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天也是宫斗冠军》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皇帝今天也是宫斗冠军》作者:袖糖 文案: 顾时玉穿到一本书里,成为皇帝下堂的糟糠妻。 前有黑心白莲朱砂痣,后有凶残女主等着斗垮她。各路莺莺燕燕摩拳擦掌等着把她这个糟糠妻拉下马。 为了躲避剧情*杀,顾时玉手捧十页长的计划书,打算和皇帝的女人奋战到底时,她和皇帝灵魂互换了!! 后来…… 原本钢铁直的皇帝在经历一番洗礼后,终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乖巧.jpg) 皇帝:qaq娘子,那些女人好可怕呀。 顾时玉:自己选的女人,跪着也要斗趴下。 皇帝:qaq娘子,今天的朕也是宫斗冠军哦。 顾时玉:真棒。 皇帝:娘子,皇后,梓潼,卿卿……我们什么时候换回来呀?朕想和你生个猴子qaq 顾时玉:现在就可以生。 皇帝:…… *1V1,sc *甜爽文 *带金手指 *追妻火葬场 *沙雕文,非正经宫斗 *【高亮】男主前期铁憨憨,后期小甜甜,不能接受可以点叉,人参一律反弹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女配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时玉 ┃ 配角:新文《七零穿成娇气包女配》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皇帝灵魂互换后躺赢 第01章 “姑娘,你明天就要出嫁了。” 出嫁? 顾时玉半眯起眼,头疼欲裂。房间里的烛火都罩上红色的灯纱罩,上头还贴着大大的喜字,血红色的烛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她歪着脑袋靠在一张紫檀雕花的拔步床上,脑海里闪过许多细碎的片段。 对了,她穿书了,变成书中作天作地的女配,虽然贵为皇后,却在宫斗失败后凄惨死去。 她穿到了出嫁前夕。她要嫁的人,就是日后将会登基的信王! 顾时玉猛地惊醒。 她不能嫁! “据说信王残酷暴戾,对手下的人都铁血无情。少时素有神童之名,却是文良颜丑。丑得目不忍视,遮起来不能见人呢。”小麻雀偷偷凑过来,附耳道:“婢子都打听清楚了,信王不仅丑,还身体孱弱,不能人道。姑娘天之骄女,怎么能嫁给这样的人呢?圣上也是胡闹,怎么能听市井方士的胡言乱语就胡乱下了赐婚的圣旨呢?” 小麻雀义正言辞:“那方士明明是我们找人假扮的!都是骗人的话,圣上居然也不查清楚!” “……”顾时玉一时无语凝噎。 被系统灌输过剧情的顾时玉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主的母亲是定国公的独女,父亲是东伯候,如此显赫的身世,原主从小被娇养着,是娇花中的牡丹,牡丹中的魏紫姚黄。 前些日子,这位要星星不能给月亮的小祖宗出街一趟,偶遇一个漂漂亮亮的美少年。情窦初开的姑娘回来就向母亲表示,她要找一个最最最漂亮的夫婿。 最最最漂亮自然没什么打紧,要命的是原主看上的是当今皇后嫡亲的小儿子。 为了女儿的幸福,顾夫人一合计,打听清楚燕王的行踪,找了个江湖骗子打算诓骗燕王,说顾时玉是他的命定姻缘。 一切都计算得好好的,唯独江湖骗子眼神不好,逮住批算出命定姻缘的人成了信王秦珏。 更加要命的是这江湖骗子的骗术还十分高明,把所有人都给唬住,连赐婚的圣旨都给整来了。 于是有了这么一出。 小麻雀气呼呼鼓着腮帮子,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往她鼓鼓当当的包裹里塞,道:“依婢子看,那方士就不是个好的,就差把画像贴他脑门上了,居然还能认错。哼,要不是他不靠谱,姑娘何至于受这些委屈?” 小麻雀为她打抱不平,顾时玉却喟然长叹。 那个方士哪里是眼神不好?分明好得很呢。信王娶她,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打个幌子罢了。 这些,不过是信王的圈套罢了。顾夫人那点算盘,早就被他看在眼里,并且加以利用,将计就计。 他属意的,是顾府庶出的女儿顾时蔓。 原文中有提到顾时蔓和信王相识于微末之时,两人早是郎有情妾有意。奈何封建害人,两人身份悬殊,信王不能求娶一个出身卑微的庶女。 为了把顾时蔓带出顾府这个狼窝,信王不得已才迂回用了这么个法子。 看看,看这一腔深情。顾时玉觉得,她还没嫁过去,脑袋上就已经绿成草原,脑门上的“炮灰”两个字就差拿刀刻上了。 更绝的是,顾时蔓还不是女主,她只是男主死去的白月光女配。顾时玉就是那个害死她的女炮灰。 顾时玉当即道:“死也不能嫁!” 嫁了,那当真是命不久矣,时日无多。 小麻雀拖着小山似的包裹,拍拍胸脯,“婢子死也不会让姑娘嫁的!” 她说:“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些都是您惯用的物件儿。夫人已经缠住侯爷了,马车就在侯府外候着,婢子还在马蹄上裹了布条,今夜咱们就偷偷出城去。明日找不到新娘子,误了吉时,自然会有人替姑娘上花轿的。” “好……好。”好贴心。 正合她意。 顾时玉换去华服,小麻雀一件一件往马车般行李。可小麻雀出去没多久,很快惊慌返回。 “姑娘姑娘,不好了!”小麻雀白着一张脸,“侯府外被弓箭手包围起来了!不许人出入!” 小麻雀一颗心都凉了。 顾时玉僵住。 呵,不愧是信王啊,可以啊。 顾时玉气得把衣服摔在床上。 弓箭手都来了,难道她只能乖乖上花轿了? 顾时玉在房间内踱步。 等等等等,她好像还有个金手指。 喂喂,系统在吗?她的系统能行吗? “宿主还未激活任何剧情,也未达成任何成就,系统暂时不能给予帮助。”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要你何用! 顾时玉心凉了半截。 就在此时,顾夫人推门而进。她红肿着一双眼睛,哭道:“玉儿,是娘对不住你。” 顾夫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顾时玉哪里会怪罪她,立即软着声音宽慰道:“娘说的什么话?不必放在心上,这一切都有定数,和娘没关系的。” 顾夫人本是去缠着家里的男主人,给顾时玉的出逃争取时间,此时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无功而返。 顾时玉心中一思忖,笑意又淡了几分。 果不其然,顾夫人很快狠狠咬牙,恨声道:“你爹那个狗男人,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倒也不必如此。” 顾夫人说:“你爹自从有了那个贱人,真是心肝脾肺肾都给勾去,魂都没了。心里也只有那个小贱种,一点不为你打算。玉儿你放心,顾时蔓逃不去一个媵妾的身份,我一定会把她弄进信王府,让她陪你一起受苦!” 正中信王下怀。 顾时玉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余苦笑。 就怕是有苦她受,有福顾时蔓享。 顾夫人又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郑重其事递给顾时玉,嘱咐道:“这把匕首,是你外祖父送给我的。你外祖父拿它上过战场杀过敌,是护体的好利器。” “娘都打听清楚了,那信王不是个好人。若是可以,娘真想替你上花轿。”顾夫人捂脸痛哭,又道:“据说信王残暴荒淫,这匕首你拿着,若是他想对你不利,你就先下手为强,捅他!便是秋后算账满门抄斩,娘也认了!娘愿意给你陪葬,咱们死也不能死在人前!” 小麻雀也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婢子也乐意为姑娘陪葬!” “……多、多谢。”顾时玉喃喃道:“罢了罢了,信王府倒也不像你们说的那般龙潭虎穴,总归还是有办法的。” 不至于像他们想的那样,一嫁过去就立马死掉。 只要她不去弄顾时蔓,信王应当会放过她的……吧? 顾夫人当真是被男人伤透心的典型,什么都往最坏的想。她如此为顾时玉打算,顾时玉冷静下来后,自然也不能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烂摊子给顾夫人收拾的。 主仆三人在房中焦急踱步了大半夜,最终顾时玉还是没能逃脱上花轿的命运。 晨光微曦时,鸡刚点卯,喜娘就带着一群人进房来给顾时玉梳妆。 喜娘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顾夫人拉长了脸,阴恻恻道:“再说一句贺喜的话,我头给你拧断。” 喜娘讪笑,哆嗦着手给顾时玉梳发,口中还尽职尽着说着喜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不许白发齐眉!”顾夫人又炸了,她狠狠瞪了喜娘一眼,对顾时玉苦口婆心道:“玉儿,你莫怕,那信王是个病秧子,你们没机会白头偕老的。你努力活着,熬死他,娘回头再给你找个漂漂亮亮的美少年。” “好……好的。”顾时玉笑。 喜娘什么话也不敢说,第一次把喜事办得像丧事。她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才好。 梳妆好,戴上了御赐的凤冠霞帔,顾时玉那张因为熬夜而显得有几分憔悴的脸顿时艳光四射,贵气逼人。 这个身子,本就是泼天富贵锦绣堆里娇养出来的美人,如此华贵的装扮不仅没有使得她像个珠宝展示架,反倒衬得她更加娇美,如明月姣姣高不可攀。 一回头,瞧见顾夫人在默默垂泪。 顾时玉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娘,我现在还不会死。三日后回门,我给你带西坊上最爱的米花糖。” 顾夫人破涕为笑,“还带什么米花糖,你人能回来便是极好的。” 上了花轿后,顾时玉因为过于疲惫,脑袋一歪,靠在花轿上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后,人还在花轿里,但四周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耳边也没有了那喧闹的敲锣打鼓声。 直觉有点不对劲,顾时玉立马唤道:“小麻雀?!” 不一会儿,小麻雀笑嘻嘻探出脑袋来,“姑娘你终于醒啦?” “这是哪儿?”顾时玉说着,自顾掀开帘子走下花轿,然后发现,她在……信王府门口?? 顾时玉一怔。 小麻雀道:“姑娘刚才睡着了。他们想把姑娘叫醒去拜堂,我让他们等姑娘醒了再说,姑娘就睡到现在啦。” “……” “吉时都过了,姑娘要是困还可以睡一会儿。”小麻雀搀扶着她,宽慰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姻缘,还怕什么呢?圣上和皇后都不来主婚呢。夫人说了,嫁给信王已经够委屈了。嫁过来后,万万不能更委屈。所以姑娘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最好惹得信王厌烦,连门也不让姑娘进,一纸休书把姑娘休回家,这样就好啦。” 顾时玉一个激灵,瞬间燃起斗志,“对的,没错!我们的目标是一纸休书!”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幼苗求收藏求灌溉啦~~有人在看吗?留言给你们发红包呀 关于男主白月光的设定后文会解释清楚的,不要慌。总体是个轻沙雕的甜文,请放心食用~~ 第02章 信王府比想象中的更冷清,就连门口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笼都透出一股子敷衍来。 顾时玉早知道信王不是诚心想娶自己,做到这份上也不奇怪,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小麻雀骂了一路,骂信王仗势欺人,不是个好东西。 顾时玉深以为然。 到了喜堂,倒是有了点声音,不过也还是冷清。宾客也没几个人,到处都透出一股冷清的味道。 不过也不奇怪。 信王是前皇后的儿子,少时惊艳绝才,长大后因母后被废,他差点被牵连贬为庶人。尝尽人情冷暖后性情大变,才会变成今日市井传说中的模样。而如今,现皇后风头正盛,谁会想不开来讨好一个没什么前途的信王? 不过随意客气客气,打发人送点薄礼就算尽了情分。 顾时玉蒙着红盖头,无措站在喜堂中,迟迟等不来和她一块拜堂的人。 她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身边扶着她的小麻雀怒道:“姑娘,他们欺人太甚!” 小麻雀如此气愤,顾时玉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喜堂传来一声高昂的鸡鸣。 鸡鸣?? 顾时玉脸一黑,当下扯掉红盖头,一眼瞧见立在喜堂上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公鸡。 它胸前还绑着一朵大红花! 信王府居然让一只公鸡来和她拜堂。 这岂止是欺人太甚。 顾时玉气得哆嗦,也不管其他,将红盖头狠狠扔在地上踩了一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往喜堂扫视一圈,声音冷清的道:“信王呢?” 黑发红衣的美人怒气腾腾站在堂中,一双眼因为愤怒而带上点雾色,像水洗过的湖面,粼粼波光动人心扉。一眼扫过来,怒气中还有点委屈,微醺的双眼带点红,简直能勾人夺魄。 在喜堂观礼的,都是信王的亲信好友,血气方刚的儿郎。 顾时玉猝不及防的这一手,使得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张扬而又艳丽的美貌映入眼帘,能把人看痴了。 惊艳过后便是惶恐。 宾客们尽数底下脑袋掩藏自己的失态,没人回答她。 喜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那只不知死活的公鸡还在打鸣。 好哇,信王那个狗男人,知道他心里只装得下顾时蔓,但也不至于开局给她下马威吧? 顾时玉怒气腾腾,“偌大一个信王府,连个说人话的都没有?知道的以为我是嫁给信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给一只鸡呢。” 闻言,有人捂嘴扑哧一笑,声音飘出来尤其清楚。 顾时玉冷眼扫了那偷笑的人一眼,发现是个白面小生,便哼了一声。 此时,一位身着暗红色衣裳的妇人走上前来,淡淡道:“王妃勿怪。信王昨夜突发旧疾,此时还昏迷不醒,无法前来拜堂。新郎有恙,用公鸡拜堂,这是民间的传统。王妃懂事些,今日大喜,别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这话里话外,可不就是说她不懂事么? 顾时玉冷眼睥睨她,似笑非笑,问:“这只鸡是你安排的?” 此人是信王的奶娘。也是信王府里,唯一一个勉强说得上话的女人。此前信王不近女色,家中也没个打理琐事的女主人,这一切事宜,自然由这个奶娘来打点。 奶娘面上显露出些许得意来,自以为矜贵道:“老身是信王的奶娘,也是这府里的管事。王妃若是有何不满,日后老身自会向王爷请罪。今日宾客在座,王妃还是顾全大局得好。” 知道信王府的人是想给她难堪,顾时玉也不惧,反而笑盈盈反问道:“既然知道是民间传统,又何故搬到信王府来贻笑大方?信王是皇嗣,代表的自然是皇室的体面。你就用一只鸡来代表皇室的体面?还是说……信王已经贬为庶人,可以民间同处之。以至于你对他的婚事都如此不上心,轻贱信王的体面?” 说到后面,声音已然拔高,带着厉色。一双美眸凌厉盯着奶娘,微扬着下巴,高傲睥睨着她,气势是十足骇人。 奶娘顿时慌神,脑袋一片空白。 顾时玉给她挖了两个坑,哪个她都不能跳啊!不管哪句话,她都不敢认,认了都是杀头的重罪。 她在信王府作威作福惯了,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敢忤逆她。知道信王不中意这个妻子,奶娘才想给新王妃来个下马威,好让王妃以后乖乖听话,夹起尾巴来做人的。哪想,是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奶娘肠子都悔青了。 看了一眼站在喜堂旁边,仿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观礼公公,奶娘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瞬间惨白。 奶娘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是奴婢不懂事,轻贱了王妃,奴婢该死!” 皇帝和皇后虽然没有来主婚,但也派了个公公来意思意思。这位公公,正是御前伺候的总管,回宫后是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禀报给上头的。若是顾时玉刚才那番话被传出去,那不是现成的把柄么? 她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似的,非得要在今天这个时候给王妃下马威啊! 顾时玉压根没理会奶娘的请罪,一双眼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凉薄的意味。 顾夫人说得没错,嫁过来后,万万不能再受委屈。这里的人,从信王到奴仆,没一个人善待她。若她是个软包子,便是能活到信王登基那时候,也是受尽欺辱和折磨。 顾时玉瞬间想通了,她要做一个人人都闻风丧胆的女反派! 她还真就不懂事了又如何?即便她一路狂奔在作死的道路上,剧情杀也得到信王登基之后。她凭什么要让人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 顾时玉一直不搭理奶娘,奶娘没台阶下,便也只能一直跪着。 这喜事办成这样实在尴尬。 虽说不是满堂宾客,但此时观礼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明日传出去,指不定还能传成什么样呢! 奶娘无奈,只好自扇嘴巴子,算是给顾时玉请罪,请她消消气。 一个巴掌还不够,再来一下,比一开始更加用力,更加响亮。 奶娘面颊顿时肿的老高。 顾时玉自觉威信立够了,这才施施然挪开脚步,笑容满面抱住那只大公鸡,眼神温柔得瘆人。 ……就是太温柔了,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不过我对你的安排倒是挺满意的。”顾时话锋一转,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奶娘更是一懵,看着顾时玉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似的。 既然满意你刚才还不乖乖拜堂,故意羞辱她吗?? 顾时玉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扫帚拿着走。既然是这只鸡跟我拜堂,那以后我就只认它了,它就是我的相公。” “你、你——”奶娘面色一青,好不容易从地面站起来,闻言又差点摔下去。 顾时玉得意一扬脑袋,抱着她的宝贝相公走了。 小麻雀跟在她身后,还配合她家姑娘唱大戏,高声喊道:“送入洞房!!” 于是成亲这天,信王妃和一只鸡入了洞房。 留下满堂宾客面面相觑。 把公鸡当相公?这不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信王就相当于一只鸡吗?? 奶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气得两眼发黑。 顾时玉果真抱着鸡一路都不撒手,低垂下眉眼和鸡说话的时候,那是无限温柔小意。仿佛她抱的不是一只大公鸡,而是什么绝世美男。 小麻雀看了她几眼,道:“姑娘,这儿没外人,你先把大公鸡放下吧,婢子瘆得慌。” 顾时玉轻轻一哼,这才放开。 既然想把她的面子踩在脚下,她也得把信王的面子踩回去才行。 呸呸呸,什么狗男人。真是又恶劣又小心眼。 顾时玉快气死了。 今天奶娘的所作所为,要是没有信王的授意,顾时玉是不信的。也不知道顾时蔓都跟信王说了什么,才让信王对她如此看不惯。 不过他都认为顾府是狼窝,得用这种法子才能拯救顾时蔓了,想必在信王那儿,她就是一个处处欺负毒害顾时蔓的恶毒姐姐吧。 顾时玉越想越觉得她日后的日子简直如履薄冰。 她用手扇了扇风,气闷道:“沐浴更衣吧,累死我了。” “姑娘,要等新郎来了才能卸妆换喜服的。” “那红盖头还要新郎来揭呢。”顾时玉没好气道:“你看我红盖头还在吗?” 小麻雀立马麻利的去准备热汤去了。 沐浴完毕,洗去铅华,顾时玉素净着一张小脸,眉眼却还是秾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红唇微撅着,正想让小麻雀去关门,肚子就咕噜咕噜响起来。 她饿了。 小麻雀立马拿过一盘糕点,“姑娘,吃。” 顾时玉可怜巴巴的看她,“我想吃肉。”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很晚了。 按照顾时玉的推测,以她不受欢迎的程度,这个时候去小厨房拿菜,对方估计都能睁着眼说瞎话,说没有。 顾时玉的神情实在可怜,小麻雀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她家姑娘什么时候挨过饿啊?这不能成! 一时间,主仆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那只大公鸡身上。 小麻雀问道:“炖了?” 顾时玉摆手制止。 小麻雀正遗憾着,便见顾时玉走过去爱怜摸摸它的鸡冠,然后递给她,十分不舍道:“多放点料酒和姜片,去腥。”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追妻火葬场,男主作过的死,以后都是要还回来的!! 第03章 亏得信王府对她们的冷待,两人这个大胆的想法才得以实施。 小麻雀把公鸡拎在手中,表示她很快就会回来。 等她回来时,已经把鸡毛拔得十分干净,鸡脖子给拧断了,爪子塞进肚膛里。整只鸡被荷叶包裹着,姿势看着十分的诡异且痛苦。 顾时玉看了一眼鸡的眼珠子,忍不住想,这鸡一定死不瞑目。 前一刻还被美娇娘抱在怀中叫相公,下一刻就进了美娇娘的肚子里。当真是爱你时你时宝贝,不爱你时你便是盘中餐。 她真是个毒妇啊毒妇。 小麻雀用一把匕首把鸡肚里多余的脂肪都切去,摆放在一边,一面道:“姑娘,这大公鸡的肉又老又柴,怕是姑娘你都嚼不动呢。炖汤又没有老母鸡鲜,不如咱们烤着吃,又香又脆,还可压压土骚味。” 她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个小包来。里头分别装着花椒粉,辣椒面,还有细盐。 顾时玉惊呆,“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出门的时候,夫人塞给我的!”小麻雀得意道:“夫人说,这儿就是龙潭虎穴,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跟男人比力气呢?当然要智取啦。” “……说得对。” 小麻雀出了屋子,在庭院前随意找了个角落开始生火,她风风火火,等顾时玉反应过来的时候,鸡已经被夹在火上被烤得滋滋冒油了。 好……好香。顾时玉更饿了。 她蹭过去,看着小麻雀一双手翻腾着,十分熟练的烤鸡。 顾时玉问她:“你经常烤鸡吗?” “不啊。”小麻雀道:“婢子经常烤麻雀啊,我最爱吃麻雀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小麻雀。顾时玉嘴角一抽。 火烧得很旺,公鸡也被小麻雀捅了好几刀,改了许多花刀。不仅方便入味,还可以减少烤的时间。 外皮烤得微微焦黄,火舌裹着鸡肉时,滋啦滋啦滴下几滴油水来,火苗又一下子拔高。火光映在墙壁上,照得庭院亮如白昼。 这滋啦滋啦的碳烤声勾得腹中馋虫蠢蠢欲动,顾时玉想了想,回房拿了酒来,在一旁乖乖等着小麻雀投喂。 不一会儿,鼻腔里就满是浓香的鸡肉,还带着辣椒特有的辛辣,两者裹挟在一起恰到好处,闻一闻便觉得腹中饥饿。 两人都两眼放光盯着即将大功告成的鸡,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 与此同时,在主仆两人等着吃大餐的时候,信王府的另一个地方却凄风苦雨,沉闷且压抑,只能听得见一个女人压抑的哭声。 哭的人正是奶娘。 她隔着一道屏风,跪倒在信王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今日被顾时玉欺负的种种。 信王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儿,他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正在药浴。面色雪白如纸,一双眼眸紧闭着,浓密长翘的睫毛乌压压的垂下,形成一片阴翳。 本是龙章凤姿,贵气袭人的面相,却被这股病弱之气硬生生冲淡不少,显得有几分阴鹜。薄唇紧抿,一双眉也皱着,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王爷啊……”奶娘哭喊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您啊。可是……可是王妃她刚刚进门就如此行事,这是完全没把王爷当成夫婿,也没把王爷给放在眼中呢!但凡她念着王爷,又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娶了这等姑娘,当真是……当真是……” 屏风后的人一直静悄悄的,置若罔闻。 奶娘豁出去了,咬咬牙,道:“若是皇后娘娘泉下有知,也会骂王妃不孝的!王爷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秦珏终于睁开了眼。 一双多情的凤目此时多了一抹肃杀的料峭之色,一张口想说什么,却是先咳了咳。 奶娘用手帕抹抹眼泪,惊慌道:“王、王爷,您还好吗?” 好半晌,秦珏压抑住喉头的腥甜,忍着腹腔中的丝丝寒意和绵长的刺痛,缓声道:“那个女人……只要她不去芙蓉苑,就当做府里没她这个人。以后若是无事,也不必来向我禀报。” 顾时玉被安置在锦园,顾时蔓则是在更加偏僻一些的芙蓉苑,两人都进不去信王的主卧。 这是打算撒手不管了。 奶娘一急,问道:“若是有事呢?” 信王若是不给她撑腰,她便是想去一洗今日之耻,那也是不敢啊。奶娘咽不下这口气,便一直努力给顾时玉上眼药。 秦珏似是累极了,重新阖上眼眸,不欲再多谈的模样。 守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心腹,此时便站出来道:“只要不杀人不放火,都不算有事。这个女人,心肠歹毒,度量小又善妒。芙蓉苑那边打点好,不要让她们起冲突便好。其他事,都不必来烦王爷。” 说话语气平平,仿佛不带感情。说起杀人放火,如同家常便饭。 奶娘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又对信王有恩,向来都是倚老卖老有恃无恐。唯独这个一直跟在信王身边名叫阿琰的青年,眼神总让她犯怵。 见他手握短刀从暗处走出,触及到他冰冷阴郁的眼眸,奶娘便是再不甘心也得乖乖走了。 呵,便是信王真要撒手不管,那她也不是没法子的。 王爷不是说了,就当做府中没这么个人么?那么想必这么个人发生了点什么,王爷也不会知道的了。她在信王府混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会怕一个刚刚进来还没站稳脚跟的顾时玉么? 奶娘垂下眼,掩住一丝阴毒的笑。 奶娘走后,秦珏忽然睁开眼睛,接着便是哗啦一大口鲜血吐出来。 便是满房的药味都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儿。 阿琰平静的眼眸多了一丝松动,“王爷,不若再把阎道长请来看看?” 这些妇人真是多事,又麻烦又难搞。王爷的病本就需要静养,轻易不能动怒伤身,却偏偏答应顾时蔓那个女人,把她弄进府中来。第一天,她那个姐姐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没一个省心的。 真该全部都扔出去!烦人。 “不必。”秦珏表情淡漠的抹去唇边的血丝,似乎习以为常,“这点毒还整不死我。” 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后,秦珏拿上一袭月牙白的长衫换上,却仿佛还能闻见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眉头一皱,还想再次沐浴更衣时,离去不久的奶娘突然去而复返,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好啦不好啦王爷,王妃她放火烧房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4 23:15:48~2019-11-26 11:5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章 奶娘嚎的这一嗓子,自然是告状来的。 信王是吃她的奶长大的,算她半个儿子。虽然他没有替顾时玉说话,但同样也没有偏袒自己。这不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什么? 顾时玉的到来,给奶娘带来极大的危机感,让她在信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 在奶娘这里,顾时玉已经被列为头等大敌。 她自然不肯就这么算了的。 所以,刚才奶娘离开之后,跑去锦园一趟,打算去冷嘲热讽一番,欣赏顾时玉被冷待之后表现出的绝望。 哪想她还没走进锦园,便看见在夜色中大亮的火光。 能把庭院照得大亮,这把火放得可不小啊! 奶娘想起阿琰所说的杀人放火,顿时来了精神。 这信王妃可真能折腾,嫁进来第一天就敢放火烧房,这可怪不得她做小人了! 奶娘兴冲冲就跑来找秦珏告状了。 果不其然,听了奶娘的话,秦珏的面色一沉,剑眉皱起,面上写满不悦。 他道:“去瞧瞧。” 奶娘连忙跟上,她按捺住心中的雀跃,还在绞尽脑汁给顾时玉上眼药。奶娘说:“王爷,您千万别嫌我多话。我怎么说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王爷吃过的——” “奶娘。”秦珏突然停下来,打断她,神色变得温和不少,“是我思虑不周,让奶娘受委屈了。” 诶?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不愧是她带大的孩子,果然懂事。 奶娘瞬间热泪盈眶,喃喃道:“王爷明白就好,我的心总是向着王爷的。” 秦珏微微颔首,“奶娘怎么说年纪也大了,白日里为我的事情操劳,晚上还要为这种小事烦心,着实不该。奶娘就此停步,不必同去了。” “诶?”不行啊,她还要看戏的! 奶娘急道:“王、王爷……我、我行的!我可以的!” “不必。”秦珏的语气是少见的温和,“夜深了,奶娘不必勉强,我知道你心是向着我的。” 言罢,立即对阿琰厉声道:“送奶娘回去歇息,若不把她好生送回去,我唯你是问!” “遵命。” 奶娘:“……” 秦珏走了,他独身一人去了锦园。 奶娘期期艾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冷脸瘟神,终究没敢说什么,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恨,跺跺脚随阿琰走了。 不怕。奶娘想,来日方长,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与此同时,秦珏站在锦园门口,脚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道哀戚的声音: “信王,你死得好惨啊。” 接着又道:“不要怪为妻狠心,怪只怪你太香了!” 秦珏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娇俏的美人身着粉色的衣裙坐在火堆旁,手中拿一只鸡腿啃得正香。 想起白日发生的事情,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又想起那只被她抱走的大公鸡,秦珏的脸瞬间黑下来。他决定,他要给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立规矩。 秦珏缓步走近,听得顾时玉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哭声道:“姑娘,你好狠的心啊!怎么能如此绝情?” 确实绝情。 对他的病情不管不问,还如此胆大妄为,在新婚之夜就地烧火烤鸡,烤的还是和她一同拜堂的大公鸡,简直无法无天! 秦珏正待谴责,又听小麻雀道:“你怎么一个鸡腿都不留给婢子?好歹婢子也烤了这么久,手都酸了!” 小麻雀好生委屈。 秦珏一噎,忽然感觉胸口的血气一阵翻涌,刚才好不容易用药浴压下去的毒素又有发作的征兆。 他强行忍住。 不能动怒,动怒伤身。 顾时玉悻悻道:“其实……其实鸡腿一点也不好吃。肉柴,你啃不动的。” 小麻雀道:“那姑娘慢着点嚼,说不定还磕牙呢。” 顾时玉尴尬的放下吃了一半的鸡腿,用帕子擦了擦手。她食量小,吃一会儿就饱了。抬起头来,正想对小麻雀说剩下的都给她时,小麻雀突然如临大敌,把手中的烤鸡一扔,拉过顾时玉护在身后。 还没等顾时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小麻雀道:“姑娘,你看那儿有个俊俏的郎君!” 顾时玉悄悄探出脑袋来,瞧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回廊处,也不知看了多久。 银辉倾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落下一层华裳。本就生得剑眉星目,郎朗如清风入怀。此时,更似仙人般清尘绝逸。 这样的脸……顾时玉眉心一跳,直觉此人就是那在原书中被描写得天上有地上无俊美无俦的男主信王。 顾时玉试探道:“信王?” 还没等他答话,小麻雀立马道:“姑娘你是不是傻了?他怎么可能是信王?信王貌如修罗心如蛇蝎,怎么会这么好看?他可以是所有人,就不可能是信王!” 顾时玉一噎,忽然也不确定了,“那是谁?” 小麻雀理所当然道:“不可以是觊觎姑娘美貌的登徒子吗?” 顾时玉老脸一红,无言以对。 秦珏忍无可忍,沉声道:“放肆!”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着边际的主仆!这岂止是无法无天?简直要上天了!秦珏快步走出暗处,快得甚至失了那么点风度,因为他急于维护他的威严。 秦珏冷声道:“见到本王还不下跪?” 如此便是表明身份了。 顾时玉眉头一皱,不知信王此时为何出现在此。原文中,便是回门之时,信王都没和原主见过面啊。 小麻雀则是更如临大敌,甚至……掏出了顾夫人给的匕首。 一副防备的姿势。 顾时玉又是一怔,不知道小麻雀要做什么。 秦珏也是一怔,他同样也不知道这个小丫鬟会有什么举动。匕首?难道是行刺?秦珏眼一眯,眸中多了几分狠戾。 这对主仆,留不得了! 小麻雀白了一张脸,声音紧张得颤抖:“你是信王?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秦珏一眼飞快略过顾时玉的脸,不怀好意道:“今晚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你说说本王来干什么?” 他是故意吓唬她们的。 “不行不可以!”小麻雀几乎要哭出来,她立即道:“姑娘你快跑,有什么你都冲我来,放过我家姑娘!” 顾时玉:“……” 秦珏沉默。 “本王对你没兴趣。” 呵,雕虫小技,以为他能看上她个小丫头片子?做梦!没有羞耻心,不要脸! 顾时玉决定不能看下去了,她轻咳一声,道:“小麻雀你别紧张,他可能就是来找我谈谈心。” 毕竟男主对女主忠心耿耿,怎么会馋她的身子呢。 小麻雀却道:“姑娘,你看天上的月亮。” “诶?很圆。怎么了?” 小麻雀说:“夫人说了,信王以杀人为乐。他的女人都不是用来睡的,是用来杀的!初一杀一个,十五杀一个。今天月亮这么圆,他说不定瘾犯了!” 顾时玉:“……” 她突然跟不上小麻雀的脑回路了。 秦珏又一次压住胸腔翻腾的血气,讥诮道:“坊间传言,竟也信?” 小麻雀同样讥诮道:“当然可信,空穴来风,自然有道理的。你今夜若不是来杀我家姑娘的,那你解释……为何这么多年,你都不近女色?” 这又是什么歪理? 秦珏皱眉,眼前突然一阵晕眩。他悄悄扶着柱子,极力稳住身形。忍耐道:“本王洁身自好。” 小麻雀更加确定了,她对顾时玉道:“你看见了吧姑娘?他没有否认!夫人说,这么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这么多年都没有女人,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就是有隐疾!” 不知想到了什么,小麻雀突然更加惊恐,“姑娘,他不是来杀你的!他只是不举!” 顾时玉:“……”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虽然顾夫人的推算合情合理,但是不近女色,那只是作者为了强行双洁而给出的设定啊傻孩子。 至于不举么……顾时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污蔑。 信王也不行。 他决定不能光讲道理了。 秦珏拖着略微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对主仆。 小麻雀护着顾时玉后退,害怕得两股战战。 小麻雀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信王同归于尽,好保护她家姑娘时,就见目光不善的信王突然……喷了一口鲜血。 晕过去了。 秦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忍住不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改书名啦,改成《穿成暴君他前妻》小可爱们以后别走错地方啦qaq 第05章 顾时玉看着倒地不起的人,脑海里闪过关于信王的背景设定——原本被当做皇太子来培养的他,在母后失势被废后也是墙倒众人推。更是在凶残的宫斗生涯中被各路人马下毒残害,导致现在身体十分孱弱。后来遇见了女主,在女主神奇的巫医之术下满血复活。 至于为什么举全国之力都无法治愈的病秧子,让女主随便搞搞就活了这个问题,不能问,问就是爱的力量。 信王这模样,分明是中毒了。 被气得毒发身亡?? 顾时玉惊道:“小麻雀,我们把信王气死了?” 小麻雀提心吊胆摸过去,探了探鼻息,道:“没死呢。” 话语听着,居然还有几分失落。 小麻雀说:“姑娘,我们灭口吧。” “诶?”顾时玉一呆。 “信王待姑娘不好,信王死了,姑娘就可以回家了。夫人说,信王做得了初一,姑娘不妨做十五,我做帮凶。”小麻雀道。 “……倒、倒也不必如此。”不知道在他们眼中,信王到底是个什么妖魔化的形象,才会让人怕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杀人灭口,流言真是害人啊害人。 顾时玉捏捏小麻雀气鼓鼓的脸颊,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快去叫人吧,再耽搁下去,他真该死了。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守死寡,他死了说不定我还要陪葬,那才是得不偿失,要休书便够了。” 小麻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姑娘真聪明,思虑周到,令人信服。” “……” 顾时玉干笑。 她怎么忘了,小麻雀在原文中的设定就是她的狗腿一号,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反派。再加上有顾夫人这个神助攻,不管有什么样的脑回路都不奇怪。 小麻雀出门叫人去了,只是出去没多久又惊慌而返。她说:“姑娘姑娘,大事不好啦!婢子出去叫人的时候,看见圣上带人往这儿来啦!说是来找信王的!” 皇帝来了? 顾时玉也忍不住一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信王,直觉皇帝来得不是时候。 信王胸襟全是血迹,如今还人事不知,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谋杀亲夫……便是信王现在没死,就这未遂的场景,她也是难逃一死啊!皇帝怎么会和她讲道理? 顾时玉强装镇定问:“小麻雀,如果圣上认为我杀了信王,那是什么罪名?” “要诛九族的!” 完了完了。 顾时玉急得来回踱步。 突然半路杀出一个皇帝来,难不成她出师未捷身先死,活该平白无故背负这么个罪名还要连累顾府吗?配角没有人权吗?! 就在此时,小麻雀突然道:“姑娘你别怕,一会儿圣上到了,姑娘就说信王是我动手杀的,把罪名都推我身上来。” 顾时玉瞪她,一句话也不说。 小麻雀虽然是个小反派,但却掏心掏肺对她好,她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过河拆桥臭不要脸之事? “不行,不可以。”顾时玉放言:“要死一起死!都是要诛九族的,左右逃不过一死。我虽只是一缕残魂,却也——” “不是啊。”小麻雀打断她:“姑娘的九族包括婢子,但是婢子的九族和姑娘没有关系啊。” “……”顾时玉无言以对。 呜呜呜小麻雀,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觉悟啊。 此时,皇帝的仪驾越来越近了。 顾时玉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额角缓缓淌下一滴汗珠。 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正要开口说话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激活‘穷途末路’成就,奖励成就礼包一份。撒花撒花ヽ(°▽°)ノヽ(°▽°)ノ】 “……”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金手指。 顾时玉激动。 【系统友情提示,成就礼包可解燃眉之急哦(*▽*)】 靠谱靠谱! 顾时玉忍着狂喜,借着宽袖的掩饰,从系统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上书“速效救心丸”几个字。 救心丸? 难道信王是心脏病而不是中毒?可谁家的心脏病会突然吐血而亡倒地不省人事啊?作者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系统贴心提示:此药物是作用在宿主身上,在宿主经历险象环生心脏骤停的情况下,救心丸可力缆狂澜哦。PS:作用效果因人而异,具现化效果不可控,系统不作任何保证。最终解释权为本系统所有。】 一听是要用在自己身上,顾时玉略微犹豫。 她秀气的眉毛微皱起来,目光在救心丸和信王之间来回扫视,有点不敢吃。 在她犹豫不决时,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再看一眼小麻雀,她已经一脸决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觉悟,视死如归了! 不管了,拼了! 顾时玉把心一横,一仰头就吃了下去。 于此同时,门口传来唱礼公公的叫喊声:“皇上驾到——” 顾时玉脑袋剧痛,灵魂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感,几乎要将她抽离身体的撕裂感传来,她痛苦的皱起眉,还没来得及痛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正揽着顾时玉的腰。 诶,等等,不对。 她怎么揽着“顾时玉”的腰?? 怀中的美人身躯娇软,无知无觉倒在她的怀里。一双美眸紧闭,温软的红唇也失去血色,看着柔弱不堪。 嗯?? 这、这是她之前的身体!! 顾时玉福至心灵,低头看了一眼,胸前平平,前襟还带着血迹。她此时变成了信王…… 他们灵魂互换了。 顾时玉大脑一片空白,双腿一软,连带着她怀中的人也一起跌倒在地。 她面上满是惊愕、迷茫、不可置信的神色,一脸惶惶然。 小麻雀则是扑过来,哀恸道:“姑——娘——你死得好惨啊啊!!!” 不不,还没死。 顾时玉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安抚她:“没死。” 一开口,就是低沉悦耳的男声。因为咳嗽,声音带着丝丝沙哑,性感又酥麻。 顾时玉脸一黑,暗暗骂了一声艹。 小麻雀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刚才我家姑娘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反倒是你——你肯定是使了什么手段来毒害我家姑娘!姑娘,您的命好苦哇!” 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插进来:“信王!这究竟发生何事?” 皇帝身着玄色常服,大步走过来。一瞧见顾时玉前襟上的血迹,以及昏迷不醒的“顾时玉”躯体,还有嚎哭不止的丫头,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都叫什么事!新婚之夜,搞得这么恐怖,这是祁祐帝怎么都没想到的。他目光落在顾时玉衣襟的血迹上,眼眸一眯,目光凌厉的扫她一眼,等着个交代。 对了,诛九族。 顾时玉猛地打了个激灵,深吸一口气,心想总不至于诛九族了。换就换吧,反正系统搞的鬼,事后总能给她换回来的吧。 “父皇……”顾时玉颤巍巍叫了声,想起身来给皇帝行礼,却因为灵魂还没有彻底和这具身体磨合,好几次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都不成功。 越是如此,她越是着急,身体就越是失控。 实在没办法了,顾时玉急得眼泪也吧嗒吧嗒的掉。 可急死她了。 在原文中,皇帝在前皇后死后,把妻子的死迁怒在信王身上,对这个儿子可是很看不惯的。总之就是有苦信王受,有福他没份。别人吃肉,他挨罚。不管怎么样,皇帝都总能对信王挑鼻子竖眼,挑出一堆毛病来。 要不是如此,信王后来也不至于成为一名暴君。 呜呜皇帝现在不会也想砍了她吧? 给她一顿板子?骂她?打她一巴掌? 顾时玉在心中把所有能想的酷刑全想了一遍,眼睛和他威严的眼神对上,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这个便宜爹突然丧心病狂给她来一顿削。 祁祐帝看着看着,原本凌厉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松动,如冰封般的心突然出现片刻温软。 就在刚才,他似乎能从“秦珏”的脸上,看到酷似亡妻的的模样。秦珏的脸本就酷似亡妻,加上刚才那句“父皇”,五分惊恐,五分软弱,祁祐帝仿佛看到他幼时向自己撒娇,伸出小手来要他抱抱的模样,勾起了祁祐帝的舐犊之情。 这哪里像平时犟得跟头牛似的,怎么都不愿意向他低头服软的模样? 祁祐帝就算平时心再冷,此时目光也不由得温和不少。 与此同时,顾时玉脑海里又响起系统的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激活‘伴君如伴虎’支线任务。 任务目标:攻略皇帝,获取好感值。 皇帝好感值:+5。 任务进度:-45。 任务奖励:攻略进度百分百,可奖励龙椅一把哦,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顾时玉:……??? 系统是她的系统,以后还要换回去的,皇位之争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拿到休书后吃瓜看戏,咸鱼一生啊。系统你怎么回事?你出来! 系统当然不敢出来,它遁了。 顾时玉直觉大事不妙,可她此时没功夫找系统算账,因为祁祐帝从拇指拔下一个玉扳指给她。 一看到这个扳指,顾时玉没什么反应,倒是御前总管的神情瞬间微妙起来,侧头打量顾时玉一眼。 此后,祁祐帝因想起亡妻,也没什么心思待下去,很快离开。 而顾时玉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 因为现在,小麻雀要找她拼命,为她家姑娘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感谢在2019-11-27 20:59:22~2019-11-28 23:0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章 顾时玉的躯壳里装着秦珏的灵魂,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探到鼻息,小麻雀才放下心来。 顾时玉想把小麻雀赶走,好想办法把身体给换回来。可小麻雀忠心耿耿,压根不愿离开。 小麻雀那种怀疑她是变态的眼神就这么□□裸的表现出来,顾时玉没把自己同等于信王,所以丝毫不觉得难受。 顾时玉道:“你走吧,我不会对你家姑娘做什么的。” “万一呢?” “我不举……”顾时玉一脸沉痛。 小麻雀张大嘴巴,防备的神色变成了同情。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是要同情她家姑娘好还是同情信王好。 等小麻雀走后,顾时玉把她的身体放在床上,之后就陷入迷茫。 救心丸并没说明事后要怎么换回来啊…… “系统,系统君你在吗?”顾时玉试着叫唤几声,“怎么把身体换回来啊?” 【系统君也不知道呢(*) 】 顾时玉:“???” 【救心丸具现化效果不可控哦,系统无能为力呢(*▽*)】 顾时玉暴起,怒道:“你之前怎么没说??” 【说了呀。服用说明有PS哦,很重要的哦。】 “……”顾时玉无言以对。 她当然看到那个PS了,但是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坑爹的作用。危机是解除了,但是她还有无穷的麻烦。 顾时玉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心中复杂。 【宿主可以多刷成就解锁剧情,完成任务后可获得奖励哦。高级成就礼包可以兑换指定道具,完成宿主的愿望哦。系统会一直陪在宿主身边的呢,干巴爹ヽ(°▽°)ノ】 ……要不是刚被坑过一把,顾时玉就感动了。 言下之意,不就是要让她努力干活才有可能换回来吗?行,她干! 这憨批系统干啥啥不行,发表情倒是挺溜的。顾时玉暗暗骂了一声假冒伪劣产品之后,系统就又销声匿迹,再没出现。 这漫漫长夜,顾时玉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只好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看着秦珏发呆。 她本想在椅子上将就一夜算了,可信王的身体实在不顶用。因为体内冗沉许多毒素,身子自然强壮不到哪儿去。 方才还没察觉,此时只觉得胸腔闷得难受,有细细麻麻的疼痛袭来,携裹着寒意进入四肢百骸。此时虽然是夏日,四肢却冰冷入骨,呼吸都觉得难受。 撑不住了,顾时玉就把秦珏推进床榻里,腾出一个空位来,然后躺下去。 反正是她自个儿的身体,她不介意。 可顾时玉没想到的是,她不介意,有人介意…… 第二天,顾时玉是被人掐醒的。 有人掐着她的脖子,窒息的感觉传来,她憋得面色青紫,刚刚醒来又差点晕过去。 视线中是一张狰狞的……美人面,她自己的脸。 掐她的人是秦珏。 “你、你快……放手!”顾时玉挣扎。 真是奇怪,在她自己还是自己的时候,明明这具身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现在却力大无比。 芯子换了,配置也换了吗? 秦珏看着顾时玉,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 这太可怕了,他居然变成一个女人! 他在犹豫该不该掐死这个妖怪! 如果这是梦的话…… 秦珏犹豫间,大声喊道:“来人!” 话一出口,他面色又阴了几分。 这软软糯糯的嗓音,居然是从他口中发出来的! 他真的变成了个女人! 这、这简直……简直荒谬!有毛病! 还没等秦珏反应过来,尽职尽责的小麻雀推门而进。 她听见她家姑娘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闯进来,却一眼瞧见她家姑娘……一脸凶残的骑在信王的身上,不仅掐着信王的脖子还一副震怒且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麻雀呆住。 看这情形,她家姑娘完全是占上风啊。虽然没什么好担忧的,但她看了一眼眼巴巴看着她,似乎是在求救的信王,心中的良知难得发作。 小麻雀立即道:“姑娘,姑娘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 秦珏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小麻雀说:“姑娘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信王昨晚虽然和姑娘同处一室,但是婢子保证,他没对姑娘做什么的!” 秦珏的面部表情开始出现丝丝龟裂,因为他发现这梦境未免太真实,不太像梦。心忽然就沉到谷底。 “滚出去!”秦珏十分不耐。 小麻雀激动的继续说服他:“姑娘!信王他不举啊!” 秦珏一听,手一哆嗦,终于把顾时玉松开了。顾时玉趁着这个空档,立马远离他,一脸防备。 “你说什么?”秦珏咬牙切齿,一脸阴郁瞪向另外两人。 小麻雀道:“昨夜他自己承认的!” “荒谬!”秦珏大怒,为自己正名:“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信王天人之姿,不可能不举!你再胡乱说话,我砍了你!” 砍了她? 小麻雀很委屈。 她伺候姑娘这么多年,两人有祸一起闯,有罚一起受,经历了多少风雨,姑娘还从没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变得简直不像姑娘了。 小麻雀鼓了鼓腮帮子,想说些什么,但是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旁安静无言,仿佛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信王时,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姑娘之所以勃然大怒,并不是因为怀疑贞洁受到威胁而动怒?而是因为信王不举? 因为不能接受事实,所以性情大变? 刚才那个形容,分明就是她家姑娘霸王硬上弓嘛。 小麻雀又开心了。 反正不可能是姑娘的错,那就只可能是信王的错了。 小麻雀立马宽慰道:“姑娘别生气,信王不举,大不了换个夫君。信王比姑娘可怜一点——他永远不可能有媳妇了。” “滚——”秦珏忍无可忍。 小麻雀麻溜的滚了。 姑娘气头上不能惹。 而顾时玉可走不了。 她和秦珏大眼瞪小眼,一时尴尬无言。 秦珏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解释。”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时玉立马抛出想好的说词:“你不能怪我,我也深受其害。如果不能换回来,以后我们就得互换身体过一阵子,你得对我友好一点。” 秦珏冷哼。 顿了顿,顾时玉又道:“这样吧,我们各取所需。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娶我,只要这段时间你我能扮演好各自的角色,相安无事。日后换回来,我绝对不打扰你和顾时蔓,甚至你给我一纸休书,我也绝无怨言。” 呜呜她真是太聪明了! 秦珏冷声:“做梦!知道了本王的秘密,还想跑?” “……”顾时玉一噎,狠狠瞪他一眼。 “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的病呢?”顾时玉小声道。 秦珏瞳孔一滞,略微诧异的看她一眼。 “我知道,这具身体千疮百孔,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了。”顾时玉说着,还用力咳了几声,“我可以治好你的病,等日后换回来,你将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信王的身体多年沉疴,他自己就是个药罐子。 因为这残破的身体,他饱受折磨,甚至只能隐退在众人眼前,活成一个影子般,成为市井流言中,那个残暴而又可怖的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活不长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沉痛,随后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要是她的系统不能做到,那就……那就等女主来吧!反正总会好的。 顾时玉高深莫测道:“你我都身体互换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反正你也是束手无策,信我一次就有可能活命。有什么不行呢?” 秦珏死死的盯着她,眼睛却不期然瞧见她拇指上带着的玉龙扳指,眉眼更惊讶几分。 这是父皇的贴身之物。虽然没有昨晚的记忆,但是想必父皇已经来过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秦珏淡淡道:“你我各取所需。” 这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只要别突然发狂要杀人便好。 顾时玉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和秦珏互相放了几句狠话后离开锦园。 而他这一出来,整个信王府都轰动了。 首先得到消息的,是爪牙最多的奶娘。 知道信王昨夜居然一整夜都呆在锦园里,并且早上还和信王妃“妖精打架”才出来后,奶娘气得一摔茶盖。 “我呸!狐狸精!勾引信王!” 奶娘快气死了。 说好的要去找顾时玉算账,结果倒是成全了她?? 奶娘瞬间觉得,顾时玉的手段果真深不可测!可怕得紧。看来,她不能掉以轻心了。 接着,便是芙蓉苑里的人。 芙蓉苑的人,是昨日大婚,用一顶花轿从偏门里抬进来的,甚至连走正门的资格都没有。 顾时蔓的贴身婢女出去后,很快带着消息回来。 “姑娘,据说信王昨夜一直和王妃同处一室。”红杏说:“据说,今早信王离去之时还依依不舍,和王妃在房中厮磨许久呢。” 顾时蔓一听,脸都绿了。 第07章 顾时蔓出身不光彩,甚至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存在。 她的母亲本是青楼的妓子,却因和侯爷一夜风流后怀上孩子,最后靠着肚子被抬进了侯府。 高门大户没有不爱惜颜面的,一个妓子怎么能进入侯门还生下孩子立住脚跟?别的侯府,估计一碗堕胎药灌下打出府去,哪里还让她生下孩子? 可顾时蔓的母亲不仅把她生下来,自个儿还被抬为姨娘,由此可见手段。 顾时蔓自然也是尽得她姨娘的真传,懂得示人以弱,看着柔弱无害,是个只会吟风弄月、侍弄花草的美人,可她心中未必没有算盘。 这一次顾时玉成为信王妃,顾时蔓虽然嫉妒她红衣似火,十里红妆风光出嫁,但心中却有着一丝隐秘的甜蜜。 因为,信王是因为她才娶的顾时玉。 从小到大,任何事物,都是顾时玉好处占了大头,剩下的才是她的份!明明都是侯府的女儿,她是千娇万宠,而她顾时蔓却只是个卑微的庶女!而这一次,那个张扬跋扈,仗着出身和疼爱占尽一切好事的女人,终于有一次是用她剩下的男人了! 一想到此处,顾时蔓便快意起来,眼眸中泛起一丝狠色。 这一次的亲事,是她求来的。若不是她,顾时玉压根就进不了信王府! 顾时蔓幼时便和信王结识。 彼时,前皇后因为德行有亏,与外男有染,令皇室蒙羞,皇帝大怒之后才会废后杀妻。可皇后死了之后,流言并没有制止,反而蔓延到了信王身上。民间有传言,那信王是前皇后偷人生下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 众口铄金之下,皇帝也逐渐疏远信王。底下的人看天行事,自然也跟着见风使舵,就水弯船。没有了庇护,羽翼未丰的信王在皇宫中自然受尽欺辱,一个小太监都能欺负他,掌事姑姑克扣他的用度。不仅如此,还有人想要他的性命,甚至对他下毒。那日子过得是凄风苦雨,怎一个惨字了得? 当时,同样年幼的顾时蔓,在众人口诛笔伐前皇后的局势下,说了一句公道话,自此赢得信王的好感。 她的母亲是妓子,是更为人所不齿的存在,更能感受这种不甘和愤怒。 两人仿佛天生一对般,遭遇都是这么惨,这么相似。 顾时蔓相信,对于信王而言,她是与众不同的,她是红颜知己,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若不是无比看重她,信王又怎会答应她的请求,把她娶进门来?虽然,只是一个卑微的媵妾……媵妾,媵妾。顾时蔓暗暗念着这个称呼,心中简直要泣血。 就连妾室都不是! 她恨死这个身份了。 不管是在侯府还是信王府,顾时玉都是一块绊脚石! 信王是她引以为傲的男人,是她最得意的存在,本该是她的夫婿,现在也被顾时玉捷足先登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该死! 顾时蔓一双眼带着点彻骨的恨意,清秀的眉眼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很快,她又轻轻一笑,抚摸着自己低垂的发髻,似是安慰自己似的:“没关系没关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男人么,哪里有不偷吃的?只要……只要信王的心还向着我,那就无碍,我不在乎。” 红杏跟着顾时蔓有些年头了。 她从一个粗使丫鬟的身份,爬到贴身婢女的位置,靠的不仅仅是忠心,还有心机。 她也知道顾时蔓和信王的关系,顾时蔓借故和信王来往,很多时候都要靠红杏创造机会,所以她知道顾时蔓的心,也知道信王的心。 红杏立马宽慰道:“姑娘,你此时可万万不能拈酸吃醋,男人都不爱这样。你瞧姨娘,她就从来不管侯爷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才能盛宠不衰啊。” 当然,想管也是管不了的。 红杏会说话,似乎这么一说就能掩盖姨娘其实管不了东伯侯的事实,她只是挑主子爱听的说而已。 她说得客气,顾时蔓却认为她说得有道理,深以为然,很快重振精神,道:“你说得对。今日也该我去见见信王了。快给我梳妆打扮,见我的夫主,总是要隆重一些的。” 红杏很快为她打扮起来,又把顾时蔓给哄开心了。 拿上备好的银耳羹,顾时蔓眉眼含笑,聘聘婷婷去信王的院落外求见,然后……然后被小厮赶出来了。 顾时蔓的笑容僵在脸上,都来不及收回去。 她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信王不见任何人!”守院的小厮自然也是信王的心腹,他比一般的小厮要狂一些,也更不给人面子,“谁啊这一大早的在这儿杵着,碍着信王的眼,你赔得起吗?” “碍、碍、碍着信王的眼?”顾时蔓气得面色通红,既羞愤又暴怒。 就这种小厮,以前在侯府她都不乐意和他说话的,就怕跌了身份!如今居然对她挑鼻子竖眼? 顾时蔓可受不了这个委屈,她勉强忍住泪珠,“我是昨日新入府的——” “原来新来的,难怪不懂规矩。”小厮皱眉,“不赶快走,仔细你的皮!” “放肆!”顾时蔓身子已经摇摇欲坠,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来见信王,居然会碰壁。她只感觉作为大家闺秀的矜持和做派,都被这个小厮踩进地里去了。 “好哇这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让他们尝尝厉害!”红杏扶着顾时蔓,气焰十分嚣张,她没什么大家闺秀的做派,自然也放得开来骂人。 她只知道,信王不会把顾时蔓拒之门外的,只要这个小厮进去通报一声,她们就能畅通无阻。 红杏扬着下巴,神气道:“昨日新来的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我家姑娘可是信王心尖尖上的人。他大费周章娶我家姑娘进门,你却如此轻贱的对待她,让信王知道了,你才仔细你的皮!” 红杏说话太有气势了,小厮一嘀咕,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你就进去跑跑腿,告知一声,说顾家二姑娘昨夜思家心切彻夜难眠,如今正是伤心难忍之际,你看他见是不见?”红杏冷笑道:“若是信王不见,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夜壶!” 小厮无法,只好进去通报一声。 而此时的“信王”顾时玉,心情十分暴躁。 她阴着脸,焦灼不安的在房间踱步,姿势还十分别扭。 阿琰跟在他身后,手中拿着的正是……夜壶。 一手拿刀,一手拿夜壶。 小厮楞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形。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的通报一声,“王爷,门外顾家二姑娘求见,说她思家心切彻夜——” “那便回家去吧,找个人送她回去。”顾时玉压根没把话听完就无条件满足顾时蔓的请求。 毕竟,要和秦珏好好相处,稍微善待他的白月光还是很有必要的。不就是思家心切,要回家吗?可以,一顶轿子的事情。 顾时玉十分大方。 “好……好的吧。”小厮欲言又止,不过看顾时玉的面色,最终没说什么,悻悻走了。 而小厮退出去后,阿琰把夜壶往顾时玉眼前一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无比正经的口气道:“王爷,憋尿,不利于子孙后代。” “……”顾时玉沉默。 顾时玉回来后,都憋尿憋了一早上。憋到阿琰拿夜壶来追着她,请她尿了。 作为一个黄花大闺女,她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姿势,完成放水这种十分有必要却让她无所适从的事情。 实在忍不住了,顾时玉青着一张脸,提着夜壶走入屏风后,可她的手刚刚碰上…… 咳她碰到了什么?好、好像还抖了一下…… 她面色铁青的放下夜壶,神情严肃得简直要杀人似的,还是没尿。 阿琰狐疑的看她。 顾时玉快哭了,“我、我觉得我……还、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阿琰沉默。 尴尬。 而此时,小厮出了屋子后。 “王爷说不见。”小厮道:“姑娘若是想家,可以打发一顶轿子送姑娘回去。” 话说是这么说,可落在顾时蔓耳中,就变成另外一种意思。 打发她回家?这是不要她了?怎么可能? 顾时蔓一脸震惊。 不过短短一晚上,顾时玉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就让信王对她迷恋到如此地步??信王居然见都不见她,还要把她遣送回家? 她一个姑娘家,以媵妾的身份进了他信王府,一顶轿子就打发回去了?? 男人啊男人,果真是一时风一时雨,山盟海誓都做不得数,更不必说这种没说得出口,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情谊了。 顾时蔓简直咬碎一口银牙,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倒是流了一箩筐。 红杏也是震惊,一张口还想说话,却被冷嘲热讽道:“闭嘴吧你!方才王爷正在欣赏新进的紫玉夜壶。说不定一时兴起,还真要观赏观赏你这用人头做的夜壶了!” 刚才她可是放话,信王不让他们进去,就割头当夜壶的…… 红杏一哆嗦,缩着脖子,面上一丝血色也无。一句话不敢再说,立马拉着颤颤如风中落叶的顾时蔓离开,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久等啦呜呜呜qaq留言给你们发红包赔礼道歉吧,今天更新太晚啦。 感谢在2019-11-29 21:00:04~2019-12-01 00: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觉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休み就是要颓废嘛w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8章 “简直岂有此理!”顾时蔓将铜镜扫落在地,怒道:“顾时玉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信王……信王他不可能如此的!” 红杏也道:“姑娘,不若婢子去打听打听,信王说不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听红杏这么一说,顾时蔓一思忖,很快展颜一笑,“我知道,信王肯定不是故意如此的,他只是心情不好罢了。贵人事忙,我却在他气头上找他,不被待见也是理所应当。我、我只要好好听话,温柔小意些,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顾时蔓说得煞有其事,红杏都糊涂了,不知道信王在忙什么,又在气什么才如此对待她。 “姑娘是说?” 顾时蔓轻轻一笑,“信王昨日大婚,按例今日是要带信王妃进宫见谢皇后请安的。谢皇后一向与信王水火不容,又视信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打压信王。而信王事母至孝,谢皇后夺了他母后的尊荣,信王也是极为痛恨。这两人一见面,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顿了顿,顾时蔓抿抿嘴唇,“这样大喜的日子,若说新娘子要见公婆,要敬酒,于信王而言,能喝这一口喜茶的,也只有前皇后一人。可前皇后连宗庙都进不去,也不许立牌位,信王每年要祭奠她,也只能偷偷摸摸,积了一腔的怨恨。如今他却要去给谢皇后敬茶,心中怒火可想而知。我也是时运不好,才会触了他的霉头,以后这样的错误不会再犯了。” “原来如此。”红杏放下心来,夸赞道:“姑娘果真冰雪聪明,某些人都比不上姑娘一跟脚指头呢。” 顾时蔓得意一笑,心中很快有了主意,对红杏吩咐道:“快去准备一些香火纸钱。信王和王妃进宫去,咱们也不能闲着。” 红杏很快准备去了。 虽然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问管事拿香烛导致别人以为她脑子不好使,但红杏也忍了,帮姑娘争宠要紧。 而此时,顾时玉和秦珏两人在房中相对,默默无言。 他们看着对方,都觉得十分别扭。 沉默许久后,秦珏道:“今日——” “我知道,不就是要进宫请安吗?没问题。”顾时玉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提前同我说说,我保证不丢你的脸。” 秦珏抬眸看她一眼,淡淡道:“不必去了,我只是过来告知你一声。” 顾时玉一愣。 还可以不去的吗? 秦珏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解释。 其实本来他是打算去的。 他向来让人挑不出错处来,不管如何行事,都求个滴水不露。即便心中十分不喜谢皇后,甚至怀疑她和自己母后的死有关,可面上该有的礼数,秦珏从不会让人挑出毛病来。 可今日,小麻雀为他梳妆时,珠钗环佩一件接着一件,秦珏因一时不习惯这些麻烦事就一直臭着一张脸,随口道:“何须如此折腾?能见人就行。” 语气十分不耐烦。 而小麻雀向来是顾时玉的贴心小棉袄,本是只有一分的不耐烦也能解读成十分。 当下,小麻雀立即拍下梳子,点头赞同,“不错!姑娘便是蓬头垢面也是好看的!便是称病不去又能如何?反正姑娘又不喜欢皇宫。上次皇后娘娘举办的乞巧佳宴姑娘去是去了,却和柔宜公主打起来呢。姑娘还差点被罚了,还是侯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去圣上跟前求情才把姑娘领回来的。” 秦珏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小麻雀,忽然不确定他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闯祸精。 柔宜公主是皇后的女儿,也是娇宠得不行、飞扬跋扈不能惹的祖宗。这样的祖宗,便是秦珏也尽量不和其打交道的。这顾时玉都和公主打起来了,小麻雀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秦珏已经无法想象这对主仆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 秦珏皱眉道:“我平时都是这么无法无天?家里都不管管?” “管的呀。”小麻雀说:“上次姑娘从宫宴回来后,还被夫人说了呢。” 秦珏略微放下心来,“顾夫——我娘还是识大体的。” “夫人说,姑娘闯的祸不够大,应该打得再狠一点,好让侯爷多求求情,掉一层皮才好呢。侯爷只是跪了半天,膝盖都没肿,最好再挨一顿板子。” “……”秦珏沉默。 他发现,他可能活得还没一个小姑娘潇洒。 思及他逝去的母后,秦珏心中十分复杂。他的身体不宜有情绪波动,一动便是血气翻涌,稍有不慎便会昏迷不醒。 秦珏习惯性用手微微按住胸口,想平复下心情,但入手的却是……一片柔弱。 软绵绵的,手感十分舒服。 他楞了一下,耳尖悄悄红了,随后假装无事发生,淡定把手放下来。 这是具健康的身体,能跑能跳能打人。 他可以生气了。 秦珏忽然觉得,互换身体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必梳妆了。”秦珏心情大好,“不去了。” 说不梳妆便不梳妆,小麻雀很听话,什么也不问,把妆匣都收起来。 便是去了,让人挑不出错处又能如何?父皇还是不喜欢他。那些大臣还是会弹劾他。 没有人在意他做得好不好,既然如此,那便不去了。 秦珏忽然想开。 他去找顾时玉说了打算。 顾时玉听了之后,果然错愕,“若是皇后以此来找我麻烦又如何?” 这也太枉顾礼数了吧?她现在顶着信王的躯壳啊! 更过分的事情,顾时玉都干过了,现在居然会担心?哼,惺惺作态! 秦珏冷淡道:“我说不去就不去,她难不成还能上门来找我麻烦?何况以你的胆子,何须杞人忧天?” 话音刚落,顾时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管家突然急急忙忙跑来,急道:“王爷,皇后娘娘忽然来了!凤驾就在外头等着接驾呢!” 秦珏:“……” 打脸来得太快,他甚至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顾时玉看他,一脸无辜,眼眸中却含着看热闹的神色。 秦珏默默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神色瞬间阴下来。 “我……该怎么做?”顾时玉不耻下问。 秦珏和她一块走出房间,低声嘱咐道:“她问话,若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说嗯。” “这样可以吗?”顾时玉怀疑。 “本王向来如此。” ……行叭。 说话间,谢皇后已经近在眼前。 谢皇后是微服出宫的,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信王。 因为她放在皇帝身边的眼线告诉她,昨夜入夜后,祁祐帝居然偷偷出宫一趟来看信王! 为了让信王难堪,昨日谢皇后故意称病,借故让皇帝也无法出席信王的婚礼,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位只可能是她的儿子燕王的,信王已经彻底失宠,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 可谁能想到,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祁祐帝晚上悄悄来便罢了,居然还把贴身的玉龙扳指给了信王! 这个玉龙扳指,可是先皇传给祁祐帝的,意义重大。她不止一次替燕王讨要,可一次都没有成功。而如今,这玉龙扳指居然到了信王手上,谢皇后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信王来请安,她急不可耐,自个儿就来了。 谢皇后高坐在主位上,神情不可一世,虽然已经近中年,却依旧容颜娇美,国色天香。 谢皇后看了一眼信王,端起一副慈母的做派,轻笑道:“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大婚,今日信王便有精神了。如此看来,信王和信王妃果真是天生一对。” 京中谁人不知,顾时玉面上天之骄女,可实际上却是不学无术的草包美人?家里人都给宠上天了,这样如此不知分寸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是万万没有人敢娶回家的。 谢皇后说他们两人天上一对,虽然听着是好话,却是在嘲讽信王,说他也只能配得起一个草包。 言罢,谢皇后一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信王的神色,想从他的面上看出隐忍愤怒的神色。特别是每次他奋力压住体内毒素而憋得十分痛苦的神色,都让谢皇后特别畅快。 她想,这一次也是一样的,最好能用言语激得信王气绝身亡,如此方可兵不刃血。 可……信王迟迟没有反应。 顾时玉垂下脸来,面无表情。 她不是真的没有反应,她只是在思考。 这明里暗里贬低的话,顾时玉如何能听不出来?她只是在想怎么反击。 可怎么反击都不对。 谢皇后高高在上,她说错话了,倒霉的是自己。 于是,顾时玉想起刚才秦珏和她说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说“嗯”。 所以顾时玉深以为然的点头,“嗯。” 谢皇后神色一僵,她试图想从信王面上看出一丝勉强,但是……没有。 她不死心,继续道:“信王妃上次参加本宫的乞巧佳宴,还和柔宜打起来了,如此小孩心性,倒也天真烂漫得很。想必王妃这个性子,信王也是爱极了吧?” 这都是京中一段笑谈了。不过没人敢笑话柔宜公主,倒是都说顾时玉骄横无礼,是个人见人怕的女霸王。 这样的人,谁会爱? 谢皇后目中的讥诮更深几分。 顾时玉一怔,讶于她以前的英勇,随后又“嗯”了一声。 她偏头看了一眼秦珏,见他也是面无表情。 他平日里板着脸惯了,此时装在这么个娇美的身体里也没改掉这个毛病,硬生生从一个娇弱的美人变成一个冷美人。 明艳的五官配上冰冷的气质,冷艳得让人挪不开眼,仿佛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顾时玉看得心中欢喜,心想,这不愧是她的壳子。换个男人还是这么好看。 顾时玉欢喜道:“王妃甚是娇美,本王爱惨了。” 秦珏略微别扭的转过头来,看她,目中浮光闪现。 他顿了一会,很快恢复如常,十分配合,“嗯。” 谢皇后:“……” 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两个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当着她的面秀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1 00:43:14~2019-12-01 22:2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在野、夏休み就是要颓废嘛w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9章 谢皇后压着脾气,面上的笑容有些冷然。她摸摸手上的甲套,金色缠丝嵌着宝石的甲套美奂美轮,她摆弄一下,却仿佛闪着寒芒,暗藏杀机。 “想不到,信王以前那么个沉闷的性子,婚后倒是愈发伶牙俐齿,仿佛摸了蜜似的。”皇后悠悠道:“若是你母亲泉下有知,想必也会瞑目了。虽然她与世长辞,没能把你教好,可有些事,本就是不需人教,信王也能做好的,信王这多情种的模样,想必也随的你母亲吧。” 谢皇后皮笑肉不笑,一双眼高傲的睨着信王,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一说信王没人在身边教导,所以才没个正行;二说前皇后与人有染的事情,话里藏针,真是恶毒。 她一门心思想和信王过不去,就等着信王撑不住,当场发火,到时候她就有借口发落他了。 谢皇后目光含笑,等着。 等来了一句…… “嗯。” 谢皇后笑容终于绷不住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信王的面色——面无表情,不为所动。谢皇后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信王难不成比以前更加深藏不露更加铁血无情更加没有弱点了?以前还能逮着前皇后的痛点来搞他,现在这招也不凑数了吗? 谢皇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好啊,好个信王,果然深不可测!难怪能从祁祐帝手中把玉龙扳指哄到手,果真是好手段啊!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先发制人了! 谢皇后当下冷下脸了,直接发难,冷声道:“信王,本宫有话问你!今日福公公同本宫说,皇上的玉龙扳指不见了。而如今这玉龙扳指却在你手中,可是你巧言令色迷惑皇上?若是你速速归还,本宫倒是可以为你求情一二!” 顾时玉抬眸,无辜道:“娘娘,这玉龙扳指确实在我手中,却不是我向皇上讨要的。” 皇后冷笑,“如此珍贵之物,你如何能拿到手?” “是父皇自己塞给我的。” “你——”谢皇后气得拍案而起,一时噎住。 给了信王台阶,他居然不下来!这玉龙扳指是他能用的吗?本想着他懂事些,自己还回来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等着日后的清账吧! 谢皇后站起来,意识到失态了,又坐下,平复下心情。 她忍着怒火,把枪口对准信王妃,又是一副慈母的做派,“既然皇上已经送给信王新婚贺礼,那么本宫也不能落下,也该给信王妃准备一份才是。” 没等秦珏说什么,谢皇后又自顾道:“听闻信王妃贤良淑德,不知琴棋书画,信王妃更擅长哪一种呢?本宫送你一份大礼。”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什么贤良淑德琴棋书画,虽然不了解以前的顾时玉,但是秦珏相信,这些词都和顾时玉沾不上边。 谢皇后这是在信王那边吃瘪,转头要来他这儿找回场子呢。 哼,简直就是雕虫小技,琴棋书画,他没一样怕的! 秦珏清一清嗓子,正想开口,小麻雀抢道:“我家姑娘喜欢玩棋。” 秦珏惊讶了。 小麻雀如此信誓旦旦,那想必也是真的会玩。手谈一局便可窥得一人的品性,棋品如人品,这棋一般人可玩不来。棋下得好的,一般都是运筹帷幄,纵观风云。 没想到,顾时玉居然是深藏不露么? 不仅是秦珏惊讶,谢皇后也是惊讶。 她不相信顾时玉能玩好棋。 顾时玉明明就是个一窍不通的草包! 谢皇后勉力维持面上的笑容,轻声道:“荣姑,把圣上赐本宫的那九珍玉龙棋拿来。本宫倒是要见识见识信王妃的棋艺了。” 她笃定了信王妃对此一窍不通,是铁了心的要信王妃出丑了。 那荣姑摆出九珍玉龙棋,随后就要请信王妃入座。 小麻雀又道:“棋是好棋,就是还缺一幅弹弓。” “……” 秦珏身体一僵,忽然觉得他的架势都白摆了。 他怎么忘了,这对主仆,就没怕过谁…… 一抬眸看皇后,见她果然面色铁青,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拍案而起。 “大胆放肆!”谢皇后气得直喘气,“你这是在愚弄本宫?!” 小麻雀一脸无辜道:“九珍玉龙棋不可以用来打麻雀吗?我家姑娘玩弹弓可厉害啦。” “你——你简直——”谢皇后气得脑仁生疼,堪堪扶住椅子。 小麻雀还在问:“不可以吗?” 谢皇后顾不上说话了,荣姑给她抚抚胸口顺气。 顾时玉自然舍不得小麻雀受委屈,立马点头道:“自然可以,长者赐不敢辞,那我们便收下了。” 还狮子大开口收下了她的九珍玉龙棋! 这群王八蛋知道这盘棋多么珍贵吗!简直牛嚼牡丹! 她要给他们个教训! 谢皇后指着小麻雀,想让人把她拉下去杖毙,此时突然有公公急忙闯进来,急道:“娘娘,娘娘不好啦!皇上此时在凤鸾宫里等着娘娘呢!” 谢皇后顾不上找麻烦了,厉声问道:“何事?” “皇上遣奴婢来找娘娘回宫,此时找不到人正大发雷霆!” 谢皇后脸瞬间阴沉下来,也不刻意维持面上的平和,阴恻恻剜了信王和信王妃一眼,怒气冲冲离去。 哼,这一次就暂且放过他们,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人头,她先记在账上。 面对谢皇后的敌意,顾时玉担忧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秦珏一脸复杂的看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干得不错。” 他还从没有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看过如此失态的神色。 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顾时玉受宠若惊,面对美人一笑,她有瞬间的晃神,看着秦珏神游天外。 秦珏皱眉,“何故如此看我?” “你真好看。” “不知羞——” “我是说我自己的身子。” “……” 秦珏怒而拂袖,转头离开。 与此同时,谢皇后同样也是怒气冲冲,在信王府走了一遭,不仅没有成功找回场子,还被气得七窍生烟,别提心中多么恼火了。 可偏偏此时,还有人触她的眉头。 在走过一出亭台水榭时,池水上头漂浮着纸钱。 这种死人用的东西,不是沾晦气是什么? 谢皇后的脸又更阴几分,听公公说皇帝并不是因她出宫来找她麻烦的,一时倒也不急着回宫了,而是道:“去打听打听,这是何人在上头烧纸招魂。” 没准是因为此人作妖,她今日才会如此倒霉的! 刚才的气没能发出来,她此时心中憋着一口郁气,正是无处发泄呢。 荣姑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神色也是万分凝重,“娘娘,据说是……是府中的媵妾在给、给前皇后烧纸,此时正在哭魂呢,说前皇后在地底下没个人祭拜,受不了香火钱,受苦了。” 烧纸招魂的人,自然是顾时蔓了。 她有此一出,自然是为了向信王表明她对前皇后的孝心,所以当她烧纸钱的时候,就故意让红杏放话出来,就守着这儿等着信王路过,然后表一表衷肠呢。 哪想,信王没来,谢皇后来了。 前皇后同样也是谢皇后的逆鳞。 一听居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祭奠那个死去的女人,这可比任何事情严重多了。 谢皇后立即道:“瞧瞧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顾时蔓身后。 顾时蔓此时还在哭。 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可当她一回头,看见目光沉沉的谢皇后时,噎住,甚至还打了个嗝。 “皇、皇后娘娘……”顾时蔓白着一张脸,此时是真哭了。 她哆嗦着跪伏在地,骇得全身发抖。 谢皇后冷冷一笑,“本宫倒是不知道,竟还有你这个么人祭奠她呢。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顾时蔓答不出来。 她只是想争个宠而已啊!为什么皇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我只是……只是……”顾时蔓浑身冰冷,脑子都结成一团浆糊。 “不必解释,她的生辰快到了,想必也是寂寞得很,既然你这么有孝心,不如去陪陪她。” 这是要杀她了! 顾时蔓惊呼:“皇后娘娘饶命啊!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谢皇后又改变了主意,轻轻一笑,“既然你如此有孝心,那么便在此磕一百个响头,跪上一夜,让本宫也看看你的孝心。” 言罢便走了。 她想把顾时蔓留着给信王妃找麻烦。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能折腾。 顾时蔓欲哭无泪,苍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只好乖乖跪了。 跪得膝盖红肿两眼发晕,顾时蔓却还是一动不敢动。 若是动了,再来一个蔑视皇后的罪名,那才是真在劫难逃呢。 更让顾时蔓伤心的是,她被罚跪了,王爷没来看她,倒是顾时玉来看热闹了。 秦珏跟小麻雀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罚跪的顾时蔓,他走过去,本着关心问道:“你在此作甚?” 顾时蔓压根懒得搭理他,只是恨恨瞪他一眼,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是来看笑话的。 小麻雀道:“姑娘,以前二姑娘在家的时候,也是经常葬葬花戏戏水,说这是与天地亲近,还说姑娘是庸人,不得其乐呢。别打扰啦,人家说不定是要修仙。” 秦珏想了想,觉得这确实是顾时蔓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她向来就是这么单纯美好,别具一格,想法都与旁人都不同。 于是秦珏点点头道:“我知你好风雅,那便不打扰你了。你放心,我会把这里都围住,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的。若有所得,可与我说说。“ “你——”顾时蔓气得面色狰狞,“滚开!” 顾时蔓十分暴躁,更加确定,“顾时玉”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秦珏一头雾水,走后问小麻雀:“是我不够体贴吗?” 小麻雀道:“哪里?姑娘做得刚刚好。” 秦珏放心了。就这么放顾时蔓体验自然,体验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qaq又没能在九点的时候更新了,惭愧感谢在2019-12-01 22:26:08~2019-12-02 22:4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休み就是要颓废嘛w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轩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第二日,顾时蔓躺在床上起不来。 饶是铁打的身子,更深露重时跪了一夜也要受不住的。 她病歪歪躺倒在美人椅上,手拿着绣帕掩住嘴唇轻咳。 “姑娘,信王妃来了。”红杏附耳道。 顾时蔓眼眸微睁,咳得更厉害些,“我身子不适,不见客。” 这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 红杏点头,去回拒了秦珏,可秦珏听了红杏回拒的话,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横冲直撞,闯了进来。 “你病了?”秦珏关切问。 只是他即使关切,面上的表情却不是很动容,依旧是神色淡淡,看着不似关心,倒像是明知故问,来挑衅的。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顾时蔓不仅是个正常人,还是个容易多想的正常人。 她斜眼看着秦珏,面容冷然,一句话也不说。 秦珏讨了个没趣儿,自顾叹道:“既然病了,昨日又为何那么拼命,非得要跪上一夜?你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中也要有数。”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威胁她?警告她? 顾时蔓面色一变,要笑不出来了,“果然姐姐当上王妃谱都不一样了,以前倒是不知道姐姐还有这么大的口气呢。昨日我马失前蹄才让你看了笑话,可下次,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了!” 顾时蔓狠狠盯着她,目光闪烁。 秦珏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和平时与世无争的模样全然不同。他按下心中的疑惑,诚恳道:“你昨夜跪了一夜,我只是过来关心关心。” 跪了一夜跪了一夜,除了这句话,她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还说不是来看笑话的,呸!虚伪! 一听这句跪了一夜,顾时蔓就觉得膝盖隐隐生疼。 她气得面色铁青,怒道:“是,我是被罚了!可你也别太得意!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如今信王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但他的心很快就会回到我身上来的!你也就只有这段耀武扬威的日子了!没什么好得意的!” 秦珏一怔,知道她是误会了,忙解释道:“信王没有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呵——”顾时蔓冷笑。 “他也记挂着你。” “自然。” “他只是不能来看你而已。” “……” 顾时蔓刚刚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这一次,是真气得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反击。 王爷不来看她,不就是因为顾时玉这个狐狸精霸着王爷不放吗?这不就是找她耀武扬威来了吗? 好哇!好个顾时玉!如今手段倒是越发长进了!以前那个直来直去,只能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吃亏的傻大姐,如今居然也学会了这套说话绵里藏针,不带一句脏字就把人气死么! 顾时蔓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行,她不能让顾时玉看笑话,也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得回去,找姨娘商量商量对策才行。 思及此,顾时蔓终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今日回门,我倒是也想回去呢。不知姐姐马车备好没有?” 秦珏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顾时蔓的,闻言点点头,“随我来。” 两人一同来到门口,难得相安无事,一句话也不说。 可要上马车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 三个人,两辆马车,决定权在信王手上。 按例,自然是信王和信王妃一起的。 顾时玉目不斜视,压根没看向顾时蔓,一双手直接探向秦珏,想拉着他一块上马车。 哪想她手刚伸出去,顾时蔓突然“诶呀”一声,身子站不稳似的,直直往顾时玉怀中栽进去。 在场众人俱是一愣。 顾时玉瞥她一眼,头皮发麻。 “王、王爷……”顾时蔓缓慢抬首,一双眼很快逼出晶莹的泪珠来,泫然欲泣,还不时轻咳几声,看着娇弱不堪,弱不胜衣。 “妾身昨夜感念王爷生母的恩德,念了一夜的经,求了一夜的佛,就希望她在底下能好过些。也不知她老人家可听见了妾身的祈祷?” 顾时蔓柔柔道:“可妾身这身子实在不争气,只求了一夜便是体力不支感染风寒,否则,妾身还想再抄些经书的。” 顾时玉依旧头皮发麻。她僵硬着身子,想把人给推开,但是顾时蔓就像章鱼爪,看似无力,却把她扒得到紧紧的。 倒是秦珏,看着顾时蔓明显神色不佳的脸,心神大动。 原来……原来她昨夜跪在那儿,是要给给母后求佛! “昨夜,妾身还梦见她老人家了。她说有些话想对王爷说,一会儿妾身与王爷同坐,仔细与王爷说说?”顾时蔓一边说一边轻咳着,还不忘对信王暗送秋波。 这是个独处的好机会,她不会放过的!顾时玉那个女人,只配干看着!想跟她争?下辈子吧! 顾时蔓疯狂压住上扬的唇角,眸光中暗含得意。 就在她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秦珏忽然伸出手来,把顾时蔓拉过来,护在身后,严肃道:“你们不能坐同一辆马车!” 顾时蔓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动手,脸都青了,气得哆嗦:“王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 秦珏看了一眼顾时玉,想起以往顾时蔓说起的那些被顾时玉欺负的事情,更加确定不能让她们两人独处。 本来这一桩婚事,为了的就是要让顾时蔓脱离苦海,如今把她们两人再放一起,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顾时蔓不知道那个壳子里是顾时玉,但他是知道的。 他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秦珏更加坚定了决心,冷笑道:“我说不能就不能,只要是我决定的事情,她不答应也得答应!只要我在一天,她不管想对你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得逞!” “你、你说什么?”顾时蔓一脸不可置信。 她顾时玉是什么意思?她疯了?刚刚还夸她懂得迂回,手段变得更高明,怎么转眼直接宣战到王爷面前了? 到底是真长进了还是脑子有病? 呵,不管是真的长进了还是脑子有病,敢在王爷面前如此放肆,肯定会惹得王爷不喜的。 这一次,是她赢了! 顾时蔓已经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 当顾时蔓再看向信王,却见信王居然点头了! 信王说:“你们坐同一辆车。” 话音落下,顾时蔓只觉得五雷轰顶。 王爷居然这么听话?不不,不是顾时玉疯了,是王爷,他被下降头了! 顾时蔓浑身冰冷,被秦珏连拉带拽,怎么弄上马车的都不记得。 马车缓缓行驶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顾时蔓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跟自己最讨厌的人一块回去! 一抬眸,看见“顾时玉”坐在她跟前,手拿着杯子倒了茶,还递给自己。 “喝茶。”秦珏道。 喝,喝个屁的茶! 顾时蔓再也控制不住了,挥手把茶杯摔在车壁上,面目狰狞,“你故意的!” 秦珏理所当然点头,“当然。”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顾时蔓狠狠咬牙,简直要气哭。 顾时玉是魔鬼吗?为什么会有她这种厚颜无耻的人?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居然还理直气壮,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顾时蔓绞着帕子,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秦珏见她面色不佳,又关切道:“往日你爱下棋,不如与我对弈一局,好排解排解。” 对弈?呵,顾时玉自取其辱! 顾时蔓瞬间坐正身体,冷笑道:“好啊。” 秦珏让小麻雀把九珍玉龙棋拿来,两人还真对弈起来。这棋子本是小麻雀打算在路上打麻雀用的,没想到还有用处了。 没多久,就分出了胜负。 第一局,顾时蔓败。 第二局,顾时蔓惨败。 第三局,顾时蔓被杀个片甲不留。 第四局,顾时蔓全军覆没。 第五局……不,没有第五局了。顾时蔓心态崩了。 她睁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明明不想让顾时玉看笑话的,可她实在忍不住了。 事前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顾时玉明明不是她的对手啊。 以前只要有关于琴棋书画的地方,都是她的主场,父亲会夸她,所有都称赞她。顾时玉?她只配在角落里看着! 可今日……今日…… 对了,肯定是顾时玉以前在藏拙! 这个女人,真是好深沉的心机啊!王爷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等背后无人的时候就来欺负她。 她不会屈服的! 以为这样就能打败她吗?做梦! 顾时蔓抹了把泪珠,很快摆正心态,重头再来。 这一次是她技不如人,自取其辱,但是以后,她不会了! 顾时蔓木着一张脸,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她淡淡道:“你去和王爷同坐吧,今日,是我造次了。” 她这一次认输,但是日后必定会赢回来的! 秦珏皱眉,又关切道:“为何赶我走?不再来一局吗?你心情看着,还很不好。” 还一脸无辜。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够心机。 顾时蔓气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掉眼泪,委屈得莫可名状。 秦珏不得已,还是乖乖下了马车,和顾时玉同坐。 顾时玉看他,问:“吵架了?” 秦珏把刚才的事情和她说了,思索片刻,问她:“明明以前她心情不好,只要陪她下棋就能排解。为何这一次如此失态?” 顾时玉嘴角一抽,语重心长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你赢她,她还夸你英明神武。可现在嘛,你得让她赢,她才能爽。” 秦珏想了想,突然彻悟,找来小麻雀道:“你去告诉她,再来一局我可以让她赢。” 小麻雀乖乖传话:“二姑娘,我家姑娘说了,你不服输要想再来一局,她可以让着你。” 顾时蔓暴怒:“让她滚!!” 简直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2 22:49:14~2019-12-03 23:3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陆玉家的指挥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顾时蔓的哭声传出老远,这一次秦珏真切感受到她的怒火了,眉头不由得皱紧。 偏过头来,问顾时玉:“我已经答应让她赢了,她为何还要生气?” “……” 顾时玉忍笑,道:“她可能还需要你哄哄她,说些好听的话。” “比如?” “……你以前没说过吗?”顾时玉瞪大眼睛,惊道:“就……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什么凉风有信,风月无边……这种?” 秦珏冷声喝道:“满口胡言!不成体统!本王怎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言来?你竟是这样看本王的?!脑子里没个正行,不知羞,不要脸!” 顾时玉一时哑口无言。她拼命咳嗽,疯狂忍笑,脸都憋红了。 “有何好笑?”秦珏憋着一腔暗火,感觉受到了轻视,眉毛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顾时玉立马端正身体,正色道:“无甚好笑。” 想了想,顾时玉问道:“你哄过女人吗?” 秦珏冷笑道:“哄?本王何须哄?花言巧语油腔滑调,那是小人行径,本王不需要!” “……”顾时玉深吸一口气,然后打量他,“你真的喜欢女人吗?” “女人,麻烦。”秦珏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去看了一眼,脸色微红,“还累赘。” 他所说的累赘,自然是胸前多出来的两个大馒头。 顾时玉一噎,气笑了,咬牙切齿:“ 你去死吧!” 秦珏大怒,“大胆放肆!本王——” “本、本本,本什么本?”顾时玉怒极之下,将他推开,压在壁上,高扬下巴,“我,现在才是王!你给老子注意点!” “本王——妃!”秦珏硬生生转了个弯儿,脸色突然爆红,用力把顾时玉推开,“起开!” 推不动。 毕竟他现在是个女人的身体,就算信王再怎么是个病秧子,那也是个男人,在力气上有天生的优势。 秦珏急得面红耳赤,从没想过他有一天居然被一个假男人压在车壁上。而他,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无力感,让秦珏心中的愤怒和羞耻感更深。他胸膛剧烈起伏,美目瞪着顾时玉,一字一句道:“你、起、开!” “我不!”顾时玉冷笑着戳了戳他胸前,“这累赘 ,是我精心养出来的。以后这里,你不许摸。你敢猥亵我的身体,我就让你当太监!” 秦珏也冷笑,“本王不稀罕!” 顿了顿,秦珏也紧张起来,“你也不许玩弄本王的身体!” “……我不稀罕!” 顾时玉冷笑道:“就你这身无二两肉,呸呸!我压根看不上!” “你、你你——”秦珏在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情上,难得的敏锐。他大脑空白了片刻,大骂道:“臭流氓!” 张口就来,说不定她还看过男人的身体!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不要脸没个正行流里流气胆大妄为无法无不知所谓! 秦珏脑中还在用毕生所学来辱骂顾时玉,此时,车外的小麻雀突然道:“姑娘,需要帮忙吗?” 两人同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没人再说话。 顿了一会儿,小麻雀又道:“姑娘,刚才街上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对姑娘耍流氓了。要耍回去吗?” “……” 顾时玉别开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秦珏则是面无表情坐着,可额角的青筋跳得十分欢快。 随后,“吧唧”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车上,散开一股恶臭的味道。 小麻雀道:“不好了不好了姑娘,有人对着马车扔臭鸡蛋,说有人强抢良家妇女,光天化日之耍流氓!” 秦珏狠狠咬着牙,说话的时候,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似的:“打马快走!” 好不容易没人砸臭鸡蛋了,顾时玉忽然道:“我去另一辆马车。” 秦珏自然是不肯的,拉住她,“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自然是打着你的名义去哄哄你的女人啊。”顾时玉撇嘴,“还能怎么着?” “你会这么好心?”秦珏轻嗤。 “当然是另有所图。” 一听此言,秦珏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着她,目露探究之意。 顾时玉端坐好,摆出正经的神色,“我帮你抱得美人归,你给我一纸休书。我保证,不妨碍你们恩爱,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休书是要丈夫亲笔书写,然后去府衙盖章才作数的。昨夜顾时玉就试了一夜,可她写不来秦珏的字,一看就是假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先把休书哄到手才行。否则,真是觉也睡不安稳。 还是保命要紧。 一听顾时玉居然是这个要求,秦珏面色古怪,“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顾时玉叹气道:“我是个十分恶毒的女人,你继续留着我,顾时蔓只会伤心垂泪。我会欺负她,折磨她,你舍得她伤心难过?” “你敢!”秦珏一顿,又问道:“她为何要伤心难过?” “……”这个人没救了! 顾时玉震惊的看他,“你——你为什么要娶她?” 秦珏眉头一皱,不答反问:“我若是不娶,她岂不就是被你们嫁给一个地痞无赖?若不是你们顾府欺人太甚,我何须如此麻烦?” 他说得一脸认真,神色中还带着不赞同以及厌恶。 顾时玉迅速冷静下来,略微一寻思就明白了。 从来没有人要把顾时蔓嫁给什么地痞无赖。顾府怎么说也是世代沿袭,要脸的。怎么恶毒也不会做到这份上,把庶女嫁给一个地痞无赖。图的什么? 可秦珏却说得这么信誓旦旦,自然是有人这么告诉他的了。 好啊,好个顾时蔓。 这一招两面三刀用得倒是挺好。 顾时玉还没说什么,秦珏又自顾道:“一会到了侯府,我去见你娘亲,让她以后对姨娘好些,如此一来,我也——” “闭嘴!”顾时玉忽然发怒。 顾时蔓怎么编排她,让她在秦珏那儿变成一个恶毒姐姐,顾时玉都不在乎,可要扯上顾夫人,她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敢跟我娘说什么狗屁话,咱们的关系就算吹了。惹怒我,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秦珏冷冷盯着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因为顾夫人,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顾时玉道:“姨娘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许提。” “我——” “还有我娘问话,你若是不知道就给我闭嘴!不会说话,就说不知道!” 顾时玉是真生气了。 姨娘就是顾夫人心头一根刺。秦珏要是这么大咧咧动了这根刺,就相当于在顾夫人心上插一把刀。 她发起怒的时候,眼睛没有了那种清浅的笑意,眼神认真得令人害怕。 半晌后,秦珏点点头,算是妥协。 可这还没完。 顾时玉轻声道:“既然回家了,那就要懂得孝顺。我娘可是很疼女儿的,你现在就下车,去西坊给我娘买李记的米花糖。亲自去,有诚意。” 随后,秦珏就被扔下马车。 他看着马车绝尘而去,许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顾时玉那个女人,居然把他扔在半路上了! 简直……简直…… 秦珏想不到词了,一张脸冷若冰霜。 如果不是这身体过于健康,秦珏想,他几乎能就地被气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章反复改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哭唧唧感谢在2019-12-03 23:39:44~2019-12-04 22: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相见太晚,不必匆匆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五官明艳、气质冷清的美人格外惹眼,路过的人都驻足多看几眼,惊艳却不敢亵渎。 美人垂眸,秀气的眉毛皱紧,似乎遇到了莫大的难题。 秦珏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去了西市,去给顾夫人买米花糖。 那李记做的糕点生意,伺候的多是富贵人家。来往的人,都是打发出来买东西的奴仆小厮,倒是难得见到这么个贵气的美人。 掌柜的不敢怠慢,忙亲自上前来招待,小声询问:“不知姑娘要买什么?需不需要送到府上去?” 秦珏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虽然他还在生那个女人的气,但是米花糖他还是送得起的。不仅要送,他还要送个够! 秦珏冷然道:“米花糖,我全都要!” 掌柜的一愣,随后乐开了花。 米花糖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糕点,富贵人家嘴馋了会吃,贫苦人家也会买来打打牙祭,可以说是上至平民下至权贵都有可能会吃到的一道糕点了。 卖的多,备的自然也多。 一天的量一下子全买出去了,掌柜的能不高兴吗? 当下令人把所有的米花糖全包起来。 “客官,五两银子。”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秦珏没反应,依旧一脸漠然。 掌柜的还以为他没听清,又道:“客官,一共五两银子,我让伙计送到您府上去,您看如何?” 秦珏看似冷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丝丝龟裂,他启唇道:“我没钱。” 高高在上的王爷,甚至没自己拿过荷包,五两银子是多少都没有概念,怎么可能随身带着银子? 秦珏说得理直气壮,倒是掌柜的惊了。 这年头,还有人没钱就敢来买东西的,还一口就敢狮子大开口? “没钱,出去!”掌柜的面色冷下来。 “我给你写张欠条,糕点送去东伯侯府,钱你上信王府拿。”秦珏是万万不想让顾时玉看笑话的。 写欠条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让步了,可掌柜的却冷笑道:“有意思。东西让我送去东伯侯府,钱倒是要我去找信王拿,长得挺俏,脑子却不好使,是你傻呢还是当别人都是傻子?” 秦珏皱眉,想要证明他的身份时,忽然有个男人插进来,一本正经道:“我替她出。钱我付了。” 掌柜的自然满心欢喜,面上重新露出笑容来。 秦珏循声望去,发现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小白脸。他手中拿着厚厚一叠银票,意识到秦珏的目光,还抽空对秦珏眨眨眼睛。 从人到动作都骚气无比。 秦珏的脸顿时黑下来。 此人一看就不正经,不是个好东西!这是在调戏他吗? “我不认识你。”秦珏道:“东西我不要了。” 他宁愿让顾时玉看笑话,也绝对不会平白便宜这凭空冒出来的登徒子的! 言罢,转身就要走。 哪想小白脸比秦珏想的要更固执些。见秦珏要走,居然动手拉人,他坚持道:“不就是钱吗?给,你爱用多少用多少,都给你。” 秦珏大怒。 以为他是那种会为了金钱而折腰的人吗?狂妄!肤浅!不知所谓!无耻之徒! 秦珏咬牙,一字一句道:“我不认识你!” 小白脸一怔,随后点点头复合:“好好,是不认识。你过来,我悄悄给你,没人知道你拿了我的钱。”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 这嘴脸,一看就是平时喜欢欺负小姑娘小媳妇的恶霸。想必此时也是见他独身一人,觉得好欺负,所以纠缠不休吗? 秦珏忽然阴恻恻笑了,“好,我跟你走,去偏僻些的地方。” 小白脸没有多想,乖乖给秦珏送钱去。 哪想等到四处无人的暗巷时,钱还没送出去,就迎头一顿打。 小白脸只防不攻,被打得哇哇大叫,抱头乱蹿。 小白脸哀呼大叫:“你力气怎这般大?”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秦珏之前压抑的怒气全部倾泻在小白脸身上,下手的时候,本着为民除害的心思,那叫一个不留情面。 于是当秦珏回来的时候,不仅衣服凌乱,发髻也是微乱,形容略微狼狈。他目光有些闪躲,神情微妙。 顾时玉一行早已等候多时,见他终于回来,此时才放下心。 顾时玉打量他一眼,问道:“你米花糖呢?” “没买到。”秦珏淡定道:“我和掌柜的交涉一番,卖完了我便没买。” 顾时玉又定定打量他,越想越不对,皱眉问:“你不会把掌柜的打了吧?” 这模样也太令人起疑了。 秦珏瞪她,怒道:“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我只是遇见了一个登徒子!” 登徒子? 该不会……顾时玉惊呼,心中充满愧疚,她心疼自己的身子,说话时,变得温柔许多。 “你、你该不会是……被、被被非礼了吧?”顾时玉十分愧疚,“是我不对,像我这么貌美的人,本就不该让你一个人下马车的。你且放心,这口气我会替你出的。告诉我登徒子姓甚名谁,我剁了他爪子!” 秦珏冷冷一笑,“不必,我已经揍了他一顿!” 顾时玉心下一松,放下心来。 两人同仇敌忾,暂时忘记之前的矛盾,表面恩恩爱爱一同进了侯府。表面上的伪装还是要的,毕竟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等着看顾时玉的笑话呢。 这一次回门,她得给自己撑点场子。 东伯侯率着一家子浩浩荡荡等着信王和信王妃临门。当先的自然是东伯侯和老夫人,自后是顾夫人,还有姨娘。 东伯侯子嗣不丰,也就只有这么点人。 不对,还有一个,是顾时玉的哥哥。 只不过他今早便出门去,现在也没有回来,此时也不知道在哪儿鬼混。 妹妹新婚回门,他这个做哥哥却踪迹全无,不管是东伯侯还是顾夫人,在心中早就把他揍了几回,恨不得吊起来打一顿。 行过礼之后,女儿随了母亲回房说体己话。而女婿,则是见了岳父,喝点小酒,也说点悄悄话。 顾时玉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她和东伯侯没有多少相处的经验,对于他的了解全来自于顾夫人和小麻雀的只言片语。 因顾夫人一口一个狗男人,顾时玉对于东伯侯的印象自然也不好。 而此时,对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顾时玉了解不多,不过东伯侯还算是疼爱顾时玉这个女儿的。三句话不离顾时玉,嘱托信王要好好照顾她。 顾时玉自然是点头,满口应是,除此之外,别的话是一句不提,怕说多露馅。 不久后,东伯侯重重叹气道:“诶,老夫是老了。王爷不爱说话也是理所应当。若是犬子在,说不定可以跟王爷多聊聊,也不会像老夫如此无趣。” 顾时玉笑笑,正想敷衍过去。哪想东伯侯话音刚落,墙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两人俱是一愣,随后出门去看了一眼,发现一个郎君扶腰站在墙角处,龇牙咧嘴。 一抬头看见信王和东伯侯,那人怔了一下,随后想爬墙跑。 但是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东伯侯的小院怎么还有人在。 东伯侯大步上前,揪着他的领口破口大骂:“好你个小兔崽子!死哪儿去了?你可还记得你妹妹今天回门?你个不长记性的东西,脸都让你丢尽了!” 翻墙而入的人,自然就是东伯侯的长子,顾时谦。 顾时谦遮着脸,含糊道:“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嘛?” “还不赶紧见过王爷?” 顾时谦无法,只好把袖子放下,正正经经行过礼,“时谦见过王爷。” 他这一拱手行礼,不仅是东伯侯惊了,顾时玉也是惊了。 因为顾时谦面上鼻青脸肿,两只眼睛更是青黑一片,看着是被人给揍了。 顾时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伯侯了解自己的儿子,在最初的愣怔过后,怒骂道:“好哇!打得还挺狠挺逼真!我还没揍你呢,你就自己先下手了!你以为你用苦肉计我就既往不咎了吗?” 顾时谦委屈大喊:“我没有用苦肉计!这伤是妹妹打的!” “你放屁!你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勇猛?” 原本看戏的顾时玉端起一杯茶水来,闻言忍不住喷了出来,呛着了,疯狂咳嗽。 “这、这伤……是王妃打的?”顾时玉喘着气问。 顾时谦淡定道:“王爷不必惊慌。我妹妹就爱同我玩闹,实际上,她还是很温柔和体贴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确……确实。”顾时玉老脸红了片刻,含蓄问:“王妃为何突然同你玩闹?你是否有什么过激的言论或者举动,让她不开心了?” 秦珏说的明明是遇见登徒子。顾时谦总不会调戏自己的妹妹吧? 顾时谦认真思索片刻,也是一头雾水,“我见她在李记那里买糕点,还付不起账,我就想替她付账,哪想她不接受。我便想把钱给她,可她也——” 声音突兀停下,顾时谦双眼微亮,大呼:“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妹妹不开心了!” 顾时玉忙问:“为何?” “一定是嫌我给的钱不够多!” 作者有话要说:  QAQ又改书名啦,《皇帝今天也是宫斗冠军》小可爱们别认错了呀~~感谢在2019-12-04 22:53:31~2019-12-06 14:1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觉深、在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顾时玉干笑,随后郑重点头,“是极,她是很爱财。” 顾时谦终于放心了。 不是妹妹的错,是他的错。 他也顾不上回去擦药,当场坐下和顾时玉聊天。 顾时谦道:“不知我那两个妹妹,王爷更爱哪个呢?” 顾时玉瞬间严肃,“自然是王妃。” 绝口不提顾时蔓。 顾时蔓做得了初一,她做十五。为了嫁给秦珏,顾时蔓能撒谎抹黑侯府和顾夫人,顾时玉自然也不会为了撮合她和秦珏而维护顾时蔓。 她不配!! “本来我还担心妹妹嫁给王爷会受委屈,如今看来,王爷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顾时谦笑道:“琴棋书画嘛,我妹妹也是学的,就是还没学会,先生就走了。” “哈哈哈哈……”顾时玉再度干笑,“不会没关系没关系。” “这不是她的错,是父亲的错。”顾时谦道:“也是我的错。” “诶?” 顾时谦说:“幼时父亲给我们请了先生开蒙,我和妹妹一起学琴棋书画。不过先生布置的课业,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懂了。”溺爱害人啊,这就是不写作业的下场! 顾时谦摇头,“后来父亲知道了,揍了我一顿,还把先生也揍了一顿。” “……诶?” “先生说妹妹没有天赋。写字像画画,画画像画符。不如就此出家去,左手拿琴右手拿画,妖魔鬼怪都不敢上门了。”顾时谦叹气道:“父亲只不过和先生起了一点小小小小的争执。那先生是个愤慨之人,离去后到处宣扬,从此之后,我妹妹就再也没请到先生了。” “……这确实是父亲的错。”顾时玉抚抚胸口,“太暴躁了些。” 东伯侯鼻子都气歪了,却偏偏不能反驳信王,只能忍着。 怕他们两人继续聊下去又会抖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东伯侯忙道:“快……快去找找夫人和玉儿。他们娘俩说体己话,指不定说完了。” 顾时谦怕留下来会挨揍,立马道:“我也去给娘请安!” 东伯侯其实也想去,但他不敢。 顾夫人私底下是不耐烦见他的。如今女婿还在,他真怕顾夫人不管不顾当着女婿的面把他赶出来。他还要点脸,只好含恨看着他们两人离开。 而此时,顾夫人和秦珏的体己话还没说完。 顾夫人问他:“玉儿,信王人如何?” “挺好。” “他待你好吗?” “挺好。” “信王府的日子,你可过得还惯?” “挺好。” “……” 顾夫人沉默片刻,有些茫然。女儿往日最喜欢和她撒娇,母女关起房门来,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可这一次回门,女儿未免太过于沉默寡言。 寡言到让顾夫人感觉有些不妙,担心女儿受到了什么刺激。 难道……信王对她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才会导致女儿性情大变? 顾夫人神色一凛,把小麻雀叫来:“小麻雀,我给你的匕首,姑娘用过了吗?” “用过了呀。” 顾夫人拍案而起,问秦珏:“信王果真对你动手了?” 秦珏一脸茫然。 “不是不是。”小麻雀道:“匕首杀了一只鸡。姑娘说,那是她的夫婿,以后这样的夫婿还可以再来几个。就是太老了,肉柴,姑娘咬不动,嫩一些便好了。“ 顾夫人一愣,“什么夫婿?”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信王是鸡变的?!!” “不是,但堂是鸡拜的。” 顾夫人再一次努而拍案,“简直欺人太甚!” 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秦珏,“玉儿,信王究竟待你如何?” 话语间,已是怒气冲冲。 “挺好。” “……” 顾夫人沉默了。 最后她决定不问这个了,话锋一转,咬牙切齿道:“玉儿,你果真是心地太软。不过就是一个媵妾,便是和你一同从府里出去的,那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何须给她这么大的面子,还带她回门。看看她那个姨娘,她配么?” 秦珏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玉儿,你为何要带她回来?” 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可以说不知道。顾时玉是这么说过的。 这件事情太过复杂,秦珏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道:“不知道。” 顾夫人一噎,随后哈哈大笑,“定是她花言巧语哄骗你,不过没关系,玉儿心善才上她的当。如今有娘在这儿,什么魑魅魍魉也无法兴风作浪!那娘俩指不定现在在憋一肚子坏水呢!” “不会的。”秦珏其实没和顾时蔓的姨娘接触过,但他相信,顾时蔓的姨娘应当不是顾夫人说的那种人。 他忽然站起来,“我去看看。” “去哪儿?” “去看看她们有没有憋什么坏招。” 秦珏自然不是去看她们有没有憋什么坏招,他只是想起顾时蔓方才在马车上失声痛哭,想去看一眼,顺便安慰安慰。 小麻雀跟在身后,尽职尽责道:“姑娘,一会儿有架需要打的,婢子先上。” 秦珏看她一眼,沉默。 与此同时,顾时蔓母女自然也是在说体己话。 母女两人在小厨房里,屏退左右,压低声音。 “姨娘,为何突然要做糕点?”顾时蔓的眼睛还红肿着,她喃喃道:“都这个时候了,姨娘还有这个闲心去讨好老夫人么?” 柳姨娘揉着面团,面上浮现出冷然的笑意来,说话却温温和和:“这糕点,不是给老夫人的,是给大小姐的。” “你让我去巴结讨好她?”顾时蔓怒道:“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多么?那个女人城府深沉,姨娘都未必是她的对手!如今我已和她撕破脸皮,自然不能再好好相处。我去巴结她,那不是把脸送上去让她给我难堪吗?” 想起马车上的事情,顾时蔓依旧愤懑难平。 她一向看不起顾时玉是个草包,哪想她有朝一日,居然被一个草包踩在脚底下! 顾时蔓两眼通红,恨恨咬着一口银牙。 “你懂什么?”柳姨娘轻笑道:“便是让她得意一时又能如何?我糕点可是我向倚翠楼的妈妈讨来的,里面的药,厉害着呢。” 顾时蔓闻言,眉眼间浮现起一抹嫌恶,她低声道:“你何必又去拿种肮脏的地儿?让别人瞧见了,该怎么议论你我?” 那种地方,顾时蔓是听也听不得的。一听,都觉得是在玷污自己的耳朵。别人暗地里嘲笑她姨娘便罢了,怎么姨娘自己也是不自爱? 柳姨娘的眼神暗下来,浮现起一抹苦笑。她淡淡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这药,是倚翠楼专用来打胎的绝育药。那些小蹄子怀上了孩子,妈妈一碗药下去,别说孩子,胎盘都生不出来!” “这……”顾时蔓一惊。 柳姨娘把手边的药水洒进去和面,一边笑道:“本想找机会捎给你的,哪想你居然回门了,便一不做二不休,给她一碗断子绝孙药!你得赶快点,不能耽误久了,得赶快给她吃下去。糕点放不长久,小夫妻新婚燕尔,肚子也等不得呢。” 顾时蔓一双眼幽幽暗暗,深吸一口气后,点点头。 柳姨娘这才笑了,附耳过来,悄声道:“你得找机会接近王爷,抓紧生下他的长子才算是站稳脚跟。王爷现在冷待你,只是图个新鲜,过几天等王爷腻味了,还不是会乖乖回来找你?你别抹不开面,我还给你准备了另一种药,到时候一块给你。” 说着又是极为小声的叮嘱几句。 顾时蔓听了,面颊生晕,红得仿佛要烧起来。 不多时,糕点蒸好。刚装好盘,想找个借口给顾时玉送去,就有婢女来传话,说信王妃到了。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糕点索性也不收起来,就放在案上等着招待一会儿的贵客。 秦珏到的时候,柳姨娘表现得十分热情。 嘘寒问暖一番后,拉着秦珏坐下,说要替顾时蔓赔礼道歉。 一说起赔礼道歉,秦珏想起此行的目的,便道:“赔礼不必,道歉也不必。我过来,是想和她重新对弈一盘。” 说着,还把目光投向顾时蔓。 顾时蔓嘴角的笑容凝固住,干巴巴道:“我、我技不如人,不献丑了。” “我可以让你赢。” “……”这真的不是来羞辱她的吗? 顾时蔓几乎笑不出来,“不必!” 柳姨娘见缝插针,把糕点往秦珏面前一推,赔笑道:“先别提什么对弈不对弈的了。走了一路,肚子饿了吧?这糕点是我亲自做的,还热乎着。大小姐赏脸多吃几块。” 说着,一双眼暗含期盼的看着秦珏。 秦珏依旧面无表情,也不挑,便拿过要吃。 他……吃下去了。 柳姨娘轻轻松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恶毒,还想再让他多吃几块,哪想秦珏转头把刚才吃下去的糕点全吐出来。 柳姨娘一愣,“大、大小姐这是何意啊?” 秦珏冷声道:“有毒!” “啊……啊哈?” “糕点里面有毒!”秦珏板着一张脸,冷声道:“你这是何意?” 秦珏什么人呐?一路成长过来,都是喂毒喂大的,可谓是身尝百毒,这都吃出经验了。 柳姨娘自认为手段高明,可秦珏还是察觉到了。 “没、没毒呀……”柳姨娘心中咯噔一下。 她额角低落一滴汗水,强制镇定道:“这是我亲自做的,不可能有问题!” 小麻雀可不管她,立马拍桌道:“好你个柳姨娘好狠毒的心思!居然想要下毒害我家姑娘!我这就去告诉侯爷,让侯爷把你扫地出门!我还要告诉信王,说你谋害皇亲!你等死吧!” “没!没有!”柳姨娘慌了,几乎要哭出来,手足无措。 这怎么还能尝得出来的?不是说无色无味吗? 秦珏冷脸看着柳姨娘,一双眼带上了点杀气。 他最恨有人给他下毒。母后是被人毒死的,他那破败的身体已经缠绵病榻多年,也是拜这些毒药所赐。一想起那些暗处对他下手的人,秦珏眸光变暗,带着一丝阴毒的凉意。 吃下不明毒药,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他思索片刻,当下铁面无私道:“你来吃。” 有没有毒,是否无辜,一试便知。 “我、我……” “不吃?”秦珏冷脸。 “大胆!我家姑娘让你吃你敢不吃?” “吃吃……我吃我吃。”柳姨娘含泪,哆哆嗦嗦吃了一点。 可小麻雀哪能让她蒙混过关,凶神恶煞监督着柳姨娘把整整一盘糕点吃完。 柳姨娘忍不住哭了。却只能咽泪装欢,含恨吃完。 她实在怕极了。 她还想给侯爷生孩子的啊!这一盘糕点下去,她还能生得出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按爪爪,给你们发红包感谢在2019-12-06 14:15:25~2019-12-07 15:1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麦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秦珏走后,柳姨娘拼命想把糕点吐出来,无奈她正巧腹中饥饿,死活吐不出来。倒是喝了许多水,把肚子弄得涨起来,十分难受。 柳姨娘骂道:“好个小贱蹄子!这一次是我大意了!日后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一边骂一边垂泪。 顾时蔓也跟着哭道:“姨娘,都是女儿对不起你。若是……若是日后伤了身子该如何是好?老夫人她……老夫人她还指望姨娘给侯府延绵香火呢。” 柳姨娘哀哀叹气。 这也是她担忧的事情。 她心里也苦,可方才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吃下去。女儿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她万万不能让女儿伤了身子。 至于老夫人么……老夫人其实并不喜欢她。之所以留她在侯府,不过是想让她再给侯爷生下个男孩来。 侯爷子嗣不丰,和顾夫人有莫大的关系。 顾夫人善妒又悍勇,还有一个十分强势的岳家,把侯爷把控得死死的。嫁过来这些年,愣是没让侯爷沾过别人的身子。 要不是……要不是柳姨娘当初讨了个巧,想方设法怀上侯爷的孩子,顾时蔓也没机会诞生。 她顶着个大肚子嫁进侯府,在别的地儿,是万万不能成功的。偏巧老夫人十分不喜顾夫人对东伯侯的掌控,为了打破他们夫妻的感情,愣是吃下这个亏也要把柳姨娘迎进门来。 老夫人觉得有一就有二,顾时蔓能有,就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她一直以为柳姨娘对于东伯侯来说是不同的。所以,便把希望放在柳姨娘身上。 可不是的。 侯爷其实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来过她的院子,便是来,那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苦哈哈着个脸。各中滋味,只有柳姨娘知道。 为了维持老夫人对她的扶持,她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便是侯爷不来,女儿问起的时候,柳姨娘也只能佯装大度的说,男人都说拴不住的,都会偷吃。需得贤良大度些,才不会招致反感此类云云。 时日一久,连柳姨娘都快相信自己说的话了。 可如今,她的身子要是毁了,就一点翻身的筹码都没有了。 这件事情,不能让老夫人知道! 柳姨娘烦躁道:“让他们去开催吐的药,怎的这么久还没回来?再不快些,等药开到了,糕点都化成水了!” 婢女去催,片刻后回来,却没带着药,倒是面色有些许古怪。 她道:“去药铺的人还没回来,倒是……倒是李记的人来了。” “李记?李记的人来做什么?”柳姨娘道:“府上没定点心啊。” “婢子出偏门的时候,见李记的人拎着许多糕点盒子在那儿等着,说是给府上送礼来了。” 柳姨娘寻思片刻后道:“请他们进来。” 任何有古怪的事情,柳姨娘都不会放过的。只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才能在后宅中立于不败之地! *** 到了晚宴时,柳姨娘是和老夫人一块出现的。 她搀扶着老夫人,两人小声说着点什么,看着其乐融融。 她们这边是其乐融融,可顾夫人就不太高兴了。她当下就沉下脸来,不悦摆得明明白白。 若是家宴便罢了,这种回门省亲的时候,柳姨娘也来横插一脚,让她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秦珏的目光同样也是微妙。 他一直以为自己中了毒,可让大夫诊治过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他便以为他中的,是无色无味隐藏极深的毒。正焦躁不安之时,见柳姨娘有说有笑,活得好好的,他便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目光依旧不善。 任何敢给他下毒的人,他都绝对不会姑息的! 顾夫人察觉到女儿的目光,还以为是母女同仇敌忾,便安抚道:“玉儿莫怕,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有些讨厌的人,我们只装看不见便是。有老夫人在,咱们在此时闹开,反倒是我们没理。你放心,娘私底下会收拾她的!” 秦珏不明所以,却也点点头。 离她们不远的顾时玉都听见了。 她把目光投向含羞带怯、一派温婉的柳姨娘身上,眸色暗暗。 老夫人年纪很大了,虽然不喜欢柳姨娘的出身,但相比起呛火似的顾夫人,她自然更喜欢温柔小意,喜欢拍马屁,说话说得十分好听的柳姨娘。 是以落座时,便像往常一般,拉着柳姨娘在她身侧坐下。 卑不动尊,长幼有序。信王坐在主位上,自下便是老夫人,柳姨娘这一座,就相当于压在顾夫人的头上。 这不就是说,在东伯侯府,一个姨娘的地位都比顾夫人高么? 一瞧顾夫人的面色,果然已是忍得十分艰难。 不过为了女儿,她忍住了。 柳姨娘正暗暗得意,可还没等她坐稳,便听到信王悠悠发问,不过问的却是老夫人。 顾时玉笑道:“老夫人,本王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是很明白。”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柳姨娘,继续笑道:“原来在东伯侯府,下人是可以上桌和主子一起吃饭的吗?” 下人? 一听这个词儿,柳姨娘和顾时蔓的面色同时变得惨白。 特别是顾时蔓,不可置信看着信王,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他怎么能这样当众揭她的伤疤?? 下人下人,姨娘的身份如此尴尬。半个主子半个下人,奴仆拿她当主子,主子拿她当下人。 顾时蔓在桌底下的手猛的攥紧,心中充满屈辱,几乎掉下泪来。 老夫人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信王,随后笑道:“她是时蔓的娘亲。” 说的是娘亲不是姨娘,还是留了脸面的。 顾时玉也不依不饶道:“原来这就是东伯侯的规矩么?倒叫本王大开眼界。既然如此,那……本王有些话想与岳母说说,不若老夫人把位置让出来,让岳母来坐,如此岳母离本王近一些。” 这是要把老夫人给挤下去了。 突然被点名的顾夫人也是诧异不已,不过到底露出些许笑容来,对信王这个女婿的感观好上许多。 老夫人面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强笑道:“老身的儿媳何德何能?时蔓也是跟着入了王府的,如今不也是和时玉面对面坐着吗?” 战场范围扩大了。 秦珏和顾时蔓都抬起头来,一个面色凝重,一个面色惨白。 顾时玉轻笑道:“老夫人面对面坐着,便以为可以平起平坐么?” 一边说着,还一边警告的盯着秦珏,让他别插手。好在这一次,秦珏居然一声不吭,一句也不说。 顾时玉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老夫人有此一说,倒是本王的不对了。皇家向来最重规矩的,顾时蔓能坐在这儿,本王还以为老夫人是拿她当侯府的女儿来看。既然她也不算个主子,那也请她下去吧。” 一见要牵连女儿了,柳姨娘猛的站起来,眼中的泪摇摇欲坠,她哆嗦道:“我、我……是妾身坏了规矩,二小姐是主子,妾身才是下人。” “下去吧。”老夫人的面色同样也不好看,她转头对柳姨娘道:“下去伺候着,去夫人那儿布菜。” 柳姨娘含恨点头,一边掉眼泪一边给顾夫人布菜。 本以为够屈辱了,哪想顾夫人还不放过她。 顾夫人轻哼,“我这儿不需要晦气的人来伺候,既然如此不情愿,便下去吧。” “妾身……情愿。”柳姨娘暗暗咬牙,抹了一把泪珠,轻笑道:“妾身今日来,是有事相告的。” 她低垂下脑袋,掩住怨毒的眼神,掏出一张纸来,柔柔道:“这是方才李记派人送来的。他们说大小姐今日去李记的糕点铺子大闹一通,还打了人,让他们必须把所有糕点都送到府上来,却没给钱。如今糕点都在后厨堆着呢,妾身觉得这件事闹大不好看,便先自作主张,把钱给付了打发他们离开。这账单,大小姐还是好生收着吧,不然吃霸王餐的事情传出去,不仅闹得侯府面上不好看,也有碍信王的名誉。”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珏面上。 秦珏皱眉,因为不善解释,便板着一张脸,冷淡道:“本王——妃,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太态度看着特别拽,很嚣张。 柳姨娘轻声道:“可糕点都在后厨堆着呢,若不是大小姐带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府上可没人定糕点。” 去李记买糕点没钱是真的,打人也是真的。糕点是李记的人被顾时谦威胁后,知道信王妃的身份,送上门来巴结的。 事情都对,可经过柳姨娘这么一说,信王妃就变成了强抢还不给钱的恶霸。 老夫人的面色黑如锅底,拔高声音怒道:“时玉!你怎能如此败坏侯府和信王的声誉?怎能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 秦珏被吼了一通,更不知如何解释,只有干巴巴道:“本王——妃没干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 气氛一时凝固住了。 就在此时,顾时玉轻轻发笑道:“是真的。” 老夫人诧异的看她,不知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是本王让王妃去的,账单本是该送到王府去的,却没想送到这里来,许是李记的人弄错的。” “王妃事母至孝,是为了岳母的米花糖才去的,本王却如此作弄她,倒是本王的不是了。”顾时玉悠长悠长的叹口气,“不曾想,这么一件小事,还碍着侯府的声誉了。既然王妃送的糕点让侯府左右为难,那不如本王把整个李记都买下来,送给……岳母吧。” “以后天天给岳母做米花糖,只给岳母一人做,糕点爱吃便吃,爱扔便扔,都不碍着别人的事。” 一番话,把在座所有人弄得一愣一愣。 老夫色变,“这、这如何使得?” “老夫人放心。”顾时玉笑道:“本王家中略有薄产,这点礼还是送得起的。” 秦珏跟着点头,认同道:“是极。” 他说的是略有薄产一事,信王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 “……” 顾夫人十分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啦,我的亲亲小可爱们还在吗?感谢在2019-12-07 15:18:01~2019-12-09 14:1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瑟大王的大长腿是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一晚上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顾时蔓母女双双垂泪,一顿饭味同嚼蜡,还只能赔着个笑脸。 顾夫人心情就舒坦多了。 她觉得,信王这个女婿还是很不错的。 一来不似市井传言那般可怖,二来知冷知热,对女儿好,对岳母更好。 顾夫人越看信王越是满意。 反倒是自己的女儿,回门一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变得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便是对着她这个娘亲,也是无话可说。 顾夫人觉得,她有必要好好的和女儿说道说道。 以前便罢了 ,现在信王算是个好女婿,怎么能不抓紧呢? 顾夫人打算继续说些体己话,给女儿传授御夫之道。 顾夫人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们说的话,好听的你信一半留一半,难听的多半是吐真言,要记在心上。” 秦珏道:“未必,我从不说假话。” “傻孩子,你当然是个好的,我说的是男人!”顾夫人嗔道。 秦珏沉默。 顾夫人又说:“他们比狐狸还能偷吃,你得防着点。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外头的狐媚子近不了信王,可家里那个你得看住点。” 她说的自然是顾时蔓。 秦珏道:“她敢!” 顾时玉那个女人,敢拿他的身子做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他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顾夫人却以为他说的顾时蔓,当下拍掌笑道:“不错!他要是敢偷吃,你别怕,揍一顿就老实了。” 秦珏皱眉,“出嫁从夫——” “呸!”顾夫人拍案,“首先要看他配不配!你别傻乎乎的信王说什么都信,现在看着是个良人,私底下打什么主意,谁知道。以前我也以为你爹是个好的,如今看来,哼,不过如此。” 秦珏继续沉默。 顾夫人握着他的手,笑道:“不必着急,今晚夜还长,咱们有时间慢慢讲。今夜你同我一处睡吧,娘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一番话,把秦珏吓得原地蹦起。 他无措道:“不、不必了。我去找王爷。” 顾夫人尽力挽留,但秦珏格外坚持,趁着顾夫人不注意,自己抱着枕头偷偷溜走。 他是无法和顾夫人一同躺在一张床上的。 如今一来,只能去……顾时玉的闺房。嗯,此时顾时玉也在那儿。 秦珏又纠结了,他抱着枕头来回走动,始终拉不下脸去求收留。 小麻雀追过来,问道:“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秦珏默默瞥她一眼,依旧不言不语。 继续抱着他的枕头走来走去。 秦珏虽然一言不发,不过小麻雀却乖巧伶俐。她道:“婢子去敲门,这样王爷就不知道是姑娘想进去却不好意思进去啦。不过这是姑娘的闺房,姑娘怕什么呢?向来只有鸠占鹊巢的份儿,何时让雀来占鸠巢?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让了?” 秦珏狠狠瞪她:“本王——妃不是鸠!” 顿了顿,又补充:“也不是雀!不要用这种代称,简直贻笑大方!” 没文化真可怕。秦珏不打算和这个婢女说话了。 小麻雀道:“我是呀。” 秦珏:“……” 他真的不想说话了。 就在此时,信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麻雀,让你家姑娘进来吧。” 声音悠然带笑,似乎听了许久。 小麻雀惊讶道:“王爷,您还没睡呀?” 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秦珏,小麻雀立马道:“王爷,我家姑娘才不是真的想进去呢,是王爷让她进去,她才进去的。” “……”顾时玉屈膝坐在床上,叹道道:“是的,我什么也没看见,也看不到他在门外走来走去。让他快进来,大晚上别晃了,怪吓人的。” 她刚才都看见了?看见了还不主动邀请他进去,故意晾着他吗? 这个该死的女人! 秦珏脸一黑,听完后,不仅没进去,反而别开脸,面无表情来到院中的石桌椅旁。 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顾时玉等了许久,没见着人,只好无奈叹气,披了一件外衫走出房间。 她来到秦珏身边坐下,问道:“时间不早,何不歇下?” “你爱歇便歇,与我何干?” “怕你不歇,明日精神不济,起不来,会传出什么信王禽兽不如的传言。”顾时玉睨着他,“你到底歇不歇?” 秦珏冷脸道:“不必,本王吸食日月精华,就有精神了。” “……”顾时玉道:“随你。” 随后起身进了房。 只是这一次没过多久,秦珏就抱着他的枕头进来了。 门没关,他一推就开了。 秦珏微微一怔,随后淡定道:“本王——想借你方寸之地,歇一晚。” “哦?月亮不够圆不够你吸吗?” “小麻雀太吵。” 小麻雀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本来大晚上坐外头就够难受的,再来一个小麻雀,秦珏便坐不住了。 漫漫长夜,他不必如此折磨自个儿。 顾时玉轻轻一哼,道:“分倒是可以分,就是你睡地板我睡床。” 秦珏一听,面色渐沉,转身又要走,可谁知小麻雀居然“铛”的一声,在外头把门关上了。 “姑娘赶紧歇吧,姑娘不歇婢子还想歇呢。明天太阳也大,咱们明日再吸。” 又道:“姑娘你死心吧,天不亮婢子是不会开门的!” 秦珏快气死了。 这个小麻雀名义上是他的婢女,干的却尽不是人事! 大丈夫能屈能伸,睡个地板又不是什么大事。 秦珏无法,很想开口讨要一床被褥,可实在拉不下脸。他正想缩在椅子上将就一晚,顾时玉便叹气道:“过来,我分你一半床。” 秦珏冷笑道:“不必!本王不稀罕!” “我稀罕!”顾时玉道:“我心疼我自己——的身子。” 她不由分说把秦珏按在床上,“便是换了人,也得好生对待。你放心,我不是什么禽兽不如之人,不会对我自己做什么的。” 秦珏嘲讽道:“谁知道呢。” “哦?你想知道?你要不要试试?” “……” 秦珏怒道:“臭不要脸!口无遮拦!卑鄙下流!本王练过武的!莫要欺人太甚!” “练过武,你耍一个给我看看?”顾时玉瞪他,“不就睡个觉?叽叽歪歪你烦不烦?” 秦珏闭嘴了。 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他决定从明天起,他要勤学练武,让这个狂妄自大不知所谓无法无天的女人好看! 两人一同躺在床上,眼睛却都睁着,没人能睡得着。 要让高贵的信王殿下先开口是不可能的了。 顾时玉认命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和顾时蔓井水不犯河水,她若安分,我不会找她麻烦。她若不安分,我是不会姑息的。” 秦珏信誓旦旦道:“她向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不会与你为难。” “哦?那你今天吃的毒药可好吃?”顾时玉通过系统提醒早就知道了。 但是开的支线任务是英雄救美。不过顾时玉觉得,应该让秦珏和那对母女相亲相爱,让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就没去掺和。 秦珏眼眸一眯,随后又淡定道:“那是她母亲,不是她,不必一概而论。” “呵。”这个男人脑子屎糊住了,还真是真爱白月光啊。这都被毒害了还在维护。 顾时玉冷笑道:“你们皇家人不是最爱坐连么?怎么这会儿倒是分得清好赖了?顾时蔓她娘给你下毒,她就在身边,她能不知道?说白了就是不安好心!” 秦珏一张口,却半晌无言。 他刚要说话,就被顾时玉怼了回去。 “等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你抱着你的美娇娘一边去卿卿我我,别来我面前碍眼。”顾时玉气道。 秦珏反应很大,额角青筋暴起,“放肆!胡说八道!本王怎么会和她卿卿我我?怎能对她做出如此亵渎之事?” 顾时玉一时噎住,“你就这么喜欢她?” 秦珏皱眉,认真想了想,低声道:“本王对她,不是那种低俗男女□□的喜欢。” “哦。” “她长得像母后。”秦珏一只手抚住胸口,面上的神色出现片刻柔弱,“我想把她供起来。” “……”顾时玉楞了很久,惊讶得半晌无言。 看着躺在身边的秦珏,顾时玉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顾时蔓……知道吗?” “她又没见过我母后。”秦珏冷冷道:“也无需知道!” “……你母后过世了吧?” 秦珏点头,面容变冷,“自然。” “那你见到顾时蔓的时候,是不是还会想给她烧柱香啊?” 秦珏刚想反驳说自己又不是傻,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时,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抓住了点东西。 母后因为德行有亏,不能进宗庙,不能立牌位,也不能接受香火供养。 他空有一番孝心,却不知该对何人说去,因为母后就连个坟墓都没有。 衣冠冢也立不了,任何有关的东西都不能供奉。 如果……如果以顾时蔓的名义,立个金身雕像,面容雕得更像母后些,那是不是就相当于母后也能接受香火了? 一想到此处,秦珏的一颗心都火热起来。 他觉得十分可行! 秦珏坐起身来,一本正经道:“你说得对,我要给她塑金身!” “……”顾时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啦,这章也改了好久好久好久,叹气 感谢在2019-12-09 14:17:06~2019-12-10 15:1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塔上的歐洛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第二日回门,顾时玉依旧和秦珏坐的同一辆马车。 顾时玉睡得是舒坦了,秦珏脸却一直很黑。他甩了甩手臂,嘴唇紧抿,神情一看便十分不悦。 顾时玉好心好意问:“你容色不佳,可是昨晚认床没睡好?” “是——”秦珏咬牙,不知道这女人是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她昨夜一入睡后,整个人像只章鱼似的死死抱上来,扒都扒不掉,还蹭他的胸! 也不想想她现在的体形,压一晚上,简直像在他胸口压了一头牛,能睡得好才怪。 秦珏看她一脸无辜,最终还是轻轻一哼,别开脸什么都没说。 以后,也不会和她同床共枕了,问题不大。 马车刚到半路,便有侍卫打马而来,“王爷,圣上召见,请速速前往。” 顾时玉和秦珏俱是一愣,随后面面相觑。 有什么要紧事情,得在回门之后急着召见? 顾时玉要一个人面对皇帝,心中不免无措。 她小声问道:“这一次,我也可以什么都说不知道吗?” 秦珏摇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认真叮嘱道:“如果他要对你用刑,你忍一忍。本王皮糙肉厚,不怕打。” “……我怕。”顾时玉咬牙。 “那你可以想些不开心的事情。”秦珏道:“一生气,你就会晕过去了。” “晕过去可以不用刑?” “可以不怕打。” 顾时玉瞪他,而后愤愤下了马车。 来到皇宫里,御前总管带着顾时玉来到御花园中。 不是在议政殿,也不是在御书房。很好很好,不是很正式的场合,去御花园说明皇帝心情不错,说不定不是来领罚而是来领赏的。 顾时玉放下半颗心来。 可谁知,皇帝确实是赏花来着,可跟她没关系。一瞧见顾时玉,祁祐帝立马怒喝:“逆子!跪下!” 顾时玉吓得一个哆嗦,乖乖请罪。 “父皇明鉴,不知儿臣所犯何事?”真是乖巧得不行。 祁祐帝微微一怔,“大胆!你还不知罪?皇后与朕说,你府上公然违反禁令,祭奠一个有罪之人!” 顾时玉下意识道:“父皇说的可是母后?” “大胆!放肆!你还敢提!”祁祐帝勃然大怒。 【叮咚!皇帝好感值+5。‘伴君如伴虎’任务进度-40。希望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她好像啥也没干啊?就提了一句……母后?母后? 顾时玉看着祁祐帝那愤怒的面孔,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犹豫片刻后,她又试着来了一句:“父皇明鉴。一个有罪之人,儿臣自然不敢祭奠。可为人子女者,孝字当先。儿臣的母亲生辰快到了,因怕她寂寞,是以……若是以孝事母有罪,父皇请罚吧!” 顾时玉说得义正言辞,实际上心中已经在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你果真是胆大包天!”祁祐帝十分生气,他一拍案面,“你这是公然在打朕的脸!” 【叮咚!皇帝好感值+5。‘伴君如伴虎’任务进度-35。希望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顾时玉:“……”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好像找到了窍门。 “父皇!”顾时玉没有怒极攻心气晕过去,反倒是开心得掉下泪珠,她哭道:“儿臣知道母亲有过,可是血浓于水,儿臣一想到母亲,心中便十分难受!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儿臣是不明白。可父皇和母亲恩爱多年,难不成父皇心中对母亲便没一点点的怜惜和怀念么!” 【叮咚!皇帝好感值+5。‘伴君如伴虎’任务进度-30。希望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欸——”祁祐帝的面色十分复杂,他背过身去,半晌后道:“念在你一片孝心,此次朕便不追究你的责任。若是还有下次,让人抓住把柄,朕定然是严惩不贷!” 顾时玉迅速抓了重点——不是“还有下次”,而是“让人抓住把柄”。 于是顾时玉便这么好端端的走出御花园,一点打都没挨,还神清气爽。 火急火燎的叫她进宫来,然后又无事发生让她出去。 顾时玉十分满意。 果然以秦珏那种恶劣又别扭的性格能走到最后,靠的就是皇帝的偏爱。 只是没等顾时玉出宫门,便被人给拦住了。 福公公唤住她:“王爷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有请是不可以不去的。 若是放在以前,顾时玉心中指不定要打鼓,不过现在她心中有成算,也就丝毫不惧,迎难而上。 “请带路。” 谢皇后的凤鸾宫富丽堂皇,彰显一国之母的气派。 前皇后崇尚节俭,她所住的凤鸾宫比此时要朴素低调不少。谢皇后为了掩盖她所住过的痕迹,就想法子重新修葺一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凤鸾宫里,不仅是谢皇后在,燕王秦玚也在。 看到他的时候,顾时玉微楞,心中有些复杂。 燕王不愧是原主看上的美少年。 面冠如玉,唇红齿白,面庞看着还些许稚气,却朝气蓬勃。 一个十分好看的美少年。 和顾时玉打量的目光对上,燕王也报以灿烂的笑容,似是天真懵懂,郎朗如清风入怀。 啊,要不是记得原著中说他和男主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顾时玉真要被这一张好皮囊给骗了。 顾时玉淡定收回目光,给谢皇后行了礼,只是她跪下之后,谢皇后却迟迟不让她起身。 谢皇后早知道了在御花园中,信王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她心中暗恨,却不能干涉皇帝的决定,只好事后找来信王,打算折腾折腾信王出气。 她高坐在凤椅之上,神色也是高高在上,似笑非笑,“听闻信王事母至孝,可本宫却从未感受信王对我这个嫡母的关爱。如今多跪一会儿,也让本宫瞧瞧信王的一片孝心,是否真像别人所说那样,令人感动。” 跪伏在冰冷的地板上,顾时玉忍着气,悠悠道:“娘娘想让儿臣跪多久儿臣自然跪多久。只不过,燕王实在令人失望。” 顾时玉突然话锋一转,抬头看向一脸莫名的燕王,道:“皇后娘娘是本王的嫡母而非亲生母亲,本王都能跪下以表孝心。而燕王作为皇后娘娘的亲生嫡子,却一旁干看着无动于衷,这岂非是大不孝?” 燕王诧异的看她,正想开口,谢皇后便怒道:“燕王已经请过安了!” “请过安了,就不可以再请一次吗?昨天吃过饭了,今天就可以不用吃了吗?娘娘明示得如此明显,就是想让儿子多跪一会儿看看孝心,燕王不跪,岂不就是没有孝心?哦,难不成燕王没把自己当成娘娘的儿子,所以不用跪?” “你——”谢皇后怒极。 “跪,自然要跪。”燕王笑道:“我陪兄长一起跪。” 随后果真一撩下摆,跟着顾时玉一块跪下了。 顾时玉偏头瞧他,笑道:“如此我也就不寂寞了。” “嗯,哥哥开心就好。” 兄友弟恭,十分和谐。 谢皇后轻轻喘气,压住怒火。 跪是不可能让她的宝贝儿子跪的,多跪一会儿她都心疼。 谢皇后扬声道:“起。” 顾时玉自发自觉跟着燕王一块起身,一脸无辜。 “信王的一片孝心——”谢皇后咬得十分用力,“本宫瞧见了。信王如今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自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顾时玉特别谦虚。 “你——”谢皇后再度气结。 片刻后,谢皇后又笑了起来,眼眸里有丝丝阴毒,“不过今日请信王来,主要是想请信王品尝刚刚进贡的新茶。这可是独一份呢,皇上赐给本宫,本宫都没来得及喝。听闻信王爱茶,便赏你一口。” 话音刚落,荣姑便端着茶杯上了茶。 茶泡的很好,澄碧的茶水里没有一丝杂质,看上去十分诱人。 要是不脑海中系统疯狂发出危险警告,顾时玉真想喝上一口。 顾时玉悠悠叹了口气,道:“弟弟。” 正端起茶杯的燕王莫名看她,笑问:“哥哥唤我何事?” “我最近喝不了浓茶。”顾时玉叹道:“你知道我身子不争气,喝了浓茶,喝药便没有效果了。母后一番厚爱,我却不忍让她心思落空,不如你喝了吧。” 燕王的笑容僵住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谢皇后,见她目光沉沉,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心中就有了成算。 燕王道:“这是母后所赐,哥哥多多少少喝一点吧,我可不敢独占。” “我——” “够了!”谢皇后突然站起身来,不敢让自己儿子冒险,今天是她大意了!燕王在此,那个卑鄙小人只会一心一意拉她儿子下水! 谢皇后掐着手心,“信王请回吧,日后自当备上信王能收得下的大礼!” 人头,她先记在账上! 【叮咚!恭喜宿主激活支线任务‘一报还一报’。 任务说明:怒极伤身,皇后越生气,宿主越开心,越开心就能活得越久哦ヽ(°▽°)ノ 任务目标:收集皇后怒气值,恢复宿主身体生命值。 任务进度:5 任务奖励:进度为100时,可获得长命百岁称号哦。】 回府时,顾时玉神清气爽,笑容满面。皇后那5点怒气值让这具残败的身体恢复一些生机,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许多。 可外忧暂时解决了,后院起火了。 “王爷,王爷不好了!” 当顾时玉正思考的时候,府内的管家突然急急而来。 “王爷,王妃和顾二姑娘双双落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0 15:12:05~2019-12-11 16:2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当顾时玉赶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上岸了。 顾时蔓要比秦珏狼狈一些。 秦珏是自己游上岸的,而顾时蔓是等着别人来捞,在水中扑腾的时间比秦珏久上许多。 如今上了岸,不仅衣衫尽湿,发髻凌乱,还喝了不少的湖水,正趴在石头上干呕。 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顾时玉眉头不由得皱起,看着两个娇娇美人不过转眼间变成这副模样也很是头疼。 她把目光投向秦珏,目露询问之意。 秦珏十分无所谓的抹了把脸,默不作声。 随后……随后顾时玉便道:“那便走吧。” 一点要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顾时蔓形容不佳,这个模样见信王,本就让她心碎欲死。本想好好哭上一场,和信王撒撒娇,让信王心疼心疼她,去惩罚顾时玉那个恶毒的女人。 哪想,信王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 顾时蔓心态顿时崩了。 她哭得更大声些,巴巴拽住信王的衣摆,哀哀求道:“王、王爷……是妾身不对,是妾身的错,求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 哭得梨花带雨——当然,这是顾时蔓自以为的。 她哭的姿态还是很梨花带雨的,若是在平时,她娇娇弱弱这么一哭,当真是我见犹怜。可此时她头发上还盘着几根水草,衣服湿哒哒挂在身上,淤泥沾上裙摆,算不得娇娇佳人,是以这梨花带雨的效果打了一半的折扣,再加上信王现在是个假男人,打了一半的折扣再打一半,也就基本没什么用处了。 顾时玉叹气,看了同样湿漉漉的秦珏,忽然觉得挺造孽的。 她今天心情好,便也同顾时蔓继续唱大戏,问道:“嗯,发生何事?” 顾时蔓一抽噎,随后娓娓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 顾时玉进来皇宫之后,顾时蔓和秦珏两人一同回府。 因之前大受打击,顾时蔓觉得她低估了对方的城府,便打算偃旗息鼓,好好谋划谋划一番。是以,虽然信王不在,但顾时蔓并不打算有任何举动。 哪想顾时蔓没有任何举动,倒是信王妃自个儿先找上门来了。 信王妃令人来传话,让她去往筑香小榭,想为她作画一副。不仅如此,还说她面中带煞,今日来可能霉运缠身,为了压邪,还打算为她筑一座雕像,每日香火供奉,以保平安。 顾时蔓听了后,勃然大怒,当场摔了柳姨娘刚刚给她捎回来的妆匣子。 “这个贱人!知道她不怀好心,可我没想到她连借口都编得这么敷衍!还作画一副?她会么?”顾时蔓怒道:“还筑像?啊呸!这是要折我的寿!嫌我死得不够快呢!这是要给我画遗像?简直用心险恶!” 这是□□裸的挑衅! 红杏劝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如姑娘……咱们先下手为强!” “先、先下手为强?”顾时蔓喃喃自语,心头微跳。 她意动了,但是近日来,顾时玉的表现一反常日,信王也是越来越冷漠无情。不管是对顾时玉还是对信王,顾时蔓都心里没底。 红杏眸光一狠,继续劝道:“姑娘,后下手遭殃啊!这一次,是王妃主动来找的姑娘,全府的人都看着呢。便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大家也只会说是王妃的错!姑娘是去赴王妃的约,姑娘出了什么事情,那是王妃失责。王妃出了事,那是自咎己过。怎么算,这都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顾时蔓一张唇,却半晌无言。 “可我……我该怎么做?”顾时蔓咬咬唇,低声道:“姨娘倒是给我带了些药回来。可上次,姨娘在糕点里下了点东西,她一尝就尝出来了,我怕……” “哎呀姑娘!”红杏简直快急死了,她道:“姑娘是去赴约,只有王妃给姑娘下毒的份,姑娘怎么给王妃下毒呢?此计绝不可行!”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顾时蔓胸闷气短,怒道:“那你倒是说说该如何是好?” 红杏眼珠一转,低低笑道:“婢子之前去过筑香小榭了。那儿四周环水……姑娘莫不是忘了?王妃她以前在闺中的时候,是最怕水的!若是她自个儿十足落水,又跟姑娘有什么关系呢?怪就怪她把地点选在筑香小榭!” 一听这话,顾时蔓霍然开朗。 是啊。顾时玉怕水,也不会水,只要她“失足”落水,没人来救她,那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顾时蔓悠悠笑道:“是极,按照你说的来做。” 主仆两人已经谋划好了,随后欣然赴约。 等来到筑香小榭时,秦珏果然早已摆开架势等着顾时蔓了。 秦珏画这画,是用来塑雕像的。 不过顾时蔓虽然长得像他逝去的母后,却也未必有多么像。他一门心思想照着母后的脸来,自然不会多像顾时蔓。 他打了个预防针:“我画技十分拙劣,画得不像,你不要见怪。” 顾时蔓一挑眉,见他调颜料的架势倒是十分纯熟,不免得嗤笑道:“还请姐姐把我画得貌美一些。” 随后,便坐下摆好姿势,等着秦珏画。 只不过,越画,顾时蔓便感觉十分古怪。 因为秦珏大多时候都是不抬头看她的,似乎对她的容貌已经了然于心。 坐得脖子酸痛,秦珏还没叫停。 顾时蔓坐不住了,出声道:“姐姐画好了吗?” 秦珏点头。 等顾时蔓拿起画像一看,瞬间黑脸。 她怒问:“姐姐这是在消遣我??” “是有些不像……”秦珏道:“不过我尽力了。” “不是像不像的问题!”顾时蔓深吸一口气,怒道:“关键是我有那么老么?!” 画像上的人虽然与她在面容上有几分相似,可气质神态却全然不同。画中的人慈眉善目,关键还是一副慈母像,看着约莫已经到了中年。 中年! 顾时蔓怀疑他画的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这比画得不像还要令顾时蔓难以接受。 顾时蔓冷笑道:“看来姐姐也不是诚心要为我作画,又何必寻我开心呢?” 言罢就做出要走的架势。 她实在搞不懂对方的招数。 把她找来这儿,却只是让她干坐着,看着没有任何刁难的行为,却依依旧让顾时蔓坐立难安。 别的不说,光是坐着一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也是够难受的。 同时也顾时蔓的耐心和打算全部消磨干净。 难道,这就是对方的心理战术?故意消遣她? 顾时蔓变了脸,再看一眼她老年版的画像,更觉得他是故意在嘲讽自己。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暗中对着红杏悄悄递了个眼色。 这是她们主仆两人约定好的。 要开始行动了。 顾时蔓故意和秦珏理论,吸引他的注意力,同时把他逼到小榭边缘,同时红杏看准时机,把他推下去。 这里人迹罕至,只要她们主仆二人不说,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她们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顾时玉的壳子换了人。 秦珏确实是习过武的,虽然这具身体不胜娇弱,和以前自然不能相比,可他的警惕性和敏锐还在。 红杏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秦珏就察觉到了。 身体的本能让他弯下腰去,避开了红杏的一推。 红杏一时收力不及,整个人都撞到顾时蔓身上去,眼见这主仆两人就要双双落水了,秦珏下意识伸手一拽,本想把人拽上来,但没有正确估量自己身子的力气,于是三个人一起落了水。 然……然后秦珏自己游上来了。 游上岸才反应过来顾时蔓还在水里,又返回去想把她救上来。 可顾时蔓此时怒火攻心,加上她也不会水,在水中用力扑腾扑腾。越扑腾就越让秦珏无法靠近她,最后还是把府中众人都给惊动了,才把顾时蔓从水里给捞上来。 一捞上来,信王便回府了。 如今,便是顾时玉所见到的场面。 只不过,这事儿由顾时蔓来说,自然不会如实说来。 “都是妾身的错。”顾时蔓哭道:“姐姐不是故意推的我,是我自己失足落水的,王爷不要责怪姐姐。毕竟姐姐从小怕水,慌乱之下,不管做出什么行为来,都情有可原。妾身都不会责怪姐姐的,也请王爷不要责怪她。” 顾时玉沉默。 停顿了一会儿,顾时蔓继续抹眼泪,道:“妾、妾身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敢暨越。但还是斗胆为姐姐说一句话,她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爷若是生气,那就请罚妾身吧!” 说着又是嘤嘤痛哭。 顾时玉忍不住看了一眼秦珏,等着他表态。 秦珏犹豫了一会儿,道:“不,是我的错。” 顾时玉进宫回来,可能了受委屈,现在火气正大。秦珏不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是以示弱。 他决定,如果顾时玉打算出气,那便让他受下。让顾时蔓顶着这张脸受罚,他是不忍心的。 “不关她的事,都是我的错。”秦珏诚恳道:“你要罚,便只罚我一人。” 顾时蔓一时忘记了哭泣,惊呆了。 为什么她百试百灵的招数,对方忽然精通?!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珏,怒道:“不!是我的错!和姐姐没关系!王爷不要责怪他!” “不,罚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换封面啦,红艳艳的够显眼吗? 感谢在2019-12-11 16:22:45~2019-12-12 13:5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最终,顾时蔓禁足芙蓉苑一个月。 顾时玉本是不想罚的,奈何顾时蔓口口声声说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她认错认得如此诚恳,要是不罚,好像不怎么说得过去。 为了不让她失望,顾时玉只好将她禁足一个月。 犹记得顾时蔓听见她下令时,那不可置信的、惊愕的神色,简直令人为之动容。 不过这是她一心求来的,顾时玉虽然心有所感也不好让她失落,所以十分铁石心肠的让人把顾时蔓带走关禁闭了。 顾时蔓是得偿所愿了,秦珏还没有。 顾时玉瞧他一眼,把他带回了锦园。 小麻雀看见湿漉漉的秦珏,拿了干布来想替她擦拭,却被顾时玉拦下。 “下去,我来。” 小麻雀脸一红,点点头,然后走了。 夫人说了,王爷是个好姑爷,要她不余遗力撮合。现在就是独处的好时机,她是个好丫头,不能留下来妨碍的。 小麻雀走后,秦珏才抬眼看她,瓮声道:“本王不用你——” 顾时玉将干净的衣服和布扔在他身上,“自己擦。” 秦珏的话语都咽回肚子里,愤愤不平拿了衣服走进屏风后。刚要换衣服,但不知想起什么,他很紧张的捂住衣衫,探出脑袋来警告:“不许偷看!” “……矫情。”顾时玉转过身去,慢悠悠道:“你别忘了那是我自个儿的身体,我看得比你多。” “口无遮拦!不知羞耻!”这种话也是姑娘家能说得出口的? 秦珏板着脸,训道:“君子以德正身,越是谨小慎微处就越是要慎独,越是要自律。切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一边说着,一边囫囵把衣服套上,十分随便。 顾时玉道:“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小女子更应当谨记礼教,恪守三从四德,言行得体。” “我现在不是小女子。”顾时玉一扬下巴,骄傲道:“我是信王!” 秦珏怒视她,“巧言善辩!” 顾时玉似笑非笑道:“我再狡言善辩,也没你的顾时蔓狡言善辩。” 她意有所指,秦珏察觉到她话里藏针,瞬间安静下来。 想起刚才的事情,秦珏也异常沉默。 他默默拿起布擦干了头发,一副沉思之色。 顾时玉继续道:“刚才我关她禁足,你可是默认了的。别日后想起后悔,还要找我算账。” 秦珏皱眉,“她犯了错,自然该罚。” “哦?她犯了什么错?” 秦珏低头,“以前她从不会如此。” 顾时玉来了兴趣,问道:“她以前什么样?” “十分贤良淑德。”秦珏道:“像母后。” “……”看来这顾时蔓长了一张好脸。 这是先天的优势,顾时玉甘拜下风。 顾时玉恭维道:“那想必你的母后,也是十分贤良淑德的了。” “那是自然。她是孝仪皇后,自当表率万民,母仪天下。”秦珏面色突然一沉,“可死前被父皇夺了封号。” 关于这桩陈年旧事,一看就是秦珏的逆鳞,顾时玉不敢发问,只得保持沉默。 倒是秦珏自己打开了话匣子。 他已经沉默得太久,有些事,几乎要烂在心里。 “母后生前受了许多苦,如今我想尽孝已是不能,她死后,我却连堂堂正正上柱香都做不到,真是枉为人子。”秦珏自嘲道:“我想为她塑金身,还得巧借别人的名义。” 顾时玉头疼,她揉揉眉心,“或许你父皇并不像你所想那般冷血无情?你想供奉香火,其实不必非要塑金身。你偷偷供奉起来,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 “偷偷?”秦珏冷眼瞧她,“母后贵为一国皇后,怎能如此委屈?本王要万民都来供奉她。” 秦珏眼眸中带点丝丝狠意,最终却归于平静,看着有点哀凉,半晌没说话。 顾时玉本着好心劝道:“其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或许等他日你登大统,便是你母后沉冤昭雪之时。到时你立牌位,迎她进宗庙。天下万民都会知道孝仪皇后,现下倒也不必钻牛角尖。” 秦珏嘲讽一笑,“登大统?你倒是对我寄以厚望。” 话语间是说不出的嘲弄。 顾时玉急道:“最后鹿死谁手都未可知呢。其实圣上对你还是不错的。” “你瞧。”顾时玉拿出玉龙扳指,“这最终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秦珏目光一闪,“不过是个扳指,不代表什么。况且……” “况且什么?” “和他没关系。”秦珏垂眸,“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活不长了。” 顾时玉愣住。 对她来说,因为知晓剧情后续的发展,所以从不觉得信王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便是此时孱弱些,难熬些,也不过是暂时的,她知道终究会好的。 而对于秦珏来说,他是一个随时有可能死去的人。 他如此不作为,放任对自己不利的流言,是真觉得他活不长了吧。 一个必死之人,确实没什么要争的。 秦珏道:“以前母后还在的时候,她告诉我,以后我会成为太子,入主东宫,会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 “她给我请了一个老师,传授我治国之道,教我定国□□。本王向来以德正身,克己复礼,想成为一个贤明的君王。后来……” 秦珏面无表情道:“后来本王才知道,只有争夺砍伐的江山,好东西,都是争来抢来的。” 顾时玉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今看来,秦珏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就是日后还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顿了顿,顾时玉又忍不住道:“……谁这么狠心给你下这么多毒?一般人早给毒死了。” 幸亏他是主角。 秦珏没说话。 “谢皇后?” 那女人的不怀好心就差摆在面上了,秦珏也不是那种轻率之人,便是第一次中招,第二次第三次未必还会中招。 顾时玉想不通了。 “谁知道呢。”秦珏轻声道。 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尴尬。 秦珏把湿布扔下,站起身来想离开,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等等。”顾时玉唤住他,“我前脚把顾时蔓关进芙蓉苑,你后脚不会把她放出来吧?” 秦珏皱眉,“功必赏,过当罚。她自个儿求来的惩罚,我为何要做这个恶人?” “……”顾时玉道:“那你真是个好人,还赏罚分明。” “自然。” 顾时玉:“……” 夸他他还嘚瑟上了。 秦珏道:“本王一恨有人下毒,二恨被人冤枉。” 顾时玉瞬间明了。 信王曾经被人下过毒,又曾经被人冤枉,这些都是不可言说的痛楚,顾时蔓一连踩了两处雷,秦珏都没把她赶出去,可算是情深义重。 不不,是秦珏果真事母至孝,一片孝心感天动地。 诶,这魔幻的世界。 顾时玉看秦珏的目光十分古怪,那眼神,简直在说他是个负心汉。 想了想,顾时玉问他:“当初顾时蔓说要嫁给一个地痞无赖,你才会带她离开顾府,可对” 秦珏点头。 “侯府没有人针对她。是否可以遣返她回去了?” 秦珏皱眉道:“为何?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 “因为我没有享齐人之福的命,却要操着后院起火的心,实在□□乏术啊。”顾时玉道:“你行行好,放她走吧,就当是为了你自个儿的身体长命百岁。” 顾时蔓指不定还要继续折腾,顾时玉不想陪她唱戏了。 一提起后院起火,秦珏直觉顾时玉在嘲讽自己,沉声道:“哼,本王先考虑考虑!” “等等等等。” “又如何?”秦珏耐着性子。 “顾时蔓你都愿意谴走,那我……你是不是也该给一封休书?” 见他面露不悦之色,顾时玉急道:“你、你都说你命不久矣,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守活寡呀?” 一心只想说服他的顾时玉没注意到她已是口不择言,恶语伤人。 秦珏的面色飞快沉下。 半晌后,自嘲一笑,“你也嫌弃本王,要休弃本王么?” 谁敢嫌弃他啊? 顾时玉还没解释,秦珏便怒极拂袖,转身离开。 脚步踉跄,似落荒而逃。 第19章 秦珏和顾时玉冷战了。 自两人一别后,秦珏便一直在闹别扭。两人虽是同处一个屋檐下,可谓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秦珏就是能准确避开顾时玉。 顾时玉休书一时半会讨要不到,便也只得打别的主意。 她打算自己临摹信王的字迹,自己给自己写一封休书。可秦珏写得一手好字,她只试了一天便放弃。 就这么冷战了几天,顾时玉坐不住,主动去锦园。 可她刚到门口,秦珏一看见她,“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顾时玉吃了个闭门羹,怒而拍门,“开门!你什么意思!” “本王——妃与你没什么好谈的!”秦珏冷声道。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顾时玉大声喊道:“我是来找小麻雀的!” “……休想让我开门!”他的怒气似乎更盛几分,“这儿是我的地盘,我不让你来,你便不能来!” 小麻雀立马站出来,大声道:“王爷,我对我家姑娘忠心耿耿,不管王爷打什么主意,都不会成功的!” 秦珏满意不少,终于觉得这婢女不是只会气人的了。正想夸她几句,小麻雀又道:“王爷,从今往后,信王府就都是我家姑娘的地盘了!她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快走吧!” 顾时玉无可奈何,转身便走。 等她走后,秦珏才纠正道:“这儿是信王府,是信王的地盘。” “以前是信王的地盘,姑娘来了,那就是姑娘的地盘。” “荒唐!”秦珏感觉被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顿觉大事不妙,“岂有此理!难不成嫁到信王府了,就是这般不安好心?简直骇人听闻!胆大包天!图谋不轨!居心不良!” “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呢?”小麻雀道:“我们本就是奔着守寡来的呀。” 守寡守寡。 哼,这个居心不良的女人,果真不安好心! 秦珏气得面色铁青。 小麻雀又道:“不过现在好啦,夫人说信王是个不错的夫婿,会疼人,只要信王不死,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的。” “放心,”秦珏冷笑,“本王——妃一时半会儿死不掉!”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秦珏感觉自己承受怒火的能力提高许多。这主仆一再刷新他的认知,即便日后换回去,他也能平静无波的面对其他事,不会一动怒就气晕过去了。 这倒是好事。 秦珏面色稍缓,找出她们一点点的可取之处。 “是呀。”小麻雀道:“除了第一天王爷被气晕过去着实吓人外,这些天王爷气色都不错呢,一定是姑娘的功劳!” 还……真是。 秦珏沉默,算是默认了。 互换身体后,信王的身体好像变得健康了……点。 小麻雀又道:“既然信王不死,那姑娘你也要争取啦。从今天开始,这儿就是姑娘的地盘!不然日后有其他女人进来鸠占鹊巢该如何是好?姑娘必须得告诉她们——这儿,信王府,是姑娘您的地盘!姑娘说了算!” 秦珏古怪看她一眼,很想告诉她这儿不会有别的女人,但想想还是罢了,只道:“鸠占鹊巢,鸠占鹊巢,除了这个你就不会用别的成语么?” “是呀,婢子没姑娘你有文化嘛。” 呵,还承认得这么干脆。 秦珏道:“你平时该多读点书,多积累。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我的母——多读书,明事理。也不至于这么无法无天,无知无畏。” “不用啊,跟着姑娘就能学好多啦。” “我不曾教过你什么。” “没有啊,我跟着姑娘就能自学成材啦,姑娘最近好喜欢说成语啊。” 秦珏脸一黑,“果真是不知所谓!头脑简单!” “你看,又来又来。”小麻雀开心道:“婢子又学了个成语——柳姨娘真是不知所谓!头脑简单!” “……”秦珏没话说了。 他转身便走,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小麻雀在身后问他:“姑娘,我们要不要告诉府里的人,让他们知道这儿是您的地盘啊?” 对于这件事情,小麻雀异常执着,因为这是顾夫人叮嘱过的。 顾夫人说,必须得把信王府掌控住,才能不吃亏。男人要,信王府也要。 信王和地盘,都是她家姑娘的。 秦珏实在不想和她多说,便冷言道:“随意。” 小麻雀听了欢呼一声,然后出门去。 秦珏也没理会。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小麻雀就给了他一个惊喜—— 她让人立了一块石碑,上书:东伯侯府的地盘。 还这么大咧咧的立在锦园入口处,可谓十分嚣张。 秦珏眉头隐隐跳动,又是抚了抚胸口,才勉强心平气和的问:“你——这是作甚?” “宣示主权呀。”小麻雀说:“这是让人连夜赶出来的呢。” “这儿不是东伯侯府!” “这儿是姑娘您的地盘呀。” “不是!” “是的呀。”小麻雀道:“不信姑娘去问问王爷,王爷也是答应了的。王爷还问婢子要不要多雕一朵花。但婢子觉得太花里胡哨,不够霸气,就没雕。” “……” 这两人是要把信王府翻了天吗!东伯侯府的地盘,真是好大的口气! 秦珏冷脸道:“赶紧把这碑去掉。便是锦园我说了算,整个信王府也不是我的地盘。还是尽早撤去,免得让外人瞧见了,贻笑大方。” 小麻雀十分可惜,不过她是个听话的好婢女。主子都这么说了,也只得点点头。 于是等第二天…… 在锦园之外,就多了一块石碑。 上书:信王府的地盘。 昨天那块并没有撤去! 现在两块石碑遥遥相对,泾渭分明,把信王府一分为二。 秦珏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冷着脸问:“小麻雀!你到底怎么办事的?!” 小麻雀委屈道:“姑娘自个儿说了,锦园您说了算啊。” “……外面那个!” “哦哦。婢子去找王爷,让人把石碑砸了。但王爷说,姑娘开心就好,所以又连夜让人雕了一块呢。”小麻雀道:“王爷是天底下最好的姑爷!” “不,她不是。”秦珏冷脸道:“立马,把这两块玩意砸了!!” “不行的呀。”小麻雀挠头,又笑道:“王爷让人来看着呢,婢子也打不过他。今早想和他套套近乎,给他一块糕点,他都没要。” 秦珏察觉不妙,立马出门一瞧,就瞧见他的阿琰!那个铁血无情!武艺高强!不假辞色!十分高冷的护卫!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抱着他的绣春刀,在守一块石碑! 还蹲在上面! 背影看着十分可怜! 他的贴身护卫,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活!这简直屈才!顾时玉居然让阿琰来守这块破石碑! 秦珏快气死了。 他拎着一个小马扎就出去,打算狠狠的砸一通。可一走近石碑,阿琰一个冷淡的眼神递过来,还有意无意的扬了一把手中的绣春刀。秦珏就……默默的退回来。 小麻雀见他如此,便劝解道:“姑娘怎么变得如此谦逊呢?王爷都点头了的,不算鸠占鹊巢。” “你这不叫鸠占鹊巢!”秦珏狠狠瞪她,“你这叫占山为王! 小麻雀“诶呀”了一声,好学道:“这又是什么成语啊?” “……”秦珏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怕她学了落草为寇后,更是嚣张得没边。不,现在就十分了不得了!还有顾时玉那个女人! 他得想法子整治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 秦珏冷脸道:“你家姑娘,最怕什么?” 问的小麻雀。 小麻雀道:“姑娘什么也不怕!” 这话没法谈了。 秦珏沉默又沉默。 他想了许久,终于意识到,顾时玉是在同他生气。 因为生气,所以才会如此。 生气的女人是不讲道理的。不过秦珏自认为是个大丈夫,所以他不打算和顾时玉计较。不仅不计较,他还打算哄好她,两人继续和平共处。 于是,秦珏又问小麻雀:“你家姑娘最喜欢什么?” “喜欢的可多啦。”小麻雀掰着手指头数道:“好吃的,桃花酥啦,芙蓉酥啦。好玩的,毽子啦,秋千啦。不过要说最喜欢的,还数其他。” 小麻雀神秘兮兮,秦珏便问道:“喜欢什么?” “美男呀!” “……不要脸!” “姑娘怎么能骂自己?”小麻雀不赞同道:“一个还不够呢。夫人说,姑娘把王爷熬死,就给姑娘养一屋子漂漂亮亮的美少年!” “厚颜无耻!”秦珏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了个遍,随后才冷静下来。 他打算要和顾时玉把话说清楚。 秦珏出门去找顾时玉去。 但这一次,轮到秦珏吃了个闭门羹,因为顾时玉压根不见他。 秦珏等啊等,又等了两天,没等来顾时玉态度软化的迹象,倒是等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顾时玉居然在芙蓉苑过夜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过了一夜! 好哇!把他晾在这儿,她自个儿倒是温香软玉抱满怀?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顾时玉是打算拿他的身子做去什么无耻下流不要脸的事前吗?? 秦珏面色黑如锅底,终于沉不住气了。 顾时玉蹲不到,他决定,要去找顾时蔓当面对质。 作者有话要说:  qaq今天有事,更晚啦 第20章 秦珏赶到的时候,顾时蔓刚起榻不久。 她精神不济,形容不佳,眼眶底下更是青黑一片。 这模样,一瞧就能令人想入非非。 秦珏本是个不容易多想的人,奈何这一次,他是抱着捉\奸的心思来的,是以难免多想了那么一些。 秦珏的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觉得他的脑袋上绿成草原。 他是个实在的人,不耐烦去猜她们两人昨夜度过什么样的时光,这情形只是稍微想想,便是他此时身体健康能跑能跑能跳,也几乎要气晕过去。 秦珏直接了当问:“昨夜,她在你这儿干了什么?” 干什么?顾时蔓也很想知道。 她死死的抓着梳子,略微恼怒的把梳了一半的发髻给拆下,心情十分暴躁。 昨夜,信王确实是来芙蓉苑了,只不过是顾时蔓以死相逼把信王给逼来的。 一开始,顾时蔓称病,想要争宠,但是信王没理会。后来,她又一哭二闹,想让信王给她解禁,但信王还是没有理会。 红杏说,女人就得对自己狠一些。柳姨娘在侯府的时候,就是这样对侯爷的。略施手段,闹腾一些,只要有分寸,不仅不会使人厌烦,还能让人心疼。 顾时蔓一狠下心来,开始上吊了。 这一上吊,还真把王爷给吊来了。只不过,王爷只是略微看她一眼,见伤得不重后,便要走。顾时蔓自然是不让的,好不容易见着王爷一面,自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相思之情。 王爷感动没感动顾时蔓不知道,反正她是真委屈。 哭着哭着,奶娘来禀报说,王妃又去堵王爷的门了,是否要赶走。 王爷一听,顿时冷笑道:“让他堵,我今夜就在这儿歇下了!” 顾时蔓听了,两眼放光。 王爷果然还是爱着她的! 为了她,甚至不惜和顾时玉闹掰也要留下来! 顾时蔓士气大盛,觉得她之前所受到的苦都是值得的。既然王爷要在她的芙蓉苑歇下来,那么想必就是要发生一些事情的了。 夫妻哪有不圆房的呢?之前她面皮薄,不好意思主动提起来,如今王爷都主动留下来了,焉有不圆房之礼? 于是顾时蔓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来,打算和王爷成其好事。 哪想……哪想王爷是个不解风情的。 王爷霸了她的床,躺得倒是舒坦,却对她说:“听你平日总是把本王的母后挂在口上,可见你心中是念着她的,是个孝顺的孩子。” 顾时蔓不知此时提起长辈来做什么,却也只能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虽然从未见过,但想必是个异常优秀的女子,妾身对皇后娘娘,早已心驰神往。” “近日来,本王总是梦见母后托梦,说她甚是寂寞,在地府难安。难得你是个孝顺的,那么便为她抄写经书吧。” “现、现在抄?” “自然。”顾时玉瞥她,“多耽搁一晚,本王就一晚睡不好。一想到她老人家正在受苦,我还睡什么觉呢?难不成,你是不愿为本王分忧?” “自……自然是愿的。”顾时蔓快笑不出来了。 于是昨夜,顾时蔓抄了一夜的经书。 不仅如此,在后半夜顾时蔓已经是困得两眼发黑,想要上床睡觉,王爷却不许,说她没有诚意。后来,顾时蔓就头悬梁锥刺股了。 这么折腾了一夜,今早上起来,气色能好才怪。 不仅气色不好,头皮还隐隐发痛,简直痛不欲生。 自从今早王爷走了之后,来这儿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都是估摸着她承宠,然后过来探探风的。 外人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没关系,只要他们这么认为便好。顾时蔓深谙这些人的心理,更知道要在王府中站稳脚跟到底该怎么做。 她眼珠一转,笑道:“姐姐可真爱说笑,王爷在这儿待了一夜,还能干什么呢?难不成……姐姐想我复述一遍?自然是做该做的事情了。” 该、该做的事情? 此话一出,对秦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面色顿时煞白,怒道:“她、她果真……那样了?” 禽兽!不要脸! 那是他的身体!!! 秦珏已经出离了愤怒。 顾时蔓含羞带怯,柔声道:“姐姐何必这么大的反应?这不是水道渠成的事情么?” 秦珏深呼吸,再深呼吸,已经愤怒到失声。 他已不知道,此时此刻,心中被绿的愤怒更多一些,还是被羞辱的愤怒更多一些。一张脸霎时精彩,诡秘莫辩。 而顾时蔓自觉打了胜仗,终于扬眉吐气一番,不想和他继续撕出,便小小打了个呵欠,困得不行。 她下了逐客令:“姐姐也是圆过房的人,该知道王爷的功夫实在厉害。我被折腾了一夜,此时实在乏了,就不多留你,红杏,送客。” 顾时蔓要送客,秦珏却不愿走。 他眉头一皱,“她还会功夫?” 顾时蔓面色一僵,咬牙切齿道:“自然是床上功夫!王爷可疼爱我呢!” “污言秽语!不成体统!”秦珏怒视顾时蔓,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虎狼之词竟然从她口中说出来。 骂完了,秦珏眉头又是一皱,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思虑片刻后,他低声道:“未必。” 顾时玉第一次做男人,不可能的! “未、未必什么?”顾时蔓有点慌张,怕露馅了。 秦珏意味深长道:“她不是那种能折腾的人。” “什、什么?”顾时蔓心中咯噔一下,转念一想,不知想到什么,瞬间白了一张脸。 不是能折腾……王爷向来体弱,确实不像能折腾的。可就是不能折腾,那也……那也过于冷淡了吧?王爷那根本就是不为所动!她昨夜可是差点把衣服全脱了,半遮半掩,风情无限啊!难不成、难不成他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根本不行?! 是了是了。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得通。否则面对她,不可能有男人能当得了柳下惠的! 正是因为不行,又不想暴露,所以才编造了那样的借口,不和她同床共枕的么? 姨娘说过,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行的。一般便是真不行的,面对玉体横陈的美人,也要逞能一番,实在不行了才会偃旗息鼓。可昨夜王爷……压根就没打算逞过能。这也不行得太彻底了! 顾时蔓被这个十分大胆,但是却十分靠谱还很合情合理的猜测吓呆了。 她哆嗦道:“那、那是姐姐你不懂……不懂……” 顾时蔓慌得不行,已经方寸大乱。 她的良人,如果真的不举,那她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她嫁给信王可不是为了守活寡的! 顾时蔓失魂落魄,身子如坠冰窟,神色恍惚。 秦珏则是更古怪了,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忽然变了脸? 不过他也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而是一本正经解释道:“本王——妃自然知道。” 他说:“有些事情,本就是生来注定的,便是一时逆天而行,强求来的,也终究不是自己的。在某些事情上,注定是弱于人——弱于别的男人。” 弱于别的男人?就连她都这么认为?!! 顾时蔓更加惊恐。 她无措抬头,竟然慌得哭了。 顾时蔓抹了一把泪珠,心中无限委屈,“姐姐,难不成姐姐你……你知道王爷的秘密?昨夜发生的事情,姐姐你是否心中有数了?” 想了想,秦珏微微颔首。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顾时玉那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她向来都是这么无法无天。如今想尝一尝做男人的滋味,也未必不可能。 秦珏暗暗攥紧了拳头,打算一定要好好和她算账! 秦珏怒气冲冲要走,顾时蔓却不让了。 她跌坐在地上,身体似乎失去所有的力气。死死的抱着秦珏的腿不让他离开。 “放开!”秦珏摆出迫不及待的架势,“你这是作甚?我还等着去找她对峙!” 顾时蔓涕泪横流,一咬牙,豁出去了。 她哭道:“姐姐,我知道之前是我不懂事,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这件事,关于我们姐妹两的终身大事,可马虎不得,如今我只求姐姐一句真话,还请姐姐不要欺瞒于我!” “你先起开!”秦珏蹬脚,没能把她给蹬开。 顾时蔓死活不让他走,继续死缠着问:“今日姐姐不告诉我真相,我死也不会让你走的!” 秦珏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叹气道:“你问,只要我知道,必然言无不尽。” 她哭得这么伤心,必然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顾时蔓深吸一口气,哭了又哭,终于鼓起勇气,面对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一字一句问:“我想知道—— 王爷是不是真的不举!” “……”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 第21章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他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面上表情更是难看得找不到形容词。 心头百般念头交织,最终只化为一声压抑的怒吼:“那个女——王爷昨夜跟你说了什么?!” 除了顾时玉小肚鸡肠故意诋毁他的名誉,秦珏实在想不出顾时蔓会有此一问的理由。 一定是这样的!果真是最毒妇人心! “正是因为王爷什么都不曾说,我才奇怪。”顾时蔓信誓旦旦道:“这种事情,本就应该烂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的!若不是不举,王爷怎会不碰我?” “……”秦珏一时哑然失声。 心里除了愤怒居然还微妙多了几分轻快。 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顾时玉还是有底线的。 秦珏为他刚才的推测感到愧疚。 愧疚归愧疚,但是捍卫自己的名誉还是要的。 秦珏想了想,便解释道:“其实……她不碰你,可能不是因为、不是因为不举,而是因为……她把你当妹妹。这其中感情必定不同,自然也不会轻待你。” “呸!”顾时蔓又眯了眯眼,面上带着一丝恨意,“谁要当王爷的妹妹?我是王爷的女人,有本事,他就来睡我啊!” “……” “他不睡我,说明他没本事!”顾时蔓咬牙道:“他不是个真男人!” “他是!” “是男人,就不可能对美色不为所动!他一动不动,甚至目不斜视,他还有可能是个天阉!” “……”秦珏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现在一介女儿身,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另一个女人解释他是个真男人。 秦珏只好硬着头皮道:“王爷虽然没有过女人,但是他是个真男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就差拍着胸脯保证。 顾时蔓抹抹眼泪,巴巴拽着他的衣摆,一字一句问:“王爷没有过女人,难不成他找的是男人?!” “……” “他不是个天阉,原来是个断袖?!” “……够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污蔑。 秦珏对她失望至极,也不想解释了,转身又要走。 顾时蔓又是不让。 她泪眼涟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姐姐,王爷他……碰过你吗?” “……” 秦珏长久的沉默了。 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回答。 若是说没有,那么他□□的名誉就保不住了。若说有,那么他的灵魂可能备受煎熬。 不管哪种结果,对于高贵的信王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于是秦珏只好选择沉默。 可秦珏忘记了,有些时候,沉默就代表了默认。便是他什么都不说,顾时蔓已经从他纠结的表情,读懂了所有她想要的信息——王爷不仅没有碰过顾时玉,顾时玉还难以启齿,想替王爷保密! 那么想必事实的真相就要比顾时蔓猜测的更加严重得多。王爷说不定不仅是断袖还是天阉,就算他去找男人,那也……做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若不是如此屈辱的事情,顾时玉又怎会隐忍至此,任凭她如何套话都死活不说不承认呢?要知道,以前的顾时玉可是最藏不住事的。有什么好事喜欢炫耀,有什么坏事也喜欢迁怒倒苦水。 如今却一言不发,面含苦色,说明事情已经超出顾时玉能承受的极限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顾时蔓如遭雷击,面色惨白。 她实在无法想象,她到底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秦珏走后,顾时蔓依旧大受打击,半晌没回过神来。昨夜的事情,已经让她极为挫败,再加上缺觉让她心情十分暴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又接受到这么刺激的消息,一时间精神恍惚,神色恹恹。 一连好几天,顾时蔓都提不起劲儿来,病歪歪的倚靠在美人榻上。食不知味,神思恍惚。 就这么过了几天,还没等顾时蔓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迎来一个惊天噩耗——信王居然让她回家再嫁! 这个决决定,是秦珏主动提出来的。 让顾时蔓回去再嫁,本就是之前就在思考的事情,只不过一直没个定数。如今和顾时蔓一番交涉后,秦珏便决定了。 一来女人多麻烦,二来他如今情况特殊,身边的人越多,越是麻烦。未免出差错,秦珏决定放她离开。 当顾时蔓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一根弦立马断了。 她兵兵砰砰砸东西,又捂脸痛哭,痛斥道:“好你个信王!如今竟然要将我丢弃!我好好一个姑娘家,进了你门又被你赶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此时,顾时蔓全然忘了,是她自个儿说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进来的。 红杏比顾时蔓还要不解,就算那天晚上顾时蔓没有成功爬床,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怎么就要被遣出门去了呢? 信王……信王以前明明很喜欢她家姑娘的呀! 红杏道:“姑娘,是不是王妃暗地里说了姑娘的坏话?” “她哪还能说我什么坏话?”顾时蔓冷笑道:“她自个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红杏一头雾水,问道:“王妃犯了什么事?” 顾时蔓冷笑道:“她不曾犯什么事,只是命不好,嫁给一个断袖的天阉!” 红杏已然呆了。 这句话中的信息量过多,她脑子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来,愣在原地。 她之前接受过柳姨娘的调\教,知道很多高门大户后宅的肮脏事,并且也对此了如指掌,也想好应对的策略,是有把握让顾时蔓在后宅中立于不败之地的。 可红杏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还复杂至此。 这信王 ,可比她以前所见所闻的任何一个男主人,都要令人难以接受。 他不仅是个天阉,他还是个断袖! 这怎一个乱字了得? 红杏结巴道:“姑、姑娘……这其中是否有所误会?” “误会?”顾时蔓心灰意冷,心中怨怼无比,“你瞧瞧我们自从进来之后,王爷有来看过咱们吗?没有!王爷压根当我们不存在!娇妻美妾,王爷一概不碰,你说他是个男人么?” “这……”这下,便是连红杏都不得不信了几分了。 毕竟,这着实不太寻常。 人家都说新婚燕尔,可这信王却过得像老夫老妻似的,对她家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想必信王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红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顾时蔓哭道:“我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回家后,我拿什么脸面对姨娘呢?老夫人她也不会再为我张罗亲事,也没人要我。我、我这便去死了算了!” 说着又要开始砸东西。 红杏劝住她,“姑娘,你千万要镇定下来。此时,男人事小,生命事大,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一旦慌了,我们可能都人头不保了!” “难不成,信王他还想杀我??”顾时蔓呆住。 红杏理智的分析了一波,然后娓娓道来。 “姑娘您想啊,如果信王只是单单断袖,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血脉断了,必然也要生一个后人来继承香火。可如今他已经弱冠,身边却还没个女人,孩子也是连影子都见不着,如此可证明,姑娘说的是对的。他果真是……天阉!信王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顾时蔓喃喃道:“这不必你说我也是晓得的。” 红杏又道:“ 若是信王是一般的男人,最多也就是个无后,人丁不兴旺也就罢了,碍不着别人。可偏偏……偏偏他是皇子啊!如今太子之位悬而未定,是皇子,就有可能继承大统。只要王爷还想,那便还有机会。可……可一个注定不能有子嗣的皇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太子的!” “你……你说得对。”顾时蔓瞬间慌了。 她知道的。 信王这些年虽然看着苟延残喘,可他心中仍是不甘,未必没有夺嫡的心思。 没有子嗣,天阉,断袖,不管是哪一样,对于一个试图夺嫡的皇子来说,都是要命的! 红杏见她冷静下来了,继续劝道:“姑娘,这些年来,虽然信王有许多不利的传言,可从来没有人传过他不举呀!说明他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就是信王最深的秘密!如今,姑娘窥破这秘密,信王怎么可能让姑娘好手好脚离开信王府呢?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让姑娘离开信王府的话,说不定也是有诈呢!” 顾时蔓此时害怕多过愤怒,浑身冰冷。 她喃喃道:“那他……那他既然天阉还断袖,为何要娶顾时玉?为何还让我进门,这岂不是露出马脚吗?” “诶。”红杏道:“姑娘。您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啊。王爷既然千方百计想隐瞒这件事,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为了掩人耳目,王爷他要表现得像个正常男人,才不会令人起疑啊。正常男人都会做什么呢?娇妻美妾,左拥右抱。若不是姑娘您机敏,便是打死婢子,婢子都想不到,王爷他居然天阉还断袖啊!” 顾时蔓没话说了。 红杏说得句句在理,顾时蔓已经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完全没有想过,信王居然要杀她!这怎么可能呢?便是不喜欢她了,便是爱上了别的男人,对王爷说,她只是一块掩饰他断袖天阉的挡箭牌,但两个人之间可不是一点情谊都没有的啊! 王爷居然要为了这样的事情灭口吗? 虽然心中不相信,可经过分析之后,顾时蔓心中已经觉得,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她就要死了! 不行,红杏说得对,她不能乖乖离开信王府!走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可留在这里,她又能怎么办呢? 顾时蔓哭道:“红杏,红杏你救救我吧。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人能靠得住了。顾时玉她与我利益一致,可她竟然想方设法帮信王隐瞒,想必也早早上了信王的贼船!我孤立无援,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不认识,我该如何是好啊红杏?” “王妃是指望不上了。”红杏眼睛一眯,献计道:“为今之计,只能另外寻找一个盟友了。这府中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 红杏所说的女人,自然是奶娘。 作者有话要说:  顾时蔓的心路历程: 1.王爷果然最爱我! 2.王爷要杀我,我就要死了。 第22章 当奶娘被邀请到芙蓉苑的时候,心下十分诧异。 对于奶娘来说,她掌管信王府后宅事物多年,是万万不愿把掌家大权给让出去的。这一个两个新来的女人,都是来跟她争权的。 信王妃她十分看不顺眼,这个新来的媵妾,她自然更加看不上。 不过顾时蔓对她十分礼待,跟王妃那嚣张跋扈的样儿完全不同,奶娘虽然不屑和她交流,却对顾时蔓低头伏小十分受用,是以赏脸来坐了一坐。 奶娘说:“你这儿的小院倒是僻静,偶尔过来喝喝茶散散心还是不错的。” 顾时蔓干笑,几乎要笑不出来。 她柔柔道:“哪里比得上奶娘呢?我初来乍到,还没见识过王府的风光呢,就终日只能待在这里,实在是……” 顾时蔓还没解禁呢,一月之期未到,她是出不去的。 奶娘眼珠一转,瞬间了然。 在王爷跟前奶娘还是能说得上话的。顾时蔓想出去,便来求奶娘了。 奶娘暗暗冷哼,随后道:“你和王妃是亲生姐妹,是同出一脉,按理来说感情应当很好。既然你不想待在这里,这件事又和王妃有关,何不直接去找王妃求情呢?我一个老婆子人微言轻,怕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呢。” 一提起顾时玉,顾时蔓气得心肝都疼起来。她勉强露出笑意,苦涩道:“奶娘说的哪里的话?虽然是同出一脉,但是地位却天差地别。我一个微末的庶女,是不敢和姐姐平起平坐的。姐姐若是肯帮我,我也不会求到奶娘头上来。” 奶娘沉吟着不说话,顾时蔓也是心中打鼓。 奶娘是个人精,人精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她可以帮顾时蔓求情,但不会白送她人情。 眼珠一转,奶娘故意道:“只可惜我老婆子也不过一个老不死的,怕是帮不上姑娘的忙啦。以前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只是现在王妃来了,姑娘来了,你们以后都是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都是你们说了算,我老婆子哪敢托大呀?现在,我说的话也不顶用。王妃心思奸着呢,她掌管了管家大权,老婆子便没什么地位了。” 顾时蔓立即哀哀道:“我一个小女子,是万万不敢奢望什么掌家大权的。而我的姐姐在闺中时,便不耐烦打理家事,想必管起来也没有奶娘顺手。这掌家的事,还是奶娘来最好不过的了。至于我么?我只不过是一心一意念着王爷,想、想同王爷多亲近亲近罢了。奶娘若是能帮我一把,我自会劝说姐姐,让她放弃。” 见顾时蔓这么上道,奶娘一张脸瞬间笑成一朵花,连连点头。 她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王爷面前多求几句。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王爷的心思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求了,他便是不允,你也不能怪在我的头上来。” “不,不敢。”顾时蔓咬咬牙,眼见胜利在望,灵光一闪,道:“我现在是脱身无门,不能离开这院子。我知道王爷每月都要去宝相寺上香求佛,也不过几日之后的事情了。届时希望奶娘能多通融通融,让我离开这院子,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和王爷一同去宝相寺,王爷是念旧情的,见着我,念着我的好,说不定便把我放了。” 奶娘更加开心了。 这件事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府中多的是她的爪牙,虽然因为新来的王妃,许多小贱蹄子都不听她的话了,但她的根基还在,给顾时蔓行点方便也是成的。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互相拍起马屁来。 气氛一片融洽和谐,顾时蔓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奶娘那高高在上的做派令人作呕,可和奶娘打交道,居然让她找回了一丝优越感和往日得心应手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奶娘比较傻吧。顾时蔓想。 相比起信王的城府,所有人都显得心思简单,十分单纯。 这几日,顾时蔓是想清楚了。 虽然信王心狠手辣还不念旧情,但一个城府深不可测的人去夺嫡,总比一个头脑简单的君子夺嫡成功的几率更大些。 既然信王如此会作戏骗人,又是如此的心机深沉,那么他夺嫡成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还留着顾时玉,说明还是需要一个女人来掩盖自己断袖天阉的事实。既然需要一个挡箭牌,那么这个人为什么非得是顾时玉而不是她自己呢? 顾时蔓相信,她能比顾时玉做得更好,更加出色。她如果能留下来,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信王的秘密,也不会对任何说他不举。 若是最后夺嫡成功了,等待她的,最少是个妃位吧? 而回侯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可能是刀剑加身,死无葬身之地。便是侥幸存活下来,凭借她的出身,也没有任何一个议亲的男人,出身能比信王更加高贵。 所以权衡之下,顾时蔓不仅要留下来,她还要和信王表忠心,向信王投诚。 若是信王不接受,她也有法子让信王暂时留下她的性命。 她手上有柳姨娘给的药。 这药是倚翠楼助兴用的,药效极其猛烈。姨娘说了,便是八旬老汉用了,也能雄风大振,如狼似虎。 信王即使真是天阉,也能试一试的。 只要成功了,她就有机会生下信王的孩子,到时,手中的筹码会更大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现在缺的,就是和信王一个见面的机会。 顾时蔓知道,信王每月都会上宝相寺去给故去的孝仪皇后祈福上香。以往她也是总找借口才能在那天和他相遇。 想必此时也不会例外。 现在,只要奶娘助一把火,剩下的便是水道渠成的事情了。 顾时蔓越想,心中就越是火热。心情一时激荡不已,几乎已经看见后位朝着她招手了。 心情一好,好听的话也是随口就来。 她知道奶娘爱听说什么,便含笑道:“奶娘劳苦功高,为了王府鞠躬尽瘁,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有奶娘一出马,不管什么事情,王爷都准能答应的。” 这话可说到奶娘的心坎上了。她笑眯眯的,心中熨帖无比。 像她这样的人,本就是爱吹嘘资历,只不过现在的小丫头都不爱听她倚老卖老,难得顾时蔓主动送上门来,奶娘就霸着她一直说个不停。 “不是我老婆子说假话,王爷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奶娘道:“小时候他不懂事时,还曾叫我过我一声娘。诶,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王爷听话的,也就非我莫属了。这信王府里,除了王爷外,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顾时蔓暗自唾弃,面上却笑道:“奶娘说得极是。” 这马屁刚刚拍完,奶娘却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忽然一变,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顾时蔓好奇道:“奶娘这是怎么了?” 奶娘看她一眼,随后语重心长道:“我看你是个好孩子我才告诉你的。这王府里,你得罪了王爷,我还能为你说上一两句,可你要是得罪另外一个人,怕是连王爷也难救了!” 顾时蔓一呆,本是嗤之以鼻,觉得信王府不会还有比信王地位更高的人,可想想她这一次接触到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说明信王府的水比她想象的深啊! 为了一探究竟,顾时蔓自然是好声好气和奶娘套话。 奶娘被哄得十分舒服,三言两语也就把事情全说了。 “那个阿琰,也就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此人你万万惹不得。”奶娘说:“我记得,他刚来王府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那眼神却像狼啊!不仅如此,王爷带他回来时,他浑身是血,身负重伤,估摸就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人!否则怎么会被人砍得血肉模糊呢?” “啊,这——”顾时蔓果然吓得不轻,“这也太可怕了些。” 奶娘哼哼两声,“此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就是杀人不眨的采花淫贼!总之就不是个好人!他那把刀,据说隔三差五就要杀一个人来祭刀呢!” 顾时蔓吓得一个激灵,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她没想到信王不仅城府深沉,还把如此变态之人收入麾下,这、这真是……骇人听闻。 她真是有些怕了。 “不过你别担心。”见她花容失色,奶娘自觉吹够了牛,又是高深莫测道:“阿琰虽然不近人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但也不会随意杀人。除非……” “除非怎么样?” “阿琰他只听王爷的话,王爷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只有王爷下令的时候,他才会拔刀。以前府中来了个不长眼的小贼,王爷便是让阿琰处理了。” 奶娘面上出现回忆的神色,她幽幽道:“那天晚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那小贼凄厉求饶的声音,着实可怕!后来我让人去瞧,发现关小贼的地方,地面全是血呢!这阿琰的手段,十分歹毒!” 顾时蔓脊背发凉,喃喃半晌居然说不出话来。 便是她有千般手段万般心思,那也是杀人不见血,算计人的。这么直面杀人流血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未免太过刺激了些。 她可是连去厨房杀只鸡都没有过呢。 奶娘又宽慰道:“你也别怕。我说了,他就是王爷的一条狗,十分听王爷的话。只要你别单独和他待在一块便好,便是不能避免,只要不是王爷下令让你和他单独待一块,也是全无大碍的。” 顾时蔓听了,才勉强的点点头。 然后…… 等到要去宝相寺那天,顾时蔓去找信王,表示要和他一块上香的时候,信王沉吟片刻,对着阿琰道:“阿琰,你去给她驾车。记住,一路上都要和她单独待在一块,不可擅自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qaq久等啦。 虽然文案挂了入V通告,但是这里还是提一下叭。 文文已经定下在周四,也就是19号入V啦,入V当天有万字更新掉落,小可爱们请继续支持正版呀,比心心~~ 第23章 去宝相寺上香,这是秦珏和顾时玉早就商量好的。 名义上是上香,实际上是秦珏暗地里在宝相寺给孝仪皇后点了一盏长明灯。是以,每个月都要去瞧瞧,顺便添一些香油钱。 要祭奠皇后的是秦珏,而顾时玉的身份,只是一个幌子,两人自然是一块去。 出门前,两人还过就顾时蔓的行踪商讨。 秦珏说:“以往每一次,顾时蔓都会在宝相寺里和本王相遇,这一次怕是也——” 顾时玉便笑道:“她现在还在芙蓉苑里被禁足,只要你不把她放出来,她还能有机会么?” 他又道:“我自是不会把她放出来。只是她说,她在宝相寺里也有一个要祭奠的故人。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要——” “停停停,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顾时玉似笑非笑,“她家中老父老母建在,也不曾有什么亲戚往生。她这是为了见你,连亲人都给咒了。” 秦珏便不说话了。 了解得越多,越是发觉,以前顾时蔓同他说的那些话,许多都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只不过碍于他男子汉的面子,也只能硬撑着,一句话也不辩解。 他们两人都没想约顾时蔓,但是顾时蔓却自个儿来了。 顾时玉不耐烦和他们两人打官司,怕纠缠一场后,又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不多做阻挠。鉴于顾时蔓手段繁多,且贼心不死,顾时玉只能让阿琰寸步不离的看着顾时蔓。 如此一来,秦珏才能有机会去密室看长明灯。 他们两人的秘密也就不会暴露。 顾时玉觉得这个安排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当她看向顾时蔓的时候,却见她面色惨白,一副几乎晕死过去的模样。 顾时蔓睁大眼睛,眼中迅速盈满泪珠,几乎夺眶而出。 她心中各种念头交织着,满腔的酸涩痛苦,头脑已经一片空白。 王爷果真要杀她! 竟是这么迫不及待么?她还想向王爷投诚,可是这个男人,竟是如此迫不及待要她的性命! 顾时蔓心如死灰。 她吸一口气,正想问信王,为何要如此铁石心肠时,就见坐在马车中的秦珏探出脑袋来,问道:“为何还不走?别耽误了时辰。” 一见她,顾时蔓心中更是久久难以平复,掀起了惊涛骇浪。 除了震惊和愤怒,更多还有被背叛的不甘! 顾时玉,又是顾时玉! 这个女人抢了她的一切!她的王爷,她挡箭牌的作用!她和王爷一同上香的机会! 宝相寺之行,本就应该是她和王爷独处的机会。可现在,顾时玉连这个都要横插一脚么? 不不,顾时玉现在已经上了王爷的贼船,他们是一伙的! 王爷这样的事情都能和她分享,想必他们的关系已经密不可分。 顾时蔓忍不住哭了出来。 之前她信誓旦旦,觉得她可以取代顾时玉,成为王爷的助手,可如今,她还能有信心办到吗?王爷如今已经满心满眼都是顾时玉,再也看不到她的好了。 不,不行,她不会屈服的! 既然王爷不念旧情,就这么放弃了她。等待她的,将是一条死路。那么她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顾时蔓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死死盯着秦珏,终于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改变主意了! 顾时蔓的眼神多了一抹阴毒。 眼见顾时玉要上马车和秦珏一块走了,顾时蔓忽然高声道:“不行,不能走。” 听了这一声,秦珏暴躁的探出脑袋来——他实在不想误了时辰。 他问道:“你又如何?” “姐姐,你跟我一块去宝相寺。”顾时蔓泪眼涟涟,也顾不上此时的她是多么失态了。 都要死了,还顾什么仪态呢? 说不定在去宝相寺的路上,阿琰趁着路上无人,就把她杀了! 她必须得拉着顾时玉一起,才能安点心。再不济,她也能多活一段路程。顾时玉已经和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阿琰应该会顾忌着点顾时玉,不会在路上就下手。 秦珏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见她泪流满面,皱眉道:“你怎么了?” 顾时蔓抬头,喃喃道:“姐姐,你必须和我同坐。我、我有一件很重的事情,想和姐姐商量商量。” “我——” “你必须和我同坐!”歇斯底里。 “……” 好吧。 秦珏看了顾时玉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也就下了马车。 顾时蔓和秦珏相对无言,她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垂泪,一双眼看着秦珏时,幽幽怨怨,很是瘆人。 秦珏和她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说,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闭上眼睛养神。 忽然,车内弥漫着一股异香。 胭脂香,好闻是好闻,就是过于浓郁,味道还有点……奇怪。 秦珏警觉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对面的顾时蔓拿出一个小匣子来补妆。 意识到秦珏打量的目光,顾时蔓干干笑道:“姐姐,我妆花了,先补个妆。” 她一手拿着胭脂盒,另一手拿着香粉。 手腕在盒上一抖,那香粉散开来,味道浓郁得秦珏打了个喷嚏。 顾时蔓看他一眼,低头手忙脚乱把妆匣子收起来。 一路没人再说话,只有那浓郁得仿佛化不开的胭脂香一直弥漫着。 到了宝相寺后,顾时蔓没能找到和信王说话的机会,直接被阿琰拎进禅房中。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禅房中,只有顾时蔓和阿琰两人。 阿琰抱着他的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投着一丝阴鹜。 一和他的眼神对上,顾时蔓心中便是一惊,几乎想落荒而逃。 这眼神,简直像只没有感情的野兽般,冷漠、嗜血。 顾时蔓哭得更厉害了。 幽暗冰冷的禅房助长她心中的恐慌和害怕。顾时蔓哭道:“你果真要杀我?” 阿琰一皱眉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不杀女人。”他说:“只不过,你今日别想离开这里。” 别想离开?这儿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么? 还有不杀女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采花□□?不仅要她性命,还要对她这样那样么? 顾时蔓一张脸已经惨白,嘴唇哆嗦好一会儿,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你杀了我吧!”顾时蔓流着眼泪,鼓起勇气求死,“我宁愿死!也不会屈就你的!” “……我不杀女人!” “是!你是不杀女人!可是你折磨女人的手段,简直畜牲不如!那还不如让我死个痛快!” “……”阿琰发现,女人真是个麻烦。 只是不理会她们麻烦的诉求而已,居然算得上畜牲不如么?她们的想法,永远都是这么不可捉摸。 他决定沉默到底。 只要他不开口,就永远不会招惹上这些烦人精。 顾时蔓盯着他,见他默认了,又是惨然一笑。 她掏出锐利的簪子,打算情况不对就自裁。她就算是死,也不会便宜这杀人不眨的采花淫贼! 顾时蔓恨声道:“今日我死在这里,是我命薄,可王爷他也别想好过!” 说着,就要抹脖子。 一听这话,阿琰大惊,哪能让她真自杀?忙截下她的簪子,按住她的手,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与王爷有什么干系?” 顾时蔓挣扎不过,狞笑道:“我给他下药了!” “你给王爷下毒?!!”阿琰手上一用力,几乎捏断她的手腕。 顾时蔓疼得面色惨白,还不忘讥诮道:“我上哪弄的毒?不过区区春\药而已。” 阿琰一听,放心了。 虽然他烦女人,但王妃在王爷身边,区区□□不算问题。 都说新婚燕尔,顾时蔓下药,说不定对王爷来说还算一件好事。王爷最近和王妃出了点问题,两人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顾时蔓这药一下,两人打一架后,说不定就和好了。 他也就不用去守石碑了。 阿琰莫名松了一口气,道:“王爷说不定还会谢谢你。” 听了这话,顾时蔓略微惊讶的看他一眼,随后嘲弄道:“看来王爷他隐藏得很好,竟连你也看不出来他的秘密。” 阿琰阅女无数,应当对此有十分体会,竟然也看不出来,信王这人的心机得深沉到什么地步? “什么秘密?” “王爷他是个天阉!他不举!” 阿琰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出现震惊的神色。 他呆怔半晌,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是一个合格的侍卫,主子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也从不会多问,是以从来没把事情往这方面想。 不过阿琰相信顾时蔓的话。 因为她也是王爷的女人。 要说王爷是天阉,没有人比王爷的女人更明白其中的内情。 没想到,王爷居然这么惨,连个男人都做不成。虽然阿琰不喜欢女人,但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是个不举的天阉。 这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伤害。 阿琰动容了。 他很愤怒,“你明知道王爷是天阉不举,你还把春\药下到他身上去,你到底是何居心?!” 顾时蔓得意笑道:“呵。他配么?我把药下到王妃身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顾时蔓的心路历程。 一开始:我会比顾时玉更出色,成为王爷的助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举的事实。 后来:地球人都知道了信王不举。 啦啦啦明天就入V啦,V章零点就放出来啦,到时候有没睡的小可爱可以来看看呀。 这里求一下专栏新文的预收《七零穿成娇气包女配》,比心心~~ 预收文案: 周满满穿书了,穿到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成为想不开和女主抢男人的炮灰女配。 作为原设狐狸精,无时无刻给男女主感情添砖加瓦疯狂作死,并且周围全是极品这种令人窒息的设定下,周满满表示…… 十分满意!! 狐媚子设定她可以! 极品亲戚她也可以!! 反派设定她更可以!!! 美貌是她,有钱是她,人多势众是她,这是爽文剧本啊!别人穿越斗极品变美变有钱,她什么也不用做就已经活在巅峰。还有极品?不好意思,极品亲戚都爱她! 小剧场: 某位反派大佬:哦?反派设定?有多反派?比我还反派吗? 周满满:比不过比不过qaq 大佬:不如处处对象?四舍五入等于强强联手,主角都拿我们没办法。 周满满:别人处对象叫干柴勾烈火,我们处对象那叫火花带闪电qaq怕雷劈。 “雷劈我一个就够了。”大佬笑,“我护着你。” 第24章 柳姨娘给的药,就放在她的妆匣子里。 胭脂里有, 香粉里也有。 在看到顾时玉从王爷的马车里出来时, 顾时蔓就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不去和王爷投诚也不想给他生孩子了,她要用这药去报复他们! 顾时蔓的思路很简单。 信王既然不举, 那这药下在他身上的用处便不大,最多白白让他难受一回。 可下在王妃身上就不一样了。 中了这药的女人, 一心只想交合, 就算是贞洁烈女,也会化身为□□□□。 在这种□□\焚身的情况下,顾时玉会做什么呢?自然是会去找男人。 可她的男人并不能满足他。 她只能去找别的男人。 信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只能无能狂怒。 这就是顾时蔓的目的。 不仅要让顾时玉身败名裂, 离间她和信王的感情,还要报复信王,给他一顶绿帽! 而此时, 寺庙中的另外两人, 对于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还无知无觉。 宝相寺中有一间密室,是专门用来放长明灯的。 只不过, 秦珏的长明灯不是放在密室里,而是更为隐蔽的地方。 宝相寺有一座高大的佛像,几十人合手围起来扔不能圈住。而这一座佛像, 是中空的。 佛像中, 是被挖空的密室,孝仪皇后的长明灯就点在那里。 “阿弥陀佛。”老方丈知道,每次信王总是要单独和孝仪皇后说几句话的, 打开了密室的机关后,便要离开。 老方丈波澜不惊的脸,在看见信王妃和信王一同进密室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见到信王妃跟着来上香,已经令人吃惊了。没想到,居然直接进了密室。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段时日,两人竟如此如胶似漆,恩爱缠绵。而信王那个孩子,以前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此番见了,却风度翩翩,笑得如沐春风。此等变化,自然是信王妃带来的。 这信王妃,果真不是寻常女子。老方丈想。 而此时,慢步走在悠长昏暗的密道中的小夫妻,却并不像老方丈想的那么如胶似漆。 这密道修得十分狭窄,光线还很昏暗,一路走来不知受了多少罪。更要命的是,信王的这身体高大,顾时玉稍微一直起身子,就会撞个满头包。 “我、我——”顾时玉捂着额头,正想赌气说不想走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一只纤细的手掌。 她一怔,抬眸看去,发现秦珏的面色在黑暗中瞧得不是很分明。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比平时要温柔许多——甚至是比顾时玉自个儿说话的时候,还要温柔几分。 他道:“剩下的路,跟本王走。” 顾时玉犹豫了一会儿,克服了心中那一丝别扭,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掌往前。 无他,只因这里秦珏已经来过不知多少次,比她熟,跟着他走,总比自己蒙头乱撞强。 虽然……虽然跟男生牵手,啊不,伪男生牵手,有点紧张,但是……不对不对,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啊,她害羞个什么劲儿? 或许是他掌心的温度过高,给她一种安全的错觉。又或者是——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顾时玉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秦珏手心的温度,已经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并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意识到不对,顾时玉忙问道:“秦珏,你怎么回事?病了?” “我……”一出声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平时清脆柔和的女声,此时听来,竟添了几分娇媚。 秦珏努力压抑住血脉中翻腾的各种不适,淡定道:“无事,这里有点热罢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从刚才起,就觉得身体好像哪里出了问题。 很热,很渴。身体很不舒服,无尽的空虚叫嚣着,让他头昏脑涨,浑浑噩噩。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但又似乎曾经在某个时刻经历过。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区区不适,他还是能压得住的。 今天来见母后,可是大事。 顾时玉进了他的信王府,就是他的妻子,按理说,应该带来给母后看看的。 “有点热?”顾时玉一脸惊悚。 这里明明寒凉入骨好吗?一进来,她便感觉到此处有异于外头艳阳高照的寒冷。不过尚能忍受得住,也就没说什么。哪想,秦珏居然说热? 顾时玉心下觉得不妙,可秦珏一直坚持说自己没事,也只好作罢。 等来到宽阔的佛像中部,灯火的光线终于能让人看清佛像内部的结构。 佛像的地底下,居然是一处底下湖泊。地下湖的中间有一个莲花台,莲花台上,点着一盏灯,想必就是孝仪皇后的那盏。 洞中略微昏暗的光线下,灯光照映在湖面上,映出粼粼的光,仿若星光一样迷人。 顾时玉赞叹了一下这佛像的做工,一回头想和秦珏说话时,却大吃一惊。 因为此时的秦珏,已然是面色潮红,媚眼含春。便是连气息都微微带喘,呻\吟声娇媚且撩人。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衣裳还半褪下来,斜挎在肩上,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 顾时玉瞬时呆住,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秦珏一脸无辜又迷茫,委屈道:“热。” 真的热。 一股邪火从身体深处燃烧出来的火苗,爬走在他的四肢百骸,几乎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怎么压抑都压抑不住。 燥热得不管做什么都不能缓解半分,耳朵里几乎只能听见血管血液轰鸣的声音。 不对,不仅如此,顾时玉说话的声音,也很……很是悦耳。 秦珏忽然就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人,寻着一滴甘露般喜悦。 此时,顾时玉对他来说,就是救命的良药。 他缓步走向她。 一步一步,眼神除了翻滚的情\欲,还有被热气熏出来的泪珠,泪水挂在睫毛上,晶莹欲滴。 一双秋水剪瞳美得惊人。 明明他已经十分难耐,被欲\火折磨得几乎失去理智,可却扬着下巴,还在勉力控制自己,姿态无比高贵。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与他娇媚的眉眼糅合在一起,倒是别样的风情。 好看。 顾时玉呆住了。 她没想到,作为一个男人,秦珏居然有此丽色,简直……简直令她自愧不如。 正当顾时玉反省自己的时候,秦珏缓步来到她身边,凝视她。 “女人——”他说:“现在,给你一个服侍本王的机会。” 他、他在说什么啊? 当顾时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秦珏压在地面上。 地板冰冷潮湿,触及到背部,令她打了个哆嗦,刚刚还在为美色所迷的大脑终于再次转动。 秦珏他疯了。 他居然顶着她饿壳子在非礼她! 禽兽!禽兽不如! 意识到他的唇正点在她的耳朵上,眉眼上,掠过挺直的鼻梁一路往下——顾时玉,顾时玉忍不住了! 她今天居然要被一个男人夺去贞操吗! 不对。 她今天居然要顶着一个男人的壳子,被一个假女人夺去贞操吗!! 也不对。 她居然要顶着一个男人的壳子,还被一个男人用她的壳子来夺去她的贞操吗!!! 这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发展!!这谁能编得出来啊!! 顾时玉愤怒,顾时玉挣扎,挣扎……挣扎不动了这一次! 秦珏练过武的,正用巧劲压着她的四肢,自然动不了。 顾时玉怒吼道:“你清醒一点!!” 这一声怒吼或许起了效果,濡\湿的唇舌果然停在顾时玉的唇上,迟迟落不下去。 就这么僵持着。 秦珏和自己的理智做抗争,一双眼充满了纠结。 他就这么定定的呆了良久,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继续,却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顾时玉松了一口气,试探问:“能放开我了?” 此时,秦珏突然道:“下不了嘴。” 即便理智已经快要被燃烧殆尽,可一想到这是他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他就……停住了。 “???”这个狗男人在说什么?对她下不了嘴? 呵! 顾时玉原本平复下来的心顿时大怒。 因为过于愤怒,她竟然不知道从哪儿爆发出的神力,一下子把秦珏推开,终于翻身起来。 等她一回身,看见跌坐在地上的秦珏一脸委屈,被摔这一下,倒是令他清醒了些,同时也更急得手足无措。 他一个大男人,此时真是……真是快哭了…… 手不自觉的放在身上,又落在胸前。本能驱使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要命的情\潮。 可当他要有所动作时,顾时玉却脸色大变,“住手!禽兽!!你要对我的身体做什么!!!” 秦珏一抬眸看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下一刻—— 直接被顾时玉踢进湖中。 于是…… 于是当阿琰赶到的时候,就看见秦珏在湖水里扑腾。 这佛像中部长年不见阳光,一脚踏进来便遍体生凉。而这一池水的温度,想必也是十分冷。 秦珏嘴唇苍白没有血色,面色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在水中扑腾着扑腾着,蹲在岸边的顾时玉手上拿着一根长杆。秦珏冒一下脑袋,想游上岸来,她的长杆就戳一下,砸他的脑袋。 一下一下又一下,秦珏的形容狼狈不堪,异常可怜。 可怜到连阿琰这种不知怜香惜玉的人都觉得王爷太不是个男人了。 阿琰道:“王爷,让属下把王妃捞起来吧。” 顾时玉道:“不必,他中了春\药,得清醒清醒。” 阿琰沉默片刻,半是试探,半是疑惑的问:“王爷就不能……帮王妃解毒败火吗?” 顾时玉抿抿唇,淡定道:“不如此,体现不出他钢铁般的意志。” 阿琰瞬间了然,一时间顾不上王妃,看向顾时玉的眼中充满了同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会有的!!别急别急qaq明天继续更。 虽然我短小,但是我精悍呀!! 留言我给你们发红包,康康还有多少小可爱在看,不要抛弃我呜呜呜,全跑了我嘤嘤嘤给你们看。 第25章 今日一行,本是打算上完香就回府的, 可因为事情过于突然且场面过于混乱, 一时间回不去了。 顾时蔓让阿琰给打晕了绑起来,此时就扔在禅房中, 就等着押回府中听候发落。而阿琰又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下手的时候没想着省力气, 怎么狠怎么来, 导致这个时候了顾时蔓还没醒。 她没醒,秦珏也惨了。因为他在湖中扑腾许久,被捞起来的时候, 着了凉, 发了高热。 顾时玉又心疼又愧疚,当下就决定不走了,先留下来休整休整, 让方丈来给秦珏看病。 方丈的医术很是不错, 开了一剂药,煎了服下之后, 秦珏果然出了一身的薄汗。 虽然还是一直喊着热,但烧是退了。 病了终究不好受,秦珏一晚上都迷迷瞪瞪, 意识不清。方丈说, 秦珏的烧倒是好退,为难的是他中的媚药。这药极为霸道凶猛,他余毒未散去, 虽说勉强控制住了,但后续如何依旧难说,让顾时玉看着点,可能不太妙,也可能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总之就是要顾时玉看着点。 秦珏口中说着胡话,顾时玉也无法假装没有听见,她还能怎么办呢?只好舍命陪君子,衣不解带的照顾。 顾时玉坐在他的床头,想起方丈离去之前看她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诶声叹气。 她真怕秦珏给烧出个什么好歹来,也怕后续还有什么更加魔鬼的后遗症。无奈之下,勒令系统帮她扫描,确定无碍之后才放心。 一开始系统还嘤嘤嘤不肯行动,怕消耗积分,还是顾时玉威逼利诱,威胁罢工系统才肯干活的。 说起来这个破系统有什么用呢?只会发表情和卖萌,关键时刻,虽然偶尔顶用吧,但是副作用如此大,简直叫人难以消受。 诶,叹气,顾时玉开始感叹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她拧了毛巾,替秦珏擦拭手足,试图让他好受些。 冰冷的毛巾一放在他的额头上,秦珏就想掀下来。 顾时玉立马按住,“你这人……还敢闹!” 胡乱训了几句话,也不知他听见了没,只是抗拒的动作终究弱了下去。一双手乖乖放在身侧,乖巧得不像话。 秦珏嘴唇一动,小声咕哝了什么,嘴唇微微撅着,十分委屈。 顾时玉把耳朵凑近一听,听见他道:“你吼我……” 委屈巴巴。 “……”这跟平时判若两人的模样,就是余毒发作了吗? 顾时玉咬牙切齿道:“你以为生病了就可以撒娇吗?!” 你是个男子汉你还记得吗!!平时那么拽,现在就这样了吗? “你还凶我。”他说话的时候,带着重重的鼻音。一生气,还抱着枕头往床头内一滚,避开顾时玉的触碰。 “……好好,我不凶你了。”顾时玉觉得,这怕就是方丈所说的奇怪的事情了——秦珏他傻了。怕他又折腾出个好歹来,忙讨饶,“这一次就先欠着,以后再凶。” 秦珏抱着枕头,一双眼还有热气熏出来的水雾,眨巴眨巴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他呆怔怔看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又指着额头,道:“你还打我。” “……那是你活该啊!”顾时玉气不打一处来,“呵,顾时蔓什么货色,还要我教你辨别么?是你自己不长记性中了招数,还赖到我头上来?我告诉你,幸好这身子是没事。若真有事,你和顾时蔓,我一个也饶不掉!” 秦珏也生气了。 他把枕头扔开,却没什么力气,“我提防着呢!我压根没入口她给的任何东西!” 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还这么大脾气。 顾时玉皱眉,又皱眉,最后还是叹气,“好好,你提防了,这一次都是她的错。” “自然。”秦珏重新躺下,满意了。 片刻后,他又开始折腾顾时玉,指着自己额头被敲出来的包,“疼。” “忍。” “很疼。” “忍忍!” “吹吹。” 顾时玉忍无可忍,“……我看你不是病了糊涂,你是喝了假酒!” 秦珏也瞪她,却没甚力气,他脑袋还晕着,和顾时玉拌嘴置气,全凭一股气撑着。 瞪着瞪着,脑袋更加晕乎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怔怔落下泪来,哭得十分凄惨。 “……”顾时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顾时蔓到底哪里搞来的药?这药效也太随机了吧? 她只好哄道:“行了,你别委屈了。我保证,在你彻底好过来之前,我都不会再说你半句不是。” 秦珏抹了一把眼泪,“父皇不喜欢我。” “没有,他喜欢着呢。” “母后也不要我了。” “那、那这也不能说要就要啊。”顾时玉抓耳挠腮。 秦珏生无可恋道:“师父给我下毒,奶娘只想要我的王府。” “……原来你都知道啊?” “没有人在乎我。”秦珏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滚到床榻的角落去了。 半晌没说话,也没冒出脑袋来。 也不知过多久,顾时玉实在束手无策,怕他把自个儿闷死,只好隔着被子哄他。 “我在乎你。” “骗人,你只是因为圣旨不得不和我成亲。”声音瓮声瓮气,情绪听得不是很真切。 顾时玉道:“没有。我把你当成小祖宗呢,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看看这都是什么话啊。顾时玉也躺倒在床上,心中已经无数次想叹气。 她继续道:“你这么好看,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喜欢你。” “真的?” “真的。” 后来秦珏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他体力不支,后半夜也没闹腾多久就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阿琰坐在禅房的房檐上,侧耳倾听房间传来的动静,神色复杂难辨。 他跟了王爷许多年,几乎了解王爷的一切,却从来没见王爷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那低声软语、温柔小意的模样,可见是把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 这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为何如此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却不能享天人之乐呢?王爷好不容易找他心悦的女子,为何上天要对王爷如此残酷呢? 阿琰不是个容易感伤的人,可此时心中亦是沉甸甸的难受。听着王爷哄王妃的话,更是觉得虐心。 王爷的痛苦,他虽无法感同身受,也不能改变王爷天阉的事实。可至少,他还可以为王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今夜的风甚是喧嚣,阿琰临风而坐,听着佛寺竹林被风吹响的动静,听着山林中偶尔传来的几声野兽的嚎叫,眼睛不禁一眯,随后毅然决然抱着他的刀,走了。 他走进夜晚的山林,隐入夜色中,身形很快就看不见。 等第二日早晨,阿琰才回来。 顾时玉已经醒来多时却不见阿琰,正等他呢。一瞧见他,先是一喜,后是一惊。 因为阿琰此时形容狼狈,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一身衣裳带着尘土,一看就是在地面打过滚,掐过架。 好像是和人打了一架。 还打输了。 顾时玉沉吟道:“你一大早,出去和人打架了?” 阿琰摇摇头,随后一言不发逃出一个油纸包来,递给顾时玉。 “这是……”顾时玉打开一瞧,发现里面包着的好像是一团烤肉。 肉烤得金灿流油,引人食欲大动。 这宝相寺中的斋饭虽然可口,但顾时玉无肉不欢,昨天吃的斋饭,加今日的早饭都是一滴油水也不见,一闻见肉香就馋得不行。 阿琰一大早出去,是给她烤肉么?顾时玉心下感动,道:“辛苦你了。只是……只是等下山之后再吃吧,这里佛门净地,吃肉始终不太好。” 阿琰却摇摇头道:“这……这不算肉,王爷尽管吃吧,佛祖慈悲,会谅解的。” 听他这么一说,顾时玉忍不住腹中的馋虫,便想吃了。可此时秦珏从房中走出,见他们两人低声交谈,便狐疑的打量。 他脑袋估计还没彻底清醒,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 经过昨夜的折腾,秦珏此时面色苍白,毫无生气。一个病弱的美人就这么幽幽的看着她,眼神还特别单纯。顾时玉再想吃,也心软了。 念他在病中需要补充营养,脑子还不清醒的份上,顾时玉咬咬牙大方一次,“算了,王妃身体不适,还是先给他吃吧。” 说着就要递出去。 可阿琰却是面色一变,按住她的手,严肃道:“不行,这只能王爷吃!这是属下对王爷的心意!” 他说得无比严肃,脸庞上还带着血痕,一双淡漠没有感情的眼睛看着顾时玉时,充满了祈求。 似乎顾时玉不吃,就对不起他,就不是个人。 手中的肉一下子有了重量,拿着的仿佛不是肉,而是阿琰沉甸甸的期望。 心思一动,顾时玉问道:“你出去,就是为了这东西,才弄得一身伤么?” 阿琰点点头,神色重新变得凝重。 顾时玉没办法,只好狠下心来吃独食。 这烤肉一入口,顾时玉整个人都感觉活过来了。 她满足的喟叹一声,随后才想起要品尝这肉的味道。 肉质倒是十分独特,有点像是脆骨的味道,咬起来很是脆口。就是这山中调料不足,无法掩盖肉质的腥味。 嗯……吃完了,香是香,好吃是好吃,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顾时玉擦了擦手掌,不经意问道:“这是什么肉啊?口感这么特别?” “这不是肉。”阿琰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附在顾时玉耳边道:“是虎鞭。” “……啊??”顾时玉擦手的动作僵住。 “壮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8 23:32:22~2019-12-19 14: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苍韵风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影入人心 10瓶;苍韵风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昨夜,阿琰猎虎去了。 他是武艺高强, 难逢敌手, 可不管再怎么武艺高强的人,面对一只成年公虎时, 也总有先天上的不足。可即便如此,眼前这个看着一脸冷漠, 实则目光暗含着期翼的青年, 做到了。 为了他的主子能吃上这一根虎鞭,他不惜以身险嫌,在夜晚之时闯了山林, 和山林里的老虎对干了一整夜。 虎是什么?是百兽之王。 阿琰猎的, 还是夜晚中的百兽之王。 这虎鞭获取的难度可见一斑。 她吃的是一根虎鞭吗?不是! 那是阿琰一颗热枕的真心和半条性命!这虎鞭的分量,简直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顾时玉呆怔良久,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 她现在是个男人的壳子, 很难不去想阿琰送她一根虎鞭的用意。 事实上, 在听到阿琰说出这团肉的来历时,顾时玉的面容就控制不住扭曲起来。 甚至有点想吐。 实际上, 她也真的有点干呕。 可当她看见阿琰那满含着期盼的眼神,还有身上那斑斑血迹,便纠结起来。 吐出来吧, 显得她着实不是个东西, 对不起阿琰的一腔情谊。不吐吧,她这心里……这心里难受! 为了她以后的身心健康,顾时玉决定委婉的试探。 她委婉道:“阿琰, 如果我吐出来了——” “那属下就再去给王爷猎一只老虎!” “可这一山不容二虎,怕是没了。” “翻过这座山头,还有那座山头。”阿琰说:“我希望王爷以后每天都能吃上热腾腾香喷喷的虎鞭!” “……”顾时玉一点也不想把阿琰变成武松一般传奇的人物,也不想让这里的老虎因为这种原因灭绝,便诚恳道:“阿琰,我实话说了吧,我不喜欢虎鞭。” 阿琰略惊诧的看她一眼,然后道:“是属下思虑不周。” 此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猎虎的话题,看起来是在反省。 顾时玉松了一口气,感觉逃过一劫。 那虎鞭,她到底还是没能吐出来。一是味道还可以……她腹中又缺油水,实在吐不出来。二是对着阿琰的脸,她觉得她要是吐出来那简直就不是个人。 翻过这个插曲,终于是要启程回府了。 一路上,秦珏异常沉默,一句话也不说,面色还异常臭,仿佛谁欠了他似的。 顾时玉依靠在车壁上,好奇的打量他几眼,老神在在道:“你这是清醒了?” “哼。” 顾时玉冷笑道:“现在有脸对我摆脸色,也不知道昨晚是哪个躲床角哭唧唧还要吹吹。” 秦珏面色果然更黑,他冷淡道:“是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时玉道:“或许把你和顾时蔓两人关在一处,你受点刺激就能想起来了。” 秦珏几乎不愿回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有一件事,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他之所以这么狼狈这么痛苦,全是拜顾时蔓所赐! 听见顾时玉这么一说,秦珏立马道:“毒妇!” “过奖,无毒不丈夫!” 昨晚还要做她的小心肝,现在就骂毒妇。啧啧,这男人。 顾时玉撇了撇嘴,闭上眼睛假寐。 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府中,已经临近中午。 秦珏气色不佳,一下马车身子便是一个颤悠,差点摔倒。 他的面色一冷,抿抿唇,不愿接受这么柔弱的自己。当顾时玉稳稳当当的扶着他时,心中有些别扭,不过只是犹豫片刻,他就心安理得的让顾时玉搀扶着进门。 一副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形容。 把众王府的人都吓傻了。 特别是奶娘。 她等在门口,为的就是迎接信王。 知道信王妃居然和信王一起去宝相寺后,奶娘就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她感觉,她的地位,果真要被顾时玉给替代了。 想着要在王爷回来之后,第一时间给顾时玉上眼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想,她眼药还没上,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奶娘结巴道:“王、王爷……这是、这怎么能如此不成体统呢?王爷怎么能扶着王妃呢?大家都看着呢,这、这不成的呀。” 这不成那不成,就没什么能成的。 秦珏十分难受,听见奶娘叽叽喳喳在那儿念叨个不停,脑壳都要爆炸了。他忍无可忍,对顾时玉道:“让她滚!” 顾时玉立马转头对奶娘道:“听见了么?王妃让你滚。” 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奶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上乍青乍白,刚才王爷怒斥让她离开的话还犹言在耳,她无法接受,王爷居然对顾时玉言听计从反过来训斥她! 王爷居然让她滚,还对顾时玉那个女人娇宠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是顾时玉趁着和王爷去宝相寺这段时间和王爷独处,就、就把王爷给收服了? 而且看顾时玉那样,路都走不稳,还扶着腰,一副承宠不胜娇弱的模样,难道是……难道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信王是个年轻人,把持不住很正常,可是顾时玉却到了这个地步,可见他们两人玩得多么过火了! 肯定是顾时玉这个狐媚子勾引的王爷,王爷才会一时迷了心窍。 奶娘眼睛一眯,心中的火气一簇一簇的燃烧着,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恨不得当即去找顾时玉把账算个明明白白。 可是奶娘知道,她不能急。她若是急了,还会落个恶仆欺主的名声。 对付顾时玉这种女人,不能正面硬来,只能使暗刀子,让对方有苦说不出来。 至于这暗刀子,奶娘早就找好人了。 顾时蔓就是她的棋子。 她一个老婆子,自然是没办法和顾时玉争宠的。就算是有心,那也无力。 奶娘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儿大不由娘,更别说信王还不是她亲生的。 所以,为了确保她以后还有话语权,她得找个可以给信王吹枕边风的人。此前,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奶娘甚至想把自己的女儿送来给信王暖床,可信王一直不接受,无奈也只好作罢,奶娘也只当他还没开窍。 如今他既然已经有女人了,那便说明枕边风还是得吹的。 她一手扶持顾时蔓,两人联手,不信斗不过区区一个顾时玉。 这样一来,只要控制住顾时蔓,内宅就是她的天下了。 奶娘轻哼一声,设想了一番自己日后的风光,心情才舒畅了点。 一想起顾时蔓,奶娘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顾时蔓此行的收获。 她急急赶往芙蓉苑,却看见芙蓉苑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一群人,把守森严。 最当先的,就是她最怕的那个阿琰。 阿琰脸上的伤遮不起来,少了些气势,奶娘的底气便大了些,扬着脑袋过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便是要禁足,这个架势也太过了吧?” 阿琰没搭理她。 奶娘自讨了个没趣,哼一声,假装无视他就要越过去找顾时蔓,哪想阿琰居然动手拦人。 “请回。” “你什么意思?”奶娘怒视。 “请回。” “好大的狗胆!居然连我也敢拦!你不让开我就要去找王爷评评理了!” “请回。” “……” 看 他面无表情的脸,奶娘气得直哆嗦,有气无处发,终究是没太敢闹腾,直接去找王爷做主。 她和顾时蔓本身就有交易,也答应过顾时蔓要去王爷面前求情的,这一次正好一块解决了。 顾时蔓被放出来,一定会对她感激涕零,对她言听计从的。 奶娘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信王本是在休憩,不愿见客,可奶娘仗着自己有那么点特权,硬是让人通报闯了进来。 一进门,便看见王爷手中拿着纱布,似乎是要替顾时玉那个女人缠纱布??? 王爷如此高贵,居然动手服侍这个女人么?她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奶娘几乎要出离了愤怒,更加觉得,把顾时蔓弄出来的事情迫在眉睫,当下使出老把戏,见到信王就跪倒在地,嚎哭诉苦。 “王爷啊,虽然我老婆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王爷以前一直都是个心善的好孩子,这一次怎么能做出如此过分之事呢?顾二姑娘是同王妃一同进门的,也是王爷的人了。王爷就算一碗水不能端平,也不能如此苛待另一个呀!” 奶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哀求着。 顾时玉偏过头来看她,挑眉问道:“哦?那你说,本王该当如何?” “王爷是不是受到了别人的迷惑,才会变得如此蛮不讲理的?”奶娘哭道:“我记得王爷以前可喜欢顾二姑娘了。这一次虽说擅自外出,打扰了王爷和王妃上香是有罪过,可她出门之前,是来找过我,我允了的。王爷不能因为她犯了这样的小错,就让那么多人去看着她呀。她又不是犯人,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经历此等阵仗,莫不是要吓坏了。” 这说受到别人的迷惑,自然指的是信王妃,还明里暗里为顾时蔓开脱。 奶娘还不知道宝相寺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顾时蔓的壮举呢。 顾时玉笑眯眯问道:“我说她怎么能走得出来,感情是你放的呀,既然你这么有担当主动出来认错,那么——” 她把脑袋一转,问秦珏道:“爱妃你说怎么罚?” 秦珏本来一张淡漠的脸,听见那声“爱妃”时,狠狠扭曲了一下,随后才垂下眼,失望的看了奶娘一眼,说道:“鞭十五,以后不可越俎代庖,擅自做主。” 奶娘气炸了。 这简直要挖她的根啊!这个女人真是好大的口气! 谁给她的底气,居然敢当着信王的面给她找不痛快?那好,那就让她瞧瞧,什么叫母子情深! 奶娘冷笑道:“你凭——”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信王冷淡道:“听见了?还不速去领罚?” ……领、领罚? 奶娘所有的声音都咽回肚子里,傻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晚安安。 留言明天起来给你们发红包,啾咪~~ 第27章 奶娘被拖下去的时候,仍是不敢相信事实。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直到鞭子凌空破风的声音响起, 奶娘这才回过神来。 周围围满了人, 都是府中的奴仆,是受命来观刑的。信王府已经懒散太久, 王爷不管事,这些奴仆也就散漫度日, 得过且过,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寒蝉若禁,怕引火烧身。 王爷是故意要杀鸡儆猴, 威慑一下这些仆人呢。可奶娘怎么都没想到, 被杀的这只鸡,居然是她!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下了!这是要当着整个王府的人,把她此前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严一脚踩进泥土里。 以后她要是再发号施令, 还有谁会听呢? “啪”的一身, 鞭子几乎抽破了衣服,落在皮肤上是火辣辣的疼。 奶娘不禁疼得落下泪珠, 心中一半不甘心,一半愤怒。 王爷居然真的如此对她! 那鞭子落下的声音一响,奶娘的身躯便是一抖, 心里的恐惧已经压过疼痛, 看见以前对她点头哈腰的奴仆此时衣服看热闹的神色,忽然心生怨怼,恨信王不该对她如此无情! 更让她害怕的是, 王爷说以后不可越俎代庖,不可过问府中事物,她这是还没开始斗,就要先败了吗? 她怎么都没想到,顾时玉嫁进来短短的时日,就已经把她斗垮了。这个女人,真是好狠毒的手段啊。 十五鞭打完后,奶娘的身体像是从水中捞出似的,汗津津冒了一身的冷汗,衣服都湿透了。 她四肢都软着,爬都怕不起来,最后还是小丫鬟把她背回房中。 奶娘趴在小丫鬟的背上,默默掉眼泪,暗中攥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不解的还有顾时玉。 她没想到,秦珏居然会下这种刑罚,对他的想法一时捉摸不透了。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和稀泥,假装无事发生。” 秦珏抬眸,淡淡看她一眼,道:“奶娘是一路跟着母后过来的,从小看着我长大。斯人已逝,看在母后的份上,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我都会原谅她。以前我觉得我活不长了,所以都不过问这些事情。不过,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我可能死不了了。” “……啊?”这怎么想明白的?他忽然开了天眼? 秦珏冷笑道:“你这么天天气我,我感觉我的度量比以前大了许多。心一宽,许多事情就看得开了。看得开了,便是久病不愈的顽疾,我觉得我也还能抗争下去。” 顾时玉喃喃道:“你想干什么?”突然这么认真。 秦珏又是哼了一声,没回答她。 不过很快,顾时玉就知道秦珏的打算。 秦珏练起了武。 顾时玉这个女人没心没肺,进入他的身体这么久,竟然一次病都没发,这岂止是心宽体胖想得开能形容的? 他觉得,顾时玉把他的身体养得这么好,日后他可能真的想死也死不掉。 况且,在宝相寺发生的事情让秦珏明白一个道理——即使他身边前呼后拥,不缺仆从,但关键时刻最可靠的还是自己。 即便日后用不上,但至少强身健体后,可以保证以后一旦和顾时玉打起来,他能稳占上风,而不会像在宝相寺中那样,被顾时玉欺负而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妻不从夫纲,那他就亲手捍卫自己的尊严。 而练武对于秦珏来说,不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情。 他的母后,本意是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文武全才的明君,不管是骑术还是武艺 ,都有练过。只是后来,他的身子破败了,才日渐荒废,轻易不能动怒动气,才会如此孱弱。 而此时重新拾起来也是更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虽是女子的身子,但是秦珏能吃苦,也比他那个残破的身体健康,一旦认真那谁也挡不住。 顾时玉知道秦珏的打算后大喜过望,还大发慈悲的把阿琰拨过去给他喂招,陪他训练。 顾时玉的想法很简单。 小蛮腰啦,马甲线啦,这种她自己练不来的东西,统统扔给秦珏去练。等日后换回来后,她就是最美最靓的崽!啥也不用做就能拥有的小蛮腰和马甲线,一个字——爽! 为了庆祝,顾时玉决定趁着现在多吃一点。以后换回自己的身体就不能肆无忌惮的吃了。 而信王这么宽宏大度,这么注重内在美,这么有涵养,一定不会计较她给他吃出了一圈肥瞟。 呜呜呜太幸福了。 可吃着吃着,顾时玉很快发现不对劲,因为秦珏的饭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吃得比她还多! 顾时玉愤怒了,“你给我停下!” 正在埋头扒饭的秦珏抬起头来,莫名看她一眼,随后皱眉,“食不言——” “你不能再吃了。”顾时玉严肃道:“你看看你到底吃了多少碗饭?我是让你锻炼,不是让你把我吃成饭桶!” “莫名其妙,无理取闹!”秦珏大怒,“难不成王府缺我这口饭??” “不是一口粮的问题,是美丽要付出代价。” 秦珏反应过来,更加愤怒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庸俗肤浅!昏庸愚昧!我练武,可不是为了你一截纤纤杨柳腰,你别做梦了!”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庸俗肤浅贪图美色,总之你敢给我多吃出一块肥肉来,我打断你的腿!” 两人僵持不下,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最后,终于折中取了个方案。 秦珏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多吃一块肉,多跑一圈。多吃一碗饭,多耍一套拳。 他从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蛮不讲理横行霸道的女人! 秦珏不想答应,但无奈现在顾时玉才是王,她无法无天,没人治得了她。 有什么办法呢? 他真是拿顾时玉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硬着头皮乖乖认了。 此时他开始反省,为什么当初要答应顾时蔓的请求,为了把她带离顾府而选用这么迂回的方式? 这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倒把问题搞得更加复杂。 简直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越想越觉得顾时蔓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如今他不仅要忍受顾时玉爬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还要提防顾时蔓的暗箭伤人,日子过得还这么凄苦,简直见者伤心闻着流泪。 正当秦珏扎着马步心中烦躁之际,听见锦园的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有人正在攀爬。 有贼? 秦珏眉头一皱,顺手拎了一块板砖就冲上去。 算这小贼时运不济,正好撞到他霉头上来。 被顾时玉欺压的这些天里,他有气无处发泄,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东西,揍他个落花流水! 秦珏悄悄的摸过去,果然看见有一个锦衣郎君背对着他,正万分小心的从墙头滑落。 简直大胆包天!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闯入信王府,不要命了。 趁着小贼滑落墙头还没站定的时候,秦珏当机立断,拎着板砖对着人的后脑勺就拍了下去。 那小贼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立马躺倒在地上。 秦珏立即按着他,还想再拍几砖,可这一凑近才看清他的脸,动作立时僵住。 尴尬。 他好像打错人了。 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顾时玉的哥哥,顾时谦。 “别打别打!”顾时谦捂着后脑勺,委屈道:“我都给你送钱来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还打我?”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秦珏假装淡定的把手中的板砖扔掉,镇定道:“是你的错,好好的门你不走,非得要爬墙。” “这怎么是我的错?”顾时谦委屈大叫,“明明是妹妹你嘱咐的,叫我以后见你时,除了在家里,都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啊!” “……”顾时玉,她有毛病! 不,他们整个东伯侯府的人,都有毛病! 顾时谦还道:“你向来都觉得我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在外头要假装不认识你,回家才能叫你妹妹。都怪我这个哥哥,让妹妹你丢脸了。否则的话,妹妹不会揍我的。” “……你未免太过自觉。”秦珏已经接受东伯侯府的人都不走寻常路这个事实了。 “应该的。”顾时谦叹道:“我是比不上大表哥争气,妹妹更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 秦珏敏锐的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立马追问:“大表哥?我以前很喜欢他吗?” “是呀,你还说要嫁给他。可惜大表哥现在随祖父去镇守边疆了,娘舍不得妹妹跟着去受苦,否则哪儿还有妹夫的事情呢。” 秦珏眼睛一眯,忽然冷笑道:“是么?我看那大表哥还是别回来了,在边疆那儿娶妻生子吧。” “为何?你以前天天念叨呢。” “我怕他一回来,信王的头上会绿成草原!”秦珏咬牙切齿,莫名气闷。 顾时玉这个女人,真是……真是……令他词穷。 秦珏不想再提起这个大表哥,立马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事儿啊……”顾时谦看他几眼,声音低了下去,犹犹豫豫道:“我说了,怕妹妹你生气。” “放心吧。”秦珏淡定道:“时至今日,已经没什么事情刺激得到我了。” 顾时谦深吸几口气,然后郑重道:“那我说了,妹妹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呵,无所畏惧。” “信王是天阉。” “?”秦珏一怔。 “他不举的事情,外头已经传遍了。” “???”秦珏已经呆了。 “要不你还是随我回家吧,让信王头上绿成草原,也比留你在这儿守活寡强。” “……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9 23:20:17~2019-12-20 17:4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秦珏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平静下来,并且进行深入的剖析。 顾时谦既然说外头都传开了, 那谣言必有源头。 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陷害他, 污蔑他? 自然是利益即得者。 秦珏瞬间就想到了谢皇后和燕王身上。 可是不对,太不对了。 他知道, 之前的那些市井传言,都是他们放出来污蔑他的, 秦珏都知道。 可那都是莫须有的, 捕风捉影也无法证实的谣言,秦珏一直秉着清者自清的心态,没想过要辩解。 难不成……是顾时蔓? 关于不举的话, 他只听顾时蔓说过。 可自从宝相寺回来后, 顾时蔓被囚禁在芙蓉苑中,和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她没办法和外界有任何的交集,消息是怎么传出的? 如果流言是近期才流传开的, 那么就不是顾时蔓了。如果是之前就流传的, 那么,就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秦珏心中复杂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问顾时谦道:“这些流言,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什么时候开始传的?” “欸,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到处乱跑。什么酒肆驿站, 什么青楼画舫,哪里好玩我就去哪里,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这个消息是我听一起玩的兄弟说的,就我们圈子里的知道,还没流传开呢。” 秦珏忍怒:“那你说什么外头都传遍了?!” “那我们都知道了,肯定不久之后就传遍了呀。那种地方人多嘴杂,喝高了就什么都往外传,我这不是一听到就来找你嘛。”顾时谦又委屈,他可是一心一意念着妹妹呢。 秦珏沉下脸来,默认他的说法。又问道:“知道是谁传的么?” “据说是从燕王那儿传出来的。” 居然不是顾时蔓?? 秦珏吃了一惊,一时间有些看不懂了。 一些时日不见,燕王他们的手段,居然如此拙劣且明目张胆吗? 那一头秦珏还没搞明白这见鬼的流言到底是怎么流传开的,另一头燕王直接上门来拜访信王了。 说是拜访,可在这种紧要关头来,燕王的司马昭之心不用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燕王到的时候,顾时玉正在用膳,只不过吃得很慢,很勉强。 信王府自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吃得起的,可今日份的菜肴着实……着实有些令人头大。 素的,都是韭菜。鸡蛋炒韭菜,鸭血炒韭菜,清炒韭菜。荤的……羊肉,鹅肉,鹿肉。海鲜……海鲜有生蚝,有海参,有扇贝。 京都并不靠海,此时这么多海鲜出现在这里,顾时玉能想象得到,这食物获取的难度,并不亚于一根虎鞭。 是的,这一桌看似很正常的菜,都是阿琰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正因为如此,即使这些菜品看起来很正常,顾时玉都总觉得有些诡异。 未免一会儿吃到什么魔鬼料理,顾时玉这一次学聪明了,吃之前,先发问。 她指着一桌子的菜,问道:“这……都是平时可见的食材,没有虎鞭之类的吧?” 阿琰正经而严肃的点头,“王爷说不喜,属下就没让人准备。” 顾时玉满意了,又指着满桌子的韭菜问:“素的为何只有这一样?让厨房换新的来。” “不可!”阿琰道:“韭菜,壮阳!” “……” 顾时玉一噎,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哆嗦的、怀疑的指着桌上其他的菜品,“鹿茸壮阳否? “壮。” “鹅肉羊肉?” “也壮!” “海参扇贝生蚝?” “都壮!” “……”顾时玉已经快要不认识壮阳这个词了。 对着一桌子菜肴,她竟无从下口。 想了想,她决定和阿琰讲讲道理,所以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问道:“阿琰,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误解?” “不曾。”阿琰诚恳道:“属下知道王爷的难处,特意为王爷分忧。” 顾时玉冷笑道:“可本王不曾有过这方面的忧虑,你分的哪门子忧!” 话一说完,就看见阿琰一双冰冷的眸子多了异样的情绪。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变得深沉而又隐忍,还有……同情。 顾时玉咯噔一下,开始反省她说话是不是过重,伤到了他敏感脆弱的心。阿琰平时虽然面瘫,却是个十单纯的人。 想了又想,顾时玉又补充道:“男人嘛,偶尔补补可以理解,但是你此番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便是你一番好意,本王也会曲解成恶意。你要知道,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了此等好意。你……明白吗?” 这种好意一般都是用来讽刺某个男人不行的。 要不是她本尊是个女的,要不是因为知道阿琰心思单纯,她真以为是阿琰对她的嘲讽,早就炸了。 阿琰眼中的情绪更加复杂了些。他微微震动,半晌后,艰难道:“王爷,是属下思虑不周,请王爷责罚!” 是他错了。 确实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了此等好意。 他跟着王爷这么多年,却第一次知道王爷的隐疾,可见王爷隐藏得很好,很在意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自己虽是一心为了王爷好,可如此作为,不是明晃晃的告诉王爷,已经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吗?这和昭告天下说王爷不行又有什么分别? 他不该忽略了王爷敏感脆弱的内心。 这种隐疾,本就是打死也不会有男人承认的。 阿琰了然的点点头,终于找准了思路——他不仅要帮王爷治病,还要帮王爷隐瞒事实的真相,假装无事发生。便是真的不行,也要假装行的。 此时,阿琰甚至已经有为了替王爷保守秘密而杀顾时蔓灭口的想法。 这个秘密是顾时蔓告诉他,只要她死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当阿琰打算和顾时玉说出他那危险的想法时,燕王就来了。 燕王不请自来,自然不受欢迎。 顾时玉冷眼瞧他,冷淡道:“弟弟好像没给我下拜帖?突然登门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啊?” 顾时玉正儿八经的问,可燕王却没有理会她。 他的目光落在一桌子的菜肴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顾时玉的菜给吸引了。 越看,面上的神色越是意味深长。 最后,目光落在顾时玉的脸上,似乎读懂了什么。 燕王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第一句就是:“哥哥,是弟弟不对,以前没能好好对你,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顾时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忍道:“说人话!” “哥哥,你要是早说你不举,弟弟又怎能对哥哥不闻不问呢?”话说得温情款款,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 不举,天阉没有子嗣,秦珏拿什么和他争呢? 这是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皇子,不会成为他的对手,他应该尽力拉拢过来。 顾时玉气得发笑,睨着他,拔高声音问道:“燕王你什么意思?敢污蔑本王?!” 燕王摇头笑道:“哥哥你别嘴硬了。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当我看到了这一桌子菜我才确定,原来哥哥你真的有隐疾。” “……什、什么?”顾时玉懵了。 顾时玉头都要炸了。 她深呼吸好几下,平复下来,道:“这不过市井传言罢了,竟也当真?”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用秦珏的话来堵人。 顾时玉决定,以后要对秦珏好一点。 哪想,燕王却神秘兮兮的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市井传言,不过也快变成市井传言,人尽皆知了。” 他低声道:“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 顾时玉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对方这么信誓旦旦,她也快怀疑信王真的不举,真的天阉。 “就凭这一桌子菜?”顾时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只好继续面无表情道:“真是可笑。不过区区一桌菜而已,什么都代表不了。倒是你啊燕王,本王都不知道这一桌菜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倒是你一眼就看出来。本王是该夸你博学多识呢,还是该说你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呢?” 燕王本来是没这么博学,涉猎也没这么广。 毕竟这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用得到的技能。 他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才迅速找了医术来恶补一番。 可顾时玉这么一说,倒显得他才是那个不举的人。 燕王气得一噎,终于控制不住冷笑了。他反问道:“若不是给你补身体的,那么这一桌子菜,备来有什么用处?” 就在此时,阿琰冷不丁的插进来,道:“是我。” 他突然出声,两人齐齐看向他,便见阿琰不知何时居然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 他囫囵吞下,仿佛吃的不是菜,而是机械的完成一个动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这些菜,全部都吞下去。 顾时玉皱眉,燕王同样也皱眉。 阿琰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燕王,带着一股敌意。 等咽下口中的食物后,阿琰才道:“这一桌子菜,是给我准备的。” 王爷的隐疾,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今天的事情是他考虑不周才会引发,后果应该也由他来承担。 他要承担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即便这个后果会让他付出代价。 阿琰说:“天阉是我,不举是我。王爷他只是……为了我日后的幸福罢了。” 说着,他把最后一个生蚝,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燕王忍不住气笑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琰,又看了看顾时玉,冷哼道:“这种拙劣的谎言,以为本王会信么?简直笑话!” “不,你会信的。”阿琰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已经自宫了!我不是男人!”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和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章是21号的更新,因为22号上夹子,所以提前更了。至于22号的更新会放在晚上十一点之后才更新哦,小可爱们到时候再来刷呀,比心心~~感谢在2019-12-20 17:45:41~2019-12-20 23:2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553568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顾时玉呆了,燕王也呆了。 阿琰面对两人视线的扫视, 依旧面无表情, 波澜不惊。如果有人能读懂他的情绪,那一定就是坚毅二字。 替王爷背锅, 这是他的意志,不管要面对什么样的质疑, 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阿琰带着一种悲怆的神色, 一字一句道:“若是不信,你可以验明正身!我被羞辱没有关系,但你不能污蔑王爷!” 顾时玉再一次惊呆了。 燕王同样也是。 阿琰想过了。 如果对方真的想把王爷逼到绝路, 那也只能验明正身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内力,震碎它!弄断它! 虽然可能会很疼, 但他本就是伤口舔血的人, 这点疼痛算什么呢? 他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半晌后,燕王率先回过神来, 他气笑道:“好一个忠心的阿琰!只是这种事情,你口头上替他认了,不行的终究还是不行。不过既然你忠心耿耿, 我就成全你!脱下裤子, 让我看看!” ……于是当秦珏赶到的时候,便听见了那句令人遐想非非的话:脱下裤子,让我看看! 秦珏出离了愤怒。 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听见燕王对阿琰说,脱下裤子,让他看看! 阿琰那样一个单纯的人,怎能经受这样的侮辱??燕王这是想干什么?想对阿琰下手?羞辱他?这到底是什么衣冠禽兽?连阿琰这种武痴的人都不放过吗! 秦珏怒不可遏,趁着燕王不注意,冲上去,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撂翻在地,随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怒骂:“畜牲!” 燕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躺在地上,想翻身起来,就看见一个明艳的美人踩在他胸口,怒视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怒气,熏出点点红色,煞是动人。 是信王妃。 燕王微微一怔,而后大怒:“你干什么?” 秦珏更加用力踩了一脚,冷笑道:“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要脱王府侍卫的裤子!” “……我没有!” “我都听见了!”秦珏怒道:“你个禽兽!”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天阉不举!”胸口生疼,燕王深吸一口气,双眸多了点阴霾,拼尽力气才从秦珏的脚下逃生。 这信王妃的力气,还该死的很大! “阿琰是不是天阉不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你——”燕王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感。 他现在只觉得,对方是悍妇,是胡搅蛮缠,是毫不讲理! 深吸一口气后,燕王把矛头对向顾时玉,冷笑道:“哥哥真是娶了个贤内助啊!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莫怪我去找父皇讲讲道理了!” 这是要逼信王妃给他道歉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承受如此屈辱!被人踩在脚底下! 哪想…… 顾时玉居然点点头,“你尽管去,爱妃说得没错啊。你轻浮!” 秦珏立马道:“还庸俗!” 顾时玉:“肤浅!” 秦珏:“且不要脸!” “……”燕王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找不到形容词了。 燕王气得脑壳阵阵发晕,又挑软的柿子捏。他转向一言不发的阿琰,一字一句,包含威胁的问:“阿琰,你自个来说!” “我……”阿琰的手放在腰带上,郑重道:“为了维护王爷的尊严,我愿意脱下我的裤子!” 秦珏皱眉,疑惑的看向顾时玉。 顾时玉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道:“你若是想维护本王的尊严,就更应更守好你的裤腰带。” “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和你的妻子,没人能脱下你的裤子。” 阿琰双眸略带震惊的看了一眼顾时玉,然后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然后……然后燕王就被赶出来了。 他很愤怒,他还从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已经气到想回家当场拟出十页的暗杀计划,把那对夫妻和阿琰都大卸八块!只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停下脚步,折身回来,四处晃荡,竟是不着急离开信王府了。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办。 这一次上门来,为的不仅仅是求证信王不举的事情,为的还是找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信王不举的消息呢?自然是因为他有细作。 对于一个打算夺嫡的皇子来说,有一个细作在对方的老巢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最近,他的细作没法和他联系了。 失联这么久,他的细作很可能已经被发现身份死掉,亦或者是露出马脚,被擒住。 燕王在府中漫步,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他是个王爷,便是知道他和自家主子不对付,也没人敢拦。 不多时,燕王就来到一处隐蔽的院落里。 这里不似芙蓉苑那般戒备森严,却也有人把守着,明显有不寻常的东西在里头。 燕王勾唇一笑,趁人不注意,翻墙而入。 在院落里关着的人,是红杏。 从宝相寺回来后,秦珏觉得顾时蔓居心不良,但一时想不出给她什么样的处罚才好,便也只好先关起来。 鉴于顾时蔓手上有那种奇奇怪怪的药,秦珏自然也不能让她再接触外界,所以不仅顾时蔓关了,红杏作为顾时蔓的婢女,也给关了。 红杏和顾时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飞檐走壁的能力,这一关自然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天来,简直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是的,红杏就是燕王的细作。她原本作为一个粗使丫鬟,能爬到一等丫头贴身婢女的地位,靠她那点城府和心机自然是不够的。 靠的还有一点机遇。 红杏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在知道顾时蔓和信王有些许联系,而燕王又时刻关注着信王的动静 ,对红杏抛出橄榄枝后,红杏就毫不犹豫的把顾时蔓给卖了。 这些年来,顾时蔓和信王之间传递消息亦或者是见面,都是通过红杏来牵线搭桥。鬼知道红杏传递了多少假消息,亦或者是捏造多少事实,才会令顾时蔓相信,信王爱她爱得要死。 不过事已至此,她如今已经是插翅难逃,此前种种不提也罢。 在红杏惊慌惶恐,寝食难安时,看见自己真正的主子突然出现,焉能不喜? 红杏见到了救星,喜极而泣,跪行过来,抱住燕王的腿,哭道:“王爷!您终于来了!我就知道,王爷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燕王轻轻一笑,摸摸她多日来都不曾梳洗过的头大,温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红杏的眼泪一下子决堤,她抽噎几下,恨声咒骂,又求燕王把她救出去。 燕王叹气道:“傻丫头,这是我哥哥的地盘,我怎么能说带你走就带你走呢?今日过来一瞧,见你还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为我干活,我一定会救你走的。” 他蹲下,和红杏平视,“之前你说的信王不举天阉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顾时蔓,她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自然是真的!”红杏道:“还有什么比信王的女人更有发言权的吗?顾时蔓说了,自然是不会错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欺骗王爷呢?” “况且——”红杏眸光一狠,讥诮道:“顾时蔓之所以被关起来,也正是因为信王不举啊!虽然宝相寺一行我没能跟着去,可我知道,顾时蔓是打算给信王下了春药的!连春药都不能成功侍寝,反而让信王勃然大怒把她关起来,如果不是不举,王爷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 燕王一怔,随后悠悠笑了。 美人在怀,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不必说中了春药的男人。退一万步讲,这件事不管真假,对他都没有坏处。只要时日一长,信王没个一儿半女,那谣言自然也就坐实了。 他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燕王心情好极了。 他心满意足,转身就要走,红杏立马又抱住他的脚痛哭流涕,“王爷,您什么时候把我救出去啊?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燕王回过头来,温柔笑道:“你再为我办一件事。” “什——”红杏刚想发问,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下一刻就立时噎住,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那冰冷尖锐的触觉带来的痛感,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燕王……杀了她? 红杏僵硬的抬头,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不明白前一刻还那么温柔的和她说话,转头就能暗下杀手。 “你看我像什么善良之辈吗?”燕王拍拍她的脸颊,笑道:“我才不是来救你的,笨蛋,我是来补刀的。” 言罢,再也不看红杏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离小院。 只不过,燕王还是没有离开信王府,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他要去出出胸口的这口郁气! 而在芙蓉苑中,顾时蔓还不知道她的婢女已经死去。她此时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从屋中走来,试着要走出芙蓉苑,可当她的脚一踏出去,就被带刀的侍卫拦住。 凶神恶煞,毫不留情。 顾时蔓吓得一个哆嗦,抹着眼泪退回来。 “你想走吗?” 忽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 顾时蔓一怔,四处张望,却瞧不见来人。 心中的恐慌更甚。 “这里这里。”在一棵树上,燕王拂开层层叠叠的树叶,露出一张脸来,他笑道:“想跟我走吗?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带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哦,啾咪~~晚安安 感谢在2019-12-20 23:20:11~2019-12-22 18:4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凌蘭身下受、在野、居老师的小迷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居老师的小迷妹 78瓶;凌蘭身下受 6瓶;窝在墙角 5瓶;30294810 2瓶;天然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没过几日,顾时谦又来了。 这一次, 带来的还是个坏消息。 他说:“妹妹, 你还是随我回家吧。你都不知道外头怎么说。诶,你好好一个姑娘, 何必在这儿守活寡呢?王爷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秦珏冷冷看他一眼,彼时已经波澜不惊, 岿然不动。 他淡定道:“流言止于智者,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不必再传了。没影的事,怎么到处乱说?” “不是啊!”顾时谦辩解道:“这不是捕风捉影的事, 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我已经问过小麻雀了, 她说王爷就是真的不行啊!” 所以这就是最近小麻雀对着他唉声叹气,并且时刻打算卷起包袱跑路的原因么? “……”秦珏怒斥:“胡闹!” “不然你们为什么不圆房?”顾时谦道:“你们为什么分房睡?” 秦珏沉默。 这个问题,他答不出来。 顾时谦又道:“行吧, 我知道你害羞。作为哥哥我是不该这么关系你和王爷的事情。你且等着, 我这就去吧娘请来,让她为你出谋划策。” 顾夫人? 一听这个名字, 秦珏顿时头皮发麻。 顾夫人一来,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他忍了片刻,没忍住, 道:“不必了。我今晚就去……” “去干什么?” “……圆房!你滚吧!”秦珏怒视他, 把他赶走了。 孩子,他需要一个孩子。十分迫切。 流言止于智者,但这流言, 并不是可以坐视不管就不攻自破的。 相对于信王是杀人魔头信王貌如修罗信王初一杀一人十五杀一人这种不着调的传言,信王不举,很显然更能调动人的八卦之心,也更令人信服。 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这么一句话,就能传得更远,更长久。更甚至只需要一提起,都会有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这,就是人性。 所以,他打算和顾时玉商量商量,今晚就去。 到了夜晚,秦珏果然来了。 他到的时候,顾时玉换了一身寝衣,坐在床榻上思考人生,一抬眸看见他,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你这是……?” 干嘛? 秦珏穿得十分清凉。 清凉到已经不妥的地步了。他自己也觉得别扭,穿成这样,简直伤风败俗,目不忍视。但是小麻雀说,既然是来圆房的,清凉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别说是不端庄,便是不穿衣服都是成的。 虽然秦珏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成体统,可最终同意了她的做法。 因为怕小麻雀真的不给他衣服穿,也就只好穿着这一身清凉的衣服来见顾时玉。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尴尬两个字。 秦珏抿抿唇,假装镇定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顾时玉意味深长道:“你穿成这样,可不像是来办正事的。” “我又不是来勾引你的!” “……我可没这么说。”顾时玉咕哝着,让他坐下。 两人并肩而坐,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也不对,孤男寡女,这个时候应该说暧昧。但这氛围,怎么看怎么不对。 安静无声半晌,秦珏硬着头皮,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需要一个孩子。”他说。 孩子? 顾时玉脑袋一懵,看了秦珏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一次问道:“你说什么?” 秦珏咬牙切齿道:“我说——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外头那些传言,秦珏只需要想想,心肝脾肾肺都气得生疼。 他当然知道,要破除这些流言该怎么做,只需要一个孩子,就足以让那些人闭嘴。 顾时玉眯着眼睛看他,半晌后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眼睛笑意盎然,明显是看热闹的模样。 秦珏的怒火又一次不受控制冒出来,他忍了忍,佯装淡定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一个孩子,你不会不答应我吧?” 这就是他这么晚还突然跑进来的原因——他是想献身吗? 献的还是她的身! 这一招借花献花真是……令人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顾时玉摸摸脑袋,表明立场,“要孩子可以,但我不生。” “当然不用你生。”秦珏看她,道:“生孩子,那是女人的事。” “……??”顾时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感觉这话快要没法进行下去了。 秦珏轻哼一声道:“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几个女人,让她们来生!” 话音刚落,面上就挨了一记枕头。 顾时玉把秦珏给打懵了。 他捂着鼻子后退,怒道:“你干什么??”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是夫妻!”顾时玉怒不可遏,“你居然让我睡别的女人!你这是让我自己绿自己?没门!” “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秦珏着急,一时间竟找不到什么词儿来反驳。 女人的占有欲,呵。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顾时玉说:“第一,我不会绿我自己;第二,我也不允许你用我的身子生孩子。” “你简直——”秦珏方想怒斥,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那如果我们来生呢?” “……??”顾时玉惊呆。 她瞪大眼睛看着秦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再看向秦珏,见他的一双眼中充满了坚毅,几乎是怀抱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说出这句话的。 顾时玉沉默了。 并不是为他的牺牲感动,而是觉得十分可行。 十月怀胎是他,饱受生育之苦是他,忍受分娩之痛是他。便是担心产后影响身材,到时候逼着秦珏多跑几个圈,再多耍几套拳,也全然不是问题,让他多练练,小蛮腰就都回来了。而且有了孩子,便是日后真走到绝路,秦珏琵琶别抱,看上了别的女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至于要动真格,还要给她来剧情杀吧? 如此说来,不仅是秦珏需要一个孩子,她也需要一个孩子。 而生一个孩子,她需要付出什么呢?什么也不需要。甚至能爽上一把,体验一下男同志们的快乐。如此一来,也算不虚此行了吧? 利弊都分析得十分明了,顾时玉十分干脆的往床上一趟,认命道:“可以,我没问题。”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冷静道:“坐上来,自己动。” “……” 秦珏狠狠的磨了一下后牙槽,然后极其缓慢的俯下身……俯下身…… 然后被气跑了。 哼,这个女人她想什么呢?他高贵的信王,怎么可能会雌伏于人?不可能的。 他一定还能想出别的办法。 秦珏对着烛火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小麻雀看见他眼眶底下的青黑色,关切问道:“姑娘,昨晚您跑回来后,一晚上都没睡呀?” 秦珏幽幽瞪她,一言不发。 小麻雀也幽幽叹气道:“诶姑娘,婢子觉得吧,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如果王爷真的不行,以后也不必再去了吧。” “王爷他很行!”秦珏气得咬牙切齿,随后又道:“我今晚就再去一趟!” “不不,别去了吧。” “如何?”秦珏冷笑,“难不成她还能赶我出来不成?” “不是啊,婢子是担心姑娘一时怒上心头,见王爷有心无力,会揍王爷呢。” “本王——妃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因为姑娘看起来比王爷凶一点嘛。”小麻雀委屈咕哝,“王爷除了不行,其他还是很好的,也很温柔。王爷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爷,姑娘就别再欺负王爷啦。” 每当小麻雀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秦珏都心中警铃大作。 看看这都是什么话?还欺负顾时玉?不被她气个半死就不错了。 这对主仆都一个样,没一个靠谱的,欠收拾。 他眉头微皱,随后冷冷道:“你在放屁!” 小麻雀幽幽叹了口气,然后到:“有些事情,婢子本是不打算和姑娘说的,但如今也只好说了。不然姑娘一直误会王爷,不利于夫妻相处。” 她想守护最好的姑娘,不想让姑娘知道人心险恶,所以很多很恶劣的事情,都不提的。可现在,小麻雀觉得不说不行了,姑娘该长大了,得让姑娘知道这世界的恶意。王爷虽然从来不说,但是却一直为她们出头。 小麻雀说:“昨夜姑娘被赶出来后,就有人笑话您,等着看您的笑话呢。” “谁敢!” “有的有的。”小麻雀认真道:“今日早上,婢子去厨房给姑娘拿早膳,就被奶娘刁难了。她以为姑娘被赶出来,就不得王爷欢心,所以打算给姑娘脸色瞧呢。不过她不敢非议王爷,就说姑娘是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 秦珏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抿抿唇道:“这确实不像话,等日后,自当找时间管教管教。” 奶娘自从被鞭打之后,卧床多日,很长一阵子没见着她,秦珏都快忘了。 没想到,她私下居然是这种嘴脸,说出如此粗俗恶毒之言来羞辱他。 秦珏很愤怒。 小麻雀安抚道:“姑娘别气,婢子已经教训过她了。” “哦?” “我把她打了一顿!”小麻雀高兴得神采飞扬,挥挥拳头道:“她还告到王爷面前去,让王爷替她做主。” 秦珏几乎已经想象得到结果了。 “然后王爷送给她一只鸡,说她既然这么跟鸡过不去,那就让她好好养一养,日后这鸡不能下蛋,奶娘就要受罚,再鞭二十。” 秦珏皱眉,“这算什么惩罚?” “当然算啦。”小麻雀拍拍手,开心道:“王爷给奶娘的是一只公鸡呀!” 现在,奶娘已经提前领罚了。 她恨! 王爷果然已经被这些小贱蹄子迷惑得失了智!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说好的双更今晚放不出来了qaq抱头痛哭 我明天……再争取双更,要是明天还不能,我就说话不算数,我是小狗,我汪汪汪,认真的!!! 感谢在2019-12-22 18:48:14~2019-12-23 22:1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 5个;鱼儿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9659501、年糕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让公鸡下蛋? 秦珏心头复杂莫名。 他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又感觉被维护了, 心情复杂无比。 顾时玉这个女人真是……真是令人词穷。 想了想, 秦珏再一次鼓起勇气道:“我去找她……” “不必去啦。”小麻雀说:“王爷今日一早便进宫去啦。” 顾时玉确实一早便奉诏进宫了。 不仅要帮小麻雀收拾烂摊子,还要想方设法应付皇帝, 她觉得这日子未免太苦了些。 一路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顾时玉心头微乱, 总觉得皇帝突然召见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 一见到祁祐帝,就是那熟悉的怒斥声:“逆子!你给朕跪下!” 顾时玉立马跪道:“父皇!!儿臣知错!!” 祁祐帝瞪她,怒不可遏, “好好!你来说说, 你到底哪里错了?” “但父皇说是儿臣的错,那便是儿臣的错!便是儿臣没有错,创造错误也要错!” 祁祐帝气笑了, 怒道:“好哇!你这是说朕昏庸无道, 诬陷你了!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说完, 迎面扔来许多折子。 顾时玉先是恭恭敬敬捡起来,随后道:“父皇先是父,再是皇。对儿臣来说, 您就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儿臣又怎会如此想呢?让父皇生气, 是儿臣不孝,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职责。是以, 儿臣便是没错,也要有错,因为在儿臣这里,父皇是不可能有错的!那错的便只能是儿臣了!” 【叮咚!皇帝好感值+10。‘伴君如伴虎’任务进度-20。希望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祁祐帝怒道:“狡言善辩!油嘴滑舌!” 好了,秦珏爱说成语的毛病,估计是和他爹学的。 顾时玉哭道:“不敢!儿臣是发自真心这么认为的!” 祁祐帝吸一口气,坐下,指着她手中拿的折子,又看了看她,目光突然变得温和许多,还带着点愧疚。 祁祐帝向来情绪不显山不露水,即便系统已经把好感值给加上,但口头上该骂的还是得骂。 这还是第一次把情绪表露得如此明显。 顾时玉咯噔一下,几乎要怀疑自己即将人头不保了北北。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祁祐帝终于沉声问道:“珏儿,朕问你话,你老实回答。” 完了,还珏儿。 事反常必有妖。 顾时玉继续哭,哭得稀里哗啦,“父皇,若是父皇要儿臣的命,儿臣定然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请父皇明示!” 祁祐帝看着她,似乎很是难以启齿,不过最终还是问了。 他说:“珏儿,你老是说,你此生是不是果真不能人道了??!” “……??”一国之君也这么关心她的八卦? 顾时玉迷茫道:“自然不是,可是燕王在父皇跟前进了谗言诬陷儿臣?” “你看看那折子。”祁祐帝也不知信了没信她的辩解,伸手指着洒落一地的折子。 顾时玉打开一瞧。 好家伙,居然全是弹劾她的折子。 说她有辱皇家颜面,说她难堪大任,说她不能继承大统云云。 说什么都有,就是都不是好话。 顾时玉淡定的和尚,道:“都是谣言。” “既然都是谣言,那你怎么不去破除这些谣言?!”祁祐帝很生气,这种事情居然在市井流传开来,对皇家来说,得是多大的污点! 今日早朝,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大臣还拿此事到朝堂上来说,是嫌他不够面上无光吗?! 祁祐帝把人打了几板子才把这件事暂时压住,但私底下,还是忍不住把信王叫进宫里来问话了。 这事儿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若真是谣传,只需要一个孩子,谣言就能不攻自破。若不是谣传,那么……那么……祁祐帝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沉沉盯着顾时玉,等着她的回话。 顾时玉道:“父皇明鉴,儿臣自小跟在父皇身边,到底有没有毛病,父皇是最了解不过的。” 祁祐帝冷静下来,随后道:“既然如此,朕赐给你几个宫女,你好好善待她们,待日后生下个一儿半女……谣言必然不攻自破!” “父皇!!万万不可啊父皇!!”顾时玉这一次是真的快哭了,她再冒了一次险,希望已经过世的孝仪皇后再保佑她一次,是以高声道:“儿臣对现在的王妃一心一意,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孩子的事情强求不得,儿臣不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的!” “胡闹!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耽于儿女情事!”祁祐帝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刚刚还说听朕发落,现在就不行了?” “因为儿臣不想王妃变得和母后一样的下场!”顾时玉豁出去了,“以前母后常和儿臣提起,父皇是这世上最英伟岸的男人,也是最厉害的君王。可儿臣知道,父皇不是个好丈夫!您辜负了母后!” 揭完伤疤,又跪下请罪。 顾时玉吓得背后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额头贴着地面,却能感受到祁祐帝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凌冽而又隐晦。 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诡异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祁祐帝突然浑身松懈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喃喃道:“孝仪啊孝仪……” 言罢便再也没别的话了。 【叮咚!皇帝好感值+20。‘伴君如伴虎’任务进度0。啦啦啦,好感值终于为正啦,宿主加油呀,希望宿主再接再厉ヽ(°▽°)ノ】 孝仪皇后是他的结发夫妻,两人年少成婚后一直恩恩爱爱,后来祁祐帝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后,身边的女人就多了起来。 左边一个良娣,右边一个良媛。 确实算是他辜负了结发的妻子。 祁祐帝的目光忽然变得沉痛许多,片刻后,他挥挥手道:“退下吧。” 没有再提什么宫女的事情了。 顾时玉顾不上其他,直接推了出去。 终于逃脱成为种马的命运呜呜呜。 那么多女人,她真的不想成为战斗机啊。 这父子两其实最为相像不过,行事的方式和脑回路都是如此相似。 就是折腾她。 顾时玉叹气。 这皇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立马让人打马迅速回府。 只不过,她前脚刚刚踏进信王府,后脚就去了芙蓉苑。 是顾时蔓让人来请她的。 一听是顾时蔓又在芙蓉苑里折腾,顾时玉眉头一皱,接着毫不留情道:“不去。” 这种手段,她看也不看就知道顾时蔓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她不想去,系统却让她去。 【叮咚!恭喜宿主,开启特别任务‘最难消受美人恩''。 任务奖励:没有。 相关说明:很重要哦,一定要去哦,不去不行哦。】 顾时玉特别冷酷特别无情的道:“不去。” 【嘤嘤嘤,系统也是好心好意为宿主考虑呢。‘最难消受美人恩’是开启后续相关成就的前置任务哦。宿主不要目光短浅呢o(╥﹏╥)o】 顾时玉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被这系统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她去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今天爬了两座山,此时有点累。 当看到顾时蔓的时候,顾时玉有些惊讶。 因为顾时蔓变得很是消沉,面容变得十分憔悴,神色也不再是一看到她就很狂热的模样,而是带点阴冷,目光不善。 可她笑意还是柔柔的,说话也是语带笑,温柔小意。 “妾身还以为……王爷再也不会来看我了。”她抹了抹眼角,又道:“如今看见王爷心中还是挂念着我的,妾身便是死了也甘心了。” “嗯。” “妾身有些话,想同王爷说。” “说。” “我……”顾时蔓咬咬牙,暗恨不已,“我想说,宝相寺一行,王爷对妾身有所误会。” “我知道。”顾时玉叹气,“没别的话了么?没别的话,我便走了。” “……”她说个锤子! 顾时蔓抱住她的腿,哭道:“王爷,妾身知道错了。今日请王爷来,是想请罪的。这是妾身亲手做的银耳羹,还请王爷多少赏脸吃一口吧!” 顾时玉沉默。 见她无动于衷,顾时蔓又哭道:“王爷,求求王爷吃一口吧!王爷若是吃了,日后妾身再也不会痴缠王爷了,这是妾身的心意呀!王爷不吃,那就是不原谅妾身!” 顾时蔓这么歇斯底里非得要她吃下去,顾时玉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这晚银耳羹不是个好东西。 事实上,这也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因为此时系统此时正在疯狂警告。 【警告警告!!危险危险!建议宿主喝下。 警告警告!!危险危险!建议宿主喝下。 警告警告!!危险危险!建议宿主快喝下!!】 看看它说的这是人话么? 哦忘了,它就不是个人。 顾时玉纠结啊纠结,最后为了系统画的大饼,还是吃了……一小口。 吃完还没说话,一抬头就看见顾时蔓笑得有点惊悚。 “你……”话还没说完,顾时玉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身子一晃,接着便是不省人事。 !!! 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这就是了!顾时蔓你好狠啊!! 晕过去之前,顾时玉已经不知道要骂谁了。 谁都骂了,包括她自己。 等顾时玉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周围安静没有人声,只有清脆的鸟鸣声,以及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已经不在京城内了。 身体还是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耗费所有的力气,也不过堪堪抬起手来,但也很快就摔下来。 药效还没过。 顾时玉微微皱眉,眼珠子艰难一转,看到顾时蔓此时正坐在她边上。她低眉敛笑,就差没有把不怀好意写在脸上。 顾时玉一动唇想说话,又发现她嗓子哑得厉害,似乎有一把火在烧。 “你想干什么?”果然,声音暗沉低哑。 口干舌燥。 身体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顾时玉只觉得口渴,想喝水,皮肤变得灼人,格外期盼清凉的触感。 太难受了。顾时蔓到底哪里搞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药的? 顾时蔓俯下身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低笑道:“王爷似乎一点也不好奇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她不怀好意,用得着好奇么?顾时玉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她。 顾时玉是不说话,但是顾时蔓倒豆子似的,巴拉巴拉全给说了。 她说:“是燕王帮的我。” “药是燕王给的,人也是燕王帮我解决的。我勾引了府上的侍卫,他连眼睛都直了。自然我说什么就听什么。” 顾时蔓低声道:“燕王让我杀了你。可是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才不傻呢,杀了王爷,这是多大的罪名啊。别说我自己,就连姨娘都要受牵连。所以,我没带王爷娶约定好的地方找燕王的人接头,我想到一个更好更绝的法子,来惩罚王爷对我的不忠!” 顾时玉睁开眼睛,无奈道:“卿本佳人。” 听到这话,顾时蔓僵住,面色变得很难看。 但是她已经没法回头了。 顾时蔓用力攥紧手指头,久久才平复下心情。 她咬牙道:“王爷变了,再也看不到我的好了。要不是顾时玉,我又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都是她的错!” “……这好像不关她的事?”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在维护她!”顾时蔓脸上变得狰狞,随后又咯咯笑起来,“好好,我知道你们两人感情好,但是我会想办法惩罚你们两人。王爷和顾时玉,我都不会放过!” 顾时玉皱眉,“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时蔓停止发笑,目中有点诡异的光芒闪过,她低低道:“王爷既然醒了,就没发现,身子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劲儿?确实……好像越来越难受了。 这种感觉……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是血脉喷张的感觉,无时无刻在折磨她,撩拨她。 顾时玉猛地瞪大眼睛,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我给王爷下了春\药!” 顾时玉呼吸变得急促,慌张道:“你不会是想——” “对!我想强\奸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没有双更,我已经清好嗓子了,让你们的留言来得更猛烈些吧。 真正的勇士,说汪就汪!感谢在2019-12-23 22:19:57~2019-12-24 22:51: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秋小小秋 10瓶;晴羽晴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顾时玉此时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 她面颊狠狠抽出一下,看着顾时蔓那张脸, 虽然是清秀佳人, 却感觉她比魔鬼还要可怕。 顾时玉瓮声道:“你、你冷静一点……” “不,我很冷静。”顾时蔓微微冷笑, “既然王爷看不到我,我就主动争取!顾时玉善妒又蛮不讲理, 像她这样的人, 一旦知道王爷与我有了夫妻之实,一定会闹翻天的!” 而王爷,也一定会对她永生难忘。 嫁给王爷, 本就是她的夙愿, 她一直以来为之而奋斗的目标。如今在这荒郊野外,她终于要迎来她迟到许久的洞房花烛夜。 一思及此,顾时蔓的目光变得暗沉许多。她鼓起勇气, 哆嗦着手解开顾时玉外衫上的玉扣。 !!! “不不不, 他根本不爱我。”顾时玉道:“你就是与我生十个八个孩子,他眼皮也不眨一下的。” “既然如此, 那便来吧!” “……” 顾时玉一噎,感受到她的手已经放在胸前乱动,头皮都要炸开。 “等等等等。”顾时玉结巴, 又咽了一下唾沫, 更觉得口干舌燥,“你莫不是忘了,我不举声名在外, 便是有心也是无力。” 顾时玉努力露出哀戚的表情来,哀哀叹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放着娇妻美妾不动,只能自己独守空房呢?我只是……我只是雄起不能罢了。” 顾时玉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谢这要命的传言。若是看在这份上,可以让顾时蔓放过她,那么日后谁爱传谁传。 可惜,顾时蔓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她笑得更欢快了。 “王爷,你不必再骗我了。”顾时蔓道:“你根本没毛病。事到如今,我也就实话说了吧。” “宝相寺一行,我给顾时玉下了强效的春\药。可她却好端端的从宝相寺回来,由此可见,是王爷帮顾时玉解的药。”顾时蔓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理,一双手继续往下,随后抓住了某样东西,轻笑道:“若是王爷没有帮她解药,那如今,这是什么?” “……” 顾时玉想死。 系统你个王八蛋,你个垃圾,快点滚出来!这都什么憨批任务!顾时玉怒极攻心,简直要气死了。 “放肆!大胆!”顾时玉恼羞成怒,“顾时蔓你清醒一点!否则等本王恢复了,定然严惩不贷!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王爷真是口是心非。”顾时蔓一咬牙,“顾时玉可以,我就不可以吗?我知道王爷的大业,也知道王爷胸中有宏图,可王爷偏偏瞧不起我,不愿让我上贼船。” 顾时玉一边和身体那轰鸣般沸腾的血液做斗争,一边勉强保持理智。她缓声道:“本王有什么贼船,值得你这般惦记?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等本王恢复了,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我知道,我知道王爷不会放过我的。”顾时蔓道:“所以我打算和王爷行过周公之礼后就远远逃开,然后生下王爷的孩子。等日后王爷夺嫡成功后,我再带他回来,和顾时玉的孩子争夺皇位。王爷不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认吧?孩子……我只需要一个孩子。” 姨娘说得果然没错。 只有孩子,才是一切的根基。 便是她不破釜沉舟来这么一次,她也是前途渺茫,也许会一辈子被关在芙蓉苑里。 老死,被折磨死。 不管哪一样,都不是她想要的。现在,她除了想完成自己的夙愿外,便只想着要报复。 一双眼睛都红了。 顾时蔓一咬牙,把顾时玉的外衫整个脱下来。 顾时玉现在已经感觉自己是一条死鱼,任她为所欲为,心如死灰。 “你想得未免太过长远了些。”顾时玉喃喃道:“而且这孩子不是你想怀便能怀上的。” “一次怀不上,那就两次。两次怀不上,那就三次,总有一次是能怀得上的。”顾时蔓目光落在一旁的装匣子上,低低道:“药我有的是。” “……” 顾时蔓这是想让她精尽人亡吗!!! “我知道……”顾时蔓突然停下动作,抚了抚顾时玉的眉角,低声道:“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了,但没关系,我要王爷永远都记得我。哪怕是恨我,也是一样。” “……”顾时玉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却是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现在,真的好难受。 心跳也是越来越快,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许多。理智和身体的本能做抗争,可这药效过于魔鬼,这不仅仅是做抗争就能假装无事发生的。 便是看着顾时蔓,都觉得迷人,带着一种致命的魅惑…… 啊不! 她不可以! 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可以想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顾时蔓她是魔鬼啊!不可以如她所愿的!睡她还不如睡秦珏呢!! 顾时玉快哭了。 身体的灼热并没有缓解半分,等顾时蔓把她的衣衫半扒下来的时候,终于感受到片刻清凉,但紧接而来的,是更加磨人和漫长的折磨。 顾时玉忍不住微微低吟了一声,接着便是用力咬唇,忍住。 “王爷何必……”顾时蔓把衣服往后一扬,刚要嘲弄的笑几声,接着便说不出话来。 她的动作僵住了。 就这么定格住,身体僵硬宛如雕像。 顾时蔓不可置信的低头一看,发现一只羽箭穿胸而过。她几乎还能听见箭矢穿破胸骨发出的声音。 箭羽还在微微颤动着,此时还埋入她的身体里。 甚至来不及感觉疼痛,顾时蔓一低头就哗啦吐了一口血。 发生了……什么? 顾时玉也是惊呆了。 眼睁睁看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场景,变成一个杀人现场,她没理由不震惊。这震惊稍微驱散一点药物的作用,让她的头脑有了片刻的清醒。 有人来了! 她终于贞操得保了! 顾时玉感动。 接着,顾时蔓的身体便软软的往前倒下,正好栽在顾时玉的身上。 “本王——妃来了。”秦珏一把掀开车帘。 他背上背着箭囊,手上拿着角弓。 刚才那一箭,是他射的。 一瞧见车内的情形,原本的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面色有说不出的怪异。 ……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都懵了。 顾时玉用尽所有的力气声嘶力竭吼道:“我没有偷腥!是她想强\奸我!!我是无辜的!!” 秦珏唤回了理智,一扭头,阴恻恻看了一眼顾时蔓,冷声道:“卿本佳人。”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顾时蔓疼得几乎晕死过去,但她还勉强支撑着,因为她知道,这一晕,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可还不是你,我才会走上今天这一步的!你抢了我的一切,现在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么?谁要你的滥好心!” 秦珏的目光复杂难辨,但他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明白,我明明是为了你好……” “我呸!”顾时蔓出离了愤怒,她没想到,她会死在顾时玉的手上,临死前还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没想到你的手段居然这么高明,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一次是我输了,是我技不如人。但日后……“ 说完猛的咳嗽几声。 为了争取多活一些时候,顾时蔓没有再搭理秦珏,而是把目光投向顾时玉。 她已经活不长了,这时候,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讨人厌的人身上。 她还想从王爷口中得知一件事情的真相。 顾时蔓泪眼涟涟,哽咽道:“王、王爷……妾身知道错了,王爷能不能原谅妾身?” “……嗯。”都这样了,她也不能说啥不原谅的话呀。 顾时玉没想到,居然是秦珏动手杀了顾时蔓。 用的还是她的壳子。 对了对了,在原文中,就是她本尊,把顾时蔓弄死的。如今这一出,虽然略有偏差,但是也……也算是意料之中?但打死顾时玉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发展。 一时之间顾时玉心头复杂得几乎忘却她还中着□□,光为她日后前途未卜的未来烦心了。 顾时蔓听到她看似原谅的话,又痴痴的笑起来,问道:“王爷,我、我有一句话,想问王爷,王爷到底有没有——” “爱过爱过!” 顾时蔓又是微怔,随后笑得很释然。她接着问:“有这一句话,妾身便是立时赴死也满足了。就是不知道在王爷的心目中,究竟把妾身当成什么呢?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还是略有地位的红颜知己?求求王爷,告诉妾身吧,好让妾身瞑目呀王爷。” 一说到这话,顾时玉就诡异的沉默下来。 她转动了一下眼珠,看了一眼秦珏。见他没有任何表示,一张脸隐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眼中的情绪瞧不分明。 顾时玉沉默得太久,顾时蔓快撑不住了,她催促道:“王爷?王爷何不给妾身一个答案?” “我还是不说了。” “为何?”顾时蔓撑得好艰难。 她一双手死死拽着她的衣摆,固执的寻求最后一个答案。 在顾时玉面前让王爷陈情,顾时玉心里一定十分膈应,并且日后两人必定有隔阂! 对的没错,便是死前,她都不忘给顾时玉找不痛快!顾时玉,这个她终极一生都没能打败的女人! 顾时玉道:“我怕说了,你会死不瞑目。” “……”这一次,轮到顾时蔓长久的沉默。 最终,顾时蔓到底还是死不瞑目了。想膈应‘顾时玉’没膈应成,反倒把自己膈应得不轻。 因为她至死也没想明白,在王爷的心目中,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才会说都不能说。 既不是玩物,也不是红颜知己,但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难不成,难不成……是、是什么,顾时蔓怎么也没想出来。 顾时蔓最终还是被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4 22:51:15~2019-12-25 23:0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玄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方天然黑 10瓶;起名字好累、小破被窝 2瓶;下个路口、式微^胡不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在萧瑟的山风中,秦珏背着顾时玉艰难前行。 天色愈发暗了, 他们无法在闭城前回去, 只能先找个地方过夜。 燕王也不是傻子,等不到顾时蔓, 自然会派人追来。马车都是他们准备的,秦珏不敢冒险, 只得背着顾时玉徒步前行。 看似娇小的人力气比任何一个贵女都大, 可他背着比自己更加高大的躯体,也难免吃力。从背后看去,顾时玉几乎整个覆盖住他的身影。 顾时玉的药效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她趴在秦珏背上, 勉力维持最后一点点清醒。 得做点什么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顾时玉喃喃道:“你杀了顾时蔓?” “嗯。” 声音听不清情绪, 只能听见他踩断枯枝落叶的脚步声响起,在夜晚丛林间异常清楚。 “你下得了手?” “我以为她要杀你。”当时他急急赶到,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一个女人趴在顾时玉身上, 情急之下, 箭就射出去了。 从没想过什么下得了手下不了手,亦或者说舍不舍得的问题。 秦珏不想再谈这个, 只好强硬的转移话题,“犯了错,自然该受惩罚。本王拿过刀, 杀过人,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啊——”顾时玉惊了一下,“你果真是个杀头魔头!” “……我不是!”秦珏怒道:“本王……才杀过一个人。” “谁啊?” “我师父。” “噢。”顾时玉脑子更乱了,含糊道:“看来你还是个六亲不认的大魔头。” 秦珏深吸一口气, 冷冷道:“你再说话,我现在就立刻大义灭亲。我保证他们明日来,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顾时玉不敢说话了。安静又乖巧的,缩着脖子,乖乖趴在他背上。 可一安静下来,心里的空虚感又丝丝缠绕着,搅弄着她本就已经起伏不定的心潮。 衣衫依旧胡乱套在身上,她把脸贴在秦珏的背上,无意识的蹭啊蹭,缓解了丝丝灼热感。 可光这还不够。 在短暂的缓解过后,迎来的更加要命的无法满足的欲望。 脑子都要炸开了。 满心思都是旖旎而又危险的想法,很要命。 顾时玉呢喃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看见山腰上绑着一条红布带的地方了吗?我们要去那里过夜。”秦珏微微喘了口气,道:“那里是时常上山狩猎的猎人挖出来躲避风雨的。时常在外头跑的人都知道。” 顾时玉脑子已经乱成一锅浆糊,她一双手不安分的乱摸,一边问:“你也经常在外头跑?这种技巧你怎么知道的?” “手别乱动!”秦珏略微拔高声音,随后声音又低柔许多,“小时候,跟师父跑过,他教我的。” “噢——”顾时玉又蹭啊蹭,随后不耐烦的把衣衫给扯下来。 很热,身体快要炸开了。 她意识已经有些混乱,只记得身体的本能,但又因为先天的性别认知,一时间还没变成禽兽,只是毫无章法的想取悦自己,又不得其法。 她又气又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时玉委屈无比,哽咽道:“你快点!” “在快了在快了。”秦珏安抚她,随后暴怒道:“你手放哪里?!别乱动!” 顾时玉更委屈,“我这不是控制不住嘛!又不是没摸过,你害羞个屁!” “污言秽语!不成体统!” 两人又安静了一阵,只有秦珏费力低喘的声音,半晌过后,他又忍无可忍:“你再脱,你再脱一会儿没衣服穿我可不管你!” 顾时玉又着急又愤怒,这个狗男人,这个时候还骂她。 她感觉就像小时候生病,嫌药苦不肯吃还被打屁股那么委屈,当下“哇”的一下哭了。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难受?你还骂我?动又不许动,脱又不许脱,你想我爆体而亡吗?” 秦珏咬牙道:“你是傻子吗?这种药又不是毒药,怎么可能爆体而亡?忍忍就过去了。” “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 “妖言惑众!”停了一会儿,又问:“电视是谁?” 顾时玉哼了一声,把脸别过一边去,不搭理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秦珏的背上,使得他浑身一震。片刻后,他才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苦也要哭么?丢不丢脸?” “我才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呵,之前挺狂,现在就不是了吗?” 顾时玉呜咽一声,“你又不是那个中药的人,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怎么没中过了?”秦珏冷笑,“忘了之前你怎么对我的?你该庆幸这里没一汪湖泊,否则你还能在我背上作威作福?” 顾时玉顿时失声。 她努力的、费劲的回想,想啊想,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她也不作妖了,只是弱弱的催促他快走。 秦珏沉默向前,努力忽视落在他身上的那双手,忍得额角青筋暴起。在青筋暴起的同时,也是霞飞双颊,绚烂如桃花。 好不容易来到那山洞,秦珏立马把她扔下,遁出老远,防备道:“你就在那儿好好歇息,我去捡一点柴火回来。” 言罢,转身便走出去。 又担心没他看着,顾时玉一个人在山洞里会出事,也只好就近捡了点柴火回来。 搭柴生火,动作有些生疏,却也有模有样。 不多时,不大的山洞里就被明亮的火光照亮。 秦珏一回头,看见顾时玉哆嗦着身体,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双眼不安的四处巡视着,呼吸紊乱,粗重而不得章法。 他犹豫片刻,到底是心软了。 这种药,确实难受。 此时若是有个湖倒还好办了,好歹还能降降火。可这本就是干柴烈火,天干物燥的,还真是……雪上添霜。 秦珏重重叹了口气,本想对她置之不理,让她自己熬过去的,最终还是认命的走向她,蹲下。 “忍忍。”秦珏说:“忍忍就过去了。” 顾时玉抬眸看向他,一双眼睛幽幽暗暗,情绪晦涩难辨。 随后…… 她突然倾身向前,在他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秦珏脑子轰的一声,呆怔。接着又是眉心,鼻子。 又落在唇上。 她渴望一点安慰,一点可一降火的甘霖。 偏过头去想含住他的嘴唇,却被秦珏猛的推开,“你清醒一点!”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珏捂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口,一边慌得不知何处安放他的视线。 顾时玉一双眼已被热气熏得通红,早已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想释放身体的□□。 她的身子的药效还在,不是很有力气,却还是拼命的扑上来。 秦珏本想躲开,可看她踉跄的步伐,怕摔狠了明天还得找他算账,只好被她撞了个结结实实,做了她的肉垫。 “你帮帮我吧。”顾时玉迷迷瞪瞪,“帮帮我,我好难受。” 她压着秦珏,脸凑上去,被推开。手一摸上,被按压住。 不管她说什么,秦珏都一直坚定不移坚守自己的贞操。他盯着顾时玉的眼睛,低声道:“忍一忍。” 他知道,讲道理已经没有用了。 两人相互较劲着,你动一下我压你一下,你想起身我亲你一口。推推搡搡,不甚用力,却把衣衫都扯凌乱。 “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不难受了。”顾时玉声音带着轻微的抽泣。 可能是这山洞中的火光太过暧昧,亦或是她这泪眼涟涟的模样惹人心疼。秦珏居然……点了点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时玉轻啄着他的唇角,迫切的汲取一切可以使她舒缓的良药。 秦珏的理智在挣扎,挣扎啊挣扎,挣扎挣扎……等他决定要拒绝的时候,两人已经难舍难分。 这种事情,容易上瘾。 他已经不能说是顾时玉勾引的他了。人之大欲,本就一撩拨就能燎原。他现在已经有点……有点难以表述。 不过他的手还是死死的按压住顾时玉的手,不让她乱动。 不多时,也不知是生理作用还是心理作用,秦珏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对劲了。 那火气上涌的感觉……他经历过! 秦珏面色爆红,想起宝相寺的经历,心中警铃大作。 他迅速冷静下来,趁着顾时玉喘口气的机会微微退开,把目光移向别处。 “不行。”秦珏道:“你得再忍忍。” 顾时玉这一下真哭了,“你就不能……履行一下作为信王妃的义务吗?” “不行!”秦珏瞪她,片刻后,他犹豫道:“你若是能忍住,休书的事情,我们日后可以再商量。你不是很想要么?“ “休书?”顾时玉眼前一亮,可□□大发的“男人”哪儿还记得什么休书,只记得要非礼眼前的美人。 手又悄悄探出去,又被按下。 一直折腾啊折腾,折腾到月上中天,顾时玉终于不堪折磨晕了过去。 秦珏此时才松了一口气,却是睡也不敢睡,一直睁大眼睛。他的手按在唇上,看着跳跃的火光发呆。 带第二日早上,顾时玉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委委屈屈缩在角落里,一脸憔悴、发髻凌乱不堪、衣裳不整、嘴唇微微红肿,目光却似乎微含着春色的秦珏,心中便是咯噔一下。 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和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她不太记得昨夜发生的事情了。 像是喝醉酒断片。 模糊记得大概,细节一概记不清。 犹豫半晌了,顾时玉一脸严肃的蹲下,神情复杂的拍拍秦珏的手,语气慎重而又惭愧的对秦珏说:“昨夜……昨夜辛苦你了,我没弄疼你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提起裤子不认账那是渣男才干的事情,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秦珏猛地一怔,怒视她,怒吼道:“滚吧!你个丧尽天良的假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诶,小可爱们是不是都养肥了呀,少了好多人呀,哭唧唧抹眼泪。别把书养死了呀。感谢在2019-12-25 23:06:27~2019-12-26 22:1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瑟大王的大长腿是、浮生若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奇葩出没 4瓶;华熙、八点了该睡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等他们两人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阿琰抱刀而立, 一副放风的姿态。 其实, 阿琰昨夜就到了。 他和秦珏分开寻人,却没能抢先一步找到王爷。之后是按着秦珏留下的暗号, 一路摸过来的。 昨夜他到的时候,就撞见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情形。 不过王爷和王妃本就是夫妻, 夫妻敦伦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阿琰退了出去。退得很远很远,以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但是很快又回来。 因为他突然记起, 王爷是不能人道的! 按照如今这干柴勾烈火的发展, 他……他无法想象,后续会怎么继续下去。 未免之后会出现什么意外,他只好忍着脸红心跳, 在旁边守着。 因为他害怕王妃一旦欲\求不满之下, 会做出什么伤害王爷的举动,他得保护王爷。 但有一点很要命。 作为一个武艺高强的人, 那低喘声,呻、吟声不绝于耳,便是他冷心冷情, 也红了脸庞。 阿琰只有听虫鸣, 数星星,数月亮,一心好多好多用, 才能勉强在保护王爷的前提下,还能不窥伺王爷的隐私。 后来……后来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本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最后却戛然而止。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忍住的男人,那就不是男人! 王爷的隐疾,果然……果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么? 阿琰甚至又有种出去猎虎的冲动。 他目光哀哀,比这夜色还愁人。 可为了王爷王妃的安全,他还是忍住,没有离开,尽职尽责的守着。 便一直守到了现在。 顾时玉一见阿琰,自然吃惊不小。 昨夜的事情她还没想明白,秦珏现在还是对她阴阳怪气的,顾时玉也不敢问,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阿琰身上。 顾时玉悄悄问他:“阿琰,你几时来的?” “昨夜便到了。” 那么就是很大概率瞧见了…… 顾时玉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脸红,要镇定从容。 她急得捏了捏耳垂,随后豁出去,问道:“那你昨夜可是……可是瞧见了?” 阿琰郑重点头。 顾时玉尴尬的轻咳一声,更加压低声音问道:“那昨夜……昨夜本王到底如何了?” 阿琰目光复杂,却严肃道:“王爷放心吧。” 顾时玉放下半颗心。 “王爷表现得很勇猛!” “……” “王妃很满意!” “……” 顾时玉哑口失声。 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禽兽了。 一咬牙一狠心,顾时玉又问道:“本王是说,有没有——进行到、到最后一步!” 阿琰动了动唇,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王爷。”阿琰调动他毕生所学,在安慰她,“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夫妻欢愉,又岂能只看最后一步?有时候、有时候……” 他红着脸低下脑袋,声如蚊呐,“有时候,借助一些工具,滋味也是极好的。” ?? ??? 顾时玉惊呆了。 她瞪大眼睛,看了阿琰好半晌,喃喃道:“没想到你所猎甚广……” “书中自有颜如玉。”阿琰镇定。 顾时玉不敢问了。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在回忆,在沉思。 回到府中后,顾时玉决定要对秦珏好一点。 不管有没有成,反正她是禽兽了一把。看秦珏那可怜的样儿,真是可怜见的。 只是等到第二天,还没等顾时玉想好法子去讨好她的王妃,麻烦就先找上门来了。 顾时蔓的尸体被找到了。 是京兆府尹亲自上门来办的案子。 京兆府尹是一个看着特别敦厚老实的人,见到顾时玉的时候,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态度谦逊。 “王爷。”他说:“今早京兆府接到报案,说是王爷府上的女眷连夜出逃,却被人杀害。天子脚下发生如此命案,实属骇人听闻。此事不好公开开堂审理,请恕下官叨扰。” 昨夜秦珏怕燕王会暗中派了刺客暗下杀手,就没怎么管顾时蔓的尸体。没想到不过一早,案子都立了。 这立得如此迅速,其中说不定还有燕王的手笔。 顾时玉不敢掉以轻心,立马追问:“为何不能公开审理?这算是私下开堂,审问本王吗?” “不敢不敢。”京兆府尹道:“实在是因为、因为……” 他无措抬头看了顾时玉一眼,“下官实在是为了王爷的声誉着想啊!” “啊?” “那女子死相极为不雅,衣衫不整,看似……看似……诶!”他重重叹了口气,“此事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极为不利!况且马车上空无财物,只找到春\药若干,明显是此女子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出去寻欢作乐才遭的难!” “哦……”顾时玉明了,从古至今,都讲究家丑不可外扬,这种偷情的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是难以启齿不可为外人所道的。 京兆府尹居然还为她考虑至此,看来是她冤枉人家了。 顾时玉便道:“既然如此,那便结案了吧。红杏出墙和奸夫连夜出逃,奸夫见财起意杀人夺宝,昔日爱人手刃仇敌。不知这样的案情,府尹如何看?” 京兆府尹呆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就要点头了,不过还好理智提醒了他。 他摇头,坚定道:“不行啊王爷!此举万万不妥!不能如此结案!” 顾时玉挑眉,“为何?不是说此事不宜公之于众?” 京兆府尹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四处看了一眼,随后快步上前,压低声音对顾时玉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案子还需得给外界一个交代!能结是能结,但、但不能这么结。” 顾时玉忍着气道:“本王人财两失,已经不追究了,不知还得要给什么样的交代呐?” “有险恶用心者,已经把那女子的死相和部分案情泄露出去,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了!”府尹慌忙道:“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下官发誓,不是下官泄露出去的!” “……哦?他们都知道本王头上绿成草原了?” “何止呐!他们如今都知道王爷不能人道的真相了!” “……??” “说空闺难忍寂寞,红杏才会出墙探探春风!说王爷不该耽误这许多女子,大好年华都守了空房,着实不近人情!如今惋惜王妃的,同情那女子的,纷纷都给唱上啦!” “唱上了?” “甚至还作了赋!” 不过短短一夜。 呵,在这消息闭塞的时代,消息传得这么快这么及时,赋都作好了,没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打死顾时玉都不信。 燕王到底是对不举有什么执念啊。 非得要给她泼这么一盆脏水不可吗? “下官一定会还王爷一个清白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京兆府尹的目光已经泄露了他的想法——他一定会胡诌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把真相给掩埋过去的。 顾时玉已经放弃探究他的想法。 “退下。”顾时玉冷脸道:“此事本王自会处理,你只管结案。” 事到如今,确实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改变一下这要命的形象了。 天天听着一群人胡说八道也挺愁人的。 此后又过了一日,还没等顾时玉做出什么举动来,另一边秦珏就先忍不住了。 他主动来找顾时玉献策,还不是空手来的,他是大着肚子来的。 顾时玉一抬头看见他大腹便便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着的热茶瞬间烫手。 她哆嗦道:“你、你这是要、要干什么?” 秦珏面无表情的摸摸肚子,认真道:“外面那些流言,本王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我是问你这是要干嘛……” “怀孕。”秦珏冷静分析道:“假怀孕,堵住外头悠悠众口便可,至于孩子能不能生下来根本不重要,怀上了,也能流掉。” “……便是我们已有了夫妻之实,你这也怀得太快了。” “没有!乱说!”秦珏面上浮现起薄怒,“别一天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本王说没有就没有!” “哦哦,没有就没有。但你这怀得也太快了。”顾时玉比了一下他的肚子,眉头越皱越紧,越皱越紧,“你这肚子,起码得四五个月,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才多久么?” “……尚不足一月。” “尚不足一月,便是我们老老实实洞房,一举怀上,一个月也诊不出,看不出。所以你这个时候怀孕,是想说信王妃未婚先孕呢,还是想给自己带一顶绿帽喜当爹呢?” 这小机灵鬼儿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个主意的? 鬼才。 “本王——本王没想那么多!”秦珏窘迫无比,面上红晕更重,半是羞赧半是愤怒,“本王第一次当女人,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我又没怀过孕!” “那你现在知道了。” 秦珏被怼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难受,虽还是面无表情,眼神变化却十分精彩。 他就不该来自取其辱!便是他闹了笑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不能吗!! 秦珏用力把肚子上绑着的“肚子”给扯下来,扔在地上,想了想还是气不过,把“肚子”狠狠摔在柱子上,然后大步走出去。 好歹他还是想了法子想挽救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会冷嘲热讽,看他的笑话! 秦珏很愤怒。 在门口守着的小麻雀见秦珏怒气冲冲,又见他今早谨慎十足绑在肚子上的包袱被扔在地上,便很是乖巧捡起来,爱惜的拍拍沾上的灰尘。 秦珏走得太快了,小麻雀在后头费力追赶。 “姑娘,姑娘。”小麻雀气喘吁吁,喊道:“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掉地上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6 22:19:50~2019-12-27 21:38: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秋小小秋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取个鬼名字 33瓶;书荒专业户 10瓶;雨瑶 5瓶;华熙 2瓶;淋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二日,信王府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一个穿着朴素, 其貌不扬的道士。 他一来就自报家门:“贫道乃阎道人, 是信王的师傅,烦请通报一声。” 门房见过他几次, 点点头便进去通传。 只不过今日一早,顾时玉就出门去了, 此时并不在府中, 阎道人自然没能见着她。 来接待阎道人的是管家。 管家和阎道人也有几次见面的交情,见了面偶尔还能搭几句话。 阎道人看见管家,故作高深的“哎呀”了一声, 道:“管家印堂发亮, 此乃福星照喜之相啊。不知家中可有喜事?” “要说喜事自然是我家王爷的亲事,也让老奴我沾沾光了。”管家哈哈大笑,“道长不是说去云游四方, 怎的突然回来了?” 阎道人一副沉思之色, 道:“贫道观徒儿命盘有异,夫妻宫移位了, 唯恐多生变故,是以回来瞧瞧。” 这些玄之又玄的话,管家也听不懂, 只得尴尬赔笑着。但笑着笑着又问:“夫妻宫移位,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自然是坏事了!”阎道人激动道:“贫道本是算出了一个命定良缘,现在嘛……不好说不好说。” 一听此话,管家奇异的看他一眼, 有些怀疑,“道长莫不是算错了?自打王妃进门后,王爷和王妃不仅如胶似漆,感情甚笃,王爷的身子骨还一天一天好起来。依老奴看,这便是天定良缘!” 阎道人大吃一惊,道:“这、这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管家略微不快,“当初不是道长亲自批算出的命格么?如今怎么竟要改口?幸好我家王妃和王爷是天定良缘,否则岂不是被道长上下嘴皮子一掀,整成了怨偶?我只听过有变卦,可从没听说有开玩笑的命格啊!” 听管家这话,阎道人是有苦说不出来。 这、这命盘有异,他活这么大岁数了,也是独此一家,还从未见过,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重重叹气。 “罢了罢了,带我去见你家王爷。” “可是不巧,王爷今儿早上便出门去,此时仍未归来。” “那带我去见见你们家王妃。” 管家犹豫片刻,还是把阎道人带去了。 阎道人在王爷面前也是有头有脸,王爷对他也是十分礼遇。虽然此时管家已经觉得他就像江湖骗子那样不可靠,还是乐意卖他几分面子。 只是没曾想,阎道人来锦园找王妃,前脚刚踏进去,王妃的面还没见着,后脚就被小麻雀给打了一顿。 在一般情况下,阎道人自然不会吃一个小姑娘的亏,无奈他被小麻雀给套了麻袋——哦不,是套了网。 这网是小麻雀用力网麻雀的。 信王府太无聊了,小麻雀整日没事可干,只好干起了老本行——捉麻雀。 以前她和姑娘两人配合,不管多机灵的麻雀都难逃成为盘中餐的命运,可现在姑娘突然变老实了,不仅不和她一起上房揭瓦,还时不时训斥她不成体统。 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只能撇下姑娘自己独自一人寻欢。 只不过她以前和姑娘一人撒谷子,一人拉绳盖麻雀,配合得那叫一个□□无缝。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自然是要劳心劳力一点。 盖是盖不住了,她只好扯了一张大网,在锦园门口的树上蹲着,就等着麻雀自投罗网。 哪想麻雀没有等来,倒是把老仇人给等来。 小麻雀当下扯下网来,给阎道人蒙头一顿盖,拿着棍子二话不说就打,直把阎道人打得哇哇大叫。 “哪里来的野丫头,快快停手!快停手!” 小麻雀怒骂道:“我打死你个大骗子!你个老妖道!你个人心险恶的老东西!你害得我家姑娘好苦哇!” 一边说着,手下一边毫不留情。 他们这儿这么热闹,秦珏自然听见了,黑着脸走出来,一走出屋子就看见小麻雀极其凶狠的打他那个便宜师傅。 师傅是阎道人自封的,秦珏从来没拜他为师,是他自个儿觉得和秦珏有缘分,然后死皮赖脸硬要收徒的。 对于这种人,秦珏向来只有一个态度——乱棍打走。 不过这阎道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虽然算卦从来不准,不过倒是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医术,好几次都把秦珏从阎罗殿给抢回来。 因此,信王府上下都把阎道人奉为座上宾,秦珏自然也不理外。 没人用乱棍来招待座上宾的。 秦珏喝道:“小麻雀,你停手!哪有这样待客的?” “客?哪里有客?我只看到一个老贼!”小麻雀无比委屈,她嘟哝道:“姑娘你莫不是忘了,这就是那个江湖骗子啊!明明说好要看准燕王的,哪想把姻缘算到王爷头上来!要不是他胡说八道,骗术了得,姑娘怎么会嫁进信王府来?姑娘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么大的仇都不记得了!” 秦珏一噎,又气得心脏一梗。 算卦的事情,阎道人是他授意去的,他才是幕后主使,秦珏又怎么会忘?可这种事情,是能不提就不提的。 不过此时,秦珏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夺走了。 他顾不上还在挨打的阎道人了,怒问:“原来她——我以前还看上了燕王??” “是呀。姑娘说燕王笑起来多好看呀,是这天底下最最最漂亮的美男子啦!” “呵,一个大表哥,一个燕王,我倒不知,原来我胃口竟是这般大!” “哎呀光两个哪够呀。”小麻雀说:“美少年不是多多益善么?姑娘要不是嫁给王爷,如今还在物色夫君呢。这个老贼让姑娘少物色了那么多美少年,岂不是该罚?” 秦珏选择了闭嘴。 小麻雀又道:“姑娘不能因为王爷是个好姑爷,就忘记了以前的心愿呀。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可是很有原则的。老贼让姑娘承受了多少损失,就要从他身上讨回来。” 秦珏阴着脸沉默片刻,忽然道:“如果当初我——那老贼不曾认错人,真把姻缘算到燕王身上去了,难不成还真要嫁给燕王?” “那说不准。”小麻雀说:“天底下哪有最最最好看的美男子呀?只有更好看的美男子!姑娘说不定看几天就看腻了,到时候燕王求着嫁都不乐意嫁呢。” 秦珏深吸一口气,已经学会了淡定,“那你刚才还说,他是天底下最最最漂亮的美男子?” “诶呀姑娘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 秦珏气笑,“好,好啊!” 这个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不守妇道丧尽天良的臭女人! “好什么呀?” 好什么?他哪里还能说得上来? 秦珏怒而咬牙,咬牙切齿道:“打得好!” 小麻雀欢呼一声,继续拎着棍子揍阎道人去了。 阎道人都惊呆了。 他还在拼命想把身上的网兜给扯下来,还没成功,又被小麻雀追得上蹿下跳,苦不堪言。 实在无法,这里的人就是这么冷心冷情没有良心,眼看他挨打都不仗义出手,阎道人只好使出杀手锏来自救了。 “别打了别打了丫头!”阎道人严肃道:“你印堂发黑,我观你恐有一劫,怕是有血光之灾呐!快快把我放了,让我为你算算卦!” 小麻雀动作果然一顿,随后无所谓罢罢手,“这算什么?人生在世,哪天没有个小病小灾的?大病不必你算,我自会倒霉,小病不必你算,等你算出个子丑演卯,我早好啦。” 百试百灵的招数,居然在这丫头身上失策了! 阎道人眉毛一拧,灵机一动,立马改口道:“是你家王妃!你家王妃,她也有血光之灾!” 涉及到自家主子,小麻雀慎之又慎,没那么想得开了,严肃问道:“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比金子还真!” 小麻雀把棍子一扔,屁颠屁颠跑进去找秦珏,道:“姑娘,外面那老妖道说你有血光之灾,怎么办呐?” 秦珏心情很是烦乱。 他甚至想当场去写五六七八封休书甩顾时玉脸上,告诉她,她把七出之过全犯了!可无奈似乎太过气愤了,一直迟迟没有动笔。 听了小麻雀的话,秦珏耐着性子道:“假的,他算卦从来没准过。” 小麻雀恍然大悟,一出来,果然发现那老妖道已经跑了。 她气得跺脚,暗骂自己着了道。 却没想,小麻雀前脚刚离开,秦珏后脚果然就遭了血光之灾! 他下腹血涌不止,衣裙上都沾上了血迹。秦珏面色大变,发现这血竟是怎么忍也忍不住的,怎么憋都憋不了的。 不仅如此,伴随而来的,还有小腹处的丝丝绞痛。 小腹处似有千万把刀在剐,在刺,不过短短片刻,他已然大汗淋漓,面色惨白。 秦珏自觉出血的地方羞于启齿,连小麻雀也不敢告诉,大热天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死活不肯下床。 他缠绵病榻多年,自问什么病痛都尝过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病症。 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不成顾时玉这躯体也有什么难以言喻的隐疾?而且还是不能医好的疑难杂症? 他换了身子,果然还是逃脱不掉一死么? 秦珏苦涩一笑,心下一片寂然。 是时候,好好和那女人好好说道说道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与世长辞。 “去把王爷找来。”秦珏心如死灰,认命道:“我有很重要的话,想……与她做个了断。” 小麻雀点点头,匆匆去了。不过片刻后,她又回来,惊道:“不好啦不好啦姑娘,王爷此时还没回府!王爷今早一出去,便去了春风满月楼啦!” 秦珏脑袋轰的一声,比接受自己身患绝症还要难受,还要绝望, 这个女人,居然背着他上青楼!!! 作者有话要说:  qaq更啦感谢在2019-12-27 21:38:25~2019-12-28 23:1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553568、鱼儿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灯渔晚 2瓶;下个路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秦珏面白如纸,身软无力。 小腹处还在一抽一抽的疼, 浑身哪儿哪儿都不适。可此时, 他毅然决然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秦珏沉声道:“小麻雀, 给我拿把刀来。” 小麻雀吃了一惊,问道:“姑娘, 你要刀做什么?” “去捉\奸!” 这个是可以的, 小麻雀欢天喜地找刀去了。 只是,当秦珏拿上刀,站起来打算出门去手刃那对狗男女时, 便有些力不从心。 他很想把步伐迈得潇洒那么一些, 神情更理直气壮那么一些。可他的小腹一直在提醒他,他此时是个病人。 他最好卧床不起,最好什么也不做, 最好不要大动干戈。 他甚至感觉, 这个病已经快搞死他了,可能这一去, 就再也回不来了。 肚子很疼,他很想弯下腰来捂着肚子。 这种疼痛虽然不是十分剧烈,却很漫长, 很持续, 很磨人。 越想,面上的神情也就越加悲壮。 当秦珏鼓起勇气跨出门槛的那一步后,听见小麻雀惊呼一声:“姑娘!您的裙子!” 秦珏笑不出来, 佯装淡定道:“大惊小怪!不就区区一点血?” “可是……不能这样去见人呐,我们先换件衣服吧。”小麻雀发愁。 秦珏也发愁,他抿抿唇,苦涩道:“不必了。换了衣裳也是无用,这血怎么憋也憋不住的。在本王——妃努力之下,这血已是逐渐减少,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自然要去找她算账!” 换了,也照样会弄脏。 小麻雀捂嘴惊呼,崇拜道:“姑娘这么厉害呀?这都能憋住呀?” “自然。”秦珏不耐烦催促,“快些随我走!” 罗里吧嗦,一点也不像阿琰那般踏实肯干。秦珏无比想念阿琰。 小麻雀还在挣扎,她道:“姑娘,便是您能忍住,也先换身衣服吧。就这么走出去,未免太不成体统了。” 秦珏惊讶,“原来你也会说不成体统?” 言罢又觉得没甚意思,当务之急,是把那个寻欢作乐,寻花问柳的女人给揪回来。 秦珏便道:“这些都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随我先走,再不走,我怕没时间了!” 小麻雀看他火急火燎,更加觉得怪异无比。她挠了挠头,问道:“连换身衣裳都没有时间吗?” “没有!本王——妃已经!命不久矣了!”秦珏很想不生气,病人切忌大喜大怒,他着实不该如此轻易动怒,但此事实乃火烧眉毛,他怕去晚了,顾时玉事都办好了! 如果是别的女人,秦珏可能不会有此顾虑,可经历了山洞一晚,秦珏相信,这就是顾时玉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不得不慌。 小麻雀大惊,“姑娘怎么了?生病了还是中毒了还是被人威胁了?怎么就命不久矣了?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要不要紧,严不严重啊?” 秦珏已经快要忍不住拔刀了。 她怎么这么能说,这么啰嗦啊。 他急得原地跳脚转圈,怒道:“你看看,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像是没病的人吗?我看着像是个没事人吗?时间还不够紧迫吗!!” “是……是不正常了。”小麻雀看他异常暴躁,也是认同的点点头,同时也是充满了担忧,“但姑娘,还是先换身衣裳吧。” “你到底对换衣裳有什么执念?!!” “因为姑娘以前说过,死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来月信弄脏衣服的样子呀,婢子都记得呢。”小麻雀道:“姑娘第一次来月信的时候在外祖家玩,不小心弄脏了裙子,还被表少爷看见了。姑娘以为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还哭着找夫人,说要给自己写遗书。” “哦……哦?”这情形好像在哪里见过,秦珏不慌不忙,道:“那便先换身衣裳吧。” 小麻雀乖巧的去准备。 回来的时候,不仅有平常穿的衣裙,还多了一条月事带。 于是高贵的信王第一次被科普了月事带这种东西,并且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每个月都是要经历这么一番惨痛的折磨。 他淡定了。 等收拾好后,又是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俏王妃。 秦珏似是忘却刚才的急切和跳脚,“这……刀拿着有点沉,不如去换一根软鞭来,打人疼,还轻便。” 小麻雀这一次却不愿意去了。 姑娘都命不久矣了,怎么还能惦记着打人呢。 小麻雀问她:“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有什么苦衷都说出来,夫人和侯爷都会为姑娘做主的。” “哦。”秦珏淡淡道:“我开玩笑的。” “哦。” 小麻雀去给他备软鞭了。 那好装备好,主仆两人杀气腾腾冲向春风满月楼。 而此时,顾时玉在做什么呢? 自然是……温香软玉抱满怀,坐享齐人之福了——个鬼。 顾时玉来春风满月楼,自然是有备而来。 她想要找出一个可以证明自己雄风大振的办法,最快捷,最方便的莫过于此。 上青楼寻花问柳,便是她什么都不做,时日一长,自然不会有人盯着她不举的事情不放。 可顾时玉没想来春风满月楼,因为这里,有一个天大的陷阱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一个对她非常不利的艳遇,蓄谋已久的艳遇。 可她此时却偏偏在此处出现了。只能说,这神奇的,该死的命运。 青楼自然不止春风满月楼一家,比如柳姨娘之前呆的倚翠楼便也很是不错。 顾时玉本来是打算去那儿的。 一早出门,顾时玉便直接杀向倚翠楼。 可当她还没开始点姑娘的时候,就遇见了一个人——顾时谦。 顾时谦就是个浪荡子,是个十足十的纨绔,会出现在此也不奇怪。 坏就坏在,顾时谦也看见了她。 护妹心切的顾时谦顿时大怒,冲上来质问:“你和我妹妹成婚才多久,这就迫不及待出来寻花问柳了?” “我——” “你对得起我妹妹吗!!” “我只是——” “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顾时玉黑着脸,道:“我来这儿是有正经事情要办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是一般人听到了这话,估计会嗤之以鼻。可这顾时谦也是来办正事的——是顾夫人打发他来打听打听柳姨娘的过往,好对付那个狐狸精的。 推己及人,顾时谦觉得信王来这里办正事也可以理解。 况且……信王不举! 顾时谦目光顿时充满同情,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是我失言,不知妹夫有何要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你知道我有一些朋友,是经常浪迹在风月场上的。” 这事儿倒是不假。 顾时玉本着人脉资源不用白不用心态,便道:“你知道,最近本王因流言所困,已经焦头烂额。如今来这种地方,还能是干嘛来的?自然是来澄清的!本王要那些流言不攻自破,自然要找女人,征服她们!” “这……”顾时谦虽觉得合情合理,但此举未免……未免太没把他妹妹放在眼里了。 顾时玉看破他心中所想,道:“本王已经和王妃商量过,他是答应了的。毕竟本王和王妃的闺房时,怎能放出来娱乐大众呢?自然只能请别的女人代劳了。” 顾时谦相信了。 他感觉很愧疚,为了表示他的歉意,顾时谦便道:“好,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保管你满意!” 顾时玉一想,既然是出来寻求刺激,不如就贯彻到底。一个两个看是看,三个四个也是看,为什么不能看更美更好的呢?美人谁都爱啊! 于是……顾时谦就把她带到了春风满月楼。 她早该知道的。 顾时玉站在满口,看着春风满月楼的牌匾,重重叹了口气,迟迟不愿进去。 “为何还不走啊?”顾时谦压低声音:“好多人都在瞧我们了。” 这样光站在门口不进去好尴尬啊。 顾时玉偏头问他:“如果……本王就这么转身离去,过门不入,明天是不是就会有本王在世柳下惠的传言出来了。” “不。”顾时谦说:“只会更加认为王爷果真雄起不能。” 顾时谦现在也快要认定了。 顾时玉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她为什么这么排斥来春风满月楼呢? 因为女主在这儿啊啊啊啊!! 原文女主虞思思的设定是罪臣之后,被满门抄斩。而她作为女眷则是入了奴籍,成为身份低贱的乐伎。 因她乖巧伶俐,聪慧过人,去给谢皇后演奏过几次之后,就被谢皇后看中,把她当做细作来培养,本意是要给信王来一出美人计的。 虞思思此时就是在春风满月楼里学“艺”,待学成后就出来勾引信王,助燕王成其大业。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如意。 在虞思思还没有学成时,就和失意而闯入春风满月楼喝闷酒的信王遇见。 两人王八绿豆看对了眼,都觉得对方是如此的清新脱俗不做作。虞思思被信王赎身接走后迅速爱上他,当场叛变,不仅没完成细作的任务,反而还做了信王的内应,把谢皇后和燕王给坑了。 顾时玉如坐针毡,左边一个美娇娥,右边一个俏女郎,一个喂酒,一人夹菜,也是毫无享受之意。 她本意是打算在外头过一夜的,可现在么……还是赶紧溜了吧。 哪想这春风满月楼的女人果真入狼似虎,顾时玉一走,她们就拦着不让。顾时玉一发怒,就被问是不是不举。 就问你怕不怕。 顾时玉无法,只好回了座位,喝闷酒。 就在她痛苦之际,便听到门外一声高喝,还有砸东西的声音——是有人来砸场子了。 这砸场子的人的声音还十分耳熟。 “说——到底是哪个狐狸精,敢霸着我家王爷不放!” 秦珏捉奸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些天都在外头奔波,更新可能有些不准时呀,久等了哭唧唧。 感谢在2019-12-28 23:13:26~2019-12-29 23:3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aaaaa 10瓶;式微^胡不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秦珏一脚踩在食案上,另一手挥舞软鞭那么一打, 食案上的瓜果酒筹被震得散开, 咕噜咕噜滚在地上。 他这么凶神恶煞,楼下大堂听曲儿的、看戏的、喝酒的都被吓得四下逃窜, 惊慌失措。 一群人往后退开,缩着脖子观望, 这定睛一看, 倒是惊艳了好些人的眼。 美人双颊生怒,活色生香,一双眼杀气腾腾扫视一眼, 不仅没令人望而却步, 反倒是令人心驰神往。 来到这儿都是来寻欢作乐的胭脂客,是来求色的。 一瞧见如此美人,如此风情, 顿觉得身边娇娥也黯然失色。有胆大不要命的无视秦珏手上的鞭子, 走上前几步,调笑道:“哪里来的小娘子?这是春风满月楼新来的头牌吗?” 秦珏一记冷眼扫过去, 一动唇想说话,但又闭了嘴巴。 像他这么高贵冷艳的人,多说一句话就会正中对方下怀, 哼, 才不理。 小麻雀尽职尽责道:“大胆!放肆!胆敢来调戏玩我家姑娘!我们可是来找王爷的!” 那登徒子哈哈大笑道:“这儿的爷多的是,可惜姓王的偏偏没有,大家说是不是呀?” 一回头发问, 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纷纷起哄。 “是呀是呀,姓王的哪有我姓赵的好,小娘子不如跟了我。” 小麻雀快气炸了,怒道:“大胆!敢调戏我家王妃!我要告诉王爷,打你八十大板!” “谁家的王妃会跑这种地方来?今儿个真是大开了眼界。”登徒子触及秦珏冰冷的眉眼,不仅没有任何危机感,反而更是觉得心中痒痒,居然想动手了。 “不如来爷这儿,包你满意,让爷爽了,到时候……嘿嘿。”随之而来的,是几声猥琐的笑。 顾时玉趴在栏杆上,眼看那不知死活的咸猪手就要碰到她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了。敢当着她的面调戏她的王妃,这简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阿琰!”顾时玉高喝一声,正想来个英雄救美,把那登徒子暴揍一顿时,就已经……结束了。 秦珏自己三下五除二把那登徒子给撂倒了! 漂亮!靠谱! 顾时玉几乎想拍掌而鸣,为他喝彩。 秦珏一脚踩在那人的喉管上,冷声问道:“爽不爽?” 那人脸都青了,哆嗦道:“不、不爽。” 好哇!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娇娇女,没想到力气这么大,还是个身怀武艺的侠女! 这是个祖宗! 秦珏又一冷笑,“还要不要?” 脚上一用力,狠狠压住他的喉管,只把人踩得面色青紫,几乎能随时晕厥过去。 “不、不敢了……侠女饶命啊侠女!” 秦珏一脚踢翻他,连同最近的食案也给踢翻,杀气腾腾道:“我今儿个,还真就得从这里找出一个姓王的来!顾时玉——呸,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秦珏是想骂信王的,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在骂自己吗?临口硬生生转了个弯儿,还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小麻雀道:“姑娘,我们是来捉奸的,你怎么能骂自己呢?” “我急起来自己都骂!”秦珏心里的怒气已经再次达到顶点。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竟也待得下去? 是这里的女人好看,还是这里的男人好看,值得她待到现在都不回家? 很快,春风满月楼的妈妈便来了。 捉奸的她见过,但是第一次杀进春风满月楼来捉奸的,妈妈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秦珏手拿软鞭,身边还陪着一个小丫头,通身贵气,锦衣华服,一看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就是这千金……未免太过勇猛了些。 若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妈妈言语挤兑几番,吓都要把对方吓走。可对着秦珏嘛……她忽然就气虚了。 妈妈一来便想息事宁人,想先把对方哄走,可她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秦珏一瞪,瞪啊瞪啊,妈妈就怕了。 她哆嗦这问:“姑奶奶诶,您这是要拆了我这儿不成?我这儿可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该来的地儿啊,您还是快些走吧。免得传出去了,对您的名声不好。” “我找——” “她来找我的。”顾时玉终于从楼上跑下来了。 看着秦珏面沉如水,心中察觉不妙。她扯了一下秦珏的袖子,打算把他带走,哪想,拽不动了。 秦珏脸上就差写着“我很生气我很生气”,顾时玉都和他相处了这些时日,哪还能瞧不出他的情绪? 就是今天……好像格外暴躁些,也怒气也更盛些。 顾时玉琢磨着一会儿给他解释解释,他大抵还是能理解的,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又拉着他想走。 还是拽不动。 顾时玉也急了,道:“不走杵这儿干嘛?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这是好人家姑娘该来的地儿吗?再不走,便宜那些男人的眼睛,我可不饶你!” 一看见她,秦珏本来都没那么大火气了,哪想顾时玉居然还有脸反过来训斥他! 秦珏的怒火时起时灭,又嗖的一下给燃上。 他冷笑道:“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不仅要来,我还要喝花酒!” “??” 没等顾时玉说话,秦珏便转向妈妈道:“给我上你这儿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还有最好的姑娘。今儿个,我不走了!” 妈妈还能说什么呢? 她已经呆了。 第一次见到夫妻结伴上青楼喝花酒的。 两人居然还有商有量,没一见面就打起来。 秦珏转身便上了楼,一副决然之态。任凭顾时玉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总是他就是要见识一下,这里的姑娘多迷人,这里的花酒多醉人。 虽然已经是女儿身了,但是他还有一颗男儿心。他是糙汉子,是纯爷们,自然不能输给顾时玉。 总之基于这样或那样的心理,顾时玉和秦珏一同坐在雅间——就是之前顾时玉和顾时谦一同在的那个雅间。 当他们进来的时候,雅间里自然已经没有顾时谦的身影了——他跳窗跑了。 在对于自家妹妹这件事上,顾时谦可是很敏锐的。 他走是走了,却还给顾时玉留下了一个难题。 秦珏看到两个位置,脸色有说不出的难看。 他回头瞥向顾时玉,讥诮道:“我倒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了可以一同上花楼和花酒的朋友。是谁啊?不会是燕王吧?” 莫名其妙扯什么燕王? 顾时玉就差发誓了,她严肃道:“此言差矣,我和燕王根本不熟,怎么会和他一同来这儿呢?那个人是顾时谦,东伯侯府的大少爷,你哥哥。” 听了这话,秦珏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不过紧紧的攥住拳头,青筋暴起。 小麻雀一瞧,尽职尽责翻译道:“大少爷死了。” “……” 顾时玉轻咳一声,别开眼,良心很快就不痛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筷,光看着对方,气氛又怪异又尴尬,偏偏没人先低头。 而那些春风满月楼的姑娘们哪敢还缠着信王啊,一个个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像个鹌鹑。 有个姑娘哆哆嗦嗦的盯着秦珏的目光,吓得几乎要哭了。 她颤巍巍给秦珏夹了口菜,筷子还没伸到嘴边,秦珏一记刀眼就把姑娘给吓哭了。 姑娘夺门而出,掩面而逃。 有了这一例,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效仿,慌忙出逃。瞬间,雅间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顾时玉一点被捉奸的觉悟都没有,见秦珏小脸苍白还不忘拿眼神控诉她,悠悠叹了口气。 她给秦珏夹了个鸡腿,道;“你瞧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先吃点补补。我知道我混账了,回家再跟你解释,不必跟我置气。此处不是个好地方,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鸡腿都快凑到唇边了,秦珏偏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 “……行吧。” 顾时玉只好和他继续冷脸相对。 不过心中倒是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信王在此,信王妃也在此,怎么着都不可能再和虞思思碰见了吧? 可还没等她一颗心放平,就有个婢女来报。 “客官,您点的春风满月楼里最好的姑娘,就是我家姑娘。可我家姑娘如今还没挂牌接客,是万万不能见生人的。姑娘说和王爷有缘,可以纱蒙面,和王爷相见。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虞思思的贴身婢女,绿袖。 顾时玉头皮发麻。 偏偏此时,秦珏还阴阳怪气道:“呵,还真是有缘呐。” 顾时玉咬牙:“你点的!” 明明是秦珏点的,却单单只说信王。啧,女人心。 秦珏没话说了,依旧臭着一张脸,心情十分不悦。 虞思思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也不能和信王见面。否则也不至于会提出什么以纱蒙面这种要求来。 可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提前接触到信王的机会,她自然不会这么白白错失,也只能先冒险一把。 顾时玉打量绿袖几眼,突然道:“你家姑娘既然是最好的姑娘,那么想必也是最贵的姑娘,不知见上一面,需要话多少银两?” 姑娘说,最上乘的勾引男人的法子,就是求而不得,勾着他们,吊着他们,越是难以到手,他们就越是为此着迷,越是欲罢不能。 若是信王想来见她,自然要稍微设一些阻挠,不能令他得偿所愿。 既然问价,自然是有意相见的了。 绿袖没有多想,胡诌了个价,“一千两。” “哦……”顾时玉悠长悠长吐了口气,“太贵了。我们走吧。” 秦珏道:“哼,堂堂信王,难不成还出不起这点钱?我还偏偏要看!” 顾时玉很铁不成钢,“你是不是人傻钱多随便坑?一千两去看个蒙面美人?底下是天仙还是罗刹你知道吗?说不定他们拿头母猪来骗你你也上?有这钱我还不如扔水里听个响儿!” 秦珏一愣,而后点点头,“所言极是。”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夫妻两人相携着离开春风满月楼。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我回来啦。 四舍五入我跟大家一起跨年了呀,大家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2020大家都会变得更好的!!啾咪~~感谢在2019-12-29 23:36:23~2019-12-31 23:2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o 9瓶;竹子 3瓶;起名字好累 2瓶;O_p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第二日,顾时玉来锦园找秦珏。 一来, 便见他白着一张小脸歪在美人榻上, 了无生气,生无可恋。 如此一来, 很有病美人的风范。 毫无血色的唇,苍白没有生气的脸。他垂着眼眸, 墨色的瞳孔澄澈得像湖面, 印着点点水光。 顾时玉看得心抽不已,小声问他:“你病了?” 秦珏一双手不着痕迹的捂住小腹,淡淡瞥她一眼, 不予理会, 只是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顾时玉更觉大事不妙,也跟着转到一边去追问:“你莫不是因为我昨晚去了春风满月楼, 是以寝食不安, 忧思难忘……一晚上把自己折腾病了吧?你放心,你的身子还是很清白的。” “谁跟你说这个!”秦珏狠狠瞪她, “口无遮拦,脸大如盆,我才不是在担忧你!” “……哦, 我也没说你担忧我啊。”顾时玉又打量他, 哄道:“日后我还会去别的花楼喝花酒,我们事先可先说好了,我去是有正事办, 要为你正名的,你千万别捣乱了啊。” “便是要为我正名,也不需用这种法子。”秦珏道:“你正名是正名了,却污了我的清誉。到时,天下人就都知道,信王是一个贪图美色,流连花丛的放浪之辈。” 顾时玉奇异看他一眼,“你还有清誉这种东西么?” “如何没有?”秦珏咬牙切齿,“你是要本王破罐子破摔吗?” “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么?”顾时玉说:“况且你每次都去捉奸,以后难保惧内的名声在外。难不成惧内如虎,夫纲不振,会比贪图美色流连花丛的名声更好些?” 秦珏气得心脏一梗,差点喘不上气来。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想开了。 跟顾时玉生气,是没有好结果的,最终气到的只有自己。 如今他身子不适,更应该修身养性,不易动怒,如此才是正经。 秦珏淡淡道:“你走吧。” 竟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了。 顾时玉点点头,转身便走。 只是她离开没多久不知想起什么,很快折返回来,一脸奇异的看着秦珏。 看着看着,她郑重问道:“我观你面无人色,嘴唇苍白,身软无力,卧床不起,你莫不是……来月信了” 秦珏一噎,窘迫得不行,他梗着脖子一句话也不辩解,不承认也不否认。 顾时玉心如明镜,叹道:“是女人,都会经历这一关的。” 秦珏冷笑。 “你不必强撑。”顾时玉道:“若是太痛,你便叫大夫来瞧瞧。” “荒唐!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大夫!大夫来了,怎么看病?” “你果然是来了。”顾时玉一脸了然和同情,“虽然确实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你不能讳疾忌医啊,要命的。” 秦珏咬牙,“本王——还撑得住!” “你很坚强。”顾时玉夸赞了一声,而后又绞尽脑汁回想一番有没有治姨妈痛的方子,只不过想来想去,以她贫瘠的脑子也只能想起一个红糖姜茶。 “让小麻雀给你煮一碗红糖姜水。” “本王不需要,本王不喝姜水。” “哦。”顾时玉更加同情的拍拍他的手背,“那你多喝热水吧。” 秦珏瞪着她,不知为何越想越气,越想越暴躁。 秦珏深吸一口气,又别开脸,淡淡道:“你快些走吧,不知道多痛,就别在这儿烦我。” “我这么多年女人,又不是白当的,怎会不知道?”顾时玉想了想,一手按在他的小腹上,道:“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阿琰和老虎在你的肚子里打了一架。” 秦珏一怔,深以为然,“你说得对。” 因为对方能感同身受,秦珏的态度总算好了点,不急着赶她走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我和你商量。” 顾时玉乖乖坐下。 “我的母亲去世后,朝堂上已经很久没有大臣为我说过话了。他们都觉得我来路不正,血统不纯,没把我当成一个正经皇子来看。她也不是什么出身显赫的贵女,外戚也无法帮得到我。我去捉奸,其实是不想让你被弹劾被中伤。你信不信昨夜之事一传出去,明日早朝弹劾你的折子能垒到一尺高。” 秦珏停了一下,冷冷盯着她,冷哼,“不然你真以为本王是吃醋才去捉奸的么?哼,幼稚,不要脸。” “后面那句就不必了。”顾时玉道:“我还以为你去捉奸,是为了你的清白。” 秦珏又是重重的深吸一口气,“你走吧。” “不走不走。”顾时玉道:“你放心吧,大臣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关键是看你父皇怎么想的。” “哦?”秦珏道:“他很讨厌我。” “……此事先不提,至少他还是挺关心你是不是不举。” 秦珏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轻哼道:“不久之后,他必定会召你进宫,我保证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你父皇不是妖魔鬼怪。” “走着瞧。” 两人你呛我一声,我呛你一句,勉强算是度过了和谐的一天。 他们一直在打赌祁祐帝什么时候把顾时玉给召进宫里去,只不过今日没能等来皇帝的传召,倒是先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 是顾夫人登门造访了。 顾夫人是听了信王上青楼的消息后,怒气腾腾杀过来的。 一来,瞧见夫妻两人一片和谐的坐在一块,小声说着话,一边吃着岭南进贡的荔枝,倒是……琴瑟和鸣? 顾夫人糊涂了。 “玉儿,”顾夫人一脸不善的盯着信王,一边道:“有些事情,为娘都知道了。之前为娘说过,男人有些毛病不能惯着。别的也就罢了,唯有偷吃这一事,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一旦容忍了,日后那小贱蹄子就会顶着肚子踩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 眼看女儿就要走自己的老路了,顾夫人怎能不急呢? 一知道这事情,她火急火燎就跑上门来了。 她得为女儿撑腰。 顾时玉和秦珏面面相觑,俱是有些无奈。 这件事,还真不怎么好解释。 未免多生事端,秦珏只好违心道:“娘,这件事怕是有误会,你别听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乱传,王爷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她不会做出如此事情来。” 顾夫人不可置信看着秦珏,一度不愿相信,她的女儿居然贤良淑德至此! 这还是她的玉儿吗! 不行,玉儿一定是被信王灌了迷魂汤了。 是了,信王好笼络人心,他一定城府深沉,老谋深算,擅长蛊惑人心。 上次回门,信王不就做得很好,短短一天也让她改观了吗? 女儿单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她可不会! 顾夫人的面色更冷,严肃道:“玉儿!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件事情,可不是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传的!是你哥哥告诉我的!你哥哥是什么人我清楚!他虽然混账了些,但绝不会撒这样的谎!” 秦珏镇定道:“哦,是这样的。” “虽然王爷昨夜确实去了春风满月楼,但这不是王爷的本意。”秦珏道:“是我哥哥带她去的。” “好哇,这果然……你、你说什么?”顾夫人惊呆了。 “嗯,就是我哥哥带王爷去的。”秦珏肯定道:“都是哥哥的错。” 顾夫人转向顾时玉,一脸震惊,不知道该信谁了。 顾时玉摊手,道:“嗯,就是这样的,小舅子说有正事要办。” 顾夫人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道:“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看我回家不扒了他的皮!” 顾夫人恨不得直接回家去,找那个小兔崽子算账,但想着来都来了,不能就这么走掉。 女儿和女婿的事情,顾夫人还是很担心的。 她决定要留下来观察观察。 这一说要留下来,便去了锦园。 一进了锦园,就看见床榻上只有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这哪里是夫妻该有的卧室啊? 顾夫人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们分房睡?” 秦珏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乖巧的顾时玉,心中暗自冷哼一声,随后道:“没有,我们一起睡的。” 他解释道:“只不过王爷昨夜犯了错,我让她睡地板了。” 顾夫人点点头,心中的狐疑消去不少。 不愧是她的女儿,之前的教诲一点也没忘。 “光是睡地板还不成的。”顾夫人说:“还得配个搓衣板。” 秦珏皱眉,“让她半夜洗衣服吗?” “让他跪!” 秦珏差点忍不住了。 他想,怎么能用这样的招数来对自己的丈夫呢?何况他还是堂堂信王,怎么能做出如此不成体统之事呢? 只不过这怒气刚起,又很快平复下来。 反正又不是他跪。 秦珏想开了,附和道:“配两块。” 顾时玉:“……” 你要不要适应得这么快啊?郁闷。 顾夫人满意点头。 她又把信王府逛了一圈,名察暗访之后,并没有得到女儿受委屈的消息,反而听到别人夸他们夫妻两人恩恩爱爱,琴瑟和鸣。 顾夫人放下心来,打算回府收拾那个小兔崽子了。 只不过临走前,顾夫人和秦珏说了打算。 顾夫人说:“玉儿,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你。不如我把东伯侯府搬到信王府隔壁来。如此一来,日后你一旦受了委屈要回娘家,不必你回去,娘家自己就来了。” 秦珏沉默。 他想,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东伯侯应当是不会答应的。 不过转念一想,顾夫人应当是没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加上他们东伯侯府的都不是正常人,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啦,留言我给你们发红包呀(PS:楼中楼发不到红包,系统发不到的呀,要单独留言哦,啾咪~) 月初啦,你们有没有那种就是……就是很营养很营养还很好喝的液体,可以灌溉一下作者君呀,嗷嗷待哺。感谢在2019-12-31 23:23:23~2020-01-01 23:4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华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二日,顾时玉奉旨进宫, 只不过奉的是谢皇后的旨而不是皇帝的旨。 谢皇后说, 信王许久不曾来见她,也不给她请安, 心里挂念,望信王速速前来巴拉巴拉。 不过即便面上说得多么好听,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了, 还能看不出谢皇后不怀好意? 临出门前,顾时玉问秦珏:“这一次,你还希望我竖着进去, 横着出来吗?” 秦珏轻哼一声, 冷笑道:“你不让谢皇后横着出来便好了。” 顾时玉一怔,回道:“你真是高看我了。” 言罢,便上了马车进宫去。 一进凤鸾宫, 便见谢皇后不加掩饰、极为不善的神色。 顾时玉犹豫了会儿, 乖乖见礼。 谢皇后道:“多日不见,信王倒是愈发精神了,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信王妃也是个妙人,进门没有多久, 便使得信王焕然一新, 如脱胎换骨。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信王妃让出去了。” 顾时玉假装没听懂,也没顺着她的话追问什么, 只真心实意的夸赞道:“本王的爱妃自然是极好的。” 谢皇后一噎,她定定打量顾时玉一眼,又自顾道:“这件事情,本已经过去了,不好再提起来,可如今本宫把你当成一家人,自然不应有所隐瞒。当初东伯侯府本是想和燕王说亲的,顾夫人求到本宫跟前来,说信王妃对燕王痴心一片,求本宫成全。” 这头上都快绿成草原了,就不信还能坐得住! 谢皇后眼眸一敛,暗自冷笑。 她是不会让信王好过的。 夫妻琴瑟和鸣,那就离间他们。 但凡是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心有所属,红杏出墙,就没一个忍得住的! 祁祐帝如此,信王也是如此,这对父子,没一个能逃得过! 谢皇后再度冷笑,她等着信王失态,等着信王心理崩塌。 只是她等啊等,半晌后,信王才道:“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 谢皇后急道:“燕王那儿,本宫自会管教,让他注意分寸,不会落人口舌。信王妃是信王的人,本宫不好插手 你的家务事,可你也应当看管得严些。免得——” “娘娘。”顾时玉打断她,奇道:“王妃以前的事情,都同我说了,我也都明白个中因果,王妃从未去找过燕王,一切事物,都是娘娘自以为,反倒是燕王——” 顾时玉停顿了下,道:“燕王前些日子闯进我信王府,还不由分说污蔑本王,和本王的王妃起了冲突。当时本王还觉得奇怪,燕王为何单独针对王妃?如今经娘娘一提,总算明白了——原来燕王肖想本王的王妃!” “放肆!”谢皇后怎能容忍她如此污蔑自己的儿子,当下怒道:“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本宫的儿子!他怎么会肖想你的王妃!” 顾时玉便笑道:“既然如此,娘娘还担心什么呢?” “你——”谢皇后气得直喘气,片刻后才平复下来。 她没想到,信王居然沉稳至此,面对其他男人都不可忍下来的挑衅,居然还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反击,真是大意了! 一般的男人,听到这种消息,想的怎么都不是有别的男人肖想自己的妻子,而是妻子暗通款曲,红杏出墙吧? 这信王妃都如此不检点了,为何这信王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甚至还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谢皇后觉得,不是信王疯了,就是信王妃手段过于高明,把信王蛊惑得失了智! 谢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对策。 她悠悠道:“此事自是不必再提,本宫不过试一试信王和王妃感情是否真金不怕火炼。如此看来,你们果然感情甚笃,本宫倒是放心了。” 还没等顾时玉说话,谢皇后又是话锋一转,道:“近日来本宫身子不适,夜里总是无法安眠。惟有白日在求神拜佛时,才能获得片刻安宁。大师说,让本宫抄写经书,以此祈求保佑,方可高枕无忧。” 顾时玉犹豫了一会儿,劝道:“娘娘,迷信要不得。” 谢皇后冷淡的撇她一眼,没搭理,依旧自说自话。 “可本宫身子实在不争气,便是抄这么点经书都受不得累。今日请信王进宫来,就是想让信王帮本宫抄写经书。” 皇后娘娘办事自然是不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没等顾时玉说什么,谢皇后立马高声吩咐:“荣姑,把本宫还未抄写完毕的书卷都搬过来,剩下的就全部都由信王代劳。” 荣姑手脚麻利,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东西都搬上来了——一方书案,上头垒着厚厚的佛经,足足有一尺高。 顾时玉嘴角一抽,又是重重叹气。 谢皇后这是都准备好了吧? 大费周章把她召进宫来,为的就是要让她把手写废吗?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不过肯定是来者不善。 这手段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也着实令人头疼。 一来,她写秦珏的字肯定一写就露馅,二来,这么多书,全部抄下来,手恐怕真得废了。 况且……这没个三四天,也抄不完呀。谢皇后难不成是想把她困在这里三四天? 顾时玉老老实实坐下,手上虽然拿着笔,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谢皇后就在旁边看着似笑非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目光的注视给顾时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头皮都发麻起来。 顾时玉说道:“娘娘既然身子不适,为何不早去歇息,非得陪坐在这?” “信王代本宫受难,本宫怎好独善其身?”谢皇后捂嘴轻笑道:“虽然本宫动不了,但在旁边看着,如此一来,也显得本宫有诚意,也体现出咱们母子情深。” “呵呵,娘娘真是有心了。” 顾时玉不由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 她看着空白的宣纸,犹豫又犹豫,纠结又纠结,随后随意的画了几笔,写得很是敷衍。 谢皇后见势不好,眉毛顿时拧起来,正想怒斥几声,可此时守在门口唱礼的公公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好家伙,这都还没写几个字呢,皇上偏偏就到了。 谢皇后几乎都要以为皇上是来救场的。不过不可能,皇上不可能来得这么及时,一定是凑巧的。 她暗暗咬牙,跟着起身,给祁祐帝见礼。 “皇上突然驾到,倒叫臣妾惶恐了。”谢皇后挡在书案前,试图转移一些皇帝的注意力。 只不过在凤鸾前殿里,突然多出了一方书案,谢皇后便是再怎么想隐藏,皇帝都注意到了。 自然也注意到了顾时玉。 祁祐帝眉眼略微一沉,指着顾时玉问道:“他怎会在此处?” 谢皇后干笑,“信王是来帮臣妾抄写佛经的,皇上若是有事,不如咱们到一旁说话去?免得打扰信王。” 祁祐帝问:“要抄这么多?” “信王一片孝心,日月可鉴。”谢皇后夸道。 顾时玉垂首而立,一句话也不说,特别乖巧。 祁祐帝略微沉思一番,随后对谢皇后摆了摆手,“朕不是来找你的,朕是来找信王的。人既然在你这,朕就先带走了。” “……啊?”谢皇后一愣,喃喃道:“可是,可是他的经书还没抄写完呢。” 祁祐帝眉毛一横,冷声道:“什么经书还能有国家大事更重要?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何不自己抄?平时没见你念佛,这会儿怎么就非得要人抄经书了?人朕就先带走了。” 言罢,对着顾时玉使了个眼色,怒而后拂袖,一副怒气冲冲,怒而离开的做派。 顾时玉立马跟上,一步并作两步,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 谢皇后不可置信,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 她气得直哆嗦,反应过来,“这就是来救场的吧?呵,果然皇上无时无刻都忘不掉那个女人!也忘不掉那个女人的儿子!” 说着眼中带上了一丝刻骨的恨意。 谢皇后沉默了许久,终于独自把心中各种翻腾的怒浪平息下来。 一见荣姑在收拾刚才顾时玉誊抄的经书,便冷笑道:“拿过来让本宫瞧瞧,看她到底写了个什么玩意儿。” 荣姑一咬着下唇,鼓起勇气,把一张宣纸给递了上去。 谢皇后拿起来一瞧,发现上头只有一句话:苦海无涯。 “呵,就这么一句?“这字还奇丑无比,写的何止是敷衍? 谢皇后把纸给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看着纸团一跳一跳,滚远了,谢皇后心中才舒畅不少。 荣姑小声道:“还有一张,不过娘娘还是不必看了。” “哦?写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词?本宫倒是非得要瞧瞧。”谢皇后勒令荣姑拿过来。 这一瞧,果然是气得简直要晕过去。 苦海无涯,回头就干。 回头就干!!回头就干!! 信王压根没有打算把她的命令放在心上!! 这是在嘲笑她!这是在羞辱她!!把她的颜面踩在地上!! 好哇!这个臭小子,这个臭小子简直欺人太甚!! 谢皇后气得面目狰狞,除了喘气,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与此同时,坐在御书房里无事可干,只能乖巧端坐着装雕像的顾时玉接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咚!系统接收到皇后怒气值+10。 宿主生命值:15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以后再接再厉呀ヾ~】 一下子加了10个生命值,顾时玉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她双目灼灼,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暗道:爽了爽了。 祁祐帝正在批改奏折,听见她的动静,抬起头一问:“你在做什么?” 顾时玉秒变正经,严肃道:父皇皇威浩荡,龙气冲天,儿臣跟着吸一口仙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1 23:48:58~2020-01-02 23:35: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凌殇 11瓶;阿措、潇潇雨瑟泪如殇 10瓶;月牙弯弯 5瓶;Ruei 2瓶;包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顾时玉离开皇宫时,已经是暮色四合。 祁祐帝就这么让她干干坐着, 陪驾陪了一整天。 一开始, 顾时玉还十分不自在,坐立难安, 如芒在背。后来发现皇帝压根不理她,只顾自己埋头处理政事后就放宽心, 在一旁无所事事。 一直到傍晚时, 顾时玉忍不住问皇帝:“父皇,儿臣……何时能归家?” 祁祐帝此时才看见她似的,怔了许久, 才道:“逆子!” “儿臣在!” 祁祐帝咬肌狠狠一动, 手中的狼毫笔差点就扔出去了。 儿臣在儿臣在,叫逆子还应得这么欢快! 祁祐帝发现,他此时有点怀念那个木头一样的儿子, 虽然沉默寡言, 犟得跟头牛似的,但至少不会气得人七窍生烟。 祁祐帝把奏折重重地拍在案上, 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 “噢……”顾时玉恍然大悟道:“那儿臣告退。” 说完欢欢喜喜的走了。 祁祐帝看着她欢天喜地的背影,心里越想越不得劲,越想越觉得有点窝气。 于是, 祁祐帝干脆就下了一道旨: 近期内, 信王都不许再入皇宫。奉谁的召也不行,皇帝不想看见她。 这诏书一下,祁祐帝终于舒服了。 而另一边, 欢天喜地出了皇宫的顾时玉却没能回家。 她现在在沉思。 因为跟她一同出门的阿琰不见了。 两人是一同出门的,自然也应该一同回去。 鉴于阿琰武艺高强,只有他绑架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绑架他的份,加上这是宫门口,不远处就有御林军把守,不可能出现被人挟持的情况。 顾时玉觉得,阿琰他可能……自己跑掉了。 可是阿琰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主子着想,有什么缘由能使得他抛下自己的主子独自离开? 顾时玉想不明白,也不敢回家。 怕回家了,秦珏知道她把阿琰弄丢了,会跟她拼命。她也不能就这么丢下阿琰不管。 虽说阿琰不可能被人劫持,可万一呢? 就在顾时玉头疼的时候,有个御林军过来,告知顾时玉:“王爷,您的侍卫被燕王带走了。” “嗯?”顾时玉吃了一惊,怒道:“天子脚下,他燕王竟然敢挟持本王的侍卫?!” “不是挟持,是您的侍卫主动跟燕王走的。”御林军道:“他让属性转告您,他们去了春风满月楼。” ”诶?!”顾时玉又吃了一惊,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不如……就此回家?春风满月楼,她这一辈子是都不想再去了。看见都要绕道走的那种。 可就当顾时玉转身要走时,又一个御林军过来道:“王爷,信王说了,若您想接回一个完整的健全的阿琰,便速速过去把他接回来。” 一个完整的、健全的阿琰? 他燕王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想要谋杀阿琰,把他带到春风满月楼里面去谋杀也不合适吧? 难不成……难不成他见阿琰乖巧纯情,天真又一根筋,所以就打算用女人来榨干他? 简直其心可诛!顾时玉愤怒了。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阿琰武艺高强,只要他不愿,难不成那群女人还能强上? 可顾时玉转念一想,想起了顾时蔓,又沉默了。 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是娇娇美人,可实际上一旦发起狠来,那就是禽兽。 顾时蔓尚且如此,春风满月楼里那些如狼似虎的美人,大胆又泼辣,说不定能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 完了!阿琰的清白,岌岌可危矣! 顾时玉不再犹豫当下,火急火燎的冲向春风满月楼。 阿琰此时确实是在春风满月楼里。 不过,他不是主动来的,他是被燕王连哄带骗,连蒙带拐后,跟着燕王来的。 顾时玉的猜测并没有错。像阿琰这样的人,本就不是能用武力强求的,所以燕王不是用强而是用软。 燕王说:“我想请哥哥喝一杯酒,在春风满月楼设下酒宴,让他体验一下作为男人的快乐。”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却让阿琰体会到了一股子恶意。 他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的射向燕王,眼眸中充满了防备以及——杀意。 燕王又道:“只不过不凑巧,哥哥今日在皇宫里被拖住了,此时还出不来。可惜了我设下的酒宴。不过你若是乐意,把我当成朋友,可以赏脸来与我同饮。” 阿琰说:“春风满月楼不是个好地方。” “对男人来说那就是个好地方。”燕王道:“寻欢作乐的地方,你不去,我也不能辜负了好酒好菜,自然是要把哥哥等到的。” 阿琰沉默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话:“我从未把你当成朋友。“ 燕王面上胸有成竹的笑一僵。 阿琰又说:“不过我会跟你走这一趟。” 燕王又笑了。 阿琰不是真的想去寻欢作乐,他只是不能让王爷冒这个险。 他知道,燕王肯定是王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晏是鸿门宴,但他不能不去。 因为阿琰知道,燕王存的是试探的心思。他想知道什么,阿琰不得而知,也不知道燕王的如意算盘。但是他知道,王爷一旦去了,那么露馅的可能性就很大。 邀请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上青楼,这用心简直险恶。 阿琰光是想想,都觉得王爷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屈辱。 为了掐断燕王内心危险的试探,打消他的算盘,阿琰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王爷摆平一切。 所以,他决定跟燕王去了。 马车之上,阿琰依旧是抱着他的绣春刀严阵以待,时刻不曾松懈下来。 燕王略微尴尬一笑。 他知道,阿琰对信王忠心耿耿,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这还真是一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什么都不怕。 就像是一把过刚易折的刀,过于刚烈,认死理,死心眼,也不怕死。 可偏偏是这样的人,对信王忠心耿耿,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 燕王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十分嫉妒自己的哥哥。 阿琰这样的人才,就是最顶级的侍卫。拥有高强的武艺以及绝对的忠心,还沉默寡言,从不泄密。 如果不是因为阿琰,信王这些年来死了,估计不下十次。 为什么他就不能拥有这样的人才呢? 燕王心动了。 看着阿琰刚毅的面庞,燕王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从未想过要对你做什么。” 阿琰淡淡看他一眼,不予理会。 燕王又说:“我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了解你,亲近亲近你罢了。” 阿琰一阵恶寒,皱眉道:“你——不该如此。” “我是不该如此,可自从上一次在信王府与你有过交锋之后,我便对你燃起了莫大的兴趣。” 听了这番话,阿琰皱起的眉头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感觉着实怪异。 燕王重重叹了一口气, “本王爱才,实在不忍明珠蒙尘。你跟在哥哥身边,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你若是想成就一番伟业,自当另择明主。良禽择木而栖,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这么一说,阿琰瞬间就明白。 这就是过来挖墙脚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燕王的打算。 阿琰面上仿若布满寒霜,之前还带着一股淡淡矜持的冷意,如今才是真正的杀气毕露。 他讥诮而又不失庄重的道:“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份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王爷。我和王爷之间的感情,和一般主仆之间的感情并不相同,并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离间得了的。” 对方拒绝的如此直白,燕王差点就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 他狠狠的咬牙,这才按捺住心中的不甘。 那个病秧子,看上去一无是处,命不久矣的信王,到底有什么魅力,使阿琰对他如此忠心耿耿? 他到底哪里比不过秦珏? 在那一瞬间,燕王几乎要被嫉妒燃烧了理智。 不过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很快就压抑住了。 眼见阿琰居然想跳车而走,燕王连忙道:“不必如此,我不是想离间你们的感情,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你看上去并不是一般的侍卫,不像是皇家培养出来的。” 阿琰自然不是皇家一手培养出来的。 他一开始是一个江湖剑客。 四处漂泊,刀口舔血。 过的是风雨飘摇,居无定所的日子。 在他年少之际,就被迫卖艺为生——他练的是武艺,这谋生的手段自然就是杀人。 收养培养他的师傅,是一个杀手头子。 阿琰是他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可是阿琰是个好人。 有些人能杀,有些人不能杀。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和师傅的初衷背离了。 后来,他就被师傅给逐出门,还遭到了组织的追杀。 生死存亡之际,遇见了同样被人追杀的信王。 或许是同病相怜,阿琰帮他击退暗杀的刺客。而后信王帮他解决了组织的追杀。 跟在信王身边这么多年,阿琰已经把保护信王作为自己的第一要务。 燕王三言两语就像挑拨,这又如何能成功? 阿琰抿着嘴唇,沉默了许久,淡淡说道:“我的来历不必追溯 ,我的未来与王爷同在。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离开王爷。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都会在你使出来之前,杀掉你。” 一句冰冷的话,不带有任何感情,但是燕王却听出了刺骨的杀意。 他们这样的人向来老谋深算,都擅长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表露出这么强烈又直白的杀意。 燕王眼睛一眯,真切的感受到了威胁。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阿琰这个墙角不是他能撬动的。 所以他改变主意了。 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可以离间阿琰跟信王的感情。 他决定让虞思思勾引信王的同时,也去勾引阿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2 23:35:24~2020-01-03 21:2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960973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即便信王跟阿琰两人之间亲如兄弟, 可当这一对兄弟只有一件衣服的时候,也难免要打起来。 一个美人, 两出美人计。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分享。 一旦虞思思得手之后,阿琰和信王两人就会决裂。 不仅如此, 还会反目成仇, 刀剑相向。 到时候阿琰就不是秦珏手中的盾,而是一把指向他喉咙的刀。 像阿琰这种楞头青,不知□□, 初出茅庐, 是最为容易引诱的。 燕王相信虞思思的魅力。 越想越是激动,燕王觉得,此计可成。 一路沉默着来到了春风满月楼。这里娇声笑语, 还有贴上来想要伺候的姑娘, 阿琰眉头狠狠的皱起来,一张脸上写满不耐。 他极为不解风情的把一个姑娘推开, 冷着脸把人吓跑了。 燕王极为不赞同道:“美人无罪。咱们本就是来寻欢作乐的,你又何必冷脸吓人?” 阿琰淡淡道:“我不喜欢女人。” 一直都不喜欢。 女人的名字是麻烦。阿琰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燕王听了哈哈大笑道:“哪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除非——” 戛然而止。 这世上自然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 有些男人喜欢男人,有些男人谁都不喜欢, 不是个男人。 阿琰属于哪一种呢? 阿琰自然是个男人, 还是一个十分刚毅强壮的男人。他是一个俊朗的美男子,虽然面庞冰冷不近人情,长相却也很英俊。 因为常年练武, 一身轻薄的夏衫包裹着的肌肉显露出形状,显得十分的强壮有力。 浑身充满了阳刚之气,这样的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不举。所以上一次,阿琰说他自宫,燕王是不信的。 既然他是个男人,又不喜欢女人,那么剩下的就是另一个可能。 燕王眼眸微微一震,因为上楼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踩空了。 他有些慌乱的用手扶住栅栏,这才稳住身形。 他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阿琰喜欢男人,还是一个他永远都得不到的男人,这个男人是他的主子。 正是因为如此,阿琰才会誓死相随忠心耿耿,愿意为主子奉献自己的一切。 如此一来,就解释的通了——阿琰对信王的感情,压根不是一般的主仆之情,而是爱情! 否则,燕王实在无法想通,信王为何能拥有阿琰这种忠心耿耿的侍卫。 这感情已经真挚到不可思议,真挚到扭曲的地步。 也无怪他怎么努力也无法撬动阿琰这个墙角了。 阿琰为了他的感情付出一切,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地跟他走。 至于信王……信王对阿琰有没有同样的感情呢? 燕王相信,或多或少是有一点的。 阿琰是个真男人,信王则是一个不能人道的病秧子。 一个是俊朗的剑客,一个是病弱的王爷。 这两人凑到一处,果真是……果真是……果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这么些年来,信王一直没有女人,也没有子嗣的原因也就明了了。 信王或许没有过女人,但他未必没有过男人。 好男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前朝男风盛行,权贵之间,喜好男色已经蔚然成风。而本朝对于此事稍微收敛了一些,却也不是上不得台面之事。 只是他没想到,信王居然也是此道中人。 这是有迹可循的事,并非没有苗头。只不过燕王之前从来没把事情往这方面上想,如今想开了之后一点就透。 燕王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回过头来看着阿琰,脸上的神情,复杂得莫可名状,无法表述。 阿琰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困惑不解,出声询问道:“为何如此看我,你是脚崴着了?” “不是……”燕王尴尬的别开眼,突然道:“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阿琰道:“自然。” 燕王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这一生还会娶妻生子吗?” 并不是打探关于王爷的隐私,只是看似毫无营养的闲聊家常,阿琰没有防备,想了想回道:“虽然我不喜欢女人,但缘分若是到了,或是王爷想为我张罗婚事,我也是接受的。” 燕王浮现起古怪的笑意,“你们……感情倒是真的极好,这种事情都要替对方张罗。” “王爷真心为我好,他为我找的女人,自然也是个好女子,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听着阿琰一本正经的话,燕王心中微震,开始怀疑起他那一出美人计,是否真的可行? 不对,可行的,并且十分可行。 阿琰和信王两人之间有着如此奇怪的牵绊,用起美人计来,也应当事半功倍。 阿琰还愿意娶妻生子,表明他并不是完全不喜欢女人。 如果虞思思能博得信王的欢心,信王自然认为虞思思是个好女人。信王认为虞思思是个好女人,阿琰自然也认为虞思思是个好女人。 表面上看虞思思需要同时勾引两个男人,但实际上她只需要勾引一个男人,就能够完成两出美人计。 如此一来不是事半功倍是什么? 燕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计谋。 他假装若无其事,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随后欢欢喜喜的邀请阿琰进了雅间。 他决定好好的关照关照阿琰,并且为他准备了一个特别的、隆重的宴席。 全鞭宴,羊鞭牛鞭各种鞭,虎鞭没有,不过倒有一壶虎骨酒。 当阿琰看清所有的菜色之后,原本不动如山淡定的表情出现了丝丝龟裂。 直到此时此刻,阿琰才真正的明白了王爷所说的那句话——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得了此等好意。 这种好意不是好意,是种羞辱是嘲讽。 阿琰现在就很愤怒很生气。 他阴着一张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桌面的菜肴。 他一直在强忍着。 但最终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表情又重新归于平静。 阿琰淡定的伸出手,夹了一块不明生物体的肉,放进口里咀嚼,食不知味,但口中却赞叹道:“不错,很好。” 燕王目中的笑意更深一些,兴冲冲的给他夹菜。 阿琰不是很想吃。 他真的没有办法享受得了这一番好意。 可是他不得不接受。 因为他始终没有办法忘记自己的职责——他要替王爷扛下不举的黑锅。 只有不行的男人才需要大补。 阿琰不仅得吃,还得开开心心的吃。 所以他不能拒绝燕王。 这不就是他今天来到这儿的目的吗? 阿琰狠狠的咬着食物,已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动动物的某种东西,也不会再喝虎骨酒了。 于是当顾时玉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阿琰机械的咀嚼事物,燕王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长,目光猥琐。 这情形真是不多想都不行。 特别是看见菜肴都是各种鞭时,顾时玉怒火中烧,把矛头对准了燕王。 “禽兽!”顾时玉说:“你想对阿琰做什么?” 燕王道:“我是为了哥哥好,为了哥哥的幸福。” “??”顾时玉咬牙:“你有病。” 随后,转向阿琰,道:“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的清白还在吗?” 阿琰感动道:“多谢王爷,在这里没人能伤得了我。” “那这是……?”顾时玉目光落在这古怪的菜肴上,疑惑发问。 阿琰沉默了。 他如今已经真切的感受到这股子恶意,更加不希望王爷也来体验一把。 于是,阿琰含恨道:“是……是我自己想吃的。” 燕王目眼神更是古怪无比。 他的目光在顾时玉和阿琰之间来回扫视,又是那种“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不说的”的表情,阴阳怪气道:“哥哥真是有意思,来到这别的不担心,就担心阿琰的清白。” 顾时玉冷笑道:“我自然是害怕有些人禽兽不如,会对我家阿琰做些什么。” “哥哥放心。”燕王笑得特别猥琐以及阴险,他对着顾时玉一眨眼,“没人会对着你家阿琰做什么的。” 他特别咬重了“你家阿琰”的读音,听上去更是令人恶寒不已。 顾时玉打住心中冒出的各种古怪的念头,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把阿琰带离了春风满月楼。 燕王并没有阻止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反倒是笑意盎然,若有所思。 虽然今天挖墙脚的目的并没有达成,但是他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一个更大的秘密,如此一来也算是不枉此行。 顾时玉和阿琰走后,燕王也没有离开春风满月楼,因为他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去找虞思思了。 虞思思是个美人。 还不是个草包美人。 是个往那一站,都会不由自主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是有魅力的,极易激发男人的征服欲。 虞思思并不喜欢自己即将要施展的美人计,虽然她坚信自己的实力,没有拿不下的男人,但她不想做这么没品的事。 她一肚子墨水,不应该以色侍人。这对她的才华来说是一种侮辱。 可是她的现任主子却坚持让她去施展这个美人计。 听了燕王的打算后,虞思思忍不住道:“这种事情,随便找个美人不就成了?何需要我出马?” 燕王偏过头来瞧她一眼,冷笑道:“不让你出马,我养着你让你吃闲饭?” 虞思思面色一白,死死的抿着唇,含恨低头。 见她如此,燕王安抚道:“这件事情还真得非你不可,别人未必能够做得到。” “为何?” “因为你要勾引的这两个男人,一个不举,一个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我终于加更啦!! 第42章 燕王走后,虞思思陷入沉思。 一个不举一个断袖。 虞思思自认, 即便学艺未精, 要去勾引一个男人也未必会有多大的难度。可她没想到,燕王给她的任务, 一开始便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燕王说,只需勾引信王, 便可事半功倍, 可信王是那不举的,她要如何勾引? 若要勾引阿琰,阿琰又是个断袖的, 她是个女儿身又不是个男儿身, 又拿什么勾引? 还不如……还不如去找个男人来施展这美人计呢! 虞思思略微沉思,问绿袖:“上一次你见过信王,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风神俊朗, 风度翩翩。”绿袖稍稍回想了一番, 说道:“待人温和,他不如传言中的那么可怖。就是……就是总感觉有些古怪。” “说来。” 绿袖道:“我随姑娘在此地混迹这么多年, 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秦楼楚馆,见得多的是兔爷儿。” “?”虞思思猛然一惊,有了不好的预感。 绿袖道:“我感觉他像南风馆的人。” 虞思思皱眉, “你说他像南风馆里的小倌?” “不, 是像去南风馆取乐的人。”绿袖道:“信王天潢贵胄,又怎会是那种低贱之言可比拟的?就是……很奇怪。” 虞思思明白了她的意思——绿袖是说,信王就是那断袖的。一个不举的人, 必然无法去取乐。 可这分明是与燕王所言相去甚远。 燕王明明说,信王才是那个不举的。 虞思思虽觉得荒唐,可绿袖跟在她身边许久,是她的得力助手,两人情同姐妹,虞思思并不苛责她,只道:“那信王若是个断袖的,那么那个侍卫,便是个不举的。可你看他那模样——孔武有力,一点也不像是个不举之人。” 听了这话,绿袖眼中浮现起一抹讥诮的笑,“姑娘,你都在这呆了这么久了,难不成忘了妈妈说的,有些男人表面上看着威风凛凛,实际上却是个银样蜡枪头枪头,不顶用的。” “……你说得对。”虞思思又是沉默片刻。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既然是信王一心想隐藏的秘密,那么想必真相便会和所有人猜测的相去甚远。 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确实应当多做考虑,不能只听信片面之词。 有些时候越是不可思议,反而越是最可靠,也是最接近真相。 绿袖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且,我可是真切的跟信王打过交道的。信王身上,有着一股子阴柔之气。不是像宫里的公公那般过于阴柔,而是……而是信王很像个女人!” 虞思思吃了一惊,瞪大眼睛问道:“你此话何意?” “当时我就在旁边伺候着,全都看见了。有姐妹要去扒信王的衣服,对他上下其手,信王第一反应却是捂着胸口——至于下面么,竟是中门大开全然不顾的。他若是真的不举,又怎能放任别人如此胡作非为?他既然敢顾上不顾下,那么至少下面是没问题的,否则不会如此放心。若真是不举,一摸不就露馅了么?” 虞思思已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有更古怪的地方。”绿袖继续娓娓道来,“他身上不仅有着一股阴柔之感,还有一种违和感。不管是说话、动作,都特别的秀气,像个姑娘。虽然大体上看不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差别,可是有些行为习惯,不管外表再怎么改变,怎么刻意隐藏,都是刻近灵魂里不会改变的!” “话虽如此,却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有些男人,活得比女人还精致。”虞思思已经快要被说服了,但她还试图保持理智争一争。 “是啊,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活得粗犷,也有些男人活得十分精致。”绿袖声音略略激动起来,“而这种活得十分精致的男人,比女人还精致的男人,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个地方就是南风馆!” ……虞思思快动摇了。 “我看人不会出错的。” 绿袖继续道:“我能感觉得到,信王来到此地,不是为了女人。当日他在雅间里叫了许多陪酒的姑娘,可是却一直清醒自持,也不曾毛手毛脚,没个分寸。” “一个男人,来到青楼里,却不是为了玩女人。”虞思思喃喃道:“那必定是另有所图谋,居心不良。” 她见过许多男人。 那些来春风满月楼里寻欢作乐的男人,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但是私底下,一个比一个虚伪。 嘴上说得再怎么好听,到了实际行动的时候,也从不含糊。 他们就是如此的虚伪,肮脏,不要脸。 虞思思相信母猪会上树,却不相信男人真有柳下惠。 信王的各种传言实在太多了,总体是贬的比褒的多,这让虞思思很难相信他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无暇的正人君子。 既然不是个真君子,那么便是个真小人。 一个真小人来到青楼里,却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甚至表现出一副清醒自持的模样,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而如今,经过一番分析之后,虞思思隐隐觉得,她已经快要接触到真相了。 但是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面目没有揭开,所以才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绿袖跟着点头道:“另有所图必然是的。他不仅不看女人,他看的另一样东西——看的是一个男人。” 那一天在雅间里,信王一直对着他的侍卫打眼色。 绿袖奉命监视,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各种细微的细节,她通通都注意到了。 之前,绿袖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如今想来,一个主子何必要跟一个侍卫打眼色呢? 不管有什么事情,直接命令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如今想来,那打眼色也就不是打眼色,只不过是在眉目传情。 而且,绿袖有证据他们就是在眉目传情,因为绿袖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 她道:“当时,信王私下嘱咐侍卫的话,我都偷听到了。信王说‘一会儿那些女人想要揩你的油,千万别傻站着不动手。我可不想让别人吃你的豆腐,知道吗?’——姑娘你听听,这种话,哪里是一般的主子能说得出来的?” “这……”虞思思道:“这确实有些怪异。” “所以,信王上青楼,不是来找女人的,而是带着他的小情人——阿琰,来证明自己确实是不喜欢女人的!” “……” “更怪异的还有信王妃!”绿袖深吸一口气,把她的分析和发现一股脑全说出来,“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能跟女人分享,也不能跟男人分享。” ”那信王妃如此大胆泼辣,敢独闯青楼,必然不是善茬。如此善妒悍勇之人,却偏偏能容忍自己的丈夫跟侍卫有一腿,这不是很奇怪吗?”绿袖道:“按照信王妃的脾气,应当一刀砍了那侍卫才对。可是那三人却是相安无事,不曾翻脸。这其中必定有隐情。” 虞思思抬眸看向她,不知怎么的,也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变得有些紧张。 “有什么隐情?” “自然是因为阿琰不举啊!”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绿袖说,虞思思自己也能想明白。 信王妃如此大度,确实是有可能的。 首先,信王是个断袖,就不可能喜欢女人。不喜欢女人,信王妃就不需要防着女人爬床,生下子嗣。而男人不会怀孕,这倒是省事了。 其次,信王的小情人是个不举的男人。既是不举,那么便是某些方面有些缺陷。至少在床事上,信王总不会吃亏的。喜欢一个不举的男人,也比喜欢一个正常的男人省事许多。 阿琰不能生孩子,也无法对信王做什么,这简直就是世上最令人省心的情人。 信王妃如今已经身份超然,只要顺顺利利的生下一个孩子,没人能够撼动信王妃的地位。 嫡子在手,还没有后院那些莺莺燕燕的女人争宠烦心,这日子,确实没什么好操心的。 她不需要防男人,只需要防女人,便□□华富贵,享之不尽。一个小小的男情人,又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呢? 聪明人都应该和谐相处,不打破现有的和平。 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稳固的。 不得不承认,这信王妃的手段,也是十分高明。 虞思思以手抚额,沉思了良久良久,悠悠道:“你说的对。” “明日,你找个借口去信王府,把王爷邀请来这一趟。”虞思思已经下定决心要出手了,这个鬼地方,她已经呆腻了。 “随便找什么借口也好。”虞思思道:“你就说他上一次来春风满月楼落下一块玉佩,不知是不是信王的,请他过来瞧瞧。” 绿袖点点头,可紧接着眉头又是皱起,有些为难。 她道:“姑娘,我怕……信王不愿来。” “……你就说不要钱!” 绿袖没话说了。 这件事情是她的错,虽然姑娘没有追究,但绿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 信王不是真的缺钱,却不愿花钱来见姑娘,信王是真的嫌贵了。 她坐地起价,不应该张口就来。 等第二日,绿袖果然去了信王府。 好说歹说,磨了管家许久之后,绿袖终于得进信王府。 可绿袖没想到,她一进门,就立马迎来信王妃的冷嘲热讽。 信王妃看着绿袖,挑剔的目光不加掩饰,讥诮道:“瞧瞧,还跟我装什么蒜?你姘头都找上门来了!” 信王道:“可笑!我就是要找姘头,我也不找她这样的!” 绿袖:“……”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对夫妻看着是在吵架。 第43章 信王府不是每天都吵架。 至少在外人看来,信王和信王妃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平日里偶尔拌嘴, 那也叫情趣, 是感情好。 但是今天,他们忍不住了吵了一架, 因为发生的事情着实有点多。 一开始是今天一大清早,信王府的隔壁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动, 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还有各种交谈噪杂的声音。 这本来是没办法影响到秦珏的。 虽然隔壁靠近锦园,仅有一墙之隔,但秦珏现在已经习惯了早起练武扎马步, 这一点程度的声音不能对他起到任何干扰的作用。 无奈昨夜秦珏睡得太晚了。 哼, 不要误会,他才不是见顾时玉久久不归,担心得睡不着觉。 他是被气得睡不着觉。 昨天, 顾时玉进的那一趟皇宫着实有些久, 久到不寻常。 秦珏从未见她如此久久不归家,难免提心吊胆。 天色逐渐暗下来, 还没见顾时玉回来。秦珏便坐不住了。 他咬咬牙,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皇宫,寻个由头把顾时玉给抢救出来时就得到了顾时玉身在春风满月楼的消息。 嗯, 他呆在家里坐立难安, 那个女人还有心思跑到花楼去喝酒? 当顾时玉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不仅如此,就连阿琰也是满身的酒气。 她还把阿琰也给带坏了! 秦珏冷冷的瞧她, 一句话也不说。 顾时玉气虚,摸了摸鼻子,打算和他解释一番,可是还没有等她开口,秦珏就冷冷的把门给拍上。 “你走吧。” 然后顾时玉就走了。 秦珏自个儿生了一夜的闷气,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人一旦缺觉,脾气就会变得很暴躁。更不必说,现在对于秦珏来说是非常时期,脾气本来就很暴躁。 这一暴躁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披衣而坐,对小麻雀道:“去隔壁看看。我记得隔壁的府邸已经空置多时,没什么人住。如果有人搬进来,让他们不要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否则我必然不客气!” 小麻雀乖乖去了。 回来的时候表情却是欢天喜地。 “姑娘姑娘,以后这就是您的地盘了。” 秦珏皱眉,淡淡道:“那两块石碑我已经让人打掉了。” “不是呀,不关石碑的事。”小麻雀笑道:“夫人说,既然两家隔得如此之近,与锦园只有一墙之隔,倒不如直接把墙推了。表面上看,锦园还是信王府的锦园,但是姑娘却可以随时回家,随意进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珏越听越不对,一颗心已经提前吊起来了,“此话何意?” “夫人已经把东伯府搬到隔壁啦!” 秦珏惊觉大事不妙,惊恐道:“你说什么?” 小麻雀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欢天喜地道:“隔壁搬进的人家就是东伯候府的人呀。” “……我要静静。” “别呀姑娘。”小麻雀赶紧给她整理衣裳,“夫人就在门口等着呢,这么晾着她多不好呀。” 秦珏还能怎么着呢?自然是出门相迎了。 这一家子人真是……一个擅长爬墙,一个喜欢登堂入室。 偏偏他还都不能说什么。 见到顾夫人的时候,秦珏明显情绪不高,低头恹恹。 顾夫人关切道:“这怎么了?” 秦珏抿抿唇,本是不想多做理会,但是一眨眼又改变了主意。 他淡定道:“您的女婿,昨夜又上花楼喝花酒了。” “啊——这个臭小子!”顾夫人果然一听就怒了,“不对,你哥哥昨夜没离开家呀,是谁带他去的?” 顾时谦昨夜先被顾夫人训,接着被东伯候训 ,然后又被老夫人罚跪祠堂,哪儿还有时间跑出来带信王上花楼啊? 秦珏道:“她学坏了,不需要人带也能自己去。” 顾夫人道:“揍一顿就老实了。” 言罢,便要去算账。 顾夫人确实万事以女儿为先,秦珏这状也告得好,够阴险。 可眼见要得逞了,秦珏却不知为何把顾夫人拉住。 “不必了,我昨夜已经揍过了。”秦珏道:“不如我们来说说府邸的事情。” 一听正事,又听女儿已经出过气了,顾夫人立即放下心来,端正态度道:“以后我就住你隔壁。” 秦珏头皮发麻,“娘,我——” 不过短短两天,顾夫人就把看似异想天开的想法付诸行动,秦珏实在无话可说。 他已经可以预想得到,以后的生活将会多么的水深火热。 别的不说,光是和顾时玉分房睡这件事,铁定是瞒不住的。 秦珏决定挣扎一番。 他道:“娘把东伯候府整个都搬来了?其他人都不同意吧?还是不要如此劳神伤财,搬家还伤筋动骨。” 听得此言,顾夫人冷冷发笑。 “他们当然是不同意的了。我一开始提出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会同意。我只是提出来,闹一阵子后,大家各退一步。我在这里买一座宅子,自己搬出来住。可是我哪想……我哪想你爹居然死活不同意!” 顾夫人狠狠道:“我自己有嫁妆,我买宅子又不花他的钱,他凭什么不许?我给他们腾地方,我不留在东伯候府他们的眼!争来争去,我和你爹吵了一架。后来你哥哥来劝架 ,我一怒之下,就问你哥哥,是要跟我走,还是要留在这里跟他爹。” “……”秦珏沉默。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无法推测得出来。 顾夫人继续道:“我只是吓唬吓唬他,我只想一个人走。可是你哥哥他居然不禁吓,我这还没说两句,他就说要跟我走,气得你爹差点当场晕过去。” “……爹安好吗?” “好着呢!”顾夫人更气了,“真气晕过去了还好,我带着你哥就走了。可他还醒着,不仅醒着,还说要跟我一起走。好哇,父子两人都说要走,把老夫人都给惊动了。诶你祖母那个人,平时看我浑身上下都是刺儿,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破口大骂。说我动摇东伯候府的根基,父要走,子也要走,我是个搅家精,是祸害。” 秦珏看她 ,安慰道:“娘不是搅家精。” 顾夫人抹抹眼泪,“还是你会疼人。反正我此生再也不会踏进东伯候府一步。看他们吵吵闹闹,还不如来这里跟你清清静静。这宅子买的好,以后咱们是邻里,有什么事情走路就很方便。” “我还打算把那一堵墙给推了,建一道门。”顾夫人比划了一下,“你这有些冷清,你以前惯爱热闹,我怕你住不惯。” 秦珏本想劝她放弃的话,此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顾夫人虽然气盛,但在东伯侯府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如今真走了,心里也十分难受。 她默默抹着眼泪,偏偏又做出衣服凶恶的样子,看着无尽委屈又不肯低头。 秦珏沉默良久,道:“我去找王爷商量,看她把门开在哪儿。” 老人家来都来了,自然是不可能把人给赶回去的。 顾夫人如此脾气,死也不肯低头。话已经放出去了,就不会自打脸再回去。 “就怕……就怕王爷不答应。”顾夫人理智回归,担忧道:“这毕竟是信王府。” “她敢!” 顾时玉自然是没什么不同意的。 秦珏都没说什么,她又怎么可能会反对,别说是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都开得起。 可这件事情解决了,又引出了别的问题。 秦珏道:“你娘既然搬到隔壁,还要把墙打通,开一扇门。以后她必定会经常登堂入室,来探望我。我们两人分房睡的事情必然瞒不住了。” 顾时玉头疼道:“你有想过什么法子蒙混过关了吗?” 秦珏额角青筋一跳,冷笑,“为什么要蒙混过关?我们就不能同房?” 同房? 顾时玉惊呆了。 她愣愣看着秦珏,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珏别开眼道:“我们本就是夫妻,同床共枕,有何不可?更何况,这种事情不管撒什么谎都瞒不住。” “可……”顾时玉眉头都皱起来了,心不在焉道:“可我还想要休书呢。” 秦珏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出了万般说辞,觉得不管从哪一方面,他都有极大的把握可以说服得了顾时玉,哪想迎来这么个回答。 休书休书,原来她竟还惦记着这件事! 秦珏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深吸几口气,随后冷着一张脸道:“你做梦,我不会给你的。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顾时玉也瞬间炸了。 “你也做梦!你这叫□□,□□,霸道,你才是不要脸!” “我就算不要脸,你也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棋子。你为什么娶我,你自个儿明白。” 秦珏脸一白,委屈得莫可名状,却偏偏被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最亏心的事情。 秦珏别开眼 ,冷硬道:“这件事情可以先不提,反正你得和我一起睡。” 顾时玉骂他:“我呸!你不要脸。谁要和你一起睡觉?死都不会,我抱着一头猪睡,都不会跟你一起睡。” 秦珏怒不可遏,也失了智,气得浑身发抖,“是,你愿意抱着一头猪睡,都不跟我一起睡。你宁愿上春风满月楼喝花酒,都不愿意跟我睡。” “对!没错!” “你爱上了春风满月楼的女人!” “对!没——”顾时玉及时刹住,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跟春风满月楼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是看上了那里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接二连三的去?” “我——” “瞧瞧,还跟我装什么蒜?你姘头都找上门来了!” “可笑!我就是要找姘头,我也不找她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我带着加更来啦!感谢在2020-01-04 21:44:31~2020-01-04 23:3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破被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秦珏看着绿袖,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居然有女人敢上门来耀武扬威, 有把他这个信王妃放在眼里吗! 顾时玉这个女人, 到底在春风满月楼里欠下什么风流债,让人家找上门来?厚着脸皮上门, 别是背着他连孩子都生了! 他现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不管于公还是于私, 都有必要好好说道说道,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 他才不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春风满月楼的女人而生气的,他是为了自己身子的清白而争辩! 秦珏指着绿袖, 却对顾时玉问道:“你和她究竟什么关系?” “……??”顾时玉稍微冷静下来, “她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对她避之不及。” 虞思思的人,她哪敢呀? 秦珏轻哼一身, 冷笑道:“你要记住, 没有本王——妃的允许,你无权以你现在的身份去做任何事!” 顾时玉本是想好好解释, 让他降降火,听到这么蛮不讲理的话,也更气了。 她也冷笑, “真是好大的面儿啊, 我可去你的吧!我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妨碍你就算我心地善良,你还敢来妨碍我?呵, 天真。” “你于理不合德行有亏在先,我好心劝导,你反倒大放厥词毫不讲理全无愧疚之意,你简直不可理喻死不悔改榆木脑袋!” “我看你才是让大姨妈——你才是让月信给折腾得失了智!”顾时玉骂他:“像前两天乖乖巧巧躺着多好,一有气就来对着我骂成语,惯得你!我诅咒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来月信,天天不良于行苟延残喘腹痛难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歹毒!” “是你先口吐芬芳!”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瞪啊瞪,俱是怒火中烧。许是瞪得眼睛酸涩,随后不约而同“哼”一声,随后别过脑袋去。 暂时不吵了。 吵得莫名其妙,都快忘了一开始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了。 哦是了,秦珏本是提出要同房才开始出现分歧的。 不过火上浇油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春风满月楼的女人。 秦珏的目光投向绿袖,一双眼充满了不善。 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 绿袖被盯着一身冷汗。 她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知道此时开口,实在是时不当机,可……可她实在呆不下去了! 绿袖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王爷,奴是春风——” “王爷什么王爷?”秦珏怒斥:“这儿没你要找的王爷,还不给本王——妃滚出去?!” 绿袖只好求助的看信王一眼,哪想刚才还吵得火热的信王此时却忽然话锋一转,彻底站在信王妃那儿。 “看看什么看?王妃让你滚你还不滚?” 绿袖麻溜的滚了。 这夫妻俩,别看他们吵得如此欢腾,但实际上,他们组成的联盟阵线依旧坚不可摧。 绿袖回了春风满月楼后,把信王府的事情告诉虞思思。 虞思思倒没有多么失望。她淡淡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我就不信,信王还能一辈子待在信王府里不成!”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虞思思有着如此的决心和耐心,顾时玉便是千防万防,那也是防不住的。 何况,信王还真不能一辈子呆在信王府不出门。 信王很快就要出门一趟。 一月一度的宝相寺上香之行就要到了。 这是信王多年来都坚持的事情,不好突然做出改变。 而这本来很简单的是一件事,因为上次的鸡飞狗跳,导致现在出现了难以抉择的局面。 顾时玉是不想去的,但秦珏非得要去。 两人又出现了分歧,不过最后还是去了。 秦珏对于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便警告顾时玉:“这一次,不许带上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 “呵,我当时要带上顾时蔓,你也没见反对呐。” 两人互相一呛,又稍微吵了吵,很快偃旗息鼓。 不过等到出门的那天,顾时玉还是带上了别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顾夫人。 如今顾夫人就住在隔壁,信王要去宝相寺上香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 顾夫人知道他们要去宝相寺后,喜道:“听说宝相寺求卦很灵验的,我也去求求。” 真娘亲家丈母娘发话,顾时玉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于是这一次,又变成了三人一行。 两辆马车,顾时玉独坐一辆,秦珏和顾夫人坐在一处。 这如出一辙的配置,让秦珏不由得头皮发麻。 他如今,几乎已经无法承受同样的事情了。 顾夫人完全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一路上都和她念叨。 “听说宝相寺求子最灵验 ,这一次,我们一起去求菩萨。” 秦珏一听,垂下眼眸,觉得辜负了老人家。 顾夫人是如此迫切的希望抱一个外孙,可、可如今这情形怎一个乱字了得?孩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的。 他愧疚道:“娘,孩子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就是去求菩萨,我和王爷现在也没法立即生出一个孩子来。” 顾夫人一听,拍掌笑道:“你个傻孩子!咱们跟别人不一样!我才不是去求菩萨让你们早生贵子呢!” 秦珏猛的抬头,意识到了什么,很想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顾夫人的嘴唇一张,捂也捂不住。 “咱们呀,是要去求菩萨让你不要生孩子。”顾夫人说:“你没孩子,等日后王爷一旦有什么不测,你要抽身也容易呀。王爷一旦不好了,这个孩子没个亲爹庇护,还指不定怎么受苦呢。” “你与王爷的婚事本就扯不清楚,一旦有了孩子,诶,一时半会儿更说不清。王爷现在看着是挺好的,但是娘哪能就这么看着你一头栽下去呀?要是孩子生了没两年做爹的就没了,你们娘俩怎么活呀?先看看再说。” 秦珏的面色由青变紫,由紫变绿,再由绿变白。 最终重重叹了一声,“娘说得对。” 秦珏正垂着脑袋,暗自伤神,忽然外头传来车夫惊慌的叫喊声。 不仅如此,还有由远及近的叫喊声,以及急促的马蹄踏在地面的沉闷之声。 秦珏察觉不对,发问:“这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吵闹?” 车夫道:“回王妃,是前方有一辆马车失控了,此时正往此处飞奔而来。” 去往宝相寺的道路狭隘 ,根本没有办法容忍两辆马车同时通过。他们这里就有两辆马车同时堵着,一时间避也避不开。 对方又是来势汹汹,也压根没有返回调头的时间。 就要撞上了。 马蹄声和车轮声越来越清楚,动静也是越来越吵闹。 顾时玉的那辆马车在前头,此时应当比他这里要更加混乱。 秦珏没做他想,立马跳下来,不顾仪态,飞奔着往前。 打开顾时玉的车帘一瞧 ,便见她有些惊慌,不过大抵还是镇定的。 秦珏略略放下心来。 两人如今还在气头上,还在冷战期间。顾时玉也一抬眼,便正正和他对视一眼。 两人俱是一怔,随后又各自尴尬地别开目光,不过那剑拔弩张的气焰还是消掉不少。 顾时玉小声问他:“怎么办啊?” 秦珏看向阿琰,高声喝道:“阿琰,斩马!” 斩马,斩的自然是对方的马。 阿琰接到命令之后一跃而起,正对着那一辆直冲而来的马车,拔出他的绣春刀。 尘土飞扬着,模糊了视线。 阿琰的动作根本看不清楚,只有马匹嘶鸣的叫声传来,带着一股哀凉之感。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没什么动静了。 顾时玉紧张的睁大眼睛,等那些飞扬的尘土落下时,视线终于重新恢复了清明。 地上除了泥土,便是蜿蜒一地的鲜血。 马血。 对方拉车的马已经被砍下了头颅此时,无力地躺在地上,再无声息。 马车也是顺着之前的力道直接滑出了官道,撞向了一旁的斜坡。 车身被撞毁了不少,乘车的人也被甩了出来,此时灰头土脸的爬在地上,看不清面目,只不过额头流下的血让她看上去十分凄惨。 一场危机解决了。 他们这边毫发无损,对面却是车毁马亡,人估计也是够呛。 真是好一招损人利己的招数。 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迅速的作出判断,并且下令。 顾时玉呆了一瞬,随后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秦珏,只见他目光平静,对此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面对顾时玉惊诧的眼神,秦珏歪过头来,犹豫片刻,本是不想解释的,最终还是开口。 “我、我只是……怕王府的马受伤而已。”秦珏硬声道:“在如此狭小的官道上急骋,本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如果不这么做,我们两边的人都有危险。” “况且,不让他们停下来,还会危及到无辜路人——总之,本王没错。” 说着说着,面对顾时玉的目光,秦珏愈发感觉委屈,声音变小许多,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他紧抿着唇,默默走向那个半趴在地面,形容狼狈不堪的女人面前,想把烂摊子收拾好。 他看着那个女人,却不知怎么开口道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看着,居高临下的看着。 ……虞思思快撑不住了。 她现在很愤怒,感觉对方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 她知道对方是信王妃,可纵使她有千万般算盘,面对一个明显是来示威的、沉默寡言的信王妃,她又能说什么呢? 虞思思忍不住要张口说话。 可此时信王突然走过来,牵着信王妃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又没说你错了。那个女人你别管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qaq嘤,今天没有加更哦。感谢在2020-01-04 23:37:51~2020-01-05 23:4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晴天 3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假装……没看见? 虞思思心中的愤怒以及委屈一起迸发出来,身体的疼痛一直在强忍着, 此时出声的时候, 语带哭腔。 “王爷?!”她冲着信王的背影喊了一声。 泫然欲泣,声音哀哀, 令人心弦为之颤动。 而顾时玉呢? 自然也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若这个女人是别的女人还好,偏偏是她避之不及的女主。这种找死的事情, 顾时玉又怎么会干呢? 秦珏回头瞧了一眼, 见她实在狼狈,心中尚且有点良知。 “她好惨。”秦珏说。 “她不惨。”顾时玉道:“死不了的,何况人家是有同伙的。” 一边说着, 一边指着远处飞奔而来的绿袖。 顾时玉知道此人是虞思思, 是因为有系统的提醒。而虞思思作为原文女主,自然能折腾,气运大。 顾时玉一点也不担心她, 只担心自己的小命。 对于这种能折腾又明显是居心不良的女人, 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无视她,让她自己搭台唱大戏, 唱独角戏。 而秦珏虽然捧着他为数不多的良心问了一句,可当他看见不远处的绿袖时,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就是春风满月楼里的那个女人。脸色立马阴沉下去, 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虞思思虞念念。 夫妻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走了。 留下虞思思主仆两人在后头吃灰。 绿袖扶起她,见她脑袋上破了个口子, 身上也是灰尘扑扑,狼狈又可怜,忙道:“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的,这一场混乱,是绿袖制造的。 虞思思授意,绿袖动手。 可虞思思本来只是想稍微制造一点骚乱而已,没想到绿袖弄巧成拙,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直接斩马,把她搞得这么狼狈。 种种的不幸跟灾难在这一瞬间化为无能的狂怒。 虞思思狠狠的咬着牙齿,憋住了眼中的一泡泪,哭着说:“并无大碍,只是不小心罢了,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绿袖也跟着哭道:“姑娘,没想到那信王竟是如此的狠心,我们该如何是好?“ 宝相寺谁都能去,如此能近距离接触到信王的机会可不多了。 虞思思阴阴一笑,低声道:“这有何难,他既然铁石心肠,那么我们就找一个心软的。” 而另一头,顾时玉和秦珏两两对坐。 因为刚才突生变故,此时神色都柔和不少。 秦珏略微别扭着看她一眼,又飞快地扭过头去。 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冷硬,态度十分别扭。 他说:“刚才我不是为了救你,我只是为了王府的马——还有车!” 顾时玉悠然一掀眼皮,没搭话。 秦珏又极快的、不自然的道:“我才不是想让你谢谢我!” “……谢谢你。” 秦珏恼怒。 他瞪她,“你谢谢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好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顾时玉摊手,“我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倒是给我说。” “呵!”秦珏有着十分敏锐的心思,他不知为何,总觉得顾时玉对刚才那个女人有种特殊的情感。 这让他无法忍受。 他无法忍受他的妻子,去青楼,嫖了一个女人! 去青楼不对,去嫖女人更不对! ……去嫖男人也不行! 顾时玉实在无法从他的这一声“呵”当中得知自己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只好叹气。 默了片刻,秦珏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道:“一会儿,你去给我的母后上柱香。” “可以。” “上了香,见过母后,就是我秦家的媳妇。” 顾时玉立马警觉,干脆道:“我不干。我们和离吧。” 已经从休书到要和离了。 秦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深吸一口气之后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为将来谋划打算,自顾说道:“成为我秦家的人之后,自当温良恭俭,温婉贤淑。以夫为纲,孝顺长辈,教导子女。夫妻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在要求别人贤良淑德之前,先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做到。”顾时玉毫不留情的讽刺他,“不如你先给我做个示范?” “你——” “对!我不要脸!你尽管骂!” 秦珏深吸一口气,生硬道:“我会对你好的。” “唔……”顾时玉又不说话了。 她也别开眼,胸膛心跳如擂鼓。 顾时玉知道,虞思思出手了。 在原著中,她也是为了得到男主,成为男主唯一的一个女人而不择手段。 虞思思拿的是霸王花剧本,她才不是什么善茬。 作为一个明确会被炮灰的人物,顾时玉现在只想安心下堂走人。 秦珏现在看着是没有二心,也不会对她动手,可万一呢? 顾时玉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就连本不应该会死的顾时蔓,最终还是死在“顾时玉”手上,虽然阴差阳错,但却殊途同归。 顾时玉也怕自己在路上折腾许久,最终还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啊。 “你不信我。”秦珏略微苦涩的说了一句,一双眼委屈得隐隐发红。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应该如此轻易掉泪。 可是,女孩子真是水做的。 这具身体受不住这个委屈,稍微一难受,眼眶就红了。 都是这个身体的错。 秦珏道:“男子汉大丈夫当说到做到。我说了会对你好,就会对你好。” 顾时玉依旧默不作声。 “虽然我们的婚姻如同儿戏,但也是行过礼拜过堂的。你进了信王府就是信王府的人——” “跟我拜堂的是一只公鸡。”顾时玉说:“我进的应该是鸡笼。” 秦珏又是重重地、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气,勉力镇定道:“那你就把信王府当成鸡笼好了。” “……??”顾时玉惊了一下,喃喃道:“你今天是吃错药了?” 这怎么也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秦珏木着一张脸道:“我是不可能同你争辩的。首先,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成这一点口舌之快。其次你伶牙俐齿狡言善辩,争辩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你说得对。” “……” 顾时玉轻咳一声,道:“虽然你恭维我,蛊惑我 ,还拍我马屁,但是……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秦珏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怒道:“我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得出做得到!我就没见过有谁像你这样天天想着和离还要休书的!” 顾时玉瞪他,理直气壮道:“你现在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说的话我都当屁放掉!” 秦珏气跑了。 他是直接跳的马车。 怒火中烧。 理智尽失。 跳下马车的时候身形不稳,脚还差点崴了。 他眼眶更红,心中也更气。 爬上了顾夫人的马车后,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强忍着不掉下来。 他依旧面无表情,神色冰冷。 但是眼眶中的泪珠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顾夫人见他如此,连忙关切问道:“玉儿,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哭了?” 秦珏抬头看她一眼,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冷淡说道:“那不是泪。” “诶?你说什么傻话?” “那是我脑子进的水。” “……” 顾夫人见他情绪不对,又如此古怪,一时间也不敢说话了。 一路沉默着进了宝相寺。 顾夫人因为所求见不得人,所以说要自己单独行动。 顾时玉和秦珏有了单独的时间,可以去给孝仪皇后上香了。 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在上香的时候,又出现了分歧。 顾时玉要给孝仪皇后上香,秦珏不让。 秦珏道:“像你这样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女人,没资格做我秦家的儿媳妇,我母后不会受你这一份香火。” 顾时玉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气得面色铁青,也哼了一声道:“行,不上就不上,我又不稀罕。” 然后气哼哼的别开脸。 秦珏自个要上香,顾时玉又不让了。 顾时玉说:“你现在用的是我这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女人的身子,我也不允许你上香。” “不可理喻。” “万一你母后老眼昏花,认错人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她把我的身子当成你的媳妇。” 反正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争了许久之后,没个定数。 最终这一炷香,让阿琰上了。 阿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莫名其妙被传唤至此。 其实他的任务只是在门口守门而已,上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他也不会擅自闯进来的。 只不过现在两位主子的神情都不太对,阿琰什么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的点火上香。 他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不通人情。 虽然只有阿琰一个人上香,但是他却上了两炷香。 两人份。 王爷一份,王妃一份。 如此一来,两人都勉强满意了。 从佛像中出来后,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见远处的禅房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 “不好啦,走水了!快救水啊!!” 是宝相寺里面的小沙弥在奔走相告。 一时之间宝相寺里乱作一团,什么声音都有。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顾时玉顾不上和秦珏置气,下意识往青烟弥漫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宝相寺的禅房确实有火势蔓延开来。如今一看,火势不是很大,应当是燃起来没多久。 不过寺庙中的建筑都是木质,得快点控制住火势才行。 她正想着要不要府上的侍卫去帮个忙救火时,阿琰突然脸色一冷,说道:“糟了!顾夫人和小麻雀在那儿!” 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三人脸色齐齐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5 23:43:40~2020-01-06 23:5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琳克尔菲 72瓶;华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当阿琰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收住了。 起火的地方就靠近天井附近, 浇水就得及时, 再加上宝相寺中的沙弥众多,没两下功夫, 火势就已经被控制住。 阿琰找到顾夫人跟小麻雀的时候,意外的吃了一惊。 因为他所想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顾夫人和小麻雀只是衣服稍微弄脏了些, 神色倒是如同往常那般飞扬自在, 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大灾大难的模样。 不仅神采飞扬,还有余力去关心别人。 顾夫人在训斥两个被烟火熏得面颊发黑,几乎看不清面目的女人。 “你说你是不是傻?那么大的火, 别人都在逃命, 你说你往里跑做什么?你别是想不开,要寻死觅活?” 虞思思被浓烟熏得漆黑的脸上有泪珠滚滚而下,冲刷出两条白嫩的痕迹, 看着又凄惨又滑稽, 十分可笑 她恨恨咬牙,这一次终于是委屈的哭了。 虞思思哽咽道:“是!是这老天爷不让我好过!” 在山下的时候被阿琰斩马, 虞思思脑袋破了一个口子,身子已经不适。 可是为了能够有借口接近信王,她还是咬咬牙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火是她放的。 用的都是一些湿的草木, 不容易燃起来, 烟火大,就是架势看着唬人。 她想用虚惊一场的火把顾夫人给套住,成为顾夫人的救命恩人, 之后就能够成为她的座上宾。 一切都打算得好好的 ,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本来只是冒着浓烟的火火势突然就大了起来。 而虞思思冲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已经失控,还在禅房里面到处乱闯,想要把顾夫人给找着。 可谁想到,顾夫人和小麻雀早已见势不妙就跑了。 虞思思不仅没找着人,反倒是把自己困在火海里面走不出来,差点就被烧成柴火棍。 想要做人家的救命恩人做不成,反倒是被顾夫人和小麻雀给救了。 虞思思如鲠在喉,心中十分难受。 不仅如此,顾夫人还把她当成失意想不开要投身火海自杀,了却生命的棒槌。把她救出来之后,一句好听的安慰的话都没有,反倒是毫不留情的痛斥她,说她狼心狗肺不知感恩,说她父母白养了她这么大,如此不爱惜自己巴拉巴拉。 这一字一句,顾夫人说是无心,却是一字一字都戳到了虞思思心坎上。那刀一刀一刀的插进去她胸口,刀刀见血。 虞思思没办法不难受,一难受,哭的十分凄惨,泣不成声。 如今鼻腔里面都是呛得要命的浓烟味儿,一张口想要说话,嗓子眼就火辣辣的疼。 心里难受,生理上也难受。 虞思思咬着牙咬着牙,几乎要把一口银牙都咬碎。 今天她肯定是不宜出行,犯冲了! 绿袖也深知自己失职,加上劫后余生此时惊魂不定,也是捂脸痛哭。 “姑娘,要不今天就先算了吧……”接连两场惊心动魄的意外,已经让绿袖心有余悸。 虞思思绞着帕子,哭着看了顾夫人一眼,依旧是郁闷难平。 她抽噎道:“是老天不让我好过,是老天要亡我……” 她也是想要放弃了。 今天这宝相寺一行,出的意外甚多,虞思思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等他日再来。 这主仆两人哭得一个比一个凄惨,加上外貌甚为狼狈可怜,便是铁打的心肠,也要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见她们两人相携着扶持离开的背影,顾夫人于心不忍,出声把他们叫住。 “且慢。”顾夫人道:“你受了什么委屈,不如说出来,下一次不可以如此轻生。” 在顾夫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深受苦难的女子,已经绝望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命途多舛,身世悲惨。 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就是一条人命,不 ,很可能就是两条人命。 顾夫人刚刚在佛像前求签,正是需要行善积德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虞思思微微一怔,随后眼珠一转,转过头来,扑通一声跪下。 “夫人,夫人我好惨啊夫人!!” 虞思思哭诉道:“我爹娘早逝 早早把我卖了。如今主家待我惨无人道,虐待我,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求求夫人帮帮我吧!” 顾夫人眉头一皱,发问:“究竟是什么人家,会如此对待一个姑娘家?简直太不是人了!” “我是——” “春风满月楼的”小麻雀说。 虞思思打定主意撒个谎,“我不是,我只是——” “她就是春风满月楼的。”小麻雀肯定道:“她那个婢女,上次还来找王爷,害得姑娘和王爷吵了一架,现在都没和好呢!” “简直岂有此理!”顾夫人怒气冲冲,“敢惦记我女儿的丈夫,你去死吧。” 言罢转身便要走。 虞思思没办法了,咬牙恨道:“是!我是!我是春风满月楼里的姑娘!但凡有点选择的余地,有哪个姑娘想进那种地方?求求夫人带我走,帮帮我吧。” “我去找王爷,不是为了要勾引王爷,我只是想要王爷帮帮我。”虞思思思绪转得飞快,“春风满月楼的妈妈要把我许配给一个残暴不仁的富商,听说在他手底下的女人没一个活过三天。我好好的一个清白的姑娘家,自然不愿答应。可我……我身份卑贱,想离开也离不了。如今,只好跑到这里来求一求佛祖,让他看看我的苦难,说不定就能帮我一把。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夫人。” 顾夫人沉吟,“你是想要我帮你赎身?” 一提到钱,虞思思立马一个激灵,“不不,不敢。我自己有体己钱,不需要夫人为我伤财。我只需要夫人出面把我带走,从此以后让我跟在夫人身边当牛做马,我就对夫人感激不尽!” 说完又哭了。 顾夫人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怜爱。 因为家里有一个出身烟花之地的柳姨娘,顾夫人对这些风尘女子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 要不是虞思思今天看着实在太惨了,顾夫人都不会开这个口的。 如今听她一席话,更觉得这个孩子脑子还算清醒,不像柳娘那般令人生呕,好感一下就上来了。 顾夫人心里默念了几声行善积德行善积德,之后郑重其事地开口,“好,我就帮你这一回。不过我帮了你,你得再去求一次佛祖,让他在功劳簿上记下我的名字。” “……好,好的 。” 虞思思没见过做好事还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于是在这一次宝相寺之行后,顾夫人多了个干女儿。 本来顾夫人是没打算和女儿说这件事的。 因为她一开始,是真的想要让虞思思当牛做马来报答她的。 顾夫人不算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虽然帮了她一把,却也没有打算要把人家接到家里来供着。 权当做是买了一个丫鬟用用。 买丫鬟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和女儿说的。 可虞思思此人……太会拍马屁了。 也不是拍马屁。 虞思思学的就是怎么伺候人的本事,虽说一开始要伺候的是男人,可变成了女人,一些技巧还是共通的。 更何况她本就舌灿莲花,乖巧伶俐,能把谢皇后都给哄得服服帖帖的,哄一个顾夫人自然不在话下。 顾夫人独自一人从东伯候府搬出来,虽然和女儿做了邻居,可日子不免寂寞。虞思思正巧添上了这一块的空虚寂寞,顾夫人对于她自然就有点移情的作用。 于是,把虞思思收为干女儿的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了。 既然是要收为干女儿,就不得不告知一个隔壁的女儿。 顾夫人打算摆点酒菜,让女儿女婿过来吃一顿饭,这仪式算是过去了。 至于东伯候府的人?顾夫人压根没想通知。 顾时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虞思思进隔壁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不仅知道,她还让阿琰去监视了。 监视一段日子,发现并没什么异常,虞思思把顾夫人照顾得服服帖帖,顾夫人面上笑容也是日渐增多,心情好转,没有整天因为东伯候的事情生气。 因念在这份上,顾时玉虽然如鲠在喉,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想,如今她才是信王。只要她坚守本心,不被虞思思给迷惑,那么任凭虞思思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危害到她的。 哪想这心刚放下来没几天,瞬间又给提到嗓子眼了。 秦珏同样也很爆炸。 比顾时玉还要爆炸。 他不知道隔壁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接二连三让顾时玉百般注意,又让顾夫人也裁了。 对比之前,秦珏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如今这个叫做虞思思的女人,才是他的头等大敌,让他如芒在背 。 这都撒野到他的头上来了,焉能坐视不管? 今夜,就要去隔壁赴宴了。 秦珏找到顾时玉,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秦珏说:“你对隔壁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想法?” 顾时玉皱眉,“这才是我要问你的。” “哼。”秦珏冷哼,随后冷静道:“我想把她赶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qaq回来啦感谢在2020-01-06 23:54:35~2020-01-08 23:1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蕨小菜哎呀呀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顾时玉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摸了摸额头, 试探着问道:“你……你为何如此针对她?你就不觉得, 她很……很清新脱俗,很是鹤立鸡群脱颖而出吗?” 顾时玉犹记得, 原文中是这样描写秦珏和虞思思初见的场景的: “一青衫女子突然旋身至他身前,拦住了去路。轻薄的两片唇轻启, 笑问他是否有所不满, 是否要留下来与她畅谈。她光洁的额头如同美玉,莹润的皮肤在日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眉如远黛,秀气的两蹙弯眉似两道新月弯钩。俏丽的鼻头不是十分挺翘, 却很可爱。无疑这是一个清丽的女子, 与旁人都不同。嘴唇挂着淡淡的笑,可她散发出的气质却很惹眼。第一眼,就擒住了秦珏的目光。他想, 这个女子, 与这里所有的女子——不,与天底下的所有女子, 都是不一样的。” 顾时玉心中默念了一把,心底被这描写搞得十分不是滋味。 也很头大。 这分明就是一见钟情的形容。 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顾时玉基本可以断定, 上述那格外矫情并且细腻的描写, 并不是秦珏能有的。 若说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的内心大概是这样的——女人,你挡了我的路。 并且附赠一个格外冷漠且不耐烦的表情。 他就是这么不解风情啊。 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如魔似幻,顾时玉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为了保证不出错,她也不猜来猜去的了,直接了当的问道:“你就不觉得,隔壁那个女人,她……她很……” 顾时玉急得捏了捏耳朵,咬牙道:“你就不觉得,她肤如凝脂,眉如新月?不觉得她长得十分清丽可爱?不觉得她很动人?你不觉得,就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及她一跟汗毛好看吗?” 天地良心,顾时玉复述的时候,完全是照搬了原文的描述,并且问得十分真诚,完全是抱着讨论的心态来的。 她就是想要确定一下而已。 否则日后秦珏又鬼迷心窍爱上了虞思思,反过来跟她清算,倒是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她岂不是难做? 顾时玉自问她做得很谨慎,一点问题也没有。哪想秦珏听了之后,面色大变。 用难看来形容已经不够了。 他嘴唇苍白,还不自觉哆嗦,似是有口难言。原本因为愤怒染上两颊的绯红也瞬间褪去,没余下一丁点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得扣住桌沿,用力得指节泛白,才能不倒下去。 顾时玉一惊,伸手想扶住他,可手刚伸出去就被甩开。 “你别碰我!”声音恼怒且颤抖,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抬眸看他,见他目中含着莹润的水光,死咬着唇。 “……?” 秦珏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娶那个女人的!” “?”顾时玉道:“我没说要娶她……” “呵,把人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还不见得你的心思?”秦珏讥诮,刚一张口,却不知想起什么,神色一顿,又秒变正经。 他淡定的抿唇,把所有神色都收了回去,冷硬道:“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说,信王绝对不能跟一个青楼女子有瓜葛!我绝对不允许你把她带进家门!” “我——” “龌龊!你休想!”秦珏恶狠狠的放了狠话,随后转身便走。 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本来把顾时玉当做同盟,当做一个可靠的伙伴,才会来找她商议的。哪想那个女人居然鬼迷心窍,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语来。 秦珏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决定要亲手捍卫自己的尊严。 好在,除了顾时玉外,这府中,他还有同盟的。 第一个同盟就是小麻雀。 秦珏去问小麻雀:“我娘最怕什么?最喜欢什么?” 小麻雀不愧为他最忠实的拥护者,立马侃侃而谈。 “最喜欢的,当属姑娘你啦,就连大少爷都得靠后呢。”小麻雀道:“最怕的……夫人没什么好怕的。要说最怕的,大概就是被罚跪祠堂,抄家书吧。夫人说,以前老夫人最喜欢这样折腾她,不过夫人也有妙招的。” 秦珏问:“什么妙招?” 小麻雀道:“夫人说了,老夫人天天吃斋念佛,却没个菩萨心肠,天天给她找不痛快,可见一般心里有鬼心狠手辣的人,才喜欢拜佛呢。这种人干了亏心事,最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了。佛夫人不敢请,不过夫人能请得起道士。她让道士胡诌了个卦象,说什么记不清了,符文画得跟鬼似的。不过老夫人倒是信得很,自此之后,也不让夫人去祠堂了。” “言之有理。”秦珏冷笑,“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有主意了。” 于是秦珏又找了第二个同盟。 第二个同盟是阎道人。 在他还是信王的时候,他向来是看不上阎道人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的。没想到,变成信王妃,倒是需要他来帮忙。 虽然阎道人的卦象从来算不准,但是没关系,他不是来找阎道人算卦的,他是来弄虚作假的。 阎道人说:“你这个女娃娃,和我徒儿八字不合,还是尽早离去,否则将会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你算卦从来不准,需要反着看的。”秦珏不为所动,他送出宝相寺里新摘的茶叶,道:“帮我一个忙,这些就全都是你的。” 这可是阎道人的死命门,当下什么也不管,只是双眼发亮点点头。 等第二日晚,秦珏便去赴宴了。 他不是和顾时玉一起去的,是和阎道人一起去的。 顾夫人见此,惊道:“王爷呢?怎么没和你一道来?” 秦珏此时心中依旧愤懑难平,又暗戳戳给顾夫人告了状。他道:“那个女——那个男人,她已经变心了。” 只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后就紧抿双唇,哼也不哼一声。 顾夫人急得去找小麻雀,问道:“王爷好端端的怎么就变心了?” 小麻雀大摇其头,也是困惑不解,“婢子也不知道呀。王爷这几天天天在府中不曾出门呢。也没和姑娘吵架有。” 小麻雀掰着手指头熟道:“距离上次吵架,已经过去好久好久啦。从宝相寺回来后,就没和王爷炒过架。” 顾夫人沉吟片刻,想了想信王平时的表现,也道:“我瞧着王爷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应当不会说变心就变心。” 何况人家连门都没有出,上哪儿变的心去?天天和那个叫阿琰相对,难不成还能变心到他身上去? 诶哟…… 顾夫人连忙打住这个可怕的猜想,肯定道:“肯定是玉儿,又要来月信,心情不好了。” 小麻雀也深以为然点点头。 因此事,顾夫人还特意吩咐厨房多做一些补血滋补的菜肴来。 而此时,秦珏和虞思思两人坐在堂屋中,两人相对。 秦珏的目光,那是火花带闪电般不友好,一双眼死死盯着虞思思,完全不知友善为何物,就连面上的掩饰都不想伪装。 虞思思则是要尴尬些。 现在她主子不是主子,奴才不是奴才的,也没什么立场和信王妃发脾气,心中即便已经怒火滔天,也只得忍着。 因着习惯了低头伏小,惯会讨好,虞思思已经学会放下身段去讨好别人。 她主动给秦珏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温声细语道:“说来我应当比妹妹年长,这杯茶——” “假惺惺。”秦珏接也不接,只冷淡道:“你接近我娘,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没什么目的。”虞思思恨恨咬牙,状似委屈的低下头去。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留,信王妃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么? 秦珏冷冷一哼,见她如此柔弱的表态,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今日你敬我一杯茶,我也还你一个卦——我把阎道人给你送来算卦了。” “?”虞思思一怔。 “我娘要收你为干女儿,你又来历不祥,含糊其辞,我也怕你和我娘八字不合克了她。”秦珏一本正经道:“若是阎道长算得不好,你就离开,别害了我娘。” 秦珏斩钉截铁,虞思思没有拒绝的余地。 阎道长收了贿赂,自然是要替他办事的。 哪想……他平时摇不出一个吉卦的竹筒里,居然当先一个大吉之签就掉了下来,还让虞思思给瞧见了。 虞思思不顾仪态,弯下腰来捡,喜道:“看,是大吉!” 秦珏也是一怔,强行给塞回竹筒里,坚持道:“再来北北!” 阎道人道:“再来!” “……”虞思思被他们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片刻的愣怔过后,她也不要脸,当下就哭了起来。 “妹妹……妹妹何故如此针对我?你说我来历不祥,是,我是来历不祥。我也想知道,我父我母姓甚名谁,可我尚且年幼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们,这么多年过去,我都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又哪里还能追溯自己的过往呢?” 虞思思瞥见顾夫人走进来,哭得更加卖力,“我和夫人十分投缘,我感觉她像我的亲生母亲般慈爱,温暖我。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不嫌弃我,还要收我为干女儿,我自然要好好报答夫人。以后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就是我的亲人!我一定抛头颅洒热血,对夫人和妹妹你好的!” 一番说词感天动地。 顾夫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虞思思直接扑在顾夫人怀中,一边哭一边撒娇道:“夫人,妹妹想赶我走,是不是……是不是思思做错了什么?说出了来,思思以后会改的!思思已经把夫人当做我的亲生母亲般,离开了夫人,思思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求求夫人不要吧思思赶走。是思思做得不够好么?” 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这些天,顾夫人和她相处,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见她哭成如此模样,也只好先安抚安抚,温声叫她平静下来,还保证说不会赶她走。 听得此言,虞思思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天,她拼命讨好顾夫人的功夫,可不是白下的! 而顾时玉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不能时刻陪在顾夫人身边,自然是她这个处处贴心的小棉袄毕竟可心了。 想赶她走?没门! 虞思思的脸埋在顾夫人怀中,看不清表情。 而秦珏看着顾夫人柔和下来的态度,脸就已经黑了。 这个女人,果真是好手段啊! 几滴眼泪,就把顾夫人给哄得服服帖帖的。 不就是哭吗?当谁不会? 秦珏心中暗暗冷笑,随后也豁出去了—— 他把虞思思挤开,也扑倒在顾夫人的怀中,还晃了晃顾夫人的胳膊。 努力一挤,眼眶就红了,还带出一丁点晶莹的泪珠。 许是这些天压抑得狠了,虽然是第一次,但秦珏却表现得格外娴熟,哭起来不出声音,但落泪的姿态却惹人疼惜。 顾夫人大惊失色,忙急道:“玉儿,这是怎么了?” “娘——”秦珏拖长了声音撒娇,“女儿不想让娘收她为干女儿,我不要!” “……好。”顾夫人想也不想,当场变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8 23:15:36~2020-01-09 23:3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38547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538547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顾时玉赶到的时候,场面异常尴尬。 秦珏抽抽搭搭的拉着顾夫人的胳膊, 模样看着十分委屈。但是眼神却一点不加掩饰瞪向虞思思, 明明白白写着不友好。 虞思思同样也是抽抽搭搭的抹眼泪,也是很委屈。 虞思思要是不哭的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心里很愤怒,可虞思思也不能当场发飙。谁让她现在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呢?一个不小心, 就真的被赶出去了。 如果放在以前, 虞思思估计还会觉得顾夫人不会做出如此不识大体如此恶毒如此歹毒之事,可就在刚刚虞思思可见识到了。 顾夫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所以她只能用力的抹眼泪,以此来表示她真的委屈。 两边都在哭, 并且还哭得不相上下。 顾时玉设想了许多场景, 就没一个是这样的。 她摸摸下巴,试探着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呀?” 秦珏立马站出来轻哼一声,不答反问道:“哼 , 你还知道来?你有把我娘放在眼里吗?说好了是家宴, 你却姗姗来迟,究竟是几个意思?你没把我娘当成你娘, 你变了。” “……”顾时玉沉默片刻,也不知道秦珏这是几个意思。 顾夫人就是她娘没错啊。秦珏难道还想横刀夺娘不成? 顾时玉眯了眯眼看他,问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否则怎么会突然这么矫情巴拉的? 秦珏听见她的质疑, 面色一黑, 随后一双漆黑的眸子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来。 他也不理顾时玉,直接转过头去跟顾夫人控诉道:“娘,你看她!我就说她已经生出了二心, 就连这种重要的日子都不放在眼里!” 顾夫人立马护犊子,扬声道:“王爷难不成也学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寻花问柳?” 顾时玉大惊,“娘,你息怒!我怎么敢呢!我今天之所以晚到,是被人缠住了。我只是脱不开身啊!” “哦?”顾夫人尾音微扬,明显是不信的。 顾时玉也很无奈,只好把畏畏缩缩躲在柱子后面,不敢见人的顾时谦给拉出来。 那个把顾时玉给缠住的人就是顾时谦。 顾时谦说,他想登门拜访顾夫人,但是顾夫人不许。只要他踏进去一步,就立马把他给赶出来。 顾时谦试了几次,试出来顾夫人就是这么铁石心肠,就是铁了心的要一个人在外头安家,连他也不要了。 亲娘如此的冷酷无情,顾时谦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好把这主意打到了自己妹夫身上。 毕竟他爹说了,如果再不能把顾夫人给带回家来,东伯候府他也不能再踏进一步,为了免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情况,把顾夫人请回东伯候府的事情迫在眉睫。 知道今天顾时玉要去隔壁参加家宴,顾时谦就厚着脸皮苦苦哀求。 一直磨呀磨,磨呀磨,磨到了现在,顾时玉依旧不肯松口答应帮他劝顾夫人回家。 顾时谦只好自己来了。 “娘……”顾时谦哭着脸,求道:“求求娘看看你儿子我吧。” 顾时谦道:“你不在家我都瘦了一圈。” 顾夫人别开眼,心中发堵不是滋味,“又不是没人给你饭吃。” “就是没饭吃!”顾时谦道:“娘不在家,我跟爹那是食不知味寝食难安。娘若是再不回去,估计没几天,我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顾夫人原本心有戚戚,都有些不忍心,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明白他的意图,知道顾时谦是过来当说客的,气得当场翻脸。 “你个臭小子你胳膊肘子往外拐!心里记着你爹不记着你娘了!如果你祖母待我和气些,我至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闹这么大笑话?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 顾夫人怒不可遏,“既然你爹念着我想把我找回去,让他自己上门来求我!一步一叩首,我就跟他回去!只晓得拿自己的儿子当枪使,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给我滚出去!” 顾时谦苦了脸,连连哀求道:“娘,今天好歹是家宴呢,你先别把我赶出去,你把我赶出去,我也回不了家,今晚上可真要流落街头了。” 顾夫人道:“今天哪有什么家宴?没有了!通通没有了!给我出去!” “可——可那不是——”顾时谦指了指眼泪早已哭干,不知道该摆什么样表情的虞思思。 此时众人才终于想起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虞思思,也终于记起来今天是虞思思的主场。 气氛重新变得尴尬。 顾夫人气焰一消,停顿了好久好久,才道:“没有了。你妹妹说得对,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就不该再收什么干女儿。这件事情是我欠缺考虑,思思我会补偿她。” 虞思思泪眼朦胧看了顾夫人一眼,干干一笑,有气发不出,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就是一场闹剧! 宴不成宴,家不成家。顾夫人忙着收拾儿子,也没功夫招呼女儿女婿,更加没功夫搭理虞思思。 顾时谦来之后,娘俩就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秦珏和顾时玉自然不乐意和虞思思相对,也找了借口回到府中。 人走楼空,瞬间只剩下虞思思一个人,冷冷清清,形单影只。 回房后,虞思思第一时间把门窗关紧。 “简直岂有此理!”虞思思气得摔杯,“这世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绿袖只得在一旁劝她消消气,消完气再想法子,免得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好好的一个家宴,眼看她所谋者就要唾手可得,就因为秦珏几滴眼泪,就这么化为泡影了,虞思思又岂能甘心? 虞思思咬牙切齿,“这气我就消不了!” “诶,这顾夫人也真是的。明明都已经答应姑娘了,转头改口变卦,一点情面也不留。这一对母女,果真不是省油的灯!”绿袖也气。 虞思思这些天为了讨好顾夫人,不知道受了多少气。绿袖作为虞思思的婢女,所受到的气并不比她少。 顾夫人是个难伺候的。经常有异想天开的想法。虞思思为了讨好她,不管是什么匪夷所思的要求,都答应下来。虞思思一个人又完不成,这任务自然也就分摊在绿袖头上。 这些时日以来,主仆二人过的是苦不堪言。本以为过了今晚之后,就将守得云开见月明,哪想会是以这样的结果收场。 此计不成,意味着她以后还要继续以这种尴尬的身份在这里待下去。 虞思思心里不得劲,绿袖同样也十分挫败。 虞思思沉思片刻,再度冷静下来。 她沉吟道:“能待在城府深沉的信王身边,这信王妃自然也不会是个等闲之辈,是我们之前小瞧她了。” “如今姑娘还能怎么做呢?”绿袖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此刻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能够更好的完成燕王的任务。 绿袖心中焦急起来。 燕王同样不是等闲之辈,他的任务如果不能完成,等待他们的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作为一个细作,一个工具人,不能为主子做事,那么也就丧失了它的价值。 没有了价值,也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 一想到此处,绿袖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哆嗦。 她本是对虞思思很有信心的。可接连好几次都出师不利,如今她对虞思思盲目的信心已经摇摇欲坠。 虞思思同样也是想到了燕王处理无用细作的手段,骇得面色发白,浑身轻颤。 不过她到底镇定些,面上依旧还稳得下来,还安抚绿袖道:“你别怕。此计不过投石问路罢了。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我就不相信,这世上的男人,都像他们两个那么难搞!我一定能在这里留下来!” “姑娘是说?” ”对!我要去勾引顾时玉的哥哥!”虞思思发了狠,冷笑道:“我就不信我留不下来!既然做不了她的干女儿,那我就做她的儿媳妇!所有人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于是第二天,一心打定主意要勾引顾时谦的虞思思,在看到顾时谦被顾夫人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打的时候,只不过是略微犹豫了一番,就毅然决然冲出去,挡在顾时谦面前,硬生生挨下了一掸子。 疼得她眼冒泪花,差点尖叫出来。 母子两人看着突然冒出的虞思思,一时呆住,一时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虞思思当即哭着向顾夫人求情,“夫人消消气,大少爷再不懂事,那也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何必如此动刀动枪的呢?” 这一次,虞思思哭得真情实感,眼泪掉得十分欢快,是疼哭的。 顾夫人打得太狠了。 “你……你……”顾时谦急死了。 他心中感觉很是怪异。 其实他是可以躲开这一下的。 毕竟挨了这么多年的打,不是白挨。顾夫人跟东伯候有什么招数,他心里清清楚楚。 有时候就算是挨打,他也只是嘴上嚎着厉害,叫的哎哟哎哟,也只不过是让他们心软。 真挨的打未必有多少。 如今这个女人莫名其妙跑出来,白白瘦受了一记打不说,居然还敢反过来训斥他娘! 难道她不知道,这只是他的战术吗! 挨了打,再撒撒娇,表现得严重一些,哭的再用力一些。一分疼哭成十分疼,到时候娘说不定一心软 ,就会跟他回家去了。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呀! 虽然挨打,但是他是有策略,有计划的在挨打! 这个女人打破他的计划,害得娘不跟他回家怎么办? 顾时谦为了表明自己的觉悟和决心,立马毫不留情吼道:“我娘打我,那是爱我。你这个人怎么多管闲事?” “……”虞思思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该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感谢在2020-01-09 23:39:01~2020-01-11 21:4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髅髅 25瓶;云开月明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虞思思什么话也没说,只得眼中含着泪珠尴尬地退了下去。 她走后, 顾夫人继续揍儿子, 只不过这个时候揍儿子跟刚才揍儿子的理由已经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了。 顾夫人骂道:“好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对女孩子的吗?就是人家做的不对, 你也不能这么说出来。人家还要不要面了?还敢说人家多管闲事多管闲事,再怎么着, 人家也是好心一片!你还把人家弄哭了!” 顾时谦委屈道:“怎么是我把她弄哭的, 不是娘你把她给打哭的吗?” “还敢顶嘴!”顾夫人怒不可遏,“赶紧把人家给哄好!去给人家道歉!” 母上大人已经发号施令,就算顾时谦心中再怎么不乐意, 也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虞思思。 虞思思待在房间里, 知道顾时谦来找她道歉的时候,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然背上被鸡毛掸子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 但是顾时谦自投罗网的份上, 她就暂且不计较了。 虞思思红着一双眼出来迎客,她含着最美的秋波, 脉脉含情的看着顾时谦,摆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卖弄着自以为是的风情, 柔柔弱弱的低声喊道:“劳烦大少爷跑这一趟了, 思思尚好,大少爷不必记挂于心。” 伤是在背上,顾时谦自然不可能把人家姑娘的衣服扒下来。看不到伤口, 他自然也就认为她好好的。 顾时谦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一瓶药,“这药是给你的,涂在伤口上,应该会好的很快。” 虞思思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悠悠叹道:“我真正的伤口不在身上,而是在心里。大少爷的药,医不好我的伤。” 她面容哀愁,泫然欲泣。 顾时谦微微一怔,随后关切道:“伤的这么重啊?” “……”虞思思沉默片刻,继续笑道:“我心里这伤一看到大少爷伤就又好了。大少爷以后能不能每天多来看看我?” “不行。”顾时谦拒绝得义正言辞,“男女授受不亲,让我娘知道了,她会打我的。” 顾时谦虽然不介意被打,但是也不喜欢挨打。 虞思思挨了一记鸡毛掸子,他就被勒令来探望,要是多来几次,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虞思思又是沉默的看他半晌,随后继续悠悠叹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情丝愁华年。韶华易逝,女子的一生又有多少时光可以浪费呢?思思想了许久,终于决定不再苦苦等待,我决定……我决定把一些事情,说给大少爷听。” 顾时谦看她,一副倾听的姿态。 冷场了一会儿,虞思思继续若无其事道:“大少爷,你知道,为何每当深秋霜降时,总有枯黄的树叶飘落吗?” 顾时谦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是因为它们……它们……”虞思思深吸一口气,继续哀哀叹道:“那是因为它们的心,已经死了。” 顾时谦惊讶,“这树木,居然还有心??” “怎么没有呢??”虞思思感觉自己对一棵木头说话,也是兴致缺缺,却不得不提起兴致来,假装半是欢喜,半是难过的道:“大少爷,万物皆有心。” 她抚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眸中低落几滴泪珠,“而我的头发,如今也快随着这些枯黄的落叶,脱落、腐朽。只因……只因我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开心快活。如今见着了大少爷,我心里才欢快些。若是大少爷能天天待在我身边,便好了。” 青丝为情丝,这番话说委婉也委婉,说直白也直白。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时谦他不会不懂吧? 虞思思满含期待的看他。 顾时谦没有反应。 想了想,虞思思觉得这个程度可能不够,于是有憋出一泡泪来,泪眼朦胧看着他。 两人静静想相对许久,顾时谦突然躬身行礼,郑重道:“我知晓了。容我想想。” 随后,走了。 走了。 就这么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 虞思思想不明白。 实际上,顾时谦是真的明白了。他又不是真的木头,又怎么会不懂呢? 只不过,除了青楼女子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姑娘这么大胆直白的对他表露心意,他不免有些发懵。 他不该拒绝,也不该让她伤心的。 可如果不拒绝,他还能怎么做呢?接受她的情意吗? 若是接受了她的情意,那以后岂不就是你侬我侬,然后卿卿我我,再然后就把她娶进家门来? 把她娶进家门来,娘岂不是有意见? 本来是要做娘的干女儿,转头变成儿媳妇,这么怎么都说不过去,娘肯定要有意见了。一有意见,肯定又会打他了。 顾时谦左右为难。 想啊想,他决定不能接受这份好意,因为他不会娶一个和娘相熟的女子。 若是真娶了,她和娘两人狼狈为奸,怕是他得从幼年挨打挨到晚年。 顾时谦实在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打算拒绝掉,可又不好开这个口。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求助有经验的人。 本来是打算去求助他的妹夫,可仔细一想,他妹夫是个男人,还是个惧内的男人,也未必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去体会姑娘的一番心意。说不定,他都没被姑娘表露过心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和他妹妹成了亲。 顾时谦觉得他妹夫不靠谱,所以他决定去找他的妹妹商量。 他的妹妹是个女孩子,想必对于女孩子的心思,也会揣摩得更加深刻些。 当顾时谦赶到的时候,秦珏刚和顾时玉吵完架,此时正气呼呼躺在长榻上,身上盖着一张薄衾,生闷气。 顾夫人和小麻雀说得没错,他确实要来月信了。 这玩意治也治不了,疼起来要命。脾气还会变得十分暴躁,秦珏这几天看顾时玉,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那个女人,除了让他多喝热水,还会什么! 顾时谦问他:“妹妹,你这又是何故啊?” 秦珏拿着后脑勺对他,冷淡道:“男女大防可知道?你都这么大了,还随意出入你妹妹的居所,合适吗?” “哎呀!我就说成了亲的人果真是与众不同!”顾时谦一拍手,一点被挤兑的自觉都没有,反而兴致勃勃道:“好妹妹,我有件事求助于你,你帮帮哥哥我吧。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你去帮我把信王打一顿!”秦珏怒道。 顾时谦一愣,随后心虚,“这我哪敢啊,你们这是又吵什么吵?夫妻打架床头吵床尾和。” “没什么,我只是让她把隔壁那女的赶走,她不乐意而已,说是为了娘,我才不信。” 隔壁那女的。 顾时谦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秦珏所说的那个女的 ,说的就是虞思思。 好歹人家对他还有几分真情在,虽然要拒绝掉了,但男人都会惜花,都会想要救美的。 顾时谦摸摸自己的良心,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问:“她怎么得罪你了?娘不是说了,不收她为干女儿了么?怎么还生气?左右抢不了你的娘,血脉情亲,还能越过你去?” 妹妹真是越长大越爱使小性子,这都要醋。 “她是抢不了我的娘,可她想抢我的男人!”秦珏说得理直气壮,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他硬着头皮,继续理直气壮道:“对的没错!她就是肖想我男人!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爬到我头上去作威作福?休想!只要我在一天,这信王府还是我的地盘!” 顾时谦吃了一惊,喜道:“哎呀妹妹,这信王府都成了你的地盘了呀?” 说完被秦珏凉凉瞥了一眼,顾时谦立马端正态度,认真道:“怎么会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会有什么误会,本王——妃可敏锐得很!” “可她心之所向,明明是我啊!”顾时谦叫屈,“她明明对我陈情,说……说她过得不开心不快活,可一看见我,一下子就好了,希望我多多去看她。” 顾时谦肯定道:“她铁定是对我有意思!你想多了!她肖想的,是你哥哥我啊!” 秦珏本着求真的精神,又问道:“除此之外,她还说什么了?” “还有还有……”顾时谦仔细回想道:“念了句诗,还说树叶一到秋天就要枯萎脱落,而她的头发也要像这些树叶一般,脱落,腐朽,只有看见我才好呢。” 秦珏摸着下巴,坐起来。沉思片刻后,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拒绝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顾时谦苦恼道:“她一腔真情错付,我总得想个法子,保全她的体面,把话说得不那么伤人。” 秦珏冷笑道:“才不是这样的。” “诶?” “笨蛋!她才不是喜欢你!她是在向你求助呢!” 顾时谦懵了,“那是什么?” “她不是说她头发掉了吗?”秦珏道:“你给她想办法啊!你不知道女孩子都很在意容貌的吗?掉几根头发能嚎半天,像落叶一样多,那还了得?” 就像顾时玉,发现梳子上断发多了些,就开始毫不留情的批他,批他,他就还比不上她脑袋上这几根头发!! 秦珏恶狠狠咬牙,新仇旧恨一块涌上心头来,说道:“人家说不定缺钱,又不好意思直白开口,只好这么委婉的跟你说一说。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啊?她以前在春风满月楼,见一面就要一千两!” 顾时谦朝他拱拱手,“为兄知晓了。” 言罢就走了。 等第二天,虞思思的梳妆台上,多了一瓶…… 生发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1 21:44:17~2020-01-12 23:1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以唯我弥神(方方我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AXIA、公主殿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虞思思为何知道这是生发水呢? 因为,这瓶生发水上头就正正的写了“生发水”这三个字。 顾时谦就害怕她不知道。 虞思思盯了这瓶生发水良久, 一瞪眼, 没想明白。 “他这是什么意思?”虞思思深吸一口气,问绿袖:“绿袖,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绿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然而虞思思的脾气已经等不到绿袖说出点什么来了,她气得把生发水一摔, 怒气冲冲道:“他这是在羞辱我!” 至于真相是不是如此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虞思思并没能有后续的动作, 因为没过几天,她就被赶了出来。 顾夫人说:“是我对不住你,但咱们萍水相逢, 我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将你从春风满月楼里救出来, 还差点将你收为干女儿。只不过缘分未到,我们终究不能成为母女。此去一别,望你好好珍重。” 虞思思一大早被叫出来, 脑袋还有点晕乎。 听见了这样一番话, 脑子轰的一声,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居然……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没有原因, 莫名其妙。 虞思思不甘心。 一直以来,不管身处什么样的逆境,到头来她都总能够逆风反盘, 有惊无险。 她对自己是很有自信的。 就算是碰壁了, 那也绝不会轻易认输,只要她想,不管经历怎样的艰难险阻, 到头来肯定会成功的。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结束的这么莫名其妙! 她甚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虞思思心中十分不甘。 就算是无比的怨念怨恨,她也谨记着她柔弱孤女的身份,泪眼涟涟,柔弱的哭几声。 “夫人,何故如此对待思思?思思自从入府以来,自问从未行差踏错过半步,夫人为何要赶我走啊?” 顾夫人别开眼,又说了一大通的客气漂亮话。 “你我缘尽于此,不应该过分强求。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这里吧,接下来你要去哪,都不需向我报备。” 虞思思哭道:“可是思思把夫人当成自己的母亲,夫人在哪,思思就在哪。思思走了,日后想起夫人,怕是会寝食难安,相思成疾。” 她说得情真意切,顾夫人你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话怎么听着好生肉麻? 顾夫人忍住一身的鸡皮疙瘩,用最后的耐心严肃而又正经的问虞思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为什么赶你走你不知道吗?非得要我说出来。” “……思思不知。”虞思思是真的迷糊。 难不成,是顾时谦把之前她表白的事情告诉顾夫人,顾夫人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跟她生气了? 虞思思眼睛一眯,简直悔不当初。 这一步棋是她走错了。 像顾夫人这样高门大户的命妇,对于自己儿子的掌控,那是强得要命。 发现有人惦记自己的儿子,不发飙才怪。 虞思思咬唇,一言不发。 此时,顾夫人悠悠道:“昨天晚上,我的女儿和女婿吵架了。” 虞思思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屏声静气,等待着顾夫人接下去的话。 顾夫人说:“玉儿说,这些日子以来,她跟王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是为了你。” 虞思思无辜道:“天地良心,思思从来没有参与到他们两人之间去。” 她是有这个想法来着,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各种碰壁。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赶出去,那未免也太冤枉。 顾夫人一本正经点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王爷没有过任何交集,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那夫人为何还……”虞思思更觉得冤枉了。 “因为我女儿不喜欢你。”顾夫人道:“她就是故意针对你,容不下你。” “……” 虞思思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无理取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是因为这个理由,虞思思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说什么也是枉然。 要怪只能怪她,没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 虞思思最终还是被赶出来了。 她的行李不多,不过就是一些细软。 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去的时候也是什么样,身边跟着绿袖,主仆两人相依为命。 春风满月楼这时候是不能回去的。 转眼间,虞思思就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今天晚上便要流落街头吗? 不,她不乐意这么做。 虞思思还是十分不甘心。 她输得不明不白,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窝囊。 可是虞思思也不敢去找燕王,任务未成,这个时候去找燕王无异于找死。 绿袖比虞思思更绷不住些,哽咽道:“姑娘,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就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我们再完不成任务,主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虞思思冷着一张脸站在街头,沉默良久后冷笑,“你不必跟着我了,我要去一个地方。” 绿袖着急起来,“姑娘,你要去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带上我?” “我要去一个你不能去的地方。”虞思思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 ,坚决说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找主子,我得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虞思思表现的异常坚决,绿袖实在没有办法,咬了咬呀,之后打算先去找个地方解决一晚上。 姑娘那么厉害,不会做傻事的。 绿袖相信她。 绿袖在一家客栈落脚,而虞思思呢? 她也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地方。 是柔宜公主的府邸,谢皇后嫡亲的公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虞思思抱的是这样的一个心态。 当初既然已经打算要接近信王跟信王妃,那么虞思思已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她知道,信王妃和柔宜公主不对付。两人在信王妃还在闺中的时候见面就掐,可谓是水火不容。 虞思思因为信王妃栽的跟头,自然也要在信王妃身上找回来,所以,她来找柔宜公主了。 现在勾引不勾引男人什么的,暂且先放在一旁。 虞思思打算先跟信王妃较量较量。 这个蛮横无礼,飞扬跋扈的信王妃,她倒是要看看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可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这章还有谁在哈哈哈。感谢在2020-01-12 23:17:43~2020-01-13 23:2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明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寒光忧郁 40瓶;litsuka 6瓶;祢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宫中设宴, 邀请王公大臣前往。 此等佳节, 自然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信王和信王妃也不例外。 当日一早, 秦珏一早就被顾时玉从床上抓起来梳妆打扮。 抓脸,修眉, 上妆。这阵仗, 比当初成亲之时还要更加隆重万分。 秦珏太缺觉了。被吵醒,脾气变得十分暴躁。 无他,只因近日来, 他都和顾时玉这个女人同床共枕。 顾夫人如今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顾虑,总之他们是同房了。 可是顾时玉这个女人万分麻烦。 虽然同房了,却不愿意躺在同一张床上, 还执意让他去睡地板。 哼, 可笑之极。 他高贵的信王,怎么可能去睡地板呢? 但是后来……后来, 顾时玉说:“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要占我的便宜吗?一起睡一两晚可以,但是一起睡这么久不行。咱们孤男寡女, 干柴烈火, 谁知道睡久了会不会睡出孩子来呢?行行行,要孩子可以,你来生, 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一双眼亮晶晶看着他。 ……秦珏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他从没见过如此臭不要脸之人。 最后还是乖乖自己卷了铺盖,自己在地板上铺开被褥,打算将就这么一阵子再说。 孩子,他还是不想生的。 月信已经如此磨人,遑论生孩子。 可这还不算完。 他已经让步到如此地步,顾时玉半夜后却还是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搅得他不得安生! 秦珏怒道:“再吵,你来睡地板!身在福中不知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时玉可怜兮兮看着他,咕哝:“我舍不得让你睡地板了……” 秦珏一怔。 他侧身回去看顾时玉,半晌没说话。 顾时玉又低声道:“如今入秋了,天气寒凉。睡地板有湿气,老了会得风湿,我不能冒这个险。” ……敢情还是为了她自己! 秦珏咬牙,“我不介意你来睡,要不你来睡地板我睡床?” “那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睡床呢?” “……” 所以他这么辛苦铺床还熬了大半夜,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珏咬牙切齿,咬牙切齿,最后……还是上了床。 他想,顾时玉就是如此,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当和她计较,本来心潮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哪想躺下的时候,顾时玉又来了一句:“你放心,我会控制住自己,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要相信我的自制力。” 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一副温情款款的模样。 秦珏冷着脸,用被子蒙头,看也不看她一眼,背过身去睡了。 事实证明,会意识不清发生点什么,完全多余的担忧! 因为顾时玉一睡就起不来了! 不仅如此,她睡得十分随心所欲。 一晚上下来,被子和他那叫一个若即若离,反正就没完完整整盖过。 第二日起,秦珏不争气的感染了风寒。 当天晚上,只好又加了一床被褥。 他想,这一次,总不至于沦落到无被可盖的地步。哪想,被子是有了,但是顾时玉跟着钻进来了。 还意识不清的闹着要抱抱! 她也不想想以她现在的体量,秦珏怎么可能受得住?一晚上下来,顾时玉抱着温热的□□睡得舒舒服服,秦珏是彻夜难眠。 从此之后,每天入眠对于秦珏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打赢的战争。 他怀疑,顾时玉长这么大,东伯侯府的嬷嬷就没教过她规矩! 哦忘了,他们东伯侯从上到下,都没有规矩。 秦珏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现在还没有提出分房睡的。 后来他研究出一套对付顾时玉的办法,那就是手脚并用的压她!压住她! 如此一来,才勉强能睡得下。 可时日一长,未免有些力不从心,身心疲惫。 如今他都添了午后小憩的习惯了。 今日一早被挖起来,为的还是这么个理由,秦珏本来就爆炸的心态就更加爆炸。 秦珏瞪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怒道:“庸俗!肤浅!是去叫你去吃东西,又不是叫你去比美的!何须如此劳心劳力?” “你懂什么?”顾时玉坚持道:“这就是女人的战场。柔宜公主也在,我和她是死对头,你千万不能丢我的脸啊。你要比她美,比她高贵。气势万万不能被压下去,她就等着看你都笑话呢。” 秦珏和柔宜公主自然也是处不好的。 应该说,他和所有和谢皇后关系好的人都处不好。 一听得此言,秦珏立马眯起眼来,燃起斗志,“来,上妆!” 不就是比美吗?他不怕输! 夫妻两人开始琢磨着上妆面。 胭脂青黛,粉面桃妆。 顾时玉给他画眉,上妆,涂胭脂,万分细致,像在妆扮最喜爱的娃娃。 秦珏也怪怪的一动不动,任由她折腾。 只是心中感觉异常怪异。 直到小麻雀进来了,用她为数不多的文化夸了一声:“闺房上妆,夫君描眉,姑娘和姑爷真恩爱啊真恩爱。” 秦珏一听,眉毛顿时皱紧。 这岂非说得他像个夫人般? 闺房中取乐,简直、简直不是大丈夫所为! 不正经! 秦珏格外正经而严肃的推开顾时玉,“我自己来!” 顾时玉一挑眉,怕他把妆面弄花,哪想他居然有模有样涂了胭脂,还挺好看。 秦珏得意道:“我这女人又不是白当的。” 顾时玉恍然大悟,“哦,厉害厉害。” 两人互相吹捧几番,随后就该出门去赴宴了。 秦珏盛装打扮,通身华丽贵气,身上的行头颇重,顾时玉便很有风度的一路扶着他出门。 马车上,顾时玉问他,“一会儿柔宜公主若是来找你麻烦,你要如何应对?” 秦珏思考片刻,问道:“以前你同她不对付,她来找你麻烦,你是如何应对的?” 顾时玉忽然牙疼起来,含糊说道:“没什么,也就……也就一言不合打起来吧。” 秦珏放下心来,一摸下巴,信心十足咧嘴一笑。 “那就没问题了。”他匪气十足的说:“她敢闹事,那就干她!” 比骄纵?来啊。 信王和信王妃到的时候,柔宜公主已经入座。 她作为谢皇后的女儿,自然是坐在靠近谢皇后的位置。 而今年,本是一直被冷落着的信王忽然天降好运,位置被安排到了皇帝下首。 这当然是祁祐帝的授意。 顾时玉一点也不意外。 当祁祐帝的好感度为正的时候,她就感觉祁祐帝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飞跃。 以往祁祐帝每次召见她,总是要怒斥她一声“逆子”。 顾时玉就会十分乖巧地跪下请罪,“儿臣知错!” 在好感值为负的时候,儿臣错了就是错了,祁祐帝还得听她一番自我检讨。 现在嘛,只是会让她起来赐坐。 一个跪着一个坐着,这其中滋味自然是天差地别。 顾时玉坦然就坐下了。 倒是秦珏,看到位置的时候,脸色瞬时复杂难辨,因为过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就连对面传来的幽幽目光都没有注意到。 一直盯着秦珏的,就是虞思思。 如今,她已经改头换面,成为柔宜公主的贴身婢女了。 还是经过顾时玉的提醒,秦珏才注意到对面那挑衅的眼神。 两桌的人正好遥遥相对。 目光直视着对方,那是噼里啪啦火花带闪电,充满了□□味。 秦珏今日是盛装出席,柔宜公主自然也是不例外。 她耳戴明月珰,头顶花冠,身上穿的,是新进贡的云罗锦。通身华贵,气势凌人。 秦珏……秦珏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对方的行头一定很重,因为他现在脖子就很痛。 想起顾时玉叮嘱的,不能丢脸,秦珏顿时扬起脸来,一脸严肃,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非常张扬的看着对方。 见他如此,顾时玉隐隐发笑,好艰难才忍住。 她突然伸手轻轻一拂,将他耳后的碎发别上去。 秦珏浑身一僵,差点往后避开,一双眼微微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她。 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时玉附在他耳边道:“看对面。” 秦珏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发现本来面含笑意的柔宜公主突然陡生怒意,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她怎么了?”秦珏小声问道。 顾时玉轻轻点了点他耳朵上的耳坠子,说道:“你耳朵上的这对,是今年进贡的东珠,就这么一对,全在你身上了。” 东珠珍贵至极。 向来只有皇后才能戴得的物件。 而今年,东珠全让信王——也就是顾时玉讨赏讨来送给她“媳妇”了。 柔宜公主几乎捏碎了酒杯,咬碎一口银牙。 那个女人!居然敢顶着原本属于她母后的尊荣和东西招摇过市,简直目中无人!狂妄至极! 得给她一点眼色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3 23:20:11~2020-01-14 22:5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i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晏上,顾时玉看着菜肴无从下口。 色香味俱全,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 各色菜肴一应俱全。待看到一道开水白菜,本以为吃进口中, 定是清汤寡水,没甚味道, 哪想一入口, 却是香味浓醇,汤味浓厚,用鸡鸭排骨熬制的汤底富有层次。 汤不油不腻, 青菜清香爽口。 顾时玉吃腻了, 便独爱这一口,一连夹了好几筷,哪想频频惹得秦珏不快。 秦珏道:“作为信王, 你不能如此情绪外露, 喜好分明。” 听他要说教,顾时玉眉头就皱紧, 也低声道:“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什么?大家吃吃喝喝,没人注意到你。还不赶紧填饱肚子?” 秦珏轻哼一声, 继续道:“这道菜, 你不能再吃了。不管是哪道菜,都应该夹几筷,做到雨露均沾, 不偏不倚。” “……?”顾时玉震惊。 “喜好的吃两口,不喜欢的,也要吃两口。你多吃,别人就知道你好的那一口了,不妥。” “哦。”顾时玉认输。 可她自问做不到雨露均沾,那不喜欢的夹了两筷子,咽不下去,只好全进了秦珏的碗里。 她挑挑拣拣,秦珏也是吃的青筋直跳,专吃她不要的。 两人暗地里较劲,明面上却很和谐。 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 特别是对面的人。 柔宜公主看着信王异常殷勤给信王妃布菜,气得眼眶都要红了。 她死死的掐着筷子,一点用饭的心思都没有,一双眼只顾盯着对面瞧。 偏偏对面还十分恩爱,只顾着你夹我我喂你,一点也没能感受到她心里的不平静。 柔宜公主气道:“太不要脸了!” “是极!”虞思思赶紧跟着附和。 “他们怎么能在这种场合秀恩爱?王公大臣都在看着呢!” “是极!他们就是如此为所欲为,不顾他人。”虞思思低声道:“公主,可要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信王妃?” “我倒是想。”柔宜一双眼嫉妒得几乎通红,“我就想不通,如此粗俗无礼,蛮横霸道的人,怎么就嫁给我皇兄了?” “何止是骄横霸道?”虞思思也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她简直不分是非,善恶不辩,还擅长蛊惑人心。若非如此,就她这种浅薄无知的人,怎么能得信王的青睐呢?公主也说了,王爷向来是个有分寸之人,像现在这种布菜之事,私底下做也就算了,万万不会在此时也做出来让人看笑话的。王爷此举,和他往日多有不同,必定是王妃蛊惑了他,令他迷失了心智!” 柔宜公主一听,深以为然,一个娇娇弱女,居然当场把筷子给折断,目露凶光。 虞思思知道,这柔宜公主虽然面上和信王过不去,可实际上,却万分希望得到信王的关注。 左一个皇兄,右一个哥哥的,相比起来,燕王作为她的亲哥哥被提起的次数都没信王多。 这公主,分明是不讨厌信王的,却不知为何要做出一副与信王不共戴天的模样。 其中的曲折,虞思思不想去深究,她只知道,只要柔宜公主抱着这种心态一天,那么她就永远都不可能和信王妃握手言和,更遑论以前她们还是死对头了。 公主就是她手里最好的一把刀。 虞思思趁热打铁,立马道:“公主,可是要去给她点颜色瞧瞧?” 柔宜公主咬咬唇,有些犹豫不定。 此次来看,顾时玉的变化颇大。 若是以往,顾时玉肯定也对她白眼相待,沉不住气,可此时,却浑然没瞧见她似的。 不太对劲。 之前母后已经叮嘱过,信王和信王妃都不要轻易招惹,这两人城府都极为深沉,一招惹,那便坏事了。 柔宜公主一直记着呢。 “我观信王妃面色冷傲,和往常大不相同,也不知为何。” 虞思思道:“这说明,她对信王心声不耐,越是冷傲,越是目中无人。表示她对皇室压根不放在心上,这也是在藐视公主您呀!” “她敢!”柔宜公主也是经不得撩拨之人,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和顾时玉掐起来了。 “哼,本宫倒是要瞧瞧,她的城府能深沉到何种地步!是不是真有母后所说的那般可怕!”柔宜公主面色阴下来,做出一副要找茬的模样。 虞思思终是笑了。 随后,她们找准了时机,让一个宫女“不小心”将一杯酒泼到信王妃身上去,再寻借口让信王妃去换衣裳。 到时候信王妃落单,没有信王撑腰,是死是活,还不是任由别人拿捏。 皇宫是柔宜公主的地盘,而信王妃在皇宫里孤立无援还人生地不熟,孰胜孰败,一目了然。 秦珏去换衣裳,走到半路的时候,才惊觉带路的宫人不对劲。 这压根不是去内廷的方向,反倒是……反倒是往外廷的路。 真正的顾时玉或许不认识路,但秦珏对皇宫的布局,可谓是了如指掌。 “且慢。”秦珏皱眉道:“不是要带本王妃去换衣裳?怎么往外廷走?那儿都是御林军守卫,都是外男,哪里有本王妃该穿的衣裳?” 那宫人吓出一身冷汗,暗叹信王妃好敏锐的心思,居然不上套。 他们的计策,本就不是老老实实把信王妃带走换衣裳,而是把她带到男人扎堆的地方去,再诬赖她与外男不清不楚。 一来,除去毁去信王妃名誉,而来给信王致命一击,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哪想还没开始实施,信王妃就不肯走了。 秦珏坐在路边的一颗岩石上,死活不肯走,“你带的路不对,可是新入宫的宫女?” “是、是的……”那宫人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掉眼泪。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不能完成公主的吩咐,她也是难逃一罚呀! 可信王妃不肯走,她也赶不走。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秦珏站起来道:“果真如此,罢了,看在你新入宫的份上,本王妃今日不与你计较。起来说话,不认得路,本王妃带你去。” 小宫女战战兢兢起身,在秦珏的带领下回了内廷。 “……” 还在路上,遇见借口不胜酒力,半路逃脱出来打算看热闹的柔宜公主。 两拨人就这么撞上了。 秦珏只有一个,对方有一波人。 看起来势单力薄。 柔宜公主看着秦珏的方向不对,笑颜本要展开又瞬间给收回去,咬牙道:“你怎么在这儿?” 秦珏看着她,冷哼一声,本不想理会,可想起顾时玉说的要比美,瞬间了然。 同时对于女人的心思也更加捉摸不透。 比美在她们的生活中,居然占据这么重要的分量吗? 让柔宜不顾宴会,还眼巴巴的追上来和他比比看谁更美? 行吧,他不会输的。 秦珏高傲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一副高高在上,成竹在胸的口吻。 柔宜公主眼睛一眯,厉声道:“你道知道?” “自然。”秦珏道:“不过你死心吧,像你这种面丑无盐的女人,是比不过我的。” “?” “皮肤不够白,眼睛不够大,仪态不够美,身姿不够迷人。头发太粗糙,四肢不够修长,言行过于粗鲁,没有金枝玉叶的做派。”秦珏道:“真正的美人,自当面部敷粉而白,唇不施朱而赤——这些也不过是最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德行相配,蕙质兰心,以德服人。只有本王——妃这样的美人,才当之无愧!”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柔宜公主被批得一文不值,暴怒。 “我只是实话实说。”秦珏轻嗤道:“不管你找多少麻烦,也不管多看我不顺眼,事实就是事实,没我长得美就是美我长得美。不知你还得意洋洋什么呢?简直不知所谓!不知天高地厚!” “你、你——简直岂有此理!”柔宜公主面目狰狞,气得顾不上仪态了,冲上来,伸手就要挠秦珏的脸。 可秦珏是什么人?为了和顾时玉斗智斗勇,还是练过武的。 对于这种闺中弱女,自然绰绰有余。 不过几个来回,他就全身而退,施施然走了。 留下公主勃然大怒,怒不可遏,气得踢了一脚回廊,却疼得自己直冒眼泪。 王八蛋王八蛋顾时玉。 一段日子不见,倒是越发嚣张了。 居然比之前还要狂妄,还要不要脸! 真是小看她了! 看来母后说得没有错。 这女人就是城府极深! 在柔宜公主气呼呼的同时,秦珏也毫发无损回到宴席上。 他远远瞧着顾时玉,见她推杯换盏,喝得开心。 看了许久,突然一笑,在她身边跪坐,十足乖巧的模样。 顾时玉偏头瞧他一眼,好奇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换。”秦珏道:“不换也罢,不过一点水渍,不碍事的。这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谁啊?”顾时玉随口一问。 “你的仇人,柔宜公主。”秦珏的声音隐隐拔高,带着一抹兴奋,“我赢了。” “嗯??” “你说不能丢脸,我比美比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4 22:58:12~2020-01-18 00:2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ㄚ詩詩 10瓶;gill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母后!”宴罢,柔宜公主直冲凤鸾宫, 扑倒在谢皇后怀中哭诉, “女儿是不是真的貌丑无盐?” 谢皇后眉头一皱,耐着性子安抚道:“怎么会呢?我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是公主, 是除了母后之外最高贵的女人。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这样说?” “是信王妃。”柔宜公主怒道:“那个女人又爬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母后,我不甘心, 我一定要把这口气给讨回来!” “来日方长。”一提起信王这两个字, 谢皇后脸色比谁都臭,“像他们如此高调的人,都走不到最后。只有我们这种运筹帷幄之人, 才能笑到最后。信王妃说的那些话, 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她这是在针对你,不必耿耿于怀。” 柔宜公主是小孩子脾气,谢皇后了解自己的女儿。 如果是以往, 柔宜公主还跟顾时玉对掐, 谢皇后估计会乐见其成,无条件地站在女儿这一边教训顾时玉。 可是今时今日, 谢皇后只觉得这夫妻俩邪得很。 她只想让柔宜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慢慢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不过,要是不心急, 也就不是柔宜公主了。 “母后!难道我就要窝窝囊囊的咽下这口气吗?难不成, 我就要被压一头?”柔宜公主眼巴巴的问谢皇后,“顾时玉真的比我美吗?” 谢皇后沉默片刻,笑盈盈的安抚她, “没有,天底下,我的女儿最美。” “骗子!”柔宜公主哭出声,想反驳什么,却说不出口。 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她可比信王妃高贵,比她盛气凌人,比她还要更加高不可攀。 但那有什么用呢? 她又不能换头! 比不过就是比不过,还要怪她的父母没把她生得好看吗? 不,她也是好看的,就是没有信王妃好看而已。 柔宜公主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信王妃说的是对的。 谢皇后眼睛一眯,还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以前的顾时玉,她也是见过的,并没有如今这等姿色。 五官还是那个五官,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大不相同。 她比以前更加高贵,更加冷艳。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无法做伪的。 便是她的女儿,柔宜公主,用泼天富贵堆出来的女儿,往她身边一站,信王妃也毫不逊色。 哪儿哪儿都是精致的美人,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 谢皇后沉吟道:“她以前并不是如此,此番像换了个人似的,指不定是使了什么妖术。” 一说妖术,柔宜的哭声一顿,惊呆了。 “母后的意思是说?” “说不定,她有什么保养的秘法,或者是信王给她什么保养的秘法。否则怎么会早不变晚不变,偏偏在嫁进信王府之后,大变模样呢?” 女人都总是爱美的。 谢皇后年龄不小,已经是色衰爱弛,斗不过新进宫的那些个小妖精了。 倘若能寻求秘法,得意永葆青春,亦或是使得美貌更上一层楼,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皇后动了心思,很快道:“你且等着,母后这就派人去打听打听。按理来说,你父皇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咱们已经有最好的秘法,最好的物资。可难保他们还有什么邪魔外道,着人去打听打听便可。” 她们母女二人,都盯上了信王妃的保养秘方了。 柔宜公主也是心动无比,点了点头。 下次,等她变得更美,就去把那个狂妄的女人从头到脚都给骂个狗血淋头! 谢皇后派出的人打听了好些天,终于打听出个大概来。 只不过,没有打听到什么信王妃保养的秘法。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信王妃每天会扎马步,练武,十分情况。 难不成就是如此,所以信王妃才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 练武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妃气质,但是谢皇后和柔宜公主那都是娇花一朵,让她们吃苦练武,是不可能的。 不过好在,除此之外,还打听到一个方子,也不算是空手而回了。 那方子,就是用鸡蛋清敷头发,随后再用清水洗去。 如此一来,头发就会柔顺光滑,如缎面一般,十分柔软柔滑。 这方子,谢皇后一听到便轻嗤一声,嫌弃鸡蛋味儿腥,不肯用如此低贱的法子来保养她尊贵的头发,很快便置之脑后。 而柔宜公主想起信王妃那一头墨发如瀑,心思却动了。 当天晚上回了她的公主府,就当场命人来伺候她试一试这法子是否真的有成效,是否真的能像信王妃那般拥有一头迷人的秀发。 柔宜公主舒舒服服躺着让人伺候。 可最后用清水清洗鸡蛋液的时候,出了点差错。 作为金枝玉叶的公主,自然是不可能在冷天的时候用冷水洗头的。 柔宜公主用的是热水。 鸡蛋清又是容易熟的,温度稍微一高,原本透明的蛋液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起来——熟了! 等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柔宜公主已经头顶这蛋花汤,面色阴沉得吓人。 她拿起铜镜一瞧,再看附在发丝上的乳白的鸡蛋,气得哭出来。 这可怎么办呢? 一点一点清洗还不知道洗到猴年马月。 柔宜公主不敢再有热水,只得顶着冷风,任由婢女一点一点把她头上的蛋花汤给摘洗干净。 又多洗了即便,确保没味儿了,这才停止。 折腾完,有没有拥有一头秀发不知道,效果也不得而知,柔宜公主也不会再试第二次了。 她还病倒了! 感染了风寒,喝着苦到肝颤的药,裹着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柔宜公主一双眼简直要杀人似的,气得咬牙切齿。 现在回过神来,她觉得这就是个一个愚弄她的圈套! 信王妃就是故意寻她开心的! 哪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方子!一看就是假的!可恨她为什么鬼迷心窍觉得有用呢! 更加不可原谅的是,居然让她头顶着蛋花汤!这让她公主的仪态何在!威严何在! “顾时玉……阿嚏——我、我要杀了——阿嚏你!!!” 第54章 秦珏接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头,喃喃道:“天是越来越冷了……” 顾时玉手中已经抱上了汤婆子, 听了嗟叹一声, 道:“你嫁进信王府已经好几个月啦。” “……是你嫁进来!”秦珏瞪她,一动唇, 想问关于休书的事情,但话到唇边又给咽下去。 他想说, 既然你适应得这么好, 又这么喜欢这里,这里的日子过得也挺舒坦的,就算当个没有感情的合作伙伴也不要急着走也不要休书把, 我们可以随便搭伙过日子凑活过了巴拉巴拉。 打了一堆腹稿, 待看见顾时玉半阖的眼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他不可能从顾时玉口中得到中听的话。 说不定还会被气个半死。 既然如此,那便……那便找个良辰佳时, 好好的说道说道。说不定顾时玉脑子一晕乎, 就答应了。 秦珏打算今天晚上趁她睡迷糊的时候,忽悠她。 夫妻两人一块儿吃了秋蟹, 喝了酒,身体暖和了不好。顾时玉昏昏欲睡时,又听到秦珏响亮的打了喷嚏。 顾时玉抬眼看他, 问:“我昨晚扯着你被子了?” “不曾。”现在他们恨不过抱在一起睡觉, 都是受不得冷的人。已经把自己裹成一颗球了,怎么还会抢别人的被子呢? 秦珏喃喃道:“我总觉得大事不妙,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秦珏的感受没错, 确实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当天晚上,隔壁闹成一团,吵了起来。 顾时玉和秦珏对视一眼,双双去找顾夫人。 东伯侯和老夫人来了。 顾时谦垂着脑袋站在东伯侯身边,期期艾艾看着顾夫人。 顾夫人则是阴着一张脸,扫东伯侯和老夫人的脸,随后又把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上。 他们说是来请顾夫人回家的,却把这个女人也带来。 真不知道本意是要请她回家,还是气得她永远都不要再回家。 “夫人。”柳姨娘哭道:“是妾身不好,是妾身碍着夫人的眼了,可夫人不能任性至此,走了这么久都不归家啊。若是传出去了,侯爷还怎么做人呢?这不是闹笑话了吗?” 十分大度,会替人着想的模样。 顾夫人不耐烦她的做派,狠狠皱起眉头,冷声道:“不是早传出去了?笑话满大街都是,我都是当解闷来听的。你以为东伯侯还有什么好名声不成?” 一番话把柳姨娘怼得哑口无言,倒是老夫人狠狠的瞪她一眼。 “菀宁。”顾夫人有一个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名字,老夫人甚少叫她的闺名,此时叫出来,算是亲近了,可她说的话,依旧充满不耐,高高在上,仿若顾夫人是无理取闹的小儿。 “都这么大年纪了,时谦也差不多该娶妻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不仅不帮忙操持家事,还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未免太过荒唐!如今我和侯爷出门寻你,你也该气消了,随我们回家去。” 言下之意,不就是说他们肯出门寻她已经是莫大的让步,如今顾夫人如此,还是在无理取闹。 若顾夫人是温婉听话些的妇人,说不定就乖乖回去了,偏偏她不是。 “是,劳烦娘走这一趟,既然娘这么不情愿,不如以后都不要来了。”顾夫人深吸一口气,“这个家没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我这个当家主母的活计,不是已经有人干了么?” 此话一出,老夫人和柳姨娘的面色都很是精彩,脸都绿了。 顾夫人知道,为什么东伯侯和老夫人会突然造反硬是要她回去。 之前宫里的中秋家宴,应该是命妇随丈夫出席的,顾夫人没随东伯侯去,已经引得一些人非议了。 此后,平阳侯家的世子喜得麟儿,办了满日宴。 东伯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往年这些人□□物,都是由当家主母出门走动,如今顾夫人不在,柳姨娘就自告奋勇,说要代替夫人出门。 老夫人正好想扶一扶她,也就答应了。 哪想这一去,京中的命妇圈子压根不承认柳姨娘。 柳姨娘还这么高调的代替顾夫人出席宴会,以为能取而代之,可那个圈子,她临门一脚还没插进去,就被打回原形。 知道她是从烟花之地出来的姨娘后,当下拉下脸来,恨不得直接把她赶出门去,眼不见为净才好。 几个人还轮番敲打一番,把柳姨娘羞辱了个遍。 最终,柳姨娘宴会上把整个东伯侯府的脸都给丢光了。 那些命妇和顾夫人都相熟。 即便顾夫人再怎么勇悍,那也是定北侯正儿八经的嫡女,是东伯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妻子。 像她们这样的人,本就是十分看不惯这种爬主子床还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的侍妾。谁家院子里没个闹事,看不顺的贱人勾引自家夫君啊? 更别说是柳姨娘这种放良的女人。 她们不仅觉得柳姨娘不配出席,甚至还觉得东伯侯府是故意的。那平阳侯的夫人也是个性子烈的,第二日就把东伯侯送的礼尽数退回,这才把事情闹大。 家里没个主母确实不顶事。 老夫人年纪已经大了,操持不了,更不能把中馈交给柳姨娘,所以本打算任由顾夫人自生自灭的老夫人这才携子前来,算是“请”顾夫人回去。 顾夫人不肯。 她不肯再受这个委屈了。 对于柳姨娘和东伯侯的关系,顾夫人本就意难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大了,才渐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谁知,顾时蔓一死,事情又变得不同。 柳姨娘痛失爱女,整天哭成累人。那顾时蔓怎么说也是东伯侯的女儿,东伯侯自然不会冷心冷情至此,任由柳姨娘一个人哭的。 总要去安慰安慰。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柳姨娘又开始得宠了。 府里的风言风语开始多了起来,说这是柳姨娘的第二春。虽然死了一个顾时蔓,但难保后面还会生下一个男孩来,继承侯爷的香火。 那个时候,顾夫人心如死灰。 这些事情,稍微一想,她就怄得要死,甚至没脸和女儿说,只得一个人生生忍住,后面终于鼓起勇气搬出来了。 这才是始末。 之前受的那些委屈,没人问过她半句,凭什么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得回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女儿已经嫁人,虽然信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但目前看来情况良好。 她的心愿已经了了半个,继续留在这儿跟女儿过小日子也不错。 儿子嘛,东伯侯府就他这么一个男丁,爵位不传给他还能传给谁?就算柳姨娘真能生出一个男孩来,顾时谦那么大个人了,还争不过一个小豆丁? 顾夫人一点也不担心他。 他再不出息,这一生也是个潇洒多金的纨绔,衣食无忧。 顾夫人是不打算让他出人头地成材的,能活着就行。 这样一想,好像没什么牵绊了。 顾夫人站起来,掷地有声:“我说了不回去便不回去,侯爷若是还念着与我的几分情谊,就给我一张放妻书,如此大家面上都好看,从此不必再纠缠了。” 一听这话,屋内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夫人,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决绝。 第55章 东伯侯苍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唇, 好半晌才道:“别闹了, 跟我回家。我们这么多夫妻,什么风雨没见过?都一把年纪了, 别让小辈看笑话。有什么气,你回家再撒, 我都受着。” 顾夫人别开眼, 冷硬道:“你才一把年纪了。我意已决,就这样吧。” 竟是一点退路都不留。 东伯侯定了好半晌,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把柳姨娘休了。以后, 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 柳姨娘本是哭得梨花带雨,一听这话,同样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东伯侯, 也不明白他何以如此绝情。 心下暗恨, 几乎绞碎一张帕子! 她怎么说也是为了侯府生育过孩子的!就算她的女儿如今已经去世,那生过的就不算了吗? 竟要打发她走?没门! 柳姨娘一双眼扫向顾夫人, 暗恨不已。垂下眼来,藏住眼中的光。 老夫人耷拉着的眼皮也瞬间抬起,看了儿子一眼, 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默认了东伯侯的做法。 对老夫人来说,侯府的体面比天还大。 柳姨娘让侯府丢了体面,轻贱了侯府的面子, 那便是柳姨娘的错。 给过她机会,她自己立不起,就是一颗无用的废棋子,丢弃了也不痛不痒。 如今,还是把当家主母带回去才是正经。 不管怎么说,都这么磕磕绊绊过了许多年,快到晚年了才闹和离,传出去才是闹了大笑话呢! 自己最后的靠山都没有了,柳姨娘哭也不敢哭,一张脸干干的看着顾夫人,等着她的决定。 没有人比柳姨娘要更加揪心了。 一旦顾夫人点头,此番她就会失去一切。 没有了老夫人的庇护,没有了女儿做依仗,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一双手不由得攥紧。 “不必了。”顾夫人的声音冷清,她疲惫的闭上眼,缓慢道:“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忍一忍就过去。可如今我才知道,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发生过的事情,骗不了自己。” 又是把众人震得不轻。 老夫人的拐杖敲着地面,厉声道:“休得胡言!我们已经如此低声下去,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一句话,氛围2瞬间又凝重起来。 顾夫人可不耐烦和他们陈情了,冷笑道:“是啊,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倚老卖老的老夫人,怎么会对我低声下气呢?对老夫人来说,这已经是低声下气,但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顾夫人道:“你跪下来求我,那才是低声下气呢。” “你——你休得放肆!”老夫人涨红了一张脸。 “我如何不得放肆?拿了放妻书,我就不是你顾家的媳妇,也不是你顾家的人。不是长辈也与我无亲无故,我何必还要受你的气?”顾夫人这些年实在憋得狠了。 老夫人给她多少气受,心里可记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扶持柳姨娘跟她作对,还是刚嫁进来的各种下马威,她一点也没忘。 如今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自然要先爽了再说。 顾夫人道:“我有父有兄。兄长要论功劳,比你儿子高,论爵位,也比你东伯侯有派头。父亲虽然年迈,但尚在人世,深受圣上敬重。我想,我要和离,他们是会给我出这个头的。老夫人莫以为我是女流就欺辱我,这事儿不合我的意,公堂上闹一闹我也是肯的。” 此言一出,老夫人气的面色青紫,却偏偏无话可说,胸口憋着一口郁气无处发泄,只得用拐杖敲着地面噔噔作响。 是啊。她如何不知道顾夫人岳家强势?若非如此,她岂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夫人才拿她没办法呀。 一时间老夫人的面上又青又紫,神色是说不出的难看。 东伯候是快哭出来了。 在场唯一能算得开心的就只有柳姨娘。 顾夫人虽然放弃多少可得的机会,这是老天爷也站在她这一边呀! 柳姨娘心中暗喜,趁着这个机会柔柔的贴到东伯候身边去,有声安抚:“侯爷莫急,夫人肯定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我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明天她就改变主意了。” 话音刚落,胸口就挨了一脚。 东伯候红起脸来,面色狰狞,他怒道:“滚!” 这个女人是真没眼色。 平时的温柔小意都到哪里去了?夫人此时正在怒头上,偏偏她还不要命的站出来说话,这是故意要点燃夫人的怒火。 东伯候心中后悔极了,此时看她是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当初的事情没发生过。可是大错已经铸成,今时今日便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是毫无用处。 “夫人。”东伯候第一次对顾夫人板起面孔,厉声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便是你有父有兄,这种胡搅蛮缠豪不讲理之事,他们也未必会随你胡闹。夫人还是跟我回家,以后我会听你的话。这件事情算是为夫的错,以后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顾夫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咬咬牙,正待狠下心来拒绝,信王突然插进来扬声道:“不必等定国公来主持公道了。本王现在就可以。” 顾时玉可管不了那么多,她站在顾夫人身边,冷声道:“本王应当还是能做得了这个主的。东伯候赶紧写下放妻书,本王立即使人去官府盖章,从今往后你们夫妻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插进来一个强势的信王。 顾夫人一怔,心中满是感动,最后也点点头,“没错。” 既然话已经提出来,就不能临时反口。 东伯候觉得这个女婿变成了一根搅屎棍,也不在乎他是信王还是什么王,大怒道:“王爷休要胡言乱语!这种事情怎可儿戏?清官难断家务事 ,王爷不明白其中的是非曲折,就不要说这种话了。” 眼下之一就是在训斥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不要插入大人之间的事情。 确实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不必说这种错综复杂爱恨纠葛的家务事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此时最乖的做法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静观其变。 可顾时玉并不是这么想的。 顾时玉道:“我又不是清官,也不是想断你的家务事,我只是给岳母撑腰!无条件的撑腰!” 这话说得秦珏眉头也皱起来,他一动唇想说什么,但却紧闭着嘴巴,底下头去。 东伯候勃然大怒,“你——你简直岂有此理!你这是蛮不讲理!” “对啊,没错,本王就是在用强权压人。放妻书就是放妻书,让你写你就写。” “我要上奏告你!”东伯候气得吭哧吭哧喘气。 “行,你尽管去。我不仅要用强权压你,我还要羞辱你。”顾时玉扬声道:“阿琰!把他们这些个人统统赶出去,以后严加看守,不许他们靠近岳母五丈之内!放妻书,他要是不写就压着他写。不怕打惨了,天塌下来我担着!” 阿琰得令,乖乖执行去了。 老夫人包括东伯候和柳姨娘,通通都被赶出去。 顾时谦倒是想攀交情,想留下来说说话,但是被顾夫人一记冷眼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自己主动出门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顾夫人这才哭了起来。 她道:“多谢王爷为我撑腰。” 顾时玉叹了口气,“岳母鼓起勇气走出了这一步,我又怎能落于人后呢?其实,如果是在侯府呆的不开心,就不必强求。人生才这么点岁月,浪费了多可惜。” 顾夫人怔怔出神许久,最后点了点头,“还请王爷帮我拿到放妻书,我先在此谢过了。” 得到了准信,顾时玉放下心来。 只要顾夫人不扭扭捏捏,反复无常,这种事情还是好办的。 有些人只是嘴上说说 ,但其实并没有考虑好这么做的后果,也并没有实施的勇气。 到时候收拾起烂摊子来一地鸡毛,怎么都掰扯不清楚。 这种情况,不管是谁插手都没辙。 顾夫人这种就好办多了。 顾时玉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绝然,但是她护短。 只要是顾夫人想做的事情,先办了再说。 于是,在信王的强权之下,不出三天,顾夫人跟东伯候和离的手续都办好了。 拿到官府印章的和离书,顾时玉没急着给顾夫人,而是先放在手中把玩。 她也想求这么一张和离书。 如果这里有ps就好了,把官府的印章抠下来,想什么时候用再p上去。 可惜啊可惜。 顾时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秦珏这三天来比以往都要沉默的多。 他眉宇轻蹙,似乎是有解不开的心事,有口难言。 顾时玉好心好意的问起他,想要替他排忧解难,可是只能迎来一记白眼。 顾时玉渐渐的也就不搭理他了。 直到拿到和离书后,秦珏面上才出现了有别于冷淡的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 顾时玉开玩笑的问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张和离书啊?” 秦珏霎时间冷下脸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本王?” 顾时玉刚坐正身体还没说话,就听到他道:“你休想!” “……”顾时玉叹气,“所以我才说讨厌你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妄啊。” “就算此时你不让我走,等他日,闹成和我爹我娘一样的下场 ,你觉得是好事吗?” 顾时玉声音也冷了下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不给我和离书,我也会离开,毫不犹豫。” 秦珏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其实顾时玉和顾夫人骨子里很像,一样无法无天。一样说到做到。 秦珏有点怕了。 安静半晌后,秦珏才低低道:“不会的。我不会和你爹一样,犯同样的错误。” “谁知道呢。”顾时玉语气不无讥诮。 “本王现在是女人。” “……哦,你说得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最近更新很不稳定。。。以后。。。会更不稳定,,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嘤嘤嘤。但是放心,不会坑的。建议大家养养吧qaq 第56章 秋天是秋收的季节,皇家的盛事也多。 中秋佳宴过去不久, 很快又到了秋猎。 秋猎这是每年例行的盛事。 一来, 可以君臣同乐,二来, 可以看看儿郎们是否勤于骑马射箭,是否拥有强壮的体魄, 足以堪大任。 总之是件盛事。 对顾时玉来说, 却不是盛事。 她只想宅在家里。 猎场里京都需要三日的路程,一路飞沙走石,烟草飞絮, 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时机。 一路舟车劳顿过去, 不说什么狩猎,光是晕车都够顾时玉喝一壶的。 顾时玉苦了脸,可怜兮兮道:“就不可以借故不去么?” 秦珏严肃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 怎可临阵脱逃?况且,我以往每年都是去的。今年不去, 无辜缺席,难免惹人猜测。” 这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了。 顾时玉怀疑的打量他一眼,好奇问道:“你去了便去了, 也是打猎去的么?” “自然。”语气不无骄傲, “本王每年都是大获而归呢。” 顾时玉再问:“你不是说,你的身子不宜冲动易怒,不宜劳神伤神?如此, 你也能狩猎?” 对他来说,不是高危行为吗? 秦珏冷冷一哼,“哼,区区顽疾,不过如此。本王完全可以靠着坚定的心和不灭的意志战胜它!” “……你这也太唯心了。” “不过事后多躺几天,多喝点补药罢了!” “……”顾时玉感觉任重道远。 他以前如此辛苦,都要拼了老命去参加,她如今怎么好意思称病不去呢? 可即便是去了,她还能去打猎不成?吃倒是能吃,打是不能打的。 顾时玉十分忧愁的叹了口气。 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秦珏安抚道:“你莫怕。” “不管有什么明刀暗箭,本王都会替你挡着的。” 顾时玉耸然一惊,“还有明刀暗箭??你仇人都有谁?” “很多。” “很多是多少?” “说不清。谁都想要我的命。” “……”顾时玉默了片刻,“你把天聊死了。” 秦珏瞪她。 不管如何,这秋猎,信王都是要去的。 顾时玉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路途。 还把信王妃也给带上了。 本来还想带小麻雀,让她也去见识见识的,转念一想,秦珏仇人这么多,说不定小麻雀一不小心就被当成麻雀顺手干点了。 于是只好舍弃了她。 秦珏的心情倒是好得很。 以往他因身体不适,都很少露面骑马,只能窝在马车里。 这一次,终于能撒欢跑了,心情特别舒畅。 随性的禁卫军不认识他,他扮做一副儿郎的样子,看着英姿飒爽。 顾时玉在马车里听见有人恭维道:“姑娘好骑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壮士过奖了。”秦珏很开心。“雕虫小技罢了。” 于是两人便聊上了。 知道那位壮士开始旁敲侧击,问起这是哪家的姑娘,为何如此貌美,如此多才多艺,可否婚配,是否有意中人巴拉巴拉,秦珏才单方面结束了这场攀谈。 黑着脸进了顾时玉的马车。 顾时玉憋笑看他,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调侃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有婚配?看在下可还行?” “登徒子。”秦珏脸色臭的不像话,抿唇半晌,斜眼看她,道:“尚可。” 倒是顾时玉不好意思了,别开眼,咕哝:“你只是在夸你自己罢了。” 两人各自别向一边,不看对方。 一路沉默着到了猎场,扎营的时候,信王和信王妃毫无疑问的安排在同一个帐篷里。 这里临时搭起的床榻自然要比家里的大床小上许多。 一起睡觉,真要抱成一团了。 顾时玉指了指地面,“要不你睡睡地面?” “哼,本王明日要为你披荆斩棘,你居然如此对我!” “行行行,我的错我的错。”顾时玉认命了。 半夜躺在床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要她搂着秦珏,还是秦珏搂着她。 正当她犹豫的空档,秦珏居然主动靠上来了。 ……等等。 靠上来了?? 顾时玉瞪大眼,往下瞄一眼,果然看见他头顶的发旋。 他此时就靠在她的胸口上,闭上眼,万分安详的休憩。 顾时玉推他,一次没动,两次没动,三次……三次秦珏就吼她了。 “你烦不烦啊?我明天有正事要办!你还不让我休息!靠你睡一晚很委屈吗?你知不知道你每天都这么靠着我睡的?现在得还回来。”秦珏咬牙切齿,“我得先下手为强!不然你半夜又来折磨我!” “行行行,明日靠你了。”顾时玉举双手投降。 就这么将就过了一晚。 第二日醒来,顾时玉果然感觉上臂酸痛,半边身体全麻了。 她叹口气,看一眼身边,发现秦珏早已起榻。 此时外边的脚步声,马蹄声逐渐加大,气氛已经开始活络起来。 顾时玉的心情简直像上坟似的。 艰难的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一瞧,就看见燕王在不远处等着她。 顾时玉嘴角一抽,叹气。 她就不该问秦珏的仇人是谁,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管有多少仇人,最终的死对头,就是眼前之人。 燕王也早看见她了,一见,立马扬起一抹笑来,打个招呼。 “哥哥一大早闷闷不乐,似乎是不也见到我啊。” “是啊。” 场面就此尴尬,冷住了。 燕王不愧是燕王,被人甩了脸子,也当即恢复若无其事,笑道:“但我可是很期望看见哥哥的呢。希望哥哥接下来不要让弟弟失望才好。” “我——”顾时玉话还没说出口,秦珏便立马冲出来,厉声道:“燕王你莫嚣张!你的对手是我!” “……” 燕王笑不出来了。 他一直以为,他和信王的对决,是男人之间的对决,这突然冒出来的信王妃是怎么回事? 还说对手是她? 这是瞧不起他吗? 燕王的笑容冷了下去,皮笑肉不笑道:“哥哥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如此珍视哥哥,这种时候,居然还未哥哥出头,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一般,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有自尊心的男人,都绝不会在女人面前丢脸。也不会在自己的死对头面前,让一个女人为自己出头的。 这种情况,不管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听出燕王话里的讥诮之意,没有怒火,也要被撩拨得火冒三丈。 燕王等着信王和他吵起来。 这样的盛事,不管是谁闹事都不行,即便他是信王,闹事的人,一定会被父皇治罪的。 燕王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信王找不痛快的机会。 “自然。”顾时玉笑盈盈道:“信王妃自然是极好的,也能干极了。” “??”燕王好不容易再度扬起的笑容,又再度僵了。 秦珏骄傲的扬着下巴,冷笑道:“以己度人的小人。” “……”燕王额头青筋暴起。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秦珏,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信王,向才第一天认识信王似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信王忽然就心平气和,似是看遍了人间沧海般枯井无波。不管说什么过分挑衅的话,他都波澜不惊,一点都不生气。 以往挑衅的把戏不顶用了。 这一点,就是母后也深有感受。 不仅如此,心态似乎也比以前更加豁达,没有那种阴郁的模样,手段也是愈发的令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 这,就是他藏了许久的手段么? 信王终于出手,要跟他好好争一争,不蜗居在他的信王府里,独自消沉而是用心作战了么? 行,正合他意! 他也不想欺负一个消沉度日的病秧子。 不管信王有什么手段,什么后招,都统统来吧! 燕王的眼睛里燃起了浓浓的斗志和战意。 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眼睛里似燃起一簇火苗般,目光炽热得令人心惊。 他自问擅长把握人心,善于观察人的弱点。可信王接二连三让他碰壁,燕王早有一会的心思了。 只有这种令人琢磨不投,无法看清他的算盘和手段的对手,才会让人真正的重视起来。 燕王兴奋道:“哥哥,我等着你来!一会儿猎场上,咱们见分晓!千万别让弟弟我失望呀!” 言罢便走了,留下顾时玉和秦珏面面相觑。 “他在说什么?”顾时玉头疼起来,“他是说一会儿猎场上要和我较劲吗?可他的对手是你啊。” 秦珏豪情万丈,“管他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言罢,转向顾时玉,安抚她:“我会保护你的!” “不必了。”顾时玉诚恳道:“我有阿琰。” “……” 秦珏被气走了。 临行前的宴上,祁祐帝还没发出开始的指令,燕王就开始出招。 他直言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个证人?” 祁祐帝抬眼看他,“何事?” “听闻哥哥近日来勤于练武,想必武艺上大有长进。往年哥哥在秋猎上大展神威,想必今年更不同往日。儿臣想同他讨教讨教,看看谁能猎得最多的猎物。” 往年以猎物为由暗中较劲的也不是没有,这些都是暗地里比较的,不放到台面来,怕伤了和气。 一向温和的燕王突然提出这种要求,当庭哗然。 祁祐帝一双眼扫过老神在在的信王,眼睛一眯,随后哈哈大笑道:“这自然——” “且慢!”秦珏不知道和顾时玉待在一块久了,胆子也变得十分大,他道:“燕王向我家王爷讨教,自当要按照我家王爷的规矩来!” 祁祐帝怔了一怔,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问:“哦?朕还不知,信王有什么规矩?” 至于燕王么?他脸早绿了。 这信王妃简直不知所谓!如此胆大妄为,简直目中无人! 偏偏父皇还不处置,任凭她胡闹,这简直更令他怒火中烧。 秦珏道:“想向我家王爷讨教,要先赢过我!” 此言一出,又是哗然。 今年的狩猎可太刺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乱入的信王妃到底什么算盘。 燕王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阴着脸反问:“你一个女流之辈,本王不想欺负你。” 意思是信王妃不够格了。 秦珏冷然道:“我家王爷的实力,想必各位往年都瞧见了。他不出手,不是瞧不起燕王,而是想考校我的功夫。” “你有什么功夫?”燕王忍怒。 “自然是深功夫。” “……”燕王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好,父皇,儿臣应了信王妃的战书!” 他决定,要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他才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别人骑到头上来作威作福呢。 于是,感觉自己深受侮辱的信王,一上猎场,就给了他们一份大礼——他直接命人去暗杀信王了。 干净利落,且铤而走险。 顾时玉本就是个凑数的,一路上很是不上心,随意骑马走走停停。 秦珏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刚才放出豪言壮志要和燕王单挑,此时就紧挨着顾时玉,说要保护她。一路上随着她走,手里拿着弓箭,见啥射射。不主动离开,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顾时玉真怕他把正事给忘了,把比赛给输掉,于是只好吩咐阿琰,让阿琰去帮着狩猎。 算是作弊了。 哼,她良心一点都不痛。 阿琰这一走,两人就遇上了刺客。 顾时玉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仰天长叹了。 偏偏阿琰不在,只能靠着秦珏抵挡住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 “信王和信王妃。”带头的人蒙着面,抽出了大刀,狞笑道:“今日,就是你们两人的死期!”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燕王派来的。 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不是,他肯定是受刺激了,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秦珏练武时日尚短。即便本身有点基础,荒废了好些年,也难以捡起来。更不必说,他还要保护顾时玉。 而他面对的,都是专业的杀手。 不多时,秦珏就露了短,有些捉襟见肘。顾时玉在他身后躲着,见他面色虽然还算镇定,额角却低落豆大的汗珠。 还回过头来,对着她低声叮嘱:“一会儿我缠住他们,你寻机就跑,去找阿琰。” 顾时玉心中咯噔一下。 她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感觉那些刀气呼呼而过,说不定下一刻就砍到她的头颅上。 她慌了。 特别是秦珏被人一脚踢在背上,随后在地上翻滚几圈才稳住身形的时候,顾时玉几乎要叫出来。 秦珏喊了一身“来人救命”,但是没用。 燕王肯定是清过场的。 那些刺客来势汹汹,秦珏已经有些挨不住了。 在勉力抵御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对顾时玉喊:“快走啊!去找阿琰!” 居然有着独身赴死的决心和勇气。 顾时玉楞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她还有个金手指。 【系统君,还在吗? 喂喂,系统君你吱一声!! 你再不吱声,你宿主就要死啦!!】 顾时玉内心疯狂大喊。 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顾时玉急得跳脚。 难道她真要和秦珏一块死在这儿吗? 太狗了吧。 正当她绝望,几乎要放弃时,沉寂多日装死的系统君终于复活了。 【叮咚!您的代打已上线ヽ(°▽°)ノ】 话音刚落,顾时玉就失去身体的主动权。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好累呀,明天我要断更啦。提前祝小可爱们新年快乐。 留言给你们发红包包呀感谢在2020-01-21 22:33:07~2020-01-22 23:3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柒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秦珏觉得,这世界的人都疯了。 这些刺客不必想, 必定是燕王派人来的。 而燕王, 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心思深沉, 心机难辨之人。他会阴险使诈,会口蜜腹剑, 却独独不会使出如此蠢笨不堪的法子, 直接派人来刺杀。 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刺杀。 如今,这不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秦珏震惊过后, 就是了然。 如此出其不意,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虽然毫无章法, 却也令人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 自然也无法提前预防,以及做出做出防护。 燕王就是想要他的命! 只要他死了, 秋后算账什么的,一切好说。有谢皇后给燕王兜底,难不成还比他这个已死之人差?这一次, 是他失策了。 他就是觉得 , 燕王不可能做出如此蠢事,才把阿琰打发。可如今,他棋差一招, 就要命丧于此地了! 不仅他自个儿命丧此地,就连顾时玉也…… 思及此,秦珏回过头去,想临死前,再看她一眼。 可这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顾时玉那个女人,为什么徒手夺刀?还一个刀手劈晕刺客? 秦珏一怔,因为过于震惊,一时失了神。 旁边的刺客寻机冲上来,只取他的面门,竟是一刀要他毙命! 当秦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他面色变得煞白。 正当要闭上眼等死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托住他的腰部,带着他旋转一圈,又稳稳当当落在地面。 有人搂着他,躲过刚才的致命一击! 秦珏一个激灵,意识到刀风远去,立即睁开眼。 是顾时玉救的他!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顾时玉力缆狂澜,救了他! 她怎么有这样的身手和本事? 这真是之前那个女人吗? 秦珏已然呆滞,说不出话来。 顾时玉低眉含笑,说道:“以后,遇到危险,不要喊救命。” “?” “喊相公。” 清俊的眉眼,英挺的鼻,微微抿起微笑的唇……看着这张骤然放大的脸,秦珏的心脏出乎意料的、非常可耻的、十分明显的加速了。 他楞了许久,随后觉得,他也疯了。 他怎能对着自己的那张脸走神,还觉得丰神俊朗十分可人? 他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秦珏勉强整理好思绪,再一抬头,就看见顾时玉十分勇猛的把刺客啪啪干掉。 异常迅速,干净利落。 秦珏觉得,这个世界果然疯了。 在劫后余生之时,心里复杂得让秦珏说不出话来。 顾时玉此时也不好过,代打的后遗症还在,她浑身酸软无力,差点摔在地上起不来。 不过她撑住了。 因为她觉得,秦珏面色惨白,看着比她还可怜,说不定是伤到了什么要紧地方。 凑近一瞧,对方却像见了鬼似的,猛地后退,“你不要过来!” “……”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对他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顾时玉受伤了,撇嘴问:“怎么善后啊王爷?” 秦珏不敢看她,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道:“先把阿琰叫过来,免得还有人钻空子。” 顾时玉想想也是,也就按照他的指示行动。 她现在可不能再承受一次代打了。 不多时,阿琰来了,帮他们料理后事。 把此事上报给皇帝,皇帝震怒,随后下令要彻查,狩猎盛宴被迫中止。 只是这令下了没多久,彻查的结果就出来了。 刺客头子被捕,还是死无对证的那种。 燕王给出了一个替罪羔羊,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替罪羊,但这替罪羊背后的人却令人讳莫如深。便是心中有些想法和猜测,嘴上提都不敢提一句。 自此之后,秦珏变得无比的沉默。 在猎场里沉默,回家了也沉默。 以往还会和顾时玉拌拌嘴,如今任凭顾时玉怎么撩拨,他都只是定定看她一眼,然后沉默。 继续沉默。 他如此反常,顾时玉自然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 找大夫给他瞧,他不要,要和他话疗,他不肯。 变得无比的执拗以及固执。 还很沉默…… 顾时玉实在受不了了,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秦珏看她,犹豫再三,终于不吐不快,“你骗我。” “?”顾时玉更加一头雾水,“我骗你什么了?” “你身怀武艺,还很高强。” 顾时玉明白了。 原来他不是受伤了,是自闭了。 忍笑好一会儿,顾时玉便道:“没有的事,这其实是你自己的本事。” “如何说” “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使的自然是你的本事。现在的我不管多强,那都是你的本能。”顾时玉说得一板一眼。 秦珏犹豫片刻,哼了一声,道:“本王这些时日是荒废不少,否则还会更强。” “……” 秦珏还是很好哄的。 又过几日,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个出乎意料的客人上门来,指名道姓要找信王。 此人就是虞思思。 虞思思在顾时玉这里就代表着麻烦,顾时玉自然是不肯见的。 但虞思思百折不挠,在信王府门口杠上,死活不愿离开。说她手中有着天大的宝物,要献给王爷。 其实,按照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人间至宝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 毕竟虞思思对信王和信王妃二人没什么好意,秦珏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了。 秦珏说:“让她带着她的至宝滚开!” 好不容易才赶出去的女人,秦珏是再也不想接触了。 却没想到,顾时玉居然动心了。 “来,请她进来。” 夫妻二人做出不同的决定,阿琰犹豫片刻,当然还是遵从王爷的命令,去请虞思思。 秦珏不可置信道:“你余情未了??” “……什么余情未了?”顾时玉冤枉,“我和她清清白白。” “不是余情未了,你为何要把她请进家门?” “自然是为了她的至宝。”顾时玉知道,虞思思手上确实是有一样宝物的。 这样宝物,事关信王的身体。 顾时玉也想知道,当秦珏知道他的身体能经由虞思思治愈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她自问已经给出最合理的解释了。没想到秦珏居然还能钻牛角尖,他怒道:“你连她有至宝都知道,你还说和她不熟?” 顾时玉忍无可忍,拍案道:“总之我就是要见她!就是要她进来!你要是不想见,可以离开!否则就闭嘴吧!” 最后秦珏当然是没走,留下来,只是面色无比的臭。 一见虞思思的时候,那双眼简直要杀人似的。 这是第一个,能让他受委屈的女人。 虞思思顶着他杀人般的目光,干干一笑,讨好道:“信王妃不必如此敌视我,我今日来,不是来找事的。我为我以前的不懂事道歉,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我的过错。” 秦珏不客气道:“我向来没什么大量。” 意思就是不原谅了。 虞思思面色一僵,决定不理他了。转头对顾时玉道:“王爷,今日我是来投诚的。” 此话一出,顾时玉和秦珏都吃了一惊。 虞思思满意道:“王爷不必如此惊慌,我愿意献上我的诚意。” 顾时玉冷笑道:“我凭什么信你呢?” “我本是燕王的人。”虞思思的说:“一开始是为他做事的。可燕王难成大事,倒是王爷深不可测,乃人中之龙凤也。” 虞思思知道猎场的事情了。 她觉得燕王是个蠢货。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刺杀信王,简直愚不可及! 与此竖子共谋大事,实在放心不下。 再回过头来看信王,虽然平平无奇,没什么出挑的,但一路顺风顺水,即便有什么九死一生的险境,也能绝处逢生。 虞思思几乎要怀疑,有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在保护他。 再加上信王如此深不可测,令人看不到底,底牌还不曾亮出来,显然就要比燕王那个冲动的主子好得太多。 虞思思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会为自己打算。分析利弊之后,她一马当先,撇下燕王就来投奔信王来了。 她相信,以信王的眼光,倘若他真的胸有成府,是绝对不会拒绝她的。 更何况,她手中还有一个信王无法拒绝的筹码。 思及此,虞思思面上露出笑意来,静静等着信王的答复。 果然,信王没让她失望。 信王很冷淡的道:“你是燕王的人,本王一开始就知道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 虞思思愈发激动起来,继续道:“不仅如此,我还本是皇后的人,在皇后身边近身伺候过。我知道燕王的秘密,也知道燕王的秘密。” 信王笑道:“那些秘密,说是秘密,却也不是秘密。不需你说什么,本王心里都一清二楚。” 难怪她之前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成功,原来是信王早已洞悉一切。 虞思思双眼发亮,又道:“话虽如此,但我知道,王爷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我手上,有一只天蚕子母蛊。能解百毒,吸百毒。我知道王爷身体沉疴多年,正需要这么一剂良方。王爷接受我的投诚,日后护我无恙,我定将此物献上,这就是我的诚意。” 是了,虞思思就是用这么个东西,使得信王恢复健康的。 顾时玉等的就是这个。 秦珏站起来,打断两人的交流,“江湖骗子,再招摇撞骗,当按律来问!” 虞思思激动的神色一僵,看着秦珏笑不出来,只讷讷道:“王爷,这种事情,还让王妃来搅和吗?” 顾时玉略微尴尬的咳一声,对秦珏低声道:“是真的,病很快能治好的。” 秦珏有些诧异,他沉默过后,对顾时玉道:“即使如此,那你就多受点苦吧。” 还没等顾时玉说出什么话来,秦珏立马喊道:“送客送客送客!” 虞思思再一次,被扫地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qaq给小可爱们拜年啦。祝你们身体健康,远离病毒。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哦。 关于为什么断更(诶,叹气),就是真的好卡文啊。 为什么卡文呢,因为要夺嫡了。 怎么夺嫡呢? 我在想办法让这群人打起来,还要让小甜甜不动声色笑到最后,我好难呀。哭哭 感谢在2020-01-22 23:38:28~2020-01-30 20:3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起名字好累 10瓶;华熙 3瓶;明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顾时玉一拍案面站起来,怒斥道:“胡闹!” 虞思思是走了, 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 顾时玉拖着病体, 一想到以后要多受一些苦,心里就不得劲儿。 她瞪着秦珏, 秦珏也在瞪着他。 一个怒斥他无理取闹,一个控诉她花花心肠。 秦珏道:“呵, 这是本王的身体, 本王的地盘,本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与你何干?” “你就是独、裁, 专、制, 霸道,蛮不讲理。”顾时玉气呼呼的扯了一把玉冠的玉带,别开眼, “好歹你得先把天蚕子母蛊骗到手吧?要是以后真治不好怎么办?” “……我、我忘了。”忘了还有这招。 秦珏又很快道:“本王岂能做出无此厚颜无耻之事?既不留她, 又岂能要她的东西?” 顾时玉看他好几眼,没好气道:“那行, 你是君子,你不愿做坏事,那等死吧, 告辞。” 她要走, 秦珏慌乱之下,拽住她的衣袖,忙问:“去哪儿?” “交代后事!” 秦珏气得不行, 心头一股郁气无处可发泄。 是,他是做事欠缺考虑。但她也不必如此偏激盛怒吧? 虞思思想进门?做梦!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秦珏越想也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顾时玉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他沉着脸回到锦园,想了片刻,实在气不过,拿出纸笔来,刷刷刷写下一封休书。 “吾妻顾氏,悍勇善妒,毫无大家之风范。进不能坦诚待人,退不能勤俭持家。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巴拉巴拉……今放其离去,今后各自安好,各生欢喜。” 写好之后,又陷入沉默。 他呆怔良久,连小麻雀进来都不知道。 当小麻雀看清上头写的字时,才慌慌忙忙要收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别看小麻雀平时没文化那样,认字却毫无障碍。 她全看完了。 秦珏脸一白,手忙脚乱的藏起来,压在妆匣底部。板起脸来,正要训斥加解释,就听小麻雀问道:“姑娘,你这是干嘛?” 秦珏平静的撒了个谎,“练字。” “姑娘练得越来越好了,几乎能以假乱真了呢!”小麻雀喜道:“这样,就算我们假造休书,拿出去,别人都会以为是王爷的手笔,王爷就算有苦都说不出来了!” 小麻雀很开心,秦珏很愤怒。 他突然记起来,小麻雀说过,她们本来就是奔着守寡的心态来的。 呵,给了顾时玉,她肯定很开心吧? 不给。 秦珏下定了决心。 此时,小麻雀又道:“但是有一件事情,婢子不明白。” “何事?” “姑娘你写休书就写休书,为什么要这么抹黑自己呢?” “……”秦珏赶她走,“出去出去。还有,今天晚上,不许王爷来锦园,让她哪儿凉快呆着去。” “哦,好的吧。”小麻雀总是很听话的。 与此同时,虞思思看着信王府缓缓关起的大门,神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墨水来。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本来以为她拿着天蚕子母蛊,就有了必胜的筹码,可是为什么还被赶出来了?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 她被抄家的时候,金银器物,尽数被充入国库,什么都没剩下。 就这个天蚕子母蛊,是花了大力气才保留下来,是传家宝。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可如此珍宝,信王居然无动于衷。 他到底想要什么? 虞思思想不明白,也很不甘心。 她现在只觉得难堪,恨不得在信王的门板上划几刀再离开,但理智阻止了她。 以后若是无事,她应该再也不会再这个地方了。 她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若是再来,应该就是她重归高高在上之日。到时,她要把信王和信王妃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听他们跪地求饶! 虞思思紧紧握着拳头,心情低落的回了柔宜公主的公主府。 她今天是偷偷逃出去的,自然不能让公主知道。 因为上次鸡蛋汤的事情,现在柔宜公主对信王妃还怀恨在心。要是让她知道虞思思去找信王,估计就连最后这点容身之所都没了。 虞思思一路小心谨慎,但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点差错。 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很快有人来请她:“虞姐姐,皇后娘娘有请。” 虞思思瞳孔一滞,汗毛几乎倒竖起来。 对付柔宜公主,对虞思思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付谢皇后,不小心谨慎可不行。 虞思思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谢皇后这个时候来公主府找她干什么。 难不成,是今天去找信王投诚,信王转头把这件事告诉谢皇后了? 虞思思打了个激灵,越想越觉得,这确实是信王干得出来的事情! 无耻小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如此不要脸,以后还有哪个谋士幕僚会跟着他共谋大事? 简直鼠目寸光,厚颜无耻! 虞思思气愤难平,心惊胆战去见了谢皇后。 她很识相,一见到谢皇后,立即跪下来,“娘娘恕罪!奴婢知错了!” 谢皇后眉头一挑,“你何错之有?” 虞思思一愣,不太明白她的意图,含糊道:“奴婢不该来找公主……” 柔宜公主也是谢皇后的掌上明珠,但是柔宜公主只负责飞扬跋扈吃喝玩乐,这些阴谋诡计,谢皇后是一概不许沾的。 她主动来才柔宜公主,谢皇后说不定生气了。 但,事实出乎意料。 谢皇后听了之后,掩嘴轻笑,非常和善对着她找找手,“何错之有?过来过来,你这孩子,就是太拘谨了。本宫不过是想起多日未见柔宜,过来瞧瞧罢了。听说你在这里,顺道见见你。” 虞思思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感觉大事不妙。 像谢皇后这种人,一旦跟别人解释什么,变成笑面虎,那肯定就是有所图谋。 谢皇后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好人。 虞思思谨慎道:“奴婢自从从凤鸾宫里出来后,也十分想念娘娘。” 谢皇后一双手柔柔的摸过她的脸,甲套划过面颊,冰冷刺骨,几乎像刀刃一般。 虞思思暗暗打了个哆嗦。 谢皇后笑道:“看看这小脸长得……当初燕王向我要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看上了你。为此还打过你一巴掌,如今想来,倒是不应该了。要是这么美的小脸划伤了,该多不好?” 虞思思立即跪下,“娘娘,是奴婢罪该万死!” “你怕什么?”谢皇后暗瞪她一眼,话锋一转,道:“本宫想问问你,你这么一张小脸去对信王使美人计,是否有什么用?” 虞思思立即道:“奴婢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但他好像无动于衷。” “哦?所以说,你是一事无成了?”声音隐隐拔高,有问责的意思。 她这样,虞思思反而舒服了。 她想了想,刚想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再说,可一想到今天信王和信王妃对她的羞辱,心头就止不住的愤怒。 虞思思从来没让别人失望过。 就算曾经拒绝她的人,日后都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虞思思计上心头,面上浮现一抹古怪的冷笑来。 话到唇边,就转了个弯,说道:“娘娘,说出来,好像是奴婢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信王实在是……实在是令人无计可施。他已经有了心上人,美人计对他,并不管用。” 谢皇后眼神变冷,淡淡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并非是奴婢不用心,而是……而是……”虞思思咬唇,一脸为难道:“而是信王心仪之人,令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皇后也皱起眉头,“这话如何是?小小一个信王妃,你竟争不过?” “不是!”虞思思声音隐隐发颤,她藏住笑意,低声道:“信王的心上人,并不是信王妃!他们只是一对怨偶罢了,不是心意相通,信王所爱之人,另有其人!” “何人?”谢皇后立即发问。 这是信王的秘密。 谢皇后感觉自己要窥破了,声音也紧绷起来。 只要抓住了信王的软肋,何愁大事不成? 英雄难过美人关,抓住了信王的心上人,就相当于抓住了信王的命根子。 到时略施小计,信王是圆是扁,就全由她说了算! 谢皇后心情变得激动,看着虞思思的目光也充满了期盼。 虞思思硬着头皮道:“燕王曾告诉奴婢,信王是个断袖。” “这……也不无可能。”谢皇后又问:“那他所爱之人,是个男人?” “没错!”虞思思鼓起勇气大声道:“信王的心仪之人,就是燕王殿下!娘娘您的儿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  qaq更新啦,在努力存稿,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日万活动哦。 嘤嘤嘤,我想雄起 感谢在2020-01-30 20:37:45~2020-02-11 14:5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浅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瑟大王的大长腿是、橘子糊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妮妮 39瓶;蜗牛 15瓶;起名字好累、璃珞 10瓶;何兮 5瓶;炭烧土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虞思思想报复信王。 但她知道,依靠自己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信王是她无法逾越的一座大山, 不管如何, 总是会功败垂成。 不过也没关系,聪明的人总是能有效利用身边的资源为自己谋划出路。 谢皇后本就把信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解的。 既然如此, 她就再加一把火, 彻底把信王逼上绝路。 燕王就是那把火。 虞思思已经不相信燕王能拥有斗垮信王的本事,但是谢皇后还有点机会。毕竟作为一个恶毒的后母,不管是从道义还是常理来说, 要对信王做什么, 都要比外人有机会得多。 而且谢皇后手段狠辣,非常直接,死就是死, 生就是生, 把信王往死里整。至于后果是什么,并不重要, 只要信王死了,虞思思就开心了。 柔宜公主是谢皇后的掌上明珠,燕王就是谢皇后的心头宝, 动了燕王, 就是动了谢皇后的命。 虞思思知道,谢皇后不会坐得住。 “娘娘有所不知。”虞思思继续道:“奴婢本是在春风满月楼里训练,妈妈说奴婢还没到出师的时候, 但……但燕王殿下不知为何,突然让奴婢提前出师。他让奴婢去勾引信王,不仅如此,殿下还让奴婢去勾引信王的侍卫,当时奴婢就觉得万分奇怪。” 这连谢皇后也想不明白。 要使美人计,还勾引一个侍卫做什么? 她眉毛皱起来,心生困惑。 “殿下当时就说,那两人,一个不举一个断袖,让奴婢把他们两个人分裂出来,让他们有嫌隙。”虞思思偷偷抬眸看了谢皇后一眼,见她眸色沉沉,已经是风雨欲来,心疼暗喜,继续道:“一个男人能知道另一个男人是断袖是不举,那必定是……有过一些亲密的接触的。”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露骨了。 谢皇后在皇宫中什么脏的臭的没见过啊,听到虞思思这么一说,立即反应过来,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一张脸难看得找不到形容词。 “他竟敢勾引我儿子!!!” 一双眼里满是杀气腾腾。 虞思思跪伏在地上,抽抽搭搭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燕王殿下天子骄子,信王会看上他也不奇怪。而且娘娘……殿下应当是受到信王的引诱,且越陷越深。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明知信王是断袖的情况下,还让奴婢去勾引他和他的侍卫呢?这分明是、分明是看见信王和他的侍卫同进同出,亲密无间,醋了呀。奴婢真是怕殿下会深陷泥潭啊娘娘!” 谢皇后半张着嘴,已经失了仪态。 她已经快气晕过去了! 虞思思说的不无道理,为谢皇后解开困惑依旧的谜题。 在猎场的事情,谢皇后知道,刺杀信王的刺客,肯定是燕王派人去干的。 可如此冲动蛮勇的事情,不像她儿子干的事情。 干了也就干了,居然还让信王逃脱,没有一击毙命。这还是她以前那个快狠准的儿子吗? 谢皇后百思不得其解,还特意找来燕王问话,哪想以往十分温良,对她万分孝敬的儿子这一次居然隐隐透出一股不耐烦之色。 谢皇后只好先按捺住疑惑,暂且不问。 可此时,一切都有了解释。 没有杀了信王,说不定儿子压根没想真的下杀手!这是手软了! 这怎么了得? 谢皇后警铃大作,呆也呆不下去了,阴着一张脸,打算去找燕王问清楚。 与此同时,顾时玉内心已经被系统的提示音给刷屏了。 【叮咚!系统接收到皇后怒气值+10。 宿主生命值:25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以后再接再厉呀ヾ~ 叮咚!系统接收到皇后怒气值+15。 宿主生命值:40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以后再接再厉呀ヾ~ 叮咚!叮咚!系统接收到皇后怒气值+10。 宿主生命值:50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以后再接再厉呀ヾ~ ……】 顾时玉和秦珏吵完架后就一直在沉思,思考日后对策,冷不丁忽然接受这么多生命值,瞬间精神大振。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也不生气了。 她喃喃道:“我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顾时玉没想明白。 自从猎场一行后,她被刺客刺杀,谢皇后那边的人可能是为了避嫌,亦或者是做贼心虚,压根不找她。 顾时玉很老实。 想了想,觉得谢皇后可能是更年期要到了,所以火气才这么大,瞬间放平了心态。 她继续慢悠悠的躺在美人椅上晒太阳,等日落后用膳。 秦珏没来。 哦,他还在冷战呢。 顾时玉不执着于天蚕子母蛊的事情,想了想,去哄哄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动身去了锦园。 然后吃了个闭门羹。 顾时玉看着紧闭的大门,犹豫了一会儿,转身想走,但犹豫片刻,还是敲了门。 秦珏做在房中,听着门外的动静,心里终于松快多了。 小麻雀要去开门,但被秦珏叫住。 小麻雀福至心灵,“姑娘,是想把王爷赶走吗?” “不,让她多敲一会儿。” “……哦。”小麻雀不知道怎么保证王爷不会敲着敲着不耐烦走掉,为了完成姑娘交给她的任务,决定搬个椅子去门口坐一会儿。要是王爷想走,就挽留他。 小麻雀搬了把小马扎,还没坐稳,就看见顾时玉和阿琰两人翻着墙头进来了。 楞了一下,小麻雀道:“王爷,婢子还没开门,你不能进来的。” 顾时玉道:“你就假装我从门进来的,反正你家姑娘又看不见。” 小麻雀很听话,立即道:“姑娘姑娘,王爷已经等不及,自己从门进来了。”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一条缝,紧接着,顾时玉的枕头就被扔出来。 阿琰接住,一脸困惑的看向信王。 顾时玉叹气,又跑去敲门,“你想让娘知道我们两分房睡了?” 秦珏没说话。 他不是个好哄的人。 “娘真惨,刚刚和离,把一切希望都放在女儿身上,就盼着她好,没想到女儿转头也分房睡了。说不定,后天也跟着和离。” 话音一落下,秦珏就冷着脸把门打开,冷硬道:“进来。” 顾时玉成功登堂入室。 秦珏自己叫了晚膳进房,不过碰是没碰的。 顾时玉看了一眼,问:“不介意我跟着一块吃吧?” “哼。” 哼是什么?哼就是答应。 顾时玉坐下。 可还没等她吃上一口饭呢,秦珏又道:“今天的事情,我没有错。” “是是是你没有错,我已经原谅你了。” “你无需原谅我。” “好的,我没有原谅你。” 秦珏心情复杂,总感觉一记拳头蓄力打到棉花上那样,有力无处使,有气发不出。 想了想,他决定不能让这个女人这么神气,这么无法无天,于是高声喝道:“小麻雀!” 叫小麻雀,小麻雀就来了。 她一脸紧张看秦珏,“怎么了姑娘?” “王爷说今天要歇在这里,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秦珏说过,以后都不许顾时玉踏进锦园一步,要是还来,就把她给赶出去。 他在示意小麻雀把顾时玉赶出去。 小麻雀楞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点点头,然后一脸兴奋的跑出去。 应该是领悟到秦珏的意思了。 秦珏一张脸阴阴沉沉,眼神不善的盯着顾时玉。 ……顾时玉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搞得她好像是来耍流氓似的。 “行,我走行吧。但娘那边,你自个儿头疼去吧。”顾时玉把筷子一扔,“我走了。” 她走到门口,却被小麻雀给堵了回来。 笑骂左手拿着皮鞭,右手拿着蜡烛,吭哧吭哧跑回来。 “姑娘姑娘,我回来啦!” 小麻雀道:“姑娘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顾时玉面色变得十分古怪。 秦珏大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叫你把她赶出去!你点什么蜡烛,找什么皮鞭?” “这是姑娘吩咐的呀。”小麻雀迷糊道:“以前姑娘说过,要是王爷想做点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就皮鞭和蜡烛伺候!婢子都记着呢!” 秦珏愠怒,有些慌了,感觉她莫名其妙,“本王——妃没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过的!”小麻雀也很坚持,“姑娘打算怎么用呢?” “……”秦珏也不知道怎么用。 他把目光投向了顾时玉,目露询问之色。 顾时玉尴尬的咳了一声,打圆场,对小麻雀道:“是我说的是我说的,你家姑娘没说过这话。” 小麻雀楞了一下,然后真心实意夸赞道:“王爷对姑娘真好,这都要为她说话,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 秦珏快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qaq专栏刚捣鼓出一个新文案,是顾时玉原主的故事,沙雕向的小甜饼,甜甜甜哈哈哈,大家感兴趣可以去加个收藏哦~~戳专栏就能看见啦。 《病友都团宠我》文案: 江别没有家人,没有朋友,陪伴他的只有一张轮椅,和一本确诊的精神病病历。他以为他将会在精神病院枯萎,腐朽成一滩烂泥。直到后来,精神病院来了一个特别的病人——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喜欢对他笑得眉眼弯弯,甜甜地叫他的名字。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和他同样怀有秘密,不是患者却被关在这个地方,是他的小太阳。 后来,江别从医院逃出来,重新拥有一切后,女孩对他来说还是一样神秘。 江别问她:“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家住哪里,有没有别的亲人。” “告诉你个秘密。” “嗯?” “其实我家住在京城永乡巷东伯候府,父亲是东伯候,母亲是定国公的嫡女,我是全京城身份最高贵的娇娇呢!” “……” 江别突然想起来,他看过她的确诊书,医生给出一个极不靠谱的定论:重度中二病幻想症患者。 他以为是假的。 不过没关系。 以前他病的时候,她化成曙光照亮他的生命,现在轮到他来守护她。 *女主古穿今 *男主以为她有病 *互相治愈小甜饼 感谢在2020-02-11 14:50:19~2020-02-12 14:4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ei 2瓶;式微^胡不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自从在猎场刺杀失败之后,燕王也没有闲着。 他知道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不应该以为阿琰不在, 就贸然出手。经过此事, 他明白一件事——阿琰不是信王最大的底牌,信王才是! 他的底牌一直没有亮出来。 燕王怎么也没想到, 向来病弱的信王,居然能有那样的身手。 他派出去的那些刺客, 已经是手底下的精锐, 就连燕王在对方全力以赴的情况下,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可信王却做到了! 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 不仅是这一次,一直以来, 母后都孜孜不倦的给他下毒, 暗杀他。信王的命都硬得很,即便是千钧一发,也没丢了小命。以前他一直以为, 信王不过好运而已, 现在想来,这其中应当有别的缘故。 燕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觉得, 能在这样密集的暗杀和毒杀下活着,信王应该还有一个杀手锏。比如……刀枪不入的不坏身,百毒不侵的躯体, 亦或者绝世天下的武功。 不管哪一样, 都足够吸引人。 后来,燕王觉得,他不能光思考, 他得去主动打探敌情,所以他去问了阿琰。 本来他以为,阿琰应该是最难对付的那个,可如今他感觉,阿琰才是最好对付的。 阿琰最近倒是很闲。 因为没有刺客了,他无事可做。 王爷和王妃关系……好像也挺好,没有出现不和谐的地方,都一块睡了,更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了。 所以,当燕王来找上门来的时候,阿琰就去见他。 阿琰一直都把燕王当成自己的死敌,这一次主动上门,也抱着十分的警惕。 甚至,打算燕王一旦有什么暨越之举,就——杀了他! “阿琰。”燕王倒是出乎意料的温和,如同上次在春风满月楼那样,“快快请坐,今日没有敌我,没有主仆,就只有你我。” 阿琰不为所动。 因为王爷说过了,像燕王这样的人是笑面虎,笑得越甜杀人越狠。 燕王也不尴尬,继续道:“其实我就是想请你喝杯酒,不用怕,没有下毒。” 说着,他自己饮下了。 阿琰还是冷冷的看着他,问:“你还想对王爷做什么?不管有什么招数手段,都使出来吧!” 燕王面色一肃,冷笑道:“怕是我全使出来了,他招架不住!” 阿琰无话可说。 他不是个擅长放狠话的人,只是凉飕飕盯他几眼,然后就要离开。 可此时,燕王主动挽留他,直言问道:“你和你家王爷,是不是在练什么邪功?” 邪功? 阿琰皱眉。 邪功他知道,江湖上总是流传许多听上去就很不靠谱的传说。以前他还年轻的时候,也曾听老人说过一些故事,当时年少,全信了。 现在他已经是个沉稳的大人,自然知道,传说全是骗人的。 燕王什么时候开始钻研这个? 阿琰想了想,摇摇头。 燕王却不信,冷笑道:“你和你的主子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若是不说,我就参他一本,说他搞压胜巫术,试图祸乱朝纲!你知道,这是明令禁止的,若是父皇知道,指不定要雷霆大怒。” 既然知道皇帝要雷霆大怒,那就是有秘密,也不能告诉燕王。 可燕王不是一般人,就算没有把柄,他也能搞出一堆麻烦来。 阿琰知道他的德行。 目前为止,王爷所有的麻烦,都是燕王找来的。 为了自家王爷的安危,阿琰再一次抗下所有的责任,他冷声道:“跟我家王爷没关系,是我。” 燕王眼睛一眯,“哦?怎么跟你主子没关系?他可不像一点也不知道的样子。” 阿琰道:“王爷是知道的,他知道我练了邪功,但是王爷没参与,而且这远不是什么巫蛊之术。” 近了近了。 燕王终于要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了! 他眼睛微微瞪大,等着阿琰的狡辩。 阿琰犹豫了一会儿,大声道:“因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燕王楞了一下。 阿琰道:“此功名为葵花宝典,不是什么邪功,只不过是需要自残罢了。只有我一人练,和王爷没有关系。”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一下子扛了两个黑锅,真是合情合理。此番就是燕王,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再疑神疑鬼。 燕王面部一抽搐,笑不出来。 阿琰继续道:“一旦练成,就可笑傲江湖,东方不败。” 这是王爷告诉他的故事。 那时候,是燕王来找茬,他给王爷准备韭菜宴过去没有多久,王爷来找他谈心。 王爷问他,为什么要说自己自宫。阿琰当时想着,不能把真相说出来,惹得王爷伤心,所以随口胡诌,说他是为了变强。 变强和自宫好像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王爷知道他是个武痴。要说有什么能使他自宫,除了变强这事儿,也没别的原因了。 可谁想到,他说完后,王爷很是惊讶,问他葵花宝典居然是真的存在吗? 阿琰不知道葵花宝典是什么。 但他是一个合格的护卫。 “嗯。”阿琰点头。 王爷更兴奋了,露出一副想问但是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最后隐忍的和他讲了一个十分动人的故事。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阿琰,你很勇敢。” 阿琰骑虎难下。 但他知道,他更不能说了。因为王爷编出如此精彩动人的故事来糊弄他,想必是要他彻底认下。 阿琰认了。 他又“嗯”了一声。 如果可以让王爷心里好过一些,那么他愿意! 直到今天,再度被燕王问起,阿琰终于能把那个故事说出来,分享给燕王。 不过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就知道,葵花宝典,很强,很强。 练了就可以很强,不过需要自宫。 阿琰走后,燕王还没回过神来。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怎么听都很扯,燕王才不是傻子,一点也不求证就傻乎乎去练呢。 所以燕王去找了御医。 自宫和变强有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为什么阿琰说自宫就能变强? 燕王指着御医,非得要让对方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来。 御医他也不知道哇! 他就是个治病的,练武的事情,他不懂啊! 不过要说联系……大概还是有几分的。 御医摸摸额头上的汗水,道:“王爷,这……这听起来简直是无稽之谈。但,一滴精十滴血,若是自宫了,那精气不外泄,都留在体内,想必精气也很旺盛。如此说来,这是劝诫男人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固本培元的秘籍。有许多的书籍秘术,在流传中会遗失或者是口口相传失误,传到后世,已经偏离原本太远。以此同理,若是必先自宫,那么本意是要人远离女色,不可耽于取乐享受,如此方可得道成仙。” 燕王一想,也是这般道理。 多少人被酒色掏空身子,就是因为不知节制。 远离女色,本就是已有的养生之道,如此说来,也不够荒涎。 燕王不打算练葵花宝典,但他决定要养生。 至少,他得比那个药罐子活得更久,更强壮些。 如此一来,才有继续斗下去的资本,准备得持久充分一些总是没错的。 可燕王他又是个风流的少年郎,要让他远离女色,那就得远离女人,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内心的邪念。 所以,燕王很干脆的把府中侍女全部换成清一色的少年。 并且放话出去,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再碰女人。 他要清心寡欲一阵子,无欲无求,看看这法子是不是真的能使人长命百岁。 于是…… 等谢皇后来到燕王的府邸时,脸都绿了。 她怎么听说她儿子把所有美貌的侍妾都给遣出府,并且收入府中许多清秀的美少年?! 这到底怎么回事! 短短一段时日不见,她那优秀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皇后火冒三丈,冲进去,正好听见燕王和他的幕僚道:“这段日子以来,本王取得的成果喜人。现在就算是一个绝色美人赤身裸体躺在本王面前,本王也不为所动,无欲无求。信王能做到的,本王也能做到,并且不输给他。” 幕僚拍了个马屁:“王爷真是令我等汗颜,为我辈楷模,令人仰慕。” 又问:“那王爷还要找女人吗?” “不必了。”燕王道:“等日后本王还有兴趣,再说。” 谢皇后耳朵嗡嗡嗡,脑仁几乎炸裂。 她第一次不顾皇后的身份和仪态,冲进去,揪着幕僚的领子,再狠狠甩他一巴掌,怒道:“不,我不许!” “……”燕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皇后歇斯底里,问他:“儿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能被信王那厮蛊惑呢?你想要多少个美人,母后都给你找来!你为什么想不开!” 燕王愣了片刻,道:“儿臣并没被蛊惑,只是突然觉得如此也不错,美人如骷髅,只会掏空人的精气,儿臣已经不需要了。” 谢皇后面色更是难看,哆嗦嘴唇:“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和你父皇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情种!真是可笑!” 撂下狠话后,谢皇后忍着眼泪,回到凤鸾宫大哭一场。 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没想到,居然……居然就这么被蛊惑了。 孝仪皇后真是手段不浅呐!她自个儿把皇帝迷得七荤八素,她儿子也把人迷得七荤八素。 谢皇后胸中一股恨意滋长,最后一点软心肠都没了。 儿子不争气,她就强迫他争气,她一定会把燕王送上皇位的!他登基之日,就是信王入土之时! 几日过后,祁祐帝突然晕倒,人事不知。 传御医诊,说是思念成郁,积劳成疾。 祁祐帝一下子病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2 14:43:34~2020-02-16 13:2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汐 10瓶;二太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顾时玉接到入宫圣旨的时候,直觉来者不善。 来宣旨的人, 是皇帝身边的福公公。 这是个笑面虎, 顾时玉看到他笑心里就打起鼓来。 “请吧王爷。”他半是逼迫,半是引诱。脸上笑容虽然未变, 但顾时玉感觉不怀好意。 临走前,顾时玉回头叮嘱了一下秦珏, 语重心长:“等我……回来。若是我……”记得来救我啊兄弟!! 她话只说了一半, 秦珏眼眸震动,往前一步,一副引颈待戮的形容, “我随你去。” 福公公都吃了一惊, 随后道:“这可不行,圣上传召,只能信王一人前往。” 这就没法子了。 秦珏嘴唇一动, 只是担忧的看顾时玉一眼。 事实证明, 顾时玉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她一进皇宫,去的不是皇帝的寝宫, 而是一出阴暗偏僻的偏殿。 路线越走越歪,顾时玉心中警铃大作,怒声呵斥道:“本王是进宫来探望父皇, 尔等乱臣贼子——” 话还没说完, 脖子上就架着刀,被压在。 ……好的吧,谢皇后你狠。 不要命了这是。 说到谢皇后, 谢皇后就来了。 她对信王实在没什么好感,关信王的地方,是她竭尽所能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能寻找到的最破败的宫殿。如果可以,她想直接打入天牢,十八般酷刑全部上一遍,可惜现在还不是她一手遮天的时候。 谢皇后高高在上,眉目满是得意。她居高临下打量信王,见到眉目清隽的青年此时盘腿而坐,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胸有成竹之感,眼中一抹慌乱闪过。 她好似被人看穿了。 谢皇后皱眉道:“死到临头了,还给本宫摆什么架子?还快快见礼求饶?你对本宫说些好听的话,本宫说不定能让你死得轻快一点。” “横竖都是个死,那还求什么饶?”顾时玉笑道:“娘娘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功亏一篑。” 顾时玉是真的不慌。 因为来此之前,她通过系统就一直知道,谢皇后对她的怒气值已经点满。托她的福,虽然顾时玉自觉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也成功拿到一具将康的身子。系统说过,怒气值达到顶峰,人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干出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比如现在。 “你住嘴!”谢皇后越发慌乱,她狠狠皱眉,“你个贱种,你还敢顶嘴!要不是你那个母亲,本宫现在早已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妻子!何须还要被她压一头!” “娘娘原来不是父皇的妻子吗?那是……那是什么?是妾?是见不得人的贼?还是……” “住嘴住嘴!”谢皇后怒道:“你的母亲勾引皇上,你个小贱人勾引我儿子!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娘你——”顾时玉愣住。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 她什么时候勾引燕王了?那个笑面虎,躲都来不及好吗?顾时玉想为信王拿岌岌可危的形象做点什么,以此来掰回谢皇后那危险的想法,可她的沉默过长,谢皇后默认了。 何况,今日谢皇后把她押来此处,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谢皇后眯着眼,阴沉的问:“本宫问你,皇帝是不是把玉玺放在你那儿了?” 这才是谢皇后的目的。 她给皇帝下毒,打算逼宫,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可皇帝病是病了,现在是生是死,全由她掌控。可传国玉玺,不见了。 拿不到玉玺,燕王这个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做得更加不安稳。谢皇后怒火中烧,思来想去,感觉皇帝可能把玉玺放在信王手中,便不管不顾,把信王召进宫里,打算逼他交出玉玺。 顾时玉着实吃了一惊,她道:“我不知道。” “你撒谎。” “对我当然是撒谎。”顾时玉一本正经道:“玉玺确实是在我手上,可娘娘如今把我关在这里,我交出玉玺之日,就是我丧命之时。我会那么蠢吗?” 玉玺在哪儿,顾时玉压根不知道。谢皇后以为在她这儿,那就在她这儿吧。这是她的保命符。 谢皇后上当了。 交涉一番无果之后,怒气冲冲离开,并且表示要给信王好看。待她回去好好研究,等拿到玉玺之时,就是信王丧命之日。 顾时玉……沉默。 谢皇后肯定是是信王府找玉玺,但她永远不会找到。 就这么僵持了好忌日,顾时玉被关在这个破败的宫殿里。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不怎么好过。 谢皇后打算饿着她,不给她吃的。不过没关系,有系统,顾时玉暂时不会饿死。 谢皇后也不让人和她说话,怕她走漏消息搬救兵。这个也没关系,虽然有些闷,但是有系统解闷,故事以一点也不无聊。 三日过去,顾时玉还是神清气爽,一点疲态都没有。 而系统此时突然响起一道属于提示音的“叮咚”声: 【任务‘九五之尊’成功激活。 任务目的:攻略皇帝,登上皇位。 进度:1/2. 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顾时玉楞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走剧情,这三天也没接触到什么人,这系统突然给任务,让她措不及手。而且一发任务,就完成一半,系统终于有良心了吗? 还没等她惊讶完,又是“叮咚”两个系统的提示音。 【任务‘九五之尊’成功完成。 任务奖励:获得龙椅一把。 宿主真是棒棒哒,ヽ(°▽°)ノヽ(°▽°)ノ】 顾时玉:……??? 系统现在已经有自动代打功能了吗?不需要她了吗? 还没等顾时玉理出个所以然来,又是“叮咚”一声,又来了。 【恭喜宿主完成‘绝处逢生’成就。 奖励高级成就礼包一份ヽ(°▽°)ノヽ(°▽°)ノ】 顾时玉傻了。 她确实是没完成任务,也没做啥啊。 她这里没有任何动作,系统却判定成功,那就说明有人替她完成了。 信王……他干了啥? 顾时玉脑袋突然一阵晕乎,有点像当初身体互换时,灵魂被抽离的飘忽感。 要晕过去了。 于此同时,有唱礼公公尖声道:“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明天开始争取恢复更新,还有小可爱在吗?留言给你们发红包,啾咪~~感谢在2020-02-16 13:26:13~2020-02-25 15: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A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当顾时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芙蓉锦帐, 镂空的金玲挂钩。 这不是她呆了很久的破落的殿宇, 更显得富丽堂皇,富贵袭人。 顾时玉想起晕过去之前, 那一声“皇上驾到”,再联系一下系统的任务提示, 惊喜道:“我、我当皇帝了吗?” 此时此刻, 分明是危机解除的形容。 过了不久,就有人来泼冷水。 小麻雀听见她起榻的动作,替她勾起床幔, 取笑道:“姑娘说什么胡话呢?姑娘怎么能当皇帝呢?要当皇帝的是姑爷啊。” 看到小麻雀, 顾时玉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下意识低下头去,发现自己胸前已经不是一马平川,而是沉甸甸的多了些重量。 再反手一摸, 乌鬓如云, 身着绣衣。 这是……恢复女儿身了。 顾时玉愣愣看着自己,居然感受到几分陌生。 怎么就换回来了? 她茫然的看着小麻雀, 佯装镇定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你还问我呢?”小麻雀见她醒了,精神尚好,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 把之前发生的事情, 全和她说了。 原来之前顾时玉被谢皇后请走三天,秦珏在信王府内无比焦心。第三天顾时玉还没回来时,他自己就杀进皇宫进了。 宫里都是谢皇后的亲信在把守, 秦珏只能单刀赴会,形单影只便来了。 一时间,不知道故事被关在哪个角落里,便先去祁祐帝的寝宫里探望一番。 信王妃只身来赴,深入敌营,在别人眼中看来,已经是有去无回,便也没有阻止她。 当秦珏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逼宫现场。 被谢皇后赶鸭子上架的燕王在寝宫里,因找不到传国玉玺大发雷霆,正要逼皇帝强制退位。 秦珏突然杀出,见他如此臭不要脸脸丧心病狂,当下拔出金钗当做武器就攻了上去。 然后……然后祁祐帝也帮了信王妃一把,两人一同把燕王制服了。 是的,祁祐帝是装的。 他身边有谢皇后的眼线,祁祐帝是知道的。谢皇后行踪诡异,要给他下毒,祁祐帝也是知道的。 祁祐帝不过将计就计罢了。他这一病一倒,倒是能试出很多人的真心,什么妖魔鬼怪,全部显露出原型,倒是省得他一个一个去找,浪费功夫。 之所以装病这么久,其实还是想试试几个儿子的孝心。 他在寝宫等啊等,只等来一个逼宫的燕王,其他儿子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倒是信王妃异常忠诚且悍勇,居然为了救皇帝孤身犯险,这等赤诚中心着实令祁祐帝大为感动。 可信王妃又不能继承秦家的皇位,那就只能把皇位传给信王了。 便宜那小子了,哼。 顾时玉足足晕了三天,秦珏误打误撞帮她完成了任务,还帮她解决了危机。就是那个高级成就大礼包,让她的身体换回来的。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她全都不知道。 信王府已经举迁到东宫。 这里比起信王府更大更华丽。 是一国储君的住所。 秦珏也不知道是不是住惯了锦园,习惯了那里的摆设,居然原封不动般过来,保持原样。 顾时玉一眼扫过去,几乎认为自己还身处信王府。 “王爷呢?” “该叫太子了姑娘。”小麻雀纠正她,“太子可忙啦,谢皇后被废黜,燕王被削去封号和封邑,贬为庶人,等候发落呢。皇上说,要磨练磨练他,所以这几天,他都没能来看姑娘呢。” “哦……”顾时玉心头有些难受。 她做了那么久的信王,连一天太子的瘾都没过,这就被打回原形了。 还真是个白干工的啊。 而信王……哦不是,秦珏那个狗男人,居然看都不看一眼,而且凭什么她晕三天,他屁事没有? 顾时玉气哼哼的别开眼,吐出一口郁气。 她吩咐道:“怎么说今天这位置,也是我努力争取得来的,也有我一半的功劳。就……让他们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部上了吧。” 她要吃最贵的菜,做高贵的女人! 小麻雀这才恍然。 姑娘晕了三天,这三天滴米未进,肯定饿得厉害。她早早备好米羹,让顾时玉先用下,再去后厨吩咐让厨房做些大鱼大肉来。 姑娘还吃肉,小麻雀是知道的。 嗯……还吃得多,胃口大。特别是前些日子在信王府时,胃口突然大增,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小麻雀干脆就让人烤了整整一头乳猪来。 等吩咐好,再回顾时玉的寝室,顾时玉却说不吃了。 她神色恹恹,手里拿着一个空掉的碗,异常失落。 像在思考着什么。 小麻雀问道:“姑娘,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饱了。”饱了,就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了。 之前过得□□逸,她都快忘记自己炮灰的定位了。 如今,一切已经步入正轨,秦珏还是拿到属于他的皇位,虽然过程有儿戏不提也罢,但结果是一样的。 那么她是不是也会迎来属于的她的那个结果呢? 现在是太子妃,以后是皇后,然后在宫斗失败中凄惨死去。 顾时玉一开始就是想避开这个结局的。 她喃喃道:“小麻雀,你还记得咱们一进信王府时,目的是什么呢?” 小麻雀认真想了想,道:“一纸休书呀。” “得想个法子……” “不用想法子,姑娘字不是写的挺好,可以直接伪造呀。” 顾时玉挑眉。 小麻雀乖巧的把之前秦珏写的那封休书拿出来,献宝似的道:“姑娘之前说练字,这不是写得挺好的吗?写完姑娘就塞进妆匣里,婢子都收起来啦。” 这个字迹…… 顾时玉眼睛一眯,顿时怒极。 她把碗筷一撂,怒道:“走,收拾东西,我们回家找我娘!” 臭男人,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将就着过了,呸呸,这休书还不是偷偷写好了?就等着把她扫地出门是吧?行,她自个人走,给他腾地方。 顾时玉说走就走,东西也没多拿。 从东伯侯里拿来什么,就带走什么。 走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于是当晚,在养心殿里累死累活,帮祁祐帝批阅奏折,处理好几天的政事,几乎要过劳死的秦珏提着一盏玉兔灯笼,欢欢喜喜来找顾时玉,打算讨他家娘子的欢心,迎接他的就是人去楼空。 秦珏看着空荡荡的锦园,愣了许久,有些茫然的问:“太子妃呢?” “回……回娘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5 15:47:11~2020-02-26 22:0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茜茜 10瓶;小破被窝、f一、秋渡 5瓶;Biubiu、忆安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顾夫人已经和离了,现在不在东伯侯府, 住的还是信王府旁边买下的那一座宅子里。 好不容易在女儿旁边安家, 可转眼女儿有搬去东宫。东宫附近的宅子,任是她有天大的本事, 也是无法去的了。 顾夫人在家里眼巴巴的盼着呢,顾时玉就回来了。 “玉儿。”顾夫人惊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成为了太子妃自然是与以往大不相同, 不能想干什么干什么。就连回家省亲这种事情, 都是要章程,有规矩的。手续麻烦得要命。 顾时玉孑然一身回来,秦珏也没有跟上, 身后也没有太子妃该有的依仗, 一看就不同寻常。 顾时玉委屈。 虽然决定要走了,但还是委屈。 一看到顾夫人,她立即道:“娘, 我、我要和离。” 顾夫人大吃一惊, “信王……不是,太子做了什么?难不成, 他一登高位,就要休弃你?另纳良人?” 这倒没有。 顾时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含糊道:“也没有, 就是、就是感情破裂啦。而且,皇帝那么多女人,太子以后也会有那么多女人。就算现在没有, 以后也会有的。与其等他把我扫地出门,不如我自请离去。” 说得倒是容易。 顾夫人发愁起来。 女儿的身份不同往日,怕是不能说走就走啊。 但女儿都回来了,是断断不能把她赶回去的。就算是要跟皇家抢人,那也得留住,不能让她无家可归。 顾夫人立即道:“好,那就先在此住下,日后再做打算。” 顾时玉就这么住下了。 并且因为觉得碍眼心烦,还连夜让人把打通信王府的那道门砌上,封了个严严实实。 眼不见为净。 秦珏的动作,要比顾时玉预想中的快很多。 不过第二日一早,秦珏就上门来了。 顾夫人把他拦住,冷眼道:“你来此何意?以何身份?” 秦珏对顾夫人又种……别于寻常人家岳母和女婿的感情,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把顾夫人当母亲来尊重的。 如今母亲在前,他就算是贵为太子,也不能以势欺人。 秦珏便温和道:“见过岳母,我是来接太子妃回家的。” 顾夫人一听,好哇,果然是夫妻小两口吵了架。 而她的女儿那么乖巧,从来不让人忧心,这一次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回家,定然是秦珏做了过分的事情。 总之她女儿是不可能做错的。 于是顾夫人就坚定了立场,“砰”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秦珏吃了个闭门羹。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 阿琰问道:“殿下,需要把门砸了吗?” “不必,就说太子驾到,让他们来迎。” 最终,还是动用强权,才能进得了家门。 顾夫人不得已迎接了他,顾时玉当然也没能避免。只是母女两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一个心情比一个沉郁。 三个人安静无声的坐着,没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夫人出声道:“玉儿。” “我在。” 应的人,是秦珏。 顾夫人奇异看他一眼,顾时玉同样也是。 只不过顾时玉在忍笑。 秦珏尴尬得头皮发麻,他在两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珏者,美玉也,岳母如此唤我,我很开心。” “……” 顾夫人轻咳一声,当场离去,“你们有什么矛盾,好好说道说道,如此不是个办法。” 客厅一下只剩下夫妻两人。 顾时玉一双玉手轻轻托着茶杯,吹了又吹,拂了又拂,明显是在把玩,没想饮下。 相比起她的闲适淡定,秦珏就显得局促许多。 这是第一次,秦珏以丈夫的身份来和她对话。 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他轻咳一声,试图引起注意,顾时玉没反应。 秦珏又走到她面前,来回踱步,顾时玉瞅也不瞅他一眼。 秦珏干脆蹲下了。 他半蹲在她跟前,成功分去顾时玉的注意力。 “回家。” 顾时玉别开眼,冷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你已经把我休了。怎么?你还想用强权压人?” 秦珏一怔,心头难受委屈,“我时候休了你?” “小麻雀,上休书。” 小麻雀乖乖奉上。 秦珏看到这张休书,面色一下惨白。 他解释道:“这只是、只是我随兴之举……” 解释得太烂。 顾时玉道:“你昨儿个能随兴给我写封休书,明儿个就能随兴把让我下堂,给别的女人腾位置。随兴随兴,你怎么做都成。我又何必还跟你回去?你若是对我还有几分情分,就此放过我,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秦珏立即道:“不行!” “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顾时玉异常固执,也站起来道:“你若是还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就放过我,这是我诉求。我给你一具健康的身体,放我走,这算我对你的诉求。” 秦珏心头发堵。 他知道,她知道顾时玉指的是什么。 他们怀揣着彼此最私密的秘密。 像交换,又像彼此守护。 很复杂。 秦珏一直以为,他们对彼此而言,对对方都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能取代得了对方的位置。 可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了,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却说要走? 哪里有这种喜怒不定,脾气古怪的女人? 真是……真是气死他了! 秦珏固执道:“不行,我不答应。” “我也不答应。”顾时玉气得推他,“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死了这条死吧,就算我现在跟你回去了,以后也会想着法子逃出来。你不累吗?” “无理取闹!” “对,我就是无理取闹,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顾时玉太惜命了。 误打误撞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是不要继续了吧。 若要继续,只能把所有筹码都压在秦珏身上,但万一…… 她想好好活着。 两人僵持着。 最终,还是秦珏先败下阵来。 他真想把她打包带上马车,就这么回去了。可听她的话,又舍不得为难她。 无法,秦珏只好闷闷道:“你且先在此住几天,等过几日,我再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qaq晚安。 记得我一开始只是想写小甜饼来着。感谢在2020-02-26 22:05:35~2020-02-27 23:3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荚儿爱吃面 20瓶;华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秦珏在顾夫人这儿坐了好几天的冷板凳。 当他摆出太子的威仪来,强行入内时, 顾夫人和顾时玉也是恭恭敬敬, 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来。 但也仅此而已。 顾时玉的决心比磐石还坚决。 她不肯随他回去,秦珏又觉得以强权压人也没甚意思。 后来, 时日一长,外头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说太子和太子妃不合。 后来, 就连祁祐帝也惊动了,特意把秦珏叫来跟前一问。 太子妃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有勇闯寝宫救驾的恩情, 祁祐帝心里记得清清楚楚。听闻小两口吵架不合, 作为长辈,自当多关心关心。 “朕只认这个儿媳。”祁祐帝道:“好不容易娶得良才美玉,你若是这般糊涂, 和太子妃吵架, 闹得夫妻不合,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了笑话, 朕可饶不了你。” 这一番话,是要站在顾时玉那边,等着秦珏把太子妃搞定了。 秦珏回道:“她只是使小性子罢了, 过阵子便好, 父皇不必忧心。“ 这确实是小夫妻两人的事情,只因太子的身份而动静显得大了些。 祁祐帝也一把年纪了,不爱管这些事情, 摆摆手让他离去。 只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祁祐帝道:“刚刚又进贡一批东珠,成色很好。你拿些回去哄哄她,说不定太子妃一开心就随你回家了。” 言罢,御前的总管太监把今年进宫的九十九颗东珠摆开。 匣子足足摆了三层,一颗挨着一颗,成色确实极好。 秦珏问道:“谢父皇赏赐,就是不知儿臣能拿多少?” 彼时祁祐帝埋头批阅奏折,听闻后,头也不抬道:“你能拿多少拿多少。” 于是秦珏便拿了。 待祁祐帝事罢,再度抬起头来,就看见御前总管一副便秘的表情。 “皇、皇上……”他哆嗦道:“东珠、东珠没了。” 祁祐帝一怔,“什么没了?不是进贡了足足九十九颗?” “是呀,但太子殿下全拿走了呀。” “全拿走了??” “是您说能拿多少拿多少的。”御前总管道:“他连个托盘都没给您留下!” 祁祐帝:“……” 从皇宫里拿到的东珠,转头就送到顾时玉手上。 她一个人也确实用不了这么多东珠。 顾时玉和小麻雀摆在床上,用来当弹珠玩。 玩着玩着,没一会儿就腻得不行。 这种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也实在无聊。 小麻雀看她一眼,难得良心发现,说道:“姑娘,太子殿下还在外头候着呢,见是不见?”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还要候着,才能相见。 此番真是闻者心酸,见者泪流。 顾时玉一只手拖着腮帮子,沉思许久,轻声道:“不见。” 小麻雀轻轻叹了一声,出去回话了。 果然姑娘拒绝的话一说出口,太子的面色便十分难看。 现在天气日渐冷了,虽然他身上着紫金貂衣,却也耐不住在寒风中站立这么久。 小麻雀于心不忍,小声道:“殿下要不要去廊下喝杯热茶?” “倒也不必。”秦珏低低道:“罢了,她不肯见我,勉强也是无用。我若是做错了事情,她生气是理所应当的,就是不明白我做错何事?” 这个问题,小麻雀也回答不出来。 她对秦珏还是很有好感的,但是天大地大,姑娘最大。姑娘说了不见,就是他再可怜,她也不能放行。 面对秦珏的再三逼问,小麻雀只好道:“我也不知道呀,我家姑娘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呀。” 秦珏无话可说,只得愤愤离开。 他就知道,小麻雀这个婢女胆大包天,从不知惧怕为何物。从她口中,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无法,秦珏只好继续去搬救兵。 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的小舅子,顾时谦。 以往他还是信王妃的时候,顾时谦也经常来找他寻求帮助,如今到顾时谦两肋插刀的时候了。 听了秦珏的请求后,顾时谦道:“殿下这是为难我了,我只能为我的妹妹插别人两刀,要我为了别人□□妹妹两刀,我是万万不肯的。” 秦珏阴着脸,“那要不我先给你插两刀,把你弄得半死不活,然后再引诱她出来见面?” 顾时谦打个哆嗦,立即赔笑道:“说笑了说笑了。只是这件事情……不是我不帮忙,而是着实有难度。” “什么难度?” “我妹妹和我娘亲一个脾性,你要是能劝得了她回头,得先劝我娘回头。” 秦珏顿时难办起来。 为了向秦珏证明这是一件多么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顾时谦把他带去找东伯侯。 东伯侯在借酒消愁。 顾夫人和离了,走了。他想了许多法子,万般讨好,什么架子都不要了,夫人还是不愿意跟他回家。 都一大把年纪了,丢人倒是其次,关键是家不成家,着实凄凉。 东伯侯心里很难受。 他在朝中只是挂个闲职而已,如此一来,倒也干脆颓靡到极致,不去办公,就成天待在家里。一来躲避同僚闲话,二来逃避现实。 秦珏一上门来,东伯侯一个愣怔后,第一个反应是因为他缺职多日,惹得龙颜大怒。 一低头一下跪想要请罪,秦珏却把他扶起。 “岳父。”秦珏道:“我、我有一事相求。” 秦珏转头就来求东伯侯做中间人,让他去说服顾时玉。 东伯侯一开始还好,听了秦珏的话后,立即冷笑道:“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 “?” 东伯侯继续冷笑:“你可还记得当初本侯去请夫人归家时,你怎么做的?哼!你也有今日!” “……” 秦珏有苦说不出来。 当日给顾夫人撑腰的,明明是顾时玉。棒打鸳鸯的也是顾时玉,如今,倒是把账都算到他头上来了。 秦珏沉默许久。 他知道,东伯侯也帮不到他了。 若是东伯侯有办法,顾夫人早就跟他走了,哪还能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碰了许多壁后,秦珏终于明白,这件事只能靠自己。 他得让顾时玉看看自己的决心。 于是当天晚上,秦珏决定去爬顾时玉的墙。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想看的,番外都有。 限于篇幅长度,现在暂且不提。先把小甜甜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吧。不然要注孤生了。感谢在2020-02-27 23:34:21~2020-02-28 22:1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玄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夜深人静之时,四下落针可闻。 在顾时玉的墙头外, 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张望。 秦珏对阿琰道:“你在此把风, 见有来人,必定不能惊动。” 阿琰颔首了然, “打晕他。” 至此,秦珏才放下心来, 然后爬上顾时玉的墙头。 虽然是去见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却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像做贼似的。 秦珏心中不免古怪,还觉得有丝凄凉。正当他一撩衣摆要跳下去的时候, 冷不丁和墙下一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是小麻雀。 秦珏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他坐在墙垣上, 一动不动。 谁不知道,此时此刻,小麻雀为什么会守在此处。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堂堂太子爬墙居然被人抓了个正着, 甚至还没成功! 小麻雀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殿下在做什么?” “赏……赏月。” “噢……”小麻雀拖长了声音, 意有所指的看着他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房。 秦珏松了一口气,正想寻机下墙, 小麻雀又去而复返了。 手上还拎着一个小马扎。 秦珏一愣, 刚抬起的脚又僵住,只能硬生生收回去。 “你这是作甚?”秦珏佯装镇定。 “姑娘说,让我陪着殿下一块赏。”小麻雀手里还拿着一盘瓜子, 对他聚起来,“殿下要来吗?” 听了这话,秦珏的面色瞬间阴了大半。 他的目光投向顾时玉还亮着灯火的房间,摇曳的烛火把她纤细的身影映在窗上。 她此时真梳妆,压根没睡的打算。 就是不愿意见他。 秦珏本来还矜持着,但转念一想,他墙都爬了,还顾忌什么呢?当下立即跳下来,直冲她的卧室。 小麻雀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 秦珏推开门,大步跨进去。 出乎意料的,顾时玉只是回头淡淡瞥他一眼,对他的到来并无惊讶。 “你又不死心想让我随你回去么?”顾时玉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是,我是想……我只是想见你。”秦珏蹲在她身后,此时什么太子的威仪统统没了。 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一头墨发。 以前他也不是没摸过这一头秀发,可长在顾时玉身上,和长在自己身上摸起来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顾时玉略微偏头,不过却没阻止他的动作。 秦珏心中暗喜,大着胆子那住玉梳,替她竖起头发。 “娘子。”他没叫她太子妃,而是娘子。 太子妃和太子,这两个称呼对他们来说,还都是陌生的,冰冷的,没有感情的称呼。 若是可以,他还是更乐意叫她娘子。 秦珏又大着胆子,从背后拥住她。 “撒手。”顾时玉道:“你不撒手,我就叫人了。” 随后冷漠无情的把他的爪子拍掉。 秦珏刚刚燃起的一点非分之想,瞬间又吧嗒一下,全给熄灭了。 他抿唇,从她身后探出脑袋来,继续道:“娘子,你再不随我回家,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从你搬出来到今时今日,已经过了许多时日。” “你怎么会孤家寡人呢?再不济,让你父皇给你纳一个良娣。这样,温香软玉抱满怀,你也就不寂寞了。” 秦珏听了反倒是一喜,“你这是醋了?” 想想这情形,他以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他那是狐狸精找上门来,不得以反击回去。 而顾时玉则是狐狸精连影子都没见着,就这么大的醋味,是不是说,她更在乎自己? 甚至超于他对她的在乎? 秦珏瞬间狂喜,又不死心的想抱住她。 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恨时至今日,竟然还从未温存。 以前不算。 顾时玉将他顶开,怒目而视,“你给我装什么蒜呢?你现在是太子了,以后会是皇帝。皇帝有多少女人,要我掰扯给你听么?你父皇后宫里什么模样,你不是比我还清楚?” 她猛然提起这种事情,秦珏面色便是一顿,神情变得复杂许多。 皇帝的女人大多时筹码来的,有些时候,并不是想拒绝就能拒绝。 他终于明白顾时玉的顾虑了。 顾时玉盯着他,压根没软化的打算。 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这些天来,顾时玉也不是只顾着吃喝玩乐。 她有深切思考以后的要怎么办。 秦珏是一个执拗的人。虽然多次碰壁,却不会甘心无功而返。今晚上,她早就在等着了。 就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忍住这么久才来。 如今半只脚进入泥潭,要抽身尚且来得及。顾时玉不敢赌,也不敢冒险。 虽然手握系统,但系统大部分都在装死,她要在后宫中艰难苟活,这太难了。 既然在原书中,她是死于宫斗的,那么秦珏日后必定众多女人。 她要成为后宫中的一员吗? 恶心心。她才不要。 想要让她回去?也可以,得保证从根源上灭绝死于后宫的这种可能性,免于剧情杀,她才会考虑。 顾时玉站起来,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珏,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跟你回去,除非你此生除我之外,不能再有别的女人。一个都不许。” 秦珏道:“我向来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家里有很多女人。” “所以,你能承诺做到吗?”顾时玉打断他,“我不听你的苦衷,我只要结果。可以做到,我跟你回去。不能做到,一别两宽。” “我需要点时间……”秦珏眸中的情绪变得复杂,在挣扎着。 顾时玉却是冷笑起来。 看他这推三阻四的态度就知道不容乐观。 她果然还没重要到让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 顾时玉觉得有点受伤,垂下眼来,心中十分窝火。 臭男人还不知死活的想动手动脚,被顾时玉一巴掌拍开,“出去吧臭男人,我们完了。” 秦珏还在小心翼翼的想着说辞,劈头就被她宣布没戏,顿时愣在当场。 他解释道:“我、我没说不答应。” 顾时玉却不听他解释,将他推出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秦珏隔门拍了几下,里头的人都不为所动。 这个女人,本身就长着一副铁石心肠。 他一张脸变得煞白,想起她说的完了,四肢便是一阵冰冷,比寒冷的夜风更令人彻骨生寒。 阿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院中,便上前来问:“殿下,要回宫了吗?” “不。”秦珏眼中多了一抹坚毅,“我要在这里等她。也许等上一晚上,她明日一早起来见我,就想开了。” 他本就是来让顾时玉看看他的决心在,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8 22:19:23~2020-02-29 23:2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ei 10瓶;小破被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顾时玉房间的灯火已经熄灭,也不知睡了没。秦珏负着手, 站在庭院中, 一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的房门,想得入了神。 半夜, 下起了雨。 冬季少雨,一下起来就湿冷入骨。 冰冷的鱼丝打在脸上, 秦珏才回过神来。他很矜持的入檐下躲雨, 没有让顾时玉开门,也没有离开。 只是这细雨绵绵,不多时, 站在檐下, 衣摆也被打湿大半。 身子越来越冷了。 像是要较劲似的,秦珏紧抿着唇,还是不走, 继续等。 等他的衣摆湿哒哒挂着水滴时, 还是没有离开的迹象。 小麻雀给顾时玉守夜,这么晚了, 困得不行。 可姑娘不睡,她也睡不着,只好勉强打着呵欠陪着。 外头下起了雨。 冷风裹挟着细雨, 从关得不严实的窗户飘进来。小麻雀打个激灵, 瞬间被冷得清醒 。 她掀开窗户一看,便见秦珏立在檐下,此番, 就连最后一点瞌睡都没了。 小麻雀看他寂寥的背影,还有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雨丝,又不由得打个哆嗦。 同情心一但起了,就再也遏制不住。 她决定去劝劝她家姑娘。 “姑娘。”小麻雀道:“太子殿下还在外头等着呢。” 顾时玉压根没睡,她背对着小麻雀,脸上的表情有些讶异,只闷闷道:“是吗?” “外面还下雨了。”小麻雀道:“殿下脸都白了。姑娘你想啊,殿下本就体弱,这一吹风一下雨,给淋坏了身子,咱们说不定还得担责任呢。” 顾时玉轻轻呼了一口气,含糊道:“点灯,让他进来避避雨。” 小麻雀应了一声,乖乖把烛火点上。 只是还没等她去开门,秦珏就立即从半开的窗户那里翻窗而入。 迫不及待。 触及顾时玉那明亮的眸子,秦珏不知怎的,变得心虚起来。 “我、我就避避雨。”秦珏小声道:“雨停了我再走。” 这雨就是停了,也得明日才能走了。 他此时的形容,果真是面无人色,满身湿痕。 顾时玉拥被而坐,定定看他几眼,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秦珏很是矜持的在圆椅上坐下,和顾时玉遥遥相对。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后,秦珏轻声道:“冷。” 她的被窝,一看就很暖和。 顾时玉似乎看懂他目中的暗示,无情道:“自己想法子取暖。” 言罢,再也不看他,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屋内安静一整子,顾时玉忽然闻见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北北。 她又猛地回头,想看看秦珏搞什么名堂,这一回头就看见他把手掌放在烛火上炙烤!!! 顾时玉惊道:“你干什么?活腻了?” “我冷,好冷。”秦珏眨眨眼,可怜兮兮,“我在屋外吹了许久的风,手都僵了。不信,你来摸摸。” “……”顾时玉定定的看着他,倒是不知道他装可怜的功夫,居然大为长进。 摸是不可能摸的,摸了就会得寸进尺。 可当他又不知死活的把手掌放在烛火上摇晃,顾时玉的眉心便是一跳,忍无可忍道:“罢了,我的被窝分你一半。” 秦珏扬起笑来,“多谢娘子。” 接着,便要脱衣服。 顾时玉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脱衣裳啊。”秦珏一脸无辜,“衣裳湿了,不想弄湿娘子的被窝。” 三言两语见,就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寝衣。 “……” 顾时玉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娘子?”秦珏试探道:“我好冷。” 顾时玉忍无可忍,别过脑袋去,分了他一半被窝。 等他钻进来后才惊觉,他的身子果然冷得仿佛自带寒气般,让顾时玉不由自主打个哆嗦。 “好暖啊。”秦珏贴近她的身子,语气无限眷恋,“你不在这时候,我睡也睡不安稳,半夜醒来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你。” “骗人。”顾时玉道:“以往我与你同床共枕,只听你抱怨晚上睡不好,哪里还会想起我?” “一开始是睡不好,后来没有你了就更睡不好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也不知是不是倦了,竟比平时温柔许多。 真是要命。 顾时玉想起在宝相寺里,他生病意识模糊的时候,很是会撒娇。 ……现在真怕他又来撒个娇,她招架不住。 在她神游天外时,秦珏的手悄悄搭上她的腰。 手掌果然很冰冷,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顾时玉冷得打个哆嗦,秦珏忙收回去。 “对不住。”秦珏又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顾时玉耳朵果然微微发红起来,控住不住了。 甜言蜜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以前那个不解风情像个木头的信王呢? 哦忘了,他不是信王了。 顾时玉蒙头盖上被子,不理会他。 片刻后,秦珏又悄悄搭上她的腰,这一次,他的手掌暖和了。 刚刚他自己捂热了才敢碰她。 顾时玉挣扎,却被他紧紧抱住。 手有点不老实,却很克制。 顾时玉心头稍安,再度放下被子时脸色有点发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闷出来的一抹红。 她瞪他:“你别得得寸进尺!” “我冷。” 顾时玉气得踢他一脚,怒道:“明天就给我滚出这里!” “不走了。” “……” 这何止是得寸进尺啊,这简直就臭不要脸了! 顾时玉气哼哼别开脸,恨他的厚颜无耻。 刚才那么乖,不过让个步而已,就要上房揭瓦了。 果然男人都不能惯着。 她不搭理他,任凭他在耳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后来索性就装睡。 等后半夜的时候,困意袭来,顾时玉果真紧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 在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人摸摸她的脸,又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 那声音飘忽不定,好像是让她等等,他会来接她回家。 顾时玉听得不真切,鼻子却无端发酸。 她迷迷瞪瞪,含糊道:“骗子。” 之后骗子就不说话了。 他的身子逐渐暖了起来,顾时玉翻个身,习惯性窝在他怀中睡觉。 倒是一夜好眠。 等第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此时窗外的雨绵绵,还没有停下来的意味。 顾时玉一抹被窝,旁边早已凉透。 她垂眸,问小麻雀:“太子呢?” “一早就回去了。” 哦。 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QAQ嘤,按照进度,如无意外,明天应该就是完结章啦,然后开始连载番外哦。 感谢在2020-02-29 23:26:56~2020-03-01 21:2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uei 10瓶;Cialy 2瓶;择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入冬以来,顾时玉便不大爱出门。 她整张脸几乎埋进暖绒绒的银狐滚边毛领中, 手中还抱着汤婆子, 十足畏寒。 偶尔秦珏会看她,大多时候都是匆匆来, 匆匆走。 据说他现在很忙,毕竟贵为太子, 身上的担子便重了些。祁祐帝存了考核的心思, 经常把许多棘手的事情都扔给他干。 渐渐的,太子声名鹊起,朝中逐渐有人肱骨大臣为他讲话了。 祁祐帝的计策很是成功, 替他儿子收服了一众人心。 此后, 待朝中局势安稳,祁祐帝大有当甩手掌柜的意思,许多事情都不大管, 都扔给太子, 让他独当一面。 这些,都是顾时玉从顾时谦口中听来的。 顾时谦消息灵通, 虽然是个十足十的纨绔不学好,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能从他这里窥出一二来。 “妹妹, 太子羽翼日渐丰满, 为何你一副郁郁寡欢之色?” 何止是郁郁寡欢,简直目中喷火,怒火中烧。 顾时玉咬牙切齿:“他有出息了, 我自然为他高兴,可这火,千不该万不该,烧到我身上来。” 顾时谦立即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倒是不曾做什么。”顾时玉脸色阴阴,不欲多谈。 是他的女人要做什么。 说是他的女人,也不对。 因为现在,那女人还不是他的女人,不过以后会是。 前几日,顾时玉便收到丞相千金的拜帖,说是府中得了一株早开的姚黄牡丹,乃绝品,邀请她上门一同赏花。 此时天寒地冻,能让牡丹早开花,确实算是本事。但再本事,也不至于区区一朵花就要让她去上门赏。 赏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背后的太子。 如今秦珏风头正盛,那些魑魅魍魉自然想往他身边送女人。可秦珏此人……,木头似的,不开窍。 暗示几番,太子都不动声色回绝,那些大臣也是要脸的,只能迂回迂回,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 于是顾时玉的麻烦就这么找上门来了。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和太子闹了矛盾,感情不好。此时此刻,还为了这种事情来找她,到底是相托之意,还是让她退位让贤,用脚指头想就知道。 顾时玉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赴约。 不去,倒想得她怕了似的。何况太子妃的名头还在,她还怕不成? 没过几日,顾时玉便收拾收拾,上门去了。 说是收拾收拾,其实也是遭了好大一番罪。 一大早起来,就被小麻雀按着抓脸,敷粉描眉。这大冷天的,滋味可想而知。 不仅如此,小麻雀还费尽心思,给她尽可能的带上东珠。 鬓上斜插的是缠丝东珠金钗,耳朵戴的,手上拿的,还是东珠。 东珠东珠,这已经不仅仅是珠宝,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别人想要,只能让她家姑娘赏赐,是恩赐。 小麻雀就是想闪瞎那帮人的眼睛。 哼,欺负她家姑娘孤苦无依吗?放马过来吧! 顾时玉亮相的时候,果然不负小麻雀苦心孤诣,那柳千金明显呆了一瞬。看到容光焕发,仿若玉人的太子妃,心头一震,自惭形秽起来。她自诩貌美,可……太子妃又何尝不美?虽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丽人清冷的眼眸微微带着慵懒之色,容色十分动人。 她觉得,父亲让她以美貌击败太子妃的计策,怕是要失效了。因为美貌不是她的武器,是太子妃的武器。 又看到太子妃戴的东珠,暗自嫉妒。 她家里有姑姑在宫中做娘娘。娘娘回娘家省亲的时候,随口抱怨一句,今年进贡的东珠,一颗不落,全进了太子妃的口袋,后宫众人怨声载道,嫉妒无比。 太子妃受宠至此,柳千金便十分嫉妒。 所以,京中虽然传言太子妃和太子不合,但她却很担忧,怕自己进了太子的宫中,免不了做冷板凳。 但转念一想,太子如此珍视疼爱太子妃,想来是个格外痴情敦厚的良人。她若能得此夫婿,抵得了天底下所有凡夫俗子了。 一颗心便微微雀跃起来。 柳千金请太子妃落座,面上笑得乖巧,实则眸中含刀似的,带着冷然之色。 顾时玉轻抿一口茶,轻轻问道:“ 你的花呢?” 她还真是来赏花的。 柳千金一腔夹枪带棒的话,咽回去,只好吩咐仆人把那一株姚黄搬进来。 姚黄开得极为艳丽,在这冰天雪地中,是最亮眼的存在。 顾时玉不得不承认,这花是好花。这培育坏境如此落后的古代,这个时候能拿出这么娇贵的花来,下的心血不可谓不多。 柳千金看到顾时玉眼中的赞许,便得意道:“这是妾身的父亲寻来能工巧匠,倾尽心血才养了这么一朵,可谓是绝世珍宝。本意是要献给太子的,如今娘娘您来了,就劳烦您转赠给太子殿下,也不负妾身的一番心意。” 顾时玉心头不虞。 这是要她牵线搭桥,帮她勾引自己的丈夫? 她冷笑道:“你怕是找错人了。既然是献给太子,自当你亲手奉上,与我何干?” 太子要是能收?何至于找她这个太子妃?! 柳千金气得咬牙,又想起父亲母亲的教诲,继续以势压人,绵里藏针道:“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帮了妾身这一把,我们就是朋友。我父亲如今能把这花送给太子,明日就能把种花的巧匠送给太子。只要太子有所用,我们便是倾尽所有,也双手奉上。而娘娘自然也就沾光了。” 顿了顿,柳千金讥诮道:“我们柳家能给太子的,娘娘又能拿出什么来呢?是惊世骇俗的母亲?还是挂着闲职,不思上进的父亲?别的不说,单单就这一株姚黄,娘娘想必也没有的吧?” 顾时玉面色一变。 柳丞相这厮着实欺人太甚! 她不是个能咽得下气的人,正要发飙,小麻雀突然冷不丁道:“大胆!放肆!” 柳千金一怔,看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敢训斥自己,顿时大怒:“你……没规矩!小小一个丫头,竟然——” “你才没规矩!”小麻雀插着腰,拿出和泼妇干架的气势来,柳千金娇娇弱女,气势顿时被比下去。 小麻雀说:“在我家——娘娘面前,我是仆,你也是仆,她才是主子。仆对仆,仆打仆,我还是娘娘跟前的宠儿,训斥你还要理由吗?” “这——”柳千金脸色顿时发白,知道方才沉不住气逾越了,只好低下头来,闷声道:“妾身知错。” 她先示了弱,小麻雀顿时大喜,可还没等小麻雀笑出来,柳千金话锋一转,道:“方才妾身言语失当,请娘娘原谅。只是赏花宴是要斗花的,妾身只是想看看娘娘带的什么奇花异草,想开开眼界。不知道娘娘带的花,能否压过妾身这一株姚黄呢?” 顾时玉愣住。 她迷茫看着柳千金,全然不知道还要斗花,自然不可能带着花来。 身份比不过,竟还想在此处压她一头么? 小麻雀更愤怒了,“大胆放肆!你竟然质疑娘娘!不过就是小小一株姚黄罢了,还没路边的迎春花好看,俗庸俗之极。” 柳千金微微一笑,“哦?那不如娘娘让我等开开眼界?” 小麻雀又夸了更大的话。 “哼,这点算什么?我们有很多很多,就是都放家里了,没带出来。就你们,也想看我们家的宝贝?简直狂妄。” 柳千金明显傻了。 她是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顾时玉默了片刻,然后力挺小麻雀:“没错!” 柳千金气得冷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正待发话,可此时,原本井然有序的丞相府突然变得骚乱起来。 脚步声,人声交杂在一处。 “太子驾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柳千金面上浮现狂喜之色,手指一哆嗦,差点打翻茶杯。 没想到一直苦苦追寻都见不得一面的太子殿下,居然今日在此现身了! 她下意识扶着发髻,整理仪容。 当柳千金准备好接驾时,太子并没有到,倒是宫里的内侍进来了。 柳千金发问:“殿下呢?” “殿下说此处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只是为了给太子妃送点东西来。一会儿好接她一块儿回家。” 柳千金面上浮起的红晕褪个干净。 今天还是见不到太子殿下。 话音落下,宫中内侍便鱼贯而入,他们手中每人都捧着一株花。 有魏紫,有姚黄,还有其他的名花,尽态极妍,在这个不属于它们的季节争相开放。 不多时,内侍搬来的花挤满了顾时玉和柳千金所在的亭子。 一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顾时玉皱眉,问:“这是……?” 内侍对她笑得十分谄媚,立即回道:“是今日殿下去寻娘娘,不见。听娘娘来这赏花宴,怕娘娘斗花斗不过别人,便把御花园一半的花都搬来了。” 内侍的手一指一朵不知名的,花瓣上微带着七中颜色的白花,“那还是今年的贡品呢,当今天下,仅此一朵。” 顾时玉心情舒畅,笑起来。回首对着面色惨白的柳千金道:“既然你想开开眼界,那便让你开开。这会儿可算是把家里的名花都给搬来了,可还够用?” 说完,也不管柳千金的面色有多难看,带着小麻雀趾高气扬离开丞相府,去找她的夫君。 …… 至此一站,柳千金更加明白,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怕是不像外界传的那般不堪。她还想再插足,没机会了。 信心摇摇欲坠。 但她的父亲安抚她道:“我儿莫怕,太子便是再如何风头无两,也不过一小儿,你跟父亲斗,还嫩了点。你且等着,我自有法子让他乖乖迎你进门。” 柳千金含泪点点头。 只是这愿望,也很快被粉碎了。 因为年关后,祁祐帝彻底不管朝事,让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之后,第一件事情,便去宗庙祭祀祖先,对着他秦家的列祖列宗发誓,此生只得太子妃一个妻子,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出来后,又马不停蹄发布拟好的诏书:六年内,皇宫要开源节流,以作天下表率。不选秀,不纳妃。要休养生息,以利万民。 这占了仁孝二字,又是对祖宗发誓,又是伉俪情深,又是泽披天下。 捣鼓完,太子自然更受人爱戴敬仰,乃民心所向。 此时此刻,还敢给他送女人,劝他纳妾的,简直就是和天下人对着干,实乃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了。 柳丞相饶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这么干,无奈只得歇了心思。 等六年啊。 太子等得起,他女儿也等不起,届时该人老珠黄。还是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同年,在春节采桑节时,因皇帝中宫空缺,少了母国主持,太子妃便代替主持。 采桑节意义重大,只有一国之母才有资格主持。 顾时玉担此重任,众人也明白过来,太子妃的地位无法撼动,以后必定是一国之母。 果不其然,太子监国后两年,秦珏登基,顾时玉也顺利当了皇后,入住只有她一个人的后宫。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