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家老攻惹人怜》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快穿之我家老攻惹人怜》作者:菠萝炖仔 文案: 第一个世界,老攻是个瘸子。 第二个世界,老攻是个丧尸。 第三个世界,老攻好不容易包养他一次,结果下一秒就破产! 第四个世界,老攻直接就变成了个傻子,他带着老攻找妈妈! 沈木:呜呜呜妖妖你忘记了,你忘记了吗!!你曾经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妖怪啊! 妖灵:我记得后来我吃了你!! 沈木: 沈木回忆往昔,当年他和妖灵的相遇还真是因为妖灵吃了他结果噎着了。 沈木粘人精,齁甜齁甜。 ☆、仙魔之战 仙宫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笼罩在白雾茫茫之中,仙气缭绕,住着仙族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仙帝。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沈木将魔君偷偷引进了仙宫拿了个小东西,随后又将他送了出去,原以为魔君已经逃出生天的沈木正准备回去睡大觉,没想到就听见仙宫外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估摸着应该是魔君的行踪被发现,和仙卫打起来了,连忙飞去看热闹,这种场景不看那真是可惜。 远远的,沈木就听见仙帝在半空中咆哮:“魔君,你潜入仙宫,伤我仙卫,夺我噬魔剑,此番作为,不知何意?” 沈木砸吧砸吧嘴,没想到仙帝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魔君站在他对面,高挑剑眉,语气里带着点玩味,“我是何意你难道看不出?” “我只是没想到你堂堂魔君会这么龌龊!” “龌龊?”魔君冷笑一声,讽刺的话刚到嘴边,猛然一惊,自己这种偷盗行为好像是挺龌龊的。他略为尴尬地将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该死的沈木,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魔君是个贼。 魔君避重就轻,“噬魔剑本就是无主之物,何来偷盗一说?” “无主!”仙帝大怒,“噬魔剑是我仙族圣物!” 魔君轻笑一声,提手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俊得沈木都想给他摇旗呐喊,又听魔君笑道:“你喊它一声看看它应不应,它应了就是你的。” 仙帝气急:“那你也不应该潜入仙宫!” 魔君笑得更开怀:“至于潜入仙宫这一说法,那更是荒缪,明明是沈木小友邀我去仙宫寻欢作乐。” 寻欢作乐?沈木脚底一滑,差点翻了个跟头,停在半空中瞪了魔君一眼,这个责任推卸得有点大啊,“嗳,小君君,你当初告诉过我,一切后果你承担。” 魔君摊手点头:“是啊,后果我承担,但的确是你放我进去的啊。” 沈木抚额,叹气道:“好吧,的确是这样的。” 仙帝看了看沈木,未发一言。沈木在仙族的地位德隆望尊,甚至有着不输于他的号召力,他自然不敢当众训斥他。 仙帝头顶皇冠,手持仙剑,面容周正,全身金碧辉煌,噙齿戴发,一身正气。他转身望向魔君,正气凛然地规劝道:“念当初妖族来犯,你曾助我一臂之力,若今日你当着两族之面,向我磕头认罪,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他当然知道魔君何等骄傲之辈,是不可能给他下跪的,生死之战,大势所趋。 沈木撇嘴,仙帝这话说得也太虚伪,简直就是找打的节奏。 魔君长相俊美,面若傅粉,黑发无风自舞,衣决飘飘,与世独立。着血衣战袍,持血色长剑,剑柄镶有一颗血色小珠。这把剑是被鲜血烧灼而成,凝固着磅礴的杀气。 他摸了摸剑柄,血眸中流露一丝脉脉温情,柔声而道,“你可怪我。”噬魔剑微微颤动,他耳边传来稚气的少年声,带着坚决,“君在我亦在,君死我相随。”魔君闻言,勾勒出一抹浅笑,再抬眸望向仙帝,眼里只剩狠厉,咬牙厉声道:“仙帝,决一死战吧。” 仙帝冷声道:“不知死活。”悬浮在半空中的他,脚下踏着个金龙,这龙貌若修蛇,金豆般的小眼睛里尽是灵光。仙帝挥动手里的仙剑,念了个口诀,腾云驾雾向魔君刺去。 魔君见状,神念一动,血剑飞跃而起。 剑光四溅。 带着阴森肃杀的豪气向前驰去。 磅礴的威压浩荡而来,沈木左手掐诀,低声念了句咒语,将这股威压轻松挡住,沈木目睹魔君将血剑刺入仙帝的胸口。 他知这把血剑唤作噬魔剑,本是仙族圣物,专杀魔族劣魂,如今此剑在魔君手中,夺了仙帝的性命,说来也可笑。怕是仙界以后闲聊,多了件可供哄笑的谈资。 仙帝死前冷笑一声,挥出一掌,一个手印带着席卷苍穹之气向魔君拍去。 周围有很多仙族或魔族,他们想上前帮忙,助一臂之力,然实力悬殊的他们帮不上任何忙。魔君与仙帝的生死对决,庄严而神圣,又岂容他者插足的。就算是仙帝正妃到此,也只能袖手旁观,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在仙族的悲兮中,在魔族的欢呼中,仙帝死了。 “怎么会呢?都说邪不胜正,魔君怎么可能赢呢!”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在做梦!” “仙帝可是仙,怎么会死!” 魔君红衣黑发,无风而拂,神态自若,恍然间如同神明降世。目光在仙帝尸体上停留,勾唇一笑,淡然地道:“我杀死了他。”似是呢喃,又似在陈述事实,眉眼如画,笑魇如花。 他残破之躯猛然从半空坠落。 沈木觉得自己和魔君到底也是朋友,见死不救似乎说不过去,叹息一声飞了起来,在仙族和魔族的注视下,单手捏爪,一把抓住正极速下降的魔君。 魔君被沈木牢牢抓在手里,如同老鹰捉着自己的小崽子般,甚至还在半空中抖了抖。魔君愣了愣,“谁让你接住我了?” 沈木笑道:“我们怎么说也是朋友。”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沈木默默将魔君食指上戴着的红戒指给取下来,此时魔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 魔君之所以心不在焉,那是因为这跟他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样明明应该剑魂来接住他啊!魔君看了眼不远处的噬魔剑,急切扑腾了一下,“你把我放下,被剑魂看到会误会的。” 话音刚落,只见那刺入仙帝胸口的噬魔剑疯狂颤抖,红光一闪,幻化为超凡脱俗的美少年,他脚尖点地,挥袖而飞,风驰电挚,霎时出现在魔君身旁,瞪着沈木道,“放开我男人。”刚才仙帝垂死挣扎,试图拉着他一起去死,才耽误了须臾,没想到回过头自家男人就在别人手上。 沈木双眸微眯,睨了他一眼,心里直觉好笑,剑魂就是剑魂,一点脑子都没有,不知好歹。看在魔君的份上,他也不计较了,直接松手,五指轻张。此时魔君体内尚无一点修为,直接从半空掉落到地面,尘土飞扬,硬生生摔了个狗啃泥。 魔君苟延残喘地从地上扒起来,耳边传来两族之人的笑声。 我不要面子的吗?! 护夫心切的剑魂连忙飞下去扶起魔君,又瞪了眼沈木,“你怎么能放手?” 沈木也飞下来,站在他们面前,无辜地耸肩道:“你这剑魂,刁蛮无理,让我松手的是你,责怪我松手的也是你,莫不是你瞧着我好看,存心挤兑我?” 瞧着你好看?也太不要脸了吧。剑魂不是没听说过沈木的厚脸皮,但闻名不如一见,还是生生被折服。剑魂做了几千年的剑魂,不善言辞,平日里也只跟魔君说过话,那里遇到过像沈木这般厚脸皮的生物,望着沈木一脸坦然的模样,剑魂恨得牙痒痒。 被忽视的魔君很不开心,扯了扯剑魂的衣袖,“小魂,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我。” 剑魂正在气头上,那里顾忌得上他,气呼呼瞪了他一眼,“你这不还没死吗?” 魔君:“” 扎心了,上火了,想死了。 作为好朋友的沈木善意提醒道:“你还是多关心他一下,他马上就断气了。” 他是神树,掌握着生命之源,能清晰地感受到魔君体内的生机正在飞快流逝。仙帝最后一掌,看似平淡,实则暗藏杀机,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死气弥漫在魔君周身。至于魔君看起来还很硬朗,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闻言,剑魂并未惊慌失措,转头情意绵绵盯着魔君,而魔君也望向剑魂,眼神也带着一片温柔。两人搂在一起,四目相望,眼中爱意情真意切。 沈木抬抬下巴,注视着这两人,撇了撇嘴,其实他挺腻歪这副情景的,可是他身后站着一群仙族,伫立在此也是为了一种无形的保护。不过不是保护仙族,而是为了保护魔君。 魔君闯入仙宫,偷盗噬魔剑,其中沈木的推波助澜占了很大部分,直到魔君偷出噬魔剑,仙帝才发觉,追上来决一死战,誓死捍卫仙宫的尊严。 仙宫的人不是傻子,更知魔君和沈木私交甚好,此战以后,他怕是再也回不去仙宫了。也不一定,还有一种方法能回去那就是去仙宫的仙牢,沈木相信那里很欢迎自己。 不过沈木不悔,他与魔君是朋友,帮这个忙在所不辞。况且他也得到报酬不是吗?他紧握的右手里藏着枚戒指,是魔族的镇族之宝。他讨这个东西讨了好多年,魔君都不肯交给他。 魔君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在极速消散,虚弱得只能靠在剑魂肩上,望向沈木。魔君讨厌仙族这群虚伪的东西,唯不厌沈木,甚至和他成为难得的知己好友,“你助我盗出噬魔剑,我想送你一个礼物,”说着,他艰难抬起手,想要将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取下来,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指空空的,他蹙眉,“我的戒指呢?” 沈木那里想得到魔君临死前会这么大方,硬着头皮将手掌摊开,露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戒指在我手上,神奇吧!”语气像是哄骗小孩的大人。 魔君眼神复杂地望向沈木,“你看,让你跟着我混吧你不听,在仙族待久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都做得出。” 沈木哂笑,“我要这戒指有事。” 魔君道:“我事前吩咐过小红小绿,等下他们会来,你跟着他们到血瀑,开启这枚戒指。” 沈木愕然:“你竟为我铺好了下路。” ☆、三千世界 魔君的目光从沈木流转剑魂身上,如水般脉脉温情,徜徉在心口,他微凉的手指在剑魂脸上摩挲,“若不是你,我也见不到剑魂,我在此谢过。” 沈木笑了,语气里带着熟稔:“小君君,你这个朋友还真没白交,听说你们魔族还有个宝物,叫什么琉璃壶的,能温养元神,要不也一起送给我得了?” 魔君脸色一黑,“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用我凝魂戒救人不说,还要用我紫晶琉璃壶替他温养元神。”说完,可能是气急了,他吐了一口鲜血,正巧他面前站的是沈木,结果沈木胸前一片血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受伤了。 沈木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流淌的血迹,“你就算不想借,也不能这般羞辱我啊。” “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别气我!” 沈木艰难地点头:“好吧。”那还是我到时候亲自去偷琉璃壶吧。 魔君和噬魔剑已定下契约,生死相随。等魔君一死,剑魂也立刻化为一道白烟消失在空中。沈木见状,唏嘘了一声,这种生死相随的感觉可真好。 魔君一死,仙族这群胆小鬼才敢给他们的仙帝收尸。沈木嗤笑一声,转眼间他就被一群仙卫团团围住。 为首的圆脸男子走到沈木的面前,拱手道:“沈木大人见怪,请随我们回仙宫一趟。”语气中并无半点恭敬之意,似乎已然将沈木看成了罪人。 沈木笑得风轻云淡,“我可以不怪你们,请你们让开。” 圆脸男子自然知道沈木大人是不好惹的,只是玄祖娘娘的命令他实在不敢违抗,只能深吸一口气儿,咬牙道:“沈木大人,玄祖娘娘吩咐我们请你过去。” 玄祖娘娘乃仙帝正妃。 呵,仙帝我都不怕,一个仙帝正妃也敢挡我去路。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样想的,仙帝都不在了,还敢来惹我。 他佯装不解,“仙帝刚死,她就请我过去,是要作甚,寂寞难耐,想再寻良缘?” 圆脸男子脸皮薄,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咬牙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有人站出来拥护玄祖娘娘,指着沈木怒道:“不许你污蔑玄祖娘娘!” 沈木冷笑一声:“我污蔑玄祖?那小丫头片子,论辈分还要叫我一声祖爷爷,就算她想给我侍寝,爷爷都觉得她不够格。如今仙帝才逝,她乃仙帝正妃,仙宫次主,不去安抚整个仙界,来招惹我?还请我过去?她怕是要冲撞我这个老人家。”天地间恐怕就他有资格喊玄祖娘娘一声小丫头。 沈木咄咄逼人,领头的圆脸男子无奈,软的不行来硬的,冲数名白衣男子做了个“动手”手势,意味着撕开脸皮动手! 沈木怎能没有看见,讽刺一笑,只能说这群人也太不自量力。 “你们,都不知道我的修为吗?”沈木凝眸一笑。 正准备出剑的圆脸男子也不知是被沈木这个笑容给迷住了,还是被这句话震慑到了,一向果断的他竟是犹豫了半响。 后面传来抗拒的声音,“为什么要抓沈木大人啊。” “听说是沈木大人将魔君放进仙宫的。” “啊?沈木大人放进来的?那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圆脸男子嘴角抽搐,这群家伙是有病吧?都到这时候还敢挺沈木。沈木在仙族威名盛世,他其实也挺怕的,但他身为仙卫,听命于仙帝和玄祖,如今仙帝逝世,他怎敢违背玄祖。他鼓足勇气解下黑剑,利落出剑。 其余人见他动手,找到了主心骨,也纷纷出剑。 数剑冲着沈木袭来,冲破云霄,眨眼间汇聚一把巨大的剑,简单一剑,带着无尽磅礴之气,天地间似乎只能见这一剑风采,如神龙层颠,势不可挡,生死立判。 沈木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在爷爷面前献丑?” 沈木从袖中取出一根简陋的竹笛,正欲放在嘴边轻吹。 未等沈木出手,从沈木的身边窜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着一身粉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松松挡住了仙卫的攻击。 这两人是魔使。 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绿。 一个喜欢穿粉红的男人,一个喜欢穿嫩绿的女人。 “小红,小绿?” 小红一把抓住沈木,冲他使了个眼色,未多言,三人就消失在仙卫眼前,如同做了一个虚幻的梦,仙卫的心里沉甸甸的,只因交不了差,愧对玄祖娘娘。 飞了大老远,他们才停下来。 沈木郁闷地说道:“我又不是打不过,你们干嘛带着我跑。” 小红指着沈木胸前的殷红,惊恐道:“你都受伤了。” 沈木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们魔君吐的。” 小红:“”打扰了。 小红和小绿带沈木去了一座山谷,走进去后隐隐听到一阵轰鸣声,不久后一条血色瀑布愕然出现,像是镶嵌在青山间的一条红绸缎,诡异中带着深深的妖艳。 从山顶倾泻而下的血色瀑布,撞在周围的岩石上,溅起朵朵妖异红花,灿烂如古老神话里充满神秘色彩引人堕落的彼岸花。青山配血瀑,就像绝美的女人脸上多了道蜈蚣的疤痕,只是这道疤痕,虽说丑陋得过分,却不能有损这女人一份美貌,反而多了一丝奇异美。 沈木看向这瀑布时,眼里少见地露出一丝迷茫,霎那间他连自己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很快他就明白自己中了幻术,一狠心咬破舌尖,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扩散。 这股刺痛让他很快清醒,转头见小红小绿眼里也带着沉迷,伸出食指分别点了两人额头一下。 两人双双清醒。 “谢谢沈木大人!” 小红察觉自己刚才中了幻术,冲沈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木挥挥手,心如止水,一点举手之劳罢了。 若是如今面临的是生离死别,他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两人丧命。 小红指着这条血瀑,满含深意地说道:“当年妖灵大人为救妖界,舍生取义,自破灵体,导致残魂下落不明,魔君早已算出妖灵大人的残魂遗落到了各个异世。而这条血色瀑布后面,就是一个又一个对于你来说虚幻,对于里面的人来说无比真实的世界。” 冷静如沈木此时也带着几丝急切,“我怎么才能去到他的那个世界。” 小红问:“沈木大人,你真的想救妖灵大人吗?” “自然是想,”沈木笑道,“他是我唯一的伴侣。” 小红:“他是妖,你是仙。” 沈木挑眉轻笑,语气中带着不羁放纵:“为了他,不做仙也罢了。” 当个仙人根本不快乐。 只有他陪在身边才会快乐。 小红叹息道:“我以前是真的不懂你们这种跨越种族的爱恋,直到那时魔君血洗星海,仙帝祭出噬魔剑讨战,我等也在旁,我没有想到魔君竟然会对那剑魂一见钟情,我们是魔,自诞生之日就与仙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是魔君,爱了便是爱了,无怨无悔,闯仙宫,夺仙剑,弑仙帝,就连我们这些属下,也不知如何评价。” 沈木敬佩魔君,魔君敢爱敢恨,能为了剑魂闯仙宫、夺仙剑、弑仙帝。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为了那人祭献出生命。 “我之爱,比之魔君无不及。” 小红微愣,又庄重地盯着沈木:“沈木大人当年和妖灵大人的事,我也听说过几分,传说妖灵大人为了沈木大人负了整个妖界,此事至今还在魔族流传,成为一段风流佳话。” 沈木来了兴致,“哦?你们是怎么夸我们的?” 小红:“”我就随口一说。 小红随即谄媚地说道:“他们都说沈木大人你爱憎分明,敢爱敢恨,而妖灵大人重情重义,敢作敢当。” 敢作敢当这个词实在太久远了。 只有那个傻瓜,才会甘愿为了别人牺牲生命吧。 沈木轻道:“说正事吧。” 小红语气一变,玩笑之意全然不见,“进了这瀑布里去,生死未知,你可” 沈木闭目,摇头道:“当年他为了我负了整个妖界,我还在乎我这条命吗?” 这些年,他不快乐。 这些年,他好想他。 妖灵已经死去了一万四千五百六十年,每一天对他而说都是一种煎熬。 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可是他不敢死。因为他害怕,害怕妖灵在某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等着他。 他不敢死,他要紧紧抓住能复活妖灵的任何机会。 小红见状,心悦诚服,恭恭敬敬道:“魔君说,我族凝魂戒是开启血瀑后面的轮回大门的开关。在轮回界里你可以去寻找妖灵大人的残魂,让他的残魂爱上你,这就是凝聚妖灵大人的魂魄的唯一办法。” 爱上我?沈木笑了笑,将情绪收敛,接过戒指,向血瀑淡然走去,突然他说了一句,“若是我回不来了,替我向魔君说声谢谢。” 小红摇头道:“魔君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带着你的伴侣回来。” 沈木闻言,笑了笑,但愿如此。他知道,魔君一直不肯将凝魂戒交托给他,就是害怕他迷失在三千世界里。 那时魔君不懂爱,不知沈木为何愿意对妖灵苦苦付出。直到魔君爱上了剑魂,他愿为剑魂献出一切,从那时起,感同身受的他就已然决定要将凝魂戒交给沈木。 沈木垂眸,手指摩挲着血戒上雕刻的古朴花纹,尔后将血戒戴到手上,走近血瀑,血瀑倾斜而下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好似有千军万马踏来,顷刻间山河夷为平地。 血瀑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流得愈快,瀑底形成了一个漩涡,其中发出的巨大吸力让人无法拒绝,沈木眼神一凝,并没有抗拒这股吸力,不一会儿他被卷入这个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股吸力并没有消失,漩涡越来越大,飞沙走石全被卷入进去,离它稍近的小红也被卷入。 小绿离得微远,没有被卷入,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看来魔君把这个异象算漏。 她一咬牙,害怕小红会有危险,又察觉吸力越变越小,不再犹豫,向漩涡飞近,身子也被卷入漩涡中。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表白看文的小可爱,少一个收藏不少,但多一个收藏很多~爱你们么么哒 ☆、初醒 沈木醒来,头顶是明亮刺眼的灯光,强烈光线入侵,促使他不得不半眯眼睛偏头,恰巧就看见自己旁边躺着一个秀气的男孩。这男孩看起来不大,留着一头卷发,有点小可爱。 还有什么会比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更刺激?如果有,那就是两个陌生人。不幸中的万幸,大概就是身边躺着的只有一个人吧。沈木望着这个男孩,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刺激的吗?” 没想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凡人。 这里就是妖灵残魂飘荡的世界吗? 这个问题冒出来以后,脑子传来一阵剧痛,沈木忍不住闭眼,在疼痛中勉强吸收着脑海里传来的烦琐记忆。从远古的修真/世界穿梭到科技发达的现代,不断涌现的新东西一次次刷新沈木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并没有神,这个世界甚至有一部分人是不信神,将那些东西统一定义为封建迷信。 沈木好想带着仙帝来到这里,让他看看自己苦苦维持的信仰是怎么被人践踏。 不过就算世界再怎么变化有一个原则不曾改变。 每个世界都会有天骄,沈木一向知道。 在他原本的修真/世界里,他沈木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天娇之一,是跺跺脚天地都会害怕得颤抖的人物。 遥想天地之初,尚未有其他生灵诞生,他便从盘古手缝间破土而出,成长为一棵顶天立地的仙树。 他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一跃成仙。多少仙魔妖羡慕他的大气运羡慕都来不及,也谈不上嫉妒。 他掌控自然生灵,没有谁会主动招惹他,就连仙帝都给他三分薄面。而魔君本就是他的知已好友,更是不会来招惹他。 唯有妖灵 唯有那个妖族之主,凤凰转世,才会嗤笑他。 他也只允许妖灵一人嗤笑他。 沈木说话不害臊,常常说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妖灵被他调戏得红脸,随即笑骂:都说树是木讷的,你怎生得这般不知廉耻? 沈木听到他这话,丝毫不气,回以一笑,坦坦荡荡地回道:树是厚脸皮,妖妖不知道吗? 只有他,敢唤他为妖妖。 这个世界的天骄叫做李若慎,李家也算个名门望族,世代经商,在商业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而李家家主李雷厉人如其名,早年间继承家业,雷厉风行的手段令人闻风丧胆,多少人暗自佩服。 可惜世家子弟也有他们的不幸,他被逼着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那女人叫卫灵。 他和那女人没有几分情谊,新婚之前尚未见过几面。他反抗过这段婚姻,可最后还是在利益面前妥协。结婚领证办酒席,新婚之夜,新娘独守空房,新郎夜不归宿。 李雷厉原以为那人会暴跳如雷大肆咆哮,没想到那女人脾气好,将这些通通归咎为自己的错,在李雷厉面前表现得越发温顺乖巧,像只兔子,耸拉着两只耳朵。 可被猪油蒙了心的李雷厉看不到女人的半点好,纵然那女人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纵然那女人为他诞下一子,纵然那女人爱他成痴甘愿守护,李雷厉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因为李家家主在外有一个宠爱的情妇。 甚至还有一个私生子。 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骄,李若慎。 这个世界的天子骄子并没有一个很光明的身世,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顺利上位,走向人生巅峰。 伴随着原配夫人的死亡,李雷厉喜闻乐见,顺水推舟将小三以及小三生的儿子迎回家中,从未想过他那个刚失去母亲的大儿子是否能挺过去。 没想到这不知羞耻的小三竟然待大儿子很好,连小儿子看着都吃味,李家家主见了十分欣慰,他喜欢的人果然是最优秀的,而小三这份好,让大儿子那颗失去母爱的心得到了滋养。 久旱逢甘露固然欣喜,只是这甘露被人掺了毒。 在小三毫无底线的纵容下,大儿子无拘无束生活,有人养没人教,被宠出来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坏脾气。年少轻狂的时候经常在学校恃强凌弱,胆子小的人看见他就害怕得绕路走,胆子大的还能瞪他一眼再灰溜溜走开,将这种状况看在眼里的大儿子心中无比得意,以为天下人都怕了他似的,越长越张扬跋扈。 本来混了个大学毕业以后待在家里啃老就罢了,没想到不知足的他现在还嚷嚷要进李家公司当总经理。 李家家主怎么可能同意让他这种人当总经理?他早已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二儿子身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二儿子随着时光的变迁成长成了他身边的左右手。 公司的总经理之位,肯定是要给李若慎的,至于大儿子那个纨绔子弟,最多给他留5%的股份。 李家家主曾把这个想法告诉他现在的妻子,可是他现在这个妻子曾经的情妇心里可就不开心了,凭什么要给那个小贱人的儿子留股份。 作为小三上位的华梅不想给那个孽种留一点可以翻身的机会,尽管这些年她似乎对那个孽种很好的样子,实际上她不知道有多么厌恶这个臭小子。她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如何去捧杀一个人的。每次她听到那个孽种给她喊妈时,她心里就洋洋得意。 就算是5%的股份,华梅也不想这么白白让给李默瑾。她将这事告诉她儿子,李若慎。 她的好儿子那真是想了个好办法。 今天李家举办一个很重要的商业宴会,前来赴宴的客人都是商业上的名流,李若慎让人给李默瑾敬了杯掺了料的酒水,又打晕了冉家那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把他送到已经中了春/药的李默瑾房中。 一场好戏就要上演了。 若是冉家发现他们的小少爷不见了,怕是把李家翻个底朝天都不罢休。 李家在商业上或许已经颇有建树,可是这些成绩跟纵横商业的冉家相比,不足一提。如果冉家发现他们的小少爷被李家的大儿子强上,不知道会是何等面目,这样撕破脸的节奏,李若慎很期待。 不过李若慎作为李家的二少爷,为什么会整出这种方法呢?若是李默瑾真上了冉家小少爷,那估摸着李家和冉家也会到水火不容的局面,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预收文《女装大佬在末世》 亲亲 ☆、美人 沈木吸收完记忆,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伸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难怪说他感觉身体有异样,连呼吸都暖洋洋的,原以为是这副身子得了风寒,没想到竟是中了那欲生欲死的春/药。他嗤笑了声,哈了口气,双颊带着红晕,呼出来的气体是温热的。 沈木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弥漫出笑意,要说刚刚他翻阅原主的记忆里,发现这原主竟然还有点可怜,大约是从小吃的补品有点多,虚不受补,落下病根,这次喝了那杯掺了料的酒,直接冰火交融而死。原主咽气的时候,正巧赶上沈木穿梭到这个世界,让沈木占了个便宜。 这世界跟他原先的世界大有径庭,幸好他聪明伶俐,也算接受了这相差甚远的设定。最意外的还是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仙魔妖,这倒是神奇。 也不知道一群凡人待在地面上,寂不寂寞。 呵呵。 面色潮红的他再次瞟了眼旁边的男孩,可爱倒是有几分可爱,只不过仙宫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天真烂漫的小仙童。要说当年仙帝最开始想笼络他,也试过一个劲往他屋里塞仙婢,都被沈木赶出来了。沈木记得当时自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跑到仙帝面前和他打了一架,差点没把仙宫掀翻,好在这架还没打完,就碰上妖灵来挑事。沈木那时还不认识妖灵,但也并没有出手帮助仙帝,滚回他的小院,神木居。 听说那次仙卫损失惨重,仙帝受到了打击,也就消停了一段时光。 谁能想到后来沈木会和妖灵在一起呢?当仙帝知晓他和妖灵在一起,大为震怒,但也无计可施,这时仙妃娘娘倒是很聪明,让仙帝再往沈木床上塞仙童这次沈木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忙着安慰暴跳如雷的妖灵。这才避免了妖灵血洗仙宫。 不过妖灵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 至于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还看不上。他缓缓起身,趿拉着一双毛绒拖鞋晃晃悠悠下床,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了捧水往脸上一泼,冰凉的冷水让他找回几丝清明,清醒的意识占据主导,洗漱台上贴着面小镜子,湿漉漉的沈木胡乱撸了把头发,将额前碎发抹到脑后,抬起头来盯着镜中的自己。 “还是个美人哦。”沈木从镜子中的自己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身子前倾,镜中的人儿跟着他做了相同的动作,随后笑了笑,含春的桃花眼甚是夺魂,熠熠生辉,流转着万种风情。恍如阳春三月簇拥在枝头的桃花,蒙蒙细雨脱俗而出。 镜中的人儿垂眸。 沈木捻了捻下巴,没想到这纨绔子竟长了张酷似女人的脸,也难怪搜罗这人记忆,惊奇发现,张扬跋扈的原主虽说仗势欺人欺软怕硬,却从没玩过女人,怕是见惯了自己的绝世容颜,对其他女人都硬不起来吧。 也不知妖灵看到这张脸,会是何等表情?倒也不至于嫌弃吧?要是真嫌弃,那自己一巴掌拍死他得了。不过他相信,自己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妖灵都会喜欢的。 走出卫生间,他居高临下睨了眼躺在床上的冉家小少爷。 自己真的难受,他竟然还睡得挺舒服的? 沈木心里不平衡了。 要不把他叫醒? 这么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沈木走过去俯下身子,打量这小少爷,啧啧啧感慨了几声,长得还真是嫩,瞧着小脸就像牛奶般丝滑,就像不比那些小仙童差,真是下不去手啊。 觉得自己下不去手的沈木下一秒就抬手拍了拍小少爷的脸蛋。 干脆利落。 没动静。 看来打得太轻咯? 沈木无奈地耸肩,那这就不能怪他了,他挥出一掌,加大力度,只听清脆的“啪”的一声,小少爷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色五指印。 小少爷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皮肤又嫩又白,浮现的手掌印看着极为恐怖。 “贼人,休得伤我!” 谁能想到刚刚睡得像一头猪的小少爷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大吼一声,摆出古代侠士迎战的架势,唬得沈木愣愣的,这傻孩子,谁家的? 大眼瞪小眼。 这个人,是谁?小少爷很苦恼,刚刚月黑风高,不想应酬的他走出大堂,来到院子里想吹吹冷风,没想到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 他见沈木看着不像坏人,理所当然觉得应该不是这人下的狠手吧。他顺势收回手,摸摸发痛的后脑勺,嘶,真疼。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暗算他,要是被他知道,他一定要好好整治那个混蛋一番! 不过现在我到底在那里! 小少爷冲沈木挤眉弄眼。 沈木没懂他的意思,呆着不动。 小少爷双手叉腰:“你怎么看不懂我的意思!” 沈木温声:“中风了?” 小少爷气呼呼地说:“我要是中风了怎么可能还在和你说话!” 沈木沉吟片刻,判断道:“快要中风了?” 小少爷气得想要跳起来锤眼前这个人,“你这个人有病吧,本少爷是在问这里是那里!” 沈木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房里。” “你的房间?”小少爷闻言,略带紧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往后退了退,“你你你想要干什么?” 沈木觉得这个小少爷挺好玩的,心里一动,下巴微抬,佯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你突然出现在我房里,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你倒是害怕起来了,说,你是什么人?” “这可是冉家的小少爷。” “那你跑我屋子里干什么?” 对哦,我跑到他屋里来干什么? 小少爷仔细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自己也不是自愿来的啊! 作为冉家的小少爷,他勉强也算个带脑子出门的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并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因为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强制灌了不少知识,看过不少书,比如《如何建立一个商业大国》、《商场上你忽视的小秘密》、《商场十八式》等等。 当然,他偶尔还会偷偷摸摸看武侠小说。 这也是他有时候说话会有点奇怪的原因。 他圆滚滚的眼睛转动几下,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一丝灵光猛然间在脑海里闪现。 他伸出左手激动地指着沈木:“你一定有个哥哥或者弟弟。” 沈木:“” 这个小少爷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竟然猜对了。 沈木看着小少爷。 在这幽幽的漫长的注视下,小少爷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心虚地收回手指,挠挠脑袋,“难道没有?按照我的推算,你应该有个哥哥或者弟弟,他想要和你争夺家业,然后他派人打晕把我送到你的房间,想让你做点什么,这样子你就会完完全全得罪冉家了,你就完了!” 完美的逻辑。 沈木轻轻睨了他一眼,“可是这样我们家也会得罪你们冉家。” 小少爷瞪大眼睛,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神秘地说:“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这人说话就是喜欢大喘气。 沈木直接地说:“我那个所谓的哥哥或者弟弟挺恨我们家的,想让我们家彻底得罪你们家。” 原本还洋洋得意,被自己智商被折服的小少爷顿时不乐意,苦着一张脸质问道,“你为什么抢我台词!” 沈木轻笑:“说话要一口气说完,被我抢了怪我咯。” 小少爷愤恨地说:“你真是过分!” 沈木还想说什么,可体内突然有一股热流乱窜,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挥手送客:“没有什么事你就走吧。” 小少爷愣住:“你让这么轻而易举放我走?你不做点什么吗?” 他这话问得甚是奇怪,沈木觉得好笑,这是想要自己做点什么吗? “那我还留你睡个觉?” “不不不睡!”小少爷坚决抵制。 “那你走吧。”沈木挥手。 小少爷打量着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摸摸脖子冥思苦想,摇头叨咕了一句,“不对啊。” 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啊。 “什么不对?” “可是你为啥没有伤害我?你就家弟弟就这么笨的吗,都把我送到了这里,这时候应该想个办法让你伤害我。” 沈木眨巴眨巴眼睛,带着丝无辜,“实不相瞒,我中了春/药。” 小少爷登时惊恐,望着眼前这个长得还挺好看的男人,不,我不会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屈服的!他双手抱胸,可怜兮兮地将自己瘦小的身体移到墙角:“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男生,你你你别。” 沈木挑眉:“放心,我不动手。” 小少爷的视线从上往下,盯着沈木下身看了看,惊恐地叫道说:“哪里都不许动!。” 沈木含笑,“看来你懂的还挺多呀?” 小少爷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几分。不论何时何地,对待别人的夸奖他都来者不拒,原来缩在胸前的手一放,立刻抱拳,文绉绉地道,“客气客气,在下就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沈木真的有点骚气emmmm当然只对妖灵这样 ☆、效劳 沈木道:“依我看,你可能是读书读太多,把脑子读坏了。”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骂我!”小少爷画风一转,气鼓鼓跟个吐泡的小金鱼般,往前走了一小步,似乎又觉得太危险,往后退了一大步,双手依旧紧抱在胸前地骂道,“呜呜呜和你待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大叫了。” “刚才让你走你不走,”沈木缓缓地说,“现在你想走” 小少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求神拜佛,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你想走”沈木拉长调子,见小少爷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轻笑一声,“那就走吧。” 小少爷颇为惊讶,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真的?” 沈木:“真的。” “你不是中春/药了吗?” 沈木摇头道:“对你这种小孩硬不起来。” 我哪里像小孩了! 小少爷差点没因为这“小孩”两个字炸毛。 只是面对一个中了春/药的人,他有点害怕,用防备的眼神望着他,以他为圆心,以自己和他的距离为半径,旋转一周走到门边,同时还不忘抱紧自己的胸,回头看了沈木两眼,生怕沈木做点什么玷污他清白的名声。 他是不知道啊,要是沈木想做点什么,他现在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他走到门边,他头也不回就溜了出去,像只半路撞到猫后慌不择路的小老鼠。 沈木以为清净了,没想到一个小脑袋从门后边倏然冒出来。 小少爷真诚地问;“需要我帮你找小姐吗?乐意效劳。” 沈木:“” “滚!” 小少爷吐了吐舌头,这个人怎么这么凶,本来还想帮他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我大人大量就不和他一般见识。 不过小少爷摸了摸头,咬牙,心想,到底是谁打了他,真是好痛啊。 可能是因为脑袋疼,小少爷神经灵活了起来,还是快点走吧,我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被他看上了怎么办。 警觉而机敏的小少爷很快消失在此。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木轰然倒地,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趔趄了两步,差点又摔了一跤。他用肩膀甩门,“砰”的一声关上,与此同时沈木滑倒在地。这副样子还真是狼狈,沈木骂道:“妈的,这春/药还真烈。” 如果沈木正处顶峰时期,这点药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阵耳边风,轻轻吹过去就完了。可穿梭世界所需力量太大,他体内修为被消磨得差不多,根本提不起额外的仙力去抵御沁入体内的燥热。 他双眼媚意横生,双颊红润可口,呼吸急促,身子不停地在冰凉的地板摩擦,套在外面的衬衫被他强行扯掉了两颗扣子,滚烫的肌肤紧贴地面,试图来缓解着体内的燥热。 此时他心心念念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妖灵。 多希望妖灵能够来到他的身边。 如果妖灵出现的话他一定会揍他一顿,以此来发泄怨气。一万四千五百六十年,漫长的等待,有多少的爱,就有多少的怨。 小少爷名叫冉然,脑子经常有点秀逗,文绉绉的,但是胜在对经商独有见解,也是冉家下一代继承人的候选人之一。当然他本人热衷于玩乐,是一点也不想经商的。 他离开了沈木的房间后迅速转回大堂,周遭金碧辉煌的装饰竟让他升起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脑子里忍不住回想起离开时那个少年的模样,冉然心里不知怎么感觉痒痒的。他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促使自己的心脏平静下来,随后砸吧砸吧嘴,决定往嘴里塞点东西来慰劳一下自己,拿起餐桌上的小糕点就往嘴里塞,模样可爱倒是可爱,就是脸颊上显而易见的巴掌印尤为突出。 “诶你看那不是冉家的小少爷吗?现在倒是出现了,可刚才怎么一直不见他啊?”一位端着红酒的女士对旁边的好友说。 她那位好友妆容精致,轻抿了一口红酒,听到这话才向冉然那个方位望去。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冉然脸上的巴掌印,顿时低声和好友谈笑,“你看他那张脸,有个巴掌印,说不定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厚颜无耻地跟了上去,结果人家看不上他,一巴掌打了过去,他就只能无功而返。”她这话说得有头有尾,像是亲眼看见似的,语气里带着点酸味,“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这么好命,被小少爷看上了都还不满足,竟然还敢打他,简直是不要命了。” “或许是欲擒故纵吧。”女士低声说,这年头有钱人可能都爱这种调调。 这次李家家主举行宴会,就是为了笼络人心。人脉关系在各行各业都尤为重要,如今商业风起云涌,大家更是铭记: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在场不少人都是商场里的佼佼者,还有一部分人费尽心思搞到请帖,就是想进来讨好关系,刚才就是有人对冉家小少爷太殷勤,胸前的大馒头净往他胳膊上蹭,要不然冉家小少爷也不会想要溜出去透透气,遇到这档子事。 冉然自认为自己是个“正直”的男人,可回想起最后离开时那人含春的眼神,心里越发难受,要不然回去看看? 他刚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冉然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没看清来人,就准备骂人:“你走路不”长眼。 等冉然看清来人,硬生生将后面两个字给憋了回去,不长眼的人怕是他自己! ☆、冉琛 坐在轮椅上的冉琛挑眉,像是在等待着下文,可冉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冉琛见自家侄子这般模样,不免觉得好笑,难不成自己真是吃人的老虎?至于吓成这副样子不? “你怎么不骂了?” 卧槽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冉然心里无比郁闷。 对于这位仅比自己大十岁,却聪明得过分的男人,冉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的。大家都以为掌控冉家大权的人是冉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亲冉契,实际上只有冉家自己人才知道不是的。 冉家大权一直掌握在眼前这名坐在轮椅上,看起来是个残疾,实际上就是个残疾,但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有着与身体不相匹配的强大能力。冉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识过小叔狠辣的手段,差点没给留下心理阴影。他知,小叔虽是个残废,但也能瞬间让说他闲话的人变成残废。 冉然的老爸就常常教导他,把天捅破了都不能招惹冉琛。 冉然这下可犯愁了,怎么发生这种事,小叔平常都不参加宴会的,也不知今日发什么神经。他心中腹诽,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苦着脸道歉:“小叔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这不刚刚不知道是你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怪我啦!” “没事。”冉琛并不想和一个小辈计较这种东西,不过他眯着眼睛打量冉然,自家侄子这脸上的巴掌印倒是好看,总觉得还有点熟悉。 从这巴掌的纹路可以看出主人修长的五指,以及下手时的干净利落,就连凌厉的掌风也隐约可以窥见。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看到李家送来的请帖的时候,心底有个声音叫他去一趟,于是他就莫名其妙来了。从宴会开始大家都很惊讶他会来,到后面无数人冲他献殷勤,冉琛也找不出自己这场宴会有什么不普通的。 不过看到这个巴掌印的时候,冉琛心里有股异样,好像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即将发生。 “谁打的?” 冉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刚才的事跟小叔讲一讲? 讲出来多不好意思啊,而且会显得自己好没面子的哦。 冉琛眼神泛着冷意:“说。” 原本就胆小的冉然被他这个眼神吓得一哆嗦,一咕哝将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从自己如何被人偷袭,再到自己醒来面对沈木的无奈,以及自己是如何千辛万苦逃出来,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说罢,冉然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家小叔。 随后冉然发现自家小叔丝毫没被自己的故事所影响,还是冷着一张脸,这就很尴尬了。难道是我讲得不够精彩,不够吸引人? 冉然迟疑地问:“小叔,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处理?” 自己这样虚心请教,是不是能刷小叔的好感度。 冉琛淡淡给了冉然一个眼神,说:“这件事你先不要管,也不要告诉别人。”他倒是对那人充满好奇。 冉然似懂非懂的点头,这又是为了什么? “那人的房间,在那里?” 咦? 小叔问这个问题干嘛?充满疑惑的冉然还是为小叔指明方向,于是冉然就看见他小叔往那个方向驶去。 小叔去干嘛?莫非小叔他按照完美的商业角度出发,小叔一定是想去给我找回场子,跟那个人谈判谈判,没想到小叔看着这么冷,其实还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看着小叔离去的背影,与光影背道而驰,冉然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小叔这么好! 冉然正沉浸在一阵感动中,有根洁白的手臂搭上他的肩。 “小然,你刚刚去那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上冉然的手臂。 冉然看着老妈,想起了刚才小叔的话。小叔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可老妈也不是别人啊不过还是先别告诉好了,万一传到小叔耳朵里,引起了小叔的不喜,那就很倒霉了。要是小叔一怒之下,让他继承家业,他找谁去说理啊! “刚才内急。”冉然红着脸对老妈说。 老妈看着自家儿子小脸通红,也算信了这个茬,可是随即看到冉然脸上那个巴掌印,吃惊地说:“可你这巴掌印是怎么一回事?” 冉然泫然欲泣,“唉,我上完厕所正往外走,没想到碰到个醉鬼,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巴掌。”要说冉然这表情还真是到位,看上去像是真发生过这件事。冉然在心底暗叹,自己那里是经商的材料啊,明明就是一个即将崛起的明日之星。瞧爷这演技,我都快信了。 “谁敢打你,”老妈咬牙,“我们去打回来。” 老妈也太凶残了!冉然连忙摇头,“没看清。”随后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老爸,“老妈,别管这么多了,我们去找老爸吧。” 老妈点头,挽着儿子的手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向前走,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四周望了望,“小琛呢?” 老妈感觉自己儿子的身子紧绷了一下,随即听到冉然解释,“小叔可烦这种宴会了,一定是走了吧。” 老妈半信半疑地点头,也是,要说冉琛想走,谁敢拦住他呢? 殊不知冉琛并没有离开李府。 冉琛推动着轮椅移动到沈木房间外,看着被关上的门,伸出手想要敲门,似乎又觉得这样太唐突了,虚心地收回手。心里这种感觉是紧张吗?冉琛有些诧异,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手心无端出了些虚汗,冉琛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心,自己这是在害怕吗?在害怕些什么呢?他心脏加速跳动,那是一种仿佛在极速奔跑般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他在听到侄子讲这件事后,就这么迫切想要见到这个人。他到底在期望什么? 冉琛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拿出你在商场上果断的气势来。冉琛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没人来开门。 没人? 是走了吗? 还是不愿意开门? 冉琛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突然,他听到屋内传来的呻/吟声。 这声音?说明有人! 冉琛诧异,抱着试试的心态搭上门把手,轻轻一转动,没想到这一试,竟然成功了。门被打开,冉琛滑动着轮椅进去,只见一个美少年躺在地上,一脸潮红。 砰砰砰! 烟花升天,直冲云霄,在夜空爆炸,余烬美丽妖娆。冉琛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头颅自上而来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疼痛来得轰轰烈烈,转瞬即逝。等疼痛散去,冉琛直勾勾望着躺在地上的沈木,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沈木的脸颊显示着不正当酡红。 冉琛推动着轮椅走上前去,弯腰将地上的沈木给捞起来,软软的身子带着香甜的味道,心中的恶魔破土而出,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此刻都有了。没想到这人看着挺轻,实际还挺沉,冉琛艰难地将怀中之人抱到卧室的床上。 在抱的过程中,冉琛能明显感觉得感觉到怀里这人浑身滚烫,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怪异,急切与不安夹杂在一起,脸如同发烧一样红红的。在冉琛看来,有点诱人。 何止是有点啊,那简直就是太诱人了好不好! 从这个脸色,不用摸就看得出来温度一定烫得吓人。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红红的,正死死盯着。 妖灵沈木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所有的欲/火在这一刻褪去,他虔诚地望着这人。这是他的妖灵,他爱了几十万年的妖灵啊! 一万四千五百六十年,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妖灵啊! 即使长得不太一样了,可沈木知道,这就是他的妖灵,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应是不会有错的。沈木感觉得到自己的灵魂在疯狂嚎叫,失而复得的激动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冉琛当然不知道沈木心中的激荡,他将沈木抱到床上,正想撒手去拿点冷水来帮他降降温。 可是怀中这个人却死死抱住他不撒手。 怀中的人的锁骨是那般迷人,露出来的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打照下泛着醉人的光。 冉琛原本就对这人有点小心思,被这么一勾,内心越发蠢蠢欲动,压住自己的欲/火,嘶哑地说:“放开,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妖灵。”沈木呢喃出声。 妖灵,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一次,你一定不能丢下我。 妖灵? 冉琛默念这个名字,犹如一盆冷水泼到了他的身上,顿时什么欲/火都不存在了。 他将怀中之人抛到床上去,去卫生间用毛巾泡到冷水,拧干以后敷在沈木额头上。 那张小脸还是红扑扑的。 再次相遇的喜悦在沈木心中不断扩散,最后化为重重的一拳,往冉琛脸上招呼去。沈木虽说修为被压,但力气那不是一般的大,此时冉琛只是个普通人,被这一拳给打懵了,整个人连带着轮椅翻滚到地。 冉琛:??? 作者有话要说:  冉然:实不相瞒,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别人让我继承家业。 ☆、妖精 破晓,天色微亮,泛着点天青色,像鱼肚皮。薄雾冥冥,玻璃窗上泛着层水汽。沈木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腰间多了双手,他目光一凝,眼瞳划过一丝杀意,下意识一个手刃向身旁之人劈过去,蓦然停在空中。 他哑然失笑,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妖灵。 搭在他腰间的这双手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他默默抚上手背,身后紧贴那人的胸膛,厚实而温暖。他没有想到和妖灵的初次见面会这般滑稽,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失手打伤妖灵。 沈木回忆起了昨天那一幕,历历在目,记忆深刻。这人撞进房间那一刹那,他就知道,是妖灵回来了,灵魂碰撞的颤栗感如同九重天劈下的雷霆,丝丝入骨。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柔软的睡衣,感觉挺好笑的,这人实在贴心,昨晚他衣物被汗水浸湿,还帮着自己换了件睡衣。不过同时他也挺惊讶了,昨天那种情况,妖灵竟然都没有碰他不会是被自己那一拳给打怕了?他也不是故意要打的,只是当时自己被情/欲和委屈所控制,实在忍不住才打人的。 委屈是当然委屈,自己都这么多年没见到他了。 他揉揉眼睛,希望这个世界的爱人能够体谅他。一万多年没见,一见面就给了他一拳,这个见面礼连沈木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 沈木突然庆幸,还好妖灵没有记忆,否则又要和他闹得天翻地覆。随着沈木的小动作,冉琛也从睡梦中苏醒,圈在沈木腰间上的手动了动,但也没有放手,可能是舍不得。 沈木立即察觉到他醒了。 这人醒了都不肯放手,看来并非只有自己思念妖灵啊,妖灵也是很想自己的。这么一想沈木心里可甜了,鲤鱼翻身滚到冉琛的身上,匍匐在他胸膛上,等着那双含情的桃花眸与冉琛幽深的眼神相撞。 与此同时,沈木注意到在冉琛左眼周围那团青黑的伤痕清晰可见。沈木有些心虚地伸手按了按那块地方,冉琛并没有发声,任由着他胡闹。 沈木轻柔地问:“疼吗?” 冉琛目光缱绻,说不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我打你一拳你试试?” 沈木:???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说:亲爱的,我不疼吗? 沈木绝望而无奈,隐隐还有丝怀念,都过去一万年,自己爱人还是这副德行。 他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壮烈地说:“那我让你打回来!” 见他闭上眼睛,冉琛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捏他的脸。 “打了。” 脸上的触感无比真实,耳边的话也带着丝温柔,沈木睁开眼那刻,对上冉琛含着满满宠溺的眼神。 严冬后第一抹阳光。 懒洋洋的光芒洒在树叶上,就连枝干也尝到了一丝暖意。 沈木那颗苦涩一万多年的心尝到了久违的甜蜜,兴奋得在冉琛身上打滚。 大清早,沈木在他身上滚了这么久,是个男人也受不了啊。 冉琛迟疑一下:“那个,你能不能下去。” “为什么?” “你好沉” 沈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以往只有他气别人的份,现在竟然沦落到被别人气。他只能安慰自己,妖灵不算别人,妖灵是自己人。 于是他一个翻身,从冉琛身上滚下去,冉琛害怕他滚到床下去,用手搂住了他的腰。 冉琛垂眸,偷偷打量这人,眼前这人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 一头蓬松的黑发下是精致的五官,许是才睡醒的缘故,眼中还带着水汽,雾蒙蒙的,冉琛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的那股感受,他感觉自己并不是因为喜欢这副容貌而喜欢这个少年,而是因为喜欢这个少年,所以喜欢他的容貌。 冉琛心里突然升起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想法侵蚀他的灵魂。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嚼道:占有他,占有他,占有他。 冉琛强行将这个想法给压下去。 “你是谁?” 沈木被这个问题给惊呆了。 妖灵妖灵竟然忘记他是谁了? 沈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之前魔君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原来是因为成为残魂的妖灵已经忘记沈木了。 沈木微微叹了口气。 冉琛见他面色不佳,有些心疼,还未来得及出言安慰,另一件事就浮上心头。他目光登时凌厉,搂在沈木腰间的手一紧,问了一个在沈木看来极蠢的问题,“妖灵是谁?” “没有这个人呀。” 沈木原本还挺郁闷妖灵忘记自己的,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连自己都忘记了。 冉琛听到这句话,目光波澜不惊,充满深深的怀疑。 他当然不信,昨晚他可是亲耳听到怀里的人叫出这个名字了,怎么可能听错。看样子这人是不想和自己说实话了,那么他就只能自己去查了。 沈木见冉琛一脸沉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人是想调查自己,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 没想到这人没了记忆,还对自己有这么强的占有欲。他往冉琛的身边靠了靠,伸出双手吊在他脖子上,凑上前眯着眼睛在他耳边说:“就算你再怎么查我,都会发现我的情史干干净净的。”在这件事上还真是要感谢原主一下,原主性格那的确是糟糕透顶,可谈到情史,那还可是一个污点都没有。 被看透了想法的冉琛一点也不恼。在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看穿你的想法,这样往往会导致利益的失衡、谈判的失利,甚至是合作的不平等。可面对沈木,冉琛心里没有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就算这人之前不可理喻地给了他一拳,他都觉得是情有可原的。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在那个拳头挥向自己那瞬间,他看到的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里蕴含太多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冉琛还觉得心疼,恨不得让这人再揍自己几拳。 冉琛感觉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嘟嘟,嘟嘟,嘟嘟嘟。” 沈木闻声望去,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一个黑色的小铁块。他目光略带好奇,刚刚翻原主记忆时,他就发现了这个东西,叫做手机,跟传音符般可以千里传音。 沈木一个帅气地翻身,拿过床头柜的手机。这不是原主的,自然就是妖灵的。他一手缠着冉琛的脖子,一手拿着手机伸到男人眼前。 沈木眼睛亮得跟块宝石似的,献宝般地说:“喏,你的手机响了。” 冉琛看见这人亮晶晶的眼神,首先不是伸手拿过手机,而是任由这个铃声响着,掠过手机去揉他脑袋上软趴趴的发丝。 这人,也太可爱了吧。 沈木不抗拒,早在万年之前他就丧失了拒绝冉琛的能力。 等冉琛揉满足了,才收回手,从沈木手心抽出手机,放到耳边,“喂。” “小叔!”小少爷冉然在那边大喊。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有点刺耳,冉琛十分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一大清早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昨天冉琛的衣服被沈木给抓破,最后睡觉的时候他索性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就躺进来了。 此刻冉琛在打电话,沈木有点无聊,一大片美色展露在自己眼前,他心里痒痒的,伸出手戳了戳冉琛的肌肉。 “小叔,你昨天怎么没有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最后走的时候我爸一直试图找你,不过我想着你应该有重要的事办,就帮你忽悠过去了!”冉然喜滋滋地说,就等着小叔夸自己。 “哦,谢谢。” 冉琛的声音有点压抑,因为他的胸前趴了只小妖精。 冉然忍不住吐槽:“小叔,你好冷淡哦。”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不过小叔,你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冉琛毫不犹豫关掉手机。 沈木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冉琛被问到这个名字,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叫冉琛,是冉家现在的掌权人,无不良嗜好,无伴侣。”说着,冉琛往自己下半身看去,眼中的目光复杂,“不过我是个瘸子。”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是啊,再优秀又如何,他始终是个瘸子。 这个事实,不会改变。他不知道身上的人会怎么看他,如果让他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厌恶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将那双眼睛给挖出来的。 他不能容忍这人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 沈木心里一抽,灵魂深处传来无尽的疼痛,仿佛无数只毒蚁啃咬他的筋骨。 妖灵是何等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忍受这种精神折磨。 如果不是自己,骄傲的妖灵不会祭奠自己的灵魂,更不会落到今天这种败落田地。沈木没来由地憎恨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前,眼里满是缱绻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宝般在冉琛嘴角落了个轻轻的吻,宛若一阵风拂过,湖面泛起几丝涟漪。 这涟漪在冉琛心里回荡,化为一股的暖流,从心口流向四肢。冉琛感觉有个地方热热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他禁不住伸手揉了揉沈木的脑袋,暗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要栽在这个小妖精的手里。 因为他在这个小妖精的眼里,看到了心疼和爱。 ☆、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冉琛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隐约还带着情/欲,像是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蛰伏已久,只为一击毙命。 沈木听到这个声音感觉不对劲,扭了扭脖子,往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望去。 看来情急的不止我一个,沈木在冉琛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个略带邪气的笑容。万年的禁欲,清汤寡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我叫李默瑾,是李家的大少爷,昨天谢谢你没有趁人之危。“沈木说这话时,嘴角的笑容带着某种明显的暗示,他觉得只要这个世界的妖灵不是个傻子,一定能看懂自己的眼神:多希望能被趁人之危一次。 可惜冉琛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眼神,在听到这声谢谢后,他就显得不是很开心,他下意识将沈木当成自己人,没想到沈木竟然跟他玩这么疏离的字眼。 冉琛皱起眉头,沈木见状,即速伸手为他抚平,动作里带着和缓与疼惜,“别皱眉。” 冉琛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关心也可以成为一件极度幸福的事。他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隐约还可以窥见嘴角的笑容。 冉琛说:“你别跟我说谢谢,太客气了。” 沈木不知怎么,回想起昨天那个充满暧昧的情景,他发誓他这是真的寂寞太久了。绝对不是他浪!此刻他眼神里流淌的目光有点勾人夺目,“昨天你竟然没有动我” “昨天你喊野男人的名字”冉琛带着一丝委屈。 大兄弟,你就是妖灵啊?你和你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骂你自己吗?你要是野男人,那我成什么人了? 见冉琛隐隐有怒意,沈木失笑,这人竟然吃自己的醋,也太可爱了吧。他将红艳的嘴唇贴上去,冉琛感觉眼前一黑,一个柔软的东西带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贴到他的嘴唇上,热热的、暖暖的气流扑在他的脸颊上。刚才那个吻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无形中带着温柔,而此刻的吻带着一种狠辣,仿佛是想一吻直到天荒地老。 那是一个热情疯狂的吻,由沈木的主动转为冉琛主掌领导权。冉琛攻城略地,探索幽径,掠夺更宽更广的地盘,没过多久,沈木缴械投降。 亲得实在太激烈,沈木眼角泛着红意,喘着气轻启朱唇说:“我们交欢吧。” 沈木眼神清澈,如琥珀,如幽湖,如星辰,带着最致命的勾引。他似乎并不明白这样的眼神能够起男人心底最深的火热。又或许他本身就是故意的。所有克制隐忍在这刹那迷失在地狱,二月霜雪也冻不住那灼烧的情/欲。 冉琛笑了笑,低头再撕咬一口,闷哼从两人唇齿间流出,一番不可描述的场景拉开序幕。两道黑影交错,光明与黑暗并存,浮动着的窗帘掩去一切艳俗。 昨晚李若慎见冉家小少爷平安无事在大厅活泼乱跳,就觉得十分诡异,可因为昨天那场宴会来的生意合伙人居多,他忙着应酬,也就来不及多想,本想着今天试探一下李默瑾,可是没想到连人都看不到了。 他心情不佳地扒拉了几口稀饭,连旁边的咸菜都没动。 连带着也没听见坐在他对面父亲的训话。 李雷厉久居高位,脾气不算好。他见李若慎状态不佳,端着架子训了几句,未曾想得不到一丝回应。 他眉头紧蹙,夹死一只苍蝇也不为过。 原本多温馨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见状,华梅暗道不好,偷偷用脚踢了李若慎一脚,给了个眼神。 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连你爸问话都不理,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奈何此时李若慎分神,根本不能体会他妈的良苦用心,反而是甩过头,略显烦躁地问了一声:“妈,你干嘛?” 李父眉头又是一皱,忙于工作的他原本皱纹就多,这一皱眼角的皱纹更是堆积如山,再加上眼神中带着怒气,看着有点令人害怕。 李若慎撞上了这个眼神,眼睛忍不住收缩,身子下意识哆嗦一下,低头敛住眼里骤然升起的一切阴暗光芒。他不是害怕这个人,只是害怕自己忍不住杀掉这个人。 上一世他原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他就能掌控李家,当上家主。他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做出一番成就,就不会落人口实。但万万没想到他这位英明神武的好父亲,真是好算计,在外面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若慎已经完完全全失败。 狗改不了吃屎,李雷厉外面还包养着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的情妇。 本来当年李雷厉同时包养的就是两个情妇,只是华梅被瞒在谷里,后来她麻雀变凤凰当上正主夫人,害怕重蹈覆辙,千防夜防,可惜男人的花花肠子是防不住的。李雷厉不仅在外有一个私生子,还有一个私生女。 上辈子,李若慎爱上了那个私生女杨默默,为了她甚至不惜放弃家主之位,没想到最后才发现那个贱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李若慎质问杨默默,杨默默看他知道这一切了,索性也不再装,直接撕破脸。后来他父亲休了他母亲,迎娶了外面的那位情妇,将私生子和私生女风风光光迎回李家。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李若慎藏匿在一个逼仄的黑屋,负债累累的他根本不敢离开这里,那些追债的人就像魔鬼,将他逼得喘不过气来。这黑屋有一扇窗户,他经常靠在窗边贪婪地望着天空。 他苟活着。 直到有一天给他送饭来的堂姐顺便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他妈妈和一个男人跳楼自杀了。 就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李雷厉的亲生儿子。他妈妈在最初被踹的时候,还以为是这个消息暴露了,让李雷厉如此厌恶他们娘俩,后来撕破脸以后,他妈妈才知道,原来李雷厉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单纯地讨厌他们娘俩而已。 就像他曾经讨厌李默瑾母子一般。 华梅觉得生活无望,索性拉着情夫一起跳楼。 原来我不是亲生的?李若慎这么一想,心里倒是痛快了。毕竟那样他和杨默默,就不是乱/伦了。他看着外面的天空,蓝蓝的,白云朵朵,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只是这抹笑容里参杂着太多的苦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上天要这般对他? 李若慎看着窗外,太阳尽力将自己的光辉均匀地分给众生,可是为什么他就感受不到光明呢? 他选择自杀。 恍惚间他被黑白无常拉下地狱,迷迷糊糊走到奈何桥边,他禁不往桥下看了两眼,波澜不惊宛如死水的河水印着他狼狈的眉眼,再抬眸时,桥头站了个白衣姑娘,是个披着青丝的美人,白雾朦胧了她的模样。世人唤她孟婆。他走到孟婆面前,情不自禁接过孟婆手里那碗孟婆汤,可正当他要将这孟婆汤一饮而尽之时,孟婆猛然打掉那碗汤,他疑惑地望去,孟婆对他笑了。 他这才看清,孟婆的模样是他曾经喜欢过的杨默默。 他醒了,回到以前,他还是光鲜亮丽的二少爷的时候。 一切都该来得及。 他不要李家家主的位置。 他要毁了李家! 彻底的毁灭! 他还想去问问那个女人,为何要打翻他的孟婆汤。 李若慎这边陷入回忆,沈木这边又何尝不是。 恍如间沈木记起了第一次和妖灵交/媾时的场景。 那天电闪雷鸣,海水咆哮,群兽嘶吼,仙宫风雨飘摇。面对此情此景,床榻上的妖灵愣了,他身下的沈木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轻声问,“你害怕了吗?” 妖灵闻言,轻笑,揽住沈木的腰挠了挠,沈木开怀大笑,低声求饶。 妖灵俯身咬了沈木一口,在他耳边轻道,“我没有你那么善良,若是谁想阻拦我们,我便杀了谁。”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是他妖灵一贯作风。他前半生的路都是用血铺成,直到遇到沈木,他才找回仅有的本心。 所谓的本心,也不过是守护沈木。 那天,沈木哭了,那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妖灵停下动作,问他,“你为什么要哭?” 沈木只说,“太痛了。”其实不是很痛,和他曾经受过的苦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是他还是哭了,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了吧。 没等沈木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妖灵的泪水就滑落到沈木光洁的腹部。 沈木呆怔,有些哭笑不得地问:“你为什么哭啊?” 他道,“弄疼你了,我很抱歉。” 沈木笑骂:“矫情。” 后来妖灵告诉他,那也是他第一次哭。 第一次交欢,第一次流泪。 回忆固然美好,但一次次在回忆里醒来,沈木都感觉很不真实,他恍如黑夜里扑腾的飞蛾,不知疲惫地前行,寻找属于他的那抹火焰。仙魔笑他愚蠢,可是谁又知,飞蛾扑火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扑火的勇气都没有。 ☆、怪异 这一次,沈木从睡梦中悠然醒来,嗅到了自己身上属于妖灵的气息。 这种气息,实在太熟悉,也太陌生。 沈木睁开眼,入目就是冉琛那张俊脸。沈木满足地笑了,正巧这个时候冉琛醒来,看到了他这个笑,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充满关怀的声音,仿佛跨越千年飘到他耳边,一下子抚平沈木多年来攒积的怨气。 沈木摇头,眼睛亮晶晶的,“很舒服。”其实还可以更舒服,但是他感觉妖灵的这个身体有点虚,得补补,暂且也就这样吧。 冉琛觉得沈木精神抖擞的模样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对不起他的辛勤劳作了。 客厅里的几人心怀鬼胎,这顿早饭吃得并不怎么开心。李雷厉夹着公文包离开李家的时候,还不忘对李若慎说,“你这孩子,昨天晚上和那些人交流的时候,倒是显得挺稳重的,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显得这么不懂事,是不舒服吗?要不你就在家里休息一天?” 要是平常忙着在李雷厉面前刷好感度的李若慎,是断不可能答应的。但现在的李若慎早就不稀罕在李雷厉面前表现了,极其自然地应了下来,“今天的确不太舒服,那我就不跟父亲去公司,谢谢父亲的理解。” 李雷厉微愣,“真不去?”他也就随便说说,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儿子会一下子就答应。平时这二儿子不是最爱缠着他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看李若慎阴沉的脸色,料想自己这二儿子应该是真的不舒服吧,“那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别操心公司的事情,你还小,还有时间来学习如何管理公司。” 这句话无疑是在暗示李若慎,别担心,这公司最终一定会落到你的手里。 李若慎点头,“谢谢父亲。”他心里觉得无比可笑,还真是他的好父亲,让他给别人做嫁衣,竟也一点也不心疼他。 等李雷厉坐着私家车一走,李若慎就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华梅走到他身边坐下,问:“你今天早上怎么回事?我都提醒你那么多次,可你还是不停走神。” 李若慎斜了他妈一眼,“不舒服。” 华梅忧心忡忡地用左手拍了下放在膝上的右手背:“你昨天表现得不错,你爸对你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可你今天唉我的好儿子,你可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你就别瞎操心了。”李若慎身子一仰,躺在椅背上,揉揉眉头烦躁地说。 华梅一听这话,瞬间不乐意,“我是你妈妈,怎么可能不操心!”她顿了顿,环视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她压低声音问,“你大哥哪里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李若慎一个反问。 “你都不想想办法吗?那可是百分之五的股份。” “妈,”李若慎笑了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谚语,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华梅撇了撇嘴,“我只听说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李若慎眼神暗了暗,你只是在为己吗? 那我呢? 他不是很想和自己的母亲待在同一个环境下,于是起身。 “你去那里?”华梅连声问。 李若慎随意地说,“回房休息。” 虽是这么说,但李若慎并没有上楼走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院子里,冲着相邻的另外间楼层走去,那座楼房里住着的就是他大哥李默然。 沈木活蹦乱跳地起来穿衣服,一身干净的白衬衫,妈的,咋看起来那么诱惑。 冉琛看得口干舌燥,感觉好不容易垂头的某个玩意又抑制不住洪荒之力了,他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打开了。 从门外面走进来一位青年,五官看起来也算是俊朗,就是眼神太过阴沉,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精神。 这个青年自然就是李若慎。 在看到李默瑾房间多出来一个人时,李若慎实际上是想笑的,本来他想让他这个尊贵的哥哥上一个娇滴滴的小少爷,没想到随便跟一个小猫小狗在一起了。 不过当他充满讽刺的眼神移到冉琛脸上的时候,李若慎心里一惊,讽刺瞬间变成惊慌失措。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冉家那位了不得的人物吗!怎么会出现在他这个混账哥哥房间里。 李若慎顿时慌了,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和李默瑾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到昨天自己给李默然下的春/药,李若慎心里一阵酸楚,不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他不怕得罪冉家,得罪冉家不过就是家族事业失去一个虎视眈眈的生意伙伴。冉家的确家底雄厚,但傍上冉家对他本人来说也不会有太多实质奖励,所以昨天他才会有那么的计划,使李默瑾的地位一落千丈,也能使冉家和李家关系恶化。 他巴不得关系能够恶化,巴不得李家垮掉算了。 可是他不敢得罪这个男人。 如果真的是得罪这男人,怕是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若慎是个重生的人,上辈子他就听说过冉琛的危名,甚至还有传闻说他杀人不眨眼不过李若慎作为一个有头脑的人,当然不相信在这法治社会有人能随意杀人,不过强势如冉琛能让人生不如死。那种不寒而颤的疼痛大约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经历过死亡的李若慎怎么敢惹这种大佬,只能堆起笑容,原本挺直的背也微微弯曲,这是对于上位者下意识的讨好动作。 李若慎略带谄谀:“这不是冉总吗?” 躺在床上的冉琛轻瞥了他一眼,又望向沈木,眼神里顿时充满着柔情,铁汉柔情这四个字在这一瞬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沈木觉得自家男人实在太可爱了,高挑眉头,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冉琛嘴角。 李若慎看到这一幕,十分惊讶,嘴张得能够塞下一个拳头。他们在一起了吗?感情这么好的?这是哪门子蝴蝶效应?为什么我这个蝴蝶效应是媒婆功效! 冉琛心里甜得像喝了碗甜酒,带着微微的目眩,但眼睛还是虎视眈眈盯着李若慎,问:“他是谁?“ 沈木努努嘴,不甚在意地说:“李家二少。” 冉琛蹙眉问:“你是他哥?” 沈木笑着说:“算是吧。” “冉”李若慎想插嘴说话,没想到这个时候冉琛的手机又响了。 呵,贵人事忙,沈木轻笑一声,弯腰去床上捡手机。冉琛死死地盯着因为沈木弯腰而露出的那一节腰肢,看起来是那般白皙而脆弱。 以后一定要多喂点东西给他吃,冉琛想。 沈木将手机直接抛到冉琛怀里去,黑色手机在半空中划出一段很美妙的弧线。 沈木也是胆大,都不怕把这手机摔了,也不能怪他这个小傻子,毕竟他连手机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 冉琛将手机稳稳接在手里,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助理着急的声音,冉琛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有个生意要谈。 呵,都说美色误人,还真是没错。不过这次的合伙人是个外商,人家大老远过来,先不说这笔生意值多少钱,冉琛都不可能把那人晾在那里,挂了电话,有些为难地盯着沈木。 沈木一下子就读懂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挥了挥手,十分大度地说;“去吧去吧。” “嗯,晚上一起吃饭。”不是邀请,而是陈述。 沈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这人怎么还是那么霸道,半响才回了一句:“好。” 又害羞又霸道,除了他也没谁了。 冉琛心里的小人笑开了花。 冉琛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又看了眼床上被沈木抓破的衣服,一脸淡然,甚至还有点想笑。这都是他媳妇的杰作,他媳妇太棒了! “媳妇”沈木抿唇,压下上翘的嘴角,忍住自己快要溢上心口的笑意,去柜子里拿出一套原主买来但是一直没有穿的衣服,丢给他。 冉琛转身去浴室换了出来。 沈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人不管是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都是那么帅,当然不穿衣服那简直就是性感。 可惜原主身材太瘦了,这套西服穿在冉琛的身上应该挺勒人的,为自己的粗鲁感到抱歉的沈木笑得一脸甜蜜,冲着冉琛挥手,“晚上见。” 冉琛眼里尽是温柔,只是转身那刻所有情绪都被收敛起来,面无表情地转动着轮椅绕过李若慎走出了房门,期间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冉琛走出去,还不忘很贴心地关上门,“哐”的一声。 沈木抵着下巴审视着自己这个便宜弟弟。 单单就这种下药的行为评判,沈木感觉十分不耻,连带着对李若慎的感观都不好。 李若慎挺直腰板,看向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眼里充满复杂。 上辈子他真的很恨这个人,总觉得是这个人霸占着李家家业,可是没想到恨了一辈子,得到甜头的是另外一个少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生就是这么曲折离奇。他看向李默瑾的眼神里不免又带上了同情,自己上辈子不得好死,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沈木也发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他抖了抖裤脚,觉得这个人可能是傻逼。傻逼是个骂人的词汇,是沈木刚学会的。 同情?他真的不需要啊。 他找了把凳子,让李若慎坐下了来。而自己则是坐在床边,手里玩弄着冉琛遗留下的衣服,带着一股如同麝香的腐朽味道,对于沈木来说这并不是很难闻。 回想起自己在床上放荡的行为,沈木没由来感觉心跳加速总感觉自己欲求不满啊,不过顾忌着妖灵的身体,他也不敢强求什么。禁欲了一万年,终于开荤了。他舔舔嘴角,妖灵也好吃了,还想吃,不够。 委屈得要飞天了。 早知道就跟着妖灵走了离开妖灵的一分钟,想他。 ☆、伴侣 李若慎坐下来以后思绪更是乱飞,他本来是想来看看他这个哥哥情况怎么样,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总觉得自家大哥变了太多了?是他的错觉吗? 李若慎回想起他大哥以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总觉得和现在这人不能重叠啊。现在他这大哥,看这红扑扑的脸蛋,清澈的眼神,带着股诱受的气质?李若慎觉得,自己要不是个直男的话,可能现在也扑了上去? 扑上去,不可能的,就算精虫上脑他也不敢碰冉琛的人。 而且,他有喜欢的人。 他知道冉琛的手腕比自己父亲还要干脆利索、心狠手辣,而且上辈子他都没有听说过这人有喜欢的人,只听说过有人妄想勾引他,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这种人怎么肯定真心实意爱上自己这个傻哥哥。 他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己哥哥的结局了。 李若慎问:“你和冉总什么关系?” 沈木大大方方地挥挥手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李若慎打量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不得不说,他这哥哥长得确实不错,五官俊美,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 李若慎不禁语重心长地说:“你要保护好自己。”他觉得自己也太善良了,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提醒别人,难怪会被那个可恶的私生子夺得最后的胜利。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就在今天之前,他还试图毒害这个哥哥,让他跌进悬崖里万劫不复。 可是就算他忘记了,别人也是不可能忘的。 严重的双标,让沈木心里不舒服,本来他见着妖灵,心情愉快,身体舒畅,也没打算找李若慎的麻烦,不过既然这人这般不领情他也不客气了。 沈木语气冷淡地说:“不关你的事吧。” 没有想到自己的忠告竟然换来这么一句话,李若慎隐隐有些生气,只是他不太确定自己这个哥哥是不是冉总的新欢,如果真的是的话,他还惹不起。 从来没有过旧爱的冉琛表示有点委屈。 虽然之前在圈子里,李若慎从来没有听说冉总有包养小男孩的癖好,不过男人嘛,有一就会有二,难保不会另寻新欢。 他的父亲,不就是最好的诠释吗? 想到自己的好父亲,李若慎就想到另外一个私生子。 他冷笑一声,对沈木说:“你可能不知道,父亲外面还包养了一个情妇,除你我之外,他还有一个儿子。” 沈木点头:“哦。” 李若慎纳闷:“你不害怕?” “我害怕什么?” 李若慎说:“我看父亲很喜欢他的样子,说不定到时候家产会落到他的头上去。” 沈木觉得这个便宜弟弟还是傻得不可爱,他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不是我?我亲爱的弟弟。” 李若慎:“”似乎是的。 不管父亲喜欢谁,反正是不可能喜欢李默瑾的。除了李默瑾这个没脑子的人,所以外面有没有私生子跟李默瑾似乎没有一点关系。 李若慎低骂了一声:“该死。” 沈木笑盈盈地望向李若慎,“而且我也不在乎什么家产不家产的。” “好大的口气,”李若慎讽刺道,不过他瞬间又想到了冉琛,自家大哥现在眼界这么高,不会就是因为冉总吧?也是,跟着冉琛的话,那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李若慎问:“你现在,是被冉总包养吗?” 这问题也不奇怪,因为在李若慎的眼里,像冉总那样商场上冷血无情的人,不可能真心爱上一个人,更不可能交什么男女朋友。用包养来形容他和别人的关系,可能会更加融洽。 沈木并不太明白这个词,只是可能觉得这个词可能不太爱。 沈木真诚地说:“他是我伴侣。” 也许就是太真诚,李若慎反倒没有相信,“嘁”了一声,吐槽道:“你倒是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愚蠢的人类。 沈木笑而不言。 他又在心里骂人类愚蠢,这要是被妖灵听到,又要骂他了。仙帝总是强调众生平等,可是又瞧不起人类的渺小可怜。魔君总是批判人类的弱点,觉得他们懦弱胆小无情无义。 而妖灵总是告诉沈木,仙妖魔人四者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他允许沈木骂人,却不允许沈木以偏慨全。他说这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好仙,也有坏仙。有好妖,也有坏妖。 沈木不懂,但是他记下来了。 李若慎,是坏人,坏人有坏报。 沈木调皮,在李若慎身上放了个小法术,这法术会让他全身上下奇痒无比。 沈木立马躺在床上,身心疲倦。 这个法术,还是妖灵交给他的。 沈木曾经以为妖灵很善良,直到后来深入了解,他才知道妖灵讲这番大道理,强调众生平等的另一层意思是说,不管是那个种族,杀起来都不要手软。 妖灵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最初的时候沈木就知道。 但他不在乎,他从来都不在乎。 离开妖灵的十分钟,想他。 李若慎从沈木的房间里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保姆在做清洁。李若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有点痒。他伸手挠了挠,结果越挠感觉身上痒得更厉害,于是这位保姆就看到李家二少扭着屁股从她面前走过去。 保姆正在拖地,这刚拖的地又白又亮很光滑,李若慎一边抠一边走,一个没注意就摔了下去。 保姆这一看急了啊,这少爷要是有什么事,那她这个小保姆还不得走人,她将拖把丢到一边,扑上前去大喊:“少爷,少爷。”要说这地面是真滑,这小保姆一急,也摔了下来,直接扑在李若慎身上,嘴里还哭喊着,“少爷,对不起,对不起!” 这还得了啊,李若慎原本就觉得奇痒无比,就连自己摔在在地这种小事他都来不及管,结果保姆这么一摔,把他的手压得死死的,于是这位二少爷的身子就只能在地上摩擦生热缓解自己的瘙痒。 沈木迈出门,想吃点东西,结果就看到这一幕。他摸了摸鼻子,低声说了句:“打扰。” 李若慎:??? 我能解释的! 还有我身上这个小保姆,你嘴里说着对不起,可是为什么不起来啊!呜呜呜这也太不诚实了吧! ☆、妖妖 冉琛作为冉家实际掌权人,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忙碌,因为冉家家主才是明面上的领导者。 只是这次生意人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从国外屁颠屁颠坐飞机过来,给面子也不亏,从天下掉下来的钱他也不介意弯腰捡一下。 司机早就将车开到李家门口,不一会儿司机就来了。 司机将轮椅折叠收好。 司机跟了他十几年,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司机正准备开车,余光瞥见坐在后面的冉琛脖子上鲜红的吻痕,还有一道浅色抓痕,最重要的是老板的左眼睛那一圈都是乌黑的啊?这是打架了?也打得太激烈了吧。司机先生被自家老板被吓了一跳,握方向盘的手一抖,不动声色地继续打量着自家老板,身上穿的衣服好像和昨天进去的时候不一样了,而且貌似还小一号? 有情况?也不知他这个不见女色的老板被那个小妖精迷花了眼 冉琛上车揉了揉太阳穴,原来干档子事那么愉快,此时他心情不错,见车久久不动挑眉一看,聪明的他看出他这位司机在想什么,却是没有解释,开口淡淡地说:“走吧。” “是。” 车缓缓前行。 司机小心翼翼:“老板?” “嗯。”冉琛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老板娘呢?” 冉琛勾唇一笑:“快了。” 沈木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昼夜不分的他躺在床上,虽说已经醒了,但是还是不想起来,这个身体到底不是他本来的身体,说不上什么不适应,就是太弱。 手机响了一声,沈木拿起手机,依靠着记忆中原主的记忆,划开手机屏幕,是冉琛邀请他共进烛光晚餐的短信。 沈木起床洗脸刷牙穿衣。 暂时不想见到李家其他人的他选择了绕路,眼见马上就要走出李家的大门,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华梅这个人。 华梅在后面喊:“小瑾,小瑾,等等妈妈。” 沈木假装没有听见。 华梅见沈木的脚步没有停止,加快脚步,心生怨念,就连这个小兔崽子也敢无视自己吗? 她小跑了几步,绕到沈木面前去。 咯,不是说好狗不挡道吗?沈木睨着眼睛望着她,“你有什么事吗?”挡着我去见我男人了。 华梅喘着粗气,一点也没有:“小瑾,我刚刚在喊你,你怎么不停下来?” 沈木笑着说:“我刚刚听见有人在喊等等妈妈,我一想我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怕不是撞到鬼了,一害怕,差点没撒腿就跑,没想到竟然是华阿姨啊。” 华梅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从进入李家以来,她就在李默瑾面前就自称妈妈,从来没有被打脸过。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那个下人在孩子面前说了闲话,让这个孩子起疑。 千万被让她发现是谁! 华梅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吗?你这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沈木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笑道:“华姨说笑了,有华姨在,谁敢在我面前说闲话啊。” 一阵冷风吹来,华梅看着沈木那双幽深而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心里一惊。这孩子明明是笑着的,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恐怖? 华梅颤抖着说:“小谨你别露出这样的笑容,我看着害怕。” 沈木哼笑一声,绕过华梅。 “华姨你为什么害怕?”在经过她的时候,沈木停下一秒,说了一句话,“因为心里有鬼吗?” 华梅吃惊,想问沈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等她转身,沈木已大步流星走出李家。 华梅看着他的背影,一口银牙差点没有被咬碎,心里止不住发凉,这个贱种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这个时间黄昏降至,她站在李家大门口,身后的背影被拉长,整个人显得很落寞。 期间管家上前来问过,华梅告诉他自己在等老爷回来。 只有华梅知道,她只是想静一静。 毕竟在很多年以前,是她买凶杀死那个女人。 沈木如期而至。 走到餐厅门口,服务员贴心替他打开门,显然是知道沈木是谁请来的,领着他穿过略为嘈杂的大堂。 走到一条铺着红毯的楼道,敲开一个包房的门,“爷,人领来了。” 沈木今天穿了一身青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很青春,事实上这种衣服也就沈木这种长得好看的人才能撑起来,换成另外一个人穿,也就显得很丑了。他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未等里面的人开口就从服务员背后绕到男人旁边,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坐了下来。 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心想这个小男生也太骄纵了吧,竟然敢在这位爷面前这么随意。 他身子微微一缩,等待着男人大发雷霆。 没想到男人只是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服务员心里纳闷,什么时候这位爷的脾气这么好了?心里带着疑惑,不过作为一名高素质服务员,他只能毕恭毕敬退到门后,带上门。 他转身的时候还在回味那个男孩的长相,也忒乖了点。 心里猛然一惊。 啊! 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包间里采用的是华丽的挂灯,炫光令人眼花缭乱,洒下的光芒带着阳光的味道,衬得玻璃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异常精致。 “默默。”冉琛喊了一声。 沈木低垂着眸子坐在冉琛旁边,落下的光芒打照在他毫无瑕疵的脸上,长睫毛在细腻的皮肤映上一片阴影,红唇轻启,语气中带着甜蜜的撒娇味,“你叫我木木。” “好。”冉琛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宠溺一笑。 沈木心里感动,这个男人就算是没有记忆,也是不会忤逆自己。 实际上冉琛那里去在乎这些小问题,他心底不知道有多紧张,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约会,他还在想自己怎么样才能给木木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他不停给沈木夹菜,试图缓解自己心里那份局促。 眼见着自己碗中的菜堆成一个小山,沈木扒拉扒拉小山丘,无奈地用自己的筷子打了一下冉琛手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吼了一句;“自己吃自己的。“ 冉琛摸了摸自己手背,有点委屈地说:“好。” 他刚才下车的时候问司机,和心爱的人吃饭应该要做些什么。 司机先生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要给他夹菜,他会觉得你很贴心的。 为什么爱人没有夸自己贴心,冉琛表示已经心塞,不过还是坚强地用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沈木。 见他委屈的小表情,沈木不禁笑了,他再了解妖灵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夸他在忧伤呢,他顺势附在冉琛耳边说了声:“你真好。” 冉琛更郁闷:“你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沈木但笑不语,问道:“我今天穿这一身好看吗?” 闻言冉琛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也来不及郁闷了,半响过后才傻笑着说:“好看。”敲,绿得我发慌。 沈木刚才附在冉琛耳边之时,手就摸到了冉琛的腿,现在摸得更为温柔,“你这腿是怎么一回事。” “很久以前发生了车祸,就瘸了。”冉琛平淡地说。 这要是被司机先生看到了,恐怕又要大吃一惊了。 这双腿可是冉先生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冉先生的面对他的腿说三道四。 沈木是个例外。 因为冉琛看到了这个男孩眼中的疼惜在这之前,没有人对他露出这种眼神。他看到过讽刺、厌恶、惧怕,甚至会有人觉得庆幸,还好这个恶魔是个瘸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自己。 冉琛伸手将沈木揽到自己怀中,揉着他柔软的黑发,“木木,我好喜欢你。” 沈木贴近他的胸膛,“我也好喜欢你啊。”妖灵,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得我能等千年万年。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员端着一盘菜推开了门,看到这副令人遐想的画面。 从服务员这个视角看去,沈木是紧贴着冉琛的下腹的看上去好像在口。 服务员脸红心跳,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冉琛着实委屈,黑着脸说:“你进来干吗?” 服务员感觉自己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手脚麻利地将菜端到桌上去,“刚刚少端了一盘菜。” 冉琛挥了挥手,心里已经对这家酒店下了死刑。 服务员走了。 沈木倒是没有理会这个小闹剧,适应这个身体的他已经能抽取一点点仙力,他用手轻轻揉捏冉琛的双腿,小心翼翼用仙力刺探着腿里面的情况,惨不忍睹。他有些心疼,发生车祸的时候,这双腿一定很疼吧。 他来的时候看到了汽车,那么大的一只怪物,压在腿上一定很疼的。如果他能早一些找到他,就好了。他默默用仙力疏通着冉琛腿上已经死掉的筋脉。 冉琛感觉到了腿上传来舒服的感觉,十指相扣环在后颈,心里暖暖的,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被如此温柔对待过呢 他从出生就娘不疼爹不爱,一辈子没有感受过亲情爱情友情,固执地爬到高位。他年纪轻轻就断了腿,周围虎视眈眈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若不是他手腕强硬,头脑聪明,鹿死谁手也说不定。 他从前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等一个人又或许,他等待的,并不是人。 他静静看着沈木。 沈木突然抬起头,“对不起。” 冉琛心因为这句话顿时慌成一团,“木木,木木,你怎么了?。” 沈木咬着唇皮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妖灵,是我无能,是我没有找到早点你,是我让你受这些无妄之灾,都是我的错。 冉琛问:“你这个小傻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我应该早点遇上你的。”沈木说,“那么你就不会伤心,不会寂寞,更不会受伤。” “这又不怪你。” 沈木固执地说:“怪我,都怪我。”沈木带着弥补意味地轻咬冉琛的耳垂,“不过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轻轻一咬仿佛带着电流,冉琛舒服得身子微颤,脸也红红的。 “嗯。”沈木贴得太紧,冉琛害怕他掉下来了,只能伸手托着沈木的臀部。 沈木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查了我资料没有?” 冉琛对于这种行为倒是不害臊,点头如实道:“查了。” 沈木得意洋洋地说:“我身边没有一个叫妖妖的吧。” 冉琛脸色暗了暗:“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的话emmm唔那我一个人为爱发电了哈,断更是不可能断更的,就是大多时候应该不到3000。有人看就挺好的,爱你们么么哒~ ☆、霸道 沈木看他脸色,不会这么恐怖吧难不成原主私生活不干净? 可是他仔细搜罗过原主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不会被原主坑了吧? “你不要企图诬陷我。”有种莫名的心虚。 冉琛立刻拿出来一叠文件,递到沈木面前,脸色平淡地说:“你自己看看吧。” 沈木接过来,手抖了抖。 他之所以会附身到原主的身体,是因为在他穿梭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原主刚巧死亡,而他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契合度最高。 可是这种穿梭带着一种不确定性,就连他也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体。 他这么喜欢妖灵,不能接受妖灵对他的一点误解。 沈木迟钝地翻开文件,看见第一页贴着的照片。 沈木紧皱眉头,原主记忆里真没有这个人。 他又继续看下去,心里一阵无语,这个人叫做陈子妖,和原主唯一的相遇就是在小学一年级。 那一年,李默瑾刚上一年级,刚到班上的第一天,就和一个小朋友打架,李默瑾回家以后跟华梅哭诉,最后以原主的转学结束。 而陈子妖刚好在那个班级,不过李默瑾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转了学,两人怎么可能认识,原主怎么可能记得他!难怪自己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找到这个人。 原主,对不起,是我误解了你!是我低估了妖灵的作妖本领! 沈木又继续翻了翻,很好,后来小学毕业陈子妖就出了国,现在还在国外待着。 沈木缓缓合上文件,睨了一眼旁边紧张兮兮的冉琛,抑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沈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 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他没有记忆,没有安全感,我要体谅他。 默念三遍以后,沈木感觉自己心态超级好了,心平气和地说:“你特么有病是吧。” 冉琛:“” 冉琛立马认错:“我错了。” 沈木看也不看冉琛一眼,直接把文件夹丢给冉琛,埋头将自己碗里的小山给吃掉。 他知道,妖灵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 他不怪他。 以前妖灵拥有绝对自信,觉得像他这样完美的妖不可能迷不住沈木,而冉琛只是残魂冉琛害怕,害怕沈木对他的爱不够单纯。 一个残字,带着深深的无奈。 “木木。”冉琛小心翼翼地喊。 沈木埋头不语。 冉琛怏怏地说:“对不起。” 沈木吃着嘴里的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他的妖灵,是妖族第一人,受尽妖族子民爱戴推崇,何曾这般卑微过。这一万多年他日日夜夜思念妖灵,那活在玄空中的妖灵残魂又可曾思念过自己呢? 他不怪他,他只怪他自己。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心魔入体,又怎会有如此局面。可越是这样,他越愧对妖灵。 沈木说:“我没怪你,我们先吃饭。” “好。” 下班回家,李雷厉心情颇好,神采奕奕,脚下虎虎生风,夹着公文包跨进门口,穿过玄关,一路走到客厅,就看见静倚在沙发上的华梅,这么多年的岁月早已抹去她的容颜,看似风光的穿戴,实则眼角带着泪珠。李雷厉看向这个人老珠黄的妻子,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可惜这眼神来得快,被隐藏得更快。 而倚在沙发上的华梅余光瞥见了李雷厉,偷偷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李雷厉看出来他这妻子心情不大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这段时间他的大儿子对总经理之位虎视眈眈,让这女人担心了。他在心里嗤笑,觉得这个妇人实在太过愚蠢。 身穿西装的李雷厉虽说没有年轻时的风度翩翩,面上却带着完美的笑,举手投足间全是成功人的派头,走到华梅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华梅的肩,柔声关怀道:“小梅,你怎么了?” “老李,”华梅泪水汪汪,“我好像惹默儿生气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默儿想出去,我拦住了他。你知道他出去无外乎就是花天酒地,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这么一直堕落下去,没想到他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我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我”说着说着,华梅哭了出来,双手捂着眼睛,“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般养,对他甚至比对小慎还好,为什么他还要说这种话。” 李雷厉脸色一黑,“他竟然说这种话,等他回来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华梅可怜兮兮地望了李雷厉一眼,柔弱体贴地道:“我知道,默儿只是想要总经理的位置。” 李雷厉坚决地说:“你放心,总经理这个位置,一定是小慎的,以默儿的性格,根本就不能接手公司,如果公司在他手里,一定会被搞垮的。” 华梅将头埋进李雷厉胸前,“老公,谢谢你。” “夫妻间说这些干嘛?” 紧接着华梅想要吻李雷厉,被李雷厉给躲开了。 华梅见自己献应勤被无视,微愣,心里正在思虑老公这是什么意思,又听李雷厉抱怨说:“我这下班回家,饭还没有吃呢?” 华梅闻言,笑了笑,没有多想,吩咐保姆去热菜。 李雷厉盯着怀中的女人,原来自己已经这般厌恶她,就连一个吻也觉得恶心。他内心一阵嘲讽。 呵女人,就是这么愚蠢,目光短浅,还真以为总经理之位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 夕阳落幕,夜晚降至,笼罩在这对“恩恩爱爱”的夫妻身上的是昏黑的光芒。 吃饱喝足,冉琛带着沈木离开饭店,司机任劳任怨,将两人带回了家。这是冉琛的家,不过沈木活得像这间房子的主人,从冉琛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紧接着兴冲冲跑去开门,开了门以后,按照记忆中原主的记忆,到别人家里是需要换鞋的,他走到玄关,还未等冉琛开口同意就取下来一双鞋,换掉。 这双拖鞋是青色的,崭新的,仿佛是他为提前准备的。 冉琛坐在轮椅上,沈木傻笑了一下,蹲下身为冉琛换鞋,从冉琛这个视角望去,暖黄色的灯光打照在沈木柔软的眉眼上,使他原本就绝色的模样更添一丝魅意。 想起那一天他在自己身下承欢,眸中的媚意,言语间的呢喃声,哼哼唧唧如同小调般的甜腻,冉琛情动了。 沈木顽皮地握住他的小东西,抬头献吻。 不由分说,强势的冉琛也亲了过来,两唇相对之间,冉琛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朦胧的灯光,充满情/色的吻,两片薄唇相撞,起初带着股凉意,尔后又变得火热,一吻结束,丝丝津液也带着缠绵不舍。 自始自终,沈木瞪大眼睛。 “我把你抱到床上去。”沈木说完,不等冉琛拒绝,就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起。 冉琛内心惊讶,没想到木木力气这么大,竟然可以这么轻松就抱起我,这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作为男人的尊严被戳伤了。 冉琛趴在沈木身上,近得可以看见沈木脸上的小绒毛,这下他才发现,沈木的肤色是真的好,十分细腻。此时这张白净的小脸染上了情/欲,一想到是自己的功劳,冉琛就觉得心里暖暖的。身下人那一双桃花眸雾蒙蒙的,鼻尖冒出汗珠,脸颊浮现可疑的红晕,无意识地舔舔嘴角,清纯而诱人。 “你愣着干嘛?”染上情/欲的声音,竟是这般诱惑性感。 冉琛闻言,吻了下去,将那张可口的小嘴给堵上。那是一个你躲我追,你不躲我硬上的十分霸道的吻。 沈木被吻得天昏地暗,分不清东南西北,等到结束以后,他气喘吁吁靠在冉琛的肩膀上,喘息着磨牙每次亲吻都搞得这么疲劳,他都快要有怨言了。 不过,他也很爽嘿嘿。 冉琛揉了揉沈木的脑袋,不怪他要吻得这么狠,实在是沈木嘴里像摸了蜜似的,甜甜的,怎么都舍不得松口。 回想起刚才接吻时这个小傻子睁大眼睛的模样,冉琛调笑道:“小傻子,你刚才怎么不闭眼。”竟然连接吻时闭眼这种基本操作都不会。 沈木瞪大眼睛望着他,跟刚才那傻样子如出一辙,“闭上眼睛,我就看不到你了。”语气中带着一股执拗。 我要把你的样子,死死刻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味。 万年间,他就是靠着回忆而活。 沈木那双墨黑的眼瞳里溢满跨越千年的沧桑,其中犹带的悲哀深深刺痛了冉琛的心。 冉琛感觉脑子很疼,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让冉琛捕捉不到一点痕迹。 可是他恍然记得,似乎曾有人也是这般痴痴地望着他。 充满爱意和眷念。 “你到底是谁?” 冉琛呢喃了一句。 沈木的耳朵何等敏感,一下子就听到了,“我是你的木木啊。” 妖灵,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木木就好。 冉琛伸出宽厚的手掌摩挲着沈木的脸,“我感觉我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我知道你现在是李家大少,不过我隐隐感觉你不是,不过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放手的。我希望你也能喜欢我,因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放手的。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我,如果你妄想离开我,我可能会用锁链将你锁住,囚禁在只有我的地方,日日夜夜里你将看不到光明。”对着喜欢的人说这番话,冉琛的威胁里带着疯狂。 沈木呆呆地望着冉琛。 记忆中,妖灵也是这般霸道,红着脸威胁他。 “你是树,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不是阳光啊?是不是没有阳光,你就活不下去啊?” ——不会活不下去,只会长不高。 “你你你只是一棵树,你不能不喜欢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把你关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地方。” ——你这个狠心的妖怪,那样我会长不高的! “所以你喜欢我好不好,我舍不得剥夺你喜欢的东西?” ——傻子,就算你不威胁我,我也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沈木望着他,“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那里,我都喜欢你,走都会找到你的。” 沈木死死地抱住他。 妖灵。 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 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 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还是一如既往爱着我,你让我好生感动,好生心悦。 好生想与你共伴永生。 ☆、欢好 沈木直白地说,“我们做吧。” “啊?”冉琛没有想到木木会这么主动,这是他幻想的小纯情剧情不太一样 沈木真诚地说:“我想和你,行鱼水之欢。” 冉琛眼神幽暗:“木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木咕哝道:“又不是没有做过。” 冉琛身下一热。 巨浪猛扑。 沈木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棵树了,而是一片叶子,在暴风雨中左右晃荡。残花败叶,被雨打风吹去,偶尔电闪雷鸣,一泻千里。 夜已深,静默的夜空被街边的路灯照亮,皎洁的余光交织着灯光从窗外洒到窗内,在卧室里形成一盏微弱的夜灯。 冉琛一脸餍足地环住沈木的腰,“真想早点认识你。”只差没点跟事后烟来表达他内心的惬意。 沈木舔舔嘴角,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缠绵,眼里的光芒如同猫儿看见鱼的明亮。 冉琛将沈木紧紧桎梏在怀中,心里有种无法描述的满足,“我上辈子,一定认识你。”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上辈子。” 一直是我。 是我固执地想要寻找你,不愿结束我们这一世的姻缘。 你用你的死,填补了我们之间本该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翌日。 李家客厅。 李若慎正和他爸妈吃着早餐,看起来其乐融融,实则各怀鬼胎。 李若慎一脸冷漠地埋头吃饭,一边吃一边想其他事情,重生一次,他的脑袋像开过光一般,总算是灵光了一些,也明白自己为什么父亲那么容易就把总经理之位交给他了,只是为了利用自己。 当年他还以为这是因为父亲宠爱他,因此得意洋洋,明里暗里都冲他大哥炫耀过,现在想想,他都不禁觉得当初的自己简直就跟智障一样。 父亲一直都想挑起他和大哥的矛盾。 而父亲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自然是不可能让李默瑾那个草包当上总经理,万一李默瑾放个大招,直接将公司搞垮那可就亏大了,所以只能把公司交给他,让他替他的小弟“保管”一下。 不过李若慎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和父亲的判断和看人的眼光,他大哥真的是草包吗? 如果真的是草包那大名鼎鼎不可一世不近人情的冉总到底是怎么看上他大哥的,难不成就只是凭着一张好看的脸?那也太肤浅了吧? 虽说他哥长得是好看了点,也没有这么倾国倾城,遗世独立吧就算有也不至于吧? 而且李若慎还觉得他哥有种说不来的诡异。 尤其是昨天,大哥谈笑间从容不迫的样子,言语间的利索,展现了他从前没有过的风采。 难不成重生的不止是自己,大哥也一起重生了? 那自己给他下春/药的这种行为,不就是找死吗? 还能不能试图挽救一下? 李若慎感觉很悬 连续两天饭桌上都没有看到大儿子的李雷厉终于忍不住问了问管家,“小谨怎么没来吃饭。” 李若慎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可笑。他这父亲对于大哥一向不在乎,觉得可有可无,现在突然问他的下落,一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布。 不然他的好父亲不会吃饱了撑来问一个废物儿子的去向,不过咀嚼着嘴里的汤圆的李若慎表示,或许在他父亲眼里,自己也只是一个挺棒的废物。 一旁端着盘子走过来的华梅在这种事上反应很快,立即就明白了李雷厉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下达。 不管怎么样她都在男人身边十几年了,这点心思还是看得透。 她心里一喜,将装着煎蛋饼的盘子放到李若慎面前,坐了下来,惊喜得双手放在膝上,暗自高兴,看来自己是真要熬出头了。 李若慎撩开眼皮看了自己那明显想多了的妈妈,神情冷漠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蛋到自己碗里,埋头就是吃。 上辈子他可是被饿坏了,这辈子能吃的时候还是多吃点。 管家弯着腰,恭恭敬敬地说:“大少爷昨天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李雷厉蹙眉,不过也没多生气,知子莫若父,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经常在外留宿,要是每次他都这么生气,那他早就被活活气死,也活不到现在。 最重要的是,在他心中李默瑾只是一枚废棋,为这种人浪费感情根本就是不必要的。 李雷厉面无表情地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很好,没接。 愤怒这才隐隐爬上李雷厉的脸上。 看来这孩子的翅膀是真的硬了,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敢不接了。 “这个孩子,竟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看来就连我也要管不住他了。” 李若慎看着他这位好父亲精彩的面色,心里只觉得可笑,你以为你是谁,大哥凭什么接你电话,这么多年,你对大哥的关爱连甚至还没有我妈多。 他偷偷摸摸从兜里拿出手机,给他大哥发了一条短信。 沈木在冉琛家里过了没羞没躁的一夜,第二天吃了冉琛特意为他做的爱心早餐更加神清气爽,最后贴心地为他老攻揉了揉腿。 穿梭时空费了他太多的仙力,一时间竟连两条腿都治不好,要是妖灵恢复记忆,不知道会怎么讽刺自己。 不过慢慢来就好,两人怕是能在这个世界里磨一辈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加油 沈木正蹲在冉琛脚边给他揉腿,懒洋洋的阳光透过飘逸的窗帘洒在沈木的肩上。 沈木眼睛微眯,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透着一股酝酿在岁月中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笼罩在灿烂光辉中,如同天使般圣洁。 “我的宝贝,你简直像个天使。”冉琛着迷地说。 沈木那双环绕着一圈淡白色的光芒的手停顿了一下,昂着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冉琛,同时认真地在原主的记忆里查阅着有关天使的信息。 天使? 西方的神吗? 沈木脸色以一种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宝贝,你怎么了?”冉琛也发现了,关切地问道。 沈木咬牙说:“我,才不是西方的神。”我是东方的仙,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虽说仙帝是个坏家伙,但是沈木还是能很准确认识到自己就是个仙。 冉琛不懂沈木的纠结,笑骂:“小傻子。” “哼,”沈木说,“我一向不歧视妖族和魔族,可是对于西方的那群玩意,我是一向都不喜欢的。明明诞生得比我们晚,可是贼嚣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冉琛听得云里雾里,还是点头示笑。 冉琛好奇地问:“对了,木木,你手旁边为什么会有白色的光芒?” 沈木:“”你都没有记忆没有修为了,为什么还能看得到。 沈木迟疑地问:“你看到?” 冉琛撩开眼皮看了眼沈木那双自带光芒的手掌,“嗯。”这么明显的光芒,当然看得见。果然不愧是他的木木,看起来就不像个凡人。 沈木面色如常,继续低头揉腿,“可能这就是帅得发亮吧。” 冉琛轻笑一声,看来真是个小傻子。 瘸子配傻子,有你真好。 冉琛不想知道沈木的真实身份。 就在两人在客厅里忙着调情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响,沈木不得不中断揉腿的动作,站起来想往卧室里走去,结果因为蹲太久导致脚麻,往冉琛身上就是一倒。 倒在冉琛怀里的沈木:“” 冉琛好笑地说:“你又投怀送抱。” 沈木恶趣味一来,手顺着下腹滑下去,捏了捏小东西,余光瞥见冉琛脸色一变,悠悠然站起来往卧室去,轻飘飘甩出来一句,“是的,我饥渴了。” 冉琛笑得无奈,“是是是,你饥渴你饥渴。” 沈木从卧室里拿着手机走出来,头也不抬地嘟囔道:“是我那个便宜弟弟发给我的,说什么李雷厉让我回去,好像有什么重大事情公布。” “哦,”冉琛问,“那木木你要回去吗?” 沈木走过来坐在沙发上,身子后靠在沙发背,将双腿搭在冉琛的腿上,“有你在的地方是我家,你让我回那里去?” 冉琛笑颜逐开,“木木,你嘴真甜。” 沈木摸摸嘴角,瞪了冉琛一眼,“我嘴甜不甜你还不知道吗?” “木木,你比我想象中污” 沈木失笑,挑眉道:“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冉琛笑得宠溺,“最喜欢木木了。” “不过我还是回去一趟,看看发生什么事。”毕竟能附身到原主的身体上,怎么说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沈木向来信因果,有因必有果。 他附身在原主身体,是因。 他帮原主解决在世的困扰,是果。 冉琛让司机先生送沈木回家,下车时沈木礼貌性说了句谢谢,司机看着老板的背影,心里对这位老板娘的印象还挺好。 沈木还没推开李家大门,就收到一条短信。 妖灵:有麻烦事就找我。 沈木笑嘻嘻回了句:遵命。 收到这条短信后他眉梢都带着笑,迈着愉快的小步伐走进去。 等到走到客厅,沈木察觉气氛怪怪的,李雷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华梅正在收拾餐桌,而李若慎则是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低头玩手机。 李家冷冰冰的,就连家具摆放都透着冷漠感。 沈木看他们的架势,这是在等自己回来吗? 他双手插兜走到李雷厉面前,勉强喊了一声:“爸。”不知道被我叫一声爸,会不会折寿。 李雷厉怒目而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真丑。 李雷厉本来是不生气的,只是大儿子迟迟不接电话,才让他在等待中提起了火气,一看他这大儿子回来,他将报纸折叠好放到一边,倒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做足了阵仗,破口大喊:“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 沈木用充满疑惑地眼神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又不是第一天夜不归宿?” 李雷厉语气凌厉:“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吗?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沈木蹙眉,给我打了电话吗?他拿起手机翻了翻记录,发出疑惑的呢喃:“没有看到啊。” 突然,沈木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幽幽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勾起了一抹笑,“我记得我三个月前换了手机号码,父亲知道吗?” 三个月前李默瑾爬山,爬到山顶李大少太兴奋了,直接将手机抛下山崖。结果下面是条瀑布,滚滚东去的浪花不知道将他的手机卷到那里。 乐极生悲倒是没有,李大少兴致勃勃换了手机和手机号,除了他的狐朋狗友,没谁会关心他是否会换手机号码。 即使是和他流着同一血脉的父亲。 李雷厉略感尴尬,这孩子换了了手机号码竟然为不告诉自己,实在是太放肆。作为一名父亲,李雷厉完全没有反思一下,自己为人父母是不是还欠缺点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别的都是别人。 他继续责怪道:“你也是,换了手机号码都不跟爸爸说一下。” 沈木耸耸肩,摊手略带无辜地问:“说不说有什么意义?” “这孩子,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吃早餐没有,没吃的话快坐下来吃早餐。”由于今天心情好,华梅忘记了昨天和沈木不愉快的事情。 她肯定不知道李默然这个身体已经换了芯,还以为这是以前那个可以受她摆布的李大少,只以为是下人嚼了什么舌根,才会导致这孩子这么排斥自己。 不过她不怕,凭着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孩子的了解,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孩子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用自己一颗伪装得完美的慈母心一定可以唤醒这孩子对于母性的依赖。 可惜华梅自信满满,注定是要失望了。 沈木看了一眼华梅,没有理她。 真丑。 李雷厉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李雷厉,当年他还真以为自己这个妻子是想对大儿子好,还暗中生疑,毕竟在他记忆中华梅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之人。 后来大儿子越长越歪,他终于发现华梅对于大儿子表面上的好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想法简直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他选择置若罔闻。 他假意咳嗽了两声,使沈木的视线转回来。 沈木顺着他的意思,转了回来,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李雷厉,“父亲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双清澈的眼睛,一瞬间让李雷厉想起了当初他的那位妻子要说长相,他头一位妻子长得是真好看,眉清目秀,风姿绰约,这大儿子就是继承了优良的传统,才长得如此好看。 这也是他最讨厌的一点,一个男孩子长得像女孩子一般,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李雷厉示意沈木坐下。 沈木有点排斥和其他人挨近,选择了一个离李雷厉较远的地方坐下。 李若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下一秒又冲他友好点头。 沈木勾唇回了一个笑,看来他这个便宜弟弟也不算太蠢,已经不想在自己身上打主意了。 可惜 沈木视线一转,看向了李家家主李雷厉身上,这人的爸爸怎么就不学得聪明一点。 李雷厉严肃地说:“你们两个现在都大学毕业了,前不久小默不是还提出来要到公司去,这不是不可以。” 说道这里,李雷厉看了一眼沈木,只见沈木一脸冷淡,李雷厉心里冷笑一声,他这大儿子装模作样的功夫越来越深了。 殊不知这是因为沈木真不在乎 李雷厉叹了一口气:“可是小默你也知道,公司人多口杂,难免有闲言碎语,小谨你性子野,我怕你当总经理管不下来那些人,而小慎呢,性格稳重,之前还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在公司帮我,实行的时候也在公司里做助理,大家都知道他的实力,让他当总经理大家也信服。” 看沈木还一脸淡漠,李雷厉不禁顿了顿,没想到他这个大儿子这么会装啊,他决定加一点猛料,“至于你们最后谁能将总经理当下去,还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小默啊,希望你不要让爸爸失望。爸爸让你从基层做起,还是为了你好。” 沈木心里觉得有趣,要去公司里上班吗?他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对着李雷厉鞠躬,“谢谢,我会加油的。” 竟然竟然没有生气? 竟然竟然还反过来谢我?李雷 厉只觉得他这个儿子脑袋简直就是秀逗了难不成出去玩了一宿,玩傻了? 李雷厉目视他这个儿子良久,第一次发觉,他可能真的小看他的大儿子了。他这个大儿子,可能不是纨绔,而是傻。 而一旁的李若慎,看着沈木这番郑重的鞠躬,也是模仿着他的样子,站起来鞠躬,“谢谢爸爸,我会加油的。” 李雷厉:“”你们,不吵个架吗? 你们也太对不起我了吧? ☆、穷奇 李雷厉让他的大儿子去公司当个小职员混日子,这种事情要是换以前心高气傲的李默瑾听到,非得把好好的人给气晕过去不可。 自视过高的李默瑾怎么可能甘愿做一个小职员。 沈木在翻阅愿主的记忆中,发现李默瑾早已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明知道自身能力有限,也会给自己催生一种莫名的自信心。 沈木对于原主的这种膨胀的自信心表示敬畏,对于原主的逝世表示可惜。 沈木一直坚信,活着和死亡都是每一个人的权力。 有的人渴望活着,有的人渴望死亡。 他犹记仙帝曾有一坐骑,名曰穷奇,貌若猛虎,背有双翼。 此兽性情刁钻,曾滥杀无辜,幸被仙帝所降,留他一命贬为坐骑。 谁曾想后来这凶兽竟敢轻薄玄祖。 仙帝道貌岸然,脸皮简直比沈木这万年树皮还要厚,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好人模样,可是那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有放过那头凶兽,何止是没放过,他将那头凶兽剥皮抽骨,取来地狱鞭,此鞭抽打的是灵魂,痛的是元神,苦不堪言,每抽一鞭,撕心裂肺,宛如在地狱油锅里滚了一转。 仙帝每日到仙牢,亲手鞭打那凶兽,持续一月。后来仙帝倦了,将这件事交给他的仙卫。 沈木曾去仙牢看风景,要说这仙牢里的风景是真不错,有花有水,唯有那关押穷奇的监牢里,一片黑暗。 那日沈木蹲在穷奇的监牢面前,挥手隔绝周遭的仙卫。 他蹲下身俯视着牢中的穷奇。穷奇全身是血,黯然无光,唯有一双绿眸,发出耀眼的光芒。 沈木本身为树,自然对绿色情有独钟。 沈木凝望着他那双绿眸,问道,“仙妃的滋味如何?” 穷奇呆呆地望着他,多日的鞭打使得他的灵魂早已残缺。他没想到过会有仙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过在看清来者后,那双呆滞绿眸泛起灵光,喃喃自语道:“她是自愿的。” 沈木微愣,自愿的?看来仙帝的后宫并不幸福啊,不过他也不好奇这种事,刚才也只是随便问问。他沉吟片刻,“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给我一个痛快,可以吗?”穷奇语气中带着一股祈求。 骄傲如他,凶残如他,如果不是因为太痛苦了,又怎会求死。 他何止受到了肉体上的折磨,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痛不欲生。 沈木点头,毫不犹豫地说:“好。” 话音刚落,一片叶子悄然从天空降落。 蜷缩成一团的穷奇抬起头颅,他每动一下,体内的疼痛就更灼热,不过当他那双绿瞳看到这片叶子,猛地安心,九千年前他曾死在这片叶子下。 他忽然心安,怒吼道:“妖后,我穷奇,认可你。” 如果当年他们妖族之人没有排斥沈木。 妖王就不会魂飞破灭! 如果妖王不魂飞破灭,那他们妖族就不会群龙无首,他也不可能被仙帝捉去当坐骑,他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能力去争夺自己喜欢的女人! 沈木叹了口气,“本来我该救你,可是如果我救了你,仙帝会怒我。我不怕仙帝怒我,可是若是我与仙帝彻底撕破脸,我不知仙帝会怎么对妖族,你知九千年前妖灵虽以自身血脉复活了你们全族,可是你们妖族实力已然大损,不足和仙族对抗。“ “全凭妖后作主。”穷奇道。 沈木愣住,随即嗤笑一声道:“堂堂穷奇,竟叫我仙族神木为妖后。” “当年若不是我们妖族恶你,你也不会产生心魔,被仙帝利用,杀我全族。此仇本该不共戴天,但妖王祭献他自己的生命,换来我们复活,你是妖王此生挚爱,自是我们的妖后。” “你们要是早点想明白就好,”沈木苦笑,“在妖灵死后,我本想再灭掉你们,你们这群妖,怎配他复活。可是你们究竟是和他一族,他已死,我自是会守护你们的。” 穷奇犹豫片刻,“其实,其实我知道一个复活王的办法。” 沈木那双平静的双目中突然充斥炙热的光芒,“是什么?” “我听闻魔族有一圣物,名为凝魂戒。妖王为我们祭献了魂魄,他的魂魄散在大千世界。唯有这凝魂戒能将妖王的魂魄重新聚集回来。可是我们妖族和魔族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魔君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谁说的?”沈木笑道,“你们妖族就是消息落后,竟不知我仙族神木与那魔君,是这世间难得的知己好友。” 穷奇愣了,随后哭得像个小孩,“你当真如妖王虽说,不在乎种族。妖后啊妖后,是我族负了你啊!” 沈木摇头。 “妖后,请给我一个痛快吧!” “我会的。” 那片在空中柔美而落的叶子在下一刻化为一柄利刃,从空中迅疾而下,猛地刺中穷奇的心脏。那双绿瞳中,又滑下一滴眼泪。 有悔恨,有遗憾,更多的是,解脱。 沈木挥出一掌,那掌带着绿色的光芒,轻轻飘到穷奇身上。 那手掌带着温柔,轻轻地合上穷奇的眼皮。 庞大的公司,人们如同机器有条不紊地运作,仿佛不知疲惫。 可是机器都会有故障的那天,更别提人了。 沈木和李若慎的来到,无疑是将公司这堆老旧的零件拆解,然后重组。 ☆、功法 沈木正面无表情地处理文件。 这些天他以自己要好好工作为由,搬了出来,如今下榻在冉琛家里。 沈木对于这个没有仙力的世界尤为喜爱,只是这也意味着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只能是凡人。 作为凡人的冉琛体力有点虚,沈木本就禁欲万年,自然如狼似虎。 对此颇不满意的沈木动了些脑筋,想出了个好办法,不如教冉琛修仙吧。 凡人修炼成仙,需吸收空气中的灵力,对此沈木都不知怎么吐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世界,灵力少得可怜。难怪只有滋养李若慎一个天骄。 他思来想去,选了一本适合小孩的“凝气决”赠予冉琛。 尽管现在沈木所能运转的仙力较少,但他脑子聪慧,背下来的修炼功法数不胜数,而这“凝气决”是目前为止最适合冉琛的,所需灵气较少,又能强身健体。 这几日他看起来是在工作,实际上是在临摹脑海内的“凝气决”。 等临摹好,就能送给冉琛,饱餐一顿了! 沈木临摹得可认真了,突然感觉前方一黑。 一个大腹便便且油光满面的男人遮住了沈木的光芒。 沈木蹙眉:“干嘛?” 这个男人好像是公司的经理。 作为一名见风使舵的好员工,经理很是不客气地拍了拍沈木的桌子,丢了一个白眼,“总经理找你。” 沈木一向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要不然他能因为不合群被仙族人给挤兑死。他无所谓地摸摸鼻子,对于随便一个小猫小狗都可以吼他的情况感到很无奈,想一巴掌拍死这人的冲动都有了,“哦。” 沈木脸上挂着微笑,起身,潇洒地迈开步子,身后是一片窃窃私语。 经理见他这种态度,心里很不高兴,他知道公司人多口杂,得借此机会好好表现,立刻清了清嗓子说:“要说在我所见到的年轻人里,最有作为的就是我们现在的总经理,我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像我们总经理这么有天赋的商业天才。” 商业天才? 这才当了个总经理几天,一个项目也没谈,就能被吹成商业天才?这以后可怎么得了。 谁不知道他们经理是个马屁精呢! 其他员工心里无奈地呐喊,嘴上却是应和着:“经理真是好眼光。” “经理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看我们总经理英俊潇洒又多金,弄得我都春心荡漾。” “我看总经理对我们经理很器重啊,主要就是经理太优秀了,说不定经理不久后就会升职。” 等到经理乐呵呵地背着手走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尬吹啊。 “哇哇哇这个新员工好帅啊!是我的菜。” “为什么经理要针对他啊!是不是嫉妒他长得好看!天啊,他刚才看了我一眼,那个小眼神,我现在心里都酥啊。” “你们不知道吗?他是我们李总的大儿子。” “啊不是说我们新上任的总经理才是李总的儿子吗?” “不能有两个儿子吗?” “一个当总经理,一个当职员还要受经理刁难,这个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豪门恩怨,你不懂啦。”一个脸上涂着□□的男人翘着食指回答。 男人涂有黑色眼圈,好似黑眼圈。 旁边有一个长发女子看着沈木的背影发呆,直到黑眼圈拍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看帅哥看呆了。”黑眼圈冲她抛了个媚眼。 长发女人嘴角抽搐,轻声回答:“他一定,很痛苦吧。” 明明他是原配所生,怎么活得还不如自己这个私生子呢? 别急,让我来帮帮你。 黑眼圈笑了两声:“人家一个豪门公子,就算也不受宠也被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强,你可怜他什么?” 可怜他堂堂李家大公子,没有妈,也没有爸啊。 沈木虽只是根木头,却是仙族贵族,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他才伸出手推门进去。 只见李若慎穿着得体的西服坐在办公椅上,埋在一堆资料里看东西。资料堆积如山,压得李若慎喘不过气来。 这间办公室不大,有种很整洁的风格,大概是李若慎接手以后改装了一下,不然以李雷厉的品味,一定是金碧辉煌的。以前李默瑾就很嫌弃他爸的品味。 李若慎听到脚步声后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沈木,放下手中的笔。 “哥。”李若慎低眉顺眼地喊。 呦,这小子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 没有经过允许,沈木一屁股就坐在李若慎对面,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下巴微抬,隐隐有了目中无人的样子。 沈木也曾嚣张过。 在他最嚣张的时刻,仙帝年幼,仙界无一人敢招惹他。那时他肆意横行,将仙界闹得鸡犬不宁后,跑到魔界去,也就是在那时,他和魔君不打不相识,成为了知己好友。 漫长岁月磨去沈木的棱角,崛起的仙帝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崇敬到后来的打压,沈木虽然桀骜,但也不愿看到仙界无主,只能变得隐忍、冷漠、不问世事。后逢妖灵,是他人生最逍遥的一段日子。 沈木学着李默瑾的语气,嚣张地说:“有事吗?” “哥,你别装了。”李若慎说。直觉告诉他,李默瑾已经不是从前的李默瑾了。 沈木脸上挂着笑意:“我装什么了?” “哥,你也是重生的吧?”李若慎问,“毕竟,我能感觉在你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沈木何等聪明,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重生的。 重生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仙帝和魔君诞生于天地,是由天选择出来的仙族和魔族领导人,故有一死,万年而活。 可妖灵不一样,妖灵是逆天而生,因其本源是凤凰,本也可重生。 只是他的死并不普通,万年前他为了复活妖族,以自身血脉祭献,这是仙帝和魔君做不到的。 他要付出的代价,也难也想象。 沈木凝视着李若慎,“你也是重生的。” 暴露自己重生这个消息的李若慎一点也不紧张。 经过了他几天的冥思苦想,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人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 “你是那天重生的?” “五月六日。“李若慎说。 “比我早两天,“沈木目光一凝,”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春/药呢?” 糟了,怎么忘记这点了! 李若慎瞬间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你是重生的。” “说到底你还是想害我,”沈木笑了,“你想害我,我不会和一个害我的人合作。” 李若慎后悔,早知道就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现在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砸肿了还不许喊疼的那种! 李若慎好心提醒道:“公司里那个叫做杨默默的人,就是我们妹妹。” 沈木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悠哉游哉道:“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没有妹妹。而且,请你也不用我们这个词,我跟你不熟。” 李若慎突然觉得这样子的哥哥有点可爱,以前他怎么就没发觉呢? “以后就熟了。”李若慎轻声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和自己哥哥说话呢。 这个人,不会是在撩他吧? 沈木脑海里冒出来这个大胆的想法。 沈木暗戳戳拿出手机,给冉琛发了个短信。 沈木:有人试图撩我,怎么办,在线球! 冉琛:??? 冉琛:你在那里,先别动,我马上就来,你保护好自己 沈木:嘤嘤嘤,我就开个玩笑。 冉琛:真的? 沈木:比金子都真! 冉琛:好的,我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你到你们公司门口等我。 “傻瓜。”沈木在笑得一脸无奈还带着点甜蜜。 李若慎看着沈木脸上的笑容,有些恍惚,他从前竟不知他这位大哥这般好看,今日倒是长眼,只可惜啊,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现在因为春/药这件事,两个的关系有道跨越不过的鸿沟。 随后他才思考和大哥发短信的人,心底猛然一沉,不会是冉总吧? “冉总?”试探性地问。 沈木嘴角是怎么也抿不下去的笑,索性他也不收敛,笑得一脸甜蜜,“明知故问。” 李若慎小心翼翼地说:“你给他发了什么?” “没什么啊,”沈木无辜地说,“我就是说你试图骚扰我。” “你是我哥,我怎么可能骚扰你!” 沈木诚恳地说:“可是我长得这么好看。” 李若慎:“” 重生一次,他变得好不要脸! “脸呢?”李若慎憋着气说。 沈木拍拍自己的脸,“可厚了。” 他可是万年神木,那个树皮厚得难以想象。 沈木站起来,“我翘个班。” 李若慎蹙眉,“你都在总经理办公室,就不能请个假吗?” “那多不符合我以前的作态啊,按剧情我肯定不满当个小小的员工啊。” 李若慎郑重地问:“李家,你想要吗?” 如果你想要,我一定帮你拿稳。 沈木转身走了几步,留给他一个身影,轻飘飘地说:“没兴趣。” 李若慎坐在椅子上的腿抖了抖,目光随着沈木的离去而幽深,重活一世,他看得比我还开。 ☆、坏蛋 沈木走出公司,就看见靠在一辆靠在路边的黑色路虎。璀璨的太阳光笼罩在这辆车上,原本纯黑的车身点缀着一层金光,神圣而不可侵犯,仿佛下一秒就会长出翅膀飞掉。 沈木自然知晓那是冉琛的车,打开车门扑到冉琛怀里,又是拉又是扯。 司机面不改色地开车,显然是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你这小坏蛋。”冉琛伸出食指在他额头上一点。 沈木缠在冉琛身上,“让小坏蛋多抱抱。” 冉琛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坏蛋,只要抱着这个小坏蛋,他就感觉很安心,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 “管家先生,我回来了!”沈木兴冲冲开了门,推着冉琛往里屋冲,冲里面喊了一声。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马上来到了他跟前,恭恭敬敬地说,“先生有何吩咐?” 沈木笑道:“管家先生你去准备食物,我先带琛琛回房了。”说完,他将冉琛抱在自己怀里,噗嗤噗嗤上楼楼梯。 管家微怔。 这几天他也习惯了这个少年的存在。 刚开始先生带回来一个人他还也挺惊讶,他一直知道自家先生不近女色,可是没想到先生会喜欢男孩子。刚开始他还挺轻视这个小男孩,毕竟以自家先生的身份不太可能和一个男孩长相厮守,直到先生找自己谈过一次话,讲明了他的态度,他就将沈木奉为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要说沈木长得好看,自然是讨喜,才没几日管家先生的心就开始往他这边倾。 他隐隐觉得在这场恋爱中吃亏的应该是沈木,可是没有想到沈木真的是小妖精。 “给你。”回房以后,两人躺在床上,沈木将自己摹下的“凝心决”递给冉琛。 冉琛拿过一叠a4纸,捏了捏,还挺厚德,也不好奇这纸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看着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不禁蹙眉,“你字怎么这么难看?” 沈木:“”这是重点吗? 还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笔太奇怪了! 沈木不高兴,炸毛,怒目道:“这是功法,给你修炼用的。” 冉琛点头,“哦。” “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木自己都觉得奇怪,据他所知这个世界还没有功法这种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骗子。冉琛竟然没有怀疑自己是骗子。 冉琛侧身伸手抚摸沈木的脸,轻轻一吻,“我相信你。” 冉琛说话总是这么甜,沈木感觉自己都快受不了,他戳戳冉琛的胸口抱怨,“你还说我是小坏蛋,你才是小坏蛋好不好,总是这样撩拨我。” “不过你现在的身子不行,要是总这样的话会纵欲过度的。” 沈木自然自语道,并没有注意到冉琛幽深的眼神。 冉琛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沈木耳边想起,“宝贝,男人不能说不行,你知道吗?” 沈木哼哧一笑,“快点练这个功法啦,没什么大用但是能帮你恢复体力。”随后又认真地说:“你仔细看这个功法,将它记在脑子里,我呢,就负责给你捏腿。” “好。” 冉琛看得仔细,沈木捏得起劲。 起初沈木还担心冉琛这个身体会承受不了,或者资质太差修炼不了。 后来才发现,妖灵始终是妖灵,他是妖族第一人,天赋不必说,魄力更是无以伦比。 妖灵比仙帝多了一份狠辣,魔君多了一份豪气。 他曾在数万名仙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又曾为妖族献出自己的生命。 随着“凝气决”的提升,再加上沈木用仙力疏通冉琛的筋骨,冉琛这双腿算是彻底好了,体力更是增强不少,这一点,沈文深有体会。还好现在只是残魂,他才敢这么皮,要是巅峰的妖灵,太折磨人了他这一生只哭过两次。 一次是妖灵死的时候。 一次是被妖灵干得太爽的时候。 下班之前,沈木在厕所遇见了李若慎,李若慎想约沈木吃饭,被沈木义正言辞拒绝。 沈木此时正在洗手,抬头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这张脸,其实跟原本自己的模样有两三分相似。 大概,美都是美成一样的。 他望着李若慎,“真的要和我吃饭?” 旁边的李若慎抖了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和冉总在一起了吗?” 沈木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当然啊。” 自取其辱的李若慎感到悲愤,转身想走,又忍不住扭头道:“你要小心,像他这种人不会太长情的。” “哦。”沈木淡漠地点头。 李若慎郁闷地转头。 “你,“沈木叫住了他,“不洗手?” 李若慎有些尴尬地将推门的手收了回来,别扭转身走到沈木旁边,小声地说:“忘记了。” 沈木勾唇笑了笑,随即走出去。 李若慎并不算太聪慧,可他是这个世界的天子骄子,而且这个世界的能量似乎也只能供养一个天子骄子。 天子骄子会迈向成功,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成为天子骄子,注定要失去某一些东西,比如爱情,比如亲情。 而沈木他失去了什么呢? 他是树,是自然之灵,所有植物都是他的兄弟姐妹,这也是他并不惧怕仙帝的资本。 魔君生性乖张,确是他沈木一生知己。 妖灵放荡不羁,却是他一生爱人。 沈木知道,其实自己也不算聪明。 那里会有聪明人,像他一样等一个人那么久。 等待是什么? 是一次一次满心期待,直到世界的终结,还是痴痴觉得那个人会来到他的跟前。即使一次次的失望,也不会绝望,而是担心那个人是不是在到来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还好时光没有负了他,他又见到了妖灵。 他没有告诉妖灵他心中的委屈,不仅是因为妖灵没有从前的记忆,而是沈木也知道,在这么多个虚幻的世界里,妖灵的残魂要活下去,实在太艰难。 譬如在这个世界里,妖灵的腿是瘸的。 幸好,恢复了。 沈木下班了以后走出公司的大门,往左走了十几步,公司坐落的地方外面是个繁华的街道,沈木就站在分叉路口的左边的电线杆下,微黄的光芒如同枫叶一般飘到他的身上,如诗一般柔情。 今天他又翘班,当然是为了探班。 他现在站在这里就为了等个公交车。本来他可以直接让冉琛派车来接他,不过那样可就没有惊喜感了,倒不如自己偷偷摸摸溜过去。 “李先生。” 身后传来一道柔声,穿过嘈杂的脚步声,穿过刺耳的汽笛,传到沈木耳里。 沈木闻声,向后转去,看到的是一张小巧的脸,俏丽而白净的瓜子脸,巴掌那么大,如同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如同清晨叶片跌落下的露珠。她就是杨默默,李雷厉在外的私生女。 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我。 “杨小姐。” 杨默默虽然率先打招呼,但是她没有想到沈木会认出来自己,心里略感诧异和失措,抿唇思虑,这个人上班没几天,对周边的人爱答不理,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不成事先调查过我? 会不会身份被察觉了! 杨默默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隐隐紧张,她好不容易进入这个公司,要是就这么被发现,那可就太可惜了。可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不可能的,爸爸把她的身份隐藏得很好,眼前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会察觉。 ☆、真帅 杨默默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悲观,万一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比较关心自己呢?她笑了笑,“没想到李先生竟然记得我。” “毕竟像杨小姐这么漂亮的人,很难不被人注意。”沈木回应,“而且看起来有点眼熟,杨小姐,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到过。” 杨默默拎包的手不小心抖了抖,她连忙换另一只手,掩饰自己的慌张。 不可能,杨默默,你冷静一点,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这个废物不可能发现的。 杨默默对自己进行了深度的催眠。 “沈先生的这个套路有点俗呢。”杨默默勉强地笑着说,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忘给沈木抛一个媚眼。 她知道这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这人还是原配的儿子,身份本来挺高贵的,可惜就是娘死的人,又不得宠。杨默默打心底觉得这人可怜,可惜啊可惜。 “杨小姐不舒服吗?”沈木佯装很是关心的问,“我看你笑得有点僵硬。” 杨默默的笑容如同湖面上倒映着的青山绿水般,被风一吹这幅画就失去了最初的静美,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其实杨默默长着了一张好看的脸,媚而不妖,要不然上辈子的李若慎也不会喜欢上她,就是觉得她跟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的确是不一样,那群妖艳贱货只想要他的钱,而杨默默是打心底想要他家破人亡人财两空。 杨默默心虚地想要摸了摸脸,又想起自己可是化了妆的女人于是也不敢碰了,只是低着头摆手说:“没有没有,可能看见李先生比较激动吧,毕竟李先生长得这么帅。” 沈木点点头:“我是挺帅的。” 杨默默:“”我选择沉默。 脸呢? 她就随便说一说,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郑重地夸自己。这时候不是应该谦虚一点吗?杨默默向沈木投去诧异的一眼,也是这一眼,让杨默默心悦臣服。 其实是真的帅。杨默默无数次听自己的父亲讲过有关这个大儿子的事,在她父亲口中她的大哥一无是处。她知道这人曾干了许多糊涂的蠢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可是大哥偏偏仗着他的身世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杨默默是看不起沈木这种人的可经过这么些天的观察,杨默默发现这个人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这样简单的。他很冷静,似乎永远也不会惊慌,面对经理恶意的刁难往往就是一笑。他每次在办公室发怒之前,都没有任何预兆。别人都说他脾气古怪,但杨默默总觉得,这个人之所以会发火,只是因为好玩。 提笔写字之时,他安静的神态不似俗尘之人。然而他越是这般安静,越是这般美好,杨默默就越恨他。这种恨难以想象,她的心早已在尘世中玷污,她的眼里也容不下美好的事物。凭什么他就能这么安逸的活下去,而自己只能隐姓埋名,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就因为他是原配的孩子,而自己是私生女吗? 每次当她看到沈木斯斯文文的模样,看着他脸上挂着的疏离而冷漠的笑容,她的心里就觉得讽刺。她知道这人比自己过得还糟糕,他的妈妈已经死掉,他的爸爸并不爱他。 而自己身为个私生女,却有爹疼有娘爱。 她不知她应感叹自己的幸运,或是怜悯别人。 那是最宠爱他们兄妹俩的父亲。 小时候,她和弟弟不管要什么宝贵东西,不管花多少钱,父亲都不会心痛,都会给他们取来的。就连总经理这个位置,父亲也许诺是要给弟弟的。 杨默默坚信着,有一天她的弟弟会坐上那个高位,领着她,向别人介绍着他的姐姐。杨默默想要知道,她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卑贱,她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可是当她见到大哥,她知道,他这个大哥并不是个简单的,更不需要自己来怜悯。 为了使弟弟能顺利上位,为弟弟扫清障碍,杨默默也是绞尽脑汁。她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一张比妈妈还美丽的脸。她总觉得她了解像李默瑾和李若慎这么一个豪门公子的寂寞。事实上,她这么想也是没错的,毕竟上辈子她就勾搭上了李若慎。只是她不知道,李若慎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再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陷入她的柔情攻势下。 原本她是想要先去勾搭李若慎的,可是看到李默瑾被叫去办公室时那悲伤的背影,杨默默觉得或许这个人会比较容易攻略一点。 她原本身材就很高挑,此时脚下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比沈木矮稍微半个头的身高,仰望着他,眼里很快就充满了心疼。恍惚间,杨默默都不知道这抹心痛是为了蛊惑这人装出来的,还是她真的关心这人。什么都分不清的她,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要说沈木的确是挺不满的,为什么这个身体这么矮呢? 不过等他看清杨默默眼里的心疼,他就将身高这个复杂的问题抛在脑海,努力思索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杨默默为啥要心疼他? 艹苦情人设的不是杨默默吗? ☆、光明 杨默默语气悲情地说:“这些年,你在李家那么冷酷而无情的家庭,一定很痛苦吧。”她语气特到位,充满着心疼,就连她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可惜沈木无动于衷。 “没有啊。”沈木坦然地说,毕竟那个人又不是他。 “我知道,”对于沈木的否认,杨默默表示理解,眼中不知何时满含着泪水,“你的心里一定孤独透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孤独? 呃以前还真的孤独过,不过自从回到妖灵身边,这日子简直是不能再快乐。虽然这个世界的妖灵身子骨有点虚,不过沈木也不嫌弃他,相信只要在他的帮助下,冉琛一定能生龙活虎,一夜战到天明不是问题。这么一想,沈木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总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可能有点傻。 听李若慎说,上辈子这个女人还勾引过她?呦还挺刺激的啊。不过上辈子李若慎是瞎了吧,怎么会看上这种人的?难不成就以为她身上的这份独一无二的傻吸引到了李若慎的?沈木想起了李若慎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中二气息,又觉得姻缘这个东西真是巧妙。 沈木啧了一声,绝美的爱情感慨不已,余光就瞥见不远处驶来的公交车。 “杨小姐,我要走了。”沈木指着公交车说。 杨默默急切地问:“你去那里?”她今天看到沈木翘班,特意请了个病假,就是想出来和这人多说说话,要是能趁机搞好关系那就更好了。 沈木本来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不甘寂寞想要秀一波,“我去看我男朋友。” 男朋友? 车停了下来,沈木一点也不客气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没过多久,车就开走了,杨默默留在原地,看着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她感觉有些尴尬,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一种气愤! 凭什么! 她不懂,凭什么他就能拥有那么光明的生活,就因为他是原配的孩子吗? 是啊,她的爸爸给了她富足的生活,给了她浓浓一点也不吝啬的爱,可是却给不了她一个光明的生活。她需要阳光,她渴望阳光,心里充斥着一种常年生在阴暗环境下的病态固执。 在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杨默默注视着沈木的离去。 她小脸惨白,靠在一棵琼树身上,缓缓蹲下来。 幸好今天她没有穿短裙或者是超短裤,而是一件普通的牛仔裤。 她也好想活在阳光下! “杨小姐。”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陌生中带着一丝熟悉。 不幸中的万幸,她虽失态,但胜在这脸长得好看,哭也是哭得梨花带雨。 听到声音,她抬头。 难怪这个声音会有点熟悉,原来是他们公司大名鼎鼎的总经理啊。杨默默清楚地知道,这人叫李若慎,是她同父异母的二哥。这人她也听父亲提过,听说他很优秀,在父亲口中,这人是哥哥夺得李家财产的最大敌手。 这个人的长相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俊气,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看起来很高贵。 杨默默知道,他俊美的皮囊下一定包裹着一个肮脏的灵魂,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就是知道因为他们都是私生子啊,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啊。 像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高贵。 小时候,她和弟弟经常搬家,因为总是会有些邻居乱传闲话,他们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即使隐藏得再深,即使知道没有人知道她光鲜的外表下隐藏了一个肮脏的灵魂,可是在听到邻居家的大婶发出你爸爸在那里的疑问时,杨默默都会崩溃,吓得惊叫,让邻居以为她得了什么怪病,妈妈不得不带着两个可怜的孩子搬家。 她总是会梦到,梦到全班的人都知道她是私生子,全班人一起嘲笑她。瘦小的她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其他人向她扔纸团扔粉笔扔其他垃圾,她想哭,她想寻求弟弟的帮助。 然后画面一转,她看到了别人也在这么对她弟弟。 她跑上去推开那些人,她拼命保护着她和弟弟的安全,她跟那些人讲道理,那些人听不进去道理。只是笑着,骂着,扔着,她拉着弟弟冰凉的手,她想带弟弟跑。 可是弟弟不跟她跑。 她哭着说,弟弟,我们快跑啊。 弟弟冷着脸说,我们是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跑。 啊! 杨默默冲着天空发出一声声的怪叫。 她的叫声打破了这些幻想,她醒了,面对黑漆漆的屋子。 她知道弟弟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她连滚带爬到了旁边的房间,甚至记不得妈妈教过她进别人门要敲门,带着一张泪水盈盈的脸去找弟弟。弟弟吓得抱住她,紧张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问,弟弟,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弟弟用稚嫩的小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弟弟说,别怕,有我呢。 她抱着弟弟,她想告诉弟弟,弟弟,我想要的不是陪伴,而是光明。 为什么,我看不到光明!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没事,你这种人,不配拥有光明。 杨默默本想独自舔舐伤口,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没想到彬彬有礼的李若慎却走了过来:“李小姐,你怎么哭了。” “想起了一些伤心事,不小心哭了出来,让李总见笑了。”杨默默用手擦擦泪水,无所谓地笑着。 见笑?他没有见笑,他只是觉得有点可笑。他们都是生活在黑暗的臭虫,没有谁比谁高贵,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骗他。 他甚至忘记了上辈子这个女人是怎么一步步向自己贴近,只是知道这个女人披上一个美丽的外表,镀上了金色的光边。 是这些光边,让李若慎看到了光芒。 他以为,他看到了光明,忍不住将自己的手脚伸出去,没想到接触到的是冰冷的大刀,毫不留情砍掉了他的手脚。鲜血流了一地,连李若慎自己都忍不住心疼自己,不过还好,他生活得地方太暗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看得到他受的伤。 可是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害自己,李若慎犹豫片刻,递过去一张纸。 ☆、惊喜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又为了这人心软。上辈子杨默默害得他还不够吗?自己这辈子难不成又要送上去将生杀大权交给他?李若慎没办法那么无私。 他之所以还会对杨默默抱有幻想,大概是因为那碗孟婆汤吧,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是她给他的那碗孟婆汤呢?如果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杨默默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李若慎笑了笑,无论如何,他终究还是对这人狠不下心来,“你不是请的病假吗?身体现在不舒服吗?那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别出什么事。” 可能是因为角度关系,反正从杨默默这个角度望去,她觉得李若慎这个笑容挺好看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看呢?杨默默转念一想,自己跟这人根本没见过几面,她失笑,将擦完眼泪的纸巾揣进兜里,冲李若慎点头,“那我先走了,谢谢李总的餐巾纸。” 李若慎望着她的背影,发神片刻,就连背影都是这么洒脱吗? 当两条直线相交,就注定它们一辈子也不能平行。 李若慎回到李家,李雷厉正在书房办公,到了吃饭的时间下楼,这才发现李若慎回来了。他眼神微闪,脸上带着笑意,“小慎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李若慎略微冷漠地点头,“今天公司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李雷厉严肃地说,“小慎你这样可不行,会给员工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若慎暗暗称奇,他这个父亲装得还真像这么一回事,要不是自己重生一次,或许真的会被他肃穆的样子欺骗。 同时他觉得有点好笑,李雷厉外面有情妇,他妈外面有情夫,这样的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我现在是公司的总经理,我想早些回来就早些回来,他们就算有意见又能怎样?”李若慎随意地说,偷偷注视着李雷厉的表情。 李雷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只是哀叹一声,“小慎,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把小谨安排在公司而置气?你现在是总经理,他只是一个员工,你才是最适合接管我公司的人,也是我最宠爱的孩子,所以爸爸不希望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误解?”李若慎嗤笑一声,“爸,你说什么呢?你到底喜欢谁,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听到这话,李雷厉更加放心,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喜悦之光。这抹喜悦落入李若慎的眼中,他只觉得可笑。 没过多久开饭了,大家安安静静吃了顿没有任何感情交流的饭。 李雷厉或许曾经在某些时刻,阳光正好,风景正佳,的确是很喜欢这个令人骄傲的二儿子的,或许在某一刻,他的确很喜欢他现在这个略带刁蛮但不失精明的妻子。只是后来随着时光变了。有些人的感情就是这般脆弱,甚至还会有人见一个爱一个。 事实上,人最需要懂得的,是克制。 吃完饭以后,李雷厉照例回到书房,虽说他看上去已经退位让贤,实际对公司的控制权还在他手里。他不放心把公司交给李默瑾,又何尝放心交给李若慎,于是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这是跟了他半辈子的任务,不辞辛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 保姆正端着碗筷到厨房里洗碗,水龙头哗啦啦往洗碗槽里漫,管家正吩咐着下人做事,该扫地的扫地,该剪花的剪花,该浇水的浇水。这么一栋别墅在夜幕中显得十分和谐,垂掉着的灯光格外刺眼。 李若慎呢? 他坐在妈妈的旁边,低头削苹果。这个时候的他显得很温顺,就连眉眼也略显柔顺。 客厅悬挂的灯华丽而明亮,看着朦胧的灯光下妈妈已经不再白嫩艳丽的脸蛋,李若慎莫名想要感叹,时光到底不饶人。他手持水果刀,慢慢地削着,薄薄的苹果皮转了一圈又一圈,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断裂,他忽然问道:“妈妈?你后悔过吗?” 华梅正专心看电视,被这句瘆人的话吓一大跳,转头幽幽地望着他,“小若,你这孩子,发生什么事,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怎么连她的孩子都会问出这种傻问题,看来下人嚼舌根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根除。 前不久她刚换了一批下人。 她当然爱过李雷厉,若不是真爱,当年那般骄傲的她又怎么甘做小三。年轻时候的她那当真是清水出芙蓉,是他们学校的校花,追她的人络绎不绝,谁能想到这么一个标致的人,最后成为别人的小三。当小三那么多年,隐忍几乎成为她的本能,她早就丢掉最初的单纯。 单纯的丢失伴随着她爱意的流逝。 起初当小三可能和爱有关,后面就是纯粹为钱。华梅还是将自己看得很透的,可惜她没有看透李雷厉,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落得那个境地。 李若慎望着妈妈,眼里幽光闪烁,“妈妈,你后悔过吗?你跟爸爸在一起,有过一丝后悔吗?” 华美吃了一惊:“小若,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李若慎说,“你到底后没后悔过。” “我当然没有后悔过,毕竟我那么爱他。”华梅坚定地摇头,随后很疑惑地问,“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问着这种问题,你看你现在不是生活得很幸福吗?” 李若慎笑了笑。 可是妈妈,我并没有很幸福啊。我实际上很痛苦,这么多年你给李默瑾营造一个温室的环境,却忘记了关怀你真正的孩子。你总以为只要我得到权力就好,万贯家财仿佛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你知道吗?我想要的,只是你纯粹的母爱。 华梅看着儿子将削好皮的苹果递过来,心里是沉甸甸的满足。 她从未后悔生下过小若。 电视里正播着一档狗血的电视剧,原配正在和小三撕逼,很明显原配处在上风,李若慎从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喜欢看这种电视剧,他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或许在她母亲看来,她才是原配吧。 可是我好后悔。 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你如果真的爱李雷厉,那为什么我身上流着的,不是他的血脉呢? 画面转到沈木这里,今天的他可以说是很不幸。他好不容易坐了一辆公交车,这辆公交车就和一辆小轿车相撞,这位司机昨天应该是熬夜了,双眼微红,泛着血丝。 在看到他的的第一眼,沈木就有种不好的感觉,要不是急着去看冉琛,他早就下车,没想到预感成真,公交车从桥上掉进了水里。沈木身为神木,天生仁慈,但逆天改命不是他应该做的事。 危险来临的时刻他下意识用手拽过旁边的小男孩,将这男孩护在自己胸前。 刚刚上车的时候,这男孩夸过他好看。 两车碰撞擦出电光火花,车内头破血流,司机瞬间死亡,头倒在方向盘上,公交车拐了个弯,往河里直直地开去,死亡前的惊恐声蔓延在车内。 沈木不是凡人,即使体内仙力尚少,但护身绝对是可以的。和其他人自然不同,他完好无损,并且护住胸前的男孩,后来水漫了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挣扎的男孩,毫不犹豫以手为锤打破车窗,将男孩紧紧抱在怀里,逃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公交车内不断涌进水流,那些手忙脚乱神志模糊的人类,在鲜血和河水中窒息,绝望的呼喊声,充斥在整辆公交车内,编织着一个无边的噩梦。 他们会死掉的。 沈木,你身为神木,生命之神,万物皆是你子女。 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死在你眼前。 他叹了口气,冲着怀中的男孩说了声:“抱紧我。”男孩闻言,眼里泵出一阵泪花,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沈木的腰,颤颤巍巍地说:“小,小哥哥,你不要有事。” 万物皆有缘,世人千千万。若是有缘,救又何妨,不枉我沈木,一世圣名。 即使这群人,并不信仰自己。 妖灵说的没错啊,他就是太心软,有什么办法呢?他猛吸一口气,一手环着男孩,一手在空中捏了个聚灵诀。他如今体内仙力尚少,只能通过聚灵诀来暂时提升能力,顿时肉眼看不见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从沈木的皮肤透进身体内,灵力充沛的感觉真是不错。 他眼瞳呈现出浅绿,带着一股强大的生机。 “时光回溯。” 眼前的画面不断重叠、扭曲,沈木脑子里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叫。 “对不起,对不起。” 时光扭转,小男孩只觉自己走了个神,下一秒救发现自己双手竟然紧紧薅在沈木腰上。顿时小脸一红,放开手,心里迷惘,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沈木冲他笑了笑,佯装没事发生,偷偷将手放在身后,冲司机丢了个“清心决”。 顿时司机那混沌的大脑立刻清明起来,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清晰。 一辆小车从公交车旁开过,完好无损。 ☆、玫瑰 “小弟弟,你什么时候下车?“沈木问。 “啊?“小男孩忽然听到一阵好听的声音,眼里带着少许迷茫,抬头冲着沈木说,“再过一站就到了。” “那到时候下车的时候,你能不能扶一下哥哥,”沈木温柔地说,“哥哥的腿不太方便。” “好的!”小男孩欢喜地应了。 全车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向沈木,害怕这人是在拐骗小孩子。可是看沈木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白得近乎透明,大家又觉得还能理解。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隐隐都有一个感觉,感觉这位少年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而且莫名的,待在这人身边,很安心。 在沈木手边站着个身着正装的男子,他踌躇片刻,侧过头温和地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沈木看了一眼他,这人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看起来颇为正气。 沈木摇头,“谢谢了,不用。” 等到了站,小男孩扶着他缓慢地下车。 在这一站,无人上车,只有他俩下车,车上起码有二十人,该发呆的发呆,该玩手机的玩手机。那名浓眉大眼的先生望着沈木的背影,额角跳了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小男孩知道这位小哥哥不舒服,但是没想到这么不舒服,他竟然承担这个小哥哥几乎一半的重量。不过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亏欠了小哥哥什么,即使承担这份重量,也没有说出一点怨言,反而是担心自己没有扶好小哥哥。 沈木让小男孩扶他到路边一个长椅上坐着,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气。 “小哥哥你没事吧。” 沈木风轻云淡地说:“还死不了。” 小男孩站在旁边,低眉顺眼,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偶尔侧目偷瞄一下小哥哥,心里暗想需不需要打120? 沈木恢复了一些力气,见小男孩还在自己身边站着,他觉得稀奇,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和他竟也有些缘分。不过,也只是有点而已。 他挥挥手,“你走吧。” 男孩听到这句话,倏然抬头凝视沈木。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开口冲这人喊一声爸爸。似乎这人,给了他第二次重生。这个想法可真疯狂,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被他亲爸知道了,可不打死他。 犹豫片刻,小男孩说了声:“小哥哥,我叫杨圣。” “嗯。”沈木闭目点头。 再睁眼,再无小男孩的踪影,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微弯,眼前只有车马水龙的街道。 他让冉琛查过李雷厉在外面的私生子,是叫这个名字没错,没想到随便救了个人,还是个亲人。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这块表是冉琛给他买的,情侣表,表芯映着颗爱心。 离冉琛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还好,还来及接他。 他闭目养神,后面是块草坪,肉眼不可见的绿泡泡从草尖冒了出来,争宠一般抢着涌进沈木的体内。 半个小时候以后,天启大楼外站着个青春少年,白色衬衫搭上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上次被冉琛教训了一顿,让他没事别穿绿色的衣服,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挡不住那辣眼睛的颜色。沈木被教训得委委屈屈,小声抗拒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绿色,结果冉琛眼神一暗,被教训得更加狠。意乱情迷之中,惊涛骇浪猛击下,沈木勉强接受了这个建议。 从此拒绝绿色。 沈木刚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走到门口也没有直接进去,打了个电话,“琛琛,快下楼,给你个惊喜。”惊喜当然不是这束玫瑰花,而是沈木这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刚经历艰险一幕,还不忘只身前来迎接他的良人,沈木都要被自己的痴心一片感动得稀里哗啦。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我在开会,你等我一下。” 沈木沉默一会儿,感觉冉琛可能拿错剧本了,这可不是一个霸道总裁应该说的话:“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霸气地说,老子要陪老婆,不开会了?” 冉琛沉重地说:“告诉我,你最近看了什么小说?” 沈木:“我错了。” “乖,我派个人接你上来,去我办公室等我,自己玩玩电脑。” “好。” 听着电话那头软趴趴的声音,冉琛勾唇一笑,不去理会周围诧异的目光,唤来特助。特助好奇,刚才总裁打电话时的神态,那叫一个温柔。她低头凑过来,冉琛吩咐了她些话,让她下去接总裁夫人。特助吃了一惊,又觉得理所当然,是啊,谁会让总裁露出这种神态呢?自然是爱人。 只是不知道这般优秀的总裁,会有怎么一个总裁夫人? 天启公司算不上冉家的产业,这是冉琛个人的产业,底下的人自然没有异心,只听他一人的话,而特助对冉琛这个总裁也是忠心耿耿,跟着冷冰冰的总裁这么些年,她也没见过总裁身边有人,还怀疑过总裁是不是不举。 看来自己是多想了。 特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坐着电梯下楼。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大部分员工都是往外走,只有一个翩翩少年他是往里走。这少年长得着实好看,引得周围的人多看他好几眼。怀里抱着束妖艳的玫瑰。 大家猜想他应该是某个高层的男朋友吧。当特助走到沈木面前,大家露出了然的目光,原来是赵特助的男朋友啊。赵特助自然也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无辜地拍拍额头,这个误会可大了,要是被总裁知道我这个月奖金就完了。她冲着沈木一笑,弯腰行了个礼。 员工们偷瞄着赵特助的行为,吃了一惊,就连总裁身边的红人赵特助都对这个毕恭毕敬,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某个高层的儿子?可是要是儿子来接父亲,带什么玫瑰花啊? 天啊,谁来给他们解释一下啊! 可惜赵特助和沈木都没空理他们。 沈木跟着赵特助上去,到了冉琛的办公室。 冉琛的办公室在最高层,坐电梯也只是一瞬间。 不过沈木不喜欢坐电梯,四周黑漆漆的,阻断了他的生机。 “夫人想喝什么?”到了办公室后,赵特助恭恭敬敬地问。 沈木不见外地坐在冉琛的位置上去,赵特助心里挣扎一下,这个位置可是只有总裁才能坐的,可她忽地想起总裁的嘱托。 总裁说,他想要做什么,就随他去。 特助讪讪收回手,心里嘀咕这位总裁夫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竟然可以收了总裁这等天子骄子。而且还让总裁这么宠他。 “给我倒一杯白开水就好。”沈木打开桌上的电脑,映入眼帘的是个红唇齿白的美少年,沈木伸手摸了摸屏幕上的那个少年,从眉眼一直滑到他白嫩的小脚丫,而后满意地点头,这个美少年实在太好看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冉琛电脑屏幕不可能放其他人的图片,自然就是沈木。 特助对于这位总裁夫人不敢怠慢,踩着一双八寸高跟鞋到饮水机前接了杯开水,送到沈木手边。 沈木冲着小姐姐笑了笑,“谢谢,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赵特助感觉这位总裁夫人有些文绉绉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夫人唤我赵特助就好。” 沈木此时已经打开扫雷,玩得不亦乐乎,眉飞色舞,同时不忘对特助说:“你你别叫我夫人,感觉好像女的,叫我李先生就好。” “是,”特助看了看沈木,发现他竟在玩扫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刚刚她还在思索到底是何等小妖精还能勾到总裁,现在就只能吐槽,这小妖精也太可爱了吧,“那李先生有事再吩咐我,我先下去了。” 沈木玩扫雷玩得不亦乐乎,连点头都呆呆的。 过了好半天冉琛的会才结束,等他推门进办公室,小妖精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 冉琛推着轮椅到了沈木面前。其实他腿脚已经好了,不仅好了,而且还健步如飞。不过他暂时不想公开。他看着沈木安静的睡颜,真想咬牙抱着沈木就走。 可惜啊,就算他的腿已经好了,也抱不动沈木 沈木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 还记得那次情/事后,贴心温情的冉琛想要抱沈木去沐浴,强劲有力的双手搭在沈木的腰上,光滑的皮肤嫩得像块豆腐,心猿意马? 卧槽! 怎么抱不起来! 那个场面温馨又不失尴尬,至今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冉琛略带无奈地将沈木摇醒,“小傻瓜,起来啦。”沈木揉揉眼睛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键盘印,语气里带着不满,“琛琛,你就不能吻醒我吗?” 冉琛又气又无奈:“小混蛋,那你下次睡的时候脸朝上。” 沈木:“好的!” 冉琛拍拍他,“回家。” 上一秒还乖乖巧巧的沈木下一秒如同打了鸡血般站起来,将桌上的玫瑰花塞到冉琛的怀里,兴冲冲推着轮椅坐电梯下楼。冉琛看着怀里的玫瑰花,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会给我买玫瑰花呢?” “啊?”沈木笑了笑,“因为打折啊!” 冉琛:是你穷了,还是我穷了? ☆、姐姐 沈木完美展现自己的男友力max,弯腰冲着轮椅上的小情人一笑,轻轻松松将冉琛抱上车,熟练地用手将轮椅折叠放入后备箱,修长的手指在阳光照射下如同白玉般洁白。冉琛看着他体贴的动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 待沈木上车,司机发动车。 黑色路虎急速飞驰在沥青路上展现自己流畅的线条,不一会儿就开到高速公路。 “今日17:10,本市还阳区一辆公交车坠入江中,包括驾驶员在内一共二十名乘客全部遇难,具体原因本台正在调查中” 靠在冉琛胸膛的沈木听到这则新闻,微阖的双眸猛然睁开,凌厉的目光恍如刀刃般隐约带着寒气。冉琛第一时间发现异样,充满担忧的声音从沈木脑袋上飘了下来,“怎么了?” 没想到自己的力量竟弱到连这群人都救不回来,到底还是高看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能量了。沈木摇摇头,“二十条人命啊,有些惋惜。” 冉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死亡,又不可怕。” 沈木觉得冉琛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他伸手捏了捏冉琛的脸蛋,轻声道:“死亡,很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冉琛温柔地说:“只要和木木死在一起,就不可怕。” 不可怕吗? 沈木恍惚,猛然想起万年前那个无所畏惧不可一世的妖灵。那时妖灵是何等逍遥,妖族凤凰,浴火之灵,死即新生。可惜遇到了沈木,落得神魂俱裂不可重生的惨剧。 沈木在心底呢喃了一声:妖灵,你死前,可曾怪过我。 沈木之前从未想过将这些事情告诉冉琛,因为他害怕妖灵会恨他。他无法确定,当年妖灵祭奠自己时,是否对沈木有过那么一丝怨恨。他猜,是没有的。 可纵然没有又如何? 也改变不了妖灵寂灭的事实。 沈木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他也是真厉害,直到脱离他原有的世界,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力量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世间有生有死,并非一人掌握。纵然他是神木,纵然他掌握生命之源,也只能看着一条条生命在他面前流逝。 与此同时,杨圣走到了家门口。其实刚才沈木问他在哪里下车的时候,他骗了沈木。因为他隐隐能感觉小哥哥需要在哪里下车,他只想要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他。 破旧的居民楼。 二楼拐上去第一间和第二间,是打通在一起的房子。一厅三室一卫厨,外带间狭窄书房。书房内有个红木书柜,占了一半空间,塞得满满的书架,投下一片浓墨阴影。书房寂静,一半昏暗,一半光明。微风轻拂窗帘,暗香浮动,杨默默半垂着头,黑发拌着阳光披在肩上,暖洋洋的,她似乎是沉浸在宁静与温暖之中。 书香味在空中蔓延,契合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发呆,还是己然沉睡,恬静的侧颜在赤光里朦胧成未知的梦幻。 就连她也忘记,自己是单纯发呆,还是灵魂疲倦。 隐约感受到周围很安静。 “咔”,杨圣取出兜里的钥匙,对准锁芯,缓缓钻动。 他并不知道自己刚遇死神擦肩而过,只是心里不自觉会想起那个小哥哥,长得还真好看,很温柔,连说话声音都好听,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似乎身体不太好,希望他的身体能健健康康好起来。 毕竟,那么好看的小哥哥,不多见。 打开门,客厅空无一人,他将书包往沙包一甩,瞥见书房开了个缝,径直往书房里走去。他怕打扰姐姐,蹑手蹑脚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 昏暗的书房汲取着窗外的落日余晖,企图照亮自己。门被推开,橘红色的书房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世界。他垂眸前行,目视着自己的影子触碰到姐姐的影子边缘,“嘭”像是空中碰撞的酒杯,激荡在心口。 良久,他抬眸,看了眼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的姐姐,无端升起一股强烈的心疼之意。姐姐在爸爸公司当员工,心里一定很委屈,面对相见不相识的亲人,心灵进行着非人的磨练。 姐姐说,她在给他铺路。 姐姐,其实我不需要你给我铺路。 真的,我不想要财富。 杨默默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头,刷的一声睁眼。 黑眸一片幽深,绝了天地间的灵气,只剩下无尽黑暗里的绝望。眉眼间的脆弱,清晰可见,却又转瞬即逝。 在弟弟面前,杨默默总是展现最大程度的温柔。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杨默默笑着说。 杨圣点点头,手舞足蹈跟姐姐比划,“路上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很好的小哥哥,他好像很不舒服,让我扶他下车。我害怕他出事,就陪了他一会儿。”说着,杨圣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那个小哥哥真的长得好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是吗?”自家弟弟很少会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容,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笑,这还真是少见。不过杨默默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好看的人,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就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大哥。 杨圣九岁,却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矮一大截。 杨默默略带心疼地摸着杨圣的小脸,“我家小圣以后会是最帅的美男子。” “姐姐才是美人!” “油嘴滑舌。” “我说说实话而已,”杨圣说,“姐姐最好看。” 杨默默感觉心里一片暖意,将瘦小的杨圣拥在怀里。两姐弟依偎着,在这间书房里呢喃细语,就连外面的天空变黑了两人也没有察觉。月光笼罩着二人,恬静而温馨。 杨默默正努力构思着下一个话题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小默,小默!” 糟了! 听到这个声音,杨默默身体一僵,同时心里充满了懊恼,她怎么会忘记做饭呢! 这下又要被妈妈骂了。 看着姐姐皱起的眉头,杨圣明白,姐姐这是害怕被妈妈骂。小小的他踮起脚伸出手,安抚般地拍拍她的肩膀,“姐姐别怕,小圣保护你。”小圣今年十二岁,声音中带着稚嫩,语气却如同小王子的誓言般真挚而诚恳。 “我的傻弟弟,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杨默默站起身来,牵着弟弟下楼。 今天的手气真差,简直是犯了太岁。 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藏了一肚子的火气。 今早天气晴朗,秋风送爽,她画了个淡妆,喜滋滋约了几个老牌友在老地方打牌。天机地利人和,本以为是稳赢的局面,没想到牌桌上一共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赢了钱,就她一个输得精光,她看着那三人喜笑颜开藏不住的牙口,气得牙痒痒。 等三个牌友赢得心满意足,找了个借口开溜,拦都拦不住。 都是一群什么人啊,赢了就跑路,一点赌博道义都没有! 杨光花带着一肚子气回来,把包往沙发上一甩,自己往沙发上一瘫,揉了揉眉心,余光瞥见饭桌上空空如也,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糟心,在外面不顺,怎么在家里也不顺,这两个兔子崽子,一点也不懂得孝顺,老娘不在家,都不知道做好饭等我回家吗? 心里的火一时压抑不住,就吼了出来。她不敢吼那个小儿子,那可是老李家的小宝贝,就因为这个小兔崽子,自己地位水涨船高,手头逐渐宽裕,有了挥霍打牌的钱。 要是得罪这个小兔崽子,也不知会在老李面前怎么说自己坏话。她坐在沙发上,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喘气一伏一落。别说,她虽行为粗鲁,但胜在风韵犹存,脸蛋身材颇有味道,要不然也不会被李雷厉那个老男人一直惦记。看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杨默默后,杨光花本还想骂点什么,可是在看到默默旁边的杨声后,她就哑然无声了。 她挺怕这个小兔崽子的,简直是跟他爸一样,专门克自己的。 “妈,对不起,我立马去做饭。”杨默默缩缩脖子,眼神畏惧,说完这句话就脚底打滑,跑进厨房,逃避这场无妄之灾。 对于自己这个妈妈,杨默默心里只有害怕,在她还小的时候,妈妈就经常打她。她也曾问过妈妈,问什么要打她。妈妈冷笑道,小贱人,想打便打了呗。 那时杨默默尚小,并不知道妈妈为何这般恨自己。妈妈下手从来不知道轻重,现在杨默默的腰间都还有被棍子抽打的红痕,还好随着时间淡了很多,如同胎记一般静静待在那里,揭示着曾经的罪孽。 杨默默知道妈妈心里对这个世俗的愤恨,她知道妈妈很喜欢爸爸。喜欢而不能在一起,令她的妈妈很痛苦,可是杨默默并不觉得这可以成为妈妈殴打自己的原因。 只是她对这一切看得很淡,而且现在她已经大了,妈妈也不敢随意打自己,只是偶尔破口大骂说的脏话让杨默默心如死灰。 ☆、杨圣 杨默默的厨艺不好不差,反正能入口,等到饭做好了,杨默默来帮着弟弟将菜端到饭桌上,并且盛好饭。三个人围着饭桌吃起来,家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可是没有人开口说话,一片静默。 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说话,真不知道以后当上了总经理能不能服众,杨光花有点担忧,更担忧自己的未来。 杨光花夹了一块肉到杨圣碗里去。 杨默默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妈妈要开口了。 果不其然,杨光花没有让自己的亲亲女儿失望,她冲着杨圣露出灿烂的微笑,“小圣最近的学业怎么样??” 杨圣将碗里的那块肉扒拉到旁边,没有动那块肉,说:“还行。” 不知道小圣最讨厌吃肉吗? 杨默默冒着被妈妈骂的危险将弟弟碗里的肉夹走,幸好这时候杨光花还盯着自己的儿子,不然发现可能真的会骂默默。 杨圣低头发现自己碗里没有那块恶心的肉了,心里舒服了一点,同时也笑了一下。 杨光花絮絮叨叨地说:“小圣啊,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个情况,你爹想让你当继承人,你一定要争气,多看书,以后李家的家业一定是你的,到时候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杨默默插嘴,“我们现在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吗?” 杨光花听到这句话,愣了愣,随机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小丫头,语气不佳地说:“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懂。” 杨默默低垂着头,眼神一片寂静,“对,我什么都不懂。” “真不知道生你这么一个女儿是用来干什么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吗?现在我约我牌友打牌都不方便” 讲着讲着,杨默默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上去特别可怜,而妈妈眼中是没有这份可怜的。 “哐当。”杨圣将碗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就连杨默默都歪着头看他。 杨圣说:“我不吃了。” 杨光花的眼里顿时流露出关爱,“儿子你怎么了,你那里不舒服吗?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跟妈妈说。” 杨圣一双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杨光花,一字一顿地说:“我觉得,你很烦。” 小圣帅! 杨默默想笑,又不敢笑,要是她敢笑出来,妈妈就敢不认她这个女儿。她憋着笑低头扒拉了几口饭,稳定住了情绪,就不再吃饭。 杨光花见他两个都没有吃完,自己的胃口也瞬间没有。 杨圣主动站起来说:“我去洗碗。” 杨默默坐在桌边看着杨圣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姐姐对自己还真是好。 杨光花狠狠冷了她一眼,“还不快去帮你弟弟。” 虽然在心里觉得她做饭,弟弟洗碗,很公平,但是杨默默不敢有怨言,立马站起来溜到厨房,对着站在洗碗槽前的弟弟吐吐舌头,俏皮地说;“我敬爱的弟弟,不知道姐姐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小圣专注地洗碗,不客气地笑道:“姐姐你一边凉快去。” 杨默默倚在厨房的白墙上,心里暖暖的。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张脸,这张脸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手吓得往后一甩,打中了墙,反弹回来,疼得她嗷嗷直叫,抱着自己的手臂泪眼汪汪。 杨圣连忙放下碗,跑来看,结果发现这个蠢姐姐的手打在了墙上。 杨圣疼惜地说:“不开心可以打我,姐姐你千万别伤害自己。”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就是不小心,而且我怎么舍得”说着说着,脑海里那张脸更是阴魂不散,她神色有些恍惚。 杨默默摸了摸她的额头,“是病了吗?” 杨默默摇头,“我就是头有点昏。” “那你快上楼去睡觉,小心别让妈妈看到。” “好的。” 跟姐姐告别以后,杨默默见妈妈正在满屋子找遥控板的空隙,溜回自己房间。脱衣换衣上床睡觉,就是脑袋十分混沌。她双手在灰熊抱枕的两只大耳朵上捏了捏,“祝杨默默做个好梦。” 杨默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好像成了一个坏人不,她本来就是一个坏人,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只是梦里的自己更为疯癫,竟然去勾引李若慎。杨默默觉得很可笑,可是又有点羡慕梦中的自己。如果李若慎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就好了。她回想起李若慎递给她纸巾时的神情,是那般温柔,碎阳洒在他的指尖,就连纸巾都带着阳光味。 到家。 “我想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洗完澡,满身清爽的沈木趴在冉琛身上,双手枕在冉琛胸膛上,声音里带着软软的甜腻。 “你又瞎看什么小说了?” 沈木惭愧,自从来这个世界他学了好多不正经的技能,看小说算是其中一个技能。他喜欢看霸道总裁那种小说,因此也多次想要实行,尽管未果,却给冉琛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个很重要的故事。”沈木埋头道。 冉琛见他如此真诚,自然是允了。 “这世上曾有一仙,名唤沈木,生于混沌之初。开天劈日之时,他从盘古手缝间破土而出,吸收日月星辰天地精华,最后成长为一棵顶天立地的树。” 这个故事很长,从沈木的出生到和妖灵初遇,最初的妖灵只是个凤凰,一口将沈木的果子吃掉,结果拉肚子,因此那原本就乖张的凤凰十分记恨沈木。在漫长的岁月中,妖灵擅闯仙宫都会来沈木面前走一朝,他并不知道沈木是棵能化形的树,喜欢在沈木身上攀爬,直至有一日,他得意忘形从树顶滚了下来,才有了与沈木的第一次相见。可惜沈木是仙,妖灵是妖,仙妖不两立,虽说沈木和妖灵不惧,但仙帝很在意,得知沈木的爱人为妖,仙帝更为忌惮,在沈木心底埋下心魔的种子。 这颗种子,悄然无声,沈木并未察觉。那日妖灵领着沈木来到妖族,妖族对于沈木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欢迎,并且还妄想暗中行刺沈木。那一日,仙帝挑起仙妖之战,妖灵前去迎战。 而以穷奇为首的一行人趁机行刺沈木。 他们到底是小看了沈木的实力,当场死亡,而他们的行为也激发沈木体内的心魔。 那一天,是妖族的末日,沈木红了眼睛,血洗妖族。 妖灵回归,妖界一片血红。 妖灵和沈木对望,并无一言,妖灵却什么都懂了。 妖族有一秘法,以凤凰之血,妖王之灵,既可换妖族新生。 妖灵从不承认自己是妖王,上一任妖王是他的父亲,可惜残忍暴戾,虐杀妖族,直至他弑妻。妖灵忍无可忍,取而代之,成为妖族首领,却不肯继任妖王。 事实上,他就是妖王,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那日,妖灵用点燃自己的精血,换得妖族重生,从此妖族,再无王。 “如果你是妖灵,你会怪沈木吗?” 沈木趴在冉琛身上轻声问,下意识右手握拳,四指扎着手心肉中,留下月牙般的印记。 问出口那刻,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木,害怕了。 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害怕妖灵说,我恨你。 冉琛伸手将他的右手握住,将他嵌入手心的四指轻柔地舒展展开。 冉琛凝视着沈木,一双墨眸如同星辰大海般深邃。在那一刻,冉琛什么都懂了。他还记得他唤沈木为“默默”的时候,沈木告诉他,叫他“木木”。 “如果是我,绝不会怪沈木。” 沈木抓住冉琛的衣领,双眼带着疯狂,“可沈木,害死了他。” “他自愿去死,甚至放弃重生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果换不回这些妖族的命,那么他和沈木之间,就会有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为了抹平这道鸿沟,他心甘情愿死去,他又怎会舍得怪罪沈木。” 沈木瞪大眼睛,忽然满足。 一万多年的等待,换了这么一个答案。 不亏。 事情说开,所有隔阂挥去,感情自然也水涨船高,越发如胶似漆。 在温暖的地方,即使是一向以勤奋著称的沈木都忍不住赖在床上享受这大好时光,眯着眼睛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如同一只小懒猪还不忘哼哼叫两声,直到微开的门飘来食物专属的香味,他才如梦游一般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就晃到客厅。 沈木身上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睡衣的胸前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上去滑稽的笑脸配上呆萌的他,显得特别可爱。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如同豆腐块般光滑,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沈木走到客厅,恢复少许神智,坐在桌子上撑着腮帮子看向厨房,神情滞涩,很明显他还是没睡醒。 冉琛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感觉今天的木木,很好看很诱人。 不不不,木木每天都很诱人。 沈木的目光在接触到冉琛的如狼似虎的眼神后,一个激灵,彻底醒来。 昨天他嘟囔着想吃混沌,没想到今天冉琛就早起给他煮馄饨。 他兴奋不已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沉迷于他美色中的冉琛竟然也忘记提醒他烫。 这么一咬下去,炙热的温度,差点没把沈木的嘴皮烫破。 “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冉琛喊。 一瞬间,被烫得眼睛睁大了,嗷嗷直叫,又舍不得将嘴里的馄饨给吐出来。 这可是冉琛给他包的馄饨,怎么可以浪费。他带着泪花将这个馄饨含了半天,给咽了下去,委屈地说了句:“都是你的错。” 冉琛听到这句话,心更是软了,“我的错,我的错。” 沈木张嘴,“啊,要吹吹。” 冉琛走上前,真的吹了。 沈木被他逗笑了,他本来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冉琛还真愿意哄小孩般哄他。 默念自己不是小孩的沈木下一秒嘟着嘴:“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这个孩子太招人稀罕了,冉琛面对如此美色,温柔地亲了下去,在沈木湿润的口腔内扫过,不是甜甜的,而是咸咸,一股馄饨味。这个吻,吻得沈木两眼发昏,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声才停止。 沈木继续吃着,现在馄饨的温度刚刚好,刚才看沈木疼得嗷嗷直叫都不吐出来,冉琛也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揉着他的脑袋温柔地说:“小傻瓜,烫就吐出来,你想吃多少馄饨我就给你包多少馄饨,别舍不得。” 沈木对这句话没有回应,这也不是他想要吃的啊,只是下意识的一种行为罢了。就算这种事情再发生一遍,他还是会下意识给吞下去的,就是因为舍不得。 冉琛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 冉琛不太喜欢吃馄饨,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他边吃边看着沈木。 沈木见到这个男人不安分吃饭,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勾唇笑道;“看什么看,我是你的下饭菜啊?” “木木才不是菜,”冉琛说,“木木是精神粮食。” “男人,真是油嘴滑舌。”沈木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委屈 今天是星期六,吃完早饭也不要去上班,沈木惬意地躺在沙发上,脚耷拉在冉琛的双膝上,时不时拿起果盘里的一块水果喂进嘴里。而冉琛可就没有这么闲了,毕竟冉家那么多事需要他操心,最近冉家有几个小辈,想要当跳梁小丑,作为一名遵纪守法好公民的冉琛同志将那几个小丑送进了监狱。 等到他处理完这些繁琐的事情,放松了一下,伸了个懒腰。沈木慵懒得像一只小猫,额前还翘着一根呆毛,冉琛忍不住发笑,伸手给他捋了捋这跟呆毛,这跟呆毛像跟他置气一般,怎么捋也捋不下来,冉琛就有点委屈了。 沈木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揉揉眼,迎面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带着点委屈的脸。 委屈? 我就睡了个觉,你委屈个什么鬼? 沈木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难不成自己梦游打了冉琛一拳。 冉琛用“你这个负心的男人”的眼神望着沈木。 “大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嘛,你这样我怎么懂你的意思嘛。”沈木从沙发上爬起来,双手环着冉琛的脖子,像一只树袋熊一般贴在冉琛的身上。 “叫老公。” 沈木掐着嗓子喊了一声,肉麻地喊了一声:“老公。” 冉琛一点也没有为美色所动,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镜子,对沈木严肃地说:“你看看。” 沈木纳闷地用左手摸了摸鼻子,又接过镜子,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缠在冉琛脖子上。 我还不信我就打个瞌睡还能毁容了。 沈木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看就是被爱情滋润的人。 如果满分是十分,那我要给我自己打一百分! 沈木忍不住感叹道:“我真是一个小妖精。” 冉琛盯着他不说话。 沈木凑到他面前,恨不得整张脸都凑上去,看着着冉琛暗沉的眼睛,“你到底受什么委屈了?” 冉琛指着沈木额前的那根呆毛,“它,它,我怎么捋它都捋不直。” 沈木愣了一下,掏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这一看才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自己男朋友咋这么可爱,竟然因为这种事情而委屈,沈木忍不住靠在冉琛胸前大笑。 冉琛委屈更深。 沈木含情脉脉地告白:“虽然它不听话,但是我很听话啊。” 冉琛被这句话给暖到了,顿时所有的委屈都消失了,柔声说:“我的木木最听话了。” “对对对,你的木木最听话了。”沈木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然后重复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沈木乐呵呵地从冉琛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对于门外这个客人很是期待,“原来你家还会来客人啊。” 冉琛示意沈木坐下,他站起来去开门,“应该是你侄子。” 我? 侄子? 谁? 窝在沙发上的沈木扒在沙发背上,看着冉琛将大门打开,门外露出了一张傻乎乎的脸。 “你侄子啊?”沈木眼睛亮晶晶的说。 冉琛开了门以后,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就转身往回走,直接忽视掉冉然脸上灿烂的笑容。 “不,是你侄子。” 所以我到底是谁的侄子?冉然一脸懵地走进来,尤其是看到沈木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在门外,甚至都不敢进门了,仿佛沈木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盯着沈木,又看了看叔叔,大叫道:“小叔,我需要解释!” “需要跟你解释?” 冉轻飘飘说了这句话,走到沈木旁边去站着,沈木也懒得搭理这位少爷了,拉着冉琛坐了下来。 冉然觉得小叔这句话说得没问题,小叔是小叔,他是他,小叔干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灰溜溜地走进来,总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一种“buingbuing~”的光。 他一小步一小步移动着自己的步伐,差不多隔了十分钟左右,他终于将自己的身子移动到了沙发旁。此时他的叔叔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而他的叔叔的夫人正靠在他叔叔的身上,跟着他一起看文件。 有点辣眼睛。 冉然清了清嗓子,想说点什么,沈木就一个眼神瞟了过来,“这是大侄子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冉然闻言,仔细一打量,心旮瘩了一下没想到表婶竟然是很多天以前那个中了春/药的少年!!这个少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表叔还真是老牛吃嫩草。 冉然默默腹诽,却又不敢让沈木认出自己来,这还得了,表叔不得吃醋!求生欲极强的他连忙摆手,“不不不,你并不眼熟我,你的记忆欺骗了你。” 沈木挠挠脑袋,嘀咕了一声:“是嘛。” 冉然微微松了一口气,千万不要记住他啊! 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结果冉然没有放松几秒,沈木就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冉琛的大腿,“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当时中春/药的时候你也在,好像是被我弟给打晕了绑架来的,真是可怜。” 其实他记得住这件事,就是想逗弄这小孩一下。 “不不不,我并不可怜。”冉然害怕得后退,他感觉叔叔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好怕表叔下一秒就捏死自己!呜呜呜不是我太弱,是表叔太吓人! 冉琛望着他,问了一个阴森森的问题,“你婶中春/药的样子好不好看?” 这个问题,是个送命题啊! 要是说不好看,结果会很惨。 要是说好看,结果会更惨。 冉然很绝望,试图挣扎一下,选了那个后果会较为轻的,“不好看不好看。” 沈木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拍了拍冉琛的肩膀,轻声说;“你这个侄子有点傻,他应该说他什么都没看到的,看在他傻的份上,你也不要对他太过分了。卸一个胳膊就行了。” 冉然放弃挣扎了。 他就不应该在这大好的休息日,来这里! 冉然欲哭无泪地喊;“叔叔,我错了!” 冉琛那里看不出来沈木在开玩笑,冲沈木这个方向抬抬下巴,笑着说;“跟你婶道歉。” 冉然泪眼蒙蒙地说:“婶子,再爱我一次!” 沈木立刻摇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爱我们家琛琛。” 琛琛! 冉然听到这个称呼,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婶婶,竟然敢喊他小叔琛琛。这个称呼,也太恶心了吧。 作为本人的冉琛同志一点都不觉得恶心,甚至还有点欣喜,这还是第一次被心上人喊琛琛呢 “我也爱你,木木。”冉琛说。 沈木看见了他发红的耳根,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加大。 冉然见到这场景,连哭的心情都没有,捂住自己的心口,给人一种他很脆弱的感觉。 现在他只想仰天长啸,怪自己不争气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个神仙时间来。 他大约是来看这两位神仙秀恩爱的。 “你们两位能收敛一点吗?我还小。”冉然掩面。 沈木笑盈盈地望着冉然,“爱就要说出来,藏着掩着算怎么回事?” “婶婶。” “别说了,你再怎么看我,我都不会爱上你的。” “谁要你爱啊!” 冉琛说:“我要。” 艾玛,又被秀了。 等到沈木和冉琛不再逗弄这个小孩,冉然端了一个凳子坐在离他们位置挺远的地方,单手支着下巴,望着他们。 冉然冷不防地问;“叔叔,是你把我那几位哥哥都送进去了啊?” 冉琛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冉然,“除了我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再看沈木的表情,一副“我男人就是这么棒”的模样。 爱情使人没有智商。 冉然看见叔叔和婶婶这么恩爱的样子,心里更是激荡,看样子小叔是不可能用温柔乡里爬出来,那么小叔就不会有孩子 而冉然他爸就只有他一个独苗,什么表哥表弟不是比冉然还弱智就是想搞幺蛾子被送进监狱了。 本来冉然是挺开心自家看不惯的那些人进监狱,可是等他转念一想,这未来的冉家接班人?不会是我吧! “叔,我怎么感觉我们冉家后继无人了。”冉然小心翼翼地问。 冉琛这个人也是直接:“别想了,你就是下任接班人。” “为什么?”冉琛欲哭无泪,“叔叔,冉家的家业不能败在我身上啊!” “挺好的。” 冉然不太懂这个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小叔叔这是夸自己挺好的,还是说他当接班人挺好的?又或者是觉得他败掉家产挺好的? 直到最后冉然离开小叔家,心里都很郁闷,不仅被秀了一脸,还被告诉了这么一个悲伤的结果。他胡乱借着路边的车窗撸了把脸,用十分欣赏的目光打量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这一张脸实在是好看,不投放到娱乐圈简直就是对不起社会。我本来可以拥有万千迷妹的,可是家族的压力让我不得不屈服于金钱。冉然这里还在感慨万千,车窗就被摇下来了。 妈蛋,竟然还摇下来?冉然无语地望着车窗里的人,提起一口气先下手为强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明明知道我在照镜子你怎么能一声不吭你知道这样我幼小的心灵会招受多大的打击吗?” 开车的人瞪了他一眼,骂了句“神经病”后开走了。冉琛扬了扬脖子,不在乎地别过脸往前走,试图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时间有点不对,改了一下,剧情还是那样的,大家不用担心啦。然后,能评论的小天使留给我评论一下下嘛~~抱紧我自己,仔仔要坚强。 ☆、逛街 今天休假,天朗气清,日丽风和。 吃完早餐,沈木赤着脚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温和的阳光一股脑洒了进来,如同秋日里枝头盛开的桂花香般,将客厅的缝隙填补得严严实实。 管家先生正巧路过,责备了一声:“小先生,你又光着脚在客厅里跑。” 咦,被抓了个现行。 沈木可爱的小脚趾头缩了缩。 “琛琛都让管家先生铺地毯了,说明他是纵容了我这个行为。” 管家先生觉得伤脑筋,在不久之前先生还试图改掉小先生这个不喜欢穿鞋的坏习惯,结果没过几天宠妻如命的先生就改变了作战方案。 管家先生悲伤的目光划过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看看这做工,看看这质料,踩在上面那叫一个柔软,就连他这个老家伙都想脱鞋踩了。唉,先生怎么能这么纵容小先生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先生是个小孩呢!对一个年过半百恪尽职守的管家先生来说,这波狗粮就令人很伤感了。 “今天天气很好呢。”管家先生不说话,沈木便一个人自言自语。 管家先生还是没有开门,他用他正直的人格发誓,小先生一定要有后话。 沈木眼睛亮了亮,恍然大悟道,“这么好的天气,实在太适合出去玩啦!” 看吧,我想得没错吧,又是来秀恩爱的。管家先生默默注视着赤脚的沈木如同孩子般,小跑到厨房,蓬松的发丝盛着满满的灿阳,像只小精灵,或许在他耳侧的头发下,还隐藏着尖尖的耳朵。 小精灵伸出双手扒拉在门框上,露出个小脑袋往里探。 管家先生看着他的背影,差不多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恶趣味的先生肯定不会在第一时间同意,得在小先生苦苦哀求下先生才会同意。其实先生心里是在暗喜的吧?管家先生以一种过来人的身份看出来的。 沈木已经悄然无声溜进厨房,恪尽职守的管家先生摇了摇头,将先生的轮椅推到玄关处。 先生的腿明明已经好了,为什么每次出门还是用轮椅呢? 管家先生不懂。 此时冉琛正站在洗碗池前,认认真真地洗碗,修长的手指在纯白的瓷碗上摩擦,简直就跟弹钢琴般充满着艺术感气息。沈木踮着脚尖伸出手拥了上去,双手死拽着冉琛的腰,将自己的小脑袋搭在冉琛颈窝处。 冉琛并不感觉惊讶。 如果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他可能会惊讶于自己的小恋人的主动。可是在无数次的主动下来,冉琛已经习惯这种甜蜜。 沈木身上有股春天的气息。 像是花香、青草香、泥土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不难味,就是有点奇怪,因为以前冉琛并没有闻到这股气味。似乎是自己那个什么凝气决练到了第十级以后,才有的这个能力。想起自己媳妇本体好像是棵树,冉琛表示理解。 自己亲吻沈木是不是就约等于啃树皮? 简直是太刺激了! 沈木发现自家老攻走神,习以为常,别看冉琛长得一本正经,但以着沈木对妖灵的了解,这人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编排自己呢。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低头冲着他的肩膀轻咬下去。 冉琛只感觉一股酥麻感从脊梁蔓延到全身,激得他差点将手里的碗给扔掉。其实洗碗这种事情交给保姆去做就行了,但是最近不知道沈木又看了什么书,大概是类似于《妈咪带球跑不动之奶爸总裁》这种小说,要不然木木也不会平白无故觉得让自家男人洗碗是件很温馨的事情。 “你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如我们出去约会吧。” 沈木呼出的气体落到冉琛脸颊处,痒痒的。冉琛笑了笑,起了逗弄之心,故意没有说话,佯装认真洗碗的模样。视线也一直盯着那白瓷碗。 “去嘛去嘛,我看小说里面经常写男女主出门约会,然后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感情迅速升温。” 冉琛低声道:“不能再升了,再升的话我的心脏就要爆炸了。” 沈木很显然没想到冉琛也能说出这般腻人的话,愣在了当场。在他心里,不管是妖灵还好,又或是冉琛,都是那种不善言辞的家伙,只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们的爱。本来只是随意调戏一下,没想到收获颇丰,沈木得寸进尺,想要出去的心更加强烈。 “出去逛一逛嘛,老待在家里你不无聊吗?” “有你怎么会无聊?”冉琛反问。 沈木被问得哑口无言,自家男人这么甜怎么办?只能抱着不撒手,靠在他后背上,如同树木汲取土壤里的水分一般,他正用顽强的生命力来汲取温暖。阳光撒在两人身上,和谐而唯美。沈木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这个世界的树袋熊一样。他在电脑上看到过树袋熊的样子,很可爱,两只耳朵肉嘟嘟的。 “跟我去约会。” 如果这句话是用撒娇的口吻来说,那一定是可爱的。 沈木觉得自己并不可爱,因为他用的是命令。 沈木将头埋得更深。 沈木身上其实是有股仙族傲气的,总是不知觉流露出来,不管是妖灵还是魔君都给他说过这个问题。沈木自己其实也挺讨厌的。 冉琛没说话,这着实让沈木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生气了没有。 最后一个碗被洗干净,冉琛用抹布将上面的水渍擦去。小碗重叠碰撞,发出“铛铛铛”的声音,窗外还有鸟鸣声,清脆迷人。冉琛身后背着个沉重的小熊,而且这个小熊看上去闷闷不乐。冉琛以为沈木之所以沮丧,是因为自己不和他出去玩。他将嘴角的笑容压下去,缓慢地驮着这头小熊,走到碗柜前,将手里的碗尽数放进去。 冉琛说:“走吧,我们出去。” 沈木抬起头,柔光将他眼中的诧异打照得清晰而明亮,宛如清风泛起涟漪的湖面。 “你不生我气吗?”沈木问。 冉琛跟不上沈木的脑回路了,“为什么生气?” 沈木抿唇:“我刚才的语气那么太强势了。” “强势一点怎么了,”冉琛嗤笑了声,“你再怎么强势,都是我媳妇。” “才不是媳妇,”沈木小声嘟囔,“是仙侣。” 冉琛搂过他的腰在他右脸亲了一口,“陪你仙侣去外面走走吧。” 沈木美滋滋地笑了,兴高采烈地推着冉琛出门,俯身在冉琛耳边说,“今天是个约会的好日子哦。” 好日子。 其实沈木觉得什么时候都是约会的好日子,只要人对了,那就什么都对了。 沈木相信,就算他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冉琛,他也一直会守着他直到时间正确。 这也是他的傲气。 沈木推着冉琛,明明脚已经好了,可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残疾的模样,凭着这么多年对妖灵的理解,沈木有理由怀疑,冉琛之所以假装腿还没有好,并不是因为什么家族阴谋,而是想让自己推着他走。 不过沈木对此还是挺欢喜的,谁让这人是他的宝贝呢。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书店,沈木眼前一亮,“走,进去看看。” 还没踏进书店,就碰上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小哥哥。” 沈木没想到还能碰到杨圣,有句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缘分还真是巧妙。城市这么大,书店这么多,还是碰上面了。他笑了笑,“还真巧,你也来买书啊。” “我来买一些课外书,”杨圣害羞,不敢直视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沈木点点头,他没想利用这个小孩,敷衍地点头:“嗯。” 杨圣见小哥哥不太想理自己,心里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为啥,就是好喜欢这个小哥哥。 跟喜欢姐姐一样,喜欢这个哥哥。 杨圣还想和小哥哥说话,可冉琛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他感觉不安。杨圣不敢直视沈木,因为这个小哥哥好看。他不敢直视冉琛,因为这人的眼神像极了他的父亲,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霸气。不,比他父亲还恐怖。 “小哥哥,这个人,是你朋友吗?”杨圣迟疑地问。 陌生人,问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吧。 沈木咦了一声,难道杨圣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杨圣见沈木不开心,以为自己这个问题唐突他了,连忙摆手解释道,“小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是我男朋友啊。”沈木挽着冉琛的肩膀,无所谓地笑着说。他不在乎杨圣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他是杨圣的哥哥。可是不管在那里世界,妖灵都是他的爱人。 这种独一无二,只有妖灵配有。 冉琛听到沈木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男朋友,心里别说有多开心。 虽然是在一个小朋友面前。 但无疑是在确定自己的名分。 男朋友?杨圣心里惊起惊涛骇浪,张大嘴望着沈木,心里不知道有多惊讶啦。难不成是自己看花了眼,这不是一个小哥哥,而是一个小姐姐?只是长得比较英气而已。 “小哥哥,你是女的吗?”杨圣问。 “我像女的?”沈木诚恳地问。 杨圣摇头,“不像。” 沈木说:“那就是对了,我是男生。” “可是男生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沈木平淡地说:“因为我是同性恋啊。” 说完,沈木沉默地推着冉琛走进书店。杨圣下意识转身,望着沈木的背影。他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小哥哥竟也是其中一员。 他喃喃自语,“没想到小哥哥是同性恋。”可是好像心里并没有什么排斥感。 他回想起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明明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可却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目光凶恶得好像下一秒就会伸出利爪解决掉他。 一想到那个眼神,杨圣就感觉心里发毛。 可回想小哥哥温柔的眉眼,以及那人抬头看向小哥哥时眼中所含的深情。 杨圣又觉得,他们莫名的登对。 ☆、蘑菇 沈木去书店买了几本厚书,冉琛本不在乎他买什么,只是付账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发现是关于学习计算机的书籍。 他回想起沈木第一次碰计算机时的神情,活像刚进城的傻农民,那兴奋的小样子简直就是个白痴,连扫雷这种无聊的游戏都可以玩一整天。 店员将书装好,沈木轻撩眼皮一声不吭将书扔进冉琛的怀里。 冉琛抱着沉甸甸的书,欲言又止。 沈木余光偷偷往下瞟,觉得这副样子的冉琛真是可爱,笑嘻嘻地说:“琛琛,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那家书店。要是我说是,你就准备把那间书店给买下来啊。” 冉琛那里有这些想法,只能哭笑不得地应道,“是是是,你想买就买。” 沈木忧伤地说:“你刚才犹豫了那么两秒。” 冉琛被气笑了,“真要?那我立刻给你买。”随后他一脸严肃地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沈木还来不及阻止,电话就拨通,将这个重大的使命交付给他的助理。 沈木低头逆着阳光前行,轮椅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见冉琛挂掉电话,沈木弱弱发声:“你明明知道,我在开玩笑。” “想要哄你开心啊。”冉琛笑道。 沈木将轮椅停在一棵黄葛树下,他绕到冉琛面前,身子微顿,双手搭在冉琛的肩膀上,与冉琛平视,两人墨黑的眼里都隐藏着大海,卷着犹如旋风般疯狂的爱恋。 “我好喜欢你。”沈木说。 说完,沈木主动献上一个吻。 沈木的吻,犹如午后的碎阳,慵懒中带着暖意。 冉琛的回吻,则疯狂很多,犹如猛兽啃咬着自己的食物,粗暴中却隐约带着温柔。 是那种,想要疯狂索取,又害怕伤害他的那种温柔。 路人见这两人毫不知耻地亲吻,不禁多看了几眼,又因两人容貌都是上品,衬得那棵高大的黄葛树更加挺拔,恍如仙境。 有人偷偷拍照,有人偷偷嚼舌根。 沈木不在乎,冉琛也没在乎。 两人吃了顿烛光晚餐。 大酒店的包房,灯光灼灼,沈木的眉眼更显精致。 沈木不喜欢吃肉,只吃素菜,尤其钟爱蘑菇。 冉琛刚开始还担忧他只吃素菜没有营养,后来隐约觉得自己老婆可能是个神仙,就没有阻止了。 沈木默默吃着碗里的蘑菇小山,可惜不管他再怎么吃,这个小山都没有任何塌陷的可能。沈木怒了,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吃蘑菇,也折腾不起这么吃啊。 “自己吃自己的。”沈木瞪了他一眼。 冉琛乖乖点头,想起今天下午他买的那几本计算机,“你想学计算机吗?” 沈木没打算瞒冉琛,要不然也不能当着他的面买书,点头道:“是啊,刚开始只知道玩游戏,后来才发觉原来电脑的设计如此巧妙。” 冉琛宠溺地说:“我派人教你。” 沈木不服输地说:“我就算光看书,我也能学会。” “那你加油。”冉琛笑着点头,既然媳妇都这么说,他也就不过分管了,任由沈木自己捣腾。 冉琛和沈木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照片不知怎么就到了李雷厉眼皮底下,他立马给沈木打了个电话,当时冉琛就在沈木旁边,喂他吃草莓。 李雷厉说:“你解释一下,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沈木无比嚣张地说:“还能怎么回事?我和他在一起了。” 李雷厉勃然大怒:“难怪小慎告诉我,你经常翘班,我原以为你只是没办法接受我让你当个小员工的现状,没想到是因为你后面有人。” 沈木的后背贴在某人温热的胸膛上,的确是有在自己后面,这一点李雷厉还真没说错。 不管是床上床下毕竟沈木喜欢后背式。 沈木一不小心想歪,脸突然红了起来,一颗冰凉带着水滴的草莓被送到嘴边。 他张嘴咬住草莓和冉琛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食指。 电话那头的李雷厉久久听不到沈木的声音,以为他是心虚,咄咄逼人的话又来了。 “我告诉你,你以为冉家那小子是真心和你在一起的?像冉家这样的大家族,是不可能接受一个你的存在,别到时候被人抛弃,再哭着吵着来求我。” “李总。”冉琛听不下去了,抢过手机,强硬地说道,“李默瑾是我的爱人,其次才是你的儿子。希望李总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不管李氏多强势,我都会连根拔起。” 说完,冉琛快速挂掉电话,不想再听到这人说废话,竟然还这么骂他的宝贝。 沈木将含住的食指放开,咀嚼着嘴里的草莓,“还要。” “宝贝,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冉琛一边喂草莓,一边试探性地问。 沈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吃着嘴里的草莓,含糊不清,“除了你,我这辈子就没在乎别人。” 明明这草莓是吃在宝贝嘴里,可冉琛他这心啊,简直是比吃到草莓还要甜啊。 看着沈木红艳艳的嘴唇,冉琛感觉自己也饿了,一个没忍住狠狠亲了下去,甜腻的汁水在两人的口腔里传递。 ☆、电脑 之前沈木买回几本计算机的书,冉琛一直没在意,就算他知道他媳妇厉害,是个仙人,但却也没想到沈木对于那些知识的理解能力,能那么灵光,等他任凭沈木瞎捣腾一个月以后,沈木对计算机也算摸得底朝天,竟然还能入侵冉琛公司的电脑。 那天冉琛正办公,待机的电脑突然发出一道声,似乎是在叫他名字,有点像木木。起初冉琛以为这是自己太思念沈木了,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这声音里带着丝怒气,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沈木入侵了他这电脑。这可着实把冉琛惊了一下,看来自家媳妇真的是个宝贝,得好好供起来那种,烧香礼佛就不用了,但是一定要把他喂饱。 冉琛见沈木如此沉迷计算机,从国外聘请了一个高科技人才来专门教他。这次沈木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反而兴奋得在冉琛怀里打滚,因为他是真的觉得这个玩意新鲜。冉琛见自家爱人如此高兴,自己心里也乐得慌,趁机吃点豆腐揩点油,把沈木吻得迷迷糊糊,顺便拐上了床。 不过冉琛还没高兴多久,就发觉自家爱人这个学习状态实在要不得。 沈木如痴如醉,原本就不喜欢睡觉的他甚至能做到彻夜不眠。 虽说冉琛知道自家媳妇是个仙人,不需要睡觉,但是他可不开心了!就比如说今天,冉琛好不容易才把小祖宗给哄上床,结果他前脚刚进浴室准备洗澡了来大战一场,没想到后脚沈木就躺在床上捧着电脑学习,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啪啦作响,做贼心虚的他时不时往浴室瞟几眼。 冉琛趿拉着一双蓝色拖鞋围着白色浴巾走出来,浴袍只围住下半身,露出有型的小麦色胸肌,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俊朗的外型,这么诱人的美男出浴图却无人欣赏。 ??? 这次我可真生气了哦!冉琛默默地注视着电脑前孜孜不倦的沈木,下一秒如同猛虎扑食一般将沈木扑到沈木身上。说是生气,其实他就是吃醋,吃的还是电脑的醋。凭什么木木不抱他,而是抱着一块冷冰冰的电脑。他可才从浴室里走出来,还是热腾腾的! 沈木被他措手不及的一扑,吓得不轻,条件反射般将手里的电脑给甩了出去,发出响亮的“哐”声。这一扔,倒是把冉琛都给整懵了。冉琛后知后觉地反省,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冉琛!” 怒吼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沈木觉得一定是自己平日表现得太和气,要不然冉琛怎么敢摔坏他的新宠。 不对,这个新宠好像是我自己摔坏了?这个念头在沈木脑海里飞快闪过,立刻被他自己拍死。如果冉琛不突然扑过来,他怎么可能这么无情地丢下他的新宠!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冉琛的错,发火也得冲着这个人发! 刚刚还满腹委屈的冉琛一下子就乖了,滚到一边去,裹了裹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暴怒中的沈木扒拉了几下被子,将冉琛的脑袋拔/出来,结果摸到湿漉漉的一团。冉琛刚洗了头出来,由于激动这头发也没吹,原本还很委屈的沈木立刻冷静下来。 先把头发吹干再说,不然感冒了,心疼的还是他。 毕竟这个世界的妖灵比较脆弱。 沈木自认倒霉,“你别动,等我回来。” 下床,顺便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很好,至少看起来并没有坏。就算坏了也没事,再买一个就是了。沈木将笔记本往床头柜上一扔,看也没看一眼,心想,什么新宠不新宠的,我就只想宠冉琛一个。 冉琛见沈木对电脑这么无情,心里暗道完了,看来媳妇是真生气了。 所以媳妇去干嘛了! 不会是离家出走吧冉琛想起沈木以前看的那些小说,忽然觉得这个可能还是挺大的。 如果沈木真跑了,他就只能追了。 心疼自己。 冉琛窝在床上,头发上湿漉漉的水滴往下滴,不过他没在意,心里想的是自己应该开什么样的车去追,还能满足沈木那颗想要当逃跑新娘的心。 没一会儿沈木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吹风机,坐在床边冲冉琛挥挥手,色厉内荏地吼道:“还不快过来,头发都没干,把床都弄湿了,等下感冒了怎么办?你是想让我心疼死你吧?” 见沈木如此“彪悍”,冉琛瞬间感动了,从被子里爬起来,扑到沈木怀里,一米九的大个,撞得沈木心里小鹿乱撞,简直就是出了车祸。眼前还有星星在闪光,等到星星消失,沈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自然而然揽住冉琛,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冉琛靠在沈木腿上,眯着眼说了句:“平常你把床弄湿,我都没有凶你。” “我什么时候把床弄湿”说到最后沈木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明白这个弄湿是指的什么时候了。 他的妖灵再也不是那个纯情的小可爱了! 他往冉琛脑袋上招呼一拳,下手不重,但是也能让冉琛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要不等下我真的要上演逃跑的戏码了。” “要是你跑了,你希望我开什么车去接你。” “要是我跑了,你别来追我,”沈木没想到冉琛会这么严肃地问自己,心里觉得好笑,“反正我会跑回来的。”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逃跑新娘的剧情。” “我怎么舍得你伤心?”即使那个人,是我,也不行。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不过逃跑新娘这个梗,他是真喜欢。 一股热风从吹风机的风口吹了出来,营造出暧昧的气氛,沈木纤细的五指灵活地穿插在冉琛的发丝间。冉琛的头发尚浅,有些尖锐,闹得沈木手心痒痒的,心里所有火气也在温馨的气氛里褪去。 就算他沈木再喜欢电脑这种新玩意,都不可能抵得过对冉琛的千分之一。也不知什么时候,枕在自己腿上的冉琛已经闭上眼睛,沈木垂眸,怀中那人刚毅的脸庞也在昏黄的灯光中变得柔和,沈木目光柔情似水,动作亲昵。 等头发吹干,一片寂静,只有从冉琛身上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沈木笑了笑,没想到吹个头发的功夫,这人就睡着了。他轻轻地将冉琛的脑袋从自己腿上移开,把床头柜上的电脑拿来放在膝上,精神抖擞,按了按开关,发现没事,还能正常运转,看来运气不错嘛。 “睡觉好不好?”睡眼朦胧的冉琛,说话语气也没有平时的强硬,带着微微的沙哑,显得很性感。 这样子的冉琛也太可爱了吧! 还用乞求的语气! 一下子戳中了沈木的心,感觉整颗心都快要融化,那里还顾得上电脑啊,直接把它丢在床头柜,啪的一声将床头的小灯关上,屋里唯一的光源被剥夺,如同被剥夺呼吸的小白鼠。沈木缩到冉琛身边,在黑暗中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凝视着冉琛。 肌肤相亲,感受得到对方的温度,甚至是脉搏,心跳。 “琛琛,”沈木撒娇,“我不想睡觉。” “你还想玩电脑?”冉琛不满地说。 沈木闻言,高兴极了,因为他感受到了冉琛语气里的小委屈。 “我不想玩电脑。”沈木说。 冉琛问:“那你想干嘛?” 沈木眼睛亮晶晶的,舔舔嘴角,“我想吃蘑菇。” 冉琛眼神瞬间清明,他伸手摸了摸沈木光滑的后背,“现在知道饿了?” “那请主人喂饱我吧!” 什么调情的前奏都不需要有了,掺半锅水,放个蘑菇,先是小火慢炖,再是大火收汁。 这蘑菇吃到大半夜,沈木第一发觉自己不行,撑得实在难受,锤了锤冉琛的胸膛,“饱,饱了!” 冉琛委屈,“可我没饱。” 沈木又听这委屈的话语,心如止水,甚至还有点心酸,刚才还觉得这个人很可爱,原来一切都是装出来迷惑他的!早知道就不教这人凝气决了,怎么才学个凝气决,体力就这么好了。 沈木气喘吁吁地问:“你现在凝气决几级?” “十级。” 沈木:“”天啊! 这里有个人,花了二个月,就将凝气决修炼到了十级! 好吧,他不是人,而是个妖。终于明白为什么仙帝不惜得罪他,都要杀死妖灵。 因为妖灵的成长,具有无限可能,仙帝在害怕。 他记得当年仙帝修炼这凝气决到八级,都花了半年。 我的妖灵,果然注定要站在最高峰,俯瞰苍穹。 就是腰好酸,沈木调取少量的仙力来修复自己的身体。 冉琛见他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暗暗得意,终于找回一次面子了! “睡吧。”冉琛揉揉他的小脑袋。 “你吃饱了吗?”沈木问。 “未来那么长,慢慢吃。”冉琛温柔地说。 沈木觉得冉琛实在是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开始怀念从前的妖灵了,多么可爱,多么纯情! 都喜欢。 都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真羞耻,以后每天两更啦。12点和21点,然后推一下我的预收文《女装大佬在末世》早就想写女装攻了呜呜呜!! ☆、赵里 两个月,沈木和冉琛的感情如胶似漆。 两个月,沈木开始适应公司吊儿郎当的上班,心情好就早点溜去陪冉琛,心情不好就待在李氏公司给李若慎找茬,一来二去,沈木和李若慎的关系也算不上水火相容了。沈木渐渐也觉得李若慎也是个正常人。李若慎心里,更觉得自己这位大哥不同寻常。 沈木现在的电脑技术还是不错的,入侵了华梅的手机,发现今天华梅和一个可疑的男人约在宾馆见面。他听冉琛说过,他这个阿姨也是个多情的妇人,暗地里包养了个小白脸。听说她跟这个小白脸也处了二十几年了,小白脸都熬成小黄脸,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包养这人,听说这个故事沈木都差点没忍住给他们鼓掌,这才是赤/裸裸的真爱啊。 “你也要包养我一辈子。”沈木对冉琛这么说。 冉琛摇头,“不行。” “为什么?” 冉琛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你就不能包养一下我吗?” “我们的感情,能用包养这种词来玷污吗!琛琛,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沈木见冉琛的脸垮下来,话锋突变,情意绵绵地说,“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包养就包养吧。” 冉琛无奈地看了他两眼。 沈木的手机里有冉琛给他的华梅和小黄脸的合照。其中一张照片,是华美带着顶黑蕾礼帽从一栋小洋房里走出来,里面的男人也探出头来,在华梅的侧脸上轻轻一吻。小洋房旁的一棵枫树也入镜,衬得画面唯美而凄凉,带着秋风扫落叶的离愁,好似照片中的人就是一对夫妇,丈夫舍不得妻子的离去,而妻子也不忍心离开丈夫。谁能想到,都这么大的年纪,还搞包养这一套呢。 沈木初见到这张照片,啧啧啧了几声,这张照片简直就是男才女貌。他用美颜把这张图片修了修,最后深感完美,用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将这张照片发给李雷厉,并且还留言到,不用谢,顺便还把那个宾馆的房间号发给李雷厉。 “自己真是太善良了。”沈木感慨。 就看李雷厉会不会去了。不过不管他去不去都不太重要,反正沈木只是顺便帮李默瑾报一下仇而已。李默瑾最恨的,就是他这位父亲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位父亲,李默瑾的妈妈怎么可能死。 麻利地做完这一切,沈木看着自己桌子上堆着的文件,感觉异常轻松。决定要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冉琛的沈木,将这些文件往往地下一甩,拍拍屁股就走。反正就算他兢兢业业做下去,别人也会怀疑他这个纨绔子弟要干什么坏事,索性就坏得彻底点。 坐在办公室的李若慎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而杨默默则是默默注视着沈木离开。 这个人,真是奇怪。 刚刚他明明是在笑,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过了半分钟,视线那头的人才彻底消失,杨默默缓缓收回视线。 坐在杨默默旁边,涂着黑眼圈的男子掐着兰花指戳了一下杨默默肩膀,待杨默默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娇羞一笑,“哎呀,媛媛,你真看上那个人了?” “没有。”杨默默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看上这人。 这人可是她亲哥哥。 “长得还是挺好看,偏偏生在豪门,娘不疼爹不爱的,就连性格都不好,你要真喜欢他,最好断了念想。要我说,我们公司现在这位总经理,长得也帅,又温柔,而且很有可能继承公司,才是最好的人选。” 杨默默一愣,脑海里闪现李若慎的身影。 见她认真思考,黑眼圈倒是觉得搞笑,他本来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人还当真。他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小姑娘,年纪亲亲心眼还挺多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总经理。还是好好工作吧,争取升职加薪。” 杨默默想了想自己的身份。 笑了。 艳阳高照,河坝边上有间茶楼,正对着一池江水,是个观景茗茶的好地方。李雷厉正悠闲地躺在藤椅上,鼻子吸了吸,眯着眼睛将泡好的铁观音送入口中。 茶香味在齿间流淌,世俗的杂念顷刻间化为乌有。坐在他对面的人也是这般姿态,两人怡然自乐。 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亮了,李雷厉睁眼,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随即目光一顿,手脚无措,就连茶水都洒向身上。 “唉,老李,你怎么了?看到什么消息了这么激动?难不成公司出什么事了?我就说别把公司这么早交给你儿子,你还不信” “闭嘴!”李雷厉黑着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面坐着的是他多年的好友。好友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好友脸色一僵,“发生什么事了?” 李雷厉低头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心里的火气不止一星半点,那简直是要被气炸了的节奏。 虽说照片中的人带着帽子,但李雷厉和华梅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的女人。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会和另外一个男人这般亲密。 可他是个生意人,一看自己好友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这个火发得太过。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大事,不过我要赶过去看看,我就失陪了。下次,下次我请你吃饭。” 好友见此,也不留人。 李雷厉匆匆赶去那个酒店。 与此同时沈木也到了冉琛公司,今天花店没打折,他也懒得买花,直接径直走进公司大门。公司里看见他见怪不怪,前台的小姐姐正低头画眉,看见他来放下眉笔冲着一笑,他打了个招呼,“李先生又来找总裁啊。” 沈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尴尬,他到这里来不是找冉琛,还有可能是找她吗?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小姑娘没有恶意,随即一笑,“是啊。” “今天总裁的外甥来了,好像是在谈生意上的什么事。” “哦,”沈木点头,知道前台这位小姐姐是怕自己上去惹得冉琛不开心,毕竟冉琛现在在谈公事。不过她既不是冉琛,又不是沈木,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超乎寻常爱恋。 于是沈木坐着电梯上楼,出了电梯门就碰见陆特助。 “李先生来了啊,刚巧冉总让我跑了杯咖啡,要不劳烦你端进去?”陆特助端着咖啡询问。 “行啊,”沈木点头,接过咖啡,“听说冉然也来了。” 陆特助瞄了眼闭合的办公室,压低声音说,“是的,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瞅见那个小少爷脸色不太好。” “没事。”沈木摆了摆手,迈开大长腿朝着办公室的大门走出。什么时候冉然也有脾气了,竟然还敢冲冉琛发火,这是不怕死的节奏。沈木喝了口咖啡,太苦了,他皱着眉头打开门,走了进去,抬眸就看见冉然坐在沙发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停地抽纸。 沈木:??? 冉然哭得不能自己,那小模样差点没把沈木看笑。沈木用眼神询问冉琛,后者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沈木摇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豪门恩怨,他走到冉琛旁边,又喝了口咖啡,才将咖啡放到冉琛面前,吐槽道:“太苦了。” “知道苦你还喝。”冉琛端起咖啡,就着沈木刚才下口的地方,轻嘬了口,感觉异常好喝,“味道还不错。” “还不是因为我嘴甜。” “我夸这咖啡甜,你掺合什么?” “因为我帮你加糖了。” “你不要告诉你把你喝的咖啡给吐出来了” 沈木被他说得心虚,喝第一口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这么苦,所以吐了出来。喝第二口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受得了这种苦结果他高看了自己。他只能先下手为强,瞪大眼睛问:“你嫌弃我?” 冉琛委屈地说:“没有。” 坐在一侧沙发上的冉然被他们忽视,这哭也不是,不哭也是,最后躺在沙发上装死,他都这么伤心了,这两个人在一旁秀恩爱,实在是太冷漠了吧! 沈木见他不哭,这才睨了他眼,“你哭什么呢?” 冉然萎靡地说:“我爸想将冉家的家产交给我!” 沈木看了眼冉琛,“这是好事,你哭什么啊?” “这那里是好事,”冉然愤怒,“要是我接手了冉家,一定会变得很累的,可是我还想进娱乐圈闯荡,到时候我那里有时间啊,叔,你去跟我爸说说,让他别把家业交给我这个败家子。” 冉琛说:“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想着玩?老实告诉你吧,这件事就是我跟你爸提议的,不管是冉家的家产,未来我这个公司也要交给你。” “凭什么啊!”冉然想哭,“我知道小叔你老了,可这不还有婶婶吗?小婶还年轻,你把公司交给他啊!” 沈木摇头,一字一顿地说:“别祸害我,我不要。” 听冉然说完这番话,冉琛脸拉了下来,觉得冉家的家产非得交给冉然不可。 月华酒店101房间。 华梅和赵里正在宾馆里卿卿我我。 华梅是个四十五岁的老女人,即使保养得当,皮肤的松弛,眼角的皱纹也已经很明显。赵里如今也是个四十岁的男子,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戴着一副眼镜的他,长得就像个成功人士。 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到底过着的是什么生活。 很久以前,大学刚毕业的赵里一头扎进社会,大学四年他完全就是混过来,结果什么东西都没学到,转就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他白长了一副精英的模样,生了一颗好吃懒做的心。没想到,华梅对他一见钟情。那时两人年纪相仿,志趣相投,再加上华梅那时已经傍上李雷厉,出手阔绰。在金钱和美色的诱惑下,赵里接受了包养。 这一包养,就是十九年。 华梅埋怨:“你好久都没有找我了。” 赵里抱着华梅,眼里划过一丝厌恶。找她,来找她干嘛呢?有什么意义吗? 可惜华梅看不到。 赵里揉了揉眉心,“还不是最近工作忙。” 华梅轻捶他的胸口,娇羞得如同一个黄花大闺女,她是真心将自己整颗心都捧在这人面前,只为博他一笑。“有我养着,你还愁钱的事吗?”说完,她红了脸。 其实她比较想去赵里的家里。赵里家是栋小洋房,买房的钱是华梅出的,地方是赵里选的。面积不大,朝着太阳,里面的家具是按华梅的要求摆放的,很温馨。华梅喜欢去那里,可赵里不喜欢。华梅不介意,她甚至知道赵里在用她的钱来保养别的女人。 可是她不在意,她爱这个人。 情意浓浓,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宾馆,自然是要做那档子事。华梅脱光衣服,露出略显松弛的皮肤,赵里吸了一口气,心里安慰自己,虽说是个老女人,但再怎么都是个女人,还是可以下得去嘴。他亲了亲华梅,温存了一下,准备充分,箭在弦上。 门突然开了。 ☆、捉奸 赤/裸着身子的华梅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懵了,嘴里的呻/吟吞下去,变为呜咽。 翻车了。 她心里甚至有些怨恨,都快二十年了,你都没有发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现。晚了,已经晚了。李雷厉自然不会将这件事闹大,否则丢脸的是他。他面容狰狞,却还是第一时间转身锁门,随后才幽幽地向这对狗男女走来。李雷厉谈不上多喜欢华梅,可这个女人陪了自己这么久,忽然睡在别人身边,而且可能不止一两次,换成那个男人不觉得糟心啊。尤其是李雷厉这么爱面子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赵里也被吓傻了,缩到床边去,不敢动,活像只大型的死耗子。 最初的惊慌过后,华梅展现了她良好的心理状态,迎接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她拢了拢被子,将露出来的上半身给挡住。她用手背抹去的泪水,手指指腹摸到眼角的皱纹。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老了,自己将多少青春葬在这个人的手里啊。 她带着一丝怨恨地大叫道:“你没有想到吧?一向都是你在外面鬼混,你一定没有想到你多对我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全数还给你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给你钱不够多吗?” “你懂什么?”华梅风情万种地头发撩在耳后,“我喜欢他,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喜欢别人?” “对,你给了我钱。”华梅脸上的笑容带着嘲讽,就连她眼里的目光也是那般冰冷,“可是李雷厉,一个女人,她可以为了钱一时做你的情人,但她不可能为了钱一辈子做你的老婆。能留住她的,最后,只有情。是情,爱情的情。” “你真是不知廉耻!”李雷厉十分愤怒地掐着华梅的脖子,“华梅!我要杀你了,杀了你!” 其实在这种时候,李雷厉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只是吓唬吓唬华梅,并没有使全力。华梅拼尽全力抵抗,将盖在身上的被子也给掀开,露出暧昧的吻痕。李雷厉看见了,冷笑两声,放了手,弯着腰在华梅耳边说,”我当然不会杀死你,我休了你,让你净身出户,看你没钱以后还怎么包养小白脸。” 闻言,华梅眼眸骤然收缩,“不,你不能那么做,你要为了小慎考虑!” “我怎么知道李若慎是不是我的亲儿子?”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华梅心里去了,她可以接受自己出轨的事情暴露,但是她不能让李若慎这个身份也暴露了。要真是那样,他们母子俩可真就什么都没有啊,她双手扯着李雷厉的领带抽泣道,“小慎当然是你的儿子啊,你看他跟你那么像,他那么听你的话。” 缩到床边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赵里听到这番对话心里一阵惊恐,要是华梅没有了钱,那也意味着他以后就没有经济来源。他最近和朋友合伙开公司,正是缺钱的时候,要不是为了钱,他也不会约华梅这个老女人来这里。现在通奸的事情败露,要是连小慎的身份也被揭露的话,那么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雷厉正瞪着华梅,双手和华梅纠缠,叫她赶快放手。蜷缩成一团的赵里瞟到了桌边的红酒瓶,心里突然冒起来一阵强烈的杀意。杀了他,只要杀了他,那么一切困难就迎刃而解了。他双眼通红,抄起酒瓶,没有任何犹豫,冲着床边的李雷厉的头砸去。 “去死吧!” 碎片四溅。 酒瓶破碎的声音,和着李雷厉的哀声混杂在一起,是死亡前的赞歌。有一块碎片划破了赵里的手臂。不过他本人没有那么在乎,就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在充斥着他的大脑,指示他做出这么疯狂的行为。 他恶狠狠地盯着李雷厉,红酒混杂着鲜血从他的后脑流了下来,红了眼的赵里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一鼓作气往李雷厉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手里也是毫不留情的一拳。李雷厉被踢到墙边,原本就被酒瓶猛击过的头颅再次碰撞在墙壁上,剧烈的震动,扼住生命的摇篮。 他最后望了一眼华梅。 他这辈子喜欢过华梅,但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 “狗男女。”他骂道。 骂完之后,他的身子沿着墙壁到了下来,鲜血沿着双臂往下滴。 华梅惊恐地望着赵里,没有想到剧情会这么发展。赵里先是松了一口气,猛地反应过来到底做了什么。 他往后跳了一步,无措地望了华梅一眼,眼里充斥不敢置信,嘴里嘟囔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华梅没有回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手臂上被酒瓶碎片划破的伤口昭示着他的罪行。 他撒腿往浴室跑,疯狂地用自来水冲洗着手里的鲜血,嘴里喃喃自语,“不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啊,那是要坐牢的,坐牢的!” 华梅已经从床上起来,将手指放在李雷厉的鼻下探了探,才确定这人真的死了。 她感觉到一股无比的畅快,没想到这畸形的婚姻最后落到这个结局。她笑了笑,用浴巾围住自己不再娇媚的身躯,靠在浴室的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赵里。 赵里望着镜中的杀人者,泪水模糊他的脸,“我不想坐牢啊,我不想坐牢。” “你走吧,”华梅挥挥手,“人是我杀的。” 赵里猛地抬头望向她,“小梅。” 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赵里已经走了。 华梅弯腰从地上捡起她刚才意乱情迷时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穿好,又恢复了那个贵太太形象。她走出门,坐在门口,打电话自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华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号。她记得很久以前,他们就是在这家宾馆,她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赵里。那时她还年轻,特招赵里喜欢,赵里曾经跟她说过,说他可以带给她幸福,让她离婚。是她舍不得荣华富贵,才导致赵里对于她的喜爱变了质。 可是她真的好爱赵里。 她承认是自己杀死李雷厉的,可是警察并不会因为她的自首而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酒店的开房记录来看,还有一个人是她在一起的。华梅承认是自己出轨,和情夫在外面开房,丈夫有了杀心,她才反抗的。 不过她解释道,是她一个人杀死的李雷厉,这其中并没有情夫的帮助。可华梅 没有想过,她一个较弱的女人,怎 么可能在和李雷厉厮打中独占上风呢?警察进行深入调查,发现华梅手机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联系人,华梅每段时间除了会给情夫打钱,还会跟这人打钱。警方顺藤摸瓜,查获了一个杀人组织。 原来很多以前,华梅曾经买凶/杀人,杀死自己丈夫的前任卫灵。只是那时候的华梅太年轻,被杀人者留下证据,以此为要挟,一直压榨着华梅。这件事,很快引起了上层领导的高度重视,事情不断发酵,华梅的面具一层一层被揭下来。而那个杀人组织的人也被绳之于法。要是李雷厉还活着就好,那他就能名正言顺休了华梅,迎娶杨光花。 华梅觉得自己为爱献身很高尚,只要赵里能够在外面活下去就好了,可没过几天赵里就被抓到,口不择言的他在逼问下说出了是自己杀死李雷厉的真相,试图用泪水来换取警擦的怜悯。华梅待在监狱里,听到这个消息很是绝望,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她感觉自己都快被逼疯了,早知道她就不自首了,没想到现在两人都要赔上命。 李雷厉这个老狐狸活了一辈子,却没想到活得个如此下场。不幸中的万幸,他曾立过遗嘱。在李雷厉尸骨未寒之际,杨光花带着孩子出现。 李若慎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幕,他觉得很可笑,这一世他什么都不想争了。他去监狱看过一次他的妈妈,也看过那位传说中的爸爸。 那一夜,是李若慎重生以来最迷茫的一次。他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夜色,心里一片孤寂。他打电话给沈木,等到那边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哥,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沈木说:“人做错事,就是会收到惩罚。” 李若慎眼眶湿润:“哥,你做错过事吗?” 沈木正躺在床上,偏头看了眼身旁正在处理文件的冉琛,“嗯。” 李若慎又问:“那哥,你受到了什么报应了吗?” 沈木沉默片刻,想起自己万年来的孤寂,点点头,“嗯,受到报应了。” 李若慎说:“可是哥,我也没做错什么坏事啊。” 沈木说:“你给我下过春/药。” 李若慎:“”你老还记着呢? “哥,对不起。” 沈木摇头,不过他也知道李若慎是看不到这个表情的。他也不需要李若慎看到。需要这一声对不起的人,已经死掉。他关掉手机,冲着冉琛招手道:“要抱抱。”冉琛无奈地放下文件,张开双臂冲着沈木走来,弯腰,沈木将两只手搭在冉琛腰间,往冉琛身上拱,汲取着无无穷无尽的热量。 沈木说:“我好像干了坏事。” 冉琛在沈木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睡吧。” 那是一个纯粹的吻,简简单单的吻。 沈木笑了,睡了。 ☆、粘人 律师钱别是李雷厉生前的挚友,就在李雷厉死的那一天下午,他还和李雷厉在河坝品茶。 两人也回首过从前,也戏说过未来。李雷厉说,他想膝下儿女成群。钱别一直知道李雷厉那些破事,但是他和李雷厉的朋友之情是靠利益维持的,自然不会去戳李雷厉的痛楚,只是默默听着李雷厉的宏伟蓝图。 可没想到这样的人,最后被情夫给打死了。世事难料,如果当时李雷厉没有为了面子而单身前往,或许还能留下一条贱命。 李雷厉说回头请他吃饭,这个饭,看来只能欠一辈子了。律师的手捏成拳头,在遗书上轻砸了一下,到底朋友一场,心里难免唏嘘不已。 他抬头环视在场的一圈人,这里有私生子有情妇还有原配的孩子,钱别目光最后停留沈木上。他一直觉得这孩子可怜。 李雷厉这生就是个笑话,管不住自己的身,管不住自己的性命,也是活该落得这个下场,只可怜这个孩子。李雷厉只留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他。 沈木听到后默不作声,李氏那个破公司他也不需要,他不喜不悲,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被一个小孩拉住他的袖子。 那个小孩就是杨圣,他也是才发现原来之前那个小哥哥真的就是他的哥哥:“小哥哥。” 沈木不讨厌他,“怎么了?” “我不要公司,我把公司给你好不好。”杨圣稚嫩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挎着包的杨光花冲上来拎着杨圣问,“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爸留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不要?” 杨圣哭得像个小花猫:“我不要,我不想小哥哥恨我。” “不恨你。”沈木说。 这孩子活不长,沈木知道。他到底是高看了自己,没想到在另外一个地方,自己的修为大大受限,那一车人没能救下来不说,就连这个孩子也不能限免。如今命格有损,大约还有三个月的活路。 这孩子的灵魂是少有的至纯,沈木想起魔君死前的叮嘱,在小孩眉心一点。 杨圣听到脑海里闪过一段话:你命格有损,时日无多,若是想再寻生机,可拜入我门下。若我不死,则保你不死。多年以后,我会带你去另外一个世界。你可以接受,亦可以拒绝。 杨圣怔怔地望着沈木,曾经消失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 那一天,公交车坠入水中,那一天,他以为自己会死,是这个小哥哥救了自己。 原来,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难怪每次看见他,心里都会涌出无限的感激。 沈木用灵力传音,其他人听不到,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杨圣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他愿意,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和小哥哥一起。他在小哥哥身上,感受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这种感觉,无论是他的妈妈,爸爸,亦或是姐姐,都不能带给他。 他要离开这里。 他要活着。 沈木走了,杨光花看着遗嘱上留给杨圣的遗产,怔住了。她其实挺喜欢李雷厉的。 她平日的梦想,无非就是能有闲钱打牌。她之所以想让自己儿子当上总经理,也不过是想有更多的钱打牌,这个梦想一下子成了,她心里不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 李若慎和杨默默对视了一眼,无喜无悲。李雷厉起码还留给沈木百分之五的股份,却什么东西都没留给他们。 杨默默忽地笑了。 真好,那个人不是她哥哥。 沈木原本估计的是杨圣还能活一个月,没想到几天过去他就得到了杨圣去世的消息。 杨光花掉了几颗眼泪,转眼间将公司交到杨默默手上,挎着她新买的香奈儿包召集她的牌友,搓麻将。杨默默接手公司,从曾经的小职员一跃为总经理,公司闹腾了一番,在冉家注进一笔钱以后,公司恢复从前的运转,快速发展,这其中当然也有李若慎的扶持。 杨默默和李若慎的感情十分古怪。他们谈话内容除了工作,并没有其他东西,但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不一般的情愫。李若慎大约明白了,上天让他重生一次,也许是想让他重拾这段感情。可是他一直没敢开始。 杨光华和她那群牌友打牌,心越来越大,最后欠下几千万赌债。杨默默为了帮她妈还钱,变卖了股份。其实不用这个方法也可以筹钱的,但是杨默默感觉很累,自从小圣死了以后,她就感觉妈妈对她更是莫不在乎,只是为了从她身上索取钱财而已。她将股份卖的钱转给妈妈,自己留了二十万开了个小店。李若慎见她一走,丢下一封信,开始了他的人生征途。 重活一世,李若慎觉得他不应该只局限于这里。他去过很多地方,去西安看过秦始皇兵马俑,去四川看过大熊猫,去西藏的布达拉宫虔诚祭拜过。踏过江南的雨,踩过西北的沙,捧过北方的雪,爬过南方的山。刚开始他拍照的技术很渣,评论下面人们都说他拍的是一团狗屎。但随着他走过的地方越多,他的拍照技术越好。 杨媛媛默默点赞。 有一次,李若慎去青海湖玩,拍了一张照片,蓝天白云,青山绿水。在那地平线与天相接的地方,荡漾着一条蓝色丝绸,像是辗转千年而不灭的情。 李若慎将那张发到朋友圈,配了一句话:好想有一个人,能在蓝天白云之下陪我。 杨媛媛第一个点赞。 在那天晚上,杨媛媛在下面留言。 我陪你。 那一刻,李若慎终于有勇气开始了去恋爱了。 杨圣死后魂被吸收进沈木戴着的戒指上。魔君曾经跟他说过这枚神奇的戒指,只有自然死亡的灵魂,才能被这枚戒指认可的存在。 戒指里面的空间很大,沈木才会留出一块地方来分给他的这位有缘的徒弟,而且至纯的灵魂可以滋养妖灵的灵魂,这也算一举两得。 沈木思考事情的事情,总喜欢摸着这枚戒指。冉琛在沈木面前忍不住吐槽这枚俗气的戒指,第二天就打造了同款的情侣戒指。听说这枚戒指,花了上万美元,引领了一款时尚潮流。 对此沈木的看法是:其实我也觉得好丑哦,也不知道魔君的品味是不是有问题。 真好,这个世界有妖灵,就算换了个皮囊,沈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妖灵。 都说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时光的确是流逝得很快,万年的等待换回与君的相守,沈木感觉很值。只是他到底还是贪心了,他与妖灵从不是一世的姻缘。 他要带妖灵回家。 不成功,便成仁。 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沈木的煎熬又有谁知道,魔君那时并未爱上剑魂,还不懂情爱,对于沈木的痴守只会嗤笑。 沈木一次一次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他会回来。沈木喜欢看着天上的星星,每一颗星星都有它不能说的秘密。沈木曾经从一颗星星嘴里骗到过它秘密。那颗星星说,它喜欢它右边的那颗星星。后来沈木又从右边那颗星星嘴里得知,它的秘密就是,它喜欢它左边的那颗星星。 沈木嘴里总是念叨着妖灵的名字。 他偶尔会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从来都不相信天地的沈木,第一次那么卑微地许愿。他希望下一刻妖灵会出现在他眼前。 可是当他睁眼,只见一片深邃的星河,低头,只有一片翠绿的青草。 内心的酸楚怕是只有他一人才能舔舐。 真好,他找到了他。 沈木心安了。 只要待在那人的身边,嗅得到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沈木就什么都不想。 他像只贪睡的小猫咪,在温暖的地方栖息着。 时光陀螺被爱情这跟鞭子抽打着,越旋越快,在一起十几年,两个人的爱情还是甜蜜如初。 用已经是冉家当之无愧的扛把子的冉然的话来说,你们可得劲腻歪吧,甜不死你们。 冉然继承了冉家家业,同时也继承了冉琛的公司。外界新闻媒体将冉然打照成了一个完美的成功人士。 终于有一年,冉然受不了,抛下家业进了娱乐圈。结果因为他的性子,招了许多黑粉,最后冉然愤怒至极,还是回来继承家业了。 冉然说他俩腻歪的时候,沈木得意洋洋地看着冉然,“甜不死你,算我输。” 冉然还想说些什么,被抱着沈木的冉琛一瞪,瞬间什么话都被收进胃里。 得得得,他还想多活几年。 即使做了扛把子的人,冉然还是怕他的叔叔。 不过后来杨默默和李若慎在一起了这个是令沈木都惊讶的事情。 不过从冉琛的口中知道两人都过得不错,他也就没有什么瞎操心的。 他能附身到李默瑾这个身体上,他觉得是一种缘分,于是他才决定帮李默瑾报仇。 沈木其实挺善良的,他比妖灵魔君仙帝加在一起都善良,可他的善良不能滥用,不然妖灵会骂他。 沈木和冉琛这一世平平安安到死。 沈木当真是腻歪,那种甜得能让长蛀牙的腻歪。 可是冉琛就是舍不得松口。 不是因为这个人等了他那么久。 而是因为,他爱他。 冉琛比沈木先一步死亡。 那时沈木低下头,望着冉琛,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他们曾亲吻过数百次,在厨房,在浴室,在客厅,在大街小巷,在高山丛林。他们相爱,他们相守,逃不过死亡的纠缠,可他们两人知道,这是一段没有终止的爱情。 沈木愿用他所有的血液去书写这段爱情故事。 因为他是神木,他的血是流不尽的。 冉琛死后没多久,沈木也跟着去了。沈木在一个暗黑的空间里虚无缥缈地飘着,他用神识查看血戒,看见里面沉睡一个婴儿形状的魂魄。旁边还有个魂魄,是杨圣,它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那个婴儿魂。 沈木笑了笑,即使是妖灵的残魂,也那么令人害怕吗? 冉然给他们办的丧事,是合葬。冉然杵着拐杖,站在灵堂前,看着各种各样来祭拜的人。 他看着高挂在灵堂的那张合照,黑白色,照片中老人满头白发,眉宇间依稀可见曾经的风华,明明没有对望,可是任何人都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爱。冉琛突然忆起他第一次见到沈木待在小叔身边时的场景,当时他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人会和他小叔在一起。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他当真没有见到过比沈木更黏人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他有时候就想不通,小叔到底喜欢他什么。 冉然每次去小叔家,经常看见沈木抱着小叔。 后来冉然无意中知道,原来小叔的腿早就已经好。 那时他才知道,沈木有多纵容小叔。 沈木粘人,可他冉琛又何尝缺得了沈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推预收文《女装大佬在末世》 简介: 是谁给丧尸带上假发? 是谁给丧尸画上烟熏妆? 是谁给丧尸穿上小裙子?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抱抱。”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亲亲。”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爱爱。” 变态女装大佬攻x明明是变态还不承认自己是变态武力值爆表受 ☆、宋余 沈木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围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反正就是很臭。他连忙捏着鼻子向四周望了望,是个陌生的房间,明显不是他上辈子那个家,他便知道自己是穿梭到另外的世界来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片刻的不满。想妖灵,好想好想,想念他的肩膀,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气息。 他抬了抬手指,那枚戒指还在。 沈木看见了,冉琛的灵魂端坐在戒指中间,看起来特别正经,小小的一团,笑得格外可爱。 沈木笑了,心里安慰些。 至少这只残魂,收回来了。 不过下一秒他又再度蹙眉。 只因空中散发的气息是他最不喜欢的酒味。 而且这个味道,貌似还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他抖了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脸上的嫌弃跃然而出。 他最讨厌酒了。 仙界有个酒神,号称桃花童子,梳着两条小辫,长得小巧玲珑。他酿的酒千里挑一,曾献宝般捧到沈木面前邀他品尝,可惜沈木这位大爷瞧不上。 就连酒神酿得最纯正的桃花酒,享誉三界之内,他也不愿沾染一口。 上辈子冉琛逼格很高,喜欢睡前小酌几杯,就因为这个理由,被沈木赶到客厅里去睡,抱着床单孤枕难眠。 沈木无比确定,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宿醉了。 艹 他大脑酸痛,头皮发紧,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搭着沙发背试图站起来,脚微发麻,倏然一阵晕眩感迎面而来,向前踉跄了几步,及时扶着冰凉的墙壁,才避免摔倒在地的险境。 沈木何曾这般狼狈过,不禁想嘲笑自己一番,同时调动身体里少量的仙力修复这个身体。 可能是习惯了穿梭世界,这次身体状况竟然比上次要好一些。 尚有口气,还能走,他扶着冰凉的贴着白瓷砖的墙壁,踩着一双凉鞋,伴随着“哒沓哒沓”的响音,走到浴室。 仙力能恢复他的身体,但是暂时还不足以洗去他身上那股臭味。 浑身这么臭,自然是要洗澡。 浴室门打开,沈木就长见识了,活像个坐三轮车进城的农民,顿时就伫立在原地。上辈子他过得也是滋润,不愁吃不愁穿,悠闲自在谈情说爱,却有一点比不上原主,那就是厚脸皮!也不知原主这脸皮是什么做的,怕是厚得堪比城墙,浴室里竟然摆着一块比他还高的落地镜,全身上下可以照得清清楚楚。 实在是羞耻啊沈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有一点沈木还是承认的,这位原主有自恋的资本。这一张小脸长得着实标志,唇红齿白,挂着两颗晶莹的眼睛,就连唇形都是好看的菱形,活像个从画里走出去的美人。 和原本他的模样也不分伯仲,沈木轻笑一声,长得柔柔弱弱他也就接受了,怎么身体还这么瘦弱。 而且还臭 沈木怨念很深。 他走到浴缸前,调好热水躺下去,同时梳理着脑海里本不应属于他的记忆 原主真是一个爱美的人,就连客厅的墙上也挂着一块两米长的镜子,是想无时无刻不发现自己的美? 沈木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指腹在他这张脸上摩擦了两下,幽幽笑了笑。放水,躺在浴缸里。水温刚刚好,他半眯着眼睛,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 这个家伙叫做宋余,是属于那种百花丛中不沾身,但就是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花花公子,没想到这次碰到一个硬骨头,不仅没啃掉,反而还对这根骨头犯馋。 宋余父母早亡,却给他留下一大笔钱。 硬骨头是刚迈出大学门口的女青年。 两人是在面试时相遇的。 何沫大学刚毕业,来面试时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裙子,原本就漂亮的她更显清纯,眉眼间更是透着一股灵气,一下子就把宋余这个花心大萝卜给迷住。 怎奈何沫有个男朋友,虽是个穷小子,但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水到渠成,那里摊得上宋余什么事。 泼出去的真爱,覆水难收,苦了宋余爱而不得。 昨天宋余表白被拒,伤心过度到酒吧疯狂酗酒,要说这宋余也是个奇人,喝醉了也不发酒疯,跟他那群兄弟挥别,本本分分打车回家。上车以后绷直身体,就连司机也是闻着酒味才知道后座的他喝了酒。 下车的时候,好心的司机还叮嘱了几句,才放任宋余离去。醉酒的宋余只觉烦躁不堪,开了门以后一骨碌滚到沙发上,原本以为睡一觉就了事,结果这一睡,就再也没醒,直接见阎王去了,正巧给了沈木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其实沈木挺嫌弃这个机会的,毕竟宋余喝了太多酒,身上太臭,而且在情感方面宋余太不专一了。 不过好在宋余是个完美主义者,信奉的是将自己的身体献给真心爱的人,因为他一直没有遇到真爱,也就没把自己献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沈木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他这个身体,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属于原主的?上个世界自己沉浸在欢喜中,满心满眼里只有妖灵,那里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他才猛然察觉,这个身体,似乎是他自己的。 其实整个身体穿越也没什么,只是如果带上身体的话,会更加伤元气而已,难怪自己变得这么弱。沈木笑了笑,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摸了摸手里的戒指。 反正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的。 等到洗完澡,浑身轻松,套了件白色运动装,再照了下镜子,摩挲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青春洋溢,可算是把原主的小弱受的气质给压了下去。 这个世界貌似挺无聊的,父母早亡,留了笔丰厚的遗产给他,不愁吃不愁穿,挥霍到老也没啥问题,甚至连个扯皮的亲戚都没有。有一群狐朋狗友,掀不起什么大浪。 等等那个何沫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骄? 那这个世界也太弱了吧。 他撇了撇嘴,天骄都这样,那这个世界可真不咋地。 无聊。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妖灵在那里等着他,再谈一个美哒哒的恋爱。 他摸摸嘴角,想起临死前的那个吻,似乎还残留那个吻的温度,嘴角不自觉浮现一抹笑容,不到片刻就想起自己换了个身体的事实,决定放下美好的回忆,奔向外面的未知世界,只望缘分能让他偶遇妖灵,再度过一世良辰美景。 不一世不够。 沈木出门的时候,天空中缓慢地飞过一只乌鸦,沈木瞄了它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丑的乌鸦。而且这乌鸦的声音很是奇怪,比以外他听到过的声音更为凄凉,寒气逼人。隐隐的,沈木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座游乐场。 阳光明媚,天光灿烂,他走进了游乐场,走到一个长椅前坐下。他看到许多小朋友开开心心地在玩耍,笑声如铃铛声在整个游乐场回荡,旋转木马、海盗船、激流勇进、云霄飞车,还有摩天轮。沈木的视线停留在摩天轮上,带着一股怀念之意。 记得上辈子冉琛也曾带他去过游乐场,坐过摩天轮。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空的时候,冉琛偷亲了他。 听说在摩天轮最高处亲吻,便可以相守一生一世。 可因为恐高的缘故,下来以后冉琛吐得稀里哗啦,从此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坐过摩天轮。 还记得那时候沈木敲着冉琛的脑袋取笑他:“傻瓜,就算你不亲我,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 沈木的永远,是永恒。 “我能在你旁边坐下吗?” 沈木的思绪被打破。 他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五官轮廓深邃清晰,及耳的黑发散在耳畔,明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明明笑得温柔而礼貌,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凌光。 沈木看着他,愣住了,灵魂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手指上的戒指都忍不住颤抖。戒中原本端坐着的残魂咆哮,角落里杨圣的魂魄更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沈木按住戒指,安抚里面的残魂,这残魂似乎是感受了来自沈木的温柔,竟消停下去。 沈木笑着点了点头,礼貌性地回答:“请坐。”虽然声音听起来疏离,但沈木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容,也许是只有他和残魂才能知晓,他内心世界是多么狂热。 男人随意地在他旁边坐下,明明是坐在一张摆放在游乐园的普通长椅上,却宛如王子继位般庄严而神圣,右手不小心触碰到沈木的衣角。 男人从不曾道歉,却下意识地说了声:“抱歉。”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感觉诧异极了,没想到自己也会道歉啊,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下,刚才也是的,竟然孤身一人走进了这么幼稚的的游乐场,还情不自禁地坐在了这个人旁边。 陌生人? 可怎么会给我一种浓郁的熟视感? 沈木也不着急,上辈子他和妖灵待了几十年,从前待了几十年,以后也会待几十年,不差这几分钟。他只是好奇,如果自己不主动,那妖灵是否还会喜欢自己? 他不说话,妖灵也不说话,就这么陪着他度过漫长的早晨。 男人没有看其他地方,世界万物他都看不上眼,唯有沈木,超脱于三界之外,入了他的法眼。 他端详着沈木精致的侧脸。 沈木突然转过头来,目光与他的目光相撞,仿佛电光闪石在他们俩视线交汇处闪现,又在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两人注视良久,沈木突然问道:“你坐过摩天轮吗?” 男人闻言,愣了愣,他一向不喜这种幼稚的东西,况且他还恐高。 他抿唇,带着少见的严肃,摇头说:“没。” “我们一起去坐坐吧。” 男人淡淡地应道:“好。” 坐在摩天轮之中沈木一直闭上眼睛,不像害怕,倒像是在享受着这样子的刺激。 男人也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在摩天轮旋转到最高处那刹那,他猛地睁开眼睛,眼里的光芒仿佛能将沈木笼罩在其中。 沈木有些失望,这辈子的妖灵也太矜持了吧。 竟然没有在最高处吻他。 摩天轮停止之后,沈木睁开眼睛,被吓了一跳,男人脸色一片惨白无色。 男人冲他说了句“抱歉”,随后跑到公共厕所吐了个干净。 沈木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是,小坏蛋。 为了献殷勤,他小跑到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在厕所外面等他,男人出来后沈木将水递了过去,同时还有张餐巾纸。 抓住这个好时机,沈木的手在男人手心上挠了挠,带着某种明示。 男人愣住,红了脸,急匆匆喝了水,胡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他低头道了一句:“谢谢。” 这个世界的妖灵,格外正经呢。 沈木无声地笑。 ☆、徐舒 上辈子冉琛是厚脸皮,没想到这个世界画风突然一转,沈木觉得稀奇,在心里啧啧啧了好几声,害羞的妖灵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想抱抱,想亲亲,想睡睡。 憋着吧。 沈木内心放荡,表面风平浪静,特别有礼貌地道歉:“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恐高。” 男人摇头,“没事,连我也不知道我恐高。” 沈木心想,那是你不知道啊,我可是知道的。 沈木觉得自己是在是太坏了。 “你叫什么?”沈木问。 “徐舒。” “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沈木笑了笑,“我叫沈木。” “沈木吗?”徐舒望着少年,将他的名字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竟是品到丝熟悉的味道。 这人,自己以前见过吗? 可他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见过,不可能不会没有印象。 徐舒那里知道,他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他上辈子,见到过这人呢? 这个世界妖灵实在羞涩的,在沈木的主动邀请下,两人才吃了顿饭。别以为这是普通的饭局,在这期间沈木疯狂揩油,弄得徐舒脸红心跳。 可惜这饭还没吃完,徐舒就接到个电话,说是他爷爷死了,让他回去。沈木只能送别自家男人,望着他的背影,埋头就是吃,大快朵颐。 最后吹着晚风,踏着沉重的步伐,迈上征途。 有缘千里来相会,他相信以后还会和他见面的。 这就是忘记留联系电话的理由?!! 吃完饭时候不早,天色也暗了下来,风从沈木耳畔吹过,刮起他的发丝。沈木抄着手,心塞到爆炸,好不容易遇到妖灵,结果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看来自己真是老了,就连记忆力也下降好多。 沈木揉了揉眉心,这下真的只能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他欲哭无泪地走回家,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他家门外徘徊。 是个女孩。 沈木在宋余的记忆里翻了翻,立刻知晓了这个人是谁。 就是宋余的硬骨头,何沫。 沈木一点也没有啃下去的欲望,他要啃也是啃妖灵。 无声无息走到何沫身后,冷冷地问道:“你在我家门口干嘛?” 吓得何沫一声尖叫。 何沫转过身来,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是沈木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她莫名其妙的反应,沈木皱了皱眉,很是疑惑,自己有这么可怕,至于她作出这种反应吗?明明自己长得这么帅。也不知道宋余是怎么一回事,喜欢谁不好,偏喜欢这样的小姑娘。 “你来找我干嘛?” 何沫低着头红着脸也不敢看沈木,沈木觉得很可能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好看了。 何沫结结巴巴地说:“宋余你你你能能借我一点钱吗?” 沈木没有说话。 原来只是来借钱的,还以为这人是喜欢上宋余了,不过没喜欢上更好,才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何沫见他不说话,心里顿时一紧张,脸色更是一红,委屈极了,只差挤出两滴眼泪来表达此刻自己的心情。委屈的同时当然还有不解,这人之前追求自己的时候明明那么诚恳热情,怎么现在这么冷漠。是不是我拒绝得太彻底把他伤得太深? 何沫反省了一下,脸上挂着的泪水摇摇欲坠,用手背抹眼泪同时抽泣道,“宋余,你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男朋友他得了病,正住在医院。医院也不确定是什么病,只能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知道我和我男朋友初来乍到,一点积蓄也没有。我知道你不差钱,能不能先借给我一点。” “你男朋友没钱吗?”沈木问。 何沫楚楚可怜,“他家没什么钱啊,出来这几年也没赚什么钱,现在躺在病床上,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实在是心疼。” “你心疼管我什么事?”沈木面无表情从兜里掏出钥匙,绕过何沫,开门走进去。 何沫绝望地说:“宋余,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要你帮我这次,我就和你在一起。” 沈木转过身。 何沫眼神里闪烁着希翼。 只是在一起而已,以后也可以分开啊,自己这样委曲求全,宋余一定能理解自己的。 宋余理不理解沈木是不知道了,但他挺不能理解的,表情变得古怪,“可是你有男朋友。”而且还很恩爱不是吗? 何沫露出认命般的神情,“我会和他分手的,然后和你在一起。” 沈木笑了笑,这人以为自己是在演什么狗血总裁文吗?他也不是没看过那种被胁迫分手,最后找到真爱的文,可他一向隔应这种文,又怎么可能付出实际行动呢? 沈木斜了她一眼,“没人逼你和他分手。” “我也没有办法啊。” 何沫抱头痛哭。 沈木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能成为这个世界的天骄。至少上个世界的李若慎还算有点出息,而这女人,又有什么呢? 看来并不是每个世界的天骄都那么优秀。 毕竟像他和妖灵这样优秀的人,也不多见啊。 “把你卡号发给我。” 看在同是天骄的份上,帮一把吧。 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钱。 何沫从臂弯处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宋余,“你答应借了?” “嗯。” “宋余,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宋余不是好人。 宋余也是个傻子。 那个傻子,因为被喜欢的女孩拒绝了表白,而去酒吧酗酒,最后导致猝死。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喝酒不适量,亲人两行泪。 可惜宋余没有亲人,也不知是幸与不幸。 何沫感激涕零地离开,很快就把卡号发给了沈木。沈木十分诚信地将钱打到了她的账上,他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一个小姑娘,还是那句话,反正钱也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接手了这个身体,却并不属于这个身体。 做完这一切,沈木站在窗口望了望,吹吹风,华灯初上,夜色明亮。 万家灯火,一定有一处是为他开的。 万籁俱寂,寒夜阴森。 一对姐弟正处在睡梦中。姐姐七岁,弟弟只有五岁,两人的年龄不大,不过姐姐是个很负责任的姐姐。爸妈外出走亲戚,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这段期间里姐姐被要求要照顾好弟弟。 冥冥之中隐藏着的黑暗势力侵入神圣的世界,像是受到某种古老而诡异的感召,弟弟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腾下来。黑暗中,他双眼亮得出奇,闪烁着的红光带着极具侵略性的杀气。 他起床动静不小,惊醒沉睡中的姐姐。 小姑娘迷迷糊糊睁眼,伸出白净的小手揉了揉眼角,半眯着眼望着弟弟,像个小大人似的,语气十分温柔地问:“弟弟,你怎么了?”光线太暗,她根本看不清弟弟脸上的表情。 弟弟无辜地眨眨眼,那一双血瞳隐约带着的笑意,可惜今夜无月无星辰,房间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姐姐也没发现她的弟弟现在变得很奇怪。 弟弟揉了揉肚子,撒娇道:“姐姐,我饿,我饿。” 姐姐看弟弟饿了,微微一笑,掀开被子下床,小跑到客厅的冰箱里拿出一份奶油面包,回来的时候,“啪”的一声按在开关上,骤然间光明充斥着整间房子,她也看清弟弟现在的样子。此时的弟弟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她。 姐姐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拿面包的手抖了抖,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望着他,“你是谁?” 弟弟看到姐姐这个样子,面色不变,还挂着甜甜的笑容。他宛如真的是个小孩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撒着娇:“姐姐,你干嘛,快过来,我饿啊。” 这是自己弟弟啊? 难不成看错了? 姐姐摇摇头,脑子恍恍惚惚,一片浑浊。也许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也许是因为她太傻。在犹豫片刻后,她忐忑地走上前去,脚微微发颤,伸出手想要将面包递给弟弟。 弟弟脸上的笑更甚,“姐姐,你真好。”同时他伸手抓去,抓的不是那块面包,而是姐姐的手臂。姐姐这才彻底清醒,注意到弟弟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嵌入她雪白的藕臂中。鲜血缓缓流出,“啊!”她大声尖叫,疯狂而绝望,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却不留下任何痕迹。弟弟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种孩子才有的稚气,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阴森可怕。 “姐姐,我要把你吃掉。”尖尖的指甲再度刺破她的皮肤,她感觉到了疼痛,弟弟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剧烈的挣扎,刚才拿的面包垂落在地上。鲜血从姐姐的手臂流出,滴在那个面包上,散发着甜腻的血腥味。 他恶魔般的微笑,对准姐姐脖子上的颈动脉,一口咬了下去,鲜血顺着姐姐的身体往下流,一颗一颗地滴在地上的面包上。 姐姐逐渐丧失呼吸,意识模糊。 他一口一口啃食尸体,黑夜中,红眸在闪烁,无声地宣判着末世的到来。 ☆、丧尸 沈木才躺下不久,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云霄,似乎是狂风暴雨在肆虐。这声音听起来就无端地疯狂。 没有妖灵在身边,沈木睡眠浅得可怕,当声音响起那一刹那,他就睁开了眼睛。作为神木的敏感,让他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他起身掀开窗帘,如墨的夜色揭开真实面目。 他打开窗户,凉风习习,迎面扑来的寒风中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闻起来,还挺新鲜的。 灰色窗帘在暗色中舞动,扒在窗台上的陈双鲤弯腰,借着微弱而渺小的路光,看见楼下地面上,一群怪物在吃人。 之所以说是一群怪物,因为他们长得很像人,却又不是人,往里凹陷的眼珠子,挂在那张布满血丝和腐肉的脸上,又黑又长的指甲地戳向人肉里,怎么看怎么恶心。 沈木愣住了。 这种怪物,是由人类变异而来的吗?难怪今天会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群怪物的出现。 沈木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救这些人。于情于理,他应该救可一个人他能救,两个人他能救。成千上万的人,让他怎么救? 这不是他的世界,到底带着股无奈。 “对不起。”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会平静,没想到是自己想多了,竟然会出现这种食人的怪物。要知道即使在他最初的世界,也不会有妖魔吃人的。 在仙妖魔三界,吃人的行为都是不被认可的,罪大恶极的。 就连仙帝那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也严格遵循这项规定。 沈木心里不由担心起妖灵来,也不知那只妖灵现在在那里呢?是否安全?沈木试图用仙力感知他的存在,感应到是感应到了,可就是离得有点远,恐怕要好久才能赶到。沈木自然不想连夜赶路,而且他身心疲惫,打了个哈欠,最后决定睡一觉。 这是最实际的做法了。 大地从沉睡中苏醒,太阳缓缓从东方露出头来,灿烂的阳光一如往昔普照大地,可被鲜血覆盖的大地感受不了一点暖意。末日的曙光已然昭示,人们在恐慌中前行。沈木睡觉睡到自然醒,从床上爬起来,顺便伸了个懒腰。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对于这个叫做手机的小玩意,如今他可是再熟悉不过的。拿起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何沫打来。 那边躲在一个阴暗小角落的何沫连忙捧起手机,声音颤抖地问:“沈木,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何沫的声音里,竟然还有关心? 对于这个世界养育出来的天骄,沈木存在一定的排斥,他冷漠地回答:“我当然还活着。” 听到是沈木的声音,何沫松了口气,说道:“我在医院照顾我男朋友,结果他突然变成了很恐怖的东西,不止是他,医院里的好多人都变成了怪物。还好我跑得快,逃了出来。” 何沫说了半天,沈木干巴巴回应道:“哦。” 何沫紧张地说道:“沈木,我能不能过来找你。” 沈木干脆道:“不能。” 何沫略为失望:“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喜欢你。” 何沫愣了愣,之前宋余对她一向很好的,费尽心思讨好她。怎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样子,“宋余,我男朋友已经死了,我只剩一个人了。”她疯狂暗示,“现在这个世界变得好奇怪,我好怕我一个人会活不下去。” “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何沫:“” “宋余,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沈木呵呵一笑,“你男朋友死了,我男朋友没死啊。” 沈木挂掉电话。 这要是被妖灵知道,那可不是艹一顿就能解决的,起码得艹好几顿哇!想想还有点刺激。沈木喝了口水,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生路。 上辈子也是看过末世小说的人,沈木异常冷静,知道接下来的时候会很需要食物。这对可以不吃饭的他来说,简直一大外挂,不过他还是悠哉游哉吃了顿早餐,两片土司面包,一瓶鲜牛奶,勉强填饱肚子。舔着嘴角的奶胡子,从冰箱里里取出一袋面包。 沈木将面包用背包装着,又在房间里找了找,找到四块压缩饼干。他恶作剧般将这些东西往空中一抛,随后接住,颇为嫌弃地装进包里,吐槽着宋余大少爷的“穷困潦倒”。 宋余这个可怜的孩子喜欢点外卖,家里余粮不多啊,还好沈木有仙力支撑,就算不吃饭也没什么问题。至于上辈子为什么他餐餐都不落下,还不是因为冉琛那个麻烦鬼。 随手把门这么一推,就看见令人作呕的场景,残缺的尸体和丧尸倒在血泊中,一不小心就踩到一滩血水,沈木这还没反应,迎面就是一只僵硬的丧尸。沈木轻撩眼皮,单手就将这只丧尸给劈死了,瞥了眼躺在地上的丧尸,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太蠢了吧竟然敢来招惹他。 他摇摇头,为这只丧尸感到可悲,随即转头就走。 沈木修为就算有限,但怎么也比这么没有思维的丧尸要强。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丧尸,渐渐手脚越来越熟练,要不是因为丧尸没意识,可能看见他丧尸的头皮都发麻。过了一些日子,也开始适应末世了。 路上遇到一些人,沈木才知道在末世爆发后,不少人类觉醒了异能。沈木估摸着妖灵乃凤凰转世,怎么都是觉醒火系异能的人。这么一想,沈木就想起了有年妖灵和他置气,放火烧了他周围的所有草,那可把沈木心疼死了。 沈木和这群草待了不知多久,感情到位,一时间看着它们灰飞烟灭,心里难受极了。结果下一秒妖灵就将那群草给变了出来,原来他使用的是幻术。沈木忍不住低头笑了,原以为自己这双眼睛看得透天地所有事,没想到还会被戏耍。 妖灵在一旁却不太高兴:“你应该相信我的,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喜欢的东西。” 沈木咯咯地笑着,他原本是站着的,笑着笑着扒在妖灵肩上去了,他将下巴搁在妖灵肩膀上:“就因为太在乎你,才害怕你做出我不喜欢的事。如果是别人,伤了这片草,我便杀回去就好。可是你不同,这世界上什么都比不过你,但我不希望我和你之间有任何隔阂。你懂我吗?我的妖灵。”我这般贪婪,想要的不仅只是爱,而是没有隔阂的爱。 沈木想,妖灵一定是铭记了这句话,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消除了隔阂,而选择祭奠灵魂。 路上沈木也碰到过几个火系异能者,但沈木能明显感觉这种火并不能带给他任何的温暖感。而那些异能者,在遇到沈木后对于他的异能叹为观止,他们不知道沈木使用的并不是异能,而是法术,想要邀请沈木做队友,都被他冷冷拒绝。 队友?不需要的。他只要妖灵。 沈木随便找了辆吉普车开,好久没有开车沈木有些不习惯,一路上横冲直撞,要不是因为是末世,他这个动静铁定是要罚款的。他能隐约感应到妖灵在那里,可由于沈木修为不稳,这感应时强时弱,最后直接罢工,什么信号都接受不了。他咬牙,脑子像被浆糊粘住一般运转不开,直接将车往墙头上撞。他拍了下方向盘,有股怨气。 算了,还是下来走路吧。 在这个过程中,沈木撞上了赵元。赵元长得挺不错的,是金系异能者,实力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沈木遇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正被一群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丧尸围攻。沈木一向都是凭缘分救人,瞧着赵元长得还算顺眼的份上,顺便救了他一下。 沈木那里知道这个叫赵元的人这么缠人,简直就跟从前的李若慎一样。 上辈子冉琛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李若慎了吧,因为李若慎也不知道断了哪根筋,就喜欢往沈木跟前凑,沈木总觉得李若慎灵魂带给他的感觉有点熟,但是又不知道那里熟,索性就任由他在自己面前晃荡。为这件事冉琛可是好生惩罚了下沈木,其实沈木也实在是委屈,不过这小惩罚他也挺喜欢的,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沈木最后还是接受了赵元跟在他身边,毕竟赵元也不是很讨厌,而且赵元开车技术挺好,他们上路也方便了好多两人开车行驶了三天,看到一个基地。沈木之前就听人提起过这个基地,反正幸存者就爱往这里跑。 沈木猜测到妖灵可能在这个基地里,就跟着人流一起排队。大家都用充满希翼的目光注视这座基地,像是沙漠中突然出现的绿洲,即使是轻轻瞥见,也能给人无穷的力量。顶着烈日炎炎,从上午排到下午,终于轮到沈木了。 他被带去一个房间,有人用仪器检查他是否被感染。检查完后,出现了一位温柔的女性,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递给了沈木一张表格。 在姓名这一栏,沈木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沈木这个名字。 宋余,对不起了,可是我就是沈木,不能改变。 在有无异能这一栏,他打了个勾。 ☆、儿子 填完以后,沈木不甚在意地将表格交给女人。女人接过表时,想揩一下油,可惜沈木似乎要有预料,躲了过去。 女人有些失望,这样好看的少年不管在那里都难得一见啊,连一点便宜都占不了。她随便地看了眼手上的表格,目光一滞,随即一亮。 这人竟然有异能? 没想到这少年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有异能。她脸上的笑容更甚,语气格外温和,“请问你是什么异能,能让我看一看吗?” 只希望这位异能者不要计较自己刚刚想占便宜的行为啊。 沈木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和她一般计较,要是怪也只能怪这皮囊。 他左手轻轻一挥,刮过一阵小风,女人瞪大两只眼睛,瞧见一道绿光闪过,她顺着这绿光望去,只见那两道绿光往撞墙壁上撞去,墙壁裂了一条缝。沈木本体是树,刚才闪过的那道绿光其实是他挥出的一片叶子,这叶子接触到墙壁那刻,爆炸,产生了如此效果。 女人惊喜极了,叫了一个人进来,小声跟他嘱咐几句,随后那人就领着沈木去往他的住所。沈木是异能者,应住在城南。而普通的人类只能住在城西。 带头的人叫小越,个子不高,但脸长得很长,像个大马猴,看起来挺机灵的。他得了女人的嘱咐,自然知道沈木是个深不可测的异能者,很有礼貌,连连说了好多个“请”。 出来的时候沈木遇到赵元,他也刚检测完。 沈木看了一眼赵元。 赵元走过来跟在沈木后边。 小越问:“他是你朋友吗?” “嗯。”沈木点头。 小越唏嘘一声:“有朋友做伴可真好。” “嗯。” 虽说沈木表现得高冷,但小越还是讲得特别起劲。 小越尽职尽责领着他们,中途经过了一个小市场,虽说沈木没有开口发问,但小越还是主动介绍:“这个市场主要是进行物品交换的,有些人需要水,有些人需要食物,有人想要武器,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换。” 说道这里,小越看见一个小姑娘坐跪在路边,她半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散在肩上,露出一张稚气未脱但是难掩姿色的脸。 小越凑在沈木耳边,压低声音说,“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出卖灵魂了。”因着小越的话,沈木多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小姑娘一眼。 那小姑娘年龄不不大,身上还带着股书卷气,想来在末世还没有到来之前,她应该还在学校里读书的。 沈木脚步一顿,拐了个弯,走到小姑娘跟前,扔了个压缩饼干给她。 小姑娘欣喜若狂地接过,包装纸撕裂的声音伴随着“谢谢”声,她粗鲁地将饼干往嘴里塞。显然饿极了,一点女孩子的礼仪典雅都寻不到,头发上沾满了饼干碎屑。 沈木神态如常,继续往前走。 小姑娘见他一走,嘴边的碎屑也顾不上抹,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 沈木偏头看了她一眼,“我不会再给你食物了。”沈木来的路上,也收了一背包的食物,可是他和这小姑娘非亲非故,是不可能养她的。 小姑娘愣了愣,发干的嘴唇泛着一种变态的白,“可是你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她声音很小,很嘶哑,应该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没有力气说大声。 “你就只值一块饼干?”沈木诧异,他转过身子望向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那个动作很轻,但是小姑娘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自己精神很多了,“小姑娘,相信我,即使是在末世,你也不廉价。” 小姑娘感动得稀里哗啦,胡乱地点头。 沈木说完就走了,赵元于心不忍地望了眼小姑娘,最后还是跟着沈木走了。小姑娘望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么难受了。即使在末世,也不廉价吗? 她淡淡地扯了一个笑,希望如此吧。天气有些发凉,她只穿了件卫衣,她将冰冷的小手伸进衣服口袋里。 咦她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是块压缩饼干,她想。 她不廉价,她至少值两块饼干。 小越挺佩服沈木的,在这么一个糟心的末世,还能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甚至将自己的食物分给陌生人,不求回报。 当然,他并不知道沈木不吃不喝也是可以过日子的。 佩服是另外一件事,可小越还是觉得这沈木挺傻的,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的财富。 在末世,粮食就是巨大的财富,财富就是巨大的诱惑,这些诱惑能诱拐许多人做坏事。小越觉得沈木这人不错,在递给他钥匙的时候还嘱咐道:“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要是你不喜欢可以换,你是异能者,拥有一些特权,不过也别太张扬,基地里不缺强大的异能者,他们都有各自的势力,这个势力我就不多介绍了。你拿着这个牌子可以去任务大厅领简单的任务,完成这些任务可以得到相应的奖励。”顿了顿,“你以后小心一点,大家应该都知道你是一个不缺食物的人。” 沈木淡然一笑,并没有太在意,一向都是他主宰别人的命运,从来没有人能玩弄他。他能感受到小越语气里的善意,他不是不知趣的人,道了声谢,问:“你们基地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徐舒的人。” 小越愣了愣,徐舒谁不认识啊,那可是基地里挑大梁的存在,听说是个火系异能者。 他显然没想到沈木会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顿时将这上上下下的关系都给想明白了,以为沈木之所以有这么大胆子,就是因为背后有徐舒撑腰。 此时他看向沈木的眼神比刚才还是尊敬几分,“徐哥啊,他可是个名人,我当然认识,只不过他不认识我。他可是我们基地的一个神话,听说他是个火系异能者,而且异能很厉害,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又嘟囔了一句,“基地里我只服他。”瞧着这语气里浓浓的崇拜,沈木也是醉了。 “那他住在那里?”沈木问。 小越钦慕地说:“他住的地方可比这里好多了,有无限供应的水。不过他人现在不在基地,他出去做任务了。哦,对了,我还没和你说吧,就是你们可以到任务大厅去领任务,完成任务可以获得任务点数,这些任务点数可以兑换食物、水以及其他日常所需的东西。” 沈木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小越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说了声再见,走了。沈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这个沙发是个皮沙发,上面散发着股淡淡的臭味。 不过沈木现在来不及想这么多。 按照沈编剧的剧本,妖灵应该对他一见钟情,在末世爆发以后,日夜担忧自己的安全,费尽心思找自己可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他竟然还出去做任务?! 想一想沈木都觉得扎心。 他摸摸心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要气炸了。 赵元发现他不对,凑上前来,热忱地说:“沈哥,这徐舒是你什么人啊?” “我儿子。”沈木抬头面无表情地说。 要是平常,沈木一定会面带笑容,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那是我男人! 可是现在他觉得挺悲伤的,他那里不好了? 妖灵竟然还有闲功夫出去做任务。 赵元对于沈木的话深信不疑,没有任何怀疑地说:“你儿子真能干!” 沈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谢谢的笑容,幽幽地说:“是挺能干的。” “那沈哥你和你儿子是怎么分开的?”赵元问。 沈木说:“他爷爷死了,他去参加他的葬礼。” 赵元狐疑:“他爷爷不就是你的爸爸吗?” 沈木点头:“哦,对哦。” 赵元迟疑地问:“沈哥你看起来年龄不大,怎么就有儿子了。” 沈木心如止水:“干儿子。” 赵元了然:“原来如此。” 沈木觉得赵元这个人真是太有趣了,怎么什么都信啊,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他发誓,等到他碰到妖灵,他一定要揍妖灵一顿! 这房子三室一厅,朝阳,光线挺好,沈木十分满意,决定先睡一觉,明天再计划揍妖灵一顿。这一夜下了场雨,气温骤降,清晨薄雾,沈木穿着单薄的短袖站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呼吸中带着湿润的朝气。 “沈哥。”赵元的声音从沈木的背后传来。 沈木扯了个笑容,“我们去任务厅。” “沈哥,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啊,你怎么冷热都不怕啊。”赵元忍不住问了句,沈木笑了笑,倒是没有理会他。 赵元见沈木不说话,不甚在意,从背包里取出来一块大面包,将面包掰成两份,给沈木的那一份要比他的那一份要多。 沈木低头扫了眼,摇头,“我吃过了。”他没吃过,不过他就算不吃也没问题。沈木元神是棵树,可以吸收植物的精华维持生命。 路过昨天的那个市场,沈木脚步一顿,冲赵元说了声他去上个厕所,说着就往厕所走去。站在男厕所前,他并没有进去。靠在墙壁上,垂眸问了句:“怎么死掉了?” 在距离沈木很近的位置上,有个魂魄,就是昨天那个小姑娘,变成魂魄的她白得透明,像个精灵般的可爱,隐约能看见昨天那个模糊的轮廓,“你能看得见我?” “看不见你那我在跟谁说话?” “你是神仙吗?”魂魄迟疑地问。 “差不多吧,”沈木问,“你怎么死的?” 魂魄偏过头,苦笑道:“昨天有个人想轻薄我。”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沈木却是明白了。 ☆、任务 沈木抬头看了眼她,“如果你选择拜我为师的话,你有很大的可能可以重获新生。”他顿了顿,“不过你重生后的世界,并不是这个世界。” 小姑娘眼里燃起希翼:“你要带我去另外的世界吗?” 至纯的灵魂都挺好骗的,不过沈木不想骗她,点头道,“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带我的爱人回到那个世界。” “那你一定要带上我,因为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小姑娘兴奋地说。她还有肉体存在的时候,嘴唇苍白无色,如今变为虚无的魂魄,但显得精神多了。 沈木抬了抬右手,小姑娘这才瞧见他无名指处,有枚戒指,形状新颖而精致,隐隐还能看到古朴的花纹。 沈木眼里沾染上温柔,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缱绻,“我爱人的残魂就在里面,如果他吸收你的灵力,你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徒弟,他不会伤害你的,反而会对你有好处的。” “师傅,谢谢你。” 魂魄状态是没有眼泪的,不然这个小姑娘早就哭出来了。在末世还未来到之前,她只是个普普通通长得还算好看的女大学生,就连恋爱都没谈一个,某天忽然被通知末世到来了。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命已然到了终点。 可是当她死亡后,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在空中继续飘。她原以为自己充其量就是做个鬼,没想到还可以重生啊。 沈木摇头,说出自己的担忧,“不过我也不能保证我们一定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小姑娘说:“我都已经死了,还在乎这些吗?” 沈木显然挺满意小姑娘的回答,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白林。” “杀死你的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但是大家都喊他力哥。” “行,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小姑娘吃惊地摆手道:“啊,不用不用,我” “你是我的徒弟。”沈木说。 沈木将白林收到戒指内,戒中一直默默呆立的妖灵残魂扑腾了一下,发现进入戒中的是个陌生魂魄。他瞪了瞪这个魂魄,似乎是明白这个东西是沈木的徒弟,也没有碰她。白林性格内敛,见杨圣躲在角落里,自己也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沈木从厕所里走出去,拉上赵元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力哥,替自己徒弟报完仇以后,径直往任务大厅里走去,任务栏摆放在大门口,一览而尽。上面的任务挺多的,收集食物、救人、杀丧尸等等。沈木粗略看了眼,走到任务厅的服务台面前。一个身着制服的小姐姐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职业笑容。 “徐舒接的什么任务?”沈木开门见山的问。 服务人员脸上的笑容一凝,谨慎地盯着他,“你问这些问题干嘛?” 沈木甩了个压缩饼干出去,“他是我男神,我想要追随他的步伐。” 跟在沈木后面的赵元一言难尽地望着沈木,不是说是你干儿子吗?怎么转眼就成你男神了。 服务人员是真没想到会有沈木这般直白的人,脸色一红,默默将饼干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将徐舒的任务告诉给他。 徐舒接了个找人的任务,找得还是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服务人员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在那里,反正是在摩天大楼附近。沈木记下这个地点,道了声谢就往外走。赵元紧跟着他,欲言又止。 沈木看到他神情,“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赵元偷瞄了眼沈木,看样子沈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你和徐舒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木说:“他是我爱人。” 赵元“哦”了一声,这么一想,沈哥之前说的应该是气话。想想也是,这个叫徐舒的家伙竟然为了做任务而抛下沈哥,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沈木一出门,迎面撞上个女生。沈木想和她来一个美好的擦肩而过,可惜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何沫看见沈木,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小跑到他的面前,仰着头欣喜地说:“宋余,你也到这里来了啊。” 沈木高冷地点头。 见他不说话,何沫也不失望,继续说:“你是要出去做任务吗?可不可以带着我。”她眼睛挺好看的,形若杏核,干净清澈,里面盛着是满满的期待。 沈木表示,我是个没感情的树。他摇头,十分打击人地说:“我不想多个累赘。” 赵元听到这句话都忍不住笑了,沈哥也太打击人了。 何沫嘴唇蠕动一下,想要更贴近沈木,结果沈木下意识就往后面退了一步。何沫满心委屈,不知道从前那么喜欢自己的宋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可她总觉得现在的宋余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样子,捏捏衣角,羞答答地说:“宋余,我有空间异能。” 空间异能无疑是所有异能最有存在感的。之前就说过,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便是食物,空间异能能干嘛?能存储东西啊。这无疑是带了个移动粮仓,方便安全有保障。可惜沈木不需要吃东西,淡然地回答:“我有男朋友。” 何沫用怜悯地目光望着沈木:“宋余,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之前拒绝你是我的错。” 沈木露出看白痴般的眼神,心里暗暗佩服宋余,竟然会喜欢这么个玩意。还为了她酗酒猝死,简直是感天动地。他嘴唇一翻,吐出三个冷漠的字:“神经病。” 沈木好不容易从何沫的跟前溜走,往摩天大楼那个方向走出。赵元又跟在一旁,用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他。沈木也不太确定现在自己在赵元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他用菜刀毫不留情干劲利落割下一个丧尸的头,这颗头颅像皮球一般滚到沈木的脚边。 沈木将这种恶心的东西踢向远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渣?”沈木转头问赵元。 赵·终极脑残粉·元:“啊?怎么会?一看就是那个女生在纠缠沈哥你啊!” 沈木欣慰地点点头,“就喜欢你这种有灵性的人。” 赵元挠挠头,傻笑,自己好像被夸了。 一路上的丧尸,怎么也杀不完,杀了这边这个,从那边又冒出来一只丧尸,只不过杀丧尸对于沈木来说倒是挺轻松的。 一边杀一边往前走,沈木看见了个百货大楼,他抿了抿唇,提议:“我进去看看这里有没有被人搜刮空。”沈木还是想多找点食物给备下来,虽说他不需要食物,但也不代表赵元不需要啊。而且他以后可能还要养妖灵。 赵元作为他的脑残粉,自然是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沈木停下脚步,右手握紧匕首,谨慎地往里面走。 一楼是各种各样的玩具,沈木默默盯着这些东西,冷漠地移开目光。旁边地板上躺着一些丧尸,说明这里有人来过。不过沈木没有放弃,往二楼走去。 二楼主要是卖服装的,看起来挺时尚,沈木正想着要不要给妖灵置办几件衣服,结果跟在沈木后面的赵元踩到了个皮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咕咚咕咚的声音听得沈木的心发颤,这一摔可别摔成个傻子,那我可就少了个小跟班。 ☆、重逢 说巧那是真巧,此刻徐舒正领着他的团队进入这间百货大楼,刚到一楼,只听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个未知异物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来。 迅雷不及掩耳,这个未知物瞬间就滚到徐舒脚跟前。 徐舒右眼皮跳了跳。 他按按右眼皮,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摆好架势进入高度警惕。 可等他凑近一看,才发现滚到自己跟前的是个人,除狼狈一点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他踌躇片刻,将这人扶起来。 赵元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颠出来了,难受极了,不过好在获得异能后,他身体强壮不少,这点苦勉强还是可以撑得下来的。 被好心人扶起来,他缓缓神,看了看眼前的人,长得竟然比自己还帅,啧啧啧真是少见,一声谢谢到了嘴边,未曾出口,就听见了站在楼梯上的沈木喊了声,“徐舒。” 赵元回头一望,就看见了沈哥垂眸低喃的模样,要说最帅的还要属沈哥,穿着一件短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单手靠在扶手上,另只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这群人,简直就是霸气侧漏! 徐舒看到沈木的那霎,眼中不自觉浮现喜悦的光芒,斯须却是蹙眉,“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沈木:“”臭男人! 沈木心里可还记着仇,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下楼,走到徐舒面前,表情又酷又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你怎么没来找我?” 沈木这句话,问得十分嚣张。 其实按理来说,徐舒没来找他,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个世界的徐舒只和他见过一面,就算有好感度,也不会执着于寻找他。 可沈木就是不服气,还感觉委屈,他自己怎么都忘不了妖灵,妖灵怎么可以忘记自己。就算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忘记自己,也不应该忘记爱自己的那种本能啊。 徐舒抿唇:“你不是来找我了吗?”面对这个才见过一次的少年,徐舒放下所有架子。他在少年身上,找到了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让他安心。 爷爷前不久去世,他匆匆赶回去,没见到最后一面,只给爷爷奔丧。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然离世,这让他多少有点迷茫。在那时刻,他无端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木。沈木的一言一笑,深深印在他脑海里,带给他所谓的慰籍。 他想,他还会和他在相见。 没想到第二天就迎来犹如恶魔的咆哮——末世。徐舒有些庆幸,还好爷爷死了,不然也难为他这么大年纪在末世奔波。 他也想过,自己需不需要去找沈木。 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会来找你的,他一定会来找你的,无论你在哪里,他都会来找你的。 徐舒不知道自己心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声音,他想试试,这个声音有没有骗他。 那个少年,是不是会来自己。 果真他来了! 没人知道此时的徐舒有多兴奋。 沈木歪头一想,好像也没错,无论徐舒在那里,他都会来找他的。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会来找他的。 可沈木心里还是不舒服,“万一我在路上出了点事呢!” 徐舒说:“你不可能会出事的。” 这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徐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去相信一个自己见过两面的人。 是因为他带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 又或是每次看见他,陡然加速的心跳声? 也许是因为,来自灵魂的羁绊? 沈木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行吧行吧,先原谅你这一次。” 自己老攻,自己宠吧。 徐舒身后有个高个子男生,一直冲着沈木挤眉弄眼,眼里带着浓浓的打趣。 还好徐舒看不见,要不然就该抽他了。 沈木倒是这个高个子的表情丑到了,指着他问:“他是谁啊?” 徐舒淡淡地望了这人一眼,说道:“队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解释,尽显他的高冷范。 秦不队友表示自己很委屈啊,他这么没有排面吗?连一个名字都不带介绍的。 其他队友表示我们更委屈,坑都不带吭声的,只能在一旁当电灯泡。 buingbuing~ 不敢寂寞的秦不强行找存在感,问:“老大,这是谁?” 徐舒看着沈木,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嫂子。” 沈木:“” 徐舒:“” 徐舒有些担心,这人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了吧? 沈木顿时眉开眼笑,进展比我想象得还要快,行啊够得劲的啊! 秦末眼睛贼亮,说:“老大!原来你是个gay啊,隐藏得够深。” 徐舒闻言,也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见到沈木的第一面,徐舒就知道,他栽了。 沈木听到这句话,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 他的妖灵,就是这般诚实。 徐舒这次出来做任务带了三个队友。他的任务是救人,听说是救个很出名的科学家,基地的高层对这人很重视,要不然也不会派出徐舒。 别看只派了四个人出来,个个都是精英。其他三人和徐舒是没法比了,但也同样很优秀。 其中话多的秦不就显得很突出,不仅是因为他的话多,还因为他的长相。又瘦又高,像个电线杆子杵在徐舒后面,眼里迸发出灯泡般的光芒。 沈木接受着他漫长的打量,也不知道这个电线杆子在想些什么。 等秦不打量完后,出言调侃了几句,沈木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大家对于这个嫂子印象蛮不错的,毕竟是在末世,活下去就好,性别什么的问题已经是被淡化,男人和男人不算惊天地泣鬼神,他们也欣然接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沈木长得好看,待在徐舒身边挺养眼的。 况且就算他们不接受又能如何,他们既打不过沈木,更打不过徐舒,就算不服也只能憋在心里。 一路上徐舒不知道有多宝贵沈木,遇到丧尸的时候。沈木毫无用武之地这手都还没抬,就见眼前的丧尸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沈木觉得扫兴,瞪了徐舒一眼,之前不来找我,现在冲着我献殷勤,你看我接不接受。 当然是欣然接受! 秦不等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恍然大悟,以前他们还挺羡慕队长的异能,现在才知道原来队长这酷炫的异能,只是为了方便他秀恩爱啊。 沈木无语地拍了拍徐舒的肩膀,亮了亮手里拿着的那把菜刀,“我又不是杀不死丧尸。” 徐舒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沈木拎在手里的菜刀,“用你菜刀?” “你难道不觉得用菜刀特别帅吗?”沈木敛眉道。 他要是敢回答不帅,他就死定了,沈木默默磨牙。 徐舒一个激灵,求生欲强烈,“帅,特别帅,帅呆了!” 沈木一听这话,瞬间笑了,“那你就别打扰我杀丧尸。” 徐舒委屈地说:“可是我想保护你。” 沈木一听这话心里软得不行,怎么妖灵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可爱。他想要伸手摸摸这人。不仅是想,沈木还真这么做了。 秦不在后面看了,心里充满着诧异和惊悚,毕竟在秦不眼里,队长是一个高贵冷艳的人物,怎么在沈木面前显得这般软萌,简直就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队长了。 秦不想,莫不是队长被人掉包了。 可是回想起队长刚刚发出的那个火球,秦不咽了咽口水,还有谁的异能能比队长的恐怖。 沈木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他喜欢徐舒保护他,可是他想告诉徐舒,他也能保护他的。 他盯着徐舒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你保护我,我也想要保护你。” 徐舒也看着他,冷漠在沈木面前化为绕指柔。 他挺受不了沈木说这种甜腻腻的话,因为整颗心好像都要被甜化了。而且沈木说这种甜腻腻的话时,脸上的表情是那般肃穆,好像在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或是在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般。 “好,那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徐舒说。 沈木笑弯眼睛,“当然。” 在这种幸福的氛围下,电灯泡如秦不赵元等人是不好意思发光的,唯恐惊扰了这对鸳鸯。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听见有人的呼救声,秦不表现得最积极,眼前一亮,望向徐舒,希望他能同意让他去看看。他对于这些事,是最感兴趣的,得亏他命大,要不然早就因为好奇心死了。 徐舒点头同意,秦不就飞快向前奔去。秦不在末世之前是个大学生,活泼开朗,热爱生活,乐于助人,是个标准的老好人。 在末世以后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他在短暂的一个月时间里成长了很多,也因此成为了徐舒的队友。 不过他那颗赤子之心在这个末世才是最为珍贵的,只要不触及小队的利益,他都很愿意帮助别人。 沈木也跟了上去。 紧接着发生的事让沈木瞠目结舌。 沈木觉得,自己到底是高看了人性的圣洁,低估了突如其来的末世对于人性的冲击与扭曲,也高估了有些人的智商。 ☆、关北 只见一个短发女人瘫坐在地上,被一群丧尸围在中间。丧尸面容丑陋,极为狰狞,张牙舞爪地冲女人缓慢走去。 女人束手无策,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夕阳将她的身影拉长,她瞪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影子,逐渐丧失最后一抹希望。 她知道自己会被丧尸活活咬死,无尽的疼痛会将埋没。 她害怕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她不想死,不想死啊! 秦不在这个时候踏风而来。 秦不只是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但是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开武馆,他从小就被他的父亲逼着练武,无论寒冬腊月还是夏日酷暑,每日清晨都要扎上三个小时的马步,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之下,他练就一身不凡的身手,对于这几个小小的丧尸,他还是能应付自如的。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唐刀,唰唰唰杀丧尸。 没有人会对丧尸手下留情的,除非是不怕死的人。 一个个倒下的丧尸躯体,惊起了地上的尘灰,隔着薄薄的一层尘雾,女生再次抬起头,透过混杂着尘埃的污浊空气,她看见了一张帅气的脸,以及他轻松杀死丧尸的身姿。 她脸上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自己这是被人救了? 她有点不确信地想,看来老天爷并没有放弃她。 “小姐,你还好吧。”秦不故意耍帅,用手撩了撩他额头的刘海,低头温柔地问道。 秦不觉得自己简直是帅呆了! 那有女人会不喜欢自己! 秦不自信满满,他一定可以轻松拿下这位美丽的女士,走上人生巅峰。 可以美丽的女士并没有回应秦不。 她甚至没有看秦不一眼,好似刚才救她的并不是秦不。 她的目光是投向沈木的。 她绝望的灵魂得到救赎。 “宋余。”这一声喊得惊天地泣鬼神。 听到他略微深层的声音,秦不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男孩子。 ??? 刚才那种恋爱的感觉如潮水般褪去。 他颇为尴尬地收回手。这个男孩子长得太阴柔,像个留短发的女孩子,谁能想到会是个男孩。 秦不失望,看来自己就没英雄救美这个命。 沈木在听到宋余这两字后,暗道一声糟了。 他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面前这个人的记忆,这才知道了这个男孩的身份。 宋余这一生挚爱美人,交过众多的女朋友,各有千秋。 但他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唯一一个,的确是眼前这个人。 当然这只能证明宋余是双性恋,关他沈木有什么事啊? 坏就坏在他现在就是用的宋余身体。 当年是这名叫关北的男子主动凑上来勾搭的宋余,原主这个人性格轻浮,来者不拒。 关北冲他表白,他觉得交个小男朋友还挺有趣,而且这个小男朋友长得特别像女孩,带出去也不丢脸,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两人处了一段时间,相处得还不错,可关北受不了舆论,最后黯然离去。 是的,是这位同学首先提出的分手要求。 此情此景再次相遇难免有些尴尬。 沈木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人,想要假装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徐舒看他这表情,顿时就明白了关北口中的宋余就是他。他挺吃味的,原来这人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真实名字,是因为防备吗?可这人刚刚还说要保护他呢? 沈木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对此他并没有抗拒,没想到这人蹬鼻子上脸,手劲越来越大。 沈木瞪了他一眼,“放手。” “不放。”徐舒委屈地说。 沈木说:“你抓住我干嘛?我又不跑。” 徐舒可怜巴巴地说:“怕你被小妖精给勾引跑。” 沈木气急:“除了你这个小妖精,还有谁能拐跑我?” 秦不一眼难尽地望向他的小妖精队长。 嗯,确定过眼神,我们队长就是个小妖精。 特别没有眼力劲的关北还在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沈木,希望他能将自己拉起来。 记忆里的宋余,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沈木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见他迟迟不起来,语气里充满了怀疑,“难不成你是个瘸子?” 秦不看了眼比自己还迟钝的嫂子,酸溜溜来了句:“他在等人将他拉起来。” 沈木秒懂,给了秦不一个眼神,“那你把他拉起来啊。” 秦不刚才以为关北是个小姑娘,还真想牵起他的手来。没想到竟然是个汉子,他可是一个笔直得不能再笔直的直男,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拉。”而且明明是自己救的这人,可这人竟然连声都没对他说,就算秦不是个圣母,也受不了这般冷落啊。 在大庭广众之下,关北最后选择了灰溜溜地爬起来。 徐舒是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关北飞快地扫视了他一眼,这是个帅气而迷人的男子,可是在他心里只有沈木,于是他用那双充满委屈的眼睛注视着沈木。 他不知道在沈木旁边的人是谁,但是他能感觉到现在的他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关北颤颤地问:“宋宋余?” 沈木轻声嗯了一下。 徐舒不是很开心,因为他竟然用的是假名字。 沈木不太想搭理关北,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宋余。 他不想搭理关北,可是关北很开心,喜极而泣,“宋余,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遇到你。” 沈木淡然地点头,“我改名了,叫沈木。”瞧他旁边这位小妖精,醋坛子可都打翻了好几坛。 关北迟疑地点头,“为什么?” 沈木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关北当年和宋余分手,转了学,已有五年没有相见。记忆中的宋余,是个温柔的人。宋余虽说是个花花公子,但他每次处对象,都是用心处的,对待每一个恋人都温柔至极。关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红了脸,“宋沈木,你可以保护我吗?” 沈木懵了。 这人说的是人话吗?自己跟他无亲无故,保护他做什么? 徐舒投来质疑的眼神,你到底跟多少人承诺过要保护他?! 沈木无辜地眨眼睛,不,我没有! 秦不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完了完了,竟然有人敢挑战队长的权威。 “我不可以。”沈木干净利落地说。 关北伤心欲绝:“为什么?就因为我曾经的离开伤害了你吗” 沈木心想,这船翻得有点厉害啊。 徐舒听到这话,眼神复杂,“你和他在一起过?” 这是怎样的眼光,才能瞧上这种人。 不是我,我是清白的。 沈木委屈地望着徐舒,发出蚊蝇般的声音,“嗯。” 沈木原以为这人会暴怒,没想到徐舒一脸淡定,看着关北直摇头,冲着沈木长吁一声,感慨道:“你瞎了?” 沈木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拉着徐舒的袖子撒娇,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不是现在重见天日了嘛。” 边说,沈木还不忘给徐舒抛了个媚眼。 徐舒说:“你眼睛抽筋了。” 沈木:“”他没好气地瞪了徐舒一眼。 徐舒发出性感的笑声,伸手按住他的小眼睛,沈木被他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搞得懵逼,拼命扑闪着眼睛。 徐舒感觉有把小扇子在他手心上扫过,痒痒的。 小扇子将他的醋意一扫而空。 徐舒无比肯定,这人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徐舒心情好,扭了扭脖子,冲着关北这个根本就不配做他情敌的人说:“给你两个选择,一,五秒之内消失在我眼前。二,我一把火烧死你。”说着,他将右手摊平,出现了红色火焰。 关北被吓傻,泪如雨下,又舍不得离开沈木。他又不是真傻,沈木身边这么多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小喽啰,要是想在末世活下去,他一定得抓牢宋余这根绳子。 关北害怕极了,可他也想在末世活下来,只能支支吾吾地问:“还可以还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沈木闻言,笑眯眯地亮出自己的菜刀,心里感叹这菜刀终于有用武之力,“当然有啊,你可以选择让我一刀砍掉你的狗头。” 关北一脸悲伤:“宋余,我被我的姐姐抛弃了,现在你也要抛弃我吗?” 沈木笑笑,“我说,我叫沈木。”随即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如果你再不走,那就休怪我无情。”他抬了抬,动了动手腕,菜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耀眼的光,关北甚至在那把菜刀上看见自己惨白的脸。 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 不就是杀人吗,他也做得出来。 关北也感觉到,如果自己真赖着不走,这把菜刀会在下一刻挥向自己。他充满怨恨地看了沈木一眼。 沈木有点不理解这位小弟弟的脑回路。 秦不也不明白,刚刚如果他没出手相助,恐怕现在这人已经死翘翘见阎王爷去了,连句谢谢都不说,就想挖他徐哥的墙角。当他徐哥不要面子的啊! 沈木此时已经动了杀念,眼神充满杀气,关北被这个眼神吓得拔腿就跑,连头都没敢回。 沈木见关北走了,恢复正常。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眼神很恐怖,转眼间言笑宴宴地冲着徐舒说:“碍眼的人走掉啦。” 一直没有坑过声的赵元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说了句实话:“我敢打赌,那个娘炮一定是被沈哥给吓走的。” 沈木冲着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可爱。” 徐舒偏过头,看着沈木,眼里满满的宠溺,“对啊,木木那么可爱。” ☆、烟花 沈木词穷,问:“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你呢?”徐舒迟疑一下,回答。 沈木撇了撇嘴,取笑道,“你应该对我说,在没有我的这段时间里,你艰难度日,度日如年。” 徐舒附和道:“是是是,没有你的这段日子里,我艰难度日,度日如年。” “这还差不多。”沈木满意地点点头。 徐舒失笑,这人也太可爱。 他们两个人并肩而走,十分融洽,也特别搭配。沈木偷偷地搭上徐舒的手,同时轻睨一眼徐舒,眼里闪烁着点点碎光像是笑意,如同星辰般璀璨。 并不像在末世。像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一对吃饱喝足的夫妻手牵手在楼下的公园里去散步,徐徐春风迎面拂来,扬起老人耳边的碎发,两个人嘻嘻笑笑偶尔耳语几句,整个世界的美景沦为他们的背景图。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走着走着,徐舒看了看天空,发觉天渐黑建议道。 秦不吐槽:“队长,你终于发现了啊?” 徐舒瞥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挺恐怖的。 秦不忙不迭地低下头,腹诽道,他们队长才是恶魔啊。 这里看样子曾经是家五星级酒店。 虽说没电,但是至少里面的房间完好无损,大厅内和走廊上有几个丧尸在游荡着,嗅到沈木他们身上人类专有的味道,颤颤巍巍扑了前来,只可惜战斗力弱得可怜,几人很快将他们清扫干净。 赵元看着如此厉害的徐舒和他队里的人都那么厉害,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自卑,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累赘。秦不哥俩好的搂住他的肩膀,“兄弟,是不是觉得我很帅。很崇拜了我,唉,我也觉得很惆怅,明明没有异能,可是我还是这么引人瞩目。” 赵元觉得他很烦,摸了把他的屁股。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是个真理。秦不顿时就炸毛了,指着赵元说,“你这个死基佬。” 全队的目光都转移到秦不身上。 徐舒幽幽来了句:“你说什么?” 秦不惊骇,怎么忘记了队长也是个死基佬。他欲哭无泪,心里把赵元恨死了,还得苦笑着摆手解释:“不不不老大,我没有一点歧视你和嫂子的意思,”他恶狠狠盯着赵元,“可是这个死基佬他摸我屁股。” 沈木责怪地看了眼赵元,“你没事摸人家屁股干嘛?” 赵元低头看了看手,得出一个简短惊骇的答案,“他太烦了。” 秦不愤怒说:“我太烦了你就摸我屁股,你还有没有天理!” 赵元说:“你再吵我还摸。” 秦不闭嘴。 徐舒看这个方法还挺有效的,就没说什么。 徐舒说:“我和沈木睡一间房,其余你们随意。” 秦不他们分别找了间自己的房子。 沈木跟着徐舒进房门的时候,身后的秦不满血复活,发出嚣张的笑声,怕是整个走廊都能听到他的笑声。 “我秦不,还没有住过五星级酒店,今天真是好幸运哦!” 罗敏拍了他脑袋一巴掌,吼道:“小声点。” 秦不委屈地说:“罗姐,你吼得比我更大声。” 罗敏冷哼一声:“姐和你不一样。” 进了卧室,沈木一下子就扑倒柔软的床上,徐舒跟在他后面进来,看他狼狈的小模样禁不住笑出声笑,走出去帮他把鞋给脱下来,“你先休息一下吧。” 他这么一说,沈木倒是没有睡意。 凌乱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 紧接着是秦不的声音:“队长,我在酒店里发现了好多烟花!” 烟花?沈木来了兴趣,从床上扒起来,整个人爬在徐舒的背后,撒娇般地说,“你背我过去。” 徐舒自然不会拒绝沈木,背着他出去。 秦不一看这个架势,这还得了,吹了个悠长的口哨,“队长,要说骚气还是你更骚气啊!” 徐舒剜了秦不一眼,“别废话。” 秦不抖抖脚,带着徐舒走到杂物室。他从杂物室里翻出来一根一根烟花,这里面类型还挺多的,不过显然沈木更喜欢冲天炮。 徐舒托着他的屁股,将他小心翼翼放下来。 沈木稳稳踩在地面上,略感无语,他又不是小孩,至于这么小心吗?他抄起六根冲天炮兴冲冲走到小阳台。 “点火。”沈木眼睛明亮如星,对着徐舒说。 徐舒无奈,没想到自己的火系异能竟然沦落成这个作用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还甘之如饴。 冲天炮一下子被点燃,几声嘘声后,每一声“嗖”都伴随着一朵鲜花开放,耀眼的烟花直上云霄俯瞰大地,在半空中炫丽成梦幻的美景,洒下的光辉也染着鲜色,是不染世俗的女王,□□味的余烬还在空中蔓延着,微暗的夜色透着一股暖意。 沈木不知何时靠在徐舒肩上,那股暖意从心口一直到全身。 “美吗?”沈木问。 徐舒点头,“美。” 沈木笑着说:“那你以后,也一定要送给我一场烟花。” 徐舒点头。 两人放完烟花,秀完恩爱,就回房。 还是徐舒将沈木背回去的。 徐舒将沈木轻轻放在床上,准备去打水来清水身子,谁知被沈木抓住袖子,可怜巴巴地喊道:“徐舒。” 徐舒带着疑惑地点头:“嗯,我在。” 沈木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徐舒摇头:“没有。” 沈木在床上挪动了一下,给徐舒空出了一个位置,又说:“那你躺倒我身边来。” 徐舒不是很明白沈木的用意,但他并不是矫情的人,走到床边在沈木旁边睡下去。 沈木身上微热的气息不断向他传送过来。 这股感觉很熟悉,很亲切,挑逗着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有些急促,只不过隐隐传来一股清新的气息,让他的急躁浮动的心安静下来。这种感觉简直是太舒服。 于是他很快睡着了? 沈木斟酌了一会儿,想着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徐舒讲一下,毕竟徐舒这个人很爱吃醋。 小醋怡情,大醋伤身。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的既有规律的呼吸声。他不敢置信地摇头,睁大眼睛,这人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沈木又好气又想笑,认命般将他的外套褪去,伺候这位爷。这位爷也是个享福的命,沈木这般粗鲁的动作都没吵醒他。沈木望着徐舒的睡颜,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啊你,可千万别忘记要送我一场烟花的事情,不然到时候我可会生气。” 睡梦中的徐舒感觉到自己眉心一痒,伸手要打,就在这个时候沈木即使收回手,于是徐舒这一巴掌落到自己眉心。 “谁在打我?”徐舒这一巴掌扇到自己眉心,他却浑然不知。 沈木失笑片刻,也卧在他身边睡着。 睡到半夜,是徐舒睡眠最浅的时候,正巧这时候沈木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撞到了旁边的衣柜,发出了“嘭”的一声,把徐舒惊醒。 徐舒心疼地下床,没想到沈木这样都没被摔醒。 徐舒将他捞起来。 沈木忽然说:“你不爱我了。” 徐舒诧异,这人到底醒没醒,“我哪里不爱你了。” 沈木委屈地说道:“你不让我睡地板。” 徐舒仔细看了看沈木,这才发现沈木的眼睛没有睁开,想来是在说梦话,他觉得好笑,哄道:“我就是喜欢你才不让你睡地板,你明白吗?” 沈木干脆地回答:“不明白。” 深知不能和睡梦中的人讲道理,徐舒没有再说话,而是使用蛮力将沈木抱上床去。 “你看,你果真不爱我了。” 沈木在被窝里也不安稳。 徐舒解释道:“我爱你。” 沈木不满地说:“你爱我你怎么不让我睡地板。” 徐舒道歉:“我错了。” 沈木嗯了一声:“你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 徐舒想一想,自己也不亏,就亲了沈木额头一口。 沈木反手就是一巴掌,骂道:“无赖。” 徐舒被打懵了,哭笑不得地望着沈木,幸好接下来沈木没有再说梦话来了,也没有滚下床去,他也就又睡下了。 沈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条大长腿直接搭在徐舒的腿上,手则搭在他的腰上,将他牢牢圈住。 沈木默默地将腿收回来。 徐舒正巧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了半空中沈木的腿,很白,很嫩。 沈木发现徐舒有黑眼圈,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吃惊中带着欣喜,睁大眼睛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徐舒点头。 他以为是沈木知道自己会说梦话。 没成想下一秒沈木害羞地说:“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 徐舒默默抬头。 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声无赖,憋屈,他又凑上去亲了沈木一口,这次亲的是嘴,把沈木的嘴都亲麻了。 沈木被他亲得意乱情迷,没想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吻也可以这么累,结束后沈木无力地躺在床上说,“你果然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徐舒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好,我认了。 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秦不的声音。 ☆、丧尸 “队长,醒了吗?队长!”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一连串地响起来,声音又大又响,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徐舒的脸黑了黑,起床扶着门沿开了门,特意用身子挡住了秦不的视线,以至于秦不看不见沈木此时的模样。 徐舒黑着脸问:“干嘛?” 秦不嬉皮笑脸地说:“我就来看看队长醒没醒。” 实际上他心里也是很苦恼的,要不是刚才和罗敏赵元他们两个打牌输了,他才不会来这里打扰老大的! 美好的清晨,往往都伴随着美好的事情发生,在这一点上秦不虽不是过来人,但是大家都是男人,可以理解的。 徐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人是自己的队友,还是不要打死的好。他又吸了口气,猛地把门一关,在门缝还剩一抹狭光的那刻,扔了句话,“那你可以走了。” 秦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没被队长打简直是太幸运了,又美滋滋地回去打牌,一定要让那两个人也来一次!哼! 徐舒转身。 沈木正抱着被子望着他,凌乱的发丝,朦胧的眼神,精致的锁骨,如同精灵般可爱。沈木眼里隐隐约约带着笑意,仿佛盛满了星星般明亮。 徐舒愣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夜里看星,白日看我。 有那么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感动萦绕在心头。 大清早的,是一天这种最容易冲动的时刻。 偏偏沈木还不安分,他自然不想自家男人安分,勾了勾手指,腻人地喊了声:“过来啊。” 徐舒走过去。 “木木。” 隔了二十分钟门外的秦不心情复杂 他发誓,从此以后他秦不戒赌了! 没想到等待着他的是再一次的失败,这一次他略带踌躇地来到队长门前。 上一次我敲门队长也没怎么生气,也没动手,这一次应该也不会的吧?可是想一想队长恐怖的眼神,秦不双腿发颤,感觉自己这次再来一次,队长会打死我的。 可一想赵元那贱兮兮的样子,秦不就觉得不服气,要是自己认赌不服输,那个人估计又得嘲笑他! 秦不鼓起勇气,给自己打气,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你跟着队长也有这么多天了,队长应该不会杀死你的,怎么也得留口气! 秦不含泪,准备敲门,忽听里面传来诱人的娇喘声。 不,不诱人,一点也不诱人! 啊啊啊就算被赵元嘲笑这个门也不可以敲啊!秦不转身就走跑,生怕跑慢一点生命受到威胁。 完事以后徐舒起身,“你躺下休息一下,我去端盆水。” 沈木像蔫了吧唧的小草,点点头。 可能是身体越来越弱的缘故,他不是太吃得消。徐舒应该看了出来,要了他两次就草草结束。随后沈木躺在床上,等着徐舒为他清洗身子。 罗敏他们在酒店里找到了一些食物,沈木吃了一小块面包之后就饱了,徐舒还想喂他吃点东西,沈木紧闭着嘴怎么也不张口。 徐舒笑骂了句:“你倒是好养活。” 沈木笑了笑,抱住徐舒。 就在这时,有一大群丧尸涌进了这个酒店,起初沈木他们还没把这当成一回事,直到丧尸越来越多,他们才感到一丝不妙,要知道,平常的丧尸不懂得这样成群结队攻击人类,它们只会凭着自己的本能去追求食物,除非是有精神系的丧尸。 精神系的丧尸可以控制同级丧尸。 徐舒原本一直是注视着沈木的,突然他视线一转,看向了赵元,眼神里的柔情顷刻间消逝,仿佛魔物苏醒般可怕。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让赵元感觉到浓浓的危险感,他呼吸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泪水从他眼眶里浸出来,他不打自招,哽咽道:“不我不是。” 徐舒不容置疑地说:“你,是丧尸。” 赵元疯狂地摇头,并且下意识地往后退,他咆哮道:“不,我不是,你看,我很正常不是吗?” 秦不他们是一个团队的,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队长,况且赵元心虚的动作已经将他暴露得彻彻底底。 秦不朝着赵元走去,心里沉重,充斥着难以置信等情绪。 虽说赵元摸过他的屁股,但这一路相处下来,他还是觉得赵元这人不错的。没想到竟然变成了丧尸。 “你什么时候变成丧尸的。”秦不问,明明今早他们还在一起打牌啊! 赵元泪流满面,再也掩盖不了,双手捂脸道,“昨天晚上我出来上厕所,遇到一只丧尸。它显然比我们之前杀的丧尸要聪明多了,一直躲在暗处,趁我不备咬伤了我,后来我勉强把他杀死了。我看着手上的伤,觉得我自己很奇怪,竟然没有立刻变成怪物,我以为我是特殊的,”说道这里,他变得痛苦万分,“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思维根本就不受我控制了。我不是存心想让这些丧尸来伤害你们的,你们相信我。” 秦不点头,艰难地说:“我相信你可是你还是得死。” 因为你是丧尸,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赵元疯狂地摇头,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啊。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好不好。”他看向沈木,“沈哥,你是一个好人,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你放过我好不好。” 沈木淡淡地扫视赵元一眼:“可是在座的人都不想死啊。” 赵元害怕极了,卑微的身子在空中颤抖着,精神力疯狂地增长,酒店外围的丧尸越来越多。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为什么这些人不肯放过他,就因为他变成了丧尸吗?可是他也不想变成丧尸啊。 酒店外的丧尸越变越多,乌压压的一片,赵元眼里露出一丝迷茫。秦不率先出手,他以为这次对手会很难对付,没想到三拳两脚就打倒了他。 赵元被秦不踩在脚底。 秦不说:“赵元,你不要怪我。” 谁来救救他。 他真的不想死。 秦不挥动手里的唐刀,想要冲着脚底的赵元来个致命一击,“不要杀死他!“从楼梯上急冲冲地冲下来一个中年女子。 女子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像团鸡窝,两眼之间布满着深深的血丝,她看向赵元时的目光,就像猫看见老鼠般炙热 她奋力一吼:“不要杀死他!” 秦不不悦地转向她,“你是谁?” 年轻的女人歪歪扭扭走到秦不身边,她有一条腿已经断掉。 她目光闪烁着泪水地说道:“我是陈柔。” 徐舒闻言,紧皱眉头,想起了他这次接的任务就是救一个叫做陈柔的教授,于是问道:“你是陈柔?” 女子惊喜地说:“你知道我?你是来救我的?” 徐舒狐疑地看了一眼陈柔,迟疑地点点头。 陈柔手舞足蹈,差点喜极而泣,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来救她,真是不容易啊,她指着赵元对徐舒说,“那你别杀死他。” 徐舒面色一冷,“你在命令我?”他最讨厌的就是命令了。 陈柔被徐舒的眼神吓倒,不直觉地倒退了一步,因腿的不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真怂。 这是秦不此时唯一的想法。 真帅。 这是沈木此时唯一的想法。 对象是徐舒。 陈柔颤颤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弱弱地解释道:“他是精神系的丧尸,我想会对我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 徐舒看向沈木,随意地说:“你决定吧。” 毕竟赵元好像和沈木是朋友。 或许吧? 沈木走到赵元面前,俯视着他。 此时赵元还保有神智。 沈木问:“你接下来会变成丧尸的。” 赵元终于放弃了挣扎。 他的眼睛充血。 对,他被丧尸咬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会变成丧尸的,虚弱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艰难地发出:“沈哥,我想活下去。” 沈木说:“你愿意为了研究献出自己的身体吗?如果你愿意,也许有一天你会清醒过来,再次成为一个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杀死你,给你一个解脱。” 赵元苦涩地笑道:“我想,我想活下去,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变成人嗷” 赵元的眼睛煞红煞红的。 他的眼神变得冷漠。 他的样子变得十分丑陋。 沈木不想阻止一条生命的存活,他将赵元压制住,找了个粗绳子,迅速将他的双手紧紧绑住,陈柔在旁边看得高兴,不禁鼓起掌,赞道:“你手脚真麻利。” 沈木站起来,拍了拍陈柔的肩膀,郑重地说道:“紧接着你的使命来了。” 陈柔诧异地说:“啊?” “你不是科学家吗?”沈木笑着说,“一定要让末世结束。” 陈柔看着沈木的眼睛。 心里也涌起一种莫名的自信。 她亢奋地说:“我一定会的!末世的救世主,好帅的哦!” 沈木偏过头,叹气。 可惜他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 徐舒看见了他的深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耳边细细说了声,“没事。” 酒店外面停着一些车,秦不和罗敏跑出去分别开了一辆车回来。 沈木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徐舒拎着赵元,一把扔到后座,赵元红着眼睛嗷嗷直叫,沈木受不了,到后备箱翻了翻,希望翻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幸运地翻到一卷胶布。 沈木将胶布扔给徐舒。 徐舒立刻明白,用胶布将赵元丧尸的嘴给绑住。 秦不他们正在另外一辆车内。 是秦不在开车。 所以开得很快,很拉风。 回到基地后,陈柔立刻带着赵元丧尸去实验室。 如今的地球,已经沦为丧尸的乐园,那些以活人为食的丧尸,一旦咬到正常人,那原本的正常人也会被感染,成为新的丧尸。 真是可怕。 陈柔,会是那个救世主吗? ☆、异类 徐舒和沈木回到基地,还没待几天就迎来了丧尸潮。何谓丧尸潮?就是成百上千的丧尸冲着这座基地涌来,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死了一个,又有另外一个站起来。其中还不乏高级丧尸,和人类厮杀混战。 第一波丧潮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结束,这一战,基地的人损失得很多。 第二次丧潮还没有来到,不过基地的人都如临大敌地在等待,没人知道,丧尸和人类,到底谁会获胜。 这天沈木跑去看陈柔,发现她的研究到了瓶颈,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付沫。 她着一件绿色长裙,像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女,眉宇间的稚嫩与懦弱已经完全褪去。 沈木看了眼何沫,没有在意,仔细想来,他与这个女生没有任何怨结,于是想要绕过何沫。 不过还没等他绕开,何沫就冲着他一笑。 “宋余。” “我,不是宋余。” 何沫微愣,问:“那你是谁?” “沈木。” 趁着何沫发愣的时刻,沈木粲然一笑,绕过她,就在这时,沈木身上隐隐传来的青草味将何沫的思维带回了现实,她微红的眼睛让她显得像只兔子,在刺眼的阳光的照耀下,这只小兔子不知怎的掉下了一颗又一颗的眼泪。 她鼓起勇气,转身吼道:“沈木,我喜欢你,无论你叫什么名字。” 沈木侧身,眼里的疏离显而易见,浅笑着说:“是吗?那抱歉,我已经有爱人了。” 她涨红了脸,用迷醉一般的表情凝视着他,全然不顾地,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地吼道:“我有空间,我可以养活你!我可以保证你一辈子都可以不挨饿!” 这句话在末世里,无疑是很好的表白语。我给不起你风花雪月,但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况且何沫长得乖巧可人,基地里追求她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如果她喜欢的人不是沈木这种人,怕是已经好事连连。 可是沈木不稀罕这些。 他不需要食物。 他只需要爱。 沈木摇头说:“我不需要别人养我。” 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何沫抹着眼泪,又说:“沈木,我是真的喜欢你。” 沈木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这么受欢迎,还男女通杀。 罪过罪过。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沈木还想想说些什么,心脏却袭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弯下腰差点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轻轻地抚过胸口,一丝不好的预感也在这时涌上心头。 徐舒? 不好的猜测升起,他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立刻撒腿往西边跑。 西边,是基地的出口。 此时基地外,聚集着一群丧尸。 它们的眼神冷漠得过分,它们没有人性,它们没有感情,它们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它们不怕痛,它们不怕死,它们对生命的存在与毁灭已经没有任何看法与感想。 徐舒的手臂被丧尸划伤。 就在刚才,一只与众不同的丧尸出现在众多丧尸之前,那只丧尸的眼睛并不像那些低级丧尸一般恶心,而是红得像一颗红宝石,它的动作比其他丧尸的动作要灵活敏捷。 在与它搏斗的时候,徐舒不敢有一刻的分神。然而因为其他几个异能者的干预,使他未能躲过丧尸临死前的愤怒一指。 凌厉的指尖刺穿他的衣袖,刺入他的手臂。没有鲜血渗出,甚至连疼痛都微乎其微。徐舒的身子僵硬了一秒,便继续投入战争中。不曾有过停缓,不曾有过犹豫。 奋战中的异能者并没有发现他们之中混入了一个可疑的即将蜕变为丧尸的生物。 因为这个生物正帮他们浴血杀敌。 徐舒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口,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杀丧尸。 他手中的火光不断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一只只丧尸无情地冲去,熊熊烈火燃烧不尽,就像一只翱翔的凤凰,耳边仿佛有低鸣声划过,支撑着徐舒消失殆尽的意识。他不曾停歇,红光散去,丧尸还没来得及低吼一声,就尽数倒地。 没有高级丧尸在背后撑腰,它们的生命弱得可怕,如同浆糊做的纸人,只需要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就可以把它刮倒在地,永世不得翻身。 此时的它们,不复之前的嚣张。 它们因毁灭这个世界而存在,可只要还有一个人类在,那么等待它们的就是死亡。 人类和动物存在很大不同,因为人类的思维太过复杂,因此在死亡面前,他们可能迸发出更强的力量。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罢了。 异能者屠杀着丧尸。 徐舒在杀死最后一个丧尸后,终于停了下来,已经杀红了眼的异能者,也停止了动作。 第二波丧潮,总算是被结束了。 可是还有第三波啊。 会不会有第四波? 某些迷茫的异能者将注意力放在了徐舒的身上,他们将英勇杀敌的徐舒看做精神领袖。 他们突然发现,徐舒的眼睛变成红色了! 莫非是被丧尸咬伤了,是被感染了吗?异能者们惊恐地想着。 不! 要知道被感染的异能者转化为丧尸后,也是拥有同等强悍的实力的。如果徐舒被感染的话,强大如他,很可能会变成丧尸皇的,他会成为丧尸潮的一大助力的。 “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的了?” “怎么会这样子!” “是被感染了吗?怎么办?” “杀死他,快杀死他!” “可是他是徐舒啊” 徐舒在基地里颇有威望的,他年轻有为,异能不凡,颇有领导风范,第一次丧潮众人也是在他的带领下成功抵御的。 “管他是谁,就算他是你爹,在他被感染后,你也得杀掉他,否则他会杀你的。” 徐舒也不聋。 这一句一句的话清晰地落到他耳边。这些话其实不算无情,毕竟是末世嘛,只是 徐舒半眯着眼睛,他记得第一次丧潮时,他带领着这些异能者打败丧尸,那个时候,有多少异能者,在为他欢呼啊,把他当成英雄。 徐舒低下头,摊开手,看见了自己手上又黑又长的指甲,他不禁轻叹一声。 徐舒,你已经变成异类了。 以往总是喜欢往徐舒身上凑的秦不,此时复杂地看了一眼徐舒,不知想到了什么,默默后退一步,还有曾经与徐舒并肩作战的队友,也退缩了。 他们是人类。 徐舒马上就要变成丧尸。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命必诛。 徐舒没有看向他们,而是看着基地的大门,没有缘由的,可是就是相信,有一个人会出现在那里。 果真,那个人从大门里跑了出来,他是真的有一张好看的俊脸,额前的碎发因为奔跑而飞扬,露出一双明亮璀璨的眼睛。 他飞快地想要跑到徐舒跟前,即使是看到徐舒变成红色的眼睛,也没有一点犹豫,他一把牵上徐舒的手,喘着粗气,才不容易才停止下来,随即瞥见了徐舒手上黑得发紫的指甲,皱了皱眉,说:“我才离开你多久,你就受伤了。” ☆、心疼 即使那个人变成丧尸,即使那个人成为异类。 他也敢在众人面前向那个人表白。因为他喜欢他啊,喜欢到骨子里。一万年的等待,让那原本就刻骨铭心的爱融入骨髓,与灵魂羁绊在一起。他不曾抱怨过,不曾后悔过。就算那人是异类,他也要和他在一起。 秦不道:“嫂子,我相信如果老大如果还有意识的话,他一定会希望你能杀死他的。“ 沈木听到这句话,笑了,他的妖灵哪里有这么无私啊。 他的妖灵巴不得世间所有人都死光,只留下他们两人,长相厮守。他牵着徐舒的手,将自己微弱的能量传给他,别人不懂你,我懂你。别人嫌弃你,我爱你。别人伤害你,我保护你。 别人识你为异类,我便当你的同类。他轻拍了一下正处于暴怒中的徐舒的手背,借此安抚徐舒。 徐舒安静下来,睁着呆滞无神的红瞳,呆呆地盯着沈木,他的五官并没有太大变化,就是眼睛红了些,像地狱里的恶鬼。 可哪里有这么俊的恶鬼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沈木,觉得这双眼睛如同宝石般干净剔透,比魔君的眼珠子还要好看。 “我可以保证他不会杀人类,你们放我们走。”沈木冷眼道。 基地其他人自然不愿,只是这群人畏惧徐舒,并不敢贸然前来,只能在身后小声议论。 “怎么可以!” “对啊,他是丧尸啊,怎么可能不杀人。” “站在徐舒旁边的那个是谁啊?为什么这么保护他。” “还能是谁?听说徐舒是个死基佬。” “同性恋啊?那一起杀死算了。” 秦不听了自己身后这些话,差点被气笑。 “你真的可以保证队长他不杀人?”秦不问。 沈木淡然地说:“我是他男人,自然可以。” 沈木知道,妖灵不管在何时都不会伤害他的。 秦不自然也不想亲手杀死自己的队长,和基地的高层讨论了一下,最后商议出结果。 他走到沈木面前,对他说,“那你们走吧。” 其他人有意见,而且意见不少,秦不环视一周,冲他们嗤笑道,“徐舒的实力你们也是知道的,要不你们上?” 那些人便不说话,仍由沈木将徐舒带走。秦不望着他们潇洒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他之前其实对于沈木的存在是轻视的,他也不懂队长那么优秀的人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直到沈木走出来,面色如常地牵住队长的手,那一瞬间,秦不懂了,老大为什么会喜欢他。 这世上能有几人,会为你抛弃同类,成为异类。 沈木挺直腰板,拉着徐舒缓缓地走。 秦不犹豫了下,跑到沈木他们面前。 沈木挑眉,问道:“怎么?” 秦不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大嫂,我想要跟你们一起走。” 沈木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 只不过沈木回了句:“你回去吧。” 秦不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想过过二人世界。”言下之意就是,你多余了。 秦不傻眼。 沈木走了。 徐舒也走了。 在一个拐角处,沈木转过头拍了下徐舒的肩膀,问:“感动不?” 徐舒没有回应。 沈木感觉不对,连忙抬起头望着徐舒,他那双血色眸子里充斥着冷漠。徐舒身体前倾,面容一丝狰狞,向他扑来,露出锋利的指甲,冲着他的白净的脖子而去。 沈木感觉到徐舒掐住了他的脖子,有点疼。 心很疼。 妖灵怎么舍得让他这么疼啊。 他想,徐舒可能会用牙齿划破他的皮肤。 沈木没有害怕,没有退缩,而是无畏地冲着已经完全变成丧尸的徐舒,抿唇一笑,“妖妖,要想亲我吗?”沈木的眼神亮亮的,倒映着徐舒的影子。 妖妖妖妖是谁? 是我吗? 我叫,妖妖? 徐舒冷漠的眼神在融化,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可眼前这人,是谁啊?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瘪瘪地发出了几个音调,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 心底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你会后悔的。 他问:为什么不能伤害他? 那个声音说: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站在你面前的是你的爱人。 爱人? 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动作停止。 他呆呆地收回手脚。 徐舒睁大他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木看,良久,他探出僵硬的脖子,贴近沈木,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亲亲的吻。 想亲。 沈木的心平静下来,果真就算他的爱人变成丧尸,也不会伤害自己的。 沈木牵着徐舒的手。 “妖妖,我们走吧。” 徐舒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里安了家。 沈木从鞋柜上翻出几只沾满灰尘的木雕,雕刻者手艺很不错,将木雕刻得栩栩如生。其中有一只凤凰,展开双翅,目光如炬,似乎马上就要在天空中翱翔。沈木颇为喜欢它,将它洗干净,放在阳台上晒干。 阳台上摆放着的几盆花卉都枯萎了,整个阳台很灰暗,却因为这只凤凰,又恢复了生机。 徐舒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白花花的墙壁。 沈木又在客厅的木柜里翻出来一个指甲刀,半跪在徐舒面前,轻声说:“你把手伸出来。” 徐舒乖乖伸出手。 沈木低下头为他剪指甲,指甲太硬,剪得挺麻烦的。沈木专心致志为他剪指甲,徐舒专心致志望着沈木。剪完以后,沈木捧起徐舒的手,吹了吹,眼睛亮亮的,恳诚地说:“你看,多好看啊。” 白净的手。 修长的手指。 冷冰冰的触觉。 沈木感觉眼睛挺酸的,原来自己并不想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 他又想哭了。 “木木”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木抬头,惊喜地望着徐舒。 他的眼神还是无神,嘴里却是再一次的重复:“木木,木木,木木。” 沈木紧紧地抱着他,激动地说:“我在,我在!” 结果徐舒没其他反应了,沈木也不失望,他相信,总有一天徐舒会恢复所有神智的。 因为,这是他的妖灵。 沈木起身庄严地轻吻了他的额头,如蜻蜓点水一般轻柔,“妖妖,我等你回来。” 你可是要保护我的人。 沈木偷偷回基地拿了些食物来,他是不需要吃的,但他害怕徐舒要吃。 结果徐舒默默地吃进去,尽数吐了出去。 沈木看着心疼。 沈木懊恼,自己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弱,以前他不太关心丧尸的死活,可现在徐舒也成为了丧尸,他就不能不管不顾。要是换成以前的他,灵力充沛时,那肯定是分分钟把徐舒救回来。可在这个世界,沈木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能力比上个世界还低。 这天晚上他带着徐舒溜进基地,寻找陈柔那个女教授,实验内,灯火通明,陈柔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忙活着,手里的药剂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不知疲惫。 沈木看见她时,专心做实验的陈柔还没有发现他,他悄无声息地站在陈柔的身后,站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幽幽地说:“你这么辛苦,是为了谁?” 陈柔被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一跳。 这才发现沈木。 以及沈木身后有着一双血瞳的徐舒。 她转身,眼里划过一丝诧异。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木见他不说话,又说:“为什么?” 陈柔揉揉眉头,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说:“我这么辛苦,当然是想要当救世主。” 救世主? 沈木狐疑地打量着陈柔,摇摇头,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陈柔大笑:“最奇怪的是你好吗?徐舒都被感染了,他现在可是丧尸唉,你还敢带着他走。”说着她往后瞄了一眼徐舒,“说来也是奇怪,他都变成丧尸了,竟然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伤害你,乖乖跟在你身后,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他做到这些?” 沈木笑道:“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的力量?”陈柔叹了一口气,“我的实验还没有成功,你可以把你的爱人献给我当试验品吗?” 一瞬间,沈木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自然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徐舒,更不可能让他当什么实验品的。依着妖灵的骄傲,也不会允许的。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发生异变,冰冷的气息似乎能立马凝结成冰。 嚓,冰渣子掉落。 沈木冷着一张脸,说:“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吗?”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 这种眼神,还真是可怕。 陈柔不得不承认,刚才的她害怕得想要下跪。 她恍惚记得,在很久很久,他们家族的那位祖爷爷,也拥有这样的眼神,只需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的灵魂,夺取你的生命。 陈柔讪笑着说:“你啊,还真是恐怖,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的身体里一定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 “谢谢夸奖。” 陈柔挠挠头,苦恼地问:“沈木,你来找我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加油加油! ☆、借口 沈木回头,望了一眼徐舒,冲他招了招手。徐舒一脸迷茫,但还是走了上来。沈木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少许,踮起脚摸了摸徐舒的头,指着徐舒冲陈柔问:“我就想问你,丧尸需不需要吃东西。” 陈柔无奈揉了揉额角,这问题还不简单啊。 “吃人啊。”丧尸不吃人,还能吃什么。 “没有其他方法吗?”沈木蹙眉,吃人肉这种事情,真的太恶心了。依着妖灵的骄傲,恐怕看都不会看人肉一样。而且沈木绝对不会给徐舒投食人肉的。就算他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给徐舒吃都没有关系,可是他不会允许徐舒吃人肉的。 变成丧尸并不可怕,丧失意识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做出令自己恶心、自己都不愿原谅自己的事情。沈木绝不会,让徐舒变成那样子。 如果妖灵变成了一个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想吃人肉的怪物,沈木同样也不会抛弃他。他会将妖灵养在身边,他可以允许妖灵啃食他的肉。 但他不会允许妖灵去啃食别人,因为那样的妖灵,就脏了。 身、心都脏了。 “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还会养着他?”陈柔问。 沈木并没有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 当然会啊。 他环视了一眼实验室。 在实验室的实验台上有个椭圆形容器,里面摆放着一只丧尸,它的嘴被胶布绑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它全身上下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它拼命地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却无果,只能瞪着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沈木随意地指了指它,“不是还活着吗?” 陈柔见沈木并不说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并不能理解沈木和徐舒之间感情,但是看在赵元的份上,她如实说道:“在死亡的丧尸大脑里有一种宝石,叫晶核,这种晶核可提高异能者的实力,我想对于丧尸来说,也是能补充它的能量的。” 沈木点头,“那就行了。” 陈柔激动了一下:“你真的要养他?即使他一辈子都是丧尸?” 沈木看了眼关在容器里的赵元,“你做出解毒药水来不就好了吗?那徐舒就不会一辈子都是丧尸了。” 尽管沈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柔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懂了,沈木这个回答无疑是默认。她其实不太明白,像沈木这种异能强大又长得又好看的人,想找一个比徐舒更优秀的爱人虽说是找不到了,但也不需要执着于徐舒吧。 只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小丧尸啊。 陈柔摇头,“科学实验,那是这么容易成功的啊。” 沈木垂眸,他并不知道科学实验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如果他是在自己原本世界。他救徐舒,就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这个世界,还真是婆婆妈妈。 没有神的世界,大家的信仰到底是什么?不会根本没有信仰吧。 沈木叹了口气,怎么自己就来了这种世界呢,应该让仙帝来看看的,估计仙帝得被气吐七升血,谁让他家伙那么小气。他当年就想要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山丘来养老,都被仙帝残忍无情地拒绝了。 当然,仙帝拒绝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座小山丘,正是仙妃娘家的居所。而沈木之所以向仙帝讨要,也是因为仙妃出言不逊,得罪了他,他借此敲打敲打仙妃那个榆木脑子。听说因为这件事,仙妃气得直跳脚,可碍于仙帝的面子,她还得来赔礼道歉。可惜那年她走到仙府,正巧看了妖灵,由此差点引发了一场仙妖大战。 后来沈木得出了一个结论,女人,果然很容易成为硝烟的导火线啊。不管是因为真正的原因,又或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沈木在心里嘲讽仙帝,而陈柔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去了。她手里拿着一支绿色药剂,缓慢地将它倒入另一支白色的药剂,两支药剂立刻产生了化学反应,白色一下子就变成红色,如血液般耀眼,冒着气泡,看起来极恶心又恐怖。 沈木不相信这样的药剂会是解药。 当然,它本来就不是。 又是一个失败品。 对于这样的实验效果陈柔已经看惯,只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呢喃道:“不行啊不行啊我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为什么总是不行呢?” 索性还好,沈木对于这名人类也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于是对于这样失败的结果也不算感到失望。 他继续站在陈柔旁边看了一会儿。 徐舒见他看得痴迷,也瞪着双红眼睛学着他的模样。盯着陈柔。 在两道炙热的目光下,陈柔竟是难得的平静。 习惯,习惯就好。 陈柔将试管里的废液倒出,冷不丁地发声问:“他都变得那么丑了,你怎么还不抛弃他。” 变丑?说谁? 沈木偏过头看了眼徐舒,不会是说他家男人吧?沈木嘴角是抑不住的笑容。 丑了吗?怎么在他眼里还是这么好看呀。 如今徐舒皮肤呈青黑色,嘴边长着长长的獠牙,即使是精致的五官也掩盖不了这个恐怖的形象。可是在沈木看来,徐舒还是那么好看,一如他们初见。 “明明这么好看啊。” 陈柔飞快地望了眼沈木,见沈木眼神里一片赤城觉得沈木这简直就是瞎了吧?刚才看见徐舒出现在门口,差点没被丑哭,这样子要是放在以前,那估计就是小孩子看到都会被吓哭的节奏。 沈木傲慢地说:“反正他再怎么都比你好看。” 陈柔:“”你果然是瞎了! 我一个女人,还比不过一个男人吗?! 陈柔不服,憋着。 “既然你实验还没什么进展,那我也不在这里耽误你做实验了,先走了,有情况的话你也不需要通知我,反正我自己会来的。”沈木觉得无趣,更多的是失望,搂着徐舒就往外走。果然自家男人还是要靠自己来救啊。 沈木忍不住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徐舒,如果他一直陪在徐舒身边,就不会有这种麻烦事。不过变成丧尸的徐舒,真的也好可爱啊! 沈木偷偷望了眼徐舒,眼冒红心。 陈柔就不懂了,沈木怎么就这么喜欢徐舒啊?听说他们认识也没多久啊。她摇摇头,“你要小心啊,他毕竟是丧尸。” 沈木知道陈柔这句话是略带关心的,好坏他还分得清的,他笑了笑:“有时间担心我,还不快去制作解毒水。” 听了沈木的话,陈柔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摇头丧气,那有这么容易制作啊。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赵元身上。 其实丧尸的研究,并否一定需要这个丧尸,只是这个丧尸临死前的那个眼神打动了他,才让她找了个借口救下它。她一定可以,将它救回来。这么想着,她鼓足干劲,又投身于研究实验之中去了。其他人员早就去休息了,只有她还在昼夜不停地进行实验。她也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想做人类的英雄吧。 不然,还有什么值得她这么拼命呢? 沈木领着徐舒走出实验室,被人守株待兔了。 “小姑娘,你又在这里干嘛?”沈木无奈地看着何沫,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死缠烂打的啊。 “宋余,我能抱抱你吗?”何沫问。 “抱我干嘛?” 何沫抬头,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宋余,我真的好佩服你哦,在你男朋友变成丧尸以后,你竟然还能对他不离不弃。”泪珠一颗一颗地掉,她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大,“可是宋余,我没有做到,我看到我男朋友死了以后,我抛弃了他。” 沈木并没有被她的感情影响,甚至有点想笑,只不过何沫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害怕被人发现了,于是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小声一点。他带她走到一个角落,当然在这期间他一直牵着徐舒。要是他不牵着徐舒,估计徐舒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冲出去,咬死何沫。 何沫蹲在角落,小声地哽咽道:“你知道吗?我不想抛弃他的,可是他想咬我,我只能,只能跑啊跑。我做不到你这样,不离不弃。他也做到你男朋友这样,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错,可就是觉得好伤心。” “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沈木说,“可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也不需要伤心。”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何沫问,“我以后,一定不会缠着你的!” 沈木摇头,笑道:“不可以,不好意思。” “为什么?” “我要是抱了你,估计你就死了。”沈木看了眼徐舒。 何沫懂了,呆呆地望着这对情侣,傻笑道:“你们一定,认识了很久很久吧。” 沈木点头,对啊,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沈木放不开他。 久到徐舒即使没了意识,还是不会伤害沈木,这是他的妖灵啊,他怎么忍心伤害他啊。 又过了一个月。 在这个月内基地里的异能者勉强抗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丧潮,损失惨重。 可属于的丧尸时代,还没有结束。 ☆、看戏 一个俊美少年在一条曾经繁华过的大街上行走着,腰间挎着一把菜刀,手里拿着一块晶核,刚刚杀死两只丧尸的他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在陈柔告诉他丧尸可以通过晶核来补充营养后,他就展开了对丧尸的屠杀。谁让不是每一个丧尸体内都会有晶核呢?只能多杀多得,幸好沈木运气不错,几乎每四个能翻出一个晶核。 他取下背包,将晶核丢进去,顺便扒拉了一下今天的胜利果实,有五颗。徐舒每天要吃两颗晶核,但沈木并不会每天都会出来,每次出来他都会尽可能多备一些晶核。 他没带徐舒出来,总感觉让变成丧尸的徐舒看他杀丧尸,会显得很变态。 前方突然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少年小巧白嫩的耳朵微动,勾唇一笑,偷偷跟上前去。 一名年轻而娇丽的女人十分利落地用小刀刺进男人的身体,腥甜的味道立刻吸引了周围的丧尸。 女人神情冷漠,甚至可以称得上绝情,提着男人的衣领,将他往外轻轻一推,自己则是灵巧地向后一跳,躲到安全范围去。丧尸没有思维,更不会思考,它们唯一着迷的,就是鲜血的味道,疯狂地向男人扑去。 而她挑了个丧尸薄弱口,突击而出,蓦地似良心发现,回眸看一眼被她抛弃的男人。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露出了一抹笑,骂道:“活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男人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看着女人逃窜而不失唯美的背影,感受得到身躯被丧尸一点一点吞噬,那种感觉很痛,只不过最痛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女人是他老婆,两人大学时候就在一起,大四毕业以后就结婚,这才新婚一年,感情自然如胶似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末世到来了。女人和他一起在末世里风雨飘零,女人有异能,他没有。 男人能明显感觉得到,女人隐隐在嫌弃他了。这种嫌弃在遇到更优秀的男人的时候,爆发了。 男人想过自己默默离开,却没想到女人根本就没打算让他离开,只想他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没有异能吗?是啊,我是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拖累你,你放开我去寻找幸福,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往死路上推。 是因为觉得一个没有异能的废物,离了你的保驾护航,离死也不远了,索性就帮我这一遭吗? 可是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呢? 恨吗? 当然! 身体被撕裂,被咀嚼。 他的意识却还是清醒。 恨维持着他可怜的生命,他记得之前他还告诉过女人,不要轻易去相信别人,在末世里,人心还是最叵测。临死前回想起来,他还觉得有点可笑,忍不住扯了个笑。 丧尸的咀嚼声在这死气沉沉的街道显得空旷又恐怖。 他听到了脚步声:“塔塔——塔塔——” 猛然间他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乌黑凌乱的发丝下,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而在睫毛下面,是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睛,很漂亮。 少年手持菜刀,向着一只又一只的丧尸砍去。 丧尸倒下。 杀完所有的丧尸,少年平淡地收回菜刀,如同切菜般轻松。 “请你杀死我,好吗?”男人恳求道。 “你真是奇怪,竟然让我杀死你。”沈木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不会怨恨我吗?” 男人问:“为什么要怨恨你?” 沈木的声音轻飘飘的,“如果我早一点来,你就不会死掉了。”他之前试图救过一个小女孩,可没想到那个小女孩已经被咬伤。他看着那个伤口,有点后悔,如果他再快一点的话,也许那个女孩就不会受伤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那个小女孩显得非常伤心,不断质问沈木为何来晚了。直到变成丧尸,她都在数落沈木。沈木觉得委屈,他并没有错啊,等小女孩丧失所有意识,变为纯正的丧尸后,他刀起刀落,解决了她。 他喜欢救人,享受救人带给他的喜悦,可这不代表他就是救世主啊。 “我怎么会怨恨你,”男人笑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在我变为丧尸后,杀死我,这样我就不会杀死我的同胞了。” 沈木说:“你把那人当成同胞,可是她没有。” “人各有志,海阔天空,我不阻挡她翱翔。” 风再次吹过。 “她那种人,怎么配翱翔?”沈木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铁宇。”话音刚落,他双眼通红,丧失人性,不知疼痛的他爬起来,冲着沈木扑来。 沈木摇头,这人倒是不错,他抽出菜刀,一刀看下去,轻松解决了他。他并没有将他头给砍下来,留了个全尸。 沈木走进旁面的小店里去,准备等那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一定会带着一群人回来的,沈木用他上辈子看过那么多小说后的敏感度发誓! 没想到,那女人真带着一群人回来了,沈木感慨,小说诚不欺我! 女人看着铁宇的尸体,难以置信,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一颗颗泪珠自她的脸庞滑下,显得楚楚可怜。 大婶,这人不是你杀死的吗?沈木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女人现在为什么这么伤心? 刚才不是她亲手将刀刺进铁宇的胸口,想要至他于死地的吗? 沈木有点懵,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类了。 在风中,她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有人从后面拥她入怀,安抚道:“文文,你不要伤心。” 沈木一下子就懂了,哦,原来这是准备另结新欢了。 程文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兮兮地说:“天哥,是我我对不起小宇,如果不是我想要出来,小宇不会陪我出来,也不会遇到丧尸,小宇更不会救我,小宇他也不会死的我有罪,一切都是我的错。” 楚天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颇为正义地吼道:“不,不是你的错!他是你的老公,自然是应该为你而死的!像你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子,值得别人这么对待!” 沈木撑着腮帮子,觉得这两人还是挺配的。 一个什么瞎话都好意思说出口,一个什么瞎话都不动脑子相信。 “可是我还是伤心!”程文哭得更加剧烈,胸脯上下浮动着。 楚天感觉到了那份灼热的触觉,很是不好意思,他耐着性子安抚道:“乖乖,不要多想。” 他们的举动,令沈木觉得可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丧尸来了。 楚天连忙松开程文,面上不见一丝慌张,区区几只丧尸,怎能让他畏惧。而且表现得好的话,那可是很加分的!他身形一闪,正面迎上丧尸,眼里充满着战意,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左手紧握刀柄,向着丧尸利落砍去,动作连贯而帅气。他也是火系异能者,刀尖上带着一窜小火苗。 在他与丧尸打斗的过程中,程文默默注视着他,眼里的痴迷显而易见,这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跟铁宇那个窝囊废一点也不像。 她眼里的爱意不似作假。 楚天和他的队员将丧尸收拾完后,看见程文在一旁盯着他,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他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到程文面前,低声说:“程文,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铁宇,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我,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程文感动得一塌涂地,这不就是她正想要的结果吗?! 她扑到楚天的怀里,“我我我我可以的。” “真的吗?你接受了我?” “嗯嗯嗯!” “啪啪啪。”掌声在这一刻响起,真是恰到好处。 不过,这也得看是谁在哪里鼓掌啊。沈木就是在这个时候走的出来,要说他这出场方式,实在是平常。可是耐不住那张脸长得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长得天生就是一副小白脸勾魂的模样。程文见楚文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带着几丝狐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恰好就瞧见沈木含笑的模样。 这谁受得住啊!尽管刚刚还感动得一塌涂地,但程文还是一下子被他这张脸给迷住。 沈木甚至怀疑,要是自己冲这个小姑娘勾勾手,这个小姑娘就能跟着自己走了。 不过他不可能那么做的。 楚天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又看见了程文在看到这名少年时眼里露出的痴迷,心中微微不爽。 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名少年长得是真好看。不过这是末世,好看能有什么用?也只有别人欺负的份。他不得不往恶劣的方向想,以此来消除那可怕的嫉妒感。 楚天抬头质问道:“你是谁?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为了什么?” 沈木长得的确是好看,可身材过于瘦弱,楚天并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危机感。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笑,毕竟不是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一把菜刀。 这也太别致了。 看沈木这样子,可能是混不下去了,想来讨点吃的。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自然是不可能拿出食物来救济别人。 当然,如果这位看起来很弱的男生异能很厉害的话,爱才如命的楚天还是会将他收入队伍里的。他一点也不认为沈木会拒绝自己,要知道在末世寻找到一个团队,也是很不容易的。 沈木沉吟片刻,琢磨一下自己的身份,隐晦地回答:“我是一个过路人啊,一个碰巧看到两出戏的过路人。” 楚天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客气地嗤笑道:“看戏?这年头还能看到戏?大兄弟,你在说什么瞎话?” 沈木笑了笑。 “第一部戏我看见一个女人伤了一个男人,将他推到丧尸堆里。第二部戏我看到一个女人带着另一个男人来到了刚才那个地方,无辜地哭诉着,真是太伤感了,荡气回肠。” 作者有话要说:  是是是真累啊!每天下课时间在各个教学楼徘徊,一坐下就拿起手机打字,中午吃完饭回寝室也是抽时间打字呜呜呜我也搞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忙,还有两篇2000+读后感,然而我连那两篇要读的书都没有看。每天晚上12点睡,然而我并没有参加什么部门,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忙什么。不过好在我目标清晰qwq!忙一点好啊,不想虚度光阴。我不是一个积极参加活动的人,但是我就是一个积极的人。我喜欢忙碌,喜欢忙得找不到北而产生的充实感。加油努力!! ☆、程文 楚天诧异地望着他,呆楞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徐徐看了一眼程文。 此时程文也十分吃惊,泪雨蒙蒙地望着他,“不是,不是,我没有!” 楚天立即反应过来沈木这两个故事蕴含的另一层深意,他怎么可能会选择相信一个外人,来怀疑一个他所爱的人。而且在他心目中的程文又是这般出淤泥不染,他愤怒地说:“你不要诬陷小文,她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杀铁宇!” 善良? 沈木的笑容带着玩味,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这位女人,这男人怕是瞎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还觉得妖灵善良呢?仙帝要是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怕不是也觉得可笑。 喜欢不等同盲目,却最容易滋生矛盾,从此眼中只能看到他的优点,忽视掉一切缺点,大概还是能理解的。 沈木笑骂:“蠢货。”其实这个蠢货也不单单指楚天,他还顺便骂了一下自己。 一想起妖灵,沈木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喜悦,可程文心里是彻底的慌乱。她原以为自己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铁宇这人,她也能如愿以偿和楚天在一起。 没想到还会出现一人来指证她。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全都被这人看见了?不,她不能承认,那样的话她就不能和楚天在一起了! 只要她打死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 幸好,幸好楚天并没有相信他说的话。程文隐隐还能尝到几丝幸福,她暗自下决心,楚天,只要你今日不负我,我一定不会负你。 铁宇对她的确很好,在末世以后两人相互依靠才走到今天。可铁宇只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实力保护她。 她必须杀死铁宇! 因为她早就看出来,楚天是喜欢她的,只是碍于她有老公才遮遮掩掩,索性她就将这道玻璃窗给掀翻。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得又哪里不对,自己只是想活得更好一点而已,这样有错吗? 她装作很委屈的模样,其实也不用装,她是真的觉得委屈,指着沈木,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你别诬陷我!我没有做这些事!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杀死他!我是想救他的,可是那么多丧尸,我根本没有办法救他!” 楚天听到她说的那句“我那么喜欢他”呆愣片刻。 程文,真的如她所说,那么喜欢铁宇吗? 那为什么刚刚她还那么迅速同意和自己在一起。 是利用吗?楚天这么想,心里不是滋味。他喜欢程文,自然愿意保护她,可是在明知道对方只是利用自己的情况下,他的心情不是太美好。 这边还在思考情感问题,沈木就已然帮他们决定未来的人生道路。如果一定要有一条人生道路的话,那么程文的路上已经写上死这个字,血淋淋的,挺恐怖的。 沈木轻笑:“诬陷吗?”随即他耸肩,无所谓地说,“你说诬陷,那我就算诬陷吧,反正我只要帮他报仇就好。” 他抬脚,脚步平缓,靠近程文。 腰间的菜刀已经被他取下来,握在手中,掂量一下,还挺有重量。他摸摸刀刃,别人觉得拿着菜刀很奇怪,他却并不这么觉得,反而认为有种莫名的帅气。 “你不许欺负小文!”楚天看见沈木靠近沈木,只觉得这个长得好看的少年实在是太猖狂,他往前大大一跨,伸出左手想要一把推开沈木,却没有想到,没有推动沈木移动一毫。 怎么可能?这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眼睛里充斥着震惊的光芒,望着沈木,不可思议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木冲着楚天轻笑一声,坦然回答:“取她命的人。” 他将菜刀架在程文脖子上,厚重的刀柄、纤细的颈脖、白嫩的肌肤,鲜明的对比,显得她显得异常脆弱。只要沈木的手微微一动,这人就会去见阎王。 沈木其实不太喜欢杀人类,因为人类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实在太弱,一点都没有杀的意思。 杀人嘛多简单啊。 不过看在刚才铁宇死亡前对他说的那声“谢谢”面子上,沈木会替他报仇的。 只不过,沈木没有立刻杀死程文。 他没有对女人的怜悯之心,刀背往程文肩膀处一砸。外表看起来似乎没事,但肩膀里面的骨头一下子碎干净了。 等沈木敲上这么一刀后,他猛然察觉,现在自己变得好可怕哦!还好妖灵没跟着他一块出来,不然就会瞧见他凶残的模样。 “啊啊啊!”程文在旁边痛得直跳脚,小脸发白,楚天直担心,却也只能干着急。 沈木冲着程文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然而他下面的动作并不怎么和善,左脚一个旋风甩过去,正中程文的膝盖骨。 “嘎吱”一声,里面的骨头又碎了,“啊啊啊”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程文软绵绵的身子硬生生跪在地上,又是一声惨叫。 整张脸汗淋淋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楚天害怕自己冲上来,沈木会直接杀掉程文,于是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什么也不能做。 沈木并没有在意楚天。 他冷冷地扫过程文。 “别叫了,“沈木手持冷冰冰的菜刀再次靠近她脖子处,“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我能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死得轻松一点?什么叫死得轻松一点?难道自己就一定要死吗?程文瞳孔放大,悲痛地说:“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我想活着我真的想活着啊!” “喏,你猜,他想不想活着啊?”沈木面色淡然,他自认为自己不算坏人,倒也不算个好人,此时做这种事情也完全没有负罪感,指了指躺在程文面前的尸体,是铁宇,“他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程文含泪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这女人哭得太丑了,索性沈木心情不错,再给了她一次机会,问:“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程文感受得到自己脖子旁冰凉的触感。 她身子颤抖,呼吸不畅,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掉落下来出,流过沈木的手。 沈木的手不禁抖了抖。他收回菜刀,用衣袖擦了擦手上的泪水。慢条斯理的动作,让程文有可趁之机。 原本程文想要抓住这个时机反抗的,可是当看到沈木那充满不屑与厌恶的眼神飘来,程文觉得她所有的勇气都已花在杀死铁宇身上。 就算机会放在眼前,她都没有勇气动一下。 她发出哭腔,拼命辩解说:“不,我没有杀人!” 楚天虽说愤怒,却不敢贸然前去,只能指着沈木说:“你,你,你放开程文。” 沈木又将匕首放在程文脖子旁边,对楚天笑着说:“喂,你可别乱动哦,万一我不小心划伤她怎么办?” 说着他又加重了手中的力,轻轻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呢?他很喜欢你的。” 程文心底不禁升起一抹浓浓的愧疚,是啊,铁宇是真的喜欢她,对她好,每次明明是他自己应得的食物,都会分给她一半。 她曾经也想过,两人就如此在末世互相依靠,该多好。可是直到她遇到楚天,比铁宇更优秀的人出现在她身边,而且这个人也正巧喜欢她。 这是何等缘分啊,她不舍得放手,此时她充满绝望地说:“可是他不能保护我啊” 楚天听到程文这句话愣了愣,因为这句话的意思无疑是在承认,真的是她杀死了杀人了铁宇。 他心脏一缩,不敢置信地吼道:“小文,你别瞎说!” 程文心里的防线被打破,她捂脸,无助地哭泣道:“天哥,是我的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了,是我亲手把小宇推进丧尸堆里,是我害死他的。” 沈木满不在意地哼笑一声,“你在后悔吗?可是晚了。” 程文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她说:“你杀死我吧,是我错了,我醒悟了,我接受死亡的命运。” 楚天突然跪在地上,冲着沈木磕头,一边磕一边诚恳地说:“求求你,放过小文吧,我愿意为她死!” 杀丧尸的他,明明勇敢而帅气。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他到底是怀着一颗怎样的心跪下的。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队员,怕是从今以后他所有的威信都会消失。 沈木知道,这就是爱情的疯狂。 可是他并不感动。 “呼呼呼。”沈木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他瞳孔放大,微弱的精神力像四周徐徐散去,自从发现丧失脑袋里有晶核这种东西,他就开始捕杀丧尸,一方面是为了给徐舒进食,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能增强自己的能力。 晶核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不仅能给丧尸提供能量,还能给人类提供能量。现在沈木的精神力强大不少,发现在离此地两百米的路边,生长着几颗苍天大树。末世里,绿油油的植物是很罕见。 它们的藤蔓快速地生长着。 它们似乎是察觉到了沈木的存在,向着沈木这个方向伸过来。沈木无所谓这些植物来送死的行为啊,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是长了多大的胆,竟然想来吞噬他。 有人在背后操控?他猜测着。 ☆、藤蔓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是宋余前男友,关北。 程文看到那人,有丝惊讶,“表弟?” 从前关北长相阴柔,连带着那股气质也弱得可怜,这也是秦不在最开始会误认为他是女孩子的原因。如今他脸上的稚嫩与懦弱双双褪去,倒还挺像个男人,只是那双阴狠得仿佛灌了毒液似的眼睛,实在丑陋。 沈木在看到关北后,不禁摇摇头,这人怎么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不能学得聪明吗? 关北用那双丑陋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程文,粗声道:“你有什么资格喊我表弟,你在最危险的时候,抛弃了我!” 程文虽说生命还遭受着威胁,但听到关北这话,她还是涨红了脸。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自己抛弃他的原因,他难道不清楚吗?心里就不能有点逼数吗? “我抛弃你?关北你还要不要点脸,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老公?”程文吼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关北很明显听不进去这些话,“可是你是我表姐,你不该抛弃我!” 程文骂了句:“脑残吧。” 沈木:“” “你也没好到那里去。”沈木一言难尽地说。 关北阴冷的目光从程文身上转到沈木身上。他阴森地笑了两下,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度,“没想到吧,我会觉醒木系异能。” 沈木如实点了点头,“没想到。” 没想到啊,这种人也配觉醒木系异能。 关北在沈木炙热的目光下,竟然差点忘记自己准备说什么。 宋余是长得真好看宋余以前对自己也是那般温柔,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隔了十秒钟,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唯一的想法是报复曾经抛弃他的人。 其实他今天出来,也没想到会遇到抛弃自己的表姐和前男友。 今天这些人,都得死。 关北满意地勾起了一抹笑,又听对方传来沈木讽刺的声音:“你还是别笑,你笑起来挺难看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关北被他这一刺激,尖叫道,“我要你死!” 数不清的藤曼从四面八方蠕动而来。 沈木摇摇头,正准备回击,没想到一把大火扑来将这些藤曼烧焦了。 “这不是我的表演时刻吗。”沈木喃喃自语,有些扫兴。 藤曼干巴巴躺在地上,再看关北脸色,实在难看。 关北回头往刚才发火的地方一看,没想到竟是徐舒。 关北恨得牙痒痒,大叫道:“你为什么要坏我好事!为什么!” 沈木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你伤害他男人啊。” 关北再一次尖叫,地上那些被烧焦的藤曼受到他的召唤,试图爬起来再战,结果努力了一下,直接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关北绝望,无力地垂下身子,双腿跪在地上,仰天咆哮道:“我恨你,我恨你,宋余,我恨你。” “你该恨的是沈木,而不是宋余,宋余早就死了。”沈木看见了徐舒,心情不错,这才顺便给他解释了一番。他的手还夹在程文脖子上,能感觉得到程文发颤的身体,他几乎没有犹豫,下了狠手。 有些人不是丧尸,却比丧尸来得更恐怖。 楚天连忙上前抱着程文的尸体,红着眼睛瞪着沈木,拳头攥紧,看了沈木好久,而后一言不发地抱紧程文。他知道程文做错了事,他也知道程文该死,可是他心里还是舍不得啊,到底是他爱过的女人。 徐舒一把火烧死了关北,在熊熊烈火关北化为灰烬。 徐舒用那双血瞳直勾勾地盯着沈木。 隐隐的,沈木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满。 沈木上前,先发制人地拉着徐舒的手委屈地说:“妖妖,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吗?” 徐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现在这个模样,还真的不适合笑,不过沈木喜欢看他笑。 徐舒说:“等你好久,你都不回来。” 沈木委屈地说:“我不是想给你多攒一点晶核。” 自从徐舒开始吸收晶核后,情况变得良好。现在的徐舒会说话,会关心他。他一定要得到更多的晶核,让舒舒恢复所有神智。 徐舒说:“我担心你。” 沈木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就软了,早知道他就把徐舒带在身边了,之所以不带他出来,是因为沈木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怕他忍不住杀死他们。 他踮起脚摸摸徐舒的头,“乖,不担心不担心,我不是在这里吗?” 沈木下手特别干脆。 程文死前眼睛睁得大大的。 心,在滴血,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天哭了,伤心欲绝。 他其实知道程文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他一直在欺骗着自己,不为其他,就因为他喜欢程文。 从看到的第一眼,他就喜欢这个女人。他喜欢看到这个女人眼里浮现出的痴迷的目光,程文带着铁宇离开时,他猜到了什么。 因为自己的私心,他没有阻止。 错的是他啊。 “小文,小文,小文。” 他无神地喃语,怀里的尸体渐渐失去体温。 绝望充斥全身。 他猛地抬起头,怒视着沈木。 “你该死!”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刚才被藤蔓弄掉在地上的大刀骤然飞起,战刀之上火焰腾空而生,这是愤怒之火,能燃烧一切生灵的怨火。 随即楚天咬牙,用力一挥,火焰滚卷着那把大刀,朝着沈木横扫而去,徐舒反应极快,连忙抱着沈木,替他挡了这一刀,巨大的震鸣之中,刀被挡了回去。许是因为徐舒已经变成丧尸了吧,怒火只是烧灼了徐舒的皮肤,而没有让他产生一点疼痛。 楚天眼中的恨意不断增生:“我一定,要杀死你。” 那把火刀被徐舒挡开,却于瞬间化为无数把小刀,一把把小刀之上,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灼眼白光,天地间尽是无穷无尽的白光,覆盖了一切尘埃。沈木想要调动体内的能量,却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正停滞着。他微愣,火光迎面就来,他下意识就用手捂住眼睛。 一把小刀划过他的手背。 一滴一滴鲜血滴到徐舒的鞋背上。 “木木!” 徐舒低吼一声,眼中血光乍现。 一道黑光从他身上发出,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般,他微微抬手,不费吹灰之力,抓住在天空中飞舞着的散发着凌厉之气的小刀,一把又一把,再把它们丢弃在地上。 是他,伤害的木木。 徐舒目光一转,看向楚天,身体一晃,片刻来到已经发疯的楚天面前,他握住楚天的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响起,楚天的肩关节脱臼。 徐舒左手微抬,天空中的白色散开,无数道火光铺天盖地而来。隐隐的,沈木听到了凤凰的嘶叫声。 百兽之王,浴火而生。 “小文。” 在楚天死前,呢喃了一声。 可是他还是死了。 徐舒微愣。 刚才那道红光太耀眼了,沈木觉眼睛一痛,只好用手将眼睛捂住,没想到刚一放开,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漫天的火光,像是鲜血般弥漫开来,像是无数朵娇艳的鲜花。 “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不是妖灵的法术吗? 难不成徐舒恢复记忆了? 徐舒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红光四射的天空,眼里露出一丝迷茫,“好像用了一种神奇的力量熟悉的力量。”大脑清明了很多,记忆呼之欲出,然而又被疼痛所盖过。 “木木,我头好痛,好痛啊。”他感觉那些遗失的记忆很重要,可是试图回想这些记忆,只能带给他无尽的痛苦。他不想再想了。 沈木紧紧地抱着他,轻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般地说:“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就算我想不起来,你还是会喜欢我的,对吗?”徐舒问。 “当然,我会的。”沈木坚定地说,他之所以到这个世界来,不正是为了喜欢他而来吗?他会一直喜欢他,一直保护他,直到在这个世界里走到终点。而后他会聚集所有的残魂,复活妖灵。 “你的手怎么了?”耳边传来徐舒紧张的声音。 沈木低头往自己手上看了看,是条微不足道的口子,应该是刚才被小刀给划伤的。沈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比这更为严重的伤他都受过。 在没有遇到妖灵之前,他受过无数的伤。在妖灵陨落后,他受过无数的伤。在这两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心疼他。 徐舒捧起沈木的手,委屈地说:“你怎么可以让你受伤。” 沈木觉得好笑,他受伤,这个傻瓜心疼什么啊,语气比他还委屈。不过他觉得自己更像个傻瓜,竟然就因为这句话感动。 沈木轻声说:“没事。” 有你就没事。 徐舒眼里闪过炙热的光芒。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住了沈木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徐舒嘴里扩散。 沈木不明所以。 徐舒眼里的血色褪去,嘴边尖锐的獠牙也收回去。 沈木惊喜地看着这一幕,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妖妖。” ☆、末尾 徐舒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抹笑容细细看来,有点狰狞:“妖妖是谁?” 这个笑容里面,有杀气! “你,恢复了吗?”沈木看着徐舒眼中的清明,问道。 “嗯!” 徐舒笑着点头。 沈木激动地抱着他。 真好,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所以妖妖是谁?” 沈木瞎掰:“是我给你取的小名。” 徐舒半信半疑:“是吗?” 沈木理直气壮地问:“我骗过你吗!” “没有。” “所以啊,不要怀疑我。”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良久,沈木才问了一句:“是因为我的血吗?” 徐舒沉吟片刻,“应该是吧,在喝了你的血之后,我感觉身体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我体内的黑暗驱逐。” 沈木在此刻意识到了不对,如果是原来的世界,他的血拥有如此厉害的作用他不觉得奇怪。可是在这个世界,为什么自己的血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联想起刚才自己体内的能量停滞,沈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沈木意识到,魔君不仅仅是害怕他迷失在三千世界。 更害怕的是,自己在三千世界中用完所有力量那样,自己还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徐舒没注意到沈木走神了。 他深情地喊了一声:“木木。” “嗯。”沈木呆呆地点头。 “没想到我竟然会变成丧尸,这些天,劳烦你照顾了。” “劳烦我照顾?”从徐舒嘴里蹦出这么文绉绉带着疏离的字眼,还真有点搞笑,竟让他笑出了声,“是挺劳烦的。” 最好是劳烦一辈子。 沈木摇头,望着徐舒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沈木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如果不是还期待着妖灵会复活,他早就选择了和妖灵一起寂灭。现在身体虽然越变越弱,但是还陪在妖灵的身边啊。 只要能待在妖灵身边,其他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沈木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 徐舒又道:“我爱你。” “我也是。” 沈木鼻子动了动,突然皱眉。 深情款款的情景在一瞬间结束。 沈木推开徐舒,说:“你离我远点。” 徐舒懵圈地问:“怎么了?” 沈木无奈地说:“你身上好脏的。” 在徐舒成为丧尸后,尽管他不会伤害沈木,也会乖乖地听沈木的话。但是只有一项,是他绝对不会做的,那就是洗澡。每次沈木要帮他洗澡,他就露出一副凶残的模样,眼神却可怜兮兮的。 沈木知道他害怕水,无可奈何地放弃。 于是这么一个月,徐舒都没有洗澡。 徐舒低下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心里的感触更深。 他不禁开口说:“木木,这些日子,苦了你” 沈木瞪着眼睛说:“你在说什么,你别跟我客气好嘛,受不了这一套。如果变成丧尸的是我,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甚至做得会比我好。” 徐舒颇为感动地说:“你就那么相信我?” 沈木仰起头,眼里有光芒。 他骄傲地说:“才不是相信。” “那是什么?” “因为,我懂你啊。” 我懂你。 这一切,我都懂。我懂如果是我变成丧尸,你会为了我背弃整个世界。因为我懂,并且我爱你,所以我也愿意为你背弃这个世界。因为我懂你,你能为我付出的一切,我也愿意给予你。一段不等价的爱情会令双方痛苦,我不想让我痛苦,更不舍得看你痛苦。于是,我愿意做一切你愿意为我所做的事情。 沈木又说了一段话,打破了这个唯美的气氛。 “不过,我再怎么懂你,都不懂为什么变成丧尸的你会那么害怕水,你快回去洗澡啦。” 徐舒和沈木回到了那家小屋。 沈木先是自己洗了个澡,随后推着徐舒去洗澡。等徐舒出来的时候,沈木那两条大白腿在空中晃来晃去,浴巾根本盖不住沈木那如同牛奶般细腻的肌肤,沈木冲着徐舒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睫毛勾勒出沈木的魅色,入眼的美色实在太刺激,徐舒的脑子一不小心就死机了。沈木见他不动,伸出两条如莲藕般的胳膊,叫嚣着:“小哥哥,快来吃我啊。”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种诱惑,更何况是爱沈木入骨的徐舒。 一夜荒唐,沈木感觉自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可能是由于这个身体比较虚弱吧,他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了许久,徐舒给他捏胳膊捏腿,埋怨了一声“你说你没事浪什么浪。” “你是禽兽吗?”沈木连眼皮都没有扯开,淡淡说了句。 徐舒不与他争辩,“你说是就是吧,反正被禽兽上的不是我。” 沈木撩开眼皮瞪了他一眼,随即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徐舒变成丧尸后,他无意间捡到的,比以前那把菜刀还要顺手。 徐舒见他竟然要动匕首,乖乖躺好,“你来吧。” 沈木疑惑地瞅了他一眼,“我来做什么?” “你拿匕首不是想在我身上戳个洞吗?”徐舒狐疑地问。 沈木没好气地说:“我在你身上戳个洞干嘛?我会心疼死的。” 对于自己爱人这个奇怪的思维,沈木真是不敢恭维,他自认为自己也不暴力啊,爱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捅他?沈木取来一个小白瓶,划破自己的手腕,只见红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一白一红,将沈木的手腕衬得十分纤细。徐舒一看就急了,“你没事伤害你自己干嘛?” “我发现我的血挺神奇的,想把这些血给陈柔。” 徐舒上前抱住他,略带撒娇地问:“陈柔是谁?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血送给他?木木” 沈木敲了敲他的头:“你傻吗?那个陈科学家啊。” 被锤了一下,徐舒想起了陈柔是谁,就是那个女科学家啊,他闷闷地点头:“哦。” 沈木笑着说:“跟我一起去吧。” 沈木和徐舒溜进基地。 灯还是亮着的,陈柔坐在一把木椅,冲着实验台上的丧尸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沈木他们打开门进来,她也没发觉,溜进基地,溜进实验室,比想象中轻松。 沈木在陈柔后面拍了他一下。 陈柔回头:“沈木?” “是我。” 陈柔无语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陈柔的无奈在发现沈木后面站着的那个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徐舒的眼睛,是黑色的。恢复了?她迫切地问:“徐舒他他怎么恢复的!” 沈木开玩笑说:“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陈柔以为沈木是不想告诉他,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捂脸,绝望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沈木见她这副模样,到底有点于心不忍,将装着他的血的瓶子递给陈柔。 沈木说:“我想,这会对你有用的。”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话语,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陈柔小心翼翼地捧过这个瓶子,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里面的液体会对她的实验带来重大的突破。 陈柔陷入疯狂的实验。 这场实验持续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内陈柔几乎没怎么合眼。她那里舍得睡啊,实验终于有突破了,这意味着属于丧尸的时代要过去了。 而沈木和徐舒,也重新回到了基地。徐舒已经不是丧尸的事更是传疯了,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 存在过大多的失望,于是便不再抱走希望。 这一天,当第一抹光辉普照大地的时候,陈柔不禁流了一滴泪,她将手中的药剂喂进实验台上的赵元的嘴里。 赵元的神识逐渐恢复清醒。 他看了一眼陈柔。 他呆滞地说:“谢谢。” 赵元也哭了。 陈柔曾经有过一本日记,这本日记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也陪在她身旁,上面有这段话:也许我们会死亡,也许我们的命运早已被书写在史册上,也许我们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但是我还是想努力一把,活下去,因为我爱着这个世界,我爱人类。 世界恢复了和平。 那些变成丧尸的人类从死门关里回来。 有人感谢陈柔。 陈柔说,这主要还是沈木的功劳。 所以人们又感谢陈柔又感谢沈木,还为他们两个立了碑。 徐舒不乐意了,趁着月黑风高夜将沈木的墓碑打破,后来人们还想建沈木的墓碑,被他拒绝了。他可不想踢翻自家的醋坛子。 末世过去,大家试图重建末日之前的生活,沈木不想操心这个,拉着徐舒进深山过隐居生活。这一世,他们除了最初末世的激荡,后来的生活都很平淡。 他们曾收到过赵元和陈柔送来的喜帖,沈木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不过他还是没有去。 沈木喜欢拉着徐舒跑到山顶看星星,就像上辈子的时候。他们躺在床上,两个垂死之人紧牵着手,沈木说:“下辈子,等着我哦!” 徐舒点头。 徐舒先闭眼。 随即沈木也断气。 一只黄喙的麻雀衔了朵野花,放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这只麻雀曾受了伤,趴在树林阴翳间,被沈木捡了回来,沈木替它包扎好伤口,把它放走。 它把花放在他们手上,又在尸体旁边转了两圈,最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后来在屋外,长出来一棵梧桐树。没过几年,这树长得又高又壮,梧桐叶又密又大。麻雀总喜欢停在枝头,不知疲倦地歌唱。直到有一天,这只麻雀死去。后来又来了一只跟从前那只麻雀相似的鸟,也喜欢停在枝头,唱的还是那熟悉的调子。 作者有话要说:  推预收文《女装大佬在末世》 简介: 是谁给丧尸带上假发? 是谁给丧尸画上烟熏妆? 是谁给丧尸穿上小裙子?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抱抱。”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亲亲。” 赵耀扯着杜陈的小裙子,“小哥哥,要爱爱。” 变态女装大佬攻x明明是变态还不承认自己是变态武力值爆表受 ☆、白絮 泥土的芳香。 周身是一片草地,沈木略感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室外。 他梳理着大脑里的记忆。 原身白絮是名再普通不过的三流明星,演过几部戏,饰演过几个讨喜的小配角,但也不知是命犯太岁还是真没那个命,几年下来不温不火。在无良经纪人的怂恿下,原主起了些不该有的小心思,顺水推舟搭上一个总裁,叫楼如景。 楼如景年纪轻轻,经商却很有一套,公司经营得很大,家产丰厚,且性格冷漠洁身自好,偏偏不知怎么和白絮看对眼。他通过白絮的经纪人和白絮搭上线,白絮太想火了,没有犹豫多久,就直接答应了。想象中的陪/睡服务并没有,这位冤大头不仅出手阔绰包养他,给他买大别墅,把好资源往他面前送。最关键的是他从来没有碰过白絮,这事对于白絮来说是个不小的疙瘩。 白絮长得还是挺好看,虽说娱乐圈从不缺俊男靓女,多他一个也不算多,但少他一个着实有点可惜。戏一接,包装和宣传到位,没多久他就火起来。可白絮的演技实在不敢恭维,在某个偶像剧里演个富二代男二号,活生生将嚣张跋扈却不失纯良的富二代饰演成一个像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病人。 这下可惨了,在收获一大波颜粉的同时,黑粉也是如日中天发展起来。 事业的发展让白絮火火红红,不管怎么红的,白絮都有点飘飘然了,转念想到包养自己的金主一个月都不来见自己的,心里一酸,觉得这金主也太不待见他了,转眼就跟楼如景的一个死对头给好上了。 那死对头叫蓝子云,跟楼如景这种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的人不同,他是个富二代,出手也是阔绰。原本这富二代是看不上白絮的,可蓝子云一直将楼如景当成自己的死敌,在知道白絮就是他死敌包养的小明星以后,也就起了心思和白絮在一起了。蓝子云长相帅气,待人温和,白絮很快就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早就把自己原本的金主给忘得一干二净。 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还真没错。 最近楼如景本来给他内定了一个角色,没想到那个角色的导演看上另一个有演技的小粉红,再三斟酌冒着得罪投资商的风险把白絮给换下来。从这点可以看出,白絮的演技那是有多差啊。 白絮自知自己的演技是硬伤,而且现在他和蓝子云在一起了,更不好意思去楼如景那里哭诉,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由于气不顺,下午和助理吵了一架,气势汹汹,到家门口,未曾想踩到一块滑不溜秋的石头,一下子就翻了车,倒在地上,后脑勺“咚锵”一下撞到院里的大树,鲜血直流,没多久就命丧黄泉。 沈木趁虚而入。 这个世界的天骄好像叫孙林海?也是一个明星,和他同一个经纪人?不过两个人关系平平。 不过贫瘠的世界也供不出能量让天骄成长。“嘶”他摸了摸头,忍不住叫了一下,这不摸不知道,一模还真是吓一跳,脑壳上还裂着好大一个口子,把手拿下来一看,一手的血迹。 沈木使了个小法术帮自己修复身体,随后蹦蹦跳跳拿出钥匙开门。这点恢复能力都没有的话,他哪里来的勇气来拯救妖灵。 隐隐的,沈木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床上纠缠的两具赤/裸的身体让沈木有些招架不住,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他实在受不了,直奔卫生间一阵狂呕,呕到胃里只剩下酸水,还在不停地干呕。 吐完后又刷了牙,连带着手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他这才放心地回到客厅。 蓝子云穿戴好衣服,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女人像只小猫咪倚在他怀里,穿着一件深红色短裙,露出两条性感的大白腿,还不时发出甜腻的声音。 沈木觉得有点辣眼睛,平常他冲着妖灵也不是没骚过,可没想到看别人这样子这么辣眼睛。也不知道妖灵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沈木想起了那个包养白絮的冤大头,不会是他吧? 可妖灵没事包养别人干嘛,再怎么也该是包养他啊。 还有这白絮也挺让人吐槽的,明明被人包养了,还和被包养的金主的死对头谈起了恋爱,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还好自己来到了这里,不然按照现在这个事情发展趋势,原主最后死得肯定比刚才还要苦。 沈木拍拍胸口,平复那种恶心感,仰着头,神色略带伤感,轻声说:“我们分手吧。”他怎么说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人,演个戏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蓝子云一愣,没想到这人会这么直接,本来他还想把这人给吊着呢。 他冷笑一声:“你也算知趣。” 沈木虚弱一笑:“你都在我家里这么做了,我还能不明白?” 蓝子云尴尬地咳了咳。 其实他是真的喝醉了,糊里糊涂就到这里来了,就在刚才,他的大脑还很昏,是被沈木推开门的动作吓醒的。 “不好意思,”蓝子云勉勉强强道了个歉,“不过我觉得错主要是在你” 在我? 怪我回来早了打扰你的好事。 沈木可没有那种把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的那种大无畏的圣母精神。 他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家,请你们离开。” 他不是白絮,明明做错事的是对方,自己可不能失去主动权。 蓝子云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 女人的主心骨在蓝子云身上,她见蓝子云望向她,甜甜的笑了,腻声喊了一声:“子云~” 蓝子云笑了几声,低头亲了她几口,又冲沈木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我在你家休息一晚上吧。” 这语气,还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以为是你家啊?想住就住,还带着一个女人。 沈木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什么?一点情分也没有?” “脏。” 蓝子云红了眼:“你这话说得过分了!” 沈木冷笑:“不重不重,我对畜生说话都这样。” 蓝子云把女人推到一边,作势就要揍沈木,可惜他小看了沈木的敏捷度。现在的沈木那里是原来的那个。在他拳头挥过来那一刹那,沈木左脚轻踮,偏过身子,眼神中只有一片平静。 蓝子云狼狈地扑了个空。 沈木叹了口气:“蓝子云,给我们互相留点面子吧。” 蓝子云愣了愣,要说沈木这话说得也对,要是闹开了他面子也不好看啊。他低头整理衣服,随后冷哼一声,拽起女人就往门口走。 沈木喊住了他。 在那一刻蓝子云心里忽然有股喜悦升起,他以为是沈木舍不得他离开,心里隐隐有点得意,看以为是多清高的人 只是—— “那个,麻烦你,把你们刚才那个床单带走,行不?” 蓝子云回想起刚才沈木口中的脏字,只觉得臊得慌,带着床单和女人一起狼狈地走了。 客厅里有面大镜子。 沈木抬头时,无意瞥见了镜中自己的造型,顿时惊为天人,这金黄色的发型,竟没有一点美感! 想到刚才自己帅气的姿态,都被这副样子给毁了,沈木对原主的品味实在不敢恭维! “去理发,一定要理发。” 沈木痛心地自言自语。 沈木立刻跑出去,进了家小型的理发店,冲着理发的师傅说:“师傅,把我头发染成黑色的。” 理发师傅看了他一眼,不禁感到好笑,呦,这是谁家的杀马特准备浪子回头了。其实也不能怪原主,谁让原主之前接的那部剧里的富二代就是这么造型,害得原主整日里顶这个黄毛招摇过市。 理发师傅低声应了一声,又说:“你坐着。” 沈木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嗳小伙子,你这头上怎么还有血?” “哦,那是油漆。” “你这孩子还真是奇怪,没事把油漆沾在头上,我先给你洗洗。” 理发师傅在他头顶上忙活了一整子,隔了好久,一句幽幽的话才从脑袋上方传来,“我再替你修个头发,别把好好的一张脸也毁了。” 沈木嗯了一声。 待他睁开眼。 原本金黄的头发变为了那种最自然的黑色,柔顺地盖在脑袋上,少许斜刘海偏在右侧,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沈木这个身体的眼睛其实不大,只是偏圆,黑白分明,带着少于稚气。他皮肤偏白,本该像只在世间飘飘荡荡无依无靠的幽灵,但是却因他的精致长相,反而像个精灵。 “八分。”和原先几个世界的自己比起来,如果给原先几个世界的颜值打十分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颜值就只能打八分。 理发师傅以为说的是他的手艺只有八分,怔了一刻以后,特别不高兴地说,“你只打八分?” 沈木愣了愣:“啊?” 理发师傅傲娇地说:“我觉得可以打个十分。” 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电话。 “白絮。”经纪人说,“楼如景破产了。” 楼如景?就是那个包养白絮又不睡他的冤大头。沈木瞪大眼睛,总觉得这么悲催的人就是妖灵没错了。 “你快把他的地址发给我。” ☆、破产 “什么?”电话那头听到这个消息的经纪人显然有点吃惊,这时候不是最应该划清界吗?尽管白絮在他手上已经成为弃子,要是指望着白絮如日中天,还不如期翼买彩票中奖,不过作为一个经纪人,这点人道主义他还是有的,“白絮,你可别做傻事,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上楼如景,就算你真喜欢上了,这趟浑水最好还是别趟。” 沈木转动着理发椅,看见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一切皆有可能。” 曾经,谁又能想到,仙界的沈木会和妖族的妖灵在一起呢? “行,我把地址给你,不过以后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什么。”说完,经纪人便挂了电话。 沈木赶着去见妖灵,丢了一把钱在桌子上,撒腿就跑,活像个抢了银行的佟R遣恢赖模挂晕荒们亍J导噬纤昧耍蝗坏娜藕炱弊勇湓谝巫由稀?br/> 这是,赶着去投胎?理发师傅思索着,后知后觉地弯腰捡起椅子上的钱。 等等,理发师感觉自己大脑有点卡壳,刚才这个年轻人,竟然只给我的手艺打八分?他是疯了吧!理发师傅转头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地方。 给钱了又怎么样,竟然只打八分!我那里修得不好,凭什么只给我打八分!要是早知道会给我打八分,鬼才要给你一个杀马特剪!不要以为自己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哼,较真的理发师傅陷入没有十分的怨念中。 最好不要让我再碰到他,混蛋! 最后沈木的经纪人赵小城还是告诉了楼如景的地址,原话是这么说的:“白絮啊,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千万别去趟浑水,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地址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发誓,千万别当着记者的面去找他,还是遮掩一点。” 原主之前的发型是为了拍上次的偶像剧《瞧我的王子们》,其实也没有很难看,主要是被原主这张脸给撑起来了,一般人配那种发型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杀马特,原主配这个发型,还得换个词来形容。 比较帅气的杀马特。 破产后的楼如景显得很狼狈,现在他是活生生被赶出来的。 无比确信楼如景就是妖灵,因为在他看到楼如景的那一刻,灵魂呈现出一种高度的灼烧。 明明是个商人,却活得像个大学生,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带着普通人没有的帅气。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修长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扬帆起航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在沉默中,蓄势待发。 沈木痴迷地望着妖灵,自家男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帅,就连破产也帅得好像是他谈笑间让人家天凉破产一般。 他身后站着一个男人,是他曾经的秘书,叫做张居然,也是导致他破产的根源,是这人屡次将公司的机密传递了出去。 看着楼如景离去的背影,张居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更多的是开心和激动,这一天,他不知等了多久。他和楼如景的确曾同甘共苦,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张居然并不甘心只做一个秘书。 张居然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兄弟,对不住了!” 楼如景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这笑容,张居然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得到,只听楼如景说:“别喊我兄弟,我没有你这样的白眼狼的兄弟。” 张居然脸皮不薄,虽然心虚,但是也不觉羞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怨他吗,只怪社会不公。 张居然平下心,说:“我在城南有套小房子,你可以去那里住。” 楼如景说:“不需要。” 张居然说:“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你现在身无长物,举目无亲,我是在帮你。” “帮我?”楼如景冷笑两声,“谢谢咯,我不需要。” 那一瞬间,张居然想起了他们小时候在街上流浪的情景,楼如景从小就是这样,对讨厌的人,说话从来不留情面,曾几何时,他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现在,他也成了他讨厌的人。 是什么时候,心里埋下了不甘的种子。 是在一次一次的宴会上,觥筹交错间,那人风轻云淡地拿着酒杯在人群之中行走,那样傲然孤立的样子,完美得他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是他傲然而立。 不,现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我 为了站在那里,于是我变了。 张居然笑了笑,说:“你还和小时候一样。” 楼如景说:“你却变了。” 张居然摊开手:“楼如景,你看,最后的胜利是我的。” 为了胜利,为了金钱,不择手段,出卖灵魂,我愿意,这是我的选择,我无悔!凭什么你楼如景得到一切,而我只配在一旁观望。 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拼搏,你到底是凭什么啊。 你看,笑到最后的人,是我。 “楼如景。” 沈木突然开口,令两人一惊。 因离他们不远,刚才两人的话沈木都听到了,又因为两人太专心了,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外人。 楼如景向他这边望来。 彼时沈木的样子有了太大变化,但是楼如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他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木为了给足自家男人的面子,小跑上前,一把握住楼如景的手,笑得一脸灿烂:“我带你回家啊。” 那抹笑容,能安抚人心。 楼如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来,以白絮的性子,怕是会避开这一切风波,但是既然来了,他也没有拒绝。他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和触感,不知为何,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心里升起,楼如景那颗向来冷漠的心竟然有些融化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走吧。 我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啊。 他们一起离去。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离去! 张居然不甘地冲着他们的背影喊:“他破产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沈木说:“他还有我。” 这声音不大不小。 反正楼如景听到了。 张居然也听到了。 他牵着楼如景的手,离去,牵着他回家。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回到家,也还是保持着沉默,那种难以想象的怪异,像一架桥梁横跨在两人肩上,却又显得十分融洽。 沈木开了门,让他坐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假意地咳了咳,打破这沉默,“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他躺在沙发上,随意地说着,发丝软趴趴贴在脑袋上,显得异常可爱。 “你为什么要帮我。”楼如景抬头问他,目光中透着不解。 “你是我金主啊。”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男人啊! “可是我已经破产了,养不起你了。” “我养你啊。”你养不起我有什么关系,我来养你!! “你养得起?” “你吃得少点,还是养得起的。”就算你吃得多,我也会很努力地赚钱养你的! 楼如景笑了笑。 沈木只觉得,这个笑容也太假了吧,这个世界的妖灵不会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吧?是因为原主的影响吗?毕竟原主被他包养的同时,竟然还和另外一个人交往,而且那个人还是金主的死对头。这个身份还真是不好,沈木丧气地说:“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楼如景摇头说,“我只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可图的。” 沈木也不说话。 说什么? 为了你的美貌? 为了你的器大活好? 沈木抑制住自己疯狂的想法,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后,吃过这么多肉后,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沈木了。 沈木这边浪里浪去,楼如景却有些拘谨地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别墅,普通到楼如景都忘记曾经有给这人买过一间别墅。沈木回想了一下,这房子还真是楼如景给原主买的。 原主被包养后,两人见过几面,楼如景没有做出任何亲密动作,只是淡淡地问了他一句,想要什么?原主也是个奇葩的人,并没有说要什么资源,只是说了一个字:家。 楼如景愣了愣,转身给他买了一间别墅。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要说他喜欢原主,也不像呀,谁会对喜欢的人这样冷漠。 这个世界的妖灵还真是不解风情。沈木觉得还是第一个世界的妖灵好啊,两人认识不到一天就顺其自然上垒。 沈木望着楼如景,楼如景自然也望着他。沈木在幻想曾经的事情,楼如景在思索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大眼对小眼,寂静中泛着一丝暧昧。 过了一会儿,沈木感觉眼睛有些发酸,伸出白嫩的爪子揉了一下眼,抱怨道:“我们两个人一直对视有意思吗?” 这不是你先看我的吗?楼如景无语。 楼如景颇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时—— 咕咕咕 肚子叫唤了。 楼如景愣了愣,诡异的气氛里沈木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圆滚滚的,也不知怎地,可能是眼角的一丝红意,把他这张纯良的脸衬出了少许的艳丽。 楼如景已经偏过头望着白花花的墙壁,两耳不闻窗外事,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好丢脸! 这个世界的妖灵真可爱。 沈木瞥见了这人微红的耳根,笑得更加放肆。 沈木灵活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拍了拍楼如景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地说:“大兄弟,我去给你做饭。” “我们不是兄弟。”楼如景不假思索地说。 曾经他就把张居然当成兄弟,可惜一番真心实意最后被人践踏,要说一点也不伤心,也不气愤,那也不可能啊。 这让他短时间没无法直视兄弟这个词。 “那宝贝你好好坐好,我去给你煮饭。”沈木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楼如景的肩膀,想借此来安抚一下楼如景的情绪。 ☆、宝贝 这声宝贝是沈木自然而然喊出来的,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显得特甜。楼如景差点没被这声“宝贝”给甜化,呆呆地愣在沙发上望着沈木向厨房走去。 竟然会有人叫他宝贝? 这也太魔障了吧。 楼如景捏了捏耳朵,虽说看不到,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耳根子都红完了啊!这声宝贝没有让他有一丝排斥感,反而嘴角还忍不住上翘。 挺动听的? 楼如景觉得自己可能是由于今天接受的打击太大,导致脑子混乱。他靠在沙发背上,压下心底那股异样,回想他的前半生,从孤儿院走到今天,有喜有悲,他赤手打下的江山,尽数交给了别人。也不能说是交,是被别人硬生生抢去的。 他怎么就没有看清张居然这个卑鄙小人?自己瞎了眼,他也就认了。 只是 他抻长脖子向厨房里望去,眼里带着探究,这人为什么要来? 楼如景胡思乱想,他到底在图什么?美色? 唔楼如景抹了把脸,自己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了。 吃完饭,楼如景硬要去洗碗,沈木拦也拦不住,索性就不拦了咯,只跟楼如景说了句:“洗不干净没事,可别把碗摔破了。” 楼如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他看着像什么都不会做的人吗?其实自己也是有着一手好厨艺的啊,看来得找个好时间在他面前露一手,毕竟,现在他是金主不是吗?自己得抱住大腿。 “你晚上想不想和我睡?”楼如景在厨房里洗碗,沈木扒拉着门沿,露出个小脑袋问。 楼如景被他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滑落,捏紧饭碗的碗沿,面无表情地说:“不想。” 沈木失望:“我以为你会说随便我呢!” 楼如景诧异地望向沈木,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正是想说这句话,只不过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说了这句话,那么沈木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想的。然而两人就会同床共枕,尽管自己心里莫名是想的 但是我要表现得矜持一点! 沈木可不知道楼如景心里在想什么,既然楼如景都这么说了,他总不可能扑上去直接将这人压倒吧。就算压也不是他压人啊,怎么也得勾引勾引让楼如景来压他。 他去卧室衣柜里抱了一床被子到客房铺好,总觉得这上面有原主的气息。尽管沈木现在用的就是原主的身体,但是他还是感觉不一样。将被子掀开在上面滚了几圈,才找到了心理平衡。 随后他又在床单上滚了几圈,确定这个房间沾满了自己的味道,沈木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大步踏出门口,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突然就望见隔壁紧紧关上的门,勾起了不好的记忆,想到今天蓝子云在里面那种龌龊的行为,他就膈应得慌,即使蓝子云是带着床单走人的,但他就是觉得那间屋子不干净了。 唉得想个办法。 楼如景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见楼如景,沈木就将那些抛在了脑后,先不想了。他扯着楼如景的袖子嘱咐道:“房间给你准备好了啊,自己早点睡呀,别想那些伤心事。” “什么伤心事?” “哎呀,还要明说吗?” “你不明说,我不懂啊。” 沈木炸毛,他的妖灵现在已经变得这么笨了吗? 这么笨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活该破产!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蠢,我说你不要想着你破产的事,不要想着你没有钱了,觉得你是一个穷光蛋了,也不要想你好兄弟背叛了你,觉得你是一个可怜虫。” 说完沈木就关门走了。 隔了一会儿,没有关严实的门被顺势推开了,门后面露出半张白净的小脸来,“那个,我可能语气不太对,我是想说,我相信你会东山再起的。” 东山再起吗? “谢谢。” 楼如景很有礼貌地回答。 沈木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当然我还想告诉你一件更最重要的事,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明天听。” “所以我一定要听吗?” “当然。” “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这件事,我藏不住啊。”沈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甜了,心底竟然升起难得的羞意,抛下这句话就溜回主卧室。 楼如景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将门关上。本来想把门给锁住,不过正掰把手的时候,想起沈木走的时候那个笑容,甜甜的,像是棉花糖一般。 算了,反正是他的家,他想做什么就仍由他做点什么吧。 毕竟,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他呢?不过为什么以前自己没发觉呢?楼如景感觉很困惑。同一个躯壳,但是感觉灵魂已经截然不同了,专门为我而做的改变吗?为什么? 楼如景直到沉睡前,脑海里还一直回放着沈木的笑容。不过他到底还是睡着了,可另一边躺在主卧室的沈木却不这么好受了。上一个世界他和妖灵度过了一个漫长的田园生活,早已经习惯身边,这下身边空荡荡的,他怎么睡得着。 好不容易熬睡着了,半夜又做了个噩梦,梦到妖灵一身血淋淋的站在远方。沈木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被子有一大半落到地上,他也不起身,只在床上打了个滚,被子顺势被卷起来,他被这被子包成一团,像个毛线球,又像个粽子。 “妖灵。” “妖灵。” 他越喊就越想念妖灵,索性跳下床。如水般的思念将他淹没,就算知道妖灵就在旁边的房间里,他还是不安。 他溜到旁边的客房,静悄悄的,像做贼般。沈木眼神很好,黑夜中也能清晰看见楼如景的样子。楼如景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的。沈木掀开边角的被子,缩了进去,双手像章鱼怪般软趴趴地扒在楼如景的腰上。楼如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方法,并没有清醒的节奏,只是紧锁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沈木心疼,亲了他额头一口。睡梦中的楼如景大约是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就舒展开来。沈木看到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这个世界的他显得特别可爱,笑起来眼睛圆圆的,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楼如景睁眼,就看到这么个场景,黑夜和沈木的笑容融合在一起,朦胧成记忆中的美景。“你笑什么?”楼如景愣了愣,问道。 沈木见他醒了,心里微慌,这个世界的妖灵似乎挺排斥自己的,他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我没想打扰你睡觉的,”顿了顿,“我就是想睡在你身边。” “为什么?” “没有你,我会不安心的。” “那以前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么度过的?” 楼如景问。 沈木怔住,他知道楼如景这个问题问的是这个世界,但是他想起了原来的世界里。妖灵死后的万年他是怎么度过的呢?他每天晚上睡不着,就到屋外溜达,仙宫里巡逻的仙卫很多,他就每天抓来一个,给他们讲他和妖灵曾经的故事。仙帝原本是想要阻止的,结果沈木就拉着玄祖的手给她讲故事。 玄祖怕了,仙帝自然也不想让沈木祸害他媳妇,于是就放任沈木。后来所有仙族都对沈木和妖灵的故事倒背如流,听得都快要吐的节奏。 那段时间仙族人心惶惶,到了晚上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门关得死死的,就连巡逻的人都不敢瞎转悠。沈木觉得无趣,跑到魔族去了,结果和魔君打了一战,两败俱伤。魔君可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子民,就算是好兄弟也不行。沈木见此,难免寂寞,他是不可能跑到妖族去的。最后化身成了人,到人间的茶楼去说书,讲的就是仙族沈木和妖界之主妖灵的故事。 不过这些,沈木现在是不可能告诉楼如景的。他环着楼如景的脖子,睫毛像小扇子般翕合,神态中带着点憨态可爱,“没有你的日子,当然是想你啊。” 楼如景笑骂:“花言巧语。” “你不相信我吗?”沈木凑上去问。 楼如景将他按倒一旁去,用被子捂住他的脸,呵斥道:“相信,快睡觉。” 沈木闷闷地说:“你就没有点想法吗?” “没有!”楼如景像受了惊讶般,“快睡觉!” 沈木委屈地望着他,发现他耳根全红了,不会是害羞吧? 哇,也太可爱了吧。 楼如景按了按疯狂跳动的心脏,咕哝了句:“你是妖精。” 你才是妖精。沈木听到了那句话,在心里默默吐槽。 翌日,沈木醒得很早,熟悉的味道包围着他的身子,他感觉舒适极了。不过他身边的人可能不是这么想的,黑着一张脸快速起身,跑去浴室了。沈木望着这个负心汉的背影,心里闷闷的,将被子扯过头顶,决定偷懒睡个回笼觉。结果睡得迷迷糊糊,被子就被掀开。 沈木半睁眼睛,睡眼朦胧,“怎么了?有妖怪吗?” “没妖怪,起来吃饭了。” 沈木一下子就扒住冉琛,腻歪地说:“你不就是妖怪吗?” 冉琛拍了拍他的屁股,这触感还不错,他又拍了一掌,随后才淡然地重复一遍:“起来吃饭。” 沈木的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他也不打算睁开,张开双臂,扭扭身子,撒娇道:“宝贝你抱我呀。” “喊我宝贝,还让我抱你?”楼如景觉得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应该自己喊他宝贝才对。 沈木睁大眼睛想了想,“那你抱抱你的宝贝。” “你好咸。”楼如景默默评价。 沈木彻底醒了,挥着手抗议道:“我明明这么甜!” “还让我抱你不?” “要!” 楼如景扬起一抹揶揄的笑:“那你承认你很咸。” 沈木被楼如景的这抹笑迷得找不到北,戳了戳他的胸膛,“小妖精。” 楼如景被他这声小妖精给逗笑了,也没等沈木承认他很咸,就直接将他整个人捞起来。等楼如景完全将这人抱在怀里的时候,有些吃惊,“你怎么这么轻?” 沈木也吃了一惊,转念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不过他也不担心,调笑道:“为了让你好抱啊。” 楼如景捏了捏他的肉肉,“多吃点。” 楼如景以公主抱的形式将沈木抱到了桌边。 吃完两碗粥,沈木的瞌睡全醒了,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明星,还有点小激动,放下筷子刷起微博来。第一个世界他由于冉然的缘也玩过微博,不过那时候他顶多就是长得帅的路人小哥哥,偶尔搜到他自己,都是和冉琛有关的。 沈木登陆微博,只见微博上白絮一片骂名。 ☆、扫除 沈木看得很专心。 “他们都说我那个最佳男配的奖是靠关系来的。” 沈木看到微博上一群人恶意猜测。 “不是吗?”楼如景投来疑惑的眼神。 心有灵犀的沈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眼神:有没有靠关系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这个沈木还真没数,原主记忆里也没有印象,沈木抬头望了望楼如景,眼睛幽幽地转了一圈,“难不成是你?” 楼如景喝了口粥。 小声嗯了一下。 沈木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有点酸,没想到楼如景以前这么照顾原主啊,到底有没有不良的企图?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楼如景,毕竟自家男人有多冷漠无情,也只有他知道。 他调笑道:“可惜现在你破产了。” 楼如景风轻云淡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你加油。” 沈木轻笑:“我会让你见见我的实力的。”说完,他指了指自己沾着饭粒的嘴,张嘴,“啊。” 楼如景无奈地扯了一张纸,总觉得自己破产就是为了更好地给这个小祖宗服务,“你没长手是吧?” 沈木何等脸皮,一点也不害臊,反倒是勾勾手冲着楼如景的脸亲上去,点头道:“嗯嗯嗯,没长手。” 楼如景被他亲得有点懵,摸了摸湿润的脸颊,有点想笑,正想训他几句话,突然响起一道悠长的手机铃声。 沈木这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这可是稀奇了,沈木捧起这个玩意,内心还挺开心的。第一个世界里除了冉琛没人给他打电话,第二个世界里,就只有最开始的时候,何沫和他打了个电话,后来他就没碰过这个东西,没想到第三个世界里竟然有人给自己主动打电话,沈木表现得有点异于往常的兴奋。 楼如景见他这么开心,一时间心里也挺痒痒的,这是谁来的电话啊,为什么他这么高兴。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挺酸的,楼如景不禁笑了,以前还没怎么在乎这个小家伙,现在看着倒也可爱。他起身收拾碗筷,沈木见状,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用脚勾了勾楼如景的小腿。楼如景发现以后,无奈地踢了沈木一脚。 这人怎么像小孩一样。 沈木一脸委屈。 “别闹。”楼如景小声训斥道。 沈木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自己太浪了,收敛少许,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喊,“喂?” 那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白絮!” 电话那头是赵小城,也就是白絮的经纪人。沈木觉得挺奇怪的,那天听这位经纪人的话,差不多是放弃了自己,怎么现在还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今晚到绿卡来。”赵小城淡淡地说。 绿卡?好像是家酒店。 沈木有点懵地说:“赵哥” “白絮,楼如景已经破产,最近你名声也不太好,网上不知道有多少黑你的,公司可能不会再给你什么资源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赵小城就利落地电话挂掉,沈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位经纪人是什么意思。看来这又是要拉皮条了,要说这个世界的楼如景就是原主拉到的。 沈木磨牙,抬头就望见男朋友端着碗筷走进厨房的身影。自家男人也太乖了,连包养人都不带睡觉的。 还敢包养人! 沈木忍住想开揍的冲动,等以后再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包养原主。 楼如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吃过苦,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又不是没穷过。昨天沈木半夜还往他被窝里钻,这件事把他搞得很难受,因为楼如景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也不是这么清心寡欲的。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拿捏不准沈木这是个什么态度,喜欢自己?为啥挑自己破产的时候表白? 想不通想不通。 昨天他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了几件衣服,其中就有件白色衬衫,正被他穿在身上。这衬衫是楼如景赚到第一笔金的时候,给自己买的,还带着点回忆。楼如景一边想着,一边往洗碗槽里放水,等洗碗槽水漫过碗筷,他的衣袖也被卷了上去。撸起袖子正准备洗碗,结果从腰的两侧伸出来一双白净的小手。 这双手不算修长,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白白嫩嫩的,让楼如景想起他曾经拿在手里把玩过的白玉象牙。 “我来洗碗吧,”沈木踮起脚,厨房里有个散热的小风扇,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驳的阴影,少许顽皮的阳光透过窗户漏进来,贴在沈木身上,俯首称臣。沈木半眯着眼睛,整个人被太阳晒得松软,附在他耳边的声音也带着股阳光普照大地的温柔,“你出去买空气清新剂。” “买空气清新剂?你要净化吗?”楼如景诧异。 净化给鬼,还真把我当成妖怪了?沈木忍住笑声,大喊道:“做大扫除啊。” 楼如景并不知道在他来到这间别墅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沈木也不敢告诉他,那个画面实在太辣眼睛了,于是楼如景也没多想,只是无语地吐槽道:“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沈木咬牙,这个男朋友太不可爱了,唉也怪他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糟心的事。沈木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反胃,蓝子云长得也太丑了吧!为了保护视力养养眼,他多看了几眼自家男人,笑着问,“那你出不出去买?” 沈木原以为楼如景这副样子会拒绝,没想到他很干脆地点头,“那当然去了。” 不过说完,楼如景又不动,这波操作就把沈木看迷糊了,也不知这人是真要去还是随便说说。 看沈木投来疑惑的目光,楼如景硬着头皮宣示:“我没钱!” 得亏原主这里还有点钱,沈木雄赳赳气昂昂将钱交付给了他,拍了拍这位英雄的肩膀,“加油!等你回来!” 等沈木慢悠悠洗完碗,楼如景也就回来了。 在楼如景买回空气清新剂后,沈木将擦好的碗筷放进碗柜里,走到客厅在角落里折腾出一把扫帚来,将这把扫帚丢给楼如景,自己则是拿着一个湿帕子在屋里瞎转悠,东抹抹,西擦擦,不亦乐乎。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房间。 整理完以后,地面光滑得跟个镜子似的,沈木踩在上面还有点肉疼,他把楼如景轰了出去,自己闭气拿着空气清洗剂像脱缰的疯狗满屋子乱喷。这喷出来的第一口,把沈木呛出了鼻涕,这是什么味道啊! 他默默咬牙诅咒楼如景,在这种局势复杂的情况下,还不忘对那个特殊的房间做特殊的对待,做完这一切后他捂着鼻子冲了出去,带着一股浓烈的空气清新剂的味扑向楼如景。 楼如景闻到他身上的味,急切地想要摆脱他,可惜沈木抓得紧紧的,楼如景害怕自己劲使大了,伤了沈木,就只能屏住呼吸忍受这难受的气味。 抓着他胸前衣领的沈木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表情十分狰狞,又喘了好几口,直接靠在楼如景胸前,好半天才缓过来,缓缓抬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将空气清新剂丢给他,磨牙,“你这买的是什么气味的空气清新剂,差点可没把我熏死。” 接过空气清新剂,楼如景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淡淡地说了句,“榴莲味。” 沈木愣住,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买榴莲味的空气清新剂,是傻逼吗?“你比我还神。”沈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恶作剧,反正这个味道他是服气了,这辈子都不想再闻到了。 楼如景耸了耸肩,无辜地说:“我走进店里第一眼就看到了这瓶空气清新剂,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就买了。” 沈木恨不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来表达自己的忧伤之情,这个世界自家男人表现得很可爱啊,好怕自己降不住啊。这边沈木在思考人生,那边的楼如景直接问了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突然来一个大扫除?” 沈木哼了一声,难道能告诉楼如景其实他是嫌弃那个屋子脏。 他偏过头,正巧看见草坪上郁郁葱葱的小草上还残留着清晨酝酿出的露珠,如同珍珠般剔透,他目光微微向上移,高大的树木枝繁叶茂,其中有一根略为枯瘦的树枝向右突起,仿佛是一个人伸出纤长的手臂想要拥抱天空。 “因为喜欢你。” 楼如景这两天接受的情话有点多,一时间对于这种话已经免疫,而且最重要的事,做个清洁怎么也能扯到喜欢?牛头不对马嘴。 不过他笑了笑,并没有再问下去。 “你不要总是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楼如景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挺严肃的。 沈木瞪大眼睛说:“你竟然敢不相信我说的话?”说着他笑了起来,宛如月牙,宛如星璀,双手环在楼如景腰间,语气中带着一股火热和固执,“可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楼如景总觉得这个时候的沈木情绪有点激动,他犹豫片刻,伸手拍了拍沈木的肩膀,“谢谢喜欢。” 沈木:“” ☆、绿卡 入夜,那间名叫“绿卡”的酒店里一片灯火辉煌,好不热闹。 绿卡外面的停车场停着数十辆车,一眼望过去挺吓人的。不过沈木是打车到达的目的地,倒也图个轻松。 绿卡的招牌闪着一种耀眼的绿色,绿得有点骚气,沈木一下车,就看见了那个绿招牌闪啊闪。绿招牌下面的门前,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保安,穿着红制服,戴着绿帽子,滑稽得像小丑。 沈木冲着门口走去,他的目标是站在绿卡门口的赵小城。 赵小城长得高高瘦瘦的,给人一种很精明的感觉,一见到沈木,就迎了上来。最近沈木不火,金主也翻船了,赵小城已经打算放弃他了。至于让沈木到绿卡来,也只不过为了榨取他最后一丝利益。 赵小城好生打量了几眼沈木,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优质商品般。沈木讨厌这个眼神,皱了皱眉头。赵小城眼尖,瞄见了,不以为然,笑嘻嘻想要伸出手臂搭上沈木的肩膀,“白絮啊,今晚有个大客户,你可要好好把握,只要拿下他,你大红大紫就指日可待了。” 沈木偏了偏,躲过了赵小城的手臂,他对着楼如景的时候挺浪的,浪得就跟朵花似的,可是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而且他还能闻到赵小城身上的酒气,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气息。如果楼如景喝醉了酒,他也能打到他清醒过来为止。赵小城扑了个空,手臂愣在空中,隐隐有了怒意,正想开口发火,听到沈木问,“不进去吗?” 赵小城的脑子这句话给冲醒了,对啊,在这种时候就别纠结这种东西了。他一个转身,嘴角还是挂着讽刺的笑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清高的玩意吗? 他前脚进去,沈木紧随其后。走进绿卡,大堂内金光闪耀,挂在大堂中心的吊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四角上也有明亮的吊灯,使人们恍如置身于白日。有几人聚集在门口处谈笑,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便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到了沈木身上。 要说原主白絮有什么优点,那肯定得提一下这张清纯的脸,一看就跟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要说现在圈子里最吃香的就属这种模样的人,会激起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欲望。 沈木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在看到自己时,眼中毫不掩饰的淫邪之色。这种神情实在是恶心,他埋下头,回忆起楼如景的“天姿国色”,努力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 真想见到楼如景,他家男人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那么养眼。 就在这时,沈木感觉到来自远方的炙热目光。 实在受不住了,他抬头。 有个男人静坐在一边,短而利落的头发,看上去很干练,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闪烁着精光,挺直的鼻梁,偏薄的唇。沈木心里一沉,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可是自己一声不吭就跑出来,楼如景为什么吃醋?他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真没什么其他原因,就是觉得好玩,害怕楼如景不同意,就偷偷来了。 明明楼如景睡得那么早,怎么还会发现自己溜掉了呢?沈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当然不知道,楼如景一直躺在床上等他溜过来,如同昨天一般,等听到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衣料声,楼如景心里隐隐还泛着喜意,没想到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微弱的关门声。简直就是当头一棒,他差点没跳起来。 “楼如景”沈木心虚地嘟囔他的名字,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没想到这么厚脸皮的自己还会脸红,沈木自己都觉得新奇,真想给现在的自己拍一张,应该挺可爱的。 咦沈木抬头,望向楼如景。这不是有现成的摄影师吗?沈木凑到楼如景身边,问:“楼哥,你看我脸是不是红了。” 楼如景看着他,心里疙瘩一下,原本沈木就长得嫩,现在一红脸,那简直就像个初中生。楼如景感觉自己的欲望被活生生压了回去,随后压低嗓子不爽地问:“脸红了怎么样?” “是不是很好看?”沈木觉得答案一定是yes,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塞到楼如景手里去,“那快给我拍一张。” “拍照?”楼如景惊讶于沈木这个脑回路,嘴里骂着,倒还是口嫌体正直,利索地点进照相机,撩开眼皮幽幽地盯了沈木一眼,“摆个姿势。” 沈木傻乎乎地做了个剪刀手,下一秒楼如景面无表情拍下,将手机抛向空中,沈木吓得呼吸都凝固,眼疾手快接住。 劫后余生,沈木捧着手机看了看照片,发现这张脸是真的可爱。 看着看着,沈木就发现不对劲,总觉得楼如景这个抛手机的动作很熟练啊。沈木猛地回忆起和冉琛初见的时候,自己也是那么抛手机的原来妖灵这么小气,还记仇。 沈木摸了摸照片里的自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楼如景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我不能来吗?” “可是你来干什么呢?” 楼如景喝了一口红酒。 酒水红了他的唇,衬得他的脸越发俊朗,沈木被自家男人迷得晕乎乎,一时间也忘记提醒自家男人不要喝酒,正待提醒的时候,又听到自家男人说:“是蓝子云给的请帖。” 蓝子云是他的死对头,此番这般落魄,蓝子云自然是要来奚落自己的,他原本也是没想来自讨苦吃,奈何沈木来了。 想到这里,沈木心里一软,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竟然给了别人一个机会奚落楼如景。 就在沈木和楼如景窃窃私语之际,赵小城跑过来。刚刚赵小城碰到了熟悉的投资商,就多聊了几句,没想到转眼间身后的小明星就跑到昔日的金主身边去了。赵小城跑到沈木身边,看了一眼楼如景,招呼也没打一声,直接把楼如景给无视了。 楼如景也不气,勾唇笑了笑。 常言道,落魄凤凰不如鸡。 这不是一个道理,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赵小城显得凶巴巴的,在沈木耳边小声地吼道:“白絮,你在干什么!” 沈木眨了眨眼睛,没干什么呀,他不是在跟楼如景说话嘛,自己这经纪人也真是小题大做。 “赵哥,我和我男人说说话怎么了?”沈木问。 赵小城没想到现在的沈木说话这么直接,被噎了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沈木是真喜欢上楼如景了。他心里觉得讽刺,这是三线小明星喜欢上落魄金主的戏码啊,随即压低声音在沈木耳边恶狠狠地说:“白絮,你疯了吧,你知道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吗?” 沈木笑嘻嘻地望着他,“我什么都不缺啊。” “你就不想红吗?”赵小城问。 想红的是白絮,可是现在他是沈木。 沈木沉默不语。 此时周边的人太多,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楼如景,赵小城也不敢说得太多,最后咬牙切齿地说,“等下到101包房里来,白絮,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其实赵小城语气里,还有一丝无奈。正是这无奈的意味,让沈木愣了愣。 沈木淡淡地哦了一声。 旁边的楼如景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般。 “我出去一下。”沈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事加快感情进程,嘴角带着笑对楼如景说。这句话很轻,在楼如景耳边轻轻飘过,仿佛白云般虚无缥缈。又像一阵青烟,楼如景伸手扇了扇,那缕青烟就消失的得无影无踪。 “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音调,无喜无怒。 该死,都不会留我一下吗?沈木觉得这个世界的妖灵他越发看不透,扭头就往那个传说中的101包间走去,穿过人群,走到楼梯间,沈木单手扶着扶手,往回看了眼,看见楼如景正仰着脖子将杯中的红酒灌入口中。突显的喉结上下滚动,性感中带着一丝沉闷。 沈木气呼呼地转头,往那间包间走去,心想,回去以后就跟这个坏蛋约法三章,不准喝酒,不准喝酒,不准喝酒! 也不知道赵小城在搞什么幺蛾子,门外竟然还站着几个保镖。 沈木推开门进入,里面敲着二郎腿坐着个中年男子,沈木挠挠头,感觉挺眼熟的,忽然记起来这不就是刚才用隐晦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人吗?这就是潜规则吗?沈木虽说有点反胃,但是也难掩激动之色。 见面容姣好的沈木走进来,那人急不可耐地走过来,先是将门紧紧关住,而后转身露出个猥琐的笑容,发出猥琐的声音,“我的小宝贝!”说着,他想要从后面抓住沈木的手。 沈木冷笑一声,在中年男子抓住他手腕的那一刻,右手蓄力,往中年男子的腹部揍去,中年男子显然没有料到沈木会反抗,而且还反抗得这么厉害,一时间呆住,下一秒沈木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这人摔在地上。 杀猪般的惨叫蓦地在包间内响起:“啊!” 隔音效果真好,没有人进来。 ☆、太丑 中年男子躺在地板上,恶狠狠地冲着沈木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样对我。” 沈木环视四周,发现桌子上放置着一台摄像机,又好笑又好气,他当下就明白了,这是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啊。 他挺生气的,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睛想打他的主意。 他踩着那人的脊梁骨,来回扭了扭,痛得地板上的人直冒冷汗,厉声问:“是谁?” 此时他瞪着那双圆眼睛,不见半分可爱。零碎的黑发散在额前,睫毛下是双如夜般幽静而诡异的黑眸。中年男子总觉得自己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杀气,身子陡然颤动个不停。 中年男人痛得嗷嗷直叫,泪水糊了他一脸:“放开我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又如何? 沈木眯着眼睛:“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是乐天公司的总经理,我是李峦。” 沈木脚下的动作加重,见那人神色越发恐惧。 他抿唇笑道:“没听说过。”也不是骗人,不管是白絮和沈木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 这笑容让李峦心里慌张。 沈木问:“是谁让你来这的?” 那人吼道:“当然是你的经纪人。”他现在恨死这个贱人的经纪人了。 “不,”沈木极为冷静地说,“不止吧?” 赵小城是他的经纪人,即使总想把他往火坑里推,但是那也仅仅是想把沈木捧红,不会舍得让他声败名裂的。赵小城应该只是想给他找一个新金主,没想害他。肯定还有原因。 沈木目光转悠到摄像机身上,不对,背后肯定还有人。 “是谁?” 沈木脚下越发用力,毫不疼惜。他神情里带着冷漠,可爱的模样使人感觉更加恐怖。 脊梁骨破碎的声音和李峦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 “我说,我说!” 巨大的疼痛超越了一切,李峦那张被鼻涕和泪水布满的脸上只有深深的恐怖,该死的,早知道就不答应蓝子云那个小子了,以为是一件美事,结果把自己赔上去了。 此时什么买卖他也不管不顾了,痛哭流涕地说:“是蓝子云,他说,只要我上了你,拍几张照片,录一段视频,就答应和我的合作,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真的是他。 “身不由己?” 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沈木笑个不停。 又突然停下来。 波澜不惊。 “为了钱,身不由己吗?”幽幽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出来,“又或者,只是单纯为了这份快感?”沈木撩开眼皮轻轻地看了李峦一眼,那个眼神里不带任何神色。 李峦没来由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大脑逐渐一片空白。 “忘记吧,忘记这一切,忘记这些疼痛,忘记我曾经来到过这里,忘记吧,忘记你曾经做过的坏事,努力做一个好人吧。” 诡异的声音从沈木的嘴里传出来,带着淡淡的迷惑,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传入李峦的耳里,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 李峦眼中露出迷茫与疑惑。 就像个孩子。 他想起了他小时候,那个时候他那个温柔如水的母亲还没有被上门的小三气死,那个时候他还被幸福与甜蜜所拥戴。那个时候,他天真快乐。可是所有事,都在那个小三气势汹汹上门后,毁于一旦。 什么幸福,什么甜蜜,什么爱情,什么父亲的关爱,都是假的! 只有权利和金钱是永恒的。 李峦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妈妈曾经问过他,妈妈说,峦峦,你长大后想要做什么? 被她抱在怀里的峦峦歪着头,陷入沉思,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大大的笑容,做了一个他常在电视上看到的警察叔叔做的敬礼的手势。 他说,报告妈妈,我想当警察。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 沈木谆谆教导:“是我把你打伤的,但是却也打醒了你,从今以后你立志要做一个好人。你和我是朋友,和蓝子云是敌人,明白吗?” 李峦眼中露出一丝清明,嘶哑着回答:“明白。” “十分钟以后你会清醒,然后一切如我所说,办得到吗?” “可以。” “睡吧” 沈木的声音很轻。 李峦倒在地上,拽住沈木的裤腿,低喃了一声,“妈妈。” 沈木:“”瞎喊什么。 随后陷入深深的睡眠。 回忆是最能让人被催眠的。 门外那一群保镖也陷入了睡眠。 沈木潇洒地离开包间,看到包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束玫瑰,决定借花献佛的他毫不客气地抱起这束花。等他从包间里出来,路过楼梯间的时候,看到了赵小城。 那人站在一楼走廊的窗口处,点着烟,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夜,心里一片苦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为了自己的艺人能红,不惜让他们出卖身子。昨天蓝子云来找过他,说只要让白絮身败名裂,他就可以给赵小城手下的其他艺人一些资源。蓝子云是什么人啊,从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资源就够得人追逐。 赵小城没有怎么犹豫。白絮的确是他手下混得算是不错的一名艺人,颜值到位,性格还算听话,可就是演技真不乍地,要不然凭着楼如景先前的投资,白絮早就青云直上变得大红大紫。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停止,赵小城抬头,透过窗户上的玻璃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实在太熟悉,熟悉得赵小城不敢置信。他转过身,看见神龙活虎的沈木,眼里露出惊讶:“你不应该在” 沈木笑着,笑得一脸纯真无邪,嘴里的话却有些无情,“赵哥,你真恶心。” 沈木笑起来着实好看,尤其是在墨色的夜,仿佛浸了毒似的迷雾从鼻腔里吸入,将赵小城的思维变得迟钝。他呆愣在原地,直到烟烧到了手指头,手一疼,一抖,一扔。 “该死,”赵小城将烟头丢到地上,搓了搓烫伤的手指,心里十分愤怒。也不知道是愤怒这句话,还是愤怒沈木跑了出来,导致他的资源流失,他跳起来指着沈木一顿乱骂,“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很干净吗?还不是被人包养的贱货,你以为现在楼如景破产了,你跟在他身边,他就会喜欢上你?等到以后他重新发财,你也是阔太太了?楼如景那种人怎么可能东山再起,我的大少爷,你以为你是在拍狗血电视剧吗?你能不能认清现在的事实?” “楼如景那种人?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家楼哥是那种人你管得着吗?你可以骂我,但是我听不得别人对我楼哥有一句不雅的话。”沈木原本挂在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攸然收敛,目光随即泛上冷漠。 他向赵小城走近,脚下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火星被他碾灭。赵小城看见了沈木演眼中泛着的绿光,这种光芒并不刺眼,十分温和,像是活在春日的一池碧潭。自己在做梦吗?怎么会有人的眼睛是绿色的? 窗外黯然无色,突然风起云涌,赵小城感觉一股冷气向他吹来,他搓搓受伤的手指,下意识往后想要逃跑,可是后面只有墙和窗,无路可退,赵小城的后背紧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沉重地抬头望着沈木,从这个小艺人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如果早知道说那番话会导致如此局面发生,赵小城发誓他绝对会管好自己的嘴。此刻他双腿打颤,艰难地从嘴里挤出来两个问题:“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沈木笑了笑,“要你命啊。”他望了望自己怀里抱着的玫瑰,“你竟然敢骂他,那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吧。”其实沈木只是吓吓他,但是他吓人一向吓得有模有样。 沈木应该就是那种天生被点亮演技技能的人,要不然赵小城也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双手无力地抓在窗户插销上,呼吸骤然急促,要是平时他一定以为这是个玩笑,可是当他亲眼看着沈木的眼睛变成绿色,赵小城心里只有害怕,全身每寸骨血都被恐惧侵占,这种奇妙的事情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吗?他一定是个妖怪,一定是!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不是想要红吗?我一定用尽所有的关系捧你!”赵小城急切地寻找一线生机。 沈木语气冷淡,“我自己一个人”说着,沈木嘘声,因为他看到窗户上倒映着第三个身影,高大修长。他蓦地转身,入目便是楼如景那张帅气得过分的脸。 楼如景应该喝多了酒,身上穿着的西服的第一排的纽扣被他解开。醉酒后的他似乎唯一能认识的人只有沈木,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冲沈木走来,脸上微红,带着醉意。沈木见到这个模样,拧了拧眉心,也不管赵小城了,直接上前扶住楼如景。沈木刚才在李峦房间拿的玫瑰花还抱在手里呢。 一股淡淡的玫瑰味钻进鼻腔,楼如景不是很喜欢这个味,捂住鼻子,浑沌的大脑告诉他这花是别人送给沈木的。他有些委屈,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戳了戳这花抱怨,“这花太丑了。” ☆、星星 沈木搀着这个醉鬼,听到这句话后很失望,为什么这个人不按套路来,自己送的任何东西他都应该说喜欢啊!不过他也不愿意和醉酒的人一般见识,扶住楼如景走到垃圾箱旁,留恋地看了眼手里的玫瑰,“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丢了,还以为你会喜欢。” 楼如景不太清明的脑袋晃荡了一下,“送给我的?” 沈木歪头看着他,“当然。” 楼如景红润的脸爬上丝欣喜,他连忙拽过鲜花,一个劲往自己怀里塞,像个抢糖的孩子,“喜欢喜欢,你送的任何东西我都喜欢。” 沈木感觉醉酒的楼如景的情商噌噌噌就上去了,欣慰地点点头,这句话就说得很好听了。虽说这玫瑰是别人买的,但有借花献佛这个意境也是很美的。 “楼哥,我们回家。” 楼如景傻乎乎地点头,埋头深吸了一口玫瑰花的香味,这是沈木送给他的玫瑰花。玫瑰花花瓣鲜红,香味往他鼻子里钻,挠得他鼻子痒痒的,他又忍不住伸手搓了搓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嘁——”沈木眼睁睁望着楼如景的鼻涕往他的胳膊肘位置飞去。 沈木:你真是坏得很。 当然是笑着原谅他。 沈木扶着楼如景离开,回头看了眼瘫在地上的赵小城,他活了这么久看过无数人,自然也知道像赵小城这种人并不少见。他或许应该直接解决掉赵小城,不仅让这个世界少了个坏人,而且还能帮白絮报仇。不过沈木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扶着楼如景走出绿卡,在靡靡夜色中找了辆出租车。 架着楼如景上了出租车。 司机开车前看了眼某醉鬼,随后目光瞟向沈木,要不是沈木提醒他可能还会看得更久。随后开车的时候这位司机也很不专业,往后视镜里看了好几眼。 楼如景在睡梦中一点也不安稳,滚来滚去还想来亲沈木。可惜沈木那里受得了这个酒味啊,直接几巴掌招呼过去。 没想到醉酒后的楼如景异常饥渴,抱着沈木的手掌就是啃,沈木看他这样子总觉得他在啃咸猪蹄。 “你是白絮吧?”司机终于耐不住问。 要说他也不是个追星的人,就是最近他女儿挺迷一个叫《瞧我的王子们》的偶像剧。他也看过一两集,对于这种脑残剧他就不多做评价,否则会得罪他家那小公主的。不过里面的男主角长得也是真帅。 沈木露出几丝喜色,没想到自己还是挺有知名度的嘛,“哦,师傅你也知道啊?” “知道知道,你演的那个偶像剧我女儿可喜欢看了,”司机看起来挺兴奋的,明星这玩意还是少见啊,“我女儿每天都提起你。” 沈木:“她说什么?” 是夸我长得好看吗?毕竟原主这个演技也实在不敢恭维,也只可能收获到颜粉。 “她说的话太多我也记不清了,”司机先生说,”反正她就说她是你的忠实黑粉。“ 黑粉?沈木对这个玩意还是有点了解,知道黑粉就是一群不喜欢他的人。他看了司机先生好几眼,这个司机看起来挺老实的,应该不是在取笑他。那就说明他只是分不清粉丝和黑粉而已。沈木想笑,但是又憋住了,红着脸说:“还真是感谢你女儿的喜欢,要不,我给她个签名?” 司机先生激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很期待小黑粉看到我的签名时的模样。 沈木干了这么件小坏事,给自己的黑粉送了张签名,也不知道等司机先生回到家,那个小黑粉看到了会怎么样?应该会很生气吧。 楼如景见沈木和别人说话,很不愉快,睁着懵懂的眼睛望着窗外的星星。 “天上一闪一闪的那是什么啊。” 沈木淡淡地说:“星星。” “和你好像啊。” 沈木看了眼楼如景,楼如景冲他痴痴地笑。沈木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 沈木带着他的大宝贝离开了绿卡,蓝子云却还在。 刚才蓝子云遇到了楼如景,奚落了几句,原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勃然大怒,没想到楼如景只是淡淡地扫视了蓝子云一眼。那个眼神如同神明站在天空俯瞰苍生,蓝子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当然下一秒他就生气了,举起拳头就想揍人。结果楼如景抖了抖袖子,轻轻走开了。 走开了。 蓝子云望着他楼如景远去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可惜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刚才是被楼如景给气疯了,可现在清醒,他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追上去打人,只能把一切的恨压在心底。蓝子云小时候就一直被他哥给压着,好不容易把哥盼死了,没想到楼如景出现了,将他所有风头抢得一干二净。蓝子云怎么可能甘心啊! 好在楼如景已经破产了,蓝子云在心里安慰自己,楼如景现在还能露出那样的表情,不过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一丝尊严罢了。就在这个时候,蓝子云发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看向自己。 他眯着眼睛向四周望去,只见在他左边不远处的餐桌旁,站着个乖巧的男孩。这男孩正低着头,手脚无措,从蓝子云这个视角望过去,看到了他侧脸,长得还挺标致的,下巴尖尖的,是他喜欢的长相。 这人蓝子云认识,是个小艺人,似乎和白絮是同一个经纪人,在《瞧我的王子们》里面扮演的是男一号,被粉丝称为纯情小王子。刚才自己的行为都被这人收入眼中了吗?这么一想,蓝子云心里有点好奇,走了过去,拿起餐桌上的一杯红酒,递到孙林海手中。 孙林海明显被他吓到,泪水都在眼眶里打圈儿。这个表情取悦了蓝子云,让他忘记了刚发生的事,调笑道:“你看到了什么吗?” 孙林海欲盖弥彰地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呵,”蓝子云凑上前去,“你还挺有趣的,叫做什么名字?” 孙林海眼睛红了一圈,怯怯地说:“孙林海。” “想红吗?”蓝子云问。 孙林海眼瞳骤然收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迫切地摇头,带着一丝哭腔地说:“我不是那种人。”说着,他往后一退,可没想到蓝子云纠缠不休,向着他靠近,他被吓傻了,手里的酒杯顺势倾斜,倒在蓝子云昂贵的西装上。 孙立海被这一幕给吓坏了,连胜道:“对不起,对不起!” 蓝子云原本是有点生气的,觉得这人真是不识抬举,可是看到这人小兔般的神情,又觉得挺好玩的,“那你陪我去换身衣服。” 孙林海咬唇,有点犹豫,可是想到这个真的是自己的错,他于心不忍,“那你发誓不动我。”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动你呢?” “花言巧语,”孙林海嗔怒道,“我们才见面没多久,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蓝子云望着孙林海,眼里一片赤诚,“我对你一见钟情啊。” 这个眼神太过真诚,孙林海片刻恍惚,后来无数次回想起这个眼神,孙林海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蓝子云要是去演戏,那肯定也是能拿到影帝的人。可是后来是后来,现在是现在,他当真被这个眼神所迷住,险些忘记自己的计划就是勾搭上这人。 孙林海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蓝子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单纯的人。 换个衣服的时间,孙林海就拜倒在蓝子云的西装裤下。孙林海和蓝子云一夜荒唐,可沈木这边是不可能的。 沈木表示喝醉酒的男人太臭。 喝醉酒的楼如景睡得像头不可撼动的死猪,沈木将他抱去浴室褪去衣服,放在灌满水的浴缸里。 沈木从客厅里端了个塑料小板凳来,抻着腿坐在浴缸旁。单手撑着腮帮子,另只手捏着湿帕子为楼如景搓身子。外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这个夜晚并不安静,冷风被关在透明的玻璃窗外刷刷作响。沈木漫不经心地猜想,今天晚上可能应该会下雨。 洗完澡后他给楼如景擦干净身体,害怕把他冻着了,迅速给他套上小熊睡衣。这睡衣还挺可爱的,配着两只短短的耳朵。抱着他回到房间,此时窗外的雨已经开始猛烈地击打窗棂。 沈木捏了捏楼如景的真耳朵,手感不错,软软的,等捏完以后他才将灯关上,黑暗中他无意识地揉揉自己的手。自己怎么回事,这才抱了多久手臂就酸痛了。他调动体内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仙力,感觉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少。 他翻了个身,看向楼如景,目光里带着一丝深究,是你在吸收我的能量吗? 那就太好了。 黑暗中,笑容昙花一现。 第二天沈木才醒没多久,天上掉了个大蛋糕下来,把他砸醒了,“喂,请问您是白絮先生吗?我是《刺客》的工作人员,我们想要邀请你参加面试,不知道你周三有没有时间?好好好,期待到时候您的表演。” 沈木木讷地嗯了几声,挂了电话,有点懵,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呆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邀请面试了,也不知道是原主那点吸引了他们,他啧了两声,翻个身冲着门外吼,“楼哥,天上掉馅饼了!” ☆、馅饼 楼如景用脚踢开门,手里端着个大碗,冒着热气。楼如景刚才在厨房,没听清沈木的话,隐约听到烧饼那个字,猜想道,“想吃馅饼?今天只煮了饺子,你先凑合着吃,明天我再去给你买馅饼。” “哈哈哈,“沈木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楼如景误会了,一时间觉得好笑,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在楼如景看白痴般的眼神里顽强爬起来,“楼哥你太可爱了,我是说天上掉馅饼了。” 楼如景面无表情:“快出来,吃饭。”说完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转身。 不一会儿沈木就乖乖坐在桌边吃饺子,现在他可不是以前的小傻子,知道吃饺子要慢慢吃,而且还得先吹一吹。楼如景见沈木小口小口鼓着腮帮子冲饺子吹气,这个行为既可笑又可爱,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哑然了,见沈木食不言,他也埋头吃起来。 “楼哥,你这手艺煮饺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沈木将最后一口汤舔干净,摸了摸肚子夸赞道。上辈子两人过得是隐居生活,偶尔下山逛逛,都会买饺子皮和猪肉回来包饺子。 沈木喜欢吃饺子,毕竟里面包的肉这么多。 他们还会去上山采蘑菇,将蘑菇剁碎加进馅里。徐舒自然是下厨的那个,每当他煮饺子的时候,沈木就抱胸靠在厨房门口观望,一个又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被一只修长的手送进锅里,滚烫的热水洗涤着胖饺子肉肉的身子,沈木不知何时整个人就挂在徐舒身上。 昏黄的灯光飘洒在两人脸上,窗外一片黄灿,太阳挂在天边,寂静的黄昏只剩余烬,偶尔传来两声鸟啼猴鸣。等饺子煮好,徐舒拿起漏勺准备打捞饺子,未曾想挂在他身上的沈木竟睡着了。他将漏勺放下,将这人小心翼翼抱回房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人总是那么容易睡着。徐舒有时候也怪自己做得太凶,可是谁让沈木这么浪。 那段时间徐舒察觉到沈木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就将饭后运动给取消了。可沈木耐不住啊,有时候两人提着沈木自己编的丑兮兮的篮子上山采蘑菇,他就眼巴巴望着徐舒说他饿了。天为罗盖地为毯,一直吃到群星闪烁、日月颠倒。 沈木扒在徐舒身上,两人依偎着看星星,微风将他们身上的麝香味吹淡。沈木忍不住亲了口徐舒,他告诉徐舒,“我的身子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徐舒只是笑笑不说话,月光衬得他刚毅的脸庞多了似圣洁,有时候沈木觉得其实徐舒比他更像仙。后来徐舒做/爱比之前温柔了很多。沈木无数个夜晚窝在徐舒怀中,带着情/欲后的嘶哑,舔舔嘴角说:“你其实可以做得更痛快些。” 徐舒还是不肯,沈木也不逼他,或许这辈子的妖灵就是想过这种生活。情爱这种东西很难说满足,却又很好说满足,两人对欲望渴望的前提是相守相爱,如果缓和式的相处方式是对方的选择,两人都会互相尊重。只是后来徐舒比沈木先一步逝世,那时躺在床上的徐舒才真是后悔。他捧着沈木的手,嘴角带着笑,“我怎么就没有做死你呢?” 或许别人听到这句话会觉得很奇怪,但沈木却能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他低头亲吻着徐舒的手背。 “是啊,那样我就不用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徐舒看着自己的爱人,他的爱人永远能明白他一句简单的话里蕴含的深意。 “傻瓜,你走了,你我也就走了。” 听到这句话,徐舒不知怎么竟然放心了。很快,他就失去了呼吸。可是他死之前,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怎么都看不够沈木。沈木将他双眸阖上,躺在他身边,进入了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梦乡。 楼如景正在收拾碗筷,一听这话动作就顿住了,“我记得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做饺子?” 怎么忘记这个茬了?沈木无心再回忆上辈子所发生的事,心虚地摸了摸额头,低声说:“在梦里。” 楼如景又不是沈木这种小傻子,一眼就看出他的表情不对,不过楼如景也不以为然,他现在也习惯了沈木在耳边说奇怪的话。楼如景只身进厨房,留着沈木尴尬地坐在原地。没过多久,刺客的工作人员就把剧本给沈木发过来了。沈木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个馅饼。 “楼哥。”沈木半眯着眼睛,单手抱臂,整个身子斜斜地靠在厨房门框上。他长得着实小清新,穿着件白色运动服,像个高中生似的杵在门口。 “怎么?”楼如景回头看了他一眼,水龙头哗啦啦流水,他怕等下被流水声挡住了沈木的声音,直接将水龙头给关上,“有什么事?” “有个剧组让我去面试。” 楼如景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记你是个演员了。” “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猪。” 沈木:“” “你昨天晚上才睡得像个猪!”沈木怫然。 楼如景不客气地讽刺:“我可是比某猪起得更早。” 沈木指着他说:“你变了!” 楼如景点头:“贫穷促使我改变。” 沈木无语,楼如景不会是怕自己嫌弃他吗?不就是没钱吗?上辈子这个男人有段时间还是丧尸,他还不是把他当祖宗给供着吗?沈木挠了挠脑袋,“都说了我养你。” 楼如景问了个实际问题:“你还有多少钱?”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上来,沈木略感尴尬,因为原主真的没给他剩多少钱,要真的穷到没办法了,就只能买房子了。这栋别墅应该能买不少钱。 沈木指了指这个房子,“楼哥你别怕,我这还有套房子呢!” “还不是我给你买的。” 沈木抱臂哼了两声,仰着头高傲地说:“谁让你是我金主呢?买个房子应该的。” 楼如景闻言笑了笑,“那你面试刺客的时候加油,别给我丢脸。” 沈木闻言诧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面试《刺客》?” “我投资的。” “你不是破产了吗?” “以前投的。” 沈木喜上眉梢:“那我这面试不就稳了吗?” 楼如景淡然地扫视他一眼,幽幽道:“悬。” 这小说《刺客》,写得真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神。 作者文学底蕴极好,寥寥几句就为读者勾勒出了一幅水深火热的皇宫之险图。 讲的是一个名叫齐洛溪的女刺客闯入皇宫行刺皇帝,却一时失手,在守卫如狼似虎的追杀下,被逼无奈逃到了皇后的寝宫。 要说这皇后,长相绝艳貌美,然而她早年在民间曾与一男子珠胎暗结,只因她父亲贪念权势,狠心打破这桩姻缘,不顾女儿苦苦哀求,为了荣华富贵把她塞入了皇宫,只留那父女二人,无依无靠。 十几年了,皇后也曾派人私下里派人找过,无果。以为终身无望了,没想到遇见了这个齐洛溪。她与他父亲有七分相像,一眼就被皇后认出来了,皇后没有将此事告诉齐洛溪,只是救下她,留让她当宫女,齐洛溪也算在宫里安了家。 皇后的儿子,理所应当是太子。 太子嚣张跋扈,自命不凡,却一眼迷上了齐洛溪。只有皇后知道这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的妹妹!这可是乱/伦啊,皇后百般阻拦,惹得太子和她闹得好不痛快,偏偏六皇子也横插一腿。 六皇子饱读诗书,一身书卷气,长相清眉目秀,是皇子里最有学问的人,偏偏齐洛溪就喜欢这样的人。任太子百般纠缠追求,齐洛溪就是喜欢六皇子。 太子气不过,揍了六皇子一顿,惹得皇帝不开心,责骂于他,太子十分痛苦,却无心悔过,狠狠地磕头,恳求皇帝将齐洛溪赐予他,还说他只求洛溪能成为他的妻,皇位什么他都可以不要。 皇帝大怒之下,拂袖而去,为了个女人竟然连皇位都不要,这样的人配当皇帝吗?虽然不高兴,但是见太子当真是喜欢这个女人,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爱子心切,最终他还真就赐了婚。 结婚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她着一身红衣倚在太子身边,美得令人惊艳,似是九天玄女下凡来。 可这九天玄女竟以长虹贯日之势,手持一柄长剑,向皇帝刺去。 那日原本是风朗气清,本该成为太子最美的回忆,却发生如此大事,刺杀失败,皇帝大怒,将她打入天牢。太子苦苦哀求,最后被一同进了天牢。 过了几个月,皇帝重病,传位于六皇子。 太子是在黑漆漆的天牢听到这个消息。四周没有一点光,静得吓人。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齐洛溪在他牢房边。 那个时候有人来接齐洛溪。 齐洛溪出去的时候,小脸苍白,抿着唇冲着太子笑了笑,无声地说了一句,再见。 她利用完太子以后,只说了一句再见。 连对不起都不愿意说。 那一刻,太子什么都懂了。 后来,他在天牢里自杀。 齐洛溪每一次刺杀都失败,第一次,是故意的。 第二次,也是故意的。 这才是她要的结局。 最后齐洛溪改头换面,成了皇后。 母仪天下。 ☆、刺客 这部戏由李导拍摄。 李导早年间靠拍电影发迹,每年必出一部新电影,风评颇好。后来身子骨不行,淡出人们视线,不过只要是从他手里出来的电影,那都是精品中的精品。他电影里的演员、服装、装饰、策划,无一不精妙,追求的是经典中的经典。 李导上一次拍戏距现在,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他不苟言笑、精益求精、力求完美,在众人眼中就是部好电影的代表。大家都叹惋他的退圈,此次出山,倒是意外之喜。 李导这次出山拍戏,不为钱不为利,仅是为了圆他一个老友的梦。 因此楼如景才会对沈木说“悬”,因为就算是他曾投资,但按照李导精益求精的程度,要是没有那个演技,李导一定不会要的。 要说这部《刺客》的作者,就是李导老友的女儿。那丫头笔名叫做玉兰花,呕心沥血创作出这部小说。玉兰花写完这部小说后就死了,要说这剧本也是晦气,若不是几十年的交情,李老断不会接这戏,就因为接了,他不仅不能坏了自己的晚节,更不能让老友失望! 为了拍这部戏,李导筹备数年,演员挑挑拣拣,却总有那么几个角色未定,足以见其中的苛刻程度。 开机时间逼近,李导的心情越来越差,要说剧里其他人还好说,就那齐洛溪的小师弟,这么多来试镜的人,没一个人符合的。 这不,又一个人被淘汰的。 小师弟易诺也是一个刺客,跟女主一样,他的刺杀从一开始就注定着失败,摇身一变,成了御膳房的厨子。明明是一个刺客,又或者可以说是一个厨师,可是因其乖张的性格,大家都把他诠释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想到这点,李导连连叹了几口气,他可不认为易诺是这种人。易诺看似无情,实则是最有情的人,看似桀骜,实则是最温和。他对这个世界有种无形之中的包容。 对,不是融合,而是包容。 这年头演员真是不好选,一旁的工作人员也心烦意乱,但是在李导面前那里敢来脾气,只能机械地喊了下一个号:“五十九号。” 只见推门进来的少年,粉雕玉琢,白面玉容,手里拿着一张号码牌,表情乖乖的,冲着那一排评委微笑,单看外貌,到是不错,可是这不错,又有几分不合适。 李导眼中划过一丝失望,看来这人又不行了。只因这小师弟,是个玩世不恭的主,即使在御膳房里,也从不唯唯诺诺,这么乖巧的表情可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 这人虽还未表演,李导心中已有了答案,怕是今天又选不好人。 他淡淡地说:“开始吧。” 这少年就是沈木。 要说对这小师弟的参悟,他倒是有两分心得,要不然也不会自信地站在这里。 李导眼中的失望他也不是看不见。 只有拿出实力,才能让李导相信,心里这么想着,再抬起头,已不再是刚刚那单纯无害的少年。 他演的这一幕,是师姐齐洛溪结婚前夕,二人偷偷在屋顶上见面的场景。沈木席地而坐,拢着腿,歪着头,双手放在膝上,看起来真像是在屋顶上,又恍然给人们带来一种错觉,仿佛他真的置身于星辰之下。 明明周围灯光充足,可大家从沈木的身上,看到了微风四起,月明星稀。沈木生得一双明眸,闪着璀璨的光芒,他歪着头指向上方:“师姐你看,今夜的月亮,很明。”李导下意识往上方看去,好像真看到了一轮明月。 沈木此刻周围没人,可是他却偏了偏头,按照剧情应该是齐洛溪说话了。沈木侧耳倾听,半响才笑道:“那你的心呢?也像这月亮这般明吗?”他的笑容很轻,很脆弱,但是同时也带着自己的骄傲,他声音冰冷如夜,“师姐,跟着你的心走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演完以后,沈木静静地看着李导,看起来表情平静得很,实际上食指正在裤缝间摩擦,如果现在翻一下他手掌,可能还会发现汗水。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沈木发誓让他撸起袖子和仙帝干架,他就不会紧张的。 可是演戏这种事情,还是头一遭。 李导笑呵呵地问:“你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吧?” 沈木抹了一把眼睛,刚才真情流露,他这泪水也是哗啦啦地流,“不是。” 李导微怔,“那你天分挺高啊。” 沈木说:“谢谢夸奖。” 李导欣慰地点头,这少年的演技虽不说完美无瑕,但比同龄人的确是要好上一大截,而且为人谦逊,不卑不亢,好好培养的话前途无量。李导心里认定了他,面上却装得淡然,话锋一转,又问:“你,为什么要选这人人物?” 这个问题,问得是轻飘飘的。 飘到了沈木心中。 那天他看完这部小说,眼眶都红了。这小说写得实在太好了,文笔流利舒畅,文风深邃有度,明明走的是寻常剧情,却写得活灵活现,好像真有那么几个人摆在沈木眼前。对于时常看总裁文的沈木来说,心灵算是得到了一个洗涤。 那时他只有一个想法,要么不演,要么就演这个小师弟。 沈木坦坦荡荡地回答:“因为喜欢。” 李导笑着问:“喜欢什么。” 沈木说:“易诺是一个深陷仇恨中的少年,可是他也是最洒脱的一个,他没有执着于复仇,他只是很努力,尽了他最大的力,他觉得他应该复仇,花费一生去复仇,却没有认为,自己一定要复仇。最后六皇子君临天下,师姐母仪天下,他却还是那个御膳房里的小厨子,每天找那个小侍卫喝酒聊天。他拿得起,也放得下,所以我喜欢。” 李导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好,回去静候佳音吧。” 沈木眼前一亮,和李导眼神对上,顿时心里明如镜,不多言,躬身离去。 等到沈木一出门,李导一拍桌子,兴高采烈地说:“就是他了。” 李导有个女评委发出诧异的声音:“您确定?”虽说刚才这人表演得不错,不过她之前看过这人演的偶像剧,那叫一个辣眼睛,要不是年龄大了不像以前那么义气用事,说不定她也成为他的忠实黑粉了。 瞧李导这他乡遇知己的模样,她心里就发颤,又想起这人之所以会来面试,好像是因为背后有人。李导不会也在现实面前屈服了吧?啧啧啧没想到李导也是这种现实的人啊。 李导看着她充满怀疑的眼神,那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可是他也不恼,只有用实力说话,才可能带来心服口服,他笑了笑,“你们看着吧,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演员的。” 演员?这个词,可真新鲜。 李导又说了句:“怕是只有他演得出我心中的那个易诺。” 这个评价,太高了。 沈木试完戏当然就是回家,推门而入迎面取来饭香味,楼如景见他回来,从沙发上起身到厨房端菜,沈木赶忙换了拖鞋去帮他,沈木觉得楼如景这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有点可爱。 心里暖暖的,想永远都过着这般的生活。 上辈子两人待在深山老林里缠缠绵绵,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没有半分腻歪,这辈子就更加不可能。 等妖灵复活了,他就带着妖灵去人间,天天让妖灵给他做饭。要是妖族知道自己这么虐待他们的妖王,一定会打死他的。不过还好,他有妖灵,妖灵会保护他的。 大不了他也动一动手。 蘑菇肉片、酸辣土豆丝、茄子炒豆角、番茄鸡蛋汤,两素一荤一汤,活脱脱生活的气息。沈木坐在桌边等着楼如景给他端来米饭,捧着碗就开吃,楼如景的手艺要比沈木好一点,还是熟悉的味道,气氛温馨得沈木都不好意思不说几句骚话,被楼如景瞪了几眼他也老实了一会儿。就是表面上老实,桌子底下他用自己的腿去蹭楼如景。 楼如景算是明白了,沈木就喜欢这个调调。 氛围实在是温馨而安静,等快吃完的时候,沈木瞧着不说点啥,还真是对不起自己这颗放诞不羁的心,冷不防来了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 楼如景咽下一块茄子,咳了几声,差点没被卡住,抬头望了望沈木,“你什么意思?” 沈木含笑道:“你不懂?日常表白啊。说句老实话,楼哥,你喜欢不喜欢我。” “以前是不喜欢的,”楼如景仔细想了想,如实回答,“但是喜欢现在喜欢有点喜欢。”其实比有点喜欢还多一点点。 意料之内的答案,尽管楼如景只说了是有点喜欢,可沈木还是觉得这不止一点。他那里不了解楼如景,开怀大笑,顺便问了个困扰在心里很久的问题:“那你以前不喜欢我?不喜欢为什么要包养我?钱多没地方花吗?” 楼如景听这沈木调笑的语言,愣了愣,犹豫了一下,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小孩 很久以前有两个少年,他们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院长妈妈很温柔,尽可能供孤儿院里的学生上学。可是这两个少年一点上进心也没有,无心学习,沉迷于上网打游戏。 他们是孤儿,那里有钱打游戏,于是歪想法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两人讨论了一下,都不是做小偷的料,索性就直接去抢劫。 说起来既辛酸又狼狈,那是第一次抢劫,也是最后一次抢劫。 夏日的下午,余晖未散,炙热的光芒残存在大地上。他们站在小学门口寻找着目标,最后一个背着小熊书包的小学生被盯上。大多数孩子是有家长来接的,出了校门口就东张西望。可这个孩子出了门,勒紧书包带一个劲往前走。两个对视一眼,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 待那小学生走到一个角落,两个少年发育极好,长得高大,将这个瘦瘦小小的小学生拦在墙角。那个小学生用畏惧的眼神望着他们,身上穿着的蓝色校服把他衬得瘦弱可爱,他将手乖乖背在身后,盯着他们,稚气的声音回荡在那个空旷的街角,“小哥哥,你们有事吗?”小学生很害怕,但是还是很努力地挤出来一抹笑容。 其中一个黑衣少年冷着脸,手里拿着刀,“把你身上所有钱都交出来。” 小学生畏惧地望了他们一眼,解下书包,在里面翻着。旁边的灰衣男子一看,吹了个口哨,看来是有钱的咯。这年头小学生都比他有钱。下一秒只见那个乖巧的小学生从书包里翻出来一块钱,把他交给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低头看着那一块钱,心里无数只草泥马飞过,感觉自己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他冲着小学生高挑眉头,无语地问:“只有这么多?” 小学生咬唇,犹豫了下,纠结地说:“其实我鞋里藏了一百块钱。” 这么诚实?黑衣少年诧异。 “脱。”他将刀往下滑了滑,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 小学生被刀光闪了眼,动作加快,脱了鞋,把里面那一百块钱拿出来,郑重地想要递给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给灰衣男子一个眼神,于是灰衣男子只能苦着脸接了过来。黑衣少年没想到这个小学生还挺有钱的,干了票大的,他摆摆手,示意这个小学生,你可以走了。 但是小学生没有离去,他怯怯地望着黑衣少年,鼓起勇气地说:“小哥哥,这个钱可不可以当是我借你的。” “凭什么?” “因为抢钱不好。” “借你的,我不是来要还了吗?那多没意思。” “小哥哥可以以后还啊,我觉得小哥哥这么有本事,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我可以等啊,一年,二年,十年终有一天,小哥哥要把钱还给我哦。” “滚。” 小学生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开跑,等跑到有一定的距离后,他转过来冲着黑衣少年说:“小哥哥,我等着你还钱!” 黑衣少年只有一个想法,这怕不是智障。 只是那个声音,响彻云霄,很难让他不在意。 世间怎会有这么蠢的人。 沈木听完了故事,酸溜溜地问:“那个小学生就是白絮?那个黑衣少年就是你?” 楼如景诡异地看了沈木一眼,心想白絮不就是你吗,自己念自己的名字干嘛。 “是。” 沈木虽说挺酸的,但是也知道楼如景不喜欢白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怪可爱的。”白絮和楼如景都挺可爱的。可惜白絮小时候那么可爱单纯的一个人,后来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滚了一圈,也不像个样子。 沈木揉了揉眉心,笑着说:“原来,你是在还账啊,可你也不用包养我啊。” 楼如景无奈地说:“我看你当时那么想红,我就顺其自然找个理由。” “怎么不自己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少年呢?” 楼如景脸微红,自嘲般地说:“挺不好意思的。” “只是一百块钱而已” “不,不仅仅是一百块钱,”楼如景说,“就是因为那几句话,改变了我,于是我带领着张居然去创业,而不是打劫小学生,逛网吧。” “后来你还了,唔这个情也算两清了,你不需要” “我现在还欠着你,”楼如景打断沈木的话,低眉说,“现在,可是你在包养我。” “那是你欠我的。” 你欠的,是沈木的。 结果没几天就出来了,沈木果然被选上了,为了庆祝这件事,沈木还找了家火锅店庆祝。时间如梭,没多久戏就开拍了。一向嗜睡的沈木对于这种新鲜的事感到很好奇,赶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吃完楼如景给他做的爱心早餐出门,差不多在七点钟到了片场的化妆室。 化妆师徐华夏没过多久也来了,她这个人自来熟,而且性格不错,热络地和沈木打招呼。对于白絮的大名她也是略有耳闻的,要说这人也不算红,就是黑粉够闹腾。不过徐华夏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在各个剧组化妆,见惯了明星伪善的面具下的肮脏,也从那个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笑脸迎人的知心大姐姐。 沈木也冲她笑了笑。沈木笑起来实在是可爱,露出两颗小虎牙,这长相实在犯规,徐华夏对于沈木的所有坏印象一下子化为乌有。 “哇,你的皮肤很水灵!”作为一名合格的化妆师,徐华夏马上就注意到这一点。 沈木笑着说:“是吗?天生的。” 徐华夏砸吧砸吧嘴,眼里露出少许的羡慕,虽然她本人就是个化妆师,但是她本人的皮肤并不是很好。不过她为人畅快,也不嫉妒,只是羡慕,并且赞叹道:“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要拍戏了。 沈木闭上眼睛,任由徐华夏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的,半个小时后,才睁开眼睛,不得不说徐华夏的化妆技术真是完美。 沈木的五官很干净,很符合一位涉世未深的刺客。 但是小师弟易诺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刺客,他心里还有恨,于是徐华夏很好地帮助他增添了一些立体感,五官更显精致,如同星辰般的眼睛,带着带着淡淡的忧伤,就如同易诺这个人一样,本性自然却又无形的被束缚。 “谢谢徐姐。” 徐华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却又不满这个称呼:“你和我年龄相仿,叫我华夏就好,叫徐姐可把我叫老了。” 沈木冲他俏皮地眨眨眼睛:“华夏。” 被萌化了。 徐华夏掩面,救命啊,这个少年太好看了。 好看到哭。 沈木出了化妆室,走到一号录影棚,正碰着女主齐洛溪刺杀失败,逃到皇后寝宫里去。 沈木远远地望去,这女生演得还不错,把齐洛溪的狼狈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女生叫北飞蝶,人如其名,是个闹腾的人。”沈木一看,原来徐华夏也跟着他来了。 徐华夏耸耸肩,俏皮地说:“现在不需要我了,我也来看看,揣摩一下演技,万一我以后也想走演戏这条路呢?” 沈木笑着点头。 至于演皇后的女人,她叫做柳折梅,沈木记得自己无聊时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女人。她在娱乐圈混了很多年,演技称不上炉火纯青,却也很难出差错。 只不过她的演技缺少一份灵性。 饰演剧组里的男主六皇子是一位当红小生,长相自然不用说,演技也算是同龄中出类拔萃的了。不过比起自己来,应该要差点,这是沈木的真实想法。 饰演太子的是影帝薄天赋。薄天赋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年龄不大,却是个老演员,是个童星,入行二十几年了,拥有百万粉丝,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能进李导的剧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演技不赖。 沈木心情舒适,暗暗地夸了一下自己,不过,这个薄天赋,看起来很眼熟啊。在那里见过吗?沈木歪着头打量这人,猛然惊醒,这不就是那个当初给他剪头发的大叔吗! 原来影帝有这个癖好。 沈木静坐在角落,暗中观察,揣摩着每个人的站位走台和表演技巧。 没等多久,就轮到沈木的戏。 沈木对镜头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易诺从师父手里接过剑,低下头,注视这柄剑,默默不语,从很久开始,他的眼中就有一种抹不去的忧伤。 他的师父何尝不知道。 十年前他的师父在一个雨夜救下他,十年后少年接过剑,立志要杀死仇人。 仇人不死,这抹忧伤就不会消失。 他的仇人是皇帝。 有人上书他娘亲的哥哥贪污,事情未查明,那个昏君就下令诛他家九族。可怜易诺这个不满九岁的孩子,被他娘亲带着逃跑,他的娘亲为了保护他而死。他呆呆地坐在鲜血和雨水的混杂物中。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可是没有。他看到了师父。 在师傅的教导下,他成为了一名刺客。日月如梭,易诺越长越大,练武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终有一日,他要杀了那个狗皇帝。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易诺怎么可能放手。他紧握住手中的剑,眼里是时光也消磨不了的恨意。 易诺道:“师父,徒儿去了。” 师父眼里划过一丝伤痛:“如果你杀不死那个皇帝,就潜伏在皇宫里,等我命令,知道吗?” 易诺没有听进去,淡淡地说:“哦。” 师父知道他没有听进去,只能丧气地说:“易诺,我说的话,你要好好听。” “师父,”易诺说,“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想要杀死他。” 师父叹气:“可是你要活着。” “我会的。” 应该吧。 易诺说。 语气很飘渺。 “过。”李导高兴地说。 今天所有人表现得都很好。 尤其是沈木。 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探班 中午烈日炎炎,骄阳似火,大家都躲进棚子里遮太阳,实在需要在外面晃荡的小明星,身边都跟着助理在打伞。沈木原先也有个助理,不过那个助理前些日子发生了点事,辞了,后来公司给他调来另外一个助理,结果那位助理也是个有脾气的主,和原主大吵一架后甩手不干了。公司也没办法,结果沈木就落到这种尴尬的地步。 当然沈木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沈木坐在大太阳底下吃盒饭。他本体是树,需要阳光,没啥不适应。感觉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他将盒饭放到脚下,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是赵小城。他以为经历过上次的事后,赵小城就不会再来找他了,毕竟看样子赵小城可是被吓得不轻啊。 “什么事?”沈木问。 传来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讨好:“白絮,听说你接到了刺客这部戏?” “赵哥你消息挺广的啊。”言下之意就是你现在才知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公司准备给你派个助理。” “要啥助理啊,不要,我一个人挺好的。” 赵小城被这么一噎,后面的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要说赵小城从小到大,虽说是浸在社会主义思想中长大的,坚持的是科学唯物主义,但对于鬼神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敬而远之。这次,不会是冒犯那个大仙了吧? 赵小城那天夹着尾巴回去以后就有点诚惶诚恐,生怕那天月黑风高,就被黑白无常给勾了魂魄。 不过这几日沈木都没有来找他,他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就算遇到了什么脏东西,日子也总是要过的。赵小城手底下还有其他艺人,自然少不了奔波劳累。没想到乐天公司的李总打电话给他,说是要邀请白絮吃饭。赵小城自然不敢给沈木打电话,委婉地拒绝,可没想到这李总爱得深层,说是只要能和白絮吃饭,就给赵小城一大笔劳务费。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小城虽然心底怕沈木怕得要死,可总归是带着一丝怀疑,万一只是那天的月光太明亮,自己看错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话说到这里,赵小城就只能硬着头皮切入主题:“白絮啊,不知道你对那个乐天公司的李总有没有印象啊。” “李峦?”沈木灵光一闪,想到在绿卡酒店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老脸。 “是啊,李总想要请你吃顿饭,你放心,我知道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李总也说他只是想单纯请你吃顿饭。” 沈木觉得自己是个好人,那天借着李总的玫瑰花借花献佛,凭着这个面子上,让李总请他吃个饭也是可以的。也不知道他的催眠术实施得怎么样了。 “行啊。” “哦好的,那我和李总商量一下时间,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行。” 沈木刚挂掉电话,这还没喘两口新鲜气呢,一个身影就卷着热风向他袭来。沈木眼睁睁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盒饭被踩得粉碎。 沈木自认为自己的脾气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他早就将仙帝打死的。可是这么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踩了他的饭,可就很过分了。等他定睛一看,这人不就是那个饰演女主的北飞蝶吗?明明是她踩了沈木的饭盒以后没有半点歉意,反而是怒目而视,双手叉腰直勾勾地盯着沈木。 沈木觉得有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这个少女是他的粉丝,想以此引起他的注意。 另一个就是这个少女是他的黑粉,想以此引起他的注意。 不管怎么样沈木都不会让他得逞的,暗骂一声蠢货,站起来就准备走。 少女见他目中无人,十分生气,跟在他后面准备推沈木一把,没想到沈木突然转身,这个东西就变成了投怀送抱。沈木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下一秒沈木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提着饭盒的楼如景。 如果楼如景不在,沈木还可以良心大发,扶住北飞蝶。可现在自家男人就站在这里,沈木也是知道自家男人就是个爱吃醋的人,于是干脆地翻手,仍由北飞蝶给扑了个空,踉跄一步。 北飞蝶很坚强,像只花蝴蝶般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竟然也没有倒下。等她稳住身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叫白絮的艺人实在太可恶了。 沈木那里有那个闲工夫理她,直接扑到了楼如景身上,“楼哥。” 楼如景冲着他笑了笑,似乎对刚才那个场面很满意,提着食盒,捏了捏他的耳朵,“给你带的吃的。” 沈木没想到男人会来,感动得心里直冒泡泡,都快把他给淹死了。 虽说沈木看出来楼如景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也听出来楼如景是来给自己送饭的,可是他还是没忍住佯装害羞地说:“你怎么到这里来给我送饭了啊,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楼如景温柔地说:“不想吃吗?不想吃我就拎回去。” 沈木:??? 沈木踮起脚抓着楼如景的衣领郁闷地说:“想吃你啊。” 楼如景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吃是什么意思,敲了沈木脑袋一下,“小小年纪不学好。” “我学得可好了,”沈木回嘴,“今天拍戏导演还夸我了。说我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啊。楼如景心里是这么想的,当然也没说出来,将手里的食盒往沈木手里推去,“快点吃饭吧。” 沈木接过食盒,旁若无人般牵起楼如景的手,今天太阳太毒,沈木倒是不怕,就是害怕楼如景撑不下去,准备领着他去休息室。刺客剧组挺大方的,沈木这个角色勉强能算个男三,也给了他一个独立的休息室。可还没等他带着爱人走到屋里,北飞蝶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指着沈木委屈巴巴地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周围也有好些工作人员在这场闹剧,不过沈木从来不要面子,学着她的表情,委屈地说:“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北飞蝶气呼呼地说:“你离子云哥哥远一点!” 子云哥哥? 谁? 哦蓝子云。 沈木瞄了眼楼如景,见他脸色正常,这才放心地对北飞蝶说:“我跟他不熟。” 看北飞蝶的神态是明显不相信的,她固执地望着沈木。 就在沈木以为会有一场轩然大波被掀起的时候,一个圆脸的马尾女小姑娘跑过来,不知道在北飞蝶耳边说了些什么,反正说完以后,北飞蝶瞪了沈木一眼,就愤愤不平地走了。这位马尾女有点眼熟,沈木仔细打量,又思索片刻,发现她是饰演那位皇后的女演员柳折梅的助理。也不知道那位演员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自己身旁这个小妖精,沈木连忙牵着楼如景的手溜进休息室。 与其说是休息室,倒还不如说是杂物室来得真实。逼仄的空间,昏暗的光线,楼如景默默打开房间的开光,结果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闪了一下,扑腾了两下,又灭了。灰不溜秋的地板上堆着些纸盒子纸箱子,就连沙发都摆满了塑料袋什么的杂物。 此情此景,真不是个适合调情的地方,沈木露出为难的神色,楼如景则是轻笑一声,“没想到我们未来的影帝竟然是这个待遇。”说完楼如景就走到沙发上收拾,最后倒腾出来两块干净的位置,自己率先坐了下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抬头冲着沈木挑眉,示意沈木来这里坐。 未来的影帝这句话沈木实在太受用了。天下之大,也就只有楼如景最懂他最相信他了。他风情万种地扭着过去,骚气得楼如景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屁股。 沈木小小吃惊了下,因为这个世界的妖灵挺纯情的,他们相处在现在,都在擦枪走火中度过,而没有直接上垒。索性他就一屁股坐在了楼如景腿上。 楼如景没说什么话,自然而然伸出手抱住他的腰。 沈木打开食盒,里面装的全都是他爱吃的,面对美食他埋头苦吃,还不忘小小解释一下:“我和蓝子云没什么关系。”他是真怕楼如景吃醋。 “嗯。” 沈木原本只是随带提一下蓝子云,可是看楼如景一点也不激动,他就觉得没意思了,“你就不能显得激动一点吗?” 楼如景想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激动。 楼如景说:“你要是和那个蓝子云有点关系,可能我会比较激动。” “其实我和他交往过,”沈木咽下去一块藕,挺辣的,他吐吐舌头,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在被你包养的那段时间。” “我喜欢的又不是那个时候喜欢的你。”楼如景淡然地说。 沈木听到这句话,嘴里的饭菜一下子变得无味,但眼前这个男人让他感觉到了一大股甜味,他忍不住笑了,圆滚滚如同宝石般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的男人,懂他。 ☆、柳姐 柳折梅的休息室明显高大上很多,宽敞整洁明亮,还打着空调,炎热和酷暑被隔绝在外。柳折梅瘫在沙发上,她洗完妆没多久,整张脸湿漉漉,耳畔的发丝滴着水珠,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她用另外一只手将这股烟雾打散。她觉得有趣,嘴角上翘。 与此同时,北飞蝶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冲进了屋,席卷而来的是一股热气。柳折梅感觉到了这股热气,原本就十分惧热的她拧了拧眉心,并没有说什么。 “折眉姐。”北飞蝶“嘭”的一声关上门,跑到柳折梅面前来诉苦,咬着下唇,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往下掉,显得楚楚可怜。 北飞蝶任性惯了,却不敢得罪柳枝眉,不仅因为柳折梅是圈内的前辈,最重要的是柳枝眉可是蓝子云的嫂嫂。 她喜欢蓝子云,可喜欢可喜欢了。 “怎么了?”柳折梅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北飞蝶委屈地说:“我才是子云哥哥未婚妻。” 柳折梅保持温和的笑容,就像邻家大姐姐一般:“没人说你不是。” 北飞蝶咬唇说:“可子云哥哥说他喜欢这个叫做白絮的野男人,还说他才不会娶我,他要娶这个男人。” 柳折梅心想,依着蓝子云那个性格,就算真喜欢男人,也不可能娶男人的。 不过她不准备告诉北飞蝶,她知道这个女人是真傻,不过她们无亲无故,也不会觉得心疼,反倒是比较心疼白絮。 “白絮不是野男人。”人家是有对象的人。 北飞蝶一听这话,眼皮一跳,略感吃惊,小心翼翼地望了柳折梅一眼,问:“折梅姐,你和白絮认识?” 柳折梅吐了一口烟圈,将烟放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拿起来又吸了一口,冷淡地说:“我和白絮没有什么交集。” 正当北飞蝶准备放轻松的时候,她又笑着说:“不过我和他爱人挺熟的。” 北飞蝶身子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他爱人是谁?”难不成就是今天给他送饭的男人。长得还挺俊的,不过看那样就是个没钱的主儿。 “飞蝶,你也不是什么刚出道的小明星了,应该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北飞蝶不甘心:“可是子云哥哥说他喜欢白絮。” 柳折梅冷笑一声:“他说你就信吗?说不定他就是看不惯白絮,想借你教训他。” 北飞蝶脸色一白,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萎靡不振地说:“子云哥哥不是那种人。”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人。”柳折梅说,“要是北小姐没事,就请你出去,我想清静一下。” 北飞蝶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没想到柳折梅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打算看她一眼。北飞蝶觉得委屈的,原本只是装模做样的泪水忍不住刷刷往下掉,她匆忙起身往外面跑。 柳折梅觉得很可笑,这丫头竟然跑来和她诉苦。她是蓝子云的嫂嫂没错,可是她的丈夫已死,她和蓝子云基本上没有关系。相反的,她还挺恨蓝子云的,毕竟她丈夫的死就是蓝子云间接造成的。 她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结果烟头反弹掉在地上。她阖上眼睛,也不去管掉在地上的烟头,只觉得胸腔里一片冰凉。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柳折梅没有睁开眼睛,揉揉太阳穴,挺好的,这人至少懂得敲门。从敲门的力度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请进。”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柳折梅睫毛微颤,她睫毛又长又翘,挺像蝶翼的。可惜她眼角已经有细碎的皱纹。她年轻时候挺爱笑的,就是后来年龄大了,一笑皱纹就突显,于是就很少笑了。她睁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薄天赋,那可是影帝,圈里人谁不知道他的大名。那可是响当当的“明明能靠颜值吃饭人家偏偏要用才华”的一类人。薄天赋从出道时尚幼,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成长起来,这年头长残的童星不少,长得像他如此帅气的确很少见。他洁身自好,极少有绯闻流传,妈妈粉女友粉各占一半。在他还是个小鲜肉时,曾上过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问他,为什么要进娱乐圈。他说,为了他的女神。 他女神就是柳折梅。 柳折梅比薄天赋大二十几岁。 薄天赋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烟头捡到烟灰缸里。柳折梅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了一下,随后浅笑道:“有劳。”说她浅笑,那真的就只是浅笑,微微弯了个小弧度,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听说你让你助理去给你买冰激凌?”薄天赋顽皮地说,“我已经帮你吃掉了。” 柳折梅愕然:“为什么?” “对你肠胃不太好,”薄天赋略带责怪,“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身体,别吃这种生冷的东西。” 柳折梅沉默,前几年因为忙于拍戏,导致她三餐不规律,再加上年龄大了,肠胃出了点毛病,到医院看病,也因此耽误了几天时间。也就是从那天起,柳折梅开始承认自己老了,也不会用那些无用的化妆品来折磨自己的皮肤。不过她也有如同小孩子般的习惯,吃冰激凌不就正是吗? “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了。”柳折梅心虚地说。 薄天赋说:“那也不能吃,你要对自己身体负责。” 柳折梅蹙眉,“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薄天赋真诚地说:“我是你的粉丝,我希望你能健康,带给我们更多的作品。” 柳折梅抿唇,她觉得薄天赋对她的感情其实已经超出粉丝对偶像的感情吧。不过她不可能挑明,那对两人来说都不是个美妙的结果。她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迟疑地点头,轻缓地说了声,“好的。” 在薄天赋看来柳折梅这话就是服软的意思,他满意极了,眼里都是笑意。 “你为什么帮着那个小明星啊?” “那个小明星?” “演易诺的那个小明星。” 柳折梅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薄天赋理所当然地说:“我作为粉丝,好奇你的感情生活。” “一个朋友的朋友。” 薄天赋感慨:“这年头关系就是硬道理啊。” 柳折梅嘴唇动了动,欲言而止,随后化为一句:“我累了。” “好好好,我的女神,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薄天赋出去的时候,遇到了沈木和楼如景。那两人正在告别,沈木怕楼如景被晒伤,还找道具组的一名工作人员借了把太阳伞。走到门口,沈木帮楼如景将伞给撑开,关切地说:“今天太热了,等下你打车回去吧,要不我还是送你去打车?” “你怎么不直接陪我回去算了?”楼如景无奈地笑道,自己金主这么啰嗦的吗? 沈木听到这个建议,颇为赞同,“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和李导请个假。” 楼如景无奈,他就说个笑话,没想到沈木竟然这么给自己面子,还真个小妖精。他按了按沈木的小脑袋,“我又不是妖怪,不会在太阳光里原形毕露的。” 沈木一下子就被顺毛:“我知道,可我想陪着你。”上辈子,上上辈子,我都一直跟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本来还觉得演戏挺好玩的,可是跟对楼如景那满满的喜欢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你还得养我啊,”楼如景弯腰,在沈木耳边调笑道,“小金主,你忘记了吗?” 沈木被这声小金主给甜翻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泡泡,连怎么送走楼如景的都忘记了。 等他回过头,就看见薄天赋这位影帝正在望着他。 薄天赋嘴角带着玩味,本来还挺担心这个小明星搭上折梅姐的,没想到竟然是个同。 是同好啊,是同他就少了份压力。 折梅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沈木冲着薄影帝打招呼:“薄哥好。” “那是你男朋友?”薄天赋明知故问。 “嗯。” “你挺大胆的。”薄天赋这句话带着欣赏的意味,毕竟在这个年代,同性恋虽说不是病,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得了。而沈木这么正大光明将男朋友带出来溜溜,在娱乐圈里实在不常见。由于这个行为,再加上柳折梅之前说,沈木是她朋友的朋友,三下五除二,那不就等于沈木是他的朋友吗? 于是大人有大量的薄天赋决定原谅沈木,曾经在理发店对他理发技术的不满。 等沈木今天所有戏拍完,时间已经不少,沈木来片场拍戏,来的时候没带来任何东西,走的时候自然也没带走什么东西,一身轻松地和前辈告别,同时接受了一个来自北飞蝶的白眼。沈木耸耸肩,不想搭理这个小姑娘。走出片场,他给楼如景发了个短信。 楼如景正在和一个朋友在办公室里聊天。 此时楼如景待的这栋大楼叫做王氏大楼,是家大集团。而坐在楼如景对面的则是这栋王氏大楼的总裁,王辽。 “我都跟你说过,张居然那个家伙,共患难可以,但是只要有钱了,就可以翻脸不认人。让你不信吧,现在吃苦头了吧。”王辽激动不已地说。 楼如景看着王辽,“你笑得可真开心。” ☆、王辽 王辽:“毕竟能看见你吃瘪,也挺好玩的。” 王辽年纪亲亲就从父亲手上接过家业,打理起公司来。他没什么才能,就是看人特准,觉得楼如景是个可交的朋友,就主动联络感情,在商业来往颇深。王辽以前就看出来张居然有些不对,和楼如景提过,让他防着点。 可惜那时候楼如景没听,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提到张居然,王辽对无耻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同时忍不住数落楼如景。 他喋喋不休,左手握拳往桌子上咂,愤怒地说:“你知道张居然这人有多厚脸皮不,你想都想象不到,不要脸的贱人明明都把你赶出了公司,还想借着你的名义和我们公司谈生意,被我给踹出去了。” 楼如景不在意地笑了笑,“知道他为什么要找你不,因为现在他公司差钱。” “差钱,”王辽诧异,“那么大公司怎么会差钱?” 楼如景身子微微前倾,修长的食指轻叩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斜长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凌厉,“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任凭他掏空公司。” “我靠,所以你早就料到这一天,你早就将钱抽出来了?” “嗯,”楼如景说,”原本只是想试一试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王辽靠在椅背上,“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你赶紧将张居然解决掉,我看着他很碍眼。” “挺好的,”楼如景想到那个小家伙说要包养自己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笑,“破产以后,我才知道我身边的人的真面目。” 王辽异常欣喜,以为楼如景是在夸他,顿时激动得口不择言,“楼哥,是不是很感动?大家都是兄弟,破产算什么,就算你死了我都会给你收尸的”王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话有问题,摆手辩解道,“不不不,楼哥,我不在诅咒你,只是我觉得像你这般的人应该活不长。” 王辽越辩解场面越尴尬,楼如景都看不下去了,“你还是别说话好了。” 王辽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楼哥!你别生气,我不讲话了!” 空气都静谧了,王辽耸拉着脑袋,当真不再开口说话。楼如景见状笑了笑,“有个好消息没有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 “没想到竟然连你都有男朋友了,”王辽立马把那个说好不讲话的誓言抛在脑后,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男男朋友?楼哥,你原来你好这一口啊,找个时间让我和嫂子见一面呗。” 楼如景点头:“行。”话音刚落,短信铃声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沈木:晚上你别煮饭,等我回来。 看到这条短信,楼如景误以为是沈木要回家做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笑容。王辽看见楼哥脸上这慈母般的笑容,一时间感慨万千,“楼哥,是嫂子的消息?” “嗯,”楼如景说,“他说晚上要给我做饭。” 王辽一拍大腿:“夭寿啊,我家小嫂子这么勤劳!” 楼如景说:“那我先走了,要不你嫂子回家发现我不在。” “好嘞,得,楼哥,我送你下楼。”王辽和楼如景有说有笑下了楼,当然其中以王辽的陪笑居多。原本王辽只能算个纨绔子弟,幸而遇到了楼如景,才能把这家集团经营得如此好。 他王辽虽不算个大善人,但也绝非翻脸无情之辈,对待楼如景那简直是如同供奉着的老祖宗啊。两人走出电梯,公司员工见了王辽,都冲他打招呼。由于王辽性格豪爽接地气,平时经常举办什么小活动,公司的员工都挺喜欢他的,看见自家总裁这么彬彬有礼地送客,都很好奇这个长得如此帅气的男子是谁。 难不成是某个明星? 楼如景一走出门,就停下步伐,望向远方。 “怎么了楼哥,你怎么停下来了?”王辽凑上前来。 楼如景指了指远方:“那是谁?” 王辽眯着眼睛,冲着楼哥所指的方向望去,穿过尘埃飞扬的公路,王辽看见了一个中年男子。这男人王辽认识,“是乐天公司的老总,叫什么李峦的,怎么了,他得罪了你了?你要是想弄他,分分钟的事!” 楼如景沉默片刻,跟了上去。 王辽不明所以,也跟了过去。随后王辽发现在李峦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小男生,这男生长得特别可爱,还戴了顶白色棒球帽,蓬松的发丝从帽沿下舒展开来,一黑一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显得十分亮眼。不会是嫂子吧?王辽暗道不会这么巧吧?而后偷瞄了眼楼如景,一下子就确定了,实在是楼哥这脸色太臭了。 李峦和沈木进了个包间,楼如景和王辽悄咪咪贴在门外。一不小心被服务员发现了,还请来了饭店经理,幸而这家饭店是王辽手下的产业,饭店经理认得王辽,才没有让跟踪这件事败露。 王辽发誓,他就不该跟着楼哥进来,刚才经理看王辽那个眼神,虽然没明说,但那明显是当王辽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而且看楼哥这脸色,也太绿了。 “你干什么?”包间里突然传出一个诧异的声音。 是沈木的声音。 楼如景担忧沈木,破门而入。 只见李峦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抱着沈木的大腿,嘴里振振有词:“妈妈,妈妈。” “你怎么来了?”沈木哭笑不得地望着楼如景,踢了两脚李峦,“快起来,像什么话。” 李峦看到有人闯进来,顾念着自己的面子,又听沈木叫他起来,于是赶忙站起来。他抹了一把脸,顺便将头发往后脑抹去,指着楼如景道,“你是谁?” 沈木淡淡地看了眼李峦,“我男人。”说完沈木冲着楼如景招手,“快快快过来,还准备给你打包打回去,没想到你就来了,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楼如景默默走过来在沈木身边坐下,原来是打包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楼如景抬头审视这个中年男子,看起来能当沈木的爸爸的人,刚才竟然叫沈木妈妈?这是什么特殊癖好。 李峦搓了搓手,有点紧张地看了眼楼如景,用中年老男子的嗓音喊了声:“爸爸。” 楼如景:“” 王辽:“” 楼如景看着这么丑的儿子,瞬间无言,偏过头用眼神质问着沈木。 沈木难为情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要认我当妈。”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以为李峦只是想单纯请他吃顿饭而已,毕竟他在李峦潜意识里加入了自己和他关系不错的想法,但也没有夸张到成为母子关系啊。 太委屈了,实在太委屈了。 李峦眼睛再度湿润,他的妈妈已经死去二十多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个小男生身上看到。可是他真的好想喊着这个人妈妈啊。 于是他喊了。 李峦说:“我是真心拿你当妈的,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儿子。” 沈木翻了个白眼,抓起筷子淡淡说了句:“还是吃饭吧。” 李峦小鸡啄米般点头,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还没有入座的王辽。王辽也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于是冲着沈木报道:“嫂子你好,我是楼哥的小弟王辽。” 沈木挑眉,“那请坐啊。” 李峦也很热情地将一个椅子抽出来,冲着王辽说:“叔叔请坐。” 沈木面无表情地吃完这顿饭,这一顿饭吃得挺糟心的,毕竟谁突然多了这么大只的儿子都受不了。而且这个儿子还有点丑。 吃完饭沈木拉着楼如景先行一步,王辽和李峦对视两眼,李峦抢先一步走出包间,正准备离去被王辽叫做,“李总。” 李峦停下来,望向王辽。 王辽从裤兜里抽出来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火光幽幽衬得他五官突出,他长得不帅,偏黑,但是胜在身材好。他问:“李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李峦无语地望着王辽:“我对我妈一片孝心,你管得着吗?” 王辽笑了笑:“你以前干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李峦喜欢玩小男生,这件事在业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听说还玩残了人,对方家属找到他公司,嚷着要赔钱,结果被揍了一顿。 李峦也回忆起来了,心里反思着自己以前怎么就难免混蛋呢?这些要是被妈妈知道了,更不会认他这个儿子了。他咬牙,诚恳地说道:“我对我以前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狗改不了吃屎,”王辽骂道,“你别招惹我小嫂子,我楼哥那可不是一般人,分分钟要你命。” 李峦说:“现在是法治社会。” 王辽冷笑一声:“你在说笑吗?” 李峦想起以前的自己,沉默了。 人为什么要突然清醒,清醒了以后真的好痛苦。 王辽手里的烟还没塞进嘴里,这才闻到烟味,他就止不住咳嗽,咳得惊心动魄,把李峦都惊呆了,生怕他把肺给咳出来。王辽单手捂着脖子,另只手夹着的香烟已经掉在地上。 “王总,你没事吧?”李峦问。 怎么可能没事王辽将脚底的那根香烟踢得老远,骂道:“滚!” 李峦看了眼王辽,滚出去,站在饭店门口,看着车水马流从他面前划过,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是他一个曾经包养过的小明星。 小明星正站在天台上,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那双黯然无神的眼神,“李峦,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李峦不耐烦地说。 小明星站在天台上。 “但愿天堂没有你。”小明星说完这句话,发了个微博,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只是个小明星,他也从不想红,只是喜欢那群爱他的粉丝。 直到那次在酒店被李峦看上。 那时李峦是怎么说的?他说,这又不犯法。你一个明星,要是传出去这种事,你觉得那些人会觉得你是无辜的吗?大不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听到那些话,小明星放弃了挣扎。 但是这些日子来他很痛苦。 小明星死了,他发的微博却被炒得热火朝天,在那片微博中,他强烈指责揭露了娱乐圈的黑暗,隐藏在人际交往下的复杂关系令人作恶。那些丑陋的潜规则是造成少年自杀的主要原因,他的死亡激起大家心底的愤怒,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谴责娱乐圈。 李峦被千夫所指。 后来李峦也自杀了。 可是没有人可怜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辽倒是去他墓前了一次,什么东西都没带,只站在墓前骂了句,“畜牲,活该。” ☆、演戏 娱乐圈的发展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止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木和楼如景恩恩爱爱,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木才知道李导对待演戏是有多么严格,沈木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演得不错,事实上他演得也的确不错,奈何李导要求颇高,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运气好,才没有重来。 后来的日子里,他经常可以听到—— “卡卡卡,演的什么东西。” “你们演的是狗屎吗??” “滚一边去,这个状态还敢来演戏。” 不过对比起其他人,沈木算是不错了。他是新人,演技不错,又有灵性,自然深得李导喜欢,就算骂也是语气和缓地骂。 跟沈木这个状态相比,其他人就显得很狼狈了。 譬如说柳折梅。 李导最常和她说的话—— “你那双死鱼眼,瞪谁呢?” 柳折梅演戏缺了那么一份神/韵,这份神/韵是目前为止柳折梅最缺的东西。她一颦一笑中,仿佛带着别人的影子。李导每次训完她,都会叹口气。 没想到曾经的一部剧,竟然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今天这场戏,演的是易诺给皇帝和皇后送膳的场景。 易诺将菜放在桌子上,就低垂着头默默退到一边。在这期间他曾经抬眸看过皇帝一眼,那一眼带着浓郁的憎恨,又带着暴风雨席卷而来之前的平静,敏感的皇帝察觉到不对劲,抬头向四周望了望。 皇帝的目光在易诺身上停留片刻,要说这个小厨子看着挺陌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正在思索,就被皇后扯住了袖子,皇后娇声诉说着宫中发生的趣事。女人雍容华贵,有着眼角细碎的皱纹都遮挡不住的风韵。皇帝一时间也忘记去寻找那个眼神了,只痴痴地听着自己心爱的人儿讲话。 等满桌的菜全被摆好,先是有人试吃,隔了一会儿,试吃的人完好无损,皇帝等人才开动。 易诺低下头,偷偷地盯着皇帝。 皇帝是个敏感的人,此刻再注意不到易诺,那他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君主了。 “你抬头。”皇帝道。 皇帝的命令,没人敢违抗。易诺相信,只要自己敢惹得皇帝龙颜大怒,那么他离死亡就更近了一步。可没有一个正常人不渴望活着的,他也想。 易诺抬头。 皇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长得很眼熟。” 易诺不语,手却抖了抖。 一旁伺候在左右扮成宫女模样的齐洛溪也是咬紧牙,悄悄给皇后使了个眼神。 皇后察觉不妙,笑得花枝招展:“陛下,你见过的人还少吗?莫不是瞧着这个小厨子好看,可是我臣妾觉得无论是这天下的女子或是男子,都不及臣妾好看。” 皇帝也是开怀一笑,皇后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情人眼里出西施,而他贵为真龙天子,自然也是理所当然觉得自己的女人最美。他宠溺地将她拥进怀里,“凌儿你说得对,世人不及你万分之一。” “卡。” 李导黑着脸叫停,他有些后悔选这个女人来演皇后,确实,柳折梅的演技算是不错,但是就是缺了那一份神韵。以前他们也合作了好几次,他都宽恕了她,可是这一次,这部剧,可不仅仅是,一部剧的存在。 不能再容忍了。 如果这个女人得不到突破,那么她的路,也走到尽头。 影后,也成为过去式了。 这么想着,他指着柳折梅,不客气地说:“你,一边去想想,自己那里不到位。” 柳折梅愣了愣,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沉默着走到一边坐下,助理连忙跑到了她身边,嘘寒问暖。“没事。”柳折梅轻声说,她心态可好了。 沈木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柳折梅冲他笑了笑:“有事吗?” 沈木真诚地问:“前辈,你喜欢演戏吗?” 柳折梅莫名其妙,点头:“喜欢。” “那就不要去喜欢了。” 沈木小声说:“放下吧,不管怎么喜欢,都放下吧。” 柳折梅心里猛然一凉,眼神也冷了几分,落到沈木身上。 “看在阿景的面上你走吧?” 阿景楼如景。 她这么一说,沈木那里肯走,没想到这位影后和楼哥竟然是朋友。楼如景望着她,酸溜溜地问;“你和他是朋友?” 也许是因为沈木的语气太酸了,柳折梅都能闻到空气里的那股醋味,她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随后还”嗯“了一声,强调道:“是好朋友。” 沈木忍不住仔细打量着柳折梅,发现柳折梅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是风韵犹存,如果和楼如景在一起,好像是有点很配的样子。沈木表示,我酸得有点厉害了。 沈木沉重地问:“很好吗?” 柳折梅幽幽地笑了声:“没你好,你可是他的小宝贝。” 沈木被这声宝贝给都笑了,挠了挠头,“柳姐,你都知道。” 柳折梅点点头说,笑吟吟地说:“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跟在他身边,白絮,你挺不简单的啊。” 沈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谁让我喜欢他呢?” 北飞蝶远远望着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有些傻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薄天赋在旁边若有所思。 李导喊:“白絮,快过来拍戏。” 沈木应声,就准备去,对柳折梅说了句,“柳姐,你也别太纠结了。” 柳折梅低下头,将眼中的哀伤埋于黄土。 老毛病了,有什么办法。 拍完戏,沈木回家,楼如景做好了饭菜等着他,饭桌上,他问楼如景有关柳折梅的事:“柳姐,她到底是怎么了?” 楼如景风轻云淡地说:“一个蠢货吧。” 沈木皱眉:“楼哥,你很傲娇啊,寥寥五个字,想要表达出什么深意?” 楼如景叹气说:“她曾演过一个将军的遗孀,从此就走不出来了。” 沈木倒吸一口凉气:“入戏太深?” 楼如景点头:“是。” 沈木笑了笑,说:“那问题来了!” “嗯?” 沈木吃味地说:“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楼如景笑了笑,解释道:“蓝子云这个人是个富二代,纨绔子弟,但他有个哥,现在已经不在了,他是个人才,我和他哥关系还是不错的,至于我和小梅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那个时候她受人欺负,我替她出了头,你看得出来,她是重恩的人吧?反正从那以后,我跟她的关系就还行。” “岂止是还行啊,”沈木笑,“感觉她很欣赏你。” 楼如景摸了摸沈木的脑袋:“想什么呢?她喜欢蓝子木和将军,不喜欢我。” “那你呢?” 楼如景诧异:“我当然喜欢你啊,是我昨天的行为表达得不够彻底吗?” 得到这个答案的沈木很满意,主动给楼如景盛饭,笑呵呵地说:“多吃点,多吃点,长得白白胖胖。” 楼如景埋头就是吃:“嗯。” 吃完以后,沈木抢着去洗碗,楼如景实在拦不住,索性就不拦了。也不知何时,楼如景就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默默看他洗完所有碗。 楼如景说:”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生活可以这么简单。” 沈木用帕子将碗里面的水渍给抹掉,“总觉得,委屈你了。” “委屈个鬼?我又不是没受过苦。” 沈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楼如景,“你不觉得,你生下来就是那种天子骄子吗?”从沈木第一眼见到妖灵,他就觉得妖灵应该是那种天子骄子,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能活出自己的色彩的那种人。曾经的妖灵多威武啊,妖族第一人,就连仙帝行事都得看他的脸色。 魔君不知道和沈木抱怨了多少次,妖灵下手实在太狠。曾经有个魔杀了一只妖,事情闹到妖灵那里去。妖灵为了跟自己的族人报仇,直接杀死了那只魔的家族。此后沈木代魔君询问过妖灵,为什么下手这么恨。 妖灵道,他如果只杀死那一只魔,不仅起不了震慑作用,可能还会导致复仇故事的不断重复。倒不如,一了百了。 ☆、天骄 “我生来就是天子骄子?”如果别人说这句话,楼如景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这个人是自己爱人,楼如景就算想要嗤笑他也得委婉。楼如景觉得沈木会说这句话应该是在安慰自己,不过他很受用,只要他相信他,就足够。 楼如景带着茧子的指腹擦过沈木的嘴角,沈木被撩拨得心里痒痒的,手里的碗都掉在了地上。将迷情的两人从深渊从拉了回来。 沈木咧嘴,骂了声“傻逼”,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做完这一切,沈木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要说这个世界的妖灵,还真是害羞,都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动他。不过沈木现在也不想以前猴急,既然楼如景不急,那他就不急了。 显然沈木高看楼如景的害羞程度了,等楼如景从浴室里出来,赤/裸着上身,下身围了件浴袍,隐隐能看到其中的伟岸。楼如景爬上床,扒上沈木,在他耳边说了句:“想要亲你一口。” 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像是给壮士们吹的冲锋号角一般。等号角吹完,将士们整装待发,气势磅礴,覆盖沈木的是一个狂暴的吻,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压抑与窒息,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与果断。 沈木被亲得意乱情迷,双眼布置何时已然睁开,蒙上了一层水雾,眼角里一片水光潋滟。 梦过。 又是一天。 刺客这部戏不知不觉已经拍了一半以后,大家表现都不错,柳折梅虽说还是那么被训,不过这么多年她就习惯了。而最令大家吃惊的就是,沈木竟然那么光明正大地将他的男朋友带到片场来。据说他男朋友是个破产的大佬,看向沈木的目光也是一片温柔,片场里的不少工作者都被他们可歌可泣的唯美爱情故事所感动。 闲暇无事沈木就搬着个小板凳给那些工作人员讲他和楼如景的故事,半真半假还参杂点前几世的故事,听得人如痴如醉,李导对于沈木有种莫名的欣赏,还曾经建议沈木将他们的故事写个剧本,并且直言如果沈木写出来那日他还活着,他愿意免费给沈木拍这部电影。 沈木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每天回家趁着楼如景不注意,就偷偷写下他们曾经的故事。而且沈木还下定决心要赚更多的钱,要不然到时候怎么有钱拍戏。 同时沈木每天都在祈求上天,还是让李导多活几年吧。 盛夏的风波已经过去,天气早就不想之前那么热了,而且现在时候还早,大清早的,李导就将众人集聚到一起,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李导喝了一口茶,他就喜欢吊别人胃口,剧组里的人也习惯了他这个调调,随后李导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我们剧组迎来一位大客,你们好好拍戏,别给我丢脸。” 北飞蝶一脸好奇地说:“是谁?是谁?” 沈木有些懵,他一个外来分子,对什么都不清楚,还是保持沉默。 李导眼里划过一丝伤感。 他解释道:“这个人是这部小说的作者玉兰花的父亲,也是我多年的好友。” 北飞蝶口无遮掩地说:“玉兰花?那个死去的作者?” 李导瞪了她一眼:“好生说话。” 柳折梅叹了口气:“早听说她的大名,听说是个有情人,拼着最后一口气,写完了这部小说。” 这些人话挺多啊,烦,李导啐了一口:“别说了,要是被我那好友听到了,又勾起他的伤心事。” “嗯。” 众人乖乖地应了,李导他们还是不敢得罪的。 沈木发现自己手机响了,他找了个角落地方接电话,“楼哥,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楼如景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沈木一听,就知道楼哥这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来找自己了。他自然是乐得自在,“楼哥给我带什么我都喜欢。” 沈木有时候真是羡慕楼如景,竟然有一个像他这么甜的男朋友。 玉兰花真实名字叫做木雨荷,她是个才女,又生在富贵家,被养在深闺中,极少出门,从小被宠大,却又没有半分娇纵,反而知书达礼,惹人喜爱,她长相柔美,曾轰轰烈烈爱过一人,却因家族世仇,而受到重重磨难,以至于她的孩子也丢失。 此后她深染重病,躺在病床上,性命垂危,只觉此生无望。有天她躺在床上,望着床上的纸和笔,突然萌发了一个写作的念头,这个念头日益滋长,最后促使病重的她拿起笔来,写成这部荡气回肠的小说,这是她唯一的寄托,是她对她的孩子的爱。 小说中的皇后聪明伶俐,早在第一眼,她看见齐洛溪时,她就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可怕得恐怕能将她吞噬的阴谋,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冲上去,保护这个女孩。就因为这个女孩,很有可能是她的女儿。这一切都是齐洛溪的父亲计划的局,最后不仅齐洛溪登上皇后的宝座,甚至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也得到报应。 皇后为了爱,选择了牺牲,选择了隐瞒与欺骗。她的枕边人,虽说是一个昏君,但待她确是真心实意的好,可是每逢他们要在皇帝面前暴露时,都是皇后她压下去的。 这是一个为了爱牺牲了所有的女人,可是最后她才得知,齐洛溪并不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很多年前就被活活饿死了。齐洛溪,的确是她曾经的情人的女儿,却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 在故事的最后,她去天牢看她的儿子。她对那个孩子说,对不起,母亲没能保护你。 太子冲她笑,摇头。 那个时候的太子已经被砍掉了舌头。 不能言语。 回去以后皇后在寝宫里用那三尺白绫了结此生。 木雨荷的父亲是曾是木家家主,叫木吴,只是如今老了,退下来了,沉迷于书画。 如今在书画界混得风生水起。 他是杵着拐杖慢慢地走进片场。 李导迎了上去。 “老木,你来了。” 木吴其实和李导年龄相反,但是他经历的生离死别太多,承受得也太多,明明才满六十岁。但他看起来就像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脸上布满的皱纹,如同一种诅咒。 木吴拍了拍李导的肩膀:“不太放心,我就来看看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李导就生气了,什么,把剧本交给我,还不放心我,不拍了不拍了。可是对于木吴,他展现了他最大的风度,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李导将木吴扶到椅子上休息,还想说什么 这时——楼如景来了! 木吴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完全是无意的,可是那一刹那,时间好像被暂停。 那个年迈的老人,好像跨越了时空的界限,看见了昔日那个在他怀中嬉笑打闹的女孩。 “雨荷” “我的雨荷啊” 李导也看了过去,可惜虽然他素来和木吴交好,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见木雨荷,因此也并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和他的好友的女儿,有八分相像。 “那个孩子,他就是那个孩子,被我丢掉的孩子。” 木吴过于激动,拐杖一倒,竟昏了过去。 午后阳光慵懒地散在大地上,像是蓬松的棉花糖,带着独特的魅力。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医院的好处大概就是比外面更为安静,在这里生命流逝变得格外珍贵。在静谧。楼如景坐在医院的花园的长椅上,偶尔能听到他人的窃窃私语。 不少老人穿着病服在小道上散步。几个小孩在草丛里打打闹闹。来来往你往的人儿有愁容满面的,更有喜笑颜开的。 沈木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站在他身旁,像个忠诚的护卫。 沈木瞄了他两眼,费劲千辛万苦搜刮了句心灵鸡汤:“明天会更好的?” 楼如景问:“木木,我有些害怕。” 沈木说懵然无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灵也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我的身世。” 沈木按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乖,咱们不怕。” “没怕,”楼如景失笑,“我小的时候,真的很好奇我的父母,我总想,他们为什么要丢掉我,现在要接近真相了,我却害怕了。” ”别害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的亲人或许会丢下你,但是我永远也不会。”沈木的语气是那般坚定。 这时李导找到他们,说:“老木醒了,你们去看看他吧。” 沈木戳了戳楼如景,拽着他的袖子,说:“走,去看看。” 楼如景看着他:“好。” 躺在床上的木吴面色苍白,眼眶里打转着泪珠,他看见楼如景走进来,眼里闪着泪花,哽咽道:“雨荷” 楼如景低下头,带着他少有的不知所措:“我叫楼如景。” 木吴见楼如景愿意和自己说话,也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楼如景神色如常,“院长捡到我的那一天,天上有云,空中有风,他回去的时候,一座危楼倒塌,于是他就给我取名楼如景。” 木吴脸上浮现出愧疚之色,“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若是不喜欢,就改了吧。” 楼如景摇头:“习惯了,不想改。” 木吴心里有浓浓的愧疚。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雨荷就不会出事。 没有后悔药。 于是一切自己忍受。 他悲痛地说:“孩子,请原谅我。” 楼如景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沈木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楼如景风轻云淡地说:“跟我讲讲吧,我爸妈的事。” ☆、雨荷 木吴沉吟片刻,还是缓缓道来。 楼如景的母亲叫做木雨荷,那是一位再不过知书达礼的温柔女子,养在深闺里,对外面充满向往。她出去的那一天,遇到了刚从国外回来的东旭,那是这世间最美的一见钟情,花草树木都在那一刻息声,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瞳里捕捉到自己的身影。 相爱相知原是那般简单,可东旭是东家的人,而他们木家和东家是世仇。这祖上传下来的仇,即使没有人追溯得到根源,但世仇就是仇视,木雨荷和东旭可以毫不在乎,然而他们的家人根本不会同意。 木吴作为木雨荷的父亲,本该是最理解她的,但是他放不下这段仇恨,并不同意这桩婚事。 何止是不同意,那是极度反对! 可惜应了那句话,越是温柔的人,反抗起来越不要命。木雨荷前半生温温柔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隐藏在心底的性子,却是刚烈得很。她无所畏惧,追求爱情,甚至在无名分之时,就怀了东旭的孩子。 这等珠胎暗结之事,差点没把木吴气死。孩子生下来没多久,木吴就将那个婴儿丢弃在车站。半个小时没到他就后悔了,跑回车站想要找回那个婴儿,没想到婴儿早已无踪。那个破旧而伤感的年代,监控没有完善,车站人来人往,这丢出去的孩子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再也找不到了。 木雨荷因为这件事身体日渐消瘦,她没了孩子,性情越发古怪,而这时东旭突然和她提出分手。她深受打击,卧病在床,看透尘世,日日撰写这部小说。她知她时日不多,废寝忘食地写小说,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写完了这部小说。 她爱她的孩子。 楼如景听完这个不短不长的故事后,倒是没有半分感触。 他问:“我父亲为什么要和我的母亲分手?” 木吴叹了口气,从前他无比厌恶东旭,现在竟然还要为他辩解。他沉痛地说:“因为那个时候,你的父亲要夺取家主之位,很危险,不想连累你的母亲。” 楼如景讽刺道:“他是傻子吗?妈妈都这个样子了,他还要夺取家主之位?” 木吴苦笑说:“你不能这么想,你不知道豪门之争有多么激烈,如果你父亲不夺取家主之位,那么死掉的可能就是你父亲。” 楼如景说:“又何必分手,就因为不想要连累?可当时妈妈的身体就已经不好了。” 木吴叹了一口气说:“他只是太傻了,爱得太傻了,后来他获得家主之位,准备来和你妈妈解释,可是,那个时候,你妈妈已经死了。我想,他这辈子也陷入了无尽的伤痛中。” 楼如景不愿再纠结。 木吴说:“孩子,原谅我们吧。” 楼如景摇头,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以前也是一名商人,你也是一名商人,可是没有人发现我和你的女儿长得相像,虽然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女儿,我的妈妈她极少出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你没有用心找过我吧。” 木吴心虚。 不敢直视他。 诡异的寂静后木屋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他生咽了几口口水,垂头说了声,“对不起,”他顿了顿,“我只是害怕找到了,会令我更痛苦。”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楼如景笑着说,“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 楼如景拉着沈木离去,背影是那么决然。 这样的亲人不认也罢。 楼如景拉着沈木走出病房,寂静的医院带着专属的消毒水味,楼如景的情绪难免低落。走了两步,沈木扯了扯楼如景的手,忍不住叫楼如景停下来,“我要上厕所。” “好了,走吧。”医院的厕所人有点多,沈木让楼如景在大厅等他。等沈木上完厕所洗完手,从厕所里走到大厅。他一双小手湿漉漉的,冲楼如景伸出手。楼如景完全不介意,将手放进沈木的手心里,凉凉的,但楼如景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暖意。 沈木牵起楼如景,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手,小声地说了句:“没事。” 楼如景摇摇头。 医院从来不是个人少的地方,因为每天都会有人生病。进来的人不说络绎不绝,但是也挺多的。就在沈木和楼如景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士走了过来。这男士黑黑瘦瘦,眼神里带着一丝憔悴。他眼神平视前方,并没有看到沈木他们。但是沈木看见了这人,他扯扯楼如景的袖子,小声说:“我看到王辽了。” “王辽?”沈木这一说,楼如景也看到了,这人在楼如景心目中也是个朋友,因此多看了两眼,发觉王辽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他来医院干什么?” “看样子他好像生病了。” “我打电话问问。” 沈木和楼如景重新回到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辽先去前台询问了一下,随后去挂号。挂号的人挺多的,他只能排队,大概是无聊了,他就正低头看着手机。 楼如景将电话给打了过去。 王辽语气里带着轻松和愉快:“楼哥啊,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 楼如景沉吟片刻,问:“你现在在哪?” “在公司啊,”王辽傻笑道,“要说我也想把公司卖了,这样我就轻松了。” “你家里有人生病没有?”楼如景望着远处的王辽问。 “没有啊。”王辽迅速说。 楼如景说:“是吗,那我怎么看见你在医院。” 王辽暗道一声糟了,连忙将手机挂掉,也不敢看四周,害怕和楼哥的目光对上。他跑了两步,准备直接逃出去,没想到被沈木抓住了。沈木像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拖到了楼如景面前去。心虚的王辽在空中扑腾,最后发现没有逃脱的希望,只能低着头,不敢看楼如景。 “怎么回事?”楼如景问。 王辽低着头,双手揣在兜里,“一个小感冒而已。” 楼如景挑眉:“当我傻逼了吧?小感冒你不敢告诉我?” 王辽叹了口气,声若蚊蝇:“胃癌。” “让你少抽烟你不肯。” “我也没想到啊,”王辽耸拉着肩说,“你知道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抽烟。” “晚期吗?” “嗯。” 楼如景骂道:“你这是自找的。” 王辽笑了笑:“是啊。” 沈木看着王辽,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注意到了王辽,就因为王辽的魂魄够纯净。 沈木笑着说:“需要帮助吗?” 王辽疑惑地望着他,“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木用食指点点王辽的额头,王辽感觉自己脑海里突然多了好多画面,飞禽走兽,鸟语花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沈木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大千世界,从不止这一个世界,想不想出去看看呢?” 说着,沈木的左手默默抚过右手指间的血戒,在这枚戒指里面有妖灵的两个残魂,还有杨圣和小姑娘的魂魄。杨圣和小姑娘的魂魄很纯净,可以滋养妖灵的魂魄。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弱,只希望可以坚持到救回妖灵。他不仅要救会妖灵,还要让妖灵处于巅峰时期。王辽拥有一个很纯净的灵魂,正是他所需要的。 楼如景见沈木竟然和王辽有肢体接触,显出少许不愉快,戳戳沈木的腰肢提醒道:“你忽悠人就忽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沈木好笑地坐在楼如景腿上,捏了捏他的脸,“你又吃醋。” 楼如景哼了一声:“我喜欢吃。” 沈木点头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在努力满足你的需求吗?” 楼如景闻言,低头在沈木脖子上咬了一口。 沈木扒拉开他,笑骂道:“你还真以为你是只狗啊?” 楼如景不说话,默默低头吮吸着留在沈木脖子上的咬痕。楼如景知道沈木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沈木感觉一股麻意从他脊梁往上窜,甚至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于是忍无可忍的他踩了一下楼如景的脚,低声说了句:“我还是高看你了,你就是个牲口。” 在沈木和楼如景调情的时候,王辽正在思索自己的未来。他得了胃癌,而且还可能是晚期。刚才小嫂子在他额头点了一下,他分明看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他在沉吟了一会儿,“我想去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对未来的期望。 王辽边说这话边抬头,结果就看见了这辣眼睛的一幕。 王辽讪笑道:“小嫂子,你现在也是个明星,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羞涩。” 沈木低声笑了笑,他才不在意这些。既然王辽已经答应,这事就好办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戏还是要演的,也不知道柳折梅经历了什么奇遇,找到了那一丝神韵,如今她饰演的皇后感情十分到位。 而北飞蝶,虽说性格暴躁喜怒,但是演技确是实打实的好。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如果以后性格能有所改变,会有大成就的,比柳折梅还要出彩。 至于其他的人,更不用说,演得很顺利。没过多久,戏就要拍完了。 易诺成了个小厨子,和一个小侍卫成了朋友,后来齐洛溪登上皇后的位置,他这个朋友问他:“你觉不觉得这个皇后有点眼熟。” 易诺但笑不语。 小侍卫问:“阿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易诺喝了一口酒:“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那一天,易诺去和齐洛溪送行。 易诺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 小侍卫也喝了一口酒,他酒量一向不好,此刻仅饮了一口便醉了。他眼神迷离:“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易诺也醉了,嘟囔一句:“行嘛行嘛。” 两人躺在房顶,睡着了。 月明星稀。 戏完了。 沈木和薄天赋年龄相仿,相处得很愉快,很快就成了朋友,偶然提起当初沈木在他那里剪头发的时候,薄天赋告诉沈木,那是因为他上部戏演的是个理发师,于是他专门学习了这个手艺,偶尔还到他朋友店里去帮忙,找找感觉,谁能想遇到沈木了。 两人只能感慨一句巧了。 沈木也看得出来薄天赋对于柳折梅的一往情深,纵然相差二十几岁,可薄天赋还是痴痴地迷恋着柳折梅。 至于北飞蝶,竟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性格坚毅起来,再不找沈木麻烦。柳折梅将北飞蝶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也试图点拨过北飞蝶,可惜此时的北飞蝶怎么也听不进去。 大家吃了一顿散伙饭,也就真的散了。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那场散伙宴上,北飞蝶突然哭了出来。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哭。 不,有一个人知道,柳折梅记得,很多年以前,她拍了一场戏,那场戏后,她哭了一场,从此再也走不出那场戏。 在那场散伙宴上,没有人追问木吴的事。 仿佛是一个禁忌。 参加发布会那天,沈木穿着黑色西装,成熟帅气,光芒四射。 楼如景站在台下。 四目相对。 ☆、黑粉 二个月后,冬雪飘零,一部电影横空出世,名为《刺客》。 正值寒假春节,男女主的粉丝很给力,为这场电影贡献出了绝大部分的比列,功绩卓越。等他们看完,微博上立刻迎来了好评如潮。 不过在微博上最活跃的还属沈木的黑粉,因为他们不屑于看有沈木参演的电影,甚至在知道沈木出演这部电影前,就发微博表明自己绝不去看这部剧的坚定意志! 可又耐不住身边看过的人的推荐,尤其是大家竟然都说这部电影还不错?难道真的不错吗?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好奇心驱使下,许多黑粉也去看了这部电影。不看不知道,一看误终生,这里面的易诺是在讨喜,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灵动可爱,不少人瞬间黑转粉! 易诺身担仇恨,坚强不屈,性格灵动十足,再加上他那举世无双的长相,让无数女子如痴如醉,许多人看完这部剧,竟对于这个人物的记忆最为深刻。而与此同时大家也很惊讶,白絮的演技有这么好吗? 实在是这突飞猛进的演技让人难以相信此人竟是白絮? 以前他得一个最佳男配都让他流言蜚语满天飞,而现在,说他演技不好的那些人被狠狠打脸。 人,怕是说不得,你看,人家的演技上去了。 甚至夸张一点说,不亚于影帝。 那个小师弟也太好看了吧! 那个小师弟也太可爱了吧! 那个小师弟也太可怜了吧! 那个小明星演得也太好了,呜呜呜我都舍不得黑了。 以上多数黑粉的真实写照。 当然,坚定不移的黑粉还是有的,他们有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韧,有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奉献精神。他们为了黑而黑,将心里的劲拧成一股力量,促使着他们不断黑下去。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挡沈木变火的节奏,反而还有种促进作用。 此时当红的沈木,正卧在被窝里睡觉。 日上三竿,楼如景打开门,叫醒少年。 少年睁眼,额前细碎的黑发在微风中凌乱着,让他平添了几分野性,像只小兽。只不过那双刚睁开的眼睛里尽是迷茫,就算是兽,也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容易迷路的小野兽。 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露出修长的脖颈。 不经意间平凡而纯洁的勾引,能把人逼疯。 想起昨夜缠绵,余韵仿佛还停留在身体里。那些旎逦又刺激的画面,还深深留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归想,要克制。 楼如景摇了摇沈木的身子:“醒醒,醒醒。” 沈木的瞌睡一下子就跑掉,最后一丝缠绵也消失不见。 他哇的一声大叫。 楼如景皱眉:“哇什么哇。” 沈木瞪大眼睛,气愤地说:“你竟然不把我吻醒!” 楼如景一脸无辜:“为什么要把你吻醒?” 沈木瘪嘴:“睡美人就是这样被样子吻醒的。” “你不是一直看霸道总裁爱上我这种脑残小说吗?什么时候改换风格看童话故事了?” “看同一个类型不累吗?”沈木笑嘻嘻地闭上眼睛说,“我现在是睡美人,你吻我,你吻我一下,我再醒。” 小妖精。 楼如景在心里暗骂,看样子是他昨天做得太温柔了。 不过楼如景还是甘之如饴地弯腰,轻轻地将一个吻印在沈木的额头。 “我的睡美人,醒来吧。” 沈木猛地睁开眼睛,推开他,笑着说:“我才不是睡美人。” “那你是什么?” 沈木一个翻身,揽住楼如景的脖子,邪邪的笑,“我是骑士。” “我的骑士吗?” “是啊,我尊敬的王子。” 楼如景笑着说:“我忠诚的骑士啊,你知道吗?刚才你的经纪人打电话来催你去拍戏。” 这个经纪人是公司给他换的新经纪人,好像挺不错的,培养出来过影帝。 沈木这才想起,自己这两天好像又接了一部戏。 沈木委屈,将所有错误都推给楼如景,“就是你啊,昨天没分寸,让我睡到现在。” “有分寸的,”楼如景一脸认真地说,“要是没分寸的话,你现在都醒不了。” 沈木冲他呲牙咧嘴,要不是自己身体变虚了,他非得榨干这人不可。 楼如景温柔体贴地说:“还去吗?” 沈木向来不服输:“去。” “这样啊,那我送你去吧!” 楼如景想了想说。 沈木巴不得楼如景每时每刻都陪着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点头。 沈木到了片场就马上化妆拍戏,他的演技越发炉火纯青,即使因为身体上有些不舒服,而导致了一些小问题,也因为这个导演不像李导那么严格,很容易一遍过。 待今天所有的戏份都演完以后,沈木就走出片场,刚一出来,就看到一辆车缓缓开了过来。 对,没错,的确是楼如景。 “上车。” 沈木纳闷。 这辆车看起来价格不菲啊。 楼如景冲他嘘寒问暖:“今天拍戏累吗?你看看你,都流汗了,明明可以不用去,你非要去,来来来,我给你揉揉腿。” 眼见楼如景的手伸了过来,沈木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伸手打了楼如景手背一下,幽幽地问:“请问楼先生,你哪来的钱买这辆车的?” 楼如景捧着手,支支吾吾地说:“没多少钱。” “现在好像有个东西叫做网络,只要我搜一下就可以知道这辆车值多少钱。”沈木佯装思考地说。 楼如景举高双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承认,这车很贵。” “你哪来的钱?” “其实我没有破产” 沈木酸溜溜地说,“行啊,没想到你是隐形富豪啊,啧啧啧,我可没那么多钱来包养富豪。” 楼如景觍着脸笑道:“我包你,我包你。” 沈木斜了楼如景一眼:“庸俗。” 楼如景赔笑道:“当时我假装破产跟你没关系,是因为我想知道张居然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本来以为兄弟一场他不会这么狠的,没想到他真这么狠。” 楼如景这么一说,沈木竟然还觉得他有点可怜,感慨了一句:“反正还有我。”还好我来到这个世界,来到了你的身边。 这话从木木小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甜?楼如景笑了笑,将沈木搂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说, “今天木旭来找我了。” 楼如景的气息在沈木鼻翼旁萦绕,绕得他呼吸不畅,一时间也没明白过来这木旭是谁。 “木旭?谁啊”沈木猛然惊醒,“你便宜老爹?” “他竟然好意思来找你?”沈木撇嘴,“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 楼如景无视前面开车的司机,低头亲了沈木一口,“他好像知道你的存在。” 沈木眼前一亮,“你说他会不会拿钱让我走人!” 楼如景:“作为未来影帝,你能不能看点有思想的小说。” 沈木虚心求教:“什么小说?” 楼如景本想说些淫/书来诓骗沈木,可此刻沈木眼里太过清澈,那些话竟也说不出了,倒不如自己来得畅快。 晚上楼如景洗完澡,走出来,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禁欲味道,还好他不是明星,如果是的话,就单凭这个颜值,就可以收获无数小迷妹。 那绝对是个顶级禁欲系的高颜值男神! 只有沈木知道,在修长的身子下到底藏着怎样的暴虐。 他从不惧怕妖灵。 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心疼,直至疼惜与爱。 仙帝一心想要将妖灵扼杀在摇篮之中,派出无数仙卫想要杀死妖灵。沈木曾亲眼见证过妖灵杀生,那次血染天空,下了场淅淅沥沥的雨。妖灵站在漫无边际的血潭中,神色未有迷茫。 沈木着一身绿衣,踏过艳红的血路,走到妖灵身边,伸出修长的手,浅笑道,“我们走吧。” 沈木的声音很凉,像是浸泡在山间泉水里的小石块,冷冰冰的,硬邦邦的。可是妖灵从他声音里,硬是听出了清风明月和山海。 那时腾云驾雾的仙帝问:“沈木,你难道忘记你自己也是仙族的吗?你要为了妖灵,和仙族为敌吗?” “你何故在这里抹黑我,”沈木讥笑道:“你们杀不死他的,别浪费力气了。” 仙帝败兴而归,却从此恨上了沈木。 楼如景拿着一块毛巾擦拭微湿的发丝,偶尔有那么一两滴水珠从发间垂落,滑过他性感的喉结,胸膛,腹肌继续往下探索着未知的领域。 然而这一副美男出浴图,却无人欣赏。 沈木躺在床上,已经睡着。 楼如景觉得好笑又好气,这人不是说等自己吗? 没想到睡着了。 可是想着沈木劳累了一天,他也舍不得叫醒他,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傻小子。”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呢? 沈木的确睡着了,但他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即使在睡梦中,他也能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妖灵的声音。妖灵竟然敢骂他傻! 他嘟囔了句:“没你傻。” 楼如景失笑,轻轻亲了他额头一头,“好,我傻,傻在喜欢你这么一个小傻子。” ☆、人非 蓝子云坐在客厅里,看着最近新出的古装剧。他端起茶杯饮了口茶,唇间留香,然而他眼里心里就只有占据着屏幕的那人。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白絮这么好看呢? 门外传来开门声,蓝子云抬眸望了出去,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孙林海走了进来,他今年二十四,搁在娱乐圈还真不算小,索性他长得嫩,这才敢这么穿。蓝子云冲着他勾了勾手指,他就扑了过来。 蓝子云抱着孙林海,心里倒是没泛起一点涟漪,其实刚开始他还是挺喜欢这男孩,只是时间一长,就有点厌烦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后,蓝子云躺在床上,“以后你别来这里了。” 眯着眼睛快要陷入睡眠的孙林海骤然睁大眼,失声道,“为什么?” 蓝子云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以后的资源,他可不认为自己和孙林海之间有爱。 “放心,最近给你投资了一部新剧,是现在最流行的花样美男,我给导演说好了的,让你当男一,除非你演技烂到爆炸,否则他不敢赶你走,然后再给你转三百万,就当是分手费。” 孙林海哽咽道:“我不想要这些。” 蓝子云蹙眉,“嫌少吗?那再给你二百万。” 孙林海转过身,望向蓝子云,一双眸子里盈满泪水。 可惜蓝子云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他梨花带雨的模样。 “蓝子云,你睁眼,看看我,好吗?”孙林海颤栗着说道。 蓝子云睁眼,看见孙林海红肿的眼睛。 “孙林海,别傻了,我们只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现在我烦了你,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如果你再纠缠下去,可能还会引起我的厌烦。 “为什么?为什么?”孙林海喃喃自语,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他是真心喜欢蓝子云啊,为什么蓝子云不喜欢他呢? 柳折梅的生日即将来临,给沈木送了张请帖。 楼如景自然也收到了。 不过因为沈木剧场临时有事,到时宴会已经过了一半。 和王辽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楼如景心有灵犀般,往侧门望了望。 沈木身着一身剪裁体面的白衣服,将他修长的身材展露得淋漓尽致,迎着灯光走过来来的他,仿佛脱离俗世般。 楼如景看向沈木,眉眼一挑,眼中的所有锋芒化为深情。 沈木直接扑到他的面前。 楼如景连忙接住扑过来的他,顺带着取笑他:“傻。” 沈木咬牙:“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楼如景低笑:“行,我全家都傻。” 沈木也失笑,楼如景全家可不就有他自己吗? 王辽从长桌上端起一杯鲜艳的红酒,准备将手中的红酒递给沈木,并且酸溜溜地说,“大明星还是注意一点吧。” 这是柳折梅的生日宴会,到场的圈内人不少,好在他们站在角落,不慎明显。 沈木自然不会喝酒,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听楼如景说,“木木不喝酒。” 沈木笑了笑,也没说,给了王辽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王辽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蓝子云作为柳折梅的小叔子,自然也到场了,远远的他望着这一幕,心里一阵酸痛。为什么沈木和楼如景还在一起?明明楼如景已经破产了啊,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了。 楼如景轻轻往蓝子云这里瞥了一眼。 那一刻,蓝子云不寒而颤,竟然觉得低人一等。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柳折梅穿一袭长白裙,年轻了不少,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她走到沈木身边,冲他微笑。 沈木眼前一亮,“柳姐今天这装扮和你很配哦,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柳折梅笑得挺不直腰。 沈木忙扶着她。 楼如景吃味,开金口,不爽地说:“能不能不笑了。” “小白,夸张了,夸张了,”柳折梅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连忙用纸巾擦去,“还十几岁的姑娘,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夸一个人我容易吗?还被嘲笑了。 沈木无奈地耸耸肩。 蓝子云看沈木看得出神,连孙林海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他身后来了,他都没发觉。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孙林海幽幽地道,“你抛弃我,就是因为他吗?” 蓝子云回头看了他一眼,见到是他,露出大大方方的厌烦,“不是跟你说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的新戏就完了。” 孙林海冷漠地问:“蓝子云,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为了资源?” “难道不是吗?”蓝子云反问。 也许一开始,只是为了钱,可是后来我却是动了心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么冷酷无情。 孙林海目光一转,看向沈木。 沈木也感受得到他炙热的眼神,冲着他笑了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孙林海不懂。 他是在嘲笑自己吗? 指甲嵌入手心的肉里,孙林海暗暗咬牙。 拍完戏,正在回家途中,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喂,你是谁?”沈木问。 “我是东旭。”电话那头说。 哦,楼如景的父亲啊,“有什么事吗?” 东旭的语气很温和:“请问我们可以面谈吗?” “当然可以。”沈木的语气里难掩激动之色,是不是马上就会上演甩钱的戏码。 “那就现在吧,马上要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你吃晚饭。” 沈木连忙回绝:“这可不行。” 东旭愣住,“为什么?” 沈木的话像浸了蜜般地甜腻:“我还要回去吃楼如景给我做的爱心晚餐。” 东旭:“打扰了,那我只花费你几分钟的时间可以吗?我们就坐下来聊聊。” 沈木望着这个男人,微楞,显然是没想到东旭看上去会这么老,头发都白完了。 “白先生请坐吧。”东旭说。 沈木收敛表情,坐下,“东先生有事就直说吧。” “我就喜欢像白先生一样的聪明人,”东旭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 竟然真的是支票。 沈木激动得心脏扑通扑通跳,这是他向往了好久的剧情。可上辈子,上上辈子,妖灵都没有爸妈,都没有机会让他体验一下这个过程,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挺不错的。 东旭见沈木这个表情,眼里划过一丝不屑,还以为是什么人物,能被自己儿子喜欢,没想到还是这种见钱眼开的货色。 “只要你能让楼如景接受我这个父亲,你想要多少钱都行。” 沈木问:“东先生是什么意思?” 东旭挑眉:“我的意思,不明显吗?” 沈木微微一笑,抓过支票慢条斯理地撕掉。 东旭被他整蒙圈了,捏着拳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木站了起来,挑眉问:“我的意思,不明显吗?” 说完,他从餐厅走出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孙林海看到了机会,眼里划过一丝疯狂。他坐在车里,双手握紧方向盘,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流着泪,踩了油门。 同归于尽吧。 他曾天真的以为那就是永远。 毕竟蓝子云当初来到他生命的时候,是那么真诚。 那一天,在绿卡那个酒店,蓝子云带着优雅的笑容。 那个时候他看他的眼睛是那么炙热,一眼就足以让他沦陷。 明明是他先闯进我的世界,却在我真心投入的时候扬长而去。 为什么? 白絮,是不是因为你啊? 孙林海满心都是恨可没想到他撞偏了,直接开到墙上去了? 沈木摸摸方向盘,看着眼前的一幕,一点也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也就是无语,他真的一点法术都没用,这都可以撞歪? 他拿出手机报警,又给楼如景打了个电话。 孙林海这种行为属于蓄意伤人,被判了六年。 孙林海曾经的想法就是,如果可以撞死沈木,那么未来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也就值了,没想到他竟然撞歪? 而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沈木将他和楼如景的故事写了下来,写的是原来那个有仙有魔世界里的故事。 李导果然如他承诺的,接下这部电影。这部电影的名字很简单,就叫做《妖灵》,如果沈木来演,大概感情会更到位,但是他没有参演。 首映那天,沈木和楼如景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看着看着,沈木就睡着了,楼如景一会儿看电影,一会儿看着沈木的睡颜。电影的末尾是个悲剧,妖灵祭出灵魂,沈木丧失毕生所爱。别人觉得很感动,电影里不时发出抽泣声。唯有楼如景是笑着的,因为他能感觉得到,这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而沈木更不伤心。 他睡着了。 六年后。 孙林海出狱那天。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令他措手不及的。 雨中,他抬头,街边的那张大屏幕上,灯光与镜头不断的在那几张熟悉的脸上转动。 沈木得了影帝。 孙林海在雨中仰天大笑。 路人纷纷躲到路边,寻找一尺屋檐避雨,而孙林海却像疯了似的顶着暴雨狼狈的在大雨中狂奔,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整个人瘫在地上。 双手拍打着泥泞上的水 最终他无力的倒在雨水中。 大雨冲刷了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洗不掉他的忧伤。 突然,没有雨水落到他的脸上。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了一双脚。 白嫩嫩的小脚丫。 他听见有人说:“妈妈,这里有一个人。” 孙林海醒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鬼神神差的,孙林海伸出手,摸了摸那张小脸,“你是谁啊。” 那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大约在五岁左右。 她咧嘴一笑:“我叫蓝忘情。”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你爸爸是谁?” 女孩甜甜地笑:“我爸爸叫蓝子云。” “妈妈呢?” “北飞蝶。” 北飞蝶吗?好像也是一个女明星。 孙林海不熟。再说那六年的监狱生活,让他活得浑浑噩噩。 太多的事,被遗忘。 包括爱。 孙林海笑着念叨:“蓝忘情?难忘情吗?” 这时旁边有个声音传来:“你叫什么?刚才小情捡到你,我们没有在你身上找到联系方式。” 捡到我?孙林海愣了愣,抬头。 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小孩的妈妈,北飞蝶吗? 他迟疑地说:“孙林海。” 北飞蝶心里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好像六年前,曾听说这个名字。 那时他们同为明星,可惜娱乐圈中的明星少了吗?互不相知的人也不少。 孙林海笑了笑,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了声:“真可爱的小孩。” “叔叔,你怎么哭了啊。” “啊?” “叔叔别哭,叔叔别哭,我和妈妈不是坏人,小情家里有钱,小情不会讹叔叔的,小情就是想帮帮叔叔。” 六年,的确物似人非。 曾经喜欢的人的女儿。 都可以打酱油了。 还救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求求你们看隔壁的封面,然后夸夸我!!! ☆、影帝 楼如景睁开眼,翻身,一个小小的吻轻轻落在沉睡中的沈木的唇角。 沈木猛地睁开眼睛,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王子将睡美人给吻醒了。” 楼如景眯着眼睛:“睡美人还想做什么吗?” 昨天沈木拿到影帝,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能有楼如景陪在他身边,才是最高兴的。 想一出是一出的沈木笑得像只小狐狸,扯着楼如景的袖子,轻松地说:“我们公开我们的关系吧。” 楼如景笑着拍了拍沈木的脸,“不怕你那群小黑粉?” 要说打沈木红了以后,粉丝不少,黑粉那更是尤其多,占了他粉丝的“半壁江山”。 沈木笑得一脸张扬,反问:“我怕过吗?” 沈木欢悦。 他的黑粉更欢悦。 昨日得了影帝,也不知道他的黑粉会不会伤心。 啧啧啧,让他们刺激刺激。 召开记者会,沈木和楼如景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其实两人的事在圈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约就是把一件原本就人尽皆知的事情揭示得更清晰。 有一个记者问:“外面都在传,白影帝你被包养了,白影帝是否要对这件事表态。” 沈木笑了笑,笑得一脸单纯无害:“说什么包养不包养的。” 他又说:“明明是我包养的他。” 说完,他又看向楼如景,“对吧?” 楼如景笑得很是宠溺:“对。” 随着这场记者会的结束,黑粉跃起。 “同性恋,这也太恶心了吧?有什么资格得影帝。” “我以前还蛮喜欢白絮的,可是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脏。” “他怎么做到这么坦然宣布这种事情的?脸皮得多厚啊?” “同性恋滚出娱乐圈!” 当然更多的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相信,那是爱情。 因为沈木看向楼如景时,眼里有星星。 蓝忘情十七岁的时候,她爸妈离婚了。 她哭唧唧地跑到孙林海那里哭诉。 孙林海出来以后开了家小餐馆,蓝忘情一来,把他的客人都哭跑了。孙林海也不气,好脾气地坐下来安慰她。 她止不住地抽泣,接过孙林海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又哭哭啼啼地说:“叔叔,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啊?” 他摇头说:“我哪知道啊。” 蓝忘情停止哭泣,气愤地说:“我妈妈好,一定是爸爸的错。” 孙林海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你已经不是个小孩了,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不能影响,不过谁对你好,你自己应该有感觉。” 蓝忘情抹抹眼泪:“爸爸不好,妈妈好。” 孙林海说:“那你就对妈妈好一点。” 孙林海给她煮了一碗面,笑着端给她。 蓝忘情心里也好受了些,把面吃光。 北飞蝶意外地和孙林海成了朋友。 有时候北飞蝶会来他这家餐馆,点两份饭菜,她的对面却从来都是空无一人,可在北飞蝶的眼中,她对面是有人的。 北飞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她曾问过他:“还爱吗?” 他说:“不爱了。” 他问:“你爱吗?” 北飞蝶叹气:“以前演过一个角色,入了戏,就再也不爱了。” 说这句话时,她看着她对面那个空荡荡的桌位。她怎会不知道那里没人,可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欺骗自己。 她们都道她一夜之间长大了,却不知多少次梦回,她成了那个女刺客,面对空旷的寝宫,独自哭泣。 她入戏了,爱的却不是演太子的那个演员,她是实打实喜欢上那个小说中的人物。 仿佛她就是那个女刺客。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柳折梅走了出来。 她却进去了。 柳折梅的丈夫是蓝子云的哥哥蓝子木,但是那人已经死了,若是没死,蓝子云也继承不了家产。蓝子木是商业奇才,和柳折梅相恋,爱情和事业可谓是双丰收。可惜好景不长,他就患病去世,柳折梅也因此入了戏,走不出来。 那日柳折梅见到沈木和楼如景爱得坦坦荡荡,她突然明悟,走了出来。 薄天赋喜欢她。 她早就看出来了,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那一天柳折梅邀请薄天赋去一个地方。她披散着一头秀丽的长发,着一袭金色的长裙,美得像西方童话里的公主。 薄天赋首先看到的,是她的背影。 他的心漏了几拍。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柳折梅转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真的很美,可惜眼角的皱纹却是多少化妆品都抹去不了的岁月赐予她的枷锁。 薄天赋优雅地说:“我的公主,今天你很美。” 柳折梅走到他的身边,挽上他的手臂。她带着他走进了一间教堂。 安安静静的教堂,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听得见他的脚步声。 呼吸声。 心跳声。 “我和子木结婚的时候,我就是穿的金色婚纱。我喜欢金色,他不喜欢,最后他屈服了。”柳折梅突然开口。 薄天赋默默听着。 “你知道以前我入戏太深吧。” “知道。” 柳折梅问:“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声音中带着点点凄凉:“因为在演戏的过程中,我找到了一个我和她的共同点,我和她都一样。我们喜欢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薄天赋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自己应该怎么回应她的话。 柳折梅却没有给他回应的机会,话锋一转,柔情似水地说:“如果我愿意我重来一次,你可愿意当我保驾护航的骑士吗?” 薄天赋感觉自己的喉咙很难受,很干,如鲠在喉,即使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一个死去的人计较,可是他还是难免会想起那个蓝子木,如今被柳折梅提出来,他心里更是难受得要命,奈何他真的爱极了眼前这个女子。 他艰难地说:“愿意。” 柳折梅笑了。 这个笑容很美,薄天赋也很想和她一起笑,可是他还是没有笑出来。 因为他心底比谁都明白,柳折梅选择他,并不代表她喜欢他。 她可能有一点喜欢他,但这点点喜欢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与她对蓝子木的爱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心里很酸。 他们在一起两个月,这的确是蓝子木去世后,柳折梅最开心最幸福的两个月了。 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最后随着暴风雨尽数散去。薄天赋第三十三次听到柳折梅口中吐出“子木”这个名字后,终于爆发了。 他气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嘭”的一声,把正在吃葡萄的柳折梅吓了一跳。 他们在柳折梅的家里约会,就在刚才,柳折梅说,我最喜欢吃葡萄了,但是子木他对葡萄过敏。 听到这句话,这些天闷在心底的情绪都爆发出来了,他吼道:“我才是你男朋友,你不要提别人了好不好!” “啊?”柳折梅呆住。 “柳姐,我们还是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柳折梅低头,弱弱地哦了一声,像个无措的小孩。 薄天赋走了。 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他是真的喜欢柳折梅,即使是比柳折梅小二十岁,他也爱得义无反顾。 他只是实在受不了柳折梅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提起蓝子木的事情,三十三次,每一次的话都令他的心凉几分。 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他喜欢柳折梅的事实。 可是人找不到了。 仿佛人间蒸发。 只有楼如景和沈木知道,柳折梅回老家了。她老家在一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小村子,那里有花有草有热情的村名,唯独没有薄天赋。 她这一躲,就是二十年。 直至她触碰到死亡的边界线。 那个略为寒冷的早晨,她躺在镇上的医院,望着窗外,人来人往。 孤独笼罩于她。 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遏制了她的动作,同时还将她瘦弱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去,为她掖好。 那个声音说:“公主,你还好好吗?” “我,我,我很好呀。” 柳折梅边说边哭。 她已经六十岁,已经快成老太婆了。 薄天赋四十,正值壮年。 他们之间的鸿沟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薄天赋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说,“我的公主,下辈子让我先遇到你好不好。” 柳折梅给她今生一个最大的承诺:“好。” 很多年以后,两个人都老了,当初的黑粉不再活跃,沈木这漫漫人生,在娱乐圈里只留下了淡淡的一笔,却在那些喜欢他的粉丝心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与楼如景这件美事,却是代代相传,传说当年楼如景破产,穷困潦倒,身边唯有一人,不离不弃,那就是沈木,最终守得月开见月明。 唯有沈木知道,故事本不应这样发展。 是他执意将这事扭转成了这样。 沈木喜欢爬山,他喜欢站在高高的山顶,将那一片祥和的景色尽数纳入眼底。他尤其喜欢在静谧的夜里,搭一个帐篷,和楼如景手牵手,仰天看星星。他喜欢山顶,因为他总觉得这样子跟星星的距离就更近了些。 他痴痴地望着星星。 他喜欢星星,更喜欢身边的这人,与喜欢的人看喜欢的东西,就连空气中都充满暧昧与温馨。这么想着,他侧目望了过去,那人竟也痴痴地盯着自己。 他笑了。 真希望这样子幸福一辈子。 真的是一辈子。 楼如景这个人有些“秀”。 他喜欢拍照,照片里总是只有一人,那人自然是沈木,他偶尔会发几张照片到微博上,每次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我们可爱的黑粉同学。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们两人老了,黑粉也老了。 有一个曾经的黑粉说:我以前是真的讨厌他们两个人,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情很恶心,很多年以前我的爸爸回来的时候,给我了一张白絮的签名,说是今天载到白絮,白絮听说我是他的黑粉,特意送给我的,那时候我简直就觉得这个人是神经病吗?明明知道我是黑粉还给我签名。直到我和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老公离婚。那一天,我感觉到了绝望,我甚至想到了自杀,可笑的是,临死前我想发了一条微博告别这个世界。我拿出手机,点进微博,正巧看见楼如景发的一条微博,他说,今天,我又想你了。白絮在下面评论,可是我就在你的怀里啊。我看到他们两个的互动,我突然就想哭。我也的确哭了。我告诉我自己,这么恶心的人都能拥有幸福,我也可以,我要活下去。我总觉得他们恶心,因为我觉得他们之间的爱是虚伪的,可是那一天,我愿意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是真挚的。后来,事实证明,那一天,我是对的。 两人晚年的时候,过得很安康。 夕阳西下,一直走到生命尽头。 是楼如景先走的。 那时楼如景躺在床上,一张脸上满是皱纹。 沈木守在他床边,轻声说:“下辈子见。” ☆、夏佑 意识模模糊糊快要清醒的时候,沈木忽而感到一阵寒意从心里散出。 那是种灵魂都在隐隐颤抖的恐惧,让他情不自禁地蜷缩身子,想远离那股令他觉得诡异而害怕的生物。他迷迷糊糊地想,这大概是原身留下的感觉吧。毕竟他沈木这辈子,除了怕妖灵有什么闪失,其余什么都没怕过。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读书?就你这个德行你还想读书?痴心妄想!” 耳边传来嚣张至极的笑声,含着极大的嘲弄。 沈木感觉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在往自己身上流,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是水,将他全身变得滑溜溜。 沈木本能睁开眼睛。 那是双灿如星海的眼眸,在一刹那释放所有的光辉,即使是被雨水淋湿全身,也依旧显得高贵精致。看到他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刚刚还在嘲弄他的男人愣住了。 “你——” 左手拎着啤酒瓶的男人被雨水淋得一身狼狈,似乎是被沈木的眼神给唬住了,眸光微闪,脸上的横肉一颤,最后不知是想到什么,胡乱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趁着浓浓的醉意,他忘记刚才沈木那藐视蝼蚁的眼神,狠狠地冲他的小腿踢去,辱骂道,“王八蛋,还想读书,做梦去吧!” 啤酒瓶已经空了,但他还在努力往嘴里灌,似乎反应过来了,觉得这啤酒也太不禁喝了,随即他将酒瓶子砸在地下,原本坑坑洼洼填着积水的泥地上多了些碎渣,其中一块还溅到了沈木脚腕处。 这时不知从那里跑出来一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衣不蔽体,偏生得力大无穷,带着一股狠劲,冲男人拳打脚踢。那男人醉酒的脑子反应迟钝,竟被这顿拳打脚踢活活打清醒,可全身软弱无力根本不能反抗,只能任由无数个拳头落到自己身上,无力地滥骂道,“你这个小杂种,小杂种,你干什么,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敢欺负他,我就打你!” “小杂种,你不要命了嘛!” 那个小孩是妖灵吗?沈木感觉自己困倦极了,睫毛在空中扑闪两下,归于平静。 妖灵,我好累,我先睡一下。 似乎睡了很久,胸腔里压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疼痛,挣扎着睁开眼,光有点刺眼。 应该是黑夜。 他脑袋里如同灌了一袋浆糊,白花花的一片,入眼的是一个五官稚嫩、哭红了眼的小孩面孔。 他还未来得吸收所有记忆,只听那个小孩用稚气的声音说:“那个男人说,你可以去读书了。” 沈木怔怔地看着他。 那个小孩傻兮兮地重复:“那个男人被我打怕了,同意你去读书了。” “哥哥?”这个蠢蠢的小孩不就是妖灵吗? 那个小孩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兴高采烈地说:“对啊,我是哥哥。” 怕是个傻小孩。 沈木犹豫了一下,说:“哥哥你先出去吧。” 小孩听了沈木的话,顿时感觉不乐意,可是他对沈木的话一向言听计从。他知道他傻,但他想对沈木好,于是他只能听沈木的话,门缝露出来的一角越来越小,在最后一丝光线即将紧闭的时候,还不忘说上一句:“有事记得叫我哦。” 沈木点头。 他清理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 原身叫做林修,是个农村的小孩。他父母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一辈子勤勤恳恳劳作只为供他读书,希望他以后能有大出息。 前年他父母出了车祸,双双见阎王,只留下林修一人。在这种情况下,林修只能投靠他的小姨。要说刚开始小姨对他还真是不错,毕竟他小姨和他死去的妈妈感情可好了,只是这份好也抵不过小姨自己的家庭。 小姨本身就有个儿子,再加上小姨夫性格暴躁,对林修这个小软包难免拳脚相加。刚开始小姨还会数落小姨夫几句,可小姨夫脾气不好,要是小姨数落他,他就打得更厉害,时间一长,小姨也就习惯了,反正也打不死,就对于这种殴打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木将记忆理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心疼起林修来,这孩子性格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小姨夫在单位上受了气,回来以后也打他消气。 而这一次,小姨夫单位裁员,刚巧小姨夫就在这裁员名单里,他大白天去村口的酒馆喝了二两酒,摇摇晃晃回家就听林修说,他明天开学,需要报名费。小姨夫一下子就火了,心想自己工作都没了,还得供这个小杂种上学,直接把林修从屋里揪出来,按在地上打。 至于这个世界的妖灵,自然不是他的亲哥哥,而是从邻居家的哥哥,叫做夏佑。夏佑是个傻子,在五六岁的时候走到村口,村里的妇女见他可爱,逗弄了几下,发现是个傻子,一时间看戏的人少了一半。 村里有个略有名气的算命老瞎子,捋了捋胡子,给小傻子算了一命,二话不说将这个小傻子拎走。一个瞎子,一个傻子,大家都觉得他们没多久就会死掉,没想到活得还不错。小傻子是林修的邻居,因林修性格懦弱,没人陪他玩,两个孤单的人做伴,小傻子也挺护着林修的。 沈木有点吃味,可一想到林修这个小孩的确也挺可怜的,最后活活被他小姨夫给打死,沈木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么小气。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又自己的腿,摸遍全身,心里感觉很奇异。自己真的变成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孩了? 看着自己缩了一半水的身体,喃喃自语:“这也太够劲了吧。” 不过还好,也不是特别小,不是一个婴儿。 想了一阵子,他决定不再烦恼,身体袭来一股倦意,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身体,支持不了他剧烈的心理活动。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起得很晚,实在是个身体太弱,明明六点左右醒来过一次,却因太累,而又睡过去了。 是被夏佑喊醒的:“小修,小修,坏人都走了,小修醒来吧。” 沈木睁眼,“夏佑。” 他起来,看了一眼四周,破败的黄土墙上沟壑纵横,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将夏佑头顶的那堆枯草照得五光十色。 晃眼。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头了。 沈木在发呆,却不知道这一声“夏佑”让夏佑伤心得很,他垂头丧气,有些伤心地问:“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小修,小修生气了吗?小修竟然不喊我哥哥了。” 忘记了,忘记了,沈木干笑两声,这个小傻子也太玻璃心了吧,不就没有叫哥哥。 不过他还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哥。” 听到这个暖心的称呼,夏佑脸色微霁,二话不说拉住沈木的手,傻乎乎地说:“小修,去我家,我给你,吃饭饭。” 沈木跟着夏佑往他家走,也是间土房子,矮矮的一撮,看上去比原主家还差。还没进门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嘎吱嘎吱的木门打开,沈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算命瞎子,面色惨白,他听到声音,耳朵动了动,“是林家那个小孩吗?” 沈木微愣,夏佑这个小傻子倒是比他反应更快,拉着他的手就到了算命瞎子床前。躺在床上的算命瞎子露出一个笑容,想说什么,结果胸腔里传出的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沈木连忙给他倒来一杯水,算命瞎子屈身起来喝了一口,苟延残喘地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夏佑不太懂这是怎么一回事,歪着头左右晃荡,甚至还伸手捏捏沈木的脸颊,他觉得这个弟弟真是太可爱了,比以前还可爱,沈木瞪了他一眼,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轻声训斥了一声:”别胡闹。” 这个世界的妖灵虽然顽皮了一点,但是胜在听话,被他这么一训斥,虽有些小委屈,但还真是闭上了嘴。 算命瞎子舔舔干枯的嘴角,“我可能要死了。”这句话自然是冲着林家小子说的,而不是夏佑。 夏佑是个傻子,算命瞎子当年算到了这个村里会有夏佑的贵人,如果夏佑找不到这个贵人,那么他会死。算命瞎子心善,收养了夏佑。他靠算命挣钱,勉为其难地养活自己和夏佑。这几天,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唯一担忧的就是夏佑,幸好这个贵人来了。 “我会照顾好夏佑的。” 夏佑不开心地绕着沈木转圈圈:“不是夏佑,是哥哥。” 沈木觉得妖灵这个样子着实好笑,这天大地大,谁都没有资格让他沈木喊了一声哥哥。可是看着夏佑这个啥样子,沈木觉得自己就应该惯着他,喊了一声:“哥哥。”沈木这副身体是个小孩,此时说话还带着一股童音,听起来幼稚极了。夏佑被这个声音给甜笑了,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傻兮兮的笑容。 “我会照顾好哥哥的。”沈木重复一遍。 算命瞎子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注进了泪珠,他不害怕死,就是害怕这个傻孩子没人照顾,现在夏佑的贵人告诉他,他可以照顾夏佑,算命瞎子感觉自己的人生到头来。说实话,他不想死,他一点也不想死。 “你愿意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吗?”沈木说。 算命瞎子呆愣片刻,“林家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木笑了笑:“你应该感觉得到我不是那个林家小子吧。” 算命瞎子微不可见地点头。 沈木说:“你把你的魂魄贡献出来,若是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就助你复活。” 算命瞎子激动地抓住破床单,“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愿意吗?不过如果我回不去从前那个世界,我们都得死。” “我马上就是要死之人,还会怕这些吗?” 算命瞎子没过几天就死掉了,魂魄被沈木收到了血戒里。说来也是神奇,就连沈木都没想到这个算命瞎子的魂魄会这么纯洁。他用神识探测了一下戒内的空间,发现那几个魂魄各自躲在角落,而妖灵的三个残魂在中间位置厮打。 沈木白嫩的手指划过戒指上的古朴花纹,戒内的三个残魂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盘膝坐好。沈木眯着眼睛对于这样的情况感到满足,虽然沈木能感觉自己的身体明显变弱了好多。 ☆、保护 自己的灵力所剩不多,不过还能喘气就好,沈木习惯了强大的自己,但是也不讨厌弱小的自己。村里的好心人为算命瞎子办了个简单的葬礼,用草席将算命瞎子的尸体一裹就埋了。沈木也不在意,就像他觉得自己戒指内的算命瞎子也不会在意一样。 夏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但是算命瞎子从他生命中消失,那天夏佑死死抱住沈木不放,等到很久以后夜深人静,那个傻妖灵大声地说:“我会保护你的。” 沈木不服,虽然现在的自己很弱小,但是怎么都比一个傻子强吧?“我保护你。” 夏佑摇头,说:“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沈木服了:“行,你保护我。” 沈木放弃跟一个傻子争论。 夏佑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木:“那你要发誓永远不要离开我。” “幼稚,”沈木笑骂一句,“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沈木沉吟片刻,“以后别叫我我小修,叫我木木。” 夏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问。 真乖。 你是妖灵,是我的妖灵。就连死亡都不可能隔绝我们两的关系,你又何必害怕。就算有一天整个三千世界都坍塌,我还是会一如既往陪在你身边。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做到真正的生死相随。 沈木就着白开水吃了几口馒头。 明天就要开学了。 沈木回到小姨家里,想要收拾东西到夏佑那里去,他不是很喜欢他这小姨一家人。夏佑站在他旁边,傻兮兮地盯着他,木木怎么这么好看呢?沈木走出房间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窜进屋里,那是小姨他们的孩子,朱迪,穿着件干干净净的衣服,长得像个肉球,看到夏佑两兄弟,不,是看到夏佑时,眼里划过一丝害怕。 沈木打量着他,一个不太可爱的孩子。 那个孩子鼓起勇气,瞪了他一眼,吼道:“看什么看啊!” 沈木还没有做出反应,夏佑就站在他的面前,把沈木护在自己的身后,像一只被惹怒的豹子,“不许欺负木木!” 朱迪被他的气势震慑到,下意识后退几步,不敢直视夏佑,他不禁想起那天的事,这个孩子竟然将他爸爸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没有勇气像以前那般硬气的欺负他们。 以前他像一个小霸王,就喜欢欺负这两兄弟,可是昨天他亲眼看见这个人将自己强大的爸爸打伤,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害怕。 由于害怕,朱迪迅速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站在自己门外,他才有了勇气,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让爸爸把你赶出去的。” 沈木翻了一个白眼。 夏佑冲着他傻笑:“木木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要你保护,”沈木笑着说,“我保护你。” 原来还带着笑意的沈木目光一转,再望向朱迪时,眼里一片寒光,冷酷无情地说:“那我走了。” 沈木来这个地方这么久,一直没有在这里逛过,今天将自己打包的衣服放到夏佑家不,以后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了。沈木闲得无聊,就带着夏佑出去晃了晃。 外面是两排红墙黑瓦平房,偶尔中间还盖着几间茅草房。这里是个落后而偏僻的小村庄,也因此景色还算不错,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几声犬吠或远或近地传来,如同置身于仙境,他牵着夏佑的小手,踩着碎石子路缓缓步行,余晖将他们俩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两个黑恶魔追随着他们的主人。有时候握着握着夏佑会撒疯了似的奔跑,然后蹲在前面不远处的大石头上面等着沈木过来,牵上他的手再前行。夏佑还会趁着沈木不注意的时候,去踩他影子。 事实上沈木怎么可能没发现,他只是不想打扰夏佑的闲情雅致。 这个世界的妖灵还真是傻得可爱。 上辈子的事情已然成为回忆,可冉琛、徐舒、楼如景对于沈木来说从不曾是回忆。因为他们是妖灵,是那个宠着他爱着他不舍得他受半点委屈的妖灵。沈木看着远方几棵树发呆,他能感觉得到,三个残魂聚集的力量就已经很大,当第四个残魂和他们汇合的时候,就是妖灵复活的时候。他摸了摸戒指,目光中带着化不开的缱绻,可是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妖灵根本不会这么狼狈,他就忍不住埋怨自己。 夏佑蹲在前面那颗大石头上等沈木,见沈木不上前,他一下子就慌了,生怕沈木走丢了,飞快地跑过来,风驰电掣,像头小豹子般。他抓着沈木的手问:“木木,你在想什么啊?”他语气中带着一股傻气,还有隐隐的温柔。 沈木自然不会骗夏佑,他勾唇一笑:“我在想你啊。” 夏佑觉得木木的笑容太好看了,又因为这句“我在想你啊”而心情愉快。可是想到木木刚才的眼神,他就觉得心痛,挠了挠头不解地问:“你想我?可你刚才好像很难过,是我那里做得不好吗?木木你告诉我,我一定改的!” 沈木没有想到夏佑这个小傻子会看出自己的心情不好,果然妖灵就是妖灵,变成傻子了还是能一眼看透自己。他隐隐觉得有点甜,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新。 “我没有,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很自责。你是那么骄傲的人,却因为我饱经磨难。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我见不得你受苦,见不得你委屈。 他们路过一条潺潺流淌的长河,水质清冽,宛如碧玉,明得可以当镜子,沈木蹲下身来照了照镜子。 这张小脸还是不错的,就是蛮脏的,他捧起一摊水,往脸上这么一浇,冰凉的水接触到脸上,正值盛夏,微热,这种滋味倒是不错。 他盯着水中的自己,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渐渐有了笑意。 “我颜值还是这么高啊。” 夏佑听不懂他的话,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沈木突然发现不对,夏佑脸上也有点脏,明明早上他有给这个家伙洗脸啊。可能是刚才奔跑的时候沾上的吧。沈木严肃地呵道:“你,蹲下。” 夏佑这个傻大个怎么敢不听沈木的话,乖乖蹲下。他没有告诉沈木,他喜欢沈木给他洗脸,清水在脸上流动,一双温柔的手在他脸上摩挲,那一刻,夏佑心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五脏六腑都被温情给填得满满的,像阳光一般温暖,却又比阳光更踏实。 沈木捧了一滩水,把夏佑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擦干净,从额头一直到下巴,就连脖子都擦了擦,沈木看夏佑闭着眼睛一脸享受,恶作剧般加大了手底下的力度。夏佑嘶了一声,不敢吭声。沈木笑骂:“小傻子。” 夏佑不喜欢别人骂他小傻子,可是如果说这句话的是沈木,他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宠溺,因此他并不想反抗。 洗完以后,再看,沈木满意地拍拍手,这就帅多了,皮肤呈灰白色,五官端正,一张小脸初具帅哥的模样。 他一边走,一边满意地夸道:“好看。” 夏佑跟在他身后,小鸡啄米般点头说:“木木更好看。” 沈木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在空中晃动,操控着狗尾巴草挠了挠夏佑的鼻子,哼了一声,“我这是帅,你才是好看。” 夏佑鼻子被挠得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哦,木木说得都对。”他觉得木木说得所有话都是对的。 逛了一天,差不多了解这个地方,周围的人挺和善,还会很热情和他打招呼,在别人看来,林修和夏佑这两个小娃娃,都是可怜的,落到这种境地,只怪命不好啊。 他们都知道林修那个小姨夫,不是什么好人,林修他们长得可爱,有一个小婶婶还给沈木递了几根玉米,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挺讨喜的,沈木接过来,欣喜地道谢,很快就和夏佑一起把这些东西解决了。 两个都是十四五岁大的孩子,都处在长身体的时候,早饭吃了一个馒头,根本不管饱。 晚上月亮都挂在树梢上,银光洒了一片,忙活了一天的小姨才回到家里。老爸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朱迪也不指望他,中午热了昨天的剩饭,垫吧了下肚子。小姨回到家,小姨夫还躺在沙发上睡大觉,她心里隐隐有了怨气,不过她没把男人给喊醒,害怕男人打她。她打开朱迪房间的门,见朱迪正乖乖地在房间做作业,感到很欣慰。正当她走到厨房,朱迪突然跟上来冲她说,“林修走了。” 小姨有点急:“走那里去了?” 朱迪想到了那个傻子,林修就只能那个朋友了,“那个傻子那里。” 小姨挺担心的,将还没来得及系上的围巾给丢在灶台上,卷着一股葱花味去敲沈木的门。没想到屋里没人,小姨这才有点担心,本来以为这孩子只是意气用事,怎么还不在家?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小姨。”沈木牵着夏佑的手出现在小姨背后。 小姨转过身,自己这侄子回来的正是时候,她有点惊喜,“小修,你终于回来了,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跟姨回去吧。” 沈木对于这个小姨并不是很喜欢,但也算不上讨厌,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夏佑在颤抖,大概是怕自己跟着她回去。他拍了拍夏佑的右背,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夏佑果然很吃这一套,立刻就安静下来,听到木木冲着那个坏婆娘说:“小姨,不用了,我和哥哥在一起挺好的。” 夏佑听到木木说这话,笑得傻兮兮,小姨看了眼夏佑,看到的就是这个笑容,不就是个傻子吗?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傻子。“ 木木,别闹,跟我回去吃饭。” 沈木摇头,“不需要。” ☆、傻瓜 小姨见他表情如此坚决,心里产生了一股厌恶,做出这副样子做什么,难不成是自己逼着他蹭吃蹭喝的吗?以前在自己家吃的饭还少了吗? 小姨心里的阴暗面一下子就被勾勒出来,不过转念就想起自己死去的姐姐和车祸赔偿款,小姨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冷漠无情,不然到时候村里的人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指责她没有良心什么的。 小姨努力扬起一抹微笑,“先回家吃个饭吧,我看你家都没有开锅。” 沈木看了看小姨,想着自己去小姨那里吃,再怎么样都会节约一顿饭钱。斤斤计较的他拽着夏佑的爪子往对面走,没想到被后面的小姨叫住了,“你带着这个傻子干什么?” 沈木蹙眉,松开夏佑的手,一步步逼近小姨,目光带着一种暴虐,“你说什么?”他可以忍受自己被侮辱,但是绝对不能容忍妖灵被侮辱。这么宝贝的妖灵,怎么能被人辱骂。 小姨被他凶恶的眼神一瞪,差点灵魂出窍,三分五裂,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她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怎么会变得这个可怕,不会是被自己丈夫给逼疯了吧。想想自己丈夫平日里经常殴打林修,她觉得很可能因此造成了这孩子心理疾病,于是她哆哆嗦嗦地说:“我能说些什么啊,我就是担心你。” 沈木冷笑一声,“不劳你操心。” 小姨看了看夏佑,“小佑也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吧。” 夏佑望向沈木。 沈木随后往小姨家走去。 夏佑乖乖跟在沈木后面,木木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小姨弱弱跟在夏佑后面,决定不去招惹傻子和疯子。 沈木刚打开门,里屋的灯光一个劲往屋外钻,沈木眼睛微阖,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啤酒瓶从里面冲出来,根枚子弹似的,来得措手不及,电光火石间沈木刚想往后一退,又想到自己身手灵活想逃就逃,可是身后的夏佑呢! 一想到夏佑,他就不敢动了。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啤酒瓶的来临,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到,沈木一睁眼,发现竟然是夏佑那个小傻子挡在自己面前。啤酒瓶哐当一声砸碎在地上,但沈木分明听到了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你是傻瓜吗! 破烂的小房间里。 空气中,一股难闻的酒精味不断蔓延,沈木紧皱着眉头,认真地给他涂药酒,再用白纱布一圈一圈缠好,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也很阴沉。 沈木很生气。 夏佑也顾不上额头的痛,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心里也很乱,木木好像生气了?木木为什么生气啊。我做错了什么让木木如此生气啊。 沈木终于开口,呵斥道:“以后不许这样了,看见危险来了要躲开。” 夏佑拼命摇头:“不,我要保护木木,我是哥哥,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木木。所以以后我还是会保护沈木的。” 沈木听到这话心里挺受用的,不过还是呵呵一声,“不用你保护。” “要保护,要保护。” 沈木还是很心疼地问:“很疼吗?” “木木吹一下,吹一下就不疼了。” 小鬼,可恶。 沈木认命的,隔着纱布给夏佑吹了吹。 夏佑笑嘻嘻地说:“不疼了,不疼了。” 沈木说:“你知道你受伤了我会有多心疼吗?比我自己受伤了还疼。” 夏佑委屈地低头,“可是我也是啊。” 两人都是这般委屈,沈木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是原世界的沈木和妖灵,是不可能有这种委屈的,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强大到很少有人回来主动招惹他们。就算主动招惹他们,也根本不会使他们受伤。这或许就是他们要强大的原因吧。 妖灵,我一定会带你回到我们的世界。 我一定要你重返巅峰。 沈木和夏佑依偎着,那是一种诚挚拥抱,不参杂任何杂念和欲望。沈木觉得好笑,妖灵无论是大只还是小只,都这么可爱。他真的好喜欢妖灵,深入骨髓的喜欢,可妖灵又何尝不是爱他爱到骨子里。 夜里,群星璀璨,小姨和小姨夫的声音跨过漫长的黑夜,传到沈木耳边。 “你怎么可以打伤小修。”这是小姨的声音。 “老子都说老子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找茬?” “你去和小修道歉。” “道歉?让我给那个小杂种道歉?” “小修不是杂种,是姐姐的孩子。” “滚滚滚,又不是我的种,” “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跟老子谈这些,老子这么摊上你这个女人,以后要是再看到那小子,我非得杀死他不可。” 隔着几堵泥墙,清晰传来醉酒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女人唯唯诺诺的声音。 没过多久,沈木听到敲门声。 沈木松开夏佑,起身开门,唤了一声:“小姨。”他杵在门口,笔直地站着,没有让小姨进来。 那女人红肿着一双眼,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她嘴角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眼眶下有一道淤青,怕是被男人打伤了。而且打得还不轻。 她脖子微弯,冲着沈木道歉:“小修,对不起,你姨夫他只是醉了,他现在没了工作,待在家里,喝醉了酒控制不住脾气,你不要怪他。” 从背后刮来一阵阴风,树叶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女人穿得单薄,打了个哆嗦,唇色发白,“小修,你别不说话。”沈木的眼神很干净,干净得令她羞愧。 沈木仰视着这个比自己高许多的女人,眼里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小姨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小姨你还是快回去吧,因为说这些没用。” 小姨的脸在夜风中显得狰狞,“明天学校报名,你还读书吗?” “读。”他能感觉得到,原主挺想读书的。 小姨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去。 小姨带朱迪他们去报名,朱迪跟在小姨身后,跟沈木和夏佑保持着一定距离,看来还是没有从那天的阴影中走出来。要读书的是沈木和朱迪,夏佑是不读书的。 给沈木报完名以后,小姨让朱迪一个人先回去,本来她还想支开夏佑的,可惜沈木不允许。小姨带着沈木他们走到学校大门口的一个小巷子,周围没有其他人,小姨从包拿出一叠纸,一声不吭地把它塞到沈木的书包里。 她低头,看着沈木,伸手想要摸摸沈木的脑袋,却被沈木给躲开。小姨见状,咬唇,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要说些什么。要说委屈,她心里也有,小时候虽然穷了点,但姐姐从没让她受委屈,后来嫁人,她以为是找到真爱,没想到是跳进火坑,呵,自己选的,后悔了,也只能忍着。 姐姐不是没有阻止过她,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姐,爱了就是爱了,爱就要在一起,不是吗?我爱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现在姐姐也死了,我还有资格说后悔吗? 小姨知道这个孩子不喜欢自己,是她对不住这个孩子,姐姐和姐夫的车祸明明赔了十几万,可现在她只能还给这个孩子五万。她心里活动极为复杂,最后化为一句话:“你要是后悔了,就回来,家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一口吃的。” “我不会后悔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小,而这个傻子也这么傻,谁来照顾你?” “夏佑不傻,他会照顾好我的。” 一旁的夏佑抢着说:“对,我会照顾好木木的。” 沈木听到夏佑小傻子自信满满的话,心里被填得满满的。这就是他的妖灵,就算心智不健全,也还是固执地爱着自己。 小姨看着夏佑,心里没由来感觉很羞愧。连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傻子都想照顾林修,为什么她身为林修的小姨就做不到呢?可是她要顾忌着丈夫和儿子啊姐姐,你能理解我的吧。 沈木盯着她,发呆,偏过头,半响才回了一句:“我觉得你也不是一个坏人。” 小姨无力的把身体靠在墙壁上,她掩面,任由泪水划过她的手心,痒痒的,哽咽着说:“小修,对不起。” 夏佑扯了扯沈木的袖子:“木木,她为什么和我们说对不起啊。” 沈木瞪了他一眼:“你还小,不懂。” 夏佑瞪大眼睛,疑惑地说:“可是我比木木大,为什么木木懂,我却不懂?” 沈木笑了。 他轻声嘟囔了句:“小傻子。” 他冲小姨说:“小姨,我回家了,谢谢你。” 沈木回到家,这才决定将家给收拾一下,而且还得换扇门,现在这个破门,晚上只要刮大风,就会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沈木都快受不了了。 算命瞎子给他们留的房子很小,里面的结构被分成一间房间和一个厨房,房间不过是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家徒四壁,一张床,一张桌子,有几张小板凳,还布满了灰,还好不是很大,就算这么小,沈木还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屋里打扫干净。 夏佑就呆呆在一旁看着他。 等到收拾完了,沈木满意了。 他把书包里小姨塞给他的那叠纸翻出来,里面藏着钱,数了数,竟然有五万。他在林修的记忆里翻了翻,发现当年林修父母出车祸后,车主赔了十六万,这个小姨现在还能给林修五万块,说明黑得还不彻底。可是沈木不打算原谅这人,因为这人骂妖灵是傻子。 家里只有几把烂椅子,沈木把床上的凉席洗干净,现在是夏天,半个小时还没到,这凉席就干了,上面带着点阳光味道,铺在床上,躺在上面,夏佑见他躺下,他也傻傻地躺了上来。 沈木笑着推了他一把,床实在是太小了,即使是睡两个小孩也很勉强,夏佑被身体这一推,一下子就滚了下去,沈木还没来得及担心他,他就爬起来。 沈木给他拍去灰尘,笑问:“你是不是傻?” 夏佑瞪大眼睛,他长得虎头虎老的,露出这种表情,像只小老虎。 他说:“我不傻。” 沈木说:“你的确是不傻,刚才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你还知道在一旁看着,偷闲。” 夏佑傻笑。 他的确是傻,所以他无法告诉沈木他的感受,在看到木木如此忙碌的时候,夏佑感觉心里暖暖的,被幸福溢满。他傻,无法表述这种感受,可是他同时下定决心,要用一切去守护这种感觉。 ☆、上学 第一天上学,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沈木这还是第一次上学,还挺新奇的,好在林修原本就内向不爱说话,大家对于他的变化也没有什么表示。 他们当然不知道,林修为了能来读书做出了很大的努力,索性沈木来了,所以就算沈木再不愿意,他也要去读书,随了林修的意愿。 上课第一天,他过得很平安,不过坐在窗边的他总喜欢往外面看,被老师点名了许多次。沈木脸皮不知道比林修厚多少,自然不会脸红,只是笑着望着老师,一双眼睛荡漾着赤诚。沈木现在这个身体,也是可爱类型的,最重要的就是幼齿,训斥他简直就像是在犯罪。 可没想到放学后,真有两个小混混想要来犯罪。 小混混之所以小混混,就因为他们与众不同,在阳光的照射下,头顶的发丝闪着五颜六色的光,那种鲜艳的色彩有点晃人眼球,沈木也被迷晕了差不多几秒钟。 “同学,给点钱花呗。”戏谑的话语从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黄毛杀马特口中吐出。 他们看起来不是很大,十五六岁左右,也不知道怎么学坏的。 麻烦主动找上门,沈木对此无奈一笑,就连这几个人类都在欺负自己修为浅吗? 看沈木发笑,其中一个黄毛小子怒发冲冠,亮了亮拳头,“小子,你笑什么笑,快拿钱,不然我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全。” 沈木冷冷地说:“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自信可以打赢我。” 黄毛小子听到这么猖狂的话,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这个小孩,七八岁左右,小胳膊小腿,还挺狂,“你拽什么拽,废话少说,拿钱,保护费。” 沈木低笑一声:“可是我又不让你保护,交什么保护费。” 黄毛小子狞笑一声:“你想不交就不交啊。” 沈木眯眼,在阳光下他那双眼睛亮亮的,恍如夜空中的星星般璀璨,他轻轻说道:“你们想我交就交啊?” 黄毛小子不愿和他废话,动了动手腕,目中无人地说:“哼,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说完黄毛小子一拳轰出,卷着呼啸的风冲着沈木袭去。 沈木嗤笑一声,伸出白嫩的爪子,他或许现在修为是低,可要是连这两个小喽啰都打不过,那他简直就太失败了。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黄毛小子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扭,杀猪般的叫声陡然响起。 对方不只有黄毛一人,还有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子,他眼见黄毛小子都打不过这个小孩,心里登时就慌了,可两人到底是朋友,他不可能不帮忙啊,索性眼见一闭也一拳揍上去,早有准备的沈木冷哼一声,一个飞踢将黄毛小子踢远,又一把抓住瘦高个小子的拳头,又是飞身一踢。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姿势销魂。 夏佑来接沈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木蹲在两人身边,笑得得意洋洋的模样。阳光洒在沈木头顶,他穿着青蓝相间的校服,脸上的笑容活泼可爱带着丝顽皮。在他额前,还翘着一根呆毛。 黄毛小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小学生打败,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恶言相向,“你这个臭小孩,你给我等着。” 沈木笑着点头:“行行行,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黄毛小子冲瘦高个使了个眼色,瘦高个也利落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仓皇逃窜。 夏佑忙跑到沈木身边,左摸摸,右摸摸,问:“木木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那么弱吗?谁都可以欺负到我吗?” 回想起刚才沈木刚才嚣张的模样,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夏佑好想把木木抱在怀里揉啊揉。夏佑抬手捋了捋沈木额前的那根呆毛,不忘夸奖道:“木木很厉害的。” 被夸奖了,开心。 沈木其实挺容易满足的,他兴奋地拍了拍夏佑的肩膀,说:“走,回家。” 夏佑疑惑地问:“可是,刚才那群人不是喊你等他?” 沈木被气笑了,踮起脚敲了下夏佑的脑袋,笑得花枝招展,“他们喊我等他,我就等他们吗?那我不就太没面子了。” 沈木牵着夏佑的手往外走。 十分钟后,刚才那个黄毛小子带着一大群人马重回这个地方,准备找回场子,结果发现空无一人。 黄毛小子瞪着一双好像马上就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生气地说:“他竟然不准守约定。” 瘦高个在一旁摸了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望天无语地想:老大,只有你才会相信他们会傻傻在原地等你吧?智商感人。 沈木和夏佑两人并肩走着,下午街边有许多小吃摊,沈木买了个煎饼果子,加了肉松和鸡蛋,他咬了一口,又将煎饼果子伸到夏佑嘴边,让他咬了一口。夏佑就这么呆呆地跟在沈木身后,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只是偶尔伸长脖子咬上一嘴。 期间遇到一头不知是那家的土狗,发了疯似的冲着沈木汪汪地叫,夏佑连忙将沈木护在身后,冲着那条土狗呲牙咧嘴。那土狗可能是被夏佑这个样子给唬到了,掉头就是跑,一身松软的毛都竖立起来。沈木奖赏般地喂了夏佑一个包子,夏佑傻笑着吃下去。等他吃完,沈木拿出纸巾给他擦嘴,金光闪亮的油渍消失。 从黄昏走到静谧的夜,宁静得让人沉迷,自天空而下的星光透过叶片,洒在他稚嫩的面庞。两个小孩,走啊走,此情此景勾起沈木心底属于上辈子的回忆。 沈木说:“夏佑。” 夏佑不满:“木木不乖,木木应该叫我哥哥。” 沈木笑了笑,冲着夏佑挑眉道:“我本来就不乖,你想打我吗?” 夏佑想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说:“我舍不得打木木,如果木木实在不想喊,就不喊吧。” 沈木偏过头笑了笑,正巧看到了路边的警察局。沈木突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妖灵是个孤儿,不如去趟警察局吧,万一能给他找到亲生父母,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沈木总觉得,夏佑不是被他父母丢弃的,而是他自己跑来的。 现在应该是晚上七点左右吧,不算太晚,但是也不早了呀,值班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件淡蓝色的警服,扎着马尾,青春动人,不过她的脸正靠着桌面打瞌睡,被突然出现的两个小孩给吓醒了。 沈木长得可爱。 夏佑也不赖,如果不是因为整个人傻乎乎的,一定也很帅气。 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有些优待的,再加上这个女警察本来脾气就好,被沈木打扰了,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略带温柔地问道,“小帅哥,你有什么事吗?” 沈木牵着夏佑,他眼睛生得大,瞳色较深,看起来又清澈又懵懂。他长得矮,而旁边的夏佑则比他高出半个头,不过这两个小孩手牵手的模样看起来是那般和谐。 “那个,姐姐,你们可以帮哥哥找到家人吗?”沈木问。 女警察看了一眼夏佑。 夏佑冲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对着陌生人笑,可是木木都表现得这么有礼貌了,他也应该有礼貌一些。 女警看过的人数不胜数,一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是个傻子。如果是傻子的话,可能是被家里人遗弃的,毕竟养个傻子可不容易啊,要是家里有钱还能供着,要是家里穷,那可是要供一辈子的啊。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面上还是一抹温柔的笑,冲着夏佑问:“小弟弟你还记得你家在什么地方吗?” 沈木仰起头,看着这名女警察,这个警察还挺好的,没有出言讽刺夏佑。他看了眼根本就没准备回话的夏佑,拉了拉夏佑的袖子,软声问:“哥,你还记得吗?” 夏佑懵懂无知地笑,“木木的家就是我的家啊。” 沈木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这样小只的夏佑说出来的话怎么还这么甜!可能是因为变小了,沈木感觉自己的脸皮都没之前厚了,一下子红了脸。女警见他这个表情,还以为他是被气着了。 沈木等心里那股甜蜜感褪去一点点后,才能勉强说话,“哥哥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女警察皱眉,这可真是伤脑筋,“怎么现在才想起到这里来?” 因为我没有早点到这里来呀。 沈木委屈地说:“收养哥哥的人,是个瞎子。” 瞎子吗?女警察看了眼夏佑,挺心疼的,给他们两个小孩倒了两杯水。 沈木捧着纸杯喝了一口,又说:“姐姐能帮我们找到哥哥的家人吗?”其实沈木也知道,隔了这么几年,要找人那有这么轻松啊。不过还是尝试一下。因为沈木希望替妖灵斩掉在其他世界的所有缘分,这样妖灵就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了。 “这个也只能看运气,先不说你这个哥哥到底是不是走丢的,就算他真的是因为以外走丢,都这么几年了,找到的可能性很低,”女警察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本本,“好,我们来做记录吧。”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夏佑。” 女警察看他一眼,“右边的右?” 沈木摇头,笑嘻嘻地说:“是老天保佑的佑。” 女警察点了点头,接下来又是一系列专业的问题。 夏佑不能回答,都是沈木帮他回答的。 沈木大多时候都是点头摇头。 夏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就捧了沈木的手指玩。沈木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手指并没有前几世的修长,但是胜在可爱。 等问完,女警察咬着笔头,苦恼地说:“今天太晚了,小弟弟你们先回去,明天早点来采血。” 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话,冲旁边那个房间里喊了声:“阿普!” ☆、吴普 “娟啊,什么事啊。”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出来,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正直。 冉娟绷着一张严肃脸,看了他一眼,“送这两个小孩回去。” 那个男子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了看两个孩子,还挺可爱的,他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敷衍地摆摆手,“行行行。” 沈木感觉到了这人迎面而来的敷衍,觉得这人没有他看上去那么正直? 男子刚刚在隔壁,也听到了这两个小孩的事,不过他外冷心热,只是淡淡地说:“小孩,走,送你们回去。” 沈木好想说我们自己也能回去,不过想想现在挺晚的,他也就带着这名年轻的警察回家。路上的时候,那个年轻的警察连连打哈欠,踢着脚边的石子。 沈木翻了个白眼。 恰巧被吴普看到了,他觉得好玩,低头摸了摸沈木的脑袋。 我的头也是你能摸的?沈木差点没跳起锤这个人。 到了家门口,沈木问了句:“那个,警察叔叔,我哥哥会找到他的家人吗?” 吴普笑了笑,说:“不是所有丢了孩子的父母,都会去公安局备案,况且,如果你的哥哥是被故意丢掉的,那么还真的找不到。” 沈木皱了皱眉,还真是伤人哦。 “意思是不会咯?” “也不一定啊,”吴普低笑,“奇迹总是发生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我们这些人,那些人?” “怀有希望的人啊。” 沈木眨了眨眼睛:“谢谢,问一下,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可能靠的是我这张厚脸皮吧。” “这么诚实的哦?” 送走了那人,沈木一个转身,就夏佑正看着自己。要说夏佑常常盯着他,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时的眼神,很不一般嘛,充满着占有欲。 疯了吗? 像 像妖灵。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木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喊:“妖灵?” 夏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个大大的熊抱过来,喊了一声:“木木。” 沈木说:“我在。” 夏佑蹭了蹭他,可怜兮兮地说:“木木不要不要我好吗?” 沈木笑着说:“我当然不会不要你啊。” 夏佑摇头,充满质疑,“可是木木带我去公安局,那不是一个好地方,你还说你要帮我找家人,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沈木略为无奈,这孩子怎么傻得这么可爱。他伸手捏了捏夏佑的脸蛋,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呢?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 夏佑目光里带着希望:“木木不会骗我吧?” 沈木笑了笑,“你可是我的大宝贝,我怎么舍得骗你。” “大宝贝?木木还有小宝贝吗?” 沈木正经地说:“当然。” 他歪着头,“木木的小宝贝肯定也是我。” 沈木笑骂:“是你是你都是你。” 下课铃一响,沈木迫不及待离开教室,走到校门口,夏佑正站在一棵百年老槐树下等着他,见他出校门,使劲挥手,伴随着脸上的傻笑。可能夏佑觉得自己昨天来晚了,所以今天提前来的,如果是等沈木的话,那么等待也是幸福的。沈木拎着书包走上前,瞅见夏佑头顶上花瓣,衬得小傻子的笑容还挺仙的。一个小妖精要这么仙干嘛,他踮起脚将落花拂去。 在夏佑头顶上停留的槐花瓣掉在地上,转眼间又被沈木踩在脚下,香消玉损。 沈木可不希望今天自己到警局的时候又是大晚上,于是带着夏佑去坐公交车。远远的,公交车一摆一摆像只毛虫虫往这边开来,停在他们面前,随着人流上车,沈木费力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钱,扔进钱箱里去。 车上没什么人,还有好多空位,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夏佑坐了个靠窗的位置,他看着窗外一间一间的房屋划过,有些好奇地伸出手拍着玻璃,沈木恶作剧般地拍了他手背一下。 手背被打了一下,微疼,夏佑觉得委屈,但是他更多的是好奇,虚心地看着他,问:“木木,外面那些房子为什么要动啊。” 沈木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那是幻象。” 夏佑眼珠子转了一下,总感觉木木是在骗自己,他笑得无奈,“木木又骗我。” 沈木凑上前捏了捏夏佑的耳朵,“行啊你,还知道我在骗你,变聪明了。” 夏佑瞪圆眼睛说:“我本来就聪明,我是这天下第二聪明的。” 沈木捏了捏天下第二聪明的脸,明知故问:“那谁是天下第一聪明。” “我的木木是天下第一聪明。” 变成了个傻子这么甜嘛? 说着,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穿过一条公路,就到警察局。 沈木拉着夏佑上了去警察局采血,虽然不见昨天那个漂亮的小姐姐,但是看见了吴普。吴普一张国字脸,身高较高,长相正直,一身正气,很难让别人觉得他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这只限于他不开口,他一开口说话,就带着股流里流气,很招仇恨,这不,夏佑都不愿意和他面对面对视一眼,只能藏在沈木背后。 不过每当吴普夸沈木可爱的时候,夏佑就会探出一颗小脑袋来,盯着吴普。一言不发,虽说蛮有气势,但是更多的可能就是可爱了吧。 吴普连带着夸了一句:“你哥哥也蛮可爱的。” 沈木沉着冷静地回了一句:“随我。” 吴普嘲笑他,“又不是你的娃,还随你。” 采完血又做了些记录,天色不是很黑,还早得很,吴普把他送到公安局门口,倚在门框上,冲他们说再见。 沈木多嘴问了一句:“警察叔叔,昨天那个小姐姐呢。” 这句警察叔叔叫得吴普心慌,自己有这么老吗?他皱了皱眉,一张脸看上去很纠结,“我和你口中那个小姐姐年龄差不多,你叫她姐姐,又叫我叔叔,怕是差辈了。” 沈木诚实地说:“小姐姐长得很可爱,自然是小姐姐。” 诚实的话最伤人。 吴普痛心地捂着心脏看着他,“我长得怎么了?我随我爸懂不懂?懂不懂?” “懂!”沈木点头,“所以小姐姐呢?” 吴普笑得一脸灿烂,“她啊,老姑娘了,相亲。” 沈木了然,离开公安局。 沈木仔细想了想,没有坐公交车回家,而是选择走路。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沈木就爱上了走路。 一间小屋的后面藏着一方池塘,里面漂着几片碧绿的荷叶,几枝亭亭玉立的荷花,沈木站在它面前看得有些入迷,没想到突然看到了屋前有一个猥琐的身影。 眼熟? 微胖的身影,还是一个男人? 小姨夫! 沈木屏住呼吸。 小姨夫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那里? 屋后有池塘的人在这个地方有三户人家。小姨夫鬼鬼祟祟来这里,怕不是找的女人。 那三户人家之中有一家的女主人叫做陆媛媛,她的丈夫外出打工没多久,听村里的人她总喜欢涂得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看见村里混得不错的男人都喜欢逗弄两句,但是似乎和小姨夫不太熟啊。 不管了,他冲着夏佑嘘了一下,夏佑点了点头,好像领会到他的意思。 沈木这才放心地偷偷摸摸沿着房外的土墙,绕到门前,也是一扇木门,被关得很紧,有一个小洞,沈木左顾右盼,发现四周没人。 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受到惊吓的沈木跳了跳,还好机智聪明的他不忘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混蛋。 那个混蛋冲他露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 沈木将手放在自己嘴边,压低声音,冲他说:“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夏佑觉得沈木压低声音这样子很好玩,所以他也学着他这副样子,低声说:“不是木木让我跟着你的吗?” 我是叫你别动! 不懂点什么头啊。 沈木也不愿意和一个傻子置气,小声说了句:“别说话,跟着我,乖。” 夏佑点点头。 沈木特别不放心地转过身。 还能听到屋里传来的声音。 “人家等了你好久~你这几天怎么没有来~人家想你想得好紧~” “这不是怕家里的婆娘发现不对劲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哎哟,解释什么解释,人家真的想你想得紧嘛,无趣得很。” “哈哈哈,我一定让你快活快活。” 然后,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还真的有一腿啊,这声音让他觉得有些血气方刚,不过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就什么想法都没了。往前走了几步,撞到夏佑的肩膀,一抬头,和夏佑那双迷茫的眼睛相撞。 夏佑问:“木木,他们在干什么?” 沈木牵着夏佑的手,边走边说:“打架。” 夏佑一脸纠结地往回看,沈木轻踢他的脚一下,走了几步路,跟那小屋有点距离了,夏佑还在往回看,沈木不高兴了,冲他嚷:“你往回看什么?” 夏佑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木:“我还不怎么会打架,想学学。” 沈木说:“学什么学。” 夏佑拍了一下胸口,豪气地说:“我要保护木木,就要学会打架啊。” ☆、打架 沈木小脸一红,内心是一万只草泥马飞过,这人怎么怎么这么 他不禁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把夏佑甩在身后,嘟囔了一句:“不害臊。” 夏佑在后面追他,边追边喊:“木木你等等我,木木你等等我。” 沈木呵呵笑了两声:“谁要等你?” 心急的夏佑没有注意到离他不远处有块小石子,不小心就被石子绊倒,在灰扑扑还有点泥泞的地面上滚了两转,一时间疼痛袭来,他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嘴里嚷着:“木木我好痛哦。” 沈木干忙停下脚步,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蹲下身想要把夏佑扶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不行啊,夏佑就像个小孩子,心思也像个小孩子,不能惯,会惯坏的。 沈木说:“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夏佑摇头,说:“不能。” 沈木挑眉,“你就这么保护我?” 夏佑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伸出小手坚定地说:“我可以保护木木!”随后他发现自己衣袖擦破了洞,顿时心虚。 沈木倒是没注意,牵上他的手回家,并且嘱咐道,“抓紧我的手哦,这样子就不会摔倒了。” 夏佑甩了甩沈木的手,怏怏地说:“木木你不要生气。” 沈木疑惑地说:“我生什么气?” 夏佑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说:“我把衣服弄脏了。” 沈木笑着说:“脏就脏了呗,我给你洗。” 夏佑抬起头,眼里有惊喜,“木木不生气吗?” 夏佑的脸也被擦伤了,有几条红痕。 “我倒是不生气,”沈木看到了他的红痕,顿了顿,“就是有点心疼。” 夏佑问:“木木在心疼我吗?” 沈木点头,“是啊。” 夏佑又问:“木木为什么要心疼我?” 沈木笑着敲打了夏佑的脑袋,“那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夏佑瘪嘴,“有疑问就要问啊。” 这个傻小子。 “因为喜欢,”他无比认真地说,“因为喜欢所以心疼。” 不怪夏佑信了沈木的话,实在是这个时候的沈木表情太诚恳,眼神如同星辰一般璀璨美丽,一不小心,夏佑就陷入了那个有着沈木的星空。 夏佑信了。 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他说,“我也喜欢木木。” 沈木露出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你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我的喜欢是想要保护木木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沈木啧了一声,“我的喜欢跟你可不一样,我的喜欢是想跟你打架的那种喜欢。” 喜欢木木的夏佑犹豫了,木木的喜欢好奇怪,还要打架? 他说:“可是可是我不舍得打木木。” 沈木笑着说:“你记住今天的话哦。” 夏佑不解地问:“为什么?” 沈木笑,风轻云淡地说:“记住就行了。”小妖精和他说他不喜欢打架,我信了你的鬼。 他们回家。 要到家了,能隐隐看见那个小屋静静立在那个方位。 沈木右眼皮跳了两下,似乎是在预示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不过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变动,先不说他不相信这些缪论,就算是真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他也不怕。 最烦的还是身边这个家伙,傻小子喜欢问东问西的,沈木这人虽说还有是有点耐心的,但是也仅仅只是有点,每次傻小子问问题,他就要凶他一下再回答,尽管是这样,傻小子还是经常问他问题。 因为傻小子心里是这么想的。 哇哇哇木木凶人也好可爱哦,好想木木再凶凶我哦。可是再问他会不会生气,木木这么喜欢我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还是问吧,毕竟就算木木生气也好可爱! 所以问题接连不断。 要是烦躁的沈木知道夏佑心里的想法,心里一定会更苦的。 揍你哦! 回到家以后,沈木决定去地里摘菜。算命老瞎子生前有几亩地,虽说眼睛瞎了,但他心灵亮堂啊,也中了点萝卜青菜。 不过他不想带着这个小傻瓜,害怕他在田间地头摔倒了。他机敏地转动着圆滚滚的眼睛,不一会儿就有了一个好主意,将自己的语文书从书包里抽出,又端了一个小板凳到屋前的空地上去,这里光线好,再加上此刻天朗气清,实在是一个看书的好地方。 沈木让夏佑坐在板凳上,郑重地将手中的语文本递给夏佑,说:“我去地里摘菜,你自己好好看书,别乱跑,行不?” “不行,我要跟着木木!” 没有丝毫地犹豫,这个提议被夏佑否决。 夏佑一激动,想要站起来,被沈木按住了肩膀,他还不了解他的心思嘛,沈木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乖,你喜欢木木,就要听木木的话,不然木木会非常烦恼的。” 夏佑水汪汪地望着他:“木木会很快回来吗?” “很快。” “那木木早点回来。” 沈木头也不回就走了,夏佑眼巴巴地望着他离开,那一副怨妇的模样被人看见了别人会误以为沈木把他抛弃了! 他们那块地不是很远,但是山路陡峭,所以沈木才不让夏佑跟着他,害怕他摔倒了,磕磕盼盼是挺正常的,可他会心疼的。 他很快就摘了一把水灵灵的青菜,还有一把红苕叶,再挖了几个土豆,捧在怀里,也不怕把衣服弄脏,反正等下他要洗。 快要到家的时候,隐隐约约他听到一个哭声,他害怕是夏佑出事了,心中一紧,不禁加快脚步,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听出来,这可不是他家小可爱的声音。 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那个哭闹的人。 是朱迪。 夏佑一脸冷漠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语文书,尽管他一个字也看不懂,不过他可以看画啊,整个人坐得端端正正的。 沈木抱着菜走到夏佑旁边,挑眉,“发生什么事了,哥哥。” 夏佑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地望着沈木,又望了望四周,歪头看着正在放声大哭的朱迪,狐疑地问:“木木,他在哭什么啊。” 沈木好笑地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 “我有听木木的话,乖乖看书,没有乱跑,他也不是我弄哭的。” “哥哥最乖了。” 沈木摸摸夏佑的头。 他转身,盯着哭泣的朱迪,问:“你在哭什么?” 朱迪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大声。 沈木撇嘴,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他还要去做饭。 他给夏佑使了一个眼色,绕过朱迪走进了屋子里去。 夏佑合上书跟在他身后,把那扇木门给紧紧关上,一丝缝都不留。 被冷落的朱迪呆滞在外面。 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沈木在灶台上忙活,夏佑在旁边认真地观摩,等到菜做好端出来,那菜香味啊,虽说不能飘到十里之外,但是飘到朱迪的鼻子里,那也是很容易的。 朱迪狠狠吸了一口气,没骨气的承认,他饿了。 迟疑了一下,脸上还带着泪珠的他,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把,随后他敲了敲门。 沈木打开门,不耐烦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朱迪支支吾吾地说,“我饿,饿,饿了!” “饿了?”沈木笑了笑,敞开门,“那进来吧。” 这人也不是这么坏嘛,朱迪突然有了这个想法,随即生怕他反悔,飞快走进去,端起碗就是吃。 他吃了一口煮好的青菜,还没来得及感慨好吃,就被夏佑瞪了一眼。那个眼神太过可怕,回想起刚刚夏佑和他说的那句话,朱迪一下子就哭了。就在这个时候,林修的小姨,也就是朱迪的妈妈刚巧走到门外。 朱迪下午回家,做完作业后就跑出来了,直到吃下午饭的时间,他还没有回家。小姨害怕他出事,好巧不巧,这一出来就听到了朱迪的哭声。 她心里一疼,推开门,冲上来将朱迪护在背后,如同鸡妈妈护着自己的小崽子凶狠的目光从她眼中迸发,那一刻她忘记了林修是她的侄子,就算真是侄子,要是欺负他儿子,那也别怪她翻脸无情,她大吼道:“你们凭什么欺负小迪。” 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嘛?沈木觉得好笑,不过心情尚好,他好脾气地解释道:“小姨,我们没有欺负小迪,是他自己突然哭起来的。” 一向温柔的小姨强势起来,冷笑了一声,“他没事哭什么?他自己会无缘无故哭起来吗?一定是你们欺负他的。” “小姨,咱们讲点道理行不行。” “讲道理?”小姨说,“我一开始,真不应该接你们到我家。” 这句话,憋在她心里好久了。她们家不幸运,爸妈死得早,是姐姐含辛茹苦把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娘的,两人之间感情自然是极好的,即使因为各自成家而疏远,但她也一直惦记着姐姐的好。 如果没有姐姐,就没有今天的她。 在收到姐姐死去的消息,她伤心,她难过,即使面对暴躁的丈夫的百般阻止下,她也依旧把姐姐遗留下来的两个孩子接过来。 可是没想到,因为这两个孩子,她和丈夫关系变得很糟糕,就在这个过程中,不满和后悔的种子被偷偷埋下,只以至于后来,丈夫对林修的殴打,被她无视。她爱姐姐,可是更爱她的丈夫,更爱她的家庭。 她不能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家人。此时她已经忘记了,林修也是她的家人啊。 此刻她心中,一心只有后悔,后悔把林修接过来。 不过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为了确认,她转身,蹲下身子,平视朱迪,轻柔地问:“小迪,他们欺负你了吗?” 朱迪指着夏佑说:“是夏佑,夏佑,他威胁我了,他说,我要是敢欺负林修,他就杀了我,杀了我!” 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说这种话! 小姨站起来,看着林修,眼里一片冷漠,然后她又怒视着夏佑,“你这个傻子,竟然敢欺负我儿子。” 沈木平静地说:“哥哥不是傻子。” ☆、朱迪 小姨讽刺道:“不是傻子?爸妈都不要的傻子,跟一个瞎子相依为命的可怜虫。” 沈木的目光也越发冰冷,凌厉地说:“请你出去。” “我” “出去!” 他目光如炬,小姨心中猛然一抖,她咬牙,最后一切情绪化为一声冷哼。 她牵着朱迪的手,离开。 讨厌死了。 夏佑茫然无知,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挠挠脑袋,敲了敲碗,露出个傻兮兮的笑,“木木,吃饭。” 沈木褪去刚才的冰冷,笑着问:“我做的菜怎么样?” 夏佑捧着碗,傻乎乎地说:“好吃。” 沈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用吃都知道自己的手艺好极了,他也坐下来吃饭,不再去想刚才那些令人糟心的事。 可是怎么可能不想,她是林修妈妈的妹妹,是林修的小姨,为什么就不愿意听林修解释一句呢? 还出言伤害夏佑! 夏佑突然说:“木木,我想哭。” 正在想事的沈木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夏佑重复了一遍,“我想哭。” “为什么?” “心里,难受。” 沈木抿唇,他知道,小姨刚才的话真的伤到了夏佑,“好吧,哭吧。” “木木转过去,不给木木看。” “好。”这一次,听话的人是沈木。 沈木转过身去。 夏佑的哭声是无声的。 他没有听到声,过了一会儿,背后传来夏佑沙哑的声音,“好了,木木,你可以转过来了。” 沈木迟疑地转过去,看见他红肿着一双眼睛,看起来就跟小白兔一样可爱又可怜,沈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为什么要哭啊,给我一个具体的理由,好吗?” 夏佑倔强地说:“木木,我不是傻子。” 沈木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知道。” “木木,我没骗你,我总觉得,我本来不应该是傻子。” 沈木站起来,走到夏佑身边,紧紧地抱住他,他甚至听到了夏佑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那是鲜活跳动着生命,他知道,他抱着的,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妖灵啊,是他一个人的大宝贝啊。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流离在这些不属于他的世界里。 他郑重地在他耳边说:“你从来不是傻子,我知道。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你不是傻子。” 小姨,她叫李茹,她的姐姐叫李雪。 活了半辈子,第二次这么绝望。 第一次是姐姐死的时候。 她将朱迪带回家。 朱迪已经没有在哭了,他先是呆呆地和妈妈一起坐在沙发上,只不过他觉得有些饿了,毕竟是在自己家里,他胆子就大了起来,自顾自地爬上桌子吃饭。 吃到一半,爸爸回来了。 他心情明显不错,还哼着愉快的小调子,冲朱迪挥手,“乖儿子,爸爸回来了。” 他好不自然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冷着脸的黄脸婆,心里没由来的一阵膈应,想着那个千娇百媚的情人,他更加厌恶这个结发妻子。 他假笑道:“小茹,吃过了吗?” 李茹看着他,这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心里,突然很累,一股并不浓郁的倦意在心中升起。 很浅。 又挥之不去。 李茹忍不住问:“老朱,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啊?” 朱明打哈哈地笑着说:“很多年。” 很多年! 那丝倦意顿时就去了。 没有因为听到这个答案而失望,虽然她还清楚记得他们在一起十四年了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委屈一下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本就不应该把林修他们接过来,就该任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自生自灭。想到这里,她为自己之前因为林修而和丈夫吵架感到忏愧。 她想要弥补,腆着脸笑了起来,柔声道:“自然是要等你啊,怎么能先吃。” 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肉麻。 朱明心里不屑,面上却是笑得很开怀,说:“宝贝,快来吃饭。” 那一边,沈木好不容易将夏佑哄睡着了,才爬起来洗衣服,借着明亮的月色他端着一盆衣服走到不远处的河边。 他喜欢大晚上的在外面的感觉,朗朗明月,静静的天空,除了那一轮明月外,几乎看不见其他东西,几颗稀罕的星星分布在东南西北各个方位。 河水冰冰凉凉的,他将手和衣服都泡在水里,舒服极了。 耳边传来虫鸣声。 等到他洗完衣服,将衣服晾在门外,走进屋里,把门关好,只看见屋里那个小傻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他笑了。 小傻子。 你不是傻子。 你是我的小傻子。 我的爱人。 时间这么一天天过去,沈木的小日子过得确实不错。他手里面还有妈妈留下来的几万块钱,维持生活倒也容易。 这天早上他起来迟了,匆匆赶到学校,在路上买的两个包子还没来得及吃,走到学校教学楼的第一层楼梯,他把包子拿出来,啃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楼上下来。 他是低着头上楼梯的,而那人也行路匆匆,不小心两人就相撞了。还好沈木敏捷,一下子就抓住旁边的扶手,这才避免了摔下去的惨案。可手里的包子就不像这般幸运,一个只咬了一口的包子,一个完好无损的包子,就这么掉下去。 天啊! 浪费。 沈木还没来得及发表更多的感慨,地上的两个包子都被那人捡起来了。那人也不看沈木,拿起沾着灰尘的包子就往嘴里塞,也不嫌脏。 这可把沈木惊呆了。 眼前这人可不是别人,而是前几天刚见过几面的朱迪。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有几天没有洗了,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也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特别低落,眼眶有点发黑。 至于他做出将地下的包子捡起来这种事,也可以证明他一定是饿极了。 小姨在干什么?竟然舍得把朱迪饿着?她不是很宝贵她的儿子吗? “你,发生了什么?”沈木问。 朱迪嘴里塞着包子,听到声音抬头,才发现他撞的人竟然是沈木。这种巧合能让人窒息,他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这种尴尬的感觉促使他掉头就是跑,留下飘飞的灰尘和一脸懵逼的沈木。 什么? 我这么可怕吗? 中午在食堂,沈木在人海茫茫一眼就相中了朱迪。 朱迪打完饭以后,还没有找到位置坐下,他迫不及待地埋头就刨碗里的饭,就在这时,沈木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被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一个女生。 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摇头,说了声:“没关系。” 等到女生走了,他才回过头看着沈木,嘟囔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我? 阴魂不散? 沈木感觉超委屈的,要不是看你有事我才不来找你,我可是要好好读书的人。 沈木眉头微蹙,“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朱迪警惕地看了一眼沈木,回嘴:“那是我家的事!” “那你家发生了什么事?” “要你管。” “我看你不是很舒服。” “要你”话还没有说完,朱迪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手里的碗和碗里的饭菜也没有拿稳,直接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朱迪觉得很心疼,伸出手,他还没吃呢,可是是真的没有力气,手垂了下去。 望了一眼沈木。 那个眼神,很绝望嘛。 这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况且他与林修有一定的血缘关系,沈木表示作为一名好少年的他还是很乐意做好事,将昏倒的朱迪从人声鼎沸的食堂拖了出去。 他摸了一把朱迪的额头,挺烫的,想来是发烧了,他想把朱迪送到医院。出校门的时候,坐在门卫室里的老头说:“这孩子生病了?不用送去医院,送去医务室吧,医务室里的那个罗老师可是重点医科大学毕业的,好使,上次我高血压犯了,就是他给救回来的。” 沈木想了想,送到医院的确是麻烦了一些,他本人也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先送去医务室,实在不行再找几个人把他抬去医院。 医务室里,也是白花花的一片,墙壁天花板就连校医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戴着白色眼眶的校医正坐在电脑屏幕前玩游戏,看见沈木背着朱迪进来,视线稍微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轻轻瞟了一眼,又注视着电脑。 “桌上有退烧药,喂他吃下去。” 这么不负责任的吗?沈木叹为观止,把朱迪放在床上,认命地在推成一桌小山的药山里找退烧药,喂他吃下去。 他看了看旁边还沉迷在电脑游戏的校医,迈开腿准备走出去,身后传来他的话,“你走哪里去?谁来照顾你的朋友。” 沈木顿了顿,“现在是中午,我没有吃饭,我准备去食堂” “哦,杀杀杀杀,”那人盯着电脑屏幕,双手不停在键盘上跳动,一边玩游戏,一边和沈木说话,“给我带一份回来,谢谢。” 呵呵,说声谢谢就很有礼貌了吗? 沈木踏出门口,很有礼貌地拉过门,跑出食堂打了三份饭。 朱迪那个家伙,要是醒来,肚子一定很饿,还是给他备好。 等到他从食堂回来,罗老师已经没有在打游戏了。 而是拿着一本超厚的书。 “给。” 沈木将一个粉红色饭盒递给罗老师。 这个饭盒还是沈木找一个同班同学借的。 罗老师接过来,一边吃一边看。 沈木也吃着呢,不放心地问:“我这个朋友,他怎么样?” “发烧,等烧退下来就好。” “哦。”沈木看他一脸笃定的样子,也不得不信了。 他有些好奇罗老师在看什么,侧目,透过那人的五指,他清晰地看见了书名——百万玩家的游戏秘籍。 ☆、游戏 原来是沉迷游戏啊,沈木不屑地撇了撇嘴。在和冉琛在一起的那个世界里,他倒是很喜欢玩过游戏,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于游戏也不像最初那般喜欢。大概就只有喜欢妖灵这件事,是一直坚持了下去吧。 沈木缩在椅子上。 等吃完,罗老师又继续翻开那本秘籍,几乎要进入入定的局面。 沈木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游戏真这么好玩吗?” 罗老师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合上书。 他斩金截铁、底气十足地说:“当然。” 沈木对游戏这种东西实在是不感冒,在床边坐了几十分钟,他摸了摸鼻子,对重新投入游戏大赛的罗老师说:“老师,我先回去上课?” 罗老师很不高兴,好不容易旁边有个人还不准我秀秀吗? 他说:“看我打游戏不好吗,上什么课?” 沈木不赞同地说:“上课好玩。” 虽然他一点也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对上课的喜欢之情。 端端正正坐在那个小房间里,周遭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小孩子,那一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时间过得慢一些。 罗老师有些惊讶,怎么会有学生喜欢上课,这么认真的学生,一定是个好孩子。呐,那还是不让看自己打游戏吧,把一个好苗子给毁了怎么办。 “那你回去上课吧,你朋友我会多留意几眼的。” 沈木点头说:“好,我在301教室,如果我朋友有事,老师记得来叫我,现在我先去上课了。” 罗老师作为一名很诚信的老师,果然如他所说,看了朱迪好几眼。 等到一定的时间到了,朱迪就醒了,他神色有点恍惚,望四周望了望,不熟悉的场景让他感觉害怕,他缩了缩身子,身上厚重的被子压得他有些窜不过气来。 哦,有一个男人。 那个玩游戏的男人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他看着他,说:“你是谁啊?” 罗老师说:“校医。” “那这里是医务室?” “是。” “谢谢老师。” “靠,死了。”罗老师累感不爱的垂下手,看了那么久的秘籍,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冲朱迪说:“你自己摸摸,看看退烧没有。” 朱迪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不烫了,“退了,谢谢叔叔。” 罗老师手抖了抖,语重心长地说:“叫哥哥。” 哥哥?朱迪突然想起林修,这人在年龄上的确占了点便宜,朱迪也曾在妈妈的逼迫下给林修喊了几声哥哥,也因此怀恨在心过。 如今有个和他提起哥哥两个字,他竟然还会自想起林修。 他觉得很可怕,身体抖了抖,“我怎么会在这里。” 罗老师笑了笑:“听说你在食堂里昏倒了,你有个朋友把你背到了这里。别说,那个小孩,还挺好看,挺瘦。” 小胖子朱迪有点淡淡忧伤。 沈木推门进来,见朱迪已经醒来坐在床上,看气色,还不错,他这才放心。 他给朱迪打的那份饭,已经被罗老师用保温桶装起来,他把保温桶递给朱迪,朱迪一看见吃的,眼睛都发绿,一点也不管周围的人有没有在看他,埋头就是吃。 罗老师冲沈木挤眉弄眼,“他已经退烧了。” 沈木走过来,走到朱迪面前,这么近距离一看,他发现朱迪的双下巴上肉好像少了些,看来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少,把这个小没良心的小祖宗给折磨坏了。 见他们有聊天的欲望,罗老师没再多说,游戏,他已经玩完了。 罗老师推开门走了出,他从白色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烟,吸了几口,烟雾袅袅升起,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打破这缠绵的烟丝。 沈木再一次地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朱迪出了些虚汗,身上臭烘烘的,他警惕地望着沈木,上齿紧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说:“我不要你管。” “我想知道。” 朱迪心想说:知道和不知道关他屁事? 可是,刚才他晕倒,是这个人送他到医务室的。 几天前,妈妈和林修他们恩断义绝时,他还举双手双脚赞同,现在却有些不确定了。 他之前讨厌他们,只因为害怕他们抢走妈妈,现在无比肯定妈妈不会被抢走,他还有什么理由去讨厌这两人。 他脑子很混乱,但是肚子饿极了,还是下意识往嘴里塞饭,支支吾吾地说:“我妈对我说对我说对我说” 沈木挑眉,“说什么?” 朱迪说:“她说,我爸不要我们了。” 沈木也不惊讶,看来小姨知道小姨夫出轨的事了,他知道这件事会有捅破的一天,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至于他一点也不惊讶,还不是因为是他在这件事里推了一把力。 妈妈和小姨有一个共同的好友,他前天提着一竹篮的鸡蛋去看那个阿姨,顺便使了点法术,让那人知道了小姨夫出轨的事,还让那人告诉小姨。她自幼与小姨交好,感情深厚,她说的话,小姨起码能信八分。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看来小姨和小姨夫已经吵起来了。 事实上前天那个阿姨告诉小姨后,小姨并没有完全相信,过了一天,早上的时候,她默默跟踪小姨夫,只见小姨夫畏畏缩缩去了东边的一个小屋子。住在那里面的女人她认识,挺风骚的。 她心顿时一凉,什么都知道了,为了给两人面子,也没有冲进去,只是转身回家。 等小姨夫回家,她质问 这两天闹得凶,小姨很累,家里的饭菜都来不及准备,这次把朱迪饿成这副鬼样子,连地上的包子都要捡起来吃。 对不起。 沈木叹了一口气,“就算你爸爸不要了你们了,你们总要生活不是吗?回去安慰安慰你妈妈。” 朱迪吃着饭,肚里好不容易才有饱感,又听见这话,眼泪水差点彪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说:“哥哥,你回来吧!” 这是朱迪第一次真心诚意喊,沈木一声哥哥。 可惜,这是沈木,而不是林修。 即使是林修,也不屑于这声哥哥。 沈木心里说不出来的疼,那是林修的情感。 沈木强忍着疼痛,笑着说:“我不回去,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就不回去了。” 朱迪含泪:“那里是你的家!” 沈木说:“有哥哥的地方,才是家。” 朱迪顿了顿,不禁后怕,他想那天那个凶他的夏佑,双眼赤红,说,你要是再欺负木木,我杀死你。 朱迪缓缓地说:“林修哥,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那天我哭,真的是因为夏佑凶我了。那时他的神情,真的很凶,我觉得,他可能不是个傻子。” “他本来就不是傻子。”沈木飞快地说。 朱迪无言。 吃完饭后,他下了床,沈木让他自己回家。他不敢,扯着沈木的衣袖,要他送自己回家。 看他实在可怜,沈木就答应了。 临走时,罗老师对他们说:“要照顾好自己。” 沈木多看了他两眼,“谢谢。” 沈木送朱迪回家,在楼下碰到小姨,要说小姨看他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一般。现在小姨啊,就觉得是因为他,他们家庭才会破碎的。 解释?沈木一点也不想要解释。 如果小姨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会发现,小姨夫和小情人在一起的时间,是在林修他们到来之前。 他冲朱迪挥手,拔腿就跑。 等到他一路小跑回家,夏佑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等他回家。 不过多了个人。 那个小警察,吴普。 沈木看见吴普,眼睛一亮,莫不是哥哥的事有了着落。 他忙问:“你来干什么?哥哥的家人找到了?” 坐在一边的吴普笑着点头,说:“有点线索了。” 沈木急不可耐地问:“什么线索?” “啧啧啧,”吴普说,“我有个同学,从大老远跑来这里踏青,路边我们镇的时候,想起了我,就赶来看看我。他前年结了婚,他老婆长得挺漂亮的,也不知道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要知道,他老婆以前,可是我们学校校花” 吴普吧啦吧啦讲个不停,沈木一头黑线,最后忍不住打断他,“咱们说正事不可以吗?” 被打断了,吴普有着尴尬,怎么老是这样说着说着就说远了。他在内心检讨了一番,又认真地说:“我最近不是在忙着帮你哥找家人的事吗?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他们聊起孩子的事,我就顺便一提,发现他老婆的姐姐以前丢了一个孩子,年龄和你哥挺像的,我还和她看了你哥哥的照片,她说,真的特别像她姐,让我带你去见见她。” 沈木不乐,黑着脸说:“她自己怎么不来?” 见他误会了,吴普连忙解释:“还不是因为看着你哥的照片太激动了!她有心脏病,给激动昏过去了。” “哦” “我现在把你和你哥领去医院,见见她。” 沈木歪头,“你怎么有我哥的照片?” 吴普搓了搓手,“我偷拍的。” 沈木纳闷:“偷拍我哥干嘛。” 吴普仰头无奈,“还不是你的小姐姐,她觉得你哥好看,叫我拍一张,她拿来做手机屏幕。” 看来长得好看,就算傻兮兮的,也有人喜欢。 沈木啧啧了两声,吴普看着夏佑和他做的一桌子菜,很惊奇,都说夏佑傻,可这个小傻子对于做菜却像是天生的才艺,不用任何人教,自己都会。 还有点好吃。 沈木友好地说:“那我们先吃完饭再去吧。” ☆、家人 吃完,吴普带着沈木和夏佑去了医院。 女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白得几乎透明。 男人坐在她床边,啃瓜子 女人挥了挥手,“别啃了行不?听声音我心里烦。” 男人听她话,停下嘴里的动作,把最后一口瓜子皮吐出来,把手里剩余的瓜子放回盘子里,眨巴眨巴嘴。 男人说:“你有几分把握?” 女人用肯定地语气说:“十分。” 男人惊讶,“这么高?就凭一张照片就可以有十分的把握?你也太草率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我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心就跳动得很厉害,我敢肯定,那就是姐姐的孩子,这是一种血脉间的羁绊,你不懂。” 男人咧嘴一笑,“羁绊?太高深,我不懂,我不懂。” 就在这个时候,吴普推门进来了。 男人回头,挑眉,看见吴普那张正直的国字脸,笑着说:“哥们,进来都不带敲个门的。” 吴普吊儿郎当地说:“都是哥们,敲门太见外了。” 男人说:“我看你还是见外见外吧。” 说着,男人往吴普身后望去,被吴普的身子挡住了 “哥们,让让,挡住关键人物了。” 吴普一乐,往旁边跨了一大步。 女人一眼,就看见了牵着沈木的手的夏佑。 她眼睛一亮,甚至有泪光闪动。 是他,是他! 她仿佛看到了姐姐。 “孩子,过来,过来。”她害怕会吓坏这个多年没有见面的孩子,用极为轻柔似蚊子的声音喊道。 夏佑也不知道是在喊他,乐呵呵地望着沈木。 对于陌生的地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害怕的,捏了捏沈木的手,问:“木木,我们来这里干嘛,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沈木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据说,他们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 夏佑脸色一变,“我的亲人只有木木。” 女人看出来夏佑对于沈木的依恋。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看出夏佑的不同。 女人对沈木说,“你跟他说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他的亲人。” 沈木说:“大婶,你就这么确定哥哥是你们的孩子?人长得再像都要鉴定之后才知道,也许只是巧合。” 大婶? 女人瞳孔瞬时放大,是被气的。 男人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女人将怒气压下来,摇头说:“绝对不是巧合。” 她侧目对男人说:“齐坤,我想要做一份血缘鉴定。” 齐坤笑得喘不过气来,说:“我的公主,马上给你安排下去。” 苏白点头,又看向沈木。 这个小孩子看起来很成熟。 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人有点讨厌,可是为了姐姐的孩子,她还是耐着性子说:“等鉴定文件下来,好嘛?我想先和他聊聊。” 苏白这样的女人,柔美中带着几分高贵,从她外露的细皮嫩肉的皮肤可以看出来,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子,心气高得很,如今这般和气与他说话,让沈木心里一软,毕竟可能是夏佑的妈妈的妹妹,都是亲戚嘛。 沈木摸了摸夏佑的脑袋,“哥哥,这个阿姨想和你聊天,你跟他聊聊,行吗?乖,她不是坏人,她不会欺负你的。” 夏佑小嘴一瘪,小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愿意几个大字。 沈木表示,这个他也扛不住啊。 夏佑摇头说:“我不要和她聊天,我为什么要和她聊天,我只想和木木聊天,木木,我们回去好不好,不要待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沈木知道了,夏佑是在害怕。 这个小傻子。 养夏佑一辈子,他又不是做不到,也不至于闹成这副样子,他叹了一口气,“哥哥乖,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沈木对苏白说,“阿姨,我哥看来是不想和你们说话了。” 苏白盯着夏佑看,有些呆愣,“他他怎么有点傻。” 沈木轻轻地说:“正如你所想。” 他自己知道,夏佑不是傻子,可是他无法向别人说说明 没事。 全天下我知道你不是傻子就行。 齐坤也很惊讶,问苏白,“姐姐的孩子是个傻子?” 苏白抿了抿唇,沉吟片刻,说:“当时孩子还太小,谁谁看得出来。” 齐坤说:“那还得鉴定报告出来了再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 苏白苦笑:“我现在还真不太高兴。” 沈木听了她这话,心里蛮不舒服的,不过也因此确定一件事,哥哥的家人不是因为看见夏佑是个小傻子而把他丢了的,也许是场意外吧 再聊了几句,夏佑不愿意待在这里,齐坤带着他们去抽血,等到抽完,沈木和夏佑站在门口给苏白告别。 沈木害怕夏佑不高兴,立即向他们道别,牵着夏佑的手慢慢走出去。 苏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揪心,她无比的清楚,这人就是姐姐的孩子,没有错。 她为这么多年没有找寻到孩子,而让他流落到这种地方而感觉亏欠。 她为已故姐姐唯一的孩子竟然是个傻子而感到悲伤。 不管怎样,孩子都要认祖归宗的。 这么想着,她给大姐打了个电话。 苏白说:“大姐,你猜我出来玩,遇到了个什么事?” 电话那头涂装抹粉的大姐手里的动作愣了愣,随即说:“能有什么事。” 苏白说:“我有个大学同学,是个警察,他最近在帮一个孩子找家人,你说也巧,那个孩子竟然和大姐有六分相似,我想跟那个孩子做个鉴定,看看是不是姐姐的孩子。” 大姐冷笑:“你随意。” 苏白当即挂断了电话。 齐坤又啃起了瓜子,边啃边问:“你大姐怎么说?” 苏白气愤不已,就冲着她大姐这个态度,她恨不得当场撕了她。可惜现在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她就只能想想,忍不住抓了一把瓜子,啃起来,“她说我随意。” 齐坤啧啧了两声,说:“她肯定不想找到孩子。” “我也知道,”苏白笑着说,“谁让我妈的遗嘱上有我姐一份。” 齐坤一时口快,说:“那怎么没有你呢?” 苏白脸色一变,骂道:“关你什么事。” 齐坤做了个鬼脸,“我可是你老公,你未来孩子的爸爸,怎么不关我的事!” 苏白被他逗笑了,都多大个人了,还像大学时那么幼稚。 她笑骂:“幼稚鬼。” 走在路上,夏佑伸出手,对沈木说:“痛痛。” 沈木无奈之下抓起他的手,冲刚才被针刺的地方吹了吹,哄着他说:“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夏佑虽然傻傻的,但是他要比沈木高一个头,他低着头看着沈木,心里甜甜的。 沈木的脸蛋红扑扑的,夏佑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 沈木连忙缩回手,瞪了眼夏佑。 夏佑傻兮兮地笑着说:“木木,你好傻。” 小傻子说他傻? 沈木有点懵,声音提高,“你竟然说我傻?” 夏佑点头。 沈木跳起来敲了下夏佑的小脑袋,“你才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嗯,木木也傻。” 全家? 忘记自己也是他全家的一员。 苏白他们那些人倒是躺着也中枪啊。 不过,他们那里算家人呢。 报告没几天就出来了,结果出乎意料,夏佑和苏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可就奇了怪。 病房里,苏白拿着鉴定报告,一脸郁闷,她喃喃自语道:“不是?” 一旁齐坤哭笑不得:“这报告不是很清楚吗?” 苏白开始怀疑人生了,“怎么会不是呢?齐坤,你说是不是我大姐做了什么手脚?” 齐坤摇头,“你是傻吗?我们这次出来蜜月旅行没有告诉你大姐我们要去那里,她就算再厉害,也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苏白哭唧唧,“我不信,我觉得那个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会不会是姨和外甥血缘太远了?” 齐坤无语,“也没远到那个地步吧。” 真的不是吗?苏白垂头丧气,可是下一秒,她还是想要相信自己的感觉,激动地说:“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有那种感觉,他就是!如果他不是,我就不是姐姐的妹妹!” “你先安静。” 正逢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了,齐坤一看就有点想乐,得,是吴普那小子,也太准时了,报告才下来,电话就来了。 齐坤也不急,打趣道:“吴普,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 吴普纳闷地说:“算什么命?” 齐坤笑着说:“我这报告一下来你就打来了,不是你早就算好的吗?” 吴普不理会他这个玩笑,兴奋地说:“下来了吗?结果怎么样!” 齐坤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床上的苏白看他这样子,气不过,抡起枕头往他身上砸去,那知齐坤像早有预料一般,往右一躲,完美避开,还比了个yes的手势,气得苏白牙痒痒。 苏白气得嗷嗷叫,偏过头,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齐坤看了看她,摇摇头,还生气了,这报告又不是他做的假,事实摆在眼前,她怎么就不相信科学呢。 吴普在电话那头有点等得不耐烦了,说:“你到底说不说啊?卖什么关子。” 齐坤不慌不忙地说:“兄弟,告诉你吧,结果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当你知道消息后” 吴普忍不住打断他,说:“你要当我是兄弟,就赶快说,不然这兄弟是没法做了。” 齐坤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也这般无理取闹。” 吴普狠下心来,“那我挂了。” 齐坤连忙说:“别啊别啊,我勉为其难告诉你一下吧,鉴定结果显示,没有亲缘关系。” 吴普充满怀疑地问:“这次没在开玩笑吧?” 齐坤摸了摸鼻子,腆着脸问:“我有这么飘吗?” ☆、黄毛 “”吴普用挂电话的方式回答了他的问题。 齐坤放下手机,看着生闷气的苏白,温柔地哄道:“你不都找了十几年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苏白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疼,疼得发酸,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还有些湿润,她哑着嗓子说:“我都不能相信,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齐坤,我怕,我怕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孩子,那我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姐姐。” 姐姐和姐夫已经双双撒手人寰。 姐姐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见见她的儿子,可是这个心愿,在她闭眼的那一刻都没能完成。 她听见姐姐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说:“小妹,找到他” 她何尝不想找到他啊! 当年,就是她带着年仅几岁的外甥逛商场,把她这个外甥弄丢的啊。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揩去眼角的泪珠,她都会想起那张小脸。 外甥无数次入梦,却再也没有在现实中见到。 是她的错。 齐坤难得的低眉顺目,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 苏白转头看着他。 齐坤坚定地说:“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可以的。” “不放弃?” “对,不放弃。” 苏白的心脏病也算老毛病了,偶尔发发,也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医生说以后不要太激动了,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齐坤在旁边听到了,心里很是不舒服,让苏白不激动,那也得孩子找回来了再说。要是孩子没有不见该多好,自己宝贝真是会找事。 他携着苏白的手,走出医院大门。 齐坤开着车,往吴普家里开去,他要去冲吴普道别。这次到这里来,完全是为了探望吴普的,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也不会停留这么多天。 这样可不行,他们可真是出来度蜜月的!至于夏佑那边,就交给吴普吧,都是好兄弟,自己还这么大老远跑来看他,吴普同学应该不会不乐意吧? 应该 等到开车到吴普家,敲了敲门。 呃,没人。 他掏出手机给吴普打了个电话,问:“兄弟,那呢?” 正和沈木解释苏白他们认错人了,顺便还想蹭个饭的吴普表示,谁和你是兄弟。 这下轮到吴普清了清嗓子,说:“你猜?” 齐坤动了动脑子,说:“俩小孩那里?” 吴普说:“是。” 齐坤不好意思地说:“那你跟那俩小孩道个歉,就说这事是我对不住他们,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吴普冷哼了一声:“我说齐坤,道歉,还得你自己亲自来道歉。” 齐坤正在思索这件事,坐在后座的苏白就发话了,“去吧,我也想见见夏佑一眼。” “我的公主,得令。” 齐坤和苏白到地方的时候,沈木他们自己开吃了。 等到他们到了,吴普招呼他们坐下,并且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这菜是多么多么好吃。 承受不了他热情的夫妻二人开动。 苏白刚吃这一口,眼前一亮,味蕾得到充实,“这菜也太好吃了吧!” 沈木说:“这可是哥哥做的。” 夏佑冲沈木笑,他眼里就只有沈木,“木木多吃点。” 苏白看着夏佑这幅模样,又想起了姐姐。 说实话,她真觉得夏佑就是姐姐的孩子,怎么会不是呢? 沈木也纳闷啊,怎么会不是呢?他觉得夏佑就应该是这人姐姐的孩子,怎么亲缘报告显示不是呢? 突然,他心底划过一个奇异的想法。 就因为这个想法,他忍不住多看了苏白两眼。 这两眼,都被齐坤看在眼里。 他这人可是吃飞醋的,不开心地说:“小孩,往那看呢?” 沈木冷不防地说:“阿姨,你和你姐姐有血缘关系没有。” 苏白一愣,下意识就想反驳,“怎么会不是?妈妈生了三个女儿,我是最小的那个,妈妈从来就最宠我了,就因为妈妈的偏心,大姐可嫉妒我了” 可是。 苏白想起了一件最令她想不通的事,那就是,妈妈在遗嘱里,只留给了苏白一套房子。 他们家家大业大,一套房子就像蚊子肉一般,苏白刚听到的时候,还觉得是妈妈在开玩笑。 也不说她在贪妈妈的钱,可是凭着她妈妈的宠爱,也不该是这些呀? 难道 苏白不敢想下去。 齐坤一见苏白脸色不对,心里一慌,呵斥沈木,“小孩子家家的,都想些什么呢?” 沈木撇嘴,并不诚恳地说:“是我想多了。” 苏白决定不走了,先在吴普家里住下。, 晚上的时候,睡在吴普客房里的两人,都没有睡着。 苏白用手戳了戳齐坤,“明天你回家去。” 齐坤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地说:“干嘛?” 苏白看他这副样子,莫名就来气,用手在他腰上的赘肉上扭了一下。 痛得直咧嘴。 “谋杀亲夫啊。”齐坤大叫道。 苏白捂住他的嘴,“你这让吴普听到了。” 齐坤好笑,“你还怕他听到,我们结婚是办了证的,好不?” “扯远了。”苏白说,“你回家,到我们衣柜里有一个小木盒子,你把它带来。” 齐坤好奇地问:“里面有什么呀?” 苏白说:“我姐的头发。” “” 齐坤幽幽地开口:“你恋姐吗?” 苏白没好气地说:“恋你。” 厚脸皮的齐坤假装羞涩,羞答答地说:“那多不好意思。” 苏白推了他一把,“少没正形的了,你快去快回。” 齐坤严肃地说:“我决定了” 看他突如其来的正经,苏白纳闷,“决定什么?” 齐坤说:“我要坐着我的私人飞机回去。” “” 苏白冷漠地说:“哦。” 躺下,睡觉。 夜里,夏佑做了噩梦,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他,哭了个稀里哗啦,抱着沈木怎么也不肯撒手,硬是要沈木亲他一口,才停止了哭泣。 哭得太凶,有些累了。 沈木摸摸他的脸,“怎么了?” 夏佑说:“木木,木木,你不要离开我。” 沈木笑着说:“那里会舍得离开你。” 夏佑红着眼睛点头。 沈木也就没有追问夏佑做了什么梦。 夏佑没有告诉沈木。 这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沈木变成星星,一直飞啊飞,飞到黑黑的天空里。 天空没有因为这一颗星而闪亮。 可是他的世界却因为没有沈木这颗星星而黯然失色。 他不知道怎么讲述自己的梦,他只能把沈木抱得更紧。 只要我紧紧抱住木木,木木就飞不起来了。 沈木告别夏佑踏上去学校的征途。在街上买包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划过朱迪那张略胖却有些可怜的脸。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就没再多想了。要知道,林修对他们,可是怀着恨的。若不是林修心善,那么他的任务就是该报仇了。 去了学校,一直熬到下午放学,等出了校门口,沈木就看见几个猥琐的身影。 是当初那个黄毛,被他揍了一顿,怎么还敢来,不知道他武力值爆表啊。 不,他们还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带这么多人。 沈木和他们深情对望了一会儿。 黄毛见沈木不为所动,很是气愤地跺脚,“你丫的,上次你打了我,爷爷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沈木:“哦。” 黄毛:“” 沈木手动了动,刚想动手,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进来了。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想要欺负这个孩子。” 被欺负的沈木表示赞同。 黄毛他们也是欺软怕硬,平常挺刚的,一看见警察脚都软了,差点没跪下叫爷爷。 黄毛颤颤巍巍地说:“没有,警察叔叔,我们就是在聊聊天。” 一个警察充满怀疑地看着他。 “我们错了,我们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几个小孩溜得别谁都快。 沈木耸耸肩,对警察叔叔道了谢。 至于报警的那个人——苏白阿姨。 沈木很有礼貌地向她问好:“苏白阿姨,这么巧。” 苏白笑着说:“我来找朋友,没想到遇见你啊,就报了警,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得找警察。” 沈木淡定地点头:“哦。” 老实说,苏白觉得没有自己,沈木也能解决这事。 难不成自己帮了倒忙,不然这孩子怎么不高兴呀。 苏白想了想:“那个,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 沈木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哥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苏白哦了一声:“我觉得你哥哥就是我外甥。” 她相信鉴定会出错,感觉是不会错的。 沈木一笑:“那真是巧了。” 苏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巧了。” 沈木问:“还有什么事吗?” “啊,”苏白说,“没有。” 沈木往前跨了一步,“那我走了。” 苏白眼巴巴看着他走了。 接到电话的罗琛姗姗来迟,刚才苏白给他打电话邀他出来见一面,他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准备出门时,发现自己的游戏号还没有退出。 因为在野外挂机,被路过的人顺手解决了。 罗琛就顺手报了个仇。 对于自己这个朋友千里迢迢来看望自己,罗琛也是感慨甚多,要是一般人,他也不会出现。 然而他以为的千里迢迢只是顺便。 ☆、妈妈 苏白白了他一眼,“你来的得也真快。” “我有点事,”罗琛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一笑,领着苏白去车站坐公交车,“你初来乍到,我请你吃顿好的。” 跟在他身后再了解他不过的苏白毫不掩饰地嘲笑道:“你说的有事不会是打游戏吧。” 语气可不是疑问,是正儿八经的陈述。 罗琛摇头:“这次不一样。” 苏白好笑地问:“怎么不一样?” “你不懂,”看着苏白哭笑不得的模样,罗琛多想告诉她,游戏是多么的好玩,可惜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永远不懂游戏的美,“我在报仇。” 苏白不客气地说:“还报仇?我看你真是玩游戏玩得魔障了。” 罗琛看远处的公交车来了,也不多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阳光下泛着可人的光,塞到苏白的手上,嘴里嘟囔道:“知道你这种大小姐,一定没有一块钱。” 收到这一块钱,苏白微怔,看着手中的钱,随即公交车停到跟前,她被推搡着上了车,身边这人一直把她护着,轰闹的车厢里硬是没有人挤着她。 罗琛抓着吊环,笑着说:“想说谢谢吗?不用谢。” 苏白靠在扶手上,看着窗外,建筑物和人儿都在倒退,她说:“知道吗?像我这种大小姐,都不坐公交车的。” 罗琛笑道:“这要是齐坤在,又得损你了。” 齐坤,罗琛,吴普,是大学室友。三人的颜值在学校那可是属于可以横着走的存在。幸好小迷妹也算乖巧,告白什么都不太唐突,最轰轰烈烈的一次告白,也仅仅是那个女生用蜡烛摆成一个心形,在底楼疯狂地喊着“齐坤”的名字。 至于结果 罗琛看着苏白。 可不就在一起。 那个女生就是苏白。 苏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话:“其实我一直觉得,三个人中,你是最清醒的。” 罗琛脸上有点别扭,苏白看见他脸色不好,以为自己这话得罪他了。 这难道不是在夸他吗? 罗琛艰难地说:“何以见得?” 不管怎样,自己开的头,都要圆回去,苏白勉强地笑着说:“齐坤幼稚,从小就幼稚,也是知道他幼稚好玩,我才会用那么幼稚的方式冲他表白。你知道当时他下来的表情吧,多得意啊,还装了一下矜持才答应我?”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都是不认识的,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也没几个人听到,有一位老爷子听到了,布满皱纹的脸上也不禁染上笑意。他想起了他那个已逝的老太婆,也是如同这般的勇敢。 “谁叫你喜欢。” 罗琛一语就点出了精华。 “要说吴普,”苏白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这个人也太不稳重了,就因为你来这里,他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才被调到这里,你知道他家里人有多绝?他已经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罗琛心里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笑容褪去,手也抖了抖,“他没有和我说过。” 苏白轻轻地说:“你给他机会吗?” 罗琛知道,他被调来千里之外的这里,是因为吴普的家人动了手脚。 后来看见吴普,知道他一意孤行跟了过来,他也从来没有多想,只想避开他。 吴普他爸爸说的对,他可不能毁了吴普的未来。他看得见那人未来明媚而灿烂,但又不知,这明媚灿烂后可有他的身影,他敢赌,他不怕输,可他不舍得吴普赌,不舍得他输。 苏白感叹:“所以说,你很清醒呀。” 是啊。 罗琛也忍不住点头。 他往外面望去,这个贫瘠的小镇已经深深映入他的脑海里,他知道,他们要去的食馆就要到了。 快要下车。 罗琛拍了拍旁边那个女生的肩膀。 “先先先生,”那个女生转身,惊恐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野兽,“你你你要有事吗?” “我想我一定打扰到你了,”罗琛深吸一口气,为他不礼貌的行为感到抱歉,“可是你踩到我脚了。” 女生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踩到别人脚了,而且还踩了有一会儿了,她收回脚,真诚地表示道歉:“对对对不起,我没没没太注意!” 罗琛松了一口气,笑着摇头:“没事。” 如果不是因为下车,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苏白哑然失笑,她可算知道刚才罗琛的脸色为什么会这般别扭。 他们下了车,来到一家看起来比这里其他地方还是要高大上很多的一个餐馆,苏白坐下,打趣道:“看你承受了你不该承受的痛苦,这顿就我请吧。” 服务员拿着菜单到了跟前,罗琛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说:“那可不行,远来是客,怎么能让客人花费。” 苏白冲他眨眼睛:“以我们的关系,我还算客人啊?” 罗琛摆手:“被齐坤听到了,会揍我的。” 苏白不在意:“吴普会护着你的。” 罗琛摇头:“谁要他护着。” 沈木本不想再管小姨家的事,他们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想要无关就能无关吗! 朱迪这个小家伙凭着什么勇气跑来他家,哭哭啼啼坐在小板凳上,陪着落日的余辉看着还有些揪心。 身后那扇门被关上。 沈木默默提着书包绕过那个小子,也许是缘分,正在哭闹的朱迪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眼泪和鼻涕一下子染上脸,下一秒,他就准确无误地发现了沈木。 嗖的一声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活像只青蛙,挡住了沈木进屋的路。 沈木已经不想管闲事了,用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眼神望着朱迪,冷冷地问:“有事?” “我我我,家里出事了,”朱迪红着眼睛,“你能帮帮我吗?” 见他这副样子,沈木到底还是心软,从背包里抽出来一张纸,颇为嫌弃地丢给朱迪,“你先擦擦眼泪和鼻涕。” “哦。”朱迪还算听话,乖乖接了过去。 沈木喜欢乖孩子。 身后的门开了条缝,沈木发现了,是夏佑。 沈木忍不住笑。 还是最喜欢哥哥了。 等到擦完,朱迪收拾收拾心情,重新坐回小板凳上。 沈木很满意,可是他不是救世主,神通也没有太广大。 或许他可以用催眠让小姨和小姨夫重修旧好,有意义吗? “你是怎么觉得,”沈木想着提着一个书包不够帅气,就把书包放在地上,“觉得我是救世主吗?” 朱迪问:“救世主是什么意思。”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沈木叹了一口气,“我帮不了你的。” 我不害你,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帮助。 朱迪拉着沈木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我妈要和我爸离婚,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不要变成没爸没妈的孩子。” “你不要变成没爸没妈的孩子,”沈木低笑,“可是林修,他就是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啊,他怎么帮你。” 朱迪觉得他这话有点奇怪,可是又不知道那里奇怪。 但是林修这么一说,他就是在不懂事也明白了,林修不可能帮助他,因为他也没办法。 真的没办法了吗?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笼罩在这个小孩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这样呢。 难道正如妈妈所说,是林修的错吗?妈妈最近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都是林修的错,如果他从来没有来自己家里就好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柔的妈妈会说出这种话,而且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露出的眼神,和夏佑威胁他时的眼神是一样的。 一阵冷风吹过,朱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了缩头。 他知道,他那个幸福的家庭已经回不来了。 但是,他想要妈妈回到以前,他想要妈妈回到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 他哭着说:“我爸妈要离婚了?我妈妈说,爸爸在外面有了小三,她还说小三有了孩子,我爸爸不要我们了。” 沈木说:“” 我该怎么说,我应该安慰他?不不不,还是算了,安慰人我还是很不擅长的。 朱迪仰头,泪水倒流。 他说:“其实,我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妈妈回到以前的样子,我只想妈妈回到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 沈木望着他。 朱迪用盈满泪水的眼睛望着他。 那一刻,朱迪在沈木眼里看到了星星。 “你妈妈能不能回到以前,还得看你。”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根羽毛,一根羽毛轻轻抚过水面,荡起涟漪,恢复最初的平静。 只有水儿知道他带给他怎样的生机。 朱迪垂头:“哦。” 他好像明白了。 朱迪走回去。 步伐轻快,自从爸妈吵架以来,他好久没有走得这么轻松了,他才十几岁,不应该背负这些的,可是世间的残酷不会因为年龄而温柔。 他回去,推开门,妈妈那一声声痛苦唏嘘充斥在屋里,传到他耳边,令人心疼。 他走进妈妈的屋里。 李茹听到了脚步声,可是她表现得好像什么也没听见的。她的头埋在双膝上,她整个人卧在床上,她露出一双□□的脚,脚上的青筋突出得骇人。 她只觉得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痛不欲生。 朱迪看这样子,深思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他走到厨房,按照往昔妈妈的样子,点火煮饭。因为不熟悉,他的动作很慢。他给妈妈炒了一碗蛋炒饭。 等到煮好,他端去给妈妈。 “妈妈。”他轻轻喊了一声,他边说边往前走,又往前走了一步,越来越近了。 近在咫尺。 “妈妈,吃饭。”朱迪笑着说。 他将碗筷递到妈妈跟前。 李茹猛地一下挺直身子,手臂往前一甩,正巧打在那个碗上。 “嘭。” 朱迪愣了愣。 四溅的碎渣,刺中了他的脚,顿时鲜血淋漓。 他没有喊痛。 他是小男子汉,他要保护妈妈,他要让妈妈变回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妈妈。 他倔强地看着妈妈,妈妈也直愣愣地盯着他。 他说:“妈妈,别怕,爸爸不要你了,你还有我。” 我的孩子 所有的彷徨,在这一刻被这句简简单单的话打散。 她怨过很多人。 她怨过姐姐,如果姐姐当年拦住她,如果姐姐没有心软同意这门婚事,如果她没有踏进这个火坑,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如果姐姐不死,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到家里来,也许她的这段婚姻也可以维持下去。 她当然怨过朱明。她最爱他,因此也最恨他。他曾经带给她幸福,最后带给她绝望,这种绝望,堪比抽骨挖心之痛。 可是,孩子有什么错。 林修没有错,夏佑没有错,这两个孩子,是她最不应该怨的人,命运捉弄他们,带走了他们的父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未来就一定面临灾难。即使面对灾难,也要拨开云雾见天日。 她最对不起的,还是这个孩子。 她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头有些昏,但是她毫不在意,让朱迪坐在床上去,跑去客厅翻出一个小医箱,取出消毒水。她用消毒药水清除细小的碎片,又冲洗伤口,在这个过程里她很温柔,再用绷带缠住腿。 朱迪一声也没吭。 李茹说:“你很坚强。” 朱迪笑着说:“为了妈妈,当然要坚强。” 李茹笑了,这是一个难得的笑,伴随着悔恨和惭愧的笑。她是母亲,然后才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个被背叛了的妻子。 “想吃什么,妈妈给你煮。”李茹温柔地问。 “蛋炒饭。” “好。” 李茹抹着眼泪去厨房。 朱迪,歪头笑了。 真好。 妈妈,真好,你回来了。 我们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相亲 快下班了,墙上挂着的时钟不停转动,警察局里某个坐立不安的人一直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表,好像是在急着下班,这样的行为落到吴普心里,他就明白了八分。 吴普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嘴皮子闲不住的人,谁要是不让他讲话,他能那个人吵个三天三夜不撒嘴的。 不过,罗琛就是个意外。 罗琛甚至不需要说话,只要轻轻地睨他一眼,吴普就能从他眼神里读出他的意思,再然后就马上闭上嘴不讲话了。 齐坤在不知道罗琛喜欢以前吴普以前,对于这种偏心的行为抱怨过好多次。 后来知道了,反应是这样的:靠,人家这个大帅哥,人美心善积极向上的五好青年在你旁边你不了解一下,喜欢那个罗琛那个网瘾少年,有前途吗? 一不小心吴普就走神了,想到罗琛了。他到这个村里来了两年,总共就见过罗琛两次,这可不是他不想见,是罗琛死活都要避开他。 他也试图在网上跟罗琛好好聊聊这件事,但是罗琛总是很冷静地告诉他,我们都还小,等到大了再说。 都快奔三的人了还小小小,罗琛不害臊,吴普都挺他臊得慌! 可是有什么办法,吴普也很无奈呀。 哦,下班了。 冉娟整理好文件之后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跟其他同事道别。 路过吴普旁边的时候,吴普多嘴了几句:“是去相亲吗?看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就一定是去相亲吧。” 冉娟是一名女警察不错,可她的性格一点也不暴躁,虽说今天赶时间有点着急,但是她还是冲着她的老搭档微笑着点头,“是的。” 他们的确是老搭档,这个村里平常没什么大事,调和人际关系也是他们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啊,就因为有这两人的配合,才保得村里秩序一片井然。 一个会笑,一个会说。警里有人曾把他们凑成一对,吴普笑眯眯地冲他们说:“知道小学那个医务室里的那个老师不,重点医科大学毕业的,我老婆。” 打扰了打扰了,局里的人听到这个也才消停,心里暗喜,这不,自己也有个机会了吗? 可曾想冉娟的眼光高啊,看不上其他人。她不急,可把她家里人都急坏了,自家的姑娘乖乖巧巧,怎么就连个男朋友也找不到。这穷乡僻野,也太折磨人了。 为了相亲这事,她还得进趟城,都相了几次亲,她早就记得住那路公交车能到餐厅门口,中间人已经说好了,她跟相亲人约定的是在桌前放三只玫瑰,等到她一到,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正坐在那里等她,桌前的三只玫瑰好不妖艳。 冉娟对这名男子的仪容表示很满意。 她本人温柔而又果断,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人面前,坐了下来。 实际上,这个行为是有点没有礼貌的。 她应该先要问好。 她还应该问问这位先生是不是来相亲的,万一不是,红玫瑰只是场巧合,那可就尴尬了。 不过冉娟没有想太多,要知道,如果真有这样的巧合,那就是缘分,还是顺其自然一点。 可惜有时候的顺其自然会酿成大祸的,发现时已为时晚矣。 冉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先生到了很久吧。” 那名男士愣了愣,也笑了笑,摇头说:“没多久。” 冉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男人的脸和那抹微笑,就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听先生口音,不像本地人。” 男人说:“你真厉害,我还真不是,来这里看望看望老朋友。” 情人眼里出西施,对男人本来就好感度爆棚的冉娟更是觉得看那那顺眼,“你朋友真好,你这样的朋友。” 男人摆摆手,笑道:“可别这么说,被我朋友听到,会揍我的。” 冉娟杏眸一横,“我是警察,我不会任由打架斗殴事件在我眼前发生的。” 男人一乐,“这真巧,我朋友他也是警察。” 冉娟惊讶地问:“他是谁?” “他是”男人正准备回答,被一个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扰了,他没继续说,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在催,男人连忙保证自己马上回去。 他挂了电话,对冉娟报以歉意的一笑,“真是抱歉了,我要失陪了。” 冉娟也没谈过恋爱,头一次在相亲的时候碰到喜欢的人,小心翼翼地说:“留个联系方式呗?” 男人一笑,“有何不可。” 痛痛快快留了个手机号码。 冉娟一直看着他离去,点了一份晚餐,才离去。 这时月色渐出。 她邻桌的男士,桌子上也摆着三只玫瑰,那人久等的人不来,他就在那里打瞌睡,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眼看要打烊了,实在没办法的老板派了一名员工去叫醒他。 那个被惊醒,吓了一跳,看着点了的满桌子的菜,表情狰狞,拍着桌子说:“哪门子相亲,对象都不来的。” 说着,他拨了个号码,一等电话被接通,没让对方解释半句就开骂:“你介绍的什么人,竟然来都不来,你知道浪费了爷多少时间,我的宝贵时间,滚,以后再也别想做我的生意” 中间人一脸懵:我只是拿钱办事,诚信交友。 他的语气实在太差,中间人本想发给女方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转念一想,听这脾气,还是不处的好,也不是个什么坏事。 话说拿到手机号码的冉娟心里七上八下,等到回到家,进了房里,一向倒头就睡的她竟然考虑起来应该发怎样的短信过去,才会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殷勤,又能刷存在感的。 冉娟:很高兴认识你。 那一边正在和苏白汇报情况的齐坤听到手机振动的声音,他先没管,而是对坐在身旁的苏白说:“也不知道你大姐从那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我要回去了,特意到我们屋子外守株待兔。可惜我不是兔子啊。” 苏白觉得好气又好笑:“等到鉴定出来了,我看大姐能怎么办,你啊,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把我急坏了。” “路上的时候感觉有点饿,就去吃了顿饭,我还给你买了三根玫瑰,”齐坤拍了一下额头,哎了一声,“糟糕,忘记带走了。” “三枝玫瑰哄小女孩呢?”苏白睨他一眼,“没带也好,要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齐坤嗷了一声:“话说小女孩我没怕碰到,倒是碰到一个女人,她应该是误以为我是她相亲对象,还给我留了个电话号码。” 苏白知道齐坤孩子气,但心里隐隐有点不开心,无语地说:“你有妇之夫不能收敛一下。” 吴普这时候推门进来了,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哦,回来了。” 齐坤挑眉:“再不回来,有人觊觎我老婆怎么办。” 苏白戳了戳他的腰:“瞎说什么呢你。” 齐坤笑呵呵地说:“我可听说了,你和罗琛出去吃饭了。” 苏白问:“不可以?” 齐坤严肃地说:“有夫之妇能不能收敛一些。” 苏白无奈地笑了,“都是朋友,还不许见上一面,你说这话,也不怕吴普揍你。” 吴普摊摊手,“你们随意。” 都是兄弟,他也了解齐坤这人,这就嘴上说说。 他们三人都是这种人。 他为什么就喜欢上罗琛吗?那个网瘾少年。 可能是那人沉迷于游戏,却从来没有挂过一科的风采。又或许,是因为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 他还记得那次,国庆长假,两人都没回去,罗琛带他出去疯,回来以后,自己感冒了,被正在玩游戏的罗琛发现了。罗琛死活要送他去医院,他不肯,说吃点药就行了。 天太晚,寝室里没有药,校门也出不去了。罗琛就一间一间寝室借药,大多学生都回去了,还好碰到一位留校的且保存有退烧药的同学。罗琛兑好药,喂他吃下去,守了他一夜。 烧糊涂的吴普总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头,伸出手不断去打那只手。 那人笑声隐隐入梦来。 当真是好听极了。 吴普觉得,自己就是那一刻,喜欢上的这个男人。他之前就知道自己是gay,但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他害怕。 直到后来喜欢不断在心中扩散,他终于忍受不了,告了白。 那天,天气不太好,还下着沥沥淅淅的小雨。没有月亮,没有星星,但是有他。 吴普说,我喜欢你。 他说,哦,要在一起吗? 吴普问,可以吗? 他说,当然。 那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又不简单。 吴普还记得那人说“当然”时的神情,跟以往玩游戏的疯癫不同,那时,他冷静得异常,带着一股神情的力量,让人只想只想相信他。 后来罗琛跟他提出分手,吴普没有伤心,没有难过。 吴普只说,我不会放弃的。 吴普知道一定是家里人从中作梗,他所能做的,只是把决定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那句不放弃的期限是多久。 只有他知道。 那是一辈子。 吴普陷入了沉甸甸的回忆,苏白两人却是如漆似胶聊了好久。 都说小别胜新婚,别说,这才分开了几天,就成这样子了。 对了,这两人还是新婚。 “打扰了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几章就要完啦,顺便修修文,时间过得可真快,看到完结前收藏连一百都不能到,差劲的我要再接再厉,爱你们啦啦啦啦 ☆、血缘 过了几天,报告下来了,结果显示两人有99.99%的血缘关系。 结果很明确了。 苏白很高兴,但是隐隐有些失落,原来自己不是姐姐的亲妹妹。 她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 齐坤安慰她:“你姐姐就算知道,也还是会把你当妹妹看。” 她那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愧对姐姐,她若是知道,这个她爱护的妹妹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待在这个小村子里几天,她大约理清了李茹他们那些事,她还让吴普给他们家几万块钱了。 可沈木这边就不好办了。 沈木这小孩是真心爱护夏佑的,她看得出来。 就因为真心,用钱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她问沈木,“结果出来了,夏佑是我外甥,你怎么看?” 沈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阿姨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的确,苏白心中早已想好,夏佑是她外甥,她自然是要把夏佑接回去享福的。夏佑如此黏沈木,她想的是把沈木也接回去。 一个孩子,多一个不算多,况且这个孩子还很懂事,这么想着,苏白点头,“我也差不多知道你的情况,你的小姨对你实在不算好,倒不如跟着我,走会供你上学,只要你答应你会一直陪着小佑。” 还没等沈木拒绝,苏白又说,“我想认你当干儿子。” 干儿子? 沈木看着苏白,苏白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其实这样的发展还是很正常的,就是对于沈木来说突然多了一个妈,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是有点不适应,沈木却没有拒绝,夏佑到底还是要认祖归宗的,他想一直陪着他,也不能言不正名不顺。 苏白想得还是很明白,才有了这样的提议,她明明知道自己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可还是愿意照顾好姐姐的孩子。 因为是姐姐啊。 警局里,吴普翘着二郎腿,看着笑得一脸甜蜜的冉娟。 情绪这种东西总是很影响气质,最近从冉娟气质里流露出来的温婉典雅,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好,而且做事也比以前更加细心了。 都说恋爱的人是笨蛋,这位可真与众不同啊。 吴普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娟啊,你这是,谈恋爱了?” 冉娟愣了愣,笑着摇头,“还没,快了。” 哦,原来还没。 快要变成笨蛋了。 啧啧啧,真可怜。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他自己。 他这是为了啥?不为啥。就不想放弃,就怕自己会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以后会不会后悔。他只知道,他要是放弃,以后一定会后悔。 齐坤知道他们要回去了,不仅是他和苏白,还有夏佑和沈木。对于收沈木当干儿子这件事,他是拒绝的。 可惜拒绝无效。 上次他给那个女人留了手机号码,那人竟然每天晚上都给他发短信,都是一些简单的道晚安的短信,可是,让齐坤感觉到深深的暖意,只因为最初他和苏白相恋时,苏白也是每晚都给他发这种东西。 他嘴里嚷嚷着苏白这种行为太幼稚,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如果那次苏白忘记给他发一条短信告晚安,他就不睡,可是后来两人都太忙了,再加上有次苏白的手机被偷,五天后手机才被找回来,这种惯例也就被打破,没有再延续。 不厌恶这种做法,甚至还有点喜欢 喜欢? 的确,齐坤本来只想逗一下这个女人,没想到好感逐步升起来。 两个心存好感的人。 短信也越来越暧昧。 齐坤喜欢苏白嘛?那答案是肯定啊,他这人幼稚,好耍,苏白就惯着他,宠着他。他好斗嘴,苏白就去练习。人生难得一伴侣,懂他爱他还宠他。他怎能不喜欢?要是说爱还是爱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苏白,他第一次见她,心里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他曾牵着她的手,说了不少的情话,许下了一个誓言。他总是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以为是缘分,只有他知道,那是他主动送上门去。 可是,面对手机那边的女人,齐坤的心乱了。 他害怕,又觉得刺激。 他知道他的这种行为,在谈男女朋友之时,叫做劈腿。在结婚以后,叫做出轨。 可是真刺激啊! 齐坤给冉娟发短信:我要走了。 冉娟立马回:回那里去? 齐坤说:回家。 冉娟说:哦。能再见你一面。 齐坤说:好,还是那个地方。 吴普下班回家,见齐坤刚挂了电话,准备出门的样子,好奇地问,“你准备去那里?” 齐坤难得的沉默寡言。 “有事。” 有事?能有什么事?吴普想不明白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在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事,只不过今天他在回来的路上抓了个伲行├哿耍筒惶牍芟惺拢寤踊邮郑澳窃绲慊乩础!?br/> 齐坤回答:“嗯。” 齐坤开着车出去,到了地方,一眼就看见了冉娟。 今天她穿得很漂亮,穿了一条白裙子,略微涂了点粉,两颊红润,双眼顾盼生辉,看见齐坤后,她的喜悦之情显而易见,眼睛蹭亮蹭亮的,冲他挥了挥手。 齐坤不紧不慢走了过去,坐下。 到底是当警察的人,冉娟上来就问:“你对我还是有点意思的吧。” 齐坤也被问得一愣一愣的,随即点头,“是的,有点。” “一点点?” “比一点点多一点。” 得到这个答案,冉娟很满意,这样就够了。她奢望的东西不太多,但是也不少,她希望她喜欢的人能够喜欢她。只要他喜欢她,她必如影相随。 他们在今天聊了很多,聊了文学作品,聊了历史文物,聊了古今中外,唯独没有聊未来和生活。 齐坤想,这样就够了。等到他回去,这一切都结束了。他的确有点小小的喜欢这名女子,可是,他的真爱是苏白。 苏白大约是他心中的白莲花。 他不知,冉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沈木和夏佑跟着苏白他们走了,吴普特意请了个假送他们到村口,吴普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沈木这种可爱懂事的孩子。 齐坤开的车,沈木牵着夏佑的手溜进后座,转身冲吴普挥挥手。 吴普笑着挥手。 沈木突然下了车,跑到吴普耳边说了几句话,吴普认真地点点头,承诺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木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 当他回到后座,夏佑冲着他嘿嘿嘿笑,也就是这个笑,让沈木对于未知生活的期待加深。 有你陪伴,真好。 妖灵,谢谢你。 吴普送完人,回到警局,正巧碰上冉娟。 冉娟小声地对他说:“吴哥,我要走了。” 吴普问:“走了?被调走了?去那里?” 冉娟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不,我辞职了。” 吴普诧异:“辞职?我记得,你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那是以前,”冉娟说,“我发现,有一个人,他比我的梦想更重要。” “是吗?”吴普不太确定地说,“希望如此吧。” 冉娟走了。 她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后来冉娟想过,如果她对吴普说清楚了这件事,告诉他她喜欢的人回s市了,她要跟着去。 吴普会不会发现,她喜欢的人就是他的朋友?他会发现,告诉冉娟,她喜欢的那个人以后有自己的婚姻了。 她就会放手。 可是,她没有。 苏白回到家,领着沈木两人到了她家。走了一会儿,才到了家门口。 她的家是一间别墅,共有三层,依山而建的,每一层各有千秋。外面是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典雅小路,路旁载着排翠绿青竹,清新不落俗套,白墙红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走进去就是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他们走进去,才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一个女人来敲门。 苏白给沈木和夏佑倒了两杯果汁,坐在沙发上,听到铃声,似乎猜到来者是谁,脸色不太好看,冲齐坤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开门。 齐坤利落地打开门,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客气地打招呼说:“大姐,稀客。” 大姐一双丹凤眼睨了他一眼,霸气十足地推开他,径直走了进来,直奔苏白而去。 苏白轻轻瞥了她一眼,语气不佳,“大姐,坐啊。” 苏田也不坐,脚下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原本就不矮的她显得更高挑,俯视着夏佑,脸上表情较为复杂。 苏白呵呵一笑,“看得出来吧,姐姐的影子。” 苏田叹了一口气,“像。” “大姐,我有一个问题,”苏白说,“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你说。” 苏白倒吸了一口气,使自己脑子冷静下来,“我不是亲生的,对不对。” 苏田提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包,听到这话,她拎包的手劲都加重了,淡淡的声音从她那张涂着艳丽的口红的唇吐出:“对。” 苏白仰视着她,“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苏田一笑:“是妈妈的意思。” “姐姐知道吗?” “知道,我和她,从小都知道。” “难怪你不喜欢我。” 苏田一愣,反问道:“是我不喜欢你吗?” ☆、破裂 苏白说:“不是吗?” “你叫苏忆姐姐,而叫我大姐,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苏白,是你不喜欢,而不是我不喜欢你。” 似乎,的确如此。 大姐从小就比别人懂事,她不喜欢玩耍,她喜欢默默看着姐姐和苏白一起玩,一起在草地上打滚。当妈妈指着灰不溜秋的姐姐和苏白骂的时候,也不忘表扬一下旁边穿得干干净净显得乖乖巧巧的大姐。从那时起,苏白就觉得,大姐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后来大姐早早嫁了人,为人妇,变得更善于算计,苏白就离她更远了。不过想一想这些年,苏白也是承蒙她的帮助。 再加上没有血缘关系 大姐做得也算仁至义尽! 苏白想了想,说:“大姐,这是我的错。可是小外甥,姐姐的遗产,你可不能吞。” “你到底还是信不过我,”苏田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的姐姐是你的姐姐,难道就不是我的妹妹?你的外甥是你的外甥,难道就不是我的外甥?” 苏白松了一口气,今天这情况比她想象得要好,是她把大姐想得太坏。 “谢谢大姐。” “呵呵,不必了。”苏田看了看坐在夏佑旁边的沈木,“这个孩子是谁?” “我干儿子。” “呃” 夏佑还没满十八岁,那份巨额遗产就先搁在大姐那里。苏白也不怕她不认账,就这么搁置下来,等到夏佑再长大一点。 苏白给沈木找了间学校,沈木长得乖巧,没多久就和同学们混熟。至于夏佑,苏白请了几个家庭教师在家里教他,夏佑虽然傻兮兮的,但是有些东西他还是听得见去,至少现在他会写自己的名字和沈木的名字。 苏白表示嘤嘤嘤这个外甥是假的,什么时候才会写她的名字! 不过苏白不在意这件事,她在意的是,最近齐坤的早出晚归。 齐坤名下有间公司,平日里该处理的事不多不少,也不会影响二人的感情。 可是最近他的早出晚归,就很令人深究了。公司这么忙吗? 不见得。 苏白不是一个爱怀疑人的主,可是耐不住她的姐妹们在耳边念叨。 直到有一天她在齐坤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只用过的口红,心里的警铃才第一次被敲响。 她偷偷跟着齐坤,发现他去了一个酒店,那天早上她站在他进去的房间的门外,太阳一步一步爬上天空,光辉撒了一地,她一直等到他出来。 出来的先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起来挺温柔的,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问:“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白跺了跺脚,别误会,她没有很气愤。只是感觉鞋子里好像进什么东西了。 她说:“我来找我老公。” 女人问:“你老公?” 紧接着齐坤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苏白,脚步顿住,冉娟望去过去,瞧见他煞白的脸色。 苏白倒是冷静得过分,冲他笑了笑,热情地打招呼:“巧啊。” 齐坤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企图用逃避来遮掩错误,可是现在苏白就站在他对面,让他无法逃脱。他支支吾吾地说:“苏白,对对对对不起。” 苏白摸了摸肚子,她最近去检查过了,她怀孕了。她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齐坤,因为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给了他一个惊吓。 可不嘛,把齐坤吓坏了。 “离婚吧。” 苏白轻笑一声。 说完,她转身就走。 女人牙齿微颤,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齐坤,“你,有老婆了?” 齐坤发出蚊子般的一声:“嗯。” 女人摇摇头,泪水涌出。 她就是冉娟。 她为了这个男人放弃她的梦想,为了这个男人背井离乡。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结果。她也曾经跟男人说过,她想到男人家里去。 齐坤是怎么说的?他说他正在装修,等到装修好了,他会把她接进去。 冉娟想要的不是房子,而是家。 她觉得,这人能给她。 她低笑,嗤笑自己的愚蠢,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玩意。她目光一凝,嘲讽的目光扫过齐坤,“不好意思,是我瞎了眼。” 她也走了。 齐坤看着她的背影,靠在门框,身体滑落。 泪水无声地流。 他以为,他和冉娟的缘分,在他离开那个小村子后就会断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傻姑娘会跟到这里来。这份情谊,让他不知道怎么拒绝。 鬼使神差的,他选择了隐瞒。 他知道,他在出轨。 他知道,他害了两个女人。 可是他还是深陷其中了,因为他发觉,这样竟然还有点好玩。 好玩吗? 他哭了。 并不。 苏白转身那一刹那,他的天垮了。 他知道,他爱她。 他可能喜欢冉娟,但他一定爱苏白。 苏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下午,两人就在民政局里再次重逢。夕阳是垂暮的老人,一步步走向坟墓。 苏白眼睛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 离婚证明办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齐坤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苏白笑着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沈木和夏佑站在外面,等着苏白出来。 齐坤从他们身边走过,沈木抬头,余晖映在沈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眼神却是那般幽深。沈木对他说:“这一次,是你弄丢了你的公主。” 听到这话,齐坤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着金色的衣裙,美得像童话里的公主。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苏白时,他就觉得,这人,是他的公主。 可是他把公主弄丢了。 他走了。 苏白带着沈木他们回去。 沈木坐在后座,看着苏白的背影。 冉娟拖着行李箱回老家,物是人非,只有一片黄土如故。她走在新修的松柏路上,行李箱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有点寂寞。秋风扫落叶,落到她的发丝上。她把它拿下来,一阵苦笑。 吴普突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冉娟诧异地问:“你怎么会?” 吴普淡淡地说:“呃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个新闻,看见了你,我想你一定会回来的。” 冉娟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新闻。 她沉默。 “哦。”冉娟点头,看不出喜怒,“谢谢你。” 吴普走过来,接过行李箱,“走吧。” 多嘴的吴普不多嘴了,冉娟很诧异,问了句:“你最近怎么样?” 吴普说:“你是不知道我啊,和罗琛在一起后那个小子整天玩游戏,一点和我约会的意思也没有,我心里苦啊。” “在一起了啊?”冉娟笑着说,“挺好的。” 吴普说:“挺好是挺好的,不过在一起之后才发现他的小毛病是真的多,沉迷于游戏简直不能忍,今天出来,我怕他吃醋,喊他一起来,他竟然为了打游戏拒绝了我。” “是吗?”冉娟轻轻地说,“那后面是谁?” 吴普转身。 那个黑着脸的男人,可不就是沉迷于游戏的罗琛。 看来,我还是比游戏,更重要一些,吴普笑了笑。 冉娟望着这一对,笑了。 真好,只有我不幸福。 沈木收到过一封信,是朱迪发给他的。大意就是他考上大学了,勤工俭学,一边打工一边学习。他妈妈在他大学旁边开了个小店,生意还不错。他说谢谢沈木。 沈木礼貌性回了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你该谢谢的是你自己和你妈妈。 夏佑也大了,二十几岁的人了,不过小傻子还是小傻子,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正如沈木对他的爱,也不会因为年龄而改变。 沈木大学出来,选择当了个老师。这个职业稳定,而且,有更多时间陪夏佑,夏佑就像一个孩子般痴傻。沈木就像一个大人般宠着他。他这一世,和夏佑当真亲如兄弟,没有逾越的地方。因为这一世,他只是个小傻子,他只需要宠着小傻子够了。 这一宠,就是很多年。 大姐死的时候,苏白哭得稀里哗啦。她知道,在自己和齐坤离婚后,大姐找人打了齐坤一顿,为了给她出气,那以后,她才发现大姐对自己的好。 她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却承蒙她们的照顾。 苏田死之前,她伏在床边,她喊了一声,姐姐。 苏田笑得很开心。 她们这一世,有缘有分,没有血缘,却成了姐妹。 真好。 后来苏白走了,那一天,沈木没在家,他在学校上课,家里只有夏佑。 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打开了走廊上的窗户,寒风吹进来,她忍不住咳嗽。这一咳,怎么也止不住,她捂着嘴,眼泪都咳出来了。 一张纸巾被送到她眼前。 她接过来,歪头看了看,是傻笑的夏佑。 她说:“小佑啊,我不行了。” 夏佑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笑着。 她抹了一把眼泪,她好像看到了姐姐。 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脚也不听使唤地脱离地面。 沈木给苏白举办了一场葬礼。 苏白生了个儿子,随她姓,叫做苏慕坤,她的自尊让她不允许自己原谅那个男人,但是她爱他。 沈木两人晚年的时候,也多亏苏慕坤的照顾。 苏慕坤很早就结了婚,妻子是一个开朗乐观的女人,两人婚后没多久就有了孩子,也算幸福美满。 孩子会冲沈木喊爷爷,会和夏佑玩捉迷藏,会拉着沈木要他讲故事。 后来孩子大了,沈木他们也死了。 孩子很孝顺,每一年都来看他。 后来那个孩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苏慕坤差点没有打断他的腿。 可是最后苏慕坤还是同意了。大约是因为有一个夏天,一对相爱的同性恋人依偎在黄昏的光芒之下。苏慕坤还记得,其中一个老人说,同性有什么错,相爱就好。另外一个老人,冲着他傻笑。 苏慕坤从来没有问过沈木,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傻子,虽然这个傻子是他名字上的舅舅。 他没有问。 正如沈木说的,爱了就是爱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也就没有管小孩的事了。 小孩带着他的同□□人,到他们两人墓前拜了拜。 墓前有棵梧桐树,枝繁叶茂。 ☆、虚空 沈木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白茫茫无边无际的世界。他似乎料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并没有半点惊慌。他伸手,抓住了漂浮不定的白朵。抓住云朵的那只手,戴着枚血戒,快速闪过一丝红光。这红光一闪而过,快速得令人怀疑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假的。不过沈木知道,那是真的。 沈木垂眸,看了看自己此时的样子。着一身绿衫,这衣服他十分熟悉,甚至穿了万年。是当初和妖灵到人间游玩时,妖灵给他买的。那时两人没有银两,沈木鬼灵精怪又不许妖灵变出银两来,妖灵没有法子,就当街卖艺,耍了一套剑法,引得路人高歌喝彩,扔了几枚铜板,花了好几天时间,才赚足钱买了这件衣裳。 “仙帝,出来吧。”沈木披着一头长发,宛如丝绸般细腻,模样也是世间罕有的美艳,然而一身青衣将他衬出与世独立的风华,声音里带着一股凉意,仿佛是浸泡在千年冰泉里的琉璃珠。 仙帝从白雾从走出。 仙帝气宇轩昂,手持一柄仙剑,朝着沈木缓缓走来。他看似随意,实则身子紧绷,但握剑的力度并没有减弱一丝一毫。 “我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你,让你少一些痛苦,未曾想竟被你发现。”仙帝陈述道。 沈木摸了摸手中的戒指,眼底划过一丝悲哀,“你我同为仙族,我又是你长辈,你为何妄动杀念,竟想置我于死地。” “沈木,你是长辈,我敬你畏你,可你为何要护着那妖物,你可知”仙帝悲愤,“他杀了我多少仙族子民。” 沈木笑了笑,仙帝还真是假啊,到了这个份上也虚伪得可笑,“别假慈悲了,也别试探我了,我没有仙力了。如你所料,我为救妖灵化净了一身仙力。” 闻言,仙帝仰天长啸,待他归于平静,面容狰狞中带着一丝畅快,“沈木,你别怪我,怪只怪我为仙帝,而你只配我做我的臣子。一个臣子,怎可比我还厉害。我又如何能容忍你的存在。” “所以,你在我体内埋下心魔?你知我身为仙族,自然会被妖族排斥,如此,心魔便可在我体内神不知鬼不觉生长,所以,你伺机而动,在察觉到我体内的心魔萌芽后,派兵攻打妖族。妖灵带兵与你方交战,从而给了我体内的心魔足够的时间来成长。”沈木冷笑道。 仙帝眼里浮现出一抹可笑,都到这个时候,竟然还说这些愚蠢的话。仙族和妖族相恋,能不可笑吗?“是,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不过说实话,你天性那般善良,发起疯来令我都甘拜下风,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狠,竟血洗了整个妖界。”他顿了顿,“我更没想到,妖灵那玩意为了你竟会选择祭奠魂魄,你也知,他是凤凰,原本就拥有不死不灭之灵。其实依妖灵那个性子,别说你在他不在时血洗整个妖界,就算你当着他的面血洗整个妖界,他可能都会为你摇旗呐喊。” 沈木心里为之一颤,泛起一股凉意,仙帝说得没错,妖灵实在活得太肆意。少年失恃杀父,擅闯仙宫,扰得仙宫鸡犬不宁。尔后接手妖族,肆意妄为,和仙帝的冲突更是大小不断。在仙帝口中,妖灵是个顽劣不堪的坏孩子,但是在沈木心中,那就是一个笨家伙。 那时沈木只是仙族长辈,从不管仙族之事,只是某天妖灵擅闯仙宫,遇到了沈木。那时沈木还是一棵树的模样,他虽早已化形,却还是喜欢维持一棵树的模样,因为这样更容易吸收天地灵气。妖灵偷吃了他的果实,随后拉了肚子,从此以后妖灵就记住了他。妖灵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总喜欢踩在他的树枝上往上攀,有次妖灵失手,从最上面的树干上掉下来,踹坏了沈木几根树枝。 妖灵摔倒在地,这种程度的摔伤对他来说很轻,但是那天阳光很温暖,就连妖灵这种活在黑暗中的人都闻到了阳光的气息,他莫名闭上眼睛。沈木原本很生气的,但见妖灵闭上了眼睛,他心中的怒火荡然无存,这小孩他还挺喜欢的,可千万别摔死了啊。他化为人形,小心翼翼上前,伸手想要查看妖灵的伤势。 妖灵察觉异常,伸手挡住了沈木的手,却也同时抓住了沈木的手。他睁眼,看到一张红唇齿白的脸,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悸动。却又见沈木左手少了一截手指,以为是仙族有人欺负他,蹙眉问道,“谁伤了你?” 沈木见他没事,放下心来,恍然间想起似乎是这个小妖伤了他,结果转眼这小妖忘得一干二净。他觉得荒唐,又觉得这个小妖着实可爱,勾唇一笑,将小妖压在身上,将那只断了根手指的半根手指捂在小妖唇上。 沈木自诞生便就吸收日月灵气,身上的气息带着郁郁葱葱的生机。妖灵只觉得压在自己唇上的手太过柔软,隐约带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竟是不由自主开始舔舐着沈木的手心。舔着舔着,沈木的手指便长了出来,妖灵也不吃惊,就是一张脸由于害羞而变得涨红。 沈木被舔得挺舒服的,将头埋在妖灵颈间,深吸了口气,“你是凤凰吗?” “嗯。” 沈木侧目,瞧着妖灵那涨红的脸蛋,竟是亲了下去,“传说妖灵生性乖张,你怎么还会脸红呢?” 妖灵瞪了他一眼,“传说神木性情温和,你怎么就这么浪呢?” 沈木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一般人,他也不敢在我树枝上翻江倒海啊,你这只妖胆子倒是大,不知道我会疼的吗?” “对不起。” 听到这声对不起,沈木觉得挺稀奇的,他又一个翻身躺在妖灵旁边,双手枕在脑后,毛绒绒的青草成了一张绿毯。他阖上眼睛,望着湛蓝的天,“睡一觉吧。” 他的声音或许带着蛊惑,妖灵竟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妖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沈木正侧身看着他呢。 “你看着我干嘛?”妖灵嘶哑着问。 沈木笑了笑:“我在想你什么时候醒啊。” 妖灵心里暗叹,幸好这棵树挺傻的,要是趁他睡着的时候要了他的命,他妖灵这一生英明也算败在他的手里了。在他分神之际,沈木已经躺正了身体。 沈木指着天空道,“你看,是星星。” 妖灵顺着他如青葱的手指看了上去,天空像条银河,闪烁着无数颗璀璨的星星。妖灵偷瞄了一眼沈木,只觉得这人的眼睛比星星还好看。 他们现在躺在仙宫,仙宫离天很近,仿佛举手就能摸到日月星辰。 沈木温润地道:“听闻你喜杀生,不知为何?” 又一个劝自己回头是岸的人吗?妖灵想起那个虚伪的仙帝,心里不由自主浮现一抹讽刺,他偏过头,不去看那星星,也不愿看这如同星星般的人儿,在他心里一切都是虚伪的。 他淡淡吐了两个字:“无聊。” 因为无聊,所以杀生?这个理由倒是别出心裁。沈木笑了笑,牵住了妖灵的手。妖灵本想挣脱,奈何沈木比他厉害,就连力气都比他大。沈木道:“那你无聊之时,就来寻我看星星。” 他没有嫌弃我吗? 妖灵心里升起古怪的欣喜,侧目看了眼沈木,语气带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可是只有晚上才有星星。” 沈木看向他,眼睛如星星般璀璨,“那你白日就看我吧,我觉得我比星星还好看。” 白日看我,夜里看星。 这是沈木给妖灵的承诺。 就连仙帝都知道这个故事,在妖灵不在的这一万年里,沈木不知对多少人讲过这个故事。就因为这些故事,仙族对妖族不再想从前那般记恨,甚至隐隐都有一种想要冲破禁忌的冲动,这可不是仙帝想要的结果。仙帝想要的是统治三界,若是仙族对妖灵存有同情,这战还怎么打?因此,他要毁掉沈木。 那年穷奇轻薄玄祖,仙帝大怒,将他关入仙牢,百般折磨。即使是在那种情况,仙帝还是很冷静地思索,他觉得沈木即便不会救穷奇,也一定会看在妖灵的面子上,去给穷奇一个痛快。那日他正陪玄祖看花,忽听仙卫传来消息,“报告仙帝,穷奇已死。” 他察觉自己怀中之人愣了愣。 那时仙帝想,他的计划应该成功了,沈木应该知道魔族的凝魂戒可以救妖灵。也不知魔君会不会借给他,让他救呢?仙帝觉得会吧,毕竟魔君可是个经常将义气挂在嘴边的蠢货。 后来魔君喜欢上噬魔剑的剑魂,这是仙帝没有想到的。他索性顺水推舟,让魔君盗出噬魔剑,计划了一场假死。他知道魔君一定会把凝魂戒借给沈木,他的计划成功了。凝魂戒的确可以救人,但是与此同时要付出代价的,施救者的一身修为将会化为乌有。 仙帝伺机而动,终于等到这一刻。 今日,就是沈木的死期。 ☆、完结。 沈木知道自己很虚弱,但是他不惧,更不会在仙帝面前显出一丝丑态。他摸了摸手里的戒指,这里面有他的爱人,还有新收的四个徒弟。魔君死之前,还悄悄告诉过沈木一句话。凝魂戒,既是凝魂戒,也是紫晶琉璃壶。这戒既可以凝聚魂魄,又可滋养云神。而沈木之所以会将那四个徒儿的魂魄放进壶里,也不过是为了让那四个魂魄守卫妖灵的魂魄。 当然,对于他四个徒儿没有危险。 沈木在等,在等他的爱人苏醒。当年妖灵回到妖界,只见妖界一片生灵涂炭鲜血纵横,他担忧的所关心的,也不过沈木一人。见沈木完好无损,他便放心。可是沈木恢复神智,见到自己所作所为,又怎可放心。妖灵会为了妖族牺牲生命,为的并不是妖族,为的,也仅仅是沈木。他知沈木心善,不愿让他和沈木这段情谊有任何隔阂,于是电光火石间,祭献出自己的魂魄,换得妖界恢复往昔。 沈木懂,沈木知,妖灵视他若珍宝,那里舍得他责怪自己呢! 但沈木也恨,也恨妖灵这种做派,让他痛苦了万年之久。所以在第一世界,他碰到冉琛的时候,才会忍不住揍了他一拳,那一拳里隐藏了多少恨,多少爱,多少恩恩怨怨,就连沈木也不知。他只知,他还要陪妖灵,看星星呢。 沈木望向仙帝,在仙帝身后是一片白雾,可是沈木总觉得,自己在那里看到了星星。 “仙帝,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挺可怜的,你贵为仙帝,却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沈木耻笑道。 仙帝怒:“爱情?我怎会不知!” “是啊,你爱玄祖,于是就算你知道,她另有所爱,你也横刀夺爱,将她抢了过来。你贵为仙帝,谁敢违抗你的命令啊。可怜那玄祖,为了爱人的性命,委身于你,结果最后,你还是杀死了穷奇。” “穷奇是妖,她是仙,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 沈木笑:“你是仙帝,你所的都对。” 仙帝狂笑:“沈木,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幸运吗?你爱妖灵,妖灵爱你,是啊,幸运如你,才有资格嗤笑我啊。” “我从来没有因我的爱情圆满就嘲笑你爱情的不幸,是你因为爱情的不幸,而妄想毁掉我的爱情。” 仙帝闻言,沉默片刻。仙帝其实知道,他知沈木天性善良,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置沈木于心底。他承认,他是在嫉妒。这些嫉妒如同毒液,在他心底潜伏着,扩散着,将他的灵魂都染成黑色,快要把他逼疯了,“沈木,无论如何,今日你必须死!”仙帝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沈木。只要杀死了沈木,他还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仙帝,他还是仙宫万人之上的主宰者。 “我伴侣的生死,还轮不到你主宰。”气势磅礴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那一刻,白雾散去,显出一片夜色。沈木手中的血戒,融化为日月星辰。从星辰中,走出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便是沈木日思夜想了万年的妖灵。妖灵披着一头黑发,着一身黑衣,整个人仿佛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然而在即将要融合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光明,倾身飞到沈木身边,冲着沈木一笑。妖灵长得俊美,剑眉入鬓,双眼幽深,在这双眼睛里向来只浮现着一个身影,那便是沈木。他只说了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说,“木木,我回来了。” 那一刻,沈木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爱给填补得满满的。 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沈木,你以为妖灵复活了,我就会怕吗?”仙帝承认,在看到了妖灵的那一霎那,他真的害怕了。他是知道妖灵的成长的,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灭掉妖族,干掉妖灵。当他知道妖灵死去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是无比想要褒奖沈木的,这无疑是去掉了他的心腹大患。他知道,一个散落在三千世界的灵魂就算寻得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根本对他造不成要挟。可是现在妖灵这么强大,甚至比他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强大,这无疑是戳中了仙帝的死穴。 仙帝当然不知道,他不知道凝魂戒就是紫晶琉璃壶,他不知道从一开始妖灵就在滋养元神。从沈木教冉琛练习凝气决开始,沈木的计划也慢条斯理进行中。 杨圣、小姑娘、王辽、算命老瞎子,是被他选中的人。这几人心思单纯,灵魂澄澈,对于妖灵的元神来说是大补的贡品。而妖灵的残魂知道这几人是沈木的徒弟,自然也不敢直接吃掉这四人的魂魄,循环渐进,也使这四人的魂魄更为强大,为他们今后的修真路打下基础。 妖灵冲着仙帝笑道:“这次,我要你死。” 妖灵说到做到,下手凌厉。他的武器,是一根笔直的树枝。这树枝是沈木送给妖灵的礼物,自然取自他身上。妖灵心疼沈木,对这跟树枝也是异常疼惜,故而很少用他战斗。可今天这种情况,很适合。沈木的强大那是连仙帝都为之颤动的人,而树枝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在树枝和仙帝手里的仙剑碰撞时,仙剑受不了那股强大的冲击力,片刻间破碎。 妖灵性情狠厉,出手果断,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这一万多年,他在三千世界晃荡,冥冥中感觉自己似乎是在等某个人。可是那个人总是不来,总是不来,妖灵想得越发紧。但他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四个世界的记忆,妖灵都有,那一幕幕甜得腻人的回忆,更是成为妖灵突破自我的力量。仙帝曾说,要是让妖灵成长起来,必将是他一统三界的祸患。 仙帝一语成谶,在妖灵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仙帝没想到妖灵竟变得如此厉害,转身想要逃跑,可是妖灵那里能给他这个机会。 一只血红的凤凰朝着仙帝飞扑而去,如火般鲜艳的翅膀在空中飞驰。在熊熊烈火中,仙帝被烧死。仙帝天选之子,若是单单被烧死,万年之后就可活下去。可是沈木那里会给他这个人机会,他跺了跺脚,远处的那截树根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竟是化为一柄飞剑,顷刻间到了他的脚下。 沈木笑了笑,仍由这飞剑将他带去妖灵身边。沈木跳上凤凰的背部,望着被烈火灼烧的元神,隐约还能看到仙帝的模样。他单手成爪,抓住火中仙帝的元神。说来也是奇怪,那熊熊烈火似乎怎么也灼伤不了沈木。 仙帝的元神垂死挣扎:“沈木,你想做什么?” 沈木笑起来显得很和善,就连语气也没有最开始的冰冷,“你想转世投胎?万年以后重登仙帝的位置?不用那么麻烦,我会帮你的。” 他会帮仙帝洗净记忆,到那时候仙帝还是仙帝,他也还是沈木。当然,仙帝当年敢在他体内埋下心魔,他也一定会让仙帝吃点苦头的。他将仙帝的元神收好,随即在凤凰背部找了个温暖毛多的地方,绒毛在他脸颊上摩擦,沈木有了睡意,他实在是太累,而且他体内的修为也是真的散尽。就算能恢复,也要很久以后。他实在是太累,想要睡一会儿。 他将四个徒儿的魂魄投放到人间。 望他们在这个世界成长。 “妖妖,我想睡觉。” “睡吧。” 沈木嘴角略弯,沉沉地睡了下去。整个白茫茫的世界褪去了色彩,显现出一个真实的世界。这就是沈木他们最初的世界,而且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正是仙宫。 凤凰一双黑眸,展翅高飞。不远处高山之上站着一个女人,那人娉婷袅娜,惹得凤凰多看了她一眼。随即凤凰感觉背部被拍了一巴掌,“老实点,不要趁着我睡觉偷看别人。” “我只是觉得玄祖有点可怜。”妖灵道。 沈木委屈地道:“最可怜的不是我吗?修为尽失。” 妖灵听了心里一疼,连忙飞远,又听上边传来一声:“不过我也是最幸福的。” 凤凰闻言,在半空中呆愣片刻,尔后那双黑眸里流淌的是笑意。凤凰嘶鸣在高空中婉转,远处的美人掩面而泣,然而这和凤凰无关,也和沈木无关。 青山血瀑下,小红和小绿对望。 他们随着沈木大人和妖灵大人一起穿梭时空,见证了那段传奇故事。 小绿望着小红,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 小红微愣,“好久不见。” 说这句话时,天空有一团火飞过,染红了半片天空,小绿痴迷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她知道,那是沈木大人和妖灵大人。 这世间有多少感情,能做到像他们这般至真至呢?小绿做到了,但小红没做到。她忽地笑了,如果当年她没有一同被卷入漩涡,也许她和小红还能在一起。可是现在,她和他再无缘分。 “你不用担心我修为的事。”沈木安安稳稳在凤凰背上寻了个地方躺下,风吹过他的脸颊,他那双眸子里荡漾着星星点点的光,“我是树,很快就能吸收自然之灵,恢复过来的。” 妖灵问:“你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什么树?” 沈木一笑,“我是梧桐。” 过了一会儿,沈木搓搓妖灵的毛问,“飞累了没?” 妖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驮着你怎么敢说累。” “委屈你了?”沈木挠了挠他的后背。 “不委屈不委屈。” “飞回神木居去。” 妖灵闷闷地说:“回仙宫干嘛?” 沈木幽幽地问:“你知道我这一万多年怎么过来的吗?” “对不起。”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沈木气得揪了他一戳毛,“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妖灵:那你揪我干嘛??? 见妖灵不说话,沈木笑了笑,“等你回神木居就知道了。” 妖灵载着沈木轻轻松松回到神木居,这里是沈木居住的地方,此时仙帝又不在,自然是没仙卫敢招惹他。沈木从妖灵背上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你慢点慢点,就不等我挺稳了再下吗?” 妖灵责怪道。 沈木:“我就是修为暂时没有了,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快点变成人。” 凤凰摇身一变,成了个红衣少年。 “越来越美了。”沈木颔首道。 妖灵笑了笑,随他进入神木君。 沈木指着他那张冬暖夏凉的玉床说:“你把上面的禁制给拆了。” 妖灵不明所以,但还是极为听话地挥了挥掌,拆去上面的禁制。 绿光一闪,只见床上和床下堆了无数封书信。 “我每天,都要给你写一封书信。”沈木缓缓说道。 妖灵捡起脚边的信,拆开看了看。 第一万零一天: 今天有一只小鸟停在我树枝上,你要是看到的话,一定会吃醋。 可是你没在。 今天仙帝凶我,他说让我别跟其他仙卫将我和你的爱情故事,我没答应。 因为你没在。 今天魔君说既然我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不直接死掉。 因为我害怕,你会回来。 第一万零二天: 魔君喜欢上噬魔剑的剑魂了,你说好不好笑? 他说,他终于懂得什么是爱了。 他说,他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傻傻地等待着你的回归。 可是,我早就忘记了,我为什么要等你回来了。 可能当初你折断我枝干之际,你就成了我血肉,入骨相思斩不断。 妖灵知道,这些信他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他将信一一收拾好,望着沈木道,“我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沈木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妖灵一挥手,满天星辰变为烟花。 沈木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烟花。 妖灵化身为红凤凰,驮着沈木一跃而起,成为那束最美的烟花。 沈木想,真好,他还记得自己的誓言。 岁月蹉跎,长河幽寂。涅槃凤凰,不灭梧桐。天作之合至死不渝,苍天为证日月为鉴,凤凰鸣高岗寻梧桐为家,梧桐披朝阳待凤凰而所! 完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