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暗恋我》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影帝暗恋我》作者：温以 文案： 十八线演员周往往被未婚夫抛弃了， 一周后，她与未婚夫的小叔成了邻居。 - 苏星溺出道即顶流，是被称为天才演员的影帝。 他极少参加活动，极少接受采访，微博常年闲置。人也冷冷的，不爱说话不爱笑，似乎没有七情六欲。 有一天，网上疯传他与一个叫周往往的小明星同居了，还拍到他们的照片。 他粉丝没一个信，都当成笑话看。嘲讽女方想红想疯了。 当晚，苏星溺登录微博，关注了周往往。 - 苏星溺把周往往藏在心里十年。这十年，他看着她对别人巧笑嫣然。 第十年，他终于等来她一句喜欢。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往往；苏星溺 ┃ 配角： ┃ 其它：男二上位 一句话简介：今天的影帝也在黏女朋友 第1章 “往往，你跟苏冶分手了吗？” “往往，苏冶怎么和颜可在一起啊？” “往往往往……” 周往往刚过了场戏，捧着热乎乎的奶茶蹲在雪地上短暂休息。打开手机，被满屏消息糊了一脸。 寒风凛冽，她穿着薄薄的民国校服，也没加件外套。手腕都露在外面，手指冻得发僵。指腹在手机上碰了几下，点开一个链接。 影视基地信号差，好半天屏幕上进度条才加载完毕，一张照片在周往往眼前徐徐展开。 照片上，一男一女举止亲密，相携走在一起。女生是炙手可热的小花颜可，男生正是苏冶，周往往的未婚夫。 周往往与苏冶算青梅竹马，幼儿园起就是邻居。他不比她大多少，却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后来他们长大，就被两家长辈撮合着成了未婚夫妻。 她其实只把苏冶当成朋友，但不排斥跟他结婚。因为她认识他的时间太久，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她更愿意跟他在一起。 直到一个月前，她家破产，她父亲旧病发作，一夜间离开人世。 短短一个月，她失去家人，失去朋友，也失去了苏冶。苏冶跟她读同一所学校，以前总到宿舍楼下找她。事情发生后，他没有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她不蠢，当时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还是让她有点无法相信。毕竟苏冶一个月前还对她嘘寒问暖，向追求她的学弟宣示主权。 变脸也不至于这么迅速。 周往往最后看了两眼手机，咬着吸管退出微博界面。 回到微信，又多了好些未读消息。 有同学的：“往往，你还好吗？” 有学弟的：“晚上有空没，一起吃个饭啊？” 还有些不是很熟，几乎没说过话的人也发消息来探听八卦。她手机嗡嗡震个没完，机生第一次如此热闹。 周往往很费解。苏冶既然有了新女朋友，为什么不在学校里解释一下？她这段时间都在处理爸爸后事，只来得及回一次学校，请完假紧接着就进了剧组，很忙。难道他刚好也在忙吗。据她所知，他一直很清闲啊。 未读消息不断增加，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挑几个能回的回了，被回复的人立即甩来新的问题。比八卦小报记者还要敬业。 周往往终于意识到消息根本就是越回越多，不耐烦再回复了。正欲收起手机，破天荒收到一条来自苏冶的消息。 “晚上找你。” 这……发错人了？ 周往往稍顿片刻，打了问号过去。也没等他回复，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了手机。 收起手机，世界没能清净。剧组里两个群演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你看见了吗？颜可居然有男朋友了！” “真的假的，男的圈内人圈外人？明星还是富二代？话说回来，她好不容易才火了一阵，这时候谈恋爱不是自毁前途吗。” “真的。男的叫苏冶，好像还是个学生，电影学院的。” “圈内人啊，演过什么戏？” “没听说演过什么戏，但据说他跟苏星溺有点什么亲戚关系。苏星溺好像是他小叔吧。” “天啊，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颜可岂不是发达了？跟苏星溺沾亲带故必然豪门啊。嫁豪门还嫁了个比自己小的，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颜可家庭条件也不差啊，好像是做房地产的。” “果然，有钱人只爱和有钱人玩。” 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周往往：…… 苏冶的确要叫苏星溺小叔，但攀得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苏冶家的确在苏星溺家的提携下发展得比以前要好，但只是开了个小公司，规模还不如她家，称不上什么豪门。 说起豪门，他们两家都没办法跟苏星溺的家里比。苏星溺祖上三代从商，涉及领域繁多，分公司里几个项目就够让苏冶家更上一层。也不怪苏冶他爸豁得下脸，一见到苏星溺就对他极尽巴结，仿佛比他矮了一截。 …… 周往往喝完奶茶，两个群演已经从苏冶颜可歪题到其它嫁豪门的女星。周往往兴致缺缺地听了两句，捶捶僵冷的腿，将奶茶杯随手放在身侧的矮几上。 不经意抬眸，才发现雪又开始下了。雪花不小，很快在地面上积了薄薄一层。 这座城市很少下雪，下这么大更是少见。周往往看了会儿，打个哈欠，伸出手指在雪地上画火柴人。 耳边两个人的谈话声没有停过，不知什么时候，她们话题又绕回了苏冶颜可身上。说着说着灵机一动，用百科搜索苏冶名字，头碰头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 “男，A市人，就读于A市电影学院，22岁，哦，他只比苏星溺小两岁啊……” “22岁？苏星溺22岁都拿好几个奖了，这个苏冶不太行啊……” “你当谁都能成为苏星溺呢？” “也对。不过话说回来，他长得还蛮帅的。真羡慕颜可。” “还好吧，比苏星溺差远了。他们真的是亲戚吗？我看不像。” “谁知道呢。” 两人离她太近，周往往想不听她们讲话都难。苏冶的名字出现频率也太高了点，她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在雪地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写完，她皱皱眉毛，想划掉。刚要动手，听见其中一个压着嗓子惊呼了一声。另一个道：“干嘛一惊一乍……啊！” 周往往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雪比刚才更大，雪花簌簌往下掉。有几片落在她睫毛上，她眼圈略微泛红，眼里弥漫着丝丝水汽，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她揉揉眼，眨巴眨巴，视线渐渐明晰。看到漫天飘雪中几个人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副导演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路小跑过去，停在中间的男人面前，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什么。 男人穿深颜色制服，身形挺拔，背笔直。在一行人中尤为触目。尽管看不清脸，仍旧引人注意。周往往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了几秒。 越瞧越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 到底是谁呢？周往往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个身影。 忽地，男人隔着雪幕远远向她这边瞥过来，定格几秒，收回视线。 周往往心里一突。 他们拍的是民国戏，戏名叫做《寻光》，讲男主少帅的一生。组里最多的，就是穿民国军装的人。但仔细一看，这人身上那套制服显然区别于其他人的…… 后面响起一声：“哇，苏星溺！他终于来了！” 周往往这才记起来，这部戏男主是苏星溺。 她演的是个配角，戏份不多，拍摄中途进的剧组。还没见过苏星溺，险些忘了他是男主。 其实在进组之前，他们就几年没见面了。得知这部戏男主是他后，她一直在发愁如何和他相处。 苏星溺跟苏冶虽然极少说话，但苏冶毕竟还叫他小叔。现在她跟苏冶一拍两散，要怎么面对苏冶的小叔？ 周往往头疼。 几人似乎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停在那里，一时间没有过来。她看着他们，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远处苏星溺略微动了动。 周往往以为他发现她在观察他了，立即把头低了下去。安静几秒，她宽慰自己：隔这么远，他能认出她就怪了。她又不像他一样，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到哪都是焦点。 况且当了几年明星，他应该很习惯被人注视才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总能精准捕捉她目光了吧。 虽然这样想，她接下来却没有再抬头看他。指尖戳戳雪花，慢慢涂抹雪地上苏冶名字，整个人心不在焉。 刚刚得知自己被苏冶绿了，转眼就见到苏冶小叔，她这是什么运气？真是流年不利。苏星溺会对她说什么吗？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大概率不会的吧。虽然知道不会，但这时候见到他还是很丢脸啊。 涂完苏冶的姓，四周忽然静了。 周往往手上动作一顿，预感到了什么，缓缓缓缓地抬起头。 苏星溺逆着风雪，矗立在她面前。 他表情匮乏，肤色冷白，薄唇，眼型狭长，双眼皮褶皱很深。仅仅是往这一站，就吸引了好多人的视线。 众人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不定，皆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进组后基本没理过周往往的副导演都多瞅了她几眼。 周往往顶着十几道汇聚而来的目光，深吸口气，压力很大地站起来。伸手，破罐子破摔：“……苏、苏先生，您好。” 手刚伸出去，她就后悔了——她前一秒还在用这只手玩雪呢，苏星溺也看见了。他八成会嫌弃死她。 果不其然，苏星溺神情略微产生了一点变化。但让他在意的似乎不是她湿哒哒的手，他目光落在了雪地上。 她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发现雪地上还残留着一个“冶”字。不过好在“冶”字四周凌乱，又倒对着他，他应该认不出……吧？ 十秒钟过去，三十秒钟过去……苏星溺迟迟没回应她，仍旧看着雪地。 众人瞧见这幕，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周往往也无暇顾及别人的眼神了，更无暇顾及苏冶到底为了什么出神。手臂这么悬了一阵，她快要累死了。瞥了眼红彤彤的指尖，在心里偷偷骂了苏星溺两句，默默心疼自己，犹豫着要不要把手收回去。 下一刻，苏星溺撩起眼皮，终于从雪地上移开目光。不咸不淡看她一眼，轻轻碰了下她的指尖。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苏星溺收回手，踏过雪地，向片场走去。 雪地上仅剩的一个“冶”字，霎时间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写《圣母女主人设崩了》求预收 司月是一本古早文的圣母女主，第一世被虐心虐身后，笑着原谅整本书的人，按照作者意愿强行达成了he 第二世，她发现自己摆脱了书的控制，可以按照意愿行事。 她决定不再救白眼狼弟妹，不再包庇狠心继母，不再嫁恶劣的纨绔，不再做烂好人，假圣母…… 可是，她看着围在她身边拎包捶腿的弟弟，不许别人欺负她的妹妹，放学非要送她回家的纨绔……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司月:别理我，我不想管你们。 重生的众人:月月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 — 前世，司月做了一辈子好人，唯一一个对不住的，就是那个阴沉沉，差点毁天灭地的反派少年。 重生后，她决心补偿，在他奄奄一息时救了他，日日夜夜照料。 三个月后——少年长成了一个病娇，并对她展开恩将仇报。 不但不许她看别人一眼，还凶巴巴把她身边的人全部吓跑。 第2章 经此一着，周往往在剧组里存在感登时有所提升。 原本，她仅仅是个戏份不多的小角色，一没名气二没背景，在片场就是个无人理会的小透明。而现在，不少人明里暗里地打量她，由苏星溺对她的态度，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以前只有别人凑上来跟苏星溺搭话的份，苏星溺还不一定理。哪有苏星溺主动到哪个人面前打招呼的时候？ 虽然态度耐人寻味，但总归是有些特别。 然而整个下午，两人零交流。一个面无表情地检视剧本，另一个蹲在雪地上兀自玩得开心。眼神接触都没有，简直像一对陌生人。 …… 夜深，终于轮到周往往的戏份。 雪已经停了，积雪厚厚一层。她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一抖，睡意散得一干二净。站在雪地里等待化妆师为她补妆。 这一场是她跟男二的对手戏，很简单，台词都没几句。可是男二频频出错，简单一场戏卡了十多次都没有过。一耽搁就是几个小时。 她在寒风里站着，脸都要冻僵了。男二有他的助理不时照应，而她签公司不久，还没助理。只能哆哆嗦嗦地拿纸杯给自己倒点热水，暖完手心再暖手背。水壶在雪地里放太久，里面水也不热了，凉温温的。 收工已是凌晨，导演离开时黑着张脸。 剧组里气氛沉闷，工作人员收拾器具都静悄悄的。周往往刚才也被迁怒了几句，但她并不在意。打个哈欠，到化妆间换回自己衣服。 她怕冷，到冬天总要穿一层又一层来御寒。磨磨蹭蹭五六分钟，系着围巾从换衣间出来，发现几个工作人员人手一杯奶茶。 见到她，马上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杯：“喏，苏星溺请的。” 周往往插吸管的动作一停，诧异：“苏星溺？！” “是啊。”塞给她奶茶的化妆师活干完了，闲着也是无聊。想起白天那幕，凑上前来八卦：“你跟苏星溺熟吗？” 周往往迟疑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摇摇脑袋：“不熟。” 答完，欲盖弥彰地多解释了句：“就觉得苏星溺不太平易近人，不太像是会请大家喝奶茶的人。” 化妆师没多想：“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 没有办法立即结束对话，周往往喝着奶茶：“啊。” 奶茶还是热的，全糖，跟她白天喝的那杯是同一款。她从小就爱甜腻腻的东西，做演员后才有所收敛，倒是很久没喝这么甜的奶茶了。 “苏星溺这人真的挺不接地气。”化妆师道：“他很少理人的，对谁都一个态度，管你大明星还是群演。我估计他脾气也不怎么好的样子，私底下就没见他笑过，反正没人敢惹他。” 这就有点冤枉苏星溺了，苏星溺虽说冷漠了点，但脾气真的不差，甚至还可以算好的。刚认识苏星溺那会儿，她跟苏冶打闹，不小心撞到苏星溺，害得他眉骨处受伤，他也没跟她计较。 …… “所以啊。”化妆师道：“看到他跟你打招呼我们都挺惊讶，以为你们俩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周往往不想向别人透露她和苏星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太奇怪了。——前未婚夫的小叔？别别扭扭。 她于是竭力撇清：“怎么会，我们要是很熟，他怎么会板着脸往那一站，冷冰冰的好半天不说话……” 话没说完，她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男人从她身侧走过去，掠过一丝凉风。 男人一袭黑大衣，步伐沉稳，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一丝余光都没分给她们，很快走出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安静了一瞬。 化妆师颤巍巍：“苏、苏星溺？！” 周往往看了她一眼，学着她的语气：“是、是吧。” 又安静了几秒。 化妆师回忆了一番，觉得苏星溺应当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但周往往说的那句是肯定被听见了。 她抛给周往往一个同情的眼神，拍拍她肩膀：“保重。” 周往往配合着，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 离开片场，周往往站在路边等车。 就在前一秒，她手机耗尽了最后一丝电，自动关机。没办法用软件叫车，只好站在路边干等。 可是——等了足足有一小时，她没拦到一辆肯载她回家的车。 影视城在A市最北，周往往家住A市最南，她这几天都是坐完地铁换公交，麻麻烦烦转好几个站点到家。今天收工太晚做不成公交车了，没想到出租车这么难拦。 夜风刮过周往往的脸，她长发被风吹乱，飘来飘去，不时遮住视线，手脚都冻僵了。站在路灯下环视一周，寻找附近是否有自己目前住得起的酒店。 没有，都挺贵的。 周往往蹲下去，抱着膝盖沮丧地叹了一声。 片酬不知何时能结，余下的钱不知能不能撑过这月。前段时间有人找她拍照，她当时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现在想想可真是太后悔了。 她虽不是娇生惯养，以前这点钱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兼职啦拍照啦都是图个好玩。而现在……唉。 风声烈烈。周往往凄凄凉凉地蹲在街边，内心天人交战，纠结着是否要住酒店。纠结中，她听见了很近的汽车鸣笛声。 抬头，发现一辆私家车正在朝她的方向驶来。 周往往凝神瞅了几眼，认出来了，这车是苏星溺的。刚才她出片场，远远瞧见苏星溺上的就是这一辆车。 收工这么久了，苏星溺竟然还没走吗？或许还有什么工作？ 车离周往往近了，车速渐渐变缓。周往往眼睁睁看着车停在她面前，慢慢站起身，茫然。 怎么了？难道苏星溺临时起意，决定找她算账来了？ 不会吧，以她对苏星溺的了解，他根本就不会理她。 没给她时间想出个所以然，车门被推开了，苏星溺的经纪人孙奕推开车门，笔直向她走了过来。 周往往疑惑：“您好，您找我？” 孙奕点了下头：“不早了，周小姐怎么还在这里？” 周往往不明所以：“……等车。” 孙奕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车应该不好拦。” “啊，是不怎么好拦。” 几句话下来，周往往简直莫名其妙。她跟孙奕才见过一面，在片场里都没说过话的，怎么这会儿他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难道是苏星溺授意的？难道一直以来她错看苏星溺了，苏星溺非但不冷漠，还是个十分热心十分善良十分乐于助人的人？ 孙奕：“周小姐家住在哪？方便的话……” 又是一阵风，吹的周往往一哆嗦。 孙奕话没说完，他身侧车车窗缓缓滑了下去。 苏星溺坐在后排，视线漫不经心掠过二人，声音清冷：“上车。” 周往往闻言看向面前的孙奕，以为苏星溺是在对他说话。 可是孙奕没动，反倒也看着她。 周往往眨巴几下眼，用眼神催促他听苏星溺的话。 下一刻，苏星溺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略微不耐：“上来。” 孙奕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往往愣住，指指自己，不太敢相信：“我吗？” 孙奕：“时间不早了，周小姐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不如上车，我们顺路送你一程？” 说完又添了句：“既然在一个剧组，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孙奕给出了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周往往却很轻易地被动摇了。因为她确实拦不到车，有人能栽她回家再好不过。 可是—— 周往往犹豫了下，看向苏星溺：“我们可能不太顺路，我不住浅水湾了，现在的家离浅水湾很远。”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苏冶和苏星溺都在浅水湾住。苏星溺是在她中学那年搬过来的，后来不知为何独自离开，几年没有回去。周往往听孙奕说顺路送一程，下意识以为苏星溺又搬回了浅水湾住。 她都不住浅水湾了，现在的家离浅水湾还挺远的。这么晚，总不能让他们为了她凭白绕路。据她所知，大明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比她住酒店要贵出不知多少倍。 苏星溺：“住哪？” 周往往报出一个地址。 苏星溺沉默一瞬，扫了眼孙奕，语气无波无澜：“他住附近。” “是吗？”周往往掉头瞅瞅孙奕，惊奇道：“这么巧？” 孙奕顿了下，露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微笑：“是呢，真巧。” 第3章 既然顺路，周往往也就不再推辞，向前几步准备上车。 孙奕忽然闪身从车尾绕过去，拉开另一侧后排的门：“周小姐，请。” 周往往望了望那边，也不好再提出拒绝。收回手，别无选择地坐到了苏星溺身侧。 路上，车内十分安静。两人各坐一边，谁也不看谁一眼。 周往往靠在椅背上，嗅到一丝淡淡的薄荷味。她觉得熟悉，想了想，一时间也没记起曾在哪里嗅到过这个味道。 偷偷瞥苏星溺一眼，苏星溺正闭目养神。 她收回视线，想想今天也算奇幻。她认识苏星溺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跟他握手，第一次喝他买的奶茶。与他处在同一空间这么长时间，更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 四十分钟后，车缓缓驶入一片中档住宅小区，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 家到了，周往往揉揉眼，侧身解安全带。向二人道过谢，推开车门下车。 门一开一关，路灯昏黄的光线透入车窗，车内半明半暗。 片刻，孙奕侧身：“哥，人都走了。” “……” 孙奕：“我什么时候搬这住了？” “……” 孙奕跟了苏星溺好几年，很习惯被他无视。得不到回应也不尴尬，看眼时间，念叨了句：“幸好之前睡了两个小时……” 念叨完，想起苏星溺把半个月的工作压缩到一周做完，几天没睡个好觉，连夜往A市赶。回来了也没补眠，明明拍完了还不走，默默等到半夜，一直到现在也没合眼…… 孙奕看了眼苏星溺，又看了眼平平无奇的居民楼。心里嘀咕：这周往往究竟何方神圣？ …… 良久。 看着五楼某扇窗的灯光亮起，又暗掉。苏星溺收回目光：“走吧。” 车子调转方向驶出小区，融入夜色里。 - 清早坐了两个小时公车，八点多周往往才到片场。没来得及吃早饭，买了个面包边走边啃。 走近，发现氛围不怎么对。 难不成又来了个超级大明星吗？ 她好奇心起，咬着面包向人多的地方走，想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开机了，拍的是场群戏，人围了一圈。周往往站在外围，踮了踮脚尖，没等看清，被忽然挤过来的两个人撞到一边。 “哪个哪个？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 “喏，中间穿灰色长衫，戴眼镜，演教书先生那个。” “什么？不会吧，不都说颜可男朋友是富二代，是苏星溺的亲戚吗？他干嘛来跑龙套？” “富二代怎么不能跑龙套了，不想靠家里呗。苏星溺走的不就是实力路线嘛，火了以后媒体才爆出他的家世。” “……行吧，不懂这些有钱人的脑回路。” 正在这时，导演喊了声咔。 通过二人简短的几句话，周往往把里面的人与苏冶对上了号。她现在不是很想见到苏冶，转身要走。偏偏这时，挡在她身前的人走了几个，突兀地空出一个缝隙，通过缝隙，她一眼看见不远处的苏冶。没来得及收回目光，苏冶也不偏不倚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周往往缓慢眨了下眼。 自从家里遭遇意外，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上次见面是她生日，苏冶精心为她准备礼物，天不亮就在宿舍楼下等她。 而此刻，苏冶看着她，表情慢慢变得十分复杂。 场内一个人拍了下苏冶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苏冶一顿，缓和了表情对那人点头。继而故作不经意地瞥过来一眼，目光在周往往身上停留一瞬，眼里带有不明意味，避嫌似的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周往往面无表情，咬下最后一口面包吞掉。 - 吃完早餐，周往往向化妆间走。 她没太把苏冶放在心上，虽然同在一个剧组，但她跟苏冶没有合作。即使有也没什么，她没做亏心事，轮不到她来躲。 可是——苏冶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雪在昨日停了，天一大早就阴阴的，很冷。周往往走在僻静的甬道上，紧了紧外套，给自己戴上帽子。一身现代装束掺杂在不时路过的灰布蓝衫间，略显格格不入。 忽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扯着她拽到一个角落，松开。 周往往只感觉眼前景色一晃，整个人就靠在了墙壁上。她抬眸，眼前的人竟是苏冶。 苏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周往往揉了揉手腕，有点懵。 苏冶捏捏眉心：“你以后想找我，微信上说一声，我去见你就是。人多的地方你尽量不要来了。”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你知道我爸他……” 苏冶说到这，顿了顿：“我不去公司帮我爸，反而跟着你念什么电影学院，这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最近公司资金出了问题，苏星溺也不见我们，我们能怎么办呢？颜可他爸是我爸朋友，他答应帮我们，我没有别的选择。” 其中隐情，苏冶不说周往往也能猜个□□分。她根本没有兴趣听他说这些东西，看了眼时间，想走。 苏冶自顾自继续：“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太好。你现在住哪？我有时间去找你。” 说完补充：“我过得也不好，我一直想去见你。你等等我，等公司情况好一点了，我想办法跟颜可分手，要不了太久。” 周往往愣了下，这才觉得荒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 她突然发现，她从没真正认识过他。 苏冶打断：“但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你也要体谅我。不要来人多的地方找我，不要在外面乱说。否则我们彻底没有机会重新在一起了。我明晚可能有空，约个地方，我去找你。” 他说完，左右看了看，见副导演正在向这边走。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一场戏要拍，你先走吧，有什么话我们明晚……” 苏冶没说完，副导演已经走近，停在了周往往身后的房门前。那是苏星溺的休息间。 休息间门是敞开的，副导演正要走进去，不知为何又退了出来。他掉头看了看苏冶，又看了看周往往：“周往往，你的戏被提到下一场了，赶紧去换衣服。” 周往往被迫听了这么一大段的苏冶陈词，内心受到了不小冲击，她没想到苏冶心里还藏着这种计算。此刻总算有人解救她，她对副导演点点头，立即走了。 苏冶愣了，看看副导演，又看看周往往。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化妆间。 回过神，他想起副导演还在。猛地回头，眼前已经没有人了，想来是进了房间。 苏冶不知道这是苏星溺的休息间，犹豫片刻，走过去，抬起手欲要敲门。 手没等落下，门哗地开了。从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穿黑色大衣，冷着脸，周身气压极低。 苏冶惊愕：“小叔？” 苏星溺没有看他一眼，像没听见似的直直走了出去。 第4章 《寻光》没女主角，主要讲男主少帅的故事。剧中唯一的感情线，是周往往对男主不长久的暗恋。 在电影中，周往往饰演半路出家的特务。按照上级指示伪装成女学生，接近男主、计划刺杀男主。动摇了一阵，最后还是拿起抢。开枪前一秒，被男主反杀。 直到她死，男主也不知道曾经有个特务暗恋过他。 今天要演她跟她的上级对峙那幕，很激烈，带有哭戏。学校以外，这还是她第一次演哭戏。她本就不是个泪腺发达的人，还真有点担心自己哭不出来。开拍前也就有些紧张。 没想到一场过，结束后还被导演夸了两句。 情绪波动过大，周往往晕乎乎的，向导演道谢。揉揉眼，顶着晕妆慢吞吞走下来，路过一脸复杂的苏冶时，也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天冷，她到化妆间找自己的毛呢外套。 走出一段，被叫住了：“周小姐？” 周往往抬眼，眼前是苏星溺那位经纪人，孙奕。孙奕看到她后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表情。 她客客气气：“孙先生。” 孙奕手上拿着杯与他气质极为不相称的奶茶，递给她，道：“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孙奕就行。给，这是你的。” 周往往接过奶茶，疑惑看着他。 孙奕：“我哥请客，人人有份，就差你没拿到了。这不，我哥让我给你送来。” 这时，两个女演员人手一杯奶茶，有说有笑走了过来。见到孙奕，跑过来热情向他问好。临走前目光在周往往身上多停了一秒。 周往往没注意。 她在想，苏星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又给大家买奶茶喝？而且还让孙奕给她送来。难道几年不见，他真的变热心肠了？ 不对不对，昨天那个给她奶茶的化妆师，还跟她一起吐槽苏星溺不爱搭理人呢。 或者……奶茶是孙奕买的，为了挽救苏星溺糟糕的人际关系？ 想到这，周往往恍然。向孙奕道谢。孙奕笑了下，再次表示不用客气，转身离开。 奶茶热乎乎的，还是昨天的那一款。周往往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非常非常甜，加的糖比昨天那杯还多。 坏心情稍稍得到抚慰，周往往捧着奶茶边喝边继续走。到化妆间外，她吱呀一声把门推开，里面安安静静，竟然没人。 化妆间是公用的，人总是很多，极难得有安静时候。周往往奇怪了一下，提步走进去，环视一圈，在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她在找的外套。 她反手带上门。绕过一排乱糟糟的衣架，向角落走。没走两步，脚步一顿。 前面是一排化妆台，化妆台前整整齐齐摆着一排椅子。最边缘的椅子上，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睫毛很长，侧脸轮廓分明。长腿屈着，穿一件黑色大衣，闭着眼正在补眠。 周往往没想到她能在这遇上苏星溺。 苏星溺和她不同，他有独立休息室，独立造型团队。无论休息还是做造型，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就能解决。他本来也不喜欢人多，怎么好端端的到这休息？ 大房间睡得更舒服吗？ 忽然，苏星溺睫毛动了动，眼睁开了。 周往往有些被吓到，不禁后退了半步。 苏星溺眼里带一点刚睡醒的惺忪，看着她。 她犹豫一瞬，抬了抬手里的奶茶杯：“很好喝，谢谢。” 刚认识苏星溺是在苏冶家，苏冶妈妈指着苏星溺让她叫他小叔。她也就这么叫了。叫了没多久，她发现苏星溺不喜欢这个称呼。刚好她也别扭，就改口直接喊他名字。之后一直就这么喊。 而现在，她跟他几年不见，一个是大明星，一个是惨兮兮的十八线。再直呼大名，似乎不太合适。 可是在只有他们俩时，“苏先生”她又不太能叫出口。于是干脆避开称呼。 苏星溺目光落在周往往的脸上，安静两秒，情绪不太好地：“嗯。” 周往往指了指里面：“我去找衣服，你继续？” 说完补充：“我会轻一点的。” 苏星溺再一次：“嗯。” 对话到这里就算结束。周往往收回目光，放轻脚步向里走去。 化妆间只是个临时的，没装暖气，很冷。从衣堆里抽出外套，周往往立即穿上，低下头一颗颗系扣子。 系好扣子，周往往略微侧身，面朝镜子方向整理衣服。一抬头，吓了一跳。 镜子里她的脸红橘交织，眼下明显一道泪痕。 怪不得刚才孙奕眼神变了一下，原来这一路，她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走过来的。 周往往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很绝望。捏扁空掉的奶茶杯，扔掉。拉开椅子坐在化妆镜前卸妆。 她拿起卸妆水，在化妆棉上掉了一点。倒完忽然想起什么，扭头望向苏星溺。 三米外，苏星溺背对着她，不知有没有在继续睡。她回想了一下刚进来时他们的短暂接触，苏星溺看到她，表情都没变一下。 好吧，在他面前，她也不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 中学时，学校离家不远，每天她都跟苏冶一起步行着上学放学。有一回苏冶到隔壁城市参加体育竞赛，一去就是一周，于是那几天只剩下她一个人。 开始几天一切顺利，直到最后一天，她好像病了，一整天都不舒服。强撑着到放学，回家路上竟然来了初潮。十分钟的路程，二十分钟还没走完，不得不频频坐下休息。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她手抵墙壁，从长椅上站起来。还没开始走，忽然一件校服外套落在了她身上。 她回头，身侧是苏星溺。苏星溺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 想到往事，周往往整个人更不好了。几下擦掉脸上的妆，口红都没有涂，蹭地站起来，立即就要离开。 突地，她发现苏星溺似乎动了一下。 他要醒了？ 他要是在这会儿醒来，她岂不又要面对他一次吗？她现在真的是一点点都不想跟他说话。 周往往屏住呼吸，下意识将脚步放轻。目光放在苏星溺身上，时刻注意着他有没有醒。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走一米，就能越过苏星溺。再走三米，就能离开化妆间，避免与苏星溺共处一室，避免与他交谈。 周往往小心着，周往往谨慎着。周往往踩到一根连接插排的电线，猝不及防向前扑倒，直直趴在了苏星溺的腿上。 她空白了一秒，机械地抬起头。 苏星溺垂眸看她，表情波澜不惊。 第5章 窒息般的安静。 周往往避开苏星溺的目光，无意识地吞咽了下。手撑着身侧的化妆台，缓缓缓缓地站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 她站在他面前，微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小朋友。 苏星溺自始至终看着她，不表态。 周往往抬眸，悄悄瞅他一眼，见他不像生气的样子，放下心。 “我不是故意要砸……”她顿了顿，委婉地换了个词：“故意撞醒你的。” 安静几秒，苏星溺：“嗯。” 周往往：“那我，可以走了？”她指指门外。 她话音落下，恰巧，门开了。 周往往抬眼，与昨晚送她奶茶的化妆师四目相对。 化妆师脸上表情从惊愕转换成犹疑，从犹疑转换成了然。最后向她投来同情一瞥，悄咪咪地带上了门。 周往往：…… 开门关门声不轻，苏星溺却像没听见，没有分给那边一个眼神。他看着她，静了片刻：“可以。” 周往往正担心还会有人撞见他们，闻言松了口气，走了。 苏星溺看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关。 他收回视线，不经意一瞥，发现地板上躺着一枚耳饰。小小的，朱红色的。 他看着那枚耳饰，许久，闭了闭眼。 - 晚上还有场周往往的戏，她暂时还不能走，于是就留在剧组里吃午饭。 刚才的化妆师叽叽喳喳跟在她身后八卦，想知道她跟苏星溺在化妆间里干嘛。周往往才不想把那么丢脸的事讲给她听，任她越猜越离谱，就是不肯回答。 从剧务那领到盒饭，不远处一阵骚动。 周往往循声看过去，只看见苏冶。颇感无趣地低下头。 化妆师忽然惊道：“颜可！颜可来探班男朋友了？” 周往往一滞。 化妆师自顾自道：“他们这就算公开了？走，咱们也看看去？” 周往往：“不了，我吃饭。” 两人毕竟还不算熟，化妆师也没勉强，起身：“行吧行吧，那我过去看看。我表妹还挺喜欢颜可的，我看看能不能要个签名。” 周往往腾出只手冲她挥了下，视线不经意扫向不远处，恰好看到苏冶为颜可整理头发，颜可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冲他笑了下。 她看着这幕，本以为自己会有些失落，但没有。她只是觉得奇怪，短短一个月，居然能改变这么多。 两人没注意到她，很快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她低下头，打开盒饭。 今天又是她不爱吃的西红柿，好烦。 …… 苏星溺在她身后看了很久。 看着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捧着盒饭，看着她目光落在苏冶颜可身上，半天没挪开视线。看着她低下头扒拉几下米饭，难过到食不下咽。 他转身走。 到休息室，门一推开，三个人迎上来。 苏冶，颜可，孙奕。 孙奕一脸为难，苏冶面上微微的不自在。只有颜可语气热切：“您好，我是苏冶的女朋友。” 苏星溺看了孙奕一眼，越过他们：“送人。” 颜可笑容僵在脸上，诧异地看了苏冶一眼。苏冶拉了拉她手臂，低声：“先走。” 三人到门口，苏星溺忽然出声：“等等。” 三人一齐回头。 苏星溺坐在椅子上翻动剧本，眼皮不抬一下：“孙奕，买杯奶茶送去。” - 晚上一切顺利，周往往收工时还不到八点。 时间还充裕，换完衣服，她在化妆间里磨蹭了会，找被自己弄丢的耳饰。 没找到。 人又多起来了，到处乱糟糟的。索性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她也不想再找第二遍了。心里可惜了一番，拎起包出门，向公车站走去。 站台前没人。 她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随意坐下，做好长久等下去的准备。坐下没几分钟，一辆车开了过来。 她抬眼一看，车是苏星溺的。 奇怪。她想，苏星溺人还在片场呢，车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他要熬大夜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工吧。 车在周往往面前停下，车窗滑下去，坐在里面的人是孙奕。 经过一次搭车，两次送奶茶，周往往跟孙奕也算是熟了一点。起身，主动打招呼：“孙先生，你怎么在这？” 孙奕：“说了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我现在回家，顺路送你一程？” 周往往：“苏星溺不是还在里面吗？” 孙奕面色不变：“我家里有点事，今天提前下班，先上来吧，这里不好停车。” 周往往点点头，信了，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缓缓行驶。 周往往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看了会儿窗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微信界面显示着鲜红的九十九加。 她从上到下大略翻一遍，拣几个重要的回了，不重要的一一清空。手指碰到苏冶名字，顿了下，点进去。 苏冶：“原来你也在这拍戏？挺好的。” 苏冶：“哪天我们见见？” 苏冶：“那天我说的话全是真心，为了我们的未来，你暂且委屈几天。” 苏冶：“还有学校那边，你有空帮我说说？我是真的没时间。” …… 周往往扫了眼，没回，面无表情地将他拖进了黑名单。 消息栏总算干净，周往往退出微信，习惯性地点进微博，热搜上大喇喇挂着苏冶与颜可。 #颜可苏冶公开恋情# #颜可探班# #颜可苏冶苏星溺# 看到第三条，周往往目光一凝，好奇地点进去。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是一个营销号爆料苏冶带颜可去见了苏星溺，更具体的就没有了。 评论区乱七八糟，一眼看下来全是对喷。 “苏星溺好好拍着戏呢，怎么就多了个侄子又多了个侄媳妇？某人能不能别蹭热度了？” “苏星溺知道自己当叔叔了吗？” “苏冶都跟苏星溺进一个剧组了，这还不实锤吗？人家相亲相爱一家人，你们粉丝算什么妖怪。” “肯定有这层关系的啊，不然苏星溺怎么会不澄清？” “哪个十八线来碰瓷，都要苏星溺本人发声明吗？苏星溺基本不玩微博的好吧？颜可多大脸，还侄媳妇呢，你怎么不孙媳妇？” “有一说一，可可要是十八线，全娱乐圈没一个不是十八线了。苏星溺粉丝优越感不要太强。” …… 从上翻下来，所有人都在争论苏星溺与苏冶究竟是不是亲戚关系，竟无人讨论博主发的内容。 周往往退出微博，不太确定苏冶是不是真的带颜可去见了苏星溺。认识这么多年了，苏冶与苏星溺始终是会打招呼的陌生人，还不如她跟苏星溺说过的话多。 但要是颜可提出见苏星溺，苏冶应该也不会拒绝？ 颜可要见自己男朋友的小叔，合情合理。 周往往想象了一下三个碰面的情景。苏星溺不爱说话。苏冶倒是话多，但到苏星溺面前总是没有声音。可能全靠颜可一人来活络气氛吧…… 周往往默默为颜可点了根蜡。 - 接下来好几天没有周往往的戏份，她用不着去剧组。恰好赶上短假，也用不着去学校。 但她还是多设了几个闹钟，天微亮起床。想趁空闲找找兼职。 兼职是很好找，但既不耽误拍戏又不耽误上学，工作时间有弹性的又不那么容易找到。周往往还托了几个同学帮忙，焦头烂额好几天也没遇见个合适的。 于是节衣缩食，忍着一直没有去超市。靠燕麦与泡面度日。 直到第四天的晚餐前，泡面也没有了。她才不得不出一趟门。 家到超市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周往往一进一出，手上提了满满当当三个袋子，打算半个月不再去了。 东西重，她走得也慢。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小区内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静悄悄的。 到楼下，一声狗叫打破寂静。 周往往把购物袋往上提了提，下意识向声源望去。 前几天下过雪，如今雪化了，地面湿漉漉的。一条黑色的大狗甩了主人，在深灰色水泥地上飞快奔跑。 这是条很大的卡斯罗，通体漆黑，只有左耳带一点淡淡的白，形状像花瓣。虽然耳朵上嵌了片花瓣，但一看就很不好惹。 它在周往往面前，停下了。坐在水泥地上甩甩尾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周往往以前也养过狗，那条狗据说是妈妈送给她的。陪了她十几年，死了。死前留下的狗宝宝与这条一模一样，通体漆黑，耳朵上一片花瓣。 后来她有了个后妈，后妈怕狗，与朵朵无法和谐相处。趁她上学，将狗宝宝送走了。 …… 一人一狗对视片刻，周往往略略弯腰，试探着伸手，碰了下它的头。 它安安静静，也不叫。很乖地注视她。 周往往眨巴一下眼，忍不住轻轻揉了它一下，一人一狗相处和谐。 一阵脚步声打破寂静。 周往往抬眸，只见孙奕拎着牵引绳跑过来，停在不远处，两手撑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她手还放在狗狗头上，见状迟疑着收回去，“孙奕。这是你的狗？” “饶了我吧，我可养不起这祖宗……”孙奕喘息着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这狗是我哥的。他今天刚搬过来，我替他运狗。” 第6章 周往往震惊了。 她左看看，灰扑扑的一片居民楼矗立在眼前。右看看，枯黄草地边，褪色的路标牌迎风直转。 苏星溺。一个大明星，一个大少爷，竟然会搬到这里来住？他哪里想不开？ 周往往看向孙奕。 孙奕盯着狗，小心翼翼迈步靠近。正要将牵引绳套在狗脖子上，狗呜地一声，将他甩到一边。随后叼起绳子，丢在周往往面前。 两人皆是一愣。 周往往看看狗，又看看孙奕。孙奕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放下手里东西，弯腰，轻轻将牵引绳系在狗脖子上，拎着另一端起身，向孙奕示意了下。 孙奕走过来，刚要接过，狗发现了。匍匐在周往往脚边，威胁地冲他低吼。 孙奕：“……” “好、好。”孙奕两手举起来，“我不碰。” 狗这才停止低吼，站起来，把头撇到一边，不再看孙奕了。 孙奕奇怪：“这祖宗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从不肯让生人碰的，我还经常喂它呢它都不听我的。刚才一下车，我拿个牵引绳的功夫，一转身它就跑了。” “居然让你碰，还让你牵……”孙奕摇摇头，再次感叹：“真是奇了怪了。” 狗蹲在周往往脚边，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尾巴。周往往拎着它，观察它动来动去的尾巴尖，很感兴趣。 孙奕：“这狗不让我碰，周小姐要是有空，能不能帮帮忙把它带上去？拜托了。” 周往往：“叫我名字就好，走吧。” 孙奕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从善如流改了口。几步迈过去，拎起她脚边的购物袋，前面带路。 走了没几分钟，两人一狗停在周往往家楼下，等电梯。 看着缓缓下降的数字，周往往扭头，一字一顿：“苏先生也住这栋？” 叮，电梯到了。电梯门向两侧展开。 两人走进去。 孙奕答：“是啊。”摁下一个数字。 周往往看着他摁下楼层，看着电梯门合上，看着数字一格一格地往上升，懵了懵。 五楼，电梯停下了。 周往往跟着孙奕走出去。不可思议：“苏先生、也住这层？” 孙奕在一扇门前停下，放下周往往的东西。拿出手机拨一个号码。语气极其自然：“是啊，你也住这层吗？” 周往往：“啊。” 孙奕边拨电话，边酝酿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太巧了吧。” 周往往默了默，拿起自己的东西，看着他打电话。 几秒钟，孙奕放下手机，摁几下。 周往往问：“怎么样？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孙奕抬起头，尴尬道：“还真有点事。我哥电话关机，我不知道这个门锁的密码……” - 一小时后。 周往往撕开一袋泡面，放进倒好热水的碗，等待泡面变软。而后打开电视，找了部电影边等边看。 卸了牵引绳的狗慢慢蹭过来，把狗头搁在她膝盖上。 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狗，周往往太意外了。她试探性地撸了它一下，它瞟她一眼，没反应。再撸一下，它看都不看她了，打个哈欠，好脾气地任她蹂.躏。 五分钟过去。 泡面碗上漫起热气，香味溢出来了。周往往挪开狗头，想要去吃晚饭。 被推了几下，狗头才不情不愿挪开。周往往觉得好玩，没立即走，又多揉了几下。它马上趴回去，眼睛眯上。 这时候，门铃响了。 自从搬到这边来住，会摁周往往家门铃的，只剩下快递小哥与外卖小哥。她最近穷，既没外卖也没快递，马上意识到来人不是孙奕，就是苏星溺。 她再次挪开狗头，安抚性地拍了两下。起身小跑过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苏星溺。他一身黑，棒球帽也是黑的。脸上贯常没有表情，从户外带进来一阵寒意。 周往往主动打招呼：“搬完家了？好快。” 苏星溺点了下头。 “你是来接狗的吧，它在里面。” 周往往侧身指了指客厅。客厅里的狗掀眼皮看他们一眼，半点没表现出见到主人那种激动，甚至一甩尾巴，跑卧室去了。 周往往：“……” “要不你先进来？”她看了看苏星溺，见他没有出声喊狗的意思，提议。 苏星溺略微颔首，走进来，反手带门。 多了个人，本就不大的客厅似乎变得有些狭窄。 “你先坐。”周往往指指沙发。 苏星溺摘下棒球帽，坐下。目光在眼前的泡面碗上停了一秒，移开。 “我去把狗叫出来，你……”周往往话还没完，感觉小腿被什么蹭了下。一低头，狗又跑出来了，就坐在她腿边。 苏星溺抬手，随意招了下，狗依依不舍看了周往往一眼，不得已跑过去。到了苏星溺身边，还直冲她摇尾巴。 经过短暂相处，周往往可太喜欢这狗了。忍不住道：“它好乖。” 苏星溺：“嗯。”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乖的狗，你怎么教的？太神奇了。” “没教。”苏星溺抬眸看她一眼：“它很喜欢你。” 周往往：“哈哈，是这样吗。它叫什么名字？” 苏星溺，“卡斯罗。” “……” “……啊？”周往往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苏星溺：“它叫卡斯罗。” “你给一条卡斯罗，取名叫卡斯罗？”周往往指着它，难以置信。 苏星溺点头，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还真的是挺……” 苏星溺抬眼，安静等待下文。 “没什么。”在他的眼神攻势下，周往往猛然回神。艰难地搜寻起夸奖人的词汇：“那你还挺有创意的，人类。” 苏星溺默了默，点头，坦然受下她的“赞美。” - 没留多久，苏星溺带着狗走了。 泡面变得很软很软，不好吃了。但周往往饿，几口全部吃光。 吃完面，洗过碗，周往往关掉电视，进浴室洗了个澡。穿着睡衣进卧室，她一眼看见床头柜上的牵引绳。 周往往一个哈欠憋回去，看眼时间。 十点半了。 苏星溺就住她隔壁，她把牵引绳给他送去倒不麻烦。但这个时间，她不太好打扰他，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不如明天早一点去敲门？ …… 周往往想得很好，然而第二天，她起晚了。闹钟响过不知多少遍，等她睁眼，已经过了七点。 今天本来是要去剧组的。而这个时间，别说送牵引绳，公车她都要赶不上了。 她内心哀嚎几秒，用最快速度起床，洗漱。拉开衣柜门，随手抽出套衣服就换。扫到床头柜上的牵引绳，挣扎片刻，还是没拿。拎着包匆匆出门。 到电梯间，砰地一下，她撞上了人。 周往往捂着额头抬眸。 苏星溺今天穿黑风衣，风衣里面是深灰色的毛衣。鼻梁上架着墨镜。看不出有没有因她这一撞而皱起眉。 周往往手在额头上揉了两下，垂着脑袋道歉：“对不起啊，我有点急。”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静了一阵，苏星溺问：“急着去哪？” 周往往慢半拍反应过来，指指自己：“我吗？我去剧组。” “嗯。”苏星溺平静道：“顺路，一起吧。” 周往往眼睛蹭地一下亮了，表情从萎靡转换为惊喜：“真的吗？谢谢！” 负一层到了。 苏星溺率先走出去，周往往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上。他向后扫了眼，步伐不动声色放慢。 …… 上了车，周往往还是坐后排。 她系上安全带，忽然想起牵引绳的事：“对了，苏……苏先生。”她顿了顿，“牵引绳还在我家，昨天我忘了给你。” 苏星溺把车开出去，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 周往往：“本来想早上拿给你的，结果我起床太晚，就没有拿。今晚你没什么事吧？我给你送过去？” 出了停车场，户外一片明亮，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收工后别走。”苏星溺道：“一起拿吧。” 周往往愣了下，觉得有点不对。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不对。点点头：“哦。” 很快，剧组到了。 车停下，孙奕在外面等他们。周往往推门下去，主动打招呼：“早，孙奕。” 车上的苏星溺听见，开车门的动作一顿。瞥了孙奕一眼。 孙奕发现苏星溺出来了，只道了声早，立刻去停车。 车开走，只剩下苏星溺与周往往两个。 苏星溺正要出声。 周往往左看看右看看，不等他开口，“苏先生，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先走了，我们晚上见！” 话说完，一秒钟也没多留，就这么走了。 苏星溺看着她的背影，不太痛快地蹙眉。 孙奕、苏先生。 她什么时候跟孙奕熟了？ 第7章 一整天，周往往都没见到苏冶。 他人虽不在，留下的话题却还不少。周往往化个妆的功夫，就听见不少人提起他。提起他跟颜可，他跟苏星溺。 “想不到颜可居然就这么公开了，还过来探班。真爱啊。” “真爱个鬼，我看她就是冲苏星溺来的。那天一过来就跟苏冶一起去找苏星溺了。” “真的假的？苏星溺还真是苏冶他小叔啊？” “是不是不知道，反正我看见苏冶带颜可去苏星溺的休息室了。” “说什么了？” “这我哪知道啊？没多久两个人就出来了。后来你们也看见了，苏星溺跟他们俩说过话吗？理过他们俩吗？我看他们这关系，掺点水分。” “那也不一定，关系要是假的，他们怎么敢见苏星溺呢。大家都知道，苏星溺就是不爱理人嘛，不太理他们也很正常。” “也许吧，假如苏冶跟苏星溺没关系，估计颜可也不会这么痛快公开。” ……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晚上。 早上来的时候，苏星溺让周往往等她。可是没想到，周往往收工比他还晚。原因是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二恐高，不太敢吊威压。一场戏折腾到十二点才勉强过。 周往往也吊威压，并且是第一次。她不恐高，但这么来来回回地卡，即使不恐高也被吊得头晕腿软了，落到地上站都不能站稳。收工后她没立即走，扶着墙壁，闭眼缓了一阵。 安静片刻，有人叫她：“喂。” 周往往睁眼，片场已经没什么人了。道具也都收拾干净。扮演男二的演员岑望站在她面前，将一罐可乐递给她。 她没接，不解地看着他。 “这几次对不住了啊。给。”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这才接了，“谢谢。” 岑望手里还有一罐，他顺势在她身边靠下，扯开拉环灌下一口，眼睛看着虚空：“你叫周往往是吧？” 夜晚风凉，周往往捧着冰可乐，象征性碰碰拉环，没喝。闻言点点头：“嗯，是的。” “你是电影学院的吧？我在那见过你。” 周往往这下被吸引注意力了，扭头看他。 她跟岑望虽然签的是一家公司，但进组之前，他们俩从未有过交集。他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读书，又怎么会在学校里见过她？ 岑望直接把可乐干了，将空掉的易拉罐远远抛进垃圾桶里。开口道：“有一次去找朋友，恰好赶上你们学校一个什么庆典。那天你唱了首歌，要不是有报幕，我都听不出那首歌是我的。” 周往往：“……” 那是个小型活动，总共也没几个人。原本唱歌另有其人，但没来，她才被推上去救场。她上去后，观众席果然一下子沸腾起来。但不是因为她唱歌好听，而是因为她唱歌跑调。 事后她还得了个外号——周大王，取自跑调大王。她觉得霸气，挺喜欢。但对外号的由来就不那么喜欢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丢脸。 这段黑历史被重提，周往往脸腾地一下红了，支吾，“……哦，原来……” 她没哼唧完，被打断。有人叫她名字：“周往往。” 周往往循着声源望过去，岑望也望过去。 苏星溺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不知停了多久。此时他看着周往往，眼神没有温度。 周往往愣了下。 苏星溺下午四点钟就收工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走？难道他还有什么行程吗？ 苏星溺：“走了。” 周往往压下疑惑，应一声。转身冲岑望挥手：“岑前辈，我先走了，谢谢您的可乐，明天见！” 说完捧着可乐向苏星溺小跑过去。 苏星溺没等她站定，转身走。周往往脚步顿了下，还是跟上去。 片场距停车场近，很快到了。 偌大的停车场只他们俩，苏星溺率先上车，周往往紧接着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看眼时间：“啊，这么晚了。” “……” 车子启动。 周往往抬眸瞅苏星溺，苏星溺目视前方，唇线绷直。完完全全地无视她。 她再迟钝也看出来了，苏星溺心情不佳。 他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总不会工作被刁难了吧。不可能不可能，他这个咖位的，谁敢刁难他？ 或者，是跟孙奕吵架了吗？ 不会不会。苏星溺不会跟人吵架的，更何况孙奕对他言听计从。 等等。 周往往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猜测。她想，苏星溺该不会从下午等她直到现在，所以不耐烦了吧？ 她犹豫再犹豫，半晌，试探着问：“怎么没看见孙奕，他下班了吗。” 苏星溺：“嗯。”语气不怎么好。 周往往：“好羡慕可以早下班的人，他几点走的呀。” “下午五点。” 好了，破案了，他真的是等她直到现在。要是另有行程，孙奕不会那么早下班。 周往往默了默，还是问出来：“你收工后，就一直在片场吗？” “……” “让你久等了，对不起啊。” 苏星溺也不看她：“不用道歉。” “……” 这算是原谅还是没有原谅？ 周往往探究地瞅他几眼，没等研究出个所以然，包里震了震。 是手机响，她垂头拿出来。 手机一亮，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岑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是岑望。在剧组的微信群里周往往见过他用这个头像。 她略感意外。 岑望偶像出身，出道后人气一直挺高，风评说不上好。不少媒体评价他架子大，脾气不小。 抱着以往的偏见，合作以后，她一直以为岑望难接触。没想到他会因为拖累她而道歉，并且给她可乐喝。 周往往想了想，摁下同意。 很快，岑望头像闪动，给她发来一条消息：我是岑望。 不待她回复，紧接着来了第二条：你跟苏星溺很熟？ 又是这个问题，周往往头疼，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世纪难题。否认太假，毕竟她跟苏星溺不是第一次在片场说话。承认的话，她又有蹭热度的嫌疑。并且有可能会影响苏星溺。 斟酌再斟酌，她打出两个字：还好。 打完字，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周往往抬头。 红灯，车停了。苏星溺看着她的手机屏幕，面无表情，不说话。 周往往：“……” 她研究了一番他的表情，自认为懂了。低头动动手指，将没发出去的两个字删掉，给出新的答案，迅速摁下发送。 周大王：不熟。 回复完，她捧着手机抬眼，观察苏星溺是否满意她这次的回答。 两人对视一霎。 苏星溺掉过头，重新启动车子，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 几十分钟，家到了。 已经是凌晨一点，周往往困得不行。半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下车，跟在苏星溺身后。 走着走着，她踩到一个饮料瓶。即将摔倒时，苏星溺手臂伸过来。不重地扶了她一下。 周往往一下子清醒。 只是一秒钟，苏星溺收回手，进了电梯。 周往往也进去。站在苏星溺身侧，看着电梯缓缓升起，后知后觉：“谢谢。” 安静一瞬。 苏星溺冷冰冰：“不要道谢。” 周往往：？ 苏星溺垂眸，在等她回答。 她糊里糊涂地点点头：“……哦。” 五楼到了，电梯门向两侧展开。苏星溺收回视线，提步出去，几步就到了家门外。 周往往这回没忘记牵引绳的事，叫住他：“那个，苏先生。” 她追上去，正想说让他等等，她去拿牵引绳。他突兀开口：“不要叫苏先生。” 周往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啊？” 她一头雾水：“不叫苏先生叫什么啊？” 苏星溺：“随你。” 第8章 清晨六点半，周往往摁响苏星溺家门铃。 很快，门开了。 周往往手里是牵引绳，她递给苏星溺：“苏……星溺。这个。” 苏星溺接过去，随手放在玄关：“进。” “啊？我吗？”周往往指指自己：“我等下搭公车就好，顺便在外面吃个早饭。” 苏星溺：“早饭进来吃。” 他话音落下，卡斯罗腾地扑过来，咬住一点她的裤腿往房里拽。苏星溺低眸扫一眼，也不管。 周往往不得已被拽了进去。 门关上。 卡斯罗嘴松开了，一大只在她小腿边来回地绕。她揉揉它脑袋，抬眼打量起苏星溺的房子。 苏星溺家与她家格局不同，面积明显大了很多。客厅干净而空旷，只摆着一张沙发，和一个几乎是空的置物架。见不到装饰品，见不到植物，一切家具都是黑白色的。与温馨毫不搭边。 倒很符合苏星溺的风格。 苏星溺进了厨房。 周往往见他走进去，很怀疑厨房里究竟装没装吃的东西。苏星溺难道会做饭吗？不可能吧。 但，以前他家人常常不在，那么大个房子大多数时候只住他一个人，也没个保姆。他会做饭也在情理之中。 小腿被蹭了两下。 周往往低头，是卡斯罗在蹭她，它还嘴里叼着颗不知从哪找来的球。 她蹲下：“你想玩这个吗？” 卡斯罗把球扔在她脚边，邀请她陪自己玩。 “好的，你准备好。” 周往往把球捡起来，拿在手里看看，做出一个抛的手势。 卡斯罗没动，仍旧站在她面前摇尾巴，盯着她手里根本没抛的球。 行吧，没被骗到。 “刚才是考验你的眼力。”周往往一本正经骗一只狗：“你的眼力合格，现在轮到体力了。” 选中一片空的区域，她抬起手，控制着力度，将球抛出去。 这时，厨房门被苏星溺推开。 玩具球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苏星溺手中的盘子上。周往往眼睁睁看着球弹到吐司，然后迅速回落。 卡斯罗跑过去，叼起弹回地板的球，也不管她，很没良心地夹着尾巴跑了。 安静片刻。 苏星溺放下盘子，“走。” - 去片场又是搭苏星溺的顺风车。 本来她想搭公车的，但刚做了坏事，她就不太有底气拒绝苏星溺。蔫蔫地跟着他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全程，两人没有交流。苏星溺不说话，周往往也不说话。上车后，周往往再三观察他的表情，虽然觉得不像生气，但还是心虚。 苏星溺好心为她准备吐司，她一个球扔进去毁了，事后竟然还不道歉。这像话吗？这太不像话了！ 道歉！一定得道歉！ “那个，苏星溺。”她抬头看他：“刚才……” 苏星溺正在开车，也没看她一眼：“不要道歉。” “……”行吧。 她收回目光，实在想不通苏星溺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对道歉抱有这么大的成见。这是什么名人的怪癖吗？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良久，片场到了，车停下。 周往往早上连口水都没有喝，饿了一路，一直忍着。她一手揉揉隐隐作痛的胃，另一手解安全带。推开车门，不经意扫到一家卖面包的店。 不然请苏星溺吃早饭作为赔罪？ “苏星溺！”她当即转身，叫住还没下车的苏星溺：“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等苏星溺回应，她拎起包下车，啪地关上车门，向马路对面跑去。 不多时，周往往回来了。 她手上提着两个纸袋，绕到苏星溺车窗边，抬手敲了两下。 车窗缓缓缓缓滑下去。 周往往略微弯腰，将大一些的纸袋递进去：“你也没吃早饭吧，这是你的。” 车内顿时漫入诱人的甜香味。 怕他不接，周往往说完，补充：“买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我解决了吧，拜托拜托！” 苏星溺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去。 周往往任务完成，松口气。直起身对他挥手：“那我先走啦，待会见！” 说完，转身向片场方向跑去。 苏星溺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窗也没关。许久，才推开车门下车。 - 时间还早，但片场已经十分热闹。苏星溺掠过热闹的人群，径直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孙奕在打电话。苏星溺扫了他一眼，随意坐下。将纸袋放在桌子上，目光落在上面。 没多久，孙奕一通电话打完。拿着一个盒子过来询问：“给周小姐买的早餐现在要送去吗？还是……” 话没说完，看到桌子上的面包，他一顿，诧异道：“哥，你不是不吃甜的？” “嗯。”苏星溺拿出一个面包：“别送了。” 孙奕满脸问号地点了点头：“噢。” “对了。”他放下盒子，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有个叫《十四天》的综艺，新节目，最近一直在找我们。你怎么看？” 苏星溺吃了口甜腻腻的红豆面包，面无表情放下：“拒掉。” - 周往往吃完面包，拿着剧本，到角落里背台词。 那个面包是很贵的，她以前常吃，最近没钱了，轻易不买，买也是买最便宜的。但今天为了向苏星溺赔罪，也顺便感谢他几次搭她坐车，她买了最贵的给他。 不过，他到底为什么讨厌道歉讨厌道谢呢？真是奇怪。 周往往想着苏星溺的事，心不在焉翻两页剧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好又翻回第一页从头来过。 翻着翻着，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看，是岑望。于是起身：“岑前辈。” 岑望手里也拿着剧本，他拉张椅子坐到她身边：“来，咱们对对台词。” 他在戏中饰演周往往的上级，周往往不多的戏份中大多是与他搭戏。见状，她点点头，重新坐回去，翻开剧本。 岑望：“我们对对今天下午那幕？” “好的。”周往往将剧本往后翻了两页。 首先是岑望的部分，有点长。他拿着剧本，对照着台词语气平平念了一段。 周往往：“……” 岑望会唱会跳，但演技是真的不太可以，首先他台词功底就差，读什么都平平的没有起伏，像在背诵课文。用配音还好，有一回用原声，被观众从第一集 嘲讽到大结局。 但他家里有钱，人气又高，无论怎么被吐槽都有戏演，演的大多数是男主角。这还是第一次，他演男二。据说也是因为家里参与投资。 周往往觉得这样不行，委婉指出：“前辈，这段，您应该生气。” 说完觉得有点太委婉了，补充：“但是你的语气根本不像生气。” 岑望颇为意外。 在此之前，除了导演，没人说过他的不好。像周往往这样的十八线，别说指出问题了，他们往往恭维的话不断，把他捧得飘飘然。 他抬眼打量了周往往一番，请教：“你觉得该怎么念？” 周往往凑近：“我觉得……” 苏星溺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两人贴得极近，几乎挨在一起，时而认真讨论，时而有说有笑的画面。 他眯了眯眼，走近，扯张椅子坐在周往往身边。 认真顺台词的二人被吸引注意力，双双扭头看过去。 苏星溺：“你们在对戏？” 周往往点头。 他伸手，抽走周往往的剧本：“一起。” 周往往一脸懵。 岑望看看苏星溺，再看看周往往，面露疑色。 周往往：“没有我们三个人的对手戏吧……” 苏星溺：“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你一过来，这里人瞬间多了好吗！大家都在明里暗里观察他们仨。 周往往内心疯狂咆哮，然而并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苏星溺赶走，只得憋憋屈屈地说：“你不介意的话，那好吧。” 三个人就这样很诡异地坐在了一起。 左边一个苏星溺，右边一个岑望。周往往被夹在中间，很不自在。而后渐渐地，他们周围群演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打在身上，难以忽视， 她难受极了，不着痕迹地后错了错，与二人保持距离。 苏星溺眸光一动。 岑望没察觉其中暗流涌动。捧着剧本靠近周往往，指给她新的一页：“前面差不多了，顺顺这边？” “呃，这边我还没熟悉，不然我们就到这，下午再继续？”周往往想打退堂鼓了。 “没事，不熟看我这个。”岑望将椅子后移，与周往往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十分大方地与她分享剧本：“来，看这儿。” 第9章 周往往内心十分抗拒，但也找不到正当理由拒绝岑望。毕竟演员之间，对戏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三推辞反而显得奇怪。 没给她时间过多犹豫，岑望已经自顾自开始念台词了。她不得不靠近他，去看剧本上她那部分台词。 忽地，一只手伸过来，揽过她的肩膀远离岑望。 一触即离。 她不明所以地抬眸。 苏星溺将剧本交还给她，起身，状似随意指了下自己空下来的椅子，“不熟悉就去熟悉熟悉。”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拿着剧本坐过去。岑望被打断，话音止住，看向苏星溺。 苏星溺没走，到周往往刚才的位置坐下。语气平平地对岑望道：“我跟你对。” …… 于是，接下来就变成了男主与男二对戏。作为女n的周往往坐在男主身侧，看起来像被二人晾在了一边。 被晾着的周往往手抱剧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苏星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无法专心。总是被他吸引注意力。 他台词功底也太强了，她记得他并非科班出身，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强的？他第一部 电影她看过，那会儿演技就已经十分出色。 岑望被他一比，成了幼儿园水平，简直惨不忍睹。 周往往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忍不住抬眸看他们。 剧本在岑望那，他手拿剧本，对照着干巴巴念完一段，念完也没给苏星溺。苏星溺不用看他的剧本，漫不经心给出下一段。 这……都能背下来了？ 周往往犹疑地皱眉，垂下眼睛，翻到他们那页。找到属于苏星溺的台词，扫一眼，与刚刚他背出来的没有差别。 拍戏时剧本会随时更改，这一版昨天他们昨天下午刚刚拿到。她昨天收工太晚，没来得及细看。苏星溺想来也是这样，不然刚才为什么要拿走她的？ 又轮到了苏星溺。 周往往赶紧找到那段，对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比，居然一字没差。 她抬眼，狐疑地看苏星溺。他这是记忆力太好吗？翻几分钟，台词全记下了？别说几分钟，这么长的台词，昨天开始看也不可能背得一字不差吧。 苏星溺突地一顿。 这下，同样在一字一字对比台词的岑望也看向他。 苏星溺神色淡淡：“抱歉，只记到这里。” 岑望闻言，立即要将剧本给他。他没接，身体略微倾向周往往，伸手，抬高她拿剧本的左手，使剧本与他的视线平齐。 接着松开她，将手臂搭到她椅背上 。看着她的剧本，极其自然地顺着刚才那段往下念。 周往往懵了懵，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身体僵直绷紧。 他们两个太近了，比刚才她与岑望距离要近得多。近到她能感觉他的气息，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这大概是第一次，她离他这么得近。 苏星溺像没注意她的不自然，仍旧在讲台词。他讲完后半分钟，岑望才开口读他的部分。 这期间，苏星溺明明不用看剧本了，可姿势仍旧不变。她手臂稍稍往下低，被他发现，还伸手再往上拽一拽。 岑望很快念完台词。 周往往举了半天剧本，手酸了，手臂不禁又往下低了一寸。苏星溺这回没再握着她手臂往上抬了，而是靠得更近一点。 他开始讲话，她一开口，她耳根就麻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把他推开，站起来。 在场人皆看向她。 “给你。”她将手里剧本丢给苏星溺，故作镇定：“我……先去打个电话。” 说完，不等苏星溺回应，她摸出手机拨给10086，将手机放在耳边，路都不看转身就走。 - 到僻静处，周往往放下手机，对着斑驳的墙壁，长长出了口气。 太惊险了，真的是太惊险了。 假如刚才那一幕被人拍到发给媒体，她一定会被苏星溺的粉丝骂死。 不过这种事情，想想还是苏星溺更加吃亏一点。她一个没有粉丝的小透明，最多也就被人骂骂。苏星溺呢，不知道要掉多少粉丝。 说到这也是奇怪，看剧本需要靠那么近吗？难不成苏星溺近视，太远了会看不清？ 他一个大明星，不懂得避嫌吗？没察觉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吗？已经敬业到忽视一切的地步了吗？ 等等……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往往有个室友是苏星溺的粉丝，总爱在寝室提他。有次她提到苏星溺的某部电影，说他拍摄戏中男主手臂骨折片段时，剧组道具出现问题，导致他左手真的骨折，并且比剧本设定的要严重。他一声没吭，坚持把那一幕拍完。 直到他拍完，冷静地叫助理开车过来。大家才发现他是真受伤了。 …… 为了工作，苏星溺受伤都可以忍，靠她近点又算什么？ 周往往越想越觉得就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因为苏星溺太过敬业。说不定他靠过来时，自己也没意识到靠她太近，现在还莫名其妙她怎么反应那么大呢…… 周往往想通，也就不纠结。绕过墙壁向化妆间走。人刚到化妆间门口，被叫住。 “周往往。” 她回头。 苏星溺向她走过来，还她剧本。 周往往：“你们，对完了？” 他略一点头。 “哦。”接过剧本，指指身后的化妆间：“那我进去了？” 她面色如常，态度如常，没有一点点的不自然。 苏星溺轻皱了下眉毛，点头。 得到回应，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 周往往今天的戏份主要集中在上午，午饭时间，早早收了工。 放在几天前，她收工直接走掉就是。但最近两天来来回回都是苏星溺在搭她，她一方面觉得有向他道别的必要，一方面又犹豫，跟他说这个，会不会有些自作多情呢？ 大家都在吃午饭，化妆间没人。她纠结着，进更衣室换掉衣服，换完磨磨蹭蹭往外走。结果刚出去，就看见了苏星溺。 苏星溺背对着她，只身站在路边。 她脚步顿了一下，犹犹豫豫走近。还没到他身后，他似有所感地回头。 周往往到他面前，停下，随意问：“在等人吗？” 苏星溺：“嗯。” 她哦一声，正要告别离开，苏星溺道：“在等你。” 周往往：？ 苏星溺：“我回家喂狗，顺路送你。” “你现在要回家？可今天还有你的戏份啊。” “来得及，走吧。” 既然如此，周往往也没什么可说的。哦一声，跟在他身后。 一路到停车场。 苏星溺刚要开车门，忽然手机响了。 他一手接通电话，另一手开了车门，示意周往往先上去。自己在外面听了一会电话。 电话挂断。 周往往见他半天没上来，开车窗，探出头看他。 苏星溺说：“我回去补个镜头，让孙奕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用麻烦。”周往往连忙摆手，同时解开安全带，推车门下车：“我搭公车就好。” 苏星溺：“他喂狗，顺路送你。” “狗……我来喂吧。”周往往自告奋勇：“反正我们住得近，也不麻烦。” 苏星溺看她一眼，同意了：“密码你记下。”他报出一段数字。复杂难记，没有规律。 “等等，”他一遍念完，周往往做了个让他停下来的手势，低头从包里翻出手机：“你再说一遍，我这就记。” 苏星溺沉默一瞬，不知想起什么。 周往往都准备好了，迟迟等不到他出声，不明所以抬眸。 他拿出手机：“加微信，我发给你。” 第10章 两人交换完微信，周往往收到来自苏星溺的一串密码。 她扫了一眼，关掉手机，对苏星溺道别：“没有其他事我就走啦，明天见!” “等等。”苏星溺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孙奕送你。” 电话接通，他对话筒那边吩咐两句，挂断。 周往往：“不用麻烦吧，我坐公车没问题啊。” 苏星溺：“太慢。” 也对。周往往想，她坐公车至少两个小时到家，总不能让狗一直饿着肚子吧。 于是点头，“好吧，那就麻烦……”正要说麻烦你，忽然想起苏星溺对客套话过敏。 于是硬生生转换成：“……孙奕了。” 苏星溺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上去等着。” 说完，转身走了。 - 很快到了家。 孙奕只把周往往送到楼下，没上去。她一个人乘坐电梯抵达五楼，家都没回，直接去了隔壁。 对照着密码一个个摁下去，门锁开了。她轻轻推开门，往里望了一眼。 卡斯罗懒洋洋摊在地毯上，听见声音，望过往了一眼。接着马上窜起来，跑过来蹲在门口，冲她摇摇尾巴。 周往往走进去，反手带门。弯下腰摸摸它脑袋，“饿坏了吧？ ” 卡斯罗在她手下呜呜地叫。 “好的好的，姐姐马上去找狗粮给你。”周往往说着，站起来，环视一圈客厅，想了想，走向厨房。 苏星溺家厨房也是大而空旷。双开门的冰箱屹立于角落，洁白的橱柜整齐排列，几乎见不到厨具。 她拿出手机给苏星溺发消息：“我到你家了，狗粮在哪？”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苏星溺迟迟没回。也许正在拍戏。 周往往也没自作主张地翻别人家的房子。退出厨房，耐心等待回复。 卡斯罗仍然在她脚边绕，来来回回地，十分有活力，一点也不像没吃午饭的狗。还叼来牵引绳给她，闹着想出去玩。 周往往蹲下揉揉它，轻声安抚：“卡……”卡斯罗实在叫不出口，她顿了顿，“卡卡，你要吃饱饭才能出去。” 触发到“饭”这个字，卡斯罗丢下牵引绳，轻轻咬住她的衣料。 她愣了愣：“你知道狗粮在哪？” 卡斯罗用行动回答了她，拽着她向某个方向拉。 周往往将信将疑站起来，跟着它。 走到阳台。 阳台上是它的窝，窝旁放置着自动喂食机。喂食机下的白瓷碗里，还剩两粒棕色狗粮。 她愣了一下。 掀开自动投食机，里面也还剩大半狗粮。 怎么回事？ 苏星溺不是说回来喂狗吗？这个自动投食机里还剩下这么多，他干嘛还要跑回来喂？ 周往往手搭在投食机上，皱起眉。 卡斯罗以为她要吃，十分友好地将碗推给她。 周往往将碗推回去，拿出手机，拍下碗与自动投食机，给苏星溺发过去。 周大王：投食机里还有狗粮，碗里面也有剩。它应该吃午餐了。 想了想，又发过去一句：投食机里狗粮很多，暂时也不用添。 知道他在忙，她没等回复。收起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卡斯罗哒哒哒跑开，很快又叼着牵引绳来找她，以为她可以带它出去。 “不可以哦。”周往往当然是拒绝了：“等你主人回来，你才可以出门。” 卡斯罗听不懂，见她往门口走，以为她这是同意了。率先跑到玄关，叼着牵引绳坐在地毯上面等她。 亮晶晶的眼睛，让人想忽视都不行。 等周往往走过去，它还放下牵引绳，把脖子凑近她，等着她给它套。 她可耻地心软了。 但还是不行。别人家的狗，她怎么能带出去遛呢？奇奇怪怪的。 她撸了它两下，装作没懂，捡起牵引绳放到柜子上。 手机震了一下。 周往往拿出手机一看，苏星溺回消息了。只两个字：“忘了。” 行吧，她也是常常一出门，就忘了自己到底锁没锁门。继而坐立不安，总想回家看看。 周往往随便回了个表情包过去，收起手机。正要走，小腿被蹭了几下。 卡斯罗已经意识到她不肯带自己出去玩了，委委屈屈地蹭她小腿求情，可见真的是闷坏了。 周往往又心软了。 别人家的狗每天都有人遛，而苏星溺工作性质特殊，想来很少遛它。它总是一个人在家，没人遛，没人陪。怪可怜的。 她犹豫再犹豫，拿出手机，给苏星溺发消息。 周大王：它想出去玩，我能带它出去玩一会儿吗？一定很快很快回来。 不到半分钟就得到了回应。 S：随意。 紧接着又来一句。 S：注意安全。 周大王：好的好的，保证不会让它出事！ 消息发出去，迟迟没得到回应。周往往看着屏幕上长达几十秒的“对方正在输入”，以为软件出了什么问题。不太在意地关掉手机，给狗系上牵引绳，开开心心牵出去遛。 半小时后，才收到苏星溺的回复。 S：你也注意。 - 周往往没想到，这狗这么难遛。 小时候她养的狗，每天遛两圈就够。有时她急着回家写作业，遛一圈它也可以接受。可是这只狗，绕着小区跑三圈了，还是不肯回家，拽着她左绕右绕，就是不往家的方向跑。 她被卡斯罗拽着小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不能休息。怕抓不住牵引绳，狗跑掉会吓着路人。 周往往心力交瘁，周往往无比后悔。周往往被它遛到太阳下山，天都快黑了它仍旧活力十足，不肯停下来。 直到五点半，他们在路上遇见了苏星溺。 是卡斯罗先发现的，拽着周往往就往过扑。它突然加速，她一时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摔倒。 一只手扶了她一下。 她气喘吁吁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苏星溺。苏星溺戴着帽子，装扮十分低调。 她抹了把汗：“你……收工了？” “嗯。”苏星溺蹙眉。 “你家狗太难遛了。”她把牵引绳递给他：“还你，我累死了。” 苏星溺接过去。 卡斯罗并不知道自己被吐槽了，在两人周围摇头晃尾，跃跃欲试着还想要继续跑。 苏星溺瞥它一眼，它才老实了。 正是下班高峰期，四周人渐渐多起来。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一瞥。 周往往警惕起来。 尽管光线暗，尽管苏星溺戴着棒球帽，且背对着石子路面向她这边……她还是觉得他有被发现的风险。苏星溺一个人被发现是小，签个名合个影就能收场。和她在一起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谁知道媒体会怎么造谣？ 而且据周往往所知，很多粉丝凭借一个背影就能认出爱豆，例如她的室友。 果然，不远处一个女生向这边多看了几眼，然后停下，眯了眯眼细看。 周往往一凛。 “好像有人发现你了，不要说话。”她情急之下拉了下他的衣摆，“走吧走吧。” 苏星溺低眸看了眼她的手，很配合没出声。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 路两边的路灯一瞬间亮了。 周往往浑身一僵，比他还要紧张。重新拉起他的衣摆，脚步加快。像在跟谁竞走。 惊险刺激地上了电梯。 周往往靠在电梯壁上，长出一口气。谁知她这口气出早了，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一个女生叫着等等等等，提着一堆东西跑了进来。 她立即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直起身，迈步挪到苏星溺身前。试图用自己一米六五的身躯，挡住一米八五的苏星溺。 苏星溺眸光微动，垂下眼睫看她。 女生空出一只手摁下楼层，转过脸来对他们道谢。视线掠过苏星溺时，停顿一下才收回去。 周往往以为这就算是过关。 卡斯罗忽然汪汪叫了两声。 女生再次转过脸，看了眼狗，跟周往往搭话：“你家这是卡斯罗吧？很少见诶。” 周往往：“嗯，是的。” 女生：“你知道苏星溺吧？你家这只跟苏星溺家的那只好像。” 周往往立即从苏星溺手里夺来牵引绳，期间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她也没在意。迅速回道：“可能同品种的狗都长得差不多。” 女生点点头，还要说什么，她所在的楼层到了。话到嘴边也变成了道别，拎着东西走了。 门一开一关。 周往往松口气。 她把牵引绳还给苏星溺，“你的粉丝居然还认识你的狗？你经常发它吗？” 五楼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苏星溺回道：“没有，也许孙奕发过。” “哦。”周往往点点头，低眸扫一眼卡斯罗：“刚才应该算过关吧？卡斯罗确实长得都蛮像的，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它就跟你的卡斯罗很像。嗯……几乎一模一样。但很小，还没长大呢。” 苏星溺沉默了一下。 周往往停在自家门前，找出钥匙插进锁孔。 苏星溺：“你不知道？” 她头也没抬：“嗯？知道什么？” “它就是你的那只。” 第11章 周往往动作一顿，低下头看卡斯罗。目光落在它身上，足足有半分钟。 “是真的吗？”她抬起头，不太敢信的问。 苏星溺：“是。” 她得到确定答案，目光又一次落回卡斯罗身上。卡斯罗什么也不懂，欢快地摇尾巴。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慢慢蹲下去，双手捧着它的脑袋，仔仔细细观察它带有花瓣白迹的耳朵。 怪不得呢，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像。 揉了揉狗头，她沉默片刻，问苏星溺：“是白阿姨送你的吗？” 忽又想起，白阿姨是苏星溺走那年才嫁进她家来的。他有可能并不熟悉。于是解释：“白阿姨是我后妈。” 苏星溺安静一瞬，“不是。” 周往往一顿，复又抬起头来看他。 苏星溺：“是我捡的。” …… 苏星溺一直知道周往往家里养了只卡斯罗，因为他每天都能遇见她在夜下遛狗。也知道卡斯罗去世了，因为有一天，她放学路上眼圈一直是红红的。并且郑重对苏冶说，她一定替狗妈妈把狗宝宝养大。 后来许多次，他听到她提起日渐长大的狗宝宝。她说它又可爱，又聪明，耳边印着一片花瓣，长得漂漂亮亮。 当然，这些话都是她跟苏冶说的。苏冶常常去看狗宝宝，两人谈论起它，语气俨然一对新生父母。 他只有在路过时才能听到一两句关于狗的近况，从没亲眼见过。 直到离开浅水湾那天，他在垃圾桶旁看见了它。 卡斯罗，通体漆黑，耳朵处一片花瓣图案……他很快把这只狗与周往往养的对上了号。尽管要赶航班，他也没怎么犹豫，立即捡起狗送去周往往家。 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周往往的妈妈去世很久了，她的家庭成员只有卡斯罗与爸爸。苏星溺想，这应该是她上个月提起过的后妈。 她这个后妈来得很巧，刚好在大狗去世那天。 苏星溺将狗给面前的女人看，面色淡淡：“阿姨，你家狗。” 女人关注点却不在狗上，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热切：“你就是隔壁苏家的亲戚吧？我听老苏说过你。来，进来喝杯水啊？” “不喝。” 苏星溺直接把狗放下，“我还有事，走了。” “诶，等等。”女人叫住他：“这狗是我们家扔出去的，太吵，耽误小孩睡觉。” 周往往也有说，她后妈来时带着一个婴儿，她爸的。 苏星溺皱眉。 女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吵到小孩也就算了，关键也耽误往往学习。往往为了伺候这狗，不学习也不睡觉的。这不，父女俩吵好几次了，她爸非让我把狗扔掉，我才不得不去扔的。待会他回来看见狗了，肯定还要生气。” 苏星溺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听她讲半真半假的家务事上，看了眼时间，略微点头，转身走。 女人也只好收声：“下回来玩啊！” 苏星溺还没应声，听见女人抱怨：“唉，还得再扔一遍。” 他脚步一顿。 女人喊保姆：“张姨，把这狗扔出去，这次扔远一点！” 苏星溺原地定了两秒，面无表情折回去，重新捡起地上的狗。 “阿姨，你告诉周往往，狗我先带走。” 他想了想，留下一串号码：“让她打给我。” …… 后来，苏星溺去了很多地方，无论到哪里都带着卡斯罗。 后来，苏星溺电话号码一直没换，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没有等来周往往的电话。 - 故事说来话长，苏星溺当然不可能全部讲给周往往听。但他简单几句，也够她拼凑出全貌了。 “谢谢。”她站起来，“虽然你不喜欢听“谢谢”，但还是谢谢你，把它养这么好。” 她那会儿刚上高中，还真没什么时间照看狗宝宝。加上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家庭成员，她心态也不是很好。放在她那里，可能真的没办法把狗养大。 苏星溺：“你可以带它回去。” “不行。”周往往摇头，“你养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 虽然这样说，但还是觉得不舍。犹豫了一番，周往往小心询问：“偶尔让我看看它就好，行吗？” 苏星溺：“随时。” - 得到承诺的第二天，苏星溺一大早就来给周往往送狗。 他有部电影入围了斯恩奖，含金量极高，要去参加颁奖典礼，得离开A市两天。问周往往可不可以暂时照看卡斯罗。 周往往欣然同意。 苏星溺送来狗，当天就离开了。 他一走，周往往除了家里多条狗，算是回归了正常生活。照常挤公车，挤地铁，在剧组里平平淡淡，偶尔与岑望对一对戏。 唯一有改变的，是剧组里不少人又觉得她跟苏星溺关系不同寻常。岑望甚至问，她是不是苏星溺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 两人正在对戏，人手一部剧本。周往往间隙喝了口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怎么不可能？”岑望剧本也不看了，眯了眯眼，打量她一番。 周往往是可爱型的长相。杏仁眼，鹅蛋脸，长睫毛，天生笑唇，清透的瓷白皮肤。一眼看上去安全无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她睫毛眨了眨，十分不可思议：“该不会因为他之前看我的剧本吧？那只是因为他敬业而已，真的！他一直很敬业的。” “哦？”岑望挑眉：“你不是跟苏星溺不熟吗？你怎么知道他很敬业？” “我有个室友，是苏星溺的粉丝。”周往往试图解释：“她常常提他，我是听她说的。” 究竟跟苏星溺熟不熟，周往往没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明白，他们现在算不算是朋友。 她朋友很多，可没有这样相处的。 周往往蹙眉沉思。 “嗨呀，你别紧张。”岑望见状，重新翻开剧本，“我就随便问问。行了，对戏对戏。” 周往往一脸严肃地翻开剧本，仍是没想明白。 …… 苏星溺走的第二天，苏冶来片场了。 他和颜可的恋情两天一次热搜，面孔看腻，大家见到他都不觉得新鲜了，寻常对待。 周往往更是直接就无视了他，他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最终也没说什么。昔日里他们有多亲近，此刻就有多像陌生人。 上午过去，导演宣布开饭。 周往往拿了份盒饭，坐到安静处慢慢地吃。吃着吃着，手机震了一下。 她腾出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是苏星溺的消息。 S：今天几点收工？ 周大王：会很早吧，大概下午四点。 发出去后，想了想又打字：你是不是今天回来？要是回来，等我到家就把狗送回去。 S：嗯，我去接你。 周往往想拒绝。 S：我刚好四点钟到A市，顺路。 她把输入栏里没发出去的字一个一个删掉，感谢的说辞没发出去，导演忽然宣布开工。 周往往放下没吃完的盒饭，立即回去拍摄。 拍完，没想到时间还早，两点半就收工了。 周往往稍微收拾了一番，带上东西离开片场。路上忽然想起与苏星溺的约定，拿出手机，打字。 打完，没等摁下发送，她忽然被一个人拉着胳膊拽了过去。 周往往没防备，险些摔了手机。挣开手臂，皱着眉毛问：“苏冶，你干嘛？” 苏冶表情复杂地看着她。 “没事我就走了。” 他这才开口：“听说你跟苏星溺走得很近？” 周往往：“这好像与你无关。”她说着要走。 苏冶拦住她：“往往，你别这样。”他道：“你也知道苏星溺是什么样的人，高高在上，谁都不放眼里，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他走近，对你没有好处。” 周往往：“我不知道苏星溺是什么样的人，我更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走开。” “你别这样。”他还是拦她：“我知道你是在跟我赌气。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啊，假如你遇见这种情况，你怎么办？你等我半年、不，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保证，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我会给你好的生活……” 周往往真心不耐烦了：“我没有赌气，我也不会等你，你跟颜可好好在一起吧，我祝福你们。” 苏冶愣了下，一脸受伤：“往往，你……” 话音未落，被打断：“周往往。” 声音在周往往很近的地方，她回头，看见了苏星溺。 苏星溺拉过她的手腕，像没看见苏冶似的，对她道：“该回家了” “好。”周往往被他拉着，头也不回走了。 第12章 两人行至车边，周往往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还在别人手里。她轻轻挣开。 “谢谢。” 苏星溺没有回话。 周往往也没在意，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系安全带。 车子启动。 “他找你干什么？” 苏星溺目视前方，没看她。状似随意地问出这么一句。 周往往：“没什么，只是说了一些……无聊的话。” 苏星溺：“既然无聊，以后别再听了。” 她扭头看他一眼。 苏星溺：“无聊的话，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怪怪的情绪。苏星溺这是在关心她？ 真没想到，有一天，年少时最亲近的苏冶变得面目可憎。而曾经最疏远，最不可接近的苏星溺，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关心她的话。 她跟他，似乎不是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苏星溺迟迟没听到回答，开车间隙向她投来一瞥。 周往往回过神，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不会再理他了。” 红灯。 车停下，他多看了她几眼，像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实性。周往往被他这样看着。坐直坐正，一脸真诚。 几十秒。 他收回视线，什么也没再说。 - 下车后，两人一齐上电梯。 周往往不经意扫了眼时间，竟然才三点半。 她愣了下，问苏星溺：“你不是四点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电梯停了，电梯门向两侧展开。苏星溺走出去，闻言步伐不明显地一顿。 “结束得比预想中早。” “哦，是这样啊。”周往往一点都没怀疑，信了。 出了楼梯间，二人各回各家。站在家门口，周往往将钥匙插.进锁孔，转半圈。忽然又想起什么：“狗在我这，我待会给你送去。” 苏星溺无异议地应了声。 周往往又想到奖项的事，问：“还没问，你这次得了什么奖。” 在周往往看来，苏星溺只要被提名，就一定能拿到奖。没拿到才不正常。 苏星溺不甚在意道：“最佳男主。” 斯恩奖含金量极高，几乎是演员一生追求的目标。能在苏星溺这个年纪拿下最佳男主，在圈内非常罕见。 周往往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拿到了这个，睁大眼，正要惊叹—— 苏星溺道：“这两天照看狗辛苦你了，待会出去吃点。想吃什么？” “……” 他神情淡淡，好像根本不在意得奖这回事。给了周往往一种，这个奖是萝卜白菜，再寻常不过的感觉，震惊反而不正常。 苏星溺：“不愿意出门，在家里吃也可以。” 一串惊叹赞美之词就这么被噎了回去，她干干巴巴：“……啊，都行。” - 最终两人决定在家里吃。 周往往带上狗，敲苏星溺家的门。 门很快开。 她牵着卡斯罗进去，顺手带门。 苏星溺：“密码没换，以后不用敲门。” 她有点意外苏星溺对她这么信任，眨巴眨巴眼，迟疑地点头。 卡斯罗回了家，特别兴奋，挣脱牵引绳，来来回回跑了几圈，叼来球要和她玩。 她接过球，随意抛出去。问苏星溺：“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苏星溺瞥了眼咬球跑回来的傻狗：“你们玩。” 球再一次被放在周往往的鞋尖前。 她捡起来，重复上次的动作，对此无异议：“哦，好吧。” 狗这种生物，好像都对捡球游戏情有独钟。十几分钟，周往往扔都扔腻了，卡斯罗仍没玩腻，一遍遍地咬着球给她送来。 周往往站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探头望了眼厨房，苏星溺背对着她，行动有条不紊。 他真是个全能人啊。她默默想，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啊？ 狗又叼着玩具球回来。 周往往收回视线，第N次将玩具球扔出去。无聊地打个哈欠，拿出手机看。 手机一打开，好多条推送消息。有微信的，还有微博的。她先打开微信，所有消息都来自宿舍群。 宿舍群里，她有一个室友是苏星溺的粉丝。苏星溺今天得奖，她那个室友兴奋坏了，发了不知多少条无意义的啊啊啊，最后说请大家吃饭。 周往往一下子找到了共鸣。对嘛，她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嘛，苏星溺作为当事人，实在是太淡定了点。要是她得奖，说不定会激动到昏过去。 最后，她室友艾特了她，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学校，等她回去大家聚餐。 周往往也说不清她这边多久才能结束，遗憾地表示自己不能回去。几人又聊了几句，才结束话题。 没有其他消息要回，她退出微信。拉下通知栏，顺着一条推送点进微博。 微博里，苏星溺得奖的事上了热搜。激起不少人讨论。 周往往一条条拉下去，不止苏星溺粉丝，所有人都很激动，不和谐的言论极少。营销号更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直要奉他为影视圈之光。 她边看评论边再一次吐槽苏星溺太过淡定。 突地，她目光一凝。 漫天星光：在生日这天得了奖，可要好好庆祝庆祝啊。呜呜呜也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是谁陪在哥哥身边。 星愿：工作室里的人应该会陪他吧，但大家是上下级关系，可能场面也不自在。最好是有家人陪着。 彗星大人：听说他家里情况很复杂的，不太可能一起过生日吧。很有可能他一个人就把生日过了。 …… 今天竟然是苏星溺的生日吗？ 周往往退出微博，在百科上搜索苏星溺的名字，果然，他的生日就是今天。 她捧着手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厨房。 恰好这时候苏星溺走了出来，他看着她，一脸平静。 周往往见状，以为他要宣布什么大事，身体不自觉坐直。 一秒，两秒，三秒…… 苏星溺道：“点外卖吧。” 周往往：“……” 她放下手机起身，“不然我来做吧？” 他静一瞬，没立即回答，转身回厨房，关门。 不到两分钟，门被推开，他出来了。将厨房让给她：“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不需要。”周往往重新拿起手机，迫不及待进了厨房，为了给苏星溺一个惊喜，神神秘秘将门关上。 被苏星溺用过一次，厨房里仍旧干净整洁，厨具都清洗过，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周往往上下扫了眼，到处都很干净。只有垃圾桶里装着黑乎乎粘成一坨，疑似蔬菜的东西。还冒着热气。 苏星溺原来就做了这个东西？ 所以说，他刚才一言不发进来关门，是为了毁尸灭迹，不让她看到被他搞砸的炒菜？ 她多看了几眼垃圾桶，第一次觉得苏星溺有点好玩。要不是眼下还有事情要忙，她真想给垃圾桶拍个照，疯狂对苏星溺展开嘲笑。 收回目光，周往往忍着笑，拉开柜子翻找食材。 找到需要用的东西，她一件件地搁在桌案上。面粉、鸡蛋、擀面棒…… 以她的厨艺，蛋糕肯定是做不出来。她决定给苏星溺做长寿面。 首先是和面，这个她懂，水面揉在一起，让它们形成一个白色团子。面多加水，水多加面。 最终的成果硕大一个。 面揉好了，她看看乱糟糟的面板，有些无从下手。 接下来该做什么来着？ 等等，还有手机。 她洗净手，擦干水渍，拿出手机打开百度，谨慎地在搜索框内输入：如何做长寿面。 …… 忙了将近两个小时，长寿面终于出锅。 周往往装满一碗，小心翼翼地端着出去。 苏星溺正在看剧本，听见声音，将剧本放下，过去帮忙。 周往往捧着碗，笑眯眯地对他道：“苏星溺，生日快乐。” 苏星溺顿了顿，欲拿碗的手僵住。 她没注意他的异样，放下碗，殷勤地为他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星溺看了看她，坐下。 周往往：“这是长寿面，你快尝尝。” 周往往经常给自己煮面，但煮的都是成品，还是第一次亲手完成每个步骤。她看着苏星溺拿起筷子，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撑着下巴，一双杏眼定在他身上，密切关注他的表情。 说是长寿面，但碗里的面条其实都过分短。一看就知道煮面的人缺乏经验。 苏星溺面不改色地夹起面条。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怎么样？好不好吃？最上面的酱料是我刚刚看视频学的，那个博主说这是万能酱料，听起来就好厉害。” 其实面有点糊了，酱料也过于咸。但苏星溺略点点头：“嗯，很好吃。” 周往往马上高兴起来，想起什么，起身，小跑进厨房。 苏星溺目光跟着她。 不一会儿，她两手端着锅，一步一步费力挪出来。 苏星溺放下筷子起身，几步到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锅。 的确不轻。他一接过去。她就舒出口气：“你要是喜欢，这些都给你吃。” 他低眸一看，锅里白花花的，挨挨挤挤装着一截一截的短面条。装得很满。 苏星溺：“……” 第13章 其实这不是周往往第一次给苏星溺庆生。 上一次，大约是在七八年前。那会儿苏星溺刚搬到浅水湾，被周往往碰伤，眉骨处缠上一道纱布。 他受伤的第三天，是周末。周往往在苏冶家写作业呢，忽然苏冶被他爸叫了出去。 苏冶他爸告诉苏冶，今天是苏星溺的生日，让苏冶去送礼物。 苏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对苏星溺有所排斥。但他又不敢忤逆他爸，只好接下他爸准备的礼物。 周往往见状，想起自己碰伤苏星溺的事。 苏星溺人虽然冷冰冰的，看上去不近人情，但一点也没跟她计较。事后她除了内疚，一点正事没为他做。正好借着今天机会，送他件礼物作为赔偿。 于是她买了蛋糕，跟苏冶一起到苏星溺家里去了。 到苏星溺家门口，苏冶忽然打退堂鼓。 苏冶对他爸的打算心知肚明。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他想起要讨好苏星溺，心里就觉得丢脸。编了个理由，把礼物给了周往往，让她代为转交。 周往往无法。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抱着苏冶的礼物，敲响苏星溺家的门。 隔了一阵，才有人来开门。 门打开，苏星溺穿着白衬衫，面无表情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到他眉骨处没拆纱布的伤口，一下子就紧张了。抬了抬手里东西，小心翼翼：“听苏叔叔说，今天是你生日。这个，是他给你的礼物。” 继而给他看生日蛋糕：“喏，这是我给你的。” 苏星溺低眸扫了眼，没有伸手收礼物的打算。安静片刻，对她道：“进来。” 周往往本打算送完东西就离开的，根本没想进他家。但既然他邀请了，她也只好抱着东西换鞋进门。 天都黑了，房子里竟然没有开灯。入目是漆黑一片。 她看不清东西，迷茫站了片刻，没敢动。感觉苏星溺从自己身侧走过去，行动顺畅自如。 察觉到她没动，苏星溺脚步顿了一下，折回来，在距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抬高手臂，袖口的扣子轻擦了下她的耳垂。 啪地一下，房间内大亮。她眼睛不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眨了眨，泛起水汽。想揉，两只手都有东西。 苏星溺像是注意到她的窘状，拿走了她手里的礼物与蛋糕。 她站在原地揉揉眼睛，发现他提着苏冶家的礼物，看都没看，随手丢在了一堆礼物之上。而后拿着她的蛋糕，放在空荡的餐桌上。 “进来。”他又一次说。 周往往犹豫了一下，踩着大几号的拖鞋走过去。 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个人，难道苏星溺生日是一个人过吗？虽然她过生日爸爸也总不在，但她有苏冶，有同学，每次生日都热热闹闹。 不像他，冷清，寂静，灯都不开。 他在沙发上坐下，明明邀请她进来了，却又不理她，像她不存在一样。 周往往看着他，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同时脑子里冒出一个很突然的想法，她要给他庆生。 就当砸伤他的补偿。 她想好了，从他身侧过去，拿起餐桌上的蛋糕，拎着回来。 苏星溺扫她一眼，没理。 她在他身边坐下，拆蛋糕，插蜡烛。 苏星溺静静看着，不出声。 插完蜡烛，没有火点燃。她抬头看向苏星溺，还没开口问，他默默从口袋来拿出只打火机。 她没好奇他怎么随身带着这个，弯下腰，专心将蜡烛点燃。全部点亮，跑到玄关处啪地一下把灯关掉。 有十几根蜡烛燃着，房间不算太黑。她摸索着回去，苏星溺没什么反应，仍旧静静地看着她。 看了一会，他好像明白了她的想法。以为她是想吃蛋糕了，直起身体，正要拿掉蜡烛。 周往往：“住手！” 他手臂就停在了半空，不解地看着她。 “你还没许愿呢。” 她扯来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很期待：“许愿吧许愿吧。” 他看了她几秒：“我……”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一脸严肃地打断。 苏星溺沉默片刻。 她以为他这是在许愿呢，十分严格：“不行，眼睛也要闭上。” 他无语，但不知为何，还是满足小女孩步骤繁琐的仪式感，闭上眼。 几秒钟。 苏星溺睁开眼，周往往替他吹吸灭蜡烛，房间一下子漆黑。周往往在黑暗中拍了几下手：“生日快乐！” 下一刻，门铃响了。 周往往看不清，是苏星溺去开的门。门外站着苏冶，他问苏星溺：“小叔，我妈听说你生日，做了一桌子菜，让我喊你到我家吃。” 苏星溺语气冷淡：“不用。” “哦。”虽然父母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带回苏星溺，但苏冶一点都没勉强。看了看里面：“往往呢？” 看到了向这边走的周往往，他语气明显变得不一样：“往往，我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虾仁炒蛋，快点。” “好嘞！”周往往答应着，冲苏星溺挥挥手，二话不说跟苏冶走了。 苏星溺冷眼看二人走远。 - 周往往数出二十五根蜡烛，一根一根地插在蛋糕上。 这是她煮面之前，打给楼下蛋糕店买的。他家送的有点慢，面煮好后很久才到。 苏星溺坐在桌子前，看着她为他忙前忙后，转着圈地插蜡烛，嘴里还念念有词，很认真地数数。 “20、21、22……好啦！” 蛋糕不大，被她插满了蜡烛。她插完蜡烛就向苏星溺伸手。 苏星溺安静一秒，拿出打火机给她。 周往往弯腰点火，神情认真。 点到一半，有一缕头发从她耳根滑了下来。她正想撩，一只手伸过来，比她先一步撩起了她的头发。凉凉的指尖轻掠过她的耳根。 她完全没放在心上，继续点余下的蜡烛。 蜡烛点完了。 周往往拿起王冠，欲言又止，跃跃欲试。 苏星溺：“不戴。” 行吧。 她一脸失望地放下王冠，去关灯。 关掉灯，她借着蜡烛的亮光走回来，拉开椅子坐到苏星溺的对面。二十多岁的人了，仍然很幼稚，催苏星溺：“现在该许愿了。” 不忘补充，“要闭上眼。” 他看她两秒，闭上眼。 愿望许完，周往往替他吹灭蜡烛：“恭喜得奖，生日快乐！” 窗外霓虹灯光隐约透进来，照亮她的脸。她双眼弯弯，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快乐。 没有敲门声，也没有手机震动。 一切都像假的。 忽的，周往往站了起来。因为有窗外的光，房间不至于太黑。她行动自如。 苏星溺目光跟着她，看着她推开椅子，向玄关走。 他下意识起身。 啪地一下，房间一下子大亮，她将灯打开了。 他见她折回来，才重新坐回去。 周往往回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一根一根地摘蜡烛。 蜡烛摘干净。 她拿着燃过的一把蜡烛，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回来，捏着蛋糕刀刀柄，弯腰小心翼翼地切蛋糕。 感觉到苏星溺一直在看着她，她以为他很想吃。切下很大一块，给他。 苏星溺刚才吃了不少面条，已经吃不下了。而且他并不喜欢甜食，奶油更是从来不吃。于是没立即动。 周往往一边切第二块，一边跟他闲聊：“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之前你在剧组给大家买奶茶，都好甜啊。” 他一顿：“你不喜欢？” “我喜欢啊。”周往往切下稍小的第二块蛋糕，咬一口，被甜到了，双眼亮晶晶，嘴边沾了一圈奶油。 她浑然不觉，低眸看着蛋糕，继续吃第二口：“但可惜甜食吃多了会胖，唔，今天吃完蛋糕，明天我又要减肥了。” 苏星溺见她啃奶油啃得眼睛亮晶晶，迟疑着拿起刀叉，吃一口，面无表情放下。 - 第二天，周往往睡到八点才醒。 昨天无人打扰，她为苏星溺庆生，在他家里留到很晚才走。 说是庆生，其实也只是吃吃喝喝而已。她吃蛋糕，苏星溺吃她煮的面条。 面条她后来尝了，是糊的，酱料也不好吃，她吃了一口就不想再碰。可是苏星溺吃的时候就很淡定，表情和吃蛋糕没什么样。 谁能想到，大明星如此好养。 …… 周往往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早饭来不及吃，匆匆忙忙出门。 出了家门，还要等待电梯。 电梯一格一格地往上升，看起来特别慢。周往往等得着急，拿出手机看时间。 意外发现通知栏里有苏星溺的消息。 电梯到了。 她头也不抬地走进去，右手摁电梯键，左手滑下通知栏，打开微信。 6：30 S：过来。 7:00 S：顺路，一起去。 8:00 S：楼下等你。 这一条消息来自半小时前。 电梯到了，周往往捧着手机走出去。不确定苏星溺这会儿是否还在楼下等她，犹豫着打字。 周大王：你还在吗？ 周大王：我起晚了，现在才看到o(╥﹏╥)o 苏星溺秒回：在。 周往往抬头环顾一圈，果然看见苏星溺的车。 她收起手机小跑过去，拉车门，坐进副驾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还好有你在。” 苏星溺眸光微动，看着她。 周往往系上安全带，很煞风景地给出下一句：“不然我又要迟到了。” 苏星溺：“……”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全文，不喜可弃 第14章 车子驶动。 周往往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打哈欠。 虽然睡到八点钟，但其实她没睡醒，现在还是很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昏昏欲睡，随时都能入眠。 苏星溺想起什么，出声，“周往往。” 周往往扭头看他。 他向中控台看了眼，“你的早餐。” 上面放置着一盒酸奶，一袋红豆面包。大概是他吃早餐时顺便给她带的。 周往往没跟他客气，拣起面包，撕开包装纸吃掉。心里再一次默默感叹，有个好邻居可真是好。初~雪~独~家~整~理 九点多，影视城到了。 车停好，周往往与苏星溺一前一后下车，一同向片场走去。 刚刚在车上吃完早餐，周往往更困了，忍着忍着还是没能忍住，睡着了。下车后人蔫蔫的，很没精神。也就忘了到这里应该与苏星溺分开。 苏星溺走在她身边，时不时看她一眼。 两人一进片场，不少人望过来，向苏星溺打招呼问好。 周往往听见问好声，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与苏星溺走这么近。学着其他人的语气向他打了招呼，不等回应，快步率先走，营造出两人不同路，一起进来只是因为巧合遇到的景象。 苏星溺眸光微动，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 周往往发现今天的苏星溺有点奇怪，简直无处不在。 她化妆，他坐在她身侧看剧本。她背台词，他坐在她身侧看剧本。她吃午饭，他坐在她身侧看剧本。她拍戏，他坐在监视器旁，总算不看剧本了，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虽然他很安静，基本不出声，还是让她觉得很不自在。他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有实质感。 接下来他一走近，她就捧着剧本，找个拙劣的借口避开。 “我上洗手间。” “呀，我手钏好像落在洗手间了。” “不好意思，我还要去洗手间。” “咳咳，我手钏又落在洗手间了。” …… 她自以为不着痕迹，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出来她在躲苏星溺。岑望从头看到尾，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最后一次，她站起来还要躲。苏星溺把她按下来，打断她又一次可能会让人怀疑智商的借口，淡淡道：“对戏。” 周往往这才犹犹豫豫坐下，老实巴交：“噢。” 一直到晚上收工。 周往往换完衣服，出化妆间，发现苏星溺就站在化妆间外。 他戴着黑色棒球帽，站在路灯下，神情看不清。 四周人来人往。 周往往拿出手机，给他发微信：“你先走，我跟在后面。” 发过去，抬眸瞅他一眼。 苏星溺这才拿出手机。 他看了一眼，没动。 这时，周往往身后的化妆间门被推开，走出个化妆师。化妆师见她站在这，随口问：“咦，你怎么还没走？” 周往往答应着：“这就走啦。明天见！” 化妆师猛然注意到不远处的苏星溺，瞥了眼，目光慢慢移回周往往身上：“哦~再见。” 说完率先走了。 周往往见她离开，低头还要打字，收到了苏星溺的回复。 S：嗯。 她抬头，他转身离开了。 她收起手机，远远跟在他的身后。 到停车场。 苏星溺已经上车了。她左顾右盼，右顾左盼，确定四周没人，才小心谨慎地走进车库。找到苏星溺的车，迅速开车门，像做贼一样地飞快上车。 关门后，像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似的，她长长舒出口气。 苏星溺看着她。 周往往系安全带。 苏星溺还是看着她。 周往往喝了口水。 苏星溺仍然在看着她。 她终于感觉到他的注视，疑惑地看过去。他不闪不避，依旧看着她。 “你，想喝水吗？”周往往试探着把矿泉水瓶递了递。 苏星溺：“你在躲我。”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拧上瓶盖：“啊。” 得到答案，苏星溺仍不罢休。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也不开车。 她知道他想知道什么。支吾了几声，有些难以启齿：“你可能不知道，大家都有点误会我们。” “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们走得近，就会让别人误会是其他关系。”她想了想：“可能因为你平时都不交朋友吧，你跟我打个招呼，大家都有很多猜测。现在乱说的人还挺多的，连苏冶都听说了。” 苏星溺听见苏冶二字，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开车。 周往往见状，以为这就算解释清了。也不再多说。 车子驶出停车场，车内一片沉默。 随着时间推移，周往往渐渐觉得不太对劲。 苏星溺总是面无表情不说话，但她有点能感受他的情绪，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差，她差不多都能猜到。 譬如此刻，她看看他，再看看他，敏感地察觉出他此刻的沉默，代表着心情不好。 她收回目光，有点苦恼。 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哄吗？ 她这辈子都没哄过谁，但是眼下看来，的确是她做的不对。换个角度想想，假如她的朋友因为某种情况一直躲她，她也会很郁闷的。 可是哄人这方面，她也没经验啊。不但没哄过人，她也没有被人哄过。即使和朋友闹不愉快，她不开心一会儿，不等人家来哄，自己转眼就忘记了。 周往往头疼。 安静一路，她没想好怎么哄人。家到了。 车停下，周往往悄悄瞅了苏星溺一眼，老老实实下车，老老实实跟在他的后面。 上了电梯，电梯门一关，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周往往站在苏星溺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不知怎么办才好。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目光暂时投向电梯广告。 屏幕上在放的是挂面广告，她看完，灵光一闪。 抵达他们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开了，苏星溺正要走出去，感觉到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他回眸。 周往往拉着他一点衣角，小心提议：“你想吃面条吗？” …… 已经凌晨，周往往拉着苏星溺进了家门。 她把他摁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以免他等得无聊。 电视开着，苏星溺也没看，目光落在她身上。 周往往：“你稍微等等，我很快就好。” 说完，一刻不耽误，转身就进了厨房。 这么晚了，煮面当然不能从揉面开始。周往往烧上水，从冰箱里拿出一包挂面搁在桌案上，打算今晚就煮这个。 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声音有点催眠。她倚在门上听着，眼皮渐渐发沉。 水沸了。 她慢慢睁眼，揉两下，勉强打起精神往锅里放生的面条。 硬硬的面条在锅里慢慢变软。 她捞出来，装在一个碗里，洒点酱料，端出去给苏星溺。 简简单单的挂面，苏星溺也不挑剔。 他吃面，周往往就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看。虽然在看，但因为很困，她眼神迷离，脑子糊成了一坨浆糊，其实也没看清什么。本想问问苏星溺味道如何，也忘记问。 苏星溺吃完面，发现她枕着手背，呼吸声清浅均匀，已经睡了。 他安静地看着她，没动作。 她困了一天，此时终于能好好睡一会儿了。她真的很不擅长熬夜，晚睡几个小时，一整天都没精神。 这一点苏星溺不是很能体会，他常常睡不着，睡眠又浅。 凌晨一点。 苏星溺看眼时间，起身，略微弯腰，想抱她进卧室。接触到她的前一秒，停下。 她把他当朋友。 她很在意苏冶对他们的误会。 苏星溺慢慢直起身，低眸看她的侧脸。 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他不可抑制地想接近她。 他又在意她的想法。 假如知道他的心情，她会厌恶他吗？还是会躲得远远的，不肯再见到他？ 能够和她这么近，他不能再接受远远地看着她了。 忽地，周往往不安稳地哼哼几声，皱起眉，睫毛抖了两下。 她是坐着睡的，不用说，一定很不舒服。若是这么睡一夜，明天一定又要难受。 苏星溺暂时按下杂念，将她抱起来。 被人从硬邦邦的椅子移动到带有体温的怀抱中，周往往也没有醒。软踏踏窝在他胸口，拧着的眉毛松开，侧脸压着他，呼吸喷洒在他的衣料上，温温热热。 他明显有一瞬间僵硬，闭了闭眼。 - 周往往早晨醒来，人在床上。她看了眼闹钟，起床。 洗漱完，恰好收到苏星溺的消息：在楼下。 她看到苏星溺发来的消息，心情一下子变好。他主动给她发消息，大概代表他消气了？ 虽然他生气时也并没有不理她…… 换完衣服，她随手拿两个三明治，跑下楼找苏星溺。 还是昨天的位置。 她小跑过去，上车，把三明治分给苏星溺一个。苏星溺没要，她作罢，一个人吃两个。 车子开出去。 周往往吃着三明治，瞅苏星溺一眼。他不像高兴，也不像不高兴。就是很普通，很平静。 苏星溺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可高兴的。她想了想，竟然一时回忆不起上次看到他高兴是什么时候。 她慢慢吃完了三明治。 昨晚睡得好，今天她不困了，精神饱满。吃完东西觉得无聊，扭头跟苏星溺搭话。 “昨天的面条好不好吃？酱料是我一直吃的，肯定不会出错。” 苏星溺：“嗯。” 她也不介意苏星溺只冷漠地回一个字：“昨天我好像睡着了，真不好意思，碗是你洗的吗？” 苏星溺：“嗯。” 说起睡着，她忽然想到，自己醒来是在卧室。 她是在哪里睡着来着？她记得是在餐厅。 “奇怪。”她自言自语：“难道我记错了，我其实是回卧室才睡着的？” “不是。” 苏星溺沉默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告诉她：“你在餐桌睡着，我抱你进的卧室。” 第15章 苏星溺说这话时语气太过平静，表情也自然，仿佛他抱她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周往往愣了愣，有点怀疑人生，迟疑着点点头：“哦。” 他反应这么自然，她似乎也不该大惊小怪。也许对他来说，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爱。 苏星溺蹙眉瞥她一眼。 她两手乖乖地放在腿上，目视前方。没有生气，没有反感，也没有羞赧及不自在。 仿佛他抱她，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周往往察觉到他的眼神，再次看向他，很认真，很有礼貌：“谢谢。” “……” 苏星溺：“……嗯。” - 到片场，两人分开。而后整个上午，苏星溺都没出现在周往往面前。 她没多想，只以为苏星溺经过她昨天一哄，总算能理解她了。还松了口气。 只要苏星溺在她身边，就有很多人注意他们，目光时不时就要落在他们身上。尽管她和苏星溺没什么，被人这样盯着，还是不可避免地压力很大。 除此之外，她更怕的是谣言传出去，影响到苏星溺，也害得她挨他粉丝的骂。 但感到自在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其他人都很奇怪。岑望还问她，是不是跟苏星溺闹别扭了。 她否认，他也不听，自顾自猜测起他们吵架的原因。越猜越离谱，越猜越奇葩，周往往干脆捂住耳朵，离他远远的了。 …… 上午过去，下午。苏冶来了。 苏冶只是来补拍镜头的，但阵仗很大，不光带了女朋友，还给全组的人都带了饮料。 周往往的那一份，是颜可亲手送过来的。 “你是周往往吧？”颜可手拿一瓶可乐，上下打量她一番：“给。” 苏冶正在给其他人分饮料，角落里，只她们两个。周往往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颜可知道她的名字。 苏冶不可能把她介绍给他的女朋友，颜可是怎么知道她的？ 她接过可乐：“谢谢。” 饮料送出去了，颜可也不走。依旧站在她身边，抱臂望着远处苏冶。 安静片刻，她出声：“你跟苏冶什么关系？” 周往往：……来了，果然来了。 这该怎么答呢？之前是未婚夫妻，现在不是了？ 颜可也不想要个回答，转过身来看她，眼神不善：“他家里有本相册，里面都是你和他的照片。” “然后，”说到这，她好像有点得意：“相册被我扔了，苏冶也同意。” 周往往听了她的话，竟然没有感到意外。 “我不管你跟他之前是什么关系，现在我告诉你，苏冶已经不爱你了。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颜可眯了眯眼，意味深长：“你妈妈在七号街开了家咖啡厅吧，你弟弟该上小学了吧？” 周往往：“……”怎么就开始上演偶像剧里的情节了？ 她想，颜可演过的偶像剧不少，难道她没发现她刚刚的台词很像恶毒女配该讲的吗？ “我求求你，不要伤害的我家人？” 周往往无语，“不可能的，那是我后妈。” 她将可乐放在桌子上，好心提醒：“而且你消息有误，我弟弟比较聪明，早就跳级到三年级了。建议你换个合格的情报员，否则威胁人时会很丢脸。” 说完扬长而去。 颜可眼睁睁看她走远，气白了脸。手一挥，将可乐挥出去。可乐瓶呲呲冒气泡，砰地一下炸了。黑色液体溅了她一身一脸。 - 周往往这么离开，当然不只是为了耍帅。接下来有她和岑望的戏份，她要去做准备。 这场戏要吊威亚，岑望顾不上打趣她了，他恐高，每次吊威亚，神情都像是去赴死。 周往往却没什么感觉，陪他反复吊过十几次后，她习惯了，甚至还觉得挺好玩的。 唯一让人心情不太妙的是，期间颜可一直阴着脸瞪她。明明苏冶就在她身边，她却顶着张男朋友被抢的脸。 她被监视器围着，也不好跟她计较。只好暂且记下，想着拍完后一并瞪回去给自己报仇。 大概是幸运女神跟她作对，周往往复仇计划没能成功。拍完，降下来时，吊威亚的工作人员操作失误，害她从一米高的地方摔了下下来。膝盖磕到石头，重重地一下。 她懵住了，坐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接下来，人忽然再次腾空，被抱了起来。 全程不过一分钟。 突然悬空，周往往下意识揪住来人的衣料，很不安。抬起头，她看到突出的喉结，再往上，是轮廓明显的下巴，冷漠的脸。 苏星溺。 周往往顿时安心了，头低下去，揪着他衣料的手也松了松。 放松不到一秒，她猛然想起这是在剧组里，心又高高悬起。 耳旁安静一瞬，继而恢复嘈杂。周往往隐约听见她的名字，没敢往过瞧，逃避地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看不见。 这算什么事啊？？？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 苏星溺抱着周往往，进了他的休息间。 门关上，嘈杂声减弱。 周往往睁开眼，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放在了椅子上。 苏星溺头也不回地吩咐孙奕：“药箱。” 孙奕刚才没在现场，他只知道苏星溺原本看着剧本，不知怎么突然就起身冲了出去。见状猜测出七八分，连忙应了声，推门出去寻找药箱。 门一开一关，不大的空间内只剩下苏星溺与周往往。 周往往伤到的是左膝，痛意上来，她才注意到血迹已经透过裙子晕出了一小圈红色。 她有点庆幸。还好裙子没破，只是染上一点血迹，洗洗就能干净。毕竟这裙子不是她的，是剧组的，还要还回去。 抬眸，苏星溺半蹲坐在她身前，盯着她膝盖上的血迹，目光沉沉。 周往往有点被吓到，反过来问他：“你还好吗？” 他没理她，着手掀她的裙子。 裙子很长，到脚踝。每次换上之前，她都会在裙子里穿厚厚的打底.裤。但当他来碰，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把裙子捂住。 苏星溺抬眸看她一眼，站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裙子里有穿东西，慢慢地收回手。有点尴尬。 他还能对她怎么样啊，只是想查看她的伤势而已吧…… 这时，门被敲响。 苏星溺：“进来。” 孙奕提着医药箱走进来。 苏星溺接过药箱，搁在桌案上。 孙奕欲言又止看了他们一眼，对苏星溺：“苏冶和颜可在外面，说想见你。” “不见。”苏星溺打开药箱：“你先出去。” “哦。”他点点头，走了。 苏星溺从药箱拿出需要用的东西。看周往往：“会吗？”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没说话，拿着碘伏和医用棉签走过来。她见状，自觉将裤子慢慢折到膝盖以上。 伤口被布料蹭到，她嘶地一声。 苏星溺看着她的伤口，蹙眉。 周往往倒不太当回事，疼过一下，就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见苏星溺蹙眉站在那，还疑惑：“怎么啦？”又看看伤口，猜测：“吓到你了吗？” 他不理她，沉默着坐下。着手为她清理伤口。 碘伏碰到伤处，沙沙地疼。 她手攥着座椅一角，忍着不出声。视线从伤口上移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钟，镜子，衣架上的大衣……周往往四处瞧个遍，最后目光落在苏星溺身上，定住。 苏星溺穿黑色军官制服，双眸低垂，神情十分专注。为她清理伤口时，认真得像在打理什么艺术品。 房间静悄悄的，她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听着听着，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看见一片衣角，攥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玩。 许久。 门被敲响，孙奕问：“哥，下一场是你的戏。” 周往往听到声音，回神。 她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玩的衣角是苏星溺的。而苏星溺早已经做完手上的事，药都放在一边，就坐在她对面，垂着眼看她揪他衣角玩，安安静静，一直没有出声惊扰。 她瞬间松手，而后又伸过去，不太好意思地在他衣角上拍几下，试图将略皱的衣角抚平。 苏星溺还是没动，就坐在原地很有耐心地看她拍完。对外面道：“稍等。” - 接下来没有周往往的戏份。 但她没走，留在苏星溺休息间内等他收工。 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再躲着苏星溺了。她摔倒时苏星溺都抱她了，所有人都看着的，她再怎么避嫌，估计都没办法把误会洗清。 索性破罐子破摔，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吧。 不过，她刚一摔倒他马上把她抱进来，的确夸张，且兴师动众。 拍戏时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像她这种小角色，摔一跤真的不算什么。被人扶着休息休息，过一会儿就能继续上阵。 如果她是路人，看见刚才那幕，应该也很难相信两个当事人真的没有什么。 她小心挪动伤腿，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犹疑着想，苏星溺是不是，对她也太好了点？ 响起了敲门声。 “我是孙奕，现在方便进吗？” “哦，请进。”周往往答应着，手撑桌案勉勉强强地站起来，单脚向门口跳了两步。 门被推开。 孙奕手拿一杯奶茶，另一手提着一个纸袋。制止她的动作：“别动，你坐你坐。我就是来送点东西。” 他快步走过去，将奶茶和纸袋放在桌案上，拉过椅子，“坐。” 然后给她奶茶。 周往往坐下去，接过奶茶，“谢谢。” 还是她喜欢那个口味。 孙奕：“用不着谢我，我哥让我给你买的。” “还有。”他指指桌案上的纸袋：“里面是你的衣服和手机，我哥让我送来的。” 周往往看看奶茶，再看看纸袋，不知该说什么。 孙奕并没有等她回应，解释完就离开了。 她眨巴眨巴眼，捧着奶茶插上吸管。喝一口，味道不像前几次那么重，只有丝丝地甜。 周往往想起苏星溺生日那天，她说他的奶茶太甜…… 她放下奶茶，困惑地盯着奶茶杯看。 作为朋友，苏星溺对她真的是太好了吧。 - 苏星溺收工已是深夜。 整个下午，休息间都被周往往独占。她在这里吃晚饭，吃零食，玩手机，补眠……舒舒服服待到很晚，苏星溺才出现。 他进来时她正全神贯注追剧，也没注意房间里多了个人。 直到一集结束，她听到身后窸窣响声。回头看，苏星溺换了一件大衣，慢条斯理地在系扣子。 她看着他，没话找话：“你回来啦。” 苏星溺：“嗯。” 手机开始放片尾曲。 周往往拿过手机，关掉。而后撑着桌案起身，抽出纸袋里她的外套，有点艰难地站稳，穿外套。 外套是鹅黄色，厚厚的，袖口带一点毛毛。她穿在身上，人瞬间圆了一圈。看起来软绵绵的，很好抱。 她把手机装在外套的口袋里，看向苏星溺：“我们走吗？” 苏星溺：“嗯。”他走过来：“我背你。” “啊？不要。”周往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伤得不重，可以走路。” 为了证明给他看。她说完，扶着桌子往前挪了两步。 苏星溺静了静：“外面没人。” 她一愣，明白了他的潜台词，解释：“我不是怕被人看到……” 周往往听他这样说，莫名有些内疚：“我只是觉得，我的伤还不至于不能走路。” 闻言，苏星溺没回话，表情也没变化，不知是信了没信。拿出手机，给孙奕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到附近。 他与孙奕通话期间，她扶着桌子，继续练习走路。他一通电话打完，她已经走出半米远。 苏星溺挂断电话，在后面看她一会儿。 她穿着鹅黄色外套，一点一点地往前蹦，像只刚出生的小鸭子，蠢兮兮的。 当事人并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很蠢，回过头，还挺得意：“看，是不是走得很好？” 苏星溺无语一瞬，走过来，给她一只手臂：“扶稳。” “哦。”她乖乖扶住他的手臂，有了倚靠，更加无所顾忌地一蹦一跳向前而去。 尽管有苏星溺搀扶，周往往仍旧走得很慢。他们到路边时，孙奕已经把车开过来停好了。 周往往松开苏星溺，试着慢慢站稳。苏星溺收回手，对孙奕道：“你回去吧。” 孙奕答应一声，走了。 苏星溺替周往往拉开副驾驶门。 周往往距离车还有两步距离，她看到门开了，就慢慢挪过去。 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往过磨蹭，似乎是不耐烦了。忽然走近，一把抱起她，往车内一放。不等她有反应，啪地一下将门关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快到她没反应过来。 另一头车门一开一关，苏星溺坐在了她身侧。 她瞅他一眼，他面容平静，像是感觉不到她的视线，淡定地将车开出去。 她也就收回目光，不再盯着他了。 - 膝盖伤得不重，周往往第二天照常前往片场。 经过昨天苏星溺的一抱，果然大家看她时眼神又不对了。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做多余的事，索性自暴自弃，假装什么也看不见，与苏星溺坐在一起对戏。 恰好这几天都是他们俩的戏份。 她不在意，苏星溺就更加不会在意。于是他们早上一起出门，上午一起工作，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下班，都不再避开别人。几天下来，大家也就都习以为常了。只有在周往往行动不方便，苏星溺偶尔充当她拐杖时，才有人多看他们几眼。 一周后，周往往膝盖完全愈合。也到了她杀青的时候。 这一幕，扮成学生的女特务收到上级命令——即刻刺杀少帅。 她对他已经情根深种，但当他遇到紧急事件，将后背留给她时，她还是拿起了枪。 她只挣扎了两秒钟。 第三秒。 他猝不及防回头，她被撂倒在地。手中的枪到了他的手上。 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她的心事……随着砰地一声响起。与她的心跳一起在人世间消失。 女特务死后，少帅目光在她的尸体上停留至少了三秒。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然而却没人喊咔，在苏星溺转身后，片场里才响起导演声音。那三秒钟被保留了。 …… 周往往就这么杀青了。 回家路上，她想到接下来不用再去剧组，竟然有一点点伤感。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她颇为惆怅地看了眼苏星溺。 苏星溺正在开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他每天载她也不容易。尤其是她受伤的那几天，很麻烦他。 “苏星溺。”她想了想，叫他。 苏星溺：“嗯。” 周往往：“晚上吃烤肉吧……嗯，你出去不方便是吧？等下去我家好吗？” 苏星溺：“嗯。” 这就是同意了。 她丝毫不在意他的不热情，兴致勃勃跟他讨论：“你喜欢吃什么肉啊？我们先去超市吧？要买肉，买蔬菜，买牛奶，买酸奶，再买点饮料……苏星溺，你喜欢橙汁可乐还是柠檬茶呢？” 不等他回答，她掰着手指头自顾自：“算了算了，每种都买一点。” …… 天色微暗，苏星溺戴着棒球帽，与周往往一起走进家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人很多，一进去，周往往就开始紧张。担心苏星溺被拍，看谁都像狗仔。 苏星溺这个当事人倒很自如，穿行在货架间，一件一件地往购物车里放东西。仔细看看，他拿的全都是周往往念叨过的东西。 在车上说要买什么，周往往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想到他听她说话时漫不经心，心里却全记下来了。 购物车很快塞满。 周往往怕苏星溺被人发现，自己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处结账，让苏星溺出去等她。 苏星溺站在灯光不甚明亮，但可以一眼看见她的地方安静等待。 队伍排得好长。 十几分钟，才轮到周往往。收银员给了周往往三个购物袋，她吃力地提着，出去找苏星溺。左看看右看看，还没找到呢，手上一轻，苏星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侧，将购物袋都接了过去。 购物结束，两人一齐出门，打算回家。刚出去，被叫住了。 ——“小叔？” 周往往脚步一顿，听出苏冶声音。回头，果不其然，苏冶与颜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两人都戴着口罩，穿着低调，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们的眼神十分复杂。 周往往视线扫过苏冶，停在颜可身上。 一周前，她与颜可在片场结下了梁子，之后再也没见过这个仇家。 两人走过来。 苏冶瞟了眼苏星溺手里的购物袋，摘下口罩，勉强扯出个笑：“小叔，在这遇到，挺巧。” 颜可见状也摘下口罩问好：“您好，我是颜可，苏冶的女朋友。我们上次见过面了。” 两人很默契地齐齐无视了周往往。 周往往也不在意，抬眸看苏星溺。没想到刚好与苏星溺目光对上。 苏星溺收回目光，神情不太妙，略点下头：“嗯。” 而后再次看向周往往：“走了。” 这就结束了？周往往看看苏星溺，又看看苏冶与颜可，迟钝地点了下头：“哦。” 两人就这么走了。 他们走出几米，苏冶还在木木地看。颜可瞥了他一眼，戴回口罩，从包里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前面两人。 苏冶看见了，拦：“你干嘛？你别乱拍啊，你……” 颜可打断：“怎么？你心疼她了？” 他滞了滞，底气不太足：“你瞎说什么？那是我小叔！” “嘁。”颜可不屑：“你一口一个小叔叫得殷勤，人家理不理你？” 他一僵，手慢慢收回去。 颜可打开相机，向前几步，接连拍了几张。 第16章 再过一个月，是寒假。寒假之前，周往往需要照常去学校上课。 好在，学校距离周往往家不远，当初租房子她优先考虑到的就是这点。 之前拍戏的每个早晨，她搭苏星溺车前往影视城，都会路过电影学院。 上学第一天，她起了个大早。 洗漱，换衣服，做早饭。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七点钟，她背上包准备出门。 换鞋时，收到了苏星溺的消息。 S：在楼下。 周往往穿上鞋子，眼睛看着手机，打字：“你是不是忘记我杀青了(￢_￢)” 摁下发送，她推门离家。 S：没忘。 S：送你上学。 到楼下周往往才看见后面两条消息，同时，也看到苏星溺的车在不远处停着。 他仍是在那个位置等她。 她收起手机小跑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苏星溺看着她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去。 电影学校离周往往家挺近，步行只要七八分钟，开车就更快了。快到校学校时，苏星溺似漫不经心地出声：“几点放学？” “不知道呢。” 周往往答完，想起她这个邻居比较热心，八成还想接她放学，补充：“如果下课晚，我就住宿舍了。你明早不用再等我啦。” 学校到了。 苏星溺把车停在路边，情绪不太好：“嗯。” 周往往解安全带，没察觉出他的心情变化。抱着书包推开车门，离开前还向他挥挥手道别：“再见！” 苏星溺应了声，看着她过马路，走向校门，走进校门……直到看不见了，才驱车离开。 - 周往往一回宿舍，她室友诺诺就冲上来。 诺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啦！” 她左手拎着书包，右手空出来回抱诺诺。刚抱了一下，就被推开。 诺诺担忧问：“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啊。”周往往莫名：“怎么啦？” 诺诺：“还不是因为苏冶出轨那事，怕你伤心。” “哦，这个啊。”周往往无所谓道：“你不提我都要忘了。” “真的？”诺诺上下打量她一番，奇怪：“你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呢？假如我男朋友出.轨，我非弄死他不可！” 周往往把包扔在身侧的书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其实苏冶也不能算是我男朋友。” 诺诺坐在她身边，追问：“怎么回事？快说说。” 周往往想了想，把她跟苏冶的事简单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诺诺听完，回忆起以前种种，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们也不那么亲密，苏冶跟别的女生走得近也不见你吃醋生气，特别佛系。” 周往往对苏冶确实没什么独占欲，两个人十几年都是以朋友模式相处，一时间很难改变。尽管大学后，苏冶会向追她的男生宣示主权，但私底下，他们俩手都没有牵过几次。 诺诺：“虽然苏冶这事办的挺渣，但他以前一直都不错的，长得好看，性格也还好。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女生喜欢他呢。这样的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列举了几个名字，其中有校草有网红有明星。 周往往眨眨眼，眼前隐约浮现出苏星溺的脸。 她心脏跳漏一拍，抗拒地拧起眉。 下一刻，耳边不期然响起苏星溺的名字。 诺诺：“夏岚你不喜欢，东燕你不喜欢……苏星溺，苏星溺你肯定喜欢！没有人能抗拒苏星溺的颜！” 说到苏星溺，诺诺又想起：“我差点忘了，你跟苏星溺在一起拍戏来着。你肯定见到他了吧？” 诺诺是苏星溺的粉丝。苏星溺得奖那天，她在宿舍群里激动到语无伦次。 周往往还有点恍惚：“嗯……见到了。” “啊啊啊是真的吗！”诺诺倏地站起来：“那你跟他讲过话吗？他人怎么样啊？是不是比镜头里帅多了啊？呜呜呜他行程太神秘了我都没有见过本人，微博上也不发自拍，粉他也太辛苦了吧呜呜呜呜……” 她一下子抛出好几个问题，周往往梳理着思路一个一个答：“他人……挺友好的。长得嘛……”其实她没怎么注意过苏星溺的长相：“和电视里一模一样吧。” 漏掉了第一个，她补充：“哦，我们讲过话。” 几句话，不知怎么诺诺听完更激动了，晃她肩膀：“啊啊啊我要羡慕死你了你还跟他讲过话，我连见都没见过他。你也太幸福了吧！” 诺诺是苏星溺的狂热粉，周往往也习惯了她这个样子。被她摇晃着肩膀，一脸木然。 “你能帮我要到苏星溺的签名吗？”晃着晃着，诺诺停下来，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周往往被她折腾得头都晕了，她揉揉太阳穴：“我……过两天试试看吧。” “呜呜呜爱死你了往往！”诺诺听完马上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撞得她险些仰倒。 - 没用等上两天，当天傍晚，周往往就回家了。 学校里“关心”她的人实在太多，每个人一见到她，就要问她关于苏冶的事。 同样的问题回答一次两次三次还好，回答三十次，周往往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下课后宿舍都没有回，马上躲出学校，抱着书包回家去了。 到小区，刚好看见了苏星溺。 苏星溺在前面，离她不远。她正要喊他，注意到附近有人，忍了回去。加快脚步小跑到他身后。 她抬起手，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想拍他肩膀吓一吓他。没成想他忽然回眸，先一步发现了她。 苏星溺停下，垂眸看着她。 她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放下手，略心虚地背到身后：“你今天收工很早嘛，吃饭了吗？” 苏星溺：“没有。” 有求于人，周往往主动邀请：“刚好我也没吃，去我家，我们一起吃吧。” 苏星溺没有丝毫迟疑，“好。” 两人并肩回家。 苏星溺照常没什么话，一路只听周往往说个不停。上了电梯，她抱着书包，很苦恼地向他倾诉：“我今天一回学校，好多人问我苏冶的事。一见到我，他们什么话也没有，就是苏冶苏冶颜可颜可，好烦啊……” 他一路没怎么出声，她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得到回应。谁知苏星溺听后竟然开口：“你怎么回答。” 周往往意外地看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顺势理解为他也只是随口一问。 “就实话实说咯。”电梯到了，两人走出去，到周往往家门口，她拉开书包拉链寻找钥匙。一边找，一边跟他讲话：“我跟他们说，我和苏冶本来就不算男女朋友，我也不喜欢他，管他和颜可糖可在一起呢，我一点都不在意。” 钥匙找到了，她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转两圈，把门推开。 放下书包，周往往弯腰换鞋。换完拖鞋，一回头，苏星溺仍站在门外，看着她，表情有点奇怪。 “怎么啦？”她问：“为什么不进来？” 他这才进门。 周往往话说完就撂在了一边，转而提起其它的事：“我有个室友是你的粉丝，她喜欢你好多年了，今天还问起你，找我要你的签名，我答应帮她要要看。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她与他面对面离得很近，双手合十，做出个请求的手势：“拜！托！” 苏星溺当然不会拒绝，略点点头：“可以。” 周往往立刻转身翻找纸笔。 找到个笔记本，她摊开放在桌案上，将笔给苏星溺，殷勤地为他拉开椅子。 他坐下，周往往就也在他身边坐下。两手托腮，等他给她签名。 苏星溺手拿她的笔，笔尖落在笔记本上，留下一个黑点。没有立即写字。 像是想起什么，他突然抬眸看她。 周往往眨巴一下眼睛：“怎么啦？” 苏星溺：“你不喜欢苏冶。” 她没想到他说这个，愣了一下：“没错，不喜欢啊。” 答完，很怀疑地瞅他一眼。难道他也八卦？ 苏星溺没有八卦，得到答案，就垂下眸子，提笔开始签名。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签完，他放下笔。 周往往拿过笔记本，仔细看了看，爱惜地合上：“太好啦，诺诺一定超级开心。” 她把笔记本收好，小心放进书包。拉拉链时不经意抬眼，扫到苏星溺，发现苏星溺眼里竟然闪过一丝笑意。 …… 在此刻，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诺诺今天的问题。 她视线扫过他的眉眼，鼻梁，唇和下巴，无意识地吞咽了下。 她可能回答错了。 苏星溺本人，似乎比镜头里还要好看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昨天的梦的地雷~ 第17章 晚餐，周往往吃得心不在焉。从头至尾没有出声。 苏星溺不知道她怎么了，蹙眉，也没怎么动筷。 直到晚餐结束，苏星溺接了一通电话，被通知要去一座小岛取景。 他打电话时没避讳她，她也就听了个大概。好奇问：“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 苏星溺简短答道：“明天。” “噢。”她点点头，咬着吸管喝牛奶。喝两口，想起什么：“你要是走了，狗怎么办？” 当然是有办法的。送去宠物店寄养，或交给助理照看。 不等苏星溺回答，周往往自告奋勇：“我来照顾它吧，刚好最近的课不多，我不住宿舍，打算每天回家。” 说完补充：“你要是想它了，我还可以给你发它的照片或者视频。总之交给我你放心吧，我很有经验的！” 听到她说可以视频，苏星溺放下手机，看她一眼：“好。” - 第二天很早，苏星溺就离开了。周往往睡醒，穿上衣服到隔壁看了看狗。而后回家吃早餐，背上书包步行去学校上课。 没了苏星溺，也没有人会顺路送她去学校了。 十分钟，学校到了。进校门，她很巧地看见了诺诺，立即招手喊人。 诺诺听见，循着声源回头，怏怏地朝她走过来，像没睡醒。 周往往：“你要的签名我给你弄来了，你等等啊。”她说着，低头翻包。 诺诺闻言，困意一扫而空，哈欠打到一半憋了回去。眼睛瞪大：“不会吧？真的假的？你这么有效率吗？” 周往往找到笔记本，翻开至有苏星溺签名那页，给她看：“喏，给你。” 诺诺接过笔记本，看了看，看了又看，抚摸那三个字，如同抚摸珍宝：“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笔记本也送你了。”周往往拉上书包拉链，很大方地说。 诺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突然掐了自己一把。接着把笔记本抱在胸.前，十分激动：“呜呜呜我没在做梦，这居然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这时候，一个女生抱着书走了过来。 女生名叫赵樱，也是苏星溺的粉丝。和诺诺关系不错。 诺诺连忙把笔记本给赵樱看：“瞧，哥哥签名！” 赵樱探头看了眼，将信将疑：“哪来的？” 诺诺：“往往前段时间不是拍戏来着，正好跟哥哥有合作，我拜托她帮忙要的。哦，她说哥哥私底下特别友好。” “假的吧。”赵樱皱起眉，不信：“你是假粉丝吗，他根本不会和哪个女生走得近，更别说对她友好，还给她签名了。” 她看向周往往，稍微委婉了点：“你跟谁要的签名，他助理吗？也许是他助理代签的吧。” 说完，走了。 赵樱一走，诺诺猛然想起，她是昨天才拜托周往往要签名，周往往明明已经杀青，怎么今天就能带给她签名呢？ 她再看笔记本上三个字，顿时感觉签名像伪造的。 她有些失望，转念想想觉得也没什么。周往往为了哄她开心，模仿苏星溺字迹也不容易。 诺诺收起笔记本，这次动作随意了些。揽住周往往手臂：“想喝奶茶吗姐妹，我请客！” 周往往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签名不是假的……” 诺诺：“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杨枝甘露还是茉莉奶绿？” 周往往：“……杨枝甘露，去冰。” - 放学，周往往与诺诺去了校门口的奶茶店。诺诺说到做到，一定要买奶茶给周往往喝。 她们排队的时候，苏星溺电话来了。 周往往迟疑了一下，向诺诺打个招呼，退出队伍接起电话。 “苏星溺？”她率先开口，“你已经到了？” “嗯。”话筒里有风声，有浪声。苏星溺问：“方不方便视频。” 她看了看四周：“可能……不太方便。我和同学在校门口奶茶店呢，还没回家。” 苏星溺：“同学？” 周往往：“嗯，我室友，托我要你签名那个。” 苏星溺放心了：“嗯，好好玩。” 诺诺拿着两杯奶茶走了过来，一杯给她，另一杯自己喝。 她接过奶茶，“好啦好啦，先不说啦。我这就回家。” 挂了电话。 诺诺喝着奶茶，好奇问：“跟谁打电话呢，怎么还催你回家？” “没有。”周往往回：“我……邻居出差，我替他照看狗。” “哦，这样啊。”诺诺对狗不感兴趣，“那你回家吧，我们明天再见。” 她冲他挥挥手：“嗯，明天见。” 两人就此别过。 喝完奶茶，周往往也到小区了。 她没回家，径直去了隔壁。边摁密码，边给苏星溺弹过去视频通话。 密码还没摁完，屏幕上就出现了苏星溺的脸。 他额发微微湿润，像刚洗过。眼睫低垂，漆黑的眼眸看着她。 她顿了顿，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视线飘忽了下。 “我现在到你家了。” “嗯。” “你那里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 她说话时没看他，自顾自开门。 苏星溺低低应了声。 周往往反手关门，垂眸，发现苏星溺很专注地在看看她。 她又不自在了。 狗叫声响，卡斯罗跑过来，站在她面前晃尾巴。 她立即把摄像头调成后置，蹲下身给他看狗，“早上看到投食机里还有狗粮，它应该吃过了。我等下带它出去散步？” “不用。”苏星溺说：“你先吃饭。” 说完补充：“冰箱还剩一些东西，你拿喜欢的吃。” 周往往揉了两下狗头，闻言，应一声，站起来走向厨房。狗就在她身后跟着。 到厨房，她把摄像头对准冰箱，开门。 门一开，冰箱里有蔬果，有肉，有零食，有牛奶。装得满满当当。 她沉默了三秒，犹疑着开口：“你确定这些是剩下的吗？” 苏星溺也沉默了一下：“……嗯。” - 接下来几天，苏星溺每天准时给她打视频电话。 他不怎么说话，也没有特别要求看狗，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她在说。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她给他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几次过后，周往往也渐渐惯了每天和他通话。会和他说说学校的事，说说朋友的事，还说了签名的事。并对他展开嘲笑，笑他粉丝对他的评价。 “我跟她们说你私底下很友好，她们居然以为我在骗人。你在大家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过，我也挺能理解她们这样想你。因为以前我也有这么想过……” 周往往吐槽他，他也并不介意。很专注地听她讲背后原因。她开玩笑让他反思反思，他沉吟片刻，竟然也点头同意。 脾气好到不可思议。 …… 一眨眼，他走了三天。 第四天，是周末，天气很好。 没课，周往往睡了一个懒觉。十点钟才起床，睡衣都没换，迷迷糊糊到隔壁苏星溺家里喂狗。 喂饱卡斯罗，她自己也饿了。晃荡回家洗漱。 推开浴室门，卧室里手机不停震动。 她听见震动声，从浴室里退出去，关门回卧室，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诺诺打过来的。 以为有什么重要事情，她摁下接听。 话筒中传来诺诺的咆哮声：“往往往往，热搜上说的那是你吧？？！！绝对是你！天啊你竟然跟苏星溺在一起了？？我的妈呀我室友竟然成了我偶像的女朋友，次元壁被打破了我要晕过去了啊啊啊啊……” 周往往：？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写《圣母女主人设崩了》求预收 司月是一本古早文的圣母女主，第一世被虐心虐身后，笑着原谅整本书的人，按照作者意愿强行达成了he 第二世，她发现自己摆脱了书的控制，可以按照意愿行事。 她决定不再救白眼狼弟妹，不再包庇狠心继母，不再嫁恶劣的纨绔，不再做烂好人，假圣母…… 可是，她看着围在她身边拎包捶腿的弟弟，不许别人欺负她的妹妹，放学非要送她回家的纨绔……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司月:别理我，我不想管你们。 重生的众人:月月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 — 前世，司月做了一辈子好人，唯一一个对不住的，就是那个阴沉沉，差点毁天灭地的反派少年。 重生后，她决心补偿，在他奄奄一息时救了他，日日夜夜照料。 三个月后——少年长成了一个病娇，并对她展开恩将仇报。 不但不许她看别人一眼，还凶巴巴把她身边的人全部吓跑。 第18章 暗恋 周往往懵了至少三秒。 电话那边的诺诺仍万分激动。 “怪不得你能搞到签名，原来你们在一起了啊！我的妈呀我拿到时候还以为是假的。等等, 我要把签名给裱起来！我们一会聊哈~” 诺诺莫名其妙打来电话, 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说完，莫名其妙地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挂断，周往往手机屏幕一暗。很快又亮起来, 提示她有未读消息有未接电话, 还有新打进来的电话。 她盯着闪啊闪的手机屏幕, 一秒, 两秒, 三秒…… 搞到签名？在一起了？ 周往往猛然意识到什么，把嗡嗡响的手机扔到一边, 拿起ipad，找到微博图标, 打开—— #苏星溺女友# #苏星溺因戏生情# #苏星溺疑与女友同居# …… 苏星溺的名字在热搜榜上占据三个话题, 后面都缀着小小的一个“爆”字。 她心脏噗噗跳, 颤巍巍地点开。 最热门的一条是营销号发了两张动图。第一张是傍晚，一男一女从超市里面出来, 走向停在路边的车。男生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 到车边还不忘替女生开门。 光线暗, 没能拍清两人的脸。但苏星溺一个背影足以让人辨认。 第二张是清晨，两人从同一栋居民楼里走出。女生笑眯眯地在讲话，男生略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很认真地倾听。 这一张拍得很清，能看出两人的脸。一个是苏星溺无疑，另一个被营销号扒出是《寻光》剧组里的新人演员周往往，因此有了“因戏生情”一说。 …… 评论区炸了锅，各说纷纭。 【这两个人是牵手了拥抱了还是接吻了啊？怎么就成情侣了？】 【开车门怎么了，苏星溺就是很绅士啊。】 【我竟然觉得有一点甜，苏星溺听女生说话好认真啊，那个眼神，啊啊啊好苏。】 【苏个毛啊，认真听人说话只是礼貌好吗？麻烦新人好好演戏，不要碰瓷前辈谢谢。】 【不能是偶遇吗？坐一辆车就是情侣，那我的男朋友岂不是要排满一条街咯？】 【奇奇怪怪的，苏星溺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吗？我看也不像啊。】 【图片里小姐姐还挺好看的，两个人很般配诶。】 【周往往是吧？不好好演戏，想红想疯了啊？】 【这还是我哥第一次有这种绯闻，我……心情复杂。为什么是和这种作品都没有只想走捷径的新人？】 【苏星溺都二十多了为什么不可以谈恋爱，他又不是爱豆。粉丝就不能祝福吗。】 【不能。这不是恋爱，这是新人吸血，很明显通稿是女方买的。恶心。】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要是女方人品真那么差，苏星溺干嘛和她走那么近？别说出于人情不好拒绝，苏星溺在乎过这东西吗。】 …… 周往往翻了两页，评论区有人相信她和苏星溺在一起了，有的人不信。还有的人不但不信，甚至指出热搜是她买的，笃定她在蹭苏星溺的热度。 她有点郁闷。退出热搜界面返回主页，私信爆满。 犹豫一瞬，她打开私信。 满满一页，全是谩骂嘲讽。 尽管在意料之中，周往往一颗玻璃心还是碎了一地。丢开iPad，往床上一瘫。 柔软的床垫托着她，轻轻弹了弹。 ipad叮叮咚咚，不断弹进来消息。手机也跟着嗡嗡作响，有新的电话来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这会儿打来的是个不太熟的学姐。 又又又是来吃瓜的。 她更郁闷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一边，早饭也不吃了。拉着被子遮过头顶，不开心地继续赖床。 伤心难过了三分钟不到。 周往往心很大地呼呼睡着了。 醒来是下午三点。 她肚子饿，刚才的梦里都在吃饭。揉揉眼睛，迷迷糊糊起床找东西吃。 在这个时候，响起了门铃声。 她脚步一顿，打个哈欠，调转方向向门口走去，开门。 门外竟是本该在外地拍戏的苏星溺。 苏星溺身穿黑色外套，戴着黑色棒球帽。等到开门，他将墨镜取下，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星溺？”周往往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苏星溺没回话，神情紧绷，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睡衣，毛毛的长发，眼角有一道睡觉时压出来的淡粉色睡痕。她大约刚刚睡醒。 看上去不像受到刺激。 他稍稍松懈，正要开口。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睡意一扫而空，捉住他一只手，将他拉进家门。而后头探出去，谨慎地左右望望，把门拉上。 门一关，她顿时松了口气。靠着门板问苏星溺：“你怎么回来了？” 他定定看着她：“你没接电话。” “啊……”周往往：“手机一直响，我静音了。不好意思。” 苏星溺没有怪罪的意思：“嗯。” 周往往：“你拍完了？” “没有。” “那你怎么……”周往往一顿，联系起他之前的话，匪夷所思：“就因为我没接电话，你大老远跑回来了？” 苏星溺没说话，黑眸看着她，并不否认。 周往往从他的沉默中已经读出答案。 她愣了愣，不太知道怎么应对。想说他不该如此，被他这样看着，她又说不出口。 渐渐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吗？只是因为她不接电话，他戏都不拍，大老远地跑回来？作为朋友，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度？ 这时候，她肚子响了一声。 安静一瞬。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吃了吗？” 苏星溺一大早就往过赶，在门外等了一个小时。哪里会有时间吃饭。 “没有。” “刚好。”周往往道：“我煮泡面，我们一起吃吧？” 他无异议：“好。” 于是周往往就进厨房煮面。 苏星溺见她进了厨房，不知怎么，也跟了进去。 和隔壁户型不同，周往往家的厨房面积不大。她烧上热水，回身取面，手臂一抬，就打到了他的肩膀。 她立即缩回手，抱歉道：“对不起，我没注意。” 苏星溺没说话，拉开橱柜门，替她拿到高处的几包泡面。 等待水开。 周往往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跟他打声招呼，离开厨房去换衣服。 卧室里，手机还在床边放着，她视线落在上面，半秒钟，移开，拉开衣柜门找衣服换。 换完衣服，洗了脸，从浴室出来后她瞥了眼床上手机，没在闪。 犹豫了半分钟，周往往磨磨蹭蹭走过去，拿起手机。 未接电话未读短信积了一堆，吃瓜群众比上次多出好几倍。 她没看，通通清掉。想了又想，打开微博app. 私信无数，评论无数，粉丝从原本的几万增加到了两百万。 周往往盯着那个数字，恍惚了一秒。这才有点明白苏星溺粉丝为什么说她蹭他热度。 她最新一条微博是两个月前发的，只是一张自拍。关注她微博的人不多，发完后评论的也只有几十个。而现在，竟然有三万多。 她好奇，想看，又不敢看。 最后还是点开。 没有嘲讽，没有骂声。 往下一拉，竟然是满屏的对不起和抱歉。 她怀疑自己看错，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继续往下滑，半天也没看到有人骂她。要说有不一样的，那就是道歉声中夹杂着零星几个人夸她漂亮，说喜欢她。 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她退出主页，转到热搜界面。果然关于苏星溺话题的又多了几条。 #苏星溺工作室回应# #苏星溺拉黑粉丝# 苏星溺工作室的回应很官方化，解释了两人是多年好友，苏星溺没有女友，没有和谁同居，他们只是住在同一栋楼。 她看完了，点开苏星溺的微博。 苏星溺微博常年闲置，但仍有大几千万的粉丝。他最新一条微博发布在今天上午，言简意赅一句话：目前为止是朋友，没买通稿，去道歉。 大部分人都听他的，小部分人不接受他的解释。还在底下骂周往往，十分激动地说苏星溺被她骗了。 他一律拉黑删除，丝毫不讲情面。 …… 周往往捧着手机，有点懵。 这是她第一次见明星拉黑自己的粉丝。 虽然知道苏星溺不靠粉丝吃饭， 但他这样做，很可能让他的粉丝大批量脱粉并反过来黑他，没有哪个明星是真的一点不在乎粉丝多少，不在乎风评的吧。 她揉揉眼睛，拿手机出去找苏星溺。 第19章 暗恋 周往往出去时，面已经煮好了。苏星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 在打电话。 她隐约捕捉到颜可两字, 又像只是听错。 苏星溺听到开门声, 回眸瞥她一眼，对电话那边最后说了两句，挂断。 两人到餐桌前坐下。 苏星溺上次下厨, 做出来的东西十分糟糕。好在这次只是泡面, 简单, 餐厅漂浮着阵阵香气。 周往往没忍住先吃了一口。 大概是因为饿, 这泡面好吃极了。她一只手握筷子, 另一只手空出来对他比了个赞的手势：“好吃！” 苏星溺整天没有进食，也并没有感觉到饿。但见她吃得那么开心, 他莫名也有了食欲。 两人就坐在一起，安静吃了顿热腾腾的面。 面吃完, 天快黑了。面是苏星溺煮的, 周往往就去洗碗。 两只碗, 洗干净出来，苏星溺又在打电话。 她没出声, 安静坐过去, 摁掉又一个吃瓜群众的电话。支着下巴无聊地看着他。 两分钟, 通话结束。 周往往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知道电话是剧组打过来的。问：“你要回去了吗？什么时候？明天一早？” 苏星溺扫了眼时间，“八点。” “八点……”她也瞅了眼时间：“今晚八点？” 他点头。 她眨巴一下眼睛，不说话了。 他察觉到她情绪忽然低落, 疑惑地蹙眉。 静片刻。 她闷闷出声：“谢谢。” 感谢他的维护，更感谢他特地回来看她。 不用她解释，他也明白她在谢他什么：“不要道谢。” 同样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 上次她懵懵懂懂，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这一次她心里隐隐约约的，冒出一个猜测。 一个很，不切实际的猜测。 她与他对视两秒，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 “哦。”半晌，低低回了一句。 又安静了。 室内只剩时钟滴答转动。 以往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周往往在讲话。她忽然安静，苏星溺也就没话可说。 她拿出手机，似乎不再有说话的欲.望，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 不由自主地就点进了苏星溺的微博。 他微博真是少得可怜，除去今天发的，一共不到十条。连宣传新片都欠奉，上上次发博是在前年。 关注一栏是0。 若不是粉丝栏人数太多，简直像一个被弃用的僵尸号。 她无事可做，下拉。 这么一拉，竟然被她刷出一条新的微博—— 苏星溺：我关注了周往往的超话，一起来聊聊吧~超话传送门→周往往超话。 周往往倏地坐直。 第一反应是，她都有超话了？ 接下来她猛然意识到，现在该关心的不是她的超话，而是谁关注了她超话！ 她抬起头。 苏星溺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拿着手机，垂着眸子一脸平静地看。察觉到她目光，他抬眸，礼貌地关掉手机，回视。 并没有做了件了不得大事情的觉悟。 周往往很绝望：“你……关注了我的超话？” “嗯。”苏星溺云淡风轻地略点点头，甚至还评价了句：“很有趣。” 周往往：……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拜托你取关吧……”她两手抓住他的手臂，央求着轻轻晃晃：“拜托拜托。” 苏星溺看了看她抓着他的两只手，慢慢抬眸，目光落到她脸上。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她现在正在向他撒娇。 他不出声，周往往以为是无声的拒绝。 她退而求其次：“那你……至少把那条动态删掉，删掉好不好？” 苏星溺随手拿过手机给她：“随你。” 周往往瞬间松手，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拿起他的手机。 屏幕是暗的。 她只好又将手机递过去，求助：“锁的。” 想让他帮忙解锁。 苏星溺扫一眼灰掉的手机屏幕，没接，报出一串数字。 她眨巴眨巴眼睛，愣怔，怎么他连手机密码也告诉她…… 苏星溺以为她没记住，很贴心地又重复了遍。 “哦。”周往往迟疑着点点头，低下头慢吞吞地摁密码。 开了。 她没有乱看，直接进入微博。打开他的主页，她才发现他的关注人数从零变成了一。 点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孤零零躺着她一个人。 要取关吗？她犹豫。 关注又取关，是不是有点奇怪？反而会引发外界猜测？ 反正大家都信了他们是只是朋友，朋友之间微博互关应该也没什么？ 纠结了一会，她退出关注栏，打算删掉苏星溺刚才的微博。 在这个时候， 苏星溺：“如果删掉，半小时后你就会看到揣测我们关系的通稿。” 周往往抬起头，好奇追问：“会怎么说？” “不再是朋友，或者，不只是朋友。” “……” 她默了默，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还他。 桌子上另一部手机屏幕亮起来，是她的。 她注意到，扫一眼，本以为又是来吃瓜的电话，没成想，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经纪人的名字。 周往往坐直身体，拿起手机，这次没有挂断。接通。 她的经纪人姓陆，名字叫陆咏梅。三十多岁，手上带着的艺人数不过来，平时不太会关注他们这些不知名的艺人。签下周往往后，也只是给她个地址让她去试镜。没有关心后续。 周往往基本能猜到她是为了什么打来。 电话一通，陆咏梅劈头盖脸问：“你跟苏星溺什么关系？我要实话。” 果然。 周往往斟酌着回：“是很多年的朋友。” “真的？”陆咏梅明显不信，但不知为何，她也没过多打听，转而问：“签约之前你说你有个一起长大的未婚夫，现在你跟你那个未婚夫发展到什么程度？” “……很久没联系了。” “嗯。”陆咏梅语气变好了些，“公司投资了个新综艺，叫《十四天》，半个月后录制。你明天过来签个合同。” …… 电话挂了。 周往往放下手机，见苏星溺在看自己，主动开口：“是我经纪人打的。” 苏星溺：“有事？” “她说公司投资了个综艺，让我去签合同。” “什么综艺？” “名字叫《十四天》，类型不知道。” “嗯。”苏星溺问：“你想去吗？” 周往往思忖片刻：“有点怕，但还是想去。” 她心里是有抵触的，她的兴趣在于演戏，不是录制综艺。但她现在是自己养活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苏星溺什么都没有问：“想去就去。” 而后拿起手机，给孙奕发了条短信。 - 六点半。 在苏星溺离开之前，周往往提议到隔壁看狗。 苏星溺无异议，两人就一起去了隔壁。 她跟狗玩了会儿，他电话又过来了。她抱着狗头想，他真是业务繁忙。 一通电话很快结束。 苏星溺说：“这里被拍到了，估计最近一个月都会有娱记。我在你学校附近有个房子，如果你愿意去住，明天会有人来接你。” 想到什么，补充：“你一个人住。” 周往往听他这么分析，心想去避半个月也不错。总比留在家里，给娱记当素材强。 “好啊。”她心里权衡了一番，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答应过后，她低下头继续陪卡斯罗玩。卡斯罗眯着眼，打哈欠。 她抚摸它粗硬的毛发，摸着摸着，一顿，心里划过一丝疑惑。 苏星溺既然有房子，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住？ 这里地理位置一般，环境一般，私密性可以说完全没有。 既是大明星又是大少爷的苏星溺，怎么就想起到这里租房了呢？ …… 半小时后，苏星溺又接到一通电话。 他的电话太多，周往往也不好奇了。坐在地毯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狗就窝在她脚边。 电话挂断。 苏星溺说：“你说的综艺，我也会去。” 他误以为她这一阵的反常，只是因为害怕录制综艺。 周往往抬眼看他。 他从不参加综艺，从出道到现在，一个也没有过。 太明显了，他是为了陪她。 周往往目光落在他身上几秒：“哦。” 安静一阵。 她看看时间：“你该走了吧？我送你。” 苏星溺：“好。” 他拿东西，她起身，随他一起到玄关。 “就到这。”她要换鞋，苏星溺说：“楼下有人。” 周往往没坚持，动作停下，站在玄关，看着他穿大衣。眼里带有探究。 衣服穿好，他要走了。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没话找话，问：“你几天结束？” 苏星溺：“大概一周。” “哦。” “走了，注意安全。”他手搭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就要开门。 “等等。” 她没忍住，在他离开的前一秒，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苏星溺顺势停下，回眸。 “我有一个问题。”她犹豫再犹豫，开口：“你为什么，搬到这里来住？” 安静片刻。 苏星溺隔着墨镜，无声注视她。 气氛仿佛凝固。 他迟迟不出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收回手：“我……” 同一时间，他开口：“你自己想。” “……” “想好再后告诉我。” 周往往：？ 第20章 暗恋 苏星溺离开后，周往往辗转反侧, 一直也睡不着。 凌晨, 她给苏星溺发了一条微信, 委婉拒绝了他的提议。 周往往：搬家好麻烦，我还是住宿舍吧，就不去你家了。那个狗, 麻烦孙奕照顾几天？ 本以为苏星溺这会儿已经睡了, 没想到下一刻, 他的电话来了。 她想了想, 接通。 话筒里有风声。 周往往摁亮台灯, 坐起来靠在床沿：“你……到了？” “嗯。”苏星溺声音有点哑：“为什么不想搬？” 她沉默了一会，搬出微信里的说辞：“麻烦。” 明知这不是真正原因, 苏星溺还是顺着她道：“会有人帮你。” 知道她真正的顾虑，又补充：“结束后, 我不会去住。” “不要。”周往往仍是拒绝：“住宿舍比较方便。” 话筒安静了。 没人说话, 也没人挂掉电话。 “对不起。” 良久, 周往往沮丧道。 苏星溺：“你不需要道歉。” 话筒里响起汽车鸣笛声。 苏星溺：“早点睡。” 周往往：“……好，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 卧室恢复寂静。 周往往关掉台灯, 躺在床上, 许久没有睡着。 尽管无法相信，但种种迹象表明，苏星溺对她的确是有点特别。 她喜欢苏星溺吗？她也不敢肯定，至少是不讨厌。也没有像以前那样, 得知谁喜欢她，她就不能控制地对喜欢她的人产生排斥感。 但，与此同时，她想起了她的父母，想起了她与苏冶。 当初，周往往妈妈是在豪门里的大小姐，爸爸是从乡下考到大城市的穷小子。两人一见钟情，恋爱长跑十年。 之所以迟迟没有结婚，是因为周往往的姥爷姥姥不同意这门婚事，从中阻拦。 十年后，周往往妈妈逃掉与联姻对象的婚礼，和家里断绝关系，嫁给了她爸爸。 第一年，两人甜甜蜜蜜，周往往妈妈拿出所有积蓄，注册了个小公司。 第二年，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她妈妈怀孕了，退位养胎。 第三年，周往往出生。出生的第三天，小三挺着肚子找上门。 第四年，周往往妈妈患上产后抑郁，差点掐死周往往。 第五年，周往往妈妈在周往往面前自杀。三岁的周往往守着妈妈冰冷的尸体，尚不明白死亡的含义。 …… 很多年后，周往往也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 她收到过的情书厚厚一摞，被表白的次数数不过来。 可她始终没有喜欢上谁，甚至想避开向她告白的人。 有一天，她爸爸和苏冶爸爸同桌吃饭，不知怎么把他们俩凑到了一起。说让她给苏冶当老婆。 当晚，苏冶向她表白。她直言不喜欢他，他并不介意，对她说：“我会等你。” 他没有等。她家出事以后，他就不再联系她了。 在这之前，她自以为很了解苏冶。在她印象中，苏冶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虽然优柔寡断，但很重情，感情细腻。 想必她妈妈在被背叛之前，也自以为很了解她爸爸吧。 事实证明，她们都是错的。 …… 第二天，周往往早早起床，喂过狗，裹得严严实实，打车去公司。 公司很远，她坐在车上，无聊地看风景。看着看着，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拿出手机一看，发来消息的人是苏星溺。 苏星溺：几点去公司？孙奕送你。 “不了。”她发条语音过去：“我在路上了，不用麻烦。” 片刻，苏星溺回：好。 她盯着这个字看了好一阵，心烦意乱地收起手机。 半小时后，公司到了。 在圈内，周往往公司算数一数二的。一进去，能看到好多张常在荧幕上出现的熟面孔。 以前她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被无视的。这次一进门，许多人向她打量，其中还包括一些很火的大明星。甚至有人跟她打招呼，明明话都没有说过，态度却亲亲热热。 周往往不太熟练地一一回应问好。 签约流程很快走完。 她原路返回，到公司外，碰上了孙奕。 孙奕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一眼看到她，走过去，向车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用说，肯定是苏星溺让他来的。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 作为苏星溺的经纪人，孙奕在业内也是很有名的。见大名鼎鼎的孙经纪人来给周往往充当司机，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加热切了几分，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攀谈。 周往往有点受不了，立即随孙奕上车。 到车上，她才看到苏星溺发给她的消息。 苏星溺：让孙奕接你？ 等了半小时，他发来第二条：孙奕去接你了。 她看着他发来的消息，忽然想起不相干的事。以前无论她去哪里，他和孙奕都很“顺路。”然后会带她一程。 那时只觉得巧，现在想想，包括苏星溺成为她邻居这件事情在内，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呢。 - 周一，周往往该上学了。 实际上她有点慌，不太想去学校。和大明星传绯闻，对她来讲是件挺麻烦的事情。意味着被人追问围观。 何况她身边还有不少苏星溺的粉丝，她室友就是其中一个。 天蒙蒙亮，她戴着棒球帽，一路避着人，小心谨慎地推开宿舍门。 宿舍里还是只有诺诺一个人在，她已经起床了，坐在书桌前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听见吱呀一声，诺诺头也不抬道：“稍等，马上打印好了，你先坐。” 周往往攥着门把手，眨巴眨巴眼，疑惑：“什么？” 诺诺顿了下，抬头，见到她，整个人一震。 “啊啊啊往往！” 她倏地站起来，十分激动地向她扑过来。周往往吓了一跳，下意识关门，人退了出去。 门砰地一声。 诺诺及时刹车，拍拍门板：“往往，快进来。” “你不要激动。”周往往攥着门把手，自己就紧张得不行，还劝别人：“你先冷静下来。” “好了，我冷静了。”诺诺又拍拍门：“进来。” 周往往这才犹豫着推开门，结果一进去，马上又被抱了个满怀。 诺诺还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我这也算是和苏星溺间接拥抱了。” 周往往：“……” 她一身鸡皮疙瘩，把诺诺推开。 诺诺：“别误会别误会，我没惦记你男人，我单纯是他的迷妹。” 周往往头疼：“你没看到苏星溺的回应吗？我们只是朋友啊。” 诺诺：“你没看到苏星溺看你的眼神吗？那分明是爱情啊！” “没有，你搞错了。”周往往很糟心，她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性，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而且你不是他粉丝吗？干嘛盼着我和他在一起啊。” 她绕过诺诺走进宿舍，心里还在为和苏星溺的感情问题心烦。 诺诺寸步不离跟在周往往身后，“不不不，我已经不只是他的粉丝了，我现在是你们的cp粉。还有……”诺诺神秘兮兮地跑到她面前：“我特别期待苏冶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你呢？你不期待吗？” “不期待。”周往往一脸冷漠地拉开椅子落座。 诺诺顺势坐在她身边，“这是多好的打脸机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 她话没完，被打断。 “诺诺，签名你打好了没？” 赵樱笑盈盈地推门进来，见到周往往，一滞。笑容逐渐消失。 周往往：……得，来了个更加难对付的。 诺诺见势不妙，拿起打印好的签名主动迎上去：“给，拿走拿走。” 赵樱表情复杂地接过签名，却没走。看着周往往，问：“你们真是好朋友啊。” 周往往：“啊。” 赵樱：“认识很多年了？” 周往往：“是啊。” 赵樱：“也就是说，他真是苏冶的小叔啊。” 周往往：“算是吧。” 赵樱：“你们不会在一起吧？” 周往往还没答，诺诺从她手里抽出签名：“你管那么多干嘛！苏星溺不跟往往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啊。” 赵樱一噎，瞪了诺诺一眼，也没从诺诺那抢回签名。支吾了几声，有点艰难地问周往往：“那你能不能，再帮我要个签名？呃……最好是to签，当然普通的也行。” 周往往松了口气，“好的，我试试。” 她答应，赵樱也松了口气。越过诺诺到周往往身边，很期待：“明天行吗？不方便的话那就后天？” “不行，他在别的城市拍戏，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诺诺听了这话突然激动，拿出手机翻找起什么东西。 赵樱：“好的好的，我不急，过两天请你吃烧烤哈。” 说完，拍拍她肩膀，心满意足走了。 宿舍门一关，诺诺捧着手机过来给周往往看：“苏星溺昨天被拍到现身机场，他是回来找你的吧？是吧？” 周往往：…… “可惜了，这条被颜可的事压下去了，除了粉丝，都没什么人看到。多好磕的糖啊。” “颜可？”周往往莫名想起前天苏星溺那通电话：“颜可怎么了？” “噢，你还不知道啊。”诺诺：“颜可以前是太妹，校园暴力初中同学，把一个女生耳膜都打穿了，有图有真相，今天早晨爆出来的。啧啧啧，她的天真可爱富家女人设不保。” 第21章 暗恋 周往往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热搜上已经没了她与苏星溺的影子, 取而代之的是颜可名字。 颜可咖位与苏星溺的不能比, 但也算很红的女明星了。头发长了短了, 卷了染了，都能在热搜榜上占个话题。最近她谈恋爱，更是和男朋友每天挂在热搜上不下来。 属于那种, 路人缘不怎么样, 作品不怎么样, 活跃在各大综艺, 人设深入人心的女明星。 这一打击是致命的。 近几年, 校园暴力是大家比较关注的话题，不少人经历过, 很有共鸣。看到照片后，纷纷愤怒地咒骂颜可。照片上颜可本人也有出镜, 粉丝想辩解都无从辩解。 不少人直接就脱了粉。 骂声越来越响, 颜可及其团队也没回应。就算回应, 估计也无力回天。毕竟她现在不止是人设崩塌那么简单。 有了这件事情，关注苏星溺和周往往的顿时少了大批。周往往走在学校, 八卦她的也没那么多了。第一天第二天有人凑上来好奇地问她问题, 请求她帮忙带个签名, 第三天就没几个了。 更没有脑回路像诺诺一样异常，成为她和苏星溺CP粉的。 她就这样度过了还算安静的一个星期。 期间，苏星溺每天都会发来消息。发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候，或不要紧的小问题。当她表达出不想聊的意愿, 他就安静下来，不再发来消息。 周末。 她窝在宿舍，捧着ipad追剧。听到手机短促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整个人就是一震。 S：我回来了。 S：在哪？ S：见一面。 周往往：……一星期竟然过得这么快吗？ 她放下iPad，颤巍巍打字：我在学校。 没打完，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想了想，又打：几点？ 打完，再一次删掉。 见吗？还是不见？他会挑明吗？可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届时无论答应还是拒绝，都对他很不公平。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宿舍门被敲了两下，赵樱探头进来：“往往，诺诺，今晚校门口烤肉店我请客。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诺诺：“OK，没问题。” 周往往找到不立即与苏星溺见面的理由，也跟着爽快答应下来。 赵樱离开，她回苏星溺：抱歉，今晚和朋友聚餐，改天见面。 晚上，周往往与诺诺一起来到校门外的烤肉店。 包厢里人不少，有周往往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其中一个，是童星出身，名叫霍蓝婷，和-周往往不同班，没有交集。周往往小时候还看过她出演的儿童剧。 此刻她坐在那，左右都空着，她自顾自拿出手机来玩。 有人发现她们，立即招呼：“往往，诺诺，这里来坐。” 霍蓝婷听见，抬头。放下手机，对周往往绽开一个笑容，拍拍身侧的椅子：“嗨，这里。” 包厢诡异地静了一下。 只剩她左右还有位置，左边被诺诺坐了，周往往走过去，在她右边落座。 霍蓝婷不玩手机了，对她伸出手：“我是霍蓝婷。” 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周往往不明所以，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周往往。” 打完招呼，手放下。霍蓝婷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我们以前见过面吧？看到你感觉好熟悉啊。” 周往往：“应该是有一起排练过。” “我就说嘛，怪不得这么熟悉。” …… 手机叮咚一声，来了条消息。 周往往拿起手机瞥一眼，是诺诺发来的。 诺诺：我去，霍蓝婷这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从来不理我们的，只跟明星一起玩。她怎么突然跟你示好？有猫腻。 霍蓝婷见她拿手机，也拿起来：“我们加个微信吧，来，我扫你。” 她闻言，调出二维码，没等递过去。霍蓝婷凑过来，与她挨在一起，叮地扫了一下。 “你用什么香水？”加完微信，霍蓝婷鼻子在她肩膀上嗅了嗅：“我喜欢这个味道，回头安利给我噢。” 周往往不适应与不熟的人离这么近，有些不自在，“可能是沐浴露吧……” …… 接下来整餐，霍蓝婷只与周往往一人说话。 偶尔有其他人跟周往往说什么，她还要想办法把话头截过去。 假如霍蓝婷不是一个女生，周往往简直要怀疑她暗恋自己。 直到快结束，霍蓝婷才终于切入正题。 “今天聊得好开心啊。”她也不好好吃东西，挽着周往往手臂，亲亲热热：“听说你家就在附近？明天没课，我能不能去找你玩啊？” 周往往：“我最近不回家诶，住宿舍。” “噢，是这样啊。”霍蓝婷有些失望，转而提到：“听说你和苏星溺是邻居？” 霍蓝婷：“我特别喜欢苏星溺，你什么时候回家的话，带我去见见他呗。” 餐桌上诺诺与赵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不懂霍蓝婷这一晚的反常，周往往就是傻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借助她接近苏星溺。 她莫名有一点不舒服，婉拒：“以后有机会吧。” 霍蓝婷：“下周六怎么样？我经纪人让我拍vlog，我正愁没主题呢，到时候我们一起逛街，然后去你家煮饭吃呀。” 周往往：“不好意思，我不会煮饭。” “没事没事，我会。我给你烤饼干吃。我可会做东西了。” …… 买了单，一行人离开烤肉店返回学校。 路上，周往往仍旧被霍蓝婷霸占。 霍蓝婷不断说苏星溺。 霍蓝婷：“其实我和苏星溺见过一次，当时我就，噢——直击心脏，他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你和苏星溺是朋友，听说还认识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苏星溺喜欢什么类型？你把他介绍给我呗。” 虽然不少人怀疑周往往与苏星溺关系不简单，但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在她看来，苏星溺和周往往认识太多年，要有点什么早就有了。 而且周往往根本什么都不是，约等于一个素人，跟素人在一起会给苏星溺带来什么好处？ 她就不一样了，她是被全国观众看着长大的。大家都会关注她找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苏星溺如果不是傻子，就会知道该跟谁在一起。 周往往越听下去，越觉得烦。 她想她应该是太讨厌被利用了，是的，没有谁喜欢被人利用。而霍蓝婷接近她的目的也太直白了点。 她从霍蓝婷手里抽出手臂，“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霍蓝婷手一空，愣了愣，狐疑地看了看周往往。 难道，周往往也喜欢苏星溺吗？所以这一晚才一直在拒绝她？ 周往往前男友是苏冶，苏冶的小叔据说是苏星溺。她和苏星溺隔着一个苏冶，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即使周往往喜欢苏星溺也无济于事，苏星溺怎么也不可能会喜欢侄子的前女友。她在痴心妄想什么？ 霍蓝婷眯了眯眼，没再黏上去，走在最后打量周往往的背影。自上而下评估。 周往往不知自己在被评估，她有些心烦。也没加入前面几个女生，在中间心事重重地自己走自己的。 几个女生经过一片甬路。 路两侧载着柳树，枝条迎风舞动。路灯隔很远才有一个，光线昏黄。 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树下，很安静。见到什么，他走了出来。 一群女生在聊天笑闹，声音不小，无暇注意两侧。只有周往往不经意向身侧扫了一眼，一顿。 霍蓝婷见了，也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戴着棒球帽，越走越近，面容渐渐清晰。目光很明确地落在周往往身上。 霍蓝婷倒吸一口凉气。 周往往心跳快了一拍，在原地定住。 很快，她意识到苏星溺有些反常。 犹豫了一秒，她转身过去。 “你怎么在这？”她左右看看，推着他回到没有光的树下。 他高高大大，丝毫不反抗地被她推着后退。 离他近了，她嗅到他衣服上沾了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她诧异。 “嗯。”苏星溺垂眸看着她，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答：“杀青宴。” 不一样，和平时很不一样。 周往往怀疑他喝醉了。 四周不时有人经过。 “你先回家。”周往往怕他会被人发现，想着让孙奕来接他回家。问，“手机在哪？” 苏星溺慢慢地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给她。 周往往：“给孙奕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 苏星溺皱起眉。几秒钟，收起手机。 周往往：“干嘛？” “……不想打。” 周往往：“……” 她头疼，无奈又无语：“那你自己回去？” 他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好吧，让喝醉酒大明星一个人回家，还挺有风险的。 她想了想，找不到其他办法：“我们一起回去？” 他仍然看着她，这次开口了：“好。” 幸好喝醉酒的苏星溺还算听话，不像其他人喝醉会闹。周往往松了口气。 回头，发现几个女生都在看着他们。 没人说话，都很懵。一副不敢信自己看见了什么的样子。 由霍蓝婷打破寂静。 她施施然走上前，对苏星溺嫣然一笑，伸手：“前辈您好，我是霍蓝婷，我们见过面的。” 苏星溺皱眉。 他虽然醉了，但还记得周往往今天拒绝了他提出的见面邀请。 原因是要和朋友聚餐。 于是，霍蓝婷周往往的朋友周往往拒绝他的罪魁祸首。 风一阵一阵地吹， 不远处偶有夜跑的人经过。 这一处聚着许多人，却静到像一个人也没有。 霍蓝婷手举了有一分钟，苏星溺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她脸上笑容渐渐挂不住了，手却仍然坚持举着。 周往往没料到喝醉的苏星溺这么不给人面子。 她只好替他解释：“他好像醉了……我先送他回家。” 霍蓝婷有了台阶下，顺势把手放了下去。装作无事发生：“是这样吗？你一个人搞不定吧，我来帮忙？唔，前辈家在哪里？” 众人都被她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苏星溺无视她，攥住周往往手腕，低头询问：“走吗。” 第22章 暗恋 周往往悄悄挣了挣苏星溺的手，没挣开。于是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手藏到身后。 几个女生看着她的小动作, 很给面子地没有戳穿。 霍蓝婷凑上来, “需要叫个车吗？还是我们散步回去？现在人不多, 散步也好。前辈你觉得呢？” 苏星溺淡淡瞥她一眼，没出声。 霍蓝婷好像也并不介意，“那我们就散步？散步挺好的。” 苏星溺仍然给不回应。 气氛僵到仿佛凝固。 周往往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答应吗？不太好, 苏星溺酒醒后。得知她把他的住址暴露给别人, 会生气吧。 拒绝？她有什么权利替苏星溺拒绝？ 霍蓝婷又一次试图开口：“我……” 苏星溺没有听她说完, 拉过周往往的手, 越过她径直走了。 …… 苏星溺腿长，走得快。平时和周往往走在一起, 会刻意放慢，今天没有。 周往往被他拉着, 追不上, 很勉强地在后面跟。还要注意周围是否有狗仔偷拍。 她只庆幸, 还好天已经黑了，这条路几乎看不到人。 正这么想着, 下一刻, 迎面有四五个人, 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其中有男有女，穿款式统一的校服，看样子像中学生。 周往往脚步一顿。 苏星溺疑惑地回眸。 她环视一圈四周，寻找哪里能躲。看到路边有个漆黑的巷子, 眼睛一亮，反手拉住他的手，往过拽。 他一动不动。 几个人越来越近。 周往往有点急了，又拽了拽。 苏星溺这才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似的，顺从地跟她走了过去。 周往往衣袋里有口罩。 她用过了，但此刻也顾忌不了太多。到巷子里，她摸出口罩给苏星溺，探头瞅了瞅路过的几个学生，悄悄说：“戴上。” 苏星溺用左手接过去，低眸看了看，看了又看。右手仍不松开她的手。 似乎没有戴上口罩的打算。 几个学生走过去了。 但周往往无法掉以轻心，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又遇上人呢。 她催促：“戴上呀。”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慢吞吞应：“……嗯。” 但仍把口罩当玩具抚弄。 好像她刚才说的不是“戴上呀”而是“快玩呀。” 周往往简直无语。 她深吸口气，把口罩从苏星溺手里夺过来。苏星溺左手一空，也不跟她抢，把手放了下去。 周往往手还被他攥着，她动了动，试图抽出手。 这下他不顺应她了，不但没有松手，还攥得更紧了一点。 周往往好想打人。 “你……”她只好一只手拿着口罩：“你低一点行吧？” 闻言，苏星溺略微弯腰。 即使这样，他仍然比周往往高出很多。 周往往踮脚，在黑暗中摸了摸他的脸，很艰难地用一只手为他上戴口罩。 勉强戴好，她放下手。 “可以了，走吧。”她拉拉他的手臂。 他直起身，跟在她的身后。 一路安全地到了小区，没有遇上狗仔，也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两人乘坐电梯上楼。 抵达所在的楼层，周往往拉着苏星溺到他家门前，摁密码。 摁完密码，推开门，一片漆黑。她摸到开关，把灯打开。 客厅空荡荡的，与周往往上次来时基本一样。少的只有条狗，大概被孙奕带回家去照顾了。 她拉着苏星溺走进去，关门。有一种任务完成的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看时钟，时间指向十点半。 她收回目光，回头看苏星溺。 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玄关看着她，手还牵着她的手。 她试着把手往外抽了抽，又一次失败了。 他的手凉凉的，比她的大几圈，能把她的手完全裹住。她瞧见他们俩牵在一起的手，刚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站在灯光下，心跳又不能控制地变快了。 周往往刻意别开视线不看，知道不能来硬的，只能好声好气跟他商量：“你能不能，先松手？” “……” 用沉默表达：不能。 喝醉酒的苏星溺偶尔也会不乖。 她十分无奈，只得改变策略：“你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只要不是不能牵手，苏星溺一律应：“好。” “那就放手。”周往往：“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倒水。” 苏星溺蹙眉，似乎是在权衡。 几秒钟，他说：“不倒了。” 周往往：“……” 好想把这一幕录下来，摔到明天醒酒的苏星溺面前，让他好好看看。 她深呼吸，默默提醒自己，不能跟酒鬼置气。 于是拉着他去厨房，烧水。他也就跟着她，看着她烧水。 烧上水，周往往站在厨房，等待水开。 时间不早了，她有些困。目光落在白色的水壶上，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渐渐发沉。 这些天她在学校，作息比较规律，睡得早起得早。苏星溺偶尔凌晨收工，发消息给她，她第二天才能看到。 水烧好。 周往往熟门熟路拿了一个杯子，从冰箱里找出蜂蜜。往杯子里面倒水，倒蜂蜜，搅了搅。 转身给苏星溺。 这才发现他还戴着棒球帽和口罩。 “摘下来。”她抬抬下巴，示意他摘帽子摘口罩。 苏星溺思考两秒，弯下腰。 周往往拿着装满蜂蜜水的杯子，茫然了一下。 他这是，让她给摘？ 放在一天之前，打死她都想不到严肃正经冷冰冰的苏星溺，喝醉后会是这个样的。 她看他几秒，认命地放下杯子，先为他摘下帽子，然后为他摘下口罩。想了想，反正是顺手的事，顺便把他大衣也脱掉吧。 于是用一只手，一粒一粒地解他大衣上的扣子。 他低眸，睫毛黑压压垂下来。呼吸喷洒在她的手指上。 她像被烫了一下，抬眼。 他看着她，眼神十分专注。眼尾染了点醉后的红。 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心跳渐渐加速，比前两次都快，快到像要跳出胸腔。脸也慢慢变得滚烫。 几秒钟，躲避着垂下眼睑。 他太好看了， 喝醉的样子，比平时还要好看。 更准确一点，那就是，很能勾人那种好看。 她被勾.引到了。 在这一刻，她突然就觉得，把他给别人，她太亏了。 她攥着他一粒扣子，红着脸，心里乱糟糟的。被他握着的手渗出一点细汗。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吃这个亏。 她鼓起勇气，抬眼跟他对视。 四目相对。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像颗气球，一秒钟被他戳破。 她放下揪他扣子的手，端起身侧的杯子：“给，喝水。” 他接过杯子，喝一口，皱眉，而后一饮而尽。 周往往垂下眸，继续解他大衣上的扣子。 - 喝过水，脱掉大衣，周往往带着苏星溺进了卧室。 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慢慢被动摇。 因为他无论如何，不管她怎么说，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肯松手，不肯放她走。 眼看着十一点了。 周往往站在门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明天不工作吗？你去睡觉好不好？” “……” “就算不工作也需要睡觉啊，你喝了酒，就不会头疼吗？” “……” “苏星溺，你三岁半吗？” “……” “苏星溺，你放过我吧。” “……” “你每次喝醉酒都这么粘人的吗！？” “……”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想睡觉。” 苏星溺拉着她走进卧室。 他的卧室与别处并无两样，也是空空荡荡，装修十分简单。除了床只有一个黑色衣柜，窗帘也是深色系的。 她被拉到床边，听到他说：“睡吧。” 好像真就打算，明天之前不放她走。 周往往好崩溃。 她安静几秒，扭过头看着他。以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苏星溺，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苏星溺蹙眉。 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无意外3.27从18章开始倒v 第23章 暗恋 手突然被松开，周往往懵了一下。 抬眼看苏星溺, 他低垂着眸子, 目光还落在她的手上。虽然没有表情, 但看在周往往眼里，就是想把她的手再抢回去。 她防备地把手藏到身后。 他看不到，也就不看了。抬眸看她的脸。 又是那种, 很专注, 很直白的眼神。周往往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喝醉酒后, 这么喜欢盯着她看。 即使知道他喝醉了, 明天一早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她还是很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转移话题：“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苏星溺：“嗯。” 仍一眨不眨看着她, 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她的话。 “那, ”她抬起一只手, 飞快在他眼前晃了晃：“晚安。” 然后转身就走。 穿过客厅，周往往停在玄关换鞋。 穿上鞋子, 系上鞋带, 她一起身, 看到了不知何时到她身后的苏星溺。 她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嗔怪：“你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 “是来送我的吗？不用啦不用啦，你回去吧。” 周往往推开门, 再次冲他挥挥手，“再见。” 苏星溺不想跟她再见，他不是来送她的，他想跟她走。 她没看出他的意图，推门出去，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门一开一关，走廊声控灯亮了。 周往往出了苏星溺家，走两步，就到了自家门外。 她家不是密码锁，开门需要钥匙。钥匙一周没用，她一时也没想起放在哪了。来回翻找。 上衣口袋，没有。 裤子口袋，没有。 而她的包，在学校。 周往往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她僵了几秒，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 没有，没有，当然不可能有。钥匙一定是在学校。 可是这个时间，宿舍她根本进不去了。难道要在走廊里睡一晚吗？ 在这个时候，走廊里响起门开的声音。 周往往下意识望过去，苏星溺家门开了，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向她走过来。 她眨巴眨巴眼，厚着脸皮折回去，嘴巴动了动，还没说话。 苏星溺重新牵起她的手，带回家。 - 早上八点，周往往被陌生来电吵醒。 号码归属地在A市，她迷迷糊糊扫了眼，以为是哪个同学。摁下接听。 接通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周往往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怀疑地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 “您好？”她把手机放回耳边，试探着出声。 “往往……”话筒里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男声：“我是苏冶。” 周往往愣了下，皱眉。 他怎么会打给她？ 苏冶：“我都看见了，你和苏星溺不是那种关系，对吗？” 仿佛在提醒她什么似的，他低语：“我就知道，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你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对吗？” “与你无关。”周往往拿着手机坐起来：“以后不要再打给我了，再见。” 不等苏冶回应，她干脆利落地将电话挂断，而后把他的新号码也拖进黑名单。 世界安静。 她躺在床上，看了看时间，打个哈欠，拉高被子，打算继续赖床。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不用上课，应该补眠。 闭上眼，一秒，两秒，三秒…… 她意识到什么，揪着被子，猛然睁开双眼。 等等。 这、这是，苏星溺的卧室？ 她回忆了一下昨晚。 昨晚，她是在苏星溺家睡的。 她没想占用他的卧室，更没想随便动他家其他房间，于是就坐在沙发上，打算看一.夜电视。 苏星溺不走，就坐在她身边。她也不能拦着他不让看，只好无视。两人安安静静各看各的。 本想看个通宵，第二天早早回学校的，没想到看着看着，她睡着了。 直到睡着，苏星溺也没有回房间。 …… 所以，是苏星溺酒醒后抱她进房间的？ 她把被子又拉高几寸，遮住脸。 随即意识到，自己盖着的是苏星溺的被子，睡的是苏星溺的床。 这么一想，就觉得周身充满了苏星溺的味道。 她哗地一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纠结片刻，小心翼翼起身，下床，到门边，把门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外面是空的，苏星溺似乎不在。 对哦。这个时间，苏星溺应该是在上班。 她瞬间松懈下来，理理头发，推门，打算离开这里，回学校去。 到玄关—— “去哪？” 她一僵，回头，与苏星溺四目相对。 苏星溺似乎刚洗过澡，额发半干。黑衬衫也换下去了，白衣黑裤，看上去清清爽爽。 看到他，昨晚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来。 安静片刻。 她努力挤出个笑：“早上好。” 苏星溺略点下头：“早。” 周往往以为这就算结束了，转身。 再一次被叫住：“你去哪？” 她只好又转回身，答道：“学校。” 苏星溺默了默：“今天不是周末？” “啊，因为我的钥匙在学校呢。” “嗯。”这次苏星溺点了头：“拿完钥匙。回来。” ……虽然他现在是清醒的，但莫名地，她觉得他现在和昨晚那个苏星溺有一点像。 “不了吧。”她拒绝：“你不是说这附近，有狗仔？” 听了这话，他不说话了，幽幽看着她。像在问，既然你知道有狗仔，为什么还会跟我回来。 周往往被他看得挺不自在，装糊涂：“我衣服还在宿舍，我得去换。呃，然后还有个作业要排练。” 苏星溺斟酌了一秒，像是终于被她说服了。 “可以，我送你。” 于是二人一起离开。 路程很短。 周往往一路没怎么说话，扭头看窗外，只盼着学校能快点到。 昨天还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了的，今早一见他，又觉得好尴尬啊。 她昨天都干了什么？给他戴口罩，摘口罩，手牵手回家，还脱了衣服！太亲密了吧！ 他要是还记得，心里会怎么想啊。她昨天怎么就鬼迷心窍，帮他脱衣服了！就算喝醉酒，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能不会脱衣服吗？她多什么事啊！ 还有就是，他昨天来找她，被好多人看见了，回学校后，她肯定又要接受一番盘问。 这要她怎么解释？苏星溺酒喝了太多，走路走不稳，必须她牵着才可以回家？ 这理由，说给苏星溺家的狗听，狗都不会信吧！ 转眼，到了学校。 周往往跟苏星溺打了声招呼，立即要下车。 推车门前，她听到身后苏星溺漫不经心出声：“昨天——” 周往往崩了一路的神经嘣地一下断了。 “昨天是你来找我的！” 她扭过身瞪着他：“手是你非要牵的，口罩是你不肯戴我才帮你戴的，摘口罩摘帽子是因为你低头非让我摘，脱大衣……脱大衣只是顺便！总之……是你先动手的！” 第24章 暗恋 一阵安静。 周往往话说完，苏星溺先是愣了下, 继而笑了。 她瞬间炸毛, 不开心地瞪他。 他这才想到要照顾她的心情似的, 收敛笑意：“嗯，我的错。” 这个歉道的，可以说是毫无诚意。 但既然人家已经道歉, 她再表达不满, 反而显得小气。 她深吸口气, 忍气吞声道：“我走了。” “嗯。”苏星溺说：“在这等你。” “不要。”她推开车门下车, 头也不回道：“我不回去了。” 车门关上。 苏星溺透过车窗看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迟迟没把车开出去。 - 周往往回了宿舍。 周末，大家都出去玩了, 宿舍里面没人。她找出几件干净衣服，去浴室里洗漱。 洗完澡出来, 长发湿哒哒垂在肩上, 她找到吹风机, 在镜子前吹头发。吹着吹着，听见了开门声。 她关掉吹风机开关, 把头探出浴室, 向宿舍门望了眼。 诺诺和赵樱推开门, 有说有笑走进来，大概是刚逛完街回来。 只一眼，她被她们抓住了。二人止住话头，关上宿舍门, 向浴室跑来。 她一凛，迅速缩回脑袋，打开吹风机继续吹头发。 吹风机嗡嗡地响，仍挡不住两人的八卦之心。 她们一左一右围着她，一个语气暧昧:“往往，你跟苏星溺昨晚去哪了啊？嗯？” 另一个酸溜溜的:“你和苏星溺真的没在一起啊？” 没等周往往回话，两人先内讧了。 诺诺苦口婆心:“赵樱，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偶像大了总要谈恋爱的！这是自然现象！” 赵樱怒目:“滚蛋！你个假粉！” “你毒唯！” “你叛徒！” “你自私自利！” “你不可原谅！” 被夹在中间的周往往:“……” 她三两下吹干头发，一脸冷漠地退出战场。走前，贴心地为战争中的两人带上了浴室门。 周往往一走，诺诺和赵樱没多久也跟着出来。 她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她们人一人拉张椅子，再次占据她的一左一右位置。 诺诺幸灾乐祸地说起昨晚的事:“往往，昨天你没看见霍蓝婷的脸色，哈哈哈，太精彩了！估计她从来没被人这么落过面子。你走之后，她谁都不理，黑着脸就走了。哈哈哈哈哈。” 赵樱只对苏星溺有兴趣:“昨天苏星溺真喝醉了啊？你送他回家的路上都发生什么了啊” 诺诺紧跟着问:“你们现在是正式在一起了吧？别不承认，我们都看见你们牵手了哦。” 赵樱越过她瞪诺诺:“他！只！是！喝！醉！酒！了！而！已！喝醉的人知道什么？” 诺诺:“要是不知道，苏星溺会到学校来找往往吗？他是怎么找过来的？我看说不定他没喝醉，是装的呢！” 赵樱都惊了:“你真的是苏星溺粉丝吗？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他很高冷的，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诺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不懂，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呵，你又没谈过恋爱。”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谈过恋爱还没看过别人谈恋爱吗？” “总之……你胡说八道！” “我这是合理猜测好吗合理猜测！” …… 周往往扎了个丸子头，一脸麻木地站起来。 诺诺与赵樱没了阻碍，吵得更加投入。简直像对仇人。一点也看不出十分钟前，她们是手牵手有说有笑走进来的。 周往往找到书包，随手装了两件衣服，装了些洗漱用品。拉书包拉链，背上，趁她们不注意，默默退出了第二次宿舍大战。 离开宿舍楼，周往往向校门口走。她决定今天不住校了，回家躲个清净。 今天天气不好，阴阴的，没有太阳，风很大。路上人不多，不时有人向她打招呼问好。 她背着书包一一回应。 到校门外，她站在路边等车。 路边人更加少，许久才经过一个。车也很难看到。这天气，让人怀疑随时会下雨。 等了没几分钟，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往往。” 周往往回头，看到了许久没见面的苏冶。 他瘦了些，胡子没刮，头发像是几天没打理，整个人显的有些狼狈。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周往往皱了下眉，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 苏冶走到她的身边。 “为什么不接电话？” “……” “你还在生我气吗？” “……”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和颜可分手了。我跟我爸也说了，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 “往往，我们和好吧，好吗？” 他越说，周往往越觉得自己以前眼瞎。 苏冶:“往往，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对，你要打要骂都行，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说着凑近，试图牵她的手。 她避开，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反感:“不好，你走开。” 苏冶不放弃，仍然纠缠:“往往，你别再赌气了，我……” 忽然一辆车开了过来。 周往往认出这是苏星溺的车，看过去。苏冶见状，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车窗缓缓滑下去，露出苏星溺的脸。 苏冶愣:“小叔？” 苏星溺目光在他手上停了一秒，不带感情地扫过去，没应。看向周往往，“上车。” 周往往向前几步，迅速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驶离电影学院。 周往往系上安全带，下意识向窗外看了眼。 苏冶还站在原地，身形慢慢远成一个黑点。 她收回目光，惊异于苏冶的脑回路，心里有几分匪夷所思。 一抬头，目光恰好与苏星溺的对上。 他不知怎么，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她不明所以地眨巴一下眼睛，没有管。 一路安静地到了家。 家门口，周往往向苏星溺道谢并道别:“谢谢，再见。” 说完转过身拿钥匙，将钥匙插进锁孔，开门。 门推开，她走进去。正要带上，门被苏星溺一只手抵住。 她一愣。 “谈谈。”他冷着脸说。 尽管周往往不想谈谈， 但他这个样子，她好像也没办法拒绝跟他谈谈。 “好吧，”她勉勉强强道:“你进。” 苏星溺就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放下书包，周往往坐在椅子上。 苏星溺表情严肃，在她对面坐下。 她不自觉坐直坐正，以为他要讲什么正事。 苏星溺看着她，一秒，两秒…… “他为什么找你。” 周往往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指苏冶。 “哦，他啊。”她实话实说:“他要跟我和好。” 苏星溺脸色更难看了:“然后？” “然后我拒绝了呀。”周往往理所当然道:“我又不喜欢他。” 苏星溺脸色明显缓和。但他还是看着她，没有结束谈话的打算。 既然如此，周往往也只好坐在原地等他。 安静，漫长的安静。 苏星溺:“我呢？” 在周往往等到块睡着的时候， 他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不喜欢他，我呢？” 第25章 暗恋 尽管早有预感， 但周往往没料到, 这一刻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心跳砰——砰——砰——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快到她怀疑，苏星溺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我……”她倏地站起来，来回晃了一圈, 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慌乱地自言自语：“有个剧该更新了……” 倒也不是逃避, 只是想掩饰紧张而已。 至于苏星溺的问题, 她想等心跳频率恢复正常, 再慢慢考虑。 但看在苏星溺眼里，她就是在逃避。 他知道她可能会难以接受, 所以，他是想给她时间来适应的。如果不是苏冶出现, 他有耐心等下去。 可是苏冶出现了。 虽然她亲口说了不喜欢苏冶, 但这么多年, 苏冶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难保她不会一时心软。涉及她, 他不敢赌。 苏星溺走过去, 摁下她拿遥控器的手。 她被他这么一碰, 手一抖，啪地一下，遥控器就掉在了地板上。 啊啊啊啊啊被牵手了！ 还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周往往脸刷地一下红了，看着他的手, 不自觉屏息。 慌乱之中，她分出一丝理智，飞快捋了遍自己对苏星溺的感情。 最近总是觉得他太好看。 他一靠近，她就心跳加速，偶尔脸红。 他牵她手，她没有反感。他喝醉酒，低头让她给他摘帽子，她也没有嫌他烦，嫌他麻烦。 比起和苏冶相处，她更愿意上他的车。 霍蓝婷让她把苏星溺介绍给她，她很不愿意。 …… 种种迹象表明，她对苏星溺的感情，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喜欢。 苏星溺没等到她回应，静了静，松开她的手，弯腰捡起遥控器，给她：“看吧。” 同时，周往往回答他：“还好。” 一阵安静。 苏星溺：“什么？” 周往往简直窒息，那一点勇气立刻被打散了：“没什么，看电视剧。” 不给他追问的机会，她打开电视，坐下去，装作认真地转换频道。 于是这个周末，周往往莫名其妙地跟苏星溺一起，在家看了一天的电视剧。 一开始，她纠结着想这想那，一遍遍回味苏星溺的话，回味自己的回答。慢慢地，她被剧情吸引了，暂时把他们俩的事放在一边，当真看起了电视剧。 苏星溺坐在她身侧，见她十分投入地看电视，犹疑着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 她忽然扭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星溺配合地低眸：“嗯？怎么？” “你能不能，”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再给我十几……不、二十几张签名？” 苏星溺：“……嗯。” 得到肯定答案，她得寸进尺：“to签呢？” 苏星溺：“…………可以。” 趁电视在播广告，她欢欢喜喜地去拿纸笔给他签名。回来后把纸笔给他，拿出手机，对照备忘录上名字一个一个地念。 苏星溺也就任劳任怨地写。 签名完成，苏星溺没走，电视剧结束，苏星溺没走，天都黑了，苏星溺还是没走。 周往往只好请他吃饭。 她最近减肥，晚饭吃得比较简单。给自己拌蔬菜沙拉，询问苏星溺后，给他煮了碗面。 面和沙拉做完，周往往与苏星溺在餐桌前坐下。她刚要动筷，他手机响了。 她习以为常，瞥了眼，没好奇，低头咬自己的青菜。但苏星溺没避着她，她不可避免地，还是听见了几句。 苏星溺：“不需要。” “没空。” “谁让你来的？” “自己回去。” 听了几句，倒让她有些好奇了。咬着青菜抬眸看他，腮帮一鼓一鼓。 苏星溺挂了电话。 她也没问什么，埋头继续吃沙拉。 可惜这一餐饭，注定不能平静吃完。 吃到一半，周往往听见了门铃声。 她动作一顿，凝神听了听。 苏星溺像没听见，若无其事吃面。 “诶？等等。”周往往扯他袖子：“苏星溺，好像是你家门铃在响。” 苏星溺拿起手机。 周往往：“你不去开门吗？” 苏星溺打开通讯录：“不去。” 周往往：？ 她看见他拨了一个电话，忽然福灵心至，再次拽住他的袖子。 苏星溺把电话放在耳边，分心注意着她。 她神秘兮兮地靠近，表情严肃，声音压低：“外面的，是狗仔吗？” 电话通了。 苏星溺的堂妹苏莹英在话筒里抱怨：“还真不开门啊？那我回去怎么交代。” 周往往听见他手机里响起女声，睁大眼。怀疑地看着他。 苏星溺没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松开他的袖子，退回去，眼巴巴看着她。 苏星溺起身：“稍等。” 然后就走了。 她目光跟着他到玄关，到门外。他反手带上门，她就看不见了。 周往往收回目光，顿时感觉嘴里的蔬菜沙拉索然无味起来。 过去了三分钟，苏星溺没回来。 周往往看着桌子上没动多少的面，忽然委屈。 电话里的人是谁。 为什么来找他。 他为什么不回来。 不回来为什么还要她等。 不行，她受不了这个委屈！ 周往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苏星溺发了条语音过去：你还回不回来？ 下一刻，响起了门铃声。 周往往小跑过去，开门。 门外不止苏星溺一个，还站着一个女生。女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拎着一袋水果，好奇地往里望。长着一张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脸。 苏星溺走进来。 周往往怔了怔，问苏星溺：“这是……” 苏星溺：“不用管。”接着就要关门。 女生眼疾手快把门抵住，探进头来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嗨，我叫苏莹英，你好。” 周往往迟疑着看苏星溺一眼，苏星溺唇抿着，情绪不佳。 这会是什么人？ 她想了想，向苏莹英走近几步，“你好，我是周往往。” 苏莹英看清她的脸，很明显愣住了。 苏星溺作势关门，对苏莹英：“现在你可以走了。” “不不不，等等。”苏莹英缓过神，知道苏星溺不好说话，转而向看起来好说话的周往往展开进攻：“我能不能进去坐坐？” 周往往实在好奇她是苏星溺的什么人。 “好的。”她拉过苏星溺，给苏莹英让出条路：“请进。” 苏莹英松了一口气，轻快进门。 苏星溺没理她，回到桌边吃那碗凉掉的面。 苏莹英打量了眼周往往的家，放下水果，在沙发上坐下。 周往往给她倒了杯水，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没等她回答，苏星溺道：“不用管她。” 苏莹英撇嘴，很不满，但也没敢说什么。客客气气地对周往往道：“我吃过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的。” 视线扫过她的脸，又多看了好几眼。 周往往点头，将信将疑地回到餐桌，吃自己剩下的一点沙拉。 晚饭吃完，苏星溺去洗碗。 苏莹英本来在玩手机，不经意抬头，见苏星溺进了厨房，嘴巴张成一个o形，惊讶。 她悄悄问周往往：“你们在一起，都是他洗碗呀？” 周往往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回答：“偶尔吧。” 她给她一个钦佩的眼神，拿出手机，低头噼里啪啦打字。 不一会儿，苏星溺出来了。 见苏莹英仍然在沙发上，他皱起眉：“你还不走？” 苏莹英：“我这才刚来……” 这时，她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她扫了眼手机，继而抬眼看看周往往，再看看苏星溺，明白了点什么：“好吧，我这就走。” 话毕，很利落地站起来就走。 周往往自始至终也没明白这女生是来干嘛的，但作为主人，客人走时她怎么也该送送。于是送她到门外。 苏莹英向她挥挥手道别，关门前又在她脸上多看了好几眼。 最后一秒，周往往看见她睁大眼，露出恍悟神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关上门，周往往满脸问号地折回客厅。 本想问问苏星溺这人是谁，没等开口，她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镶碎钻的零钱包。 “啊。她包没带。” 周往往小跑过去，捡起沙发上苏莹英的包，暂且无视掉苏星溺，小跑到玄关，开门出去。 还好，苏莹英没走，打着电话在等电梯。 她松了口气，拿着苏莹英的包走近。走近后，清晰听到她说：“二婶，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啦，我哥女朋友人特别好，好随和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没打扰没打扰，你一说我就走了，放心吧，不会耽误他们二人世界的……哦对了，我还有个大新闻要告诉你，我哥女朋友，居然就是他一直夹在钱夹里的女孩。哎呀，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拿那张照片出来，我哥还生气了！” 第26章 把零钱包交给苏莹英，周往往在电梯间略站了站。 苏莹英一番话, 带给她的震撼不亚于亲眼看到奥特曼攻打地球, 喜羊羊吃灰太狼, 樱桃小丸子奋发上进，林黛玉与伏地魔HE. 总之是，震惊, 极其震惊。惊悚, 极其惊悚。 她回忆了一下几年前的苏星溺。 冷漠, 不爱笑, 独来独往, 面无表情。偶尔他们相遇，他余光都不会分给她。从她身侧一掠而过, 特别酷。 是那种，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冒犯了的存在。 那个时候, 他竟然是喜欢她的？任谁能看出来？ …… 响起门开的声音。 她缓过神, 揉揉眼睛, 机械地转弯，离开电梯间。到走廊, 刚好碰见苏星溺。 他蹙着眉, 见到她的一瞬间, 松开。 是出来找她的。 她脚步顿了下，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又往下，瞅了瞅他裤袋，莫名猜测起哪里放着他的钱夹。 苏星溺站在原地, 不闪不避任她打量。她走近，他才侧身让了让。 窗外天都黑了，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在她进门后，很自然地带上了门。 客厅里电视还在放，电视剧结束，目前在播的是娱乐新闻。新闻中被采访的主角刚好周往往今天见过，是苏冶。 他面容憔悴，被一众记者围着，话筒近到快要怼在他的嘴上，闪光灯不时将他的脸照亮。 被问到如何看待颜可校园暴力，他开口道：“我们已经分手，颜可的任何事都与我……” 周往往没听完，电视屏幕忽然灭了。 她茫然了一下，扭头。果然苏星溺手拿着遥控器。 注意到她看过来，他将遥控器放下，若无其事道：“摁错了。” “……” 她深深看他一眼。 “——哦。” 没了电视声，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时钟，滴答，滴答，滴答…… 八点半了。 周往往坐在苏星溺身边，瞄他一眼。 被他捉个正着。 她装作不经意地慢慢收回视线，去看摆在茶几上的绿色多肉。伸出手指拨了几下。 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不跟她谈谈，也不回家。 怎么就忽然就不再提上午那个话题？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吗？ 难道轮到她主动了？ 仔细想想，苏星溺疑似喜欢了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没说出口。现在好不容易要说，又被她的反应吓回去了，轻易应该不会再说。 他们之间，现在全靠她了！ 周往往内心莫名涌上一股激动。 攻略高冷影帝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带感啊！而且她基本能确定苏星溺的心意，她现在要做的不是追求一个丝毫不喜欢她的人，而是拉高冷影帝走出胆怯深渊。 她肩上担子很重，她必须勇敢一点。 周往往深吸两口气，清清嗓子。 苏星溺被她吸引注意力，看过来。 她酝酿起一个微笑：“苏星溺，你吃饱了吗？” 苏星溺，“嗯。” 这和她构思的剧本不太一样，但她还是继续问了下去：“你想吃面条吗？” 苏星溺默了默：“你想吃面？” 周往往：？ 想到她刚才只吃了碗沙拉，应该是没吃饱。苏星溺起身：“我去煮。” 说完，径直向厨房走去。 周往往没预料到最终会是这个走向，但——她摸摸肚子，的确，一碗沙拉不足以让她吃饱。 思索了两三秒，她把攻略计划暂时搁置，向后一摊，等待来自苏星溺的投喂。 不多时，面煮好了，好大一碗。 苏星溺厨艺很差，她都做好了面难吃的而心理准备。没想到面端上来，味道还挺香的。她将信将疑吃了口，可能是因为饿，吃起来也非常不错。 节食好几天，好不容易得到一大碗面。她都来不及夸苏星溺一句，埋头，一口一口全吃光了。 吃完，才注意到苏星溺一直在看着她。 她看了看餐桌上空掉的碗，再看看苏星溺，后知后觉，脸红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前一阵子她和苏星溺在一起，明明比现在还要能吃，他早就见识过了。但当时，她没有感觉不好意思。 苏星溺：“够了？” 周往往：…… 啊啊啊她在他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一盆都吃不饱那种大胃王吗？ 会有人喜欢一次吃一盆的女生吗！ 她这个气质，和他很不搭啊！ 周往往有点绝望。 下一秒，更绝望的事情来了。 “我……嗝。” 在苏星溺的注视下，因为紧张，她，打起了嗝。 更更更绝望的是。 很少笑的苏星溺，见状，笑了一下。 周往往倏地站起来，去拉坐在椅子上的苏星溺。苏星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顺从地起身。 她推着他的手臂，向门口走：“你该回家了嗝——” 苏星溺笑容消失。 周往往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给自己保留一点颜面，推着他到玄关，打开门，迫不及待送客。 客人并不想走，但最终还是被送了出去。 …… 就很巧。 苏星溺一走，她瞬间不打嗝了。 她郁闷着脸，深深叹一口气。 今天，完败。 - 不开心了一整夜，第二天，周往往收到了来自苏星溺的微信。 S：过来。 S：送你上学。 她心情马上变好，快速地穿衣洗漱，吃了一片吐司，跑去找苏星溺。 上了车。 苏星溺看着她系上安全带，开车，似不经意地问：“今晚回来吗？” 周往往毫不犹豫点头：“回。” “打给我。”苏星溺道：“晚上来接你。” “咦，你今天休息？” “嗯。” “明天呢？” “休息。” “后天呢？” “接下来一周，都有时间送你。” “哦。” 她其实有点好奇，他休息在家的时候，都在做什么事情。 转眼，学校到了。 周往往解开安全带，自然而然地转身推门。 门却还是锁着的，推不开。 她疑惑扭头，发现苏星溺看着校门口。于是也看过去。 苏冶的身影在校门口一掠而过。 轻轻一声，锁开了。 苏星溺：“去吧。” 周往往有理由怀疑，苏星溺是有意的。 她有点想笑，忍住了。向他道别，推开车门下车。 走出很远，她心血来潮回头看，苏星溺的车仍在原地停着。 - 到学校，周往往把签名分发下去，趁没上课，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对苏星溺展开攻略。 诺诺来了。 诺诺最近一见到周往往，就要说说起苏星溺的。这次也不例外。又是问她昨天是不是去找苏星溺了，又是问她和苏星溺进展如何。 周往往没回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虽然诺诺没谈过恋爱，但对谈恋爱方面的事好像很有经验。她们的另一个室友，追男神时就是诺诺在背后出主意。 她打断她的问话。严肃道：“诺诺，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 周往往用上请教一词，可见是十分重要的事。诺诺神情一整，也认真起来：“什么问题” “我……”周往往斟酌着措辞：“我有一个朋友。” 诺诺眉峰一挑。 周往往:“她喜欢上了一个，有点高冷的男生。” 诺诺拖着腔调：“哦～然后” “她想追他，不知道怎么追。” 诺诺这下惊讶了：“没搞错吧，你追他啊” 周往往静了静，淡定道：“不是我，是我朋友。” “行吧行吧，你朋友。没想到你们进展得这么慢啊。” “我朋……” “我知道我知道，你朋友。你朋友直接表白就行了，用不着追。” “直接表白，不太好吧。有点快。而且我…朋友不知道怎么表白诶，要写情书吗还是要摆蜡烛啥的。要是失火怎么办，先买个灭火器吧。” “……” 诺诺忽然觉得，她说不定会把这件事情弄砸。 “算了算了，不要直接表白了。”她给她出主意:“你就套路他呀，比如走着走着摔在他身上，比如怕黑要他留下来陪，比如跟他出去的时候故意少穿，等他来抱你。比如看恐怖片，鬼出来时钻进他怀里。比如有事没事发个微信，问他吃了没睡了没，表达关心。” 周往往若有所思。 诺诺：“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刷存在感，让他时时刻刻注意到你。说起来还挺复杂的，不然你也假装喝醉，你们酒后乱个x吧。” “忽然觉得你不靠谱。”听到最后一句，周往往怀疑地瞅她一眼，把跟她的距离拉远。 诺诺：“哎！我开玩笑的，你按我一开始说的去做，不用全做，单拎出来一个都很有用。记住了没。” 没等得到回答，诺诺被叫走了。临走前还嘱咐周往往，一定按她说的去做。 周往往犹豫片刻。 也许有用呢毕竟是有成功案例的，她室友追男神都成功了。 拣出一个略靠谱的，她拿出手机，给苏星溺发微信 周往往：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苏星溺秒回:好。 第27章 暗恋 下课晚了一点，周往往离开教室时, 天都黑了。 她穿上外套, 从教学楼往校门口走。一面走, 一面发短信给苏星溺。 早上说好的，他来接她回家。 苏星溺仍旧回得很快。 她得到回应，也就收起了手机。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 先看电影, 然后去吃饭。票她买好了, 到电影院后她去取票, 免得苏星溺被拍到。 一路想着事情, 到了校门外。 周往往估摸着苏星溺不会这么快来, 四下看看，想找个显眼的位置站, 免得他找不到她。 这时候，不远处响起了汽车鸣笛声。 她顺着声源望过去, 认出是苏星溺的车。诧异了一瞬, 小跑过去。 坐上车, 关上车门。 周往往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疑惑：“你是在附近吗？怎么会这么快？” 从她给他发短信到现在, 也就两三分钟？ 她家离学校的确是近, 但两三分钟还不至于。 苏星溺把车开出去, 语气寻常：“在这等了一会。” 周往往愣，不太敢信：“你提前来了？” “嗯。” “不是吧，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苏星溺倒不怎么在意，淡淡转移话题：“先去吃饭还是先去电影院？” “看电影吧。”周往往也不好再追问了：“我买了票。” 苏星溺无异议：“可以。” 转眼, 电影院到了。 下车，周往往走前面，苏星溺在她身后。她走着走着，忽然回头。 苏星溺随之停下。 她凑近，踮起脚尖，把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很快转身，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取了票，还买了两桶爆米花，两人前往放映厅。 放映厅稀稀拉拉的，人极少。他们坐在后面，左右都没有人，只有前排坐了一对情侣。两人合吃一桶爆米花，用一个吸管喝饮料。亲亲热热靠在一起。 周往往抱着两桶爆米花，很友爱地分给苏星溺一个。 电影开始了。 国产恐怖片，周往往是不抱希望的。众所周知，国产鬼片里是没有鬼的，烘托氛围靠BGM，推动剧情靠主角得精神病。 前面那对情侣似乎也知道电影不会太有意思，根本不看，黏起一起，轻轻讲悄悄话。 她扫了他们一眼，目光移到屏幕上，漫不经心地看电影。 随着剧情慢慢推进。 周往往吃爆米花的动作渐渐慢了，竟然被电影吸引。 电影画风灰暗，BGM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主角也没有一惊一乍。但就是弄出了一种诡异的氛围，让人忍不住想往下看。 其余人也被吸引，包括前面那对情侣。不时有人低叫一声，因为害怕。 周往往没觉得害怕，但看得还挺入迷。渐渐连爆米花也忘记吃了，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苏星溺时不时看她一眼，她也没察觉。 看到关键时刻，周往往前排的女生忽然惊呼一声，声音算得上大。 恐怖片没吓到她，突然的叫声反而让她震了一下。她不由望过去。 前排女生像是被电影吓到了，把头埋在男生胸口，男生搂着她肩膀，耐心地哄。 看到这幕，周往往忽然觉得，她好像忘了一点什么。是很重要的事情。 再三想，也没想起来。她索性放弃，继续看电影，抓爆米花吃。 注意力刚回到电影上，她又被前排那对情侣吵到了。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互相抱紧，亲到了一起，发出不小声音。 周往往被惊到了，手一抖，余下的爆米花洒了一地。 两个当事人很放得开，她这个旁观者倒是有点替他们不好意思起来。看了一眼就正襟危坐，不敢再乱看。 下一刻，一桶爆米花被递了过来。 完完整整的，明显没被动过。 她一愣，接过。 苏星溺面无表情，既没看前面的情侣，也没看电影。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周往往突然想起来了。 她根本不是来看电影的，她是来套路苏星溺的。 前面的情侣还在亲，越来越投入，声音也越来越黏腻。 电影还在演，出现了一个化着恐怖妆容的年轻女人。 她怎么办？ 干正事还是继续看？ 年轻女人慢慢接近床上安睡的男人，拧住他的脖子。 她瞬间被吸引注意力，暂时放弃攻略苏星溺的计划，继续看电影。 看上兴头， 周往往忽然被捂住眼睛。 苏星溺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情绪不怎么好，“回去看。” 她被他拉到出口，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发现那个男生把衣服脱了一件，男生手还从女生衣服下伸了进去。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演大尺度真人版。 她移回目光，乖乖跟苏星溺走了。 在附近餐厅解决了晚饭，将近十点，两人驱车回家。 路很长，周往往拿出手机，打开影视app，充了个会员，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的电影。 这一次，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能就这么结束，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可是他在开车，她也不能现在扑上去吧。 周往往思索片刻，故作不经意地问苏星溺：“我们还有多久到家？” “半小时。” 看她一眼：“还早着，困了就睡。” 他不说她没感觉，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打了一个哈欠。 周往往打着哈欠点点头，心里却在想，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一路上，眼皮却越来越沉。 半小时后，窗外出现熟悉的建筑物。 周往往想起自己的计划，勉强打起精神，拿出手机，重新打开影视APP，找到刚才的电影，假装投入地看。 车在停车场停下。 周往往解开安全带，捧着手机下车，跟在苏星溺身后，酝酿着情绪。 她好歹也是专业演员，演个害怕还是没问题的。先扑到苏星溺背后，然后喊——啊。 酝酿好情绪，她看一眼面前苏星溺背影，心里默数：3、2、1…… 扑通。 她没看路，绊到台阶，猛地扑了下去。 脚腕咔嚓一声。 “啊啊啊啊——” 这次是真的啊。 - 周往往被苏星溺抱回车上，送到医院。 路上，他一直沉着脸，就像脚扭的那个人是他。 医院很近，车停下。 苏星溺沉着脸下车，绕到另一侧，开车门，再一次抱起周往往。 周往往到苏星溺怀里，搂住他脖子，疼得眼圈红红，还要拉拉他衣服，提醒道：“帽子帽子，不要被拍到。” “嗯。” 他虽答应了，但并没有折回去找帽子的打算，抱着她，大步匆匆地继续往前走。 夜晚，医院人不多。挂号，拍片子，一套流程下来很快。 好在，她骨头没什么事。但脚腕伤得也不算轻，必须得休养几天。 医生一点点交待事项。苏星溺以监护人的姿态坐在她身边，很认真地听。医生交待注意事项的时候，他还打开手机，录音。 结束已是凌晨。 离开时她又是被苏星溺抱着走的。 苏星溺把她放在副驾驶上，还俯下身来替她系安全带，好像她手也伤了似的。 一瞬间，他离她极近。差一厘米，她的脸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周往往很不自在地垂下眸子。 车门关上，苏星溺回到驾驶位，开车。 周往往眼巴巴看着他。 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往常一样。但不知为什么，她感觉到他好像是在生气。 她也就不太敢惹他，安安静静收回视线。 几分钟，家到了。 车停下，周往往揉揉眼睛，自觉解安全带，没解完，被苏星溺接手。她受伤后，他对待她就像对待小朋友。 解完安全带，苏星溺作势抱她。 她弱弱地提要求：“可以背吗？” 苏星溺没出声，但转过身，把后背给了她。 她直起身，攀上苏星溺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贴在他后背上。太困了，就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他似乎是僵了一瞬。 她没注意，勾着他的脖颈，又困又累又疼，又沮丧。她太失败了，说好的攻略人家，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还害得苏星溺大半夜陪她折腾。 她幽幽叹口气。 已经进了电梯。 苏星溺问：“疼？” “嗯。”他终于理她了，她立即给回应。点点头，“疼……” 抵达五楼。 苏星溺背着她走出电梯，“下次看路。” 说到这个，她开始心虚了。小小声：“……好的。” “走路不许再看手机。” “……哦。” 到周往往家。 苏星溺背着她直接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她小心翼翼调整姿势。 苏星溺看着她的脚腕，蹙眉。 周往往：“我可以了，你回去睡吧，今天太……唉。谢谢你。” 他抬起眼皮看她几秒，也没应，转身走。 卧室门关上。 周往往丧丧的，又叹了口气。绝望地往后一摊。 啪地一声，放在床头的手钏被她弹到了地板上。 她还来不及惊吓，卧室门被推开了。 是苏星溺。 他站在门口，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没事，略微起伏的情绪平复。皱眉道：“想要什么，叫我。” 随后，很自然地补充：“今晚我在外面。” 周往往：“？” 周往往婉拒：“没关系，我不想要什么，刚才是不小心。你回去睡吧，不用管我的，这太麻烦你了。” 苏星溺沉默三秒。 “你不需要有负担。”他说：“是我想被你麻烦。” 她一愣。 他面无表情关门，出去了。 第28章 暗恋 日上三竿，周往往才悠悠转醒。 她昨晚失眠了, 明明又累又困, 却一直也睡不着。 半夜收到诺诺消息, 询问她结果如何。 周往往冷漠脸，打字：“结果把脚扭了。” 又补充一条：明天帮我请假。 诺诺发过来一串问号，问她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周往往嫌丢脸, 没有和她细说。只说走路看手机, 绊到台阶摔倒了。 换来诺诺笑喷：你是小孩吗？走路还能把自己扭伤, 真有你的。 …… 周往往放下手机, 反思。 虽然说给诺诺听的不算真话, 但她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每次想套路苏星溺，结果都搞得一团糟, 把自己弄得十分狼狈。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她如果是苏星溺, 一定不喜欢这样子的女生。 要么还是放弃攻略苏星溺吧, 让一切顺其自然。再攻略下去, 苏星溺说不定就被她吓跑了。 她这样一想，心里压力顿时减轻。总算睡过去了。 …… 周往往穿着睡衣, 长发乱糟糟的, 艰难地下了床。 一蹦一跳到卧室门口, 打开门，发现客厅半个人也没有。沙发上抱枕和毛毯都呆在本就属于它们的位置，其他东西也明显没被动过。整齐到像昨晚根本没有人住。 苏星溺大概回家去了，她想。 尽管在意料之中, 她还是觉得有些失望。瘪瘪嘴，一瘸一拐地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意外听见客厅有细微声音。 她探出头看，苏星溺站在餐桌前，垂着眸子，一件一件地往餐桌上摆买回来的早餐。 看到他，她心情一下子变好。扶着墙壁，就要跳过去。 苏星溺听见声音，抬眼看过来。 他动作一顿，暂时放下手里东西，向她走过去。 周往往笑眯眯：“早。”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就抱起她。 不是昨天的公主抱，而是抱小孩的姿势。她蜷缩在他怀里，扶着他的手臂，感觉很怪。 几步路，他把她放在餐椅上固定住。 她动了动，浑身都不自在。 苏星溺倒很自如，回到刚才的位置，继续摆早餐出来。 只是早餐而已，竟然摆满了一张桌子。有小米粥，黑米粥，白米粥，瘦肉粥，还有各种口味的面包，以及酸奶牛奶，豆浆汤包。 甚至还有两道汤。奶白奶白的，炖了骨头。 周往往诧异：“这么多！” 苏星溺眼皮不抬，将一个椰蓉面包放在她面前：“医生说你需要营养。” 她觉得他可能对营养有什么误解。 周往往犹疑拿起面包，撕开纸衣，咬一口，“哦。” 吃完早餐，苏星溺负责收拾残局。 周往往坐在餐椅上，想插手，苏星溺不让。她无聊地看了会儿，手撑着桌面坐起来，打算转移阵地。 苏星溺见了，又一次放下手里在做的事，大步走过来，用刚才的方式抱起她，问：“去哪？” 周往往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苏星溺走过去，将她放在沙发上坐下。 然后折回去，继续收拾餐桌。 周往往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把一个大少爷变成了一个管家？还是全能型的。 接下来一整天，她没自己走过一步路。只要她动一下，苏星溺不管在做什么，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到她身边抱她，做她的代步机器。 甚至只有两三步路，他也不让她走。她委婉提出可以自己走路，他又一次搬出医生的话，说她需要休养。 非常遵守医嘱。 周往往没办法，也就毫不心虚地做了一整天的废人，干点什么都被他抱来抱去。渐渐也习惯了他像抱小孩一样抱人方式。 请了一周的假，也就是说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上七天。 她有点开心，又有点忧心。家里忽然多出另外一个人，总归是很不便，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但不到三天，她就开始破罐子破摔随心所欲了。有事没事都找苏星溺，拉着他看电影看电视剧。最让她舒服的是，无论她在家里哪个角落睡着，都会被他找到送回卧室里去。 后来，剧追完了，电影没得看了，她开始拉着苏星溺打游戏。 一开始她是不玩游戏的，下载后就放在了那里。有一天诺诺给她发来组队信息，她实在无聊，才重新打开了游戏APP。 小队四个都是认识的人，一个是诺诺，另外两个是班上的男同学，他们开了语音。 周往往什么都不会，举着刚捡的平底锅到处乱转，走着走着不知道就被谁给打死了。第二局也是，第三局还是。 苏星溺从家里取了东西回来后，就见周往往瘫在沙发上，不开心地哭丧着脸。手机里时不时传出男声，她有气无力，有一搭没一搭应。 他放下刚取回来的东西，漫不经心扯开领口一粒扣子，走过去。 “怎么了？”他在她身边坐下。 手机里男声一下子消失。 安静片刻，响起一个女声：“周往往！你跟谁在一起！” 像捉奸似的。 周往往倏地坐起来，关了语音。 她没回诺诺，把游戏界面给苏星溺看，闷闷不乐：“在玩这个，毫无游戏体验。” 话是这样说，下一秒有人发来游戏邀请，她还是摁下同意键。 这次运气好，很快捡到了武器。可是没等她高兴，门后突然窜出一个人，突突突举着枪就往她身上打。 她正慌乱，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手机拿了过去。 “好好休息，少玩游戏。”苏星溺这样说着，霸占了她的手机，霸占了她的游戏。她只听见手机传出一阵枪响。 以为又又又被打死了，她探头凑过去看。 屏幕上，苏星溺只剩下一丝血，反杀了刚才躲在门后的人。拣了那人的绷带，坐在地板上，淡定地给自己包扎。 周往往很没见识地惊叹：“哇！好厉害啊！” 他仍旧淡定，举着枪出去杀.人。很多时候周往往还没看到哪里有人，他就已经收割下一个又一个人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收割机器。 到最后只剩下苏星溺一个人，赢了。 她都不知惊呼过多少次了，星星眼看着他，央求：“带我一起玩好不好？拜托！” 刚说过不准她玩游戏的苏星溺拒掉新一轮组队邀请，“等我。” 然后拿过手机，下游戏，注册账号。 两个人就这么玩了几个小时游戏，到了凌晨，苏星溺真的不准她再继续玩，抱她去睡觉的时候，她还打着哈欠意犹未尽。 - 剩下的半个星期，周往往都是在游戏中度过的。 原因无他，实在是跟苏星溺组队太快乐了。她基本上不用做什么，只用跟在他身后捡武器。不用注意前后左右是否有人，苏星溺把她保护得好好的。没等她看到人，他先把人杀了 他还会替她挡子弹，每次到最后即使他死了，她也能活下去。 …… 玩物丧志的结果是，周往往接到《十四天》节目组打来电话，通知她明天正式开始录制，会上门拍摄时，她都快把录综艺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第29章 暗恋 周往往脚腕的伤基本痊愈，能够自己走路。但直到节目录制的前一天, 苏星溺才搬回家住。 只是住了一周, 周往往家就多了不少属于苏星溺的东西。她一点点把他的痕迹清空, 感觉整个屋子都空荡了不少。 …… 第二天，周往往还在睡梦中，门铃响了。 她迷迷糊糊坐起来, 开灯。 竟然才凌晨三点半。 昨晚节目组有跟她沟通过, 说会来得很早。周往往一听, 设了五点钟的闹钟。 没想到他们比她预想中来得更早。 她立即起床, 穿上拖鞋出去开门。 门一开, 走廊光微弱。苏星溺一身黑衣，安静站在门外。 她一愣：“咦, 你怎么来了？有东西落在这吗？” 语气随意又熟稔。 话说完，才注意到苏星溺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她眨巴眨巴眼, 探出头看, 果不其然, 苏星溺后面站着十几个工作人员。 周往往：！ 苏星溺：“卡斯罗的项圈没了，你带了它几天, 是不是落在你这？” 说着, 极其自然地走了进去。 一众工作人员才恍悟：哦, 原来是这么个“有东西落在这。” 周往往也松了口气，回应苏星溺一句。然后请工作人员们进门。 十几个人进来后，客厅顿时显得很小。 小归小了点，装饰得还是很温馨的。有可可爱爱的抱枕, 有带花边的桌布，有翠绿小巧的多肉，以及许多小女生的摆设。与隔壁的苏星溺家形成鲜明对比。 摄像师开始拍素材。 周往往此时还穿着幼稚兮兮的小熊睡衣，她与众人打了招呼，进卧室换衣服。换完衣服，身后多了个跟拍摄像，拍她洗漱。 她洗漱过程中，导演在客厅与苏星溺闲聊。她洗着脸，隐约听见几句。 导演：“你跟周往往平时相处多吗？” “一般。” “听说你们之前就认识？成为邻居是巧合吗？” “是。” “你工作的时候，会把狗交给周往往照顾？狗跟她很亲近吗？” “是。” …… 周往往远远听着，简直要窒息了。她没上过综艺，但看过的综艺不少。没见过哪个嘉宾在采访环节话这么少。 洗漱完，周往往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昨晚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跟她沟通过，告诉她这次的目的地是十分寒冷的西城。不是分期拍摄，一去就十四天整。 但东西不能多带，只能带必须品。非必须用品会被节目组拿走收起来。 尽管周往往什么都想带上，也没多带。只塞了个小行李箱。 离开前，节目组照例采访嘉宾。苏星溺采访过了，轮到周往往。 比起苏星溺，周往往要配合多了，虽然是第一次接受采访，她也没怎么紧张。为了弥补给苏星溺开门时的失言，言谈间特地把和苏星溺的关系稍稍拉远。让人听起来就是邻家哥哥与小妹妹。 周往往：“我和他确实认识很多年了，初中的时候他住我家隔壁的隔壁。那时候他也像这样，特别优秀，每次在他们那个年段都考第一。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我小时候超级羡慕他的哈哈。” 被问起苏星溺少年时期的性格。 周往往：“和现在一样吧，算是外冷内热？别看他好像挺冷漠的，但对我们那些小孩都挺照顾的，比较乐于助人，是个特别合格的哥哥。” 被乐于助人的苏星溺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神色平静，不辨喜怒。偶尔摄像机晃过他，他也不在意。从到到尾都看着周往往，看得她压力好大。 终于结束。 一行人离开周往往家，准备前往西城。 周往往正要提行李箱，一只手伸过来，先一步把她行李箱拿走。 不用说，肯定是苏星溺。 苏星溺拿走了她那个小的，下一秒，给她推过来一个大的。一句话也没说，率先走了。 周往往懵了懵，有点怀疑人生。 摄像机把她的脸捕捉进去，她犹疑着提起他的大行李箱。 居然是轻的。 这么大的行李箱，比她的要轻很多很多。好像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装。 周往往对着摄像机，把箱子上下提了提：“看吧，就说他外冷内热。” 去机场的路上，周往往与苏星溺坐一辆车。 两人都坐后面，一上车，周往往就向苏星溺道谢。 苏星溺看她一眼，应了声，情绪不怎么好。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有摄像机在，也不好问。于是假装没察觉到，安安分分坐在他身侧。 四十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周往往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安静极了。苏星溺看了她好几次，拿出手机，打开游戏，把音量调高。 游戏声音响起，周往往条件反射地向身侧看了一眼。 苏星溺淡淡瞥她，略抬了抬手机。 示意她一起玩。 她犹豫了一瞬，挣扎着摇了摇头。 她玩游戏容易得意忘形，在节目里胡言乱语可就糟了。 苏星溺被拒绝，盯她几秒，盯到她都快动摇的时候，收回目光，自己开了一局游戏。 不用说，肯定会是第一。 周往往遗憾地听了会枪声，强迫自己扭过头，假装看窗外风景。 眼睛看着窗外，其实脑子里想的全是游戏。 十分钟后。 她心痒痒，忍不住了，拿出手机。 来回翻了翻，还是打开游戏。 苏星溺抬眸看她一眼，发过去一个组队邀请。 她也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点下接受。 摄像头对准两部手机，拍特写。 两人极其安静，期间没有一句交流。结束了一局又一局的激烈战局。 要不是拍到他们俩在游戏里一前一后走在一起，苏星溺护了周往往一局又一局。摄像师都要怀疑他们是各玩各的，根本没有一起游戏。 辗转到晚上。 他们先是乘坐车子到了机场，坐了几个小时飞机。下飞机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从繁华都市，到磕磕绊绊的泥土路，最后穿过树林，停在黑漆漆的山脚下。 房子在半山腰，车子不能上山，山路要他们自己爬。 苏星溺看了眼半山腰上不太清晰的亮光，转身就去找导演。 周往往脚腕的伤刚刚痊愈，他不放心。 谁知他转身的功夫，她已经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拎着行李箱，蹦跶着上山了。 他顿时顾不上跟导演沟通上山问题了，怕她再次扭伤，立即几步跟上。 到她身后，他拿走她的行李箱。 周往往回头看了看他，很自然地要去拿他那个。 苏星溺没给她，绷着脸：“看路。” 周往往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掉过头，继续往上蹦跶。 身后又响起一句：“好好走路。” 周往往：？ 她疑惑地回头看他。 苏星溺：“别回头，看路。” 周往往：…… 接下来，由摄像机记录了严厉老父亲如何教导女儿走路。 第30章 暗恋 房子是很普通的低矮平房，坐落在半山腰。玻璃窗隐约漏出亮光, 昭示着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苏星溺空不出手, 是周往往敲的门。敲了几下, 她放下手，站在门外面等。 夜风一刻不停地吹，她全身都冻僵了, 冷得不行。回头看苏星溺, 苏星溺已经放下了行李箱, 注意到她的视线, 投以回视。 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吱呀——门开了。 周往往下意识掉过头, 看到来开门的人，一愣。 霍蓝婷。 “有新嘉宾来了吗？谁啊谁啊？” 还没打招呼, 霍蓝婷身后跑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凑上前来，把门拉大了点, “导演神神秘秘的, 到底是谁来……苏、苏星溺！？” 男生睁大眼, 一脸不可置信。 听见这个名字，他身后没露面的另一个男生身形一僵, 顿了顿, 走向前来。看了眼周往往, 又看了眼苏星溺。面色复杂：“小叔。” 周往往：！！！ 苏冶竟然也在？ 又是霍蓝婷又是苏冶，这节目怎么回事？ 霍蓝婷从见到苏星溺的震撼中缓过神，“前辈！真没想到会是您来！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吧？没想到这么有缘，在这里遇上了。接下来的两周就请前辈多多照顾啦！” 完全无视了周往往。 苏星溺瞥了她一眼, 没印象。漠然点点头，提起行李箱，不动声色为周往往挡住风口。 刚刚叫了苏星溺名字的男生注意到苏星溺的动作，走向前，殷勤地接过行李箱：“苏前辈，还有这位……？” 周往往礼貌笑了笑：“你好，我叫周往往。” “我叫夏行。”男生也回了周往往一个笑，问：“你们是爬山上来的吧？我们也爬上来也没多久。外面真冷啊，快进来暖和暖和吧。” 霍蓝婷这才想起让路：“快，请进请进。” 苏星溺垂眸看了周往往一眼。 周往往在他身前，看架势是想给他让路，让他先走。 他对她道：“进去。” 周往往犹豫了一瞬，迈步走进去。 房子很大，进去后没了风，稍稍暖了一点。 周往往踩在水泥地上，四下看了看。发现这房子内部十分简陋。大厅内只有沙发，餐桌，电视机。剩下的，就是四处架着的摄像头，以及赞助商提供的牛奶。 房间阴冷冷的，想必是没有暖气。 人到齐，导演开始念开场白了。 他照例先说了段现代人压力如何如何大，生活节奏如何如何快，过于依赖现代化工具芸芸。接着说要让他们体验两周慢节奏，每天只为衣食住行而忙碌的乡村生活。希望大家能体会到平凡生活的快乐。 然后就收了他们的手机，钱包，还打开他们的行李箱，没收了日用品以外所有东西。包括周往往的零食。 周往往眼睁睁看着零食被收走，很绝望。那是她两个星期的口粮。 另外几人也被收走了不少东西，除了霍蓝婷象征性哀怨几句，其他人仿佛没有什么感觉。哀嚎过后，霍蓝婷注意力就放回了苏星溺身上，苏冶面色复杂，不说话。夏行还算靠谱，见没人说话了，主动挑起话题，给他们介绍房子。 夏行：“这房子一共两个房间，只能挤一挤，男生一间女生一间了。还有就是，这房子没有暖气，需要我们烧柴。也没有天然气，只能等烧柴的时候做晚饭了。” 说完，他不太好意思地道：“我厨艺不行，好几次做出来的东西都不能吃。我们食材有限，别让我浪费了。等下我烧柴，你们谁来煮饭吧？” 苏冶不说话，仿佛没听见似的。霍蓝婷也不说话。 周往往勉强从零食被收走的绝望中缓过神，自告奋勇：“我来吧。我会煮面。” 夏行松了口气，“好，那就……” 他话没完，一直事不关己的苏星溺忽然站了起来：“厨房在哪？” 夏行一愣，小心翼翼道：“前辈，晚饭您做？” 苏星溺：“嗯，带路吧。” 见状，霍蓝婷也站起来，兴冲冲：“太好了，我打下手！” 烧柴的有了，煮饭的有了，打下手的也有了。那么也就不需要她做事了？ 周往往眨巴眨巴眼，犹豫着坐了回去。 刚坐下，被苏星溺拎着帽子提了起来：“过来帮忙。” 她被拎着帽子，懵懵地点头：“啊，好的。” 苏星溺与周往往跟着夏行前往厨房。 霍蓝婷看了看留在原地的苏冶，搭话：“苏星溺还真是你小叔呀？你们什么亲戚？” 都在一个学校，他们是认识的。但这是几年来霍蓝婷第一次主动向苏冶搭话。 苏冶一瞬不瞬地看着厨房，“没什么，都姓苏罢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现在苏冶家的公司摇摇欲坠，苏星溺家已经不再为他们提供帮助。在看到苏星溺和周往往走得这么近后，苏冶不再想讨好苏星溺了，反正也没有用。 刚才叫那声小叔只是习惯使然。 霍蓝婷回忆了一下，刚才苏星溺对苏冶，跟对她没有什么分别。简直像陌生人。 她了然，点点头，敷衍地跟苏冶打声招呼，向厨房跑去。 客厅只剩下他和导演组。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也提步缓缓向厨房走去。 厨房一下子汇聚五个人，只听到霍蓝婷在不断说话。十句有八句是恭维苏星溺的。 在场给反应的只有夏行，连话题中心的苏星溺都不理她。 即使这样，她也不尴尬，一句接一句说得很欢。 食材很少，仅够五个人吃一天。苏星溺也不会做什么，拿几袋方便面来煮。 煮方便面用不着谁帮什么，除了夏行和苏星溺，其余三人都闲着。周往往不想干巴巴站着，蹲下身帮夏行的忙：“换我来吧。” 夏行：“呃谢谢，一起吧。” 周往往只想找点事做，不在乎是不是和他一起。她点点头要答应，苏星溺扫过来一眼：“周往往。” 她抬头：“嗯？” 苏星溺视线从左到右快速掠过，终于给周往往找到事做。拿起袋方便面，给她：“打开。” 周往往：“？” 她迟疑着接过方便面，撕开包装袋，迟疑着还给他。 他接过去，又给她拿来新的一个。 第二个完成，他又拿。 在另外三人诡异的注视下，周往往帮苏星溺撕开了全部的方便面包装。 水还没沸。 苏星溺见周往往又低眸看灶里燃烧的柴火，扫了眼灶台，随手拿起没开瓶的酱油给她：“打开。” 周往往抬眸，看着那瓶酱油，默了默，打开。 接下来是料酒，蚝油，生抽，豆油，盐，糖，豆瓣酱……醋。 第31章 暗恋 晚饭是煮方便面。 没加青菜，也没加其他的料, 就是普普通通的煮方便面。 周往往吃了一口, 这面煮得时间太长, 过于软了。因为水放的多，还有点淡。 然而其余几人吃着方便面，浮夸得就像在吃山珍海味, 夸赞不断。 霍蓝婷:“哇, 没想到前辈厨艺这么棒啊！这也太好吃了吧！我觉得我能吃十碗！” 夏行:“太好吃了, 比我煮的好吃多了。苏冶你怎么不吃？” 刚才厨房里的场景历历在目, 苏冶一点胃口都没有。在夏行的注视下, 他不得不吃了一口。 夏行:“怎么样好吃吧？” 苏冶下意识:“好吃。” 说完，他顿了一顿, 埋头吃面。 周往往吃掉第二口面，听了一圈的夸奖声, 缓缓抬起头。 迟疑了一瞬, 她也跟风加入夸夸小分队。扭头, 对苏星溺道:“我也觉得好吃。” 一直没反应的苏星溺，听到后竟然笑了一下。还回报般地给她递了一盒牛奶。 周往往:“谢谢。” 她接过牛奶插上吸管。见垃圾桶在他那边, 把刚从牛奶上撕下来的塑封给他。 他接过去, 扔进垃圾桶里。 两人互动十分自然。夏行和霍蓝婷却又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们了。 苏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心里一酸，掩饰性地低下头，继续吃面。 吃过晚饭，一直没做事的苏冶负责洗碗。另一个一直没做事的霍蓝婷坐在沙发上, 跟夏行他们一起，商量明天行程。 冰箱里食材不多，只够他们明天吃两餐的。他们必须想办法搞到更多食材。 夏行：“导演说地窖里有白菜和土豆。不如我们拿了这些出去卖，或跟村民换些米面回来？” 山下有个村落，名叫桃花村。稀稀拉拉住着一些村民。 霍蓝婷没异议，周往往没异议。苏星溺漫不经心地略点点头，对此不在意。 “那我们明天分成两队，我和前辈还有苏冶去集市叫卖，蓝婷和往往在村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村民愿意换东西给我们。怎么样？” 苏星溺略微皱眉。 霍蓝婷欲言又止。 刚从厨房出来的苏冶面露迟疑。 夏行看向周往往。 周往往见没人应，怕夏行尴尬，配合道：“我都可以。” 苏冶和霍蓝婷有异议也不好再提，只得跟着应了下来。苏星溺倒是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靠回椅背。 他一贯如此，也没人看出他心情如何。 夏行犹豫了下，试探着询问：“前辈，您觉得呢？” 苏星溺似不经意瞥了周往往一眼。 周往往眼巴巴看着他。 其实比起跟霍蓝婷组队，她更想愿意和苏星溺在一起。 “土豆白菜，大部分村民都会存，不会有人跟我们换。” 他道:“明天都去附近的镇上看看吧。” 这下赞同声明显比刚才大了很多，霍蓝婷，苏冶，周往往，三人齐齐道:“同意！” - 没有床，他们睡的是炕。热乎乎的，但硬邦邦。 突然换地方睡，加上屋内有摄像头，周往往没睡好，中途醒了好几次 ，还做了噩梦。于是天没亮，就揉着眼睛起床。 推开卧室门，大厅内灯竟然亮着，有人比她起得还早。 她反手轻轻把门带上，好奇地走出去。探头瞧，苏星溺坐在沙发上，抱臂在看电视。 苏星溺听见声音，撩起眼皮，目光移到她身上。 “早上好。”周往往走过去，“你好早啊，早饭吃了吗？” 苏星溺：“没有。” 也不看电视了，仍然看她。 她在沙发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口，忽然道：“唉，有点想念奶茶。” 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喝完水，她把杯子放下。看了几眼电视，不感兴趣地挪开视线，问苏星溺：“我有点饿了，我去做早饭，你要吃吗？” 苏星溺点头：“嗯。” “好。我这就去。你稍等哈。” 周往往起身，向厨房走去。苏星溺也站起来，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多一个人无所谓。她见他跟进来，没说什么，蹲下身往灶里一根一根添柴，笨拙地试着生火。 苏星溺:“我来。” 周往往站起来，把烧柴任务让给了他。将信将疑看着。 他很快升了起火，动作行云流水，特别熟练，好像做过很多次了。 注意到周往往视线，淡淡解释:“有个角色，戏里需要生火，学过。” 周往往恍然:“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武侠剧，你在河边烤鱼对吧。” 他点头。 她舔了舔唇，话头一转:“那个鱼——好不好吃啊？” 她现在可太饿了，什么都想吃点。另外也很羡慕像大侠一样不拘小节席地而坐，三两下烤了条鱼。 苏星溺眼里带了一点笑意。 他想了想，“难吃。” 她有点失望，“这样啊，我还想试试呢。” “那就试试。” …… 谈话间，面煮好了。 周往往把面条全部捞出来，装了三碗。端到餐桌上。 她没多做，因为昨天大家都累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床。她怕面条放久凉掉。 两人一人一碗，在餐桌前坐下。不时聊几句，吃面。 吃完，响起了推门声。苏冶推开卧室门门出来，看到他们，脚步一顿 。 苏冶:“早上好。” 周往往:“嗯……早。” 然后没人说话了，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周往往顾忌着在录节目，努力寻找话题:“这里还剩一碗面，你要吃吗？” 她说着，转身一看，发现面条到了苏星溺那。他已经吃完一大碗，不知怎么又施施然吃上了第二碗。 她一愣。一大早，苏星溺胃口这么好吗 被两人看着，苏星溺面不改色:“面不错。” 他不想别人吃到周往往做的东西，尤其苏冶。 周往往没多想，起身:“那我再去煮吧，他们可能也快醒了。” 苏星溺一顿，抬眸，冷冷扫过苏冶。 “不用了。”苏冶默了默，随手拿起一盒牛奶:“我没胃口，喝这个就行了。” 周往往这才坐了回去。 —— 八点钟，五人一齐出发。 三个男生一人抬着一个箱子，两个女生一人拎个菜篮。周往往的篮子里是满满当当的土豆，霍蓝婷篮子里则装着三颗白菜。 苏星溺走到周往往身后，“放上来。” 让她把菜篮放在箱子上。 “啊不了吧。”周往往摇摇头:“会掉下来的。” 苏星溺也不跟她多说，腾出一只手，从她手里拿过菜篮，放在自己的箱子上。 周往往紧张兮兮，要拿回去:“不行不行，会掉下去的。” 苏星溺轻轻松松拿着一堆东西，脚步四平八稳:“不会，前面走。” 她犹犹豫豫收回手，走在他前面。不放心，时不时回头看。 苏星溺操心劲又上来了:“不要回头，看路。” 周往往:“…………哦。” 下了山，几人到站台等公车经过。 入冬，终日冷冷的，外出的村民不多。倒是也有得知村里来明星，跑出来看热闹的。远远看了没一会，被风吹回家了。荒凉的山脚下，只听见霍蓝婷不时喊冷。 周往往穿得不少，帽子围巾都戴上了，也是冷得不行。可怜巴巴蹲在箱子后面，缩成一团。 苏星溺发现十米外有个简易便利店。 他对她道，“等着。”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疑惑地目送他走远。 “苏前辈可真关心往往。” 霍蓝婷忽然在她身后酸溜溜来了这么一句。 …… 苏星溺在便利店买了个保温杯，在老板那装了一杯热水。 他没有钱，说好了晚上再给。店老板恰好看过他的戏，算他半个影迷，二话不说同意。 他拿着装满水的保温杯出来，远远看见苏冶在对周往往说话。周往往蹲在路边，仰起头，也回了一句什么。 第32章 暗恋 苏星溺回到站台下，站在周往往与苏冶之间, 把保温杯给周往往。 周往往起身接过保温杯, 发现有水。拧开杯盖, 小心喝了一口。 热流淌过全身，她顿时感到舒服了不少。 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意识到什么, 立即拧上瓶盖, 扔烫手山芋似的, 塞给身边的苏星溺。 苏星溺拿着保温杯, 视线漫不经心扫过众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收回视线。 安静了几秒。 霍蓝婷半开玩笑：“要不是往往姓周, 我还以为前辈是往往的小叔呢。” 一句话，触动三个人的心弦。 假如周往往家里没有出事, 她现在大约仍然与苏冶在一起。一切顺利的话, 她还真得叫苏星溺一声小叔。 在场只有夏行对此毫不知情, “哈哈哈蓝婷说得对，前辈还真是挺像往往的长辈诶。刚才, 前辈就差没手把手教往往下山了哈哈哈。” 苏星溺冷脸。 苏冶沉浸在霍蓝婷的话中, 心里苦涩。 霍蓝婷表情古怪, 瞥了苏冶一眼，又瞥了苏星溺一眼。见他脸色不好，闭了嘴。不敢再暗戳戳刺周往往了。 她讨厌周往往，喜欢苏星溺。但讨厌没那么讨厌, 喜欢也没那么喜欢。这两种情绪都不足以让她牺牲自己的前途。即使知道一点内情，她也不敢乱说。苏星溺可不是好惹的。 周往往关注点在夏行后半句上。 上山下山，苏星溺都看她很紧。她在想，怎么回事，难道因为她扭了次脚，让苏星溺怀疑她智商不够，需要时刻管着才不会摔吗…… 公车来了。 几人收起思绪，带着白菜土豆上车。 车上坐着不少人，空位置不多。还有摄像师扛着器材上来，车内就更挤了。周往往被人群裹挟着，到最后一排坐下。 抬头，正好与苏星溺的目光对上。他站在前面，被人挡着，没办法到她这来。 身边坐下个人。 周往往扭头一看，是苏冶。 苏冶对她点点头，算打招呼。 他可能是放下了，录节目后，没再缠着她说些奇怪的话。 她是打算把他当陌生人的，但在镜头下，也不好故意不理他。于是也对他点了下头。 前排的苏星溺看在眼里，神情愈发冷淡。 桃花镇没有修路，公车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颠簸一个小时，镇子总算到了。 车停下，乘客呼啦啦从出口涌下去。 周往往颠簸一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头晕晕的。下车时候被后面的小孩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一只手臂伸过来，扶了她一下。 她一看，扶她的人是苏冶。愣了下，“谢谢。” 苏冶嘴唇动了动，没来得及说话，看到苏星溺向这边过来。对她点点头，走了。 苏星溺到周往往身边，拉着她避到路边，把保温杯给她。 她接过杯子，拧开杯盖，里面水还是温的。 喝了几口，还他。 他目光落在保温杯上，看她喝完，也接过去也喝了口。之后也没理她，喝完一口就转身走了。 周往往站在原地，恍惚。 她没出现幻觉吧。 苏星溺为什么会用她用过的杯子喝水啊。 这可是在录节目啊。 几秒钟。 走在她前面的苏星溺忽然回头，语气平静：“不走？” “哦，走。”她揉揉太阳穴，小跑着追上去。 苏星溺：“好好走路。” 她瘪瘪嘴，把脚步放缓。 苏星溺还没完：“看路。” 周往往：“哦——” - 五个人，围在菜市场摊位前卖土豆白菜。 菜市场人不少，各种吆喝声，吵吵闹闹。他们摊位还没摆好，就有好多人围了过来。 周往往从纸箱上撕下一个牌子，用马克笔写价位。写字间隙，听见好几个人压抑着嗓音提起苏星溺。 “边上那个男生是谁？好眼熟啊。” “演过一个电影，挺火的那个。” “苏星溺，他是苏星溺。没想到他会来这录综艺。” “我要拍个照炫耀，啊啊啊忘关闪光灯了。” …… 五个人中，周往往和苏冶约等于素人，一个没作品，一个作品还没上映。夏行好一点，演过几部言情剧的男二号。霍蓝婷是比他们三个都要强一些的，小时候参演过几部有名的剧，不过这几年热度也不算高。 算来算去，只有苏星溺是各个年龄段都知道的。很多人即使不知道他的名字，也眼熟他的脸。知道他大概演过什么戏。 但不知是不是苏星溺气场太强，始终没人敢找他要签名要合影，最多举着手机在远处拍。 她抽空看他一眼，他抱臂靠在墙上，略略低头，垂眸看搁在木板上的保温杯。表情匮乏，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哪里像是来卖菜的，怕是要把顾客都给吓跑。 周往往刚腹诽了一句，摊位前就来了两个女生，直奔苏星溺。 “你好。”女生小心翼翼的，一点也不像个顾客。问苏星溺：“你是苏星溺吗？你在录综艺吗？” 苏星溺抬眸看她一眼，“嗯。” 女生得了回答，激动得脸都红了，克制着问：“我想买一些，可以吗？” 苏星溺瞥了身侧夏行一眼。 夏行会意，“要土豆还是白菜，需要多少斤？诶，蓝婷，塑料袋来一个。”招呼完了：“……欢迎两位下次再来！” 两个女生提着土豆白菜依依不舍走了，走出好远，还回头看。 卖出第一单，剩下的就好卖了。他们预计着两天卖完的东西，竟然下午两点就全部售空。 来买菜的有一些是苏星溺粉丝，更多的是普通顾客。他们这里人多，人人都有从众心理，忍不住过来看看。见价钱和别的摊位没差，买的人又多，自然而然就掏了钱。 卖完菜，几人用赚来的钱去买食材。 调味料家里有，米面也不缺。缺的是蔬菜和肉。他们买了一些蔬菜，以及鸡肉猪肉牛肉，苏星溺提了几条鱼走了过来。 霍蓝婷正在往购物车里塞零食和代餐粉。瞄了一眼：“晚上吃鱼吗？” 夏行：“我早就想吃鱼了，好吃又不胖人。清蒸还是红烧？”不忘cue苏冶：“苏冶，你想吃什么样的？” 苏冶：“清蒸吧。” “要么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糖醋？”霍蓝婷问苏星溺：“前辈你说呢？” 苏星溺：“烤鱼吧。” 夏行：“我同意！” 苏冶：“同意。” 霍蓝婷：“我也同意。” 三言两语间，几人达成一致。 周往往将几袋火锅底料装进购物车里。 “问题是，”她忍不住道：“我们好像没有人会做鱼？” “……”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沉默了。 夏行默默拿了本菜谱装进购物车。 - 回城路上，人不多。公车还没开，停在站台等时间。座位有好几排空着。 周往往靠窗坐下，身边是苏星溺。他坐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他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周往往还是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但要她说，她也说不清哪怪。 突地，苏星溺起身，下车。 她茫然看着，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去。她没问，他也没说。 过了一阵。 苏冶拎着几瓶可乐上来了，挨个分给众人。他离周往往远，周往往这瓶是霍蓝婷代他递过来的。 周往往总不能拒绝，道了句谢谢，收下可乐。 又过了几分钟。 入口传来响动，她敏.感地掉头看，夏行捧着几杯奶茶上车，一上来就嚷嚷：“这是前辈买的，来来来一人一个。” 霍蓝婷拿了奶茶：“哇，刚才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奶茶店，你们哪里找到的啊？” 夏行：“我也不知道，我和前辈是半路遇上的。苏冶给你一个。” 苏冶：“谢谢。” 然后就没了，没分到周往往。 苏星溺拿着一杯奶茶过来。 他坐回她身边，要给她奶茶。发现她握着可乐，“哪来的？” 周往往实话实说：“苏冶给的。” 苏星溺收回奶茶。 安静片刻。 苏星溺：“碳酸饮料不健康。” 说着，将奶茶给了她，示意她喝这个。 周往往得到奶茶，放下可乐，开开心心插上吸管。她早上就想喝奶茶了。 插上吸管后，一摸身侧，可乐不见了。 她抬起头看苏星溺。 苏星溺正拿着她的可乐，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好像刚才那个说可乐不健康的人不是他似的。 周往往：“……苏冶也给你买了可乐。” 她捧着奶茶，弯下腰，从他那里拿出另一瓶可乐。 他手一伸，不客气地拿走。 周往往：“？？？” 他手拿两瓶可乐，对上她一言难尽的眼神，理直气壮：“不是给我的？” 她还能说什么呢：“是是是，喝吧。” 第33章 暗恋 回到山上，天黑了。 比起昨天, 今天的食材丰富了不少。但——并没有人会做饭。 几个人对照着夏行买的菜谱, 现学现做。厨房热热闹闹。 折腾到九点多, 一桌子奇形怪状的晚饭才算做完。除了菜，桌子上还摆着几瓶酒，不知是谁买了放在这的。 忙了一天的五个人落座。 屋子不算暖和, 大家都穿得很多。周往往裹着棉衣还冷, 不经意回头, 苏星溺穿着黑色棉衣, 手拿一个粉嘟嘟的兔子型暖宝宝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在她身侧坐下。 他拿着粉色暖宝宝的反差太大, 她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下一秒，他从桌子下给了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在发热。是他拿的暖宝宝。 周往往一愣。低头瞅瞅暖宝宝，又抬头瞅瞅他。 他像察觉不到她视线似的, 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理她。 她默默地抱住暖宝宝, 也收回视线不看他了。 菜色不怎么样, 但几人吃得都挺尽兴。中途，夏行还开了酒。绕了一圈挨个给人倒。说这酒度数很低, 可以忽略不计。 到了周往往这里, 没杯子。苏冶身后的柜子上摆着玻璃杯, 他转过身，拿来两个递给她。 苏星溺这才瞥了她一眼。 她以为他也要，很友好地分他一个。 他也不道谢，仍旧冷脸。 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有了酒, 夏行捧着空掉的酒瓶坐回去。 周往往看着眼前的杯子，想起上一次苏星溺喝醉酒的情形。 跑到学校附近找她。 非要牵她手。 寸步不离跟跟着她，不许她回家。 …… 她开始发愁了。 在夏行的贺词声中，苏星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酒杯，端起来。 她犹豫着，纠结着，挣扎着。眼睁睁看着他端起酒杯，看着他一饮而尽。忍不住了，从桌子底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 苏星溺微微垂下眼睫。 她轻声：“不要喝了。” 他没听清，低头向她靠近。 她不得不在他耳边说：“不、要、喝、啦。” 苏星溺：“……好。” 然后就不再喝了。 他不喝，也没人敢劝。倒是夏行他们三个一杯又一杯，喝了不少。 晚饭吃完，已经是十点半。 夏行和霍蓝婷他们都有点醉，周往往让他们去睡了，自己收拾残局。眨眼睛餐厅人都走光，只剩下她和苏星溺。 苏星溺一直坐在那，不动，也不说话。 她碰碰他肩膀，“你不去睡觉吗？” 他迟半拍向她看过来，缓慢摇头。 周往往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吧，这是又醉了吗。夏行不说这酒度数很低？ 她勉强维持住表情，“那你让开，我要收拾餐桌。” 他看了看乱糟糟的餐桌，慢吞吞起身。想伸手。 周往往把他抬起来的手摁下去，顺便把他整个往边上推了推。还给他犹有余温的粉色兔子。 他就乖乖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兔子。 她拿着盘子走向厨房，他想了想，放下兔子，跟上去。 洗完一堆盘子。 周往往又累又困，拆下围裙，打了一个哈欠。揉揉眼，向左边的卫生间走，去洗漱。 卫生间有两个，在房子一左一右，都没装摄像头。左边的门锁坏了，他们一般只在那里刷牙洗脸。洗澡上厕所都会去门锁完好的右边。 女生房间离右边比较近。她去左边，是因为去左边会路过男生宿舍。她想把一直在她身后跟着的苏星溺送回房间去。 路过男生房间，周往往停下，回头看看苏星溺。 苏星溺向她投以回视，眼尾微红。 她叹了口气。无奈走过去，哄他回房睡觉。 “你的房间到了。”她推推他手臂：“很晚了，进去睡吧。” 苏星溺假装不懂。 她索性拉着他的手臂到房间门口。 正想敲门，门开了。出来的是穿睡衣的苏冶。 苏冶看到他们俩，一顿，眼里带上探究。 周往往解释：“他好像醉了，麻烦你了。” 苏冶迟疑着点点头。 她找到可以托付的人，放开苏星溺，揉揉眼睛：“我走了，你们晚安。” 说完转身向卫生间走。 苏冶看了会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收回视线：“小叔，你……” 话音未落，收到苏星溺的冷冷一瞥。 这哪里像个喝醉的人，分明清醒得很。 他闭了嘴，迈出房间，向右边那头的卫生间走去。 苏星溺也没进房间，提步去找周往往。 卫生间门半开着，周往往正在里面洗脸。 洗完，她伸手向墙壁摸了摸，找自己的毛巾。还没摸到挂毛巾的位置，毛巾就被送到了她手里。 她摘下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抬头一看，苏星溺站在门外。 她把毛巾挂回去，叹气。 苏星溺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 苏星溺反手带上了门。 “苏冶没……” 话没说完，苏星溺忽然就俯身抱住她。 周往往浑身一麻。 苏星溺抱过她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以面对面拥抱的姿势。以前他抱她，都是因为她伤了腿。他不放心她自己走路，才对她抱来抱去。 她努力平复呼吸，没回抱，“你、你怎么了？” 他把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 “……你先松开，松开行吗。” 没回话，但抱得更紧了一点。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清晰可闻。 周往往心跳快到要蹦出胸腔，手臂抬了抬，不小心碰到他的腰，触电似的猛地缩了回去。 苏星溺终于开口了：“……你还喜欢苏冶，是不是。” “没有啊。”她莫名其妙：“你忘了？我说过，我从来不喜欢他。” “你跟他说话了。”他说：“六次！” “……” “你还给他煮面，拿他的可乐。” “面条不是都被你吃了吗？可乐也被你拿走了。”周往往无语，心想他喝醉后怎么这么幼稚：“我总不能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吧，那也太奇怪了。我跟夏行还有霍蓝婷都是这样讲话的呀。” 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他不说话了。 周往往被抱了半天，有点累。拍拍他后背：“好了，放手。” 苏星溺：“不放。” “可是我想睡觉。” “你可以睡。” “……喂！”周往往怒了，要斥责他，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半分钟后，停了。响起了关门声。 有人还没睡。 意识到他们的处境随时会被发现，周往往不敢大声说话了，忍气吞声：“那你怎么才能放开？” “……” 漫长的安静。 直到周往往困得要睡着了，苏星溺说：“我们，在一起吧。” 睡意霎时散了，她愣住。有点怀疑自己耳朵。 就这么，告白了？在厕所里？ 迟迟没等到回答，苏星溺抱她更加用力。大有她不点头，他就不放手的架势。 感受到腰迹的禁锢，她忽地想起，他现在是喝醉酒的苏星溺。 跟一个喝醉的人有什么好认真的。他现在所做的事，明天都不一定记得。 想通，她暂且镇定下来。 “可以。” 苏星溺明显一僵。 周往往：“现在可以放手了吧？”她拍拍他手臂，敷衍小孩似的：“我真的困了。” 苏星溺缓慢抬头，垂眸与她对视。暗色光线下，也看不清表情。 “……为什么答应？”他问。 她眨眨眼，面对一个醉鬼，毫无压力回道：“嗯……因为喜欢你。” 虽然是真话，却用了很随便的语气。 苏星溺仍然不放开她，沉默一阵：“……我不信。” 他是真的难哄。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想了想，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腰。 “这样信了吗？” 他眸子漆黑，笔直盯着她，唇抿成一个很好吻的弧度。闻言，喉结动了动，摇头。 她无意识地吞咽了下。 怎么办，有点想亲他。 盯着他的唇看了好半天，她被蛊惑。 鬼迷心窍地踮起脚尖， 吻了下他的唇。 他睫毛一颤。 她避开他的视线，红着脸故作镇定：“这样信了吗？” 下一秒， 她被撞得后退一步，背磕在冰冷的墙砖上。退无可退之际，唇被堵住，被迫承受起一个带着若有若无酒气的吻。 第34章 暗恋 周往往整夜没有睡好，一闭眼, 眼前就出现卫生间里的情形。 她只是轻轻亲了苏星溺一下, 苏星溺就一直一直亲她。 她快喘不过气了, 推推他。他倒是停下来了，低头抵在她肩上喘息。休息了会，忽然把她整个抱起来, 放在洗手台上, 继续亲。 要不是她睡衣被洗手台上的水渍浸湿, 咬了他一口, 他不知道还要亲她到什么时候。 后来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了。 第二遍推开他, 她就跑了。毫无责任心地把醉鬼一个人丢在了洗手间。 …… 起床时，眼下一片乌黑。 周往往慢吞吞洗漱, 慢吞吞换衣服，到客厅时早餐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夏行招呼她过去吃饭。 不知怎么, 他们默契地空下了苏星溺身侧的位置。 她默了默, 磨磨蹭蹭走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 早饭是白米饭，外加昨天买的小咸菜们。 她低着头, 随随便便夹了条咸菜送进嘴里, 被辣到了, 咳嗽几声。 下一秒，一盒牛奶被送到了她面前。 送完牛奶，苏星溺手没收回去。在她后背抚了两下。 周往往倏地一下站起来，躲开他的抚摸。 苏星溺拍她后背时其他人见怪不怪, 她躲开，倒是吸引了一桌子人的视线。 她放下碗筷。 “不好意思，我喝杯水去。” 说完，飞快逃离了几人视线。 给自己倒了杯水，周往往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 大有种永远不要喝完的架势。 餐桌那边已经有人撂筷。 周往往捧着冒热气的杯子，扭头看，正对上苏星溺的视线。 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明明面无波澜，却无端让她心虚。 昨天好像是她主动的。 她好像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亲过了就不理他。 他忽然起身，向她走过来。 她呼吸一室，立即站起来，与他擦身而过，快步向餐桌走去。 两人调换了个位置。 周往往坐在餐椅上，放下杯子，假装无事发生，端起自己的碗，埋头，装作很认真的吃饭。 夏行欲言又止：“往往……” 周往往很敏.感地回：“我没事。” 夏行：“其实我想问……” 周往往：“这饭是你煮的吗？很好吃诶。” “是我煮的，但你……” 周往往好怕他提起她和苏星溺之间的事，又一次转移话题：“我很好呀，昨晚睡得也很好。你呢？” 夏行沉默一瞬。 过了一会，他幽幽道：“……我就是想说，你为什么只吃饭，不吃菜啊。” “……” “不觉得噎吗？” “………………” - 食材够吃上几天，今天不用再去菜市场了。但木柴存量不足，需要砍柴。 另外，他们还要去拜访村民，方便的话，向村民学习做菜。 五人通过抓阄分成两组。 结果是苏冶夏行一组，去砍柴。霍蓝婷周往往苏星溺一组，去拜访村民。但周往往拆开纸条后，强烈要求调到砍柴组。 “砍柴组人太少了，我们需要很多木柴，让我去砍柴吧！” “在砍柴方面我是很有天分的，我小时候……种过树！“ 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有多爱砍柴似的，到最后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但其实，她只是不想和苏星溺分在一组。 想想昨天的事，她就窒息。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趁人家喝醉，扑上去占便宜了呢。 虽然苏星溺后来更加过分，但他只是醉了。而她，是清醒的啊。 她现在看都不敢看苏星溺一眼。 …… 周往往越往下说，苏星溺脸色就越沉。 霍蓝婷和苏冶倒是很高兴，夏行也没异议：“既然这样……” 话没说完，苏星溺把强烈要求砍柴的周往往拎到霍蓝婷身边。拿起斧子，一句话也没说，率先出门。 夏行看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砍柴原来是个这么抢手的任务吗……” 苏冶奇怪地扫了眼周往往，沉默着拎起斧子，跟在苏星溺身后。 夏行见两人都走了，又不剩斧子，随便拿起条绳子就追上去：“你们等等我啊！” 霍蓝婷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周往往徒手提起四箱牛奶，完全没了刚才那副誓死做伐木工的样子。若无其事：“我们也出发吧。” 霍蓝婷都懵了，打死她也想不到会有人故意躲苏星溺。虽然从早上到现在，周往往都很不对劲。 她只好把这归结为周往往神经病发作了，迟疑着点点头：“哦。” 村子不大，却也没小到一天能拜访完。拜访了七八户，周往往与霍蓝婷返程。 路上，总要说点什么。 严格来说，她们并不熟。前两次见面，都是霍蓝婷单方面奉承周往往，为了通过她来认识苏星溺。 第三次，也就是节目开始录制那天。那天她认识了苏星溺，周往往自然失去利用价值。尽管知道周往往和苏星溺关系不菲，她也没怎么理会她，只顾着和苏星溺说话。 周往往只是个小透明，节目播出后镜头肯定没多少。而苏星溺是大咖，又是第一次参加综艺，身上自带话题。靠近他，镜头不会少。 要是能得到苏星溺的好感，那就更幸运了。 结果证明，她想多了。苏星溺对他们仍是以往的冷漠态度，只对周往往一人特别。并且毫不顾忌在场有周往往前男友存在，周往往也不顾忌。 她都对周往往与苏冶曾经是情侣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到了山脚下，为了不太尴尬，霍蓝婷没话找话。 “你经常做家务吗？碗洗得还，挺干净的。” 周往往：“嗯，我一个人住嘛。” “啊，我忘了。” “……”然后就没话了。 又过一阵。周往往似乎也意识到她们该说点什么。 周往往：“今天天气挺好的。” 霍蓝婷抬头看看阴沉的天，低头看看厚厚的雪：“是啊。” “……” 周往往：“就是有点冷。” “是啊。” “……”然后又没话了。 二人上了山。 霍蓝婷：“你围巾挺好看的，什么牌子？好像没见过呢。” “不是什么牌子。”周往往答道：“半年前路过一个卖围巾的小店，随手买的。” “啊，这样啊。” “……” 周往往：“你的围巾也很漂亮。” “哦，我这个？”霍蓝婷低头碰碰围巾，“我这个是奶奶织的，我奶奶很喜欢弄这些小玩意。” 周往往闻言，凑近去看，“好羡慕你，真的好漂亮啊。你奶奶好厉害。” “还好吧。”霍蓝婷不自在地扯扯围巾，围巾被扯得松了一圈。 “我奶奶织完这条围巾就去世了。” “……” “对不起啊。” “呃，没事。” 两个人终于意识到，她们是真的聊不到一起，也就不尬聊了。 沉默走了一段，眼看着快到家了。 忽然，刮来一阵大风。 周往往闭上眼，侧身躲避。听见霍蓝婷“啊”了一声。 风过去，她睁开眼。 霍蓝婷站在一个树下，仰头看树梢，沮丧着脸。 “啊，我的围巾……” 树很高，每一条树枝都非常粗，看上去有很多年了。 霍蓝婷的围巾被挂在很上面的树枝上，稳稳当当。要让它掉下来，除非再来一阵刚才那样强的大风。 总不能坐以待毙，等风把围巾吹落。 周往往看了看霍蓝婷。 她明显很着急，眼圈都泛红了。那是她奶奶去世前织给她的围巾。 周往往只犹豫了一秒，摘下围巾，帽子，背包。交给霍蓝婷。 霍蓝婷不明所以，接过去，目光跟着周往往。只见她做了几个热身动作，靠近树干，抓起一根树枝，毫不犹豫爬了上去。 霍蓝婷：！ “你……行吗？” 周往往努力地往上爬，踩上一根树杈，滑了下。眼看着要摔，还有心思应付霍蓝婷：“我没问题！” …… 苏星溺砍柴回来，看到的就是周往往坐在棵树上，扶着一根树枝摇摇欲坠，还努力去抓围巾的画面。 他一顿，扔掉木柴和斧子，大步跑了过去。 “周往往！” 她听见这声，吓了一跳。身体一晃，意外抓到了围巾。与此同时，整个人歪了歪，要掉下来。 苏星溺瞳孔一缩。 周往往抓住围巾，扶稳了树干，没有掉下去。 “呼……有惊无险。”她长长出了口气。 她抱着围巾往下看了看，苏星溺不知何时到了树下。那神情，简直像要打人。 他很少生气，但这次是真是气极。没想到他才一天没看着她，她就爬到树上去了。 但怕她掉下来，他克制着不敢再吓她。 “围巾扔下来。”他说。 “哦。”周往往瞅了瞅手上的围巾，觉得拿着它确实很不方便：“那你接住噢。” 苏星溺没回应，仍然盯着她，一错不错的。 她于是转而看向霍蓝婷，“围巾接住。” 霍蓝婷赶紧点头。 她这才将围巾扔下去，看着围巾缓缓飘到霍蓝婷手里。 霍蓝婷是被奶奶带大的，这围巾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她拿到围巾，别别扭扭对上面喊：“谢谢！” 作为报答，她默默打消了日后向媒体隐晦透漏周往往与苏星溺侄子曾有过一段，借此火一把的念头。 虽然其中也有怕苏星溺的成分…… 她想起现在是在录综艺，觉得自己还得再说点什么，否则很有可能被观众议论不知感恩。 霍蓝婷酝酿了几秒，还没酝酿出来，忽然感觉周身一冷。 她扭头看，对上苏星溺恨不得吃人的眼神。 只好默默闭嘴。 与此同时，周往往已经开始往下爬。 她小心翼翼的，两只手都扶着树枝，低头看哪里能踩。 苏星溺目光回到她身上，皱眉，向前几步，以防她踩空掉下来。 树下两人都紧张得不行，周往往倒越来越放松。 差一米就能下去，她打量了一番地面厚厚的雪，决定跳下去。 手一松。 就落到了苏星溺怀里。 苏星溺抱着她，无视掉紧张兮兮的霍蓝婷，无视掉后一步砍柴回来，惊呆了的苏冶和夏行，无视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也无视了在他怀里，懵掉的周往往。 他抱着她，径直走进房子，越过客厅，越过走廊，走进昨晚的卫生间。 关门。 第35章 暗恋 周往往被放在洗手台上，苏星溺低头站在她面前, 握着她的脚踝。 她扶着他的手臂, 很懵。 “疼吗？” 她茫然摇头, “不疼。” 他这才把她的脚踝放开。 但还没完—— 苏星溺：“伤才好，就去爬树？” 周往往：……他要是不说，她都想不起来她上次脚受伤了。 “因为要帮霍蓝婷拿围巾。” “围巾有那么重要？” “嗯。”周往往老实巴交点头：“那是她奶奶去世前织给她的, 很重要。” “重要的东西她自己不会拿吗？” “……”周往往没话说了。 “我就是, ”在苏星溺的注视下, 她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他袖口的扣子, 弱弱解锁：“举手之劳, 助人为乐。” 换来他一声冷哼。 没人说话了，卫生间安静下来。 静了一阵, 周往往后知后觉感到不自在。 “没事了吧？没事我要走了。”她松开他的手臂，推推他：“让一让, 我想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 也没抬眼看他。 即将滑下去的时候。 苏星溺随意一抬手, 又把她拽了上去。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与她距离近到只相隔一厘米。 她迫不得已与他对视, 慌乱, 心跳砰砰。 “为什么躲我。” “……”她又不敢看他了。 他眼睛眯了眯：“你想赖账？” 周往往：“……” 不是说，醉酒的人什么事都不记得吗？ 他怎么就没忘？ “我……” “嗯？” 他靠她更近了一点。 她不禁后仰。 然后又被他抓回来。 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警告：“不能反悔。” 这一次，她看清了。他下唇残留着一点深色, 很不明显的一点。 那是她昨晚咬的。 热意攀上脸颊。 昨天被他抱着接吻时，她都没有这么羞耻。 苏星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错过她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执拗等待一个回答。 迟迟等不到。 他缓缓松了手。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静了一阵。 他说:“……你走吧。” 周往往孤零零坐在洗手台上，揉揉眼睛，努力保持冷静。 “苏星溺。” 她缓了一会儿，叫他名字。 他沉默两秒，背对着她应一声。 “你转过来。” 他沉默着，缓缓转过身，定定看着她。眼尾染了点红。 她犹豫片刻，鼓足勇气，对着他张开双臂。 苏星溺愣了下。 她手臂动了动，示意他过来抱她。 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没反悔。” 她小声说:“我说话算话的。” 话音落下。 她被摁到他的胸口，紧紧地。耳边是他不规律的心跳声。 被抱了一会儿。 她慢慢抬起双臂，松松环住苏星溺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快要喘不过气。 又被抱了一会儿。 紧张劲过去，她碰碰苏星溺的腰，很煞风景地道：“苏星溺，我腿麻了。” “……” 又又又被抱了一会儿。 外面有人轻轻叩了几下门。 夏行犹犹豫豫道：“往往，前辈，你们……还吃饭吗？” 周往往靠在苏星溺身上，享受着他的捏腿业务，舒服到打起哈欠。闻言，愣了愣，脸色煞白。 她缓缓抬起头，与苏星溺对视。 “天啊，”她压抑着声音，很绝望：“我们在录综艺……” 苏星溺一脸淡定，甚至以相同的力度在她腿上又捏了两下：“嗯。” 周往往：“……”想死的就她一个人吗？ - 周往往跟着苏星溺出去，是抱了十二分忐忑的心。 然而——所有人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用异样的，或意外的眼神看他们俩。 就好像，苏星溺把她抱进卫生间，半天没有出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她跟着苏星溺一起，在空出的两个位置坐下。 霍蓝婷又一次向她道谢：“往往，刚才围巾的事，谢谢你了。那条围巾对我很重要。” “没关系。”周往往道：“围巾拿回来了就好。” 霍蓝婷点点头，一脸庆幸：“是啊。但还是要谢谢你。” 她还要回话，手一空，手里的碗被拿走了。苏星溺帮她添了勺饭。 见状，霍蓝婷他们都是一脸寻常。 于是周往往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突兀，强作淡定，“真的没关系，先吃饭吧。”扫了眼餐桌：“今晚好丰盛啊。” 其实只是比昨天多了几样，并且卖相不怎么样。 “噢，是这样。”夏行解释道：“苏冶明天一大早走，今晚给他送行。” 周往往疑惑：“走？” “是啊，”夏行道：“苏冶是飞行嘉宾。” 周往往看了苏冶一眼，正对上苏冶看过来的视线。 他这几天太沉默了，沉默得一点都不像他。到了现在，也只是应一声：“嗯，我明天走。” 在场几个人，也就夏行爱理会他。 夏行：“明早我去送你。” 语毕，想到苏星溺和苏冶的关系，看了苏星溺一眼。 苏星溺好像没察觉到似的，为周往往夹了一筷子菜。提醒她：“好好吃饭。” 周往往拿起筷子，也夹给他一筷子青菜作为回报：“好。” 夏行：“……”算了，他还是不多嘴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冶离开了。 四个人都去送他。 说是送，其实只是送到门口。除了苏星溺，几人都睡眼惺忪。周往往打了好几个哈欠，泪眼朦胧，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苏冶提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走出几步，忽然有种冲动。 他回头。 正好看见周往往揉眼睛，苏星溺把她的手拉下去，牵住。 周往往惊讶了一下，悄悄地挣脱。 …… 他忽然想起，他们甚至没有一次像情侣那样牵过手。 她面对他，从来没有害羞，也没有过悸动。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很了解她，他知道她粗线条，以为她谈起恋爱就是这样子的。也不以为意。 通过这几天，他才知道——不是。再粗线条的女生，面对喜欢的人，也会变得不一样。 曾经他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周往往的。 现在，没了，永永远远没了。 苏冶犹在后悔，对上苏星溺不带感情的目光。 那股冲动以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他强笑了下，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冶离开当天，有新的飞行嘉宾来了。 新嘉宾来的时候，几人正在准备午饭。夏行手忙脚乱地劈柴，霍蓝婷不熟练地添柴，周往往笨拙地切菜。 苏星溺站在厨房里，翻菜谱。 大门被敲响，一个粗犷的男声喊：“有人在吗？” 夏行顿了一下，立即扔下斧子，去开门。另外三人听见声音，也从厨房里走出来。 夏行开门，惊讶：“祝导。” 来人名叫祝讽，曾经是演员，不温不火。最近几年转战幕后，成了导演，导的片子倒不少拿奖。和苏星溺合作过几回，是苏星溺在圈子里为数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 虽然和苏星溺是朋友，但祝讽和苏星溺一点都不一样，话特别多。 祝讽提着行李进门：“听说苏星溺也在这，我就来了。你是那个……” 夏行及时道：“我叫夏行。” 苏星溺他们也走了出来。 祝讽刚要向苏星溺打招呼，霍蓝婷抢先一步自我介绍。 “我叫霍蓝婷，我看过您导的戏，特别喜欢。” 祝讽敷衍地回两句，看向苏星溺，要开口。 见状，周往往把即将出口的自我介绍憋了回去。 虽然他们都做自我介绍，她不做不好。但打断祝讽。应该比不做自我介绍还要不好。 下一秒。 苏星溺牵起她的手：“周往往，我女朋友。” 一阵安静。 祝讽：“啊？” 他恍恍惚惚：“…………你们这是个，什么节目来着？” 第36章 暗恋 祝讽一直以为，像苏星溺这种冰块, 不太可能有女朋友。将来结婚也只会是那种, 夫妻间没有感情, 疏离冷淡的婚姻。 虽然他有一大群粉丝喊着要嫁给他，但架不住他谁也看不上啊。而且对谁都冷淡淡的，即使他看上谁了, 人家也不会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没想到, 他不但有女朋友了, 还比他先有女朋友。并且一改往日低调, 和小女朋友一起上综艺, 冲动之下公开恋情。 单身多年的祝讽，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场面静得诡异。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行和霍蓝婷倒是知道这事，但没想到苏星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来。周往往更震惊, 他们确定关系还不到24小时呢, 怎么就猝不及防地公开了, 这也过于早了…… 节目组则是高兴，节目播出后, 收视率不用愁了。 只有苏星溺, 非常平静。 缓过神, 周往往也看出来了，他分明早有预谋。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硬着头皮向祝讽伸出手：“祝导，您好。” 祝讽：“您好您好。” 甚至弯了弯腰。 周往往：“……” 苏星溺把周往往手抽回来, 握在手里。面无波澜地看向祝讽：“东西放下，进来吃饭吧。” 祝讽这会儿懵着，都没注意房子里没飘出饭菜香气：“啊，好好。” - 说是吃饭，其实饭还没开始做。祝讽在厨房绕一圈，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夏行帮他烧柴。 祝讽爱下厨，厨艺是出了名的好，常常在微博晒自己做的饭菜，和网友分享菜谱。说他的电影不好，他不会生气。要是说他饭菜做的不好，他一定怒不可遏，并把这人拉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美食博主。 他这人，做饭时有个怪脾气，不爱让别人插手。要不是实在不能兼顾，都不会同意夏行留下烧柴。 当然，留下夏行不止为了让他烧柴。也是想满足点自己的好奇心，隐晦向夏行打听苏星溺的八卦。 可是夏行一问三不知，比他这个新来的还像个新来的。连苏星溺什么时候和女朋友在开始谈的都不清楚。 含含糊糊地给出个答案：“来之前就开始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介绍。” …… 厨房外，剩三个闲人。 霍蓝婷无事可做，看电视。周往往抓着苏星溺的手臂，气呼呼拽到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你怎么就！突然跟祝导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苏星溺淡定反问：“不是吗？” 她一噎：“……虽然是这样，但也太突然了！” 他沉默一瞬：“你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 “不是。”她都快被他绕晕了：“我没有不想。” 他神情中带了点疑惑，像在问她，既然如此，她在生气什么。 “就，”她耐着性子说：“我们才在一起一天而已，哪有人谈恋爱第一天就昭告天下的。万一以后分手……” 苏星溺垂着眼皮看她。 “以后？”他平静陈述：“你后悔了，你想分手。” “……”周往往：“我不是，我没有！” 怎么越谈越说不清了。 她彻底被他打败，深吸口气。 “算了。”她放弃了，松开他的手臂，要走。 被苏星溺拽回去。 他不说话，也不让她走。沉默看着她。 “……”真是自找麻烦，还非得解释不可。 “我没有想分手。”结果变成了她哄他：“我就是觉得，人生有很多意外，万一以后……” 虽然他没说话，但她注意到，他情绪明显在一点一点，随着她的话变得低沉。 周往往忽然觉得，再说下去，他可能又会当众把她抱进卫生间，“好好谈谈。”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及时改口。 “……以后结婚了，再公布也不迟吧。” 苏星溺一顿。 他没想到她竟然说到结婚。 她也没想到她竟然说到结婚。 “结……婚？”苏星溺低低重复了一遍，像是以为自己听错。 她真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既然话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周往往把他的手扒拉下去，佯装淡定：“嗯，我就是这样想的。”继而转身，同手同脚地向客厅走去。 霍蓝婷去卫生间了，没在客厅。电视还开着，她在空的双人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刚好，电视上在播苏星溺的早期采访。 那会儿他刚出道，和现在比并无变化。记者问一句，他答一句。一个字一个字地答。 非常不给面子。 身侧一陷。 苏星溺坐到了她身边。 周往往假装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假装没发现他。 她不理他，他却来招惹她了。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慢慢摩擦她的指尖，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往往：“……” 她看看电视里冷漠脸，单音节回应记者提问的苏星溺；再看看他身边这个一本正经，揉捏她手指，想事情的苏星溺。 ……这其中一定有个假的。 - 不久，开饭了。 午饭十分丰盛，比之前两天的要好太多太多。霍蓝婷惊叹个不停，把祝讽从头夸到脚。 放在以前，祝讽会很高兴。现在，他只对苏星溺和周往往感兴趣。 于是只心不在焉回了两句，坐下，暗中观察。 苏星溺与周往往在双人沙发上，挨得很近。苏星溺把玩着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揉捏。她不知道是被捏得不耐烦了，或者是单纯的不好意思，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 凶巴巴对他说一句什么。起身，向餐桌走来。 祝讽有点佩服她。 哪有人敢苏星溺这么说话，即使苏星溺脾气不坏，也会不高兴吧。 他正这样猜着，下一秒就看见苏星溺那张万年冰块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祝讽：！ 而后，苏星溺施施然起身，跟过去。 他本以为苏星溺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没想到谈恋爱后，竟然还，有点粘人？ 吃饭过程中，苏星溺与周往往也是坐在一起。 霍蓝婷和夏行都见怪不怪了，只有祝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隐晦着一眼又一眼看向他们。 苏星溺给周往往添饭，他震惊。 苏星溺给周往往夹菜，他震惊。 周往往随口说渴，苏星溺拿牛奶给她，他又震惊。 恋爱的威力真这么大，能让人性格完全改变，从万事不理的大冰山，变成爱照顾人的老妈子吗？ 祝讽试探着叫了声苏星溺。 苏星溺漫不经心抬眼。 祝讽：“菜是不是咸了，我有点渴。” 苏星溺敷衍：“嗯，咸。” “……”祝讽只好又叫他一遍：“我有点渴。” 苏星溺莫名其妙：“你不会喝水？” “……” “我替你喝？” “…………” 第37章 暗恋 吃过午饭，下午无事可干。 食材不缺, 木柴不缺。一群人裹着棉袄, 坐在大厅里瑟瑟发抖, 看电视。 歪的歪斜的斜，牵手的牵手……形成了一副静止画面。 在场没有一个是综艺咖。 苏星溺一直话少，采访都不怎么回应。祝讽的话倒是很多, 可他是第一次上综艺, 完全不懂套路, 周往往也一样, 看电视看得入迷。 夏行试着提了提网上热门的梗, 苏星溺和祝讽这两个也不懂，于是放弃。 渐渐地就冷场了, 只剩电视声。 导演组商量了会儿，提议他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夏行和霍蓝婷听了, 有点兴奋。 祝讽本来觉得没意思, 想到可以借此探听苏星溺的八卦, 一下子来了劲。 “来来来，”他忽然就比谁都积极, 挪走茶几, 拿来一个没有酒的酒瓶, 在空下来的地毯上面一坐，招呼另外几人:“咱们坐成一圈，瓶口转到谁谁就挨罚。我先来！” 霍蓝婷夏行周往往围一圈坐下，苏星溺站了一站, 等他们都选好位置，散散漫漫地坐到周往往身边。 祝讽转瓶子。 他想转苏星溺的，他跟苏星溺熟一些，问话不用太过顾忌。 可惜转过头了，瓶口对向周往往。 周往往觉得，他一定会问她和苏星溺的事，说不定还会让她和苏星溺当众接吻啥的。心里略有些慌。 没想到他十分善良，琢磨半天，问了她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你和苏星溺认识多少年了？” 周往往松口气，大概算了算:“十二年。” 夏行:“这么久！” 霍蓝婷:“没想到啊！” 祝讽:“青梅竹马啊！” 几人感叹完， 苏星溺幽幽纠正:“十三年。” “……” 顿时一片安静。 他垂下眼皮，没再说话，安静拨了下酒瓶。 又一次，瓶口指向了周往往。 周往往还在尴尬自己记错年份，苏星溺道:“真心话还是冒险。” 她怕他又会问什么她不记得的事，马上下决定:“冒险。” “好。”苏星溺手上随意摆弄着酒瓶，眼睛直白盯着她:“录完节目，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周往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人一脸看戏的表情，也在心里猜测苏星溺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目睽睽， 明知会被为难，周往往还是硬着头皮答应，“可以。” 下一个，轮到了周往往。 总算到了报复的时候，她屏息，带目的地转了圈酒瓶。 瓶口对准她自己。 第二圈，对准她自己。 第三圈，还是对准她自己。 她不信邪了，又转第四圈，结果仍是对准她自己。 一圈人都有些惊呆。 她怏怏地把把瓶子交给霍蓝婷，“你来吧。” 霍蓝婷接过酒瓶一转，果然又又又转到了周往往。 她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不能不痛不痒，否则观众不愿意看。也不能太过刺激，会让人觉得过头。 最终问:“你和前辈，什么时候确定关系的？” 这算是游戏开始后最让人好奇的问题了，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周往往，期待答案。 周往往:“昨天。” 霍蓝婷:！ 夏行:！！ 祝讽:！！！ 祝讽没忍住:“昨天确定关系，今天就公开？” 周往往点点头，幽怨地看向苏星溺:“嗯。” 苏星溺淡淡瞥祝讽:“怎么？” 祝讽噎了噎:“你怎么不昨天就公开呢？” “没有机会。”苏星溺像没听出他画外音似的，瞥了眼导演组方向，“也没有手机。” “…………” 在这一刻，周往往真心感谢导演组没收了他们的手机。 …… 到夏行。 毫不意外，瓶口第n次对准了周往往。 夏行跟周往往不算熟，见她几乎成了这游戏的“受害者，”也不想再为难她。随意道:“唱首歌吧。” 周往往:“……”她今天算是把脸都丢尽了。 她深吸了口气。 “唱什么？” 夏行:“都可以。” “好吧。”周往往面无表情扫了一圈:“你们做好准备。” 夏行奇怪。她唱歌，怎么让他们做好准备。 半分钟后，所有人都明白了她为什么让他们做好准备。 因为她唱歌，极其，非常，特别地难听。难道到让人听不出她唱的是什么歌。 一首歌唱完。 包括导演组在内，众人都呆滞脸。 只有苏星溺，没事人似的为她拍了几下巴掌。 - 祝讽在这里住了三天，干了三天的活，做了三天的饭，吃了三天狗粮。深刻明白“重色轻友”四个字含义后，走了。 祝讽走没几天，苏星溺有部戏要补拍镜头，也要离开。 他是临时接到的电话，当晚就走。 周往往被叫到他房间里，和他一起收拾东西。 其实他的东西很少很少，几件衣服而已。他也没怎么用她动手，她只是坐在那，看他一件一件往行李箱里装东西。 很快装好。 她揉揉眼睛，突然开始不舍。 “苏星溺，”她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他，叫他名字。 苏星溺扣上行李箱，“嗯。” “你几天回来？” “可能等到结束。” 其实离结束一周不到。 但得到这个答案，周往往还是沮丧了下:“……哦。” 苏星溺撇下行李箱，走过去，抱她。 她没拒绝，坐在椅子上，双臂环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衣服上。 这是确定关系后，他们的第一次拥抱。周往往觉得观众不会想看他们在综艺里秀恩爱，拒绝苏星溺抱她。偶尔给牵个手。 “苏星溺，”她闷闷地:“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苏星溺还没回答。 她:“呜……我没有电话。” 他低低笑了下，眼皮垂着，缓慢抚摸她的头发。 这是很新奇的体验，她第一表现出如此需要他。 周往往抬头，幽怨地瞪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笑。 苏星溺:“过几天来接你。” 好吧，他快要走了，她还是别浪费时间跟他计较。 她靠回去，委委屈屈:“嗯。” “还有，”他嘱咐:“这几天安分点，不许爬树。” 乖乖的:　“嗯。” “好好吃饭。” 老老实实的:“嗯。” “下山看路。” 开始有点烦了:“哦。” “多穿衣服。” 敷敷衍衍:“知道。” “不许玩火。” 恼羞成怒:“……什么啊！我才不会玩火！” - 苏星溺走后，又来了两次嘉宾。 一次是岑望，算周往往熟人，还有一次是周往往学姐，周往往跟她相处得还算不错。 接待两次客人，送走两次客人，到了周往往他们离开的时候。 十四天，三人都有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周往往和霍蓝婷甚至能手牵手去卖菜了。离开这里时还有点不舍，拿到手机，互相交换微信。 周往往微信上多了不少消息，有苏星溺的，有诺诺的，还有学校其他同学的。 她打开苏星溺的对话框。 七天前:到了。 今天清晨五点:来接你了。 她回了个表情包，没再继续看别人的。关掉手机，收起来装好，与霍蓝婷夏行一起走出大门。 刚出去，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苏星溺。 一周不见，他没什么变化。黑衣黑裤，肤色冷白。 霍蓝婷与夏行向他问好。 他点点头应一声，接过周往往的行李箱，很自然地牵她手。 四人一起下山。 霍蓝婷他们走在前面，周往往与苏星溺走在后头。初~雪~独~家~整~理 下山一路都有人拍，周往往晃晃苏星溺手臂，眼巴巴看着他。 “你那边结束了吗？”她问。 苏星溺:“结束了。” “顺利吗？” “顺利。” “狗在家吗？” “在家。” …… 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会儿无聊的话，到了山脚下。苏星溺车很醒目在路边停着。 最后告了次别，苏星溺去放行李，周往往率先上车。 车陆续开走，只剩他们一辆。 苏星溺不紧不慢放完行李，开门上车。 上车后，他没立即开，脱下大衣，向她看了一眼。 她眨巴眨巴眼。 他忽然附身过来。 她心里倏地一紧。 他没做什么，只是给她系安全带。 咔哒，安全带绑上了。 他没退回去，似乎是思索了片刻。 三秒钟后，又把她安全带解开了。 她不明所以。 他猝不及防把她捞了过去，她的座位从副驾驶，变成了他怀里。 她坐在他腿上，很懵:“怎么了……” 他没回答，摁着她后脑，细细吻他的唇。 揪着他的黑衬衫，她呜呜两声，闭上眼睛。 …… 漫长的一个吻结束，她靠在他胸口喘息，左手被他捏在手里，另一只手闲出来，拨动他衬衫上的扣子。 他衬衫松垮凌乱，胸膛微微起伏。她能看到他衣料下的皮肤，也是冷白色的。 两人好半天没说话。 窗外风一阵一阵地吹，不知什么时候，飘起细细的雪。天仍是亮的。 大山极其安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忽然，她感觉左手手指被套上了什么东西。 她愣了下，低头瞧。 是枚戒指。很漂亮，有细碎的光。 苏星溺为她戴上戒指，垂下头，唇与她的唇轻轻擦了下。 他低声:“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嗯？” 她茫然。 他不悦地轻咬她的唇珠，提醒:“真心话大冒险 。” 周往往:“啊……” 雪花渐渐变大。 “待会儿，”苏星溺问:“民政局去吗？” 第38章 其实，周往往是能拒绝的。 他们都知道, 只要她摇头, 他就会收回刚才那句话, 无限制地给她时间。就像他们交往之前那样。 但——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苏星溺像怕她反悔，得到肯定答案后，立即把她放回去, 替她绑安全带。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向了民政局。 直到到民政局, 他黑衬衫上被她玩开的两颗扣子都是散着的, 没顾上系…… 在这个安静偏僻的小镇上, 两人没多久就拿到了结婚证。 走出民政局, 漫天飘雪，小镇银装素裹, 显得更加寂静。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他们两个。 周往往戴着围巾，帽子, 穿着厚厚的羽绒服, 一只手被他牵在手里, 另一只手拿着小小的一个红本，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看。 也不看路。 苏星溺像牵小孩似的, 领着她到车前, 拉车门, 把她塞进车里。 她坐到副驾驶上，放下结婚证，磨磨蹭蹭系安全带。人还是懵的。 怎么忽然就，结婚了呢？ 另一边车门被打开, 风雪短短渗进一瞬，苏星溺坐到了她身边。 车子驶动。 他边开车，边对她道：“综艺播了两期，小区里混进不少记者。今天先去浅水湾？” “啊……”周往往慢吞吞点头：“去吧。” 答应完，她慢半拍：“综艺播了？” 苏星溺：“嗯，想看看？” 他拿出手机给她。 她手机没电了，于是没拒绝。还记得他的密码，解锁。 解锁后，她没乱看，打开影视app，搜索《十四天》，直接点了进去。 《十四天》是这个app的自制网综，不怎么被看好，前期投入不多，一共才六期而已。 没想到，播个预告就火了。两期放出后更是连着上了几天热搜。 讨论最多的有两个话题，一个是苏星溺和周往往，另一个是苏星溺和苏冶。 苏冶本来就是靠颜可走进网友视线的，颜可没出事的时候，两人整天挂在热搜上秀恩爱，颜可刚一出事，他立刻宣布分手。 颜可固然遭恨，苏冶如此快撇下她，嘴脸也不好看。 因此，他被追着骂了很久，一度成为渣男的代名词，甚至牵连到苏星溺。有人说苏星溺冷心冷肺，苏冶忘恩负义，两人不愧是一家的。 不过这种没道理的话只有苏星溺黑粉在说，苏星溺本身没有黑点，实力又强，路人缘一直不错，没什么人跟着附和。不少人只是好奇，苏星溺是不是真的有苏冶这么大一个侄子。 打开《十四天》第一期 一些人本奔着苏冶而来，但关注点很快都不在他身上了，而是被苏星溺与周往往的相处模式吸引。 开始，是苏星溺带着节目组敲响周往往家门的画面。周往往开门，看见苏星溺，脱口而出，“你有东西落在这了？” 弹幕齐齐惊呆。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多年朋友＋邻居，肯定经常互相在一起玩，有东西落在对方家很正常。” “是的，少大惊小怪。” …… 接着，苏星溺解释说周往往常帮他照看狗，这一茬才圆了过去。 再然后，是周往往的采访。访谈过后，两人拎着行李箱出去。苏星溺拿走她小的箱子，把自己大的箱子换给了她。 她懵懵的表情被放大。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操作，现在我信他们只是好朋友了。” “苏·直男本男·星溺。” “不是的，看到后边，苏星溺的大箱子比周往往的轻。” “是这样吗，苏星溺好会照顾人啊。” “会照顾人这四个字放在苏星溺身上，真是太违和了。” “违和加一。” …… 接着，两人上车，各自安静。安静了一阵，拿出手机，安静地组队，安静地打游戏。 “不交流，组队的意义在哪？” “他们怎么这么有趣，没想到苏星溺还打游戏。” “有点好玩。” “他们还，挺有cp感。不用交流就很默契。” “众所周知，这是个相亲综艺。” “两人只是好朋友，打个游戏而已，不要发散谢谢。” …… 到了山脚下，天漆黑。 苏星溺拎着两人的行李，走在周往往身后，表情严肃，像个老父亲一样教育周往往好好走路。 “这波夸张了。” “原来苏星溺私底下是这样的吗？冷淡只给不熟的人？” “他们真的只是朋友？” “不像吧。” “苏星溺亲口说他们只是朋友，不要发散了。” “从苏星溺微博爬回来了，他说的是“目前是朋友。”“目前”你们品。” “细思恐极。” …… 到了半山腰的房子，苏冶出现了。 弹幕瞬间一片骂声，骂声中夹杂着弱弱的一句：“谁说苏星溺冷淡只给不熟的人？对侄子都这么冷。虽然是挂名侄子。” …… 整整一期，除了开头，就没苏冶多大事了，弹幕都在猜测苏星溺和周往往到底什么关系。 第二期，苏冶镜头不多，彻底没人再关注他。全都在关注苏星溺和周往往。两人互动比上期直白，越来越像情侣。 尤其到结尾，周往往为了霍蓝婷爬树，苏星溺出现，第一次对她黑脸，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进卫生间。 各个论坛都炸了锅，讨论两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各种声音都有，一小部分人成了他们的cp粉。 当然更多是骂周往往的，但骂得没有理由。大家都看见了，周往往一直避嫌，一反常态那个是苏星溺。苏星溺微博上那句“目前是朋友”被截图，传得到处都是。 “目前”二字被重点关注。 周往往也微博涨了不少粉丝。 有的是cp粉，有的是颜粉，有的单纯觉得她性格好玩，爬树很厉害，算“性格粉。” …… 这时的周往往还不知道那些，她打开综艺，没敢开弹幕，看了十几分钟，就羞耻地关掉手机。 关掉前瞥了眼热评，第一条是：两人好暧昧，在一起了 的确是太暧.昧了。 当时没觉得，现在从第三视角看，真是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苏星溺抽空看她一眼。 她脸红红的，深吸口气，把手机还他。 他：“不看了？” “不看了。”周往往瘪瘪嘴：“完了，很多人都看出来了。” 苏星溺当然知道她指什么。 “怕什么？”他接过手机随手放下，幽幽道：“大概第三期，就会播到祝讽来时那段。” 祝讽来时，他牵着她的手，亲口说：“这是我女朋友。” 这么一对比，果然，暧.昧什么的顿时不够看了。 第三期在今晚播。 周往往默了默，想到今晚节目播出后观众会有的反应，生无可恋地捂脸。 - 到浅水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浅水湾是周往往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很熟悉。但苏星溺家她来过的次数还真没几回，因此又很陌生。 一进来，卡斯罗就扑过来摇尾巴。 周往往摸摸它的头，打量了一番这间她有七八年没进过的房子。 大，空荡，深色调，十分安静。东西不多，看上去很久没住人了。 苏星溺见她打量这里，解释：“新房子在装修，这几天先住这吧。这里很久没住人了，缺什么告诉我。” 给她指了个方向：“卧室在二楼。” 听见卧室二字，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结婚了。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夜。 他们今晚，似乎可能大概是要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 苏星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拎着她的行李箱上楼，边上楼梯，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她安安静静跟在他身后，揪着自己衣摆上的毛毛，不说话。 到了卧室，他电话也打完了，放下行李箱，随意一指：“浴室。” “哦。”她声音很低，飘飘忽忽地，“我去洗澡。” 刚走进去。 又飘出来。 “没拿睡衣。” 翻出睡衣后，她拿着走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 “没拿浴巾。” 拿进浴巾，又又又出来。 “沐浴露没带。” 苏星溺：“……” 浴室干净整洁，摆着零星几样洗漱用品。周往往把自己的瓶瓶罐罐一一放上去，挤占掉大部分空间。 澡洗得很慢很慢。 洗完澡，周往往换了身睡衣出去，边走边擦头发。 苏星溺靠在床头，正在摆弄手机。 床头柜上放着他们俩的结婚证。 周往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莫名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他抬眼。 这种感觉瞬间消散，紧张又回来了。 她定了定神。 故作镇定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苏星溺:“微博。” 她惊讶了，他以前都不玩微博的。弯下腰，好奇看他手机屏幕。 半干的头发搭在他手臂上，带着一丝香气。 苏星溺不看手机了，像找到更感兴趣的东西。抚了抚她的头发，唇自然地在她额头碰了下。 他真的是，好喜欢亲她。 谁能想到表面一本正经的苏星溺，私底下是个亲吻狂魔。 周往往被亲了一下，心跳骤快，这一个吻，让她再次联想到今晚上新婚之夜。 她直起身，不太自在碰了下被他亲过的地方，眼神飘忽，小小声:“我去吹头发。” 不等他回应，迅速撤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剩三四章 第39章 暗恋 周往往头发吹干，回头看, 双人床是空的。 浴室水声淅沥, 苏星溺去洗澡了。 没与他同处一室, 让她稍稍轻松了些。她慢吞吞爬上.床，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想着事情，拉过被子盖好。若有若无的, 她嗅到淡淡薄荷味。 那是苏星溺的味道。 她揪着被子, 又安心, 又喘不过气。心惴惴的, 紧张感更甚。 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似乎被放大。 她翻了个身, 眼睛眨巴几下，盯着天花板看。 心烦意乱盯了半晌。 水声停了。 安静片刻。 浴室门被推开了。 她条件反射地扭头看。 苏星溺短发湿着, 穿着松垮的睡衣就走出来，上半身剩几粒扣子不系, 下半身裤绳松松散散。行走间人鱼线若隐若现。 她佯装淡定地收回目光, 眼观鼻鼻观心, 低头玩自己的手指。 不一会儿，响起了吹风机的嗡嗡声。 她玩够了手指, 捞过床头的手机, 屏幕是黑的。 手机一直没充电, 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她下床找充电线，插上，摁开机键。 刚开机，就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诺诺。 她们平时都是微信联系, 很少打电话的。这么晚，她怎么会突然打来？难不成也是看了综艺，来问她苏星溺的事吗。 可是她和苏星溺的情况，诺诺应该都知道啊。 周往往满腹疑惑地接起电话。 那边很激动很激动，吼她：“往往！你是吗往往！” 她被诺诺吼懵了，“啊，是我啊……” 诺诺：“你和苏星溺结婚了？竟然都结婚了？真的吗真的吗？我的天啊你们进展神速啊！” 周往往心里咯噔一声。噢对，第三期在今晚播。现在大概播了。 不对啊。接着她又想到，第三期苏星溺只说她是他女朋友，那会儿他们根本还没结婚啊。 诺诺：“姐妹都泡到大明星了，我还在秃头写论文。呜。” 周往往黑线。看了眼床头柜上两个红本。想起她洗澡出来的时候，苏星溺说他在看微博。 她恍然。 苏星溺一定是趁她洗澡的时候，发微博说他们结婚了。 诺诺自顾自激动：“不过你也太不够朋友了，结婚这么大事都不告诉我！什么时候我们见一面，你一定要请客！不不不，你和你老公一起请客……” 周往往被“你老公”三个字震了下，要打断她。还没开口，吹风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苏星溺慢悠悠到她身后，“给谁打电话呢？” 诺诺静了一下。 刚才叫着让苏星溺请客，这会儿真的听见苏星溺声音，她怂了，在话筒那边颤巍巍道：“苏、苏星溺？” 然后，不等周往往回答，啪嗒，把电话挂了。 周往往举着灭掉的电话回头，仰脸看他。 他忽然弯下腰，把她从地板上整个地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躺在床上，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紧张兮兮攥着手机。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看了她老半会儿。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唇。 没有继续下去。 苏星溺拉过被子为她盖上，“睡吧。” 然后起身，去关灯。 卧室暗下来。 周往往眼睁着，看到他踩着拖鞋绕到床另一侧，在她身边躺下。 她又扭头看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手伸过来，漫不经心抚了下她的头：“睡觉。” 也没有多余动作，很快收了回去。 她没闭眼，放下手机。看黑漆漆的天花板。愣神。 最开始，是他先接近她的。 然而，他怕把她吓到，迟迟不表白。连对她好都是拐弯抹角。 到后来，确定关系，结婚，公开，全部由他先开口，全是他主动的。 现在，因为她表现出紧张，他们明明已经结婚，他还是给她时间，在新婚夜，只是亲亲她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他朝着她的方向迈步。怕她不能接受，还三番五次停下来等她。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 她一直被动。 …… 周往往在黑暗中看了他一会儿。 苏星溺：“睡不着？” “嗯。”她应了一声，静片刻，从被子底下磨磨蹭蹭地爬过去。 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 苏星溺自然而然揽住她，正要问她怎么了，感觉到一只温温热热的手从他衣摆下颤颤巍巍伸了进来。 想碰又不敢碰似的，很轻很轻地蹭下他的腹肌。 他呼吸有片刻停顿。 只是两秒钟，她迅速把手抽了出去。 静了许久。 窗外风呼呼地吹，桃花镇的雪没下到A市来，但处在冬天，A市天气一样不好。他们躺在床上，听着风声，能感受彼此的心跳。 …… 苏星溺闭了闭眼，平复呼吸。手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像哄小孩似的：“睡吧。” 话音落下。 她似乎不甘心这么放弃，开始动了。慢慢爬起来，凑上来吻他唇角。动作青涩又笨拙，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在他下唇盲目地咬。 他忍了不到半分钟，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窗外风仍在吹。 室内一片旖旎。 - 与此同时，网上炸了锅。 全因一条微博。 苏星溺：十年@周往往 【图片】 图片上，是两张叠在一起的结婚证。 “？？？？” “翻了一下日历，今天不是愚人节。” “刚看完综艺，被猝不及防公开恋情吓到。然后，没有一点缓冲，打开微博你就结婚了。” “天……失恋了。” “第十年什么意思？喜欢了十年？” “认识的第十年吧……” “不是，第一期采访有说，认识十多年了。” “我哭了，我不接受。” “《十四天》恋爱综艺实锤。” “苏星溺粉丝略惨。” “还好吧，苏星溺二十多了，又不是爱豆，早晚要结婚的啊。而且之前苏星溺不就说了，目前是朋友。” “怪不得之前那么维护。” “为什么不接受呢，他跟喜欢的十年的女生在一起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看综艺，他跟周往往在一起时状态明显不一样，开心很多。我要是粉丝，我就祝福他们。” “接受不了，但是祝福。” …… 周往往没有看网上大家的反应，那是找虐。 电话，消息，源源不断进来。她索性关了手机，拿着苏星溺手机打游戏。 苏星溺也没事做，走过来把她抱在腿上，看着她操纵游戏里的角色，一次又一次送死。 看了会儿，他又想亲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要亲她。 忍了三秒钟，他不想忍了，开始骚扰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她又一次死了。 还被队友嘲了两句。 她委屈，给苏星溺看屏幕上死去的小人，“你要帮我赢回来。” 他无暇顾忌游戏，拉着她的手臂到他腰后，低低说：“做完再说。” 第40章 正文完 除夕当天，两人搬家。 收拾完东西, 周往往发现苏星溺锁骨处有一个不明显的吻痕, 把他摁在床上, 不许他动，给他贴了张创口贴。 他懒洋洋靠在那，被贴了张有损形象的小兔子创口贴也不反抗, 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 贴完了。 她还是很不放心, 又找出条围巾给他一圈圈围上。 这才：“好了, 我们走。” 锁了门, 苏星溺去取车, 周往往拎着狗，在家门口等他。 左走几步, 就是苏冶的家。 她和苏星溺在这边住了有半个多月，偶尔出门散步, 会路过苏冶家。他家总是大门紧闭, 她一次也没遇见过苏冶和苏冶家人。也是奇怪。 正想着, 苏冶家大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保养得极好，已经五十多岁, 看起来却像四十出头。妆容比她还要精致, 头发烫了卷。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周往往静了下, 向她问好：“阿姨好。” 这是苏冶妈妈，名叫朱茜。她性格直爽，喜欢小孩。周往往小时候去她家玩，十回有八回能吃到她烤的蛋糕。 朱茜看到她, 脸色却沉了下来。 她冷眼看她：“你来这干什么？你家不是搬走了么。” 周往往：“等人。” “等谁？！” 不等周往往回答，她厉色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现在还想缠着小冶？你们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你把他害成这样还不够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心狠！” 周往往被她训了一顿，懵了。 上次见面，朱茜只是对她爱答不理。怎么这一回，整个人都变了？ 朱茜还没完。 她最近压力很大，家里经济出问题，丈夫整天整天地不回家。儿子也不听话，为了个周往往，说什么也不肯娶颜可回家。虽然他说他跟颜可分手，是因为颜可读书时候校园暴力同学，但这话她半个字都不信。 昨天晚上，她还看见苏冶在擦装着和周往往合照的相框。她不上网，不知道周往往已经结婚。问苏冶他是不是想和周往往复合，苏冶发了好大的火。 苏冶从小就乖，比任何一个小孩都要听话。他第一次违抗家里的话，是为了周往往，第一次对她这个当妈妈的发火，也是为了周往往。 朱茜现在只觉得周往往阴魂不散，看到她，下意识以为她是来找苏冶复合。 朱茜：“周往往，你记着，我还活着一天，你永远别想进苏家大门！” 大概是听见声音，苏冶跑了出来。 他一见他.妈的脸色，就猜出发生了什么。拉着她：“妈，你不是约了陈姨逛街？怎么还不走？” “走？”朱茜冷哼：“我走了，给你们腾地方你侬我侬？” 朱茜不知道周往往结婚，苏冶可是知道的。他尴尬极了：“妈，你胡说什么？快走吧！” “我胡说？”朱茜：“我还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在这约好了在这见面是吧？我要是没发现，你们今天是不是要背着我复合？” 又指周往往：“小冶一时冲动也就罢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现在配跟他胡来吗？”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周往往：“……” 她忍不了，打断：“阿姨您想多了，我没等您儿子，我在等我老公。” 朱茜愣了。 她看看苏冶，又看看周往往，抬起手指她：“你……不知羞耻！” 以为周往往口中的“老公”是指苏冶。 周往往：“？” “妈！”苏冶脸上热辣辣的，“她没等我，她在等苏星溺！她已经结婚了！” 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在周往往面前停下。 苏星溺推开车门下车，淡淡瞥了苏冶母子一眼，牵周往往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周往往握住他的手，不想多留：“我们走。” 车开出去。 朱茜不可置信道：“他们，结婚？” 苏冶松开她的手，没回答，头也不回地转身进门。 - 路上，周往往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为A市。 她摁下接听。 一阵沉默。 她有点猜到了打来的人是谁，要挂断。 在她挂断的前一秒，那边终于开口：“往往……我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周往往：“哦。”要挂断。 “等等。”苏冶似乎知道她要挂电话似的，“我还有话要说。” 周往往并不想听。 她放下手机，摁挂断。可是摁错了，摁到免提。 苏冶的声音在车内清晰响起：“对不起。” 他声音艰涩：“我不该在那个时候，抛下你。” 万籁寂静。 苏星溺朝这边看过来，眼里透着一股凉意。 周往往拿起手机，“没关系。” 她满不在乎：“我还要谢谢你。” 不等对面有反应，挂断。 放下手机，她感觉打苏星溺的视线，扭头看。 新家到了。 苏星溺收回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停车。 装修新家时，苏星溺问了周往往的意见。因此这个房子，跟苏星溺住过的任何房子都不一样。 可可爱爱的小摆件，翠绿的植物花卉，带流苏的窗帘……整体呈暖色调。 比他住过的任何地方，都更像家。 厨房也更大。 “今天是除夕，我们自己下厨好了。”周往往提议。 于是两个厨艺糟糕的人，做出一桌子奇形怪状的菜。周往往还觉得有成就感，拍照，发微博留念。 吃完饭，打开微博一看，多了一堆评论。 她犹豫了一会，打开评论区。 “新年快乐！” “这是你做的吗？年夜饭搞这么惨哈哈哈！” “有没有我哥做的菜？求发我哥照片！” “苏星溺把喜欢十年的女生娶到手后，万万没想到从此要吃这样的菜……” 周往往不服气，回复：“比较差那几个是他做的。” 一句话，引来苏星溺的粉丝纷纷摸过来，欣赏他们哥哥烧糊的菜。 …… 退出微博，周往往心里还想着苏星溺喜欢她十年的事。 这件事她早就从他堂妹那知道了，还听说，他皮夹里有她照片。 她心里一动，看了眼在厨房洗餐具的苏星溺。悄咪.咪走到他身后，目光在他身上来回巡视。 苏星溺早就察觉：“找什么？” 周往往扒着门框：“你的皮夹。” 苏星溺也没问原因，答：“抽屉里。” “噢。”她老老实实应了声，去找他皮夹。 拉开抽屉，果然他的皮夹被搁在里面。 她拿出来，好奇地打开看。 有信用卡，会员卡，各种证件…… 最里面，夹着褪色的一寸照片。 就是普通的证件照。照片上她穿校服，脸肉肉的，有点婴儿肥。 响起了推门声。 周往往捏着照片回头。 苏星溺站在门口。 她起身，拿着照片向他走去，停下，举起来在他眼前晃晃。 “你哪来的这个？” 苏星溺不自然地咳了声。 “捡的。” “哪捡的？” “路上。” “噢——”她继续盘问：“为什么不还给我。” “我去找你，撞见你和苏冶说话。听你的同学说你们在一起了。”他面无表情：“所以走了。” 周往往想起来了，初中时候有段日子，班上同学常常调侃她和苏冶。一见到苏冶来找她，就要起哄。 她见苏星溺仍一副介怀的样子，哭笑不得解释：“他们是乱说的。” 苏星溺沉默片刻。 “我后悔没早几年认识你。” 他想做那个从小陪在她身边，分享她喜怒哀乐的人。 网上很多人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其实不算。年少的时候，他们像一对陌生人。 周往往仰脸看了他一会，探过身去抱他：“不晚。” 窗外燃起烟花，十二点了。 他们度过了第一个新年。 周往往在他怀里：“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 还要一起度过很多很多个新年。 比十年多，比二十年多。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