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他人即地狱》作者:慕霭烟 男主非人类(或者说非正常人类)进入考试院之后的生活,主受无三观,纯黑系列。 作者文笔渣,苏爽无脑作,非祖宗cp,接受不了的小天使不要勉强哦。 徐文祖x顾西苑 这是一个人造人(克隆人),被一只活的大魔王压在墙角的故事。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对不起,我拒绝。” 预防针:后面会有写大魔王的童年故事,纯粹自己脑补,如跟小天使们想象中有差异,请多见谅哦 内容标签: 强强 科幻 恐怖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西苑,徐文祖 ┃ 配角:尹宗佑,考试院全员恶人 ┃ 其它:双黑cp ————————————————— 炎热的高温炙烤着首尔的地面,站在高楼层的落地窗旁往外看的话,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地表建筑物,因高温的热流而微微涌动的画面。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驰来,停在伊甸考试院前的下坡路段。 驾驶门率先打开,一个光头的司机大叔从上面下来,一边挪动着肥胖的身体下车,一边嘴里不停地抱怨道:“呀,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导航也很难导到,啊,手机也不太灵光了,应该换一个了......” 司机大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走到了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抬出了一个银灰色的行李箱。 后车门这时候才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少年穿着宽松的纯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运动鞋......明明是很普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散发着迷人的美感。 少年的皮肤是男生少有的冷白色,墨色的头发蓬松微卷,柔软的刘海细碎地覆在额间,他抬起头,露出了精致的眉眼,长长的睫毛浓墨似的在雪白的眼睑处垂下两道剪影。 司机大叔不由得倒吸口气,男孩子长得这么漂亮的也确实少有。 “呃,学生,行李箱我给你拿下来了,你是住在这附近吗?”司机大叔笑着说道。 少年弯了弯嘴角,指了指不远处坡上破旧的矮楼说:“大叔,我住的考试院在那里,谢谢您送我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司机大叔这才注意到矮楼上“伊甸考试院”几个破旧的字。 “哎哟,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啊,呀,这地方住不会生病吗……啧啧。” 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付了车费之后,他一只手拉过行李箱,拎了起来,脚步轻松地走上了斜坡。 “没想到看起来瘦瘦的,小身板还挺有力气的,那么重一个行李箱,一只手抬着上坡。”看着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楼梯口里,司机大叔这才上了车。 顾西苑拉着行李箱走进了楼道内,忽然听到几声“嘻嘻嘻嘻”的笑声,他抬起头,看到迎面而来一个穿着条纹T恤的光头大叔。 “新、新新新住、户呀!嘻嘻嘻嘻!!”光头大叔捂着嘴笑得龇牙咧嘴,眼睛笑得眯成两条缝。 顾西苑微微一笑:“是啊,我是今天刚搬来的,我叫顾西苑,日后请多关照。” “哎哟,已经认识了吗?”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从两人的上方传来。 顾西苑认出了这是与他通电话的房东大婶的声音。 只见一个身材丰腴,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猩红色的指甲油在她白胖的手上显得特别突兀。 大婶笑眯眯地看着顾西苑,脸上洋溢着热情,她说:“是刚刚电话里的住户吧?呀,长得比303的帅气小伙还......哎哟,这模样,很漂亮啊!” “谢谢。”顾西苑礼貌地点了点头。 “好、好像......很好吃!啊嘻嘻嘻嘻”光头大叔声音有些尖锐,他说罢突然冲下楼梯。 顾西苑轻轻侧了侧身体,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轻松地避开了他冲撞而来的身体。 “哎呀,怎么能这样跑呢!撞到人怎么办啊,真是的,学生你没事吧?”房东大婶一脸抱怨地看着匆匆下楼的光头大叔。 “没事,阿姨,请问我住在哪间房呢?” “说到这个,你就住在302吧,302的住户正好昨天刚搬走,嘿嘿嘿。”房东大婶领着顾西苑到了3楼,给了他一把小钥匙:“对了学生,这钥匙只有一把,你可不要弄丢了。还有,4楼是女生宿舍,不过发生过火灾,上面很危险,你没事不要进去。” “嗯,我知道了。”顾西苑接过钥匙。 房东大婶满意地笑了笑:“平常我还会给你们提供鸡蛋和泡菜,真的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顾西苑正要去房间,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黑蓝色西服的男人。 男人留着一头微长的头发,皮肤白皙,深邃的眉眼宛如深潭,嘴唇的形状很好看,浑身散发着冷淡疏离的气质。 “是304的大叔啊,嘿嘿嘿,这是要去上班吗?”大婶咧开嘴笑哈哈地说:“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住户,以后就住在302了。”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顾西苑身上,缓缓地露出一个儒雅斯文的微笑,声音低沉悦耳:“是新住户啊,我是304的住户,你好。” 顾西苑眨了眨眼睛,对他绽开了一个甜甜的笑:“这位大叔长得真好看。” 男人抿唇笑了笑:“有空的话,可以和这边的人一起喝啤酒,大家住在一起,年龄都差不多。” 顾西苑点点头:“大叔这是要去上班吗?” “不是,只是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男人抬起眼睫,直视着顾西苑,神情似笑非笑。 顾西苑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眼睛生得非常好看,他在说话间会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漆黑而长卷的睫毛使得他的眼眸十分深邃,被他望着的时候,总觉得里面莫名的深情款款。 他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大婶,那位304的大叔叫什么名字啊。” “你问徐医生啊?他叫徐文祖,是个好人呐!学生你也是个好人。”大妈热情地为顾西苑打开302的门:“这里现在只剩下好人了,之前住着一个混混大叔和坏家伙都在昨天一起搬走了。” 迎面而来一股发霉的味道,桌子上还有一些灰尘,看起来前一个住户不太喜欢打扫,顾西苑的眉毛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 “哎哟,真是好脏哦,学生你别介意啊,之前住的大叔不太爱干净。” “没关系的,大婶,谢谢你,我很喜欢这里,连夜赶路有些疲倦了,让我自己休息会儿吧。”顾西苑笑道。 房东大婶连忙说:“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吧。”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学生你等一下。” 她快步跑去最前面的房间,随后,又快速回到了302,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颜色的饮料:“哎哟,天气这么热,快喝了吧,这个可凉快了。” 饮料杯凑到了顾西苑的唇边,顾西苑的眼眸闪了闪,很快又弯了起来,笑着喝下了饮料。 “谢谢大婶。” 房东大婶看着他喝下之后,满意地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顾西苑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他面无表情的打开银灰色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外,就是一些复杂的零件和器具。 嬉皮笑脸的神经质大叔,伪善的大婶,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看来这里也不是个无聊的地方呢......顾西苑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那杯饮料凑近他的鼻子时,他马上就闻出了里面的成分,那只是诸多致幻植物中比较寻常的一种。 若是寻常人类喝了,会陷入短时间的昏迷或是产生幻觉,可惜顾西苑不是寻常的人类,比这杯饮料更加强有力的药剂,曾经顾西苑也被迫注射过,他的身体,准确来说,他们这类人的身体,不会对任何药物有所反应。 顾西苑回了回神,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想再回忆那个地方。 正当他准备收拾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谈话。 在这个地方,隔着墙,也能清晰地听到外面的任何声响。 “302的住户怎么样了?”顾西苑听出了这是徐文祖的声音,像他本人一样,温柔而神秘。 房东大婶的声音随后响起:“放心吧,他已经喝下了,这会应该睡着了。现在要处理310大叔了吗?”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顾西苑等到门外完全没有声音了之后,才推开了门,廊道外空无一人,看起来应该是都去楼上看热闹了。 “这种热闹不看白不看。”顾西苑轻笑一声,拿起了行李箱里的液晶显示屏以及一个小工具包,脚步轻盈地上了天台。 顾西苑上了天台之后,拿出了液晶屏,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折叠键盘,把它接上了屏幕,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不过两分钟时间,工具包中的一个微型摄像头便缓缓飞起来。 摄像头的形状小到几乎无法辨识,但是捕捉画面的效果却是能达到百分百还原。 这些都是顾西苑平时动手自己做成了高科技成品,他们这类人的动手能力会比一般人强许多,然而顾西苑在他那一批中又是十分优秀的存在,因此做这样的事对于他而言是小菜一碟。 液晶屏上面缓缓地铺开4楼房间里的画面,顾西苑弯了弯唇,随手又戴上了耳机。 男人好听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要拉到最下面,你要让我说多少次才懂。大叔你也是。” 画面中,徐文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俨然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在他面前躺着的是一个身穿豹纹衣服的大叔,大叔浑身都是伤口,透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徐文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戴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毫不犹豫地握起钳子。 “好好好,很快就好,马上,马上了。” 声音中带着戏谑调侃音调,手中的动作却无比残酷地拔出了豹纹衣大叔的牙齿。 顾西苑的眼睛微微睁大,眼底的兴奋慢慢地散开,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在冲击着他的内心,修长如玉的手指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漂亮的唇角上扬,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徐文祖,露出了一个愉悦的微笑。 “302的学生笑得很开心啊!是在看什么呢?” 房东大婶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顾西苑抬头,看到大婶正拎着一个水桶,在附近的晾衣绳边晾衣服。 “正在追喜欢的电视剧呢。”顾西苑对房东大婶笑了笑,目光又继续回到了屏幕中的徐文祖身上。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喜欢看电视剧,我平常比较喜欢去唱歌,哎哟,我年轻时候的梦想是当歌手呢......” 房东大婶还在絮絮叨叨,但顾西苑的注意力都没有在她的身上了。 顾西苑在天台上呆了很久,等到徐文祖上来的时候,他所有的小玩意儿都被收起来了,液晶屏幕也被关上了。 “这里不错吧,风景很好,今天天气也不错。”徐文祖对着坐在地上的顾西苑微微一笑,递给了他一罐啤酒。 是和他手中一样的白罐啤酒。 顾西苑接过来,喝了一口,凉凉爽爽,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302住户,是学生吗?还是在职人员?”徐文祖音调温和地问了一句,转过头就对上了顾西苑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顾西苑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睛就好像晕在水里的浓墨般,清幽好看,眼底似乎有着某种让他十分熟悉的东西。 徐文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愉悦:“302学生的眼睛,长得跟我很像。” 顾西苑嗤笑一声,他站了起来,走到徐文祖的面前,他的身高在男生中不算高,只有175,站在明显一米八几的徐文祖面前,显出了几分让人怜爱的纤弱娇小。 但眼神却不像是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纯良无害。 顾西苑眯了眯眼睛,戏谑道:“虽然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但也许之前的我和304大叔是职业相似的人呢。” 徐文祖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说:“我是从事分解,组装,重制的工作。” “那我们的工作很像,我之前做的是,复刻,拼接,重制的工作。” “哦?”徐文祖颔首:“那亲爱的是怎么在复刻和拼接中得到重制的呢?” 顾西苑喝了口啤酒,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声音里不再带着戏谑,而是有些落寞:“去掉不要的部分,加上合适的部分,就得到了重制吧......谁知道呢。” 夏日的热风拂过,徐文祖微卷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挡住了他此时死死锁住顾西苑的目光,然而紧握着啤酒的手却几乎快掩盖不住他胸口的兴奋感,他绽开一个浅笑,脚步不禁又凑近了一步,说道:“以后有时间,可以经常和亲爱的一起喝酒聊天吗?” “当然,能和徐老师一起聊天,也让我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电视剧很喜欢,意犹未尽,所以自己脑补同人,作者对老徐人设把控不是那么稳定,希望姐妹们不喜勿喷。 尹宗佑下班回来之后,天色已经拉下了黑幕,拖着疲惫的身体,他正想着要去洗个澡,突然看到有两个人正在卖力的搬运着一个大麻袋,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尹宗佑发现是住在考试院的双胞胎大叔。 还是不要管了。 尹宗佑叹了口气,别过脸正打算离开。 等等,麻袋里是什么呢? 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尹宗佑悄悄地跟了上去,躲在墙栏边,偷窥双胞胎大叔在干什么。 顾西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之后。 电话里是熟悉的电子音。 “Z037,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你打错电话了。”顾西苑面无表情地说道,视线里出现了身穿深蓝色西服的徐文祖,徐文祖正提着公文包,缓步走来。 电话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呵呵,当了一阵子的人类,就忘记自己是什么了吗?” 顾西苑背过身体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一转头徐文祖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米处,两人面面相觑。 “亲爱的为什么挂了电话?”徐文祖问,脸上带着浅笑。 “因为是讨厌的人哦。”顾西苑笑眯眯地回答他。 少年人墨黑色瞳仁里带着同龄人没有的空洞与沉静,徐文祖凝视着那双眼睛,却在里面发现了不同于外表的疯狂与狠戾,相对于尹宗佑,这样的顾西苑更让他充满着好奇,像一朵株罂粟,危险,神秘,却又令人食之成瘾。 仿佛是感觉到徐文祖正在探究他,顾西苑眼眸中的情绪尽数收尽,露出了温软无害的微笑,一张脸精致得有些妖异,这是一张会令许多女性着迷的脸。 徐文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我一个人无聊,正想进去喝一杯啤酒,亲爱的要不要一起?” 顾西苑张了张嘴正想同意,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只见尹宗佑抱着个空的啤酒瓶,正在靠着墙喘息,仿佛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尹宗佑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人,正蹲在墙栏边,探出脑袋在观望着什么。 顾西苑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徐文祖了然,两人一同放轻脚步接近了尹宗佑。 “你在做什么?” 两人走近之后,徐文祖歪着脑袋直视尹宗佑问道。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尹宗佑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到了徐文祖,紧张的神情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注意到了徐文祖身旁的顾西苑,稍稍愣了愣。 顾西苑露出个温软的微笑说:“我是新来的住户,我住302房。” 尹宗佑闻言点了点头,声音里还带着未平复的低哑:“你好,我是303房的,就住你隔壁。” 两人交谈着,徐文祖已经迈出脚步,走向了双胞胎大叔。 双胞胎之一的卞德钟正在龇牙咧嘴地踩着麻袋,似乎在发脾气。卞德秀已经注意到了徐文祖的走近,抬起头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徐文祖,表情严肃中带着几分古怪的窘迫。 “大叔,你们在做什么呢?”徐文祖脸上带着恒温25度的微笑。 “房东大婶让我们倒、倒垃圾!我我们......不交,房租!”卞德钟结结巴巴地说,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卞德秀闻言马上接话说:“帮房东大婶干活。” “哦?”徐文祖的语调瞬间变得戏谑:“我还以为你们在扔尸体呢。对吧?”话音刚落,就回过头看着墙栏后的两人。 “诶?”尹宗佑愣住了,有些尴尬地走过去。 双胞胎大叔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在他们身边,卞德钟扭曲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卞德秀也一派哑然。 顾西苑跟在尹宗佑身后,他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得多,并且可以分辨各种味道,他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漆黑的眼睛微微放大,侧过头对着徐文祖笑道:“徐老师,就是尸体哦。” “啊?!”尹宗佑一脸震惊地看着顾西苑:“你、你是说......” 双胞胎大叔的脸色彻底难看了。 顾西苑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美工刀,对着麻袋轻轻划开一个大口,一麻袋的猫尸体就暴露在几人眼前。 “啊啊啊啊。”尹宗佑吓得发出了尖叫,连连后退。 “啊,怎么可以把猫尸体扔在这里呢。”徐文祖用抱怨的口吻说,顾西苑却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的神情。 卞德秀的额头已经溢出了汗水,卞德钟连忙说:“吃、吃太多,老鼠药,死,死掉了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徐文祖勾了勾唇角,目光又瞥向吓得惨白的尹宗佑。 尹宗佑喘着粗气,摆了摆手,声音很虚弱:“我先回去了。” “好啊。”徐文祖点点头。 尹宗佑走了之后,双胞胎大叔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地上被割破的麻袋,也离开了,现场只剩下徐文祖和顾西苑两个人。 两人并肩走回考试院,徐文祖饶有兴趣地看着顾西苑手中的美工刀,说道:“没想到亲爱的还随身带着这个。” “嗯,我是个画家,所以带一些简单的工具。”顾西苑抿唇,又掏出了几支铅笔和画笔。 徐文祖温柔的眼睛微微弯起,语调听起来很愉悦:“原来亲爱的是画家。那你是怎么闻出猫尸体的?” “徐老师的神情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闻出来的样子哦。” 顾西苑看着地上橘黄色的灯光映出的影子,两人的影子几乎快要交缠在一起了。 徐文祖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我爸爸是兽医,所以从小对动物尸体很了解。” “我对所有尸体都很了解。”顾西苑还在欣赏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毫不在意地说。 徐文祖侧过头,冷白色的面容和暖色的光线融合在一起,竟然变得有些柔和,他殷红的嘴唇弯成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声音也温柔得仿佛在撒娇:“亲爱的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两人一起回到了考试院。 徐文祖说:“一起喝一杯吧,晚上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多孤单啊,亲爱的不是吗?” 顾西苑点点头,表示默许。 两人来到了厨房,徐文祖示意顾西苑等一下,转身就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个装着鲜红生肉的盒子。 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之后,徐文祖打开了盒子,一盒子血红色的肉就呈现在顾西苑眼前。 “尝尝这个吧,房东大婶做的,非常好吃。”徐文祖边说边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顾西苑。 顾西苑拿起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味道怎么样?”徐文祖喝了一口啤酒,目光定在顾西苑的脸上,不打算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好难吃哦。”顾西苑撇了撇嘴。 “难吃吗?怎么会呢,亲爱的该不会以为是人肉吧。”徐文祖夹起一块,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顾西苑说。 顾西苑摇了摇头,指了指冰箱的方向:“这个是牛肉,里面另一盒才是人肉。” 顾西苑说:“牛肉的话要用芝麻油拌过,浇上辣酱会比较好吃,这个肉盐放得太多了,有些过咸了,改天我做给你吃。” “好啊。”徐文祖又露出了温柔的眉眼。 简单吃点之后,顾西苑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是打开了手机,手机里果然有一条短信。 【想救Z,周末来冢业大厦A栋1305。】 顾西苑不由得出神。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他就一定要去一趟对方所说的地点了。 顾西苑知道这很明显是陷阱,Z不会那么轻易的落入别人手中,但是这个消息对于他的诱惑力太大了,哪怕只有0.01%的可能性见到Z,他都想去赌一赌。 恍惚之间又回到了当初他躺在营养舱里的日子,黑发俊秀的青年隔着营养舱的屏障一脸慈爱地望着他,深蓝色的眼睛里宛如容纳着星辰大海。 与此同时的414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洒在男人美丽清隽的五官上,徐文祖白皙的脸被光影分割成两半,隐没在黑影中的脸犹如深夜的恶魔,透出几分诱人的邪魅。 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叠今天才收集来的资料。 资料始页就有一张放大的照片,少年在这张照片上显得尤为陌生,面无表情的神态,冷酷麻木的眼神,白玉雕似的脸上沾着些许鲜血,有一缕从嘴角滑落至下颔,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嗜血的恶魔。 照片的下方有一行简短的文字。 【北美洲连环杀人魔,Quella,血统亚洲,国籍不明。】 这样的顾西苑是他没有见过的顾西苑,仿佛开启了一个新的世界,徐文祖垂下眼睫,凝视着照片中少年的眼睛。 少年淡漠的眼神像是有穿透力一般,在另一个次元直视着他。 片刻后,徐文祖又翻开了手中的资料。 细细阅读几页之后,入目的又是一张放大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衣衫破损地倒在铺着白色玉石的地砖上,身上中了许多枪口。鲜红的血液在他身后铺张开,形成一个夸张的、古怪的图案。 照片下方也有一行文字。 【2000年,Quella成功被警方击毙。】 2000年...... 想到顾西苑那张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脸。 徐文祖放下了资料,熄灭了桌上的台灯,整个人彻底隐没在冷色调的暗影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挺喜欢祖宗cp的,但是觉得电视剧已经很完美了,写祖宗的话也写不出其他内容了。所以觉得换一个暗黑系小哥哥和徐文祖搭个cp试试。无脑之作,纯粹为了苏爽,请大家不要带脑子食用。(^_^)v 无尽的长廊,冷白色的实验室门,光怪陆离的光线与画面...... 犹如被无尽黑暗吞噬掉的人们,戴着口罩,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走来走去,手中握着器脏,手术刀,电锯...... 他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别过头,又看到了许多辆手推车,上面躺着面容相似的人,大多数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恐怖而扭曲被地摊在手推车上。 他胸腔里一阵烦躁。 暴虐,烦躁的情绪翻涌而出,顾西苑开始浑身颤抖。 周围的场景一阵扭曲翻转,似乎响起了呼啸的风声,要把他脚下的地面撕碎。 顾西苑豁然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平静。 此时正是深夜,他躺在狭小的床上,周围一片漆黑。 顾西苑揉了揉脑袋,又梦到那个地方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首尔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下过雨了,一直处于闷热的状态,此时下了一场大雨之后,天气会凉快很多。 顾西苑看到床尾上方的小窗口被雨水滴滴答答的打着,墙体的质量很差,有些雨水顺着窗沿渗入室内。 他起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些塑胶贴条,用剪刀剪成段,沿着窗边贴住雨水渗入的地方,又用干净的毛巾把打湿的地方擦干净。 做完这些以后,顾西苑重新躺回了床上,微凉的空气覆盖在周围,他闭上眼睛,正打算继续睡觉。 脑海中浮现出徐文祖清幽温雅的侧脸,侧脸被昏黄的路灯笼罩,高挺的鼻梁,轻挑的嘴角,明明是很斯文的面容,却带着危险的侵略性。蓦然,徐文祖转过头,眼眸柔和,一如他的语气。 “亲爱的。” 顾西苑立马睁开了眼睛。 他直起身,坐到了书桌旁,从行李箱中取出纸笔,以及上色材料,开始在纸上勾勒出男人的轮廓。 徐文祖的面容便出现在画纸上,深蓝色的西装,慵懒垂落在耳边的黑发,美丽的半侧脸,眼神深邃如墨,仿佛在望着他。 顾西苑勾勒完最后一笔,眼皮困倦地闭上,头往前一歪,倒在了书桌上,手中的画笔垂落在地,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他睡着以后,302的房门轻轻的打开了,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走进来。 男人苍白如玉的手抓起了画纸,黑洞般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第二天,顾西苑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腿有一半露在了外边。 他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洗漱。 刚推开房门,就看到对面的313大开着门,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邋遢大叔正在一边抠脚一边看着爱情动作片。 顾西苑饶有趣味地围观了一下他电脑屏幕上的小片段。 这时313大叔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头发蓬乱的脑袋转了过来,黑框眼镜下两只绿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西苑,好像想在他脸上剜出两个洞。 “你好啊。”顾西苑冲他打了声招呼。 313大叔没有反应,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西苑又干笑了两声,指着他的电脑屏幕,有些评论性地说道:“那个,身材不怎么好......技术好像也不够娴熟。。” 313大叔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评论,阴沉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怔然。 顾西苑话音刚落,余光就瞥到了身旁的来人,是正要去上班的尹宗佑,尹宗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看起来应该是把他和313大叔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303大叔,早啊!”顾西苑笑眯眯地打招呼。 尹宗佑脸部抽搐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回应了他,然后皱着眉头路过,显然是把他当作和313大叔一样的变态了。 这时候303的门打开了,徐文祖一身黑色的T恤长裤,神情慵懒地从里面走出来。 顾西苑有些意外,看了看尹宗佑,又看了看徐文祖。 “303的大叔之前觉得有人进了他房间,所以我和房东大婶提议了一下,换了房间住,可能会舒适一些。”徐文祖说。 “我先去上班了。”见他们聊起来,尹宗佑说了一句便往外走。 “哎哟,帅小伙要去上班了,要吃鸡蛋吗,我刚煮好!”房东大婶探头出来热情地说。 “不用了。” ...... “亲爱的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徐文祖走到顾西苑面前,身高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 “哎,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你的尖叫声了。”徐文祖笑了笑:“没办法,在这里,就算隔着墙壁,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锁骨上,锁骨干净光洁,皮肤看起来白得几乎有些透明,没有任何瑕疵,很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与照片中那个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少年判若两人。 顾西苑洗漱完之后,打算去冢业大厦附近转转。 他刚走出考试院的门,就看到一个穿着浅色外套的女孩子正在考试院门口东张西望。 “小姐姐,你在做什么呢?”顾西苑迎了上去,笑容温软地跟女孩子打招呼。 女孩回头,看到他的相貌之后微微惊艳了一下,随即有些震惊地看了眼顾西苑,又看了看考试院:“哎,你是?你是住在这里面吗?哦,不要误会,我是管辖这片的警察。” “原来是女警小姐,我前几天才搬来的。” “哦,前几天才搬来的......”女警闻言点点头,嘴里嘟囔道:“那看来你对这个考试院也没有很熟悉......唉,要找谁了解情况好呢......” 女警小姐一脸苦恼,圆圆的脸因为嘟嘴而肉呼呼的,看起来有点像顾西苑养过的一只胖猫,可惜那只猫太笨了,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被毒死了,它死的时候,顾西苑还很伤心。 顾西苑歪着脑袋一脸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我就住这上面,还要住一段时间,警察小姐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情况以后可以咨询我。” “哎......”突然被揉脑袋的女警愣了一下,随即圆嘟嘟的脸上有些泛红,她对顾西苑友善地笑了笑,给他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叫苏贞花,这是我的名片。” 顾西苑眨了眨眼睛:“贞花啊,真是可爱的名字呢。” 苏贞花又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方便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我叫顾西苑。”顾西苑说着擅自捏起苏贞花的手,在她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苏贞花说:“那以后......” 她还未说完,两人斜后方就传来了徐文祖幽幽的声音:“你好。” 顾西苑顺着话音看去,徐文祖今天换上了一件米色的西装外套,内里搭着一件淡色衬衣,下身穿着卡其色的西装长裤,穿上了浅色的衣服,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白了。 衣服与他修长的身材完美的契合在一起,顾西苑不得不感叹他的衣架子身材。 “诶?”苏贞花很震惊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徐文祖:“徐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徐文祖脸上露出恒温25度的微笑:“是苏巡警啊,我就住在上面。” 还未等苏贞花反应过来,徐文祖看了眼顾西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顾西苑笑着说:“认识了可爱的警察小姐姐,给了我名片。” 徐文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苏贞花:“的确,很可爱。那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望着徐文祖离去的背影,苏贞花才从震惊中出来。 “哎,徐医生怎么会住在这里呢,这个地方......有点......” 顾西苑打断了她:“那小姐姐我也走了,下次有事再联系哦。” “哦哦。”苏贞花点点头。 顾西苑乘着地铁来到冢业大厦附近,这附近就像首尔普通的繁华街道,有小吃街,商场,电影院等等。 顾西苑眯了眯眼睛,有着锥形楼顶的那栋楼就是冢业大厦了,看起来就是栋普通的商业楼而已,Z真的在那里面吗? 即便他真的在里面,他又怎么样去见他呢。 就在顾西苑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他的视线。 身穿浅色西装的男人身材高挑修长,玉雕般的面容在人群中太过于突出,他正一脸面无表情地盯着顾西苑。 四目相对之后,男人转过身,一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顾西苑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有追上去。 他去了一家文具店,买了个画架,以及一些颜料和画纸。 回到考试院之后,顾西苑搬着画架上了3楼,听到了厨房有几个人正在大声的谈话,其中双胞胎大叔之一的笑声非常大。 “啊嘿嘿嘿!!是男的,还是女的呢?”双胞胎大叔似乎在问话,问完又发出了浮夸的笑声。 “好...好像是男的......”一个陌生中年女人的声音在回应着他。 顾西苑放下画架,悄悄过去探出脑袋,看到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中年女人,女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房东大婶和双胞胎大叔正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的眼神像是饥渴已久的饿狼一般。虽说同是杀欲迸发,但是顾西苑还是在房东大婶身上感觉到了某种不同的东西,房东大婶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用力的卷曲,捏得很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顾西苑不太想多管闲事,正要离开,房东大婶突然回过头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搭配上她戾气横生的眼神,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神情。 房东大婶没有动,直勾勾地盯着顾西苑,脸上古怪的笑容也没有变化。 顾西苑和房东大婶对视了几秒。 “杀掉好了......” 身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顾西苑回过头看到是313大叔,大叔毫不掩饰的杀气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他背着一只手,顾西苑不用想也知道手中握着的不可能是一束花。 “杀掉好了......”313大叔又重复了一句,眼里漫漫浮现出兴奋。 “就因为我看过比你早上那个里面身材更好的□□吗?”顾西苑一脸温软无害地说:“大叔,你这样的心态很不好啊,要好好调整。” 顾西苑一边说一边路过他,似乎是想拍拍他的肩,但是又嫌太脏了,最终还是没落下手。 余光瞥见的后方一阵银光闪烁。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呢,顾西苑心中冷笑。 洪南福本来以为眼前的这个干净白嫩的小子没有任何攻击力,毕竟他看起来很纤弱,他手中的刀在少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洪南福眼中闪过幽光,想到白得晶莹剔透的肌肤马上就要被刀刺进去,鲜血会喷发出来,染红柔嫩的□□。即使对方是个男人,依然让他十分兴奋。 粗黑油腻的手腕被一只素白纤弱的手紧紧扣住。 眼前的少年笑得一派温软无害,但是手中的力气却大得吓人。 洪南福大惊,他用力挣脱了几下,少年的手像一个铁钳一般,纹丝不动。洪南福气急,正要伸出脚。 顾西苑已经早他一步,屈膝踢上了他的肚子,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洪南福的手失去了力气,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滑落在了地上,人也因为腹部的疼痛瘫软在地上。 “你看看,大叔,我就说了,你要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怎么了?”房东大婶从厨房走出来,故作吃惊地发问,眼神里尽是对顾西苑的探究。 “没什么,313的大叔突然肚子疼,我扶他起来。”顾西苑友好地扶起了洪南福,又咧开嘴对他笑了笑:“大叔,你说是不是啊?” 洪南福用力地挣脱他,破口大骂:“疯己!疯了吧!!贤精病!” 洪南福挣脱开顾西苑,几步跑进了313房,只听“砰”地一声,门被用力地摔上了。 顾西苑陷入了沉思,神情少有的严肃。 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房东大婶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顾西苑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他说的是中文!” 房东大婶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厨房里“嘭”地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西苑笑道:“大婶有空管我,还不如去管管里面吧,厨房是吃饭的地方,太脏乱了可不好。” 房东大婶一瞬间有些尴尬,马上就笑哈哈地说:“那302的学生就先去别处玩玩吧。” 顾西苑勾了勾唇,走过去背起画架上了楼顶。 “还是楼顶的风景最好啊,还好今天没有那么热了。” 铺展开画架之后,顾西苑调好颜料,开始一笔一画勾勒着画纸。 与此同时,泉水牙科,苏贞花再一次来做牙齿复健。 “老师,那就辛苦您了,我们先回去了哦。” “辛苦了。” 徐文祖点点头,柔声说:“你们今天都辛苦了,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年轻的女孩子面容泛红,鞠了鞠躬便离开了。 徐文祖转过身面向着苏贞花,微笑道:“苏巡警很忙啊,最近在忙着查案吗?” “是啊,也不知道谁在乱杀野猫!”苏贞花一想到近期频频出现的猫尸体,就一阵头大。 “这可不是小事呢。”徐文祖在她身旁坐下,声音变得有些低:“我好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罪犯大部分都会在刚开始的时候虐杀动物。” “是吗?”苏贞花听得有些入神,微微转过头看着他。 “可能不是单纯的玩闹。”徐文祖眼睛睁得很大,回望着她。 “老师你也这么觉得对吧?!”苏贞花仿佛得到了共鸣,情绪有些亢奋。 “怎么了?有怀疑的人选了吗?” “我怀疑......”苏贞花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老师,还没问您,您怎么会住在考试院?” 徐文祖歪了歪头,温声道:“本来有要入住的地方,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推迟了,所以就暂时住在那里了。” 苏贞花疑惑不已:“可是......即便这样,怎么会选择那种地方,考试院毕竟......” 徐文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呃,怎么说呢,这样说起来可能有些肉麻,考试院的房东大婶是我的故人,以前曾经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现在就想重温一下和大婶一起生活的感觉......哎,我怎么谈起这些了。” “诶,原来如此。”苏贞花忽然想到了什么,脸颊泛红,兴奋地问道:“那今天......今天早上的那个男孩子也住在考试院吧,您和他熟悉吗?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徐文祖脸上的笑容仿佛一瞬间定格了,浓密的长睫下,眼睛变得幽冷。 “怎么?”眼底的情绪缓缓翻涌,漂亮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迷人的绀蓝色。 苏贞花完全没有注意到徐文祖的变化,她有些激动地说:“那个男孩子真好看,早上因为太紧张都没有向他要联系方式,如果徐医生您与他很熟的话,可以介绍我认识他吗,他看起来也好温柔,完全是理想型耶......” “抱歉,我把表格忘记了,稍等一下。”徐文祖有些歉意地说。 “哦,好,呵呵。”苏贞花笑着应了声,眼睛里装着女孩子情窦初开后的满满欢喜。 徐文祖步履悠然地走进里间,路过托盘的时候,余光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几样手术刀,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缓缓走了进去。 男人额间的头发垂落在眼前,遮住了眼中的森然,他的视线落在监控视频里还在犯着花痴的苏贞花。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下一秒,屏幕一片漆黑,监控被他关住了。 修长的手指戴上了白色的乳胶手套,两根手指勾着一根麻醉针,徐文祖看了一眼躺在原处的苏贞花,她正接通了一个电话。 徐文祖迈步走了过去。 麻醉剂的针管很细,只要轻轻地插进动脉中,就会使人全身麻痹,失去行动能力。 再用双手抵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可以看着她绝望的眼睛在窒息中消亡,逐渐变得没有光泽。 感受着手中被火焰燃烧的温度。 这样令人恶心的女人也可以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作品。 不知道西苑收到这个女人的牙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徐文祖手指轻颤,已经快抑制不住兴奋感,一步一步逼近了苏贞花。 “现在吗?贤宇呢?”苏贞花声音里充满着不情愿:“啊,我在牙科呢。” 逼近的脚步突然止住。 徐文祖脸上的浅笑一瞬间变得僵硬。 苏贞花挂了电话之后,从躺椅上起身。 麻醉针被徐文祖不着痕迹地带入了身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恒温25度的微笑。 “真的很对不起啊,徐医生,突然有事要离开了,您还为我加了班。”苏贞花连连鞠躬道歉。 “没关系的,本来就是很忙的工作。”徐文祖说。 “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下次再疼的话,一定要及时过来哦。”徐文祖有些体贴的叮嘱。 “啊,好的。谢谢您了。”苏贞花点点头,离开了牙科。 夕阳染红了考试院楼顶的天空,看起来像血色从天空上蔓延下来。顾西苑比对了下画笔,觉得用这个做背景特别好。 “亲爱的在画什么呢?” 徐文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递给了他一罐啤酒。 顾西苑接过啤酒并没有打开,而是放到了一旁,继续画画。 徐文祖弯下身体,靠在他肩旁,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混杂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画板上的画有很多尸体交错横倒,血流成河,大多数尸体的面色却不见痛苦,而是带着一种安详的微笑。 顾西苑正在用考试院上空的红云做画的背景。 徐文祖觉得很有趣:“这幅画很美。” 顾西苑轻轻侧过头,徐文祖的侧脸就靠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两人之间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很近,几乎交缠在一起。 “我在画失乐园。”顾西苑笑着说。 “失乐园吗。”徐文祖抿唇,喝了口啤酒,一只手覆上顾西苑的肩头:“真是迷人的画,亲爱的画完之后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可以啊,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顾西苑语气亲昵地回答他,徐文祖却清晰地看到,眸中没有任何亲近之意。 “哎哟,在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房东大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楼顶,手里拿着两杯褐色的饮料。 “房东阿姨,您又给我们送饮料啦。” 顾西苑抿唇,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房东大婶笑眯眯地把杯子递过去:“天气这么热,喝点饮料可以解渴。哎哟,快喝吧。” 徐文祖喝了一口啤酒,浅笑地拒绝:“我刚喝下冰啤酒,就不喝了。” 顾西苑二话没说,接过杯子就喝了下去,徐文祖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顾西苑完全当作没看见,继续笑眯眯地作画。 “302的学生怎么样了?” 一身淡色衬衫,卡其色长裤的徐文祖走进厨房,动作从容地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拧开,喝了一口。 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慵懒淡漠的眼神与平日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房东大婶正在切着血淋淋的肉块,闻言回过头对他咧开猩红的嘴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302的学生现在这个时间应该睡了。” 徐文祖微微颔首,又喝了一口酒。 “304的大叔怎么说呢?要不要今天晚上动手。”房东大婶忽然扭过头看着他问道。 徐文祖眼眸中有些意味不明的光芒,陷入了沉默。 房东大婶停下了手中切肉的刀,整个身体转过来面对着他:“怎么了?已经有了302的学生当替代品了,304的大叔就没有必要留下来了吧。” 徐文祖默然了片刻,轻声道:“找个时间解决了吧。” 房东大婶满意地笑了,肥胖臃肿的身体又转了回去,继续切着血红色的肉。 “对了,阿姨,为什么要那么做。” 徐文祖语气森然,没有任何不惑的意味,满满的都是质问。 房东大婶微笑地回过头,笑容有些僵硬:“你指的是什么事?” “4楼的女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徐文祖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美丽的眼睛没有任何温度,直视着房东大婶。 “呵呵,怎么了?”房东大婶停下了手中切肉的动作,握着的菜刀不由自主地抬高:“因为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所以连我也要一起杀掉吗?” 气氛陷入了片刻的凝固,两人均是微笑地看着对方,宛若两只蓄势待发的狼。 徐文祖缓缓走上前几步,房东大婶的身体因为他的接近而变得开始僵硬。 一只苍白如玉的手抚在她的后肩上,手中的力度不大,徐文祖安抚性地拍了拍房东大婶的后肩,嘴角的弧度放大,声音温柔得像在对着母亲撒娇的孩子。 “怎么会呢,阿姨您可是很特殊的。” “呵呵,你也困在这里试试,浑身都会痒的。”房东大婶笑着说。 “好,我相信您。” 徐文祖微笑地点了点头,长发垂落在他的眼角边,在灯光下显现出触目惊心的美丽。 在他转身离开之后,房东大婶才意识到自己握着刀的手已经布满了汗水,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失血麻木,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目光投向了碗中的红肉,有些不满地往里面洒了几把盐。 “看来要多加点调味料了!” 夜深人静,本该是大家沉眠的时间,考试院里却热闹非凡。 双胞胎大叔以及313的洪南福,几人围在了尹宗佑现在住的304门口,各自的手里都拿着工具。 卞德钟发出了一阵瘆人的怪笑,洪南福则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发泄欲,白天在顾西苑那里栽过跟头,让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找另一个目标来发泄出怨恨的情绪。 他们在房东大婶那里已经得到了徐文祖的默许,302的顾西苑作为培养对象不能动,304的尹宗佑却是可以猎杀的目标。 所以一群杀人魔已经按耐不住嗜骨的杀意,只要徐文祖从房间出来点点头,他们就马上动手。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在考试院安静的长廊中显得格外突兀。 几个杀人魔眼睛一亮,下一秒,笑容一瞬间变得僵硬。 打开的门并不是徐文祖目前住的303,而是302的门被打开了。 “大家晚上好呀。”顾西苑打了个哈欠,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白嫩的小脸看起来有些困倦:“画画太久有些累了,出来上个厕所。” 几个人依旧表情僵硬地看着他。 “哎?怎么了?都不欢迎我?怎么都这个表情。”顾西苑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这时,303的门突然打开了,徐文祖一派从容地走出来,他身上穿着清雅的淡蓝色衬衣,明明是很普通的衬衣,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一身贵族的气质。 “亲爱的,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徐文祖微笑,眼睛没有离开过顾西苑。 顾西苑看了一眼徐文祖,又藐了藐考试院几人手里的工具,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睡啊,但是今晚上这里好像很热闹,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呢?” 说罢,他突然几步向前,仰着脸凑近了徐文祖的脸,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 徐文祖垂下眼睫,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突然靠近的少年,只见少年美丽的黑眸中尽是狡黠的笑意,语气里也带着满满的撒娇与亲昵。 “亲爱的让他们安静一点好不好,我会好好感谢亲爱的。”顾西苑学着他的口吻,一口一个“亲爱的”。 说完也不等他做出反应,踩着拖鞋自顾自地绕过所有人去了厕所。 徐文祖身体没有动,视线一直黏在少年的身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走道上。 “老师,怎么了?”卞德秀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地问:“......我们,还动手吗?” “动、动手吧,是、是不是要,等302的学生,睡、睡着后?嘻嘻嘻。”卞德钟结结巴巴地问,嘴里嘻嘻哈哈地发出怪笑。 徐文祖把视线从走廊尽头收了回来,转向卞德秀,唇角的弧度不变,眼中的笑意却消失了,声音低沉地说:“302号说得不错,大晚上的太热闹,会让人睡不着觉,考试院里应该要保持安静,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啊?”卞德秀瞠目结舌地看着徐文祖。 卞德钟脸上狰狞的笑意也有片刻凝固。 洪南福更是非常不甘心地看了眼304的房间门口。 “怎么?”徐文祖眼神凉凉地扫了一眼三人:“我说考试院晚上要保持安静,谁有异议吗?” “没、没有!”卞德钟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说:“您、您好好休息吧,回、回去了!大家都回去!” 洪南福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313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卞德秀也非常不甘心地鞠了鞠躬:“我也回去了。” 顾西苑再次出来的时候,几个大叔已经没有站在尹宗佑的房间门口了,但是却意外地看到尹宗佑怒气冲冲地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去,跑到了房东大婶所在的第一间房。 房东大婶和尹宗佑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顾西苑听着大概意思是尹宗佑怀疑有人又进入了他的房间,要求查看监控。 不一会儿,他从房东大婶所在的房间走了出来,一脸愤怒地敲起了313大叔的房门。 “大叔,你开门一下。”尹宗佑很用力地拍着门板,声音非常大,可以听得出来他很生气:“大叔,你把门打开。” 洪南福把门打开了,尹宗佑开始很大声地质问他,并且要求身后的房东大婶出面当证人。洪南福一脸嬉皮笑脸地看着尹宗佑,像一个无赖似的,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房东大婶也含糊其辞。 尹宗佑气急败坏,开始提高音调。 房东大婶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顾西苑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浮起的戾气越来越重,这样下去的话,尹宗佑可能会...... 顾西苑迈了一步,想上去安抚尹宗佑的情绪,突然,周围的房间门陆续打开了。 徐文祖缓缓地从303房走了出来,面向着尹宗佑。 “304大叔,你还好吗,镇定些。”徐文祖幽幽的开口,高宽的肩膀背对着顾西苑,顾西苑看不见徐文祖脸上的表情。 但是尹宗佑的神情却变了,他不再破口大骂,紧抓着洪南福的手逐渐松开,而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尹宗佑环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顾西苑,突然垂下脑袋,一言不发地冲进了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即便隔着门,顾西苑也能听到304房间里传出来的剧烈喘息声,看样子尹宗佑真的被吓得不清。 “都回去休息吧。”徐文祖柔声道,转过来对顾西苑露出一个浅笑:“亲爱的如果不是很累,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和他谈一谈?顾西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徐文祖带着顾西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楼梯,经过4楼的时候,里面传来了阵阵挣扎撞击的声音,顾西苑知道这里关着的,应该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粉色衣服的中年女人。 但是他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听到也当作没听到。 两人就这样默然地走到了楼顶。 “考试院楼顶的夜景真的很好看。”徐文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认真地拍着楼顶的风景。 “徐老师大晚上不睡觉,要和我谈什么呢?”顾西苑直入主题地问:“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没有任何兴趣哦。” 拍着夜景的手机摄像头转了一个弯,转向了顾西苑。 徐文祖修长的手指调亮了手机的亮度,少年白皙精致的面容在街灯的光线下,美得有些失真。 顾西苑唇角轻挑,戏谑道:“我好看吗?” “亲爱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徐文祖嘴角噙着浅笑,收起了手机。 徐文祖声音悠远地说道:“亲爱的有没有觉得,自己和这里的人非常不搭?” 顾西苑没有说话。 “每天打开门,看着肮脏的视频,像垃圾一样的人,想到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亲爱的难道不觉得难以忍受吗?”徐文祖俯下身体,凑近了顾西苑的脸,柔声道:“难道......不想把他们全都杀了吗?” 顾西苑挑了挑眉:“徐老师什么意思呢?” 徐文祖微微一笑,说:“亲爱的在我眼里,是最特别的,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只要你想,你随时随地,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 顾西苑眼角弯了弯,慵懒地伸了伸懒腰:“可惜我对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我有些困了,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直接丢下他转身离开了。 徐文祖站在他身后,遥望着他的背影,默然无语。 本来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在快走进楼道里的时候,顾西苑听到了身后传来清冽的男声。 “晚安。” 顾西苑正要走进房间,就听到了尹宗佑在房间里讲电话的声音。 “所以需要多少?”尹宗佑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二三十万是多少?说一个具体的数字吧......好,我现在给您转过去。” 想离开这里,却又因为贫困,而被这里束缚着。 看起来好像诅咒一样。 顾西苑不禁抬头看了看四周密不透风的墙。 终于还是敲开了尹宗佑的房门。 尹宗佑小心翼翼地开门之后,看到是他,俊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 “有事吗?” 顾西苑笑眯眯地说:“我听到了你打电话的声音。” “怎么了?”想到自己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不应该会起到打扰作用,尹宗佑眉头蹙起,有些不解地问。 “呃,不要误会,我听说你是上班族,如果觉得现在的工作不能够缓解生活的压力,为什么不尝试换一个工作呢?”顾西苑颇为友善地说。 尹宗佑完全没想到他大半夜敲开自己的门是来劝自己换工作的,他陷入了沉思,随即想到自己在首尔本来就人生地不熟,哪里能找到工作,低落感顿时漫上心头,让他的态度也瞬间变得不耐烦。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的,回去休息吧。”尹宗佑有些漫不经心地敷衍道。 顾西苑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 第二天一早,顾西苑走出门的时候,就在考试院附近的公交车站撞见了尹宗佑和苏贞花。 苏贞花正在仔细地咨询着什么,一看就知道她应该是在打听考试院的情况,尹宗佑有些温吞地说出自己知道的情况。 苏贞花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警察小姐姐,早上好啊。”顾西苑走过去,笑眯眯地向她打了声招呼,苏贞花有些意外地愣了愣。 很快她露出惊喜的笑容:“是你啊,早上好啊,你怎么路过这里了,要去哪里呢?” 见顾西苑来了,尹宗佑颇为不自然地侧了侧身体,目光随意飘散间,不小心看到了不远处的花木旁有一个肥胖臃肿的女人正在偷窥着他们。 尹宗佑顿了顿,发现竟然是考试院里的房东大婶,房东大婶表情阴森森的,完全没有了往常的热情亲切。 尹宗佑心下大惊,昨天晚上的恐惧感又弥漫了上来,苏贞花和顾西苑还在聊着,尹宗佑有些不自然地说:“呃,你们先聊吧,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好,那宗佑你慢走,下次有事再联系。”苏贞花礼貌地与他道别。 尹宗佑离开了以后,苏贞花问顾西苑:“您是要去哪里呢?” 顾西苑看着她圆鼓鼓的脸,又想起了他那只肥猫抬着脸对他“喵喵”的样子。 “我要去冢业大厦,去办点事情。”顾西苑笑着说。 苏贞花连忙说:“哦,我正好开车,我送你去吧。顺便了解一下考试院的情况。” 顾西苑颔首,两人便一起上了苏贞花的车。 顾西苑依旧表示自己对考试院不够了解,两人便愉快的聊起了其他话题,相谈甚欢。 到了冢业大厦附近,苏贞花靠边把顾西苑放下了车。 “那就下次再见了,小姐姐。”顾西苑朝她挥了挥手。 苏贞花看着他清瘦好看的背影,眼睛眯成了花痴状:“哎,真是好温柔的男孩子啊,长得好漂亮......可惜今天有公务,只能下次再联系了。” 等等,联系?苏贞花愣住了。 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问顾西苑的联系方式。 再看顾西苑已经走远了。 “哎哎哎!!笨死了。”苏贞花锤着脑袋懊恼道。 考试院中,房东大婶提着一打鸡蛋爬上了3楼,正好遇到了从4楼走下来的徐文祖。 “买鸡蛋了吗?”徐文祖步履慵懒地走下来。 房东大婶笑呵呵地说:“是啊,双胞胎喜欢吃这个,不到一周就吃完了。” “我家大妈人真好。”徐文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到上面做什么?”房东大婶边拉开门边问。 “哦,放了捕鼠夹,上面好像有老鼠。”徐文祖说,准备转身下楼。 “对了......” “怎么了?”徐文祖回过头。 “302和303的小伙,好像经常见巡警,今天早上还看到三个人一起,好像聊了很多话题。”房东大婶有些担忧地开口。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徐文祖伸手拂了拂,声音里听不出的情绪:“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吗?” 房东大婶叹了口气:“哎哟,没听到,太远了。” 徐文祖默然不语,房东大婶压低声音问:“302小伙就算了,剩下那两个......要不要解决掉?” “不用了,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男人眼中的光芒意味不明,房东大婶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亲手培养着这个孩子长大,手把手把他培育成最优秀的样子,他残酷,果决,处理事情从来不着痕迹,之前在保育院里,他是最符合她心意的孩子。 但是现在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他在想什么,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黑洞一样深不见底,不再显露出半点情绪。 “真的吗?不会出什么事?”她忍不住开口问。 徐文祖殷红的嘴唇上扬,他的眼中露出几分笑意,几步走近她,一只手抚上了她肥胖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带着与温柔神情不符的压迫感。 “大妈这是不相信我吗?” 氛围一瞬间尴尬,房东大婶连忙笑呵呵地打圆场:“怎么会呢!哈哈,我当然相信你,你自己看着办就好,那我就在边上看戏吧!” 徐文祖微微一笑,转身下了楼。 苏贞花和顾西苑分开了之后,就开车来了考试院,她想着尹宗佑和她提过的4楼,想着与其问别人,不如自己亲自上去一探究竟。 于是她悄悄地爬上了4楼,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走近楼梯口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4楼发生过火灾,漆黑一片,带着一股火烧过后的烟灰味,味道刺鼻。 大多数门都是打开的,有一扇门紧紧闭着,苏贞花用力地拧了拧,还是没打开,最终她放弃了开门。 她以为这扇门是因为火灾损坏而无法打开,殊不知此时的门内,粉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正在被洪南福用一把匕首抵着脖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贞花打开手电筒巡视了一周,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考试院。 洪南福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开,阴森森的眼睛里尽是杀意。他回过头走进了房间,一瞬间大惊,房间空无一人,粉色衣服的大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粉色衣服的中年女人拖着受伤的腿,躲过了洪南福的视线,卖力地逃了出来,她用力锁上了门,把洪南福锁在里间,又躲过了正准备上4楼的房东大婶。 步履蹒跚地逃出了考试院,当外面的日光照在她脸上的时候,多日没有见到阳光的中年女人终于流下了眼泪,但是伴随着获救的是身体的失力感,她的腿被摧残得鲜血淋漓,加上为了逃跑用力过度,已经没有力气了。 恐惧与即将获救的喜悦交缠在一起,中年女人不禁泪流满面,一瘸一拐地卖力前行。 一双修长有力地手扶住了她,中年女人激动地抬起头,入眼的是一个苍白美丽的男人。 男人蹙眉望着她,美丽的眼中带着一丝苍凉的悲悯:“您伤的好重啊。” “救救我!我的脚受伤了!实在是走不动了,请救救我!”中年女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紧紧抓着男人的手。 “那就爬吧。”男人幽幽地开口。 “啊?”中年女人诧异地看着他,男人悲悯的目光逐渐变得嘲讽。 “怎么?”他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凉薄的微笑,森然的目光中一片死寂:“不想活了吗?” “想活,就要爬啊。” 中年女人睁开眼睛,她站在教会的小花园里。 她怎么回到教会了? 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周围。 “崔秀珍,你在干什么呢?用餐时间到了,不一起去吗?” 崔秀珍? 是在叫她吗?这不是她早年用的名字吗?在这之后也改了好几次名字了,还有谁这么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和她关系要好的几个教母。 其中一个过来拉住了她:“你发什么呆?怎么,被克里斯神父训了几句,就连爱心餐都不想吃了?” 对哦,今天是发放爱心餐的日子,大家都赶着去排队领自己的爱心餐。 教会每个月都会有这一天,每个教会的教母也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爱心餐是自助形式,大家自己拿着托盘去盛自己要吃的食物。 崔秀珍和几个女人领了食物之后,准备去圆桌上一起进餐。 这时,旁边一个肥胖的女人也拿着托盘经过她们。 崔秀珍抬头,看到是那个像头母猪一样的严福顺,严福顺肥胖的身体挤进了人群,她打的爱心餐比旁人多了3倍。 因为肥胖所以吃得多么?真是一头母猪!她鄙夷地想。 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居然也和她们生活在一起。 崔秀珍心中鄙视不已,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于是对旁边的几个关系好的姐妹悄悄说了她的想法。 几个女人停止用餐,一起慢慢走近严福顺。 严福顺打到了饭,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坐,她便自己找了一个小角落,准备吃饭。她心情特别好,一张胖脸笑得挤成了一团。 “哎哟,严福顺,一个人吃饭啊?”几个女人走近严福顺,一个笑着问。 严福顺闻言笑了笑:“嗯!你们都吃了吗?” 崔秀珍脸上带着虚假的笑,拉过严福顺的手,亲切地说:“还没有,你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严福顺闻言愣了愣,肥胖脸上竟然有些感动。 严福顺拿着托盘跟着她们一起走,她们却没有真正的带她去“用餐”,而是把她带进了厕所里。 “怎么了?在这里吃吗?”严福顺脑子显然不太灵光,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崔秀珍很鄙视她的一点,肥胖,贪心,愚蠢。 她抢过严福顺的托盘,一把扣在了她臃肿的脸上,饭菜扣了严福顺一身,菜汁洒在她的衣服上。 严福顺一脸怔愣,不明白崔秀珍为什么突然朝她发作,又被她扇了一个耳光。 “蠢猪,废物!我让你吃那么多!我让你吃!”崔秀珍用力地把她推倒,又踢了几脚。 严福顺狼狈地在厕所肮脏的地板上爬滚,几个女人见到她滑稽的模样笑得更加大声。 笑声助长了崔秀珍的施暴欲,她积压在心里的鄙夷和不屑在这一瞬间全部发泄出来,她踢打着严福顺肥胖的身体,揪住她的头发,以及享受着她求饶的声音...... 意识开始模糊又清醒。 身上的疼痛让她睁开了眼睛,刚刚还在挨打的严福顺此时正蹲在她的左侧,握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里打转,肥胖的脸上笑得一脸森然。 “姐姐醒了,看起来还没死。” 她惊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并不在教会,而是在考试院中,她没有成功逃出去,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4楼。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逃走?她不是遇到了一个人吗?为什么没有获救。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在楼梯口遇到的那个美丽高大的男人正在一旁温柔地俯视着她,修长如玉的手指抵着下巴,眼神似笑非笑。 他们......竟然是一伙的!他和严福顺是一伙的!! 男人望着她语气悠然地开口,声音低沉好听:“我听大妈说了,你们在教会的时候关系很好。” 回忆起在教会时候的种种......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双手揉搓,做出了恳求状动作:“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对不起对不起......” 高挑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旁,青年弯下腰,墨色的头发拂在白玉般的脸边,他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形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您求什么呢?反正都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了一下房东大妈的过去 “西苑?” 听到有人叫他,顾西苑回头。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美丽的中年女人风韵犹存。 “伯母,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顾西苑笑了笑。 中年女人也笑了笑,又关切地问了句:“你现在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 “我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顾西苑说。 “那就好,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中年女人名为秦州,是星河出版社的负责人,秦州之所以对顾西苑格外亲近,是因为思念自己已故的儿子。 她的儿子林锦容在一场恐怖袭击之中曾经被顾西苑所救,虽然后来还是意外牺牲了,但是秦州通过那件事,还是打心底里感谢顾西苑。又因为他与自己的林锦容年纪相仿,看到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所以对他格外关注。 顾西苑正想问她要不要去附近喝杯咖啡,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有喧闹的动静,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有一个人喝醉酒了,另外几人正在扶着他,并且,喝醉酒的那个人竟然是尹宗佑,顾西苑瞳孔微微放大。 他立马止住了声音,默默地观察着尹宗佑,秦州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尹宗佑看起来好像喝了不少酒,他的步伐很凌乱,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状态,他身边的几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的同事。 几人正在合力把尹宗佑塞进出租车里边,尹宗佑俊秀的小脸红扑扑的,他似乎很抗拒进去车里。 “哥、哥!”尹宗佑突然用力地转过身体,抓住了一个年龄看起来比他年长的男人。 男人被他抓住之后,愣了一下。 “哥,就今晚好不好,就、就今晚去哥家……”喝了酒的尹宗佑,声音软软的。 “不想回考试院……”尹宗佑还在嘟囔着。 “啊,就是在发酒疯,等你清醒过来就会为了自己这样的行为脸红了。”男人看起来很不耐烦。 他没有理会尹宗佑的请求,只是让旁边的几个人一起把他塞进车里面。 最终尹宗佑还是被几人一起塞进了出租车里面。 车门关上了之后,年长的男人脸上彻底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他碎碎念了一句:“乞丐一样的小子,该死。” 在他身旁,有一个黝黑肥胖的男人也满脸不屑地说:“我早就说了,他就是个疯子。” “秦阿姨,能请求你一件事吗?”顾西苑突然开口道。 “是为了那个孩子的事吗?”秦州目光直视着尹宗佑坐上的出租车。 车子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之后,顾西苑才开口:“您的出版社应该有很多空闲的位置吧,让那个孩子进去,可以吗?” “可以当然是可以。”秦州有些好笑地看着顾西苑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个孩子格外关注呢?他是你的朋友吗?我刚刚看到他好像看到你了,那眼神可不像是看朋友的目光。” “他不是我的朋友。”顾西苑目光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只是他的眼神让我太熟悉了。” “怎么说?”秦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秦阿姨,你见过那种在麻木中逐渐走到消亡的眼神吗?”顾西苑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悲怆:“那个孩子的眼睛看起来,就是这样的。” “那样的眼神我很熟悉,很久以前,我身边的所有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那样的眼神。” “而我……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之后,就再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睛了。” ......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秦州把车窗摇下来,向他道别。 “好,秦阿姨开车注意安全。”顾西苑笑着朝她挥挥手。 从商业街回到了考试院,顾西苑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了考试院内一阵喧闹。 “哥哥,你放手!我今天自己回去。”一个好听的女声在附近响起。 顾西苑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一脸难过地从考试院里走出来,尹宗佑跟在她身后,神情很是焦虑。 考试院楼下停着一辆警车,苏贞花站在警车前,一脸尴尬的看着吵架的两人。 “智恩啊,让我送你回家吧。”尹宗佑努力哄着她,神情里充满着疲惫。 “不用了,我今天自己回去吧。”女孩子看起来很生气,神情是同样的疲惫:“就这点程度而已,在这个社会上,表面上看起来比他们正常,实际上很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智恩,那是因为你没有住在这里,只要你在这里住上一天,你就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奇怪了。”尹宗佑说。 “那你搬出来不就好了!”那个叫智恩的女孩子突然提高嗓门,一脸愤然。 尹宗佑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顾西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不会聊天的女孩子。 智恩吼完这句话之后,也突然意识到了尹宗佑窘迫的困境,顿时也一阵哑然。 最后,她有些无奈地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们明天再谈吧,我今天有些累了。” 苏贞花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安慰尹宗佑:“我会安全把她送回去的,请放心。” 警车开走之后,考试院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尹宗佑望着开走的警车,神情是说不出的难过。 顾西苑走进楼道,撞见了正在下楼梯的徐文祖,徐文祖穿着那身常见的黑装。 顾西苑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连警察小姐也来了。” 徐文祖挑了挑眉,凝视着他的眼睛:“怎么,亲爱的很在意那个警察小姐吗?” 顾西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片刻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廊道。 “明天就是周末了,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徐文祖叫住了他:“顺便欣赏一下你最近画的新作。” “明天我有事情,下次再约吧。”顾西苑说。 徐文祖歪了歪脑袋,声音有些低沉:“哦?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嗯,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顾西苑没有回头,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 实际上,他有些心神不宁,自从收到了那条信息,他就一直期盼着周末的到来,但是心中却又十分的迷茫。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不,是陷阱他也不怕。 但如果Z真的在他们手里,那他该怎么办呢? 顾西苑心事重重地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了之后,门突然轻轻地打开了,徐文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在床上沉睡的少年,徐文祖翻开了他的手机。 手机短信里只有一个联系人,那条信息赫然地倒映在徐文祖的眼中。 “冢业大厦吗......” 徐文祖放下了手机,转身走出了302房。 尹宗佑也睡得很早,考试院的长廊里一片宁静,厨房里却热闹非凡。 双胞胎大叔和洪南福三人一起坐在厨房,卞德秀一脸愤愤不平,卞德钟则是笑得一脸狰狞。 “凭什么他说不能动302号,我们就不动?”卞德秀说。 “你忘了原来那个302号的下场了吗?那人不同意动,你还是消停吧,别得瑟了。”洪南福眯着小眼睛笑得很猥琐。 卞德秀不屑地说:“那是他!换做是我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被干掉。”说完怒气冲冲地起身走了。 卞德钟嘻嘻哈哈地朝他离开的方向开玩笑道:“你、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就弄死你!嘻嘻嘻。” 第二天一早,顾西苑起身,正打算去厨房煮一碗面。 突然看到尹宗佑和313的洪南福似乎争吵了起来。 “来,杀我啊,杀啊!”尹宗佑嘴里不停地喊着:“杀我啊!!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尹宗佑吼着,一边用力地推了洪南福一下,洪南福被推得后退了几步,差点撞到了顾西苑,顾西苑很快闪开了。 洪南福看了一眼尹宗佑,又看了一眼顾西苑,嗤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尹宗佑瞪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没种的家伙。” 这时,厨房附近的房门也打开了,卞德钟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嘴脸,尹宗佑刚刚还没压下的怒气又开始上涌,他吼道:“你又怎么回事?闭嘴!你这个疯子!” 卞德钟的笑容凝固了,他的手逐渐收紧,手中握着一个生锈的铁钩衣架,身体因为突然狂躁的情绪而颤抖。 “你、你刚刚,是在叫我疯子吗?!!”卞德钟突然大声吼道,身体向前倾,想朝着尹宗佑冲来。 顾西苑身手极快,马上就抓住了卞德钟握着衣架的手,使得他不得动弹。 然而,与此同时,顾西苑的手腕也被一个人紧紧扣住。顾西苑转头看到是双胞胎大叔的另一个,卞德秀。 卞德秀目露凶光,怒视着顾西苑说:“放手!” 顾西苑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若不放呢?你要怎样?” 卞德秀的神情因为他无所谓的态度,变得凶狠而狰狞,突然,他脸上的神情又变了,凶狠一扫而尽,取代的是一脸怔然。 顾西苑挑了挑眉:“嗯?说呀,要怎样?”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身后一个黑影缓缓走过。 顾西苑回过头,看到了走进厨房的徐文祖。 徐文祖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语气悠然地问:“怎么,要现在做吗?” 顾西苑莞尔。 徐文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西苑被卞德秀紧扣着的手腕。 唇边笑意不减,语气却开始变得冷淡:“又不记得了吗?再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 卞德秀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不禁松开了手。他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甘心地说:“就、就到这儿吧,好没意思,大家好像都想动手了。” 尹宗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这几个人。顾西苑则是揉了揉被抓得发红的手腕,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 徐文祖浅笑道:“就是因为大叔你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大家才会误会。” 卞德秀眼神有些躲闪,还是忍不住磕磕巴巴地回了一句:“要说奇怪的话,你才更奇怪吧。” 徐文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一步一步上前,走到卞德秀的面前,又喝了一口水,漆黑的眼睛幽幽的望着他,像是两个黑洞。 “笑着跟你好好说话,让你看起来像开玩笑是吗?怎么?算我一个,我也加入如何?”徐文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卞德钟在身后急得直冒汗,连忙说好话劝阻:“别、别发火,多笑笑,会有福的,我们一起笑!” 尹宗佑依旧惊疑不定地看着徐文祖和卞德秀,顾西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啊?我吗?”尹宗佑一脸懵然。 “嗯,我们去楼顶吧。”顾西苑对他眨了眨眼睛。 尹宗佑有些迟疑,但还是跟在了他身后。 徐文祖的目光终于从卞德秀身上移开,望向了离开的顾西苑,连他自己也发觉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顾西苑在,他的视线就会想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愿转移。 这样的变化对于徐文祖而言是陌生的,又像是重装了一个新的自己,这样的感觉复杂而微妙,化成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心脏,却又让他沉醉于其中。 “你想跟我说什么呢?”尹宗佑有些不耐烦地看着顾西苑。 在他眼里,顾西苑和这里的人都是一样的。 顾西苑递给了他一张名片,尹宗佑一愣,接过来看了看。名片是金丝银绣边,上面烫金的几个字:星河出版社。 “这是?”尹宗佑有些不解地问。 顾西苑笑了笑说:“我看到你有随身带着一个小笔记本,有时候会拿出来记下一些琐碎的细节,这很像一个作家的行为。你可以考虑一下,去这里工作。” “我?!”尹宗佑很吃惊:“我吗?” “你可以的。”顾西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和尹宗佑多说话。 他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人要见。 顾西苑来到冢业大厦A栋,这个他徘徊了一周的地方。 电梯缓缓向上,“叮”停在了13楼。 顾西苑迈出电梯,13楼空荡荡的,还是毛坯建筑,没有被开发过。 1305的房门紧闭着,顾西苑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随身带着的美工刀,随即,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很宽大,放着很多杂物,灰黑的光线死气沉沉,只有几扇窗户大开着,可以看到附近的楼层。 “你果然来了。”一道妩媚的女声从衣柜后面走出来。 顾西苑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老熟人。 他在实验基地的时候,她是博士助手,也是负责管辖他所在的区域的管理者,杰森妮。 杰森妮穿着正统的职业女性装,戴着银丝边框的眼镜,眼睛在眼镜下泛出恨意。 “我不跟你说废话,Z在哪里,你想要什么?”顾西苑冷淡地藐着她。 杰森妮发出了一阵怪笑:“哈哈哈哈,如果我说我把他杀了呢?”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忽然又松开,顾西苑无畏地笑了笑:“他没死,以你的性格,如果你把他杀了,那你恨不得昭告全世界,这个时候我早就见到他的尸体了。既然他不在这里,那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我走了。” “哼。当年J博士因你而死,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杰森妮冷哼了一声:“Z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周围响起了些许动静,顾西苑用余光瞄了瞄,看到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从角落里站起来,他们原本坐在柜门的背后,等候杰森妮发话。 杰森妮突然冲了过来,一只手抓住了顾西苑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针管,对准他的脖子扎下来。 顾西苑反手抓住了杰森妮的手臂,紧扣住了她抓着针管的手,用力一甩,针管就被摔在了地上。 “你以为这几个人能把我怎么样吗?你以为还像那时候一样,任你摆布吗?”顾西苑目光变得阴冷。 “哈哈哈......哈哈哈哈.........”杰森妮的笑声越来越大:“那可不一定。” 顾西苑张了张嘴,突然感觉到浑身绵软无力,虚软的脚没有力气再支撑身体,他虚脱般地弯下腰,瘫软在地上。 “你一定很好奇吧,明明对所有药物都有所抵抗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杰森妮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她摊开白嫩的手,顾西苑看到她手心里躺着一个小指大小的细长玻璃管瓶。 管里装着淡蓝色的药水,在灰黑的房间里泛着幽蓝的光。 “这可是专门对付你们这类人的药水,世界上仅有这么一小瓶,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就是为了今天!”杰森妮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在了他的侧脸上,女人的脚狠狠地用力碾压,嘴里是恶毒的话:“不应该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不好好折磨一番,难解我心头之恨!” 头发被女人用力地抓起,顾西苑的头被迫地抬起来,杰森妮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狠狠地抽了几下他的脸,顾西苑白净的脸被打出了几道血痕,一丝血红从他的嘴角溢出。 拉扯间,美工刀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杰森妮见状冷笑了一声:“还想用那个杀我吗?” 说罢她拿起美工刀用力地往他肩上狠狠一扎,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渗了出来,滴落在地上。顾西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秀气的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蹙着。 “你们几个,让你们吃的药,你们吃了吗?” 几个壮硕的男人点点头。 杰森妮满意地笑了:“很好,药性一会儿应该也发作了,你们几个把他带到没有人的地方,让他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完事之后......给我杀了他,大卸八块,带来给我,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报酬。” 几个男人把瘫软在地上的顾西苑抬了起来,顾西苑已经昏迷不醒,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为了掩人耳目,几人把他套入了一个黑色的麻袋中,一起抬下了电梯。 他们走了之后,杰森妮在原地抽了根烟,突然想到什么,她打了个电话给帮她处理事情的几个人。 “我这几天要去外地一趟,事成之后,好好保存着他的尸体,过几天我会回来取。”杰森妮把烟丢在地上,用脚熄灭了烟头,整理了头发之后,露出了职业女性特有的微笑,也离开了这栋大厦。 没有人注意到1305房间内的杂物堆里有一个微型的窃听器。 与此同时,越过打开的几扇窗户,冢业大厦对面13楼的楼层里,有一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悄悄观察着1305里发生的一切。 徐文祖取下了耳塞,转身离开了楼层。 顾西苑在昏迷中被几个男人抬了出去,首尔的街头非常热闹,人来人往的人们看到了他们抬着麻袋,也没有人起疑心想探究里面装的是什么,只当作是装着货物的麻袋。 男人们把顾西苑抬到了隐蔽的无人巷子里,四下确认了周围都没有其他人之后,解开了麻袋的绳子,用小刀切开了一个大口。 顾西苑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整个人被从麻袋中倒了出来。 几个男人的药效开始发作了,看着顾西苑被染红的白衬衣,他们脸上露出了扭曲、兴奋的神情,准备撕开他的衣服。 “我先来吧。”为首的男人抓起了顾西苑的衣领。 突然,一个黑影走近了他们,其中一个男人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正想惊呼,很快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喉咙。 血从脖子处喷涌而出,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看着来人。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皮肤很白,白得有些病态,嘴唇殷红,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尸体。 另外两个男人感觉到了同伴的倒下,也惊觉地回过头,徐文祖手中的匕首灵巧地转了一个方向,下一秒,第二个男人又被他一刀封喉了。 第三个男人看着两个同伴接连被杀,终于愤怒地朝徐文祖扑了过来。 然而,他的头发很快被抓住,头被用力地往墙上撞,力道大得惊人,撞得他几乎晕眩,突然脖子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扎入了他的脖子,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徐文祖那张放大的脸,同时,感觉到脖子一阵麻痹感蔓延,直到蔓延至全身,使他再也无法动弹。 徐文祖松开了男人的头发,男人却没有力气再逃跑,只能瘫软着身体坐在地上,一脸恐惧地看着他。 徐文祖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漂亮白皙的脸,他随意地朝四周看了看,这个巷子丢了很多废弃的杂物,他走了过去,翻了翻,翻出了一把生锈的锤子。 男人捂着脖子,看着徐文祖握着锤子走向他,眼睛因为极度恐惧而放大。 “大叔刚刚是用哪只手碰了他?”徐文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男人发出了痛苦地呜咽声,一直使劲地摇头。 “嗯?怎么?聋了吗?我问你是哪一只手碰过他?” 徐文祖蹲了下来,歪着脑袋,男人这才看清楚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睫毛又密又长,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里面的疯狂让他看起来非常病态。 “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徐文祖突然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锤子,语气森然:“反正都是要碎的。” 说罢,他把男人的手固定在地上,举起锤子一下接着一下地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徐文祖充耳不闻。 不出一会儿,男人的十根手指全部都被砸成了碎肉。 “我一般不会这样的。”徐文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状态中的顾西苑,又回过头来看着男人说:“所以大叔为什么要用你的脏手......” 男人已经疼得连惨叫的声音都变得无比虚弱,徐文祖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嗤笑了一下,用匕首从他的喉咙处刺了进去。 “所以说啊......”徐文祖目光幽暗地说:“大叔,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听着照做的。” 做完这一切了之后,徐文祖站起身,脱下了白色的医用塑胶手套。他走到了顾西苑面前。 少年倒在地上,沉睡的容颜看起来很恬静,他精致的面容有些狼狈,有几道人为的伤痕明显地挂在脸上,肩上也被人用刀捅了一刀,血液沾满了白衬衫。 徐文祖蹲下身体,把顾西苑扶了起来,让他的身体靠着墙。 徐文祖解开了他几个纽扣,扯开衬衫,目光沉沉地看着那道伤口,实际上,他见过比这个小刀口更加狰狞的伤口,但是却没有比眼前的这个刀口碍眼。 他的目光又往上移,少年的衬衫被拉开后,精致白皙的锁骨看起来非常性感,指尖柔滑的手感伴随着一阵酥麻,顺着他的手指蔓延至全身。 手指继续往上移,移到了顾西苑的喉结处,他的喉结看起来很小,很脆弱,仿佛轻轻一捏,就能碾碎。 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每一处都精致得异于常人,包括他的眼神,他的思想,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和别人不一样。 徐文祖定定地看着沉睡中的少年,内心的那颗疯狂的种子破土而出,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势头蔓延,生长,无法回头。 顾西苑。 他很特别, 他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是最特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魔王说:手指是要碎的,牙还是算了。感谢在2019-11-24 11:14:09~2019-11-25 10:4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魔性的兔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Z037,你过去给53号的头发加深一下颜色。” 中年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 少年走进了一个玻璃舱,里头躺着一个和他脸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他用手中的药剂,倒在了躺在玻璃舱里少年的头发上,头发的颜色从深灰色变成了黑色。 ...... 顾西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大洁白的床上。 原来是梦,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顾西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衬衫换下来了,被换成了一件干净宽大的白衬衫。他觉得肩上隐隐作痛,他解开了衬衫纽扣,看到了一个小刀口,伤口被人处理过了,还缝了针。 不难理解,这一定是杰森妮那个疯女人捅出来刀口,只是,他究竟是怎么获救的呢...... 顾西苑有些不解。 他看了看四周,房间很宽大,布置却有些太过于简单了,除了他睡的这张床,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突然,顾西苑目光一滞,台灯旁边的墙上有一幅画。 这幅画他很熟悉,正是他前几天画的《失乐园》,画被用镀银边框裱了起来,挂在墙上。 “你醒了啊。” 听到了后方的声音,顾西苑猛然回过头,看到了身后的徐文祖。 “徐医生?你......我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顾西苑有些吃惊,确实没有想到是他救了他。 似乎是很喜欢看他吃惊的表情,徐文祖脸上温柔的笑容放大,他搬了张椅子,走到顾西苑的床边坐了下来。 “我在街上看见了你,你流了很多血,整个人昏迷不醒,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徐文祖微笑地望着他。 顾西苑再次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即看到了旁边白色纱帘后的落地窗,落地窗的外面几乎没有看到楼层,只能看到远方的高楼,想来他所在的楼层非常高。 那么,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这里是我在另外一处的公寓。”徐文祖给他倒了杯水。 顾西苑接过水,喝了一口,干渴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这里看起来很不错。那么,徐医生为什么要住考试院?” “这里距离我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所以一般都不住在这边。”徐文祖说,随即又看了看顾西苑露出来的伤口:“你伤得好重,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顾西苑问:“我昏睡了多久了?” 徐文祖把手机递给了他:“这是你的手机,捡到你的时候,在你的口袋里。” 顾西苑接过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15:40分,原来他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顾西苑穿好了衬衫,下了床,把鞋子也穿好了,对徐文祖笑道:“谢谢你了,你缝伤口的技术挺好的,你是外科医生吗?” 徐文祖说:“不,我是牙医。” “原来是牙医啊,那你缝合伤口的技术真不错。” “也许是因为经常做这个。” “哦?”顾西苑挑了挑眉:“徐医生经常给别人缝合伤口吗?” “不,我是给自己缝。”徐文祖低头俯视着顾西苑,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顾西苑扫了一眼徐文祖的身体,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袖长裤,露在外面的脸到脖子到双手都光洁如玉。 “亲爱的想看一下吗?”徐文祖突然问。 “啊?”顾西苑不解。 还没等他做出回应,徐文祖突然就把自己身上穿的黑色长袖卫衣脱了下来,整个上半身暴露在了顾西苑眼前。 他的身体很白,线条优美,只是身上和手臂上有着交错的伤疤,不过正是因为这些伤口,给这具身体增添了几分美感。 不知道这些伤疤,都是怎么弄成的。 徐文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望着顾西苑的眼睛有些深沉。 顾西苑夺过他的黑色长衣,丢在他身上,说:“穿上吧,免得着凉了。” 重新展开笑容,徐文祖柔声说:“好。”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起回到了考试院。 回到考试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明天是上班的时间,按理说尹宗佑这个时候应该是睡着了。 但是顾西苑走到3楼的时候,突然看到房东大婶从304房间走出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哎哟,真的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啧啧啧,这就要搬走了。” 房东大婶遇到了顾西苑和徐文祖,她看了眼顾西苑,又叹了口气,摇摇头抱怨道:“我看这个也是迟早要退房的,得了,都走吧都走吧!” 徐文祖神情平淡,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进了303房。 顾西苑有些好奇地凑上前看了看,看到了在里面收拾东西的尹宗佑,尹宗佑正在把挂在墙上的衣服一一叠好,准备放进行李箱里。 尹宗佑看到顾西苑回来了,他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友善的神情,自从上次的猫尸体事件之后,尹宗佑一直对顾西苑存着戒心,认为他和考试院的众人是一伙的。 但是这次顾西苑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他,尹宗佑也能深刻感觉出来了。 “那个,我准备搬走了,还有......谢谢你。”尹宗佑望着顾西苑,目光诚挚地道谢。 顾西苑笑着问:“你去面试了对吗?” 尹宗佑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愉悦地说:“被聘用了,而且预付了我半个月的薪水,正好出版社的附近也有合适的房子,所以我打算今天就搬走了。” 尹宗佑有些恍惚地说:“我直到现在还有些担心这一切是不是在做梦,一切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曾经怀疑过,我也会有天堂吗......现在好像我离我想象中的天堂越来越近了,却又比之前更加不安......” 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西苑认真地说:“不是梦,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尹宗佑对他笑了笑。 顾西苑点点头,说:“我先去休息了,你好好收拾吧。” 说罢正要离开,尹宗佑突然叫住了他:“西苑。” “嗯?”顾西苑有些意外地回过头。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尹宗佑放下手中的衣服,问道。 顾西苑嘴唇弯了弯:“可以啊。” “那......去天台吧。”尹宗佑说。 两个人一起上了天台。 尹宗佑看了看四周,确认一下没有人之后,他对顾西苑说:“西苑,你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我觉得这里很好啊。” 看着顾西苑温软无害的笑容,尹宗佑觉得他是因为太过于单纯无害了,所以没有察觉这里的危险,一时间有些焦急地劝说:“这里住的人都是一些疯子和精神病,你看看他们的眼神,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顾西苑歪了歪脑袋,静静地听他说话。 “你来这里之前,310号住着一个黑帮大叔,但是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警察也查不到他去哪里了。还有你住的302号也是,和310大叔一起消失了……大妈说4楼曾经发生过火灾,没有人居住,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总是听到4楼有奇怪的声音。” 尹宗佑开始对顾西苑倾诉自己憋了很久的话,其实这些话他平常也对智恩讲,但是智恩总是很不耐烦地中止话题。 顾西苑认真地听着,目光没有移开过,尹宗佑得到了鼓励,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于是他又接着说。 “西苑,我知道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你帮助了我,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还是早点想着怎么搬出去吧,我不想你有危险。” 顾西苑说:“我觉得可能没有那么严重,宗佑哥,不用担心了,对了,恭喜你,可以搬到了自己喜欢的房子里住了。” “谢谢。”尹宗佑愉悦地笑了,突然又神情严肃地说:“对了,在这里,你千万不要招惹那个总是穿长袖的大叔,就是现在的303号。” 顾西苑回头,一脸意外地看着。 “他是这里最恐怖的人了。”尹宗佑目光看着远方,眼中还带着未消散的恐惧。 “宗佑哥......” “说实在的,像这样的人,出事故死了才好呢,这些人活在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尹宗佑愤愤不平地说着,顾西苑突然握住了他的双手,尹宗佑一惊,神情不解地看着他:“你干什么啊。” 尹宗佑看到顾西苑的目光并没有在看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盆栽花卉区,尹宗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望去,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突然噎在了喉间。 徐文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儒雅的西装,他侧身站在天台的几个盆栽旁边,修长的手指正在捻着一个烟头,徐文祖把烟头熄灭,扔在了地上。 随后,朝着他们走过来。 尹宗佑的脸色微微发白,恐惧从他眼中漫了出来,想到马上就要搬走了,这种时候却还要碰上这种窘迫的事情。 于是,他立马对顾西苑说:“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绕过了顾西苑,慌忙地下楼去了。 徐文祖没有看尹宗佑,而是径直走到了顾西苑面前,低头凝视着他:“亲爱的也会像304大叔那样离开这里吗?” 顾西苑扯了扯嘴角说:“再找到我想找的人之前,暂时不会。” “想找的人?”徐文祖细细咀嚼他的话。 顾西苑转过头,目光遥望向远方,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拉家常:“我曾经在一个像炼狱一般的地方,过着死人一般的生活,有一群面目狰狞的管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我们的□□,摧残我们的身心。” 这是他第一次对旁人说起他的过去,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对徐文祖说这些,顾西苑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回过头,发现徐文祖的神情不同于往常,眼神阴沉,面无表情,明明是在看着他,却又像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顾西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徐文祖突然开口了:“也许我可以体会亲爱的内心的心情,我曾经也在类似的环境下生活过。” 顾西苑笑了笑,继续说:“有一个人救了我。如果那次,他没有逃出来,那他应该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我一直在找他。” 徐文祖问:“所以,找到了那个人,亲爱的就会离开这里?” 顾西苑点了点头。 徐文祖忽然笑了,目光流连在顾西苑白净的脸上,声音温柔至极:“那真是好事,希望亲爱的早点找到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老被锁文感谢在2019-11-25 10:42:25~2019-11-26 06: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魔性的兔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 镜像 实验室里乌乌鸦鸦地聚集着很多人,这些人,有的人站着,有的人坐着,有的人在搬运东西,但是只要稍微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人的脸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同一个少年的脸。 许许多多张一模一样的脸同时摆在一起,画面有些惊悚。 其中还有若干个实验舱,实验舱中躺着若干个未完成的实验品,这些已经完成的少年有的正在遵从指示,给实验品们造出头发和眼睛。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这些少年中间,面对这么多张一模一样的脸,中年男人却没有任何不适,他一边摆弄着面前的瓶瓶罐罐,一边吩咐道:“Z015,去帮我把那边的试管拿过来,Z009截下你的一根头发递过来。” “J博士,这些都不可以吗?”他身旁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着白色的科研服,还是挡不住性感美丽的身材,她正是管理这一片实验区的杰森妮。 杰森妮给他递了一杯咖啡,Z009同时把头发递了过来,手指不小心蹭到了杰森妮的衣服,杰森妮有些嫌恶地推开了他。 因为她的突然用力,Z009身体失重地被推倒在地上,撞倒了几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几个少年倒在地上,有两个人撞碎了玻璃器皿,擦破了皮肤流出了血。按理说,应该摔得很疼,但是他们脸上却没有多余的神情,麻木不仁。 J看了一眼活死人一样的少年们,感觉到无比烦躁:“都是一些失败品!你看看他们死气沉沉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本尊!怎么以假乱真!” 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又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脾气,这些东西,到时候拿去交差,难保他不会一枪崩了我们。” 这里是一个大型隐秘的实验基地,这个基地研究的都是世界终极违禁品,许多危害的武器,药物,甚至是国际禁用的黑科技,都在这里进行秘密的研究。 而这一片实验区,称为“MM实验区”,意为“MADE MAN”,这一个区域负责的主要项目就是“人造人”。 本来造出人并不难,但是造出两个无论是音容相貌,还是一举一动都一模一样的杀人狂,就非常有难度了。 前不久有一个人,花了重金让实验区务必在3个月内造出一个名为“Quella”的少年,对方送来的只有Quella的一根头发。 实验者们仔细阅读了Quella本人的详细资料,发现他是北美洲恐怖连环杀人案的始作俑者。 而现在他被捕了,警方正在对他的罪行进行调查,不出意外地话,他即将在3个月后执行死刑。 把他头发送来这个实验基地的人,正是打算让实验基地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Quella”,在行刑的那天以假乱真,代替本尊去执行死刑。 负责这个项目的有J、Z两个博士,其中J对这个项目特别积极揽工,一直投身于研究之中,奈何造了很多个,每一个都是没有什么情绪,像木偶一样的人。 杰森妮默然片刻,还是选择退了出去,带走了几个J博士非常不看好的实验品少年。 随即她又点了一个少年的代号:“Z037,你也出来。” Z037号少年本来正在窗舱边站着出神,闻言缓缓地转过头,漂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杰森妮。 杰森妮说:“Z037?我让你出来,你没有听到吗?” Z037顿了一下,脚步动了动,走到了她身边。 杰森妮目光闪烁不定的望着Z037:“你刚刚,是在犹豫吗?” Z037没有反应,仍旧神情麻木地看着她。 “呵呵。”杰森妮眼中兴起了玩味,她指了指身旁的几个少年,对他说:“今天,你来负责把他们销毁。” Z037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依旧没有说话。 杰森妮把他们几人带到了一个巨型的机器旁边,机器在不断滚动着,机器下方血流一片,都许多残肢断骸横倒在里面。 杰森妮唇边露出微笑,她凑近了Z037,语气轻柔地对他说:“销毁他们,快!把他们几个给我推下去。” 几个少年闻言乖顺地排好队站到了机器碾压口面前。 Z037没有动。 杰森妮提高了音量:“我说推他们下去!你没听见吗?!”她有些愤怒地扯着Z037的衣领吼道。 Z037目光缓缓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杰森妮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松开了他的衣领,她转过头,对几个面容相同的少年说:“跳下去。” 几个少年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听话,排着队跳了下去,很快他们就被碾成了残肢断骸,鲜血四溅,有几滴溅到了Z037的脸上,他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杰森妮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J博士,我们有希望了!Z037号,我试验过了,他有情绪。”杰森妮推开门,一手拉着Z037,一边对着J说道,少年被她拉扯到了J的面前。 J听了以后激动地看了看Z037,随即失望地说:“这,这不是我做的,是Z的作品。” 杰森妮吃惊道:“怎么会?!”她扯过少年的衣服,衣服被她扯开,果然在肩部露出了“Z”的字母图案。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里面有一部分少年,Z博士的作品。 真是可惜了这一个好苗子,J恶狠狠地想,他对杰森妮说:“去,把这个也销毁了,看见他我就心烦!” 杰森妮有些犹豫:“可是要是Z博士问起他的下落呢?毕竟他是最有灵性的一个成品了。” J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看Z那副完全不关心这个项目的态度,他怎么会注意到这个?!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有什么我担着!!” 杰森妮点点头,把Z037领出去了。 “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推下去!”杰森妮对旁边的两个少年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两个少年听话地走过去,抬起了Z037,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了机器口中。 扔进去之后,面容相同的两个少年又一同跟着杰森妮的方向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Z037并没有被机器碾成碎肉,他在被扔进入口的时候,紧紧地抓住了入口上方的内部铁栏。 庞大的机器在不断地运转着,内部复杂的构造使得机器运转过程中,部分构件偶尔会割到他的皮肤,鲜血自上而下地流淌,不出一会儿,已经布满了他的小腿。 他的双手因为紧紧抓着铁栏而充血,呈现出发紫的颜色,但是Z037没有松手,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他紧紧地抓着铁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机器停止了运转。 “你还好吗?”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在机器外面问道。 Z037缓缓抬起眼。 “回答我,你还在里面吗。” 声音没有得到回应,又坚持问了一句。 Z037张了张嘴,第一次开口说话:“Z。” 儒雅俊秀的黑发青年听到了他的声音,脸上一阵惊喜:“Z037,你果然在里面。” 一只手伸了进来,入口外的声音又说:“来,抓紧我的手,我把你拉出来。” Z037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手,但是用力许久的手此时已经充血麻木,使不出任何力气,所以他没有抓紧那只手,整个身体滑落下去,掉在了机器内部。 机器已经停止了,不会伤害到他的身体,然而,机器内部的光景却让他无比颤栗,Z037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恐怖的地狱中。周围有着许许多多残肢断骸,还有着许多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其中一张,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那张脸的眼睛睁得极大,眼中可以看出死前的痛苦。 Z037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一双用力的手把他抱了起来,他重见了光明,黑发青年俊秀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是Z把他捞了出来,抱在了怀中。 Z037动了动身体,想从他身上下来,身体传来了一阵剧痛,无法动弹,他身上已经有多处骨头因为刚刚的高空坠落而摔断了,加上机器间断地切割,他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 体无完肤,骨无完骨。 他和那些残肢断骸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也一样,要被拿去销毁了。 这样想着,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一个装着蓝色液体的营养舱里,身上插着很多密密麻麻的管子。 他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体是完整的。 “喵喵。”一只肥胖的小猫突然出现在营养舱外,仰着肥胖的小脸望着他,一脸天真无邪。 “喵喵喵喵。”小猫坚持地对他说着猫语。 Z037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它,他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来自于心口,软软的,麻麻的,又有些酸涩。 “你是在笑吗?” 突然,Z的脸放大在他眼前,对着他笑得很温柔。 Z037目光转向了Z。 “你身上有很多出伤口,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营养舱加入了再生药水。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恢复原状? 原来他没有被销毁...... 之后的很长时间,Z每天都会守在他旁边,根据显示仪上的数据,时不时给他的营养舱里添加进药剂,伴随着Z的,还有那只肥胖的猫,小猫时常守在他的营养舱旁,对着他“喵喵喵”地说很多话。 渐渐的,Z037开始学会回应他们的话,回应他们的微笑。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少年开始有了自主意识之后,音容笑貌竟然和Quella没有任何区别。 直到后来,他恢复如常,不需要再依靠着营养舱生活了。 Z037从营养舱里走了出来,Z把他带在了身边,充当了自己的助手。 “Z,你在做什么呢?”Z037看着Z正在摆弄着药瓶,不解地问。 Z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落到了别人的手中,沦为了一个必须要替代别人去死的替代品,你会怎么做?” Z037望着他,认真地说:“我会杀了他。” 少年的手被Z握住,Z在他手上放了一个装着药剂的瓶子,语气温柔地说:“我和你想得是一样的。” 这时,实验室的自动门打开了。两人同时回头,看到是杰森妮走进来。 Z的笑容一瞬间凝固,Z037的眼睛也微微睁大,他目光死死地锁在了杰森妮的手里。 她的手里,正拎着一只猫尸体,小猫的嘴角吐出的是青绿色的液体,已经没有了生气。 杰森妮走进来之后,就把猫尸体往地上一扔,Z037扑了过去,抱住了小猫,没有让它的尸体摔在地上。 杰森妮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低垂的脑袋,戏谑道:“这只蠢猫吃了不该吃的死掉了,怎么?这么伤心啊?” Z037猛然抬起头,杰森妮的笑容微微凝固,随即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这个眼神,是想杀掉我吗?有趣,你这副模样,真的和他一模一样。Z博士果然好厉害。” Z平静地说:“不,他还是个不稳定的失败品。” “Z博士,他来提货了。”杰森妮冷笑,转身走出去,丢给了他们一个背影:“他现在就在外面呢,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到你们这儿来?” Z闻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对着还坐在地上的Z037说:“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打算更新番外,写一下西苑的过去。感谢在2019-11-26 06:38:18~2019-11-27 06:5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魔性的兔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 替换 在实验区的广厅内,站着一排排面容一模一样的少年,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挨个仔细地看着,从第一个看到了最后一个,还是十分地不满意。 “我给了你们3个月的时间,你们就给我造出了这样的一群垃圾?”金发男人怒声吼道。 J和Z都沉默不语。 金发男人握着一把□□,笑容阴蛰地看着两人。 片刻后,他又说:“这就是所谓的科学领域的天才?我最后再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再不能完成的话,就下地狱去当天才吧。” 说完怒气冲冲地出了大门。 正当他准备离开实验区的时候,一个冷傲的女声突然在他身旁响起。 “用不着等到半个月,先生。” 金发男人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冷艳女人。 “我是杰森妮,J博士的助手。先生,现在里头还有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品呢,您见了一定非常满意。” 宽大华丽的房间内。 少年被换上了同样的衣服。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神态,一模一样的眼神,完全看不出这是两个人。 两人唯一的区别,大抵只有后肩的字母了,这名“Z037”克隆人的后肩,印着一个小小的字母“Z”。 “真有你的,这样以假乱真,绝对是看不出来的,哈哈,Quella我明天就带走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处理。”金发男人说着,捏了捏Z037的光洁柔嫩的下巴,又笑着说:“连手感都和Quella一模一样!” 他没有注意到,Z037在某个短暂的瞬间,眉头轻微地蹙了蹙。 金发男人猥琐地笑着,凑近了杰森妮的脸,嘴里的气息几乎要喷到她的脸上。 冷傲的女人嫌恶地后退了一步,哼声说:“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带来了!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的报酬。” “贪心的小妖精,已经入你的账户里了,8亿美金,一分也没少。”金发男人把玩着自己金黄的长发,一脸嘲弄地看着女人。 女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哈哈哈,蠢女人。”金发男人冷笑一声,随即,又对着Z037说:“一会儿我就把你带到Quella的关押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Quella。” 这么说着,他突然扬起手,狠狠地甩在了少年白嫩的脸上,少年猝不及防被打倒在了地上,金发男人又发出了疯狂的笑声,迎上去在少年的肚子上踹了几脚,看着少年的唇角溢出了血,这才满意地收脚。 少年目光落在了金发男人的脸上,金发男人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他开了一瓶香槟,倒在了高脚酒杯里,轻轻地抿了一口。 夜幕降临,代号Z037的少年,被人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囚地,这里专门关押一些国际罪犯。 北美洲的连环杀人魔Quella自然也被关押在这里。 “咔擦” 明日即将行刑,牢狱的管理者拿着相机,给少年拍下死前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少年被推进了一个精致宽大的房间,纤弱的身体被身后突然用力的手臂推得有些失重地倒在地上。 门被重重的关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你就是我的替代品?” 少年缓慢地抬起头。 看到了眼前坐在金色沙发上的少年,少年的头发与他的头发一模一样,身高,五官都与他一模一样,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除了两人的神情,一个傲慢轻蔑,一个面无表情。 Quella走到了Z037的面前,勾起了他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他带血的脸,片刻后,满意地笑了。 “没想到那家伙办事效率还挺高的,有了你这个小宝贝,我又可以再换一个身份了。” 勾着下巴的手指忽然转到了头上,Z037微卷的黑发被用力抓住,整个脑袋被用力地撞上了墙。 耳边传来的是Quella歇斯底里的声音:“这张脸真是碍眼啊!竟然可以和我的一模一样,去死去死去死!!” 不知道撞了多少下,Quella才松开了手。 他厌恶地转过身去,想要找一条手帕来擦擦手。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接近的少年。 房间里的灯光被熄灭了,Quella倒在地上纹丝不动。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蹲下了身体,轻轻地解开他后衣的纽扣,从身上掏出了几个小工具,似描摹又似刻画般在Quella后肩画起了图案。 随后,Z037取出了药水,抹在了自己的后肩上。 月光倾泻进来,映在少年光洁白嫩的脸上,少年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第二天,行刑的人进来了。 房间里的两个少年还在沉睡中,就被人用力地摇醒。 随后,解开了他们后衣的纽扣,后肩的位置,一个光洁如玉,一个刻着字母“Z”,行刑者相互对视了一下,心下了然。 Quella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强行架了出去,他面色露出了气急惊恐的表情,正想大声吼骂,却又被人堵上了嘴。 在他身后,面容一模一样的少年露出了一抹妖异的微笑。 他气急败坏,不断地踢打着两个人。 眼看着刑场越来越近,Quella用力挣脱了两人,奋力地逃跑着。 “该死的!!”行刑者狠狠地骂了一声。 “他快跑了,开枪!!” “砰砰砰。” 枪声充斥着整个囚地。 他还未跑远,就已经身中数枪,倒地身亡。 Quella行刑结束之后,金发男人来探查现场,他用脚踢了踢Quella的身体,满意地笑了笑,正要离开,他似乎是不放心,蹲下来,解开少年的衣服,仔细地看了看后肩。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后肩的“Z”图案,手指上立马沾了黑色的墨水。 金发男人眼睛惊恐地放大,他发出了气极的怒吼声,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地尸体。 “啊啊啊!!不是他!这不是他!他逃跑了,他杀了我儿子之后逃跑了!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金发男人突然站起来,“砰砰砰”开枪打死了几个行刑者。 与此同时,Z037来到了实验基地的一个密道中,Z站在这里,似乎等了他很久。 见他来了,Z满意地笑了:“你做的很好,孩子。” Z拉过他的手,指了指通道漆黑得看不见的尽头,说道:“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不要停,等到看到亮光的时候,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又在他的口袋里放了一张卡,和几张证件。 “外面的世界和这里面不一样,有着不同的生存法则。你很聪明,我相信你可以学会。这几张证件是几个不同的人的身份,你可以挑选一个。” Z037看了看,随意选了一个。 Z拿起他选中的证件笑道:“顾西苑。好,那今后你就叫顾西苑。” “顾西苑。”Z037喃喃地重复念了这个名字。 突然,警报声响起,外面一阵骚乱。 “好了,孩子,你该走了,他们应该来找你了。”Z推了推顾西苑的肩膀,督促他快点离开。 “那您呢?”顾西苑问。 “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随后就来,等我们再次相逢,我带你去游山玩水。”Z笑着说,又催着他快点离开。 顾西苑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影淹没在了黑暗中。 他想着出去以后,就可以如他所言,和Z生活在一起。 殊不知,这个随后就来,他一等,就等了数年。 纽约布鲁克林的街头,许多黑人成群结队地在街上行走。 顾西苑独自走在街上,夏天的太阳很大,顾西苑买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 2000年以后,他没有离开北美洲,而是在那边生活了数年,他的容颜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也有所变化,但是比寻常人衰老得慢很多,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四周发出了一阵骚动,不少人开始尖叫、呐喊,逃跑,顾西苑转头看去,发现有几个黑人动乱份子正在持枪袭击着街上的行人。 人们因为恐惧慌张而四处逃散,顾西苑悠闲地靠在墙边,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依旧慢条斯理地喝啤酒。 忽然,沉静的目光瞥见一个黑色头发的男人,男人也在动乱的人群中,似乎被人撞倒了。 Z?顾西苑心口紧缩。 其中一个黑人举起手中的AK机械枪,对准了黑发少年。 顾西苑身形很快,几步上前,一把拉过黑发青年,把他带到了旁边的铁油罐后,躲开了子弹。 青年转过脸,正在大口喘着气,是一张清秀的脸,但不是Z,顾西苑眼中的微光暗了暗。 “谢、谢谢你。”青年诚挚地向他道谢。 顾西苑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青年问。 “不用了。你呆在这里,外面很乱,你不要出去,我先走了。”顾西苑心情很低落,不再和他多说,转身离开了。 顾西苑走出去,几个黑人壮汉看到了他,把枪口转向了他,骂了句脏话,开始“砰砰砰砰”地开枪。 在重造的那段时间里,Z已经给顾西苑的身体里注入了很多特殊的药剂,使得他的身体异于常人的敏捷。 顾西苑的身法快得惊人,他跑得飞快,竟然躲过了所有的子弹,越过枪林弹雨之后,他取出口袋中的小刀,鬼魅般的身影移到了其中一个黑人的身前,一把将刀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中。 黑人壮汉心脏立马停止了跳动,另外两个黑人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开枪,却没能打中他。 两个黑人们惊觉不妙,赶紧收起枪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顾西苑也不打算追上去,正要离开,突然瞳孔一缩,他看到了刚刚救下的青年正血淋淋地倒在他身后。 顾西苑连忙扶起了他,让他躺在自己肩上。 青年转过头,声音虚弱地:“刚、刚刚,谢、谢谢你,很遗憾......我还是......” “你为什么要出来?我不是让你呆在那里不要出来吗?!”顾西苑的声音因为情绪的翻涌而提高,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给了正确的指示,青年却没有按照他说的去执行。 青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艰难地说:“我看到你很危险......想着,过来和你一起,也许能帮上什么忙......谢谢你刚才救我,你是个很好的人。” 顾西苑愣住了,喉中微微哽咽。 他没有告诉青年,他救他,其实是把他认成了Z,不然他也会像冷漠的路人一样,漠然地看着他走向死亡。 青年的面色青灰,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佩:“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我母亲,拜托了,我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见她,还和她发生了争吵,麻烦你代我向她说句抱歉......谢......”还未说完,青年就断气了。 顾西苑放下了青年的尸体,拿起了玉佩,随即想了想,又翻出了青年身上的证件。 青年名叫林锦容,是亚洲人,家乡在韩国首尔。 顾西苑好好地收起了青年的玉佩、证件,想了想,又学着之前在别处看到的,撕开了衬衣的一片布料,小心地擦干净青年脸上的血迹,给他盖在脸上。 这才转身离开。 顾西苑猛然惊醒,睁开眼睛。 自己躺在考试院的小床上,天已经亮了,微弱的光从窗户外倾泻进来。 又做梦了......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顾西苑揉了揉脑袋。 自从杰森妮出现了以后,他就经常做梦。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顾西苑微微侧过头,房间空无一人,看起来并没有异常,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顾西苑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刚刚会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呢。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顾西苑接听。 电话里温柔的男声熟悉至极,顾西苑猛然睁大眼睛。 “你还好吗?” 顾西苑浑身颤抖,同样的话,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音。 “你现在,是叫西苑吧?西苑,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Z又问了一句。 顾西苑才反应过来要回应,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连忙说:“我在......” 一个穿着红色格子衫的男生抬着音箱,从310房间走了出来,他是昨天才入住考试院的新住户。 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嘻哈,稚嫩的脸庞有着不谙世事地纯真。 他抬着音箱正要往外走,突然看到302号房间的大门被猛然打开,里面跑出来一个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神情却很紧迫。 “你好,我是......”他连忙打了声招呼,但是男孩子完全没有理会他,连门都没有关,就往外跑。 “什么啊,跑这么快,诶?不锁门吗?”310号男生看着顾西苑消失的背影,嘟囔道。 顾西苑确实顾不上关门了,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去见与他失散多年的父亲一样。 快速跑下了考试院门前的下坡,在在拐弯处遇到了一身黑衣正坐在角落的徐文祖。 徐文祖抬起头,正想对他说什么,顾西苑却无暇理会,越过了他往前跑去。 徐文祖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的背影。 “你好?”身后一个开朗的声音传来,徐文祖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格子衬衫的男生正在笑着和他打招呼:“你好啊,我是昨天才搬来的这个新住户,我叫姜锡润,我住在310。” “嗯,你好,我也住在这上面,我住303。”徐文祖微微一笑,目光明灭闪烁地打量着他。 “哦!是吗?!哈哈。”姜锡润捂嘴笑了笑,看起来非常愉悦:“我正要去公演呢,哥你要不要一起呢?” 徐文祖微笑道:“不了,我一会儿还有事,你的性格看起来很开朗。” “哈哈哈,是吗,我也觉得我好开朗呢。”姜锡润说,随即他又问:“你不热吗?” “嗯?” “大夏天的,你穿着长袖,不热吗?”姜锡润指了指徐文祖的黑色长衣,目光中充满探究,突然,他恍然大悟地说:“哦!是害怕晒黑吧?” “不是哦。”徐文祖唇边挂着笑,黑沉沉的眼底染上了一丝不耐:“因为胳膊上有伤疤。” “伤疤?!”姜锡润目光惊奇地看着徐文祖长袖遮掩的手臂。 徐文祖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一起喝杯啤酒吧。” “好的,您请慢走。”姜锡润对着他离开的背影礼貌的鞠躬。 徐文祖离开了之后,姜锡润望着他背影消失的楼道,惊叹道:“哇!那个人长得真好看啊,刚才的那个302号也很好看,这里的人颜值真高!啧啧,好羡慕。” 302号房门大开着,徐文祖走了进去,坐在了书桌上的椅子上,他神情阴沉地取出装在桌腿内侧的一个□□。 戴上了耳机,按下了播放键,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还有着他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地激动。 “我在......” “您现在在哪里?” “好,我现在就过去......” 顾西苑应该是在与什么人通电话,不出所料的话,联系他的,应该就是昨天晚上他所说的那个重要的人。 但是从窃听器录下的内容来判断,徐文祖无法推测出他们的见面地点。 徐文祖取下了耳塞,静默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网球,内心的暴虐翻涌在胸口,漂亮的眼睛也染上了暗潮。 突然,他用力地把网球砸向了门框顶端,发出了“砰”的一声,网球砸在门框上坠落在地又反弹了回来,被他握在了手里,胸口的情绪却没有停止翻涌。 网球又再一次被用力地砸了出去,一下又一下地重复着,一声比一声砸得大声,在安静的考试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房东大婶突然出现,站在门口笑着问他。 网球回到了徐文祖的手里,徐文祖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网球。 房东大婶“呵呵”笑了两声,继续问道:“苍蝇越来越多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文祖眼眸低垂,声音低沉地说:“阿姨,我不知道。” 房东大婶突然“哈哈”地笑起来,反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从小到大,是我手把手教你的。” 徐文祖沉默。 房东大婶突然止住了笑声:“要不就算了吧,你不是失败过一次吗?之前的302号就是失败的例子。” 徐文祖闻言抬起头看着她,房东大婶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固执地等他回答。 徐文祖站起身走了出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等等吧,这次绝对没有问题。” “好,相信你,我不担心。” 他离开了之后,房东大婶又冷笑一声:“呵呵,我不担心,不行的话,我就全杀了!” 在首尔某家咖啡厅。 黑发的男人优雅地坐着,喝了一口咖啡。 顾西苑坐在他对面,神情激动不已,眼睛睁得很大,像一只小鹿一样望着他。 “许多年不见,怎么变得这样孩子气?”Z微微一笑,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二十年,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了,虽然依旧是儒雅英俊,但他脸上也爬上了岁月的痕迹。 “没有,我只是......”顾西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久、太久没有见到您了,您过得好吗?”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看起来还是个当年一样。”Z满意地看着他的脸。 顾西苑的脸微微红了:“那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Z笑着说:“我一边找你,一边在留意杰森妮那边的动静,我在她的通话记录里,听到了她前几天和你的通话,不过那样明显的陷阱,你应该不会过去的。” 顾西苑的头瞬间埋的很低。 “怎么?你去了?”Z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嗯。” “那她有为难你吗?”Z连忙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顾西苑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大多数画面已经模糊了,他想起了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微微出神。 “怎么了?是想到什么女孩子了吗?” “啊?”顾西苑回过神。 Z微笑着喝了一口咖啡,语气愉悦地说:“看你神情,我还以为你恋爱了呢,刚刚是想到了什么人呢?” “啊?我,我......没有啊。”顾西苑很吃惊,他是那样的表情吗? Z没有再追问,淡淡地笑了笑:“看来我的孩子也长大了。” 泉水牙科。 苏贞花来挂号,她心中心事重重,种种迹象表明,考试院里的众人并不简单,通过调查,考试院中的房东大婶,她的几任丈夫以及父母,都是意外死亡,保险金的受益人都是她,她明显就是一个犯罪分子,奈何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她父亲说过,聚集在一起的犯罪团伙,肯定是有一个头领给他们进行指挥。 她想起徐文祖说过,他是因为一位故人,才住在考试院中,但是心中的疑虑还是没有消散。 苏贞花出神地想着,眼睛一直看着牙科休息室照片上的合影, “这是为我们社区老人服务的照片。” 苏贞花回头,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徐文祖。 “哦,那个,徐医生,您上次说的那个故人,是这个考试院的大妈吗?”苏贞花揉了揉头发,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是啊,以前我是从泉水保育院出来的,所以我们牙科才叫做泉水牙科,想像泉水保育院一样源源不断地帮助别人。”徐文祖笑着说。 苏贞花点了点头,也干笑了两声。 徐文祖歪了歪脑袋:“您对我挺好奇的呀。” “不是的。”苏贞花连忙摆摆手:“那个,我只是觉得有点巧,抱歉。” 徐文祖无所谓地笑了笑:“那我们开始治疗吧。” 夜晚,顾西苑回到了考试院中,他没有回房间,而是上了天台,摆上了画架,开始画画。 “哇哦,你是在画画吗,画得好棒啊!!这个人真好看。”姜锡润上了天台,顾西苑看到他手里提着一桶衣服,应该是想上来晾衣服的。 “你好啊,我是302号的顾西苑。”顾西苑笑眯眯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是昨天才刚来的姜锡润,我住310。” 也许是因为年龄相近,顾西苑又长得很好看,所以姜锡润对他格外亲近。 “我25岁了,你多大呢?”姜锡润晾好了衣服之后,搬了张小板凳,坐到了顾西苑的身边。 顾西苑用画笔染了染颜料,继续在纸上铺洒着大片的颜色,口气像哄小孩子一样:“我可比你大多了。” “哦!那真是童颜啊,我可以叫你大哥吗?”姜锡润笑呵呵地说。 “可以啊,没关系的。” “那西苑哥,你在这里住很久了吗?这里氛围怎么样?” “没多久,也就两周吧。这里氛围也挺好的,不过说话声音要小一点,而且晚上最好不要出来哦。”顾西苑说。 姜锡润好奇的凑了过去:“诶?为什么?” “你们聊什么开心的事情吗?”徐文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笑盈盈地站在两人身后。 十一 “是徐医生来了。”顾西苑停下了画笔。 徐文祖看了眼姜锡润,又看了看顾西苑,目光停留在顾西苑身上:“在画什么呢?” 顾西苑还没说话,姜锡润就突然指着徐文祖惊呼:“啊,刚刚我就觉得西苑哥画的人很熟悉,原来是在画大哥你啊。......诶,抱歉,我可以叫您大哥吗?” 徐文祖笑了,喝了一口啤酒:“当然,这种事情没关系的。喝啤酒吗?” 他递给顾西苑一罐啤酒,又把袋子伸向了姜锡润。 “谢谢。”姜锡润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罐啤酒。 “亲爱的在画我吗?”徐文祖俯下身,认真地看着那幅画。 顾西苑说:“正好画完了,等晾干了,就送给你。” 姜锡润边喝着啤酒边瞅着他们俩人:“亲爱的......?哥,你们的关系真好。” “310号学生,我能和西苑单独说会儿话吗?”徐文祖突然说。 姜锡润愣了一下,连忙说:“当然,那,那我就先去洗澡吧,哥哥你们聊。”他从板凳中起来,一边礼貌的用请手势一边后退着离开。 转过身的一瞬间,姜锡润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楼梯口里悄悄偷听。 亲爱的?一个男人可以叫另一个男人亲爱的?好腻啊。 姜锡润走后,徐文祖脸上商业性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自然从容地走到顾西苑跟前坐下,顾西苑一瞬间手指弯曲,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身体突然因为他的接近而紧张。 “亲爱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徐文祖低声问。 徐文祖的眼眸看起来很阴沉,他目光死死的锁着顾西苑,他肤色很白,长了一张很斯文的脸,但是顾西苑觉得他身上散发出的侵略性特别强烈。 这些天他会经常想起徐文祖,见到他的时候,情绪会莫名紧张,使他迫切地想逃离。然而在见不到他的时候,徐文祖又时不时地窜进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应该也是人类诸多复杂感情中的一种,顾西苑想,虽然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徐文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顾西苑。 顾西苑回过神,徐文祖苍白秀玉的手指突然轻轻地抵在他的喉间。 “嗯?”顾西苑不解地望着他。 徐文祖的指尖因为他的发音而感受到喉咙里的震动,他收回了手指,揉捏了一下指尖的酥麻感。 “亲爱的,留在这里不好吗?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做。”徐文祖欺下身体,凑近他的脸低声说,形状好看的嘴唇几乎快贴在了顾西苑的脸上。 那种奇怪的、紧张的情绪因为徐文祖的突然靠近愈演愈烈,顾西苑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站起身,表情难得地露出了几分不自然。 徐文祖没有动,低着头保持着欺身的姿势。 门后面的姜锡润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人,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 “画干了,我帮你卷好。”顾西苑说,他取下画,认真地卷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丝带,绑了一个好看的结,这才对他笑道:“送给你了,谢谢你喜欢我的画。可能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呃,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徐医生也早点休息吧。” 顾西苑背起了画架。 “一起走。”徐文祖站起身。 两个人一同走向楼道口,姜锡润在门后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才意识到两人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了,他连忙想着往回跑,奈何晚了一步,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310的学生还在啊?”徐文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正要去睡,我......我晚饭吃太多了,站在这里消消食。”姜锡润干笑几声,目光奇异地打量着顾西苑和徐文祖。 顾西苑笑了笑没说话,仨人便一起走下了楼梯。下到4楼的时候,4楼里传来了“砰砰砰”的声响,姜锡润猛然回头看着两人:“里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 “锡润啊,考试院是要保持安静的,你听到声音,也要当作没听到,像哥哥刚才对你说的,晚上尽量不要跑出来,知道吗?”顾西苑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说。 “哦哦,好,听哥的。”姜锡润应了句,但是脸上还是对里面充满好奇。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徐文祖唇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这时候,顾西苑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到是“Z”来了电话,于是他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接个电话再下去。” 徐文祖目光沉沉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走下了楼。 “哦,好,晚安。”姜锡润说,也跟着徐文祖走了下去。 4楼里的几人正在七手八脚地清洗着带血的刀具,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双胞胎大叔和洪南福。 几个人挤在拥挤的小房间里,行动极其不方便,卞德秀在清洗工具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手中的锤子掉落,砸到了他的脚踝。 “嘶——!”卞德秀捂着被砸到的脚,脸疼得扭成一团,他气急败坏地踹了一脚身边的麻袋,怒吼道:“啊!凭什么我们要躲躲藏藏的?!” 洪南福绿豆一般的眼睛嘲讽地藐了他一眼,猥琐地笑了。 “怎么?!”卞德秀继续提高音量:“怕被302号发现吗?发现了又怎么样?!杀掉就好了啊!” 洪南福说:“302号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那小子奇怪得很,再说了,你忘记那人说的话了吗?” “你以为我会害怕他吗?!”卞德秀大声说。 “别得瑟了,哥!”卞德钟努力劝他,脸上笑得无比扭曲。 卞德秀没有理会卞德钟,他直勾勾地盯着洪南福,说:“要不我让你瞧瞧?看我敢不敢现在去杀了那小子。” 洪南福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笑得一脸挑衅:“那你就让我瞧瞧看啊。” 卞德秀拿起菜刀,打开门,走了出去。 卞德钟和洪南福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去。 几个人出来之后,听到了顾西苑在天台讲电话的声音,卞德秀冷笑一声:“在天台啊,那太好了,死在上面好了。” 他手里拿着菜刀,几步迈上了天台。 卞德钟和洪南福没有跟上去,站在原地,笑得一脸邪恶。 卞德秀上了天台的时候,顾西苑正在和Z打电话,他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凶狠手里握着菜刀的卞德秀。 “您先好好休息,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明天见。”顾西苑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说。 挂了电话以后,顾西苑转过头,歪着脑袋看了眼卞德秀。 “大叔,怎么?要用那个杀我吗?”少年温软的脸笑得天真无邪。 卞德秀喉咙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液,握紧了手中的菜刀。 卞德钟和洪南福正在等着,等了一会儿,楼梯内的脚步声出现了,他们一起抬头,瞬间,卞德钟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下来的人不是他的哥哥卞德秀,而是笑容乖巧的顾西苑。 “你们好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顾西苑冲着他们打了声招呼,越过他们下楼去了。 洪南福目瞪口呆地看着顾西苑离开的背影,卞德钟反应过来之后,连忙跑上天台,洪南福也跟着他跑了上去。 天台上的地板被血染红了,卞德秀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菜刀,菜刀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卞德秀的脖子却被小刀割开了一个大口,人已经死透,鲜血滩流了一地。 卞德钟惊愕地看着他的尸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看起来十分麻木。 洪南福也很诧异。 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看着,久久没有动。 “怎么了?”徐文祖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卞德钟回过头,一脸木然地看着他。 徐文祖低头,看到了卞德秀的尸体,黑沉沉的眼中有片刻的意外,转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你们攻击了302的学生?”徐文祖突然抬头,看着卞德钟问。 卞德钟的面部开始有所变化,他大张着嘴,神态疯狂而扭曲:“杀、杀了他!要杀了他!杀了302号,哥、哥死了!因为他,哥死了!” 徐文祖盯着他,身体没有动。 卞德钟咬牙切齿地抢过卞德秀手中的菜刀,正想往下楼的方向走去,突然,一把手术刀抵住了他的胸口。 徐文祖走到他跟前,身材高了他一个头,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卞德钟的身体顿住了,他望了一眼徐文祖:“您不打算,惩罚他吗?他、他杀了我哥!” “我早就说过了,考试院的规矩就是安静。”徐文祖幽幽开口:“我很喜欢302号学生,从现在开始,谁敢动302号,我不会放过他。” 卞德钟彻底愣住。 洪南福闻言,默默地退离了现场。 这时候房东大婶也上来了,她看到了地上纹丝不动的尸体,她看了一眼徐文祖,笑得有些牵强:“德秀先生坐上了去天国的列车啊,是302的学生做的吗?做得不错......看起来这孩子挺厉害的。” “大叔,怎么,你也想从考试院搬走了吗?”徐文祖的手术刀抵着卞德钟的脖子:“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吗?你会好好做事的吧?” 卞德钟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磕磕巴巴地说:“当、当然,我真的非常喜欢现在的氛围。” 番外 大魔王的过去 泉水保育院的院长严福顺是一个笑容和蔼的胖女人,胖女人同时也是基督教的教母,因此,整个泉水保育院从装修风格上看起来,有点像一个小型的基督教教堂。 “要和新来的孩子好好相处。” “要听院长的话。” “不听话的孩子,就要受到惩罚哦。” 严福顺笑眯眯地说,手里牵着一个瘦瘦的小男孩,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年龄,相比同龄的孩子要削瘦高挑,一头脏乱的头发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了,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 一大群孩子围成一团,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孩,孩子们窃窃私语。 “哎哟,他比我刚来的时候穿得还破。” “他好脏的样子......” “你也闻到味道了吗?” ...... “喂,你叫什么名字?”严福顺低下头问男孩子。 “徐文祖。”小孩扬起脏兮兮的小脸,额前的刘海下,一双眼睛宛若古井。 “徐文祖。”严福顺重复了一句, “嘻嘻嘻,徐、徐文举吗?”一个光头的小男孩笑嘻嘻地说。 他旁边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两人是双胞胎,男孩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笨死了!是文祖啦!” “啊,好疼,你干什么!” 双胞胎扭打起来。 “喂!不要打架,再打架晚饭就不要吃了!”严福顺吼道,双胞胎停止了扭打,嘻嘻哈哈地跑远了。 严福顺没有再管孩子们,拖着肥胖的身体去了泉水保育院的厨房里。 徐文祖跟着双胞胎,双胞胎跑到了后院的池塘边,小小的一个池塘,杂草丛生,池塘边还横躺着许多青蛙的尸体。 青蛙大多数都被开膛破肚,还有很多青蛙腿被截断了,掉落在地上。 “欢迎仪式成功啦!”双胞胎脸上带着孩童天真又残忍的笑,一边用力踩着满地的青蛙尸体,一边欢呼。 徐文祖静默地站在杂草丛中,古井般的眼睛闪过一丝蔑视,他没有杀过青蛙,但是他莫名地觉得这样的手法粗暴而丑陋,死亡或许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但是这样愚蠢直接的手法破坏了死亡该有的美感。 双胞胎没有发现他,他们把青蛙尸体装进了塑料袋里,嬉戏玩闹地离开了小池塘。 “徐文祖!脏兮兮的徐文祖!”一个稚嫩洪亮的声音冲他喊道。 徐文祖回过头,看到了几个小孩凑上来,小孩们见他回头,“啊”的一声笑着逃开了。 “他回头啦!!他刚刚瞪了我!!” “妖怪吃人啦,徐文祖妖怪要吃人了!快跑啊。” 小孩们笑着一哄而散,徐文祖没有去追,冷淡地走开了。 小孩子面面相觑,又跟上了他,凑了过去,嘴里笑着喊道:“脏兮兮的徐文祖,破破烂烂的徐文祖!” “你是破烂妖怪吗?!哈哈哈”一个小女孩凑上去,捡起了一团泥巴,朝他的头发扔出,泥巴砸在了徐文祖本来就脏乱的头发上。 小女孩叫韩佑莉,因为长得漂亮可爱,是这个保育院里的宠儿,男孩子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泥水顺着徐文祖冷白色的小脸流了下来,徐文祖回过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韩佑莉愣了愣,随即又被他变得脏兮兮的模样逗得哄然大笑。 周围的小孩也跟着笑得更加厉害,因为喜欢韩佑莉,平常韩佑莉做什么,他们也会跟着一起做,他们有样学样,一同捡起了泥巴朝徐文祖扔过去。 “哎哟,都在干什么!都走开!不想吃饭了吗?!都想变成晚饭是不是?”严福顺突然从旁边出现,手里还抓着扫把,她的嗓门很大,孩子们吓得跑开了。 “哎哟,真是伤脑筋,怎么弄得这么脏。啧啧啧,喂,你还能说话吗?”严福顺低头问徐文祖。 徐文祖张了张嘴,脸上的泥水因为嘴唇的张开而流进了嘴里,他索性又闭上了嘴唇。 严福顺有些头疼地扶住额头:“哎哟,今天是星期天啊,你怎么可以在星期天这么脏!真拿你没办法,我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你洗个澡吧。” 徐文祖跟着严福顺一起走到泉水保育院的澡堂里。 这里的孩子们平常都不怎么爱洗澡,所以澡堂里基本没什么孩子。 “你就先洗澡吧,我去找衣服了。”严福顺说。 徐文祖点点头。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徐文祖洗完了澡,严福顺找来前段时间死去的几个孩子的衣服,有两件明显太小了,徐文祖穿不下,三件还可以穿。 “喏,以后这三件衣服就是你的了,哎哟......洗完澡之后看,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严福顺把衣服递给徐文祖,一脸惊叹地看着他洗得干干净净的脸。 徐文祖的头发还湿着,全部撩到了脑后,漂亮的脸蛋整个露出来了。 皮肤白得像瓷器一样没有瑕疵,嘴唇颜色很红,睫毛黑而长,古井无波的眼睛依旧没有情绪。 “快换上衣服吧,今天是星期天,是神圣的主日,我们保育院里每到星期天,就会一起吃大餐哦。”严福顺笑眯眯地说,自从看到徐文祖长得很漂亮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变好了很多。 徐文祖乖顺地接过衣服,拿起一套全身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穿好,衣服很简陋,除了黑色没有任何图案,这样简陋的孩童衣服很少,这些衣服大多都是严福顺去衣服厂卖不出去的衣服中低价淘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好心捐赠,只不过捐赠的衣服都比较好看,严福顺一般只有节假日才让孩子们穿。 徐文祖穿好衣服之后,严福顺把他领到了保育院的小教堂里。 教堂里聚集着许多小孩子,小孩子们嬉笑打闹,声音洪亮清澈,隔着十米外都能听到很大声。 “真是一群吵闹的小崽子!”严福顺嘴里嘟囔着骂道。 小孩子们见到她来了,嘻嘻哈哈地聚上来:“院长,院长,今天是主日,开饭啦!!” “今天吃谁呢?吃洪秀丽,还是吃张载明?”一个小女孩眨着大眼睛,凑上来问严福顺,脸上写满了天真无邪。 严福顺笑眯眯地问:“怎么,还没决定吗?你们商量好了吗?” “吃洪秀丽!!” “不,吃张载明!!” 小孩子们顿时炸开了锅,分成了两拨,起了争执。 严福顺笑哈哈地说:“那就抓阄吧。” 这时候,有人问了一句:“脏兮兮妖怪徐文祖去哪里了?”原来是下午的时候戏弄徐文祖的韩佑莉。 徐文祖听到有人问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韩佑莉目光投向了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是......徐文祖?”韩佑莉呆呆地看着他漂亮冷淡的脸,小脸突然红了。 徐文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 “韩佑莉,我们一会儿吃完饭还扔泥巴给他吗?”一个叫宫浩的男孩子问韩佑莉,宫浩经常粘着韩佑莉,他非常喜欢韩佑莉。 “你敢!”韩佑莉漂亮的眼睛狠狠地剜了宫浩一眼。 宫浩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凶自己。 严福顺拿起小孩子们抓出来的纸条,打开来看:洪秀丽。 她说:“那今晚就吃洪秀丽,下个星期天才吃张载明。” “好耶!!哇哦!!”小孩子们欢呼成一片。 严福顺带着孩子们一起进了一个地下室,她肥胖的身体有些艰难地走着地下室拥挤的楼道。 一边走一边回头说:“文祖啊,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这可是个好地方。” 徐文祖跟在她身后,一进地下室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地下室里摆着好几个罐头,每个罐头上都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名字。 严福顺点着灯,找到了名为“洪秀丽”的罐头。 她臃肿的脸笑成一团:“哎哟,就是这个。” 严福顺把罐头搬了出去,打开了罐头,把里面已经腌制好的肉取出来,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盘子,孩子们雀跃不已,严福顺笑眯眯地给孩子们发肉。 “要听院长的话哦,听院长的话有肉吃。”严福顺一边发肉一边说。 “听院长的话!听院长的话!!”孩子们天真无邪地附和着,脸上尽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徐文祖,我和你一起坐。”韩佑莉端着小盘子,红着脸凑过来,徐文祖漠然地吃着盘子里的肉,没有说话。 “韩佑莉!你为什么要和脏兮兮坐在一起!你要和我坐!”宫浩大声地喊道,他有些气急地凑过去,伸手拉住韩佑莉的头发。 韩佑莉抱着头大哭道:“你干什么!放开,你拉疼我了!混蛋!” 宫浩听到她疼,一瞬间松开了手,韩佑莉却重心不稳摔在他身上,两人摔成了一片。 韩佑莉呜呜地哭起来,说:“徐文祖,宫浩欺负我。” 她哭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有人把她扶起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徐文祖已经走远了,避开他们吵闹的现场。 “怎么会这样?”韩佑莉吃惊不已。 平常只要她一哭,这个保育院里任何小孩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哄她开心,徐文祖怎么可以这样?! 但是他越是这样,韩佑莉觉得越喜欢他。 在那之后,她就经常粘着徐文祖,给他好吃的糖果,给他做好看的礼物。 然而徐文祖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每次她送出去的东西,都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垃圾桶里。 “徐文祖这个可恶的家伙!他把韩佑莉抢走了!”宫浩怒气冲冲,他对着旁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徐文祖正在小池塘边盯着水面出神。 突然,以宫浩为首的一群小孩熙熙攘攘地围了上来。宫浩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徐文祖飞快地躲开了,宫浩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池塘里。 他在池塘里扑腾了几下就爬上了岸,身体已经湿透了,韩佑莉在旁边看到了,乐得哈哈大笑,宫浩的一张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你们几个站着干什么?!给我抓住他啊!”宫浩大声吼道。 几个小孩才反应过来,一群人扑了上去,徐文祖被他们按住头和四肢,压在了地板上。 “哼,我看你这下该怎么跑!”宫浩冷笑道,他湿漉漉的鞋踩在徐文祖的头上,用力地踩了几脚。还觉得不够,就对几个小孩说:“我们把他带到地下室去!” 韩佑莉吓得哇哇大哭,跑开了。 其中一个小孩有些怯怯地说:“不行啊,院长说了,不可以去地下室玩的。” “怕什么!我们才不是去玩,我们是去惩罚这个小杂种!”宫浩得意地说,想要虐待徐文祖的心情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一群小孩就拉拉扯扯地把徐文祖拽到了地下室。 徐文祖冷冷地看着他们,手臂被抓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宫浩突然掏出了一把小刀。 “啊,宫浩你怎么有刀啊!” 一个小孩吃惊地问。 “我从院长房间借来的。你们几个,给我按住他!”宫浩说着,迫不及待地用小刀朝着徐文祖的背部和腰部狠狠地划了几道。 徐文祖疼得闷哼了一声,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小孩子们看到了他痛苦的模样,哈哈大笑。 “哈哈,石头脑袋终于知道疼了!”宫浩恶毒地笑。他举起刀,对着徐文祖的手臂用力一扎。 剧烈的疼痛使得徐文祖挣扎开了小孩子们的束缚,徐文祖夺过了匕首,对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喉咙狠狠地一划。 小孩瞬间倒在地上不动了。 “杀人啦,徐文祖杀人啦!!”宫浩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架子上的几个罐头,罐头被撞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碎肉血淋淋地洒了一地。 徐文祖一手握着刀,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在血淋淋的碎肉中,小孩子们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吓傻了。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宫浩和小孩子们开始往楼上跑。 “你们在干什么?”严福顺突然出现在楼道口,小孩子们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地瘫倒在地上不说话。 “怎么了?”严福顺板着一张脸问。 她突然看到了满地狼藉,板着脸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这是谁干的?!” 几个小孩吓得跪在地上。 宫浩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院长!是徐文祖!徐文祖自己一个人跑来了地下室,我们来阻止他,他还要杀了我们!你看,朱云里被他杀死了!” 严福顺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孩尸体,气得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徐文祖留下!” 宫浩眼中闪过得意,他和几个小孩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他们走之后,严福顺走近徐文祖,徐文祖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还握着刀。 “怎么样?”严福顺似笑非笑地问:“被欺负,被嫁祸的滋味怎么样?” 徐文祖缓缓抬起头,脸上交错地布满伤痕,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地望着严福顺。 严福顺笑着说:“人本来就是这样,本能的,看着烦就咬,看着别人痛苦、疲惫,就会产生快感。” “从现在开始,我教你的,你要好好记着。”严福顺脸上露出了恶毒的微笑。 泉水保育院中的孩子都知道,徐文祖消失了,他们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漠不关心,也有的人伤心了几天,立马就被别的事物转移了注意力,例如因为漂亮的外型而喜欢徐文祖的韩佑莉。 一连过了6年,小孩子们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突然有一天,徐文祖又出现了。 这时候的徐文祖已经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了,身高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修长,冷白色的肤色,漂亮的脸蛋,纤细优美的身材,以及他冷淡疏离的气质,让他显得十分与众不同。 他突然出现在泉水保育院的教堂中,神色冷淡地抬头望着教堂上方的十字架,双胞胎少年捏着鸟尸体,神情怔愣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没有认出他是谁,但是和徐文祖对视了以后,也不敢上前凑近他。 其他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反应,只有一个人立马就认出了徐文祖。 宫浩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上,托盘里装的饼干洒落了一地。他颤抖地指着站在教堂十字架下的少年说:“你......你!徐文祖!你是徐文祖!你没死!” 韩佑莉本来正在犯花痴地看着他,突然听宫浩说他是徐文祖,她连忙站起来:“徐文祖?是文祖吗?天哪。”她小跑地跑到徐文祖身边。 徐文祖回过头,黑沉沉的眼眸落在了宫浩身上,片刻后,他缓缓勾起一抹淡笑:“怎么?宫浩,你是在害怕吗?” 宫浩闻言稍稍冷静下来,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虚张声势地吼道:“谁怕你了?你没死这些年躲哪里去了?!装神弄鬼做什么?!” 徐文祖微微眯起眼睛,笑着离开了现场。 自从徐文祖来了以后,宫浩一直心神不宁,甚至天天晚上都在做噩梦,导致他神情憔悴,精神时常会紧张,一闭上眼,就看到徐文祖那张白得吓人的脸。 又到了星期天主日,大家一起吃圣餐的日子,年龄小的孩子们在外院玩耍,像宫浩他们这类大龄的孩子要一起帮忙布置餐厅。 宫浩和几个孩子来到里间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几人正在疑惑之时,突然瞥见地上横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尸体,吓得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宫浩吓得几乎晕厥。 “叫什么?!”严福顺笑眯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指着男人的尸体说:“赶紧把他给我处理了!” 宫浩颤抖地说:“院长,我、我不敢,我害怕!” 严福顺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一张脸阴森得可怕:“你现在是在忤逆我吗?” 几个人立马噤声,但是他们也不敢去看那具尸体。 “怎么?”严福顺嘲讽地笑了:“明明从前就有杀过人,现在反而害怕尸体吗?” 她突然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边笑边走了出去。 大门紧紧地关上了,房间内只留着蜡烛微弱的灯光。 院长会杀了他们的,他们没有听话。 意识到这个,宫浩和另外几个少年,因为恐惧而瘫坐在地上。 忽然,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猛然回头,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徐文祖,徐文祖戴着口罩,手中握着一张白净的手帕,正在慢条斯理地往手帕上倒着一瓶奇怪气味的液体。 宫浩看着徐文祖走向他,越来越近,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徐文祖走近后,在他面前蹲下,突然用手中的手帕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刺鼻的气味伴随着晕眩,使宫浩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徐文祖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手中的力道一点一点收紧,他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宫浩因为恐惧而睁到极致的双眼。 看着那双眼睛在恐惧中走向消亡。 徐文祖殷红的嘴唇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极其残酷的微笑。 门突然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线打破了室内的昏暗,逆光中站着一个身形娇小好看的少女。 少女一脸惊恐地看着地上倒成一片的少年们,目光投向了站在少年们中央,一身黑衣的徐文祖。 徐文祖回过头,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看了一眼韩佑莉惊恐的神情。 唇边的微笑逐渐放大。 “你来了啊,来得正好。” 在韩佑莉的记忆里,徐文祖的手指特别好看,她见过那双手翻着书页,见过那双手在十字架下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也曾经幻想过那双手有一天会牵着她的手走在夏日的青空下。 画面回到眼前,是徐文祖放大的脸,这双手正在掐着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收紧,他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她,唇边的笑容温柔至极。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笑,韩佑莉混沌的想着。 身体慢慢地变得钝重,犹如溺水一样逐渐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觉,眼前的昏黑也像下水道里的暗潮一样,吞没了她的双眼,直到后来,徐文祖放大的脸也消失了,黑暗彻底覆盖了全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30 00:16:21~2019-12-01 11:0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魔性的兔先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 大魔王的过去2 正值夏日,窗外刚下过雨,一场大雨过后,炎热的天气才稍微得到些许缓和,然而教室里还是一样的闷热。 学校里的学生三三俩俩地从教室外面回来,教室里的课间总是很热闹,学生们有的在讨论练习题,有的聚在一起聊近期火热的电视剧或是一些校园八卦。 只有一个少年独自坐在角落,他低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翻着一本厚厚的书,在喧闹的教室中显得格外安静。明明是夏日,他却依旧穿着长袖的衬衫,衬衫稍微挽起了一截,露出白皙的手腕。 少年的注意力沉浸在书中,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动静,也没有注意到他右前方的女生时不时朝他投来的目光。 女生名叫付敏琪,长得明艳可爱,家世背景也很优秀,是他们学校公认的校花,然而校花在一年前,入学这所高中的第一天,就对徐文祖一见钟情。并且还为了他,动用了家里的关系,把自己转到了徐文祖所在的班级。 但是他们同班将近一年了,说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徐文祖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付敏琪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徐文祖低头看书的半侧脸。 “敏琪啊,你要是实在喜欢他,为什么不去告白呢?”闺蜜车秀婕咬着一支冰棒,大眼睛扑闪地游离在付敏琪和徐文祖身上。 被戳中了心事,付敏琪惊了一下,脸顿时涨红,她捂住了车秀婕的嘴,车秀婕嘴里的冰棒也被她弄得掉在了地上,奈何嘴被捂住,只能用大眼睛使劲地瞪着她。 付敏琪看了一眼在座位下的情书,这封情书已经是几个月前写好的了,被她用淡粉色的信封装得好好的,却一直没有送出去。 付敏琪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对车秀婕抱怨道:“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他可是男生耶,怎么可以我一个女生先告白呢,他为什么不能主动一点?他是很好看,我也不差呀......” “是啊,我听说他住在一个保育院的大婶家里呢......好像很穷酸。”车秀婕压低声音小声地说。 “真的吗?”付敏琪意外地睁大眼睛,徐文祖在她心里就像王子一样的存在,没想到外表看起来这么贵气的他,居然是保育院里出来的,这让她十分地失望。 但是转眼看到徐文祖那张好看的脸,这种淡淡的失望烟消云散了,甚至心底里又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自信和底气。 “呃,可是敏琪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啊。”车秀婕说。 付敏琪咬了咬唇,突然站了起来,下定决心一般地走了过去。 “你好啊,文祖同学。” 徐文祖感觉到面前的椅子有人坐下,他抬起头,入眼的是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是同班同学,徐文祖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她的名字...... “你好,付敏琪同学。”徐文祖清隽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唇边的弧度很温柔,掩盖住了他没有温度的眼眸。 听着他第一次念出自己的名字,付敏琪心跳加速,神情呆呆地望着他。 眼见没有得到回应,徐文祖歪了歪脑袋,漆黑眸色微微加深:“请问?” “啊......哦。”付敏琪回过神,一旁的车秀婕捂着嘴憋着笑,被她狠狠地剜了一眼。 付敏琪露出了在镜子前练习了很久的微笑,嗓音细腻温柔地说:“文祖同学很爱看书呢,不愧是我们班的学霸。” 她说的倒也不全是恭维,徐文祖的成绩总是稳稳地排在年级第一,过目不忘的阅读能力仿佛是他与身俱来的一样,不仅国文课和外文课出类拔萃,就连副科课程也是十分优秀。尤其是在实验课中,徐文祖的动手能力是最让老师满意的一位学生。 徐文祖笑了笑:“你谬赞了,我看的也是闲书,与课内知识无关呢。” 付敏琪这才注意到徐文祖在翻的是一本课外书,书中的文字排版是英文和韩文组合起来的,英文部分她看不懂,所以也不太了解这是什么书。 这页书唯一的一张图片是一种奇怪模样的植物,看起来应该是菌类,付敏琪的目光停留在植物的图片上,有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是蘑菇吗?” “嗯,这是斑褶菇。”徐文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前方说道。 付敏琪点了点头,抬起眼的瞬间,突然对上了徐文祖墨色的眼眸,付敏琪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此刻的徐文祖跟平常的徐文祖不太一样,似乎......更加的温柔,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占满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徐文祖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的深情款款。 难道徐文祖其实也一直在暗暗地喜欢着她? 付敏琪的脸瞬间发烧了。 这时候徐文祖又开口了:“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说完眼睛弯了弯,对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 付敏琪这时候哪里还管什么蘑菇不蘑菇,她满脑子都是徐文祖对她的约会邀请。 “呀,徐文祖!你在看什么呢?”一个明朗的少年突然走过来揽住了徐文祖的肩膀,刻意亲近地凑近他说:“外面雨停了,跟我们一起去打球吧!” 徐文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转瞬之间又舒展开,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下身体,躲避了少年的碰触,他礼貌地拒绝了明朗少年:“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还是想再看看书。” 明朗少年的名字叫郑容珑,是班里最嘻哈最跳脱的一个男生,全班人都知道郑容珑喜欢付敏琪,眼下跑过来故意亲近徐文祖,也是想打断他们。 “怎么?徐文祖,看你长得高高的,难道连打球的体力都没有吗?哎哟你这样可不行啊,男生不强壮一点怎么保护女生啊!”郑容珑故意拔高音量半调侃半认真地说。 付敏琪站起来,推开了郑容珑,有些生气地说:“郑容珑你别胡说八道,走开。” 郑容珑被她推着也不生气,开始调侃起她来:“我又没说错,他看起来瘦瘦的又那么文静,你有危险了还指望他啊?” 付敏琪抓起了一本课本,作势要往郑容珑身上拍,郑容珑笑着跑开了。 徐文祖没有管旁边两人的闹剧,低下头继续看书,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中的冷淡与厌烦。 学校社团每个学期都会举行一些跟社团相关的活动,其中动漫社,话剧社,散打社等等社团举办的活动比较令人瞩目。 动漫社和话剧社自不用提,散打社的活动主要是让学校里的男生自由报名,在活动开始的时候,进行一一分组,一对一对决,这个活动比较令学校里的女生们期待,因为报名的男生大多都是学校内比较优秀的男生。 “徐文祖,我真没想到,你也报名了散打比赛呢!”郑容珑怀里抱着一个篮球,一身汗淋淋地出现在徐文祖桌前说道。 徐文祖有些茫然地挑了挑眉。 坐在一旁的付敏琪突然回过头对着徐文祖笑道:“是我帮你报的哦!” “付敏琪同学帮我报了决斗比赛?”徐文祖幽幽地开口问。 付敏琪脸红了红,有些期待地说:“我跟郑容珑打赌了,你肯定能打赢他,只要......只要你赢了,我就跟你约会......” 说完她没有等徐文祖反应,就立马因为羞涩而转过头去了。 她心跳很快,虽然她已经知道了徐文祖也喜欢她,但是还是有点担心这样擅自做决定会不会太过于为难他了。 付敏琪马上就斩断了这个念头,他怎么能示弱呢,他要想成为她男朋友,必须要强势一点才可以。 这样想着,她又觉得自己做得非常正确。 身后的徐文祖继续低下头看书,郑容珑有些蔑视地瞥了一眼徐文祖,冷笑着离开了。 到了比赛的那天,徐文祖穿着散打社统一定制的黑色格斗装。 冷白色的皮肤和黑色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付敏琪痴痴地看着他漂亮的侧脸。 心想他无论穿什么衣服还是那么好看。 徐文祖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比赛结束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付敏琪有些懵懵地点点头,完全沉醉在了他完美优雅的笑容中。 第一场就是徐文祖和郑容珑的对决。 “喂,徐文祖!我尽量多跟你打一会儿,让你不要输的那么难看哦!”郑容珑嗤笑道。 徐文祖定定地望着他,也露出了一个微笑,朝着他点点头。 随着口哨声响起,对决开始了。 郑容珑先发制人地冲了上去,徐文祖站在原地没有动。 郑容珑心里嘲笑地想,果然是一个不会打架的弱鸡。 但是等他靠近了以后,还没来得及摸到徐文祖的衣角,身体就被人掀翻了,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周围发出了热烈的惊呼,付敏琪也吃惊地捂住了嘴。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徐文祖好像变了一个人,无论郑容珑怎么张牙舞爪,就是没有办法伤害到他,反而是郑容珑一直被截住胳膊,打趴在地上。 对决很快就结束了,郑容珑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徐文祖的胸口还有些微微起伏,他下台了之后,付敏琪拿着毛巾和水跑了过来,递给了他,徐文祖接过水,喝了一口,转过头对她说:“明天就是周末了,明天上午七点在圣心公园见面如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是在邀请她约会吗? 付敏琪点了点头,眼神羞涩迷恋地看着他。 徐文祖对她露出了一个浅笑:“这是我和敏琪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敏琪...... 徐文祖居然单独叫了她的名字。 而且竟然还是秘密约会...... 付敏琪心跳加速,再次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清早,付敏琪就悄悄跑出门去了,她没有告诉爸妈要去哪里,甚至没有告诉自己最好的闺蜜车秀婕,她和徐文祖的这次秘密约会。 到了圣心公园,付敏琪四处看了看,早晨的公园还有一些淡淡的晨雾没有散去。 这个公园很偏僻,一大清早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有些瘆人。 “你来了啊。”身后熟悉温和的声音响起。 付敏琪回过头,看到了一身白衬衫的徐文祖,徐文祖站在晨雾中,漂亮的面容优美得愈发不真实。 “跟我来吧。”徐文祖轻声对她说,随即转身走进了一个林荫小道。 付敏琪连忙小步地跟上去,徐文祖的腿很长,他步履慵懒地走在前面,付敏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小路一直走着,一路上默然无语。 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其实约会的话,这里也可以的。付敏琪有些郁闷地想。 就在她准备开口问的时候,徐文祖突然停下了脚步,对她说:“到了。” 付敏琪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小教堂一样的地方,这个教堂看起来很陈旧,墙面上爬满了细密的藤类植物以及苔藓。 “这是你住的地方?”付敏琪有些吃惊地问,没有掩盖住语气里的嫌弃。 徐文祖微笑地点点头:“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付敏琪心里的失望逐渐放大,她心中完美的徐文祖一瞬间有了裂痕,他真的不是富有人家的孩子,他甚至没有一个稍微优质些的家庭,他居住的地方是这种破落的地方。 徐文祖看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突然转变的心情。 “进去坐坐吧,里面挺有意思的。”徐文祖说。 付敏琪点点头,笑容有些牵强。 教堂内的光线很暗,她走进去之后,闻到了一股陈旧的腐木气味,她蹙了蹙眉,身后的大门突然关上了。 付敏琪回过头,看到徐文祖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明明是和往常一样的笑容,气氛却陷入了古怪。 “呀,就是这个孩子啊,长得真漂亮,哈哈。”一个高亢洪亮的中年女声突然在一旁响起。 付敏琪回头看到了一个肥胖的卷发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化着俗气的浓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徐文祖微微一笑,他走到了一旁,悠然地坐在了教堂的长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中年女人突然一把拉过付敏琪,递给她一杯褐色的饮料:“走那么远的路,渴了吧!快喝吧!这可是很好喝的水!” “啊,不用了......”付敏琪后退了一步,却被中年女人紧紧攥着,没办法走开。 “怎么?这么漂亮的孩子,来到这里,连水都不愿意喝吗?你是嫌脏吗?”中年女人的笑容突然微敛,语气低沉的问。 “怎......怎么会呢。”付敏琪接过饮料,喝了下去,味道喝起来像是刻意加了很多糖在里面,甜中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酸苦。 真难喝...... 付敏琪呛地咳了几声,眼睛忍不住看向了徐文祖。 徐文祖修长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株红色的植物,付敏琪仔细一看是一只蘑菇。 “这是......”付敏琪觉得蘑菇看起来很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这里面昏暗的光线和难闻的气味让她觉得一阵头晕。 眼前的画面突然又有些分离,就连徐文祖那张精致温和的脸也有些模糊起来。 “怎么?不记得了吗?”付敏琪吃力地挣了挣眼睛,徐文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手指捻着那只蘑菇,对她笑道:“我说过有机会带你来看看的,不记得了吗?” 中年女人在一旁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啊,文祖......我的头好像有点晕。”付敏琪一只手抵住脑袋,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明明他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她却抓了个空。 再次抬眼,徐文祖还是坐在原位,微笑地望着她,没有走近过她。 怎么突然这么晕呢...... 付敏琪想着,突然惊悚的一面出现了,徐文祖漂亮的脸上布满了裂痕,流出了很多鲜血。 “啊啊啊啊!!!”付敏琪惊恐地尖叫。 “哎哟,丫头这是怎么啦?”中年女人关切地扶住了她,付敏琪回头,看到了中年女人原本就猩红的嘴唇里长出了长长的獠牙。 付敏琪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了惊声尖叫。 “斑褶菇。” 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在她头上响起。 付敏琪楞楞地抬起头,看到了徐文祖苍白优美的面容。 “斑褶菇,又名致幻蘑菇,怎么样?是不是令人惊喜的发现呢?”徐文祖的笑容逐渐放大,他眼中的眸色一瞬间千变万化,这样的笑容付敏琪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她终于认识到,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徐文祖。 “敏琪同学,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你真的很烦人。” 徐文祖唇边的笑逐渐变得嘲讽而苍凉,他冷淡地藐了她一眼,转身走出了教堂。 身体无力地躺倒在地上,付敏琪开始神智不清,但是又没有完全陷入昏厥。 她听到中年女人疯狂恐怖的笑声,身体伴随着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惊恐地看到了自己的双腿和胳膊陆续地被切割下来,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大,布满血丝,然而嘴被塞进了一块布巾,把她所有的嘶喊声都堵在了里面。 ...... 教堂外面,徐文祖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天空中舒卷的流云。 “嘻嘻嘻,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双胞胎少年从旁边的桩木后探出脑袋,其中叫卞德钟的少年笑嘻嘻地问。 “没有。”徐文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唇角浮现出一个浅笑:“对了,明天是主日,好久没有给保育院里的孩子们加肉了,大妈今天买了新肉,明天应该是可以加餐的。” “真、真的吗?!”卞德钟发出欢呼,一旁的卞德秀也跟着笑了笑。 徐文祖冷淡地收回目光,又抬头看了眼变得有些淡紫色的天空。 “要下雨了呢,看来要收衣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大结局了,谢谢一直陪着我的仙女们。 其实每个人心里的牙医或者是考试院中的众人都不一样。 就拿徐文祖来说,我眼中的他是一个孤独的小变态,或许有病娇的体质,然而他给我的感觉又和一般的病娇不太一样。 病娇大多数都会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而敏感、脆弱,甚至是自卑。 徐文祖应该不会因为自己的另类而产生出自卑,相反的是一种傲然独立的态度生活在人群中。 就像他在剧中跟尹宗佑说的: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特别,我会让你变成那样。 啰啰嗦嗦说了好多废话,还是第一次这样,可能是因为太喜欢徐文祖了,我身边的人都很害怕看他,只能和屏幕前的你们才能谈一谈徐文祖。感谢在2019-12-01 11:02:16~2019-12-02 00:0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ei此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二 桐树湾咖啡厅位于首尔的步行街附近,咖啡厅的主人喜欢在周围种上一排法国梧桐,黄色的梧桐叶与咖啡厅恬静优雅的氛围十分搭配。 顾西苑到了桐树湾咖啡厅,Z已经坐在里面了。 “您来了很久了吗?”顾西苑在他面前坐下。 “也没有,就一会儿。你看看咖啡合不合口味。”Z笑了笑,随即,他问:“昨天那么晚了,你还要处理什么事情?” 顾西苑抿了口咖啡,说:“没什么,打扫了一下。咖啡很甜,很好喝。”漂亮的黑眼睛弯成好看的形状。 “我就感觉你会很喜欢甜食。”Z说:“不过,你居住的地方没问题吧?会不会有危险?” 顾西苑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跟他们相比,我才更危险。” “你和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Z笑盈盈地问。 “啊?”顾西苑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你出神想着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不是......”顾西苑有些哭笑不得,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Z他想的是一个男人? 温吞半天只说出了:“您误会了。” “傻孩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非常了解你。”Z悠然地喝了口咖啡,继而笑着说:“其实这个城市很好,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不需要离开,你也可以和她好好交往下去......” “不用了。”顾西苑打断了他:“她已经找来了这里,这里也不是个安宁的地方,我们趁早离开吧。” Z凝视了他片刻,蓦然笑了:“没关系吗?你看起来很低落。” 顾西苑哂笑了一下:“还好吧,本来像我这样的人,能遇见您已经很幸运了,不能再奢求更多。” 两人交谈着,没有人注意到与顾西苑相连的另一桌上,一个斯文清雅的男人也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他倚靠在咖啡厅的沙发椅背上,坐在与顾西苑仅仅一座之隔的背对方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徐文祖的神态看起来十分慵懒随意。 路过的女招待员偶尔会有几个人痴迷地把目光投到他的脸上,羞涩地讨论着他的外型。 “叮。” 徐文祖口袋里的手机微弱地发出一个声响,他掏出手机,打开看到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让你们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徐文祖的唇角上扬,他飞快地回复了一句:【已经处理妥当了。】 回复完信息之后,徐文祖站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杰森妮徘徊在伊甸考试院门口,眼底充满着探究,她从外地回来之后,电话联系几个帮她办事的男人,几人均是拒接电话,以短信形式回复她。 按理说,根据那天顾西苑的模样,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毫无回旋的余地。 然而,短信的内容回复的很快,语气肯定地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妥当,却始终不接电话,这让她无法判断对方的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对于顾西苑究竟有没有死,她心底还是存着一丝疑虑。 她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被衣领遮住的脖颈处印着“MM”字母,这个男人名叫罗森德,是当年“MM”实验区制作出来的人,一直跟随了她很多年。 此刻男人恭恭敬敬地俯着头,对她说:“杰,需要我帮您先进去探探路吗?” 杰森妮没有看他,犹自望着眼前的考试院说:“不需要,你先回去吧。我父亲的仇......我想自己报。” 她是J博士的私生女,这个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然而罗森德和她相伴多年,早就已经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所以这件对于她而言最隐秘的事,她也只和罗森德分享。 罗森德还想说些什么,杰森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你先回去等我,我把这里处理完,就去找你。” “可是......” 杰森妮瞪了他一眼:“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是。”罗森德俯下头,默默地离开了。 杰森妮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回过了头。在她看来罗森德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Z037就是再厉害,也敌不过她手中专门攻克人造人的药水,上次那几个废物没能完成任务,那是他们蠢,这次她自己亲自出马,今天就送他下地狱。 “啊嘻嘻嘻,是个女人啊!”一个笑嘻嘻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杰森妮的后方。 杰森妮一惊,猛然倒退了几步,怒视着突然出现的光头大叔。 卞德钟脸上带着浮夸的笑,视线却一直盯着杰森妮手机上的短信内容。 杰森妮立马按了锁屏键,她目光狠狠的剜了卞德钟一眼:“大叔,你想死吗?” “你、你认识、我们考、考试院,302号学生?!”卞德钟口吃地说。 杰森妮眼眸一转,语气顿时放温柔:“是的,我认识他,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啊哈哈哈......女人,你是想杀了他吧哈哈哈!!!”卞德钟哈哈大笑,表情怪诞狰狞。 “少废话,快说,他在哪儿,不然我让你死在这里。”杰森妮冷冷地说。 “我、我可以帮你哟!”卞德钟突然说:“我可以!帮你!” 杰森妮挑了挑眉:“你?帮我?” 卞德钟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上下晃动。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么做,想要什么好处?”杰森妮嗤笑一声。 卞德钟举起手里的玩具枪,对着杰森妮,杰森妮目光转冷,他又笑嘻嘻地把枪转向了3楼的某个房间。 “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给他一个教训,女人,只要帮我杀了他就可以了嘻嘻嘻!”卞德钟捂着嘴笑嘻嘻地说。 杰森妮颔首:“那你先告诉我他在哪儿。” “你,去我们考试院的4楼吧,那里是最好的杀人地点,哈哈哈晚上!他回来,我就把他带上去!”卞德钟说:“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都去死吧!” 杰森妮冷眼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她不打算理会这个疯子,不过从这个疯子的口中,可以听出顾西苑没有死的事实,那她不妨先潜藏在这个考试院的4楼,那几个废物解决不了顾西苑,她今晚就亲自动手。 杰森妮捏紧了手心里蓝色的药水,恶毒地想。 两人均没有人注意到,考试院的楼顶,一身黑衣的男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桐树湾咖啡厅内。 “您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呢?”顾西苑问Z。 “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公寓楼里。” “那有机会一定要去您的公寓里,尝尝您做的菜。”顾西苑笑了笑,忽然看到Z的衣袖上沾了点白糖,应该是刚刚给他的咖啡里加糖的时候沾上的,顾西苑伸出手,想帮他拂去。 Z神情一变,手臂一瞬间躲闪,没有让顾西苑碰到。 “怎么了?”顾西苑微怔。 “没什么。”Z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笑容,温和道:“袖子上沾了白糖啊,我都没有注意到。” 他伸出手,拂去了白糖。 顾西苑迟疑地收回了手,目光投向了Z今天穿的衬衫上。 Z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袖条纹衬衫,尽管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但是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衬衫完美地贴合着身形,纽扣也工工整整的扣到了最顶端。 顾西苑才发现,这次重逢,Z不仅一直穿着长袖衣服,甚至衬衫的领子扣得很严实。 “您为什么一直穿长袖?”顾西苑问。 “嗯?”有些意外他突然会这么问,Z愣了愣,随即说道:“没什么。” 顾西苑点点头,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突然,他动作很快,一把抓起了Z的手臂,把衣袖往上撩起。 顾西苑瞳孔一缩,这只手臂的皮肤原本应该是光洁的,现在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看起来被某种药剂腐蚀得很彻底。 Z连忙拉下了衣袖,温柔的神情难得的有些愠怒:“西苑!” 顾西苑眼睛睁得很大,双手有些颤抖,他抬头看着Z问:“我逃走之后,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你想多了,没有人对我做什么,这是我后来自己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Z恢复了平静。 顾西苑沉默地盯着他几秒,突然又伸出手,用力地扯开Z紧扣着的衬衫。 衬衫“嘶啦”一声被拉开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惨不忍睹的皮肤。 他的声音也开始发颤:“是杰森妮对不对,她竟敢这样对你。” Z深吸了一口气:“西苑,不要再追究了,现在我已经好好地在你面前。” 顾西苑身体恢复了平静,他眼睛阴沉至极,缓缓勾起一个乖巧地笑:“好。” 和Z分开了以后,夜幕已经降临,顾西苑脸上温软的笑容消失了,他眼睛里闪过阴狠,突然发出了低笑,声音冷然地说:“杰森妮,一定以为我死了吧,要让你失望了。” 顾西苑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连帽衣,戴上了黑色的鸭舌帽。 他来到了冢业大厦,抬头望了眼高高的楼层。唇角冷笑,这是杰森妮一开始为他布置好的地点,那就让她死在这里好了。 顾西苑走进了冢业大厦。 乘着电梯到了13楼,进了1305房间,打开工具包,在黑暗中布置好一切。 顾西苑回到了考试院中,在楼梯口碰到了卞德钟。 卞德钟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虽然他平常也在笑,但顾西苑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十分亢奋。 “302的学生回来了哟!”卞德钟举起玩具□□,对着顾西苑开了一枪。 顾西苑后退了一步,敏捷地躲过了玩具枪的子弹,微笑道:“大叔要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卞德钟笑呵呵地说:“学生你想不想去看看4楼!礼物在4楼哦!” 顾西苑心中了然,是想杀掉他吗? 原本不太想搭理,然而看到卞德钟那张执着的脸,顾西苑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在离开前把事情都解决好。 于是他笑着说:“那我去看看,大叔竟然给我送礼物,真让人惊喜。” 顾西苑步伐平稳地上了4楼,卞德钟跟他身后,一边探出头,一边捂着嘴发出桀桀地笑。 扑面而来的气味让他愣了愣,他对气味很敏锐,现在这股浓浓的血液味道,是人血。 顾西苑连忙打开门,穿过廊道,走向了最里间,意外地看到了杰森妮的尸体,整个里间漆黑一片,月光透过墙边仅有的小窗户倾泻而入,洒在了灰黑色的地板上,而杰森妮的尸体就安置在这片明亮的月光中,清晰可见。 她被人用铁丝穿过肩骨,固定在铁椅子上,双腿和手臂的肉已经面目全非,鲜血顺着脚踝流淌在地上。 嘴里被塞进了一个钳子,嘴被钳子撑的很大,里面的牙齿被尽数拔光,下巴到脖子还流着许多未干涸的血液。 顾西苑看了眼女人脚边的牙齿,牙齿已经被人用工具敲碎了,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 角落边有个黑影动了动,黑影站了起来,侧脸被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美丽而惨白,一半隐没,一半显现。 竟然是徐文祖,顾西苑意外地挑挑眉。 “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徐医生,还有如此......独特的一面。”顾西苑望着他说。 徐文祖殷红的唇角上扬,勾出一个淡笑。 “在亲爱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声音在空洞的房间中有些飘渺,高挑的身影动了动,朝顾西苑一步一步走近。 “是住在考试院中温柔的牙医?” 他每说一句,脚步都一步一步地逼近,顾西苑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还是犯罪小说里出现的连续杀人魔?” 后背靠在了沾满灰烬的墙体上,顾西苑看着愈来愈靠近的徐文祖。 徐文祖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比他足足高出了一个头,两只修长的手臂轻轻抵靠在墙上,环起了一个封锁住的圈子,顾西苑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了他白皙优美的下颔。 徐文祖微微低下头,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淡淡的木质气息铺洒在他的脸上。徐文祖凝视着少年美丽的脸庞,眼中浓烈的眷恋没有任何收敛。 他好看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听起来很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丝卑微:“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素白纤细的手抵在了徐文祖的胸前,手中稍稍用力,强行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推至了一臂外。 “对不起。”顾西苑面无表情,他走了几步,走到了几米之外。 “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顾西苑语气平淡地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文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像一尊雕塑,月光下的眼睛空洞而森冷,宛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十三 顾西苑走了之后。 徐文祖坐在地上,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嘻嘻嘻,已经结束了吗?”卞德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哈哈,好浓的血味啊!!!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卞德钟看到了徐文祖,他捂着嘴笑道:“哎哟,医生您怎么在地上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嘴用力地大张着,所有的声音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杰森妮的尸体,手指颤抖:“死了?啊!这个女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啊啊!那302的小子......?” 突然瞥见了地上被敲碎的牙齿,卞德钟明白过来,这个女人是徐文祖杀的,他不再说话。 徐文祖站起身,走近他。 “大叔,怎么了?这个女人死了,你很意外啊。”徐文祖的目光宛如黑夜中的毒蛇,森然地锁在卞德钟身上。 “没、没有啊,怎么会呢!死得好!她死得好!”卞德钟额头上都是冷汗,颤颤巍巍地说,眼睛丝毫不敢和徐文祖对视。 徐文祖望着他,蓦然笑了:“大叔,你该退房了。” ...... 顾西苑回到了302号房,房间明显有被人进入过的痕迹,但是他也不在乎这些细节了,他的思绪很乱。 徐文祖的话像一把重锤,撞击着他的内心,几乎要敲碎他一直以来制定好的计划,他感觉自己再继续待在这里,原本定好的轨迹也会慢慢的扭转到另一个方向。 但是Z和他已经被实验区的人察觉了,如果他选择继续留下来,意味着会给Z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并且对徐文祖又何尝不是一种连累。 杰森妮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来到这里,她一定还有同伴,她的同伴一旦察觉她的死亡,就会找到考试院。 所以只要他现在离开,就可以让杰森妮的人把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不会对这里的人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威胁。 顾西苑从床底下拉出银灰色的行李箱,这个行李箱还有一个特殊的黑色隔层,隔层用比较特别的材质制成,一般人不留意的话不会察觉,他打开隔层,里面有一小叠白纸,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素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画中男人深邃的眉眼,片刻后,他小心地把画整理好,收进了隔层。 顾西苑掏出手机,他开始看近两天离开首尔的航班。 考试院位于银贤区,这一片区域有些偏,附近的居民比较少,尤其是到了晚上,破旧的街道几乎空无一人。 苏贞花打着手电筒在四处照着,车成烈警官的多日失踪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个疑团,她不相信车警官是在潜伏调查的说辞,反而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车警官应该遭遇不测了。心里的疑虑让她不得不大晚上的跑来考试院附近调查。 就在前天,她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陪女朋友一起吃饭的尹宗佑,从尹宗佑那里她得知,车成烈警官在失踪之前曾经来过考试院。 如果是这样,按时间来推断,那么车成烈警官的失踪应该和考试院中的人有关,苏贞花蹙紧眉头,难道是那个看起来就是犯罪分子的大婶?...... 可是没有搜查指令,她不能贸然进去搜索和拷问。 当时车成烈警官应该是开着车过来考试院的,但是现在连车的影子都没有了。 苏贞花的眼睛停留在周边停着的一排汽车上。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是一个犯罪团伙一起作案,他们谋杀了车警官,那么他的车又会被开到哪里处理呢? 郊区?对,一定是开去了无人去的山林里。 苏贞花眼前一亮,她四处环顾了一周,打算先在附近找找有没有被遗漏的犯罪证据,之后再去这附近的郊区转转。 “苏巡警,这么晚了,您还在巡逻吗?”文质彬彬的温柔男声在她身旁响起。 苏贞花扭过头,看到了温柔谦和的徐文祖, “啊,是徐医生,您?哦对,差点忘了,您住在这个考试院。”苏贞花对他礼貌地笑了笑,随即又问:“您现在才从外面回去吗?” “是的,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了苏巡警在这里。”徐文祖笑着点点头。 苏贞花这才注意到,徐文祖穿着白色西装衬衫和笔挺的黑色西装长裤,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蛋糕盒。 她见过这个蛋糕盒,之前她去泉水牙科挂号的时候,就见过徐文祖提着同样的蛋糕盒去约会。 “看来和你约会的那个女孩子,很喜欢吃这种口味的蛋糕呢,啊,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她有徐医生这么温柔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苏贞花酸溜溜地调侃道。 “时候不早了,那徐医生早些休息吧,我再逛逛就走了。”苏贞花打开了手电筒,继续低下身子四处环顾,打算找找地上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然而,她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站在她身后的徐文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有些不解地回过头,却发现徐文祖还站在原地,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苏贞花默然不语地收回了照在地上的手电筒,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窘迫。 虽然徐文祖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但是苏贞花还是觉得今天的徐文祖看起来有些怪异,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要苍白一些,唇边的笑意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弧度,几乎要有些僵硬,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美丽中带着些许空洞。 “呃,徐医生是还有什么事吗?”苏贞花不太自然地后退了一步,犹豫地问道。 “没有。”徐文祖说,望着她的视线没有移开,突然又自言自语地说道:“西苑看起很在乎你。” “诶?”苏贞花意外地睁大眼睛,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尽管语气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掩盖不住眼睛里的惊喜:“西苑他是这么说的吗?” “嗯,跟我来吧,西苑他想见你。”徐文祖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语气听起来很轻松。 苏贞花毕竟是当巡警的,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睛里还有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背脊一瞬间发紧,苏贞花的手悄悄地放在了腰间的电棒上。 面对她的沉默不语,徐文祖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等着她。 “不用了,我改天再联系他吧。”苏贞花敛起了笑容,后退了几步。 徐文祖脸上的微笑逐渐淡了,苏贞花嗅到了异样的气息,她心跳加速,连忙转身想要快步离去。 手腕被身后的男人死死的扣住,苏贞花大惊,她伸手抓了抓腰间,却发现腰间的电棒已经被夺去了。一阵麻痹的电流顺着她的腰间流至全身,苏贞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 徐文祖语气森然地说:“苏巡警总是对人露出很碍眼的笑啊,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勾人呢。” 苏贞花吃力地回过头,目光锐利地瞪着他,徐文祖笑着放开了她的手臂,电流的麻痹却使她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从地上爬起来。 只见徐文祖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红色蛋糕盒,蛋糕盒里装着一袋白色塑胶手套以及许多根细针管。 原来不是蛋糕......苏贞花这样想着,脖子被针管扎了进去,刚刚有些缓和的身体又陷入了不可缓解的麻痹之中。 她喘息着躺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涣散,恍惚之间,她听到了徐文祖说:“还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3 06:54:56~2019-12-04 08: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四 首尔的机场内。 顾西苑看着手机里的航班信息,航班延误了一个小时左右,昨天连夜购买了离开首尔的机票,航班时间在今天下午16点,顾西苑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暴雨,因为天气原因,延误一个小时,甚至会更久。 然而,现在真正让他感到焦虑的不是航班延误,而是在即将办理登机之际,Z没有出现,并且手机还一直在关机状态。 顾西苑忍不住又拨了一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机械化的女音重复着相同的话。 顾西苑放下了手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顾西苑连忙看了看。 居然是苏贞花女警的电话。 “喂,苏巡警?”顾西苑接通了电话。 “是我哦。”电话那头,是徐文祖的声音。 “怎么是你?” “西苑,你的小女友想你了。”徐文祖嗤笑。 “她不是我的女友。”顾西苑的声音很平静。 “啊,女朋友还是不够呢。”徐文祖满脸戏谑,他扫了一眼被他绑在椅子上的苏贞花,浅笑道:“看起来很留恋,其实也不过是外人啊。” 苏贞花冷冷地看着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但是,亲爱的口中的Z,也在我这里哦。”徐文祖幽幽地开口。 握着电话的手指收紧,顾西苑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两人僵持了十秒。 “拜托你,不要伤害Z。”顾西苑放软了声音,叹了口气,无奈地问:“你想怎么样?” “不好说啊,我的想法和亲爱的不太一样。”电话里的徐文祖低低的笑了:“我想要的,之前已经和亲爱的说得很清楚了,如何?现在要不要改变一下想法?” “告诉我,你在哪里?”顾西苑口气彻底冷淡下来。 徐文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令人期待呢,我在你房间等着你。” 顾西苑拦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考试院。 雨下得很大,天气真的很恶劣,考试院的旧楼在暴雨中伫立着,像一个高大的食人魔。 徐文祖说在他房间里等他,顾西苑上了3楼,径直地走进了302号房。 房间门是开着的,行李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里面一目了然,空无一人。一张画静静地躺在地板上,顾西苑低头看,发现那是他之前送给徐文祖的画。 画上画的就是徐文祖本人,顾西苑送给他画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好闻的木质气息从身后弥漫过来,一双长臂环住了顾西苑,顾西苑的后背撞入了一个宽大的胸膛,他被人搂在了怀中。 徐文祖温热的嘴唇抵在顾西苑的耳边,声音温柔低沉:“怎么样?这次还要跑吗?” “他们在哪里?”顾西苑问。 “亲爱的一见到我就问别人啊。” 徐文祖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302房,顾西苑任由他牵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默然无语。 徐文祖牵着他来到了4楼,4楼漆黑一片,顾西苑看到了两个人躺在一张躺床上,不是别人,正是苏贞花和Z。 两人安静地沉睡着,气息平稳,看起来没有受到伤害。 “我要带他走。”顾西苑指着Z说。 徐文祖笑了,语气轻松地说:“好啊,那你把那个女警杀了,我就放了他。” 顾西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苏贞花,满脸不解地望着他。 徐文祖嗤笑一声:“这不是最重要的人吗?怎么还犹犹豫豫的。” 顾西苑也笑了:“我不会杀了这个女人,他我也是要带走的,你应该很了解我,你拦不住我。” 喉结突然被男人的手指抵住,顾西苑挑了挑眉,徐文祖的眼睛像是一湾深潭,眼底带着笑意,凝视着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徐文祖说。 看着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顾西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怎么回事,顾西苑的脸色微微发白。在晕倒之际,他看到了徐文祖手中的小药瓶,才想起来这是杰森妮用来对付他的药水。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被固定在了椅子上,不同于其他两人,用来捆住他手脚的,只是几圈胶带。 顾西苑用力地挣了挣,药效还没消散,他使不出任何力气。 现在的他,应该和一般女生一样柔弱无力吧。顾西苑苦笑着想。 徐文祖站在帘后,抬头见他醒了,徐文祖走了过来,搬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 “亲爱的现在的样子真好看。”徐文祖微微一笑。 “我会放了他们。”徐文祖敛起了笑容: “但是,等药效消失了之后,外面的人,都给我杀了吧。”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做。” “亲爱的和我,要永远在一起。” ...... 大雨滂沱地下着,打着考试院楼顶的盆栽,就连昏黑的长廊中也仿佛淅淅沥沥在下雨。 严福顺打开3楼楼道的门,突然看到楼梯拐角处,徐文祖站在弯道处望着她。 “我们也要慢慢从这里出去了。”严福顺笑着说。 “等一下吧。” 光线很黑,她看不清楚徐文祖的神情。 “我等不了了,因为302的学生,已经见了太多血了。”严福顺说。 徐文祖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您还不相信我吗?” 严福顺呵呵地笑了,一直以来,她对徐文祖投入了所有的耐心与宠溺,然而他越来越成长为让她恐惧的存在,她无法参透他的思想,也无法再像幼时那样左右他的行动。 “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严福顺的态度突然变冷:“想要爬到我头上,我忍不了。” “不用担心,是您把我养大的呀。”徐文祖笑盈盈地说。 “是啊,得到了恩惠,就要学会感谢哦。” 徐文祖点点头。 似乎是相信了他的承诺,严福顺满意地笑了笑,突然又问:“302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了?” 徐文祖指了指厨房:“在厨房呢,您要去看一下他吗?” 严福顺闻言走到了厨房,厨房空无一人,昏暗的灯光中,风声吹得楼道间的门哗哗作响,隐约听见有人在黑暗的角落里嘲讽地嗤笑。 她被耍了。 怒火爬上了严福顺的双眼,她大吼一声:“你是要背叛我吗?!” 她抓起墙上的一把刀,肥胖的身体一瞬间竟然比平常敏捷了许多。 “躲到哪里去了?!”严福顺一扇一扇地推开门:“要藏好哦。” 画面似乎又回到了保育院的那段日子。 严福顺拿着刀追赶着她饲养的小孩。 “要乖乖听院长的话啊。” “怎么能不听院长的话呢?” “文祖啊......” “藏到哪里去了?!” 推开了好几扇门都没有人,严福顺冷哼一声:“养了条饥饿的鬣狗!” “到底藏到哪里去了?!!”突然,严福顺的衣领被人一扯。 血液迸发出来,溅在地板上,严福顺心口上插着一把美工刀。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严福顺眼底浮出血丝,恶狠狠地瞪着顾西苑,嘴角因为极度不甘而下拉。 顾西苑松开了手,把她的尸体推到了洪南福的尸体上,两人的胸口均是一把美工刀。 与此同时,顾西苑感觉到身后有异动,他不禁心口一紧,猛然扭过头去看。 突然看到徐文祖身后有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陌生男人长着一张异域的面孔,笑容阴狠狰狞,顾西苑瞳孔一缩,徐文祖素来沉稳淡漠的眼睛微微睁大,他身后的男人正在用一根麻醉针插进了他的脖颈。 徐文祖捂住了脖子,缓缓跪倒了下去,他没有回头,垂着脑袋,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顾西苑看到陌生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疯魔状态的微笑:“杰森妮死了!你们竟然敢杀了她!我今天就用你们俩的鲜血给她取暖,用你们的肉给她充饥!” 徐文祖微微侧过头藐了一眼陷入疯魔的陌生男人,眼眸中带着满满地嘲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带着几分残酷的戏谑:“她还在那个房间,你要不要去看看她现在的模样?” 陌生男人瞳孔放大,眼中血丝迸发。 徐文祖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杀意,这就是屠戮者们最原始的掠杀欲。 这么多年以来,徐文祖总是在扮演着屠戮者的角色。 然而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徐文祖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眼睛又不受控制地望着顾西苑。 徐文祖身后的男人快速地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朝着徐文祖的后心位置捅去。 下一秒,徐文祖的身体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抱着,手臂的力气很大,把他的身体扭转过来,伴随着利器刺入□□的声音,他的脸上溅上了几滴温热潮湿,徐文祖黑沉沉的眼睛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 抱着徐文祖的手臂逐渐失力、松开,纤细的身体缓缓倒下。 与此同时,陌生男人也倒在了地上,Z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刚刚桶进他头颅中的匕首。 徐文祖低下头,看着滑落至他腰间的少年,鲜血从他的后背流淌出来,渗透了他雪白的白衬衫。 他伸出手,把少年的脑袋捧起来,顾西苑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血迹,徐文祖的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是有些癫狂地看着顾西苑虚弱的脸,没有说话。 在他的世界里,人生而残忍,冷漠,相互排斥。 看见烦就咬 看见别人疲惫、痛苦,就会心生快感。 他从来都不想被任何人支配,他想抓住所有人的命脉,想留下就留下,想扼杀就扼杀。 画面杂乱无章的回溯。 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已经忘了是多少年前,他的父亲因为他畏犬认为他软弱无用,于是把他推到了一只凶狠的野狗面前任其撕咬,虽然最后父亲杀死了野狗,他还是活下来了,但也因此遍体凌伤。 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学会了用匕首割断野狗的脖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当他沦落为被掠杀者时,有人会用身体来替他挡下刀刃, 顾西苑是他的意外。 这个意外打破了他生命中的所有规则,总是出其不意地为他打开新的视野,打破了他对人的支配,打破了他对人打心底里的鄙弃和厌恶。 但是现在这一切似乎都要结束了,他被他牵引着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帷幕却又在转瞬之间被拉上了。少年身体失力地靠在他的腰间,浑身冰凉,生命迹象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意识到这点,徐文祖许多年来波澜不惊的内心,突然生起了一阵不可名状的茫然和恐慌。 他精神恍惚地俯下身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把顾西苑抱在了怀里,顾西苑的身体单薄的惊人,气息很微弱,嘴唇的血色似乎要流干了,呈现出与皮肤同色的白,鲜血顺着唇角染在脸上。 “为什么要挡?”徐文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带着涩然的沙哑,手指抚过他脸颊边的血。 顾西苑笑了笑,声音虚弱地说:“没有......想那么多,本能的......就这样了。” 本能?本能...... 徐文祖收紧手臂,抱紧了他,低垂着头抵在少年的颈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唇角常带着的那抹虚伪至极的笑意如今却再也无法笑出来了。 Z站在他们面前,名叫罗森德的陌生男人已经被他杀死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他看着奄奄一息的顾西苑,眼底的沉痛浓郁得无法化开。 ...... 苏贞花艰难地睁开眼睛,后脑很疼,她挣扎着起来,周围空无一人,连和她一起被绑架的中年男人也不见了。 苏贞花走出去,迎面而来就是刺鼻的血液味。 她挨个打开门,在310中看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孩子,男孩子看起来很稚嫩,头发黄黄的。 “醒醒,醒醒!”苏贞花摇醒了他。 姜锡润恍惚地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哎,姐姐,你是?啊,什么味道好臭啊,好像是血......” 姜锡润的头很晕,苏贞花把他扶起来,和他一起踉跄地走了出去。 整个考试院中横尸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贞花皱紧眉头。 一共5具尸体,仅有一具卞德钟的尸体是没有被烧焦的,其他的通通都被烧成了焦炭。 无法判断尸体本人是谁。 从身形来看,分别是:严福顺,洪南福,徐文祖和顾西苑。 苏贞花跪在顾西苑的尸体前,哭得一塌糊涂,警方过来的时候,警笛声响彻整片区域,街坊邻居议论纷纷,却一直到后来都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_^)我想写的东西基本都写完了,谢谢仙女们的陪伴。 给大家分享一首我很喜欢的英文诗吧。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 But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 My Wilderness has made。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我不曾接触过阳光,我或许可以忍受黑暗,阳光使得我原本的苍凉变得更加苍凉。 感谢在2019-12-04 08:03:15~2019-12-05 13:5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夭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十五 首尔的连环失踪案得到了破解,许多人都没有想到,一个破旧不堪的伊甸考试院中竟然住着这么多恐怖的连环杀人魔。 “哥哥,怎么了吗?脸色这么难看?”咖啡厅中,闵智恩大眼睛扑闪着望着尹宗佑,又看了看咖啡厅中央电视上的新闻。 尹宗佑回过神,握紧了她的手,摇头笑道:“没什么。” 尹宗佑的工作慢慢稳定,两人已经决定了下个月结婚。 闵智恩有些担忧地望着他:“是不是哥哥也住过那个考试院,所以感到害怕?” 尹宗佑有些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没事的,都过去了。”闵智恩笑着安慰他。 尹宗佑点点头,安抚地对她笑了笑。眼神又不自觉地停留在电视新闻上,恶魔们都死了。 那些失踪的人们大多都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首尔的新闻沸沸扬扬地报导着这个恐怖的事件,许多人闻之变色,所幸杀人狂们已经死去了,从现场来看,严福顺、卞德钟、洪南福都是徐文祖所杀,然而徐文祖和顾西苑的死因还在调查中,警方经过推测,两人是在打斗中同归于尽,然而现场两人的尸体均为面目全非不见全貌,又很难解释为这一点。 看到顾西苑面目全非的尸体,尹宗佑的心里泛起一丝酸涩,某种意义上,这个人给他打开了一条生路,然而这个人却死了,可笑的是,他完全没办法联想到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事件闹得人心惶惶,但是不管如何,这些恐怖的杀人魔已经不在人世了,大家在后怕之余内心也有了些许慰藉。 德国—汉诺威 “叮。” 便利店的门打开,一身黑衣的男人提着一袋食材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面无表情,黑沉沉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然而这并没有影响他深邃好看的五官,周围的女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他,男人是亚洲人,尽管因为血统上的差异,男人的五官与她们国家的男人不同,但这个高大的男人还是十分惹眼。 徐文祖神色淡漠地提着食材走了,他绕过了几条街,走进了一条巷子中,在巷子的尽头,有一间很大的房子,房子的装修有些复古,却不见陈旧,庭院里干干净净,种着一些常见的花卉。 房子的门并没有门锁,徐文祖推开了房门,屋内的光线很暗,因为被他用帘幕遮得严严实实的,门的打开使得一道光线倾泻而入,铺洒在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的少年身上。 少年面容苍白,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皮肤因为长期不见日光而僵白。 徐文祖把门关上了,阳光全部被封锁在了门外,他打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落在了顾西苑精致的面容上。 “我回来了,亲爱的是不是饿了?” “啊,今天花费的时长稍微久了些,因为突然想起家里需要补充的用品。” 徐文祖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笑容温和地说,仿佛是在和他拉家常。 顾西苑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嘴唇的颜色很淡,几乎要和皮肤一样白。 徐文祖站起身,拂了拂额前的头发,对他说:“那我先去做饭了。” 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过头,欺身蹲在了顾西苑面前,他伸出了手探了探顾西苑的鼻间。 一丝微弱的气息在他的指尖环绕。 感受到了少年还有气息,似乎是彻底放心下来,徐文祖发出了轻微的喟叹,这才真正的笑开,他抚了抚顾西苑的脸庞,声音轻柔地说:“那亲爱的等我一会儿。” 徐文祖进了一个房间,开始熟练地摆弄起瓶瓶罐罐,不出一会儿,一个玻璃瓶装的营养液就被提出来了。 把营养液吸入针管中,徐文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顾西苑。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他装好营养液之后,走过去在顾西苑面前坐下,动作娴熟地把一针管的营养液通过手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徐文祖又静默地坐在了顾西苑的面前,手指时不时抚摸着他手臂上几个的针孔。 徐文祖的技术很好,针孔基本结痂之后不到两天就会脱落,但是还是有几个新的痂点留在少年的手臂上。 Z来到这个房子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正想敲门,却发现这扇门没有门锁,仅仅是虚掩着的,犹豫了一下,他便直接推开了门。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两张面对面的椅子,一张桌子和一盏灯。床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是上锁的,一把大锁紧紧的锁着房门。 Z走进去的时候,坐在床上的徐文祖动了动,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了被徐文祖抱在怀里的顾西苑。 徐文祖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神情漠然地看着他,顾西苑躺在他怀中,脑袋侧着脸埋在他胸口,他似乎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了。 Z默然地与他对视片刻,叹了口气。 “把他交给我吧,或许,我可以救他。” 数月后。 在汉诺威的沿海岸边,甲板上的风景很好,阳光透过云细碎地洒在上面,铺满了甲板上的一排青绿色的植物。 植物旁边有几张精致的小桌子,桌子上摆着漂亮的甜点以及华丽的茶壶杯子。 杯子旁边放着几罐啤酒,一个神情慵懒的黑发青年站在旁边,修长好看的身上穿着欧式白色西装衬衫,以及黑色西装裤,衬衫的纽扣没扣好,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徐文祖看着海面,顺手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凉爽的啤酒滑过喉间,忽然间,身旁一个身影窜入,略带湿意的嘴唇就被一个柔软的嘴唇贴住。 顾西苑放大的笑颜出现在徐文祖眼前,他眨了眨眼睛,使坏般地咬了一下徐文祖的嘴唇,正欲离开,腰间突然就被一只大手箍住。 “亲爱的醒得好早。”徐文祖笑着低下头,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顾西苑的脸。 他的目光往下移,停留在顾西苑衣衫下细密的红痕上,语气暧昧地笑道:“亲爱的还疼吗?” 顾西苑摇了摇头,突然又说:“我帮你画张画吧。” “好啊。” 数月之前,身体机能几乎停止的他被Z用再生剂救了,醒了以后,Z便离开了。他和徐文祖用了两个新的身份,继续留在这个城市生活。 甲板上有几个游吟艺人开始吹奏起异国的音乐,顾西苑摆起了画架,铺开画纸,开始一笔一画地勾勒。 笔尖所到之处,日出的温暖落在徐文祖优美的轮廓上,男人浓密的睫毛下,含笑的眼眸久久地凝视着他,仿佛从未离开过。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05 13:50:22~2019-12-05 23:1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夭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