫醒的,人已经在门口了,敲着门,以为他要反悔,跟火烧屁股的猴子似的急得不得了。 占屿揉着头发起来,摇摇晃晃走过去拉开门。 油卡一看到他就喊道:“哥,你怎么现在才来开门,我都敲了半小时了,要不是打你电话听到铃声知道你在里面,我都以为你开溜了。” “不溜,睡沉了。”占屿半阖着眼,轻声说:“等我一下。” 一刻钟后,占屿换了件衣服出来。 油卡感叹,“和刚才没什么区别啊,占哥你就是靠脸在穿衣服。” 占屿没理他。 油卡今天充当他的临时经纪人,他刚才来的时候还演练了一遍占屿边走他边汇报行程的画面。走进电梯,刚要说话,就听占屿道:“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弄,别和我说,都听你的。” 油卡“啊”了一声,练了好几遍的话咽了回去。 进了车,占屿坐在后面,油卡在副驾驶上,回头对他说:“占哥,我给你找了个造型师,咱们得先去那边。” 占屿点头,而后靠在窗口,闭上了眼。 油卡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来看了眼,隔了片刻,回头望了望占屿。 占屿瞌睡虫附身,油卡举起手机,朝他拍了张照。 请了三个月假的王大宝再也没来上过课,烘焙班的课务试图联系他,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肖桔从办公室里出来,天气转暖,他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毛衣很宽松,下面是一条青灰和藏蓝成格子的长裤。烘焙教室里又找了个烘焙师,他现在不怎么教课,平时也很早就走了。 前台刚打了王大宝的电话,没打通,见到肖桔出来,就顺嘴说了一声。 肖桔听了愣了愣,缓声道:“大概在忙吗?不用急,他要是想来了就会过来的,我们课程一直帮他留着就好。” 前台点了点头,肖桔指了指外头,“我先走了。” “好的,老板你路上小心。” 春天还是比冬天要好,风吹在脸上也没那么刺人。 肖桔晚上有个活动要参加,是一个蛋糕品牌的邀请。品牌方邀请了很多烘焙师,他的烘焙教室在沪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也在列。 活动是在傍晚,像这样性质的晚会,吃的东西肯定是不多。肖桔在去之前,先到了附近的餐厅吃了点东西。 他不是什么大咖,也没人注意,衣服就还是那身,到了地点后,拿出邀请函就直接进去了。 场内光线不算明亮,肖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最前面的大屏幕上正在轮番播放着这季的几款新品。 肖桔后背靠在椅子上,看着最后出现在屏幕上代言的人名字有些出神。 他加了油卡微信,油卡发朋友圈的评率很高,隔三差五就是一堆牛宫格和一段像是在记录生活的小作文,和他的脏辫外形不太符合。 他们团队的人出去吃饭,油卡写到自己在减肥,发了一盘牛油果色拉,又拍了占屿吃的东西一盘子水煮鸡蛋和牛肉。那张照片里,占屿露出了半张脸,黑色的帽子压得很低,紧抿的唇线能看出他的不耐烦。 有在新泽西打比赛的照片,占屿ko了对手,在台上露出嚣张的笑,隔着手机屏幕,肖桔仿佛都感觉到了那股血液沸腾的气氛。 还有大家一起喝酒、野餐、聚会……好几张的合照,每张照片里占屿都是在角落,板着脸,就像是油卡说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很臭的人。 最后一张,就在今天中午拍的。 宽大的房车里,占屿坐在后排,闭着眼,双手抱着,帽子一如既往压得很低,看不到脸。 油卡的配图文字是,“春天了,占哥怎么还冬眠!!” 肖桔盯着这张照片发呆,身边突然被碰了碰,身边的位置有人坐下。肖桔往旁挪了挪,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一愣,慢慢扭过头去,余励坐在他身旁,朝他笑。 “肖老师,好久不见啊。” 肖桔快速地眨了两下眼,双手放在身前,往四周看,旁边的位置都被坐满了。 “那么紧张做什么?我是在这工作的。” “你?” 肖桔皱眉,余励把手里的工作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就是凑巧看到你,想和你叙叙旧啊。” 余励看着瘦了一大圈,眼眶都凹陷下去了。肖桔盯着他的脸,想到林珝说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声道:“你还好吗?” 余励愣了愣,随即说:“不太好,差点被吓死。” 肖桔哑然,望着他,就看余励笑了笑,“是林珝和你说了吧。” 周围都是人,肖桔不知该如何开口,便点头。余励叹了口气,轻声说:“放心吧,没感染上,他做完后自己就先哭了,和我说了他的病,我就立刻去医院,吃了阻断药,吃了一个多月,检查出来是阴性。” 肖桔睁大眼,压在他心口的一小块石子总算是被扫开了。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那……太好了。” “我那么滥交的人,对这种事虽然早有准备,但刚知道的时候,真的挺难接受的,当时真想杀了他,不过比起杀了他,还是先去医院重要。” 肖桔抿了抿嘴,他对于余励的感觉挺复杂的,原本恨得要死,现在反倒是看开了。 他垂眸,不知道是说给当时冲动的自己听还是丢给破坏了他婚姻的余励听,千言万语只一句,“以后别当小三了。” 余励愣了愣,随即笑道:“给我胆我都不敢了。” 他还有事,没说几句就走了。 身边的位置空下来,台上的灯光渐渐暗淡,整个会场变得更加昏暗。肖桔眯起眼,看着前面大屏幕上的倒计时。 数到最后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喊,“有请我们的代言人,占屿。” 肖桔一愣,后背僵直。他只知道这个小蛋糕会有占屿代言,可现在这个品牌活动,占屿怎么也会来。 他钝钝地看着前面,稍一抬眼,便看到占屿从侧边进来,走到了光下。 那张在拳击赛里被镜头贪婪注视的脸,终于出现在了更多人的面前。 穿着正装,西服贴合着他的身体,肩宽腰窄,腿很长。男主持站在他身边,硬生生就把这个比例给衬托出来了。肖桔看了很久,而后挪开了视线。 占屿只出现了十多分钟,主持人介绍完后,他便离开了。 肖桔藏在阴影里,拿出手机,点开油卡的朋友圈,试图刷出些什么。 他抓着手机发呆的时候,余励走了过来,问他:“刚才那是占屿吗?” 肖桔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点头。余励就问:“肖老师,我看他坐车离开了,你不和他一起?” 肖桔缓缓吸气,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对余励说:“我有些事先走了。” 大厅的正门关着,他从侧边小门离开,走到外面,就看到一辆房车缓缓驶动。肖桔往前走了几步,又慢慢停了下来。 因为代言的事情,占屿会在国内呆上几天。 刚签完合同,油卡他们几个已经开始计算着怎么分这笔代言费了。 油卡说要不要干脆作为团建费出去玩得了。 优优问他要去哪里,他想了想说,“去环球世界吧。” 优优气笑,用胳膊肘子推了油卡一下,“你还真是对占屿一点都不客气啊。” “占哥,你怎么想?” 占屿靠在车里,那身西装脱了,让他觉得舒服了很多。他看着手机,头也没抬,丢过去三个字,“随你便。” 活动结束后,他们去吃火锅。重庆的那种老油火锅,油卡他们心心念念了很久。 占屿不怎么能吃辣,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和他们说了一声后,走到外面去抽烟。 马路上车来车往,他靠在微末的灯光下,指间夹着烟,张嘴吸了一口,烟雾喷洒,占屿仰头看着夜空。 抽了两根烟,从外面回来,占屿走了几步停下。 火锅热气腾腾冒着烟,油卡身边坐着个人。 占屿没动,油卡那边注意到了他,立刻站起来,朝他挥手,“占哥,你快过来,你看好巧啊,吃个火锅竟然还碰到了肖老师。” 肖桔转过身,火锅汤“扑哧”响着,有人在说话在庆贺,碰杯的吹牛的笑声骂声就像是那一锅子呛人的老油火锅,沸腾着喧闹着,就在耳边。 肖桔扯开嘴角,脸色有些白,气息微喘,他说:“好巧。” 占屿垂眸,走得很慢,站在他面前,却没理他。 “我先走了。”话是对优优说的。 优优愣了愣,“你没吃多少啊?” “不想吃,先走了。”占屿转身,没看肖桔一眼。 第38章 肖桔僵滞,气氛很尴尬。 占屿走了后,油卡心虚道:“肖老师,你和占哥怎么了?吵架了吗?情侣床头吵床尾和,占哥他就是……” 肖桔摇头,朝他微笑,“我和他没在一起过。” 油卡一愣,这下子连优优都有些惊讶了。肖桔抿着嘴站起来,向他们点点头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这场面,油卡都觉得尴尬,连声说着,又问:“肖老师,你这就走了,不吃吗?” 肖桔摇着头,看了一眼那红油锅,摆手道:“不吃了,我本来就不是来吃火锅的。” 他往外走,走到路口,站着等车。 他是坐出租过来的,就像上回跟踪林珝一样,一路跟着占屿他们的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跑进了店里。 打车软件有些卡顿,等了好久,车子还没来。 肖桔有些累,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怎么动过,身体变得很迟钝。往人行道里走,找了个木椅坐下,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出神发呆。 “肖老师?你还没走?” 油卡的声音响起,肖桔侧头,微微笑道:“这附近打不到车,在这坐一会儿。” “那肖老师你要不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油卡刚说完,走在他身边的人悄悄拉了他一下,不知道说了什么,油卡脸色微变,但又说道:“这有什么?没事的。”说完,他走到肖桔身前,压低了声音道:“肖老师,占哥还没走,就在房车里等着我们,你……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谢谢你。”肖桔敛神,兀自笑了笑。 他随着油卡他们过去,停车的地方那边停了三辆车,一行人分开走,油卡带着他来到一辆房车前。 拉开门,对肖桔说:“肖老师,里面位置多,你随便坐。” 肖桔说着谢谢,往里探去,便看到了占屿。 对方蜷在角落,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衣服帽子往下拉,上衣拉链抵在下巴上,睡到脸都看不见了。 肖桔进去坐在他旁边,占屿没动,只是以为油卡他们上来了。 油卡坐在副驾驶,扭头默默看了眼,和肖桔对视上,朝他挤了挤眼。肖桔的手机震动,是油卡发来的,问他住哪,他们送过去。 肖桔低着头,手指划着屏幕,把酒店地址发给了他。 房车顺着导航行驶,林志玲的声音在昏昏暗暗的车内显得格外清脆。肖桔靠着门坐,捏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往占屿那边看去。 占屿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未曾动过。轮胎碾过缓冲带,车子摇晃了一下,他们在红色灯前停下,身体慢悠悠往前倾。 肖桔的手下意识放在腹部,后背贴在椅子里。油卡扭头,看了眼占屿,而后压低声音问肖桔,“肖老师,再过两个路口就是到了。” 肖桔点头说谢,油卡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啦。” 绿灯亮起,车后喇叭声响起,毫无准备之下,车子突然往前冲。肖桔一惊,手放在腹上,身体直接往前倒。 就在他要撞到前面时,胳膊被拽住。肖桔转头,失措的目光撞进占屿的眼里。 原本应该熟睡的人正看着他,双眼清明,神色冷峻。 占屿把肖桔扶住后,便放开了手,而后拉开车门下去。他走到后面,就看到有辆红色卡宴撞在了他们的车尾。 驾驶位上坐着的男人正在打电话,面色红润,嘴里还叼着烟,一脸桀骜。油卡匆匆跑过来,占屿对他说:“报警吧,酒驾了。” 油卡愣了愣,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立刻报了警。 占屿回到车里,把丢在后面的包拿了过来,甩在肩膀上。他往车里看了眼,肖桔正好也在看他,张了张嘴,问道:“后面怎么了?” “被撞了。” 占屿瞥向一侧,油卡望向他们这边,对肖桔说:“肖老师对不起啊,我们的车暂时开不了,我帮你叫车。” “不用了,这里离酒店不远,我走几步就到了。” 占屿在旁突然问:“你还住在酒店?” “嗯。”肖桔的声音低下去,“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肖桔也从车上下来,警车已经来了,正在给卡宴车主检测体内酒精含量。发生事故的车还没办法移动,一些车只好从他们身旁绕行,整条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这样的状况是叫不到车的,肖桔只能自己走回去。他和油卡他们道别,油卡和他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肖桔摇着头笑了笑,“不要这么说,是我要谢谢你的。” 他打完招呼,慢慢转向占屿,轻声道:“我走了。” 占屿双手插在兜里,身上的衣服和夜色混在一起,只看到一个轮廓。 他还是一言不发,肖桔缓了一口气,转过身,往人行道上走。 肖桔这两个月身体越发懒散。他没怎么运动,又不再控制饮食,几乎是想吃什么就什么,身体变得比以前笨重,走了几步就微喘。 路边是有长椅的,他往上面靠,酸痛的腰承载着的重量似乎得到缓和,坐上后就不想起来了。 肖桔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发呆。隔着宽松的毛衣,他伸手轻轻碰上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 路灯的光往他身上掉,占屿缓缓停下脚步,站在人来人往的另外一端,远远看着肖桔。 他们走走停停,隔了很远。 最后占屿目送着肖桔走进酒店,背过身去,彻底融进黑夜里。 第二天有拍摄,他对着镜头很生硬,手里的小蛋糕被他拍出了一种生化武器的感觉。好不容易摄影师喊了ok,占屿卸力,油卡给他水喝,他接过杯子咬着吸管,往休息室里去。 占屿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油卡立刻上前替他脱掉,眼前这位现在就是他的大财主,油卡真的怕占屿嫌烦突然甩手不干了。 回国搞了下头发养护的油卡,头发变得顺条,整个人看着乖了不少。他笑盈盈问:“占哥,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睡觉。” “哎呀,你怎么总睡觉啊,多没意思,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们打算去野餐,今天天气那么好,而且肖老师还会给我们做蛋糕吃。”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占屿歪头望他,目光审视,“你和肖桔很熟?” “熟啊,我每条朋友圈他都会给我点赞。” 占屿捏着手机,点开了那个好久没点过的红点。油卡以前是个能一天发十几二十几条朋友圈的话唠,占屿早把他给屏蔽了,默默点开油卡的头像,翻到里面就能看到每条图文内容下,他们的共同好友点赞。 从拉斯维加斯分开后,就再也没联系的肖桔,真的把油卡发的朋友圈都给点赞了。 “占哥,你……你去吗?”油卡稍一抬眼就见占屿沉着脸看自己,眼神冷冰冰的,他心里一怵,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占屿慢吞吞收回视线,盯着手机屏幕,他说:“去。” 油卡松了口气,“那好,我和他们去说。”他如释负重往外走,到门口时随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就愣住了,扭头看向占屿,惊讶道:“占哥,你发朋友圈了?发生了什么?这黑乎乎的一团是什么?” 占屿拿着手机发呆,心不在焉道:“没什么,随便发发。” 造型师过来替他卸妆,占屿嫌麻烦,就只是把拍摄的衣服换下,让造型师带回去。 油卡在外面等他,占屿单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着手机往外走。油卡喊了他一声,他掀开眼皮,慢腾腾走了过去。 上了车,油卡说:“占哥,你有什么要回家拿的吗?没有的话我们直接过去,他们都已经到那边了。” 占屿说没有。油卡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肩膀却被轻拍。 占屿把手机横在油卡面前,皱着眉说:“他没给我点赞。” 油卡一下子有些懵,没弄懂占屿的意思,盯着屏幕上这张一团黑,他琢磨了几秒,忽然拍着脑袋恍然道:“占哥你在说肖老师啊。” 占屿不语,油卡就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肖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在乎一个人。” 占屿隐隐生出不耐,油卡立刻说道:“占哥你发的那一团黑,连我都不想给你点赞。” “那发什么?” “发自拍啊,真搞不懂你们帅哥,长那么好看,从来不发自拍。”油卡瞧着占屿沉思,给他出着主意道:“可能肖老师在忙,没看到吧,你多发几张,他就看到了。” 去的是郊野公园,春日晴朗,公园四周植被复苏,花草丰盈。男生展开了烧烤架子,女生则把红白格子的野餐布铺在草地上。 四处都是阳光,肖桔端着树莓蛋糕站在树荫下。风吹来,树叶嗡营,他仰起头往上看,阳光斑驳落在他的脸上,皮肤透着光。 占屿他们从车上下来,油卡一眼就看到了肖桔,想去叫,却被占屿拉住了。 “别吵他。” 油卡一愣,微微侧目。 占屿凝望着肖桔,他想到了多伦多的大雪,如果肖桔站在那里,会不会比雪还要白。 优优和几个女生一起把野餐布铺好,正好看到油卡,她喊住了油卡。 “你过来。” 油卡挠了挠头,从铺好的野餐布上跃过跳到优优身边,“怎么了?” 优优拿着手机点开,压低声音问:“占屿怎么回事,一下子发了六条朋友圈?” 第39章 烧烤架子装起来了,边上还弄了个帐篷,怕晒的俩女生躲在里头。油卡走到肖桔面前,指了指烤盘里的食材,“这些都是优优她们早上去买的,肖老师,你吃海鲜吗?我们还托运回来了几只帝王蟹。” 肖桔摆了摆手,“我现在不能吃海鲜。” “啊?不能吃啊,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肖桔笑着摇头,“身体还好,只是这一段时间有些食物需要忌口。” “那烧烤能吃吗?” “吃一点应该没事。”肖桔往油卡身后指了指,“他们在叫你过去。” 油卡回头摆了摆手,喊了一句,“知道了。”而后对肖桔说:“要开始烤了,我去帮忙。” “我也去。” “别啊,肖老师你都给我们做了好几个蛋糕了,我都不好意思,叫你来吃,结果你都不能吃。”油卡就是个小话痨,本来扎了个脏辫,看着还有些痞,现在头发顺了,倒是格外的乖巧。 肖桔让他不要有负担,语气柔和。 油卡有些不好意思,把对别人时那嬉皮笑脸的一面给收了起来,想了半天,只讷讷道:“好。” 占屿站在垃圾桶边上抽烟,隔着十来米都能看见肖桔脸上的笑。他眯着眼,烟头都快燃到指尖了,才反应过来。 他弹开了烟头,把空了的烟盒一起丢进垃圾桶里。优优在那边叫他过去,占屿低着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 占屿帮他们把空了的泡沫盒收起来拿去丢掉,优优在他身后喊着,“别乱丢,注意垃圾分类。” 占屿背影一顿,捧着几个盒子,懒洋洋道:“知道了。” 另外一边还有几个装帝王蟹的箱子,肖桔走过去拿了起来,走到占屿身旁轻声道:“一起去吧。” 占屿看向他,默不作声从他怀里拿走了一个盒子。 往前还没走几步,油卡跑了过来,喊住他们,“哥,你再买几瓶雪碧呗,这帮人就带了酒来。” 占屿回头看他,“还要买什么吗?” 油卡被他这眼神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没了没了。”他说完还朝肖桔眨了眨眼。 占屿瞥见,立刻转身。 路面普通的垃圾桶还放不下这些盒子,在园区的工作人员指路下,两个人走到了垃圾回收站,几个大的分类箱摆在里面。 肖桔跟在占屿身后要过去,占屿把自己所有的丢了,而后回头把肖桔手中的泡沫盒拿掉。 肖桔站着不用动,轻声道:“谢谢。” 丢完垃圾去洗了手,水流有些冷。占屿洗完了手,扯了一张纸下意识想要递给肖桔,手在半空僵了僵。肖桔伸手接过,对他说谢谢。 占屿看向镜子,肖桔低头擦拭着手,纤细的手指被雪白的纸巾包裹。 擦完了手的纸要丢,肖桔找着垃圾桶。占屿正好挡在他面前,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对肖桔说:“我来丢。” 肖桔愣了愣,呆呆钝钝地把那团纸递给占屿。占屿转身,肖桔磨磨蹭蹭收回视线。 往外走,占屿指了一下左边,“商店在那边。” “那我们过去吧。”肖桔沿着路边走,占屿走在外侧。肖桔走的很慢,他都快同手同脚了,偷偷用余光看着身边的人。 走到商店门口,肖桔收回视线。占屿看了他一眼,往里走去,拉开了门,让肖桔进去。 里面跟个小超市一样,占屿走到货架上,直接扛了一箱雪碧。肖桔跟在他身旁,占屿扭头问:“你要喝什么?” “不是雪碧吗?” 占屿没应,到暖柜前拿了两盒热牛奶,一起结了帐后,把牛奶丢给了肖桔。 肖桔双手接过,有些木讷,刚要道谢,占屿就扛着雪碧转身走了。 肖桔紧跟上去,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他们到的时候,油卡他们已经开始烧烤了,帝王蟹放在了烤架上,很大一只。 占屿把雪碧放下,油卡拆开来分给大家。有个女生不喝碳酸饮料,抱怨了几句,油卡怼道:“刚才问你要喝什么,你还说随便的。” 那女生指了指肖桔,“肖老师你手里的牛奶是刚才买的吗?” 肖桔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她,笑了笑,“是刚才买的,给你喝。” 占屿站在旁边,看着肖桔把两盒牛奶都给了去。他转过身,默默走开。 油卡烤了几串鸡翅,撒料的时候,问他们要不要吃辣。 都是说要辣,辣椒粉毫不客气往下洒。离开两步远,肖桔都嗅到了那股呛鼻的气味,他背过身,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我不要辣。”占屿突然开口。 油卡“啊”了一声,然后抱怨道:“哥,下一次你提要求早点说嘛,我都洒上去了。” “下一盘不要辣。” 下一盘就洒了些孜然,味道不算很重,肖桔吃了两串。 吃到一半,油卡去拿蛋糕。肖桔连忙起来,说一起去拿。他做的蛋糕放在了专门买的盒子里,蛋糕做的漂亮,装蛋糕的纸盒都非常精致。 几个女生看到了,拿出手机都要先拍照。 肖桔帮他们把蛋糕切开,一人一块分好。油卡吃了一口,赞叹不已,吃到最后一口,咂了下嘴,感叹道:“这味道怎么和占哥带回来的有些像啊。” 肖桔往占屿那边看了几眼,脑袋里跳出王大宝三个字,他双眼微弯,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占屿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奶油和树莓酱分层,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甜味慢慢化开。占屿低头,声音有些闷,他说:“不像,他做的更好吃。” 风卷过野草,阳光泛着暖意,肖桔吃了东西后开始犯困,野餐布下的草坪干燥柔软,他的双手撑在身后,仰起头眯着眼,像只打盹的懒猫,阖着眼打瞌睡。 优优坐在他身边,见他似乎困了,便侧头轻声问:“肖老师,那边有帐篷,你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肖桔实在是困,混混沌沌的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转动,他顺着优优的话点了点头,勉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指向帐篷那头,“那我去睡一会,你们玩。抱歉啊,年纪大了,中午不睡一觉,实在是困。” 大家都说没事,让肖桔安心睡。等肖桔走到了帐篷那边,睡进去后,有个男生收回视线忍不住感叹道:“肖老师长得可真好看。” “嚓”空了的啤酒罐拧成了一团,占屿往后一躺,大半个身体都躺在了草皮上。 油卡朝他这看了几眼,大惊道:“占哥,你这喝了多少酒啊?” 放在他边上那透明垃圾袋里堆满了瓶罐,占屿仰面躺着,下颌线绷紧,颧骨上浮着两坨红,眯着眼瞪向油卡,薄唇微启,“滚开。” 油卡缩缩脖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他了。 帐篷不大不小,够两个人睡,里面铺了一条浅棕色的毯子,上面还留着刚才几个女生淡淡的香水味。肖桔蜷在上头,没有枕头,他就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迷迷糊糊也不是真的睡着,半梦半醒的状态,还能听到周围脚步声,但身体就是不想动。 半掩着的帘子被拉开,肖桔恍惚中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沉沉绵绵的思绪沉溺在了困意的沼泽里,他的身体被人搂起,睡到发麻的手臂舒展在身侧,有双手温柔地揉捏着他僵硬的后颈。 “肖桔……” 有人在喊他,肖桔听到了。 薄荷和麦芽酒的气味揉杂在鼻间,肖桔觉得自己快要醉了,可是脸上突然砸下来的湿热让他瞬间清醒。 他听到那个声音,哽着微醺的莽撞,难过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肖桔愣住,他突然想到,此刻这个抱着自己的男生也不过是二十出头,他们相差了十年。 十年,多恐怖的一个数字,他读大学时,占屿还在小学。 就算占屿在拳击台上所向披靡,就算他表现得多克制隐忍,可他依旧只是个男孩而已。他没那么强大,没那么无所畏惧,会迷茫,会错愕,也会害怕。 肖桔想到在拉斯维加斯的那晚,占屿那快要哭的表情,心里隐隐作痛。 他缓缓睁开眼,便看到了占屿微红的眼眶。 肖桔抽出一只手,手指轻轻点过占屿眼睑下的红,低声问:“喝醉了?” 占屿带着鼻音,沙哑道:“没。” “脸都红了。” 占屿撇开脸,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他盯着肖桔突然问:“为什么不给我点赞。” 肖桔没反应过来,占屿红着脸,嘴唇压在他的耳朵上,含住耳垂,牙齿微启,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肖桔打了个哆嗦,就听占屿道:“发了六条朋友圈,你都没给我点赞。” 占屿的语气依旧平仄,但肖桔总觉得不对劲。他拍了拍占屿的胳膊,吁了一口气道:“占屿,你喝醉了。” “我没醉。”占屿声音低哑,说完,又吞吞吐吐重复了一遍,“真的没醉。” 肖桔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我下午在做蛋糕,忘看手机了。” 占屿身体蜷缩,慢慢低头,把脑袋靠进肖桔怀里,展开双手搂住肖桔的腰。 肖桔的身体一僵,占屿的手顺着他的腰往前,在腹部上抚摸,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了句再见,然后抱住了肖桔。 他是真的醉了。 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放佛回到了那一夜,在医院里,他跪在地上。 肖桔走了,要离开他了。他看着越来越暗的房间,只剩下不知所措。 温暖干燥的帐篷内,心在慢慢变得潮湿。 占屿闭着眼和他道歉,是醉了的神态,他说:“对不起,我不是要逼你,不要小孩也没关系,我好想你,求你不要丢开我。” 第40章 日暮四合,夕阳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一行人吃饱喝足准备打道回府。把几袋子垃圾收拾起来,烧烤还有好几串没吃完,肖桔做的蛋糕则被吃得干干净净。 肖桔刚才午睡,占屿喝多了,没过会儿也进去躺着,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出来。优优想过去叫,却被油卡给拦住了,油卡使着眼色道:“别去啊,没准这俩人都醒了,现在正在里头那啥呢。你要是进去了,撞见不该看见的,多尴尬啊。” 优优呆了呆,“那啥?” 她还想说话,手臂就被油卡拽了一下。油卡拉着优优拦在前头,挥着手对另外几个说:“别去叫,都别去叫,肖老师没喝酒,给他们留辆车就好,等他们醒了,自己能开车。” “这真的好吗?一声不吭就走掉?” “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别太担心了,有什么事就都算在我身上。”油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着。 人都走完了,最后一束光裹着那团火红色的云被夜色揉在了一起,天彻底暗了。 草皮上只剩下一座帐篷,帐篷内是簇拥着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肖桔不知道何时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整个人被占屿环抱在怀里。 他睁开眼,昏沉粘稠的夜,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悄悄叹息,又重新闭上眼。 不多时,脸颊被一只手轻抚,起着小刺的手指擦过他的眼眶旁,柔嫩的皮肤被小心翼翼磨蹭,有些痒。 他已经醒了,却不敢轻易乱动。 “肖桔。” 占屿轻声唤他,缓缓呼吸了数十次,肖桔回应道:“怎么了?” “你醒了吗?” “醒了。” 占屿收回手,身体往后挪。 黑暗里,肖桔依稀望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离开自己,他坐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遥远。 “我们该出去了。”占屿说着,翻出了手机,手机的光在帐篷里亮起。 肖桔侧头眯起眼,隔了片刻,他慢慢侧头苏,看向占屿。 占屿从帐篷里出来,提着帘子,半弯着腰低头看着肖桔。手机的光照在肖桔脚边,晕开一层浅白色的光眩。 肖桔也坐了起来,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他下意识的托了下肚子,有些难受。 占屿等着他,见他跪着没动,便问:“怎么了?” 肖桔揉着小腿,仰起头,微弱的光源里,他扯开同样微弱的笑,尴尬道:“我腿麻了,不好意思,你等我……” 占屿没能等他把话说完,手机反扣在口袋里,弯腰探身,双手捞住肖桔的腰,直接把人给横抱了起来。受过伤的左膝酸胀刺痛,占屿的身体微微一顿,却还是稳稳走了出来。 帐篷外有月光,春日里的树上,过年时挂着的彩灯还没收起来,在夜色里闪着暖光。 外面不算昏暗,占屿走了几步,把肖桔放在路边的长椅上,铁艺长椅有些微凉。肖桔往前缩了缩,占屿蹲在他身前,浅浅的光晕里,脸上的神情莫名认真。 他托着肖桔的小腿缓缓揉捏,隔着柔软的棉料,占屿的手指蓄着浅浅的力气。 肖桔缩着肩膀,轻声道:“我不麻了。” 占屿低着头,手里的动作停下,可手却没有放开。他的身体往前倾,一点点低下去,把脸埋在了肖桔的膝盖上。 占屿的头发长了好多,黑色微翘的发梢簇在后颈,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突然张开手抱住了肖桔。 力道很大,肖桔感觉到了一股压迫力,他觉得不适,用手碰了碰占屿的肩膀,低声道:“往后退一些,你压到我了。” 占屿僵了僵,随即道:“肖桔,对不起,我喝多了。”他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脸上闪现出痛苦,他说:“我不是想要纠缠你,我……我只是……” 磕磕巴巴,声音又一次从他喉咙里被消音。他仿佛回到了那段刚被领养的日子,透过小窗看着外面阴蓝的天,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是一个人。 “占屿,我不是让你离开。”肖桔拉住他的衣服,轻轻一拽,占屿就不动了。 不知道占屿有没有发现,肖桔的脸在月光里微微泛红。攥住他衣服的手往前,来到了他的指尖,温热的手掌抓住了那只不能说是好看的手,拢到自己怀里。 占屿像是木偶人,僵硬地往前。肖桔把他蜷缩成拳的手掌掰开,他对占屿说:“你碰一下这。” 占屿一愣,硬成一截木板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圆润的弧度,隔着衣服能感觉到那股温度。 太烫了,烫到占屿不禁倒吸一口气,“唰”抽出了手。 他身体后倾,趔趄了几步,站在四五米开完,睁大着眼,呆滞地看着肖桔。 “六个月了,他长到了大概有22厘米,有些小,体重也比普通胎儿轻了一些。医生说,他已经能够听到我的声音了,我每天都会和他说话,早上好晚上好,告诉他我去了哪里,和他说我做了什么。我不太会讲故事,所以买了很多胎教故事,想要讲给他听……” 占屿的身体发着抖,双脚仿佛陷在了泥泞里。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你”。 肖桔看他,占屿太高了,肖桔费力地仰头,吁了一口气,鼻尖有些酸,他说:“你过来,我这样和你说话好累。” 占屿指着自己的腿,素来平静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我动不了。” “那我过来。”肖桔露出笑,小腿的麻意逐渐散去,他起身走到了占屿面前,张开手,抱住了那只流落在外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占屿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肖桔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后背被轻轻抚着。 肖桔说:“回国后,我想了很多,还是决定把孩子留下来。” 占屿没说话,肖桔又说:“对不起,之前那样对你。” 占屿没吭声,或者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慢慢抬起手,手臂横在肖桔的腰上,犹豫无措地试探着去碰,只是在那微微凸起的弧度上碰了一下,就缩了回去。 他慢慢直起身,撇过脸,头低着。 他指了指那边,肖桔愣怔,而后听到他略重的鼻音,断续道:“我去把帐篷拆下来。” “我和你一起。” “不!你别过来!”他的语气忽然加快,双腿往后挪,指着肖桔身边的椅子,占屿喘着气说:“你坐着别动,我……我去把帐篷拆了就立刻过来。” 占屿说着转身就跑,又因为跑得太急,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他小跑着到帐篷那边,把几个用于固定的给拆了,收起骨架,帐篷被他圈拢,放进袋子里。 肖桔等他回来,占屿拎着帐篷袋,只过了几分钟,走到他面前。 “他们都走了。” 占屿像是还没回神,愣了几秒后,后知后觉道:“都走了?” “我给他发了信息,他说给我们留了车,钥匙就在你口袋里。” 占屿摸了摸口袋,真的抓到了一把车钥匙。肖桔看他还是呆呆钝钝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喝酒了,我来开车吧。” 占屿把车钥匙递给他,突起的不规则金属抵在掌心里,肖桔用另外一只手牵着占屿,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从园区里出来,因为已经晚了,夜里园子里的人变少,停车场上的车也只剩下几辆。轻按钥匙,停在左边角落的一辆黑色奥迪闪了闪。 走到车旁,占屿下意识地往驾驶席去,被肖桔拉住,“你走错啦,坐副驾驶去。” 占屿快速眨了两下眼,转身绕到了另外一边。 副驾驶的位置有些挤,他一坐上去就把椅子往后移。系上安全带后,他侧头看向肖桔,肖桔正在熟悉着车内的设置。占屿的目光从肖桔的脸上分散,最后通通簇在了肖桔的肚子上。 “占屿。”肖桔开口唤他,侧过头去。 占屿视线立刻躲闪,后背僵直,看着前方。 这紧张的也太明显了,肖桔哭笑不得,车子开动,引擎的声音很小,缓缓踩下油门,肖桔问他:“你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占屿睫毛轻颤,盯着眼前忽明忽暗的路,“嗯”了一声。 肖桔把手机递给占屿,对他说:“帮我开一下导航。” 占屿捏着肖桔的手机,盯着屏幕,“密码是多少?” 肖桔说了一串数字,占屿把屏幕点开,视线落下,手指顿住了。 “那张合照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用来做壁纸了。”肖桔若无其事说了一句。占屿抿了抿嘴唇,牙齿轻轻磨动。 导航的声音响起,占屿捏着肖桔的手机没有放开。 车子穿梭于夜色,路灯成了银河轨道,光影斑驳偶尔流入车内。 一路无言,车子驶入小区,慢慢停在了公寓楼下。 肖桔说到了,占屿没动。 肖桔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想看占屿,眼前突然袭上一片阴影,手腕被攥住,抵在身侧。占屿来到他面前,垂眸看他,眼里全都是他。 又一次靠近,心跳剧烈颤动,肖桔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发抖。 占屿盯着他,呼吸吐出又被咽回,隐忍克制在这一刻从他的字典里被抹去碾碎。他张嘴含住了肖桔的下唇,鼻尖轻蹭,勾引出肖桔的呜咽和颤栗。 湿漉漉的吻,裹着麦芽酒的涩味,占屿捏起肖桔的下巴,轻啄着他的脸。 肖桔的心“砰砰砰”跳着,后背松软,整个人都陷了下去。 占屿托起他的腰,手在他腰侧来回抚摸,就是不敢碰他的肚子。 片刻后,肖桔听到他说:“和我上去。” 第41章 跟着占屿上楼,电梯一层层往上,肖桔觉得有些闷,喘了两口气。占屿低头看他,眉头紧蹙。 “你还好吗?” 肖桔摇了摇头,朝他露出笑,“我没事,应该就是有些闷。” 占屿抬手,手指碰了碰他在冷光里略显苍白的脸。 电梯门打开,占屿牵着肖桔往外走,按下熟悉的密码,门打开,开了灯走到里面,便看到堆着一地的纸盒。 占屿愣了愣,回头望着肖桔,低声道:“太久不回来了,有很多快递,回来后太忙,忘记打扫了。” 这话要是被油卡听到,怕是要笑掉大牙。 他是忙,忙着睡觉了。 占屿用脚踢开一条路,把肖桔带到了沙发上。 茶几上黑色的烟灰缸里都是烟蒂,肖桔看了一眼,占屿就上前,把烟灰缸给拿走了。 他走到厨房去倒掉,打开水本想着清洗,动作顿了顿,“咣当”一声,烟灰缸摔在了垃圾桶里。 他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都没有。 上次用过之后就没有清洗的烧水壶里结满了一层水垢,占屿抿着嘴,走出厨房,蹲在肖桔身前,平直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到肖桔的肚子。 “怎么了?”肖桔问他。 占屿微微抬眼,视线不太舍得挪开,他对肖桔说:“你饿吗?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叫外卖好吗?” 肖桔点头答应,他是真的饿了,这两个月,胃口比以前好了许多。 占屿拿出手机,蹲着的姿势换成了坐着,靠在肖桔腿边,点开外卖软件问:“想吃什么?” 肖桔想了想,而后道:“想吃酸辣粉。” 占屿一愣,“你能吃辣吗?” “其实……就一点点辣也没关系。”肖桔把头低过去,看着他手机屏幕,指着上面的一家店说:“这家店的酸辣粉很好吃,我常会去吃。” 占屿点开那家店,声音变小,闷闷道:“我还以为你不能吃辣。” “是不能吃,那种干干的辣味我还是不喜欢,但这个酸酸辣辣的就很好吃。”肖桔这么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他避开占屿看着自己的目光,往后靠在了沙发里,轻声道:“好像因为孩子的关系,我对吃的口味也变了一些。” 占屿微微张嘴,表情有些呆。低下头看手机,滑动着屏幕,没几秒又抬头,盯着肖桔的肚子看,看了两秒低头,随后又抬头,重复了十几次,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肖桔忍不住问他,“你点了什么?” 占屿这才回神,“还没点,你等一下。” 肖桔点了一份酸辣粉,还特意让占屿备注说酸豆角多放一些。占屿光是看着“多料”这两个字便觉得牙酸。他自己点了一份麻辣烫,很清淡的汤底。 点完外卖,占屿打电话给骑手,让对方帮他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几瓶水。他问肖桔想喝什么,肖桔说:“想喝你白天给我买的牛奶。” 占屿干咳了一声。 打完了电话,占屿把手机丢在一边。 肖桔探出手,勾起的手指轻轻挠过占屿的下巴。 占屿看向他,视线不由自主垂落,就听到肖桔说:“想看看他吗?” 占屿呆住,怔怔地望着他,像是傻了。 肖桔坐在沙发上,双腿合拢。衣服很宽松,柔软的布料和浅淡的颜色让人看着很舒服。他的手指勾住衣摆,往上拉。 雪白的肚子暴露在灯光下,占屿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六个月看着好像也不是很大。”肖桔故作镇定,耳垂通红。 占屿盯着他隆起的肚子,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划过肖桔的皮肤。 肖桔听到他说:“好神奇。” 肖桔声音干涩,呼吸很浅,他轻声问:“除了神奇呢。” 占屿盯着他,眼皮褶皱似乎都变深,他说:“很漂亮。”说着,他慢慢往前,两手撑在肖桔的大腿两侧,双膝跪在地上,身体前倾,低下头,圆润的弧度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鼻尖蹭过那片润白细腻的皮肤,肖桔不禁吸了一口气。 占屿吻在他微隆的腹部,欲望贪婪,像一个掘金者。他张开嘴,湿润的充斥着占有欲的吻,接连不断落在肖桔的肚子上。 肖桔发出微弱的喘息和细碎的呻吟,身体不住地往后躲,他叫着占屿的名字,小声呜咽。 占屿的呼吸粗重 ,伸手探到肖桔背后,在他颤抖的脊椎上轻揉。 “肖桔,你真漂亮。”他这么说着,肖桔的身体打了个激灵,缩着肩膀,四肢都是软了的,身体里涌入一潭春水,温热潮湿。 他又说他漂亮,之前也是,每一次每一次总是要夸他。 肖桔嗅到他身上的气味,酒味已经散去差不多了,可是为什么还会那么醉人。 占屿继续吻他,左手按在他的腿上,轻轻分开,随意揉捏了一下。肖桔的叫声像是小猫叫春,发着抖,呜呜的快要哭出来。 “别碰……别碰那里。”他这么说着,身体却往占屿手里靠,欲求不满扭捏地明明想要更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占屿停下动作,焦灼的状态戛然而止。肖桔低头,从占屿黑白分明的眼里看到了自己潮红的脸,他喘着气,听占屿说:“我去拿外卖。” 他起身,转而就要走,衣服却被拽住。占屿扭头看着肖桔。 肖桔狼狈,深陷泥泞的欲望逃窜,他喘着气,喃喃道:“别走。” 站在门外的骑手安静等着,隔了数秒,手机震动,接通电话便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男声。“外卖放在门口就行,另外买的我转给你,谢谢。” 这样的要求不算少见,骑手没多想,把外卖放在了门口,而后把刚才买的水和牛奶的金额数字发给了他。 占屿转身,肖桔松开了手。占屿一把抓住他,右膝压在他双腿之间。肖桔身体倒进沙发里,占屿欺身而上,避开了肖桔的肚子,湿热滚烫的吻压在肖桔颈侧。 情色暧昧的吻,让肖桔浑身发烫,他像是一滩熔岩里的山石,被融化了。 在酸辣粉快要凉透之前,被拿进了屋。 盖子掀开,酸味在客厅里弥漫。占屿把酸辣粉递给肖桔,肖桔吃了一口,食欲大开。 是酸酸辣辣的气味,占屿凑过去,低声问:“好吃吗?” “你尝一口。” 占屿喝了一口汤,脸色一变,紧锁眉头,低咳道:“好酸。”他说着拧开一瓶水,一喝就是大半瓶。 “我也要。” “我再开一瓶。” “没关系,就喝你的。”肖桔伸手接过那瓶水。 这家店给的料一直都很多,酸辣粉吃了一大半,肖桔有些饱了,放下筷子,手缩在袖子里,扯了一下衣服领子,抵在下巴上。 他像只藏进了壳中的蜗牛,缩着手脚,懒洋洋蜷着。 占屿见他要睡不睡的样子,便起身,坐在了他身旁。揽过肖桔的肩膀,让他自己怀里。占屿问:“困了?” 肖桔吃饱发癔,精神混沌。 他趴在占屿怀里,意识好像回到了以前,想要忘记却一直重复着在他脑袋里重复。 隔了很久,只除了略微沉重的呼吸之外,肖桔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到占屿以为他睡着了。 慢慢要放开他时,肖桔忽然说:“我记得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时候,是在五岁。我要上幼儿园了,我爸和我妈就因为这事吵了一架,他们在商量要不要把我身体的问题告诉老师。我妈不想去说,她觉得很为难。后来就真的没去说,然后她就一直叮嘱我,不要在幼儿园里喝太多的水,要避开别的小孩去厕所。” 肖桔笑了笑,有些难堪的笑。他一直低着头,占屿看不到他的表情。 鼻子抵在占屿的胸膛上,他说:“我还挺乖的,一直都按照她说的,但有一次真的没忍住,吃好饭发的小酸奶看着很好喝,我都喝完了,后来大家一起去厕所的时候,我就憋着,想要等到他们都走了再去,可下午有外出,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憋不住了。” 占屿动了,揽住他的肩膀的手紧了紧。 肖桔的脑袋在他胸膛蹭动,左耳靠在心口,小声说:“老师知道了我的异样,给我妈妈打了电话。妈妈领着我回家,我身上又臭又湿,她把我丢在门外,当时好像是冬天,我记得很冷,我缩在角落里,求她开门,她说我不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该是这样的。后来一直到晚上,爸爸回来了,带我进屋。” 占屿胸口的衣服湿了。 肖桔枕在他怀里,说出来的话像是要把占屿揉碎,他说:“小的时候,我伸手要抱,没人会抱我。大家都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我以前还会幻想,但现在不敢了。我太害怕了,占屿你会发现,我之前的都是在虚张声势。” “肖桔,我抱你。”占屿握拳了拳头。 他的声音在肖桔上方盘旋,像是银河之外的补给站,长长的牵绳勾住了那艘漂泊流浪的小破船,浩瀚无垠的星光注入肖桔的四肢百骸,是和蜜糖一起勾兑进了他的灵魂中。 他听到占屿说:“没人抱你,我抱你。别人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不要害怕,虚张声势我也喜欢。” 第42章 肖桔没有回应他,占屿朝他看去,见他闭着眼,睫毛颤抖得厉害。 隔了很久,肖桔缓缓抬起头,声音有些哑,“我想去洗澡,你这有多的衣服吗?” 占屿说了一声“有”松开了他。他回来没多久,几个行李箱都还堆在房间里,柜子里塞得一团乱。肖桔跟着他走过去,到了门口就被占屿给挡住了。 “怎么了?” “你别进来。”占屿脸微红,指了指里面,“有些乱。” 肖桔拨开他的手,朝里看了眼,眼里泛出淡淡笑意。 占屿走到房间里,把三个翻开的行李箱用脚踢上,走到衣帽间里,找了几件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白色长袖,很宽松,睡觉穿应该会舒服。 他把衣服拿给肖桔,肖桔看了眼问:“白色的?我都没见你穿过白色的衣服。” “白色不耐脏。” 肖桔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了一下,占屿站得笔直。 肖桔进去洗澡,占屿就坐在外面。 磨砂的玻璃门能看到浴室里的光,占屿看了两眼,转过身去,往沙发走去。 他侧靠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心不在焉看了几眼。 油卡的信息跳了出来,占屿目光落下,盯着油卡发过来的行程单。 他皱皱眉,想不到签一个代言那么麻烦。他想到那天的发布会,品牌方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想要邀请一些沪上有名的烘焙师,这不是个难办的要求,随后他就在发布会那天看到了肖桔。 很难去形容再一次见到肖桔的感受。 他在台上,像是木偶一样被主持人唤了出来。他其实并没有寄希望于着随口一提之上,可没想到,肖桔真的来了。 昏暗的角落,肖桔坐在那里,偶尔有一束光往他那边撇过。他看到了肖桔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他还想再多看一眼时,时间到了。 他还不想走,他站在台上,呆愣愣地站着。 主持人小声催促着他快结束,他也不动,只是想等,等着肖桔往自己这边看一眼。 我就站在台上,站在最亮的地方,你看不到我吗? 他心里这样想着,几乎是被硬拽着下了台。 肖桔脱了衣服,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微凉的皮肤慢慢变热。 洗浴用的瓶罐放在蓝色的架子上,这是肖桔之前住在这里时带来的。香味很淡,肖桔挤了一些,抹在湿发上,搓揉了几下,细密的泡沫溢出。 肖桔低着头,闭上眼,水流顺着发顶淌下,一些泡沫挂在了皮肤上,身体轻轻晃动,泡沫就掉了下来,和流水一起被冲走。他睁开眼,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被撑开的肚子像是发开的面团,附着在清瘦的四肢上,让他的身体看着畸形又怪异。 肖桔吁了一口气,几滴水从睫毛上掉下,挤进了眼里,有些疼。他用手揉了两下,拿起花洒,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 他洗完澡,换上了占屿的衣服。衣服很宽松,下摆遮在臀上,占屿给他拿的裤子有些大,外面也不冷,肖桔就没穿裤子,直接走了出来。 他头发已经在里面吹干了,宽松的衣服看不出小腹隆起,腿和以前一样,修长纤细,脚踝看着一只手就能捏住。他走到占屿身旁坐下,头发蓬松飘着一股香味,很自然道:“怎么不开电视?” 占屿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走到卧室拿了一条毯子裹在他身上。而后一声不吭,也跑去洗澡了。 他出来时,客厅里的电视机播着购物广告,主持人说话声很快,普通话标准的是让占屿望尘莫及惊叹的地步。他侧耳听了几句,而后走到沙发那边,就看到肖桔卷着毯子缩在里头。 他就这样平躺在占屿面前,衣服松散,暴露在占屿眼里的皮肤白到发光。占屿像是木头一样站了好久,而后挪动着来到肖桔身边,他拍了拍肖桔的肩膀,“肖桔,别睡这,睡房间里去。” 肖桔没动,占屿又唤了几声,片刻后,他微微岔开腿,侧过身,一侧的脸颊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睁开眼,迷迷糊糊看着占屿,“你洗了多久?一集电视剧都播完了。”说着,他拉住占屿的手,皱皱眉,“手怎么那么凉?” 捏着他的手又细又滑,占屿慢吞吞侧头,往肖桔脸上看。 刚刚睡醒的肖桔看着像一朵棉花糖,软绵绵的,还很好吃。 占屿心里闷闷的,快要下雨了。 他把手从肖桔的手里抽出来,隔着被子,把人给抱起,走到卧室,在床上轻轻放下。 肖桔在他怀里舒展,又从棉花糖变成了小猫,躺在床上翻过身,伸了个懒腰。他跪着,屁股扭了一下,后腰慢慢下塌,整根脊椎都放松了。 抬起头时,唇上突然一热,肖桔的身体软下来,整个人掉进了占屿臂弯里。他仰头,占屿就吻住了他。 “想吻你。”嘴唇厮磨,低沉的声音断续。 发烫的性器抵着宽松的裤子,肖桔略低头就看到了。 他喉咙发干,心里有些痒。占屿的气息又一次把他包裹,热烈的让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燃烧。 他抓着占屿的手,张开嘴,舌尖被吸吮到发疼,嘴唇似乎磕破了,一丝丝铁锈的腥味弥漫,交汇的唾沫来不及下咽,气息凌乱全都挤在了肺里。 肖桔后背发烫,是被占屿搓热的。宽松的上衣被撩开,粗糙的手指捏着他立起的乳头,拨弄了两下,肖桔就发出似哭的呜咽,轻声叫着,让他别弄这里。 他这比以前更加敏感,只是碰了一下,腰就软了。 占屿呼吸变沉,他盯着肖桔的脸,声音压得很低,他说:“想干你。” 肖桔脸红,犹豫着想说轻一些也可以,就听占屿闷闷道:“但是不行,怕把你搞坏了。” 肖桔讷讷道:“不会吧,我……我没那么脆……弱。” 占屿深吸一口气,手撑在肖桔脸侧,慢慢起身。 裹在身上的热度消失,肖桔有些不适应。 占屿跪坐着,低下头看着自己勃起的性器,皱起眉,烦躁道:“好烦。” 肖桔也坐了起来,被撩起的衣服垂落,衣摆堆在大腿上,衣领有些大,松松垮垮滑落大半个肩膀。肖桔盘着腿坐,看了看占屿,而后犹豫试探道:“要不要……我帮你打出来?” 占屿愣了,慢吞吞说:“可以吗?” 肖桔直接伸手握住了那根粗热的玩意儿,隔着一层棉质柔软的布料,热度源源不断传来。肖桔的身体动了动,接着扒开裤子,那根粗长的玩意儿就跳了出来,还弹了弹。 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到,肖桔还是忍不住感叹。又想到这根玩意儿还插在自己下体,那么粗,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 他两只手握住,捏了一下,占屿就抽了一口气。肖桔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战战兢兢问他:“怎么了?弄疼了?” 占屿挤着一只眼,无奈地看着肖桔,“有点用力。” “那我轻一些。”说着,他放缓了力度,柔嫩的指腹滑过铃口,在上面摩擦,湿漉漉的前列腺液体溢出。用手摸了几下,占屿没射出来,反而是越来越硬。肖桔磨得手都酸了,占屿拉住他的胳膊,声音低沉,“算了吧,我去洗个澡。” “再等等。” 肖桔说完,突然低头,嘴唇摩擦过那圆润的龟头,张开嘴,收起牙齿,直接含住了。 那玩意儿太大了,吞到嘴里后,直接顶到了喉咙。肖桔“唔”了一声,差点干呕,但忍住了。 不是第一次帮占屿口交,上回在车里也做过这样的事。肖桔用舌头舔着,他听到占屿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张大嘴,努力吞到最深处。 发酸的喉咙被一下又一下撞着,来不及吞咽下的口水滴滴答答从嘴角边流下来,他呜咽一声,占屿从他嘴里抽了出来,一股股精液往外射。肖桔呆愣着,脸上被溅到了很多,他仰起头看着占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边的白浊。 占屿神色深沉,直勾勾盯着他,射过之后半硬的性器又硬了。 肖桔呆了呆,占屿自己也愣住了。 他低头看着,第一次烦恼自己过于旺盛的性能力。 “怎么回事?”他自己用手压了压。 肖桔被他的举动给惹笑了,拽着袖子擦掉了脸上浊液,而后起身分开腿坐在占屿腿上。 他搂住占屿的脖子,热乎乎的气吹在占屿的耳垂上,他说:“我用腿帮你?” 占屿愣住,肖桔已经在他身边侧躺。衣服被撩起,内裤半褪,挂在膝盖上,丰盈雪白的臀暴露在他眼前。肖桔背对着他,闭着眼,耳垂通红,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下一秒,一具滚烫的身体就贴了过来,性器滚烫像是烙铁嵌入他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滑入他的腰下,托在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而后身下的异物开始抽动,滑腻湿热摩擦过两片阴唇,肖桔双腿发软,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占屿的动作一直都不紧不慢,圆润的顶端摩擦过他的红肿的阴蒂,又把那两片发红的阴唇撞的酸软,湿滑的液体从里面溢出来,肖桔爽得身体绷紧,脚趾头蜷缩。 欲望在身体里燃烧,却还是不够,他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大腿分开,细细抽泣,小声说:“能再进来些吗?” 占屿动作一顿,从他身后离开。 肖桔仰面平躺,占屿捏住他的脚踝分开,跪在他的腿间,跨上的性器夸张挺立。他往前,怒张的龟头蹭过肖桔湿意泛滥的下体,往前一撞就能进去。但他没这么做,他看着肖桔的小腹,慢慢弯下腰,一寸寸低头,而后吻落在了上面。 圆润雪白在肖桔看来都是畸形的肚子,被他吻了个遍。 肖桔颤栗,他感觉到占屿的手抚在自己的大腿上,身体被打开,可进来的不是那滚烫的凶器而是湿滑绵软的……舌头。 肖桔像是泡在沼泽里的意识瞬间被拔起,他惊颤地发着抖,挣动着双腿,呜咽道:“别……别舔那里,脏……脏的。” 占屿用舌头舔他,饱满殷红的阴唇被舔开,阴蒂又被含住吸吮,他受不了这种快感,很快就打了个哆嗦,前面溢出一股股液体。他的身体陷在被子里,占屿的舌头抵在他湿热的里头,把里面的水给舔干了,肖桔快要哭了,脚背绷紧,抽泣着说够了。 占屿这才松开了他,而后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跨上,把自己硬到发疼的阴茎和他那根小玩意比在一起,搓了几下。肖桔呼吸一滞,根本不敢往下看,就见占屿的手指拨开他的铃口,粗糙的指腹沿着茎身摩擦。 片刻后,他就射在了占屿手里,占屿闷哼一声,也射了。 射完之后,他用被子裹住肖桔,抱着他去浴室。 肖桔被丢在浴缸里,占屿靠在门框上,声音远远传来,“你自己洗,我去帮你再找件衣服。” “你呢?” “你先洗,你洗完了就去睡觉。”占屿顿了顿,声音有些粗,“一看到你就硬了,还不能操。” 肖桔笑出声,立刻就听占屿说:“别笑。” 而后是罕见的爆了句粗口,“操,又硬了。” 第43章 第二天拍摄,占屿得起早。 油卡的电话打来时,他还睡着,手机震了两下,被占屿按掉了。他抱着怀里的人,后背微蜷,不肯起来。 肖桔靠在占屿臂弯里,身体动了动,声音有些哑,“你电话响了。” “把你吵醒了。” “没,我早就醒了。”肖桔翻过身,稍稍抬头。占屿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温热的吻有一下没一下亲着,嘴唇贴在皮肤上往下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在平坦的胸膛上抚摸。 占屿揉捏了几下,压低声音问:“这里会变大吗?” 肖桔一愣,乳头被捏得酥麻,他呻吟了一声,抽着气说:“我不知道,应该不会。” “是吗?” 占屿说完扒开他的衣服,张开嘴,牙齿咬着那立起来的乳尖。肖桔“唔”了一声,身体忍不住拱了起来,占屿嘬着那地方“啧啧”发响。 肖桔抬起腿忍不住去蹭,膝盖被占屿推开,大腿打开,腿根处被揉捏了一下,然后隔着内裤刮挠。占屿伸进去一根手指,浅浅地往里试探,肖桔嗯嗯啊啊地叫。他抬起头,放开了肖桔的乳头,看了眼,声音很沉,“变大了。” 肖桔闭上眼,涨红着脸不声不吭。他下面被占屿的手操着,腿想要合拢,可一并上就夹住了占屿的手,最后只好虚弱岔开,任由占屿让自己高潮。 他射在了占屿手里,乳白色的液体黏答答刮在占屿的手上,肖桔呼吸急促,睫毛颤抖。 他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占屿从他身边离开,回来时身上带着刚洗好澡的水汽。他侧头看去,小声问:“你去哪里?” 占屿皱着眉,脸上是那种作业没做好要回学校补课的小男孩表情,他说:“去拍广告。” 肖桔听了抓起被子拢在怀里,侧过身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有些急,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 “油卡说,中午就能好。” 占屿走到衣帽间里,从衣柜角落中翻出了件衣服,走到肖桔面前,比在身上,问:“我穿白色的好看吗?” 肖桔呆呆点头,说好看。 占屿就在他面前把衣服套上,双手交叉拽着衣摆往下扯,腰侧收紧,腹肌上都是牙印和吻痕。肖桔看了两眼,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侧目。 他把脑袋往枕头上靠了靠,然后懒洋洋道:“那你中午回来,我们去外面吃吧。” 占屿耸拉着的眼稍稍抬起,露出一丝笑意,“好。” 占屿开车去摄影棚,油卡早在里面等他了,见到他进来,不禁睁大眼,小跑着过去,“占哥,你今天这身什么打扮啊,大学清纯校草?” 占屿皱皱眉,推开他的肩膀往前走。他今天穿了件螺旋纹的白色毛衣,裤子是浅咖色,长了些还没来得剪短的头发梳理得柔顺,乖乖的模样像是个邻家弟弟。 油卡还想说,占屿已经走远。 他今天非常主动,造型师为他化完妆,整理好衣服后,他便走到摄影师身边,询问今天的拍摄。是和上次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几个小时的拍摄结束,就连场地助理都忍不住感叹道:“占屿今天状态不错啊,他这张脸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快十一点,拍摄结束。占屿去换了衣服,油卡看他急匆匆的样子,追在后面问他:“占哥,你去哪啊?” 占屿脚步停顿,扭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和肖老师去吃中饭。” 油卡眨眨眼,笑了,“约会啊?” 占屿顿了顿,“嗯。” 他想,这应该算约会吧。 他赶回家,一进门就愣住了。 客厅里堆着的纸箱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放整齐,阳台上挂满了洗好的衣物和床单。卧室里也是,行李箱归拢在了衣帽间里,乱丢的衣服都被收好,窗帘大开,阳光落在木色地板上。 占屿站在原地没动,肖桔正好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到他回来了,便笑着迎上去,他说:“要不,不出去吃了,好久不做饭,我买了些菜,想在家里吃。” 占屿抿着嘴,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就会说好。 肖桔买了一些蔬菜,他记得占屿不能吃猪肉,就买了块牛肉。 他做饭,占屿给他打下手,拿着刀小心翼翼地切着菜,西蓝花被劈成了小块,牛肉剁碎,新买的砧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肖桔做了奶油蘑菇汤还有蔬菜牛肉饼,主食是意大利面,番茄汁调的味道刚刚好,放了一些切散的培根,搅拌后淋在了煮好的意大利面上。 占屿洗了碗碟放在旁边,而后抱住了肖桔。 他站在肖桔身后,两只手宽宽松松圈着肖桔,手掌在那隆起的部位上下抚摸。肖桔觉得有些痒,往前躲,挡在他腰上的手收紧,占屿侧头追着他闪躲的脸吻。 “痒……你放开我。” “不放。” 占屿用鼻尖蹭他的耳垂,肖桔缩了缩脖子,拉开占屿的手,他转过身来。占屿低头看他,顺手把火关了,而后抬起手捧着他的脸,身体前倾,含住他的下嘴唇。 肖桔睁开眼看他,见他眼眶旁闪烁的亮片,手指轻轻去蹭,呼吸凌乱着,“拍广告好玩吗?” “不好玩。” “那为什么接广告?” 右手托着肖桔的后腰,手指在腰窝那边打圈圈,占屿说:“想见你。” 吃过午餐,肖桔要去洗碗,被占屿拉住。碗碟丢在了水槽里,占屿把他直接抱到了沙发上,“我去洗。” 他这些事情做的不多,但又不是不会做。 肖桔靠在沙发里,开放式的厨房,一眼就能让他看到占屿。 他望了好久,眼皮有些沉。直到占屿过来,身边沙发微微下陷,他稍微动了动,转过身去,把头磕在占屿硬邦邦的肩膀上。 “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吗?” 占屿突然开口,肖桔那点迷迷糊糊的睡意一消而散。一睁开眼,便掉进了占屿的视线中,离得太近的坏处就是,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占屿是真挚是盼望的,肖桔是退怯是犹豫的。 他没有答应,拒绝了占屿。 他说:“我还是不搬过来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 占屿低下头,沉默下去。 肖桔心跳得很快,快到心口都有些疼,他张了张嘴,说道:“前两天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是找到了一处房子,比较合适我。你有没有空,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 占屿不吭声,肖桔也不知道说什么,嘴里有些干,侧过身从沙发上下去,想去拿水喝。腰突然被搂住,有些用力,肚子被压了一下,他闷哼一声。 占屿就立刻卸下力气,两手成圈,圈住了肖桔。脸压在肖桔的后背上,占屿闷闷道:“别走。” 肖桔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走,有些渴,我去倒杯水喝。” “我帮你去倒。” 占屿起身,走到厨房,从刚刚烧热的水壶里倒出热水,水有些烫,他拉开冰箱拧着一瓶矿泉水冲进去。 他捧着杯子出来,递给肖桔。也不上沙发了,直接跪坐在地毯上,宽宽松松的白色毛衣,可怜兮兮的下垂眼,肖桔盯着他看,心跳没办法不加速。 但他真的不能答应,他心里害怕。 他怕离开了一个人后,连自己一个人吃饭都不会了。 下午肖桔就回酒店了,都没让占屿送。占屿看着肖桔上车,慢吞吞走了回去。 这个他想着的约会不太一样。他坐在沙发里,抓着肖桔盖过的毛毯拢在怀里,像个在沙漠里迷路了的求救者,抱着那团绿洲深深嗅着。 第44章 占屿这天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醒的很早,简单的洗漱,下楼晨跑。 回来时差不多八点,肖桔昨天没和他约时间,他换了件衣服后,开车去酒店。 没上去,就坐在酒店大堂。快十点的时候,肖桔给他打了电话,问他现在有空吗。占屿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说道:“好像要下雨了,我来接你。” 肖桔和中介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坐电梯下来,便看到占屿等在大厅里。 戴着帽子,一身黑,看到肖桔出来,他朝肖桔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来的?”肖桔走过去问。 占屿说:“刚到。” 车停在地下车库,新买的越野。肖桔坐在副驾驶,车子比之前宽敞了不少,他系上安全带,沉默了几秒后,说道:“你不开心吗?” 车子发动,占屿推着档位,侧头看向倒车镜,下颌线条绷着,脸颊上没有多余表情。 他说:“没有,我没有不开心。”而后就是沉默。 肖桔盯着他的脸,突然想到了优优和他说过,占屿生气起来就是板着脸不说话。 他心里有些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占屿沟通。他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是好的,是真心对自己好,可他比占屿足足大了十岁。如果是二十三岁时的他,自认为是还有为爱赴汤蹈火不顾一切的热望,可现在,经历了一场极为失败的婚姻,把这十年感情混成了一滩烂泥的他,当再次面对这份纯粹炙热的感情时,更多的是害怕。 他和林珝当初多相爱啊,最后依然散了。他有时会想,人和人之间的联系究竟是多脆弱,十年感情,都能一拍即散。 他做不成从前那个无所畏惧的肖桔了,不想成为飞蛾,不想变成野草,不想去触碰那团野火。 他做的更多的是保留,留下后路,设置防线,置身于暧昧,做着年轻时,他最不屑的事情。 把我爱你,换成今天月色很美,顾左右而言他。 肖桔要去看的房子是在汇源路上,距离他的店不太远,开车大概十几分钟。房子是新建的小区,环境不错,附近也很热闹,交通设施便利。 之前他和林珝的房子卖出的价格不错,他手头上的资金宽裕,一直住在酒店也不是办法,他也不想租房子住,便打算再买一套。 房子是精装,房主买好家具,都弄好了后,自己还没来得及住进去,生意上就出了问题,只好把房子卖掉。 这房子主人急着出售,价格卖低,一早上就有好几个房屋中介带着人来看。肖桔他们到的时候,房子里正好有看过的人出来。 肖桔这边的中介有些急,对他说:“这房子看的人多,肖先生,你待会进去要是觉得满意的话,就买了吧,犹豫了就怕被被人抢先。” 肖桔房子都还没看到,也不想说什么,就笑了笑道:“先看看再说。” 他们进屋换上鞋套,房子主人不在,找了个朋友帮忙看顾。 肖桔进去,占屿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跟着。 “这房子两间主卧都朝南,前面没有遮挡物,采光很好,另外你看这边客厅,客厅很宽敞,这边这个露台还是加送的。” 肖桔跟着中介转了一圈,走到主卧落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层高不错,外面的景色也很美。 他转身看向占屿,问他觉得怎么样。 占屿慢吞吞点头,说:“不错。” 肖桔听他说好,便转头看向等在边上的中介,“那签合同吧,我先把定金交了。” 中介一愣,“啊”了一声,疑惑道:“肖先生,您看好了?” “看好了,我觉得不错。”肖桔顿了顿,轻声道:“帮我准备一下合同,我能全款付清,房子过户越快越好。” 中介连连点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合同下午签,中午肖桔和占屿在附近商场里吃了饭。 吃过饭还有些时间,他们在商场里逛了会。 肖桔买了些新家要用的东西,毛巾牙刷茶杯这些都要。他站在货架前,拿了一个后,下意识地看向占屿,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杯子?” 占屿默默转头,瞅了眼肖桔指着的方向,又看了看肖桔拿着的杯子,白色的马克杯上有一只小狐狸,和旁边那只印了小王子的杯子是一对。 他没说话,伸长手,浅浅的呼吸落在肖桔耳边,直接从他身后把杯子拿了下来,递到肖桔眼前,而后侧头,嘴唇压在肖桔耳边,低声道:“就要这个。” 他买了很多东西,杂七杂八堆了一车,里面大部分还都是双份。 结账时,占屿心情看着好了些,帮着肖桔把东西都装进袋子里。要付款时,他先拿出了手机,扫码枪扫过,肖桔愣了愣,立刻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占屿抿抿嘴,直接拎着两个大袋子往外走。 肖桔没办法,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重不重,给我一个袋子,我来拿。” “没你重。” 占屿丢下这句话,走得更快了。 肖桔纳闷,反应过来后,就小跑着跟上去,用肩膀撞他,牙齿磨在一起,小声嘀咕,“你刚才说我重啊?” 占屿一愣,“没有啊。” “有,我都听出来了,就是这意思。”肖桔脸颊鼓鼓的,像只土拨鼠。 占屿急忙跟上,手里拎着两大袋,他就只能低头凑到肖桔耳边,解释了好几遍。到最后,还是肖桔先绷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歪头看他,“你怎么还急上了。” 占屿看到他的笑,舔了舔嘴唇,“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是你生我的气了。” “我不会生你的气,我是在气自己。” 他俩像是在说绕口令一样,走到车旁,占屿拉开后备箱把袋子放进去,腾出了手,就迫不及待抱住肖桔。 肖桔的身体往前一带,占屿的手压在他的后背上。 沉沉闷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肖桔听到他说:“是我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 阴蓝的天,云压得很低,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天边闪现过紫色的雷电,炸裂一般的响声,肖桔打了个激灵,钻到占屿怀里。他心里很闷,如六月份的黄梅季,雨下个不停,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空气闷热又黏稠。 房子买下后,没多久,肖桔就搬进去了。 里面的家具都是现成,虽然是二手房,但房主根本没使用过,一切看着都很新。肖桔买了几盆花放在阳台,又购置了几幅画挂在墙壁上。房子被他一点点装饰起来,逐渐成为了他自己的家。 这两星期,他从油卡那边得知占屿是到外地去打明星赛了。这比赛没什么意义,主要是圈赞助商的圈。 “也不知道占哥最近怎么了?以前这种比赛他从来都看不上的。”油卡脸上都是困惑,他抓着手机,小声问道:“肖老师,你知不知道啊,占哥他是不是经济上出问题了?我问他为什么想参加,他竟然和我说,这比赛来钱快。” 肖桔愣住,他靠在沙发里,拿起抱枕拢在胸前,下巴磕在软枕里,缓缓道:“我也不知道。” 油卡的电话刚断,店里财务就打来了电话,声音有些急,对肖桔说:“老板,我们店的银行账上多出来了一笔钱,你是不是往里存钱了?” 肖桔有些懵,呆钝道:“我没啊。”他说完,顿了顿,问道:“存了多少钱?” “两千万。” 肖桔抽了一口气,手机差点掉下来,他说:“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他直接打给了占屿,开口便道:“两千万是你打的吗?” 隔了几秒占屿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在外面,周遭有些嘈杂,他一开始说了什么,肖桔没听清,喊了几声,那些轰隆隆细碎的喧哗突然消失,只剩下占屿冷冷清清的声音。 “没多少钱,都打拳挣得,挣了多少花了多少,都乱花了,但还有一些固定资产,我都过给你,写上你的名字。” 肖桔都快哭了,抱着头,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你不需要这样,你给我这些,我没办法回复你。” 占屿沉默,肖桔又说:“这只会是我的负担,你知不知道?” 他沉沉呼吸,心跳也是沉沉,胃里一抽一抽疼,脑袋里很乱,真的很乱。肖桔说:“别对我这么好,真的,别这样。你还小,给自己留条后路好不好?” “你就是我的后路。” 手机贴在耳边,占屿靠在窗边,风吹在他脸上,他慢慢闭上眼,轻声道:“今晚明星赛我赢了,他们给我庆祝,我喝了些酒。坐在椅子上的时候,突然就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我想和你说话,但不敢。我好贪心,你都把孩子留下来了,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我没有不让你待在我身边。” “嗯,可……这不够的。”占屿呼出一口气,朝着窗外昏暗傻笑,他说:“还不够,真的不够,我……我想和你结婚,我想在你生下他的时候成为你法律上的丈夫,我想……” 之后的话,他没能说完,肖桔那边响起了忙音。 手机被丢在了地上,肖桔一脸惶然。 隔了十多分钟,财务的电话又打来,问他这笔钱该怎么处理? 肖桔说这钱是别人打错了,让她不要动。 财务一头雾水,想不通还有人会把这么大的数字给打错? 占屿回来那天,肖桔等不及,直接去机场等他。 他有一肚子话要对占屿说,让他把钱拿回去,告诉他结婚是不可能的,劝他不要多想,告诫他别自作主张。可这些攒了一路,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的话,在见到占屿的那一刻,就都变成了汽水瓶里的泡泡,瓶盖一掀开,气都飞了。 占屿从通道里出来,黑色卫衣灰色短裤,帽子压得很低,戴着黑色口罩,左膝上缠着绷带,左手支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外走。 肖桔睁大眼,立刻跑了上去,抓着占屿的手臂,开口便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受伤了?” 占屿往后躲,说着没事,扯下自己的口罩,颧骨上擦破了一大块皮。 油卡在边上感叹道:“占哥也是牛逼,那天好好的给他庆功,结果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人直接从楼梯上摔下来,膝盖凿在地上,他腿上本来就有伤,这一砸就砸坏了。” 肖桔红着眼,心疼的不得了。占屿支着拐杖往前走,肖桔就立刻跟上。 占屿侧头看他,说了好几遍我没事。 第45章 肖桔自己开了辆车过来,占屿坐他的车回去。 占屿支着拐杖走到后门,右手拉开门,一瘸一拐的钻了进去。收起拐杖时,他没注意,拐杖一撇,人就往前栽。肖桔跟在他身后,立刻攥住他的手臂,可那力道太沉,他自己也被往前带,和占屿一起摔进了车门里。 占屿反应过来,用手揽住他,摔下去的时候,肖桔的手肘撞在占屿胸口,肚子被护住,身体被斜了过来,侧着身摔在了占屿怀里。 肖桔捂着肚子痛呼一声,占屿忍着左膝刺骨的疼,反手捞起肖桔,抚着他的肚子,声音急促,“怎么了?撞到了吗?” 肖桔缓慢吸了一口气,平复下那股惊悸后,轻声道:“没,没撞到。” 占屿这才松懈下,胸膛剧烈起伏,沙沙哑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慢慢搂紧肖桔。 油卡他们发现这边的情况,连忙跑了过来,把肖桔拉了起来。 优优挤过去,看了一眼占屿的情况,便道:“先去医院。” 占屿的左膝盖受了两次伤,这一次算是伤上加伤。他的主治医生为他做过几次治疗,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替他包扎好伤口后,直接问他还要不要打拳了。 占屿点头说想的。 医生看着他,叹了口气,缓声道:“好好休息两个月吧。” 优优陪着占屿从诊室里出来,众人迎上去,油卡有些急,问道:“怎么样,医生说了什么?” 肖桔在旁也定定看着他。 “得休息两个月。”优优说着,朝占屿看了看。 占屿神情淡然,好像受伤不能比赛的人不是他一样。 从医院出来,大家都在说这两个月的安排。 占屿和肖桔走在最后面,刚才下了一场雨,路面上有些湿。肖桔留意着地上的水洼,怕占屿碰到了滑倒。 肖桔走得战战兢兢,占屿不会无所感觉,他扫了前面一眼,而后一把拽住肖桔的手,拐杖支撑着身体大半的重量,右脚踩地,拐杖末端挑起一串水花。肖桔被他拽进角落。 墙与墙之间狭窄的过道,屋檐上“滴滴答答”落着水。 肖桔仰头,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占屿右手撑着他身后的墙,身体几乎将他覆盖,慢慢低头,湿润的嘴唇轻轻抚摸着他干燥的唇瓣。 一个吻的时间有多久?只要占屿想,就能为所欲为任其延长。 肖桔几乎无法喘息,耳边能听到的是过道外偶尔响起的车子喇叭,还有路人交谈。 “肖桔。”占屿喊他的名字,声音低低沉沉。他捋过肖桔垂在耳边的头发,手指碰到了肖桔的脸颊,有些痒,又像是过了静电一样。 肖桔打了个哆嗦,低着头小声问:“怎么了?” 占屿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望进他发红的眼眶里,轻声道:“别自责,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 肖桔呼吸一滞,他抓住占屿的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油卡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占屿反手攥住肖桔的手腕,牵着他往外走。 油卡看到他们愣了愣,纳闷道:“占哥,你们去哪了?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占屿没理他,自己支着拐杖往前面走。 肖桔朝油卡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就说了几句话。”而后朝占屿那边快步走去。 坐进车内,拐杖放在了脚边,肖桔替他关上车门,坐到驾驶位上。 车子发动,油卡他们坐的车从旁经过。油卡降下车窗,提高声音喊道:“肖老师,你和占哥要去哪里?” 肖桔回头看了眼,占屿靠在车窗玻璃上,闭着眼神情倦怠。 他凑到窗口,对油卡说:“去我家。” 占屿睫毛颤抖,慢吞吞掀开眼皮。 肖桔把车开到楼下,车子刚停定,他拉开车门下来,走到后面想要扶占屿下车,便见他自己推开门,杵着拐杖自己下来了。 肖桔忍不住说:“你当心一些。” 占屿说没事,又像是没听到刚才油卡和肖桔的对话,问道:“我可以去你家吗?” 他声音弱弱的,又因为受了伤,整个人看着特别可怜。肖桔心里一酸,靠过去扶着他的手,对他说:“别这么说。” 坐电梯上去,直到进了家门,肖桔都没松开扶着占屿的手。 肖桔的房子布置得很好看,和一开始陪他来看房时完全不一样。原来房子留下来的沙发上被肖桔套了一层碎花式样的套子,地上铺了一层绒毯。 占屿站在玄关往里看了两眼,收回视线,就看到肖桔蹲在他身前。他一愣,下意识后退,肖桔仰头拉住他的手, “别动。” “怎么了?” “我给你换鞋。”浅灰色的棉拖放在他脚边,肖桔拿起一只给他穿上。他低着头,衣服不算厚,显露出后背的线条。发尾扎在雪白的后脖上,占屿低头看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挠过他的后颈,肖桔肩膀缩了缩。 换好了拖鞋,他却没有站起来。 半蹲变成了跪着,身体一点点往前,他张开手环住占屿的右腿,仰起头,脸压了上去。 占屿的身体一僵,身体后倾,右脚踩在地上,后背砸着墙。肖桔的手沿着他的胯摩挲,他声音沙哑,低头蹙眉,“别这样。” 肖桔眼眶湿红,他拉开占屿的裤子,想要贴得更近。 他快要哭了,或者已经在心里哭了,只是苦苦支撑。可到了家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肖桔脑袋里很乱,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占屿。他说:“对不起,我不该和你说那些话。” 占屿想要他起来,对他说:“没事,我真的没事,伤很快就会好,你不要这么想。” 肖桔还是跪着,终于是哭了,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旁流下,一滴一滴坠在下巴上。占屿抓着他的肩膀,第一次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和肖桔去抗衡。肖桔被他给拽了起来,脸颊被掐着,模糊不清看着占屿。 占屿盯着他,只一秒就松开了手,而后咬住他的嘴唇,想要把他吞食的凶狠。 肖桔觉得疼,瑟瑟发抖。占屿咬着他的耳朵,手掐着他的肋骨,肖桔呜咽一声。 占屿呼吸粗重,心里簇上阴霾,他对肖桔说:“想道歉?觉得对不起我?” 肖桔不停点头,占屿深吸一口气,缓慢道:“让我操一下,这事就算过去了。” 肖桔一愣,眼泪朦胧看着占屿。 占屿脸上没了温柔,只剩下一张冷冰冰的皮。可这样子的占屿,竟让垒在肖桔心上的刺松动了。 他辜负了占屿的一腔好意。 他把事情搞砸,就不该得到那些该死的宽容。 占屿的温柔,占屿无止境的后退,都让他觉得自己可耻又卑劣。明明是想要,却因为害怕,而不敢伸手。 他如坐井观天的青蛙,等着什么?可爱能从天而降吗? 肖桔抱住占屿,和他说对不起,告诉他可以,随便他处置。 第46章 肖桔被丢进了沙发里,占屿支着拐杖立在边上,垂眸看着他。 拐杖往外撇,一个倾斜的弧度,他半弯着腰,凑到肖桔面前,低声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肖桔没吭声,搂住他的脖子。 室外又开始下雨,天气预报说了一天都会有雨,便真的是一天,断断续续阴阴沉沉了一整天。 雨滴敲着玻璃,房间内的有些阴冷。 他们在沙发上接吻,而后起身,吻是焦躁是不安,是求而不得咽不下去的苦果。 浴室里弥漫着一股野菊的香味,地上放了一层防滑垫,淡蓝色的浴帘垂下。占屿拢着肖桔的腰,一手扯开了浴帘。 打开花洒,热水往下浇。占屿松开了肖桔,后退一步,抱着手臂倚靠在墙壁上。他微微昂起头,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肖桔听到他说:“到里面去。” 他在下达命令,那是肖桔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缩紧了肩膀,侧头看了看占屿。占屿也在看他,眼里没有温度。 肖桔走进去,热水就这样浇了下来,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勾勒着身体的曲线。 占屿让他把衣服脱光,肖桔微微一顿而后照办。 湿透了的衣服被丢在了地上,“啪”一声响着,像是巴掌。 占屿没动,而是打量着他。肖桔四肢依旧是纤瘦修长,他站在浴缸里,肤色比那段苍白的瓷砖还要白。占屿盯着他隆起的腹部,在衣服下很难被发现的肚子,脱了衣服后,就一目了然。 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他所渴盼的生命。 占屿敛神,上下睫毛微簇,目光落在肖桔的肚子上,他说:“我不想上你了,你自慰给我看。” 肖桔一愣,浴室里水汽逐渐氤氲,他呆呆站着,像是傻了。 这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他双腿大开,就在占屿面前,双手拨开下体往里插,生涩搅动。 一边哭一边弄,指甲刮到里面,有些疼。他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占屿,直到占屿走近,捧起他的脸,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珠,低声道:“肖桔,我这么做,能抵消你的愧疚吗?” 肖桔的身体一颤一颤,抽噎道:“能,能……” 占屿呼吸变沉,他搂住肖桔,热水也淋在了他的脸上,一滴滴水珠挂着睫毛而后落下。 他闭上眼,对肖桔说:“可我会难过。” 占屿捧起他的脸,黑白分明的眼里全都是肖桔,哭着的肖桔,委屈的肖桔。 “你在让我伤害你,你明知道的,我做不到。”他顿了顿,浇下来的水溅在了他的眼里,酸涩生疼。 心里像是哽了一块火山石,发着烫,几乎把他的心给烫穿。 很疼很疼。 占屿知道肖桔的想法,那样一段感情,那么一个曾海誓山盟的人,他定然是害怕的。 所以他会去理解,会想着把所有路障都清扫,会去试图给予肖桔更多的安全感。 在面对肖桔的拒绝时,他也不敢后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退一步,肖桔就会退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所以他得留在这里,留在肖桔的心里。 可是这颗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旗帜插不上,双脚塌不进,他一直在外盘旋,像只找不到家门的野狗。 肖桔会为他开门吗? 他有时也会怀疑。 “占屿……”肖桔摇着头,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占屿把他松开,像是要彻底放开他,弯下腰捡起拐杖,往外走去。 肖桔看着他的后背,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叫道:“对不起,我错了,占屿,我错了,求求你别走。” 占屿顿了顿,扭头看他。 肖桔脸色苍白,忐忑不安地看着占屿,眼睛里揉了水花,像块易碎的水晶。 占屿微微侧头,灯光里,一滴水顺着眼角滑下。 他说:“我不走。” 占屿拿了条毛巾,他把花洒关了。 浴室内一下子安静,干整宽大的毛巾包裹着肖桔,一点点拭干他身上的水渍。 肖桔的皮肤发着烫。占屿抬起他的脸,捏着毛巾角,棉絮蹭过他的脸,占屿说:“闭上眼。” 肖桔睫毛轻颤,他感觉到眼皮上被一段柔软轻轻蹭过。他一动不动,直到占屿说可以了,他才睁开了眼。 占屿身上衣服也湿了,他把上衣脱掉,拿起刚才给肖桔擦过的毛巾,往自己身上随意擦了擦。 肖桔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也有伤,好几处淤青,像是墨水落进水里一样扩散在他的皮肤上,看着骇人。 占屿注意到他的视线,略微背过身。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躲闪,因为身上那些伤。 肖桔神色恍惚,目光从占屿身上拔开。 离开浴室,肖桔穿上衣服,又给占屿拿了一件他自己比较宽松的上衣。 占屿穿上,扯了一下领子,看着衣服上印着的图案。肖桔又从房间里拿了裤子给他,灰色的长裤,网上买的,也是因为买大了,一直没穿。 占屿换了衣服,便拾起拐杖。肖桔愣了愣,追到他身边,几乎是挡在他面前的。 “你去哪里?” 占屿低头,“我回去。” 肖桔呼吸一顿,双手背在身后,干涩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问:“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占屿皱眉,抬起手,指腹蹭了蹭肖桔的眉毛,他说:“是因为愧疚吗?” 肖桔吞咽着唾沫,下颌绷得紧紧的。 这样仰着头,让他后脖有些疼,支撑着身体的双腿也在发抖。 他心里害怕,这一次的恐惧和往日不一样。 以前,他是害怕占屿入侵自己的生活,占据他的一切。 而现在,他怕的却是,占屿离开。 打开这扇门,走过这个槛,从他面前离开。 他突然明白了,原来真的爱上一个人,这份爱就不能有所保留。 赴汤蹈火飞蛾扑火,爱是火,爱是火山爆发时那一刹那的岩浆,爱可以把心中磐石凿穿,爱是让人无法抗拒割舍不断的希望。 他抓住占屿,用力地抱着他,挡着他前面的路,他说:“不是,不是愧疚,是因为爱你。” 是他先说爱的。 这样的告白,就该让大人来讲。 第47章 春天没过去的时候,嫌弃都到这个时间了,怎么天气还没热起来。 等春月一过,落入到了漫长的梅雨季,闷热潮湿,层出不穷的蚁虫钻出来后,才会想念三月的好。 肖桔就是这里头的一份子,肚子有八个月,已经不是穿件宽松的衣服就能遮掩过去了。而且又因为怀了孕的缘故,他比以前更畏热。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出门了,那肚子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出去了生怕被人指指点点。 每天的基本活动就是起来后,在房子里绕着走上几圈,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吃完早饭,回到客厅,在沙发躺椅上靠坐一会儿,有时候,他会再睡一个回笼觉,醒来时看本书,然后等到中午去吃点东西。 烘焙教室那边,他则是说自己去国外散心了。 毕竟是十多年的感情,大家都替他感到难过,知道他之前都是在强颜欢笑,便叫他在那边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肖桔吃过中饭后,坐到沙发里,笨重的身体坐下后就不想起来。 沙发前天换上了亚麻的凉席,坐在上面没那么闷。客厅里没开空调,风扇放在沙发旁,摇晃着扇动着风,一缕缕凉意送出。肖桔搂着小毯子躺下,侧身蜷在沙发里,沙发很软,他整个身体陷进去,头发铺散在半张脸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占屿是在下午回来的,他左膝上的伤差不多快要好了,现在开始在做一些恢复训练。 推开门进去,便看到肖桔睡着。他放缓脚步往里走,走到沙发旁,单膝跪在肖桔身前,伸手轻轻碰了碰肖桔的头发。散乱的发丝被捋开,肖桔的脸睡得有些红,额头上还出了些汗。 占屿的手指顺着肖桔的额角磨蹭,慢吞吞划到了肖桔的眉毛上,毛绒绒的眉毛擦过指腹,又沿着眼窝顺到了鼻梁上,像是画师拿着笔描绘柔软易碎的薄纸一般,他的动作小心又克制。 最后停在了嘴唇上,沿着浅浅的纹路抚摸。 “肖桔……”他轻唤了一声,肖桔没动。 占屿身体前倾,左手撑在沙发上,凑过去吻住了肖桔,像是春日一片樱。 肖桔睫毛微动,沉沉绵绵的睡意悄悄散去,他望着占屿,小声吁了一口气,身体往前贴了贴,嘀咕了一声,“有些热。” 占屿拉着他的肩膀,把他捞起来,像是抱着小孩,薅开贴在他脸上的头发。 肖桔把头靠在他怀里,倦倦道:“衣服买了吗?” 占屿“嗯”了一声,低声说:“训练好了之后,去了商店,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买了。” 肖桔忍不住笑,“都买了?” “嗯。” 明天,肖桔就要去做胎监了,一星期一次。 也是刚想到,他这个样子,是不可能穿着男装出去的。网上买也来不及了,他让占屿回来的时候,去商场给他买条裙子,穿上女装,扮成孕妇出门,应该就不会那么显眼了。 肖桔懒洋洋地坐起来,占屿把买的衣服拿来,他的确是不会挑,就把那边架子上导购推荐的几件都给买了。好几条裙子,有颜色鲜艳的,也有素淡一些的。 肖桔拿了一条短裙出来,在占屿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你怎么还买了这个?” “给你穿的。” “什么?穿这个出门?” “不出门,在床上穿。” 肖桔一愣,脸扑簌簌就红了。占屿从肖桔手里拿过那条A字裙,在肖桔身上比了一下,然后道:“想你穿着这条裙子,从后面操你。” 也没规定胎监前一晚不能做爱。 孩子现在八个月,差不多都稳定了。自从上星期开荤之后,他们就没停下过,弄了几次,插得不深。晚上肖桔洗好了澡,穿着睡袍出来,就看到床上的裙子。 格子短裙,他要是穿上了,依照那裙子的长度,恐怕刚刚遮到臀。 占屿跟着他出来,在浴室里已经做过一次了,他站到肖桔身后,没穿衣服,赤裸的身体紧贴着,撩开浴袍,那根又立起来的粗大在肖桔后臀蹭,湿漉漉烫呼呼圆润顶端,让肖桔后背发麻。 占屿的嘴唇碰了碰他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把裙子穿上。” 肖桔听到他的声音,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 “我穿不上,肚子太大了。” 占屿的手搂在他的腰上,滚烫的掌心贴着那薄薄的肚皮,孩子的确大了。 上下抚摸,又沿着胯骨往下,占屿伸手拨开那两片汁水淋漓的阴唇,手指在里面插了两下,然后抽了出来。 肖桔下面那张嘴含着他的手指,紧紧缩了缩,似乎不想他出来。 “别走,我想你进来。” 占屿揽着他的肩膀,身体微倾,下身戳着肖桔腿间,没进去,就跟玩似的往里探了探。肖桔只觉得那里空着,抓心的想要,他支支吾吾求着占屿进来。 占屿低着头,张开嘴,在肖桔后颈上又是吻又是舔。他的声音粗重,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把裙子穿上,就来操你。” 裙子尺码挺大的,可套在肖桔身上,还是包不住他的肚子,拉链就往上扯了一段,最上面就有些紧了。 不顾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真穿。 肖桔脱了睡袍,全身上下就一条A字短裙,还是今年流行的格子。 他站在占屿面前,一声雪白的皮肤都渲染成了红,粉粉嫩嫩泛着光。 占屿上前,肖桔后退,后面就是床,小腿被撞了一下,人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占屿拉了他一下,他的身体缓了缓,硕大的肚子晃动,沉甸甸压在他身上。 占屿看着他,手指沿着他隆起的肚子往下,探进那条短裙里,手上的动作被裙子遮掩,就像是在猥亵女学生一样,光是视觉看着便让人觉得尤为色情。肖桔的呼吸变粗,紧绷的身体突然像是筛糠一般颤栗,接着一股热流往外溢。占屿的手从他裙下伸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滴下一串晶莹的液体。 肖桔把头撇开,羞耻到不敢去看。 占屿分开他的腿,裙子勒着下腹,格子上的褶皱被撑开。肖桔的双腿修长,虽略有浮肿,但依旧纤细。 占屿盯着他,说了几遍,你真漂亮。 肖桔缩着肩膀,根本不敢去直面占屿的眼神,他呜咽着,主动用腿缠住占屿的腰,求着他让他快点进来。 裙摆被撩开,接着一个粗热的巨物就抵了进去,里面又湿又热,一插进去就把占屿给含住了。肖桔发出痛快的呻吟,占屿慢慢往前磨,而后顶了顶,裙摆摇晃,盖在了他们相连之处。 占屿捞起他的肩膀,问他爽不爽。他说爽,再进来些。 占屿往前,用力撞了一下。肖桔里面立刻酸软一片,差点呜呜哭出来。 占屿让他叫老公,他也没抗拒,穿着裙子,两腿勾住占屿,整个人整颗心都贴了上去,一边咿咿呀呀呻吟,一边喊着老公。 搞了大半夜,撕烂的裙子丢在地上,占屿抱着肖桔去洗澡。 射在外面,没弄进去,把腿上的精液冲掉,又涂了点沐浴乳,肖桔昏昏欲睡靠在他怀里。 翌日一早,肖桔就醒了,他是被肚子里那个给吵醒的。腰酸的要死,他轻轻动了动,占屿也紧跟着醒来,手揉在他后腰,闭着眼,顺着他的几个穴道揉按。 肖桔有一半脸捂在枕头里,闷闷道:“今天要去胎监。” 占屿把他捞过来,枕在自己臂弯中,吻了吻他的肩膀,然后道:“想看你穿蓝色那条裙子。” 肖桔愣了,随即反应过来,撑着身体翻过身,眯眼盯着他,“你实话实说,那些裙子根本不是导购给你推荐,让你买你就买的对不对?” 占屿眨眨眼,笑意像从冰层里缓缓流出的汩汩溪水。 第48章 微凉的显影剂涂抹在隆起的肚子上,医生坐在肖桔身边,看过胎儿在肚子里的影像图后,拿出两个探头分别绑在肖桔的肚子两端,胎心监护仪的屏幕上开始显现出胎心和宫缩的频率。 肖桔有些紧张,仰着头,咽着唾沫。蓝色的裙子衬得他肤色尤其白皙,他往占屿看去。 占屿目光汇聚在一处,没有注意到肖桔的视线,他身体紧绷,浑身的骨头都僵着。 肖桔的身体特殊,医生与他也熟悉,看出他们的焦灼,便道:“不用担心,检查出来都在正常值的范围内。” 肖桔松了一口气,医生给他解开绑带。肖桔把裙摆拉下去,占屿走到他身后,替他把背后的拉链扯上。 医生回到位置上,写下监测报告,然后道:“你们平时在家里也可以做这个监护,有一个简单的方法,就是数胎动。正常胎动一个小时不会少于三到五次,十二个小时明显的胎动次数是在三十到四十,你们有时间可以抽空记录一下。” 占屿把肖桔扶起,揽着肩膀,点头说好。 林栩定期来医院拿药,这类药他已经吃了大半年了,在经过了最初的发热浑身酸痛和所有不适后,现在他的身体对这种可怖的病症无任何症状。他吃得下睡得着,健健康康放佛一个正常的人。 只有在服用药物,每天清晨一个人醒来时,他才有种自己生病了的虚无感。 他从感染专科里出来,戴上口罩,刻意避开人群,沿着墙边走过。 经过电梯,正好有人出来,林栩躲到角落,躲闪的动作像是下水道听到人声响的老鼠。 “要喝水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乍然响起,像是惊雷,轰在林栩耳边。他猛地一僵,回头看去,能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他盯着占屿,而后又看向了占屿身边的女人。蓝色裙子,戴着白色帽子,低着头,渔夫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下巴上扣着黑色口罩,看不清脸。 林栩的视线从上往下,落在了那臃肿的腹部上,目光微怔。 他往前走,不禁喊住了占屿。 占屿听到他的声音,略微侧目。 肖桔一愣,伸手抓住了占屿的臂弯。帽檐垂下,几乎遮掩住了他大半的视线,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安心。 这样一副畸形的身体,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随着林栩一步步走来,他的身体逐渐绷紧。占屿感觉到他的焦灼,手放在他的背后,轻拍了两下。 林栩走了几步,站在他们面前。他看了眼穿着蓝裙的女人,又看向占屿,也不顾旁人感受,直截了当道:“占屿,不要做对不起肖桔的事情。” 这种话由他嘴里说出来是真的好笑。 肖桔“噗”一声,林栩听到这个笑声,质问的表情僵滞在脸上,他的脖子像是生锈了,一点点缓慢又僵硬旋转。 肖桔扯下口罩,抬起头,帽檐阴影下的脸细腻白皙,比之从前更让人难以转移视线。 林栩呆呆看着他,肖桔重新扣上口罩,掀开眼皮,他说:“林栩,好久不见。” 林栩涨红了脸,不敢置信看着肖桔。 “肖桔……你……” 占屿靠近,抬起手揽上肖桔肩膀,微微仰头,是在宣告主权。 林栩哑然,声音哽在了喉咙里。 肖桔几乎是靠在占屿身上,那么近的距离,骨血都似乎要揉杂在一起了,他对林栩说:“我怀孕了。” 林栩呼吸急促,嘴唇颤抖,艰难道:“孩子是占屿的?” 肖桔点头,抱住占屿的胳膊,他望着林栩,是陌生人的眼神,他说:“我们要结婚了。” 揽着肖桔的手紧了紧,占屿垂眸,视线盘旋在肖桔脸上。 林栩后退几步,没有留意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人,他趔趄着直接摔在了地上,像是发了癔症一般,失魂落魄。 肖桔牵着占屿的手离开,一步步往外走,占屿一路沉默。 他的掌心沁出冷汗,像是经过了一次漫长又艰难的比赛,他快要赢,却体力不支,跪在了冰冷的台上。 他们走到车旁,占屿混混沌沌站定,肖桔等他拿钥匙开车门,他却没动。肖桔困惑地朝他看了两眼,低声问:“你怎么了?” 占屿缓慢掀开眼帘,眼中浮现出红血丝,他轻声问:“你刚才……” 他很少会有这么犹豫不决的时候,可有些话,憧憬期待太久,又失望太多,便会胆怯害怕了。 “我刚才的话都是真的。”肖桔侧过头,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来往不息的车流。红灯亮了又灭,风停又起,春去秋来,绿叶纷纷,世界在不停转动往前,他也在往前。 一簇红爬上肖桔的脸,他轻声道:“我说要和你结婚,不是为了气他。你之前说,想要成为我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这样的话还算数吗?” 占屿缓缓呼吸,那些空气好像都压在了肺里,很疼很疼。 他好像流浪了很久,终于爬上了陆地。 他往前一大步,抱住了肖桔,不敢太用力,手背的筋络绷起,红着眼。 热气蒸腾的车子旁,他的后背全都是汗。他抱着肖桔,几秒后突然松开,而后拉着肖桔的手,走到副驾驶,拉开门把他推进去。 肖桔没反应过来,眼前蒙下影子,占屿替他系上安全带,而后小跑着钻到驾驶位上。 发动车踩下油门,车速很快,肖桔心提了起来,不禁问他:“去哪里?” 占屿侧头,脸上时泰山崩塌时的表情,焦灼无措,他说:“等一下,等一下……” 肖桔微微张嘴,无言看着占屿。 车内逐渐安静,肖桔有一种冷静下来后的惶恐。他是不是对自己太有把握了,向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男生说出了那样的话,会不会给占屿太大的压力了。 后背贴在椅子里,肖桔缓缓吸气,放在大腿上的手指交错合十。 宽大的越野停在了路边,占屿对肖桔说了一声后,把人丢下跑进了商场。 肖桔看着他完全失了阵脚的背影,慢慢低下头,车内的阴影摔在他的脸上。 片刻后,占屿从商场里跑了出来。隔着车窗,肖桔朝外看去,细碎的阳光落在占屿的脸上,脸上鼻尖沁着汗珠,竟像是钻石,熠熠闪光。 他默默收回视线,车门“咔”得打开,蓬勃热气往里涌,肖桔朝后缩了缩。 占屿单膝跪在皮质的车椅上,身体朝肖桔倾斜。他微微张嘴,想要说话,肖桔却没有看他,盯着车窗外,“我累了,想回去。” 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占屿愣怔,肖桔脸上疏离的倦态让他一顿,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蜷紧。 他垂眸,把放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递到肖桔面前,是一支玫瑰。 肖桔快速眨眼,放在身侧的手抬起,伸手去接玫瑰时,占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然后套住了肖桔的无名指。 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枚素白的银戒,肖桔呆滞。 车门“砰”关上,占屿朝他靠近,两手撑在他身后的靠背上,低下头,炙热的气息困住了肖桔。 他看着肖桔,声音暗哑,“我没有犹豫的意思,只是……” 肖桔呆钝,占屿几乎压在了他身上,滚烫的手贴着他的肚子,一下一下地抚摸,缓声道:“结婚,这两个字,该我来说。” 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遍后,肖桔以为自己不再会有当初那般犹如被烈火灼烧过的悸动了。 可他错了,他像是年轻了十岁,重回了少年,第一次心动那般,心跳如雷。 指间的戒指放佛在发光,他用手抵着胸口,大喘一口气,说不出话,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只有续续断断的哽咽。 他从劫难里逃了出来,早早找到了避难所,躲过了余震,像是在做梦,连话本里都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肖桔把头抵在占屿的肩膀上,哭笑着搂住他,明明心里是彩虹,脸上却丢下眼泪。他念着臭小孩,我还以为你是要拒绝我,而后用力地搂住占屿,就似落水者抱住浮木一般。 求婚成功之后,占屿思考的东西比以前多了许多。 从前他只要考虑自己,而现在,他想的则是自己要守护的家庭。 是的,就是家庭。 他现在只要想到“家”这个字,肾上腺素就似乎要飙升,好像赢了比赛一样,暗自兴奋。 随着孩子即将要出生,他报了一个班。 一般像那种针对家长开放的婴儿护理课程,大多都是准妈妈过来学习,很少会看到男士。 占屿走进教室里后,压着帽子,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跟之前在肖桔的烘培班里一样,他受到了全场的瞩目。有两个原因,性别是一个,另外就是太年轻了。 下了课,几个准妈妈凑到他身边问他几岁。他还没送刚才的课程里反应过来,盯着桌上的尿不湿发呆,听到有人问便道:“二十四。” 有人感叹,“可真年轻啊,那么小年纪,就那么有责任不容易,我家那位,把我送到这边就去商场里瞎逛了,别说让他自己来学了。” 占屿掀开眼皮,又听有人问:“你老婆几岁了啊。” “比我大。” “姐弟恋?大几岁啦?” 占屿毫不避讳说:“十岁。” “哇。”边上响起一片惊叹,也有窃窃私语,“大了十岁,可真厉害。” “长那么好看,还那么好,他老婆可赚到了。” 占屿一声不吭,视线重新回到了桌上的尿不湿上,究竟该怎么操作,怎么比打比赛还难。 两小时的课结束后,占屿就立刻走了。 肖桔刚才发信息,让他带一份酸辣粉回来。 不能是普通的酸辣粉,得是肖桔上次提过的那家店的。占屿开车过去,店面生意很好,他把车停在路边,进去排了十五分钟的队,出来时车上被贴了一张罚单。 占屿拿下那张单子看了两眼,拉开车门坐进去,缓缓吁气。 开车回去,路上有些堵,到家差不多花了半小时,粉泡得有些烂。肖桔在家里等他等的不耐,自己煮了面,吃了几口就不想吃,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有些奇怪,也许是和有孕的关系,脾气变得易怒易悲,反反复复。 占屿回来时,见他侧蜷在沙发里。客厅里开着空调,风扇也开着,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而肖桔身上什么都没盖,毯子被他丢在了地上。 占屿走到沙发旁,捡起地上的毛毯拢在肖桔身上。肖桔根本没睡,占屿进来他就醒了,抓住毯子,侧头朝占屿看去。 “你好慢啊。” 占屿把酸辣粉放在茶几上,额头上略有薄汗,他道:“路上有些堵。” “我都自己吃完了。”肖桔语气不太好,皱着眉,明显的不乐意。 占屿蹲在他身边,攥住他的手,手指轻柔地捋着他现在容易水肿的手指,低声问:“吃了什么?” “煮了面,一点都不好吃。”肖桔把头靠过去,“脖子酸。” 占屿就站了起来,坐在沙发边上,揽着肖桔的身体,让他把头枕在自己腿上。 肖桔闭上眼,占屿的手指揉捏着他的后脖,不轻不重,拿捏合适。 肖桔昏昏欲睡,占屿的手顺着他的脖子往下,在肩膀上轻捏,而后道:”粉还吃吗?” “不吃了,不想吃。” 占屿看了眼自己排了一刻钟,吃到一张罚单的粉,眨了眨眼。 手指轻轻刮了一下肖桔的脸颊,低下头对他说:“他今天乖吗?” 肖桔“唔”了一声,含糊道:“还好吧。” “我听听。”占屿说着捞起肖桔。 肖桔的后背靠在沙发里,占屿膝盖落在地上,身体倾斜,上半身趴在他的肚子上,侧头听着。 医生说正常的胎动一个小时不会少于三到五次,自从那次胎监之后,占屿每天都要趴在肖桔肚子上听。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有时候肖桔自己觉得烦了,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做自己的事情去。 可即便是被这样嫌弃,占屿还是喜欢。 他撩开肖桔的衣服,在那圆润白皙的肚子上亲吻,像是看见了信仰一般臣服。 吻顺势而下,拨开裤子含住那蜷缩着的小玩意儿。 肖桔的身体轻颤,发出甜腻的呻吟,想要挣脱,却又往前探。 最后在占屿口中射了出来,占屿没有躲开。 他喜欢肖桔的一切。 射了一次后,肖桔喘着气陷在沙发里,他看到占屿侧头,抽了张纸。 他红着脸,不禁道:”你怎么不避开。” “没关系。”占屿这么说着,从地上站起。 肖桔往里靠了靠,给他腾出位置。占屿抱住他,手搁在他的肚子上。 占屿的身体很烫,客厅里开了那么凉的空调,肖桔被他圈着,还觉得有些热。 肖桔动了动,占屿伸手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抚摸,皮肤散发着热气。隔了片刻,平静下来后,他对肖桔说:“明天有个广告要去拍,你呆在家里,我拍完就回来。” 肖桔其实一直有困惑,占屿是那种很怕麻烦的人,他不太明白,占屿为什么会去想拍广告。 他抬起头,手指摸着占屿下巴上的胡茬,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占屿像只大猫,眯着眼,把脸往他手掌里蹭,懒洋洋道:“想多赚钱奶粉钱。” 第49章 这次运动饮料的广告,那饮料分了好几种口味,占屿每个都尝了一点,最喜欢的是水蜜桃。 拍摄取景是在一个学校的体育馆里,篮球架下,占屿运着球做了几个投篮的动作。 拍摄永远比打拳累,一番拍摄结束后,占屿接过油卡递过来的毛巾和水,擦掉脸上的汗,毛巾挂在手臂上,他拧开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占屿走到卫生间,在水龙头前面冲脸。油卡跟在他身边,朝镜子里看了眼,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嗫喏道:“占哥,晚上品牌方的人约了我们一起吃饭,你去吗?” 红白相间的运动衫贴在他皮肤上,占屿抬起头,水滴顺着脸侧滑落,湿哒哒浇在脖颈上。他皱起眉,可能是觉得不大舒服,扯开衣领往外拉了拉。 油卡知道他最烦这种社交应酬,也没指望他答应,问完后自顾自道:“我直接和他们去说,你不想去。” “我没说不去。” 油卡一愣,占屿从他身前走了出去。 收工后,占屿直接坐了品牌方那边一个经理的车过去。晚上吃饭的地方是在霞飞路上的饭店里,挺正式的一个饭局,占屿换了一身西服。他们开车过去大概半小时,车上,占屿靠着左边窗坐,手指点着屏幕。 品牌经理朝他看了两眼,便问:“和女朋友报备呐?” 点在屏幕上的指尖停顿,占屿掀开眼皮,清清冷冷的光从那双眼里绽出。他点头,然后在品牌经理惊讶的目光中,他说:“我们要结婚了。” 肖桔收到占屿信息后,就把自己埋在了沙发里。 暮色四合,夏暑傍晚,天卷着一层红云像是在燃烧。肖桔侧躺在沙发里,凉席被他一点点捂烫。空调吹着小风,丝丝红光从窗户透进来掉在木地板上。肖桔盯着那团光,看了许久后,磨磨蹭蹭爬了起来,脱鞋也没穿,光着脚走去厨房。 他打了两个鸡蛋,番茄切块,电饭锅里还有一些米饭,肖桔热了一下后,就凑合着吃了。他把米饭和番茄炒蛋都吃完了,最近胃口太好,吃完了后还觉得不够,肖桔拉开冰箱,手快够到那根红肠时,停住了。 肖桔低头盯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吃多少胖多少,不能再吃了。 他恋恋不舍地把冰箱门关上,从厨房出来,回到客厅时,侧头瞧见了酒柜里的葡萄酒。 自怀孕后就再也没喝过一滴酒的肖桔,咽了咽口水。 太馋了。 占屿是在快十一点回来的,油卡把车开到楼下,看到他摇摇晃晃进去,有些不放心,提高声音喊住他:“占哥,你能走吧,我送你上去。” 占屿靠在墙壁上挥手,他有些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有些累。 他闭着眼说:“我没事。” 走到门口,门竟然都没锁,占屿直接推开了门往里走。客厅响着音乐,一进去就见肖桔穿着他给买的裙子,左手捏着酒杯,右手拽起裙摆,随着音乐摇晃。 占屿一愣,随即上前两步,从他手里拿过酒杯,眉头微蹙,低声道:“不要喝酒。” “我没喝,我就闻闻,不会对小孩有影响的。”肖桔眯着眼看他。 占屿抿了抿嘴,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搂住,肖桔扑在他身上。酒杯里红酒洒开,溅在了占屿白色的衬衫上,酒味弥漫开。 肖桔凑到占屿的脖颈边,迷迷糊糊问:“你怎么那么香?” 占屿的呼吸变得粗重,捏住肖桔的下巴,掰起他的脸,“你怎么了?真的没喝酒吗?” “真的没喝。”肖桔睁开眼,眼底是一片清明,他说:“就想你了,借着想你发酒疯可不可以?” 衬衫上的红酒往下滴,占屿捋着他的头发,宽大的手掌扣在后脑勺上,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湿漉漉的吻发出“啧啧”声响。肖桔气息混乱,占屿用手摩挲着他的脸颊,一遍又一遍,而后道:“你晚饭吃了什么?” “煮了点面吃,你呢?” “都喝酒了。” 他声音有些闷,肖桔抬手薅开他耷拉在眼皮上的头发,“那你饿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 “不饿。”占屿摇头,而后搂着肖桔让他在沙发里坐下,自己则趴在肖桔怀里,他对肖桔说:“你别动,就这样让我趴会儿。” “你别这样趴着,到沙发上去,这样腿一会就麻了。”肖桔推了推占屿的肩膀,圈着他的手就紧了紧,往后推了一下。肖桔往后倒,占屿站起来,单膝压在沙发边,整个人覆在肖桔身上。 一撮撮酒味钻进嗅觉里,头顶的灯光直射,肖桔眯了眯眼。 占屿跪在肖桔腿侧,身上的西装里面的白衬衫都是红酒印子,已经不能穿了。手指解开扣子,衣服散开,白色衬衫从西裤里拉扯开,松松垮垮垂下。 肖桔近乎迷醉地看着他,占屿半醉,素来冷峻的脸上飘着两坨红晕,他脱下西装丢在一边,手背捂在额头上,低声道:“好热。” 肖桔朝他伸手,拿开他挡住脸的手,舔着嘴唇道:“那就都脱了吧。” 占屿眯着眼瞥他,推开他的手,薄唇掀了掀,“不要。”他说着,突然弓起背,肩胛骨突起,衬衫扣子崩掉了两颗。 他像只狗一样嗅着肖桔身上的气味,后槽牙抵在一起,咬着肖桔耳朵问:“做吗?” 肖桔往下瞥,就看到他鼓鼓囊囊的胯下,西裤被顶起来了一小坨。 肖桔觉得口干舌燥。 孕期的身体似乎更加敏感,胸口被抓了两下,他“啊”一声叫出来,而后裙摆被撩起来,里面什么都没穿,下体已经湿了。 占屿发出一声哼笑,手指往里头戳了戳,而后压在肖桔耳边问:“大半夜不睡觉穿着裙子不穿内裤,是要勾引我的吗?” 肖桔红着脸,被打开的双腿忍不住合拢,却夹住了占屿的手。 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只是当他自己一个人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这具畸形的身体时,他没办法不去害怕。 稀薄的安全感,差十岁的间隔,还有那些看到了占屿后前赴后继扑来的莺莺燕燕,都让他觉得四面楚歌。 而他呢,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一只丑陋的癞蛤蟆。那份突如其来的自卑和焦虑让他难受,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换上了裙子。他倒了一杯红酒,在音乐里旋转,臆想着自己在一场酒会中。 可占屿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肖桔眼睑下浮着一圈红,大腿根夹着占屿的手,身体往前探。 喝了酒的那个人反倒是清醒了,滴酒未沾的却像是醉了。 肖桔闭上眼,呼气缠绵,他说:“是啊,快进来。” 占屿松开了他,侧过身坐下,衬衫上的红酒晕染出大片红,他招了招手,肖桔站在他面前。 宽松的裙子,耸起的肚子,细腻雪白的皮肤,一眼望去,真的像个女人。他在占屿面前跪下,刚扯开西裤拉链,勃起的殷红的阴茎就跳了出来。肖桔张开嘴,不等占屿说话,就含住了那玩意儿。红肠变成了占屿这根,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那东西太大,没吃多久,他就因顶到了喉咙而干呕。占屿把他拉开,从沙发上下来,直接在地毯上,肖桔侧蜷,占屿从后进入。 肖桔发出一声软绵的轻叹,占屿慢吞吞进去,问他:“舒服吗?” 肖桔“唔唔”了两声,手伸到后面,拨开那里,脸压在地毯里,急促道:“再进来些。” 占屿猛地一顶,肖桔身体震颤,接着就直接被插射了。 占屿在他射精后就拔了出来,勾出一串透明的液体。他捏着肖桔的大腿根,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夹紧,然后抽插了数下,精液浇在了肖桔的两腿之间。 肖桔身体一抖,前面的性器软了又硬。占屿从后搂住他,用手给他打了出来。 射了两次后,肖桔终于累了。他趴在占屿怀里,占屿的手覆在他的肚子上。 隔了片刻,占屿抱着肖桔去洗澡,肖桔坐在浴缸里,占屿拿着花洒,水流淋过肖桔的后背。 淅沥沥的水声里,能听到占屿的声音,他揉捏着肖桔的后颈,问他,今天孩子一共动了几下。 浴室里有些热,肖桔低着头,心不在焉道:“我忘记记下了。” “洗好了,我听听。” 肖桔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肚子,突然扭头,水滴洒进了他的眼里。他皱起眉,没去管,盯着占屿说:“我不喜欢你去那些应酬。” 占屿一愣,随即就笑了。 他没有任何被干涉控制的感觉,甚至还有些高兴。 用手挡开洒进肖桔眼里的水花,占屿说:“以后不会再去了。”他抱着肖桔,心里想着,依赖我,依赖我,求你再依赖我一些。 肖桔听了他的话,眨眨眼,嘀咕了句,“臭小孩。” 第50章 九个月时,肖桔住进了医院。 单人病房,房间里放了两张床,占屿每天夜里就蜷在那张小床上,侧着脑袋看着肖桔。 他的肖老师现在很爱睡,不像以前那样纤瘦,但依旧是漂亮好看的。 夜里,肖桔的腿容易抽筋。占屿看他动了动,闭着眼似乎还没醒来,但却伸手无意识地去抓小腿。占屿便立刻从小床上下来,侧坐在肖桔的身边,拾起他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揉捏了好几下。 肖桔呓语,模糊不清地喊着占屿的名字。 昏昏欲睡的夜色里,占屿那点倦意一消而散,手指轻轻捋过肖桔凝结在一起的小腿肌肉,一遍遍揉散。 孩子出生时是在中午十一点多,是个男孩,炎炎暑热里生出的孩子,刚出生的叫声都格外嘹亮。 肖桔没听见,昏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其实并无多少感觉,只是觉得很累,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一生的气力都花在了这件事上,等到尘埃落定,便想好好睡一觉。 于是,等他醒来,看到占屿时,才惊觉自己原来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占屿三天没睡了,不能睡,他怕一眨眼回头就看不到肖桔了。 他就坐在肖桔床边,孩子被放在了育婴箱里,他只去看过一次,而后就似乎忘了一般,守在肖桔身边。 三天,总共就72个小时,可在占屿这里,却他妈的比一辈子都长。 浑浑噩噩昼夜不分,他熬了三天,熬到心血都快要枯竭的时候,肖桔醒来了。 “占屿……” 肖桔的声音嘶哑,可在占屿这里比这世上所有声音都要优美。 占屿掀开红肿的眼皮去看他,握住肖桔的手,下巴靠在肖桔的手背上,胡茬摩擦着皮肤。肖桔听到他说:“没有下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肖桔愣住,看着他泛红的双眼,他明白了占屿的意思。手掌翻上,掌心抚摸着占屿的侧脸,肖桔靠在枕头里,朝他露出虚弱的笑,张了张嘴道:“我做了个梦。” 占屿望着他,肖桔说:“梦见我二十多岁时就遇见了你,你当时还是个孩子……” 十三岁时的占屿和养父养母还有林森一起在法国度假。 在被这次领养前,他已经连续换了两个家庭了。没人会喜欢一个不讲话没有表情的孩子。 再次被领养,福利院院长对他说这次要乖一些,如果再被送回来,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占屿一声不吭。 新的家庭,养父母对他很好,可对于占屿来说,这依然没有让他产生归属感。 他们在法国的街头走失,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去哪里,他想要离开也想要回去,回到自己早就被推土机铲平的家里。 白鸽从广场飞过,十三岁的少年走不动,定定站着。他站在夕阳剪影里,身前突然迎上来一群人,成群结队簇拥着。他的目光闪过,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小蛋糕,有人在笑,笑着说:“Merry Christmas。” 占屿仰起头,目之所及,是一张朝气蓬勃的笑脸。 落日里的笑,美到让他失神。 他听到有人用中文喊着肖桔,而后那个人笑着回应。他侧头看着那群人离开,看着他们继续分发节日蛋糕,后知后觉咬了一口手里的小蛋糕。 甜味裹着他的舌头,他舍不得咽下去。 蛋糕很好吃。 每一次吃,都是熟悉的味道。 肖桔的梦也是占屿的梦,他十三岁时憧憬着的,关于美神的梦。 少年的爱就是永远的爱。 占屿靠在肖桔身边,张开手拥着他的梦。 肖桔只是醒了醒,让占屿安心一些后,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了,他这番醒来,精神好了些。睁开眼时,占屿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穿了身衣服,洗了把脸,下巴上的胡子刮干净了。 护士跟在他身边,替他打开门,他双手托着什么,脚步僵硬。 肖桔见到他,便出声唤他的名字,占屿一愣,猛地吸了口气,竟是没理会肖桔,一步步往里走,直接来到了肖桔床边。 肖桔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他怀里的小婴儿。还是一小团,都没张开,皱巴巴的闭着眼。 肖桔立刻屏住呼吸,脸上凝结在一起的神情和占屿如出一辙。 孩子的名字都还没取,占屿把那孩子放在小床里,而后长长吁了口气。他走到肖桔这边,肖桔抓住他的手,磕磕巴巴问:“怎么那么丑?” 占屿掀开眼,叹了口气说:“算是好看的了。” 肖桔抿了抿嘴,自我安慰道:“还没长开,长开了就会好看了。” 占屿点着头,“嗯。” 在他们刚讨论完长相后,刚还睡着的小宝宝就醒了,醒来后就哭。肖桔第一次知道小婴孩的哭声原来可以这么响亮。 他缩在床上,朝占屿看了看。他们双双对视,异口同声道:“怎么办?” “这个我会。”占屿这么说着,便走了过去,从小床里把那小宝贝轻轻抱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在育婴班里学的课程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他从房间一端走到另一端,僵硬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走到窗口,站在光处,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而后朝肖桔笑着用嘴型说道:“睡了。” 肖桔蓦地松了口气,占屿把孩子放下,坐到他身边,和他靠在一起,好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紧紧贴着肖桔。 肖桔睡了好几天,都没洗澡,他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轻轻挣扎,红着脸道:“你别靠这么近,我身上不好闻。” 占屿没动,还是抱着他,“林森说,这个圣诞我一定要回去,我想和你还有孩子一起回去。” 肖桔“唔”了一声,说:“我没意见,都可以。” 占屿又说:“我还想吃一次那年圣诞的节日蛋糕。” “这个……那么久了,味道可能会不一样的。” “一样的,我尝得出来。” 肖桔感叹了一句,他的声音好想秋日里摇摇欲坠的落叶,“我都没想过,原来我们早就见过,而且还能再见到。” 占屿吻他,含住肖桔干裂的嘴唇,轻轻舔过上面的细纹。肖桔靠在他怀里喘气,占屿抱紧他,对他说:“我想过。” 离开法国前的每一天,他都在那个广场上等着。 白鸽从他身边飞走了一次又一次,圣诞节过去了,节日颂歌安静了,彩灯被收起,他再也没见到肖桔。 “我想过下一次见到你时,要站在你面前,望着你的眼睛,对你说蛋糕很好吃。你应该会笑,笑起来的样子耀眼又漂亮。我没有朋友,所以想问你,能不能做我的朋友。” 肖桔心里酥酥痒痒,用手碰了碰占屿的脸,问道:“十三岁的占屿嘴里的朋友,我能做。” 占屿肩膀轻颤,下巴贴着他的肩膀,笑了两声,而后道:“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见过你二十三岁时的样子,也拥有了现在的你。” “还有他。”肖桔把目光投向小床。 占屿双眼弯弯,重复着,“还有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