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也想谈恋爱》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顶流也想谈恋爱 作者:年深不见 文案: ——可是老婆不要我:) 丁瓒年少成名,仅靠一张脸混成了娱乐圈顶级流量,女友粉无数。 只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易南烟知道—— 某人怼天怼地,自恋又腹黑,一堆少爷病。 易南烟偷偷爱了丁瓒许多年,没有结果。幡然醒悟后,决定放过自己,走得果断决绝。 而后,一贯放纵不羁爱自由的丁瓒严重自闭了,一心只想把他的‘小媳妇’哄回来…… 某日,媒体拍到他与神秘女子幽会,举止亲昵,进入豪宅一夜未出。 各路营销号下场带节奏:#丁瓒新恋情曝光#。 粉丝:“假的!!炒作!!崽崽是我们的!” 丁瓒借着酒劲连发三条微博: 【老子追了三年没追上!】【@易南烟,出来,你欠我一个名分!】【我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 粉丝:“……” “如果我们说爱豆被盗号了,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 易南烟好不容易抢过手机把微博秒删,却被喝得烂醉的丁瓒没羞没臊地把按在沙发里。 他低头靠近,轻声地哄着:“南烟,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南烟推不动他,面无表情说:“滚。” 丁瓒在她耳边坏笑,“你陪我滚啊。” 阅读提示: 1.前期校园,后期娱乐圈 2.青梅竹马,追妻火葬场 3.同系列完结文《我的爱豆会发光》、《唇上烈酒》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易南烟,丁瓒 ┃ 配角:下本开《哄我入睡》求收藏 ┃ 其它: ☆、01 四月帝都,和风温柔。 教学楼旁的百年银杏树长出新芽,枝叶摇曳,斑驳的光影斜洒进教室,晃得人昏昏欲睡。 下午上课前有很长一段休息时间,顾思淼埋在堆书成山的课桌底下,抓紧时间看她的精神食粮——言情小说:《总裁的秘密情人》,看到脸红心跳处,伸手触碰了一下同桌易南烟的胳膊,“我去,南烟,男主把女主推倒了!好霸道!好喜欢!” 闻言,前座的学习委员陶妗茉回头,对顾思淼说:“你就别碰她了,她正难受呢。” 顾思淼收起小说,后知后觉地问:“南烟,你还好吧?” 易南烟面色不太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她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握笔整理笔记,有气无力地轻声回道:“嗯,还能坚持。” 今天是生理期第一天,她前两天吃了生冷的食物,这次痛经格外厉害,稍稍一动腹部就是一阵绞痛,折磨了她一上午。 顾思淼有些不忍,拿过易南烟搁在桌角的保温杯,到讲台边上的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多喝热水的方法土是土了点,但总是有点用的。” 易南烟接过,由衷地说:“谢谢你,淼淼。” 刚喝上一口,坐在门口的女同学立刻扯着嗓子冲她喊:“易南烟,外面有人找你!” 南烟抬头,教室外是一道颀长而熟悉的身影,她收起书本,回道:“好,知道了。” 然后在同学们八卦而暧昧的小眼神中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课间的长廊喧闹嘈杂。 丁瓒站在阳光与阴影的分界线,倚着阳台,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保温杯,额头上的薄汗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身上校服外套没拉拉链,衣摆在微风中飘荡。 见易南烟磨磨蹭蹭终于出来,他抬了抬下巴,抱怨道:“你不看手机的吗?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一条也不回我,害得我还得过来亲自跑这一趟。” 易南烟从校服口袋摸出手里,里面果然有好几条消息,最早一条是半小时前,最后一条是三分钟前,内容无不是让自己去他班门口拿东西。 她诚实回答:“在复习,按静音了所以没听见。” 丁瓒侧身往南烟班上看了一眼,大半学生都在埋头苦读,感叹道:“都这么用功,怪不得你妈不让你在我们艺术班呆着,非把你弄进文化实验班呢。” 易南烟和丁瓒一样,是个艺术生的身份,丁瓒学音乐,她学的是芭蕾。 只不过她从小成绩优异,学了艺术文化课也没落下,艺考结束后,她妈妈找校领导把她塞进了学习氛围浓烈的实验班做最后冲刺。 而丁瓒的文化成绩半吊子水,和其他音体美学生在艺术班的文化补习就够为难他了。 他虽成绩一般,但在他们汇桥中学可谓是最醒目的存在,长得帅,会唱歌,小时候参加过一个小男团,即便团队成立不到三年就解散了,也不妨碍他的女生缘。 前段时间艺考,他凭借干净帅气的长相和放肆不羁的眼神,在众多艺术生中C位出镜,成功上了一次热搜。网友认出了他是曾经小男团的队长,大赞曾经的小豆丁不仅没长歪,而且越来越帅了! 在学校,他的迷妹更是一抓一大把,就连这会儿和南烟在走廊上说话,也引得许多女生故意从他身边经过。 说话间,丁瓒已经察觉到南烟脸色不太对劲,抓起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两片暖宝贴拍在她掌心,“喏,中午爬墙出去给你买的!” 易南烟眼睛一亮,手里抓着的正是她现在需要的东西,内心却是狐疑,“你这么好心?” 丁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把保温杯塞进她怀里,“当然不是!还不是奶奶让的?还有这个,也是她老人家给你准备的,说早上看你脸色不对劲,也不管我是不是在上课,发了好几条短信要我一定给你送过来。居然灌在我的杯子里,差点被我们班男生当白开水喝!” “奶奶太好了!”易南烟眼角弯弯。 丁瓒语带醋意,“可不是,在她老人家眼里,你是才是丁家亲生的,而我是捡来的,怎么就不见她对我这么好?” “你别胡说,奶奶哪里不疼你了,昨天晚上她还说今天要给你炖鱼头汤补脑!” 丁瓒挑高眉毛,“你确定不是炖给你喝的?” “当然不是,我妈说她今晚回来做饭,我就不去你家蹭饭了。” 易南烟拧开保温杯倒了一小杯,红糖水还是热的,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寻思一会儿去厕所把暖宝贴给贴上。 丁瓒垂眸睨着,又问:“这东西真的有用?你们女生可真麻烦,大热天贴这个,不怕捂出痱子!” 易南烟终于觉得自己身上有了些许暖意,“你们男生根本不懂女生的痛!” 正打算把杯子放回教室,再去趟厕所,她的胳膊冷不防被人碰了一下。 “太平公主,老蒋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上的男同学万鹏咬着冰淇淋,含糊不清地对她说。 易南烟一言不发,拿着暖宝贴的手掌握紧,尖锐的塑料包装袋割得手掌生疼,刚才还轻快的心情瞬间沉下来。 这是本周内,她第二次听见班上男生这样喊她,用这种看似玩笑实则伤人的字眼。 万鹏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转身就要回教室,丁瓒侧身一挡,揪住万鹏的衣领,将他死死抵在墙上。 “你刚才叫她什么!”丁瓒咬牙看着他。 万鹏后背被撞得一阵剧痛,偏偏嘴上不服软,“太……太平公主啊,她本来就是……怎么着,还不让人说啊!” 其实这个外号并不是他给易南烟取的,万鹏住校,夜里在寝室无聊就爱和寝室几个男生讨论班上哪个女孩最漂亮。 易南烟从小学舞,身材高挑气质也好,五官生得清秀,笑起来有两个甜美的小梨涡,在他们汇桥绝对称得上是校花级的人物,而在那些气血方刚的少年眼里,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身材不够劲爆。 这些话本也就是男生们在宿舍里无聊时瞎扯,没想到这几日班上有男生喊着喊着就说漏了嘴,万鹏也跟着嘴巴犯贱起来。 “放你他妈狗屁!” 丁瓒眼睛通红,没等万鹏反应过来,挥起一拳重重落在他脸上,走廊上瞬间爆发尖叫,围观的几个女同学吓得直捂眼睛。 万鹏被打倒在地,头偏向一边,嘴角带血。 他没料到丁瓒真的下狠手了,心里又慌又怕,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要面子,他抹了把脸爬起来,迅速还以痛击,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 “蒋老师,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就是我们班丁瓒先惹的事了?你看看,这孩子脸都伤着了,还好这艺考结束了,不然都没法考试!” “那孙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孩子先动的手咯?你去问问,全年级哪个老师不知道我们班学生是最乖的?” 办公室里,三个当事人站成一排,木着脸等候教导主任的训话,结果教导主任还没开口,全年级两个最不对付也最护短的班主任先争执起来,吵得教导主任一个头两个大。 教导主任咳了一声,递给两位老师一个“都给我闭嘴”的眼神,又质问丁瓒和万鹏:“为什么打架?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两人安静若鸡,无一回答。 丁瓒是不屑重复,万鹏则是没脸在老师面前说出自己猥琐的行径。 主任又问易南烟:“怎么回事?” 易南烟摇头,缄口不言。 当时她也懵了,回过神来就看见丁瓒把万鹏按在了地上。她也想不通他平日这样一个自恋又爱惜自己形象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动了手。 主任无奈,只好教育道:“南烟啊,老师知道你和丁瓒是邻居,有一起长大的交情,但遇到打架这种事,你得想办法劝阻引导他是不是?而不是在他把人按在地上打的时候,还帮着他把冰淇淋捅到自己班同学的脸上吧?” “噗……” 丁瓒没憋住,笑出了声,在背后冲南烟输了个大拇指。 南烟悄悄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万鹏,万鹏脸肿得像个被马蜂蛰了的狗,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巧克力,她突然心生愧疚,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胆子这样做,闷闷地点头。 三个人在办公室站了小半节课,愣是没说一句话,后来教导主任实在没办法,又教育了一通,让丁瓒和万鹏回去写个三千字检讨,周一交上来。 回教室之前,易南烟去了趟厕所,事发突然,她的暖宝贴都还没用上。 这堂是数学课,老师让同学练习一道模拟真题,教室静得只能听到笔端的摩擦声。易南烟敲门喊了报道,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她,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刚坐回位子,顾思淼就按捺不住八卦的小心脏,用笔头戳戳易南烟的手肘,“南烟,你家丁瓒刚才帅爆了!你看万鹏回来,整个人都蔫了。” 易南烟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低声纠正她:“他不是我家的,我们只是……” “知道知道,你们两家是世交,你和丁瓒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可他刚才是为你打架啊,还有这个红糖水也是他给你的吧?” 易南烟脸颊微微泛红,不知如何回答,坐在她前座的陶妗茉却突然回头敲了一下她们的桌子,“别讲话,老师看着你们呢。” “不想上课的站到外面去!” 听见动静,数学老师拍着黑板擦大怒,吓得顾思淼好久不敢吭声。 临近下课,易南烟兜里的手机震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会是谁在这个时候“骚扰”她—— 丁瓒发来短信:【对我的脸负责!】 易南烟回:【想得美整形医院了解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1个月,圆润地滚回来开新了,仙女们圣诞快乐。 丁瓒:“大家可以叫我瓒崽,但不能叫我丁丁,这是我作为男人最后的尊严!” ----- 强烈推荐我基友的新文! 《蔷薇花开了吗》作者:程渊 柳明修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小姑娘。模样白嫩,大眼长睫,活脱一只成精的洋娃娃。 什么都好,唯独一脸的冰冷叫他格外不爽。 柳明修站在琴梯上,双手插兜,姿态高傲地命令:“喊哥哥。” 谢蔷面无表情,不屑轻哼,扭头就走。 从小柳明修就知道,谢蔷是家族官方指定的未婚妻,非娶不可。 旁人问:“听说你以后要和谢蔷结婚,是不是真的?” 柳明修冷哼,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放他妈的屁,你看看她那张冰山脸,我要娶她,我就是狗!” 直到某天,有人冲进课室撕心裂肺地喊:“柳明修!不好了,你媳妇跟人跑了!” 那年谢蔷十六岁,和隔壁班班草早恋,手挽着手从柳明修面前经过,柳明修当时就发了狂。 在谢蔷印象里,柳明修是骄傲的,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从不把谁放在眼里。 当晚柳明修却喝得烂醉,红着眼把她堵在墙角,“我要你立刻马上,和那个奸夫分手!” 谢蔷手抱身前,懒洋洋地抬眸,“那天你说,你要是娶我,你就是什么来着?” “……” 柳明修闭上眼,话语艰涩:“我错了。” “嗯?” 所有的年少轻狂,终于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柳明修低头用力吻上她的唇,“老婆,我错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谢蔷依然记得,那晚月色真美,小巷里的狗叫声经久不绝。 人渣纨绔VS冰皮美人 1.社会背景半架空,文中涉及人物、学校、企业背景均为虚构。 2.男女主角均已成年。 ☆、02 汇桥中学是市重点高中,晚自习要上到晚上九点才结束。 丁奶奶说南烟是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所以自从上了高中,易南烟和丁瓒每晚都是一起回家,但又怕被同学看见误会什么,就约定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碰面。 今天是周六,高三学生要补课,但晚上不用上自习。 丁瓒眼睑下方有一道长且深的伤痕,是和万鹏打架时留下的,傍晚放学,易南烟去学校附近的药店买药,丁瓒戴着耳机在公交站等她。 易南烟拎着药回来,有些不满道:“你没腿吗,干嘛非让我一个人去买?” “姑奶奶,你有点良心,我这一架是为谁打的?”丁瓒摘下耳机,“再说,一男一女一起去药店,你就不怕别人想歪?” 易南烟抿唇默不作声,伸手把袋子递给他,丁瓒不接,把脸往她面前凑了凑,“我自己看不见伤口,你帮我擦!” “你就不怕我在你脸上再滑出一道口子?” “你快点,我以后可是要靠脸吃饭的,不能留疤!” 易南烟白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拆开药膏,用棉签涂抹在他伤口处。 丁瓒摸了摸头,“你们班男生可真绝,娘们唧唧的,打架还带揪头发,我现在头皮还疼着!” 替他贴上创口贴,易南烟说:“其实,你也不用和他打架的。” 丁瓒这个人自恋得很,平时最注意自己的形象和人设,在学校除了文化成绩不太好,一不抽烟二不打架,仗着自己生了一双挤占便宜的桃花眼,说话油嘴滑舌的,很会讨人欢心,是他们班老孙的心头宝。 印象中,他上一次和同学动手还是在小学。 那时他们同班,南烟从小个子就高,被老师安排坐在后面男生扎堆的位置,她生来性格安静,难免被一些调皮的男生欺负。 她记得坐在她后面的小男生喜欢上课揪她的头发,她怕打扰老师上课不敢吭声,被丁瓒看到后,小男生下课被揍到掉了门牙。 虽然为了此事丁瓒也被请了家长,但那小男生从此见了易南烟都要躲三米远。 药膏有些刺痛,丁瓒“嘶”了一声拿开她的手,“易南烟,从小到大你就知道在我面前横,你们班男生那样欺负你,你也忍得了?” “那我后来不是也糊了他一脸冰淇淋嘛……”易南烟垂眸有些委屈,“再说,平时欺负我最多的不应该是你吗?是谁老说我身材不好?” 舞蹈生对身材的要求很高,准备艺考以来,她严格控制自己的体重,加上学习劳累,这个学期她的体重在原本基数就不大的情况下又掉了几斤。 为了方便练舞,平时穿的内衣舒适却不显型,丁瓒没少戏谑她是“富婆”,家里开着飞机场。 丁瓒斜了她一眼,“反正,别人欺负你就是不行!” 说完,带上耳机自顾自地往前走。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过去,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巨大的光晕里,逆光前行。 易南烟愣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快步跟上他,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踩着他的影子,嘴角抿起一个很浅的笑,小声嘟囔,“猪脑子。” - 星河湾别墅区离学校不远,步行只要十几分钟的路程。在小区门口,易南烟接到妈妈翁怀敏的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回来给她做饭了。 “城南有人出车祸送到我们医院,临时加了台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易南烟问:“那爸爸呢?” “你爸爸今晚怕是又有应酬,我给你廖颜阿姨打过电话了,你今晚去阿瓒家吃饭吧,晚上做完功课早点睡。好了不说了,我马上要消毒进手术室了。” 易南烟说了声“好的”,挂上了电话。 她妈妈是市里某权威医院的外科主任,临时赶赴手术台是常有的事,爸爸易良平政府某部门的领导,手握实权,每周少不了应酬,不常回家吃饭。 翁怀敏和丁瓒的妈妈廖颜是一起长大的闺蜜,各自成家后做了邻居,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易家又没有可以帮忙带小孩的老人,南烟常常独自跟着保姆阿姨在家。 丁家爷爷奶奶喜欢女孩,经常帮着照顾,还把南烟带到自己家中玩耍,正好和小孙子作伴。就这样,丁瓒和南烟成了彼此烂漫童年里第一个朋友,这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从他们刚学会爬开始,一直维持到现在。 丁瓒猜到南烟今晚多半是要一个人在家了,搭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吧,看来今晚的鱼头汤我是不能一个人独享了。” 回到家,丁奶奶和廖颜正在厨房忙碌,有说有笑地聊着,丁瓒一进门,廖颜就眼尖地发现他脸上的伤,问他是不是在学校和人打架了。 “当然不是,我这是在教室不小心摔了一跤,撞桌角上了,没什么事。”丁瓒摸了摸眼睑下方的创口贴,含糊道。 廖颜递给他一个“最好是这样”的眼神,便让他们去洗手准备吃饭。 易南烟心虚地钻进卫生间洗手,丁瓒则充耳不闻,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视线聚焦在茶几上一个未拆的大包裹上,随口问:“妈,这是什么?” 廖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这个啊,给你的奖励。对了,你校考成绩出来了,考得还行,你自己看看。” 今天是帝都音乐学院公布校考成绩的日子,被打架事件一搅和,丁瓒下午光惦记着脸上的伤了,倒把正事给忘了。不过听他妈妈的口气,还要送他奖励,成绩应该不错。 他抱过搁在沙发上的笔记本,页面停留在学校官网公布的成绩排名表上,他滚动鼠标快速浏览,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一排第一个,专业名次第一。 易南烟从洗手间出来,手上湿漉漉地来不及擦干,心急地凑近,问:“怎么样啊?过线没有?”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丁瓒脸上写满了骄傲,冲着厨房喊:“妈!我校考都专业第一了!这还叫还行??” 又碰碰易南烟的胳膊,挑高眉毛,“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音乐学院和舞蹈学院那么近,以后上了大学我们还是邻居!” 看到他考得这么好,南烟心里也跟着一松,睨他一眼,“现在也只是半只脚踏进了大学而已,高考还要考文化呢!” 不怪易南烟戳他痛处,丁瓒这人从小对学习就不上心,还很顽皮,在家常常惹祸,这才在小学时被廖颜送进他姨夫许耀诚开的经纪公司做小小练习生。 那时候炽耀传媒刚成立不久,想模仿韩国的练习生模式做一个养成系小男团,挑选了5个小男生重点在培养,每周末去公司练习舞蹈和音乐。 小男团也曾出道过,但由于年纪太小,那时炽耀传媒的造星实力不够成熟,组合只上过几次电视,成绩平平,后来其他成员也因为学习等各种原因没能坚持下来,组合在丁瓒初中毕业那年正式解散。 上高中之后,丁瓒学习成绩一直不上不下,想考一个像样的大学有点悬,但他对音乐一直保持着热爱,一家人因此决定让他走艺术道路,先考个大学再说。若是以后混不出什么名堂,还可以去他爸的公司上班,或是像他妈妈一样当个大学的音乐教授也好。 易南烟听过他唱歌,知道他这次艺考成绩一定不差,高兴之余更担忧他的文化成绩。 廖颜端着汤走出来,有些不以为然地对儿子说:“你也就是运气好,人家南烟可是帝都舞蹈学院和魔都舞蹈学院双校第一,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丁瓒负气道:“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廖颜一副认真忧愁的表情,“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当年你在我肚子里时候特别娇气,所有人都以为我怀的是个女孩,没想到居然是个臭小子,你说,会不会是出生的时候在医院抱错了?” 丁瓒:“……” 这么想要女儿的妈也是绝了。 他从抽屉里找出剪刀,想看看他妈妈到底送了他什么奖励,结果拆开包裹,一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摊开在他面前,顿时僵住了身子。 廖颜摆着碗筷问:“怎么样,喜欢吧?” “……喜欢??”丁瓒简直要吐血,“妈你这也太偏心了,上次易南烟考专业第一,你送她的可是一台手机!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考试练习了?” 易南烟在一旁偷着乐,“我觉得这套五三很适合你,和你的气质很配!” 廖颜:“既然这专业成绩过了,接下来两个月文化一定要好好复习!我给你请了个家教,平时你有不懂的也可以多问问南烟,同样是艺术生,她成绩可比你好太多了!” 丁瓒一听他妈念叨他的文化成绩就头疼,悻悻地往沙发里一靠,“回头等易叔叔回来,我一定去问问他缺不缺儿子,干脆你俩换个孩子得了!” “行啊!他要是同意,那我自然求之不得!” 丁瓒:“……” 丁瓒的父亲丁盛炀是千逸集团的董事长,如今他生意越做越大,留给家人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今天听说儿子艺考成绩不错,特意推了一场应酬赶回家里吃饭。 他这一回来,家里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丁盛炀严厉、不苟言笑,丁瓒向来和他不太对付,说不上几句话。 饭桌上,丁盛炀本想夸赞儿子专业考得不错,又怕他骄傲起来忘了自己姓什么,板着一张脸鞭策他要戒骄戒躁,也别以为自己上了一次热搜就了不起了,这个社会还是要凭真本事说话的。 丁瓒最烦他老爹说这个,最爱吃的白灼虾吃到一半也不要了,把正埋头喝鱼汤的易南烟揪起来,“我们吃饱了,爸你不是让我好好学习吗?我这就和南烟上楼写作业去了!” 进了三楼书房,易南烟挣开他拽住自己胳膊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你干什么呀,我还没吃饱呢!” 丁瓒放下书包,“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属猪还是属老鼠啊,小心你舞蹈老师突击检查称你体重!” 话虽这样说,他仍是从书桌抽屉拿了一包薯片抛给她。 易南烟接住薯片,眼睛不由一亮。 她妈妈是医生,从小管她很严,说这种膨化食品不健康,家里几乎见不到零食的影子,小时候她还会躲着妈妈偷偷地吃,后来学了芭蕾,为了保持身材参加艺考,她已经好久没碰过这些了。 易南烟想说“查吧查吧,反正艺考都结束了,还不让人补充营养吗”,可嘴巴像只小老鼠一样停不下来。 等她吃完,丁瓒早已在书桌前搬好了两张椅子,翘着二郎腿一脸谄媚地盯着她。 易南烟坐到他旁边,突然脊背一凉,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人要使坏! “你要干嘛?” 丁瓒意味不明地笑笑,从书包里抽出几张作文纸拍在桌上,“检讨书,三千字,你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丁瓒:你们过分了,居然还叫我小丁丁!我不小!!!!! ☆、03 “检讨书,三千字,你懂的!”丁瓒从书包里抽出几张作文纸拍在桌上。 “我为什么要帮你写检讨书?”易南烟气恼地沉下脸。 “呵,”丁瓒指着眼睑下方的创口贴,“姑奶奶,架是帮你打的,这检讨书是不是该你帮我写?” 他扯了一下嘴角,“再说,我平时考试写八百字作文都费劲,这检讨还要三千字,硬憋都憋不出来!” 易南烟看着他的脸,莫名动了恻隐之心,想想他那写作水平,三千字的确是有些为难他了,有些心虚道:“那……那你干嘛不在网上抄?” 丁瓒涎着脸笑,“网上的都一个模板,主任阅检讨书无数,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这不是相信你这三好学生的水平嘛!” 他把作文纸往易南烟面前一推,催促道:“快点快点!对了,字呢别写得太工整,免得主任怀疑。” 易南烟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肯定中邪了,居然真的拿起笔帮他写起了检讨书。 丁瓒在旁看着她写了个开头,满意笑笑,又拿过她的书包打开拉链问:“政治那套模拟试卷你们班做了没,给我抄一下。” 易南烟一口回绝他,“没做!你自己……” 还没说完,丁瓒已经翻到了自己要的试卷,上面写得满满当当,还有用红笔订正的痕迹。 “这是什么?还说没做?以前我也没少抄你作业,我发现你越来越小气了!” 易南烟埋头写检讨,“抄吧抄吧!下个礼拜就要模拟考了,我看你考试怎么办!” 丁瓒才不在乎,他的成绩虽然差,但艺术生的录取分数本来就低,过线肯定没问题。在他看来,他已经通过了音乐学院的专业考试,只要文化分过线就能被录取,那考300分和500分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把抽出试卷,力气用得有些大,把书包夹层里的某个东西也给带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丁瓒弯腰去捡,居然是一个粉红色的小信封,封面上画着一颗丑不拉几的爱心,角落用签字笔写着:To易南烟。 “嗯?”易南烟抬头看见他手里的东西,脸颊一热,从丁瓒手里夺回来,“你别看!” “我可没想看!是它自己蹦出来的。”丁瓒“哼”了一声,“不就是封情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易南烟没搭理他,看了看信封将其打开,写信人用了一个非常肉麻的开头,她没仔细看,视线直接跳到了末尾,落款:陆明辉。 理科5班的陆明辉,易南烟对他有点印象,常常不交作业被叫去办公室罚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班上的数学老师是陆明辉的班主任,因此在办公室见过他几面,并不熟悉,顶多算脸熟。不知道今天这情书是什么时候塞进她书包的?她居然完全没察觉。 她发愣的间隙,丁瓒已经侧着脑袋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大半。 “亲爱的烟烟,从第一天见到你起,我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你迷人的小酒窝让我沉醉……呕!还烟烟,肉麻死了!他怎么不叫你爷爷啊!我都要被恶心吐了!” 易南烟回神,迅速用手遮住信纸,瞪着他,“吐吐吐!吐死你活该,谁让你偷看别人隐私的?” “嘁,有什么了不起。”丁瓒不以为然,找出自己一片空白的政治试卷写上名字,“这年代还有人手写情书,真老土!” “老土?你敢说那些小女朋友向你告白的时候没写过情书?” 丁瓒眯着桃花眼笑,“她们才不写情书呢,她们都是当面或者短信告白的……欸,不对,谁是我的小女朋友?还那些?话要说清楚,我可没接受她们啊!我纯洁得很,谁让她们倾慕我的颜值,沉迷我的才华呢!” 易南烟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嘴角带笑,“自恋!” 书房倏尔静下来,丁瓒埋头抄他的政治试卷,许久没有听到动静有些不适应,顿了顿笔尖,去偷瞄南烟在做什么。 她正专心读着她的情书,面上未有波澜,视线所到之处用红笔仔细标记——这个陆明辉当真是不读书的,写个情书错字连天,“的地得”不分,说话颠来倒去的,毫无逻辑。 丁瓒冷眼睨着,本来还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真答应那个理科生,没想到她犯起了强迫症,专注于修改其中的语病,嗤之以鼻道:“没劲,你这人心里除了学习还有什么?” 易南烟仿若未闻,仔细地改完最后一个字,将信纸小心折起来塞回信封,又拿出数学练习册顾自复习起考试重点。 她在心里默念:还有你这头作文从来没及格过的猪! - 夜里回家时,易南烟的心情不错,连朦胧月光都觉得无比温柔。 她家就住在丁家的斜对面,到家时爸爸易良平已经回来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卧室熟睡,看来今晚应酬又喝了不少酒。 易南烟没叫醒他,到了一杯热水放在他床边,便上楼回房休息。 周日一整天,易南烟都窝在家里复习,本来和丁瓒约了下午一起去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没想到丁瓒临时被他姨夫叫去公司了,后来又和他表哥许炽淮去五中打球去了,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她想尝尝鲜的念头就此作罢,只好安安心心呆在家里复习,无聊时就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一边压韧带一边默背英语单词。 妈妈翁怀敏是中午回来的,昨天的手术她全力以赴数十个小时,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她连轴转了一整天,回到家后便睡了。 傍晚饭点,易南烟从楼上下来,闻到从厨房里飘来的阵阵饭香。 “爸,你烧什么了这么香?红烧小排!”易南烟远远就看见桌上有自己喜欢的菜,三步并两步蹦下楼梯。 易良平的厨艺不错,如果不是工作太忙,他倒是很乐意天天给自己的妻女做饭的。 他摆好碗筷对女儿说:“去叫你妈妈起来吃饭吧。” 易南烟偷偷啃了一块小排,擦擦手走去父母房间敲门,“妈,吃饭了。” 翁怀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披了件外套坐在桌边翻阅一份文件,闻言抽出其中的一张纸拿着站起来,“好,就来。” 饭桌上,易南烟的目光不时瞟向妈妈手边的薄纸,莫名的有些忐忑,连红烧小排都觉得不怎么香了。 在这个家里,易良平随和,翁怀敏却严厉,从小对女儿的要求颇高,希望她样样都好,就算工作再忙也不忘过问女儿的学习和生活。 翁怀敏拿了一张表格上桌,以前是从没有过的,易南烟猜测她有话要说,果然吃了没几口,翁怀敏便问:“阿瓒校考成绩下来了吗?考得怎样?” “下来了,”易南烟小声回答:“他考的不错,专业第一。” 翁怀敏点头,“那就好,这小子学习不用功,好在专业方面还算上心。” 易良平笑道:“那敢情好,音乐学院离舞蹈学院很近吧,以后你们上了大学,还能经常见面。” 易南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妈妈。 翁怀敏将手边的表格递给女儿,“南烟,你看看这个。” 易南烟接过,略略扫了两眼,惊讶道:“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的报名表?!妈,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翁怀敏低头喝汤,不紧不慢地说:“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下个月在国内有一场面试,我帮你弄了一张报名表,你去试试。” 易南烟强忍着喉咙紧缩的异样,声音因为激动而高了几分,“可我已经过了两所国内最好的舞蹈学院的校考,我没有打算出国。” 翁怀敏说:“校考而已,还没正式录取。就算真的录取了,也不代表你不能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我问过你的舞蹈老师了,她说你的功底很好,考上的把握很大。” “妈,我……” 翁怀敏打断她,“你知道的,我的本意是让你学医,可你自己喜欢芭蕾,我拗不过你,让你学了。既然你打算将兴趣学成专业,妈妈希望你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 易南烟捏着手上的报名表,心一寸一寸地往下坠。 小时候在妈妈的意愿下,她学过很多东西,每个周末几乎都是在兴趣班度过的,丁瓒去公司练习,她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去少年宫。 所有项目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芭蕾,老师也说她的身体条件太好了,天生就是跳舞的料。 高二文理分科,翁怀敏希望她学理,将来做个医生,不一定是工作强度大的外科,女孩子嘛,有个稳定一点的工作总是好的。 那是易南烟十几年来第一次违背妈妈的意愿,坚持要学艺术。为此,母女俩僵持了一个月,还是易良平费尽心力从中调和,翁怀敏才慢慢接受女儿的决定。 只不过,接受是一回事,完全放手又是另一回事,这天下有哪个父母不为儿女的将来操心的? 见易南烟不说话,翁怀敏放下手里的碗,问:“你不愿意吗?” 易南烟垂眸,“我只是不太习惯国外的生活,觉得呆在国内挺好的。” 知女莫若母,翁怀敏隐约感觉到女儿不愿出国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丁瓒。孩子如今长大了,那些年少时的小心思她也曾有过,只不过他们如今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她看破却不会说破。 翁怀敏:“如果你考上皇家芭蕾舞学院,未来你能走上更大的舞台,留在国内,你对将来规划是什么?” 易南烟捏紧了手中的薄纸,新纸割手,报名表在她手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口子。 她说:“我可以考中央芭蕾舞团,或者,我也可以留校做老师。” “老师好啊。”易良平笑着对妻子说:“你不是说女孩子工作稳定一点好嘛,我看老师就挺稳定的。我们家就南烟一个女儿,我可不想将来她出国,大半年都见不上一次。” “我这也是为她好。”翁怀敏叹了一声,面色缓和一些,对易南烟说:“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过几天给我答案,未来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 易南烟沉默点头。 - 周一在学校,易南烟满脑子都是她妈妈昨天说的那番话,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连课间顾思淼邀请她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她都以习题没做完为由给拒绝了。 “你们怎么都不去啊?”顾思淼有些失落地噘嘴,“妗茉也就算了,她爸妈对她期望高,想她考最好的大学。南烟,你是艺术生,半支脚都踏进大学校门了,又不是考清华北大,干嘛也这么用功?” 顾思淼的成绩忽高忽低,状态好的时候能考到年级中游,发挥失常的时候,考个年级垫底也是有过的,能在他们实验班纯属是因为她爸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发财后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顾思淼是个早产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导致学习也跟不上,后来她逐渐成长成一个健康的孩子,父母也想开了,在学习方面从不逼她,只愿她快快乐乐身体健康。 她爸的意思是,实在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家里可以花钱给她买一个,毕业后有没有工作也不打紧,家里那些产业都可以交到她手里。 有时候,易南烟还挺羡慕她爸妈如此开明民主的。 易南烟说:“就因为艺考过了才更要好好复习,不能折在最后关头。” 顾思淼说不过她又耐不住嘴馋,站起身说:“算了,你们都不去小卖部,我自己一个人去!” 她这一走,易南烟的耳朵得以休息片刻,只是这份清静没持续几分钟,顾思淼就抱着一堆辣条气喘吁吁地杀了回来。 要知道她们教室可是在五楼,这么快的速度,她是怎么做到的? 易南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南烟,你猜我刚才下去听见了什么?”顾思淼喘了一口气,不等易南烟问下去就急急忙忙往下说。 “学校里都在传,前天丁瓒和咱们班的万鹏打架,是因为万鹏喜欢你,丁瓒吃醋才动的手!还有人说,你和丁瓒家里关系那么好,其实你们两家早就定了娃娃亲!” “娃娃亲?!”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魔鬼基友说:本文又名《别咬我丁丁》 微笑:) 感谢在2019-12-24 19:41:56~2019-12-26 00:5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肉滚滚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茶茶、onedayday的!、3737568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学号是我源哥小名18 17瓶;大茶茶 10瓶;onedayday的!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4 “娃娃亲?!”易南烟瞠目结舌。 “对啊,传得可像模像样了!我去买辣条的时候听那些女生说的,就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似的,说你们是家族联姻,高中一毕业就要结婚的!” 易南烟:“……” 苍天,这些人的想象力可以再丰富一点:) 今天早上的升旗仪式,教导主任就上周的打架事件进行了批评教育,以此警醒全校学生安分守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高三学生更应该全心全意备战高考。 他这通发言虽然没有提及打架学生的名字,但丁瓒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上周他们前脚被老师拎进办公室,后脚消息就传开了。 由于事发当时,并没有同学听清丁瓒和万鹏的那两句争执是什么,只依稀知道是和易南烟有关。 后来有人好奇去问万鹏原因,谁知万鹏也是决口不谈,再看到易南烟更是一副幼小心灵受到伤害的表情,惹人浮想联翩。 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正是跳脱的年纪,脑洞也大,一点点小八卦成为大家枯燥学习生活中的调味剂,越传越离谱。 其实早在周六下午就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他们实验班的消息一直比较闭塞,后来又有同学看到易南烟在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姿态亲昵地给丁瓒贴创口贴,更是将流言蜚语坐实了。 易南烟问:“那丁瓒就没否认吗?” 顾思淼眨眨眼睛,“当然没有啊!你知道他从来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的,上次说他接受了高二一个班花的告白也是传得全校皆知,也没见他说什么,还不是最后从来没见他和那班花有过任何接触,谣言才不攻自破的。” 她支起下巴,又说:“但是这次不一样啊,大家都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从小一起长大,订了娃娃亲也不是不可能的!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等等,我给你找找啊……” 顾思淼从书包里随手拿出一本言情小说,指着扉页文案说:“这个!顾北城,你好狠!三年后,她带着儿子出现在男人面前。顾北城说‘女人,这次你逃不掉了……’呃,不好意思,拿错了嘿嘿。” 易南烟:“……” 顾思淼又换了另一本,“他,是娱乐圈顶级流量,拥有人神共愤妖孽脸,不近女色,被称为‘最想睡却睡不到的男人’。她,身姿翩翩,高贵冰冷,是舞蹈届的传奇!全城都知道她是他的禁忌,却不知道他在夜里想她到发疯……” “淼淼,你的试卷。” 说话间,陶妗茉将老师刚批改完数学试卷发到桌上,顾思淼看了眼成绩,“卧槽!59分!我这次考这么高?” 易南烟:“……” 她尴尬笑笑,由衷地劝导好友:“淼淼啊,下次我们少看点这种奇奇怪怪的小说,说不定能考六十分的。” 顾思淼对着数学卷子傻笑,显然对这次的成绩很满意,侧头问:“南烟,你考多少分啊?” “我没有发到卷子。” 直到陶妗茉发完所有的试卷坐回位子,易南烟也没有拿到自己的卷子,可她记得自己明明交了,拍了一下陶妗茉的肩膀,问:“妗茉,没发到我的卷子吗?” 陶妗茉摇头,“没有,老师给我的都发下去了,要不你去办公室找找,看看是不是老师落在桌上了。” “好。”易南烟想了想,站起来,趁着还没上课准备去一趟办公室。 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在三楼,易南烟选了最近的楼梯通道下楼,没想到在楼梯拐角处遇见给她写情书的陆明辉。 她顿住了脚步。 陆明辉抬手整理着自己的发型,身上的校服歪歪扭扭,大概是想表现出自己很有深度,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与他不务正业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想必知道易南烟会经过这里,在拐角处不停踱步,一副等人的姿态。 见易南烟出现在楼梯口,他眸光一亮,上前几步叫住她,“易南烟!” 易南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深吸一口气问:“有事吗?” 陆明辉垂下眸,易南烟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抹脸上看到了一抹娇羞!? 对,是娇羞无疑了,可他好歹是个男生啊! 娇羞算怎么回事? 易南烟内心叫苦不迭。 陆明辉靠近一步,“你收到我的情书了吗?” 易南烟吞了一口口水,往后倒退一个台阶,“收……收到了。” “那你怎么不给我回信啊?” “啊?还要回信?”易南烟有些局促地说。 陆明辉仰头仔细观察台阶上的易南烟,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可她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偶尔抬眸眼底也只有慌乱。 他说:“我知道,突然向你表达爱意可能吓到你了。但我信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看着你的眼睛再说一遍!” 这里随时都有同学经过,想起他在信里的肉麻语句,易南烟自己都是起一身鸡皮疙瘩,更别说让别人听见。 她连忙摆手,“别别别……你不用重复了。” 陆明辉面露喜色,“这么说你是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易南烟:“……” 这跳脱的思维真的有点跟不上。 她脸皮薄,总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别人,但今天怕是不把话说清楚是过不去了。 “陆……陆同学……” “你叫我明辉就好,或者叫我辉辉!”陆明辉眉宇飞扬。 “……” 易南烟想起丁瓒那天作呕的模样,如果不是自己一贯礼貌克制,自己现在一定和他一样的表情。 她接着说:“陆明辉同学,你很好,也谢谢你对我的抬爱。但是现在离高考还剩两个月,我不想分心,也祝你考出好成绩。” 她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没想到陆明辉听完反而笑了,“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是不是高考结束,你就答应我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啊……”易南烟错愕,“不不不,你别等,因为……可能毕业我也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真的谢谢你。” 这样说他大概就会明白她的意思从此死心了,虽然这个秘密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离上课时间很近了,陆陆续续有几个拿着篮球的高个子男生从他们身边经过,轻佻地朝他们吹起口哨,易南烟认识他们,是丁瓒班上的体育生。 她放弃了要去老师办公室找卷子的念头,对陆明辉说了声“再见”,转身要走。 陆明辉怔忡片刻之后高声叫住了她:“易南烟!那个人是不是丁瓒!” 易南烟身子一僵,鞋子像被沾了胶水定在原地。 丁瓒趁课间和同学去操场打了会儿篮球,在上楼梯时莫名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头,看见了易南烟的背影。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生,脸上表情受伤。 丁瓒放慢脚步忍不住打量他几眼,心想这大概就是那个给南烟写肉麻情书的男生吧,长得可真寒酸,不过看眼下的情况,南烟应该没答应他。 丁瓒说不上为什么,课间连输三球的郁闷心情,在这一刻莫名好了几分。 他走上去,拍拍易南烟的肩膀,玩笑问:“哎,这就是叫你烟烟的痴情男?够狠心的啊,真的不答应人家?” 易南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丁瓒转动手里的篮球,“还能干嘛,打完球回教室啊!” 易南烟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心虚地把他往上推,“那你还不快回去!” 丁瓒笑嘻嘻的,“别急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陆明辉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丁瓒,“你居然连我信里的内容都知道,看来学校里的流言说的没错,你们果然在一起了,你们有婚约,还是娃娃亲!” “婚约?!娃娃亲?!你听谁说的?”丁瓒像听了一个巨大的笑话,笑得停不下来。 陆明辉:“整个年级都知道!但是你别得意!就算有重重阻碍,我也不会放弃的南烟的!丁瓒,我要和你公平竞争!我……” “等等,等等。”丁瓒缓了缓,打断他,“你是肥皂剧看多了还是有臆想症?还公平竞争?谁要和你竞争!” 易南烟低着头,捏紧了衣角。 陆明辉:“这么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当然不是!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和你不是敌人,她不答应你的追求,你可别把责任赖在我身上!” 丁瓒饶有深意地看了陆明辉几眼,坏坏地勾起唇角,“我以前觉得南烟挺笨的,不过今天看来,她终于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易南烟听不下去了,抿唇沉着脸转身就走,陆明辉却没在意丁瓒的话,冲着她的背影高声喊道:“易南烟!我不会放弃你的!” 易南烟没有回头,只听见身后有大批男生起哄的声音,和丁瓒在她身后,满是讽刺地“嘁”了一声。 丁瓒在五楼楼梯口追上了易南烟,“你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啊?” 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问:“喂,那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6 00:00:13~2019-12-27 00:0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茶茶、3502063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楠陌离 1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5 上课铃打响,易南烟没有回答丁瓒的话直接进了教室。 见她空手回来,面色低沉,顾思淼问:“怎么了,卷子没找到吗?” 易南烟摇头,什么也没说,坐回了自己位置。 顾思淼安慰道:“没关系的,等下节数学课你问问老师好了,一张卷子而已,实在没了我们可以合看——如果,你不嫌弃我错题太多的话嘿嘿。”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坐回自己位子,班长程澈从教室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残破的试卷,径直走到了易南烟的面前。 “易南烟,我捡到一张卷子,没有名字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程澈的声音犹如他的名字一般,纯净而温润,像山间自在奔流的小溪。 试卷已然残破不堪,左边半张少了两个角,卷面上印着一只偌大的脏兮兮的脚印,可以想象这卷子都经历了些什么。 易南烟略略看了一眼试卷上的内容,点头,“谢谢,是我的。” 顾思看着试卷咽了口口水,“这试卷上的名字都被撕了,班长你是怎么认出这是南烟的试卷的?” 程澈很浅地笑了一下,“我就是看字迹有点像。” “这也能看出来啊!” 顾思淼唏嘘,她自认和易南烟从初中到现在做了快六年同学,应该是这班上对她是最熟悉的,但也不能单凭字迹就确定这是她的卷子,班长果然是班长,厉害! 易南烟问:“你在哪里捡到的?” 程澈:“我去楼下找同学,在他们走廊上捡到的。” 前桌陶妗茉的身子一僵,正打算回头说些什么,数学老师边抱着书本走了进来。全班同学静下来,易南烟再次对程澈说了谢谢,他朝她微微一笑,走回了自己座位。 数学老师对这次考试进行总结:“这次小测班上总体情况都还不错,平均分有所提高,但也出现了很多不该有的失误。我们先讲一下最后一道大题,这是今年奥赛的原题,全班只有一个人做对了。” 她点名,“易南烟,起来讲讲你的解题思路。” 全班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望向她,易南烟垂眸盯着自己残破的试卷,左下角缺的那一块正好是这道题的答案。 幸而这道题的思路早就印在她脑子里,她缓缓站起身,看着老师在黑板上画下的图形说出自己的解题步骤。 “由已知可得DE垂直于DA,以D为坐标原点,DA的方向为X轴正方向……” 班上一些同学听傻了眼,等她不紧不慢地说完,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解法,易南烟坐下时,顾思淼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崇拜,还有“我这个学渣渣居然能和学霸做朋友”的小骄傲。 数学老师借此机会表扬了易南烟一番,鼓励班上同学要多向她学习,同样是一个老师教的,人家还是艺术生都能这么优秀! 一顿激励式教育过后,数学老师继续上课,陶妗茉趁着老师转身写黑板的间隙,飞快往易南烟桌上塞了张纸条。 【南烟,真的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去拿卷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弄掉了,你不会怪我吧?】 易南烟她盯着陶妗茉的背影看了许久,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这堂课快结束,她才给陶妗茉回了纸条。 只有一个字:【嗯。】 - 今天一整天,易南烟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几乎再没怎么说话。 到了晚上,顾思淼提出放学请她和陶妗茉喝奶茶,庆祝自己这次数学随堂小测比上次高了十分,易南烟答应了。 陶妗茉说:“淼淼,我就不去了,你知道的我爸妈管得严,放了学他们就会来校门口接的,要不下次等你模拟考考好了我们再一起庆祝?” 顾思淼扬起下巴,“你确定?就我这极不稳定的发挥,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下次呢!这叫奶茶常有而10分不常有!” 周围一群人都被她给逗笑了。 易南烟拿出手机给丁瓒发了一条消息:【放学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回家。】 最后一堂自习结束,顾思淼迅速收拾好书包,拉着易南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学校对面的奶茶店,每日放学是这家店生意最忙的时候,晚来一步就要排好久的队。 顾思淼问易南烟喝什么,她说都可以,顾思淼就给她点了一杯波霸奶茶,十分糖。易南烟吸了一口,简直要被甜掉牙了。 “淼淼,这也太甜了吧,得多少热量啊?”易南烟皱着一张脸说。 顾思淼嘿嘿笑了两声,“没事,你都艺考完了,胖一点没关系的。” 易南烟咬着奶茶里的珍珠小声嘟囔:“我是艺考完了,又不是之后都不跳舞了,不能这么放飞自我。” 顾思淼一口气吸了大半瓶,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她才不管那么多,胖就胖吧,世间万物,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待沿着马路走到人少的地方,顾思淼才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多吃一点甜的,说不定会开心一点。” 她了解易南烟,越是闷不做声越是心里有事。 今天下午的时候,丁瓒否认和易南烟关系的消息就在学校传开了,那些暗恋他的小女生原本还为他订了娃娃亲而伤心着,听了这个消息简直像吃了一颗回血丹,顿时又充满斗志了。 她和易南烟去上厕所的时候,其他班那些女生看易南烟的眼神都变了,或冷漠,或嘲讽,居然还有同情。 说来也是奇怪,丁瓒在学校很有女生缘,平时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不少,从来不见他否认或者解释过什么,偏偏这次急着撇清了和易南烟的关系。 她和易南烟同学这么多年,南烟虽然嘴上不说,但闺蜜的少女小心思,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些,青梅竹马没有故事?她才不信! 她安慰道:“没事的南烟,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男主开始都排斥和自己有婚约的女主,后来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最后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等他抱着榴莲来向你认错的时候,你就让他跪的时间久一点!” 易南烟被她逗笑了,用食指轻戳她的小脑袋,“顾淼淼,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 见南烟心情阴转多云,顾思淼也跟着笑。 到了挥别的岔路口,易南烟搅动着杯里的珍珠问:“淼淼,我记得妗茉以前初中的时候,是我们隔壁三班的对吗?” 顾思淼眨着眼睛想了想,“没错啊,我记得他们班主任是那个光头强,可凶可凶了!对了,那个跟你告白的陆明辉还跟她是一个班呢!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事,突然想到而已。” 易南烟摇头,望着前方的目光遥远而空洞。 - 星河湾附近有几盏路灯坏了,物业一直没修,回家的路上,丁瓒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 最后一堂晚自习他睡着了,被放学铃吵醒后才看到易南烟发给他的消息。放学后,他特意绕到实验班门口去逮她,可易南烟早就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了。 经过易家楼下时,丁瓒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南烟房间的灯亮着,她早就到家了。 丁瓒低低骂了声“小没良心的”,将怀里呜咽的小家伙关进笼子里,弯腰藏在易家的旁边花圃底下。小家伙摇着尾巴呜咽两声,有些害怕的样子,他想了想,担心走丢,将它放进笼子里,又拿出纸笔写了张字条塞进去。 一切安排妥当,他揪紧书包带子跑回家,放下东西没过多久,又折回来,站在南烟的窗口喊她的名字。 “南烟!你下来!我找你有事!” 楼上房间,易南烟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妈妈给她的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报名表,她听见丁瓒喊她了,可她没动。 丁瓒喊了半分钟,仍不见楼上的人没搭理他。他气急败坏走到正门,门口那株栀子花的盆底有易家的备用钥匙,那是南烟偷偷藏在下面的。 小时候,她父母工作忙常常不在家,她几次出门忘了带钥匙还是丁瓒帮她翻窗进去开的门,后来她学乖藏了把备用钥匙,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丁瓒拿了钥匙正要开门,门忽而从里被打开了,易良平拿着个保温杯出现在门口。 “阿瓒,是你啊?” 平时这个时候易良平多半还在外面应酬,丁瓒只知道翁怀敏今天在医院值夜班,没想到南烟她爸这么早就回家了,急忙把手里的钥匙藏在身后,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晚上好啊易叔,您今天回来的真早。” “今天单位没事就回来了,”易良平也跟着笑了笑,“我刚才在房间听见你找南烟?” 丁瓒立刻说:“噢!对,我找她复习功课呢,这不没几天要模拟考了,来找她问几道题目。南烟在家吗?我刚才喊了好久都没人回。” “她在楼上书房呢,可能是没听见,你上去找她吧。”易良平侧着身字让丁瓒进来,又问:“对了阿瓒,你爸在不在家,我找他谈点事。” 丁瓒钻进门,“在啊,他就在书房打电话呢。” “行,我去趟你家,你和南烟……” “放心吧易叔!我保证督促南烟好好学习认真复习功课!”丁瓒油嘴滑舌地说。 易良平笑了,他女儿学习主动性强,哪里需要别人监督,反倒是丁瓒,他那爱玩的性子能主动来找南烟问题目已经是难得! 不过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在一起玩,易良平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交待他几句桌上有水果,和南烟学累了可以吃点东西,就带上门去丁家了。 走到一半,易良平忽然觉得不对,哪有人来问题目连书和笔都不带的? 这个臭小子,又被他给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丁瓒:学什么习,老婆都生气了。 也是想要很多评论的一天!大家来脸熟一下吧! 感谢在2019-12-27 00:00:00~2019-12-28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宙梅子 10瓶;雁过无痕,叶落无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6 易南烟专心做着她的地理卷子,头顶的灯光突然被遮挡,一道阴影笼罩在桌上。 她抬起头,丁瓒双手插兜站在桌前,用一种“哼你这个抛弃我独自回家的渣女”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易南烟:“吓死我了!你这人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像个幽灵一样!” “哼,我是幽灵?我在下面扯着嗓子喊了你那么多遍也没见你理我啊!”丁瓒没好气地说。 易南烟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没听见。” 丁瓒倚坐在桌角,手里抛着他从楼上捎上来的橙子,“你就是故意的!” 易南烟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不是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还来找我干嘛?” “生气了?”丁瓒侧头打量她的表情,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女生就是小气。” “没有。”易南烟撇过脸。 “没有你今天放学不等我就走?亏得我知道你怕黑,每天晚上放学都好心等着你一起走!小姑奶奶,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呵呵!”易南烟嘲讽地笑了两声,“到底谁怕黑,你我心知肚明!” 丁奶奶说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所以才让孙子下晚自习之后和易南烟结伴回家,可易南烟知道,丁瓒放学愿意等她,更重要的原因是某个身高188的大男生实则是个怕黑的胆小鬼!和他高大的外表形成了巨大反差! 这个弱点丁瓒从来不让身边的朋友知道,他好面子,即便真到了黑暗处内心怂得不行,表面也会装出一副“I am ok”的冷静,只有南烟时不时会拿这个来笑话他。 丁瓒斜了她一眼,不接她的茬儿,换了个话头接着说,“我今天那样说,还不是怕挡了你的桃花?你想想,你都有喜欢的人了,这些话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他还会要你吗?” 易南烟干笑两声,“我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 “不客气。”丁瓒眼底含笑,缓缓凑近一些,狭长勾人的桃花眼极容易让人产生含情脉脉的错觉。 “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呢?我和你十几年的交情了,连我都不告诉,太不够意思了吧!” 易南烟躲避他的眼神,“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不过就是为了让陆明辉死心而已。” “真的?”丁瓒挑眉狐疑? 易南烟沉默地“嗯”了一声。 丁瓒没再追问了。 想来也是,易南烟的圈子很小,从小到大朋友一直不多,读幼儿园之前她就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后来上了小学才慢慢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异性朋友更是没有几个,在学校也不见她和哪个男生关系特别。说有喜欢的人,八成就是为了拒绝哪个油腻理科男的□□。 呵,算她还有点眼光,不然他还真有一种自己亲手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他的目光转而被搁在桌角的报名表吸引,他拿起来,“Royal 什么玩意儿 of Dance?Re什么什么 Form?这什么东西?” 他英语水平有限,比较专业的词汇的确是为难他了,但“英国”“舞蹈”“报名表”这三个单词他还是认识的,一下子猜到了七八分。 “你要去英国?” “你别动我的东西。” 易南烟伸手去抢,丁瓒灵活躲开,仗着身高优势高高扬起报名表,“你去英国干什么?读大学?你艺考成绩都下来了还出国干什么?” “你先还给我。”易南烟几次扑空。 她拽着丁瓒的手臂,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映在地板上的影子是紧紧相贴的,一抬眸能看见他轻颤的睫毛、滚动的喉结,还有因为争抢而急促起来的温热呼吸…… 这姿势太过亲密,易南烟的脸颊蓦地一烫,情急下用额头狠狠撞上了丁瓒的下巴。 “我去!”丁瓒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终于放下手将报名表还给她,“你是不是练了铁头功啊?” 易南烟也吃痛地捂住额头,“我还练了铁砂掌呢,你要不要试一下?” “哎,说好的打人不打脸,我将来还得靠脸吃饭呢!”丁瓒做了个自我防卫的动作。 易南烟将东西拿回来,抚平纸张的褶皱夹进课本里,然后重新坐回位子写她的地理试卷。 丁瓒拖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厚着脸皮继续追问:“你哪里弄来的报名表?” “我妈给我的。”易南烟小声嘟囔。 “她想让你去英国读大学?” 易南烟点头。 “那你答应了吗?” “还没决定。” 丁瓒默默剥着手里的橙子不做声了,好一会儿才说:“英国有什么好,全年没有太阳,你愿意放弃你最喜欢的火锅跑去那里顿顿吃炸鸡汉堡?” 易南烟笔尖顿了顿,没说话,两人各怀心事地静坐着,卷子上的题目好半天没想出答案。 “对了!”丁瓒将剥到一半的橙子放下,“我刚才在你家楼下听到很奇怪的声音,你跟我去看一下。” “什么声音啊,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丁瓒握住易南烟的手腕将她从位子上拽起来,拉着就往楼下跑。 易南烟懵里懵懂就被他拉下来楼,换了鞋,从正门绕道院子后面的花圃,果然听到轻微的呜咽声,越走近越清晰,就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狗在叫唤。 顺着声音寻过去,在她家院外的绿化带下找到一个狗笼子,里面有一只冻得发抖蜷缩在笼子角落的小奶狗。 “真的是小狗!” 易南烟俯下身,将狗笼子小心地提出来,借着路灯仔细观察,“怎么会有小狗在我家楼下?” 小奶狗在笼子里打转,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呜咽得叫不出声,尾巴都快摇断了。 丁瓒说:“不知道,我刚回来就听见它在这了,你说会不会是流浪狗?你看这里有张字条!” “哪里哪里?” 两人头靠在一起,易南烟小声念着字条上的内容,“希望有好心人能收养它,让它有个温暖的家。咦——这人的字好丑啊!” 丁瓒:“……” 姐姐,这是重点吗? 字条是丁瓒急急忙忙写的,怕南烟认出他的字迹特意换了左手,没想到居然还遭她嫌弃? 他打开笼子将小奶狗抱出来,“看这毛的颜色,好像是只小泰迪吧,刚出生不久的样子,你别说,还挺可爱的。” 易南烟伸手摸了摸小奶狗,“你说谁会这么狠心,把这么小的一只狗扔在这呢?现在我们怎么办?” 丁瓒沉吟片刻,说:“要不你收养它吧,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挺想要只小狗的?上次路过宠物店看见一只小奶狗,你看了半天都不舍得走。” “喜欢是挺喜欢的。”易南烟咬着唇有些犹豫,“可是你知道我妈妈,她不喜欢带毛的东西,而且她有洁癖!” “怕什么?”丁瓒笑了,“你把它养在阁楼,你妈又经常不在家,只要你小心一点她不会发现的。这样你晚上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有个小家伙可以陪陪你,多好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丁瓒把小奶狗塞进她怀里,“字条上说希望有人给它一个温暖的家,你看看它可怜的小眼神,你舍得让它呆在花圃里被风吹雨淋?” 小奶狗用鼻子在易南烟身上嗅了嗅,似乎和她很投缘,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她的手臂,简直把人给萌化了,易南烟心软了。 “好吧,我养它。”她抱着小狗站起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带它去趟宠物医院。” “嗯?去宠物医院干嘛?”丁瓒也跟着站起来。 易南烟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小狗,将它小心抱在怀里,“当然是给它做个检查啊。你想,它这么小这么可爱,它主人为什么要把它扔了?” 丁瓒:“……” “会不会是因为它得了什么病?” 易南烟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小奶狗最容易感染细小狗瘟,而且不容易治好,不然它原先的主人没道理不要它。 丁瓒嘴角抽搐,“不……不用了吧?我看它挺好的,活蹦乱跳的?” “总要去检查检查才放心!” 既然易南烟坚持,丁瓒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让她怀疑,他将狗笼子安置在易家院子的角落,关好门,和她一起并肩往小区外走去。 夜渐深,小区内没有多少再出来走动的行人,丁瓒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想起昨天下午去找表哥许炽淮打球,回来的路上经过宠物店,在橱窗里看到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那时他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小狗毛茸茸圆溜溜的,南烟一定会喜欢它。 白天上课的时候,他琢磨晚上带南烟去把这只小狗买下来,就当提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没想到她丢下自己先跑了,害得他憋了一肚子气还想着讨好她,最后一个人去将小狗买了回来。 不过这样也好,说是他自己花钱买下来送给她的,痕迹太重,没什么正当的理由说不定还惹人误会,倒不如让她以为是自己捡的,给她个惊喜,反正她傻,也瞧不出端倪。 丁瓒扬扬眉毛,“哎,提前说好了,我可没钱给它做检查,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光了。” 易南烟一脸吃不消他的表情,“嘁,没说要你出钱。不过,廖颜阿姨给你三千多块钱一个月,你月初就花光了,之后二十天吃土度日?” 丁瓒不正经地笑起来,把手搭在她肩上,“这不还有你这个富婆养我吗?” 易南烟拍开他的手,趁他不备一脚踩在他的球鞋上,疼得丁瓒咧着嘴直哼哼,“我说错了,你不是富婆!你是黑心的老巫婆!” “随你怎么说,我就算是老巫婆也不养你!” 易南烟扬扬下巴,嘴角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 星河湾路口的拐角处就有一家宠物店,24小时有人值班,两人带小奶狗进去做检查。易南烟告诉店员,自己捡到了一只流浪狗,想检查一下它的健康状况。 听到“流浪狗”三个字,店员一脸疑惑地看向她身后的丁瓒,几十分钟前,这个少年刚从他们店里买走了这只小奶狗,怎么转头就告诉小女朋友这是流浪狗? 丁瓒冲店员好一通挤眉弄眼,店员这才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等易南烟不注意时他把店员拉到一边说:“她不知道这狗是我买的,她要做检查就给她做吧!” 店员会意,脑补了一段少年郎花式宠爱小女友的画面,啧啧,小小年纪还挺浪漫,又是吃柠檬的一天。 她通知宠物医生带小狗去抽血化验,反正有钱不赚白不赚。 检查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易南烟安心地带小狗回家。 回家的路上,丁瓒提着一大包在店里买的宠物用品像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后面,低头研究了半天狗粮奶粉营养膏的投喂方法,就差自己亲自尝上一口。 易南烟抱着小奶狗,像哄孩子似地逗它,走了一段路她转头问丁瓒:“你说我们给它取什么名字比较好听?” 丁瓒脱口而出:“日天啊,它是泰迪,还是只小公狗,那它长大之后还不得日天日地日空气!” 易南烟白了他一眼,“你敢不敢取个再猥琐一点的名字?” 丁瓒一脸无辜,“哪猥琐了,明明很适合它,不然你说叫什么?” 易南烟踩着人行道一块红一块黄的砖块认真地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叫它勺子吧。” “勺子?”丁瓒一脸难以言喻地表情看她,“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蠢兮兮的?” “我也觉得有点蠢,”易南烟微笑,“可是,我就是喜欢勺子。” ——因为语文老师说,瓒这个字,最早在古代是“勺子”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瓒崽,泰迪的气质和你非常匹配,丁日天这个名字留给你自己噢! ☆、07 把易南烟送到家门口后,丁瓒便回了自己家。他出来得太久了,要是被他妈发现他根本没在安安分分地写作业,又得唠叨个不停。 易南烟打开家门,在门外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确定易良平还没回来,才一手抱着勺子,一手提着一大包宠物用品小跑上了楼。 她家三楼有个小阁楼,空间很大,上面堆放着她从小学开始的各种课本和一些不常用的杂物。 因为小阁楼里大多都是她的东西,主卧又在一楼,翁怀敏不怎么上来,只有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周来扫一次灰尘,把勺子藏在这里,只要它大半夜不学二哈鬼哭狼嚎的,轻易不会被她爸妈发现。 易南烟简单收拾了一下阁楼,把从宠物店购来的小狗窝安置好,勺子很乖,自从易南烟将它抱在怀里后便再没有乱叫过,此刻缩在她脚边,一双懵懂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收拾好勺子的小窝,易南烟准备喂它一些狗粮,两个月大的小奶狗牙齿还没长齐全,狗粮要用温水泡过或是碾碎了才能吃。 阁楼没有热水,易南烟蹲下身子把勺子放进狗窝,又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我现在下去给你弄饭吃,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乱跑。” 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直朝她吐舌头。 易南烟端着狗盆下楼,才走到二楼楼梯口就迎面撞上了刚回家的易良平。 “爸…你回来了?”她急忙把小碗藏到身后。 “嗯,刚回来,去找你丁叔叔聊了聊北城区那块地皮开发的事。”易良平缓步走上来,问:“你怎么还没睡啊,功课做完了吗?” “还没,就差一点了。”易南烟小声嘟囔。 易良平点头,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那就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做。这个是你丁奶奶怕你们两个复习太辛苦,特意给你们做的宵夜,阿瓒刚吃完。” “谢谢爸。” 易南烟单手接过碗,馄饨刚出锅还是热的,香味扑鼻。 “碗烫,两只手端。”易良平侧头看了一眼她背在身后的手,“欸,你手里拿着什么?” “没……没什么。” 易南烟遮遮掩掩,正准备把馄饨端进书房,就听见三楼小阁楼传来勺子的呜咽声,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小毛球从楼梯上咕噜噜滚下来,摔在易良平脚边。 “……” 她暗叫糟糕,自己下来得太匆忙没有锁门,这小家伙想必是饿了,嗅着香味就摔下来了。 易良平吓了一跳,缩了缩脚,“这是什么??” 勺子打个滚,扑腾着小短腿站起来,易南烟赶忙把馄饨搁在楼梯上,俯下身查看,还好,小家伙没摔坏。 “爸,这是勺子……我刚刚在楼下花圃捡到的。”她抱起勺子,犹疑地说。 “狗?!”易良平低头打量了一会儿毛茸茸的小家伙,满脸惊讶,“你把狗带回家了?你不知道你妈妈……” “知道知道,我妈不喜欢带毛的动物还有洁癖。”易南烟扯了扯易良平的袖子,撒娇道:“可是爸爸,你看它这么小就被抛弃,太可怜了。我就把它养在阁楼,平时不让它乱跑,妈妈应该不会发现的……” 易良平嗔怪,“家里就这么大,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家伙能瞒你妈多久?” 易南烟垂下脑袋,眸光也渐渐暗淡下去,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怀里的勺子抱得更紧了。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可怜兮兮地呜咽两声,伸出一只小爪子轻轻地挠了一下易良平的胳膊,似在乞求。 易良平是个心善的人,也喜欢小动物,见这小家伙可怜心也跟着软了,天平在妻子和女儿之间摇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偏向了自己的“小情人”。 “算了算了,你真喜欢它就把它留在家里吧,你妈妈那里我先帮你打掩护,不过你可得看好它,不能在你妈面前晃悠,尤其不能让它能进我们的卧室!” “谢谢爸!” 易良平拍拍女儿的肩膀,从她手中抱过勺子,“快先去把馄饨吃了,一会儿该凉了。” 易南烟端着馄饨去了书房,易良平不想耽误她复习的时间,让她吃了宵夜就把剩下的作业写了,自己则抱着勺子跑上跑下,帮它捣腾狗粮和小窝。 易南烟看着爸爸忙碌的背影,心情愉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两个小梨涡溢出来。 课本里的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的报名表露出一角,她抽出来看了一眼,放进了柜子。 - 昨晚功课复习得太晚,闹钟在床头响了三四遍易南烟才艰难地爬出被窝,匆忙洗漱下楼。 妈妈翁怀敏已经值完夜班回家,随便吃了几口丈夫准备的早餐,问了女儿几句学习情况便恹恹欲睡回房补觉去了,完全没察觉到小勺子的存在。 易南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她深知妈妈的作息习惯,翁怀敏这周有两场大手术,连续奋战十几个小时后一般要睡到傍晚才醒,只要妈妈不上小阁楼,勺子就是安全的。 她抓紧时间吃了早餐,又去小阁楼看了眼勺子,替它补足清水和一天的狗粮,才急急忙忙背着书包出门。 学校最近严抓迟到现象,教导主任每天拿着秒表吹着哨子站在校门口逮学生,一旦发现迟到,就是三千字检讨书,名字还要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挂一周。 易南烟是三好学生,“光荣榜”和她无关,从前丁瓒倒是常客,不过最近倒是收敛了很多,易南烟才刚到校门口,他已经慢悠悠走到教学楼底下了。 汇桥的教学楼成U字形,易南烟和丁瓒的教室在同一层相对的两间,为了赶时间,她选了最近的楼道上楼。 她今天来的比较晚,班上的同学已经拿出书开始早读了,见她进来,读书声却是越来与小,班上几十道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瞄向她,还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易南烟觉得奇怪,同桌顾思淼在位子上朝她高高扬起了手臂,“南烟,快过来!”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课桌上被各种零食巧克力奶茶堆满,若不是顾思淼还坐在旁边,她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位置,更要命的是,她又看到了那该死的粉红色信封。 “这……这是什么?” 顾思淼:“这些都是理科班那个陆明辉一大早送过来的。南烟,你还不知道吧,他在学校里放话,说一定要把你追到手,还到处找人打听问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要找到那个人,要和他单挑!” “单挑?!” 就他那细胳膊细腿能干的过谁? 易南烟简直要原地晕厥,究竟是谁给这个陆明辉这么大的勇气?他就不能消停两天写写作业以示对高考的尊重? 她不知道该拿这些东西怎么办,扔了太可惜,给陆明辉送回去,她又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招惹他,打算先做冷处理,不回应,等找个机会再找他把话说清楚。 班主任老蒋按时来教室监督早读,易南烟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卷进了抽屉,转眼看着顾思淼眼巴巴地望着那堆零食。 易南烟莫名觉得这眼神有几分熟悉,就像昨晚勺子馋她的馄饨是一样一样的。 于是,顾思淼用她真挚的眼神成功打动同桌,做了一上午上课偷吃的小老鼠。 - 艺术班下午第一堂是地理课,丁瓒昨晚没写地理作业来找易南烟救急,刚走过拐角就看见她班级门口密密麻麻围了一群男生,前后门被堵得水泄不通,窗户上还趴着两个拼命往里看的人头。 丁瓒觉得奇怪,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看美女呢!” 那人回头,看见是丁瓒客气地问:“学长,你知道哪个是易南烟吗?听说特女神,我们在这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哪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啊。” “看她……” 丁瓒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位置,某个被围观的女神本神正趴在桌子上装睡,打死都不肯露脸。 他当下了然,学校里关于陆明辉放话要把易南烟追到手的八卦他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想必是低年级的男生好奇,想来看看美女的真面目。 他坏坏地勾唇微笑,退后两步,冲着楼梯口地方向喊道:“主任好!” “啊?主任来了!快跑!” “溜了溜了!” 围观的少年立刻作惊慌的鸟兽四散,没几秒钟就跑没影了。 丁瓒望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轻哂一声,不屑道:“小屁孩。” 易南烟趴在桌上装睡好半天,手臂都快麻了,突然听见有人敲她的课桌,缓慢而警惕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水灵的眼睛。 丁瓒扯了她前座的一把椅子坐下,“别贼兮兮的了,人都走了。” 易南烟先是看了一眼窗外,果然人都散了,接着目光打量着丁瓒,“你怎么进来了?” “我让人叫你出去的,是你自己装作听不见。”丁瓒语带戏谑,“怎么样啊女神,被人当国宝大熊猫围观的感觉如何?” 易南烟瞪他一眼,压低声音,“你还说。” 原本她以为陆明辉早上的行径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没想到更让人无语的还在后面。 从上午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波来围观她的人了,那些男生下了课就在他们班门口转悠,逮人就问哪个是易南烟,也不知道那些八卦谣言在学校里被传成了什么样。 马上要上课了,她现在没工夫想这些,只问丁瓒:“你找我做什么?” “你地理那张卷子呢,借我用用,我们班老师下节课要检查!”丁瓒想起正事,不待她回答,便从桌上拿起她整理卷子用的文件夹,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要的那张。 易南烟问:“你又没写?” 丁瓒理直气壮道:“那还不是你昨晚非要去什么医院,折腾我到那么晚!” 他这话有歧义,虽说易南烟早就习惯了他这满嘴跑火车的死样子,但顾思淼哪见过他这副德行,睁圆了眼珠子怕是想歪了,“你你你……你们昨晚……” 易南烟硬着头皮解释:“你别听他乱说,是宠物医院,我们捡到一只小狗,带它去检查。” 她瞪了丁瓒一眼,“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要上课了,拿着你要的卷子赶紧回去。” 丁瓒扬扬手里的卷子,“晚上还给你。” 他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旁边站了个女生,似乎在等什么,这才意识到自己占了别人的座位。 他把椅子推正,冲那女生莞尔一笑,“谢谢啊。” “不客气。” 陶妗茉礼貌回应,目光流连在他如沐春风的笑容里,一直追随到丁瓒从后门离开他们班教室,才用手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坐下。 少女心思总是敏感的,尽管陶妗茉很快用长发遮挡住了大半张脸,易南烟还是注意到她脸颊上泛起了可疑红晕,和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丁瓒:什么满嘴跑火车,一起学习科学发展观了解一下? ☆、08 高三年级在本周五举行模拟考,这次考试的难度和模式完全按照高考的规格来,留给丁瓒准备的时间没剩几天,夜里下了晚自习他直接钻进易南烟家书房,逼着她给自己划考试重点,美名其曰考前复习,其实就是临时抱佛脚。 易南烟把自己整理的几大叠复习试卷往他面前一放,“这些都是考试重点。” 丁瓒:“?” “这么多?” “高考的考试范围本来就是高中三年学过的所有知识,哪像向以前期末考试还有什么重点,谁让你平时偷工减料不认真复习,现在临阵磨枪是不是晚了点?”易南烟挖苦道。 从进入最后一轮大复习以来,所有科目加起来的试卷少说也有上百张,丁瓒顿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翻了翻那叠卷子,正好找到明天英语老师要检查的那张,连抱佛脚的打算也作罢了,拿出自己的空白试卷毫无负罪感地抄起答案,成绩什么的都交给天意吧。 “你还真是抄的心安理得!”易南烟把自己的试卷抽回来,“自己做!” 丁瓒不服气,“自己做就自己做,说不定正确率比你还高呢!”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他难得认真地做完了一篇阅读理解,一脸骄傲地转着笔,把试卷往易南烟眼前推了推,“也没什么难度嘛!” 易南烟帮他对了一下答案,“恭喜你啊,全部……” 丁瓒眉毛一扬,“全部做对了?” “全部做错了,没一道题是对的!” “……” 丁瓒似乎被打击到了,盯着那篇阅读理解看了足足一分钟,强忍着想把试卷撕碎的冲动继续做接下来的部分,他就不相信了,平时考试他还能懵对好几题呢! 他难得写作业的时候这么消停,易南烟不打扰他,自己拿出数学练习册开始刷题。 回家之后,丁瓒偷偷跑去小阁楼把勺子抱了下来,这小家伙又胖又懒,刚吃完就趴在台灯下睡着了,易南烟做题没有思路的时候就抬手摸摸它。 丁瓒突然问:“那个陆明辉,你不会接受他吧?” 易南烟脸上转而浮现起无奈,“你觉得呢?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丁瓒抬头看着她,“那他每天这样来烦你,你打算你怎么办?” 易南烟摇头,茫然道:“不知道啊。”她转头看丁瓒,问:“你有办法?” 丁瓒但笑不语,易南烟又碰了碰他的手背,他才开口:“叫声哥哥,我就帮你解决。” 易南烟愣了愣,脸颊没来由地一热,避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道:“谁……谁要叫你哥哥啊,你才大我几天?” “大几天也是大,小时候你又不是没叫过。” 小的时候,南烟叫他“阿瓒哥哥。” 丁瓒只比她大半个月,两人刚满月就被抱到一起玩。那时候星河湾这一带是城里新开发的别墅区,入住居民不多,小朋友也少,他们两个性格天差地别的人成了彼此唯一的伙伴。 上小学时易南烟还是一直叫他哥哥的,丁瓒也觉得和别的同学玩耍时带上她没什么不妥,后来步入青春期,男女生关系亲密变成了敏感的话题,丁瓒那帮兄弟没少笑话他有个“小媳妇儿”,还学易南烟怪声怪气地叫他“阿瓒哥哥”。 丁瓒觉得没什么,总是一笑而过,可南烟脸皮薄,自此之后再也没叫过他哥哥。 丁瓒心想: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连作业都不给他抄了,还是小时候跟在他后头叫哥哥的小模样比较乖。 话题无疾而终,两人各自写着作业谁也没再搭理谁。 书房门外传来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丁瓒和易南烟对视一眼,暗叫糟糕,赶紧将睡得正香的勺子一把拎起来藏进了抽屉。 “勺子,乖,先躲一下,不要出声。”易南烟摸了摸勺子的小脑袋轻声哄道。 没过几秒,门把手被扭动,翁怀敏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现在书房门口。 “关着门干什么?做什么坏事?” 翁怀敏今天休息,见两个孩子学习用功特意做了夜宵给他们。 丁瓒笑笑,将桌上的作业本都挪开,油嘴滑舌道:“哪里是做坏事,明明是要模拟考了,我发愤图强让南烟帮我复习复习。” 翁怀敏看了他一眼,“你呀,难得这么自觉!” 她将其中一碗端到他跟前,“赶紧吃,吃完了好好复习,看你这次能考多少分。” 易南烟拿起筷子,瞬间感觉不对劲,她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看丁瓒的,明显他那碗鸡蛋肉丝比自己的多了不止一倍! “妈,你偏心是不是偏得太明显了?他料比我多那么多!” 翁怀敏敷衍道:“是吗,我随便盛的。阿瓒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不是应该的?” 易南烟被堵得无言以对,丁瓒冲她挑了挑眉,“我妈不是照样偏心你?我说什么了吗?” 易南烟没再说什么,只盼着妈妈赶紧下楼,万一勺子闻到香味弄出动静就完了。 翁怀敏楼下还有事,翻了翻女儿的作业便准备下楼,走前叮嘱两人吃完赶紧写,又让丁瓒回家的时候把两个碗带下楼,这意味着今晚她不会再上来了。 翁怀敏走后,易南烟飞快打开抽屉把勺子从里面拎出来,丁瓒拍了它两下屁股,勺子打着哈欠不满意地蹬了蹬腿。 丁瓒:“还好还好,还活着。” 易南烟:“……” - 第二天到学校,易南烟的课桌无疑又被陆明辉送来的各种零食给堆满了,当然最后这些东西都进了顾思淼的肚子。 不过顾思淼这只小老鼠上课偷吃零食发出声响,被老师发现罚抄课文不说,最后几块巧克力也被缴了去,一上午整个人都蔫蔫的,仿佛考试成绩垫底都没有零食被缴了让她难受。 除此之外,一上午相安无事。 上午第四节是英语课,他们班英语老师是年级出了名的爱拖堂,等到他们班下课去食堂吃饭,菜都不剩几样了,顾思淼因此更丧了,只打了两个蔬菜垫肚子。 吃完午饭,易南烟回到教室想要小憩一会儿,顾思淼则打算抓紧时间看她的言情小说。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外边走廊就传来一阵哄闹,易南烟趴在桌上,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陆明辉抱着一捧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玫瑰花站在自己面前,而本该坐在她旁边的顾思淼却被人连人带小说拎小鸡似的给拎走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班在教室的人并不多,陆明辉带了一伙儿狐朋狗友将她的座位围成了一个圈。 易南烟心里一慌,看着陆明辉,“你要干什么?” 陆明辉夸张地用手理了理发型,把玫瑰花递到她身前,“南烟,生日快乐!” “你说什么,生日?”易南烟惊讶又茫然。 陆明辉自顾自地说:“我上午都听人说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事先不知道,也做没什么准备,所以我中午特意翻墙出去给你订了一捧玫瑰花!就让这捧玫瑰花代表我的心意!” 易南烟听得头皮发麻,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送玫瑰花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形,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她摆手解释:“不不,你搞错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真的,我的生日在冬天。” 被拎到角落的顾思淼也探出一个脑袋高声道:“我可以证明,今天真的不是我们家南烟的生日!” 她摆出一脸瞧不上的神情,“哪有你这样追女孩子的,生日都能记错。” 陆明辉知道自己八成是被人骗了,有些下不来台,捧着玫瑰花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为显气势,他今天特意找了一堆好兄弟助阵,没想到闹出这么一个乌龙。 他给自己找台阶,心一横,索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告白一次。 “不是生日也没关系,我今天就是来跟你再一次告白的,易南烟,我陆明辉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 - 与此同时,丁瓒去办公室交早上欠下的作业。 午休时间,办公室没什么人,只有教导主任在和老蒋商量事情。 丁瓒走过去,“蒋老师,我刚才看到你们班门口聚了一伙儿人,不会是要打架吧?” “打架?怎么回事?” 闻言,两个老师双双回头,教导主任用那种“不会又是你小子搞的鬼”的眼神看盯着他。 丁瓒无辜道:“不关我的事儿,我就是路过。” 老蒋没再和他多说,腾地站起来去了教室,走到门口正巧撞上陆明辉那句雄赳赳气昂昂的“易南烟,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老蒋瞬间怒气上头,“啪”地拍在门上,“我看看是谁敢打我们班学生的主意!” 一群人回头看见蒋老师站在门口,瞬间傻眼,轰地向后门冲去。陆明辉堪称秒怂,放话的时候牛逼哄哄,看见老师一来逃得比兔子还快,可仍是在后门被教导主任给逮个正着。 “逃去哪啊?跟我去教导处!” 就这样,陆明辉被拖去了教导处,他轰轰烈烈的求爱之路迎来学生生涯的最大“阻碍”——他暴脾气的老爸。 易南烟下午去洗手间的时候听人说,蒋老师亲自出面见了陆明辉的家长,他老爸一听他在学校的“光荣事迹”当时就拿了数学老师上课用的三角尺在办公室里抽他。 陆明辉特别怕他爸,满屋子逃窜,办公室被闹得乱糟糟的。 事后,老蒋也叫易南烟去了趟办公室。 她在老蒋心里是三好学生乖乖女的形象,老蒋护短又有班上同学作证,自然相信她在这件事上无可指摘,要怪就怪他们班的学生太优秀,被一些痞里痞气不学好的男生给盯上了。 老蒋只叮嘱了易南烟几句,让她不要受这件事的影响,安心复习迎接高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老师会帮她处理的。 易南烟回到班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班主任午休时间从来不来教室,厕所也不在这个方向,蒋老师是如何出现得这么准时的? 她趁老师转身写板书偷偷拿出手机给丁瓒发去消息:【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丁瓒回:【我只是告诉他们班一个女同学,今天是你的生日,然后就传到那小子耳朵里了。】 易南烟:【那主任和我们蒋老师是怎么来的?】 丁瓒:【你猜。】 没几秒,他又发来一句:【不用谢我了。】 易南烟心道:果然是他,只有他才有这么一肚子坏水。 可就是这样一个自恋又腹黑的人,让她的嘴角不经意地抿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她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在对话框打下四个字:【阿瓒哥哥】 ——他昨晚说,叫哥哥,就帮你。 可想了想,不知为何又全部删除,改成了【谁要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2019最后一天啦,大家是不是都要出去跨年啦~ 掉毛作者今天只想在家蹲我的跨年演唱会,追星使我快乐,一直追星一直快乐! ☆、09 陆明辉在被他爸狠狠了教育一顿之后再也没来找过易南烟,不过他让自己的好兄弟带话,说自己是不会放弃她的,等他高考结束,又是一条痴情好汉! 易南烟听到这话只有满心的无言以对,她实在想不通陆明辉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明明在送情书之前,他们之间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她也不想去深究,日子就算重归于平静。 周五,高三年级迎来了高考前最重要的模拟考。考试前一天的晚自习,老蒋特意花了一节课的时间给班上同学进行考试规范教育,又让班长把考场安排贴到墙上。 考试的座位是按前一次月考的成绩分的,易南烟上次月考考进了年级前十,陶妗茉正好比她低了一分,两人座位一前一后。 顾思淼则被写跑题的语文作文拖了后腿,去了最后一个考场,座位居然比丁瓒还要后面几个,这让她颇受打击,一整个晚自习都在苦苦复习,深怕这次语文再考不及格,语文老师能气到想要开除她的国籍! 易南烟的心态就稳了很多,晚自习整理了几道数学错题便借了同学的一本散文集看了大半节课,晚上回去背了几道文综题便早早休息了。 考试当天,易南烟踩点到的考场,陶妗茉问她怎么来得那么晚,她含含糊糊回答自己起晚了。 其实起晚的另有其人。早上,她担心丁瓒考试迟到,好心好意去叫他一起出门,没想到他走到半路才发现自己没带2b铅笔,易南烟也只有一支,两人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耗了一会儿,差一点双双迟到。 早上的小状况并不影响她考试的发挥,试卷发下来,她静了静心开始认真答题。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充实而飞快,两天四门转眼结束,最后一门考试收场,考场里满是学霸们互对答案和讨论试卷难易度的声音。 “这次考试好难啊,听力完全听不懂。” “哎呀,我也是,好几题都没写!” “我这次肯定考得烂死了!” 易南烟一边着收着的东西,一边听着前面几个女生讨论,能进这第一考场的学生成绩在班上都是拔尖的,抱怨考得差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谁知道真假呢。 她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在楼梯口遇到第一时间冲出考场的顾思淼,她嘴里叼了一根棒棒糖,一看见易南烟就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终于考完了,真的太难了!这两天我脑细胞都死完了!”她瘪着嘴哭诉,“再考下去,我这半边头发都快被我揪秃了。” 和那些人不同,如果顾思淼说这题她会,那她往往只能答对一半,若她说这题她不知道,那是真的半个字都写不来。 易南烟喜欢她的坦诚中带着的几分可爱。 陶妗茉也跟了出来,手里拿着四门考试的卷子,挽住易南烟的手臂问:“你们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算出来的答案是多少?” 顾思淼一脸生无可恋,“别说了,我数学大题没一道会的,出卷老师和我八字不合!” 易南烟有些忘了,翻了翻自己卷子才说:“哦,好像是tanX等于4分之根号6。” 陶妗茉:“啊?我怎么算的是2分之根号3?” 易南烟耸了耸肩,“那可能是我算错了吧。” 陶妗茉薄唇紧抿,这道题她算了很多遍仍然没有把握,心里惴惴不安了一个上午,可这会儿听易南烟说得这样风轻云淡,似乎错了也不是很在乎。 她心有不甘,又追问:“那英语作文呢?题干是什么意思?” 易南烟:“李华想做奥运会的志愿者,帮他写一封申请书。” 顾思淼越听越糟心,“哎呀!学霸们!都考完了,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对答案了!你们这样我心脏受不了!” 她把两人手中的试卷收走,一一替她们塞进书包,挤进两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走了,再不去篮球场就来不及了!” 易南烟:“去篮球场干什么?” 顾思淼:“当然是看打球啊,今天高三和高二打友谊赛,丁瓒也要上场了,反正考完了轻松,一起去看看!” - 篮球场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易南烟三个来的比较晚,已经占不到好位子,顾思淼拉着她们钻来挤去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到一个视角还算不错的位置。 比赛已经开始,战况如火如荼,可比赛事更激烈的是全场女生的尖叫,只要丁瓒一拿到球,管他有没有投进,女生们先叫为敬! 很明显,大家都不是真心来看球的,而是来看打球的那个人。 丁瓒今天穿了白色的T恤,头发也在他爸爸的强烈要求下剪短了一些,气质干净阳光,运球的动作帅气简洁,无疑是篮球场上最亮眼的那一个,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找准机会抢到球并且投了一个三分,场下一片欢呼,易南烟的身后的小学妹鼓着勇气高声呐喊:“丁瓒加油!” 那一瞬,易南烟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场上有人起哄吹口哨,丁瓒回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粲然一笑,小学妹激动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捂嘴跺脚,“天呐天呐,他听到了,他看过来了!他在看我!” 又是一阵花痴的尖叫,易南烟在心里轻哼一声,丁瓒这人真是,又在撩拨纯情少女! 可是为什么,刚才他朝这边微笑的时候,她的心脏也跟着重重地跳了几下呢?感觉是那样的炽烈。 她移开目光,不去看丁瓒那张罪孽的脸。 陶妗茉轻声地喃喃自语:“喜欢丁瓒的女生可真多啊。”她忽而转头问易南烟:“南烟,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啊?” 易南烟被她突然的发问恍了一下神,垂下眼帘,默了默,才用没有丝毫破绽的声音回答:“我没有喜欢的人。” 顾思淼咬着棒棒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陶妗茉:“没有?那陆明辉怎么说你告诉他你有喜欢的人了?” 易南烟声音清冷地说:“我骗他的,为了让他死心。” “这样啊……” 陶妗茉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可易南烟只是静静看着前方,面色如水。 “你呢?”易南烟问。 陶妗茉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有,我爸妈管我很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易南烟“哦”了一声,淡淡点头。 顾思淼嘻嘻哈哈道:“我有我有,你们想不想知道?” “谁?”这下连易南烟也惊讶了。 “我喜欢男星迟沉啊,可惜他要出国念书了,这一去就是四年啊!”顾思淼一脸苦恼。 易南烟笑了,“顾淼淼,你那是追星好不好?” 陶妗茉:“是啊,我说的是那种喜欢,就你平时看的小说的那种。” “我是颜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我们学校的男生质量……”顾思淼看了一眼篮球场上,有些受不了地抖了抖肩,“算了吧,还是追星比较快乐!” 话虽这样说,但她不得不承认丁瓒是个实打实的帅哥,颜值能碾压现下一大片的男艺人,只不过…… 她看了眼易南烟。 迟早都是妹夫!CP大旗不能倒! - 四十多分钟后,篮球赛结束,高三组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比赛散场,丁瓒和同伴庆祝击掌,又往易南烟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她先到公交车等他。 今天是周六,两家男人都有应酬,丁奶奶又报个了老年旅游团出去玩了,廖颜和翁怀敏约好晚上带两个孩子出去吃,翁怀敏早上叮嘱让他们在学校对面等着,自己忙完手上的事就开车来接他们。 只需一个眼神,易南烟便能明白他的意思,她对顾思淼说:“淼淼,我们回去吧。” 三人刚站起身,周围的一伙女生忽而轰地向场地内跑去,易南烟肩膀被重重撞了两下险些没有站稳。 她再抬眼,丁瓒身边已经多了好几个羞红着脸送水的小学妹,其中的情意不言而喻。 而他也都没客气,笑了笑照单全收,一瓶没落下,友好地说了谢谢之后,转身分给了一起打球的同伴。 小学妹们的脸都绿了。 顾思淼啧啧两声,感叹:“这下伤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啊。” 易南烟木着脸闷声道:“走吧。” 到了学校门口,顾思淼上了自家等待已久的保姆车,挥手和闺蜜说再见。 陶妗茉家住的比较远,她父母今天加班不能来接她,需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得知易南烟也要去公交车站,提出同行,易南烟想拒绝也没有办法,因为一会儿丁瓒会去那里找她。 两人并肩一起过马路,陶妗茉走得很慢,易南烟也放缓了脚步。 陶妗茉是她进到实验班才认识的同学,因为是前后桌,经常讨论学习问题才渐渐成了朋友。不过易南烟和她的关系远没有像相处了六年的顾思淼那样能掏心掏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校里的事。 两人刚到公交车站没多久,丁瓒就从后面跟了上来,他刚打完球,身上都是汗,勾着校服外套懒洋洋地搭在肩上。 他刚走到易南烟身边就问:“渴死我了,有没有水?” 不等她回答,就眼尖地看见她放在书包侧边的半瓶矿泉水,驾轻就熟地拿出来,抬手去拧瓶盖。 “喂,那是我喝过的!” 易南烟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丁瓒完全不在意地仰头,隔着瓶口咕咕喝了起来。 陶妗茉默默地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放回书包,她来不及说她那瓶是新的,从中午就一直带着没舍得喝。 丁瓒一口气喝完,将空瓶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放心吧!我不嫌弃你!” 南烟是个慢性子,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连吃东西也是,小时候丁瓒吃完自己手里的东西还觉得不够,从她口中夺食的事情做的多了,一直心安理得。 “明明是我嫌弃你好吗?”易南烟瞥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有些不自在地问:“刚才不是很多女生给你送水吗?干嘛还来抢我的?” “这不是都分给同学了嘛。”丁瓒接过纸巾,顺手在她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不就是喝了你半瓶水嘛,至于计较这个嘛,回头我买一箱给你!” “你倒是大方。” 易南烟头发被他弄得乱糟糟的,拍开他的手,低头整理发型,嘴角却多了几许笑意。 丁瓒擦了擦汗,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有些脸熟,抬了抬下巴问易南烟:“你同学?” 不等易南烟回答,陶妗茉就开口,“我叫陶妗茉,是南烟的前桌。” 丁瓒冲她笑了笑,“哦对,我见过你,上次我坐过你的位子。” 丁瓒记得她,刚才在旁边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陶妗茉心中一喜,刚想和他多几句,丁瓒已经撇过头去,碰了碰易南烟的手臂,问:“你妈什么时候来?我都快饿死了!” 易南烟看了看手机,“应该快了吧,她刚才说还有几分钟。” 正说着,翁怀敏开着家里的奥迪徐徐停在他们面前。 易良平是重要单位的领导,太贵的车不能开,是以夫妻俩对车没什么要求,能代步就行。 易南烟转身,“妗茉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 陶妗茉:“好,我知道。” 易南烟还想说什么,丁瓒打开后座的车门,等得有些不耐烦敲了一下她的头,按着她的肩膀塞进车里,“走了走了,饿死了。” 副驾驶座的廖颜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臭小子,你轻一点!” 陶妗茉目送奥迪驶离,死死地盯着映在后车窗玻璃的两个恶背影,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笑意,抿着唇,一言不发。 ☆、10 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翁怀敏一大早就打电话预订了包厢,餐厅环境不错,服务也周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食物味道真的非常一般。 易南烟后悔没有提前告诉妈妈南巷胡同那边也新开了家火锅店,她早就想去尝尝鲜了,涮牛肚比生鱼片吃的过瘾,开在胡同里的餐厅还多了几分烟火气。 但她怕扫了翁怀敏和廖颜的兴致,什么都没说,倒是丁瓒,菜品一上桌就开始犯起了挑剔的少爷病,这也不满意,那也不好吃,不过他说的有一半都是易南烟的心里话。 晚饭过后,时间尚早,翁怀敏和廖颜打算去商场逛逛。 丁瓒最不喜欢陪女人逛街,不仅麻烦还纠结,宁愿装爱学习的好学生和易南烟去商场里的书店转转,也不愿意陪他妈妈去购物。 书店在商场三楼,周末的晚上店里顾客很多,易南烟在书柜间寻找自己需要的复习资料,丁瓒百无聊赖地跟在她身后,这里翻翻,那里瞧瞧。 “那个是不是丁瓒啊?” “看侧脸真的好像他。” “应该就是吧,还穿着高中校服呢。” 几道议论声从身后传过来,丁瓒和易南烟双双回头,不远处站着几个化了淡妆的女大学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瓒,看上去年纪比他们稍大几岁。 待看清楚他的面容,女生们惊喜捂嘴:“真的是他!是丁瓒啊!” 丁瓒主动对她们笑了笑,“你们好。” 几个大学生鼓起勇气上前合影要签名,“丁瓒我好喜欢你,你本人比照片还要帅!” “对啊,前段时间我还看见你艺考的新闻了,高考要加油啊!” “签这里就可以!” 丁瓒艺考上了热搜之后,偶遇粉丝的事情时有发生,易南烟还记得上一次遇见的是个40岁左右的阿姨,用东北话一个劲儿地夸他:“这小伙长得真俊啊,你小时候我在电视上见你就觉得你生得好看。” 上上次遇见的是个小学生,个子才到丁瓒的腰部,仰着头告诉他自己的小姨很喜欢他。 今天这种场面,易南烟已经见怪不怪了,默默地退后一步给她们腾位子,心中腹诽:丁瓒这张脸还真是老少通吃! 数分钟后,丁瓒得以脱身,走回易南烟身边,眉宇间有些小得意,“长得帅也很苦恼,逛个书店都能遇见粉丝。” 易南烟刚想回他一句“自恋”,没想到一个女生去而复返,往丁瓒手里一连塞了几套高考冲刺模拟卷还有一本高考倒计时的日历。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我已经付过钱了,弟弟高考要加油啊!” 丁瓒:“……?” 女生送完礼物就走了,丁瓒站在原地一脸“我怕是遇见假粉丝”的不可置信。 易南烟笑弯了腰,怕怕他的肩膀,“不要辜负粉丝对你的美好期待!要全部做完噢!” “不是,这年头粉丝送礼物也流行送五三?上次我妈给我的那套都还没做完呢!” 丁瓒一脸吃不消,随手把卷子塞进书包里准备开溜,谁知道再待下去会不会一会儿又遇到一个来送金太阳练习的假粉丝。 他拽住易南烟的手腕,“走了。” “去哪儿啊?” “知道你也没吃饱,找个地方吃火锅去。” 易南烟觉得,丁瓒这周终于说了句人话。 - 春季潮湿,周日细雨绵绵,丁瓒的新家教今天第一次来上课,廖颜让他老实在家呆着。 丁瓒心里几百几千个不愿意,奈何爸爸丁盛炀今天正好休息在家,他不敢逃,心下一动,把独自一人在家的易南烟叫过来作伴。 廖颜新请的家教老师是B大的高材生,年纪轻,相貌斯文,年纪比他们大几岁,谈吐很风趣。 丁瓒被逼无奈学了一整天的函数和立体几何,脑子都要打结了,而易南烟一边听着老师讲课,一边做完了两套文综试卷。不怪她一心两用,实在是丁瓒的基础差,家教讲的那些基本公式她早就会了。 晚饭后,易南烟回了自己家。易良平出差还没回来,翁怀敏今天临时赶赴一台手术,家里除了勺子就只有她一个人。 明天还要上学,易南烟这晚很早就休息了,却在半夜被春天的第一道惊雷给吓醒,她猛地睁开眼睛,裹着被子缓了小半天,听到一贯安静的勺子在阁楼上挠门,发出害怕的呜咽声。 勺子还小,又是孤零零呆在漆黑的阁楼,想来和她一样,被雷声给吓着了。 易南烟下床,到楼上把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抱下来,找了条小毯子让它趴在床边,自己睡在床沿垂手轻柔地抚摸它。 勺子舔了舔她的手,很快平静下来,在她的安慰下安然入睡。 易南烟有个习惯,半夜醒来后便不容易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天马行空,直到下半夜才睡着,这直接导致她第二天早上睡得太死,错过了闹钟,再睁眼时已经快要迟到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被教导主任挂“光荣榜”的节奏啊! 她赶紧起床穿衣洗漱,早餐也来不及吃了,拎起书包就往楼下跑,完全没有注意到床边散落的小毯子上早已没了勺子的踪影。 在家门口,易南烟和睡眼惺忪揉着头发往外走的丁瓒撞了个正着,丁瓒看了她一眼,打趣道:“你也睡晚了?看来有人陪我一起被主任骂了!” 易南烟锁上门,小跑出院子,“快走了,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 丁瓒快步追上来,“这么着急干什么?你书包拉链都没拉。迟到这种事我有经验,大不了带你去后门爬墙。” 他说着,顺手替她把书包拉链拉上。 易南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摔!” 丁瓒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谁像你啊,笨手笨脚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握住易南烟的手腕带着往前她跑,“行了,要跑就快点,要不然真得爬墙了。” 两人一路出了小区,穿过马路,一前一后地朝奔跑在人行道。沿途遇见几个和他们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丁瓒松开了拉着易南烟的手。 可他刚放手,易南烟的速度就直线下滑,转眼落了他一大截。 丁瓒回头,“怎么回事啊?学芭蕾体力还这么差?” 易南烟细细地喘着气,颠了颠书包,“我也不知道,感觉今天书包有点沉。” 汇泽中学离他们住的星河湾别墅不远,几分钟后,校门在望,远远就看着教导主任举着个秒表在门口准备蹲人,易南烟一咬牙,终于在哨声吹响的前一秒踏进了校门。 回到教室,早读已经开始,有人读书,有人交头接耳讨论着上周的考试。 易南烟回到自己座位,就看见顾思淼握着三支笔,闭眼虔诚地对着窗户拜了拜,嘴里神神叨叨的。 “考神考神,如果你能保佑我这次从模考成绩不去最后一个考场,我愿意一个礼拜不喝奶茶!” “额……不行不行,要不五天吧,一个礼拜太长了!要不,三天?” 易南烟:“……” 看不出来顾淼淼你还挺有上进心。 她坐进自己座位,放下书包,顾思淼拉着她的胳膊,“南烟,你知道吗,前天模考的成绩出来了!这次老师改卷也太速度……” “啊——我的天呐,你书包里怎么有只狗?!” “啊?” 易南烟专注听她讲话,没有发现自己刚拉开书包拉链一个圆溜溜的棕色小脑袋就探了出来,一副严重晕车的模样到处嗅新鲜空气。 “勺子?!苍天,你怎么……你怎么在我书包里啊?” 易南烟傻眼了,难怪她之前就觉得书包不对劲,原来里面藏着一只狗?! 它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看着勺子水灵灵的眼睛默默倒吸一口气。 顾思淼一声叫,吸引了周围好多人的目光,同学们纷纷回头好奇地围观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 “南烟,这就是你捡到的流浪狗啊?” “好可爱啊,它多大了?” “你怎么把它带学校来了?” 同学们七嘴八舌,问得易南烟不知该从何答起。 前门,巡视早读的年级组长发现有人没在认真读书,重重地拍了一下门,“整层楼就你们班最吵!闹哄哄的干什么呢!还是实验班,不想读书回家去!” 同学们纷纷散开,易南烟怕被老师发现,赶紧把勺子的头按回了书包,盖上一本书挡着,幸亏勺子躲得很安静,年级组长在他们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就走了,她松了口气。 下了早读,几个女生又围过来看勺子,还拿了一些自己的零食过来给它吃,易南烟想着勺子早上也没吃东西,挑了几样它能吃的喂给它。 陶妗茉问:“南烟,现在怎么办?你要把它留在教室吗?” “要不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把狗接回去?” 易南烟摇头,她爸妈都不在家,廖颜和丁盛炀也工作去了,换做平时丁奶奶或许是能来的,可这周连她都出去旅游了,再没有人能来接勺子回去了。 她说:“算了,我把它藏在抽屉里好了,还好它还小,白天睡觉的时间比较多也不喜欢乱叫,你们不要告诉老师就好了。” “不会不会,它这么可爱,我们干嘛告诉老师,下课了还能过来找它玩呢!”几个女生笑着说。 趁着没上课,顾思淼主动贡献出自己考得不及格的试卷垫在易南烟的抽屉给勺子睡觉,班长程澈也拿了一个空矿泉水瓶子对半剪开,倒了点水给勺子喝,小家伙瞬间变成了团宠。 顾思淼问:“南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它要是尿尿了怎么办?” “……”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顾思淼小声说:“要不我们给它垫一个卫生巾吧?” 易南烟:“……?卫生巾?别别,别了吧。” 顾思淼摸了摸书包夹层,一脸慷慨,“没关系的,正好我有多的。” 易南烟:“……”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顾思淼把魔爪伸进了抽屉,勺子在里面四处逃窜,奶凶奶凶地拿爪子挠她的手,好像在说:“不!你走开!你当我们小公狗不要面子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顾·国家人才·淼 ☆、11 顾思淼逮了勺子许久都没抓住它,勺子十分抗拒她的爪子——还有她手上那个卫生巾。 后来担心它叫出声,没有办法,易南烟在抽屉里又给它铺了厚厚的一层餐巾纸。 正式开始上课之后,勺子就躲在抽屉里睡着了,雷打不动,任哪个老师都想不到教室里还藏了只狗。 一上午相安无事,中午易南烟没有去食堂吃饭,顾思淼给她打包到班上吃,顺便去小卖部给勺子买了一袋牛奶和饼干,勺子吃得格外欢快,终于肯让顾思淼摸它了。 上周模考的卷子已经全部改完了,各科目组长正在录入成绩再排名。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老蒋的政治课,老蒋提前让班长程澈去他办公室拿排名表,贴在班级后面,让每个都学先都看一看。 排名表前围了一堆人,易南烟在排名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比上次进步了两名,年级第八。 程澈对她说:“恭喜你啊,这次又进步了,英语全班第一。” 易南烟笑笑,“谢谢,你也考得不错。” 陶妗茉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这次史无前例地跌出了年级前20名,数学和英语都比易南烟整整低了10分。 她眼眶微红地坐回自己位置。 顾思淼一直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排名,“南烟,你帮我看看这次考了多少名,有没有机会从最后一个考场走出来?” 易南烟从最后面开始找,“呃……这次是250名。” 顾思淼:“???250?这么不吉利的数字?” 虽说她这次成绩有了一丁点儿进步,但他们高三文科加艺术总共不到300人,她下次考试还是在最后一个考场,而且最后一个考场第一个! 顾思淼:“……” 要不要这么悲催! 一首《我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送给我寄几:) 上课铃打响,老蒋慢悠悠地端着个保温杯进来,刚才还躁动的小鸡崽子们立刻安静下来,心都揪紧了。 老蒋站上讲台,一脸严肃,抿了两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排名表我让班长贴出来了,这次模拟考试的难易度是按高考的标准来的,考得怎么样,你们心里应该有数!” “有几个同学进步很明显,不要骄傲继续保持,高考赢了才是真正胜利。但是不得不说,有个别同学退步得也很明显,在这里我就不点名了,接下来一个多月该怎么做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老蒋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几个缩在后面的同学,最后落在陶妗茉身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 陶妗茉垂眸抿唇,手指在桌下揪紧了衣角。 老蒋没再多说,开始讲解试卷。他讲题的语速很慢,说话时习惯在讲台上踱来踱去的,晃得人昏昏欲睡,很有催眠效果,。 易南烟昨晚没睡好,支着下巴眼皮越来越沉,四十五分钟变得格外难熬。 临近下课,她的桌子被人猛地从前面重重撞了一下,桌子向后倾倒,一直躲在抽屉里睡觉的勺子受了不小的惊吓,一阵嗷嚎乱叫从抽屉里跳了出来,一下子窜到了讲台。 “勺子,回来!” 易南烟缓过神来想去抓它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声音?” 老蒋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家伙,脸色大变,原地弹出三米远,贴着墙,“怎么还有狗啊!快快快!快抓住它!” “……” 原本都帮着抓狗的同学抬了一下头。 What??他们老班居然怕狗哈哈哈哈哈哈! 严厉的教师人设崩塌! 教室一片混乱,好多同学想帮着抓住勺子,但吵闹声让勺子更害怕了,它认生不让人碰,四处乱窜,叫得更凶了,易南烟一追到教室最后面才抓住它。 老蒋一脸惊魂未定,“你们这帮熊孩子,我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住你们这么吓!” 全班哄笑。 “还笑!还笑得出来!”老蒋抚着心口原地缓了几秒,生气道:“这狗是谁的?谁把狗给我带到学校来了!” 易南烟歉疚地把勺子抱在怀里,“是我的,对不起老师,我也不知道它跟着我来学校了。” “那你也不能让它上课乱窜吧,还上不上课了!” 老蒋对易南烟这种好学生是有偏爱的,平时都不说重话,可这会儿课堂被闹得乱糟糟的,他也难免来了脾气,指着勺子说:“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下课赶紧把狗给我送走!” 他顿了顿又说:“送完狗再来一趟我办公室!” 易南烟闷闷点头,“好。” - 艺术班上一堂历史课,丁瓒也听睡着了,下课铃响了都没醒。 班级后门,几个男同学起哄似地一个劲儿喊他名字,同桌也拍拍他的后背暧昧地说:“阿瓒,你小媳妇来找你来了。” 丁瓒没睡醒,还以为又是什么不认识的女生来要号码,起床气发作,翻了个身甩开同学的胳膊,“什么小媳妇,不认识,让她走!” 同桌:“是易南烟,她来找你了。你真不见?那我让她走了啊!” 听见“易南烟”三个字,丁瓒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坐起身,眯着眼睛向后看,果然有个纤瘦身影站在后门。 大抵是班上的体育生对她开了几句玩笑,低着头,脸颊绯红。 “她找我?找我干什么?” 同桌玩笑道:“那你们小两口的事我怎么知道!” “去,不知道别乱说!” 丁瓒踹了他一脚,起身往后门走。 他一出来,易南烟就把勺子塞到了他怀里。 ??!! 丁瓒满脸震惊,“不是吧,它怎么在学校?” 易南烟低眉敛目,“它早上钻进我书包,被我不小心给带来了,刚才被我们班主任发现了让我立刻把它送走。” 丁瓒眼角抽搐,“那你就把它送到我这儿?我拿它怎么办啊?” “我没有时间把它送回家,而且它认生,不让别人碰,在学校它只认得你,你就把它藏在抽屉里,它只要没人打扰它,它会一直睡觉的。” “既然它一直乖乖睡觉怎么会被老师发现?” 易南烟垂眸,“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还要去老师办公室,你就先帮我带带它吧。” 丁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面红耳赤想必被老师说了一顿,一会儿到办公室免不了一顿挨训,心一软,就答应了。 “好吧好吧,我就让它在我这儿睡觉。” 易南烟走后,丁瓒把勺子抱回了座位,班上一伙女生围过来一顿夸这小狗好可爱,还问丁瓒这狗哪里来的,想要逗逗它。 丁瓒挡开她们的手,“我跟你们说,这狗可凶了,是恶犬,咬人我可不管啊!”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这么小的狗还咬人?” 丁瓒拍了拍勺子的小屁股,“龇牙凶一个,吓唬吓唬他们!” 勺子似乎听懂了,瞪圆眼睛翘高尾巴,奶凶奶凶地叫了两句,把周围人都逗乐了。 上课后,丁瓒把勺子藏进了抽屉,可和易南烟说的不一样,这狗根本不睡觉,在抽屉里不停打转,还用爪子挠桌板,搞出动静害得老师在讲台上看了他几次。 丁瓒没办法,就把校服丢进抽屉让它在上面打滚,勺子终于不闹腾了,趴在软软的衣服上舔爪子玩。 丁瓒轻哂一声,心想:呵,这小祖宗的模样简直和它妈一个样。 它妈妈当然是易南烟了,只有她才会蠢到把狗带来学校都不知道! 至于它爸爸…… 丁瓒摇了摇头,反正不是他!谁要做一只将来会日天日地小色狗的爸爸! 他摸了摸勺子的小脑袋,轻声说:“我是你隔壁丁叔叔。” 勺子似乎不认同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又开始在校服上转圈,不一会儿,丁瓒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水声——这狗在他的校服上尿尿了!! 啊!!!易南烟!!! 丁瓒简直要气疯了,几乎立刻从位子上弹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勺子在易南烟抽屉玩了一上午,水也喝了不少,愣是半点事都没有,一来丁瓒这儿就水流不息。 见他站起来,老师在讲台上露出一丝微笑,“很好,丁瓒同学来给大家讲一下这题。” ??? 什么东西?什么题? 丁瓒诧异地望向同桌。 同桌提醒:“老师刚才问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谁来讲一下思路,你就站起来了。” 丁瓒:“……” “老师,这题我不会。” 老师:“不会你站起来干嘛?” 他憋红了脸半天才说:“我腿坐麻了。” “哈哈哈哈哈!”后排几个男生喷笑出声。 老师拍了拍讲台,瞪了他一眼,“让你上课不要睡觉!赶紧给我坐下!” 丁瓒黑着脸坐回去,对着抽屉里的小家伙握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有一种想要掐死这狗的冲动。 勺子不屑地看了丁瓒一眼,然后避开被它自己尿湿的地方,趴去角落睡觉了。 短短一分钟内,丁瓒的脸色从“敢在老子校服上尿尿你完了”“我要杀了你晚上吃狗肉”“易南烟我要跟绝交”的咬牙切齿,逐渐变成了“破校服老子不要了”的生无可恋。 算了,自己买的狗跪着都要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勺子:这个礼物丁叔叔还满意吗?我马上带着我妈去找后爸了,丁叔叔记得要坚强!! ☆、12 办公室里,被老蒋一并叫来的还有班长程澈。 老蒋依然捧着他的宝贝保温杯,看着易南烟咳了一声,试图捡起自己慈爱的人设,温声问:“狗送走好了?” “送走了,蒋老师,对不起。”易南烟愧疚道歉。 “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这样就行了,我这次叫你们是有别的事。” 汇泽中学每年都会举办艺术节,这是传统,这件事上周开例会班主任例会的时候就说了,老蒋忙着忙着给忘了,今天课堂上一闹,看见易南烟倒是给想起来了。 一班是实验班,有特长的同学很少,往年不是诗朗诵就是独唱,没什么特色,正好今年易南烟转来他们班,老蒋就想着搞一个惊艳一点的节目,让易南烟跳芭蕾,程澈为她小提琴伴奏。 舞蹈是易南烟的专业,前两年的艺术节她都有参加,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老蒋满意地点点头,“那行,你们回去提前准备一下,周六就要彩排,时间有点紧,但是高考还是第一位的,不能因为排练节目耽误了学习。” 他的这一番话正好被前来交作业的陶妗茉听见,易南烟和程澈走后,陶妗茉找到老蒋毛遂自荐。 “蒋老师,我也想参加艺术节。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儿拉丁舞,我还会一点儿古筝。” 老蒋皱了皱眉,“妗茉啊,你这个一点儿是学到了什么程度啊?考过级没有?” 陶妗茉摇头。 “既然这样,妗茉你还是安心复习吧,我看过了,你这次成绩有退步,得重视。” “再说易南烟她本来就是艺术生,一段舞蹈对她来说信手拈来,程澈的小提琴也是考到九级了,他们两个准备节目耽误不了多少学习的时间,你还得花大量的时间去重新练习对不对?” “可是……” 陶妗茉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沮丧地发现蒋老师没有说错,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比不过易南烟。 她从前以为,至少在学习上她是比易南烟优秀的,可接连两次的考试,自己都被甩在了后面。 - 回教室的路上,程澈问易南烟:“你的小狗怎么样了?” 易南烟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没事,我把它送去丁瓒那里了。” “丁瓒?”程澈迟疑了一下,“他那里可以吗?” “勺子认识他的,只要不出刚才的状况应该就没问题,” 程澈点点头,没再追问了,两人又讨论起艺术节要选的音乐,互相之间都想迁就对方,说了一路也没确定下来。 刚走到班级门口,易南烟被冲过来的顾思淼拉回了座位,关心她的同学围了一圈。 “怎么样了?蒋老师骂你没有?” “那你现在把它送哪里去了?” “勺子当时怎么了,怎么突然冲下来了?” “对啊,它本来不是挺乖的吗?”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易南烟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 这时,坐在她斜前方的杨婉回头,一脸歉意地说:“南烟,对不起,当时妗茉跟我说我的笔掉在地上了,我就弯下腰去捡,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你的桌子了。” 杨婉是陶妗茉的同桌,次次月考都在年级前十,她属于勤劳型的选手,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没什么朋友,但也不像有坏心思的人。 陶妗茉从办公室回来,听见同学们在关心勺子的事情,缄默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易南烟看了她一眼,对杨婉说:“没关系。” - 最后一节晚自习被英语老师占用,上午没有分析完的试卷接着讲,实验班一群小鸡崽们在心里默默祈祷灭绝师太不要拖堂,大发慈悲放他们回去睡觉。 然而现实嘛,总是残酷的。 下课铃响后,小鸡崽们迫不及待地收拾书包,结果英语老师非常亲切地给他们来了一句:“来,同学们,我们把这一题讲完再下课。” 苍了个天! 老师求求你不要这么敬业了! 小鸡崽们立刻蔫了,还不敢抱怨,生怕灭绝一生气又要再多讲一题。 易南烟比其他同学还要着急,因为从下午到现在她已经收到了无数条丁瓒的轰炸消息。 【绝交吧易南烟。】 【如果你帮我手洗校服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我们的友情。】 【别装死,回我消息!】 【狗肉汤就是用狗肉炖成的汤。在狗肉汤饭店,所有的狗肉汤都是当天的新鲜肉炖成,一天一炖……】 【狗肉炒年糕,狗肉火锅,红烧狗肉,炖狗肉……】 …… “……” 她已经预想到发生了什么。 勺子你再坚持一下,妈妈下了课就来救你! 这一题讲得有点久,等灭绝放过他们班,整栋教学楼只剩他们班还亮着灯了。 易南烟赶紧收拾书包下楼,原以为丁瓒会老样子在学校外的公交车站等她,没想到刚跑楼梯口的拐角处就看到了他。 丁瓒站在黑暗处,一脸要吃了她的表情,左手拎着校服,右手提溜着勺子的后颈。 勺子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咽声,易南烟从它的眼睛中读出了“妈妈救我”“这个男人好恐怖”“狗生艰难”的无助和迷茫。 易南烟:“……” 她吁了口气,“还好。” 还好狗还活着。 “还好?”丁瓒上前一步,“小祖宗,我的校服都被这小家伙当尿布去了,你良心呢?” 易南烟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要不,我赔你一件?” - 易南烟陪丁瓒去教务处买新校服,但时间太晚教务处的老师已经下班了,他们只好明天再来,幸好家里还有一件校服可以让丁瓒换洗。 回去的路上,丁瓒把校服和狗通通丢给易南烟,自己自顾自地往前走。勺子趴在易南烟怀里,一直嗷嗷不停,似乎是在控诉这半天丁瓒对它的种种恶行。 “你还恶人先告状!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心地善良不跟一只狗计较你今天晚上就被我下锅了!”丁瓒气得回头拿手指戳它。 勺子往易南烟怀里缩了缩,委屈又害怕。 易南烟摸了摸它的脑袋,“他吓你的,他不敢的。” “谁说我不敢。” 丁瓒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回头问:“你们班老蒋今天下午训你没?有没有让你写检讨书?” 不知道为什么,易南烟总觉得他眸子里隐隐有种期待,好像自己被罚写检讨书他就很爽似的。 她说:“没有。” 丁瓒果然露出有些可惜的表情,“好学生就是有优待啊,这都不用写检讨书,那他叫你过去干嘛?” 易南烟:“参加艺术节,表演节目。” 丁瓒笑了,“巧了,我也有节目。” “什么?” 丁瓒一脸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易南烟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忘了问丁瓒这次模拟考的成绩,睡觉之前给他发去了消息:【这次模拟考考得怎么样?】 丁瓒很快拍了一张自己的成绩表给她,语文95,数学67,英语55,文综184,总分401,史无前例。 易南烟:【居然上了四百分你不会是抄的吧?】 丁瓒:【瞧不起谁呢,不要侮辱我的人品。】 ? 这个从小到大都抄她作业的人不配她谈人品! 后来想想,觉得也对,他都在最后一个考场了,还能抄谁的呢?顾思淼吗?她这次还没丁瓒考得好呢:) 正在躲在被窝偷偷看言情小说的顾思淼突然打了喷嚏,揉揉鼻子,感冒了感冒了,裹紧她的小被被。 - 本周六就是艺术节的彩排,这次彩排也是评选,会踢掉质量不高的节目,由于老蒋记性不好,通知得比较晚,留给易南烟和程澈准备节目的时间不多。 两人商量之后,最终敲定了表演曲目——《天空之城》。 这首歌的曲子相对简单,不会耽误太多学习的时间,也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音乐。 程澈的演奏水平不输于音乐生,只是家里对他有更高的期待,小提琴只作为兴趣培养。他熟悉乐谱,多练几遍就能上台,易南烟之前艺考的时候舞蹈老师特意为她排了一支舞,艺考没用上,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这周晚自习,老蒋特意批准两人每天抽出一节课的时间去学校舞蹈房练习,两人磨合了很多遍,基本上已经达成了默契。 很快到了周六,高三组的彩排定在下午的最后两节课,高一高二不用上课,很多人都跑来围观,易南烟和程澈到得比较晚,前排已经坐满了。 正想找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就看见顾思淼在人群中站起身一个劲儿地冲他们招手,“南烟!来这儿!我给你们留了位置。” 易南烟走过去,有些惊讶地问:“淼淼,你怎么来了?你不上课啊?” 顾思淼嘿嘿笑了两声,“我跟灭绝师太说我肚子痛,请假了,她这节课又让我们做试卷,我头都大了,卷子哪有彩排好看啊!班长,你千万别和老蒋说啊。” 程澈拿她没办法地笑了笑,“好,不说。” 易南烟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说顾淼淼同学你考250也不是没道理的。 程澈四处看了看,说:“我先去找老师签到,你们在这儿坐一会儿。” “好。” 程澈走后,易南烟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芭蕾鞋换上,她弯腰绑鞋带,听见老师拿着话筒点评了几句,然后台上的节目就换了一个。 似乎是个音乐节目,伴奏刚响起,人都还没开唱,台下就有人开始鼓掌。 “其实你是个心狠又手辣的小偷, 我的心我的呼吸和名字都偷走。” 干净低沉的男声,又磁又苏,很熟悉。 易南烟绑鞋带的手一顿,抬头,丁瓒拿着话筒一边长从侧边缓缓走上舞台,眉眼带笑,站定在舞台中间。 另一边,一个身穿小礼服的高挑女生,和他面对面地走过来,很自然地接了下一句。 “你才是绑架我的凶手, 机车后座的我吹着风逃离了平庸。” “一二三牵着手四五六抬起头, 七□□我们私奔到月球。”【注1】 …… 易南烟的心情随着节奏缓慢下沉,在这种轻松欢快的音乐中,仿佛卡喉间的哽咽也来得不合时宜。 作者有话要说:  《丁叔叔作死记》action!老婆这下真要跑了哈哈哈哈 【高亮】:从明天开始晚上更新!!! 本来这本计划放早上更新顺便把我的作息改回来,结果就是,我失败了,作息实在改不回来,所以像以前一样放晚上更新啦! 【注1】:歌词来自五月天的《私奔到月球》,一首暴露年纪的歌…… 感谢在2020-01-02 23:55:33~2020-01-03 18:3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em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丁瓒他们一上台,下面就沸腾了,易南烟后面的几个男生讨论得火热。 “这女的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 “高三艺术班的,叫席夏,这个学期才转学过来的。” “丁瓒怎么跟她一起唱歌啊?之前不是说他和易南烟是青梅竹马,两人还订了娃娃亲吗?” “什么呀,丁瓒早说过没这回事了好不好?而且我听他们班人说席夏刚转过来就喜欢上丁瓒了,他们全班都知道!” “我去,那他们这合唱情歌,丁瓒是答应了?” “这个不好说,喜欢丁瓒的女生多了去了,长得帅就是好啊!” “我要是丁瓒我肯定选席夏,你看这身材还挺劲爆的!这礼服穿的,有沟诶!” “这得有C吧?” “不止,我觉得有D!” “身材是好,但我觉得易南烟更漂亮一点,跳芭蕾的女生有气质。” “我也觉得易南烟更漂亮,她是那种穿校服都很好看的女生,初恋脸很耐看。” “易南烟啊,她是漂亮,但是她太瘦了,喂,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 顾思淼听不下去了,咬牙回头狠狠瞪着他们,骂道:“吵死了!不看表演就出去,不要打扰别人!” 后座一男生本来想骂她多管闲事,眼睛一瞟才知道易南烟就坐在他们前面,面面相觑,立刻噤了声。 其实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易南烟根本没有听清,她目光紧紧锁在舞台上,因为对方化了妆的缘故,直到有人提到席夏的名字,她才认出那是丁瓒的同班同学。 席夏是学影视表演的,据说父母离异后跟随爸爸转学来的帝都,易南烟偶尔见过她,连话都没有说过,更没有把她和丁瓒联想到一起。 她喜欢丁瓒,什么时候的事呢? 为什么她不知道? 也是,丁瓒是众星捧月长大的,长得帅,家境好,身边从不缺少爱慕者。自己和丁瓒是什么关系,又凭什么每一个喜欢他的女孩都要让她知道呢? 易南烟垂下眼睛。 顾思淼看了她一眼,低声安慰道:“南烟,你不要听他们乱说,这就是一个节目而已,说不定是老师安排的。” 易南烟面上古井无波,半天没有说话,如果顾思淼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可能都看不出她此时有什么情绪波动。 “淼淼,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易南烟问。 顾思淼:“知道,叫《私奔到月球》。” 易南烟:“嗯,私奔到月球。” 这是她很爱的一首歌,她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他们才刚上初中,在丁瓒的书房,她和丁瓒一人带了一只耳机,一边抄着枯燥的语文课文一边轻声地哼,那天下午阳光格外明媚。 原来丁瓒说的神秘节目就是这个——和别的女生,唱了她心底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歌。 - 易南烟也不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她回过神来,丁瓒和席夏已经下了台,负责晚会的老师招手把他们两个叫了过去,不知在说些什么。 顾思淼担忧地看了易南烟一眼,“南烟……” 易南烟眼神空荡荡的,“我没事。” 她弯下腰继续穿她的芭蕾舞鞋,手不争气地颤抖,系带绑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程澈签完到回来,手里多了一张彩排的流程表,“南烟,我们的节目在第9个,现在要去后台准备了。” “好。” 易南烟脱去校服外套,跟着程澈去了后台。 负责晚会的老师和丁瓒说完事情就叫了下一个节目,丁瓒下台时不经意一瞥,看见了正往后台走的易南烟,他对席夏说:“你等我一下。” 礼堂后面的舞蹈房成了参演学生临时的候场区,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易南烟找了一处无人的把杆,准备压腿拉筋,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丁瓒出现在她身后。 易南烟回眸,淡淡说:“嗯,刚来,没多久。” 丁瓒打量她这一身芭蕾练功服,纵身一跃坐到把杆上,问:“你一个人?芭蕾独舞?” 易南烟摇头,指了指他身后的程澈,“不是,和我们班长一起。” 程澈正在调试小提琴,闻言对丁瓒礼貌地笑了笑,丁瓒撇撇嘴角,移开眼去。 “哦,我也是和我们班同学合唱。” 易南烟看了一眼门口的席夏,“嗯,我听见了。” 席夏在舞房外等了一会儿,见丁瓒和易南烟同时朝她看过来,她挑了挑唇,踩着高跟鞋径直朝他们走过去。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肩上多了件校服外套,小礼服包裹着婀娜的身材,身上有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妩媚和成熟。 “丁瓒,这是你朋友吗?”席夏微笑,眼神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易南烟。 “嗯,这是南烟,是我……”丁瓒想了一下,“是我一起长大的发小。” 发小…… 易南烟愣了愣。 是啊,只是发小,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比别人多认识丁瓒几年而已。 席夏恍然,“噢,你就是易南烟啊,我常常听丁瓒提起你。” “你好,” 易南烟木然点了一下头,心里却在怔怔地想他们是什么时候常常在一起的呢? 席夏笑了笑,“我听丁瓒说你舞蹈很棒,艺考两所高校都是专业第一,你真厉害。” 丁瓒拧眉看她,“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席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过,你老是这样,说过的话自己总是忘。” 丁瓒耸耸肩,不置可否。 席夏又对易南烟说:“南烟,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是学表演的,我们老师总说我形体不好,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 易南烟咬了咬唇,“不好意思,可能不行,快要高考了,我没有时间。” “这样啊,”席夏面带可惜,“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我艺考已经过了,等我们高考完还有时间。” 丁瓒轻哂一声 ,调侃道:“你有那个功夫还不如把你的歌练一下,刚才都唱跑调了。” 席夏:“有吗?我觉得我唱得挺好的呀,你觉得呢南烟?” 她脸上的笑意很刺眼,易南烟抿唇没回答,那边安排候场的老师已经扯着嗓子在喊:“一班的《天空之城》!易南烟和程澈来了没有?” 程澈举起手,“我们在这儿老师!”他收好小提琴过来叫易南烟上场,“到我们了。” 丁瓒看了程澈一眼,从把杆上跳了下来,对易南烟说:“行了,我就不看你们彩排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对了,今天下午放学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会晚点回去,要是我妈来找你,你说不知道就行。” 易南烟问:“你要去哪儿?” 丁瓒没回答,他走得很快,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 席夏跟上他,转身对易南烟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易南烟沉默地看着他们走远。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能和丁瓒并肩走在一起的人,从来都不只有自己。 - 彩排很顺利,易南烟没有让情绪影响她的发挥,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她便全身心投入表演。 悠扬的小提琴配上优美的芭蕾,程澈默契配合,很快将台下观众代入到意境中。 一曲结束,场下响起阵阵掌声,顾思淼站起来朝他们挥手,满脸骄傲的笑。 下场之后,负责晚会的老师笑着说:“你们高三一班今年的节目终于不是诗朗诵了,蒋老师真是挖到宝了,回去好好准备!到时候正式表演记得都要化妆,女生服装不用说了,男生拉小提琴穿个西装吧!” 这就算他们的节目过了。 程澈问:“老师,男生也要化妆吗?” “化一点,淡妆,上台精神一点。” 易南烟点头,“我们知道了。”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易良平今天休息在家,特意给妻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易南烟胃口不太好,没吃几口就上楼写作业去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易良平说:“今天烧了她最喜欢的菜,怎么才吃这么几口?不会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翁怀敏却察觉女儿有心事,担忧地盯着楼梯口看了好一会儿,易良平往妻子碗里夹了块肉,“吃饭吃饭,等她晚上饿了我再给她做宵夜。” 一整晚,易南烟把自己关在书房,强迫自己写完了一整套文综试卷,对答案的时候她发现,光是选择题的错误率就比平时高了很多。 好像还是没能静下心。 她索性放了笔,从抽屉深处拿出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 两个小人儿并肩站在一起,身上穿着花哨的演出服,丁瓒因为被老师用口红在额头上点了一个小个红点,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易南烟却咧着嘴比了个剪刀手,笑得没心没肺的。 这是还在上幼儿园时廖颜为她和丁瓒拍的。 他们拍过许多照片,丁瓒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张,他说这照片把他们两人拍得蠢蠢的,像年画里的福娃,易南烟却一直把照片保存到现在。 以往丁瓒惹她生气的时候,她都会拿出照片对着他的脸乱戳一顿出气,可她今天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丁瓒的呢? 好像久到连她自己都忘了。 大概是他每次把她欺负哭又费劲心思哄她笑的时候,大概是女生们讨论哪个男生打球很帅、哪个男生唱歌很好听而她会无意识想到丁瓒的时候。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慢热内敛,连爱一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悲伤也来得缓慢而迟钝,悄无声息。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该有多好,她和丁瓒会像小时候那样一直走下去,在彼此的世界里窜来窜去,帮他收拾烂摊子,不用担心他随时会离开,成为生命中永远的羁绊,不用为未来的不确定而感到彷徨。 从小到大,丁瓒到哪都有女生的追捧,她不害怕席夏喜欢丁瓒,她甚至不害怕将来丁瓒一炮而红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他。 她害怕的是丁瓒那颗不确定的心,是他身边总萦绕着数不清的暧昧,而他不接受也不拒绝,给人若即若离的态度。 她害怕的是,或者在丁瓒心里,自己和那些女生也没什么不同, 朦胧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她书房的窗口正对丁家的大门,21点35分,丁瓒终于从外面,不多久他房间的灯就亮了。 易南烟盯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合上卷子,回房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的某一天,南烟对迟沉说丁瓒只是她的发小,微笑.jpg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仙女们,换了个文名哈,大家不要迷路了~~ 这本真是从文名到文案再到封面,从头纠结到尾,脑瓜仁疼。 感谢在2020-01-03 18:32:00~2020-01-05 17:4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胖星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 周日早上,程澈打来电话,问易南烟今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找个地方再练习多几遍节目,易南烟借口说今天家里还有家教要来补课,给推脱了。 吃完早饭,她准备上楼复习功课,翁怀敏在厨房里叫住了她。 “南烟,你丁奶奶回来了,说是从云南给你带了礼物,让你有时间过去拿。” 易南烟垂眸想了会儿,上楼拿了几本书,又立刻折下来跑到玄关处换鞋,“我现在就有时间,妈,我晚点再回来,我去找阿瓒复习功课了。” 翁怀敏探出头来,“那你记得中午回来吃饭啊,我今天休息给你煲了汤!” “知道了。”易南烟关上了门。 丁奶奶这次跟随老年团去云南旅游,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丁瓒的爷爷去世的早,丁奶奶一直没再找老伴,前些年一直在为小辈操心,这几年孩子长大了,她也想开了不少,渐渐有了自己新的生活。 易南烟到丁家的时候,丁奶奶正在修剪自己不远万里从云南带回来的花花草草,见南烟来了亲切地拉她去房间看自己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云南好山好水,民族风情浓郁,丁奶奶带回来的各种小玩意儿也颇具特色,易南烟最喜欢的是一条大红色的手工披肩,衬得她肤如凝脂,白皙红润。 看完礼物,两人回到院子里,丁奶奶一边修剪盆栽一边讲着这趟旅行的趣事,易南烟听到好玩的也跟着笑,不时回头看几眼楼梯的方向。 丁奶奶见她有些心不在焉,问:“你找阿瓒吗?” 易南烟咬了咬唇,问:“他在吗?” “这个臭小子呀,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易南烟问:“他去哪了?今天不是有老师过来给他补课吗?” 丁奶奶摇头,“不知道,说是找同学排练艺术节的节目,家教也给推了。这小子,他爸妈不在家,我管不住他,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易南烟迟疑了一下,“算了,我就是找他复习功课,没什么事。” 她又陪丁奶奶在院子里讲了一会儿话,丁奶奶怕耽误她时间,让她先回家复习去,晚上再叫她一起吃饭。 从丁瓒家出来,易南烟心里空落落地往回走,刚走到自家院子门口,突然接到顾思淼给她打来电话。 “喂,淼淼?” “南烟,你在哪儿?”顾思淼声音很着急。 “我在家啊。” “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易南烟问。 顾思淼气呼呼地说:“丁瓒!他和席夏在一起!戴了个帽子口罩我差点没认出来!” 易南烟心一揪,“他们现在哪里?” “我跟了他们一段路,后来穿过马路好像进了炽耀传媒的大楼。” “炽耀传媒?”易南烟心一寸寸地往下坠。 丁瓒带席夏去了炽耀? 是要去带她去公司的练习室吗? 那个自己从小到大只去过两次的地方,丁瓒带席夏也去了? 顾思淼:“对,我没看错,就是这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个是丁瓒的经纪公司吧?” 易南烟没回答,她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小区门口跑,想拦一辆出租现在就赶去炽耀。 可是跑到半路她忽然停住了,她去干什么呢?是去看一眼让自己死心还是让自己更加伤心呢?既然丁瓒都不打算告诉她,她又何必狼狈地出现让大家都难堪。 顾思淼在电话里喊:“南烟?喂,南烟?你还在吗?” 易南烟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喉间的酸涩说:“我知道了淼淼,谢谢你告诉我。” 挂了电话之后,易南烟在原地站了很久,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她掉头回家了。 - 易南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 一路上手机一直在振动,翁怀敏向她发出了夺命连环call,大概是汤已经煲好了,催着她回去喝。 易南烟没敢接妈妈的电话,翁怀敏心思细腻敏感,她不想让妈妈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只假装没听见,慢慢地往回走。 刚走到院子门口,他们家小阁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惨叫,接着是一阵激烈的狗吠和各种杂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易南烟心咯噔一下,完了!丸子被发现了! 她急急忙忙冲上楼,就看见阁楼乱七八糟的,勺子的狗窝玩具和一些书籍杂物倒了一地,妈妈翁怀敏面朝天摔倒在地板上,揉着腰一阵哀嚎。 同样闻声赶来的易良平急忙把妻子扶起来,一脸懊悔,“唉呀,我忘了楼上有只狗了。” 易南烟:“……” 这下谁也救不了她了。 几分钟前,翁怀敏要找一本医学方面的书籍,在楼下各处翻了半天没找到,打电话想问问女儿有没有看见。易南烟没接,她猜想大概是之前整理旧书的时候和女儿的课本一起放上阁楼了,就独自上楼去找。 刚打开阁楼的门,突然一只不明物体蹿了出来吓得她扯着嗓子大叫。翁怀敏倒是不怕狗,但她有洁癖,这种有毛的活物在家里她受不了。 勺子见了她也害怕,一直叫个不停,四处乱窜打翻了不少东西,翁怀敏在躲狗的过程中不小心踩到了一本书,脚底一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她摔倒之后勺子居然还过来闻她,狗毛蹭在她衣服上!! 然后……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 “哎哟,你轻点轻点,疼死我了!” 翁怀敏趴在沙发上,易良平拿了药酒给她擦伤处,下手稍重了一些,疼得妻子龇牙咧嘴。 易南烟抱着勺子站在沙发对面,不敢出声,静静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翁怀敏看了她一眼,怒道:“你还抱着它!你知不知道狗身上有多少细菌!” 易南烟小声嘟囔,“我经常给它洗澡的,它不脏。” “经常?”翁怀敏突然坐起来,腰上的伤疼得她嘶了一声,“看来你瞒着我养它挺久的,你这狗什么时候带回家的?哪来的?” 易南烟说:“我在院子外面捡的。” “捡的?!”翁怀敏更气了,“流浪狗你也敢带回家?你不怕它生病了吗?” 易南烟着急摇头,“勺子不是流浪狗,它只是被人遗弃了,我带它去做过检查,它很健康!” “健康也不能……等等,”翁怀敏皱了一下眉头,“你叫这狗什么?勺子?” 易南烟点头。 “阿瓒知道吗?” 易南烟又点头。 翁怀敏哼了一声,“就叫阿瓒这倒霉孩子多读点书,被人骂了都不知道。” 易南烟:“……” 妈,你的错重是不是歪了? 易良平跟着笑脸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先躺着好好休息,别一会儿腰又给扭了。” 翁怀敏瞪他,“你也是的,女儿偷偷在家养了这么久的狗,你也帮她瞒着我!” 她又看向易南烟,“还抱着呢,赶紧给我放下来,脏死了!” 易南烟“哦”了一声,把勺子放在地上。 没想到勺子对环境感到新奇,到处嗅了嗅,刚要靠近沙发,翁怀敏就吓得跳了起来,“快快快!快把它抱走!都是细菌!啊!别让它碰我鞋子!让它离茶几远一点!” 易南烟:“……” 谁能想到她妈妈平时一个知性优雅的职业女性,有一天会被一个只狗吓得跳到沙发上吱哇乱叫。 翁怀敏这狮子吼一发功,腰上疼得更厉害了,易良平扶住她,头疼地对女儿摆手,“南烟你先把狗带出去,你妈她受不了这个。” 易南烟没有办法,只好抱起勺子出去,走到门口又不知道该去哪儿。 勺子在她怀里动了动,一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委屈,她摸了摸勺子的脑袋,一人一狗坐在院外的台阶上。 - 天色将晚,夕阳藏进云里,将大半边的天空烧成了浪漫的浅粉色,丁瓒回来这一路看见不少人对着天空拍照,他一边鄙夷这云有什么好看的,一边顺手拍了一张发给易南烟。 没回消息。 这三好学生大概又在埋头复习。 节目排的很顺利,席夏找的几个男生都有舞蹈基础,不用他费什么心。他心情不错,路过小区门口的奶茶店时,特意买了一杯易南烟最爱喝的柠檬茶。 懒洋洋地往家走着,远远看见易家院子门口缩着一个纤瘦的身影,走近了才看清是易南烟和勺子并排坐在台阶上,旁边还有勺子的狗窝和各种家当。 丁瓒调侃道:“你俩干嘛呢?这是被扫地出门,在这要饭呢?” 易南烟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麻木,“差不多吧。” 丁瓒蹲下身,“真被赶出来了?你妈发现了。” 易南烟点了点头,“不仅发现了,我妈还因为它摔伤了腰。” 勺子委屈地嚎了一嗓子,丁瓒拍了一下它的脑袋,“你都闯祸了,还跟我告状!” 他问易南烟:“那现在怎么办?你就打算和她一直坐在这儿坐到你妈心软为止?” “我妈叫了阿姨过来打扫卫生,现在正在满屋子喷消毒水。”易南烟侧头,指了指院中的某个角落,“还有那个。” 经过易良平一个下午的好言相劝,翁怀敏才答应把勺子留下来,但前提是不能进家里,只能在院子里呆着,这已经是她作为洁癖党最大的宽容。 易良平请来工匠师傅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狗窝,现在基本上快完工了,好在他们家院子够大,勺子也算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住这儿也行,以后还可以看家,只要这家伙不乱跑就好。”丁瓒逗了逗勺子地下巴。 翁怀敏打开房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从屋里飘出来,丁瓒被呛得咳了两声,用手挥了挥身前的空气,“翁姨,你干嘛呢?这身全副武装的消毒衣,做手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翁怀敏扶着腰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丁瓒想说又有他什么事,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翁怀敏肯定猜到南烟把狗带回家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的撺掇,不然依她女儿的个性,很难在这种事上和她妈对着干。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翁怀敏见女儿还坐在地上,说:“坐那儿继续喂蚊子吗?都消过毒了,还不快进来。” 易南烟点头,但却没动。 丁瓒挑眉笑笑,“嘁,腿麻了?”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来吧,我拉你。” 易南烟将手抽出来,淡声道:“不用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5 17:42:37~2020-01-06 16:5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哔哔哔哔哔、大茶茶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 不知道为什么,丁瓒觉得易南烟今天对他的态度有点奇怪,可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 易南烟沉了一口气,强忍着腿上那如数万只蚂蚁蛰咬的酸麻站起来,丁瓒也悻悻地收回手,吹了声口哨,把勺子带去了它的新窝。 安置好勺子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丁瓒把柠檬茶递给她,“给你买的。” 易南烟看了一眼,没接,拿出自己还没做完的试卷。 丁瓒耸耸肩给她放在书桌上,自己家扯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切了一首动感的音乐。 他问:“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易南烟不答,反问他:“那首歌,是你选的吗?” 丁瓒按了暂停,“哪首?你说《私奔到月球》?节目是班主任老孙定的,不过歌是席夏选的,你不也挺喜欢这首的吗?” 易南烟微微垂眸,“现在不喜欢了。” 丁瓒轻哂一声,“女人就是善变。” 他收了手机,自顾自地说:“我今天遇见许炽淮了,那小子平时对他爸的事业不闻不问,今天居然往公司跑,一上来就问我‘他的南烟妹妹’来了没有。你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许炽淮是丁瓒的表哥,年纪和他们一般大,和丁瓒一样也是个纨绔的二世祖,易南烟只见过他几次。 “你明知道我和他不熟。”她说。 丁瓒挑眉,不置可否,易南烟问:“你今天去公司干嘛?” “排练,公司的练习室宽敞,设备也齐全。本来是要去学校舞房的,但科技楼锁门了,保安不让进。”丁瓒回答。 易南烟:“你和席夏一起去的吗?” “是啊,还有几个男生。昨天负责晚会的老师找我,说我会跳舞,临时让我找几个男生给晚会排个开场舞。我们班会跳舞的男生不多,席夏说认识几个高二的学弟,就叫过来一起排练了。” 他想起什么,又说:“对了,下周晚自习放学你就先自己回来吧,时间太紧,我得找他们赶紧练。” 易南烟笔尖一顿,眸光沉下来,“那席夏是不是每晚也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吗?” 丁瓒胳膊搭在椅背,懒洋洋地说:“应该吧,她唱歌老跑调,还没你唱得好,得多练。” 他翻了翻她放在桌上的一叠试卷,“数学那张模拟卷七,你做了没,给我借鉴一下。” 易南烟按住自己的卷子,“你就这么上心这件事吗?上心到作业也不做,补课也推了?” 丁瓒:“没事的,就一周而已。” “我们总共还剩几周?丁瓒,马上要高考了!” 丁瓒也有些不耐烦了,“易南烟,你怎么和我妈一样?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排练的又不只有我,你不是也要和你们班班长跳舞吗?” 易南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是你的谁,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 丁瓒沉默地收回手,他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来找她拿一张数学卷子,从小到大也拿过无数回了,她这次哪来这么大脾气?甚至连他特意买的她最爱的柠檬茶也不喝一口。 他不想留下来继续碰钉子,站起身要走,“放心,模考我能考400分,高考照样能考,你不用担心我考不上大学拖了你的后腿!” 丁瓒走后,易南烟悄然红了眼睛,她打开那杯柠檬茶喝了一口,却只尝到了柠檬的酸和涩。 “你真以为这是你考多少分的事吗?”她低声说。 -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漫长而平静,每天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的奔波,易南烟愈发用功学习,早上也会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晨练,以保持正式演出那天能拿出最好的状态。 这周易良平和翁怀敏的工作都很忙,易南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这几天下了晚自习自己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翁怀敏虽然对她要求严厉但也很是心疼,如果知道女儿一个人走夜路一定会抽时间来接她。 翁怀敏所在的医院最近正在评职称,易南烟知道妈妈很忙,不想她担心。幸而高档小区的治安都不错,她每天放学准时回家,一路都很安全。 她每天出门很早,丁瓒晚上回来得很晚,这一周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丁瓒也没有因为什么作业没做,来找她救过急。 有时候现实很讽刺,当你想着一个人,好像怎么也遇不见他,而当你不想看见一个人的时候,她又好像无处不在。 易南烟以前不认识席夏,就算她朝自己迎面走过来也不会留心,而这周上学自己好像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她。就连一周只有一次的体育课她偷偷溜去科技楼练舞,也能在舞房撞见席夏在换礼服。 她低着头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要走,却被席夏叫住。 “南烟!”席夏扬着笑,“你来的正好,过来帮我个忙。” 易南烟硬着头皮走过去,“什么事?” 席夏转过身去,背手指了指拉链,“我够不着,你能帮帮我吗?” 易南烟放下手里的舞鞋,沉默地替她拉上拉链。 席夏对着镜子照了照,皱眉不太满意,“你觉得这件好看还是我上次彩排的那件好看?” 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色的纱裙,一字肩的设计,将她胸口遮得严严实实,款式也不如上次穿的新颖。 易南烟诚实地说:“上次那件吧。” 席夏笑得天真无害,“你也这么认为?你和丁瓒果然是好朋友!” “什么意思?”易南烟皱眉。 “你们连眼光都一样,丁瓒也说那件比较好看,很适合我的身材。” 席夏挽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面露可惜,“但是老师说那件款式太暴露了,让我换了,这件是她拿给我的,老土死了。” 易南烟沉默,拿起自己的东西,“我先回去了。” 席夏说:“来都来了,不一起排练吗?丁瓒一会儿会过来。” 易南烟脚步顿了顿,她不是一个牙尖嘴利的人,但她也不会蠢到看不出来席夏是故意和自己说这些。 为的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她说:“不了,我不打扰你们。” 席夏没再说下去,看着易南烟消失在门口,眼中闪过胜利的快意。 - 很快到了正式演出这天。 汇桥的艺术节正好是在五一的前一天,晚上全校师生看完晚会,便是苦逼高中生非常难得的小长假,所以从早上开始可怜的小鸡崽们就格外兴奋躁动,上厕所都能听见有人在讨论晚上的节目。 汇桥是市重点高中,教学严格是出名的,不过在艺术节这种大型活动上,校风活跃也很开放。 中午在食堂门口,有学生会组织卖灯牌和荧光棒,还有学生自己画的手幅,活脱脱地把晚会搞成了追星应援。 这些东西都是学校先拿经费采购的,赚来的钱再以奖学金的方式贴补给需要帮助的学生。 顾思淼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一吃完饭就拉着易南烟挤进卖灯牌的摊位。 桌上摆着很多闪着参演学生名字的灯牌,其中数量最多的要数丁瓒的,垒了高高一座,地上还有几箱,抢着买的女生也是排了长长一条队。 顾思淼问:“有没有易南烟的?” “有的,你要几个?” 顾思淼大手一挥,“我全要了!你给我算算多少钱!” 易南烟赶紧阻止她,“淼淼,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顾思淼:“你管我,我有钱!我自己的好闺蜜,我不帮你称排名谁帮你撑排面?” 易南烟被她逗笑了,“那你一个人也拿不了这么多啊?” 顾思淼说:“谁说我一个人拿,等会儿到班上我一人发一个,到时候我们就你的最强后援团!” 易南烟捏捏她的脸,“行,那也帮班长买几个吧。” 事实上,易南烟和程澈的灯牌也没剩几个了。程澈性格温和,各方面都很优秀,在他们年级中也是扎眼的人物,有几个女生饭都没吃就来买了,而易南烟的则被几个低年级的学弟给买走了不少。 学生会的同学空出几个箱子给顾思淼装灯牌,顾思淼掏出钱包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拍下几张红票子,又说:“还有席夏的,我也全买了?” 易南烟扯扯她的衣角,“你买她的做什么?” 顾思淼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买回去藏起来,我不允许晚会上她的灯牌比我家南烟的多!” 虽然顾思淼的这个举动有些小坏,但易南烟情绪低落了这么多天,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暖意。 - 晚会是傍晚六点开始,怕时间不够,学校特许参演学生下午最后两节课不上,去后台提前准备。 上次彩排老师通知了表演者都要带妆,可这个年纪的学生不是人人都有化妆品的,老师就让会化妆的女生帮忙给其他人一起化。 和丁瓒一起跳舞的几个男生都很硬核,连眼线笔和眉笔都分不出来,更别说自己上手画了。看在丁瓒的面子上,席夏特意带了自己化妆品,帮他们几个化了下眉毛,看上去更有精神一点。 丁瓒的眉毛很浓密,眉形也很好看,加上他皮肤本就好得连女生都嫉妒,几乎不需要再做任何修饰,就让席夏帮他们几个化就行,自己坐在一旁戴耳机听歌,不时朝另一个方向望几眼。 席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边只有正在给小提琴上松香的程澈,还有一个女款书包。 易南烟的书包。 大礼堂这边的厕所挤满了着急换演出服的人,易南烟等了半天没等到空隔间,只好跑到远一点的科技楼去换舞蹈裙,回来得晚,程澈已经等了很久。 她站在后台门口寻找程澈的身影,程澈先看见她,招手道:“南烟,这里。” 丁瓒闻声抬了一下眼。 易南烟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裙,轻盈飘逸,裙摆刚及脚踝,胸口也是遮得恰到好处。 见她这身装扮,丁瓒不由地轻哂一声,就知道她这次又走得是保守路线!就连席夏都知道挑选礼服要挑有点亮,她倒好,能遮的都遮完了,最有优势的一双长腿都用裙子挡着,真没劲! 等到易南烟转过身对着镜子盘头发,他才发现是他错了,易南烟的优势不仅仅只在腿,还有她白净光滑的后背。 这条裙子的后襟开得极低,裸露出后背一整片肌肤和漂亮的蝴蝶骨,她这一转身,后台大半男生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程澈这种正人君子也偷偷地看了她好几眼。 丁瓒烦躁地扯掉了耳机。 席夏走过来,“丁瓒,我帮你稍微修下容吧,在舞台上五官能更立体。” 丁瓒:“不用,我懒得再卸妆,” 席夏仍不死心,又拿出一只唇膏,“那稍微擦点唇膏吧,你嘴唇很干。” “是吗?”丁瓒照了下镜子。 还真是,不仅干还起了死皮。 他看了一眼席夏手里的唇膏,是有颜色的那种,他不喜欢。 那边,易南烟已经盘好头发准备化妆。她是舞蹈生,艺考也需要化淡妆,所以化妆品准备得还算齐全。 丁瓒挑眉,朝她走了过去。 “欸,你唇膏呢?” 丁瓒没轻没重地拍了一下易南烟的肩膀,易南烟手抖了一下,幸好她此刻只是在上粉底,要在化眼线一定被他这下给戳瞎了! 易南烟回头瞪他,“干嘛!” 这还是他们这周第一次讲话,丁瓒忽而笑了,对她的白眼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笑着打量她,“这次演出的服装谁给你挑的?” 易南烟抿了抿唇,继续上妆:“顾淼淼。” 丁瓒呵了一声,“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他从她的书包里扯出校服外套搭在她身上,“先穿上吧,小心没上台之前就给冻死。” 易南烟也觉得后背有点冷,而且自从她进来到现在,总有人回头看她,弄得她挺不自在的。 她拢了拢衣服,问他:“找我干嘛?” “我记得你有只薄荷唇膏对不对?”他的询问只是形式,手已经不客气地翻起来她的化妆包。 易南烟说:“你要用?那不是新的了,我已经用过了?” 丁瓒头也不抬,“别废话,我不嫌你!在哪儿啊?我嘴唇都起皮了!” 他在化妆包里摸了半天,实在搞不懂女生化个妆而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瓶瓶罐罐。 他举起一个胖胖圆圆的玻璃瓶子,里面是淡粉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 易南烟从他手里抢回来了,“别乱动,这是卸妆油。” 她在化妆包底部找到了他要的那支唇膏,刚准备再找支新的唇刷给他用,就被丁瓒抢了过去。 “别墨迹了,就这样吧。” 他旋出膏体,对着镜子随意往自己嘴唇上抹了一层,然后丢回她包里。 “搞定!” 易南烟把唇膏握在手里,问:“席夏不是在帮你们化妆吗?干嘛还来用我的?” 丁瓒随口说:“她那是口红,有颜色的。” 易南烟“哦”了一声,对着镜子继续抹粉底。 “行了,晚会马上开始了,我得先带那几个男生去再彩排一次。晚会结束在老地方等我,一起回家,这几天一个人走夜路我都快被吓死了,老觉得后面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哎,你傻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易南烟弯了弯眼角,“你那是自己吓自己。” 丁瓒睨了她一眼,“嘁,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入V啦!会有加更,谢谢仙女们!(鞠躬 你们要的火葬场已经路上了! (超级大声)给自己打个广告呀,下一本想换个新题材写写,《哄我入睡》求收藏!!!!!! 【花里胡哨、放飞自我轻松小甜文】 祁柚大学时暗恋过一个学长,告白那天,学长嫌她家没钱,转头和一个家世不错的矮胖圆学姐在一起,成功当上了凤凰男。 朋友们都想着怎么安慰祁柚,却发现那天之后,祁柚的人生突然开挂,她爸成为当地有头有脸的超级富豪。 后来,矮胖圆学姐听到祁柚和她老爹打电话的内容是这样的: “爸爸,你这个月都给我买了十几个爱马仕了,我都跟你说了,我真的背不完。” “爸爸,让司机派两辆迈巴赫来学校接我吧,我要带我同学开私人游艇出海玩。” 学姐:“……” 真是婊得明明白白。 - 眼瞎的学长来找祁柚重温旧情,祁柚全程无视他,支着下巴向好友吐槽: “我那个只比我大七岁的小后妈,硬是说服我爸给我安排联姻,说对方是什么乔氏集团的太子爷,年轻有为的CEO。” 好友:“乔氏?你是说那个富可敌国的商业巨头乔氏,被圈内名媛称为‘最想滚却滚不到’的现任CEO乔椹琰?” 祁柚无奈点头:“就是他。” 闻言,吧台边周身矜贵的男人挑眉看过来,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浑身散发着危险的禁欲气息。 滚不到? 那天早上是谁一声不吭就从他枕边溜走的? - 婚后,祁柚坐私人飞机出国参加慈善晚会,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 “乔氏太子爷一回国就高调宣布结婚,也从没见他把乔太太带到人前,这种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迟早得离!” 过了会儿,乔椹琰毫无征兆地出现,手里是刚巨额拍下的粉钻,低声哄着身旁的女人:“别生气了柚柚,跟我回家吧。” ??? 吃瓜群众表示,这种莫得感情的联姻什么时候轮到我TAT #亲爹暴富后的快乐# #本想做个抽身无情的渣女,奈何和一夜对象联姻了# #这狗男人为什么每晚身体这么好# ☆、16 丁瓒走后, 易南烟一直握着唇膏发呆,程澈温声提醒:“南烟,晚会快开场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 将没化完的妆继续下去。 后台这边, 参演人员忙而不乱地做着上台前的最后准备, 前台,各班的班主任也带着自己班上的同学开始陆续进场 汇桥中学的大礼堂很大, 分上下两层, 足足能容纳下全校师生。 文三一班这次安排的位置正好在礼堂的正中间, 老蒋前脚刚把人领进来坐下, 顾思淼后脚就叫了几个男生跟她一起发灯牌, 班上同学几乎人手一个,几十个灯牌聚集在一起, 绝对是今晚最炫的小鸡崽子。 旁边理三一班的王老师和老蒋向来不对付,瞧了一眼他们班这个阵仗个,又回头看看自己班,这些个学霸崽儿好像对晚会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打哈欠的打哈欠,做卷子的做卷子。 说来也是惭愧,他们理三一班今年唯一一个诗朗诵还在彩排的时候被刷了下来。 王老师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忍不住酸老蒋几句, “蒋老师啊,你们班学生会不会太铺张了,每人一块灯牌这得不少钱吧?” 老蒋捧着保温杯不以为意地笑:“没事, 谁让我们班这次有节目呢,他们同学之间团结友爱,互相撑场面,有钱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就当捐款了,做好事嘛。” 王老师心里MMP,脸上笑嘻嘻,“是啊,你们文科班的学生就是比较活跃哈,不像我们班学生,来看个晚会还带卷子来写,学习太用功!拦都拦不住啊!” 老蒋不动声色,“你们班学生这么努力啊,啧,你说我班学生怎么就没有这种觉悟呢?你看看,我们班学生啊成绩好的都要上台表演,你说这多才多艺学习还那么好,真让人想不通啊。” K!O! “……” 王老师悻悻回过头去,这一局是在下输了。 老蒋瞥了他一眼,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陆陆续续有班级进场,灯牌荧光棒像夜幕下的星河,星星点点,绚丽夺目。一年一次的晚会,学生们兴致高昂,老师们也不忍心泼冷水,强调过几遍纪律之后也就随他们去。 傍晚六点,文艺晚会正式开始,主持人上台开场,引出校领导致辞。 这时舞台上的幕布还是拉上的,校长站在幕布前说着一口带着南方口音的塑料普通话,发言内容也没新意,大致就是介绍一下学校今年的光荣佳绩和对未来的展望,底下的小鸡崽们听得兴致缺缺,偷摸着聊起天来,就连个别班主任也跟着打起了哈欠。 易南烟在后台压筋热身,这次节目的表演顺序是抽签决定的,她和程澈的运气还算不错,抽到了第五个,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表演完还能坐到台下去继续看节目。 正压着腿,前面突然一阵躁动,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快去前面看,丁瓒要跳舞了!” “我刚才看见他换了服装,好他妈帅啊!” “快点,校长发言快结束了,马上就是他们的开场舞!” 易南烟默默收回了腿,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校长冗长的发言结束后,主持人上台宣布晚会正式开始,台下学生的表情瞬间从“这垃圾致辞怎么还不结束”的不耐烦变成了“我他妈终于等到了”的兴奋和期待。 易南烟来的比较晚,舞台侧边已经挤满了来偷看的女生,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站定,开场舞的音乐已经响起。 舞台幕布随着动感的音乐拉开,台下陡然爆发出尖叫声,那分贝把耳朵都给震痛了。 黑暗中,一束聚光打上舞台,丁瓒站在正中间,黑色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又细又直,让女生都嫉妒。 再往上,亮眼的大红色衬衫露出深邃的锁骨,衣角塞了半边进裤腰,另一边随意垂着。修长的手指搭在裤腰,随着音乐轻轻打着节拍,灯光将他的五官修饰到极致。 丁瓒抬眸,随着音乐扭动身子,衣摆随着动作起伏,勾人的马甲线若隐若现。 第一段是他个人独舞,下面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小迷妹们疯狂挥动着他的灯牌,若不是现场还有老师在,场面几乎都快控制不住。 易南烟也跟着微微失了神,她熟知丁瓒的很多面,纨绔的、认真的、腹黑的,可此时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舞台上的他真的很有魅力,怪不得有那么多女生会为他沦陷。 一段舞蹈结束,丁瓒停下来微微喘气,片刻后抬眸勾唇一笑,打了个响指,好几个男生从舞台侧边跑出来,音乐骤变,随之又开始了一段团体热舞,将现场的气氛带到了高一潮。 二楼高一年级区域有一个小学妹扯着嗓子高喊:“丁瓒学长!我要和你谈恋爱!!” 全场女生回头: “不可以!!” “你做梦!!” “丁瓒不能答应她!!” 丁瓒也不知道听到没有,似乎挑唇笑了一下。 顾思淼忍不住翻白眼,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全场唯一不为所动的女生了,就连旁边的陶妗茉都变魔术般得举了一块丁瓒的灯牌。 顾思淼:“妗茉,你怎么还有他的灯牌?” 陶妗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朋友多买了一块,就给我了。” 顾思淼“哦”了一声,也没多想,握住小拳头对旁边另一个女生说:“等会儿南烟和班长上台,咱们班的气势一定不能输给他们知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丁瓒啊啊啊啊!” 顾思淼:“……” 一群叛徒!! 一段酷炫的开场舞结束,场子已经热起来,丁瓒和同伴站在舞台上一齐谢幕,直到他们下台,场下尖叫声也经久不断。 丁瓒下台后看见正打算离开的易南烟,走过去拦住她,“别走啊。”他不正经地笑,“跳的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从口袋拿了张纸巾按在他脑门上,“跳得不好也是丢你自己的脸,关我什么事?擦擦你这一头的汗吧。” 丁瓒接住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刚才看台下的反应,我表现应该还行,你听见台下的尖叫没有?你是不是也很她们一样觉得我今天帅爆了?” 易南烟忍不住打击他,“但愿她们听过你压胯时的杀猪叫也能觉得你帅才好!” 丁瓒“啧”了一声,捂住她的嘴巴,“你不损我会死是不是?” 易南烟拍开他的手,“我口红被你擦掉了!” 丁瓒收了手,看了看掌心,果然有个浅浅的唇印,他用纸巾轻轻擦了一下,没擦掉,也就没管了。 他觉得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出错,和易南烟冷了一周,自己做什么都觉得烦躁,现在被她怼了两句反而浑身舒畅了,也是非常贱骨头的。 他又问:“你节目是第几个?” 易南烟:“第五个。” “那大概我看不了,我和席夏一会儿还要上台唱歌,得先去换衣服准备了,晚会结束你记得等我!” 易南烟眸光微微暗下来,轻轻“哦”了一声。 - 晚会还在继续,开场舞后现场气氛高涨,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上场,负责催场的老师拿着节目表在后台喊:“易南烟和程澈,《天空之城》准备候场!” 易南烟深吸一口气,和程澈对视一眼,互相说了一句加油,分开站在了舞台两侧。 他们前一个节目是高一的诗朗诵,听的人昏昏欲睡,顾思淼在下面抱着灯牌直打哈欠。 终于等到主持人上场报幕,“接下来请欣赏文三一班给大家带来的《天空之城》,表演者易南烟、程澈。” 顾思淼猛然清醒,赶紧站起来组织班上同学举灯牌,放眼望去,全场就数他们班最炫最整齐。 顾思淼卖力指挥,“321!” 班上同学很给面子的欢呼:“程澈!易南烟!程澈!易南烟!” 一下一下的,喊得特别有节奏。 几乎全场地目光都朝他们望过来,连最前排的校领导也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老蒋一脸“我也想低调但孩子们不允许”的骄傲,捧着保温杯喜滋滋地嘬了两口。 程澈上台后,顾思淼做了一个收的动作,台下安静下来。 程澈将琴搭在肩上,执着琴弓摆好架势,微微侧了一下身,和易南烟点头示意。 悠扬的琴声响起,易南烟踮脚从舞台侧边出现。 旋转,跳跃,她体态轻盈,舞姿娴熟,动作干净没有多余的零碎。精心挑选的纱裙很显身材,舞动时漂亮的蝴蝶骨和匀称修长的腿都是她的加分项。 她今天化了淡妆,灯光下五官更显精致,樱桃小嘴,眸中有星辰闪烁,大方又自然,将优美的舞蹈和旋律完美地融入在一起,让人不禁看痴了。 楼上原本有些犯困的小学弟们此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 卧槽!!这是什么神仙学姐?? 女神啊!! 这腿!这腰!这脸蛋!! 绝对的我可以! 妈妈!现在开始我要认真读书争取和学姐考同一个大学!! 什么,她学舞蹈的? 对不起,打扰了,我这身硬骨头不配…… 一曲结束,台下掌声如潮,更有几个调皮地男生一个劲地对着易南烟吹起口哨。顾思淼一脸骄傲地对着台上挥手。 “易南烟,你太棒了!” 易南烟微微一笑,和程澈一起鞠躬退场。 下台后,易南烟瞬间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在台上收放自如,其实心里还是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脚底一滑,在台上出丑。 回到后台,程澈收好小提琴,问她:“要不要一起下台看节目?” 后面还有十几个节目,呆在后台实在无聊,想到一会儿还要上台谢幕,易南烟鞋也没换,点头和程澈下台去了。 舞台这边不允许走动,他们绕路从小门进入大礼堂,猫着身子摸黑找到自己班的位置,顾思淼老远就朝他们挥手,“这边,快过来!” 易南烟过去先给了顾思淼一个大大的拥抱,又捏捏她的脸,“顾淼淼,我爱死你了。” 顾思淼:“我也爱死你了。我要是男的,我一定娶你!” 她又对程澈笑得看不见眼睛,“还有班长,你这身西装帅死了!” 陶妗茉也客气地说:“南烟,刚才你们在台上的表现很棒,今年一定能拿高分的。” 易南烟淡笑,“谢谢。” 老蒋在开场前特意让顾思淼给两人留了位子,易南烟坐在顾思淼和陶妗茉的旁边安心欣赏接下来的节目。 这应该是在他们高中生涯最后一个全校性的晚会了,不管节目好不好看,大家都很享受这一段美好的时光。 陆续又有节目上场,顾思淼没吃晚饭,偷偷摸摸地带了零食进来,趁着前面老蒋正在打瞌睡拿出来和好姐妹分享,一起边吃边看。 台上是高二某班的男女对唱,陶妗茉拿了顾思淼的一包话梅,问:“我听说今年好几对男女对唱,丁瓒和席夏也要唱歌吧?” 她眼睛瞟向易南烟。 易南烟澄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又掩饰下去,盯着舞台不做声。 顾思淼撇撇嘴说:“你问他们做什么?难不成你还很期待?那个席夏唱歌难听死了?” 陶妗茉笑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他们的节目在第几个。南烟,我们没有节目单,你知道在第几个吗?” 易南烟淡声说:“好像在倒数第二吧,我不记得了,反正挺后面的。” 陶妗茉点点头,“哦,压轴出场啊。” 她看了易南烟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木然,又说:“我听说席夏喜欢丁瓒,而且前两天席夏和丁瓒告白了,你们知道这事吗?” 顾思淼一脸不爽,“告白就告白,关我们什么事?学校每天告白又分手的小情侣多了去了,我们干嘛要都要知道?又不是娱乐八卦的记者!” 陶妗茉:“我就是好奇而已,你们说丁瓒会答应和席夏在一起吗?我觉得他对席夏应该和对别人不一样吧?不然怎么会答应和她上台唱情歌?” 顾思淼皱眉看了一眼易南烟,重重放下零食,“妗茉!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陶妗茉一脸无措,“我……我没有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能提这个,南烟,你别难过了。” 易南烟静默了几秒,回头看着陶妗茉,声音冰凉,“我为什么要难过?妗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陶妗茉咬了咬唇,“我以为你也……” “以为我也什么呢?妗茉,你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去问丁瓒,不必这样套我的话!” 陶妗茉睁圆眼睛看着她,满脸诧异,“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顾思淼也是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易南烟不说话,继续盯着舞台上。 气氛倏尔变得尴尬起来,陶妗茉垂眸不语,满脸都写着委屈和受伤,顾思淼想说什么,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过了一会儿,陶妗茉站起来要往外走,顾思淼问她:“你去哪儿?” 陶妗茉:“去洗手间。” - 陶妗茉这一走,直到晚会快要结束都没有回来,马上就要到席夏和丁瓒的《私奔到月球》,台下的小女生们已经蓄势待发准备爆发了,可想想一时也不知道该先为丁瓒尖叫好,还是先撕席夏比较好。 后台传来一阵杂音,主持人在后台磨磨蹭蹭迟迟没有上台报幕。 过了好一会儿,主持人才走上来,说了几句圆场面的话,请出下一个节目,却是跳过了丁瓒和席夏的合唱,直接到了最后一个节目。 “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突然把那个节目拿掉了?” “不唱歌了吗?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台下一阵骚动,顾思淼说:“会不会有人迟到了,然后临时调换了一下节目顺序。” 易南烟点头,但愿是这样。 可这个节目表演完毕,主持人直接上台宣布晚会圆满结束,并请所有参演人员上台谢幕。 全场哗然,丁瓒的节目就这样被拿掉了。 易南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发懵地跟着程澈往台上走,参演人员站满了整个舞台,校领导在前方致闭幕词,易南烟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仍然没看到丁瓒的身影,他连谢幕也没有来。 易南烟的心开始惴惴不安。 最后一个环节是拍大合照,主持人一说散场,她提起裙摆第一时间往后台跑。 走廊里飘来淡淡的血腥味,一路上都是滴滴哒哒的血迹,易南烟心头一颤,强忍着不适跟着血迹找到了洗手间门口—— 那里是满地的玻璃渣和一片更加触目惊心的红。 几个保洁阿姨拿着拖把过来清理,一边拖着地上的血液和玻璃渣一边好心提醒:“小姑娘别过来!这地上都是玻璃,刚才还有一男一女在这滑到了,全部都割到了手!” “一男一女?是学生吗?是表演节目的吗?”易南烟心急地追问。 “就是啊!两个都长得还挺好看的学生!也不知道是哪个没素质的,玻璃打碎在这都不管!害得人家受伤!” 另一个阿姨说:“这是打碎什么东西啊?还挺香的,好像是卸妆油吧?” 易南烟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身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程澈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易南烟,又问保洁阿姨:“阿姨,那你们知道受伤的那两个人去哪了吗?” “老师带着去医务室了,其中一个男生受伤过还挺严重的。” 易南烟捂了捂嘴巴,眼睛瞬间就红了,她什么也没说,疯了似的就往楼下跑。 她跑得很快,脚上是还来不及换下的芭蕾舞鞋,一路上的小石子踩得脚底很疼,可她都顾不上了,千万个年头从她脑海闪过,恐惧担心还有祈祷,她只希望丁瓒没事! 程澈在去往医务室的小道上追上她了,拉住她的胳膊说:“南烟!你不要跑那么快,或许不是丁瓒,或许他没事!” 易南烟摇头,眼睛里有泪,“你也听到那阿姨说了,一男一女,表演节目的,男的受伤很重。丁瓒的节目被拿了,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没理由不上台的!” 程澈扶住她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但你不要自乱阵脚,你穿着这个鞋子乱跑也很容易受伤的,你自己不能再有事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易南烟心乱如麻。 如今还没有入夏,夜里很凉,易南烟还穿着露背的纱裙,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在抖。 程澈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先不要急,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刚才那样乱跑万一也受伤就不好了。” 易南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任由程澈拉着她的手腕从大路往医务室走。其实医务室并不远,就在教学楼旁边,可她从未觉得这一路如此漫长。 走到医务室门口,艺术班的班主任孙老师正站在那儿焦急地打电话,满头都是汗,似乎是在向家长说明情况。 易南烟走过去问:“孙老师,丁瓒怎么样了?” 孙老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看着易南烟说:“丁瓒?他很好啊。” “那他的伤呢?严重吗?” “伤?”孙老师拧眉,“你搞错了,受伤的不是他。是席夏和徐凯。” “不是他?”易南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孙老师:“丁瓒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我这里还得给家长打电话。一晚上这都什么事啊!” 易南烟闷闷点头,程澈代她向孙老师说了声谢谢。 - 医务室里,席夏坐在病床上,穿着高跟鞋的脚踝肿了一大圈,手掌伤口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染红了裙摆。 医务室的老师能力有限,她这伤口太严重,一看就是要缝针的。也不知道玻璃扎得多深,有没有伤到手筋,他们不敢动,只好通知老师打救护车送医院。 席夏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伤,又疼又怕,一想到自己手伤成这样,和丁瓒的节目也泡汤了,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妆都花了。 她受伤的时候丁瓒并不在旁边,只听到有人喊他,说他的搭档受伤了,老师就让他过去帮忙把人送医务室。 席夏这一哭,丁瓒也是束手无策,坐在床边问:“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本来快轮到我们上场了,我有些紧张就去上洗手间,中途听到外面发出砰的一声响我也没注意。后来出来的时候,洗手池边摔碎了一瓶卸妆油,玻璃洒了一地,我穿着高跟鞋脚底一滑就摔了,撑地的时候手扎进了玻璃。听见我大叫,徐凯就从男厕所出来,然后他也摔了。” 丁瓒问:“卸妆油?你确定吗?” 席夏:“我没有看错,地上很香,油油的,就是卸妆油。” 丁瓒皱眉,“谁会把卸妆油摔在那呢?” 席夏擦了一把脸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 席夏把手举起来,指着插在手心的碎玻璃说:“你自己看,粉色瓶子,卸妆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今天你去找易南烟的时候你也看见它了对吗?” 丁瓒噌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丁瓒,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是有人故意不想让我上台和你一起唱歌!”席夏哭得梨花带雨。 “你以为是南烟?” “不是她还有谁!”席夏喊得撕心裂肺。 丁瓒坚定地摇头,“不可能,不会是南烟的,我了解她,她不是这种人。” “你就那么相信她吗?”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丁瓒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 “谁说她没有理由?”席夏忽而笑了,却比哭还狰狞,“因为她讨厌我!她不想看见我和你站在一起,还因为她喜……” “南烟!” 门口出来传来一声响亮的男生打断了她的话。 丁瓒回头,只看见程澈站在医务室门口,还有易南烟从窗口掠过的身影。 “南烟!” 他想都没有想就追了出去。 - 晚会散场,学生们都准备回家,校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他们打闹着,笑着,都在讨论今天的节目,只有易南烟一个人低着头逆着人流往大礼堂的方向跑。 她该庆幸现在是晚上,没有人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强忍着泪,没有哭出来,但她现在一定比哭还难看,难堪! 她跑得很快,丁瓒和程澈刚追到校道上就被人流冲散了,程澈还好,只是碰见几个熟人和他打招呼,丁瓒则被班上几个同学拦了下来,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节目为什么取消了。 丁瓒着急追人,只说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总之席夏受伤了,便甩开他们往大礼堂跑。 等他追到大礼堂的后台,就看见易南烟和程澈在一起收拾东西。 她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没什么事,丁瓒舒了一口气。 “南烟,”他走过去,“你刚怎么去医务室了?” 易南烟没抬头,只讷讷地往书包里收东西,刚才后台太乱,她的校服好像被人拿错了。 她说:“我听说有人受伤了,就过去看看,没事就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丁瓒看了一眼她的鞋,纯白的舞鞋踩了泥巴,脏兮兮的。 “怎么跑得这么急?鞋也不换?” 易南烟说:“忘了。” 顿了顿她又问:“席夏的伤怎样了?” 丁瓒倚在把杆上,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摔跤的时候手撑地,玻璃扎进手掌,医务室的老师说怕伤到了手筋,得去医院拍片才知道,救护车现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程澈问:“我们刚才听保洁阿姨说有个男生伤的比较重,南烟还以为是你。” 丁瓒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把自己和南烟并称为“我们”,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燥意。 “不是我,是班上的徐凯。他的伤倒是不重,但是伤在右手,可能会影响写字。” 易南烟闷闷地嗯了一声,“那可能是保洁阿姨记错了。” 丁瓒打量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她太平静,平静得反而让他有些看不懂。 “你先回家吧,不用等我了。席夏那边闹得很厉害,坚持要调监控录像,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易南烟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她早该想到是这样的,今天在后台,因为他的几句话她满心欢喜了一个晚上,期待回家的路上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她真傻,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当她的心被他的一举一动牵着走的时候,当席夏差点要在他面前揭穿她的心事的时候,他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当可凭什么丁瓒说让她等她就得等,说让她走她就必须离开呢? 易南烟:“阿瓒,席夏受伤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陪她去医院吗?” “她今天是我的搭档,我应该去看看她的情况。”丁瓒指了指程澈,“如果今天他受伤,你也会关心的不是吗?” 易南烟沉默。 丁瓒见她不说话,转身要走,走了没几步又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问:“南烟,那瓶卸妆油不是你的吧?” 易南烟愣住,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是我?” “我不是,我是怕他们万一调监控,到时候……”丁瓒想要解释,可自己也是心乱如麻。 他轻叹一声,“也不是,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当真。” 易南烟怔怔看着他,声音止不住地颤抖:“随口一问?你知不知道你的随口一问有多伤人?本来在医务室,我听见你说信我,我挺开心的,也挺感激你的,真的!至少说明我们没有白白认识那么多年。” ——也证明她的真心虽然得不到回报,也不至于喂了狗!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可刚才你的随口一问,证明你也动摇了对吗?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而已,你不想承认一个和你有十几年交情的人有多么不堪,所以你才在别人面前维护我,是不是?” 程澈也说:“丁瓒,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和南烟表演完节目之后就下台看节目了,期间没有再返回后台,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丁瓒没有听进去程澈的话,易南烟止不住的眼泪已经够让他阵脚大乱的,他拿出纸巾想要帮她擦眼泪,却被她撇脸躲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轻声地哄:“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男生分不清那种东西有什么区别,刚才后台乱糟糟的,我……” 易南烟看着他眼睛,脸上全是泪,“那你是什么意思?” 丁瓒答不上来。 易南烟点点头,忽而懂了,她拎起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自己那瓶完好的卸妆油,举到他眼前,“丁瓒,你看清楚,这瓶才是我的!” 她抬高手把卸妆油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瓶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她声音冰冷地说:“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 从大礼堂出来以后,易南烟蹲在校门口哭了很久很久,脸上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门卫的保安大爷也给惊动了,好心问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她打电话给家里,易南烟什么都不说,只是哭。 程澈从大礼堂追出来,就看见易南烟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保安大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差点打电话给校领导。 他走过去说:“大爷,没事的,我送她回家。” 保安大爷顿时脑补了一场早恋小情侣吵架的画面,看了他一眼,边摇头版叹气地回到了自己保安亭,“你们这些小孩子啊!还是要好好读书!” 程澈无言以对,他蹲在易南烟面前,心疼地看着她,轻声说:“南烟,我送你回家吧。” 易南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声音却还能分辨出他是谁。 追出来的人果然不是丁瓒。 她擦了一下眼睛站起来,也不说好或是不好,只麻木地往前走。 程澈也站起来,默默跟在她身后。 回家的路上,易南烟的脑袋好像放空了,只是哭,就像忍了天大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天得到释放。 一路上有很多人回头打量她,不明白一个小小年纪的女生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事会这么伤心。 “小妹妹,谁欺负你啦!” “别哭啊,要不跟哥哥走!” 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想走过来挑逗她,易南烟躲开,程澈快步挡在她身前狠狠瞪着那些人,小混混丢下个不屑的眼神离开了。 易南烟还是麻木地往前走。 走到家门口,她终于哭累了,亦或者是眼泪干涸了。 勺子很快就听见她的脚步声,站在铁门里一个劲地对她摇尾巴。易南烟看了一眼家里,爸妈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想要抹去泪水的痕迹,但是没用,眼睛是肿的,鼻子也是红的。 她转过身对程澈说:“班长,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澈:“没事,你这样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易南烟点点头,拿出钥匙,“我要回去了,再见。” “南烟!”程澈忽而叫住了她,“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你有我电话,假期我也能出来。” 易南烟回头对眨了眨眼睛,“谢谢你。” - 翁怀敏在客厅不安地打转,不停地用手机往外拨电话,“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南烟怎么还不回来?阿瓒也是,这两孩子怎么都不接电话?” 易良平去房间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不行,我不放心,我去学校看一看。” 刚要开门,门就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易南烟低着头进门,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我回来了。” 易良平:“终于回来了,爸爸刚要去学校接你。欸,南烟,你眼睛怎么红了?” 翁怀敏也走过来,看见女儿似乎哭过了,担忧地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易南烟摇头,换了鞋就往楼上走,“没事,学校的晚会办得有点晚,我先上楼休息了。” 翁怀敏不信,一直跟在她身后追问:“没有你哭什么?你看你这眼睛肿的!是不是阿瓒欺负你了?你今晚是和阿瓒一起回来的吗?” 易南烟关上了书房的门,“妈,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夫妻俩被挡在书房门口,面面相觑。 易良平:“这两孩子是又吵架了?” 翁怀敏睨他一眼,“小时候他们吵架还会少?你见过哪次吵得这么凶,你女儿哭成这样的?” 易良平摸不着头脑,“那是怎么回事?” 翁怀敏叹了一声,“女儿长大了,心思也多了。你别在这站着了,去给她做点宵夜,哭成这样肯定饿了。” 易良平点头去了厨房。 书房里,易南烟拿出被她锁在抽屉深处的英国皇家舞蹈院的报名表,眼泪又一次决堤。 一个月前,翁怀敏给她这张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填它,她不想走,是因为丁瓒,可现在她迫不及待地希望高考明天就能结束。她想离开,也是因为丁瓒。 刚开始在后台,她以为丁瓒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又多担心,深怕他有事,疯了一般地想要去找他。 可当他完好无损地站在席夏面前时,她才觉得可笑,自己的关心是多么多余。 想来也是她关心则乱,丁瓒在学校是那么惹眼的一个人,他受伤了,那些女生怕是早就乱了,怎么会连名字都不说。 席夏对她的怀疑的确让她难堪,席夏说的没错她的确有那样做的理由,可这些都不足以让她伤心,给她致命打击的是丁瓒对她的动摇和不信任。 失望会慢慢堆积,堆积到你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也就对那个人不抱任何希望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习惯有丁瓒在身边的日子,从来没想过有其他的可能性,她偷偷计划好了一切和他相关的未来,可他的未来却未必也把她规划在内。 丁瓒的心是动荡不安的,恐怕连他自己在想什么、究竟喜欢谁都搞不明白,以前是她傻,只要丁瓒给她一颗糖,她就愿意傻傻地忘记那些继续喜欢他。 可又是谁规定只要丁瓒会回头,她就必须等在原地呢。 他今天说“不用等我了”,易南烟很想告诉他:好,之后都再也不等了。 - 易良平端着一碗面条上门,看见妻子贴在书房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问:“怎么样?还在哭吗?” 翁怀敏摇头,“没听见动静了。” “没事,我加了两个鸡蛋,她吃完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易良平刚要敲门,门忽而开了,易南烟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递给翁怀敏一张纸,“妈,信息我全部填好了,面试我会参加的。” 翁怀敏狐疑接过,“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的报名表?你肯去了?想通了?” 易南烟说:“妈,你说得对,未来的路得我自己走,我应该为自己打算。” 为了一份不确定的感情,放弃更好的前程是她太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暗恋都好苦涩啊。瓒崽,你的火葬场麻烦签收一下。 啊,这一章耗光了我所有的脑细胞!这章是入V的三更,下一章是9号晚上更哈! ☆、17 热闹了一整晚的大礼堂随着晚会的结束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寂静, 长廊空旷,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音。 学校保卫科的人见后台还有灯亮着,打着手电筒过来巡视, 看见有男生拿着扫把在扫着什么。 “哎, 同学, 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保安好心提醒。 丁瓒抬眼, 低沉地“嗯”了一声, 又继续沉默地清扫地面的玻璃—— 南烟不会希望这些碎玻璃继续弄伤别人的。 见他这样, 保安大叔也就没管了, 只好心提醒他弄完就赶紧回去, 记得关灯,晚上这边要锁门的。 丁瓒从大礼堂出来是十分钟之后的事, 远远看见一辆救护车驶出校门,接着几辆小轿车也跟了出去。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未接来电有十几通,有席夏的、廖颜的还有翁怀敏打来的, 唯独没有南烟的。 席夏还在锲而不舍地给他发消息: 【丁瓒,你在哪儿?】 【救护车来了,我要去医院了。】 【你能陪我吗?】 【我又痛又怕。】 消息发得这么利索,看来伤也没有太严重。 南烟说的对, 他们是什么关系?既然他已经把席夏送到医务室,也就没有再跟着去医院的必要,这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 他给席夏发了条消息:【我先回家了。】 然后给廖颜回去了电话。 廖颜开车来接他回家, 一路上抱怨他这么晚回家还不接电话,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还问他今天怎么没和南烟一起。 丁瓒难得没和他妈顶嘴,靠着椅背沉默了一路。心里巴巴地在想:南烟应该到家了吧? 她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也怪自己当时嘴贱,该怎么跟她道歉才好? 这两年他们之间小吵小闹也不少,她闹两天脾气就好,应该不会一直不理他吧? 车子开到家门口,丁瓒抬头看向易南烟的房间,灯是亮着的,这至少说明她现在是安全的。 他的心放了放。想着要不要现在上去找她,可看看时间好像太晚了,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 这一晚丁瓒翻来覆去睡得不太踏实,梦里都是南烟哭着摔碎玻璃瓶的样子,她一直跑一直跑,自己怎么追都追不到,等到他从梦中惊醒,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小长假的第一天阳光明媚,夏天悄然临近。 丁瓒随便套了件T恤下楼,跑到一半又返回书房装模作样地拿了一套卷子。 丁盛炀看见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皱眉问:“你这是着急去哪?” 丁瓒挥挥手里试卷,“去找南烟复习功课!我想过了,高考只剩一个月,我得好好加油不是,不能给丁董事长丢脸!” 难得他有这样的觉悟,丁盛炀轻哂一声,忽然又想到什么,提醒道:“南烟和你易叔叔他们……” 还没说完丁瓒已经换鞋出门了。 丁瓒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他妈和奶奶蹲在花圃旁似乎在逗弄一个小家伙,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竟然是勺子,那只在他校服上撒野过的蠢狗胆子肥了敢跑他家来了? “哎呀,这狗多可爱啊。要不趁今天天气好,给它洗个澡吧?” 丁奶奶笑吟吟地摸着勺子的脑袋。 廖颜:“要不下午吧,它还没吃饭呢?阿瓒起了没,没起我把他的早饭拿来给狗吃。” 丁瓒:“……” 亲儿子不如狗系列。 “妈!”丁瓒走过去,“你们怎么把它弄家里来了?” 廖颜看见他瞬间没了好脸色,“知道起来了?也不看看几点了。你这眼睛怎么回事?晚上做贼去了?” 丁瓒没理会她的问题,心想完了,怕不是南烟赌气连他送的狗也不要了吧。也不对,南烟根本不知道这狗是他买的。 “我问你这狗怎么来我们家了?” 廖颜说:“你那么激动干嘛?不就是你易叔叔送过来让我们帮着养两天,它又不会和你抢吃的!” 丁瓒:“……” 刚才是谁要把他的早饭给狗吃的?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他为什么要送过来?” 丁奶奶说:“这几天假期,你易叔叔说难得有空就带一家人出去旅游了,好像是说去哪里爬山吧?” 丁瓒望了望对面紧闭的院门,“南烟也去了?” “当然去了,本来就是要带她出去散心嘛!好像说这孩子最近学习压力大,心情不太好。” 她想到什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南烟平时成绩不是一直很稳定嘛,怎么突然压力大心情不好?说,是不是你惹她了?” 丁瓒抿唇不说话,捏紧手中的卷子,站了一会儿折回屋里,“我进去了。” 廖颜在后台喊:“那你早餐还吃不吃了,不吃我真给狗吃了!” 丁瓒背对她摆了摆手。 - 整整一个假期,丁瓒哪儿都没去,老老实实地跟着家教老师补课,一口气做了好几套试卷,虽然正确率还是有些惨不忍睹。 这不像他的风格,廖颜甚至怀疑儿子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了才用学习麻痹自己,拐弯抹角地想套他的话,丁瓒却只说:“妈,没有几个礼拜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不要打扰我?我要学习!” 廖颜:??? 这还是我儿子吗? 哪位大罗金仙大发慈悲给他脑子开了光? 他要是早有这觉悟考上哈佛那都是分分钟的事,也不用费这家教钱了! 而丁瓒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敢再惹南烟生气了,至少等她回来,自己还能有个像样的理由去找她,让她知道自己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他再好言好语哄几句,说不定她就不和自己计较了。 以前她就是这样,不管自己惹她生了多大的气,只要他变着法子去哄她,她没一会儿就能笑出来。 好不容易度过了难熬的小长假,丁瓒料想最后一天南烟怎么也该回来了,一大清早就卖乖地给翁怀敏打去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家。 听翁怀敏的语气,他们这趟玩得很开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易良平是自己开车去的旅游区,这个时间高速路上都堵车,可能得傍晚才能到家。 丁瓒从下午四点就带着勺子等在院门口了,遛狗遛了好几圈,小区的大门都快被他给望穿了,才看见易良平的黑色奥迪缓缓从远处驶来。 他心头一喜,忙带着勺子准备迎接。 这次旅游除了爬山散心,还买了不少当地特产,易良平把车停稳后就和妻子把几个沉重的行李箱搬下车。 丁瓒献媚地上去帮忙,又心不在焉地往车里望了望,迟迟不见南烟下来。 他问:“易叔,南烟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易良平:“噢,刚才开车经过市区,她就去找她舞蹈老师了,有事!”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说不准。” 丁瓒等了几天,酝酿了满腔的话要说,结果扑了个空。 他闷闷地“哦”了一声,又试探地问:“那她这几天心情怎么样?” 易良平侧头,笑声爽朗,“心情啊,挺好的啊!她和她妈花了我不少钱呢,你看这两大箱子都是她们买的,我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我挣钱的唯一乐趣啊,也就是让她们俩母女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南烟什么事都没有,丁瓒的心更乱了,这让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南烟藏在平静背后的情绪才让他害怕。 卸完东西,易良平邀请丁瓒去家里坐坐,一起看看从外面淘回来的宝贝,丁瓒委婉拒绝了,说明天就要上课,还有作业没写完。 等丁瓒进了家门,翁怀敏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丈夫:“我们南烟准备考英国大学的事你没说漏嘴吧?” 易良平:“没有,我是那么藏不住事的人吗?” 温怀敏:“没说就好,等面试过了再让他知道也不迟。南烟好不容易下了决定,这种事啊,还是要女儿自己跟他说。” 易良平点头,迫不及待地泡了一杯买回来的新茶叶。 - 易南烟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她去找了她的芭蕾老师,老师对她要报考英国皇家芭蕾舞的决定有些意外,之前拿了报名表后她迟迟没有消息,还以为她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面试不剩几天,得加紧准备一段舞蹈,好在易南烟每天都在练基本功,成舞也有不少,多加紧练习练习也是有把握的。 这几天爬山很累,但疲惫能让她没有力气去胡思乱想,在美丽的景色面前,许多事情都变得很渺小,心情渐渐也就释然了。 回到家,她收拾了几样从旅游区带回来的礼物塞进书包,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易南烟照例提前了十几分钟出门,路上喝着牛奶,耳机里是英语听力练习。 “南烟!等等我!” 校门口,顾思淼拎着早餐追上来,两人结伴往教学楼走。 刚躲过掐秒表的教导主任,顾思淼就迫不及待地凑近易南烟耳边说:“你听说了没有,那天丁瓒的节目被拿,是因为席夏在后台受伤了。” 易南烟没想到事情传得这么快,垂眸说:“嗯,听说了一点。” 顾思淼满脸八卦,“我还听说啊,伤得挺严重的,事情闹得很大,救护车都进学校了。席夏他爸好像特别难讲话,一直闹着要学校给个交代,这几天放假主任都没休息,带着人在调监控录像呢。” 易南烟没做声,顾思淼又说:“也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有人故意要害她。不过要我说,她那个张扬的性格,应该在学校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她要和丁瓒上台唱情歌……” 顾思淼见易南烟垂眸不语,微微出神,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南烟,南烟,你听没听见我讲话?” “嗯?”易南烟回过神来。 “你入神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易南烟说:“我就是在想,那天晚上妗茉说去上洗手间,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 顾思淼皱眉回想,“是哦,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她能去哪里呢?” 早读的时候,教导主任和老蒋一起来教室,两人面色沉重,在走廊里说了些什么,便走到门口把陶妗茉叫出去了。 陶妗茉静默地走出教室,全班上同学看了她几眼,也没做他想。像陶妗茉这样的乖学生,能有什么事,总不可能席家来学校大闹的那件事会和她有关系。 而事实上,主任这次叫陶妗茉出去,的确是为了席夏受伤的事。 席夏爸爸是个生意人,钱赚了不少,但没读过什么书,以前席夏的妈妈倒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后来她爸爸出轨,离婚再娶,他出了每月给女儿很多钱,管教这种事全看他心情。 这次他知道女儿受伤后处理的方式也非常的粗暴,简单来说,就是野蛮。 他带着一伙儿人来学校闹了一场,因为席夏坚持受伤不是意外,他也逼着学校要给个交代,要调当时监控录像。 正对洗手间门口的位置是不可能安装摄像头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两个位置能看见当时都有谁进去过。 根据摄像显示,陶妗茉在后台的走廊晃悠了一阵,在席夏进洗手间后不久,她也跟了进去。 因为当时节目不剩几个,很多同学表演结束都去台下看节目了,后台没剩几个人,她和席夏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别的同学经过。 陶妗茉进去了不多久就出来了,再后来席夏就摔倒了,时间上基本吻合的,除了她,记录的画面中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有这个嫌疑。 主任把陶妗茉带到教导处,席夏和她爸也在,让他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陶妗茉似乎被这阵仗给吓着了,一进门就哭了。当着老师的面,承认卸妆油是她打碎的,但一口咬定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将卸妆油放在洗手台上,她洗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才打碎的。 后来她离开也是因为要去找扫把处理,但是没想到厕所里有人,而且还摔倒了。 她说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相比之下席家父女咄咄逼人的嘴脸就显得非常刻薄。 席夏不相信她是无心之过,可画面显示陶妗茉手一直插在校服口袋,也不能判定她有没有带别的东西。 后来陶妗茉的父母也接到电话赶来了,见女儿被这样欺负也是不能忍受,两人文化人连面子都不要了,和席夏的爸爸在教导处里吵得面红耳赤。 “我家茉茉怎么可能会故意害你家女儿受伤!还不是你女儿自己倒霉走路不看路!” “就是!高中生就穿个高跟鞋,招摇给谁看呢!” “表演节目怎么了,表演节目也不见别人穿成那样啊!” “怎么别的女生没摔就你家女儿摔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老蒋和主任太阳穴突突直跳,席夏却突然间抓住了重点。 她指着陶妗茉说:“不对,你没有节目,没有节目你为什么去后台的洗手间?学校规定非参演同学一律去用科技楼的厕所。” 陶妗茉垂眸沉默,几秒后回答:“我是去找我同学易南烟的。” 老蒋看了她一眼,默默皱起了眉。 -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陶妗茉的父母承认女儿有过失,并且愿意给出相应的赔偿,但不赞同席夏所说的女儿是故意伤人,更不同意席父要求学校下处分。 教导处乱糟糟吵了一个上午,直到第四节上课,事情才差不多平息,老蒋把陶妗茉领回了年级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都去上课了,只有几个假期玩的太嗨被老师拎过来补作业的学生,顾思淼就是其中一个,猫着腰躲在角落,老蒋和陶妗茉一进来,她就竖起了耳朵。 老蒋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眉头紧蹙地转过身,问陶妗茉:“妗茉,你和老师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陶妗茉眼中闪过微微的惊讶,咬唇可怜地说:“蒋老师,刚才在教导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不小心的。” 老蒋:“真的都是实话吗?” 陶妗茉不解地看着他。 “你说你去后台是要找易南烟,可当时易南烟明明已经下台和同学们坐在一起了,你们在后面还一起说话吃东西。” 老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当时在大礼堂,他并非真的睡着了,只是对学生的一些小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他们在学校没有多少日子了,就让他们放松放松。 可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陶妗茉那句话能骗得了主任、能骗的了席夏和他爸爸,但骗不过他! 听他这样说,陶妗茉抿唇有些惊讶,可很快那惊讶被阴冷的笑意替代。 她说:“可是老师,你没有证据。” 平时那么一个看似乖巧听话的好学生,竟然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老蒋盯着她的脸心底发寒。 - “天呐,谁能想到是她,我说她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你当时是没看到蒋老师的表情,她平时挺能装的,没想到坏心思这么多!” 一回到教室,顾思淼就把她听到的所有内容通通告诉了易南烟。 易南烟听完,眼底只有怅然。 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漩涡中心呢? 她身边的朋友和自己喜欢着同一个人,为了这份所谓喜欢可以不择手段地去伤害另一个人,嫉妒憎恨,这真的是爱吗? 她是该难过丁瓒身边有这么多是是非非,还是该庆幸自己想通了及时准备抽身了呢? 顾思淼:“你说,老蒋会不会事情告诉教导主任?” 易南烟摇头,“不会。” “为什么?” “就像陶妗茉自己说的,他们没有证据。” 顾思淼想了想,“也对。平时真看不出来,没想到她心机那么深!也是可怜席夏那手,听说缝了好几针,要好久不能写字,马上都要高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瓒崽喜提火葬场。感谢在2020-01-07 13:14:53~2020-01-09 20: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en 2个;一只好熊猫、大茶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缀 3瓶;夜猫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没过多久, 蒋老师把陶妗茉带回了教室,将她的位子调到了讲台旁边。 陶妗茉收拾东西的时候哭哭啼啼的,大家都以为肯定是席夏那个不讲道理的老爸让她受了委屈, 只有易南烟和顾思淼知道, 她是多厉害的角色。 这件事情在陶家出钱赔偿之后不了了之, 高三的学习生活又恢复了原有的轨道。 进入五月,离高考就只剩一个月的时间, 一双无形的手在拨动着表盘, 黑板上的倒计时压得高三学子喘不过气, 除了抓紧时间学习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提高名牌大学的上线率, 假期回来的第二天, 学校就决定给高三的两个文理实验班加开半个小时的晚自习,安排老师坐班, 给学生们答疑解难。 这就意味着,丁瓒和易南烟放学一起回家的这个惯例,也要随之改变。 丁瓒第一时间给易南烟发去消息,问她需不需要自己下课等她一起回去? 易南烟只回了他两个字:不用。 之后不管丁瓒怎么骚扰她, 消息都犹如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也没有。 后来丁瓒才知道,翁怀敏前阵子工作太辛苦,向医院休了一个月的假, 专门在家陪女儿高考,晚上放学也会亲自来接。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在心头油然而生。 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找机会向易南烟道歉, 但说不清楚是不是易南烟故意躲着她还是怎的,两人总是碰不到一起。 他下了课没事总去她们文三一班门口转悠,可易南烟一直缩在教室不是和同学讨论问题,就是找任课老师请教,这让丁瓒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为了躲他连洗手间都不用去。 好几次丁瓒火了,想冲进他们班把易南烟拉出来,好巧不巧被老蒋撞见,训了他几句,让他回自己班上,他是憋了一肚子话没地方说。 - 而对易南烟而言,这段时间是充实且平静的,她心里只有即将到来的最重要的两场考试。 丁瓒那些小伎俩她以前见得多了,自然又办法对付他。从前他总是轻易能拿捏住她,那都只因为她愿意,一旦她选择不听不看不回应,就算他急跳脚也对她没有办法。 夏天悄然来临,眨眼又过了一周。 这天夜里放学,易南烟特意去了趟蒋老师办公室,跟他请了一天假,说自己第二天要去参加英国皇家舞蹈学院面试的日子。 老蒋听了只觉得意外,这件事之前从来没听她提过,还问她高考还参加吗? 易南烟点头回答:“参加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高考是必须参加的,不论之后去哪里上大学,参加完高考才算给自己这十二年苦读一个交代。 至于大学,她做了两手准备,万一英国那边去不了,她还能选择去魔都。 老蒋点头说好,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他更愿意看到学生走得更高更远。 从办公室出来,易南烟接到了翁怀敏的电话,说院里有场比较重要的手术,必须让她回去亲自执刀,易良平也出差了,晚上没人来接她,让她放学一路小心。 易南烟说好。 她才不是丁瓒,不怕黑也不怕鬼。 但她没想到自己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困住了—— 她没带伞。 雨势凶猛,浇得人猝不及防。易南烟抱着书包站在长廊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 她出来得晚,学校早已不剩几个人了,恐怕也没人能借给她伞。 看了眼时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闷头冲进暴雨里。 衣服和鞋子瞬间湿透,要不是书包是防水的材质,估计课本也要泡烂了。 她一口气冲出好几米,头也没抬,没看见前方朝她走来的身影,迎面撞了上去。 她被撞得晃了一下,很快有一只温暖的大掌扶住了她,接着,头顶一片阴影覆盖,有人为她撑起了伞。 易南烟抬眼,“班长?你怎么回来了?” - 丁瓒作业写到一半觉得口渴,下楼喝水是正好看见廖颜在玄关处换鞋,拿了两把伞要出门。 他问:“妈,你去哪儿?” 廖颜回头看了他一眼,“去接南烟,你翁姨打电话过来,说南烟没带伞,他们俩夫妻又都不在家,让我帮忙去接下这孩子。” 丁瓒眼睛一亮,水也来不及喝,忙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伞,“你去睡觉吧,我去接她就好。年纪大了大晚上不要往外乱跑!” 他一眨眼闪到门外,挥挥手要廖颜上楼去,廖颜又气又好笑,站在门口跺脚,“臭小子,你说谁年纪大!” 丁瓒走在雨里,心情格外轻快,他不能再错过这个和南烟说话的机会了。 雨势很大,街上行人很少,偶尔路过几辆轿车溅起比人还高的水花,亏得丁瓒腿脚机敏才躲了过去。 走到十字路口,绿灯转换红灯,他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易南烟打电话,担心她在哪躲雨和自己错过了。 没人接电话,应该是雨声太大没有听到。 丁瓒收了手机,抬头,看见马路对面共撑一把伞、迎面走来的两人。 下晚自习的时候程澈留意到易南烟没有下楼,走到校门口时天下起大雨,他担心南烟没带伞便折了回去,果然看见她没头没脑地往雨里冲,就提出送她回家。 程澈的伞算不上大,两人撑着有些挤,程澈将大半个伞面都靠向了易南烟那边,自己湿了大半个肩膀。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红灯的时候易南烟突然想起明天请假的事,说:“对了班长,我明天和蒋老师请了一天假,如果有任课老师问起,你帮我说一下。” 程澈点头说好,犹豫了一下又问:“我能问一下,是因为是什么事请假吗?” 易南烟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学校的面试,英国一个舞蹈学院的。” 程澈皱眉,“你要出国?” 易南烟微微一笑,“尽量考吧,考得上就去。这件事你能暂时提我保密吗?我还没告诉淼淼,她知道了一定会不舍得我走。” 程澈沉默,不舍得的又何止顾思淼一个人。 可这么重要的事,易南烟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他只能说好。 前方跳转了绿灯,两人穿过马路,易南烟没注意到对面还站着个人,这会儿走近才看见丁瓒一脸不爽地站在雨里。 她定住了脚步。 丁瓒的目光在程澈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把伞塞到她手里,嘲弄道:“这伞撑得可真有意思,两个人身上都湿了!我这伞送得是不是有点儿破坏气氛啊?” 易南烟淡声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你妈打电话让我来给你送伞啊。”丁瓒忍不住像从前一样奚落她:“你这脑子平时读书挺好用,怎么出门就不知道看看天气预报呢?你是死读书还是读死书?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说完了吗?” 她那冰凉凉的眼神瞟过来,丁瓒立刻有些心虚了,明明路上想好要好言好语道歉的,没想到又没忍住脾气。 他摸着鼻子,挤出一个“嗯”字。 易南烟不紧不慢地打开手里的把伞,回头对程澈说:“谢谢你送我这一段,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程澈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丁瓒,他不确定这两人之间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只问易南烟:“送到这里可以吗?” 易南烟指着不远处的小区说:“我家就住那儿,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言言 自己回去? 丁瓒抬了下眼皮,当他是死的吗? 程澈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小心。” 易南烟挥手对他说了声“再见”,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丁瓒快步跟了上去。 等程澈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丁瓒才不冷不热地轻声一声:“你们班班长真关爱同学,明明住在那么远,还绕路来送女同学回家。你说他这么博爱是不是对每个女同学都很好?” 易南烟疑惑地看他,“你说他住得很远?” 丁瓒:“是啊,我听我们班有人说他住在城东那边。” 易南烟抿唇,想起程澈之前说的顺路送她回家,默默垂下双眸,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 “你别走那么快啊。”丁瓒追上去拦在她面前,“南烟,我有话跟你说。” 易南烟停下脚步,定定看着自己的脚尖,丁瓒也不管她听没听见继续往下说:“南烟,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别生气了?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但你一直躲着我。” “说完了吗?”易南烟静静地看着他,“说完了我要回家了,丁瓒,我很冷。” 丁瓒看着她散在肩上湿哒哒的头发,微微有些不忍,他很想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但此刻他身上也只有一件短袖。 直觉告诉他,他这次不能再轻易放她走了,不然下次她再躲着自己就没有机会了。 “没说完!”他说:“南烟,我认识你比席夏久,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那天说的话,是我没经脑子,但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在维护面前维护你是我真的相信你,不是因为和你认你多少年!” “那天我晚上我没有送席夏去医院,回家后我想去找你的,但时间太晚了。第二天你和你爸妈去旅游了,所以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向你道歉。你生我的气,我认,是我混账,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你能不能别闷声不理我?” 南烟抬眸,平静地与他对视,丁瓒微微捏紧了手中的伞柄,拿不定她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易南烟说:“好,我原谅你了,这样能让我回去了吗?” 丁瓒舒了一口气,觉得事情总算过去了,露出一个释然地微笑。 他收了自己的伞躲进易南烟身边,想要去搭她的肩膀,“小姑奶奶,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诶!你给我撑着点伞!” 易南烟不露痕迹地躲开了他搭过来的手,淡声说:“丁瓒,你要听的话我已经说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来的伞,你还是打自己的吧,以后也别这样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丁瓒站在雨里,怔怔地看着易南烟走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想被人隔着枕头擂了一拳,困扰他这么久的事情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心情反而更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你就淋着吧,伞也别打了。 【看这里!】 今天晚上上夹子啦!再来求一波大家的收藏,预收文《哄我入睡》!!戳专栏收藏起来! 再给仙女们安利一波我基友的新文 程渊《蔷薇花开了吗》 文案 柳明修八岁那年,家里来了个小姑娘。模样白嫩,大眼长睫,活脱一只成精的洋娃娃。 什么都好,唯独一脸的冰冷叫他格外不爽。 柳明修站在琴梯上,双手插兜,姿态高傲地命令:“喊哥哥。” 谢蔷面无表情,不屑轻哼,扭头就走。 从小柳明修就知道,谢蔷是家族官方指定的未婚妻,非娶不可。 旁人问:“听说你以后要和谢蔷结婚,是不是真的?” 柳明修冷哼,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放他妈的屁,你看看她那张冰山脸,我要娶她,我就是狗!” 直到某天,有人冲进课室撕心裂肺地喊:“柳明修!不好了,你媳妇跟人跑了!” 那年谢蔷十六岁,和隔壁班班草早恋,手挽着手从柳明修面前经过,柳明修当时就发了狂。 在谢蔷印象里,柳明修是骄傲的,天上地下唯他独尊,从不把谁放在眼里。 当晚柳明修却喝得烂醉,红着眼把她堵在墙角,“我要你立刻马上,和那个奸夫分手!” 谢蔷手抱身前,懒洋洋地抬眸,“那天你说,你要是娶我,你就是什么来着?” “……” 柳明修闭上眼,话语艰涩:“我错了。” “嗯?” 所有的年少轻狂,终于在那一刻溃不成军。 柳明修低头用力吻上她的唇,“老婆,我错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谢蔷依然记得,那晚月色真美,小巷里的狗叫声经久不绝。 人渣纨绔VS冰皮美人 1.社会背景半架空,文中涉及人物、学校、企业背景均为虚构。 2.男女主角均已成年。 感谢在2020-01-09 20:52:31~2020-01-10 20:2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知en、胖星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欢欢乐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那晚之后, 丁瓒和易南烟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易南烟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也说了原谅他,可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两人心结看似解开了, 却又好像有更深的芥蒂在滋生。 丁瓒心底乱糟糟的, 睡觉前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以后也别这样了,我不想别人误会”。 别人?误会? 她不想谁误会? 丁瓒很难不把这件事和送她回家的程澈联想到一起, 而第二天发生的事, 仿佛也印证了他的这个猜想。 第二天上午, 学校组织高考动员大会, 学校老师在临考前最后一次给小鸡崽子们灌鸡汤。 艺术班所站的位置和文三一班很近, 丁瓒凭借身高优势在人群里寻找易南烟的身影,将他们班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也没瞧见她人。 她这样的三好学生居然不参加动员大会? 这不太像她的作风。 散场之后,丁瓒趁班主任老孙不注意混进了文三一班的队伍,向和易南烟关系最好的顾思淼打听她去哪了。 谁知顾思淼也是一脸茫然,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他们班长程澈走了过来, 说:“南烟请假了,她今天有点事。” 丁瓒听见这个声音莫名地就很不爽,扬了扬下巴问他:“你知道她为什么请假?她都没和我说。” 程澈迟疑了一下,微笑说:“这是她的私事, 我不好多说。” 不好多说的意思是——他知道什么事,但是不能告诉你。 他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眨眼,仿佛在嘲笑丁瓒:她的事凭什么要和你说。 丁瓒当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什么时候南烟和程澈这个人开始有秘密了?并且这个秘密连他和顾思淼都不知道,明明从前他才是最了解她行踪的那个人。 他瞪了程澈一眼,负气走开了,回到教学楼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给易南烟拨去了电话。 易南烟正在等待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面试,考场外排满了候场的学生,很快就要轮到她了,饶是她参加过很多场专业考试也不免有些紧张。 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得没完没了,周围人向她投来“我有被打扰到”的不友好目光,易南烟拿起手机连来电人是谁都来不及看就挂了电话。 电话被掐断,丁瓒没忍住脾气,低声骂了句:“艹。” 好在易南烟也不是真的不搭理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消息:【不方便接电话,有事?】 丁瓒回:【你请假了?为什么不来学校?】 易南烟一边竖起耳朵听候场老师叫序号,一边在手机上输入:【有点事。】 丁瓒:【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事?】 易南烟迟疑了一下,回:【嗯。】 丁瓒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浮现:【好啊,连我和你好闺蜜都不能知道事,你竟然告诉程澈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候场室里,有老师叫到易南烟的名字,说下一个就轮到她上场,易南烟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准备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丁瓒回了一句:【丁瓒,这是我的事。】 她这句话里透露着拒绝,仿佛在和他划清界限。丁瓒看得紧咬后槽牙: 【你的事?我懂了!你想和我撇清关系早说啊!易南烟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程澈吧?怪不得你昨天对我说不想别人误会,原来是不想程澈误会!】 他气得手抖打下一长串话,殊不知那边易南烟已经放下了手机跟着老师进了考场。 久久没有等到回信的他把手机扔进抽屉,重重地踢了一脚课桌。 桌角是铁做的,他踢的时候姿势有多帅,脚趾就有多疼,偏偏他这一脚动静太大,全班同学都回头看他,他痛不敢言,丢一下一个“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很暴躁”的眼神去了洗手间。 - 那边,易南烟的面试进行的很顺利。 从英国远道而来的考官先是让她用英语做了一段简单的自我介绍,再让她展示了一支自己准备的舞蹈,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让她回去等消息。 虽然录取的消息不是当场宣布的,但易南烟表演完之后,考场内掌声如潮,每个考官脸上都流露出赞赏的神情,易南烟心放了放,不出差错的话,这次面试应该没有问题。 如果说刚开始她想去国外上大学是因为丁瓒,那从考场出来的这一刻,易南烟才终于意识到,这的确是对自己而言更好的选择。 就芭蕾舞专业而言,这所大学在全球都属权威的,但凡是有实力的舞者都想考,她既然有这个争取的机会,也应该为自己规划更好的发展。 翁怀敏在考场外面等她,一上车就问她考得怎么样,易南烟不敢骄傲,只说还行。 母女俩聊了一会儿,易南烟才想起去看手机,看到丁瓒在几十分钟前发来的那一段话,不由地沉了一口气。 车内气压瞬间低了下来,她很想冲动地回他:【我喜欢的人是狗!】 可只打了半句话,又迟疑地给删除了。 何必呢,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对他收心,又何必再去招惹他、在这个时候给他透露自己心事的痕迹呢。 丁瓒那么聪明,她这样一说,他肯定就懂了。 可他也很笨,笨到自己偷偷喜欢了他十几年都感受不到。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易南烟不愿再去多想,总之下定决心对他收回那份心思之后,这些也都不重要了。 碍于易丁两家是世交的关系,她不会和他撕破脸,那会让两家大人都难堪。他若还想和她做朋友,她会找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越界,如果他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那也是他的决定。 易南烟收起了手机,靠近椅子里眯了眯眼睛,轻声说:“妈,我下午不想回学校了。” 翁怀敏点头,“行,那下午就在家休息休息,你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 因为要出国,芭蕾舞面试过后,易南烟还要准备雅思考试,学校要上课,她之后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每天专注做着自己的事。 丁瓒和易南烟的相见不相闻又持续了一周,他们偶尔会在学校的走廊碰见,可丁瓒似乎还在介意她没有回消息的事,故意好像没看见她似的,没有想搭理她的欲望,易南烟见他这样,也不去碰他这颗冷钉子了。 顾思淼看见他们这样都觉得奇怪,私下问:“你和丁瓒怎么了?闹别扭了?” 易南烟没有将之前在后台发生的事告诉顾思淼,不然依照顾思淼那个脾气一定会大骂丁瓒是渣男。 她笑了笑,说:“没有啊。” “没有他一直臭这个脸?今天早上我和班长从小卖部经过,他还撞了班长一下。” 易南烟说:“可能他有起床气吧。别说了,下午要讲的那张卷子我还没写完。” 顾思淼:??? “什么卷子,我怎么不知道??” “卧槽!我还是空白一片!南烟救我!” 周六放学比平时早,丁瓒的表哥许炽淮闲着无聊跑来汇桥中学找丁瓒打球。 和丁瓒一样,许炽淮在他们高中也是个惹眼的人,走哪都能招来一片女生的目光。他们这边打着球,场边的看台坐满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球小学妹。 相比丁瓒,许炽淮的桃花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看的小姑娘他都喜欢看两眼,心情好或是瞧上顺眼的也能和人家聊两句。若是觉得对方不错,深度发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光是他高中交过的女朋友,丁瓒都替他数不过来。 许炽淮往看台上望了几眼,眼角似笑非笑,惹得几个低年级学妹小鹿乱撞。他回头撞了一下丁瓒的肩膀,“欸,今天怎么不见我家南烟妹妹啊?”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丁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传球给他的时候用足了力气,震得许炽淮手一阵发麻。 “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不是我家的,是你家的!” 丁瓒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眸光不经意一瞟,看见远处两个朝这边缓缓走来的人,微微出神,连许炽淮传来的球也没接。 “干嘛呢?发什么呆啊!” 许炽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易南烟——和她身边的男生。 今天轮到易南烟和顾思淼放学留下来打扫教室卫生,顾思淼扫了一半肚子疼跑去上厕所了,程澈见易南烟准备一个人去楼下倒垃圾,便提出和她一起去。 垃圾桶很满,易南烟没有拒绝,两人聊着天往操场边的大垃圾窖走。 许炽淮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用胳膊肘碰碰丁瓒,“喂,那不是你的南烟妹妹吗?那旁边男的谁啊?” 丁瓒蹙眉移开目光,捡起球一下拍得比一下重。 他烦躁地呵道:“不知道!以后别南烟妹妹长南烟妹妹短的!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许炽淮也没生气,抱臂打量他,“呦呵,什么情况?我怎么闻到那么浓重的醋味啊?你不会喜欢她吧?” 丁瓒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屑地大笑两声,“我?喜欢她?你开什么玩笑?我就是不爽那个男的而已!没安好心的伪君子!易南烟也是蠢得可以才连这种人的居心都看不清!” 许炽淮:“你这么讨厌他?他有什么居心?” 那边易南烟和程澈已经倒完垃圾回班去了,这期间他们有说有笑根本没往篮球场看一眼,丁瓒更不爽了,将球狠狠往地上一砸,“不打了!” 他坐到一旁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个娇小清秀的女生走过来,唯唯诺诺地给丁瓒送了一瓶水,“丁瓒学长……你,你要喝水吗?” 女生低着头,脸颊绯红,想知道丁瓒的表情又不好意思直视他。 许炽淮在旁边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聚来。丁瓒看了那女生一会儿,接过水问:“为什么给我送水?” 女生支支吾吾:“我……我……” 丁瓒漫不经心地掀了一下眼皮,懒洋洋地问:“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许炽淮:“……丁瓒我劝你不要做蠢事,不然多年后书房搓衣板的日子你也会感受到的。” 抱歉大家,今天上夹子,所以今天的更新会晚,昨天忘记说了,我的锅TVT 感谢在2020-01-10 20:27:37~2020-01-11 20:5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知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好熊猫 5瓶;崔崔崔崔小花、知en 2瓶;嚷嚷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0 没过多久, 丁瓒交女朋友的消息在学校传开了,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让人更意外的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妹子, 不是席夏, 也不是那个年级的班花, 就是一个不抢眼、走在校园里都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学妹。 为这件事,席夏去找丁瓒哭了一场, 过程是怎么样吃瓜群众不得而知, 至于结果可谓是一目了然—— 那个小学妹照样每天在篮球场上给丁瓒送水。 有了“丁瓒女友”这个光环, 那女生的改变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性格从公共场合都不好意思高声说话的内敛, 变成了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她这幅作态,学校很多喜欢或是不喜欢丁瓒的女生都看不惯, 私下里都说丁瓒还不如和易南烟在一起呢,至少人家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两人青梅竹马还挺般配, 和这种女生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关于丁瓒恋爱了的这个消息,易·青梅本梅·南烟是后知后觉才知道的,她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一心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顾思淼也怕她伤心难过不忍心告诉她,等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丁瓒已经和那个女生分手了, 换过了另外一个女朋友。 如易南烟所料,顾思淼一边和她吐槽这些事,一边大骂丁瓒是渣男!亏她从前还站他的CP,现在看来是他配不上她的好闺蜜。 易南烟听完这些,心里钝钝的,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说不难过是假的,那毕竟是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生,他交了女朋友,她在短短一个月不可能麻木到完全没有感觉。 可同时她也很庆幸自己醒悟了,没有为了他错过了去英国的机会。 丁瓒好像一直是这样一个放纵不羁的人,他身边有那么多爱慕他的人,会和其中一个在一起也是迟早的事。而她只是难过丁瓒对待感情的不认真,他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何要去招惹人家,她倒宁愿他正正经经地去喜欢一个人,至少证明他的爱是可靠的。 易南烟强迫自己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太久,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学校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传闻她装作不知道,周末两家聚在一起吃饭,廖颜抱怨丁瓒最近总是不在家、不知道去鬼混些什么的时候,易南烟也跟着摇头。 - 进入六月之后,高考也就不剩几天。 最后一节课上完,小鸡崽子们终于结束了十二年的寒窗苦读,一整栋教学楼都回荡着高三学子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解放了!!” “高考完老子他妈要谈恋爱!” “去他妈的试卷!” “去他妈的教科书!” 有个别激动的学生撕烂了试卷和书本,不管不顾地就往楼下扔,紧接着,整层楼的学生都在效仿。用一场撕书的狂欢行动,和青春来一场告别的仪式。 空中飘飘扬扬着白色的碎纸,教导主任指着楼上大骂:“都是谁在给我撕书!!停下!!” 没人理他,大家笑得肆无忌惮,学校收废品的大妈拿了好几个蛇皮袋来,边捡边喊:“还有没有啊!我捡了拿去卖钱啦!” 楼上学生嬉笑怒骂: “还扔啊,万一没考上复读要用怎么办?” “去他妈的复读!” “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复读!” 教室里易南烟正在一张张地回同学的录,听见外面的欢呼也跟着开心地笑起来。 “南烟,看这里!” 今天要拍毕业照,顾思淼特意把家里的单反相机拿了过来,一直在帮同学合影,忙个不停。 快门声响,易南烟抬头,留下一个茫然的微笑。 顾思淼看了会儿照片,坐过去抱住南烟,“啊,怎么这么快就毕业了,好想再和你做同桌啊,这样我每天的作业都不用愁了!” 易南烟刮刮她的鼻子,“好啦,暑假还可以一起啊。我们两个又不是马上要分开!” 顾思淼想了想,也对,又和她讨论起暑假要不要一起出去旅游,不然接近三个月的假期一直闷在家里实在太难熬了。 下午的时候,学校组织拍毕业照。 在学校的标志性建筑,一个班一个班轮流照相,照完大合照的班级可以去操场自由合照,再回本班听班主任交代完最后的高考事项便可以收拾东西回家。 文三一班的毕业照排在比较后面,等他们赶到操场自由合照,操场上已经聚满了人,甚至有些班已经拍完回去了。 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带了相机,易南烟被同学拉到这边足球场拍合影,又被拉到那边树下拍文艺小清新闺蜜照,满操场跑。 她路过主席台,看见丁瓒正在被几个女生簇拥着合影,嬉嬉笑笑,很开心的样子。 在此之前,他们偶尔在家门口遇见过,或是廖颜周末请他们一家去吃饭在饭桌上碰见。为了不让大人们起疑心,他们心照不宣地说了几句不沾边的俏皮话,可两人之间的僵局并没有被打破。 易南烟停下了脚步,往那边看过去,与此同时,丁瓒也看见她了,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心脏地不由自主地重重跳了一下。 丁瓒望着她,犹豫要不要上去和她说一声:“喂,我们两个要不要也拍一张毕业照。”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他们每一张毕业照上都留下过彼此的笑脸。 初中的时候丁瓒个子很高,站在最后一班,而易南烟那个时候因为穿了一条漂亮的小裙子被颜狗班主任叫去了第一排坐着。 小学毕业他就站在易南烟的后面,表面上对着镜头笑得人畜无害,实际上在背后偷偷掐了易南烟一把,害得她疼得叫了出来,在毕业照上留下一个非常滑稽的哭脸。 易南烟为此生了他好几天的气,后来他假期带她去了一次游乐场,她就把这件事忘得九霄云外了。 再是幼儿园的时候…… “丁瓒,你能和我拍张照吗?” 丁瓒正想着,又几个隔壁班的女生走到他面前来要合照,一堆人拦在他面前,阻断了他和易南烟的视线。 易南烟淡淡收回目光,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是觉得好歹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做不成伴侣给彼此留一张青春回忆的照片也好,可饶是这样想着,心头那空空的失落感也强烈到她无法忽视。 顾思淼往丁瓒那边看了一眼,立刻懂了,上前把人拉走,“南烟我们走了。半个月换了三个女朋友的人,你理他干什么。” 易南烟点点头,迈开了步子。 等丁瓒应付完身边的相机,再朝刚才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已经换成一群男生了。 - 高考第一天,天空酝酿着一场大雨,天气闷得像呆在蒸锅里,浑身湿湿黏黏的热汗让人莫名烦躁。 丁瓒的考场在本校,而易南烟却去了更远的七中考试,翁怀敏和易良平轮流接送,没有遇上堵车,也没有遇上忘带准考证,两天的考试下来,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一场考试是英语,下午去考场的时候易南烟告诉爸妈班上同学考完之后组织了聚会,今天晚上可能会很晚回来。 这本应该就是让孩子们放开庆祝的时刻,易良平和翁怀敏都没有反对,只交代她注意安全,晚上回来得太晚的话给他们打电话。 易南烟点头说好,检查了一下准考证,下车进了考场。 英语是易南烟的强项,加上之前她连雅思都考过了,做起高卷子更是得心应手。 终于熬完了一场考试,考场内的小鸡崽子们已经按捺不住那颗想要浪到飞起的心了。 一出考场,班级鹅群里就响个不停,一长串消息往外蹦,催促着大家往酒店赶,今晚要来场大的! 地点是程澈订的,千逸君华,这是丁盛炀旗下的酒店,聚餐的餐厅楼上就是可以供大家放开玩的KTV。易南烟看了看地址,似乎艺术班今晚的聚会也定在那里。 这由不得她多想,酒店定下了改是不可能的,只好打了车往那边赶。 她到的比较晚,聚餐已经开始一会儿了,班上同学说说笑笑,啤酒端了一箱又一箱,带着微醺的酒意细数着班上某些同学的糗事,欢声笑语一片。 顾思淼给南烟留了位置,等她一坐下,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喝酒,学着男生的调调说着什么“感情深一口闷”,逗得易南烟哭笑不得。 易南烟之前根本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但这种聚会一生恐怕没几次,也就壮着胆子答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被顾思淼灌了多少酒,总之脑子还算清醒,就是脸有点红,动不动就想上厕所。 等桌上的菜被扫空,班上几个活跃的同学闹着去楼上唱歌,接着搞下一场。 易南烟也跟着上了楼,楼上的KTV包间很大,足足能容纳一整个班级的人。 一进门,包间里灯光闪烁大家争先恐后地点歌,易南烟也不和大家挤,坐在角落静静听歌,没想到几个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生唱起歌来还有模有样的。 顾思淼是个麦霸,占着麦克风一连唱了好几首,被后面的同学“轰”了下来。顾思淼委屈得不行,来找易南烟继续喝酒玩骰子,易南烟运气不错,一口气摇了3个六。 顾思淼说:“哇!南烟,你手气这么好,今晚肯定中大奖!” 易南烟笑笑:“能有什么奖给我中?我们又不买彩票。” 后来她去上洗手间,只觉得顾思淼的话说反了,她哪是中大奖,她分明是踩了个雷。 楼上KTV的设计犹如一个巨大的迷宫,易南烟跟着路牌左拐右拐都没有找到洗手间的位置。 她路过转角,听见不远处有人啜泣的声音,不禁放慢了脚步。 少年懒洋洋地倚着墙,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面色淡淡的,甚至不停地看着手表,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女孩背对着她哭泣,肩膀一颤一颤,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丁瓒,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那一声很轻,可易南烟听得很清楚,是陶妗茉的声音。 陶妗茉喜欢丁瓒,易南烟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以为陶妗茉的性格,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丁瓒看了陶妗茉一眼,声音很冷,“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易南烟没有再听下去,她告诉自己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丁瓒会拒绝,说不定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是有女朋友的。 她揉了揉眼睛,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易南烟看见了正在洗手池旁掩面哭泣的陶妗茉,她哭得很伤心,眼睛都肿了。 陶妗茉抬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意外,嘲讽地笑了笑,“你都听见了。” 易南烟没说话。 “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本来就喜欢她,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对他的喜欢不比你少,从初中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他了。” “我是不是很蠢?我以为他最近频繁地开始交女朋友了,自己也会有机会,明明他在高考前已经和那个女生没有关系了,可结果还是这样。” 陶妗茉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甚至记不得我的名字,只知道我是你的同学,这是不是很可笑?” “你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易南烟洗完了手,转身要走。 “你以为你有什么不一样吗!”陶妗茉在身后尖声嘶吼,“你也不过是多认识他那么多年而已,他要是喜欢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何必等到今天!” 易南烟头也不回地进了包厢。 许是酒喝多了,人也有些晕晕的,易南烟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又急切地想找一个发泄口,不顾顾思淼的劝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程澈走过来,拿过她的被杯子,“南烟,别喝了,要不一起唱歌吧。” 喝了酒的易南烟脸颊微微泛红,眼睛也亮晶晶的,她不闹,很乖地点了一下头,“好。” “那我们一起唱吧,你想唱什么歌?要不就你经常听的那首?” 易南烟记不得自己经常听的是哪首歌了,但她应该都是会唱的,点头说好。 趁着程澈点歌转身,易南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不知怎么,包间突然安静下来,接着她手里的酒杯又被人拿走了。 她微微仰起头,闪烁的灯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睛才看清眼前这张脸。 “丁瓒?” 丁瓒将她的酒杯搁到一边,“胆子不小啊,你爸妈让你出来玩你敢喝这么多酒?” 易南烟没说话,怔怔看着他,心中疑惑。 班上有个别和丁瓒一起打过球的男生问:“阿瓒,你怎么来我们班上玩了?是不是你们班不够嗨啊!” 丁瓒挑眉笑笑,“玩什么玩,你们也不看看几点了。我是来接她回家的,我答应过她爸妈,今天带她回去。” “噢~回家啊!” 班上同学起哄,互相看了几眼,露出了然的笑意。 可易南烟却不记得她爸妈什么时候说过让丁瓒带她回去的话,他们明明说的是,结束打电话,他们来接她回家。 她恍惚了一瞬,还在状况之外,班上同学已经开始起哄让丁瓒唱歌。 “你唱首歌吧!以后成了大明星,谁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唱歌!” “就是,到时候怕是演唱会我们都抢不到票!” “不唱歌不能把人带走,这可是我们班的女神!” 大家都喝了一些酒,胆子比平时大,开起玩笑来也肆无忌惮的。 丁瓒站在那里,耸耸肩,“是不是我不唱歌就走不了啊?” “是啊!” “必须唱歌!给我们班留个独家!你这一年可没少往我们班跑,我们也算很熟很熟了!” 丁瓒无奈笑笑,“那行,我就随便唱一首。” 他走到点唱机边,随便翻了一下已点目录,问:“这首《明明很爱你》是谁点的?” 程澈说:“我点的。我准备和南烟一起唱的。” “噢~你点的。”丁瓒饶有深意地点点头,“那我先唱了你不介意吧?既然易南烟会唱,就让她陪我一起唱吧!” 说完,他也没等程澈同意,直接点了开始,接着不由分说地把另一只话筒塞进了还处于发懵状态的易南烟手里。 “别墨迹了,唱完赶紧回家,都醉成这样了。” 易南烟想说她根本没醉,可旋律已经开始了,班上其他同学拍手起哄:“合唱!合唱!合唱!” 这会儿拒绝,好像大家都挺尴尬的。 旋律走到歌词处,易南烟也不知怎么的,老老实实地拿起了话筒。 “有多少人在旁边, 我们都视而不见, 彼此却忍不住地看几眼, 感觉强烈。” “已经微笑地放电, 已经暗示到极限, 没勇气的人犹豫的瞬间, 幸福就飘过眼前。” 易南烟唱完一段,忽然发现这是程澈点给她一起合唱的歌,她下意识地想去看程澈,抬眸却只看见丁瓒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 几乎是在她看过来的同时,丁瓒不留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接着很自然地拿起话筒唱了下一句。 “我平凡无奇而你, 想灿烂星星让我担心。” “明明很爱你, 明明想靠近, 我凭什么一一打败情敌 想大声说要做你的唯一。 明明很爱你, 明明想靠近。 为什么还要再浪费时间不把你抱紧。” …… 不知道为什么,唱到这里易南烟和丁瓒,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噔噔噔!你们要的加更来了,秃头作者又是身体被掏空的一天。 【注1】后面用了一段歌词,来自《明明很爱你》这首歌。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这首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南烟女鹅和狗儿子的画面。觉得蛮应景的,所以就用了。 毕业了!你们要的出国还远吗! 反正出国后回来的节奏还蛮欢快的,这两天他们两个冷战写得我这个亲妈都快自闭了。 晚安! ☆、21 这首歌唱到中途, 丁瓒就把易南烟拉出了包间。 千逸君华是千逸集团旗下的酒店,酒店经理知道今天董事长的儿子在楼上搞班级聚会,特意让底下人多留心点, 还特意准备了车送丁瓒回家。 易南烟被塞进车里, 丁瓒砰地摔上车门, 把她耳朵都给震痛了,等丁瓒从另一边上车坐到她旁边, 她忍不住发问:“我爸妈真让你带我回家?可我还没玩够呢?” 丁瓒“哼”了一声, “都喝成这样了还没玩够, 你是不是想喝到别人把你抬回去才算够啊?” 易南烟争论道:“我没喝醉, 就是几杯啤酒而已。” “呵, 醉了的人一般都说自己没醉!”丁瓒伸手来掐她的脸,“那你告诉我, 你要是没喝醉,你脸怎么红得像猴屁股一样?” 他的手凉凉的,带着淡淡的洗手液的味道,蹭在易南烟炽热的脸颊上, 犹如冰与火的碰撞。 易南烟肩膀颤了一下。 后排漆黑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对上,那一瞬,车里的音乐也像被按了暂停键, 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们都忘了,他们有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亲昵的动作了。 司机在前面脑补了一场小年轻的心动瞬间,默默调整了后视镜又将音乐调到最大, 本意是想给他们更多的空间,可丁瓒和易南烟却在这候时猛然清醒,丁瓒收回了手,易南烟摇下车窗吹风,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 星河湾是高档别墅区,没有登记的外来车辆一般情况是不让进入的,丁瓒让司机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带着易南烟下了车。 许是在他们聚会的时候下过一场雨,空气潮湿,风也透着清凉。易南烟和丁瓒并肩往家的方向走,路上遇见几个晚自习回来的高中生,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丁瓒手抄在口袋,步伐赖洋洋的,他突然问:“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易南烟拢了一下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说:“哦,还行。” 顿了顿,她又很官方地回问了一句:“你呢?” “我啊,”丁瓒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还行吧,就还是老样子。不过之后可能就没那么轻松了,我姨父给我换了个经纪人,听说是他从哪个公司挖过来的,特别厉害。那经纪人资源好像不错,给我重新规划发展路线,又给我接了好几个高考之后的通告,估计后面得忙好一阵了。” 易南烟点头,“哦,那也挺好的,你好好加油。” 他们之间又开始了漫长的沉默,丁瓒木然别开脸去,心想南烟这个话题终结者的特质果然还是没有变。 走到湖边,丁瓒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又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说我抢了程澈的歌还把你给拐出来了,他现在是不是气得咬牙切齿的?呵,我还以为你们发展的不错,没想到他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易南烟垂下眸,她知道丁瓒的意思。 这段日子以来程澈对她的微妙态度她也感受到了,可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给他回应。 原本她打算,他若不说,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今天,程澈邀请她唱的那首歌…… 她不知道程澈原本是否还有其他的打算,可这一刻她忽然很庆幸丁瓒把她带了出来,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可能会出现的尴尬局面。 她说:“丁瓒,这是我的事。” 丁瓒停下脚步,有些气恼地说:“又来又来,又是这句话!南烟,你非得用这样生疏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易南烟抬头看他,“那请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呢?丁瓒,你不是也交了3个女朋友吗?” 丁瓒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就是为这事和我赌气的吗?你明明知道我和她们根本没有当真。” “就是因为你对什么感情都不当真这样才可怕!”易南烟沉了一口气,“丁瓒,以前我觉得你幼稚,可现在我才发现,你的心远比我想象的还不稳定。” 稳定……幼稚…… 丁瓒哑口无言。 易南烟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她撇过脸去,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光被发现。 她轻笑了一声,说:“何况,我有什么立场和你赌气呢?丁瓒,你可以玩你的,我不会打扰你,你爸妈那里我也不会提半个字。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请你也别干预我的选择了。” 丁瓒愤怒地抓住她的胳膊,“易南烟,我们之间非得这样吗!就因为艺术节那件事你就和我赌气到现在吗?” 易南烟试图把手抽出来,可男女力量悬殊,他掐得她很疼。 她放弃了挣扎,淡声说:“不然呢,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样?” 丁瓒默然。 易南烟摇头,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在和你赌气,真的不是。” 我只是对你对你很失望而已。 丁瓒手一松,放开了她,“好,我懂了。” 他懂什么了呢?易南烟不愿再去想这些也没有心力去想,别人高考完都是如释重负的轻声,而她此刻只觉得疲惫。 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吵下去了。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我先回家了。” 她继续往前走,丁瓒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她被灯光拉得忽长护短的影子发呆。 到了院子门口,易南烟拿出钥匙开门,丁瓒忽然叫住她:“南烟!我们毕业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有。丁瓒,祝你前程似锦,一切顺利。”易南烟回眸对朝很淡地笑了一下,“再见。”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告别,丁瓒还来不及追问,她已经关上了门。 - 暑假里,易南烟和顾思淼相约去渝川地区旅游。易良平夫妇有意让女儿好好放松一次,给足了她经费,让她玩舒坦了再回来,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易南烟对火锅很痴迷,在那边一连几顿都是吃火锅,顾思淼因为吃到上火,额头上冒了两颗巨大的痘,又疼又丑,再对比易南烟依旧白皙光滑的肌肤,真是好到令人嫉妒。 他们在外面疯玩了大半个月,高考成绩也随之放榜了。易南烟不出所料地拿了高分,这次她发挥得很不错,分数比她平时的模考都高了十分。 学校老师不由地替她感到几分可惜,这么好的成绩,偏偏读了艺术,不然他们汇泽今年的名牌大学上线率又能高一点。 顾思淼的分数勉勉强强过了本科线,在老蒋看来大概是给他们文三一班拖后腿了,但她自己还挺满意的。 她那个暴发户的爹给她联系了一家传媒大学,只要她过线,专业都不是问题。 程澈这次也考得很好,成绩出来之后,易南烟和他通过一次短暂的电话,程澈说可能会报政法大学,学法律,将来当个律师或者检查官。 陶妗茉这次高考发挥失常,分数低得不可思议,根本不像她平时的水平。据说她父母将她狠狠打骂了一顿,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就领着她回学校复读去了。 旅行快结束的时候,易南烟和父母通过几次电话,从他们那里得知丁瓒这次也考得不错,分数上了四百。这个分数虽然对于文化生来说还是有些差距,但上艺术院校足够了。 翁怀敏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英国皇家舞蹈学院的官网前一天发布了录取名单,易南烟的名字就在其中,催她旅行结束就赶紧回来,把签证办了,出国读书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易南烟挂了电话,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对面是奔流不息的长江。 顾思淼P图发了朋友圈,回头看见易南烟站在阳台上发呆,走过去箍住她的脖子,“想什么呢,你都考那么好了,怎么还一脸忧郁啊!” 易南烟回头看她,“淼淼,我要走了。” 顾思淼眨眨眼睛,“就要回去啊,我们还有好几个景点没去呢。” 易南烟摇头,“不是,淼淼,我是说,我要出国读书了。” 顾思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天得知她要出国的消息,顾思淼抱着易南烟哭了好久了,起初是说什么都不想她走,还抱怨她南烟为什么不早告诉她。 可南烟也没有办法,英国那边她原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考上,就算提前说了,顾思淼也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大哭一场。 后来顾思淼哭累了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什么都想通了。 她说希望自己的好闺蜜能过得更好,就算去了英国,她们也还可以电话和邮件联系,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谊。 她这样一说,倒是把易南烟给感动哭了。 回帝都之后,易南烟和爸妈一直忙于为出国做准备,英国那边的开学时间也在九月,但易南烟决定先过去适应一下环境,她有一个堂哥在伦敦读研,正好也可以帮着照顾她一些。 打包行李的时候,勺子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似乎知道她要走,一直呜咽个不停。 这几个月狗子大了不少,翁怀敏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和勺子产生了感情,终于答应让它进屋了,就是卫生查得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严格,不准在屋子里尿尿,进门前必须用湿巾擦jiojio,每个礼拜定时让阿姨带它去洗澡,不可以上沙发不可以上床。 易南烟蹲下身摸了摸勺子,如果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那大概就是它了。 翁怀敏和易良平的工作很忙,有时他们自己的作息都不规律,恐怕她走了之后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它。 和父母商量之后,易南烟决定把它也一起带走,如果那边的大学宿舍不让养宠物,她就把它放在堂哥住的小公寓。 签证下来后,易南烟订了启程的机票,翁怀敏问她要不要和丁瓒说一句。易南烟想了一会儿,摇头说:“还是等临走前去向奶奶和廖颜阿姨道个别就好。” - 八月中旬的某一天,丁瓒正在参加某档国内大热的综艺的拍摄。 毕业之后,公司帮他发行了第一张个人专辑,专辑一上线,播放量直线上升,很快冲到了新歌的榜的前三位。 他的经纪人也很有经验,趁热度帮他在微博上大势宣传,还很懂利用丁瓒的优势,经常在微博上放他的自拍,吸了不少姐姐妹妹阿姨粉。 丁瓒因此上了几次热搜,提高了知名度,还接到了不少节目的邀约。 台上,主持人正在对丁瓒进行一段专访,问起他即将成为一名大学生,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丁瓒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冷不丁看见台下小助理对自己比手画脚,举高了手机晃个不停,不断用唇语说着“妈妈”两个字。 丁瓒猜他是想说廖颜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要不要接。 现在在录节目,不太方便暂停,丁瓒对他摇了摇头。 综艺录制完已经临近傍晚了,节目的主持前辈说要请吃饭,叫了所有艺人一起去,丁瓒从台里出来和前辈们聊了一路,上了车才想起给廖颜回电话的事。 他拿出手机,不禁吓了一跳,整整十个未接来电。 他担心出了什么事,立刻给廖颜回了过去。 第一个第二个一直无人接听,直到打到第四个那边才传来廖颜的声音。 “喂阿瓒,你在哪儿?” 丁瓒:“刚录完节目从电视台出来,现在要和前辈们去吃饭。” 廖颜:“吃什么饭啊!南烟要出国了!” 丁瓒心一紧,面色凝重,“出国?!她要去哪里?” 廖颜:“去英国读书,她考上了英国的芭蕾舞大学!” 丁瓒:“不可能,她不是说好要去帝都舞蹈学院吗?” 廖颜:“什么舞蹈学院,她分数出来之后连高考志愿都没填!我骗你干什么,她什么行李都收拾好了,连家里那条狗都打包要带走,我和你爸现在都在机场送她,她马上要过安检了!” 丁瓒心里一片混乱,也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南烟要出国这么大的事他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对着司机嘶吼:“掉头!去机场!现在就去!” 廖颜在电话里说:“你要过来就快一点。” 丁瓒:“你把电话给她!你把电话给她!” “好。”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杂音,有机场的广播声也有行李箱摩擦地面的声音。 丁瓒心很乱,可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 过了好久,电话那边才传来一道清冷冷的声音:“喂。” “易南烟你长本事了,你要出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丁瓒狠狠地踹了一下座椅靠背,他眼睛发红的样子把小助理和司机都吓了一跳,小助理只能默默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丁瓒,我是去英国读书的。”易南烟的声音很冷静。 “读书?易南烟你不是说话考帝都舞蹈学院吗?还说什么大学之后我们还是邻居,彼此还能经常在一起,那些话你都他妈是放屁是吗!” 丁瓒急红了眼,也顾不得自己的用词是否文雅了。 易南烟没做声,他又继续说:“是谁让我高考最后几个月认真读书的?现在我考上了,你却要走是吗?你要走就走吧,为什么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 易南烟沉了一口气,说:“好。丁瓒,我要走了,要去英国了。这样可以了吗?” 丁瓒慌了,他在心里料想过和南烟的无数种可能。或许他们会一直冷战到底再也不联系,也或许等上了大学,她心情好一些了,自己去她学校多找找她,关系就能得到修复。 他甚至已经想好哄她的话,他会向她承认那段时间是他错了,他不该为了气她而去找别人,他只是……他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心而已。 可他从来没想过,在此之前,南烟会先抛下他离开…… 许久没有听到他声音的易南烟说:“丁瓒,我要登机了。” “易南烟!” 丁瓒越是急火攻心就越是管不住自己的那张嘴,“你凭什么把勺子也带走?你真以为它是什么被人遗弃的流浪狗吗!就因为你说你总是一个人在家很害怕,想要只小狗陪着你,我花了整整一月的生活费偷偷买下它送给你!南烟,你要走可以,你把它留下!” 过了一会儿,手机听筒里传来很轻的一个字:“好。” 易南烟挂了电话。 - 正值下班高峰期,高架桥上遇上了堵车,车速比走路还慢,根本不得动。 丁瓒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等他赶到机场的时候,飞往伦敦的航班刚刚起飞。丁瓒在出口处遇上了刚刚送行出来的父母和易南烟的爸妈。 丁瓒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向窗外徐徐起飞的飞机,渐渐的,眼眶变得湿润。 翁怀敏走过来,将手里的航空专用宠物箱递给丁瓒,“阿瓒,这是南烟让我还给你的。” 丁瓒低头看了一样,勺子在箱子里打转,一个劲地朝他摇尾巴。 易南烟真的把狗留下来了。 他问:“她上飞机了?” 翁怀敏点点头,“你们都长大了,很多事情不能在像小时候一样了。准备考去英国的那段时间,她心情很不好,我问她她什么都不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丁瓒没做声,他打开箱子,把勺子从里面抱了出来,摸了摸它的头。 她为什么没有听懂,他想留下的根本不是勺子,而是她。 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丁瓒把自己和勺子关在了房间,门锁得死死的,任廖颜怎么敲他都不开门。 后来是丁盛炀叫住了廖颜,说让儿子自己一个人静静,成长就是要让他想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勺子没有来过丁瓒的房间,对陌生的环境感动很害怕,不停往他身上蹭。 丁瓒坐在阳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啤酒瓶。 夜色如墨,天空没有半点星子,他盯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户,里面是漆黑一片,并肩挤在一起写作业的日子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把勺子抱到他腿上,轻声问:“你是不是也很想她?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丢下我们两个就跑了。” 勺子似乎不喜欢他身上的酒味,夹着尾巴走开了。 丁瓒垂眸,自嘲地笑了一声。 可究竟是她狠心,还是自己把她弄丢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丁丁要变成大丁丁了。 晚安! 感谢在2020-01-11 23:48:34~2020-01-12 21:1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好熊猫、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7181886 59瓶;三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 “丁瓒!丁瓒!丁瓒!” 星光盛典的现场, 热浪浮动,随着音乐节奏的落下,台下爆发一连串炽烈的尖叫。 瓒粉们卖力喊着自己爱豆的名字, 为他挥舞手里灯牌和荧光棒。 在这种群星汇聚的现场、一年一度粉丝们神仙打架的时刻, 瓒粉的应援实力依旧让人震撼, 欢呼几欲掀棚。 炫彩夺目的灯光下,丁瓒站在舞台中央, 大屏幕定格在他最后一个完美的手场动作。 他刚结束了一支唱跳, 呼吸有些喘, 额头上冒着细汗, 挑眉对着镜头勾唇一笑, 不仅是现场,守在直播平台上的粉丝也跟着疯狂了。 弹幕: ——这个笑啊啊啊啊wsl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宝贝啊啊啊!! ——这是什么仙子下凡的名场面我的小鹿他妈都撞死了!! ——呜呜呜妈妈这个男人又在散发该死的魅力勾引我! ——要继续一起走花路啊哥哥! ——不好意思, 这声老公我先叫为敬! ——今晚我们都是丁瓒的女人!! ——大家,其实我才是丁瓒的圈外女友。 ——瓒崽,妈妈肚子里你的小媳妇马上卸货了,你再单身个二十年妈妈就给你们办婚礼!坚持住, 不要被小狐狸精给蛊惑了! ——前两天我老婆说她喜欢上别人了,我以为我被绿了就来看看她的出轨对象,现在看完我就放心了,这么帅的男人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人间现实, 前面做梦的也赶紧醒醒。 ——其实我觉得…… ——住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就要和瓒崽谈恋爱!! …… 主持人微笑上台:“好的,谢谢全场粉丝的热情, 也谢谢丁瓒给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同时恭喜丁瓒今晚获得我们星光盛典‘年度偶像’和‘年度最具人气男歌手’两项大奖!” 丁瓒正要下台,被主持人叫住了。 “丁瓒请留步,再次和我们的粉丝朋友打声招呼吧。” 丁瓒走回舞台中央,扶了扶脸侧的耳麦,还没开口,台下又是一阵沸腾。 “非常感谢星光盛典给我的这个荣誉,也感谢一路走来支持我的粉丝,今天这两个奖项是属于每一个为我付出的你们,谢谢!今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继续努力,和你们一起越来越好。” 粉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我们爱你!” 主持人:“我们都知道,丁瓒从18岁发行第一张个人音乐专辑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很多粉丝也和我们一样一起见证了他这六年的成长。期待他为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请丁瓒下台稍作休息,接下来我们有更精彩的奖项会一一颁布!” 丁瓒点头,对粉丝们挥了挥手。 一下台,工作人员就上前围着丁瓒拆耳麦和话筒,助理方泽给他递了纸巾和水,讨好地吹着彩虹屁:“老板,刚才你简直燃爆全场!帅炸了!A爆了!你有没有听见刚才台下粉丝都在喊什么?” 方泽咳了一声,捏着嗓子学道:“啊啊啊啊啊啊老公!我要嫁给你!啊啊啊啊哥哥娶我!啊啊啊啊啊瓒崽妈……” 丁瓒冷冷睇了他一眼,方泽心一虚,把“妈妈爱你”四个字给咽了回去。 好在丁瓒也没计较这事儿,他卸了耳麦之后就风风火火地往后台出口走,解着袖口的扣子问:“现在几点了?” “十九点二十五。”方泽小麻雀似的跟在后面,“老板,你现在就要走吗?盛典还么结束呢!” 丁瓒:“等盛典结束就来不及了。我的车开来了吗?勺子在哪儿?” 方泽递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车开来了,在场外停着呢。勺子在咱们的保姆车上,毅哥和司机正看着它呢。” 方泽心里腹诽,真是人不如狗系列。 老板的狗儿子平时就在他们工作室很嚣张,一堆美女姐姐都围着它转,现在参加一个盛典活动都要把它带出来,还让经纪人裴俊毅一直在车上看着它。 如果有来世,他也想活成这样一只巴适狗! 正往出口走着,丁瓒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方泽没注意,差点撞在他身上。 丁瓒侧头,对着反光的窗户正了正衬衫领子,又摸了摸头发问:“我这造型怎么样?帅吗?这样会不会太花哨?要不要卸妆再把舞台服换了?” 方泽:“……” 老板你这样不是太花哨,你分明是太骚气了! 但为了自己的年终奖考虑,方泽还是昧着良心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帅”字。 丁瓒满意地勾勾唇角,“我也这样觉得。” 方泽:“……” ojbk哦,老板你开心就好噢。 丁瓒继续往前走,想了想还是觉得一会儿要去机场穿这身太抢眼,一会儿回车上还是换套衣服再把妆卸了。 隔着车窗,勺子就看见刚走出会场的丁瓒,扒拉着玻璃一个劲儿地冲他叫,闹着要出去,裴俊毅拦都拦不住,果真是爸宝狗没错了。 方泽打开车门,就看见勺子一身燕尾小西装,胸前系了个大红色小领结,活脱脱一个小绅士的样子。 方泽笑喷了,指着扑进丁瓒怀里的狗说:“毅哥,你给狗做这个造型,是要带它去相亲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俊毅的几年比丁瓒和方泽大了一轮,工作忙的要命,早就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折腾狗了。 他白了方泽一眼,看着丁瓒无奈叹气:“哪是我把它打扮成这样的,还不是你老板,一大早就让公司的小张把狗送到宠物店去做造型,不知道搞什么名堂。” 他看了一眼丁瓒身后,似乎时间还早,盛典还没结束。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领完奖了?” “领完了。要不是还有个表演我早就出来了。”丁瓒抱着狗就往停在保姆车后面的那辆黑色兰博基尼走。 “我去机场逮个人,你们不用管我了,直接回家吧。” 裴俊毅一听他要去机场,噌地窜过来按住他打开车门的手,“你去机场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机场都是狗仔,你万一被拍了怎么办?” 丁瓒:“拍到就拍到,拍到更好,我看她还敢再丢下我一个人走!” 他拂开裴俊毅的手打开车门,把勺子放在副驾驶座,给它系了一个假模假样的安全带。 带上墨镜,关上车门,丁瓒对经纪人和助理摆了摆手,“走了,有事电话找我。” 裴俊毅:“你还没说去接谁呢?什么人这么大的排面,能惊动你亲自去接?” “去接一个小祖宗!” 丁瓒话刚说完,跑车已经启动发动机,从裴俊毅面前飞驰出去。 裴俊毅冲着车屁股喊:“别又给我捅娄子!” 也不知道车上的人听没听见,他插着腰,气得胸腔剧烈起伏,“他刚才说接谁?” 方泽翕了翕唇,“他说……小祖宗?” “小祖宗?”裴俊毅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道:“不会是六年前那个去英国的?” 六年前丁瓒红着眼追去机场的画面犹在眼前,方泽也跟着想起来了。 “那个什么烟?怪不得老板那么紧张,欸?毅哥你去哪儿?” 裴俊毅揉着眉骨往车里钻,“回公司,通知各部门开会,给我商议恋情曝光的预案!这小子,没一天给我省心的!” 方泽:“……” - 兰博基尼开到机场出口,丁瓒在车上用卸妆巾擦掉了脸上的舞台妆,又换了身低调日常的衣服,带上帽子和口罩。 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紧紧锁在出口大门,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时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那个小祖宗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六年了。 她一走就是六年,终于知道回来了! 六年前,丁瓒几乎有立刻追去英国的想法,但易南烟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出国之后,她以前的号码也不用了,丁瓒没有办法联系到她,更没有她在英国地址。 丁瓒想,英国有名的舞蹈院校也不过那么几个,大不了他挨个挨个地去找,总能把易南烟挖出来,可易良平说易南烟没有先去学校,而是先去了在伦敦的堂哥那里,易良平不愿透露地址,丁瓒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后来翁怀敏找他深谈过一次,说希望他尊重南烟的选择,既然她暂时不想和他联系,就让他先不要打扰南烟了,有什么事等她想通了再说。 何况南烟也希望他成熟起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丁瓒知道,那时候的易南烟对他彻底死了心,他阵脚大乱,想挽救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先按照翁怀敏说的,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既然选择了音乐这条路,就该认认真真地走下去—— 他不能让易南烟对他有更多的失望了。 他想南烟只是出国读书,她总会回来的,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了,自己再去找她也不迟。 可这六年间,易南烟狠心到没回过一次国,就连春节都是翁怀敏夫妇飞去英国陪她一起过的。 前两年她就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了无音讯,到了第三年才偶尔会给廖颜和奶奶打来电话问候。 丁瓒那时候出于半工半读的状态,一直很忙,回家的时间也少。 易南烟的来电没有固定时间,用的也是公共电话亭的号码,很不幸,他一次都没能接到过她的电话,只能从廖颜偶尔的只言片语中得到她的消息。 最近这一年多,易良平的位子越做越高,可翁怀敏的身体出了问题,大抵是从前工作太忙,一心扑在手术台上留下的毛病。 她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找了阿姨专门照顾,廖颜也时常去看她。 一周前廖颜给丁瓒打了一通电话,说易南烟因为妈妈的原因好像要回国了,日子应该就是今天。 想到这里,丁瓒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的航班信息,从伦敦回来的飞机只有今晚这一趟没错。 他松开了勺子身上的安全带,替它整理了一下西装说:“勺子,记住你今天的任务,等会儿你妈一出来,你二话不说先扑上去抱她的大腿,再趁机把她的护照给叼走。护照你知道吧,就是这个,然后就到了你展现拆家本领的时刻。对,就把她的护照先撕了,让她短期内没办法出国。” 勺子眨眨眼睛,回应他一个单纯懵懂又无辜的眼神。 “……” 丁瓒靠进椅背,怅然地叹了一声:“也对,她走的时候你才多大啊。先不说你还认不认识她,她还记不记得你都是个问题。” 一辆银灰色奔驰停在马路对面,正好阻断了他望向出口的视线。 丁瓒按了一声喇叭,那车没动,丁瓒只好调整自己的车子另找视角。 刚把车子停好,一道清瘦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女人穿了一身水粉色吊带长裙搭配红色细高跟,裸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和漂亮的蝴蝶骨,长而直的秀发变成了柔软的大波浪,妆容精致,优雅中透着些许妩媚。 这不是她从前的风格,若不是那张刻在他脑子里的脸还是当初的模样,丁瓒几乎不能把眼前的女人和“易南烟”三个字联想在一起。 六年了,这祖宗终于回来了! 易南烟推着行李箱缓缓地往马路上走,不时有人举着牌子过来询问她要不要住酒店,她微笑着拒绝,低头看了几眼手机,朝马路的方向望了望。 她看过来了,她看过来了。 丁瓒呼吸变深,这简直比他刚才上台领奖还要紧张。 不对,这两种感觉根本没法比,刚才盛典台下都是支持他的粉丝,而这位,明明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祖宗! 这样想着,丁瓒也觉得自己是非常贱骨头了。 丁瓒飞快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型,松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放狗,就看见易南烟笑盈盈地走向了别人—— 刚才那辆银灰色奔驰上下来的一男一女。 那个女人激动之下直接扑上去拥住了易南烟,丁瓒看见了她的侧脸,是顾思淼。 学生时期她和易南烟的关系最好,她会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意外。 只是她们身后—— 男人周身笔挺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怀里抱着一束鲜花,明明是精英分子的模样,丁瓒却从他身上瞧出了斯文败类的气质。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秒才认出来——是程澈! 丁瓒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六年了,这个男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这边百爪挠心,马路对面,易南烟正沉浸在好友重聚的喜悦中。顾思淼抱着她又哭又笑,“臭南烟,你一走就是六年,你是不是都不记得我了啊!” 易南烟揉揉她的头发,“哪有,不是经常给你打电话吗?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顾淼淼,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 顾思淼擦了擦脸,“人家看见你忍不住嘛。” 程澈上前送上鲜花,“南烟,欢迎回国。” 易南烟欣然接过花束,挽了一下被风说乱的头发说:“好久不见,程大律师。” 三人寒暄了一番,便朝奔驰走去,程澈侧身替两位女士打开车门,“上车说吧。” “对对对,上车说,我们带你去给好地方!”顾思淼抢着把易南烟的行李箱搬上车。 人就这样在丁瓒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丁瓒有想种上去抢人的冲动,但说到底他连南烟现在对自己什么态度都不知道,只好开着车默默跟在后面。 - 车子开到一条灯红酒绿的大街,丁瓒在路口避让几个醉醺醺的小年轻,把车给跟丢了。 再抬眸,放眼望去一长串霓虹闪烁,全是酒吧的招牌。 “……” 心情真他妈日了狗了。 好在他记下了那辆奔驰的车牌号,并且那辆车也没有开出多远,丁瓒在一家叫“Tempt”的酒吧门口找到了它。 车上早就没人影了,至于去了那里,答案显而易见。 丁瓒轻嗤一声,呵,易南烟去了几年英国真是长本事了,现在穿着个小吊带家也不回,居然先来这种地方快活。 一想到南烟穿成那样肯定会被某些醉醺醺的猥琐男人打量,丁瓒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她拉出来。 但现在“Tempt”门口聚集了一群人,他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出入这种场所。 他在车里等了等,勺子已经睡着了,没几分钟门口那些人也散了。 丁瓒戴上帽子和口罩下车,没关发动机,给狗子留了空调。 刚走到门口,迎面走过来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醉得满脸通红的男人一出门就盯着他看,丁瓒压低了帽檐。 “等等……” 丁瓒的胳膊被人拉住。 “你是不是那个……” 丁瓒:“……我不是。” “你长得好像那个……” 丁瓒:“一点都不像。” “迟沉!对,你长得好像大明星迟沉!我是你的粉丝啊!” 丁瓒:“……” 迟沉怕是知道有你这样的假粉丝也不会太开心的。 不过这样一想,他进酒吧也就安全多了。 沉哥,对不住了兄弟。 酒吧里音乐热烈动感,光线五彩交错,舞池中间乌泱泱一群男男女女在群魔乱舞,丁瓒皱着眉往里走,他读书时那么爱玩,但也没来过这种地方。 长本事了,长本事了,当真是长大本事了。 丁瓒在心里第一万次“夸赞”易·祖宗·烟。 他在酒吧里打量了一圈,终于在某个卡座上找到了易南烟和顾思淼的身影,她们身边还坐着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女,丁瓒勉强能认识几个,好像是以前他们文三一班的同学。 音乐声太吵,丁瓒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上去暂时还没什么问题,他坐去了吧台点了一杯非常符合他现在酸溜溜心情的柠檬汁,隔着一段距离暗中观察。 顾思淼正捧着一本酒水单让易南烟点东西,易南烟扫了一眼,“那我就喝一杯兰色珊瑚礁吧。” 顾思淼合上单子让服务生尽快上酒,又搂住易南烟的肩膀大手一挥:“Surprise!我就说带你来一个好地方吧,这么多同学给你接风洗尘!” 易南烟的确有些意外,她以为只有顾思淼和程澈两个人来了,没想到还有那么多同学在等她,眼前这场景不禁让她想起六年前那场毕业酒会,仿佛还是昨天,大家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易南烟今天是派对的主角,老同学们热络地问起的她近况:“南烟,听说你毕业以后被选进皇家芭蕾舞团了,是真的吗?” 正好服务生端来了酒,易南烟抿了一口,点头:“是在团里演出了两年。” “混得那么好,那你怎么想到回来了?” 顾思淼抢着说:“废话!我们家南烟肯定是太想我了!” 易南烟笑笑,“我妈这两年身体除了一些状况,家里就我这一个女儿,我一直在外面忙演出,没人照顾她总觉得不放心。再说,我在国外真的呆腻了,还是我们伟大的祖国母亲好!” 大家又问了几句翁怀敏的身体怎么样,易南烟说没有大事,一群人便又开始热热闹闹的喝酒了。 其实易南烟真正回国的理由,也不完全是她说的那两点。 她这些年在国外的发展的确不错,刚上读大学的第二年就在国际芭蕾舞大赛上获奖,毕业后被皇家芭蕾舞看中,经过层层选拔顺利签约,成为团里唯一一位华裔。 毕业后的两年,她一直跟着舞团满世界演出,吃了些苦,但也很充实。 本来她是有机会升为首席舞者的,但出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事实证明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外国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后来翁怀敏病了一场,身体不太好,她实在难以放心,最终选择回国了。 程澈问:“那你回国之后准备做什么呢?听说你收到中央芭蕾舞团的邀请?” 顾思淼一脸自豪地说:“不止呢!她还收到了两所大学的邀请,让她去当专业老师呢!” 同学羡慕:“这么厉害啊!” “牛逼!” 易南烟莞尔一笑,“其实我还没决定好,想先好好放松一阵再考虑这件事。” 顾思淼:“也是!刚回国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玩吗!南烟,让我来带你飞!” 一群人又嘻嘻哈哈地笑开了,说了一会儿话,有人跑去跳舞,顾思淼把易南烟偷偷拉到一边问:“南烟,你老实跟我说,你在那边谈恋爱没有?” 易南烟想了想,摇头:“没有吧。” “吧?没有你迟疑什么?你和我说实话!” 易南烟老实交代:“前段时间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男人追我,长的是挺帅的,家里也挺有钱的。” 顾思淼眼睛一亮,“富二代?” 易南烟摇头,“不够贴切。” “小奶狗?” 易南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小奶狗,而且是那种无脑多金小奶狗。” 顾思淼想象了一下外国男人的身材,不禁咽了一口口水:“那还不好?” “好是挺好的,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能接受姐弟恋,而且他太粘人了,缠得太紧,有时还很幼稚。” 女人谈恋爱,更多时候是想找个依靠,而不是想养一个什么时都要你操心的儿子。 顾思淼“啧”了一声,一副很懂的样子说:“这种男人啊,爱得太炽烈,不太容易长久。” 易南烟被她逗笑了,“你倒是很有经验?” 顾思淼摆摆手,催促她讲下一个。 “在之前还有一个法国男人,挺浪漫的那种,年纪也只比我大两三岁,我刚开始觉得我们两个挺合拍的,也暧昧了一段时间。本来吧,我们可能会在一起的,但是外国男人到底是有文化差异,我和他观念上有了分歧,后来就没在一起了。” 顾思淼一脸可惜地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想问她和丁瓒还有没有联系,但又怕南烟还没放下,刚回国就提起,难免惹她伤心。 一个刚跳完舞的同学走回来,坐到南烟身边,指了指吧台上的某个身影说:“南烟,我看那边有个帅哥一直在看你,你认识吗?” 易南烟抬眸看过去,那人发现她在看自己,很快压了一下帽檐撇过脸去。 易南烟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茫然地摇头,“不认识。” 旁边人打趣:“说不定是看上你啦!” 易南烟也跟着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淼淼,我想先回去了,我爸妈还在等我。” 程澈走过来:“那我送你回去吧,你行李还在我车上。” 顾思淼:“我也送你!” 易南烟点头,三人站起来和同学挥别,顾思淼拍拍胸脯:“继续玩啊!我来买单!等会儿我就回来的!” 等三人走出酒吧,丁瓒拍下一张红钞票也跟了上去。 - 奔驰开进星河湾别墅区,易南烟摇下车窗,心里说不出的感慨。 六年没回来了,小区的变化很大,人工湖上物业修了新的凉亭和九曲桥,园林绿植也比以前茂密了,可通往家里的那条幽静小径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车停在易家院门口,程澈下车替易南烟取下后备箱的行李,顾思淼瘪着小嘴趴在窗户上,依依不舍地拉着易南烟的手:“宝贝儿,你要想我,等我忙完这两天,就来找你一起浪一起飞。” 易南烟捏了一下她的肉嘟嘟的小脸,“不急,我这不是回国了嘛,又不是立马要走。” 程澈把行李箱推到她脚边,“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代我们向叔叔阿姨问好,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易南烟点头,挥着手送他们离开。 等程澈的奔驰消失在拐角,易南烟提着箱子,正准备推开院门,不远处突然亮起两道黄色远光灯,直直射着她的眼睛。 简直要瞎了。 她用手遮住眉骨,眯着眼睛去适应光线的变化,想看清楚停在前方的车,太刺眼,什么都看不清。 车门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遮在车灯前,男人摘下帽子逆着光朝她走过来,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薄薄的怒气,瞳深如潭地盯着她,好半天才说:“易南烟,你还知道回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易南烟皱了皱眉,退了两步,微微侧着脑袋打量他,像是在仔细回忆他是哪位。 丁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易南烟,你要是敢问一句我是谁,我现在就放恶犬咬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易·祖宗·烟:不好意思,你哪位啊? TVT 年底比较忙,再加昨天有点卡文,大爷们,我回来了:)卑微 【高亮】本文开了防盗,购买比例不够的仙女会看到重复章节,不是作者骗钱。 感谢在2020-01-12 21:19:54~2020-01-14 19:2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好熊猫、白泽好基友、知e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O罗】、雾呀 5瓶;只爱冰淇淋 2瓶;通宵打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阿瓒?” 几秒之后, 易南烟收回了有些茫然的目光,在面前这个人濒临发作前认出了他。 她这一声“阿瓒”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声音黏糊糊的, 很轻, 却直直戳中了丁瓒内心某段柔软的记忆。 他微微垂眸, 发红的眼睛蒙上了雾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还记得我啊。” 远光灯下看什么都是一片白, 易南烟挡着眼睛指了指他身后的车, “能不能先麻烦你把你的车灯给关了, 我真的快要瞎了。” 真的是, 下车就下车,为什么还要自带出场灯光和BGM, 拍什么偶像剧。 “……” 丁瓒沉默地拿出钥匙,按了一下锁车,周围只剩下路灯的昏黄。 眼睛终于不用遭罪了,易南烟轻嘘了一声,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院内便传来开门的声音。 易良平出现在院子里,“南烟,你回来啦!” 后面跟着姗姗来迟的翁怀敏, 两人看见大半年没回家的女儿满脸欣喜。 “爸妈!” 易南烟回眸看见爸妈,激动地扑进他们怀里撒娇。 夫妻二人拉着女儿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丁瓒,易良平说:“阿瓒?你不是去参加那个什么盛典了吗?今天怎么有空回家了?” 娱乐圈的工作节奏很快, 大学毕业之后,丁瓒在外面有了自己的房子,勺子也带去了公司,只有没工作的时候才会回星河湾小住。 丁瓒含糊道:“嗯是,我刚参加完活动就回来了,正好在门口碰见南烟。” 易南烟回眸看了他一眼,想起程澈开车时说一直有辆跑车在跟着他们,薄唇轻抿,没有接话。 易良平点了点头,对他招招手说:“那都别在外面站着了,都进屋呀!” 丁瓒应了一声,却迟疑地站在原地没有动,眸光瞟向了易南烟,揣摩着她的态度。 易南烟走到门口,脚步也跟着一顿,回头对他说:“进来说吧。” “嗯。” 丁瓒不咸不淡地哼了声,内心却跟着偷偷地松了口气,他差点以为这女人又要狠心地把他拒之门外了。 等一家人进了门,他回到车上,把某只已经睡着的“恶犬”强行叫醒,胡乱地揉着它的脑袋,“别睡了别睡了,养狗千日,用狗一时,记得我教你的。” 勺子:“……” 我真的好困。 - 一回到客厅,翁怀敏就急着给廖颜打去电话,说南烟回来了,阿瓒也在他们家,让她也一起过来聚聚。 廖颜来得风风火火,把刚进院子的丁瓒提溜在身后,抢在他前面进了门。 易南烟和长辈们围坐在沙发上聊起在国外这几年的生活见闻,丁瓒拎着一堆提前准备好的用来“收买人心”的养生用品站在旁边,一人一狗,就这样活生生被满屋子人忽视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在电话里鼓励他和南烟修复关系,现在又霸占着人家让他插不上一句话的中年八卦女王,到底是不是他亲妈。 勺子蹲在他脚边打瞌睡,丁瓒把手里东西放在茶几上,顺道偷偷踹了它一脚。 勺子一个激灵,睡眼惺忪地对着许久没来的易家拱着鼻子到处闻了闻,终于不负所托地钻到易南烟的脚边。 易南烟这才注意到这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小家伙,惊喜地把它抱了起来,“勺子!你都这么大了?是谁把你穿成这样的?” 她看了一眼丁瓒,这就是他扬言要放出来咬她的恶犬? 这个萌萌的样子,真的好凶好凶呢:)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一家子人聊了一阵儿,易良平得知女儿还没吃饭,回厨房加急准备宵夜。 锅里烧着水,他举着锅铲出来问:“阿瓒,你吃晚饭了吗?要不给你也下碗面条?” 丁瓒捂着肚子,“好啊易叔,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易良平连连摇头,“大明星也是可怜见的,拿了那么多奖饭都没时间吃,你等着,马上好。” 廖颜问:“他什么奖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看直播啊?刚才我和老易一直在看呢,阿瓒这次拿了两个奖嘞!” 说着,翁怀敏按开了电视机,星光盛典正好重播到丁瓒跳舞的那段,现场粉丝的尖叫声太热烈,电视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翁怀敏:“就是这个,你瞧瞧这些小姑娘都激动成什么样了。” 见易南烟也盯着电视看了几眼,丁瓒不以为意地坐进沙发,抱胸翘起傲娇的二郎腿,“还行,这也不是什么大奖。” 这小祖宗这会儿该知道后悔了吧?让你丢下我自己跑路! 只可惜易南烟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了几秒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逗狗。 丁瓒:“……” 怎么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喂,醒醒,她们在喊我老公啊?她们喊要嫁给我啊? “……” 行吧,狗比我好看。 易爸牌爱心夜宵很快出锅。 餐桌上,易南烟看着爸爸端上来的面条,眸光晶亮。真的很久没有吃到爸爸亲手做的饭了,外国那些牛排汉堡她真的快吃吐了,吸了几口面条,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不管走多远,还是家里好。 坐在她对面的丁瓒轻嗤了一声,心想这女人也真是,在飞机上坐了那么久,饿着肚子也要往酒吧赶。 他将碗里的煎蛋夹进对面碗里,“那个,我最近健身,不能吃这么油的。你放心,我筷子还是干净的。”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淡声说:“谢谢。” - 吃完夜宵,易南烟拿衣服进浴室洗了个澡,廖颜帮着翁怀敏收拾厨房,易良平正在客厅摆弄丁瓒送给他的一套瓷器茶具,手边还有一堆精品茶叶,两人有说有笑,倒比和丁盛炀更像一对父子。 易南烟倚着浴室的门看了他们一会儿,淡淡地移开目光,拿了吹风机去吹头发。 丁瓒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瞥见她吹头发的背影。 女人身上穿了件淡粉色真丝睡袍,丝滑的质感,腰带随意打了个结,包裹住盈盈一握的细腰,裙摆下小腿骨肉匀称,修长笔直。 长而卷的长发,柔软蓬松,抬手撩动发丝时袖子向下滑动,露出纤细的手臂,皮肤白得发光,明明是随意的动作,却裹挟着些许风情。 当年那个清淡纯真的少女,变得婀娜窈窕,更有女人味了。 丁瓒向易良平介绍手上这套茶具的来历,不经意已经朝那个方向望了好几眼,心不在焉的,已经重复两遍的话又说了一遍。 “臭小子,也不看几点了,回家了!” 廖颜蓦地出现在他身侧,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起来。 “啊——嘶,妈你轻点!” 丁瓒连连呼通,他都多大了,舞台上那么飒气,回来还要被老妈拧耳朵,面子还要不要的? 他小声嘀咕:“你急什么,我还没和她说几句话呢!” 廖颜横了他一眼,“人家女孩子洗澡就是要休息了,她坐了一天的飞机也累了,你一直呆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回家了,明天再说。” 丁瓒想想,也对,她既然已经回国,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回去做个详细的计划攻略,再来逮她。 廖颜对着厨房里的翁怀敏喊:“怀敏,我们先回家了!那明天中午一起吃饭的事儿就这样说定了。” 翁怀敏在厨房答应着。 勺子见丁瓒要走,从沙发上跳下来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丁瓒暗戳戳瞪了它一眼,“你留下!” 记住你爸交给你光荣使命! 勺子站在门口不动了,看看他,又看看易南烟。 易南烟关掉了吹风机,回头说:“你带它回去吧,我们家没有狗粮。” 丁瓒:“……” 勺子委屈地眨眨眼睛,一阵风似地窜出门了。 看吧,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当卧底啊,人家不要我! - 夜里,易南烟像小时候那样和妈妈挤在一张床上,畅聊母女心事,说了些在英国读书时发生的趣事,又聊起舞团里的一些是是非非。 易南烟从小被父母将养成了单纯的性子,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即便人总是要成长的,很多事情都要学着接受,她也不像以前那样软弱可以任人拿捏,但免不了有些感慨。 翁怀敏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这样也好,你回国了,一家人呆在一起总是能互相扶持的。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你爸又要忙局里的事,又要照顾我,他也累。” 翁怀敏前几年一心扑在手术台上,劳碌过度,心脏也跟着出了问题,还患上了高血压,人也憔悴了不少,好在做了心脏搭桥,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说到爸爸,易南烟想起什么问:“爸爸和阿瓒……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翁怀敏说:“这个呀,投其所好呗!你也知道阿瓒这小子从小就滑头,心情好的时候嘴也甜,怪会讨人欢心的。他现在混得不错,得了不少奖,每次出去工作啊,都会让助理帮忙带礼物或是小玩意儿给我们。” 易南烟失笑:“爸爸就这样被收买了?” “你也知道,你爸就好这口。” 翁怀敏沉吟片刻,又说:“本来今天晚上丁奶奶也是想来看你的,但她年纪大了,夜里休息得也早,明天中午就两家一起吃个饭吧。” 易南烟垂眸,“哦”了一声。 翁怀敏又说:“女儿啊,妈知道之前你和阿瓒之间出了一些问题,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是你不在家这几年,阿瓒和你廖颜阿姨一直很照顾我和你爸,我生病的时候,你廖颜阿姨帮了不少忙。阿瓒也是,再忙都会过来看看我们,到底是长大了,历练之后成熟稳妥了很多。” 易南烟抿唇不语,默默翻身去看空荡荡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翁怀敏问:“我们家和丁家关系好了几十年了,你和阿瓒从小一起长大的,你还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易南烟沉默了一会儿,说:“妈,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放心吧,廖颜阿姨和奶奶对我那么好,我知道的,我和阿瓒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冲动了。明天饭局上,不会让大家尴尬的。” 翁怀敏点点头,“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1-14 19:28:50~2020-01-15 23:14: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肉滚滚 4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缀 2瓶;北夫人本人、ON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 易南烟下车后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进到聚餐的酒店,就向服务生打听了洗手间的所在。 今天的酒店是丁瓒找助理帮忙的订的,五星级规格, 连洗手间都装修的金碧辉煌, 每个隔间门上都贴了一个男明星的小头像, 大有“喜欢谁就上谁”的意味。 很不幸,丁瓒的照片也在其中一个, 易南烟心里一阵无语。 “上谁”这是个问题, 易南烟觉得自己一定是出国太久了, 这几个正当红的男明星都不认识, 便顺手推开了丁瓒那间的门。 不管了, 事态紧急。 果然和她所料想的一样,她又收到了大姨妈亲切的问候。 上午出门太急, 她只背了个勉强能装下手机和钱包的的小挎包,里面根本没有她要的东西。 她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向吧台,幸好这种酒店日用品都齐全, 易南烟需要的姨妈巾也有出售。 她挑选了一包,问前台:“多少钱?” “十五块钱。” 易南烟打开钱包,里面是一张张叠放整齐的外币,她昨天回来太匆忙, 连钱包都忘了收拾。 前台美女似乎察觉到她的尴尬,微笑说:“没关系,支付宝和微信都可以。” ? 易南烟:“什么宝?” 前台:“就是手机支付。” 易南烟:“……我没有那个东西。” 前台:“……” 如今没有支付宝的年轻人也是不多见了。 “那也没有关系, 您这边报一下包间号,一会儿费用会记在您的餐费了。” 易南烟说了些谢谢。 去洗手间又磨蹭了几分钟,去包间的路上易南烟满脑子都是前台说的支付宝和微信是什么东西,难道说她六年没回国,国内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带个手机闯天下的地步了? 服务生为她推开包间的门,礼貌地说了声请进,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她俨然是到的最晚的那一个。 丁奶奶和廖颜翁怀敏磕着瓜子聊家长里短,易良平和丁盛炀喝着茶讨论工作,丁瓒最无所事事,抱着个手机在打游戏。 丁奶奶一见她就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堆满褶子的脸上满是和蔼可亲的笑容:“我们南烟终于回来了,快让奶奶来看看。” 易南烟走到她的身边,“奶奶,我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多年您还是这么年轻!” 丁奶奶当然知道小姑娘是在哄自己开心呢,她点了一下易南烟的鼻子,笑道:“就你嘴甜!奶奶哪里还年轻啊,现在爬山也爬不动了,只能在小区里溜溜弯,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这不是回来了嘛。”易南烟挽着丁奶奶的胳膊撒娇。 一桌子的人寒暄了会儿,廖颜让大家都别站着说话了,先坐。 易南烟看了眼丁瓒旁边唯一空着的那个椅子,毫无疑问,那是她的位子。 她刚坐上,服务生敲门进来,“您好,请问可以点菜了吗?” “可以可以,我们今天的主角来了,让她点。”廖颜指了指易南烟。 服务生将菜单递过来,易南烟客气地摇手:“不用,我都可以的,还是阿姨和奶奶来吧。” 易南烟和廖颜为了一个点菜让来让去耽误了半分钟,丁瓒看不下去,收了手机,拿过菜单说:“点个菜而已,别墨迹了。” 他翻了翻菜单,随口说了几个菜名,都是曾经因为她爱吃的、丁家餐桌上经常出现的菜。 易南烟垂眸,抿了一口杯中的水。 丁瓒今天出门的时候,给精心搭配了一身行头,因为男艺人的身份这些年他出入公共场合多有不便,戴了顶帽子和口罩。 这会儿进了包间倒不用这么防备着,星级酒店接待过不少艺人,也很注重客人的隐私,他觉得没必要,就把帽子给摘了。 服务生小姑娘在他点菜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虽然在这里工作经常能看到一些厉害人物,可眼前这个,居然是丁瓒啊!! 娱乐圈四大墙头之一,国民爱豆,顶级流量丁瓒啊! 呜呜呜呜,我搞到真的了! 小姑娘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脸颊通红,易南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心地问:“你还好吧?” 丁瓒抬眸看了眼。 服务生:“还好还好,我就是……丁瓒我是你粉丝,真的超超超级喜欢你,可以跟你合个影吗?” 易南烟:“……” 丁瓒把菜单递还过去,“可以啊,一会儿等我们这边家宴结束再合影吧,先上菜。” 服务生激动地走出包间。 丁瓒睇了易南烟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没办法就是这么红”的小骄傲。 易南烟没理他。 - 这场聚餐其乐融融,长辈们不停给易南烟夹菜,说她在国外吃不到这么地道的中餐,她的碗被堆得满满当当。 抛开她和丁瓒那些年少的那些不愉快不谈,丁家的三位长辈是打从心眼里的对她好。 易南烟也很久没有聊得这么开心过了,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情况,除了廖颜绕着弯打听她有没有谈恋爱的时候,她抿了一口热汤,但笑不语。 聚餐快结束的时候,易南烟想起自己给大家从外国带了礼物,回到车上把几个礼物盒提进了包间。 送给廖颜的是一瓶法国小资香水,给奶奶带的是按摩仪,送给丁盛炀的是支限量款的钢笔,很符合他的大BOSS气质。 大家收了礼物眉开眼笑,丁瓒坐等右等都没等到易南烟提她半个字,悻悻地撇了撇嘴角。 也是,六年都被联系你,谁还想到给你带礼物。 他拿出手机又准备打把游戏发泄,忽而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他眼前。 易南烟:“这个是给你的,一个胸针,或许你出席活动能够用得上,也谢谢你送我爸的那套茶具。” 她语气很淡,礼貌中透着疏离感,可此刻丁瓒也都不在意这些了,她还能想到自己已经不错了! 丁瓒接过看了一眼,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胜在款式新颖,他勾勾唇角收下,“谢了。” 易南烟点头:“你喜欢就好。” 她没说,其实这东西是她帝都机场买的,本来想留给易良平自用,昨晚听了翁怀敏那番话之后才临时决定送的,避免让大家都尴尬。 丁瓒把玩了一会儿胸针,嘴角忍不住上翘,他隔着圆桌对廖颜挤眉弄眼,不停暗示什么。 廖颜会意,立刻问翁怀敏吃好了没有,正好她认识的肩颈按摩师今天有时间,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放松放松,还可以再一起做个美容。 翁怀敏对那个肩颈按摩项目很感兴趣,开心应下。丁盛炀下午要趟回公司,廖颜又安排司机送老太太回家,让易良平开车送她们两个过去。 这样一来,只剩下他们两个小辈还闲着,易南烟说:“我也一起去吧。” 廖颜:“都是中年养生项目,你年纪轻轻身体那么好就别去了。你也好久没回国了,让阿瓒陪你转转。” 易南烟明白了,廖颜本来就是以让他们两个独处为目的。 几个长辈很快收拾好自己消失在包间,只留下易南烟和丁瓒面面相觑。 丁瓒起身,顺手拎起了她挂在椅背的包,“走吧。” 易南烟讷讷地问:“去哪儿?” 丁瓒:“去结账!” 易南烟:“……” 出门前,服务生小姑娘不忘心心念念的合照和前面,让同事拿手机拍了好几张,易南烟木着脸等电梯。 又是一群被他的皮相蛊惑的单纯少女啊。 结完账,前台将银行卡还给丁瓒,丁瓒接过又看了眼小票,唇角微勾,小票揉成团塞进口袋里。 易南烟在他的跑车边踢着碎石子等他,丁瓒按亮车门,“走吧。” 易南烟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丁瓒:“靠你的11路公交车花三个小时走回去?” 易南烟:“……” 好像是有点远,而且她还没有现金。 丁瓒替她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车里,“上车吧,我今天正好有时间,只要你不去酒吧那种会带来负面一新闻的地方。” 易南烟被迫系上安全带,心中腹诽,他昨晚果然从机场一路跟着自己,坐在酒吧吧台边上的那人也是他。 车子往市区的方向开,易南烟一路撇过头看窗外的风景,昨晚夜色太黑来不及欣赏,这会儿才发现仅仅六年,帝都的变化真大,有些在她记忆中还是平地或是废弃工厂的地方,忽然间就建起了高楼大厦,还高得人惊叹,得仰着脖子才能望着顶。 丁瓒轻哂一声,问她:“想好去哪了没有,如果你想把这些大厦都逛一遍,我也不介意。” 易南烟听出他是在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接他的茬,想了想说:“先去趟银行吧,我身上没有现金,再去趟手机店,我要换个国内的号码。” “行。”丁瓒点头,加快了油门。 他们选了一家最近的银行,里面人有些多,丁瓒不方便进去,易南烟一个人进去办业务。 她兑换了些现金,又重新开了一张新的银行卡,填完信息表格,柜台美女问她:“网银不开吗?不开没办法用支付宝也没办法淘宝哦。” “什么……宝?”易南烟晕了,刚才微信她勉强搞懂了,淘宝又是什么东西。 是了,丁瓒也没说错,她现在就是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卑微:) 柜台小姐姐花了几秒钟和她解释了一下这个是什么东西,大致就是手机绑定银行卡,然后就可以在网上买东西,各种商店也能用手机付款。 易南烟没想过国内已经这么智能了,迫不及待办了一个。 从银行出来,她又去了隔壁的手机店,随便挑选了一个顺眼的号码,付款的时候她给了店员一张红票,店员说没有零钱找不开,让她用手机扫码可以支付。 “……” 网银刚开还没有生效,易南烟灰溜溜地回去找丁瓒。 丁瓒一脸“关键时刻还得我出场”的得意,戴上帽子和口罩,进店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他晃了晃手机,指着上面的支付成功的页面,阴阳怪气地说:“国外那么好,让你呆了六年不舍得回来,怎么就不见你会用这个?” 易南烟任由他损,拿了手机卡让店员帮她安装进去。 店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瞄了丁瓒几眼,指着门口的人形广告牌说:“小伙子,我觉得你这个眼睛,和我们代言人有点像哦!” 丁瓒很不要脸地说:“是嘛,我觉得我比他帅。”他半靠着柜台看易南烟,不正经地问道:“你觉得呢。” 易南烟冷冷觑了他一眼,“自恋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 回到车上,易南烟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把刚才别人提到的几个软件全部下载下来,玩了许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丁瓒一边单手开着车,拿起手机拨通了刚才偷偷记下的号码。 易南烟正玩得起劲,来电铃声吓了她一跳。丁瓒挂断了电话,说:“我的号码,存好。” 易南烟瞪他:“开车不要打手机!” 丁瓒耸耸肩,不置可否,易南烟看着屏幕上一串数字,很不情愿地按了保存,备注了一个“狗头”的表情。 丁瓒没看见,她在心里暗爽了一下。 说是送她回家,丁瓒却绕路把车开到了汇泽附近,易南烟抬头看见了母校的校门,刚才心头那些轻快的情绪在一点一点消散。 丁瓒停了车,“要不要下去走一下。” 易南烟没回答,却推开了车门。 今天是周日,学校不上课,但校门还是允许学生自由进出的,丁瓒因为帽子和口罩,被严谨的保安大爷拦住问他是干嘛的,丁瓒说是回母校逛逛大爷才将信将疑地放他进去。 汇泽的主校道重新整修过,入门的两侧多了两排宣传栏,一边是校纪校规和流传至今的“光荣榜”,另一边记载着学校考入名校的优秀毕业生。 六年过去,榜上多了很多陌生的名字,易南烟逐个逐个看过去,终于看到他们那届,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真好,原来大家都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易南烟脸上有感慨,也有隐隐的笑意。 丁瓒收起来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下午的阳光很晒,篮球场上只有几个不惧炎热的少年在运着篮球。他们站在一处阴凉的树下,眼前熟悉的场景仿佛一瞬间又把他们拉回了年少。 丁瓒问:“南烟,你这六年过得好吗?” 易南烟笑意微敛,她知道,他们之间若无其事装了一天,终究绕不过这个话题。 她说:“就像我们酒店里说的那样,我挺好的。” 丁瓒侧身,正对她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六年前你为什么执意要出国了吗?” 易南烟垂眸,语气还是一贯的平和:“我说过,我是去读书的,那张报名表你也见过的,比起国内的两所院校,我当初的选择更好,不是吗?” 丁瓒知道她还是不肯和自己说实话,沉了一口气说:“那你为什么六年都不跟我联系?南烟,我原本以为我们十几年的交情,虽然毕业的时候闹了些不愉快,至少还是朋友。” 易南烟木然看着前面的篮球场,记忆又被拉回了那年初夏。 她默默地问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即使她没有出国他们真的还能是朋友吗? 答案是未必。 既然他们都回不到最初了,又何必留下来触景生情呢? 见她不说话,丁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是因为这个吗?” 准确来说是那只半张照片,曾是易南烟藏在自己书房抽屉深处的记忆——那张他们幼儿园的合影。 在出国前,她将照片裁去了一半,属于自己的那半张她带走了,另外一张,她明明扔进了家里的废纸篓。 她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丁瓒的手里。 不等她发问,丁瓒告诉了她答案:“这是你当垃圾扔掉的,你出国后,翁姨收拾你的书房发现的,她一直留着,直到有天被我发现了。” 他将照片翻了一边,泛黄的胶片上,写着四四方方的一行小字——你的名字,我的心事。 瓒。 丁瓒说:“南烟,如果我理解的没有错,六年前你对我……” “丁瓒!”易南烟有些激动的打断他的话,手掌被背后交叠,指甲掐进肉里。 丁瓒怔忡地观察她的表情,南烟此刻的慌乱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想,“你默认了?所以当时你出国是真的生我的气对吗?毕业那时候,我糊涂了一阵,错了错事,你伤心了,所以才不肯联系我的对吗?” 易南烟黯淡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又变得空洞,她越是不说话,丁瓒就越是猜不透她,他急火攻心道:“你说话啊。” 易南烟不想再自欺欺人,丁瓒要一个答案,她便给他。 “是,你猜的都对。照片上的那行小字,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包括勺子的名字也是。” “勺子的名字?”丁瓒皱眉不解。 “瓒字在古代的意思,是一种祭祀用的玉器,类似于勺子。”易南烟淡淡地说。 她这一提醒,丁瓒想起来了,他们刚养勺子那天丁瓒问她给狗取什么名字,她说叫勺子,他抱怨这个名字蠢,她说她就喜欢“勺子”。 现在看来蠢的人是他,原来她并非没有暗示过自己。 易南烟接着说:“毕业那一阵,我的确很难过,因为你肆意挥霍自己感情,也践踏了别人的真心,后来我想通了,所以选择出国,阿瓒,你不会知道当时的我有多想要逃离你。” “逃离……”丁瓒茫然地重复着她的话,原本心中逐渐燃起的烈火像被人闷头浇了一桶冰水,连火星都不剩了。 是有多么的失望,才会想要逃离一个人。 他说:“可是这些话,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易南烟苦笑,“说了真的有用吗?是把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糟,还是像你拒绝我的同学陶妗茉那样被狠狠刺痛,最后连尊严都不剩?” 丁瓒捏紧了手中的照片,是啊,那时的他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又凭什么指望她鼓足勇气。 可现在不一样了,在她出国的那几年,他明明白白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抓住她的手,“南烟,你听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也……” “丁瓒。”易南烟挣脱了他的手,再次打断他,“都过去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六年的时间也可能冲淡很多事情,包括感情。如果你愿意,我们今后还是朋友。” 朋友。 丁瓒颓然地垂下手。 她终于承认自己隐藏多年的心事,却是以最对他而言最残忍的方式。 说出口不是因为念念不忘,而是因为真的释然了。 南烟的离开终于让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也终于承认喜欢过他,而这份喜欢,现在成了过去式。 他的爱也好,恨也好,于她而言都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一章小修过,大家可以重新看,不看也不影响剧情衔接。 没有存稿了,每天现码,之后的更新大概只能在12点之前,如果太晚大家可以第二天看。 晚安。 感谢在2020-01-15 23:14:54~2020-01-16 22:5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放肆啊 80瓶;40513589、胖星星 2瓶;ONL、嚷嚷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5 回家的路上, 封闭狭小的空间内,谁也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易南烟摇下车窗, 侧头去看窗外倒退的风景, 双手却不自觉地捂着肚子。 丁瓒一路上都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 直到开到小区门口,保安笑嘻嘻地朝他们打招呼, 他摸着口袋找门禁卡, 才发现她脸色不对劲。 他立即想起了小票上多出来的某样东西。 刚才在太阳下站了许久, 易南烟有些口渴, 手下意识地去摸之前丁瓒留在副驾驶的矿泉水。 刚触碰到瓶身, 一只大掌按住了她的手,丁瓒本能地提醒她, “冷的。” 易南烟想说没关系,他却已经把矿泉水拿去了另一边,把空调的温度挑高两度之后,从后排座椅拿了自己昨天参加活动的那套西装。 他把外套搭在她腿上, “衣服是昨天参加活动的,没洗过,将就一下,知道自己特殊情况就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 没等易南烟拒绝, 丁瓒已经将车刚开进小区大门,找了个适当的地方停下来,解开了安全带要下车。 易南烟问他:“你去哪儿?” 丁瓒没回答, 只说:“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然后又重新走出了小区,穿到马路对面。 易南烟捂着肚子靠进椅背,小腹的撕扯感让她皱紧了眉头,她的体质一直是这样,即便这几年按照翁怀敏的方法细心调理着,刚来的第一天总是腹痛难忍。 五分钟后,丁瓒回到车里,将手里的白色塑料袋递进她怀里,“给。” 易南烟打开,里面是一盒痛经贴和一盒阿胶。 她看了丁瓒一眼,将他这个行为理解为愧疚和习惯使然。 她说:“谢谢。” - 将易南烟送回家之后,丁瓒在车里静坐了一个多小时,脑子里不停回放着的是刚才在学校自己与南烟的那段谈话。 他执念了六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可当他幡然醒悟,想要回头直视自己的真心,他爱着的那个人却未必在原地等着他。 她说,如果他愿意,以后他们还是朋友。 可只是朋友,他又如何甘心。 手机的来电声将他神游的思绪拽回现实,助理方泽在电话那端急匆匆地催促他回公司一趟。 丁瓒挂掉了电话,望了眼楼上紧闭的某扇窗户,调转了车头。 十几分钟后,跑车停在炽耀传媒门口,方泽掐着时间到公司楼下接人,本来还想着讨好一下老板,问问他上午的聚餐怎么样,或是昨天他亲自去机场接人小祖宗是不是感动到落泪之类的话题,刚要开口,就见丁瓒面色不善地下车。 扑面而来的一股杀气。 不用说,肯定不怎么样。 方泽默默给自己嘴巴上了拉链,以免说多错多碰了钉子。 丁瓒摘下帽子拨了一下头发,“叫我回来什么事?” 方泽紧跟在后面,“老板你忘啦,今天工作室要开会商议你下半年几场演唱会的事情,毅哥和各部门都到了,就等你了。” “知道了。”丁瓒淡淡应了声,按亮了电梯。 炽耀传媒发展日新月异,这几年旗下带出了演技精湛的影帝,也带出了丁瓒这样实力与流量并存的歌手,挤破头签约进来的新人更是数不过来。 前两年,公司大厦也从老城区搬到了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几十层的高楼,每一层都是艺人们的独立工作室。 电梯到达21楼,丁瓒径直走向会议室,往空着的主位上一坐,“开始吧。” 见他面色冷峻,不像平时那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原本在里面等得哈欠连天头上长草的各部门老大面面相觑,立刻打起精神工作。 一个多小时的会议,大家从演唱会的经费、合作品牌和举办城市,讨论到演唱会的流程和创意,丁瓒暂时抛开了自己心里那些阴郁,投入工作。 大致的方案敲定后,丁瓒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行吧,就先这样。” 大家各自散去,着手准备,许炽淮刚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正好散会。 丁瓒看了他一眼,将拟定的演唱会歌曲单递给方泽,问:“你怎么来了?” 许炽淮拉了个椅子坐到他身边,一只手懒洋洋地去搭他的椅背,“来关心一下的你的演唱会啊。我说,你们也够速度的,难得我今天上心一下公司业务,你们这就结束了?” “结束了,该定的差不多都定了。” 丁瓒靠进椅背,满脸疲惫地说。 许炽淮挑眉看着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咖啡问:“怎么了?心情不好的样子。” 丁瓒眉宇间的阴郁更胜了,仰头揉了揉眉骨,叹了一声说:“南烟回来了。” “咳咳咳……” 许炽淮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呛得咳嗽不止,丁瓒翻了个白眼,随手捡了会议桌上的一包纸巾扔到他怀里。 许炽淮擦拭了一下嘴角,“你是说我的……不是你的南烟妹妹回来了?那你还一脸惆怅?” 旁边方泽和许炽淮的小助理不约而同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丁瓒沉了口气,问:“有酒吗?边喝边聊。” 许炽淮大笑,“你这是要借酒消愁?” 他搭过丁瓒的肩膀,“走吧,哥别的没有,酒最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是超级短小的一章,实在没有办法,因为坐了一天的车,年底实在太忙了。 本来这么短不想发,但是又怕大家等。上来和大家说一声TAT 我明天一定认真更新啊啊啊啊啊啊今天给大家发红包。 感谢在2020-01-16 22:56:50~2020-01-17 23:0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2个;知en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许炽淮的父亲有收藏红酒的爱好, 因此许家在郊外有个不大不小的酒庄,听说丁瓒想喝酒,许炽淮让助理开车送他们两人过去。 进到酒庄里, 丁瓒一边挑选着红酒, 一边把上午在学校和易南烟的那番对话给许炽淮复述了一遍。 他们从前那点儿事, 许炽淮是看在眼里的,听完便懂了, 语带嘲笑道:“你是说, 你现在发现自己喜欢她了, 而她似乎已经不喜欢了你?” 听到“她已经不喜欢你了”这一句, 丁瓒的心又被扎了一下, 可他无法反驳,只能闷闷道:“可以这样说吧。” 许炽淮玩笑道:“这么说我有机会了?” 丁瓒作势拿胳膊肘顶他, “你正经点,和你聊正事。” 许炽淮轻松躲过,倚着酒架子挑眉道:“我很正经啊,我看上她很久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瓒走到另一边,取出架子最高层那瓶被当做宝贝一样供起来的1787年的拉菲古堡干红葡萄酒,用那种“有种你再说一遍,我今晚就喝这瓶”的不屑眼神冷冷觑了许炽淮一眼。 许炽淮猛地打了个激灵, 那瓶酒可是他家老头子的心头宝,花了一百多万从拍卖会上抢到手的,全世界没几瓶, 一直舍不得喝。 在他家老头子心里,那酒绝对比这个儿子还重要,不管是喝了还是打了,许炽淮都要脱一层皮。 他抬手制止丁瓒,“别别别,其他酒你随便选,这瓶酒真的不行,我说错了还不行嘛,我从来没打过你南烟妹妹的主意。” 丁瓒回了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随手挑选了下层的某瓶白葡萄酒,价格也是不菲。 两人坐回吧台,有服务生来给他们醒酒,丁瓒晃了晃剔透的酒杯,仰头一口干了一杯,怅然地问:“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喂喂,葡萄酒不是你这么喝的!” 许炽淮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丁瓒一口干掉了好几万这件事上,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这种想要买醉的人带来酒庄,带他去酒吧不是更好? 他眼神示意服务生倒酒的时候少倒一些。 他揽过丁瓒的肩膀说:“怎么办?简单啊,想追你的女艺人不是挺多的?或者明天哥哥带你认识几个小嫩模,看中哪个你自己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丁瓒严肃地看他,“我没和你开玩笑。” 许炽淮松开了他,抿了一口杯里的酒,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你在篮球场上作天作地打算接受那个女生告白的时候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后来更是不得了,半个月三个,你当时那个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都破了我的记录!” “当时……我就是赌气,她跟那个男的走得那么近,我也……” 丁瓒手握拳抵在眉间,懊恼当时自己昏了头,如果自己肯耐心地多留意,或者忍住脾气多在乎一些南烟的感受,当时她也不会和程澈走得那么紧了,他们或许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许炽淮挑眉问他:“真喜欢她,后悔了?” 丁瓒觉得他简直说了句废话。 “那大不了就重新追呗!你自己把人家作走的,当然就要自己再重新追回来!” 丁瓒抬眸看他,“重新追回来?” 许炽淮:“当然!人家六年没联系你了,心里还有没有你暂且不说,哪有一回国,你拿了张照片就重新和你在一起的道理?追都不追,态度都不表明,人家凭什么和你在一起?女孩子是要哄的,恋爱也要有过程啊!” 丁瓒细细琢磨着他的话,顿时豁然开朗。 的确,自己也是太心急,连这么浅层的道理都没想明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南烟已经回国,两人的关系也得到了缓解,他就有千万种方法留住她。 虽然南烟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过去的事情就像一条伤疤横在他们二人之间,但她愿意让自己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停留在她的身边,已然是两人关系僵持多年的一大突破。 如果自己连认认真真追她一次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说喜欢呢。 他拍拍许炽淮的肩膀,拿起放在吧台上的棒球帽,“走了。” 许炽淮瞬间感到接不上他的脑电波,冲着他朝门口走去的背影喊:“不是要买醉吗?酒还没喝几口就走了?” 丁瓒头也没回的摆摆手,“不喝了,回去谋划大事!” “打算收心了?真不要我给你介绍小嫩模,要在一棵树上掉死了?” “她那棵树要是愿意让我栓上绳子,吊死我也愿意!”丁瓒回头,似笑非笑地说:“许大公子,你什么时候收心啊?每天晚上和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去混,肾还好不好?” 许炽淮像听了个巨大的像话,大笑道:“让我收心的人啊,还没出生呢!我有我的逍遥快活,你好好追你的南烟妹妹吧,就不用为我的肾担心了!顺便替我跟南烟妹妹说一声,哥哥对她痴心不改,她要是瞧不上你这个顶流男歌手,这边还有霸道总裁等着她!” “滚。”丁瓒轻哂一声,“走了。” “喝酒别开车啊!” “知道!” 出了酒庄,助理方泽把他的跑车开了过来,丁瓒坐进车里,“回星河湾。” - 第二天日上三竿,易南烟的房门被人敲得笃笃作响,急促且有节奏。 易南烟还处于倒时差的浑浑噩噩状态中,连续两天夜里睡不着,白天睡不醒,加上昨天晚上她非常作死地想尝试一下国内的外卖服务,点了一杯奶茶。 一杯下肚,半夜三点多才睡着,瞪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黑猫警长》的主题曲:“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 也是非常的奇妙的感觉了:) 易南烟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去摸枕下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饭点,大概是翁怀敏上来叫她吃饭了。 她还没睡醒,揉揉眼睛翻了身,用枕头蒙住头,有气无力地喊:“妈,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那敲门声没停,而且特别锲而不舍,很有耐心地要敲打她起床为止。 易南烟坐起身,略带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扯起肩头滑落的睡袍,赤着脚下床开门。 “妈,我还在倒时差,真的……啊——!” 她睡眼惺忪地抱怨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狗——勺子被人举在半空中,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吐了吐舌头。 易南烟吓得心脏都停了半秒,扶着门口缓了缓,只见丁瓒歪了歪脑袋,从勺子身后探出脸,抓着狗爪子冲她招手:“Surprise!勺子跟妈妈说早安!哦不对,是午安!” 易南烟抚着胸口瞪他:“丁瓒你很幼稚!” 丁瓒不以为意,“我这不是幼稚,是心态年轻,你懂什么。” “无聊。” 易南烟不想再跟他咬文嚼字,脑袋还晕乎乎的,只想睡回笼觉,白了他一眼作势要关门。 “等一下。” 丁瓒用脚卡着门缝,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强烈表演欲,门还没磕着他,他就“疼”得嗷嗷大叫。 易南烟看穿他拙劣的演技,再次打开了门,绝望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嘛,我真的还很困。” 丁瓒一脸贼笑,“帮我个忙呗。” “什么?”易南烟昏昏欲睡地问。 “我有个通告要去外地录节目,还要准备演唱会,最近太忙了,你帮我照顾勺子几天。” 丁瓒指了指楼梯下的一大包东西,“勺子的全身家当我都给它带齐了,狗粮狗窝,就连洗澡用的沐浴露和它最爱的玩具都在里面。” 言外之意是我东西带的这么齐全,没有狗粮这种烂借口你就不要再用了。 “不要,”易南烟躺回床上,抱着枕头说:“为什么找我照顾它?你是去外地了,可你们工作室明明还有那么多人,我听说它以前都快被你们公司的人养成吉祥物了。” 丁瓒倚着门框,目光流连在她笔直修长的两条腿上,读书的时候,她从来不穿这么短的裙子,而现在总能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他漫不经心地说:“嗯,工作室是还有人,但都是后妈,怎么能和你这个亲妈比呢?” 易南烟随口嘟囔,“都是?它还有很多个后妈?” 说完她又发现自己重点放歪了,抱着枕头坐起来说:“不对,谁说我是她亲妈,你不是说这只狗是你买的,让我把它还给你吗?” 她还对那时他说的气话耿耿于怀。 丁瓒在心里暗暗骂了她一句小气鬼。 “你昨天不还说我们还是朋友吗?那帮朋友照顾一下宠物总可以吧。更何况……” 他把勺子放在地上,偷偷拍了拍它性感的小翘臀,勺子立刻会意,爬到易南烟脚边蹭她的小腿。 “你看看,它最喜欢的还是你啊。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易南烟垂眸看着勺子,她何尝不知道勺子的撒娇是丁瓒的受意,六年不见也并非真的还记得她,只是在工作室见多了人胆子大了罢了。 可她还是心软了,在英国的那段时间,她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丁瓒这个人,却仍会想念勺子,总是不经意地会翻起它的照片。 她有些迟疑地说:“可是你知道,我妈她有洁癖的。” 丁瓒:“翁姨的洁癖早就被勺子治好了好嘛,就是她让我带着狗上来找你的。” “真的?”易南烟狐疑地看着他,见他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那行吧,你把它和狗窝带去客厅吧,我还没换衣服呢。” “好。” 丁瓒奸计得逞地一笑,把勺子带下了楼。 被他这一搅和,易南烟彻底清醒了,翁怀敏在楼下喊她下去吃饭,易南烟应了一声,走进浴室洗漱。 她换了件居家服盘着个丸子头下楼,丁瓒正在厨房里和她妈一起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做什么,而她爸在客厅和勺子玩着“坐下”和“握手”的游戏。 易南烟推开厨房的玻璃门,想进去瞄一眼,却被丁瓒搭着肩膀推了出去,“没你的事,好好坐着去吧。” 易南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半推半就地坐去客厅看电视。 几分钟后,她妈妈端着一大碗面条上桌,擦了擦手叫一家子人吃饭。 易南烟拿了筷子和碗刚要给自己盛一碗,丁瓒就喊住了她。 “等等!” 他端着一碗东西从厨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把碗搁在她面前,“这碗才是你的。” 阿胶鸡蛋红枣汤? 他搞什么名堂? 易南烟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丁瓒说:“吃什么补什么,先喝了这个再说。” 易南烟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今天是刮什么风,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丁瓒有点……诡异。 没错,特别诡异! 他以前可是连厨房的门都不进的人,今天居然破天荒给她煮阿胶? 他不会在里面下了□□想要和她同归于尽吧? 丁瓒抬抬下巴,“你看我干嘛,喝汤啊,一会儿凉了。” 易南烟:“不是,你勺子都不给我一个,我拿手舀吗?” 丁瓒:“……” 丁瓒又一瘸一拐地回厨房给她拿勺子。 易良平笑呵呵地上桌吃饭,看了眼易南烟跟前的碗,满是赞许地点头:“阿瓒长大了,上次听见我感冒还给我煮姜汤,这次这个阿胶看上去也不错。” 他嗔怪地看着女儿,“你说你,人家今天眼巴巴来讨好你,你还拿门夹人家的脚,孩子气!人家明天还要上台跳舞的。” ? 谁夹他脚了? 那一瘸一拐明明是他演的! 易南烟:“我没……” 丁瓒:“易叔,没事!不痛的,一会儿就好。再说,我也不是讨好她,就是真诚地为了感谢她答应帮我照顾勺子。” 他明明是在献媚,偏偏语气还那么真诚,真诚到易南烟无法反驳只想丢给他一个白眼。 这么会演干脆转行做演员算了。 不过心里嘀嘀咕咕diss他,易南烟还是很不客气地接过他递来的勺子喝起汤来。 这和是不是他做的没什么关系,她纯粹是不想浪费好东西,刚才在浴室洗漱,她的确因为贫血有些晕乎乎的。 丁瓒手撑在桌面看着他喝汤,嘴角一挑,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坐下给自己盛了碗面。 “翁姨,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在米其林餐厅吃的面都没这么好吃!” 翁怀敏收拾好厨房坐过来,满脸都是笑,“说什么呢,米其林都是西餐,和中餐怎么能一样!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又要出去那么多天自己记得按时吃饭啊。” 说着,她深怕他吃不饱似的,又把面条里的肉丝都夹给了他。 易南烟:“妈,你给我留点,我还没吃呢。” 翁怀敏:“哎呀,下面不是还有几片菜叶子吗?” “……” 易南烟眼巴巴看着面条里为数不多的几只虾也进了丁瓒碗里,心情一言难尽。 她才回国两天而已,怎么这么快就失宠了? 即使过去再多年,她爸妈在饭桌上更偏心丁瓒的这个事实似乎是不会变了。 此刻是易·不是亲生的·烟。 卑微:) - 吃完中午饭,丁瓒也到了该出发去机场的时间,他打了方泽的电话让他带司机来接自己。 方泽准时出现在易家院门口。 易良平搭着丁瓒的肩膀,有说有笑地把他送上车,还让丁瓒忙完工作有空回来玩。 等易良平回了屋子,方泽问:“老板,那是你叔叔吗?关系这么好啊。” 丁瓒轻哂一声,“胡说什么呢,那是我未来岳父!” 方泽:“……” 昨天为失恋买醉,今天就多了个岳父? 神速啊。 他拿出手机要给裴俊毅打电话。 丁瓒:“你干嘛?” “老板你是恋爱了,工作室的人可就惨了,我得赶紧通知毅哥,恋爱通稿准备起来,万一哪天被人扒出恋情怎么办?” 丁瓒:“……” 我也很想恋爱啊,但是现在…… 他咳了一声说:“我还没恋爱,追求中懂不懂?” 方泽松了一口气。 “那你干嘛要把勺子留在他们家,明明以前你每次赶通告都放工作室的。现在你把它带走,工作室那群小姑娘上班都没劲了。” 丁瓒“嘁”了一声,挑眉看他:“一看你没谈过恋爱吧?” 方泽:微笑.jpg 说的好像您很有经验的样子呢:) 丁瓒自顾自地说:“这叫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她现在对我还没有放下心结,所以我也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万一她受不了又出国怎么办?所以我先让勺子帮我深入敌营打探军情,她每次看见勺子,自然就会想到我了,久而久之,她就发现她其实还是喜欢我的,到时候我再来个深情告白……” 他了个响指,“完美恋爱。懂了吧,你学着点。” 方泽:“……” 说白了不就是没追上。 呵呵。 丁瓒带上墨镜,调出一首曲调轻快的车载音乐心情不错地跟着哼。 作者有话要说:  易南烟:想太多了。 我来啦!晚安! 感谢在2020-01-17 23:08:29~2020-01-18 20:57: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osoyyo、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yacinth 63瓶;胖星星、点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 休息了几天之后, 易南烟的时差总算是调整过来了,作息也回归正常。 在家闲着的时光太过舒适,以至于这段时间她根本不想去考虑自己未来要做什么。 可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直呆在家总不是长久之计, 迟早是要为日后事业规划的。 两年的跟团表演经历让易南烟多少有些疲惫, 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满世界奔波。 经过和父母的认真商议,她婉拒了芭蕾舞团的邀请, 决定接受某位和自己同大学同专业的师姐推荐, 去帝都舞蹈学院当一名舞蹈专业的老师。 在翁怀敏和易良平看来, 这份工作稳定, 也有富余的时间可以忙其他的事, 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再合适不过。 做老师也符合易南烟初学舞蹈时的初心,她在事业上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虽然一直热爱跳舞,但没想过要爬到多高的位子,与其在舞团为了一个独舞的位置和团友争得头破血流,不如回归单纯简单的校园, 平平静静地过一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 做下决定后,易南烟在师姐的安排下和学院的领导见过一次面,院长在看过她的履历和舞蹈后对她欣赏有加, 很欢迎来她帝都舞蹈学院任职。 不过正式入职还是需要一定的流程,她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教师招聘考试,最后凭借第一名的成绩顺利入选。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 学生们没有课,办完入职手续后,院长让她先回去休息休息,等下学期开了学,再给她安排课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易南烟每天忙着考驾照。 帝都舞蹈学院在大学城那一带,离家里有些距离,她想,总不能以后上了班还让家里人开车接送她。 除此之外,易南烟偶尔会约朋友一起吃饭,她在英国上学的那段日子,认识一些和她一样的华裔留学生,有几个比她早两年回国,发展得都不错,一直保持着联系。 倒是一直说着等她回国后带她“一起浪一起飞”的顾思淼,从她回国到现在大半个月过去了,除了上次回国见了那一面之后,一直约不上。 顾思淼如今在她暴发户老爹的亲情赞助下开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化身成了职场女BOSS,每天忙得分身乏术。 易南烟以“你再不来见我我就要开学了”调侃她,顾思淼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她约着一起逛个商场。 她们选的是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大商场,正逢换季,各大品牌都上了新款,易南烟专心买买买,顾思淼的手机却一直没安宁过,不停有底下的人打电话进来向她请示工作。 她忙成这样,易南烟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提出先找个地方吃饭,坐下来再说。 顾思淼知道她爱吃火锅,带她去了商场内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 等易南烟已经点好菜百无聊赖地开始摆弄餐具,顾思淼才挂掉一个电话坐过来。 她按了按手机,“行了,没电关机了,这下我们俩终于清静了。” 易南烟笑着替她清洗餐具,调侃道:“看不出来啊小顾总,工作之后成熟多了,现在很有女强人的做派嘛。” 顾思淼一脸受不了,“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女强人,那都是被底下的人给逼出来的,那么点小事,半个月都搞不定!真是气死我了。” 和炽耀传媒的运营模式不同,顾思淼的三水传媒主要涉及影视投资和制作,旗下暂时没有签艺人。 最近他们公司要投资制作一档舞蹈选拔类综艺,从初步敲定到具体落实,足足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各个项目都差不多搞定了,又卡在导师的选择上。 易南烟问:“大致是个怎样的流程,要选怎样的导师?” 顾思淼:“这个节目叫《街舞风暴》,真人秀选拔,有实力的选手可以进入导师的战队进行对决,其实就和唱歌选秀是一回事。” “至于导师嘛,因为是街舞,所以节目组想找四位男艺人,舞蹈厉害,长得帅,最好有粉丝基础自带流量的那种。但是联系了大半个月,他们只签下了三个男艺人,还有一个名额迟迟定不下了,看中的男艺人不是没档期就是不感兴趣拒绝了,今天竟然还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认识的会跳舞的男明星,我到哪给他们找?!” 易南烟问:“那你喜欢的那个男明星呢?我听说他前段时间还去一个选秀节目当评委了,你找他试试?” 顾思淼:“谁?你说迟沉吗?别提了,他最近怕电视剧去了,三年不接电视剧了,偏偏这个时候开拍,不然我早找他了。” 提到这部电视剧,顾思淼也是咬牙切齿的。 这剧的投资人是她大学时候的死对头,仗着自己爸爸有几分人脉签下了一本大IP拍电视剧,男主演还是迟沉,还没开拍的时候网上已经很多人表示期待了。 而她,之前投资了一部剧一直不温不火的,现在要做综艺也是困难重重。 顾思淼一口气吐槽了一大堆,口干舌燥的,气呼呼地喝下了一整杯水,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南烟,你学舞蹈的,认不认识什么会跳舞的男人?最好有点名气的。” 易南烟摇头,“我学得是芭蕾,就算认识几个会跳舞的师兄,和你们的那个街舞也是不沾边的,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顾思淼顿时丧了气。 说话间,服务生已经把菜上齐,两人也饿了,边吃边聊。 还没吃几口,易南烟搁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顾思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屏幕,居然是丁瓒打来的。 易南烟也没藏着掖着,只是有些许无奈,滑动一下屏幕,当着好闺蜜的面接了起来。 “喂?” “还能干嘛,在和淼淼吃饭呢。” “勺子?它很好啊,我爸比我疼它多了。” “知道,我昨天给它洗过澡了。” “嗯。” “哦。” “啊?” “好吧。” 丁瓒最近频频以勺子为借口给她打电话,两人基本恢复了可以正常交流的状态,丁瓒会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几天身边的事,即便易南烟总是一副不太感兴趣地样子,只说“哦”“嗯”“啊”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词回应他,他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觉得无聊。 在他看来,易南烟含蓄被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想要她主动联系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多给她打打电话刷新一下存在感。 反正他脸皮够厚,易南烟除了话不多之外也没有表现出对他的不耐烦,这已经比他预想中的情况好太多了。 易南烟一边涮着火锅一边承受着丁瓒单方面的“骚扰”,脸上表情淡淡的,满心满眼都是火锅,嘴巴得了空才回他几个字。 顾思淼却在对面咬着筷子,心里冒出许多个小问号。 这个电话打了十分钟,方泽叫丁瓒去吃饭他才挂了电话。 易南烟收了手机,继续下菜。 顾思淼试探地问:“南烟,你是和丁瓒打电话?” “嗯。” “那你和他……你们?” 易南烟抿了抿唇,说:“我和他现在就是朋友吧,最普通的那种。淼淼,在国外的那六年我想了很多,我对他早就没有那份心思了,你放心。除去高中时那些事情,我和他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有十几年的情谊打底,两家父母关系又那么好,断绝往来怕是不太可能的。” “哦。”顾思淼又问:“那你们现在关系恢复到哪一层了?” “就可以正常聊天吧,偶尔他也来我家蹭蹭饭。” 顾思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冒出了一个不成熟的小念头。 男艺人,会跳舞,流量。 丁瓒完全符合节目组要找的导师标准啊。 就是…… 她毕竟是迟沉的对家啊,还是高中时被自己打上标签的渣男,这点让她不太愿意妥协。 易南烟往锅里下了些肉丸,转了话题。 “不说他了,你还是和我说一下班上其他同学过得怎样吧,你这个八卦小女王一定知道不少。” 说起这个,顾思淼瞬间来劲了,从“班主任老蒋儿子早恋被教导处抓住”开始,一直说到班上某些同学被戴绿帽子的八卦,滔滔不绝,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知道吗,陶妗茉复读之后考了师范,现在在临市当老师,就她那个品行,别把学生给带坏了!” “还有那个从前喜欢丁瓒的席夏,影视专业毕业之后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经纪公司,刚开始还有些要火的势头,可惜她整容失败,现在整张脸都别别扭扭的。前段时间还有媒体爆出来她给某个导演做了小三,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就是……”顾思淼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声。 “还有什么?”易南烟问。 顾思淼:“这件事算不上什么八卦,其实还挺遗憾的。不过我想,即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道的,说不定你还有办法安慰一下程澈。” “程澈?”易南烟筷子僵在半空中,“他出事了?” “倒不是他出事,是他家里,你还记不记得他爸爸也是哪个局里的,好像级位只比你爸爸低一点。” 易南烟点了一下头,静静听着她往下说。 程澈的父母在程澈刚上大学的时候就离婚了,刚开始的他一直以为父母是因为感情破裂才分开,毕竟两人都一心扑在工作上,聚少离多。 程澈也为此难过过一点时间的,但也觉得这样没有感情的婚姻,分开对彼此都是解脱。 后来他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爸爸在某次政府招标中,把那个项目批给了一个并不怎么被大家看好的公司,而他们当时的对手、那个没有竞标上的公司就是丁瓒家的千逸集团。 没过多久,程澈的爸爸就被人给举报了,市纪检委的人亲自把他带走了,原因是贪污受贿。 组织一层层一件件往上查,才发现程父做的事并非这一桩,贪掉的数额也不小,最后被判了无期,没收所有财产。 幸而那时候程澈父母已经离婚,程澈和妈妈才没有收到牵连,可那段时光对于程澈而言,总归是不愿回忆起的黑暗。 他曾经崇拜敬仰的父亲一夜之间变成了让人鄙夷的贪污犯,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顾思淼:“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程澈和他妈妈现在的生活也还过得不错,毕业后他成为了很优秀的精英律师,接过很多大公司的商业纠纷案子,但唯独不接千逸的。” 易南烟皱了皱眉:“你是说……” 顾思淼叹了一声:“因为当时千逸是对手公司,所以有人怀疑是千逸的人怀恨在心所以举报了程澈爸爸。但要我说,他爸爸那种单位也少不了勾心斗角,多少人盯着那个位子,未必就是千逸。” “虽然举报贪污本身是没有错的,但对于入狱者家属,心里对举报者多少有点膈应,加上又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程澈他……” “我知道了。” 易南烟垂眸抿唇。 这些商场官场上的事,她不太懂,可如果换做她是程澈,设身处地,她怕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难怪回国那天初见他,自己便觉得程澈有种说不上来的改变,似乎是周身的气质不同了,更成熟了,眉宇间也比从前多了些许阴郁。 以前的他很爱笑的,可那次同学聚会他的话少了,脸色也淡,她还以为是工作之后经过磨练他才会有这样的改变。现在想来,无论谁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都会被逼着成长。 原来六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淼淼说的两件事情都蛮重要的,都是铺垫。 晚安 感谢在2020-01-18 20:57:26~2020-01-19 22: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8 晚餐过后, 易南烟和顾思淼决定继续转战商场。 顾思淼叫来服务生结账,出店门的时候易南烟随口提了一句:“这家店的味道不错,下次我们可以常来。” 顾思淼微微叹气, 说:“怕是不行, 都不知道下次我们来这家店还在不在。” 易南烟问:“为什么?” 顾思淼:“这家店是我一个堂姑开的, 他们一家打算移民澳洲了,这家店要转手了。” “不开了?” 易南烟停住脚步, 回头望了一眼店面的招牌。 市中心黄金位置的商场, 又是显眼位置的商铺, 里面座无虚席, 包间都满了。这么好的生意, 不开的确有点可惜。 如果…… 她心念一动,问:“那你堂姑转手出去了吗?” 顾思淼:“还没吧, 他们还没正式把转让的消息贴出来,只是家里人知道而已。” “淼淼,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下你堂姑的联系方式?” ? 顾思淼一愣,“你要干嘛?盘店?” 易南烟抿唇微笑, 两个甜美的小梨涡在嘴角荡漾开。 - 很快,易南烟在顾思淼的联络下和她堂姑见了一面。那是个很面善的女人,对她也很客气,知道易南烟有盘下她店铺的想法, 痛快地给出了价格。 只是那样好的地段,还是将店铺整个买下来,费用不是个小数目, 易南烟没有立即答应,打算和父母商量一下。 起初易良平和翁怀敏知道她有买下商铺的想法都很惊讶,毕竟易家是书香世家,从祖辈起从政、从教或是从医都有,可还没有人做过生意,在这方面他们并无经验。 而易南烟的想法很简单,她目前的工作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支持她发展副业,就算经营状况不怎么样,地段那么好的店铺,她盘下之后也能转租出去,日后收租金。 听她这样一说,易良平和翁怀敏倒也觉得有些道理,铺子买下来以后还能做她的陪嫁。 得到父母的支持后,易南烟和顾思淼的堂姑正式谈定了价格,顾堂姑也让律师拟定了转让合同。 在这方面,易南烟一直是个严谨的人,她没有立即签下合同,而是在父母的提议下决定先找一个专业人士帮她看一下条款有没有问题和漏洞。 她想起了程澈。 接到易南烟电话的时候,程澈刚刚结束一场庭审,他代理的原告方拿了胜诉,对方是个刚刚离了婚的年轻女人,为表达谢意想请他吃饭。 正好易南烟打来电话说想请他帮个忙,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程澈当即答应了,婉拒了代理人的邀请,开车前往和易南烟见面的餐厅。 地点就定在易南烟看中的火锅店,她早早就到了,一边点着菜,一边坐在落地窗的位置等着程澈。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用餐的客人不多,服务生三三两两聚在角落,八卦着这个即将成为他们新老板娘的女人。 “听说那就是从顾老板手里买下我们店的人。”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何止!能买下这个店面,还接受了生意,肯定很有钱!” “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没有,我愿意牺牲一下我自己。” “牺牲个屁,人家看得上你嘛!” “她不会就是在等男朋友吧?” “哎,来了来了……” …… 程澈一进门就看见她了,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到她身边,微笑:“南烟。” 易南烟从菜单中抬眸,弯着眼睛对他笑,“你来了,坐吧。” 她合上菜单交给服务生,“就这么多吧,不够我们再点,谢谢。” 程澈解开西装扣坐下,“最近太忙了,刚结束一场庭审,来得仓促,本来你回国该是我请你吃饭的。” 易南烟给他倒了杯水,“那下次你再请回来。” “行,只要你肯赏脸。” 两人开着俏皮的玩笑,程澈打量了一番店里的环境,问:“现在天这么热,怎么想得到吃火锅了?” 易南烟笑而不答,反问:“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程澈:“环境还不错,位置也好找,等下再尝尝味道如何,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就是我想找你帮我的忙。”易南烟从包里把合同拿出来,推到他面前,“我想把这家店盘下来,这是前店主给我的合同,这方面我不太懂,所以想找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 程澈有些微吃惊,愣了几秒恍然地笑了,“你是说,这家店以后是你的了?” 易南烟点头,“走完所有程序之后,可以这么说。” 程澈还以为南烟这次找自己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帮忙看一下合同这么简单。趁着食材还没上齐,他当即翻看逐条查看起来。 几分钟后,他合上了合同,“我帮你看过了,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放心签。” 易南烟把合同收了起来,“好,谢谢。” 程澈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开店?今后还有别的打算吗?” 正好服务生端了火锅上来,易南烟一边吃一边和他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两人聊起一些各自的近况。 顿了顿,易南烟放下筷子,迟疑了一会儿才说:“程澈,你爸爸的事,那天我听淼淼说了,很遗憾出了这种事。” 程澈夹菜的手僵了僵,苦笑道:“你知道了。” 易南烟没做声。 程澈放下筷子,侧头看见窗外牵手游玩的一家三口,小朋友脸上天真浪漫的笑容,让他的嘴角也不经意弯起了弧度。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我父母那时感情其实挺好的,他们经常像这样牵着我的手一起逛街。读书之后,我爸升了职,我妈也忙,两人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 “后来他们经常吵架,有的时候还会大打出手,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以为是他们感情破裂了。直到我爸的行径被揭穿,我才知道很早之前我妈就知道他的事了,劝他收手,他不听。我妈在检察院工作,她知道这个罪有多重,后来她实在怕了,就和他离了婚。” “那件事之后我恨了他一段时间,明明我小时候那么敬仰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许是我不了解他,或许他一直是这样。事到如今,受多少罪都是他应得的。” 易南烟:“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她和程澈之间偶有邮件往来,程澈会在信里和她聊起身边的趣事,却对自己经历的变故只字不提。 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这让易南烟作为朋友,难免有些心疼他。 程澈苦笑,“说了有什么用,只会让你为我担心,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在那边过的不开心。” 易南烟垂下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问程澈,是否对丁叔叔的公司有什么误会。 可她又凭什么那样说呢。 她很清楚她家和丁叔叔的关系,她在这件事中角色尴尬,商场上尔虞我诈,她也不敢保证到底这件事背后有没有千逸的推动。 就算有,千逸错了吗? 程澈爸爸本应该受到惩罚。 世界上本就没有完完全全的黑与白,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变故,安慰和怜悯都是不痛不痒的。 她抿着唇,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程澈忽而笑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只是我妈,她从检察院辞职了,不过她现在从事援助律师,帮助一些社会上需要法律援助的人,也算替我爸做点善事。” 易南烟也浅笑,“那就好。” 听他这样说完,她又觉得程澈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经历风雨后的坚毅和成熟,也在看过这世界的黑暗之后仍然保持着善良,愿意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清澈明朗。 不像丁瓒,除了外表成熟了些,吊儿郎当的性格和大大小小坏心思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连名字都透着一股子纨绔气。 她心不在焉地去拿桌上的杯子,一个不小心手背磕到火锅的锅壁,疼得她缩了一下手,“嘶——” 程澈立即起身查看,抓住她的手问:“没事吧?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的手很温暖,轻柔地托着她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小心翼翼地垂眸查看,黑而浓的睫毛扑闪,深邃的瞳孔里透露着对她伤势的紧张。 很快有服务生送来烫伤膏,幸好伤势不严重,只是微微烫红了一块皮肤,程澈拿着棉签给她涂抹药膏。易南烟抬眸看着他,心头微微一暖。 吃完饭之后,时间还早,易南烟和程澈在附近悠闲地散步。 路过电影院的大电子屏时,程澈问:“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 窗外夕阳将斜未斜,飞机落地,身下的座椅跟着一震,轮子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丁瓒被这刺耳的声音吵醒,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帝都机场,外面温度30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 飞机停稳后,方泽捡起那本掉落在丁瓒脚边让他看到睡着一本书,“老板,我们到了,你的……” 还来不及看书名就被丁瓒抢了回来,“别乱看。” 他捋了一下头发,戴上帽子的和墨镜,声音太透着没睡醒的慵懒,“终于回来了,走了”。 从VIP通道直接出机场,公司的保姆车已经等候在出口。 司机帮着方泽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上后背箱,一连三四个大箱子,司机大叔问:“怎么这次东西这么多?” 方泽一脸无奈,“这些可都是他这趟的宝贝,别问,问就是买给他祖宗的。” 司机递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眼神。 上车之后,司机问丁瓒:“老板,回哪里?” 丁瓒脱口而出:“星河湾。” 方泽拿出平板打开工作计划表,“老板,虽然你有你的大事要干,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你最近的行程真的很满,明天上午你要去公司录这次演唱会的歌,下午有个专访,后天要拍演唱会的宣传照,再后天……” “对了,最近有个新的综艺在联系毅哥,好像是街舞类的,毅哥正在接触,他让我问问你感不感兴趣。” 他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回头发现丁瓒是半个字没听进去,捧着一本《脱单修炼手册》看得正起劲。 “老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方泽丧着脸。 丁瓒挑眉,把书移过来一些,“要不要一起看?争取年底找个女朋友?” 方泽:“……” “好啊!” 在奖金与女朋友之间,我选择女朋友! 然而方泽看了一会儿发现,上面说的方法全都是用来追女孩子,可他现在连目标都没有,也真是非常卑微了。 车子开进星河湾,丁瓒先回了趟自己家放行李,家里没人在家,连奶奶都出去找牌友了,他提着几大袋子宝贝去了易家,今晚又有理由蹭饭了。 进到易家,丁瓒才发现家里只有易良平一个人在看文件,翁怀敏和他妈妈廖颜又约着去做什么SPA去了,易南烟也是不知所踪。 易良平对着一大堆要他盖章的文件看得头晕眼花,丁瓒来了他正好缓缓,笑着问他:“吃过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丁瓒把特意为易良平搜罗来的小玩意一件件摆到桌上,“谢谢易叔,我还不饿,等翁姨和南烟回来一起吃。” 他逗了逗勺子,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南烟去哪儿了?” 易良平:“她最近忙着盘一个店,要签合同,找她的律师同学帮忙看合同去了。” 丁瓒:“律师?那个程澈?”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丁瓒嘴角抽搐,假借上厕所的由头,给易南烟拨去了电话。 电话被无情挂断。 很好:) ----- 这部爱情电影让人稍稍有些遗憾,明明是很老套的剧情,男女主从小青梅竹马彼此喜欢,因为各种现实的原因不得不分开,再见面已经不复当年模样,身边都有了别人,再也回不到最初,让人不免有些感慨。 从电影院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全黑。程澈开车送易南烟回家,一路上,易南烟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大概是不太方便的原因她没有接,而对方非常锲而不舍,似乎要打到她接为止。 程澈直视前方,认真开车,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却也不多问。 车子缓缓停在易家院子门口,易南烟解开安全带,说:“今天谢谢你,等我店铺重新开张的时候,我再请你吃饭。” 程澈下车,绕到副驾驶替她开门,“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我不急。对了,刚才说的那几个设计装修团队,一会儿我微信推给你。” 易南烟点头,和他说了声“再见”就要进院子。 “等一下。” 程澈叫住她,回到车上拿出一个小巧的品牌购物袋,“这个,是给你的回国礼物。其实你回国那天就想给你了,但同学太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眼眸带笑,“南烟,很高兴你能回来。” 夜里的清风卷着淡淡的花香吹来,易南烟的裙摆摇曳似有若无地蹭着程澈的西装裤,昏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离得很近。 易南烟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谢谢。” “南烟,你回来了。” 正要接过,身后想起一道懒洋洋的、大煞风景的男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丁瓒手抄口袋、穿着她妈妈特意给他买了的拖鞋,漫不经心地走到院子中间,“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啊,我和易叔还一直等着你吃饭呢。” 说完,他才把视线移到程澈身上,好像才看到他似的,抬了抬下巴说:“程澈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1-19 22:00:37~2020-01-20 22:4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 “程澈来了, 要不要进去坐坐?” 丁瓒的语气那么自然真诚,就好像身后的那栋房子是属于他的家他的地盘。 他和易南烟是自家人,而程澈只是客人。 程澈听出了他话里的挑衅, 微微皱了皱眉头。 易南烟转身, 忍住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又看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丁家别墅,就差没直白地问出口“你怎么在我家?” “下午, 一下飞机就回来了。你不在家, 我陪你爸下了好几盘棋, 可输惨了!” 丁瓒说着走近几步, 站到易南烟身侧, 不留痕迹地隔开她和程澈的距离。 他挑了挑眉毛直视程澈,“我刚听易叔说南烟去找一个律师朋友帮忙看合同, 没想到是你,程澈好久不见了。” 程澈平静地与他对视,面沉如水,冷冷道:“好久不见, 丁瓒。” 话虽如此,这并不是他们这六年以来第一次见面了。 高中毕业后丁瓒逐渐进入大众视野,后来发了专辑更是火的一发不可收拾,连程澈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经常能在新闻的头条上看见他。 更何况, 上一次在酒吧,他已经认出坐在吧台不停往他们卡座张望的人就是丁瓒,一直跟着他们的黑色兰博基尼也是他的。 丁瓒觉得过了六年他还是阴魂不散, 却不知道程澈此刻也有这样的想法。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身高相似的男人相对而立,仿佛两只在争夺主权的雄狮,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气氛倏尔变得微妙起来。 程澈:“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丁瓒冷笑,“我家就在这里啊,不在这儿我能去哪呢?” 易南烟嗅到了弥漫在他们之间的硝烟,面上明明是带笑的,可背地里暗流涌动的敌意是那么明显。 她觉得尴尬,接过了程澈还拎在手里的礼物袋说:“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一起进去坐坐吧,正好我爸在下棋,我记得你棋艺不错。” 她顺带鄙夷了一眼丁瓒,就他那个技术还陪她爸下棋?飞行棋五子棋还是跳跳棋?幼儿园水平。 程澈的面色缓和了些,“不了,今天天色太晚了,我什么也没准备,这样进去不太礼貌。” 准备些什么? 还真当自己是南烟男朋友,第一次上门必须要正式? 丁瓒抱胸,不屑轻哂一声。 程澈看了他一眼,没与他计较,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对南烟说:“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我们随时联系。” 易南烟点头说好,摆着手送他的车离开。 等银灰色奔驰消失在夜色中,丁瓒拍了拍她的脑袋,“脖子伸这么长,人家都走了,就这么半分钟都离不开?” 易南烟回头瞪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 她这是否认了和程澈关系? 看来就算过了六年,他们的关系还是没到戳破窗户纸那一步。 丁瓒心情好了不少,电话没打通憋了半天的闷气逐渐消散。 两人一前一后往院子里走,易南烟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丁瓒脸皮很厚地回答:“蹭饭啊,我妈和你妈一起出去了,我爸估计又有应酬,你没看我家灯都黑着吗?你想让我刚回来就被饿死?我后面还有好多行程呢。” 易南烟打开房门,“奶奶呢?她也不在家?” 丁瓒跟进去,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蹭掉鞋底的泥灰,“她打麻将去了。老太太这个年纪就这么点爱好,我总不能一个电话让她老人家回来给我做饭吧,那样太不孝顺了。” 他总是能轻易找到借口,易南烟回头没好气地觑他一眼,“所以,你就好意思麻烦我爸?” “不麻烦不麻烦。”易良平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里出来,乐呵呵地笑:“我一个人在家也闷,正好阿瓒来陪我说说话。” 易南烟看到茶几上堆成小山一样高的盒子,如果学校有“拍马屁”这门课程的话,丁瓒肯定年年都考一百分,投其所好的本事学了十成十,也不怪易良平这么欢迎他。 她想如果有个人天天给她送衣服鞋子化妆品,她也是很喜欢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家里的。 PS:丁瓒除外。 “你们吃吧,我先上去了。” 她换了鞋就要上楼。 易良平:“不吃饭了?我特意给你煮了汤。” “不吃了,我和朋友在外面吃过了。” “她不吃我吃,易叔手艺这么好,外面的哪有家里好吃啊!”丁瓒生怕南烟听不见似地拖长了尾音。 易南烟隔着楼梯扶手白了他一眼,关上了书房的门。 - 饭后,易良平要回自己书房看剩下的文件,让丁瓒自己在客厅看看电视。 两家几十年交情,丁瓒和南烟小时候在两家之间窜来窜去是常事。大人们也不管他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由自在的,想玩什么玩什么。 这方面,丁瓒向来脸皮很厚,从来不拘束。 他抱着勺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综艺,眼睛不时望向楼上紧闭的书房门,半点动静都没有。 他坐不住了,从包里拿出一叠自己的写真照片噌噌上了二楼。 他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不等回应就拧开了锁。 易南烟正在端详程澈送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条知名珠宝品牌设计的新款手链,款式和工艺都是她喜欢的类型,月亮型的小吊坠搭配粉色琉璃很是绝美精致。 “喂喂喂,不就一条手链嘛,有必要看那么久吗?”丁瓒倚着门框不屑道。 易南烟没察觉他的出现,吓了一跳,迅速把东西收起来,脸颊也跟着一烫,她不明白自己突然的心虚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自己在做坏事。 她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不敲门?” 丁瓒讽刺道:“谁说我没敲门,明明是你看得太投入没听见。” 易南烟懒得跟他扯,拿出纸笔继续做着自己的店铺预算,“你上来做什么?” 丁瓒拿出一叠自己的写真照,“上来签名,下面没有笔了。哎,我知道你肯定要说你爸书房有笔,可他关着门忙工作的,我不好打扰他是吧。” 易南烟丢给他一个“那你就来打扰我”的眼神。 丁瓒拉着张椅子坐到她旁边,硬是要和她共挤一张书桌,易南烟拿他没办法地往旁边挪了挪。 丁瓒上楼后,勺子也迈着小短腿跟了上来,一下午没见易南烟,回来也不理它,小家伙趴在她脚边撒娇似地蹭了蹭。 易南烟这才看到勺子身上多了件新衣服,大红色的小T恤上印着醒目的几个大字:我妈最美!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易南烟瞥了一眼旁边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瞬间帅气了不少。”丁瓒把勺子从易南烟的手里抱过来,眼底有些小得意,“我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他举着勺子的小爪子对南烟卖萌,“你问问妈妈,妈妈喜不喜欢‘勺子’啊?妈妈是不是最爱‘勺子’了?” 自从告诉他勺子名字的含义之后,易南烟听他说这句话总觉得另有他意,说得她心里毛毛的,“幼稚鬼。” 她垂下眸,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 计算机被她敲出一串声响,丁瓒把勺子放下来,回归正事,问:“我听易叔说,你要开店?” “嗯,火锅店,合同已经签了。”易南烟头也不抬。 丁瓒笑:“好事啊,我爸公司有设计团队,你如果要装修的话他们可以帮到忙,我现在就给我爸的助理打个电话。” 易南烟:“不用了,程澈已经帮我推荐了几家设计公司,不麻烦丁叔叔了。” 又是程澈,动作还真快。 丁瓒悻悻收了手机。 “那改日你开张,请问去吃个饭总行了吧。” “行行行,”易南烟一口答应,刚算到哪里被他一打岔全给忘了,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签字笔给他,“你不是要签名嘛,快点签吧,你再说下去,我这个预算算到天亮也算不完。” “读书时你数学不挺厉害的嘛。” 丁瓒挑唇一笑,拿了笔开始签照片。 朦胧的月色从窗户里透进来,两人并肩坐在书桌前,勺子趴在他们脚边睡觉,书房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和计算器的敲击声。 丁瓒抬眸看了一眼她的侧颜,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相似的画面,就好像他们少时一起并肩写作业一样。 曾经在不经意间重复了无数遍的场景,直到多年后失而复得,再次这样安静地呆在一起,才明白她的珍贵。 丁瓒签了一张自己最满意的照片,趁易南烟不注意,从抽屉的空隙塞了进去。 ------ 好不容易做完预算,易南烟拿了睡衣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翁怀敏已经到家,丁瓒也被他妈妈给叫了回去。 易南烟擦着头发下楼,她妈妈今天烫了个新发型,正对着镜子一阵臭美,他爸爸看妻子自带美颜滤镜,跟着后面一个劲儿地说好看。 茶几上丁瓒送来的东西还没收,翁怀敏照完镜子坐过来,“阿瓒这孩子,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来了,浪费钱。”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说的就是她妈妈了。 拆包装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得多了几根。 易南烟也凑上前瞄了瞄,想知道丁瓒这家伙都送些什么东西笼络人心。 翁怀敏刚一打开一盒子,里面是一条裁剪得当、做工精细的真丝连衣裙。 她拿出来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这买给我的?阿瓒这码子也选的太小了。” 易良平:“你看看这个款式也知道不是给你的。” 他朝妻子递了个眼色。 翁怀敏看了一眼女儿,“呵,我说呢。” 她又接二连三地开了几个礼盒,香水鞋子口红包包,无不是适合年轻女人的东西。 翁怀敏恍然地“哦”声拖得老长,“我就说嘛,这臭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好东西哪有我的份。” “有有有,”易良平从最下面抽出两个盒子,“这些是你的。” 易南烟抿唇不语,放下毛巾去拆另外一个包装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座水晶雕像,翩翩起舞的女人身材纤细,从不同的方向能看出她不一样的优美姿势。 翁怀敏笑道:“这个有意思,老易,你说这跳舞的小姑娘像不像我们南烟。” 像吗? 易南烟又仔细瞧了几眼。 嘴上说着“跳舞的女人身材不都一个样吗,哪里像了”,心底却泛起一丝涟漪。 她摆弄了几下其他东西,正要带着这个水晶雕塑上楼找个位置放起来,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微博热门消息的推送:【丁瓒和女星陆露疑似恋情曝光,被拍同一餐厅亲密用餐,深夜前后脚进入同一家酒店。】 两母女一起扫了眼屏幕。 然后,空气突然安静。 半分钟后,易南烟冷漠脸把雕像放回了包装盒,“突然觉得这个东西不好看了。” 翁怀敏:“……” 作者有话要说:  丁丁:老婆,这次我真是无辜的! 晚安! 感谢在2020-01-20 22:45:50~2020-01-21 22:4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字 5瓶;胖星星 2瓶;4093976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 易南烟拿着手机上楼了, 留下二老在客厅面面相觑。 阿瓒这个孩子又干什么好事了。 翁怀敏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但天色已晚再打扰丁家似乎不太合适,易良平劝她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 收拾收拾了一堆东西, 搭着妻子的肩膀回房休息。 关了灯的房间, 勺子睡在床边早已如梦,易南烟躺在软榻里, 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没有睡着。 她拿出手机, 终究还是点开了那条微博。 料是某个八卦娱乐的狗仔爆的, 消息一出, 被各大营销号转发, 对家拉踩,没几分钟就上了热搜第一, 词条旁配上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易南烟点开热搜,第一条热门微博被点了几十万的赞: 【丁瓒陆露恋情石锤?28号晚上丁瓒被拍到和陆露亲密用餐,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酒店,丁瓒低头打电话, 疑似告诉陆露房间号,没几分钟陆露就进入了酒店,一直到早上六点左右丁瓒才全副武装地离开酒店。】 配图是几张狗仔偷拍的动图—— 丁瓒和陆露坐在相邻的两个位子吃饭,光线太暗, 角度也刁钻,似乎是从门缝中偷拍,看不清两人是什么表情。 另外还有某星级酒店大堂的偷拍照, 丁瓒低头打着电话,步伐很快,没过几秒陆露就出现在镜头里。 酒店的那几张照片甚至没有同框,这样就疑似恋情石锤,易南烟这种不太爱吃瓜的人都觉得,稍微有一点牵强。 她愣了一下,酒店那种图右下角写着28号晚上10点35,这个时间…… 她打开了自己的通话记录。 如果记者没有篡改时间的话,丁瓒当时那个电话好像是打给她自己的。 “……” 一个大写的尴尬。 她又戳开评论看了看。 这微博发出来有段时间了,瓒粉们作战经验丰富,一边手撕黑子一边精准控评。 ——Excuse me?有事?丁瓒和陆露那几天一起录制综艺好不好?饭是全组艺人一起吃的,酒店是节目组一起订的,连一张同框都拍不到好意思按头恋情?对不起,我们瓒粉不接受。 ——瓒崽不约,瓒崽最近都在忙演唱会。一起吃饭是因为一起录了节目,某些人就不要看图脑补了。 ——从门缝里偷拍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推门进去拍拍一共有多少艺人一起吃饭啊。 ——又来又来,每年都要来几次女星倒贴我们家爱豆,烦不烦? ——坐等节目播出打你们的脸,就是工作原因才见面而已。 ——今天的瓒崽依然单身.gif ——月底了,狗仔随便偷拍几张凑业绩? ——看不出来?明显一个十八线女星卖通稿蹭热度。 ——此处艾特@丁瓒工作室,麻烦出来澄清一下。 …… 易南烟逛了一圈,大部分的粉丝都觉得这几张图没什么信服力,但也有很多说风就是雨的吃瓜群众被带了节奏,有看好恋情的,也有对丁瓒冷嘲热讽的,微博上乱糟糟的一片。 易南烟收了手机,睡觉。 - 而另一头,丁瓒并不知道微博上的腥风血雨。 他这段时间行程很满,一周多跑了三个城市,每天录节目都到深夜,实在有些疲惫。 之前在易家嬉皮笑脸不过是强打精神,这会儿到了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了,根本没察觉枕边的手机振动。 第二天一早,丁瓒被电话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滑开屏幕,“喂。” “喂,老板。”方泽干笑着试探:“醒了吗?睡得好不好啊?” 丁瓒揉了把头发翻了个身,声音带着没有睡醒的沙哑,“刚醒。我知道上午要去录歌,你到点来星河湾接我就好。” 方泽:“……” 听老板这个语气,好像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些什么。 他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决定等下到车上再和老板慢慢说。 丁瓒挂了电话之后又睡了过去,直到保姆车开到楼下,方泽继续电话轰炸,他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洗漱,随便换了身T恤牛仔裤下楼。 上车后,方泽一脸谄媚地对他笑,手里还端着热乎乎的早餐,丁瓒看得心里发毛。 虽然他这小助理平时有点怕他,但也不至于一大清早就这么讨好他,不对劲,倒像有什么事。 方泽把早餐递到他手里,等司机车开平稳了才说:“老板,你昨晚看微博了吗?” 丁瓒的微博一直是工作室在打理,他自己倒是有一个小号,不过工作太忙,偶尔才看两眼,推送消息也给关了。 “没有啊,怎么了?” 方泽表情像便秘了,说:“昨晚吧,热搜爆了。” “爆了?” 这不是经常有的事吗? “谁爆了?” 方泽用手指了指他,“你爆了。” “噗!” 丁瓒一口豆浆喷在真皮椅背上,呛得咳红了脸。 方泽索性一口气说完:“就是有做狗仔偷拍到你和陆露坐在一起吃饭的照片,然后有拍到你们前后脚进酒店,就被不良媒体说成了恋情坐实。” “陆露?”丁瓒好半天缓过劲来,“哪个陆露?” “就是前天和你一起录节目的女艺人。” “……” 丁瓒还是没有印象。 “就是那天玩游戏一头栽进水里的那个,一共两个女嘉宾,瘦一点的那个!” “哦——她啊。” 丁瓒这才恍然。 明明是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硬是被说恋情坐实也是醉了。 若换做以前,丁瓒可能一笑置之,不是节目组借他的热度炒作,就是女艺人那边动了什么歪心思。 在圈里混久了,很多时候你不去惹事,事情反而惹上你,他以前对这种事情不予理睬,可现在不一样了,闹这么大,南烟那个小祖宗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认为他还是死性不改? 完了完了! 丁瓒拿出手机给易南烟打电话。 无人接听。 他又给她发去微信:【那个,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新闻啊?】 焦急地等了半天,直到车快开到公司楼下易南烟才回他:【什么新闻?】 丁瓒长吁一声,还好还好,还有救。 没想到几秒后,易南烟竟然分享了一条微博到他微信:【丁瓒和陆露疑似恋情曝光,深夜……】 【这个吗?】 丁瓒:“……” 微笑:) 人生艰难。 丁瓒心里奔腾着一万只白龙马: 【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全组一起吃了个饭,酒店也是节目组安排的,我可是清清白白一只勺子!】 易南烟:【……我知道。】 知道?真的知道? 不会是嘴上若无其事,心里在生闷气吧? 丁瓒百爪挠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你听我解释尔康手.jpg】 易南烟:【你不用跟我解释。】 丁瓒:【我就怕你误会。】 易南烟:【没。】 这么冷漠? 完了,肯定被她判死刑了。 - 炽耀传媒公司大楼,21楼丁瓒工作室。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随着脚步声慢慢靠近,员工们莫名地后背发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丁瓒阴沉着脸对方泽说:“把毅哥和网宣组的老大叫过来。” 员工们目光紧随着他进了办公室,随后面面相觑。 半个小时后,丁瓒工作室一则辟谣声明丢上微博,解释了那晚的事情经过,也斥责了狗仔跟踪偷拍的现象。 带节奏的营销号被啪啪打脸,纷纷灰溜溜地删除了微博。 粉丝则是内部狂欢,工作室站出来就表明了爱豆的态度,终于不是单独作战了,看下次还有那个女明星敢过来倒贴,顶流的流量可不是你想蹭就能蹭的! 瓒崽必须是我们的! 丁瓒把工作室的声明图发到易南烟微博,再配上一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表情包。 几秒后,易南烟非常官方地回他一句:【收到。】 “……” 今天是丁·给大家表演原地死亡·瓒。 丁瓒把手机扔在桌上,扶额揉了揉太阳穴,对裴俊毅说:“我说毅哥,下次有这种通稿第一时间给我压下来,我这边刚有点进展,现在又要被那小祖宗打入冷宫了。” 裴俊毅摸摸鼻子,无奈道:“本来是想压的,但是节目组那边说吧,他们是档新节目,所以就想……算了算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丁瓒:“一次我都够呛了。” 裴俊毅喝了口咖啡,想起正事,说:“对了,前几天三水传媒联系我,说他们要做一个新的舞蹈综艺叫《街舞风暴》,想请你去做导师,他们给的条件不错,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丁瓒本来想挥挥手说“你定就好了”,忽而想到什么,坐直了身子看着裴俊毅:“三水传媒,他们那个小副总是不是姓顾?顾思淼?” 裴俊毅:“对,就是,你认识?” 丁瓒眼珠子转了转:“这样,你告诉他们,这个节目我想找她们顾总单独谈谈。” - “什么?他架子那么大?还要找我单独谈?他以为他是谁啊!” 顾思淼开着车,骂骂咧咧打着电话。 助理:“顾总,他们那边的意思是说不止和您谈合作,就是想和您友好地聊一聊,老同学叙叙旧。” “老同学?谁和他老同学,我读书的时候也没和他说过几句话!” “可是顾总,现在完全符合我们要求又有档期的流量男星,就只他最合适了。” “……” 行吧,大局为重就勉为其难见一下渣男。 顾思淼很不甘心地调转了车头,往炽耀传媒的方向开去。 车停在公司楼下,漂亮的前台接待把她带到21楼,丁瓒去了楼上录音棚录制演唱会的歌曲,工作室的实习生把她带到贵宾室小坐。 没过多久,丁瓒就推门进来,“小顾总,南烟的闺蜜,你好。” 一上来就攀关系,还好意思和她提南烟? 顾思淼瞄了他一眼,并不吃他那一套,直接说:“说吧,要找我来聊什么?我可不相信你只是找我来谈合作那么简单。” 丁瓒让助理给她倒了杯咖啡,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桃花眼惹人心醉。 “我是真心诚意想来和你谈合作的,不过不只是节目上的合作,只要你点头,你那个节目我友情帮你。” 顾思淼狐疑地挑眉:“你有这么好心?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坏事吧?” 丁瓒笑吟吟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你做我的僚机。” “什么僚机?” “我想让你帮我追南烟。” “咳咳咳!” 顾思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帮你追南烟?” 她想都没想直接回绝道:“不可能!你一个昨天才冒出花边新闻的男明星,让我帮你追我的好姐妹,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嘛。我不干。” 顾思淼说着要走。 丁瓒起身拉住她,“网上的事情都是误会,我刚才已经让人澄清了,你也在娱乐圈混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吧。” 顾思淼眨着眼睛想了想,又说:“那高中你半个月谈三个女朋友的事怎么算?南烟在乎你的时候,你总是伤她的心,现在后悔想追她,是不是有点晚啊!” 被她这样一说,丁瓒也急了,“那时候是我意气用事,是我不对,为此我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喜欢的人躲了我六年,现在好不容易她回来,我不想再失去她了。” 顾思淼怔了怔,“你是说你喜欢她?” 这个时刻丁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大方承认,“对,我喜欢她,一开始就是!读书的时候我以为她喜欢程澈,所以幼稚地和她赌气,后来她走了我才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 顾思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他不像在撒谎之后面色好转,她重新坐下。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南烟还喜不喜欢你,现在追她的人可多了,就连我们班班长也……反正你排队好了。” 丁瓒:“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啊,你和南烟关系最好,你透露一点消息给我?” 顾思淼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我凭什么帮你?” 丁瓒点了点桌上的综艺合同,“这个,长期合作,以后你公司的其他综艺只要我档期,我都可以。” 顾思淼:“我不出卖我姐妹!” “这不是出卖,你只要透露一些她和程澈的进展给我就行,我这边也不需要你帮忙。” 顾思淼挑眉:“就这样?” 丁瓒满眼真诚,“这次绝对真心。” 顾思淼犹豫了,长期合作的确是挺让人心动的,何况她曾经还是嗑过他们CP的人,如果不是当时丁瓒欺负了南烟,她其实还挺看好他们这样青梅竹马的感情的。 她想了想,终于妥协:“那行吧,我帮你一次。不过事先说好了,我不会在南烟面前帮你说任何好话的,目前为止,我更看好她和程澈,其他的,看你自己表现。” 丁瓒快速地在合同的末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新型肺炎爆发,大家好好注意身体,外出记得戴口罩,过个好年! 晚安。 感谢在2020-01-21 22:42:05~2020-01-22 22:23: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水 5瓶;胖星星 2瓶;ON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 易南烟早上没接丁瓒电话是有原因的。 高校开学, 今天是学院教职工正式上班的第一天,院长召集了所有教师开了一场工作大会。 新入职的第一场工作会议她不敢怠慢,把手机按了静音, 认认真真地听着院长发言。 丁瓒电话进来的时候, 她正被院长cue起来做新老师的自我介绍。 没想到的是, 这个年纪和她妈妈相仿的院长,说起话来竟然比读书时高中班主任老蒋还要啰嗦, 一场会整整开了一个上午, 不少老师都有些坐不住了。 丁瓒微信催得紧, 易南烟只好用笔记本挡着手机偷偷回复他, 生怕被上头的领导看见。 没想到读书时背着老师偷偷发短信的小忐忑, 工作之后又体验了一把,真是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强行微笑.jpg 这两天学生还没有正式上课, 会议结束后老师们各自领了本学期的课表就可以回去。 易南烟是新老师,且拥有一定的演出和上台的经验,学校给她安排的课程是古典芭蕾舞基本训练,所带的也是大一新生, 工作相对简单。 散会后,不用坐班的老师回了家。易南烟把签完的合同给顾思淼的堂姑送了过去,款项也一次性付清,走完所有流程后合同当即生效, 那家火锅店正式转到了她的名下。 下午,她去到店里第一次以新老板的名义召集所有的员工开了个会,目的就是和大家认识认识, 让店里的员工知道这家店由她这个老板接手了就好。 三十多个员工并排站在一起,年龄参差不齐,看见她这个新老板都有些怕,生怕新老板脾气不太好,第一天就给大家立规矩。 易南烟不是个太会摆架子的人,但这家店既然已经是她的,她对员工也有着自己的要求,第一次开会语气友好,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也没让自己显得是个多么好欺负的人。 看完会,易南烟和店长交接了一下工作,这家店之后的运营一切照常,只财务需要她亲自过手。 店长把近一年的财务报表拷到她U盘,易南烟只略略地扫了一眼,便觉得头疼眼花,一句“我不学数学好多年”从脑子里慢悠悠地飘过。 这方面她不是行家,可她妈妈翁怀敏肯定在行。她收了U盘,准备回家吃完饭请教一下她的母上大人。 她的驾照还没考下来,只好拿出手机使用打车软件,挎着包走到店门口,毫无防备地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影握住了手腕。 易南烟措手不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男人拽着手腕往前走,男女力量悬殊,她挣脱不开,正要呼喊,就被男人捂着嘴巴一阵风似地卷进了离店门最近的电梯。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按在电梯的透明的玻璃上,男人倾身压下来,将她困在自己身前的方寸之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死死握住她的手。 青天白日在大商场玩绑架,现在歹徒胆子都这么大吗? 易南烟一边挣扎一边去摸包里的防狼喷雾。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男人抬了抬帽檐,扯掉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说:“别喊,是我。” “丁瓒?” 易南烟隔着他的手掌呢喃,嘴唇触碰在他的掌心,湿湿热热的。 这人也是够坏的,大白天的不带这么吓人的! 易南烟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手从她脸上拿开。 丁瓒没动,反而逼近一步把她抓得更紧了,“我不松,我一定要你安安静静听我给你解释清楚。昨天那个新闻,我用我男人的尊严发誓,百分之一万是假的!我和那个陆露,在录节目之前根本不认识,只是一起工作了两天吃了一次饭,根本就不像那些狗屁媒体说的那样有什么暧昧关系,还给她打电话说什么房间号,那个时候我明明在给你打电话,不信你可以查!就像工作室发的声明一样,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易南烟闷哼两声,冲他眨眼睛。 他一口气说完,终于痛快了,长舒一声放下了手,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松。 易南烟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丁瓒搞出这么惊悚差点让她误以为自己被绑架的场景,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竟然是为了和她解释这个? 脑子怕是被门夹了吧? 她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这个?” 丁瓒两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护栏,将她圈在自己身前,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就是怕你误会,万一你又不声不响地把我判了死刑,我会被你活生生气死的!易南烟,人是会变的,我和六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你为什么不愿意在相信我一次。” 他话说得急,胸膛也跟着起伏。易南烟整个人被困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下颚,鼻尖都是男人身上味道,呼吸交缠着呼吸,垂眸间不小心看见他微微敞开的衬衫领下深邃的锁骨。 密闭的空间温度急剧上升,闷闷的,让易南烟觉得有些热,撇开脸去,眼睛四处闪躲。 她扶着身后的护栏小声说:“我相不相信有哪么重要吗?你不是给我看了工作室的声明吗?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她才惊觉他们所在的是一间全透明是式的玻璃电梯,九层楼的高度,一眼就能望到最底层,下面行走的人影小得像蚂蚁。 易南烟怕高,而且最怕这种透明的电梯,身后空荡荡的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平时她乘坐这种电梯一定靠着电梯门站,把手扶得稳稳的。 可是此刻! 那么高的楼层,她身后是整个商场,光看一眼,身上的每一根汗毛立即竖起来了,腿不争气地发软。 她下意识抓紧了丁瓒腰间的衬衫。 丁瓒:“重要!当然重要!是我做过的我认,可你出国之后我没和任何一个女人暧昧过,我不想你误会我。” 易南烟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没心思去想他干嘛怕自己误会这个问题,揪紧了他的衣服,说:“我没有误会你,真的,昨天看微博我已经觉得那个图很假了,啊——阿瓒,你别动!不不,你先松开我,这玻璃我真的不行。” “玻璃……” 丁瓒垂眸,看见腰间她紧紧揪着自己的手,忽然间想起她怕高,眉峰一挑,心里生了个坏念头。 “这玻璃怎么了?” 他作势要往后退一步,胳膊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扶着栏杆的手。 易南烟现在是惊弓之鸟,他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让她慌了神,只想揪住能让她感到安全的东西。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闭着眼搂住他的腰,手轻轻地颤着。 丁瓒借势靠近,将她紧紧圈在自己怀里,感受到她紧紧抱着自己,手也趁势轻搭在她的腰上。 不愧是学舞蹈的,这小细腰真软。 他唇角微勾,有种奸计得逞的小得意,偏还装出一副良善无害的模样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哄:“没事的,有玻璃挡着你掉不下去的。” 狭小的电梯里,他们靠得这样近。 丁瓒呼吸着南烟的呼吸,鼻尖都是她的香甜气息,微微垂眸,她红润而湿濡的嘴唇近在迟尺,紧张地轻抿着,让人不自觉地萌生想要啃一口的坏念头。 “南烟……” 丁瓒喉结微滚,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上身缓缓地压下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丁瓒心里咯噔一下,他们上来得太急,电梯一直停在这层楼没动,这会儿才发现根本忘了按电梯。 易南烟闻声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丁瓒的鼻尖轻轻抵着她的。 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奶奶带了自己两三岁的小孙子,看见里面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小朋友一脸兴奋地指着里面:“呀!他们在亲亲!” 奶奶骂骂咧咧地捂住自己孙子的眼睛,“你们年轻人怎么回事啦!这里是公共场合呀,能不能注意一点啦!这里有很多小孩子的好伐啦!” 易南烟脸颊蓦地一红,手抵在丁瓒胸前推开他,正要开口和老人道歉,丁瓒反手又一次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出电梯。 丁瓒压低帽檐,侧着脸走出电梯时仍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那半大的小鬼。 亲亲亲亲你个头,没看见没亲到嘛! 熊孩子,坏他好事! 他拽着易南烟出了电梯,满心都是不甘心,初吻TM没送出去!好气! 易南烟脑袋还懵着,满脑子都是刚才一睁眼的那一幕,太不真实了,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说刚才那一幕还有可能是错觉,那她此刻手上的感受就特别的真实—— 丁瓒拽着她的手腕走了一路,不仅没有要松开的迹象,还顺着她的手背往下,试探地触碰她的手指捞她的手掌,竟然还想牵她? 易南烟狠狠地在丁瓒的手背上拧了一把。 “哎呦!” 丁瓒吃痛松开,回头拧着一张脸看她,“你干什么!” 易南烟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一个人就感进大商场,你就不怕明天的爆炸热搜还是你!” 丁瓒撇撇嘴角,低声嘟囔:“如果是和你一起上热搜,我倒是不介意的。” 他耸耸肩,又把口罩给戴上了。 易南烟莫名被他搞了这么一出,连自己要回家都给忘了,没头没脑地又往店里走。 丁瓒懒洋洋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店门口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几眼招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易南烟听到快门声回头,问:“你在干什么?” 丁瓒收起手机,无辜地捂着肚子,“忙了一整天没吃饭,工作完就来找你了,现在胃好痛啊。” 易南烟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丁瓒,你要蹭饭直接说。” 丁瓒打了个响指,得意地往店里走:“老板娘都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 “看清楚了吗?这次和老板娘吃饭的是不是上次那个?” “不是,两人根本就不同类型好吗?” “我觉得这次的更帅啊!” “帅什么,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能看出什么?我觉得还是上次那个西装男比较帅!” “完了,我没希望了,老板娘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帅哥。” “哎哎哎,你们看,他摘帽子和口罩了!” 还不到饭点,几个年轻八卦的小服务员聚在包间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脑袋叠罗汉似地往里面看。 等看清楚了坐在老板娘对面的帅哥是谁,其中两个小姑娘顿时捂嘴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是!他是!” “我的妈呀,我没看错吧!这他妈是我老公啊!” “天呐,好像真的是丁瓒!” 一群人站在门口推推挤挤,对着小窗户拍照,易南烟看见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反正他迟早要来的,店里这群小姑娘迟早要知道的,还好现在没什么客人,她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丁瓒:“服务员,点菜。” 一伙人在门口争来争去,挤破头想进去给他点菜,最后他们中最年轻的姑娘小婕动作敏捷地钻了进去,“咔”地一声把其他人锁在门外。 “……” 呜呜呜呜,妈妈我看见真的老公了。 小婕拿菜单的手都在抖,说话也磕巴,“老板娘娘娘娘,这是你你你你你朋友吗?” 丁瓒不正经地笑了:“她是娘娘,那我就是皇上好了。” 易南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对小婕说:“你别听他瞎说,他是我朋友,发小。” 丁瓒撇了撇嘴,明显对这个身份不是很满意。 小婕:“老板娘娘娘,他他他他是丁瓒吗?” 丁瓒抬头,微笑朝她点了个头,小婕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易南烟:“小婕啊,你还是别叫我老板娘了,你比我小,就叫我南烟姐吧。他是丁瓒没错,” 她指了指门口,“但是,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们说,拍照可以,千万别发网上去,特别是外面还有客人,万一人聚起来,他可能就出不去了。” 丁瓒无所谓地耸耸肩,递给她一个“出不去就出不去反正我赖上你了”的眼神。 小婕一个劲儿地点头:“懂了姐!” 点完餐后,小婕很快通知厨房去准备,外面聚的一伙服务生也被她强行撵走了,丁瓒安安心心吃了一餐火锅,还招呼南烟也吃,倒像是这店是他开的。 吃完饭之后,丁瓒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神秘兮兮地递给易南烟:“这个给你?” 易南烟狐疑接过:“什么东西?” 一张卡片,她翻过来仔细看了看,竟是他演唱会的门票,内场的第一排。 “这个月20号,我的个人演唱会,你一定要来。” 易南烟皱着眉头想了想,“20号是月中啊,我现在要上课,不一定有时间。” “20是号周六!你别和我说大学还补课!” 易南烟抿了抿唇,“还有半个月呢,我不确定有没有空,到时候再说吧,我又不是没听过你唱歌。” 丁瓒:“不行!你必须来!演唱会和平时听我唱怎么能一样!再说我……” 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霸道地说:“反正你必须来!” 易南烟把票塞进包里,一字一顿地重复:“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丁瓒:“……” 也是败给这位祖宗了。 吃完饭,店长在得到易南烟的同意下,邀请全店的服务生和丁瓒一起拍了个大合照,想着之后新开张的时候发出来,一定倍儿有面! 丁瓒给员工挨个签了名,之后直接拎起易南烟挂在椅背的包说:“走吧,送你回家。” “哇——” 员工们爆出一声羡慕嫉妒恨的尖叫,易南烟摆手和他们解释自己和丁瓒是邻居,回家是顺路而已。 不过看他们的眼神,这解释显然没什么用。 南烟叹气.jpg 丁瓒把她送到星河湾门口就停了车,保安想为他开门,他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易南烟问:“你不回去吗?” 丁瓒摇头,“不了,晚上还有工作,一会儿让奶奶看见我又得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不进去了。” 易南烟睨他,“那不是问东问西,奶奶那是关心你!” 可是这家伙下午特意跑去商场,真的就是为了和她解释昨天热搜那件事顺便再蹭她一顿饭? 这么诡异的吗? 想到和他在电梯里画面,她心乱地抿了抿唇,推开车门下去,“那我回去了,你去忙自己的吧。开车……” 丁瓒抢在她前开口,“我知道!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易南烟:“知道就好,安全最重要,别整天嬉皮笑脸的!走了!” 丁瓒探出车窗,对着她远去的背影喊:“南烟,演唱会记得一定要来!” 易南烟没回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 丁瓒勾唇微笑,心情不错地调转了车头。 - 第二天就是舞蹈学院正式上课,易南烟这天只有两节课,但她是第一天做老师,很早就去舞房教室做准备了。 大一新生对未知的大学生活是懵懂而充满期待的,上课也比大二大三那些老油条要积极很多,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人就全部到齐了,很自觉地换舞鞋做热身活动。 还有几个性格活泼地女孩子健谈地和易南烟聊了起来: “老师,你好年轻好漂亮啊!我还以为你是学姐!” “老师,听说你当时是皇家芭蕾舞团的唯一华裔,你好厉害啊!” “身材真好,我酸了。” …… 易南烟面上不显,心里被这些嘴甜的小姑娘哄得有点小开心。 哼,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得到她当老师了。 上课后,易南烟向学生们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又在学生们的起哄下展示了一段舞蹈,迎得阵阵掌声,小姑娘们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教了几套简单的舞蹈动作,一节课很快过去。 易南烟喝了一口水,还以为这些小姑娘还会想上课前那样聚过来跟她聊天,然而…… 不过是一道下课铃的距离,这些小姑娘瞬间变得冷漠无情起来,一个个抱着手机坐在地板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身份信息先填好,收货地址也填好,不然一会儿再填就来不及了。” “姐妹们,拼手速的时候到了。” “抢票面前无姐妹!只有情敌!” “拜托我这次一定要抢到!” …… 易南烟走过去,问:“你们在干什么?” “嘘……倒计时三十秒!老师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暂时没有时间回答你!” 易南烟:“……” 三十秒过后,小姑娘们抱着手机一顿猛戳,接着舞房爆发一声震耳的尖叫,小姑娘们在线表演土拨鼠尖叫,还有人激动地跳起来。 易南烟被震得捂了捂耳朵,如果她没有听错,尖叫的还不止她们这一个舞房,隔壁几个都是。 到底是什么大事情值得这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他妈又没抢到!!” “你们是人吗是人吗!三秒全抢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抢到了内场票!我要去见我老公了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为什么我没抢到,我连山上的票都没抢到!” …… 易南烟总算听出来了,这些小姑娘好像再抢某个明星的演唱会门票。 有个没抢到票的小姑娘真情实感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公,丁瓒今年三场演唱会,我一场都没抢到!太难了!太难了!!你们都是魔鬼!” 易南烟:“……” 竟然是在抢丁瓒的演唱会门票。 那个抢到内场票的小姑娘兴奋地满舞房蹦蹦跳跳,还拿着手机跑到易南烟这里来炫耀:“老师,老师你看!我抢到丁瓒的票了!你说我是不是好厉害!!啊啊啊啊!” “……” 易南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嗯,好厉害。” 她问:“你们这么多人,都是丁瓒的粉丝啊?” 一群小鸡崽子们一个劲地点头,脖子都要点断了。 “对啊!我喜欢他三年了!” “我从他出道就喜欢他了!” “我更早,他还是小男团队长我就喜欢他了!” 易南烟:“……” 姑娘,那你追星有点早啊。 也不知道丁瓒到底有什么魔力,走哪儿哪都是他的粉丝,把这些小姑娘迷得不要不要的,到底都喜欢他什么啊? 想到这里,易南烟微微怔了怔,自己从前不是也和她们一样吗?甚至更加…… 她摇了摇头,不想再去回想那些。 她找了一个学生问:“他演唱会的门票一张多少钱啊?” “山上便宜,就几百,如果是内场就要上千。” 易南烟:“那如果是VIP区的第一排呢?” “那种?我们想都不敢想,一般不是早就被各大站姐抢走了,就是被黄牛拿去翻倍卖了,丁瓒演唱会的第一排啊,好几万都有人买的!” 易南烟:“……” 她看向自己放在镜子旁边的包,突然觉得这包也跟着贵了不少呢:) 如果让她的学生知道,自己此刻包里就有一张她们梦寐以求的几万块钱的票,她是不是要引起公愤??? 怕了怕了,溜了。 ☆、32 历时小半个月, 易南烟给店铺换了新招牌和局部装修,她的火锅店终于要以新的面貌重新开张,为此, 翁怀敏特意查了黄历, 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开张这天是周五, 易南烟学校还有课,想着反正上午没什么客人, 便让店长先打理一切, 自己匆匆赶回学校上这周的最后两节课。 下课回店的路上, 易南烟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店长在群里一直实时安排工作, 还发了几张店内的照片,看上去生意不错。 她搭乘电梯上九楼, 刚出电梯门,就看见自己店门口熙熙攘攘站了不少人,如果不是外面还放了不少祝贺的花篮,她差点以为这么多人都是要来闹事的。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店门口, 看了看送花篮人的名字,无外乎是知道她开店的几个朋友送的,祝贺她开业大吉。 花篮倒是意料之中,可一下子这么多挤破头来吃饭的人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今天是周五, 晚上才应该是客流量的高峰期,可现在店里已经座无虚席了,服务生都忙不过来。 难道是店长搞了什么开业活动? 不对啊, 没道理她这个老板不知道啊。 她正要进去找店长,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问:“姐姐你好,你是这店里的人?你知道丁瓒坐的是哪个包间吗?” “什么?”易南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这个。” 其中一个女生递来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丁瓒的自拍,地点是他来蹭饭的那间包间。他举高手机对着镜头比了个心,拍下了一整桌的火锅,照片角落还有她的半个肩膀。 他是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姐姐,你知道吗?” 易南烟回神,说:“这个是九号包间,现在应该有人坐着,我看你们人不多,要不我让服务生安排你们坐外面小桌吧?” 女生笑着挥手,“不用,我们都是跟着爱豆来打卡的,就想体验一下他的坐过的位置,没关系,我们愿意等的。” “……” 易南烟无言以对。 这时,店长看见站在门口的易南烟,过来把她带去了一边,乐呵呵地说:“这明星效应就是好,这么多客人啊,都是跟着丁瓒过来打卡的,排号都已经拍到100多桌了。” 易南烟困惑:“到底怎么回事?” 店长:“易总你不知道吗?丁瓒在微博上给我们店做了宣传啊,这些都是他的粉丝,一看到他的微博就过来吃饭了。” ? 发微博? 给她宣传? 易南烟拿出手机点开微博,轻声熟路地点进了丁瓒的主页。 今天早上,他刚刚更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那天在包间的自拍,另一张是店铺的招牌,文案:【赞!大拇指】 丁瓒大概是很久没发自拍了,这条微博一发,点赞立刻几十万,粉丝们先是对他的颜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后激动地要组团去这家火锅店打卡。 丁瓒在微博上虽然没写地址,但照片里有店名,网上随便一搜就能轻松找到,短短一个上午,易南烟的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易南烟一阵无语。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请问,哪位是易南烟小姐?” 一个矮个子的男人抬着一个硕大的花篮站在店门口,朝她们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是。”易南烟走过去。 “你好,有人在我们花店订了花篮,让我们给您送过来,祝贺您开业大吉。” “开业花篮?” 易南烟打量着眼前这花里胡哨的花篮,篮子是放在店铺门口那种落地大花篮没错,可里面的花…… 为什么是红玫瑰搭配满天星?? 这是什么操作? 她指着花束问:“你真的确定这个花篮真的是开业用的?你们是不是用错花了?” “当然没有,那个客人订花的时候说的非常清楚,99朵玫瑰花,我们不会记错的。麻烦你签收一下,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送花。” 易南烟只好先收下,等人走了,她才打开插在花束里的卡片,里头写着四个飞舞的大字:丁勺子赠。 易南烟:“……” 是了,也是只有他那只勺子才能写出这样狗爬般的字迹了。 冷漠脸.jpg 店里突然多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玫瑰花篮,不少顾客都看了过来,手下的服务生互相之间也跟着挤眉弄眼,猜测是哪个帅哥送来的。 易南烟尴尬地不行,把花篮搬去了后面库房,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丁瓒拨去了电话,响了很久才传来他的声音。 “喂?” 易南烟选择单刀直入,问:“花篮是你送的?你还发了微博?” 丁瓒笑得无赖:“不用谢我了,赚钱之后让我入股就好,万一我之后过气了,还有你养我。” 易南烟:“我为什么要养你?你爸公司那么多产业,就算以后你不唱歌了,也饿不着你!我说阿瓒,你是傻的吗?开业花篮用玫瑰花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丁瓒轻笑一声,佯装无辜:“是吗?他们送的玫瑰花啊?我怎么不知道。玫瑰花也挺好看的,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吗?” 易南烟隔空抛给他一个白眼,“那能一样吗?也就你作文从来都不及格的这个猪脑子能想得出来。” “喂,作文不及格都多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呢?我现在早就不考试了好不好?” 他们又互怼了几句,两边都在忙,没说多久就要收线。 挂电话前丁瓒特意又叮嘱了她一遍:“明天演唱会,一定要来!” 易南烟模棱两可地搪塞他,说了声“拜拜”就挂了电话。 从库房出来,服务生小婕拿着一卷易拉宝跑过来找她:“南烟姐,这个照片摆哪儿啊?” 易南烟一脸问号:“什么照片啊?” 小婕气喘吁吁地把易拉宝打开,“就是咱们和丁瓒的大合照啊,刚才店长特意让我出去订做的,说摆在店门口倍儿有面,你看我还特意让人把尺寸放大了,丁瓒的脸是不是够明显!” “明显明显!”店长拍着手走过来,指着店门口某个空着的位置说:“小婕,你把这个放那里去,那个位置最显眼!” 易南烟:“……” 有这么人才的店长和这么能干的店员,感觉自己好多余。 好弱小,好卑微。 - 开业第一天,对易南烟这个新老板来说无疑是场战斗,她在店里一直盯着,到晚高峰过去才准备回家。 上了的士,她才注意到自己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程澈打来的,可能是知道她在忙,他又改发了微信,说自己今天还在忙一个案子,没办法亲自赶过来祝贺她新店开业,只能让送了花篮,等周末忙完再约她一起吃个饭。 易南烟累得脑子都转不动了,陷在车椅里,有气无力地回了一个“好”。 这天太累,她回家倒头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被一阵阵的微信提醒给振醒。 【你今天会来吧?】 【晚上七点半开始,我这边已经在准备化妆了。】 【你记得要提前出门,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路上要小心。】 【你来不来吱一声啊。】 【算了,我还是让人来接你吧。】 全部都是丁瓒发来的连环轰炸,易南烟睡眼惺忪地扫了一眼,蒙着枕头继续睡。 又睡了一个小时,直达肚子饿得在咕咕抗议她才起床。 一楼客厅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易南烟盘着头发下楼,揉揉眼睛看见翁怀敏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得入迷,勺子也坐在她脚边在线表演一动不动。 易南烟望了望客厅,问:“妈,我爸呢?” 翁怀敏眼睛片刻不离电视机,“出去了,不知道。” “……” 什么电视看得这么专注?连亲生女儿下楼也不看一眼? 易南烟看了一眼电视机,这不就是淼淼上次和她提的综艺《街舞风暴》吗? 他们最后一个导师队长定了丁瓒? 她的母上大人还看丁瓒跳舞看得那么传神? 这是个卫视上星综艺,观众每周可以为自己喜欢的战队投票,支持自己喜欢的队长,到了投票环节,主持人拿着话筒公布投票方式,翁怀敏着急地到处找手机。 “我手机呢?快点帮我找一下,我要给阿瓒投票呢。” 易南烟:“……” “妈,你怎么也跟着玩起追星了?” 翁怀敏瞪她一眼:“说什么呢?阿瓒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半个亲生儿子,我支持他不应该嘛。你妈休息在家,就不让有一点自己的爱好了是吧?” “……” 他哪算半个啊,他都快比你这个亲生女儿还要亲了! 易南烟说不过她,撇着嘴帮她找手机。 找到手机投了票,翁怀敏才心满意足,继续嗑着瓜子看电视。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冲正在厨房给自己煮面条的女儿喊:“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年纪轻轻不要一天到晚在家闷着,多出去交点朋友,阿瓒好歹跟你一起长大,他的演唱会你不去?” 易南烟:“……” 她就好不容易在家休息一天,哪里一天到晚闷着家里了。 正准备和她妈妈好好辩一辩,家里的门铃响了,方泽笑得一脸谄媚站在门口:“易小姐,老板让我来接您去演唱会。” “你老板?” 易南烟没见过丁瓒的助理,翁怀敏却是认识的,一听声音就走了过来,“方泽啊,你怎么来了,阿瓒也真是,还让你来接。你等等啊,我们南烟吃个饭化个妆马上就出门!” “……” 易南烟就这样被她亲妈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填饱了肚子就被翁怀敏拉去楼上梳妆打扮,把她衣柜里的裙子挨件挨件拿出来对比,最后选了一条自己认为最好看的逼女儿穿上,又让她好好化个妆,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出门。 易南烟心里就纳闷了,她就是去听个演唱会,还是和她熟到不能再熟、知根知底的丁瓒的演唱会,又不是去相亲,要打扮得这么隆重干嘛? 两个小时之后,她终于达到她母上大人的要求,成功出门。 举办演唱会的体育馆在郊区,离这边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加上大批粉丝正在朝那边奔赴,路上很堵。 方泽怕易南烟无聊,努力找话题和她聊天,但易南烟不是自来熟的人,说不了几句就把天给聊死了,方泽只好闭嘴。 快到体育馆的时候,程澈给她打来电话,问她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他现在就开车去她家接她。 程澈昨天说周末一起吃饭,易南烟没想到就是今晚,她捂着电话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程澈,我现在出门了,晚上可能不能一起吃饭了。” 程澈听她声音不太对劲,有些紧张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易南烟摇头:“没有没有。” 她本来想直接告诉他自己要去丁瓒演唱会,但想起那天他和丁瓒见面时的古怪,怕他不愿意听见这个名字,迟疑了一下说:“朋友有个活动,请我一起过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今晚吃饭。” 程澈淡笑:“没事,我也没说清楚,既然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们明天再见也行。” 易南烟应了,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 路上很堵,他们的车开到体育馆门口,离演唱会正式开始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体育馆门口人山人海,瓒粉们组织应援活动,检票区外面排起长龙。方泽让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工作人员通道,带易南烟从那边进场,又安排保安亲自带她去VIP区找座位。 她的座位在靠舞台最近的第一排,还是最中间的位置,可以说是全场最佳视角,刚一坐下,周围粉丝无不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 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易南烟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提前入场的粉丝很多,内场差不多已经坐满了,粉丝们聚在一起自拍,兴奋地期待着演唱会开场。易南烟是一个人来的,没人陪她聊天,只好无所事事地刷手机。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易老师,真的是你?” 易南烟抬头,眼前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女生,有些脸熟,但是记不起来名字,不过既然叫她易老师,肯定是她的学生没有错了。 她点头微笑:“你好。” 女生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空位子,“易老师,刚才保安带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不敢认。天呐,你这个位子视角这么好,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原来你也喜欢丁瓒啊!” 易南烟:“……”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女生拿出手机,又说:“老师,我能加一个微信吗?我的位置在后面,你这个视角这么好,一会儿拍到哥哥的照片一定要一起分享啊!” 易南烟皱眉问:“哥、哥?” “哥哥就是丁瓒,我们有些粉丝喜欢这么叫他,你呢?你喜欢叫他什么?瓒崽?还是老公?” 老公? 易南烟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摇手否认:“不不不,还没狂热到那种地步。” 苍了个天,此刻是全场最尴尬的人没错了! 演唱会进入倒计时,女生坐回自己位子,走之前还不忘摇摇手机示意易南烟分享照片,易南烟干笑两声,不知道要不要拍。 没几分钟,易南烟再刷朋友圈,就看见这个网名叫“是丁太太”的学生发了一条朋友圈: 【啊啊啊啊啊,姐妹们,你们一定想不到我看演唱会碰见了谁!是易老师!她也是我们瓒粉大军的一员!!瓒粉威武!我们哥哥简直太杀了!】 易南烟:“……” ojbk,这下好了,全校师生都要知道她追星了。 好想原地挖洞三尺跳下不见人了。 - 晚上七点半,舞台灯光准时亮起,升降台缓缓升起,丁瓒穿着一身亮眼的红色出现在舞台中央,随着他低沉富有磁性地歌声传出,馆内瞬间掀起一片尖叫,浪潮席卷全场。 易南烟后排的几个姑娘嗓门特别大,声嘶力竭地呼喊丁瓒的名字,大概是第一次看他的演唱会,感动得快要哭出来,易南烟很能理解他们见到自己喜欢的偶像时的激动情绪,但她的耳朵确实挺受罪的。 丁瓒先一口气唱了好几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成名曲,能来演唱会的都是他的死忠粉,全场跟着他卖力地哼唱——假粉丝易南烟除外。 她坐在那里极不走心地挥舞着荧光棒,思绪突然拉回到六年前那场艺术节的晚会。 那晚他也是像今天这样穿了一身好看的红衬衫,全校女生为他疯狂,她也看得入迷,心底眼底满满都是他。 可如今时过境迁,自己那颗心似乎不会再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动,平静地掀不起波澜,再看到他在舞台上发光发亮,自己只是作为朋友发自内心地为他的成就而感到开心,仅此而已。 她这样告诉自己。 她发呆的间隙,舞台上的节目已经换了一个,一大批伴舞上台,丁瓒放下话筒开始舞蹈。 他这一跳舞,后面的粉丝又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瓒崽!妈妈命给你!” “啊啊啊啊,太A了!!” “老公!我爱你!!” …… 易南烟:“……” 她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如果这些粉丝见过他被压腿压时鬼哭狼嚎、见过他被丁盛炀拿衣架揍到满屋子逃窜、见过他穿着睡衣摊在她家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他A爆了。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在一阵阵欢呼声中接近尾声,丁瓒今天全程唱歌跳舞,没有和粉丝们有任何互动交流,也没给自己多余的休息时间,直到快结束,他才拿着话筒和粉丝们打招呼。 他刚刚结束一支唱跳,说话有些微喘,深深鞠了一躬,感谢粉丝给他支持,从五湖四海赶过来听他的演唱会,说到感动之处下面的许多粉丝都激动地流出眼泪。 粉丝们都说,喜欢丁瓒从来不是单相思,就如今天他会在现场的每一个座位为粉丝准备礼物,用心地给她们打造不一样的舞台,为了不辜负粉丝的热爱,其实他一直很努力,只是表面表现得轻松不在意。 这些,真正喜欢他的人才会懂。 丁瓒:“最后这一首歌,一首对我而言很特别的歌。” 丁瓒收回遥远的目光,慢慢看向离他最近的第一排的某个位置,认真地看着易南烟的眼睛,眸中翻滚着别样的情绪。 “《明明很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1-26 23:05:19~2020-01-27 23:2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汜炜祎、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汜炜祎 22瓶;41077736 20瓶;涟漪、废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3 随着音乐奏响, 全场尖叫声四起,粉丝们跟着呐喊:“瓒崽,我们也爱你!” 熟悉的歌声传出的瞬间, 易南烟的记忆被拉回到遥远的六年前, 高考结束的那一晚, 她与丁瓒的唯一一次合唱,就是这首歌。 那段早已藏匿在内心最深处的往事就这样突然地被再一次翻了出来, 易南烟心微微揪紧, 垂眸刻意避开丁瓒的目光, 心被一句句歌词搅乱了。 她不是不喜欢这首歌, 只是不愿想起那段沉溺在独角戏中的苦涩记忆, 这会让她回忆起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可笑。 几万人的大场面,台上的人一举一动都被大家所注目, 裴俊毅在耳机里反复提醒丁瓒不要做得太明显,现在还不到时候,丁瓒也跟着收回目光,在粉丝捕捉到蛛丝马迹之前走去了另一边。 最后一首歌唱完, 丁瓒跟随升降机缓缓退下舞台,粉丝们奋力呼喊他的名字,仍不舍得离去。 易南烟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短暂抽离,体育馆地处郊区, 这个点和几万人同时退场,怎么打车回家是件头疼的事。 她拎起包正四处寻找出口,一个戴着工作牌的现场工作人员走到她身边小声说:“易小姐, 这边出行不方便,老板让我带你去后台,一会儿他送你回家。” 易南烟有些犹豫,又看了看出口处被挤得动也动不了的人流,最终还是朝工作人员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大功告成!” “大家辛苦了!” 后台传来阵阵掌声,工作人员聚在一起鼓掌庆祝演唱会顺利结束,易南烟一出现,他们反倒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用那种奇怪而八卦的眼神打量着她,这让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方泽一看见她就拨开人群走过来,带着她往一个临时搭建的休息室走,嬉皮笑脸地说:“易小姐,你先在里面坐一下,老板去换衣服了,马上过来。” 易南烟走到休息室里面,忽而觉得这气氛不对,这满屋的鲜花和蜡烛是怎么回事?难道丁瓒这人的休息室都需要布置得这么浪漫而浮夸?不愧是他一贯张扬的风格。 正想问方泽这是怎么回事,回头只听“啪”的一声,方泽竟然把门给关了,屋里的灯也灭了,只剩下摇曳旖旎的烛光和亮闪闪的星星灯。 丁瓒从昏暗的角落走出来,他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舞台服,妆也没卸,手里却多了一大捧玫瑰花。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在玫瑰花上也配上了亮闪闪的星星灯,他的脸在暗处,笑容也变得特别诡异,星星灯暖黄色的光线从下方一闪一闪地照在他的脸颊,那感觉…… 就特别的惊悚,易南烟顿时有种自己在看恐怖片的错觉,丁瓒像一个幽灵悠悠地飘到她面前。 老天爷!! 要不是知道这人是丁瓒,她能被吓到腿软好不好! 她扶着门伸手挡住他,“你你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呀?” 丁瓒没料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捧高了玫瑰花说:“这么浪漫的气氛,你看不出来吗?” 易南烟:“你能先把那一闪一闪的灯给关了吗?照在你脸上特别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演鬼片。” 丁瓒:“……” 自己精心策划却被这个小祖宗说成拍鬼片,内心也是哔了狗了。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准备跟你告白啊。” “告白?” 易南烟错愕地张了张嘴,过了几秒,又像听了个好笑的玩笑,低头笑了。 丁瓒搞不懂她这是什么反应,急道:“别笑啊,我是认真的。为这次演唱会我准备了很久,南烟,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似乎意识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易南烟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 她终于等到了他的这句话,却是迟到了六年,在这样错误的时间,等到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丁瓒等了一会儿,也许只是几秒,便让他觉得比几个小时还要漫长。 “你说话啊,我没有在开玩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易南烟垂眸,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情绪,“那我很认真地回答你,我不愿意。” “为什么?你以前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易南烟苦涩地勾了一下唇角,“阿瓒,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丁瓒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女人为爱犯傻也要看年纪,不是所有的喜欢你,都能换来一句我愿意,也不是每一次你回头,我都必须在原地等你的。阿瓒,我以为上次我说的很清楚了,也许我们只适合做朋友,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丁瓒把花搁到茶几上,徒劳地原地踱了几步。 他以为最近南烟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这次告白有很大的把握,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地拒绝自己。 他慌了神,“易南烟,人是会变的,为什么你不肯多了解一下现在的我呢?六年前你不吭一声就走了,你不也是没有给过我机会?现在我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说我爱你,你不信?” “爱也要分年纪。”易南烟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几年前的我听到你这样说我会很开心,可我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已经过了因为一个男生篮球打得很好或是一个男生唱歌好听而喜欢他的懵懂年纪了,我想要的是一个更成熟、更稳定,能给我依靠的伴侣。” “稳定……” 丁瓒垂下眸,茫然地重复着她的话。 再说下去没有意义,易南烟开门要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休息室关门之后,外面的工作人员表面帮着各自的收尾工作,实则都竖着耳朵注意里面的动静,万一老板求爱成功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说不定还能赚点奖金。 可听了半天,里面气氛不对,这会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见易南烟面色不好,大家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散了。 丁瓒冲着门口喊:“什么我不是你想要的人,不过是你自欺欺人在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有感觉了,除非你亲口说你再也不喜欢我了!” 易南烟背影僵了僵,片刻后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瓒狠狠地踹了一脚沙发,气恼地揉了揉眉骨。 门口方泽挥开看热闹的人,“别看了别看了,老板不会想让人知道他被拒绝了的,散了散了!” 丁瓒:“……” 谁他妈被拒绝? 被你这样一说大家不知道才怪! 方泽接收到来自老板冰冷的眼刀,脊背一凉。 完了,可别拿我开刀。 丁瓒:“看什么看!追啊,这么晚她怎么回家!” “哦哦,我这就去,老板你也别太伤心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多……” 方泽想说“多被拒绝几次就习惯了”,但看见丁瓒那要吃人的眼神,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干笑两声,麻溜地追人去了。 易南烟站在马路边摆弄打车软件,迟迟没有人接单,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要尽早把驾照考下来的决心。 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方泽打开车门朝她讪笑:“易小姐,老板让我送你回家。” - 到家已经是深夜,翁怀敏还没睡,一见到女儿就向她打听今天演唱会如何如何,再联想到白天妈妈催她出门的情形,易南烟合理怀疑她妈妈是和丁瓒串通好了的。 她摆摆手,只说还行,就溜上楼洗澡睡觉了。 已经在客厅睡着的勺子见她回来,又叼着自己的玩具上楼在她床边撒娇,易南烟趴在床沿用手指挠了挠它的脑袋,耳边不自觉地出现丁瓒刚才的最后几句话。 她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去多想。 摆蜡烛送玫瑰花这种把戏真的过时了好吗,前两年那个追她的英国小奶狗早就用过了。 第二天是周日,原本约定好要和程澈一起吃饭,可程澈最近接了个经济纠纷的新案子,雇主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单身多年没有结婚,最近经常以聊案子为由单独找他,这让程澈头疼不已,却也无法拒绝,只好临时给易南烟打电话说自己还有事要忙,恐怕没办法见面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易南烟还躺在床上,她才知道在演唱会上蹦迪也是个体力活,一身酸痛,明明她也没有多投入,可今天也只想安详地躺在床上。 程澈挂了电话之后便回律师事务所去取文件,今天律师都不是上班,只有前台还有两个年轻的女接待,因为没什么访客,两个人凑在一起看起昨晚演唱会的视频。 程澈没惊动她们,静静回办公室取了文件又出来,却在要离开的时候听见她们的电脑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最后一首歌,一首对我而言很特别的歌——《明明很爱你》。” 旋律响起,程澈停下脚步,走到电脑旁边,眸光随着歌声渐渐冰冷。 两个前台看得太入迷,根本没察觉程澈绕到了背后,还在捂着嘴对着电脑屏幕花痴。 演唱会的大屏幕上会不定时捕捉台下观众的,当画面闪过易南烟的脸时,程澈突然伸手按了暂停。 两个前台吓得尖叫,“程律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程澈不答,反问:“这个演唱会是什么时候的?” “啊?”前台面面相觑,“这就是昨天晚上的,丁瓒在帝都体育馆开的演唱会。” 程澈盯着电脑屏幕,搁在键盘上的手悄然握拳,手背有青筋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  丁丁被拒绝第一次。 感谢在2020-01-27 23:23:06~2020-01-28 23:3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onedayday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蘑菇酱 27瓶;涟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 新一周上课, 易南烟换好练功服走进舞房教室时不少同学已经到了,一小伙女生聚在一起,盯着小小一个手机屏幕看得入迷。 “我跟你们说, 现场的气氛和隔着屏幕看完全是两回事, 你们听我这嗓子都喊劈叉了, 就知道当时现场的气氛有多燃了,虽然门票贵是贵了点, 但是绝对超值!” 被围在中间女生小嘴逼逼叨叨说个不停, 见易南烟走进教室立刻收了手机, 挥着手挤到易南烟面前:“易老师, 是我, 我是舒乐呀!” 易南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微微有些走神,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吓得肩膀一缩, 眯着眼睛想了想,才回忆起这舒乐同学就是昨晚在演唱会现场偶遇并在朋友圈爆料她“追星”的丁瓒小迷妹。 她又是一阵头疼,朝舒乐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易老师,你昨晚后来去哪儿了?散场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你。” 易南烟遮掩道:“我昨晚……哦, 我提前离场了,结束得太晚地铁就要关门了,所以我就走了。” “啊……”舒乐遗憾地撇着嘴,用“你都有钱买VIP了还要在乎地铁关不关门”的眼神看着她。 “你真走了呀。真可惜, 你知道哥哥最后一首唱了什么歌吗?” 易南烟心咯噔一下,心虚地问:“他,唱了什么歌?” “情歌!而且那首歌从歌名到歌词都像是在表白!”舒乐打开自己手机, 翻出昨晚粉丝群里的聊天记录递到易南烟眼前,“老师你看,昨晚我们群里都在猜,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易南烟:“……” “舒乐,你听我说……” 舒乐攒着小拳头愤愤道:“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也千万别让我知道那女的是谁,不然我可以哭一整天,我家哥哥是坠落凡尘的仙子,在我们粉丝心里没有人能配的上他!” 易南烟:“……” 坠落凡尘的仙子也是够够的了:) 他是坠落凡尘的哮天犬还差不多! 有女生说:“舒乐,你这就不对了,爱豆也是人,也要谈恋爱结婚生子的,你这种毒唯心态要不得!” 舒乐不服气地怼回去:“那有一天你家迟沉谈恋爱你能接受?” “……不能。” 那感觉,想想都要哭了。 易南烟觉得自己在她们面前就像个心态苍老的老阿姨,这种追星的疯狂是理解不来了,她拍拍舒乐的肩膀:“还是要理智追星。” 舒乐根本没听进去,还带着她的姐妹团凑上来叽叽喳喳地问:“老师,你喜欢哥哥多久了?” “你最喜欢他的那首歌呀?” “老师,你除了追他的演唱会还追不追其他活动?” “老师,我们有个粉丝群你要不要加一下,以后一起做数据啊!” “……” 苍了个天,到底要怎么和这群孩子解释自己其实就是个假粉丝! 真是令人头秃啊。 叹气气.jpg 一道清亮的敲门声,让易南烟暂时得以解救,人群散开,介绍她进学校的师姐刘柳站在门口朝她莞尔一笑:“易老师,有点事找你。” 易南烟跟着刘柳师姐走到长廊尽头,问:“师姐什么事啊?”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刘柳说:“我怀孕了。” “真的?” 易南烟惊喜地看着师姐小腹,那里还平坦着,上个月刘柳的订婚宴她也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怀多久了?” 刘柳脸上满是初为人母的甜蜜笑容,“刚刚七周。还好我上的是《世界芭蕾史纲》这样的理论课程,所以没什么影响,我还没让院里知道。” 易南烟摸了摸她的肚子,“那也要小心才是,听说前三个月最不容易了。” “所以,我才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如果是代课这种事,只要我没课都可以的。” 刘柳微笑:“不是代课,是有个综艺节目想你帮我上一下。” 她们学舞蹈的也会经常接触一些娱乐节目,很多舞蹈生因为长得好看气质又佳毕业后成了演员,她们当老师也一样,教课之余也各自有别的发展,就像电影学院的许多老师,自己也还在拍戏,她们舞蹈学院的老师也会参加一些与专业挂钩的节目。 “之前有一个叫《街舞风暴》的节目找到我,说他们节目需要一个芭蕾舞者,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就答应了。可是现在我签了合同,这种情况肯定是去不了了,节目组那边也理解,但他们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问我没有推荐。” 《街舞风暴》?那不就是淼淼制作的节目? 易南烟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所以你就推荐了我?可是我不懂街舞啊。” “没关系的,只是参加一支舞蹈而已,他们的决赛本来就是以舞种融合的形式对决,需要不同找舞种的老师一起参与,你只要帮助他们编舞,一起排练出一支融合了街舞和芭蕾特色的舞蹈就行。” 易南烟对这种形式的比赛完全没有经验,正想着该如何推脱,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开始振个不停。 来电显示:顾淼淼。 刘柳瞥见手机上的名字,微微一笑说:“而且我一提你的名字,他们的制作人就说和你是很要好的朋友。” 易南烟:“……” 如果说刘柳师姐还可以找借口推脱,那这位顾淼淼同学可以说是非常难搞了。 她走到楼梯口接起电话,半个字都还没说,那头就传来一阵哀嚎。 “我的南烟啊!你说我做个节目怎么就那么难啊!刚开始方案就策划了三个月,后来又找不到流量男导师,好不容易节目顺利开机,舞蹈老师又放我鸽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易南烟:“……” 眼前仿佛闪过一幕顾淼淼同学坐在地板上哭惨耍赖的画面。 “淼淼,你先冷静点,你听我说。你们那个节目我师姐跟我说了,但是我真的怕我自己帮不上你的忙,还把你的节目搅糊了。” 顾思淼声音激动而尖锐:“怎么可能搅得糊?就凭你的颜值,你往那台上一站,绝对是全场最美的仙女,你都不用跳舞,观众哗哗票全部投给你了!再说,你跟别人谦虚也就算了,你的舞蹈实力我还不知道?我要是再办一个舞蹈大赛,你的级别是可以当评委导师的好吗!” 顾思淼见走苦情路线不管用,又开始发射糖衣炮弹,易南烟被她这么一夸,不觉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厉害吗? 察觉到她又些许动摇,顾思淼趁热打铁地撒起娇来:“我的好南烟~我好不容易有一个节目成绩还不错,你就帮帮姐妹吧!我们都这么多年交情了,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对不对,嗯嗯嗯~” “打住。”易南烟被她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终于心软妥协,“行行行,我帮你就是了,不过事先说好了,我学校还有课的,不能耽误上课时间。” “放心吧!我们安排你没课的时候排练,片酬我翻倍给你!那你就是答应了不能再反悔,明天我接你来录影棚,么么么,爱死我的南烟宝贝了!” 易南烟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上课铃响后便挂了电话。 回到舞房看到丁瓒的一大片小迷妹,易南烟才怔怔地想起来:《街舞风暴》?丁瓒也在的那个节目? “……” - 第二天,易南烟学校没有课,顾思淼准时开车来星河湾接她。 因为考虑到要排练舞蹈,易南烟只穿了一身宽松的练功服,坐在副驾驶一边将自己及肩的长发盘起来,一边对顾思淼说:“昨天晚上我和我妈说要上你们这个节目,可给她高兴坏了,非拉着我又把你们节目从头又看了一遍,我觉得他们都跳得很不错啊。” 顾思淼打着方向盘,说:“是吧,所以这个案子当初困难重重我也坚持要把它做下来,现在观众反应也都还不错,这次决赛采用舞种融合对决,也算是一种突破,点睛之笔!” 易南烟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对,自己跳舞这么多年一直局限于芭蕾一个舞种,接触一下街舞,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尝试。 她问:“对了,你们有四支队伍,都是选芭蕾吗?” “不是,还有国标、古典和现代,这三个舞种我们也找了比较厉害的老师来帮选手。” 易南烟:“那我是哪一队的?” “还没定的,一会儿去现场让各组队长抽签决定。”顾思淼瞄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说:“对了,你也看过节目了,所以丁瓒也在我们节目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易南烟点点头,“知道,不过没事,我就不相信我运气那么不好,会和他一组。” 录影棚在电视台,今天要录制半决赛,场外早早地就有很多四位队长的忠实粉丝在外守着,等着爱豆打卡下班匆匆见他们一面。 易南烟在暗暗唏嘘,这些追星的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 顾思淼带她乘电梯上楼,录影棚很大,灯光舞美都很到位,里面坐满了观众,节目已经正式开始录制,气氛紧张而激烈。 她们选了一个视角比较清晰的位置,顾思淼挨个给她介绍每个队的情况。 易南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队长席上的丁瓒,别的队刚刚完成了一支舞,他正在发表点评,无意间往舞台下扫了一眼,和易南烟四目相对,忽然没了下文,要说什么都给忘了。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状态,若无其事地继续录节目。 顾思淼碰了碰易南烟的手臂,“哎南烟,你还别说,丁瓒在唱跳方面还挺专业的,而且他人气是真的高,每次台下坐的观众大多都是冲他来的,另外三个队长的粉丝加起来才和他一样多。” 易南烟抿唇不语。 那她看完了丁瓒的整场演唱会,即使她不是丁瓒的粉丝,也不得不承认他在专业方面真的有很强的实力,进步飞快。 他其实一直有点小聪明的,从前成绩不好是他对读书完全不感兴趣,而他喜欢的事情他比谁都要专注,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 看了几十分钟,半决赛正式告一段落,有人晋级,有人挥泪离开舞台。 所有晋级选手和队长站在舞台上,主持人宣布下一场总决赛的比赛方式:每支队伍出分别出两支舞蹈对战,其中一支需要融合不同的舞种进行编排,节目组给每队安排了一个该舞种的专业老师。 丁瓒听完比赛规则,唇角一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易南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工作人员端着一个小箱子上台,让队长每人抽一个自己队要融合创作的舞种。丁瓒不紧不慢地上前抓阄,攒住一个纸团握在手心,主持人让四位队长先不要打开,又依次把四个不同舞种的老师请上了舞台。 易南烟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站上舞台,和其他三个老师一字排开。 这会儿大家的麦克风都被导演组关了,丁瓒听到隔壁组有队员小声讨论: “这个老师好漂亮啊,颜值这么高,来谁的队伍都是加分项吧!” “她是什么舞种啊,我有点想和她搭档。” “搭档不了要个微信也挺好的。” ……言言 丁瓒微微皱眉,虽然舞蹈演员少不了和搭档肢体接触,可他现在实在不能接受易南烟去到别的队伍。 上次电梯里的画面犹在眼前,这段时间每到夜里,他总会不自觉地回味起抱着她的感觉,连梦里都是她缠在他身上的画面,一想到跳舞的时候会有别的男人的手摸在她的腰上,光这一个画面他就能疯。 易南烟是他的,必须是他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让给别人! 主持人介绍完每个老师对应的舞种,又让四位队长打开抽中的纸团。 丁瓒把纸团死死握在手里,没有立刻打开,等前面两位队长报出抽中的舞种分别是现代和国标之后,他的呼吸不由一紧。 还剩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易南烟也不由地紧张起来,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瓒打开纸团的动作。 她应该大概也许可能希望不要这么倒霉吧! 丁瓒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将纸片翻过来对准镜头—— 那张皱巴巴的纸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芭蕾”两个字。 易南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 主持人:“恭喜丁瓒战队抽取到了芭蕾舞种,你们战队的助阵老师——曾在国际芭蕾舞大赛中屡次获奖的青年舞者、前皇家芭蕾舞团唯一华裔成员、现任帝都舞蹈学院专业教师团队的易南烟老师!” 台上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大家都没想到这个纤瘦清秀的年轻女人有这么丰富的履历。 而且!好美! 颜狗表示真的好可! 易南烟微笑着朝大家挥了挥手:“你们好。” 丁瓒走到她面前,坏笑着朝她伸出手:“易老师,多多指教啊。” 易南烟:“……” 好的没错,她就是这么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  《街舞风暴》的舞种融合灵感来自《这就是街舞2》,不过人物没有原型,具体情节也是作者胡编乱造,一切为了瓒崽追妻。 晚安感谢在2020-01-28 23:36:34~2020-01-29 22:24: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5 “指教谈不上, 互相学习,丁瓒老师。”易南烟皮笑肉不笑地握上丁瓒的手。 交握的手定格在空中,丁瓒挑眉勾唇, 握住南烟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他的手掌很温暖,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蹭在她光滑的手背, 有点酥酥麻麻的痒。 易南烟想把手抽出来,可他握得很紧, 满眼都是玩味, 她索性心一横, 用指甲掐进他的掌心。 丁瓒吃痛地嘴角笑意都变了, 可还是暗暗和她叫着劲不肯松手, 直到台上不少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过来,他才若无其事地放开。 趁镜头没扫到他, 低头偷看了一下自己手,掌心处有一道深陷的红色指甲印。 他抬眸睨了易南烟一眼,呵,这狠心的女人还真下得去手。 易南烟还给他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公布完每个队要在决赛展示的舞种, 本场录制正式结束。 从舞台下来之后,编导带易南烟去节目组给每个战队安排的舞房,边走又边和她讲解了一遍这次比赛排舞的机制。 因为知道她是节目制作人的朋友,编导对她说话很客气, 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她有什么事尽管找自己。 易南烟一个人在舞房呆了一会儿,没过多久, 丁瓒和他队里的成员也进到了舞房。 队伍经过层层比拼,留到现在的只剩四五个人,都是很年轻的小伙子,性格也活跃,一进来就挤到易南烟面前做自我介绍。 易南烟昨晚跟着她妈看了几集这个节目,因此对他们有些印象,笑着一个个打招呼。 队员们见她不仅漂亮还很好相处,胆子就大了起来。 “易老师,你好厉害啊,你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吧,就拿过那么多奖。” “易老师,你这么漂亮,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那还用问,肯定很多人追吧?” “啊?” 猝不及防被问起这个,易南烟耳尖微热,垂眸正琢磨该怎么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就听见他们身后想起一道响亮的咳嗽声。 “咳!” 丁瓒手抄着兜,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喂,你们几个,是来相亲还是来比赛的!” 一个队员挠着头嘿嘿傻笑,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小声说:“瓒哥,这不是我们队里没有女生嘛,突然看见美女老师有点激动嘛,单身久了,你懂的!” ??? 你他妈单身久了也不能打我老婆的主意吧? 就算她现在没答应我,那她也是我的!我的! 丁瓒拿胳膊肘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他的肚子,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说:“只有一周的排练时间就是决赛了,要准备两支舞蹈,你们有点危机感好不好?芭蕾和街舞的风格相差很大,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天鹅湖和你们拿手的小地板大地板、机械甩手融合在一起吧。” 易南烟当场送给他一个白眼,为什么那么多人对芭蕾有刻板印象,一提起芭蕾不是天鹅湖就是四小天鹅。 “你能不能专业一点,芭蕾舞不只有天鹅湖的好吗?” 丁瓒走到她面前,笑问:“那还有什么?红色娘子军吗?” “……” 简直想给他一剪刀,亏他读书的时候还跟她去混过芭蕾课。 碍于人多,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当面怼回去,转头就问起队员们对决赛的舞蹈有什么想法。 队员们也是刚知道舞蹈融合的赛制,虽然来了一个美女老师这件事很让人兴奋有动力,可对于芭蕾和街舞,一个人柔美一个酷炫,两者融合成一支舞蹈可谓是有很大的难度。 易南烟昨天刚答应顾思淼来参加节目便认真想过怎么编排舞蹈,这会儿大家暂时没有什么好点子,她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融合两个不同舞种编一支不一样的有主题有故事的舞蹈,最好是能打动人心的。 她这么一说,队员们也打开了脑洞,各自提了自己的建议,易南烟拿出纸笔,把可取的想法记录下来。 丁瓒站在旁边小半天硬是也没插上一句话,就像被某人刻意忽略了一样。 他掩唇咳了一声,“那个,你们是不是忘了,最后决赛队长也是要参加到你们之中一起跳的。” 队员:“瓒哥,这个我们想过了,你比较辛苦,行程也多,舞种融合对决难度比较大,要不你就参与另外一支纯街舞的舞蹈就可以了。” 丁瓒脱口而出:“不行!” 舞房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他解释道:“那个,队长要起带头作用,而且我也挺想尝试一下不同舞种的。嗯。” 他刚才听到他们讨论想定爱情主题的舞蹈,简直想得美,易南烟的小腰你们敢碰一下,老子现在就找斧头来剁手。 见易南烟没有反对,丁瓒也收起了玩笑,坐在地板上和大家一起讨论。 然而十几分钟后,队员们便发现他们的队长和新来的芭蕾老师,竟然吵了起来。 不,准确来说,是一种亲昵而虐狗的互怼。 丁瓒:“我觉得美女与野兽这个主题就很不错。” 易南烟:“你演野兽吗?” “野兽不符合我的气质,要不就睡美人好了,我演吻醒你的王子。” “你演青蛙王子还差不多!” “那你说跳什么,你不会真想跳天鹅湖或者红色娘子军吧?” “我再和你说一遍,芭蕾舞不是只有天鹅湖和红色娘子军!脑子是个好东西,你以前溜去我们舞房看排舞的时候是不是只记我们舞蹈班有几个姿色不错的美女了?其他的东西半点没记住!” “天地良心,我真觉得你们舞房那几个女生都没你好看。” 队员:“……” 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突然虐狗? 易南烟本来没想和丁瓒置气,可这家伙不帮忙也就算了,净添乱,天马行空说了几个点没一个能用的! 她坐在地上生了一会儿闷气,看见他挑眉一脸坏笑,才后知后觉明白他是故意在逗自己。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幸好摄像没有24小时一直开着,不然被节目组剪进去就不好了。 可他们跟前的好几双眼睛,却是看得一愣一愣的。 “哥,瓒哥和易老师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我第一次见女生敢和瓒哥这么说话。” “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就认识啊?” “肯定是了,易老师应该是看瓒哥的面子才来参加节目的。” …… 易南烟满脑子都是编舞的事,一时没注意大家眼里的错愕,确定丁瓒不会再捣乱之后,又回到舞蹈本身继续说下去。 经过一番讨论,舞蹈的主题最终确定下来,易南烟也想到了几套符合意境的动作,需要有人配合她演练一下。 一听要和她搭舞,几个队员踊跃举手,却还没起身就被丁瓒一个个给强行按了回去。 易南烟一回头就只看见丁瓒一个人站了起来,一脸不怎么情愿的样子说:“既然他们都不愿意,那只好我来了。” 队员:??? 我们他妈哪里不愿意。您可真是做出太大‘牺牲’了。 丁瓒站到易南烟身边,“怎么做?” 易南烟拿着他的手给他示范了一下:“就这样,你把手搭在我的腰上,这个时候我要踮脚,所以我的身体整个力量是在你身上的,试试看。” 丁瓒“听话”地把手搭上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着她的柔软,胸膛贴着她的后背。 易南烟穿了一件短袖T恤,能遮的地方都遮得差不多了,可丁瓒贴得很近,个子也高,一垂眸就能看见她衣领下浅浅的一道沟。 他终于明白,从前是他低估了,南烟的身材明明很好,山峦迤逦有致,比他梦中的画面更让人惊叹。 她今天好像穿了件黑色的小蕾丝,没想到她喜欢这个风格。 这个姿势比上次在电梯里更加亲密,丁瓒喉结微滚,他忽而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抱过南烟的,还不止一次,可都没有这次的感觉来的炽烈。 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动了动,将她抱了起来,“这样吗?还是这样?” 易南烟摇头,踢着脚要下来,“不对不对,你手臂用点力。” 丁瓒的手又往前面挪了一寸。 现场队员:咱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就突然很想唱一首“一闪一闪亮晶晶”给自己当背景音乐。 一连试了几次,明明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丁瓒却一直做不对。 易南烟察觉到他的不安分,在他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小声警告他:“老实点。” 丁瓒悻悻地收回了手,嘴角不经意地上翘。 -- 在舞房一呆就是一整天,到了晚上,编舞的动作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 为了早上的半决赛,队员们每天都熬到凌晨三四点,下了台又要立即投身于决赛的排练,实在有些疲惫。 丁瓒担心他们太累,趁着今天时间富足,便早些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易南烟也准备回家,时间比较晚顾思淼应该回家了,她不好意思麻烦淼淼再来送她回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一个人走到录影棚外面打车。 天气已经入秋,夜晚凉如水,易南烟没想到早上就等在这里的粉丝们直到现在还在门口,就只为了见爱豆一面,这么干等着也是非常辛苦了。 刚走出大门,粉丝们突然爆发尖叫,冲着她的方向一个劲儿地挥舞灯牌,易南烟回头,丁瓒和助理方泽刚下电梯,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突然想到昨天她学生说的什么毒唯心态,再看看下面他那么多的粉丝,拢了拢外套,溜了。 走了一段路,找到了一个方便打车的位置,现在不是高峰期,很快有司机接单,并给她打来了电话。 “没错师傅,我就在导航这个位置,您过来……” 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兰博基尼急刹在她面前,疾风吹散了路边的落叶。 丁瓒摇下车窗:“上车。” 易南烟:“不用了,我已经叫到车了,不麻烦你了。” 丁瓒完全没听进去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推开车门走下来,猝不及防地夺走了她手里的手机。 “喂师傅你好,她在和我闹脾气,我已经开车来接她了,实在不好意思,您这边取消一下订单吧。”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那头的司机自动脑补了一场小情侣闹变扭的肥皂剧。 真的是,这年头的小年轻,尽折腾人! 丁瓒把手机还到易南烟手里,替她打开车门,挑眉:“上车吧。” 易南烟:“……” 她认命地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之后,又从包里摸出一个口罩带在脸上。 丁瓒也坐了进来,见她倒是比自己捂得还严实,笑问:“你干嘛?” “门口有很多你的粉丝,万一被人看到,我可不想被她们手撕。” 丁瓒笑:“你别胡说,我的粉丝可都是很友好的,除非你和我有一腿,可你也没答应我啊。” 易南烟嗤笑了一声,“这么说之前和你一起上新闻的那几个女明星都是真的和你有一腿才被撕的?” 丁瓒:“……” 万万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带到沟里了。 “你可别冤枉人,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和那个刘璐真的没有关系,你还不信?” 易南烟纠正他,“是陆露。” 丁瓒:“管她什么露,反正我是清清白白一只勺子。” 易南烟懒得和他纠缠下去,在网络上和他“有一腿”的又何止陆露一个人,网上随便一搜,一连串的新闻就出来了,有些写得太逼真,连她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她撇开脸去,心猿意马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丁瓒开着车,时刻用余光留意她。等车开到红灯路口,他说:“你那天的话我想了很久,我知道我这一句‘爱你’是来的太迟了,可你话也要说清楚,你到底哪里觉得我不稳定不成熟,不是你要找的可靠伴侣?” 易南烟闭了闭眼:“阿瓒,我们现在讨论这个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关系!我死也要死个痛快吧!你什么都不对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易南烟:“好,那我告诉你,我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像我爸妈一样,不必爱得死去活来,却能平淡安稳的走完一生。我不会因为爱他而没有安全感,也不用担心他明天会不会和别的女人一起上新闻,更不用害怕数不清他身边有多少个暧昧对象,只要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在我身边,你懂吗?” 丁瓒:“你还是在意那些新闻吗?你明知道进了这个圈子有些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承认有些女人是对我有想法,但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们机会,这还不够吗?” “有的时候拒绝的不够明显就是在给她们机会!” 他从读书的时候就是那样,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不会答应,也不对拒绝,总吊着别人的一颗心,殊不知那样不清不楚的的感觉才更让人放不下。 丁瓒看着她:“你这是吃醋了?” 易南烟撇开脸去,“我才没有!” 前方路灯跳转,后面的司机按着喇叭催促,丁瓒重新踩动离合,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南烟话里的意思,他的心情比车轮子还轻快。 他说:“你觉得我不够稳定,那谁是你理想中的对象?程澈吗?你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易南烟微微垂眸,不可否认,曾经她的确有过和程澈试着发展一下的念头,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一直对丁瓒说,她想要找个适合她的人在一起,可对于一个对爱情还充满期待的女人来说,喜欢总是排在适合之前的。 她知道程澈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可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心动。 “和你相比,他的确更加成熟。”她说。 丁瓒不屑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他比我稳定?那只是你不够了解他,他身边有钱的没钱的,年轻的不年轻的,缠着他的女人不少。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人,你们俩也成不了!” “你什么意思?” 丁瓒冷哼一声,“如果哪天你真把他带到你爸妈面前你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看到易家院子门口,易南烟收拾东西要下车,丁瓒按住了她要解安全带的手。 “我说了,我不信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了,除非你亲口说你再也不喜欢我了。” 易南烟觉得今天的丁瓒比平时还要无赖,一直缠着上次的问题不放。 她摘下口罩,索性想给他一个痛快,丁瓒却快她一步地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手撑在车门上,探身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要说话的嘴。 丁瓒做了一件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像梦中那样,吻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瓒崽:快点撒花庆祝一下我的初吻终于送出去了!!! 感谢在2020-01-29 22:24:07~2020-01-30 23:3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间仙子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 双唇紧紧相贴,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着彼此的呼吸,丁瓒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 易南烟的脑子里只剩下一道白光, 愣愣地睁大眼睛, 忘了反应。 男人的嘴唇很凉,可女人的唇瓣却是柔软而温暖的, 带着淡淡的唇膏香气, 呼吸也是清甜的。丁瓒一只手及时扣住易南烟的手腕用力地按在椅背, 捧着她的脸吻得不容拒绝, 像要把她生生吞下去, 肆意掠夺,霸道而深入。 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凛冽而滚烫,如触电般酥麻的触感由唇瓣传来,易南烟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接上了,她手抵在丁瓒胸膛, 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他推开。 可自己被他禁锢在怀里,完全使不上力,她越挣扎,丁瓒越把她抱紧。 易南烟能感受到他的睫羽轻轻滑过自己鼻尖, 略带薄茧的手掌蹭在她光滑肌肤上的粗粝,他贴着她的嘴唇呢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是气息咻咻的, 不舍得和她分开。 易南烟惊慌地挣扎,最后没了办法,狠狠地咬在他的嘴唇,血液的甜腥味两两人嘴里弥漫,丁瓒吃痛地“嘶”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易南烟细细喘着气,嘴唇被吸吮得湿濡而红润,眼眸蒙上了氤氲的雾气。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举起巴掌劈头盖脸就朝丁瓒脸上扇去,被他眼疾手快拦截在半空中。 “哎!打人不打脸啊,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易南烟气得口不择言,“王八蛋!你还是人吗!” 她抽回了手,丁瓒见状放下了防备,没想到下一秒她又抓起了自己的背包狠狠往他身上砸。 丁瓒一边躲闪一边涎着脸笑:“哎哎哎,你别那么激动,这车一震一震的,外面的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坏事呢!” “王八蛋,耍流氓,你这还不算做坏事吗!” 丁瓒抓住她的包,“谁让你要说违心的话,你敢说我亲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才是胆小鬼,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你闭嘴!闭嘴!” 易南烟伸手去捂他的嘴,拉扯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在无意中拉近了。 丁瓒举手做投降状,满眼都是“好啊我任你摆布”的坏笑:“你轻点儿啊,不然明天被人问起,我都不好解释。” “满嘴跑火车!” 易南烟瞪了他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用手背狠狠地拭一了一下嘴唇,又恼怒又委屈,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一吻。 丁瓒斜着眼睛观察她的表情,试探道:“其实呢,你也不吃亏,刚才那个可是我的初吻,我留了二十多年呢,别人想拿都拿不走。” 易南烟咬了咬下唇,“谁稀罕啊。” 丁瓒挑眉一笑,看她这脸颊绯红又羞又臊、在意的不得了的样子,她肯定也是第一次和男人接吻没错! 想到这个,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几下挨得挺值的,有机会再挨几下他也不介意。 他扭过头,正准备用自己的那套理论说服她直视自己的真心,猛然看见易南烟那侧的车窗外趴着个人,眯着眼睛探头探脑地朝他们里面看。 丁瓒咽了一下口水,后背顿时直冒冷汗。 易南烟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过去,窗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妈妈翁怀敏! 她小心脏“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好这车玻璃都贴了单向膜,从外面瞧不见车里的情况,翁怀敏贴着窗户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瞧见,没耐心地叩响了车窗。 易南烟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推门下去,“妈……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丢垃圾回来,看见阿瓒的车停在这儿好一会儿了,你们怎么不下来啊?” 易南烟含糊道:“我们……我们……” 丁瓒连忙从另一边车门下车,替她把话接过来:“我们在车上讨论编舞的事情,这不南烟被选到我们队了嘛。翁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亲自出来倒垃圾啊。” “我不倒垃圾,难道垃圾会自己跑啊。”翁怀敏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哎你这嘴唇怎么流血了?” “我这嘴唇嘛……”丁瓒看了易南烟一眼,故弄玄虚地拉长声音:“就是——” 易南烟心虚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一巴掌按在他的嘴上,“是他自己撞的,刚才他去后备箱找东西,自己磕上去了!” 丁瓒:“……” 编,继续编! 翁怀敏半信半疑地点头:“行吧,以后小心点,这么大了还不长眼睛。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易南烟跟着妈妈进屋,丁瓒在身后扬高声音喊:“南烟,明天录节目我到你学校去接你!” 易南烟根本不想搭理他,头也没回,丁瓒却也丝毫不在意,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甜腥,心情如沐春风,轻哼着歌开车回了自己独住的那套房子。 - 进屋之后,易南烟一头扎进浴室,足足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尽管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可那一吻的触感太强烈,嘴唇火辣辣的感觉一直没消,仿佛他的唇一直贴着就没离开。 易良平催促她出来吃宵夜,她看着桌上的面条胃口缺缺,吃了两口就不要了。 易良平觉得浪费,说:“你不要我就给勺子吃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到了女儿的哪片逆鳞,她拿起桌上的香蕉,气呼呼地掰成两段,咬牙切齿地说:“别——和——我——提——勺——子!!” 两夫妻面面相觑。 “勺子做错了什么?” “不会是又玩她口红了?” “难道是在她床上尿尿了?” 趴在桌角的勺子本尊瑟瑟发抖。 呜呜呜呜,我没有,我可真的太委屈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易南烟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丁瓒吻她的画面,连带着嘴唇也开始微微发麻,明显地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她坐起来胡乱揉了一把头发,算了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睡着之后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把丁瓒五花大绑困在椅子上,往他嘴巴上贴了五六层胶布,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在丁瓒面前“咔嚓”几下,那家伙被她吓得不停求饶。 因为做了这样一个梦,易南烟第二天浑身舒爽,开开心心上班去了。 - 方泽早上进到丁瓒独住的别墅时,丁瓒正在浴室对着镜子欣赏他脖子上一道红痕。 他昨晚回来洗澡才发现脖子的上多了一道伤口,手指般长短,破了些皮,有淡淡的血印子,兴许是昨晚易南烟拿包砸他的时候被她包上的金属装饰给刮了,他回家一路上都沉浸在“初吻终于送出去了”的喜悦中,竟也没觉得疼。 方泽凑过来,“哎哟我的老板,你这脖子怎么了?被谁给挠的?” 丁瓒勾勾唇角,“没什么,被一只小野猫给挠的。” “野猫?!那不行的呀,要打针的呀!” 丁瓒觑了他一眼,“这是甜蜜的伤口,你不懂!” 方泽:“……” 没想到你竟然好这一口,好重口味啊。 丁瓒坐回餐桌喝牛奶,问:“今天行程怎么安排?” 方泽打开平板上的工作计划表,“今天没有其他通告,就是和街舞的队员一起排舞。” 丁瓒:“行,那我自己开车过去。” 易南烟今天上午和下午分别都有两节课,昨天晚上她已经和节目组说了,要等下午下了课才能赶过去,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在办公室选了几首适合的舞蹈音乐,虽然不怎么情愿和丁瓒联系,但还是给他发了微信,征求他的意见。 丁瓒只回了四个:【见面再说。】 易南烟也没再回他,换了练功服去上课。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她收拾东西准备打车去录影棚,下了课的楼道人来人往,她听见前面几个学生兴奋讨论她们教学楼楼下停了一辆拉风帅气的兰博基尼。 她想起昨晚丁瓒说要来学校接她。 不会吧,学校这么多人,他真敢来? 走到教学楼底下,远远就看见那辆不怕死的车停在了花圃边,果然是丁瓒,可他旁边还有另一辆车——程澈的银灰色奔驰?! 丁瓒接到易南烟微信的时候就已经在来帝都舞蹈学院的路上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舞蹈学院了,他的大学就在隔壁,南烟出国那几年他偶尔会趁着天黑来这边走走,想象着如果她还在。 上课时间路上的学生不多,丁瓒带着口罩和帽子坐在后排无所事事地打游戏,即便有人注意到了这辆抢眼的车,也并没有看清楚车里的人。 他游戏里的名字就叫“丁瓒”,因此对面的五个英雄全场盯着他一个人打,骂他顶着她们爱豆的名字打游戏这么菜。 他队友都看不下去了,发语音劝他改个名字好好做人,最后发起了投降。 丁瓒内心简直哔了狗了,这都是什么假粉丝。 他关了游戏,没多久程澈的车停在他旁边,摇下车窗冷冰冰地看着他。 呵,真是阴魂不散。 丁瓒游戏连跪几把心情不太好,摇下一线车窗打算和他过过招。 “这么巧啊程大律师,你这是开车来舞蹈学院散心看看美女?” 程澈冷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丁瓒笑了:“我?当然是等南烟啊,等她下班咯,她要和我一起上节目啊。” “节目?什么节目?” “哦——原来她没告诉你啊。就是我参加的那个街舞综艺,她来给我当助阵嘉宾,最近每晚都要一起排舞,可累了。对了,直播就在这周六晚上,要不到时候我给你弄张票,你也一起来看?” 程澈不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挑衅,紧握着手里的方向盘说:“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开车进学校就不怕被人认出来,给南烟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吗?” “认出来最好,我本来就是来找她对我负责的。”丁瓒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说:“你看见没有,昨晚我脖子被她给挠成这样了,都没法上镜。这女人真心狠,和小野猫似的。幸好昨晚没有记者偷拍,不然你猜那么媒体会怎么写?暴躁小野猫在线挠人?” 程澈:“你不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她怎么会对你动手。” 丁瓒无所谓的耸耸肩,“是啊,她总拿我出气。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小的时候我俩就经常打架。真羡慕你,南烟在你面前总是一副温良无害的样子,说话也客客气气的。不像我,总是要让着她的小脾气,以前我还被她爸妈拿拖鞋追着打过呢,他们也真不拿我当外人。” 程澈不置一词,静静地看着教学楼大门。律师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根本无从发挥,他不得不承认,更亲密的人之间才会有随意暴露的小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1-30 23:36:10~2020-01-31 23:0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zq啊 5瓶;点缀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 见程澈不说话, 丁瓒想恶心恶心他的目的达成,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没多久下课铃响, 易南烟下了楼, 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懒洋洋坐在车里的丁瓒, 随后朝下车迎接她的程澈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程澈眼底又恢复了温柔, “刚打赢了一个案子, 正好有时间, 本来想找你一起吃个饭的。” 说完, 隐约听见另一辆车里的人不屑地“嘁”了一声。 易南烟有些为难地说:“今天吗?我一会儿还要去录影棚排舞, 可能不能和你去吃饭了。” 程澈沉了一口气,问:“是那个街舞节目吗?” 易南烟点头, “嗯,那个节目的制作人是淼淼,所以她来找我帮忙我就答应了。” 得知易南烟是因为好闺蜜才接下那个节目而并非为了丁瓒,程澈心里堵着那团棉花散了一些。 “没关系, 你先忙,我不急。” 易南烟有些愧疚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过来,让你白跑一趟了。” 程澈淡笑:“没事, 我正好顺路才过来的,也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车里的丁瓒冷哼一声,“呵, 法院在市区,这里是远郊大学城,有心勾搭南极和北极都顺路!” 易南烟狠狠瞪他,压低声音:“你闭嘴!” 丁瓒扯了扯嘴角,抬手看了眼腕表,“行了,排练可就等你一个人,再不走就真的没时间了,上车。” 易南烟犹豫地站在原地,她本来想自己打车过去的,可没想到丁瓒竟然真的来了,还这么高调。 这里是学校,被人察觉会很麻烦,她怕丁瓒又做什么荒唐的举动,最后还是拉开了车门,只想让他赶紧离开。 “程澈,那我先走了。”她朝程澈挥了挥手。 程澈:“嗯,保持联系。” 丁瓒调转了车头,戴上张扬的大墨镜,“程大律师,我们走了,到时候决赛我给你送票,记得来看我们跳舞啊。” 程澈看着他,轻捏着拳头克制自己的情绪。 易南烟用包砸了一下丁瓒的肩膀,“别闹!” 跑车开出校门,在车辆不多的公路上疾行,丁瓒打开车载音箱,调出一首轻快的音乐跟着轻声哼,眉宇间都是掩不住的得意。 有了昨晚的教训,易南烟没肯再坐他的副驾驶,一上车就缩在后座戴上口罩和耳机专心挑选舞蹈的音乐。 丁瓒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又戴口罩,和我在一起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易南烟面无表情地说:“我感冒了不行吗?” 丁瓒啊声拖得老长,“那惨了,昨晚我肯定被你感染了。” 易南烟按手机的手指微顿,睫毛颤了颤,“好好开你的车吧!” - 录音棚的舞房里,其他队员已经全部到齐,只等他们两人。 易南烟进来的时候,队员们都很自觉地在练习她昨天排的几个动作,可见对决赛的重视。 她也没再耽误时间,放了东西里投身排练。 编舞是一项非常需要创造力的工作,能走到决赛的选手实力自然不在话下,最后取胜的关键在于优秀的作品。 易南烟今天上午一直在想,要如何呈现一支更能打动人的舞蹈,而不是单单让观众看到他们的技巧。 后来她无意中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俄罗斯电影《他是龙》,从中得到了一些灵感,想演绎一支人类与龙族的爱情故事。 队员中有两个人没看过这部电影,易南烟大致和他们讲述了一下情节,无非是远古时期公爵家的小女儿在出嫁时被龙掳走,又意外唤醒了龙的人性,从此冲破禁忌战胜恐惧,开始了一段跨越种族的爱恋。 丁瓒听完这个故事,笑道:“这不就是我说的美女与野兽吗?” 易南烟:“……” 竟然也无法反驳。 她抿了抿唇说:“大致的故事就是这样,需要两个男生一个饰演男主龙,一个饰演女主的未婚夫。你们商量一下谁来?” 几个队员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齐齐指向丁瓒:“男主必须是我们队长。” 易南烟:“……” “你们要不再好好想想?其实你们其他人也可以尝试一下的。” 几个队员很有求生欲地摇头: “不用不用,那部电影我看过,龙的颜值那么高,只有队长能驾驭。” “对对对,您俩颜值多搭啊,肯定惊艳全场!” “是啊易老师,您昨天不是也说让队长演野兽吗?” 易南烟:“……” 他不是野兽,他是禽兽! “可是我给龙设计的动作难度系数比较高,我怕……” 丁瓒不乐意了,“喂,你瞧不起谁呢?” 易南烟一脸“没错就是说你这个贱人”的表情看着他。 “我是就事论事,跳舞又不是看脸,我承认你平时在台上跳舞是很厉害,可这是舞种融合,芭蕾舞讲究柔韧,你原地给我劈个叉看看?” 丁瓒:“……” 要人原地劈叉也是绝了。 这女人是深知他的死穴,知道他韧带不好故意不想和他搭档吧! 他偏不服气,把他搭上把杆压了压,“你看!这没有180度也有150度了吧!” 说完,他朝旁边的几个队员飞了一个眼刀。 队员们纷纷上杆,故作艰难地抬起腿配合他。 “不行不行,我连九十度都困难。” “队长好厉害啊,我杆子都上不去啊。” “救命,我老腰闪了!” 易南烟:“……” 你们几个去参加戏精大赛肯定也能进决赛! 她还想找理由拒绝和丁瓒搭舞,可丁瓒早料到她会这样,自然也有办法治她。 碍于此刻舞房摄像是开着的,他急脾气一上来,拽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过来。” 易南烟发懵地被他拉着往外走,走到楼道有几个节目组工作人员看过来,她才想起要挣脱,“你干嘛!” 丁瓒没松手,一直把她拽到无人的楼梯间,胳膊用力,天旋地转间易南烟后背磕在冰凉墙上,接着丁瓒的手掌撑在她脸侧的墙面,把她困在自己的怀中,动弹不得。 他身子倾下来,膝盖抵着她的大腿,慢慢逼近,非常危险的距离,炙热的呼吸轻轻扫在易南烟的眉心。 “和我一起搭舞,这么为难你吗?” 易南烟咬紧下唇,深呼吸几下,刻意忽视因为亲昵的姿势而加快的心跳。 她说:“胡说什么,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作品考虑,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丁瓒急了,“我怎么不专业了,你也看到了,我韧带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吧?至少比他们几个要好一点。” 易南烟瞪他,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他们几个是在配合他演出吗? 可是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拒绝他演男主角,而且从另一种的角度来说,丁瓒有强大的粉丝基础,由他饰演重要角色才更能吸引观众的目光。 可一想到他昨晚对自己做的事,易南烟就恨不得把他撕了,根本不想和他一起跳舞。 “我……” 她刚一开口,丁瓒就捏住她的下巴作势要吻下来,威胁道:“你再说,再说我就亲你了!” “唔!” 易南烟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闷闷的声音:“你敢!” 丁瓒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被你挠一下,反正我脸皮厚你是知道的,再多几道伤呢也无所谓,可是别人会怎么想那可就不归我管了!” 这人简直太坏了,活像个坏痞子! 易南烟手抵在他胸膛推开他,妥协道:“行行行,我答应你,你跳龙,你就是野兽行了吧?” “真的?” 可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易南烟泄了气地求饶,“真的真的,你想跳什么就跳什么,你想跳女主我都让给你,只要你安分一点。” ——别像上次一样手不老实就行! 她指了指他撑着她两侧的手,示意他赶紧松开。 丁瓒挑了挑眉,“那拉钩。” 拉你个大头鬼!幼儿园小朋友才跟你拉钩。 无奈形势所逼,易南烟心里将他从头到脚都痛骂了一遍,可还是按照这个幼稚鬼的要求拉了勾。 大拇指盖了章,丁瓒奸计得逞,心中大快,松开她玩笑说:“你这人也太没骨气了,我都准备好再亲你一次了。” 易南烟推开他,趁他不备用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高跟鞋狠狠踩在他脚上,“骂道:臭流氓,王八蛋!” 丁瓒疼得呲牙咧嘴,“哎!你下次骂我能不能换个词啊,骂来骂去都是那两句!” 易南烟没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楼梯间。 - 丁瓒和易南烟前后脚回了练习室,一个脸颊火烧般绯红,另一个一瘸一拐。 队员看着他们,一脸懵逼。 易南烟换好舞鞋,瓮声说:“那就丁瓒跳男主,你们再选一个人跳与龙决斗的女主的未婚夫。” 队员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易南烟怎么就突然松开答应了? 他们偷偷朝满面春色的丁瓒竖起了大拇指。 确定好角色后,大家正式投入排练,舞房开了摄影机,丁瓒轻易不敢玩笑造次,只能偷偷在和易南烟有更近一步的亲密接触时窃喜,面上仍是“我是正人君子”的认真模样。 舞种融合的创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无异于将每个人打碎重组重塑,困难重重。 排练一直到深夜才结束,丁瓒捡了自己扔在地上的外套,准备送易南烟回家,可转头这小祖宗就不见人了。 “她人呢?” 队员说:“刚才易老师看了几眼手机就匆忙收拾东西走了。” 丁瓒跟着追了出来,一直追到摄影棚外面,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易南烟已经上了那辆银灰色奔驰。 丁瓒气恼地踹了一脚电梯边的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昨天,晚些应该还有一章。感谢在2020-01-31 23:05:06~2020-02-02 13:1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溪溪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 排练结束后, 易南烟看了手机才知道,从学校出来之后程澈不仅没走,还一直在录影棚外等她到现在。 她收拾东西赶紧下楼, 一出电梯门, 大门口停着的那辆银灰色奔驰就朝她“滴滴”两声。 她打开车门坐上去, 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程澈:“时间太晚,你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 就和淼淼要了地址, 过来接你。” 说着, 他从旁边拿出一份小蛋糕, “给你的, 练这么久一定饿了。” 易南烟垂眸说了声“谢谢”,想起程澈发给她第一条消息的时间, 他在这儿应该等了好几个小时了,心头微微一暖。 程澈俯身替她系上了安全带,注视着她的眼睛,“没关系, 只要是你,多久我都愿意等。” 忽然拉近的距离然易南烟微微有些不适应,偏偏这时候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闪过了丁瓒的脸,她呼吸一紧, 抓住身上的带子往后缩了缩。 “那个,门卫放行了,开车吧。” 程澈淡笑, 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继续开车。 一路上,易南烟都埋头吃着她的小蛋糕,程澈偶尔问起她一些近况,她也一五一十地说了,总得来说一切顺利,店铺生意稳定,和学生同事间的相处也很融洽,除了丁瓒总会不定时地给她惹出一些小插曲。 听到丁瓒的名字,程澈眉头微皱,淡声问:“他现在还是一直纠缠你吗?” “纠缠……” 易南烟从没把这个词和丁瓒联系在一起过,也许是太习惯他,丁瓒在她的身边窜来窜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说:“说不上纠缠吧,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没个正经的。” “他……”程澈欲言又止,当年艺术节,南烟因为丁瓒哭到不能自己的画面仍然记忆犹新,顿了顿他问:“你们排舞他没有欺负你吧?” 欺负? 把自己逼到角落扬言要亲她算不算欺负? 易南烟讷讷摇头,挥散脑子里那些该死的画面:“没有,他使坏,我不理他就是了。” 程澈目视前方,若有所思。 易南烟转移了话题,“我们不说他了,你最近怎么样?” 十几分钟后,奔驰停在院门口,易南烟解开安全带下车,扶着车门对程澈挥了挥手,“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慢点开。” “南烟。”程澈叫住她,打开车门绕到她面前。 两人相对而立,易南烟整个人被笼罩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下,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程澈迟疑地又往前走了迈了一步。 其实有些话他不想这么快说的,至少不是现在,而应该是他精心准备过后,在更有仪式感地情况下。 可丁瓒逼得太紧了,他不想一次次地看见丁瓒从他身边把南烟抢走,那种感觉他受够了! 他抬眸,对上她澄澈的双眼,“南烟,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程澈伸出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冰凉的手掌,易南烟不由地紧张起来。 “南烟,其实……” “是阿瓒回来了吗?” 身后毫无征兆地想起了一道浑厚男声,易南烟吓了一跳,飞快将手抽了回来,转身看见易良平和翁怀敏同时站在屋门口,脚边还跟着叼着玩具球的勺子。 易南烟红了耳尖,挽下耳边的长发遮挡,“爸……妈……你们怎么出来了?” 易良平和翁怀敏眯着眼睛打量女儿身后的男人,光线太暗,许久才看清楚来人并不是丁瓒,只是身形相似。 翁怀敏说:“哦,你爸看你太晚没回来正打算开车去接你呢。南烟啊,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易南烟侧身给父母介绍:“这是程澈,我高中同学,我们班长。” 程澈微笑着问好:“叔叔阿姨,你们好。” “程澈……你好你好。” 翁怀敏和易良平对视了一眼,眸中闪过疑虑。 翁怀敏随之又笑了起来,亲切道:“既然是南烟的同学,那要不一起进屋坐坐吧。” 程澈:“不了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把南烟送到家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 南烟父母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有了这个小插曲,刚才到嘴边的话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他和两位长辈告了别,开门上车,南烟叮嘱他夜里开车小心。 程澈的车离开后,翁怀敏把女儿拉进院子,问:“阿瓒呢,你不是和他在一起排练吗,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回来,他又不是我的司机!” 易南烟对父母开口闭口都是“阿瓒”表示不满。 进屋之后,翁怀敏以帮女儿准备夜宵为由把易良平叫进厨房嘀咕了几句,易南烟满脑子都是刚才程澈未说完的话,心烦意乱的,也没注意。 吃馄饨的时候,翁怀敏坐在她对面,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易南烟心里发毛。 她说:“妈,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翁怀敏委婉的开口:“女儿啊,你和那个程澈关系是不是不错?他特意去录影棚接你回家?” 易南烟放下汤勺,“您有话直说吧。” 翁怀敏咳了一声,既然这样也不太算拐弯抹角了,问:“你和程澈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对你这么好是不是在追你?你对他有什么态度?有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打听她的感情问题,易南烟有些不好意思,“我……我还不知道。” “你不会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吧?”翁怀敏忽而激动起来,又问了一句:“那阿瓒怎么办?” 事情还没有发生,她妈妈的态度已经偏向了丁瓒,这让易南烟有些生气。 她不解地问:“不可以吗?他哪点不如你的宝贝阿瓒?!” 翁怀敏:“我没说他不如阿瓒,他俩各有各的好!只是,只是……唉!” 她叹了一口气,“这要是以前,你要是喜欢他妈妈也支持你,毕竟这孩子也优秀懂事,可是他爸爸出了那样的事……” 易南烟:“他爸爸出事之前他父母已经离婚了,而且这和我跟他在一起有什么关系吗?” 翁怀敏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你啊,还是天真!父母离婚了,可终究是他儿子不是?他爸爸是被判刑了,可你爸爸还身居要职,你们要是俩在一起,让别人怎么看你爸?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 易南烟的胸口像被人隔着枕头地擂了一拳,闷闷的难受,原来丁瓒那天的话是这个意思。 婚姻不再是校园里单纯的爱恋,要考虑的现实因素很多,程澈不该为他爸爸犯下的错误买单,可终究逃不过世人的一张嘴。 以她爸爸现在的位置,把女儿嫁给锒铛入狱贪官的儿子,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易南烟看了看站在窗边沉默抽烟的爸爸,没了再吃下去的胃口,淡淡说了一句“妈我知道了”,便上楼休息。 - 一周的时间在充实的排练中过得飞快,因为时间紧迫,队员们几乎每天都练到半夜才结束,节目组也安排了专车每天接送。 易南烟陪他们熬夜,每一个动作反复练习、反复修改,力求达到最好的效果,只有在第二天有课时才会提前回去。 丁瓒每天不仅要和他们一起练舞,还有别的行程,并不比她轻松多少。如他们约定的,这几天他安分了许多,当着镜头的面也不再嘻嘻哈哈了,他有分寸,该认真的时候绝不会胡闹。 正式决赛的前一天,节目组安排试妆和彩排,因为易南烟要扮演出嫁的新娘,工作人员参照电影给她准备了一套白色吊带轻纱裙。 换完衣服出来,她立即收获了一堆来自迷弟的彩虹屁,就连造型师都跟着感叹:“瘦真好啊,穿什么都好看。” 易南烟觉得有些变扭,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问倚在化妆镜旁勾着唇笑的丁瓒:“诶,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她就后悔了,丁瓒是她什么人,自己干嘛要像试纱的新娘子一样参考新郎的意见? 丁瓒盯着她看得入神,幻想着有一天她穿着白纱挽着她的手,这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南烟只能是他的。 “喂,队长!易老师问你呢!” 丁瓒回神,抱胸围着易南烟转了一圈,目光扫过她白皙的肩头和优美的天鹅颈,最后流连在她胸前某处。 领口太低。 易南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到底怎么样啊?” 丁瓒用眼神示意她,“你确定这样跳舞不会走光?” 易南烟:“……” 果然是太低了,她赶紧让造型师又帮她加了一件防走光的抹胸在里面。 下午彩排合音乐,每一个细节反复磨,易南烟对舞台有自己的要求,力求每一束灯光都是完美的,而灯光老师似乎Get不到她故事的点,光束变化非常单一。 她拿着话筒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自己的建议,赢得现场工作人员的阵阵掌声,结果灯光老师是个外国人,愣是一句也没听懂,还是工作人员去和他解释才明白。 第二天的决赛在晚上八点,全网直播的模式,节目组早在一周前就在网上做了宣传,效果不错,加上四位队长自带粉丝,直到比赛下午,预约直播的人已经破了百万。 这让第一次把节目做到这种成绩的顾思淼比要上台舞者还紧张,一大清早就来录音棚盯着,生怕那个部门出了差错。 易南烟也一样,她是作为助阵老师来参加节目的,就要对队员负责,直到直播前一个小时,她还在给另一个饰演未婚夫的队员纠动作。 前面演播厅工作人员忙着安排观众进场,易南烟化好妆之后从台侧往前面扫了一眼,这次来的人还不少,节目组不允许带灯牌进来,也看不出是哪家的粉丝。 晚上八点,直播正式开始,等待已久的网友早就开始刷屏,弹幕密密麻麻一片。 全场灯光聚集在舞台中央,主持人出场开幕,解释本场决赛的规则:“我们的决赛结果将由现场和网络上的观众投票决定,票数最高的那支队伍就是我们本季比赛的冠军队!现在,让我们有请,你们最最最最期待的,我们万众瞩目的四位队长!” 顿时,现场欢呼声刺破耳膜,弹幕上齐刷刷都是四个队长的名字。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四个队长现场抽取每支队伍的出场顺序,丁瓒手气还不错,抽到了第二名出场,这意味着他们队员不用顶着巨大压力一直观看别的队的作品。 场子已经热起来,激烈的比赛马上开始。 第一支出场的队伍要融合的舞蹈是国标,他们选了劲爆的音乐,舞蹈也满是高难度的技巧,将现场的气氛点燃,后面的队伍都感到了一定的压力。 丁瓒在对方队伍跳完第一支舞蹈时便回后台准备了,抓紧时间换衣服,一堆工作人员都围着他转。 换好衣服,他走到候场区域,跟着易南烟压了压腿。 易南烟临上场前最后一次叮嘱丁瓒和另外一个队员上台后的注意事项。 丁瓒见她面色凝重,说:“第一次上台跟我搭舞,是不是很开心?” 易南烟瞪他:“你严肃点,你也不想他们这么久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吧。” “我知道,我这不是看你紧张吗?”他轻捏了一下易南烟的手心,“放心吧,我不会给易老师你丢脸的。” 易南烟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我丢什么脸,反正下面都是你的粉丝。” 他们说着,前台主持人已经在报他们战队的名字,工作人员催促他们上场。 “南烟,”丁瓒拉住她的胳膊,“加油。” 易南烟心头微动,轻声回他:“你也是。” 主持人:“接下来,请欣赏丁瓒战队的舞种融合作品——《他是龙》,表演者:丁瓒、梁超,助阵老师:易南烟。” 话音一落,全场欢呼起丁瓒的名字。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期待已久的爱豆终于出场啊了!! ——瓒崽给妈妈冲!! ——哥哥不是来跳舞的!哥哥是来要我命的! ——姐妹们都给我投票!! ——咦,我没听错吧?助阵老师是谁? ——这个名字好像我们大学老师。 …… 大屏幕上播放着他们排练的片段,舞台上灯光暗下来,舞者们上台摆好开场造型。 音乐响起,全场安静下来,跟着表演者被带到了舞蹈的意境。 新娘一声白纱准备出嫁,却被恶龙掳走,意外唤醒了龙的人性,她从最初恐惧挣扎,再到被善良的龙感动、爱上他,易南烟用舞蹈将新娘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细腰天鹅颈,柔软的高难度动作都是这支舞蹈的加分项。 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我们学校的芭蕾老师! ——这个颜值绝了! ——好漂亮啊,果然美女老师都是别人家的。 ——好有气质! ——这个身材我真的酸了。 ——她的韧带怎么可以这么软! ——这也跳得太好了吧! ——我也想和我们爱豆跳舞55555…… …… 而丁瓒的配合也堪称完美,将龙对于自己是异类的挣扎演绎到极致,与新娘的未婚夫决斗时,他凶性大发,撕掉了自己的上衣,赤着上身完成后面的部分,将新娘抢回了自己身边。 就这一个动作,全场女生都不淡定,捂着嘴激动尖叫。 观众:!!!!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爱豆杀我! 弹幕: ——撕什么衣服!撕我吧! ——救命,我飚鼻血了! ——性感爱豆在线索命! ——瓒崽,你怎么回事!竟然不穿衣服和女人跳舞!妈妈不允许!! ——瓒崽你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腿软!!血槽空了!! ——这么完美的腹肌是真实存在的吗?好想摸(不是)! ——大型爬墙现场! ——对不起迟沉,我就看一分钟! ——喻骁对不起! ——游启对不起! ——孟峻哲你听我解释啊啊啊! ——姐妹们,看了我们的瓒崽,从起就是我们瓒粉的人了! ——可是瓒崽牺牲为了作品也太大了吧! ——呜呜呜呜,好羡慕和他搭舞的小姐姐! ——我们坐在高高的柠檬树上,看爱豆抱那漂亮的小姐姐5555 ——不过说真的,他们配合真的超默契! ——我明天回学校就要抱我们易老师,四舍五入等于我抱到了我们哥哥!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 芭蕾与街舞的碰撞,柔与刚的融合,加上打动人心的故事情节,一整支舞蹈结束,全场热烈的掌声不停,让人意犹未尽。 从台上下来,方泽迅速给丁瓒送来一件新衣服,“我的老板!你也太拼了,你竟然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撕了衣服,完了完了,热搜头条又是你了!” 丁瓒问:“那你说效果怎么样!” 方泽:“成绩怎么样我不好说,但下面擦鼻血的女生我倒是看见几个!你今天回去自己跟毅哥说!免得他又拿我开刀。” 易南烟接了工作人员送来的纸巾,余光扫过他换衣服的身影,脸颊骤然发热。 撕衣服这个动作在原先设计的动作中并没有,是丁瓒自己临场加上去的,不过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全场都炸了。 易南烟在台上跳舞的时候想不了许多,可下了台才发觉身上每一寸被他抱过、触摸过的皮肤都在发烫,而刚才他们几乎紧紧相贴。 丁瓒在她发呆的间隙过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得意地笑问:“怎么样?我表现得是不是还不错?” 易南烟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撩粉!” 丁瓒:“……” 天地良心,明明想撩的人是你。 他没有多少时间在后台耽误,还要立即返回舞台给其他队做点评。 表演完之后,易南烟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为了今晚在舞台上更好的呈现作品,她晚饭都没吃几口,这会儿整个人脱了力,肚子饿得不行,趁着结果还没公布,到后台吃了点东西。 第三、第四支队伍陆续上场,有《他是龙》这样一支炸裂的舞蹈在前,后面两支舞蹈比起来就略显无味,而且只有丁瓒是唯一一个队长参与到舞种融合的舞蹈中的,做到了真正的突破,这让观众们对他刮目相看。 两个小时的比赛结束,主持人把所有的舞者都请上舞台,每个队员和助阵老师和队长站在一起。 全场有三分钟的投票时间,大屏幕是实现显示票数。 弹幕大军决斗的时候到了。 ——都给我投丁瓒!! ——我们瓒崽都撕衣服了,大家真的不投票吗? ——瓒崽必须是冠军队长! ——芭蕾生决定把这一票投给易老师,绝对的全场MVP! ——啊,我也喜欢易老师! ——我跟你们说她上课超温柔! …… 投票渠道关闭后,工作人员锁票、统计票数,主持人为了争取时间,依次采访了每个队长对这次比赛的感想。 轮到丁瓒时,他说:“首先,我想感谢我团队每一位队员,不管是有没有留到最后,一路走来在我心里他们永远都是最棒的。我很喜欢跳舞,在这里我找到了和我拥有同样热爱的人,我希望他们能把这份热爱一直保持下去,走得更好更远。” “另外,我想着重感谢一下我身边的易老师,其实她平时工作很忙,却还是非常用心地给我们每个队员指导,从编舞到排练,包括融合电影情节这个创意都是她想出来的,非常认真负责,特别谢谢她这一次能来为我们队助阵。” “……” 易南烟听得有些发懵,舞台上就不要这么油嘴滑舌地吹彩虹屁了吧。 不过,丁瓒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夸奖自己,这让她特别不好意思。 统计票数结束,大屏幕上显示最后的结果——丁瓒战队的总票数遥遥领先,成功夺得本季比赛的冠军队伍。 主持人:“我宣布,本季《街舞风暴》的冠军队伍是:丁瓒战队!”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易南烟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正要转身说恭喜,突然手臂被人拉了一下,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是她熟悉的淡淡的薄荷香。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02 13:14:25~2020-02-02 23:3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废皮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 丁瓒主动拥抱了一个女人,现场和网络上的粉丝都要疯了。 卧槽!!我们看见了什么! 我们爱豆抱了助阵女老师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以!!! 我的刀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让易南烟脑袋发懵, 钝钝地忘了反应, 连呼吸都屏住了。 全场沸腾,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丁瓒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转而拥抱了其他队员。 粉丝:“呃……” 这样一看, 拥抱并感谢帮自己队伍赢得比赛的助阵老师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大家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四十米大刀。 没错, 爱豆没有别的意思。 大家淡定, It''s ok。 易南烟怔了一下, 没来由地耳尖一热,偏偏丁瓒表现得无比自然, 又带着全队队员来向她致谢,仿佛她如果介意刚才那个短暂的拥抱就一定是她自己想歪了。 微笑脸.jpg 她只好干笑着鼓掌。 工作人员送上战队奖杯,主持人宣布本季比赛正式结束。 下了台,顾思淼踩着高跟鞋跑过来拥抱易南烟:“亲爱的, 我爱死你了!你简直是我的福星!你知道有多少人看我们的直播吗?” 易南烟:“多少?” “三百万!!我做了几档节目,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成绩!刚才已经有赞助商打电话给我,想和我们谈合作第二季的合作了!” 工作人员一片欢呼,顾思淼提出今晚收工之后请所有的工作人员吃饭, 大家一起开庆功宴。 她拉着易南烟的手说:“南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我?”易南烟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不去了吧,我还得回家呢,再说我也只来了一期而已。” “什么一期?你必须去,这次决赛没有你们这些助阵老师怎么能达到这么好的效果!” 丁瓒走过来,帮腔道:“一起去吧,他们还想好好谢谢你呢。” 几个队员立刻附和着点头。 易南烟:“可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 顾思淼:“你就和他们说你今晚住我家,叔叔阿姨肯定会同意的。” 易南烟松了口,“好吧,那我跟他们打个电话。” 工作人员忙着收尾去庆祝,与此同时的微博,《街舞风暴》的相关话题热度一路飙升,热搜前十名被他们包揽了五个,其中三个和丁瓒有关。 【丁瓒撕衣服】、【丁瓒《他是龙》】、【丁瓒A炸了】。 他们战队的舞蹈视频在微博上被疯狂转发,营销号也跟着蹭热度,非常装逼地硬是要从专业角度评论下这支舞蹈。 粉丝:??? Excuse me??我爱豆都脱衣服了,你跟我谈专业?? 专业重要吗??今天只想为爱豆疯狂打CALL!! 隔着屏幕都要被撩疯了,5555,真的超想去现场! 热搜和超话上一片土拨鼠尖叫,满屏都是追星少女们的疯狂,就连别家粉丝路过都觉得这支舞蹈帅炸了,想默默爬墙一分钟。 今夜,只想做丁瓒的女人!! 当然,粉丝们短暂的花痴过后,又开始疯狂吃柠檬。 网友: ——嘤嘤嘤,超级羡慕和瓒崽搭舞的女老师,跳得那么好,关键是还很漂亮!! ——酸了酸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老公! ——超喜欢这个芭蕾老师的,感觉她跳的超级好,而且看花絮她排练时超级认真负责! ——被感觉她才是全场MVP嘛!那个空中动作真的绝了! ——看我看我!易老师是我们的学校芭蕾舞老师,她超厉害拿了很多奖。 ——楼上是校友吗?听说她也是瓒粉,上次去追了哥哥的演唱会。 ——给大家爆个料,这个芭蕾老师和丁瓒关系不一般,建议深挖。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我们爱豆就不能和任何一个异性合作,一合作就有人造谣!! ——这些人真是毒瘤! ——就是!专注作品不好嘛! …… - 顾思淼让助理帮忙订了聚餐的酒店,又安排了大巴车送工作人员过去。 在车上,易南烟给父母打了电话。她爸妈都认识顾思淼,又得知丁瓒也在她身边,左右出不了什么差错,便放心地由她去玩了,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很快到达酒店,顾思淼订了两个大包间,工作人员在一个厅,所有队员和其他投资方在一个厅。 一进门她就交代经理搬酒,今天开心,为庆祝节目圆满收官,让大家敞开了喝! 易南烟没去主桌,跟着丁瓒战队的其他成员坐在一桌,而丁瓒则因为是节目的重要角色不得不去敷衍应付那些投资方。 队员们都是年轻小伙,拿了冠军特别开心,为表谢意一个劲地向易南烟敬酒,说了好一通感谢她的话。 他们态度真挚,易南烟不好意思拒绝,也跟着喝了几杯红酒。 她的酒量其实不算太好,以前偶尔和朋友去酒吧只能点那种度数不高的果酒,而且她喝酒容易上脸,没几杯下肚,脸颊就开始泛红。 丁瓒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易南烟喝酒心里暗骂了一声,奈何一位投资方一直拉着他喝酒说个没完,他不好脱身。 等他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些投资方,易南烟的脸和脖子已是通红,歪着脑袋醉意微醺,眼睛也有些迷蒙了。 丁瓒揉了揉眉骨:“谁让你们灌她酒的!” 一桌子人喝得正兴起,划着拳根本没人听见他说话。 丁瓒伸手抚上易南烟的额头,“你行不行啊,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 他的手很凉,易南烟皱着眉拍开。 她支着脑袋,头晕乎乎的,意识倒还是清醒。 她说:“哎呀,大家高兴嘛,我不喝不好。” 丁瓒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老好人,拒绝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干脆?” 易南烟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拒绝”指的是什么,她白了他一眼:“你又没敬我酒。” 丁瓒咬牙:“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小祖宗了。” 一屋子人酒酣耳热,桌上菜也不剩多少,丁瓒叫来了服务生,说:“麻烦上一碗热汤,给他们醒醒酒。” 服务生立刻通知厨房。 没想到汤还没上来,顾思淼就把易南烟给抢走了。 顾思淼酒量也不好,但今天大家开心,她又是节目制作人,一杯杯喝下来人已经醉得恍惚了。 偏偏她酒品也不好,一喝醉就喜欢闹,她抱着一瓶酒把易南烟叫去另一桌,一边哭诉自己做这个节目多么多么的不容易、这两年和傅馨那个小碧池斗得多么多么惨烈,一边叫易南烟陪她喝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易南烟整个人亢奋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起来,顾思淼倒的酒她鬼使神差全部喝完了,丁瓒怎么劝都劝不住。 喝到最后,满屋子人没几个清醒的,顾思淼和易南烟抱在一起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祖宗被谁给欺负了。 丁瓒给方泽打了电话,让他赶紧通知顾思淼的助理上来接人,再让她这么喝下去,今天非醉死在这儿不可。 他把易南烟从位子上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颊问:“南烟,还醒着吗?” 易南烟哭累了,醉得眼睛都睁不开,靠在他肩上呢喃:“想睡觉。” “呵,胆子大了,敢在外面喝那么多酒,今天要不是我看着你,你让狼给叼走了你都不知道。” “今天……高兴。而且淼淼说啤酒度数低,和红酒混着喝酒不容易醉了。” 丁瓒:“……” “顾思淼的话你也信!酒掺着喝最容易醉了好不好!你真是笨死了!” “啊?那怎么办?” 易南烟重心不稳,走了两步险些摔倒,被丁瓒及时扶住后说:“阿瓒……阿瓒,你别转了,你转得我都要晕了。” 丁瓒气得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没转!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行了,我让方泽开车送你回去。” 喝醉后的南烟要倒比平时乖了许多,也不和丁瓒斗嘴了,任由他半扶半抱地带自己出去。 顾思淼的两个助理也很快赶来,一起搀扶着顾思淼走到楼下。 这里虽然是高级酒店,但丁瓒太过显眼免不了被人盯上,他在电梯里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走到酒店门口,助理们把车开过来,顾思淼一听到要送她回家死死拉着易南烟的手不肯放:“不行,我今晚要和南烟睡!我要带南烟回家!” 丁瓒掰开她的手,“你看她都醉成这样了,还怎么让她跟你回家?到时候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半夜要是吐了都没人知道。” 顾思淼:“不行!我就要和南烟睡!丁瓒你是不是有私心,你是不是想把我的南烟拐跑?” 丁瓒:“你别闹,我是要送她回家。” 一听到“回家”两个字,刚要睡着的易南烟打了个激灵,摇着脑袋说:“不行,我不能回家,我妈看见我这样会打断我的腿的!” 丁瓒:“知道你还喝这么多!” 易南烟又迷迷糊糊地阖上眼睛,“我开心不行吗?” 两个助理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发酒疯的顾思淼拖上车,相比之下喝醉酒的南烟简直太听话了,靠在丁瓒肩膀上不吵也不闹。 上了保姆车,方泽问他:“我们回哪儿?” 丁瓒想了想,还是说:“回星河湾吧。” 易南烟揪着丁瓒的耳朵抗议:“我说不行,我妈高血压加心脏病,你别刺激她!” 丁瓒疼得呲牙咧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行行行,小祖宗,不回家行了吧!你赶紧给我放手!” 一听这话,易南烟果然乖乖放手了,翻了个身倒去一边,头靠在车窗上。 方泽问:“老板,那现在到底去哪儿啊?” 丁瓒把易南烟的脑袋扶正,剥开她贴在额头上的碎发,想了想说:“回我的公寓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02 23:34:08~2020-02-03 22:4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29478850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 大学毕业之后, 丁瓒由于工作的原因从家里搬了出来,在他爸爸公司开发的新楼盘千逸公馆给自己安置了一套公寓。 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房价高昂, 他的那套公寓更是占据了顶楼整整一层, 家具装修华而不实, 并且按照他的喜好设计了露天阳台和无边泳池,城市风光一览无余, 符合他一贯张扬浮夸的风格。 方泽把车开到地下车库, 打开门左看看右看看, 确定没有狗仔跟踪, 丁瓒才半扶半抱地把易南烟带下车, 搭乘电梯直上顶楼公寓。 易南烟醉得厉害,双腿绵软无力, 像踩在一团软塌塌的云里,倚在丁瓒肩上揪着他的衣领才勉强可以站立。 衣领被死死往下拽,勒得丁瓒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抓住易南烟的手, “南烟你松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易南烟完全没反应,身体贴着电梯墙壁慢慢下滑。 “易南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她还是没松手, 丁瓒忍无可忍,身体半倾,一手环过她的肩膀, 一手从她的腿窝间穿过,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啊~” 易南烟被他突如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感受到女人柔软的唇瓣从他的皮肤滑过,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丁瓒呼吸一滞,温柔的触感在一瞬间被放大,呼吸变深。 他故意颠了一下怀里的人,“喂,抱紧啊,摔了我可不负责。” 闻言,易南烟果然收紧了手臂,将他箍得更紧了。 丁瓒满意地挑了唇角。 方泽缩在电梯角落,感觉自己就是一只亮闪闪、并且自带“一闪一闪亮晶晶”BGM的五千万电灯泡。 论,当你连一个发展对象都没有,而你身边的朋友同事包括你的老板都开始虐狗时是怎样一种体验。 微笑脸.jpg 我要坚强。 嘿嘿嘿!单身狗也是狗,可以不爱但不要伤害! 好吧,依旧被无视了呢,真开心:) 方泽在心里默默嘟囔: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电梯门打开之后,丁瓒抱着易南烟用指纹开了门,方泽并不想留下来继续被虐,等两人一进门就做好了开溜的打算。 “老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但是不得不提醒你明天还有工作,所以今天晚上不要太辛苦,保存体力,老板晚安,我先走了,拜拜~~” 他霹雳吧啦说了一大串,带上门,麻溜的按电梯下楼。 丁瓒:“……” 他这话里的意思不对啊! 趁人之危?他有这么禽兽吗! 丁瓒对着紧闭的大门哂了一声,抱着南烟继续往里走,将她放在沙发上躺平,脱掉她的高跟鞋。 易南烟往沙发靠背里蹭了蹭,随手抱了一个抱枕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地姿势继续睡。 丁瓒去浴室找了干净的湿毛巾来给她擦脸,轻手轻脚地拨开她遮住眉眼的刘海,擦得小心翼翼。 女人醉酒后的皮肤白皙中透着潮红,均匀的鼻息带着淡淡的酒香像轻纱将人包裹。 丁瓒一路从她的眉眼、鼻梁擦拭到嘴唇和下巴,想起吻她那晚唇间的温柔香甜,喉结微滚,指腹轻轻地蹭着她的唇角。 脸上的湿凉让易南烟微微转醒,她艰难地掀开眼帘,双眸湿润地盯着丁瓒的脸,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他是谁。 “阿瓒,我这是在哪儿啊?” 丁瓒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我家。” “哦,在你家啊。”易南烟也没反抗,揉了一下眼睛说:“我好渴,想喝水。” “是得给你弄点喝的醒醒酒,叫你喝这么多。等着!”丁瓒站起身往厨房走。 这几年他工作很忙,公寓里虽锅碗瓢盆东西齐全,但他从未开火做过饭,平时在家基本靠点外卖支撑生活,实在吃腻了就开车回星河湾蹭饭。 冰箱空荡荡的,除了几瓶碳酸饮料和未开封的奶奶硬塞给他的土蜂蜜,再没别的东西。 网上说蜂蜜水能解酒,丁瓒烧了一壶开水,给她调了一杯。 他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返回客厅,只见易南烟已经坐起了身,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劈成了一字型,弯腰抱住膝盖,嘴里嘟囔着“一嗒嗒二嗒嗒”的节拍在压腿。 丁瓒:“……” 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南烟,你在干什么?” 易南烟迷迷糊糊地说:“我在压腿啊,明天就要艺考了,我有点紧张。” “艺考?”丁瓒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他把南烟的上身扶正,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回答我,你现在几岁?” 易南烟摇头晃脑地说:“18啊。” “哈!还十八?你这是玩穿越还是玩失忆,你现在都二十好几了!艺考早过了好不好!” 易南烟拍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你胡说!女孩子的年龄不可以乱提,我说18就是18!今年18,明年17!” 丁瓒失笑,“行,你是越活越年轻,永远是少女!”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祖宗不是酒品好,而是先睡再醉,过了刚才那会儿的晕乎劲儿,现在才开始发作。 他心头一动,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说:“既然你现在是18岁,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易南烟转了转眼珠,抿唇露出甜甜的小梨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 丁瓒追问:“他是谁?” 易南烟抬起头,沉着脸:“我干嘛要告诉你!” “……” 喝醉酒口风还这么紧。 他不甘心,又逼着她直视自己:“那你看看我,我是谁?” 易南烟眸子湿漉漉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轻哼了一声,伸手用力钳住他的鼻子,“你是王八蛋!狗男人!猪脑子!臭流氓!花心萝卜头!” “我去!”丁瓒疼得大呼,“你这女人真狠心,不但骂人还下狠手!” “你活该!” 易南烟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弯腰去拿茶几上的蜂蜜水,头晕眼睛也花,差点把水碰倒了。 丁瓒端起水,吹了吹杯中的热气,递到她唇边,“小没良心的,亏我还给你倒水喝。” 易南烟抿了一口,皱眉嫌弃道:“咦,这不是我喜欢的柠檬茶!” “这是蜂蜜水,解酒的。” “我不要,我想喝柠檬茶,我想喝酸的。”易南烟开始闹腾起来。 “还喝酸的,我厨房有醋你要不要喝啊!” 丁瓒再次把杯子送到她面前,又被她无情推开了。 他没了办法,耐心地哄着:“这样,我们玩个游戏,石头剪刀布,你输了,你就喝一口。” 易南烟耷拉着小脑袋问他:“那我要是赢了呢?” “赢了……”丁瓒懒洋洋的挑了一下眉毛,“那就奖励你亲我一下。” “亲你……”易南烟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他的话。 她收起劈了大半天的长腿,屈着膝在沙发上换了个跪坐的姿势,忽然伸出手指点在丁瓒的眉心,转而轻柔温存地从他高挺的鼻梁轻轻滑到鼻尖,捏着他的下巴,弯腰慢慢靠近。 衣领下垂,依稀能看见她胸前玲珑的雪白。 丁瓒呼吸一紧,没想到她会这样主动。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亲吻的时候,易南烟画风一转,伸手一巴掌糊在丁瓒脸上,把他推开。 “你做梦!” 丁瓒跌坐在地毯上,那句“我操”卡在喉咙里差点爆粗口。 “哈哈哈!”易南烟乐得在沙发上直蹬腿。“狗男人,你想都不要想!” “你骂谁狗男人!” “骂的就是你,你这只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 “你说谁是泰迪!” 丁瓒被她气得不轻,上前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你说清楚,谁是泰迪?” 他都要无语死了,这小祖宗醉起来也挺可怕的,前所未有的亢奋,还学会骂人了。 两人一拉一扯,动作幅度太大,易南烟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阵作呕。 丁瓒:“你敢吐!你要是吐在身上我就要给你洗澡了!” “……” “怕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天不怕地不怕呢!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俩小时候就睡同一个摇篮了,小学以前我们还在一张床上睡午觉呢,说不定早就一起洗过澡了。” 易南烟愣愣地看着他,眼神迷茫,像是努力回忆他话里的真实性,又默默的把胃里那阵难受给咽了回去,重新躺下了。 “喂,生气了?不理我了?” “别动我,我要睡觉了。” 丁瓒果然没再动她,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悠长而均匀。 等她睡沉了,丁瓒将她横抱进主卧,小心地脱下她的外套,动作无比温柔,就像对待一件自己无比珍惜的宝贝,将她放平在床上,又替她掖了掖被角。 安顿好南烟之后,他从衣橱里找出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浴室冲个冷水澡。路过客厅,南烟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扔到了地毯上,一直想个不停。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弹出一长串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微信消息,说找不到易南烟的微博,让她把昵称发过去配合做宣传。 丁瓒想这也不算什么私事,于是返回房间用南烟的指纹开了锁,打开她的微博。 主页空荡荡的一片,昵称保持着最原始的“用户182……”没有改,一条微博也都没有,伶仃几个粉丝都是卖粉的营销号。 关注列表里不是她喜欢的演员就是舞蹈艺术家,而他自己并不在其中。 丁瓒轻哂一声,把这个微博昵称复制给了工作人员。 那边很快回复,问能不能把昵称改成她自己的名字,方便网友搜索。 丁瓒想了一下,答应了,大不了等她醒后给她开个微博会员再改回来。 那边工作人员得到回复就没再打扰了,丁瓒有些好奇这位村通网的小祖宗平时都关注些什么,微微翻了一下,本来想点“我的分组”,手一滑点成了下面的“悄悄关注”。 首页刷新,他看见自己的头像安静的躺在里面。 “……” 她悄悄关注了自己?什么时候的事?干嘛不让别人知道? 他拿着手机进了房间,坐在床沿拍了拍易南烟的脸,“易南烟,你关注我为什么要悄悄?” 易南烟微微转醒,房间没有开灯,月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星星碎在湖泊里。 “什么?”她问。 “你微博把我设置成悄悄关注了?” 易南烟嘟囔一声,“嗯。” “什么时候的事?干嘛不好意思让我知道?” 易南烟痴痴地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眼睛去看别处,隐约可见眼角晶莹的泪光。 “在英国,看不见。” 丁瓒一愣,“所以……你一直没联系我,却悄悄关注着我的动态?” 易南烟垂眸,眼底满是委屈,她轻轻地啜泣两声,闭上了眼睛。 丁瓒目光变得沉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内心五味杂陈,有微微的喜悦,更深的是愧疚。 过去的事情无法重来,可幸好,她还在自己身边,一切都还不晚。 他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弯下腰,在她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南烟,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03 22:47:24~2020-02-04 21:0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1 清晨, 易南烟随着生物钟醒来,做了一整夜光怪陆离的梦,头痛欲裂。 她睁开眼睛, 努力适应光线的变化, 打量周围的环境。 完全陌生的房间, 她确定这里不是淼淼家,自己从未来过, 直到闻到枕头和被子上那阵淡淡的薄荷香。 脑袋一片空白, 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动了动身子, 小腿也被什么重物压得不得动弹, 酸麻如千万只蚂蚁在蛰咬, 难怪梦里自己被怪物追赶怎么都跑不快。 撑着上半身起来查看,自己脚边的被子上竟然压着个人! 还是个男人!! “啊!!!” 易南烟扯着被子惊呼, 双腿慌乱地蹬着脚边那个人。 丁瓒还在睡梦中就被踹下了床,坐在地板上一脸懵逼地揉着自己受罪的屁股,“我说小祖宗,大清早的, 我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 易南烟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还好,衣服都还在。 “你怎么在这里?”她又惊又羞。 丁瓒睡眼朦胧地重新躺回床上,“这是我家, 我不在这里在哪?” “你家……” 易南烟迷茫地回忆着,只记得昨晚自己在和顾思淼喝酒,后来情绪激动好像哭了, 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丁瓒:“嗯,我家!你醉成了一滩泥,又不肯我送你回家,说会被你妈打断腿,我就好心带你回我家了,不用太感激我,以身相许就好了。” 易南烟揪紧被子:“那我们昨晚……昨晚有没有……” 丁瓒翻了个身,撑着脑袋对她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当然有啊!” 易南烟拿起枕头砸向他,“你正经点!” “我很认真的好不好!好了,告诉你吧,昨晚你哭着喊着要当我的女朋友,还把我按在沙发上强吻我,我推都推不开!睡着了还拉着我的手不肯让我走,幸亏我是一个正人君子!” “你胡说!” “你看你看,就知道你会翻脸不认人,早知道给你录下来了!” “信你才有鬼!”易南烟又拿起枕头砸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洗手间在哪?借我用一下。” “出门右拐。”丁瓒笑眯眯地回答。 易南烟在浴室呆了很久,再出来时明显梳洗过,脸颊上有未干的水珠。 她用纸擦了擦脸,打量着这套她从未来过的丁瓒的公寓,昨晚零星的记忆一点点冒出来。 好像的确是她揪着丁瓒的耳朵不肯回家的。 丁瓒走出卧室,换了件新上衣只套了一半,打着哈欠说:“好了?胃还难受吗?” 易南烟目光无意间扫过他坚硬的腹肌,快速移开眼睛,“还好。” 她迟疑了一下又说:“谢谢。” 丁瓒嘴角笑意止不住,厚着脸皮说:“谢就不用了,以身相许就好!我亲都被你亲过了,你不要对我负责吗?” 易南烟瞪他:“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 她拿起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说:“我走了,别再我妈面前说漏嘴了,她不让我在外面喝酒的。” 刚一开门,方泽站在外面,抬着手正要按门铃。 “嗨,易老师,早上好啊。” 方泽对她笑了笑,又举起手里的一袋子东西向丁瓒邀功:“老板,我给你买了核桃仁鸡汤,补肾的!” 他找了好几家店才买到了,来得路上深感自己当着助理却操着老妈子的心,真是不容易。 丁瓒:“……”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谢谢你,我腰好得很!” 易南烟红着脸钻进了电梯间。 今天还有工作,丁瓒一边喝着方泽带来的大补汤,一边听他在耳边喋喋不休地安排工作。 “这次的活动很重要,主办方打算让你最后压轴,所以你的唱跳节目……老板,你的手机响了。” 方泽把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给他递了过去。 丁瓒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嘴角一挑,“喂,小顾总,酒醒了?” 顾思淼顶着一头乱糟糟地头发坐在床上,头痛到爆炸,揉着太阳穴问:“南烟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把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你们一个个不要把我想得那么禽兽好不好?她很好,已经打车回家了。” “那就好。”顾思淼长吁一声,转而咳了一声,迟疑地说:“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 “刚才程澈给我打电话了,他向我打听了一些南烟的喜好,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他要向南烟告白。” “告白?”丁瓒扔下勺子,“什么时候?” “应该是明天,他说他要提前准备一下。”顾思淼顿了顿,有些支支吾吾地说:“我就只能告诉你这么多,算是看在你帮我做节目的份上,但是南烟那边我是不会帮你说话的,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知道了。”丁瓒眸光暗了暗,挂掉了电话。 - 易南烟在千逸公馆门口打车回家,路上接到了程澈打来的电话,说他明天生日,会请一些朋友吃饭,邀请她也去。 她没多想,当即答应了。 回到家后,易南烟在门口和正要出门的翁怀敏撞了个正着。 本来还在苦恼万一被她妈发现她在外喝酒了,该找什么借口糊弄过去。可翁怀敏行色匆忙,根本顾不上她。 易南烟问:“妈,你这是要出门?” 翁怀敏拿了外套和包,“对,我要出去一趟,院里有个手术,我得回去主刀。” “什么手术?非得你主刀吗?” 翁怀敏这两年身体不好,已经从一线退下来在家搞研究,偶尔后辈们遇到困难的病例才会请她回院里开会探讨,亲自上手术台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她说:“是啊,这个病人比较棘手,头颅里有恶性肿瘤需要立即摘除,手术风险很高,其他医生没有太大把握。” 易南烟:“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我最近身体好多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会注意的。” 见妈妈已下决心,易南烟也不好再劝,毕竟医者父母心,在翁怀敏的心里治病救人是自己的本分。 她问:“那爸爸呢?” “他出差了,去下级视察去了,估计一周才能回来,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工作,吃饭问题自己解决吧,实在不行就去你们学校的教工食堂。” “我知道了。” 翁怀敏走后,易南烟抱着勺子在沙发上看电视,找到了昨晚《街舞风暴》的重播,一边看一边刷着微博。 突然冒出来的消息999+,粉丝999+把她吓了一跳,手机一卡一卡的,差点以为登的不是自己的号。 一夜之间多了好几万的粉丝,网友的私信看都看不完。 【易老师,我们寝室昨天看了节目都特别喜欢你,真心觉得你跳得特别好!】 【易老师,我也是舞蹈生,但是家里人都不是很赞成我走这条路,昨天看了你的表演,真的坚定了我想要好好跳舞的决心,希望我能考上帝都舞蹈学院以后来上你的课!好了,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更羡慕你能和我爱豆搭舞55555,你们都好棒!】 【易老师,我是瓒粉!虽然我从来不粉女明星,但是昨晚被你给吸粉了呢!!!你真的好漂亮好有气质,是我心中的女神,加油!!】 【易老师,多晒点自拍吧,我是你的颜粉!】 …… 易南烟一条条翻完了私信,满心地感动。 她好奇这些网友是怎么找到她的微博的,仔细一翻,发现是节目组的官微@了她。 可她什么时候把昵称改成了【易南烟】了,还充了会员?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她打开微信给丁瓒丢去一条消息:【下次不许看我手机。】 好半天没人回复,应该在忙。 - 第二天回学校上课,易南烟刚走进教室就被一伙小姑娘团团围住,打听她与丁瓒排练的诸多细节。 “易老师,你上节目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啊?早知道让你问丁瓒要签名了!” “对啊,能和丁瓒搭舞,你简直是我们追星界楷模!饭圈女孩之光!” “易老师,丁瓒私底下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啊?” “他撕衣服那个动作是他自己设计的还是你帮他设计的?” “你们有没有互加微信啊?他朋友圈有没有自拍?” …… 小姑娘的叽叽喳喳地吵得易南烟太阳穴突突直跳,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幸亏上课铃及时拯救了她。 上完课之后,小姑娘还想继续找她继续八卦,易南烟脱了舞鞋就开溜。 下午没课,易南烟回自己店里溜达了一圈,向店长了解最近的情况,又准备去商场逛一逛。 上次程澈送了她那么贵重的手链,这次他过生日,于情于理她也应该还一件价值相当的礼物。 即使是像顾思淼这样要好的闺蜜,她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她在几家男士品牌逛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鬼使神差地又逛到了自己喜欢的专柜。 柜姐卖力地向她推荐了几件当即新款,她按捺不住内心买买买的欲望,让柜姐全部帮她包起来,又问:“有没有适合男士的,当礼物送的。” 柜姐露出了然的笑容:“是想送给男朋友吗?” 易南烟连忙否认,“不是,这是朋友而已。” 柜姐带她来到了香水专柜,“其实送男性朋友可以考虑一下香水哦,这款Chanel Blue很受男士追捧的。” 易南烟接过柜姐递来的试用装闻了一下,很熟悉,并且最近一直在她鼻尖萦绕,像丁瓒身上的味道。 “这款是比较出色的商业香,被大家称为‘男友香’或者‘斩女香’,满满的荷尔蒙爆棚味道,简单粗暴,硬朗中显着骚气。” 易南烟:“……” 商不商业不知道,反正“骚气”这两个词简直和丁瓒是绝配。 她放下了香水,觉得这种东西还是不太适合程澈,于是又去箱包展柜挑了一支男士钱包。 付款的时候,柜姐依然锲而不舍地问:“小姐刚才那支香水真的不包起来吗?留着送男朋友很不错的哦。” 易南烟抿了抿唇,心头一动,“那就……也包起来吧。” “好勒!” 柜姐乐呵呵地去拿货,大丰收!今天的业绩不用愁了! 出了商场,外面天色已晚,程澈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自己开车过来接她。 “不用不用,我在店里呢,这里离你订的酒店很近,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先招待别的朋友吧。” 程澈淡笑,她不知道这次晚宴是为她特别准备的,只有她才是主角。 但他为了保持神秘,只好答应:“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易南烟挂了电话,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上。 坐在车里,她对着那瓶“骚气”的香水咬着指甲苦恼。 自己当时肯定是着了魔才会把它买下来!现在完全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内心天人交战,电话又响了。 是顾思淼打来的。 “喂?淼淼。” 电话一接通,顾思淼就急急地说:“南烟,你看热搜了吗?” “没有啊,什么事啊?” “丁瓒今天下午的活动,从升降台下摔下来了,好像说砸到头了,都送医院了。” 易南烟心揪了一下。 她急忙退出通话页面打开微博,热搜第一:【丁瓒摔下升降台】。 点进去还有模糊的照片和视频,丁瓒在今天下午的一场活动时表演了节目,下台时不知怎么从升降台摔了下来,旁边临时搭建的铁架子倒下来正好砸他头上。 由于当时现场混乱光线很暗,后台工作人员偷拍的照片视频都很不清楚,只能从现场观众的只言片语中了解情况。 广场上一片混乱,有人发了丁瓒被送进医院的照片,有不知真假的医务人员说丁瓒的身体情况,瓒粉们哭成了一团,都希望爱豆没事。 “喂?南烟,你还在听吗?” “淼淼,我知道了,我先不跟你说了。” 易南烟颤抖着手挂掉了电话,又拨出了丁瓒的号码,嘟声悠长更让人紧张心乱,一连打了两个都没有人接,直到第三个电话那边才传来一道男声。 “喂阿瓒?” “易老师,我是方泽。老板现在在接受医生检查了,不方便接电话。” 易南烟着急地问:“他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铁架子砸到了额角,腿也摔伤了,刚才还一直跟我说看什么都天旋地转的,真是吓死我了,万一砸出个脑震荡该怎么办啊?” “脑震荡……”易南烟心底咯噔一下。 “哎哎,老板出来了。” 方泽把电话递到了丁瓒手里,他顶着大纱布坐在诊室外的椅子上,“南烟。” “你怎么样啊?” 丁瓒碰了一下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逞强道:“还行,就是有点疼。放心,死不了,你都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开玩笑了,砸到头不是小事!” “我没有开玩笑,让你做我女朋友这件事我一直很认真的。” 易南烟:“……” 丁瓒笑了,“你关心我啊。” 易南烟闭了闭眼,“我是怕你猪脑子更蠢了!你现在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你。” “行啊,正好医院这会儿还有好多记者在门口堵着,你一来,被拍到这么关心我,下条热搜就该是:【丁瓒受伤,女友医院探望,恋情曝光】,到时候你可赖不掉……啊——护士姐姐,你真的疼死我了!” 护士替他处理腿上的伤口,消毒的双氧水刺痛着伤口,丁瓒说着说着五官都皱到一起。 易南烟隔空翻了个白眼,脑海蓦然出现小时候学校打疫苗,他躲到桌子底下的画面。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说:“我不去医院了,你们那边检查完了赶紧回来,我去你公寓等你。” “真的?那你进去等,门锁密码是你生日。对了,别让我妈和奶奶知道,不然我奶奶又要哭了。” “知道了。” 易南烟挂了电话,又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掉头去千逸公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04 21:01:22~2020-02-05 21:4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racal 10瓶;zzzzzzzzcm彩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 出租车停在千逸公馆门口, 易南烟才记起程澈还在等她,一边按照昨天不甚清晰的记忆往公寓里走,一边拨通了程澈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程澈手指抵在唇上对周围正在帮他布置房间的朋友同事“嘘”了一声。 “你到了吗南烟?我下来接你。” 易南烟深感歉疚地说:“对不起啊程澈, 我临时有点事, 今天可能赶不过去帮你过生日了。” 程澈皱眉担忧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就……”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是丁瓒出事了, 他在活动上出了事故, 头部受伤, 我过去看看他。” 又是丁瓒。 程澈眸光黯淡下去, 沉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或者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易南烟连声拒绝,“你今天过生日,怎么能麻烦你也过来,再说你那边还有很多朋友, 你走了他们怎么办。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好好玩吧,礼物我下次给你。生日快乐程澈。” 凛冽的寒意瞬间涌上心头,程澈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谢谢”, 挂上了电话。 帮忙摆动鲜花和气球的同事问:“程大律师,我们的女主角来了没有啊?我们这边都差不多好了。” 他闭眼深呼吸,“她不来了。” “啊?不来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很快从程澈冰冷的面色中猜出了一二,有人安慰性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 密码锁输入1215,门自动打开。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易南烟在公寓里坐立难安,拼命刷着手机,试图从“知情网友”发的微博中了解一些情况,却越看越心慌。 半个多小时后,门外传来响动,她跑去开门,方泽扶着头缠着纱布走路一瘸一拐地丁瓒回来了。 “怎么样啊?”易南烟帮忙把他扶进门。 丁瓒艰难地换完鞋子,走到客厅摊倒在沙发上,“疼死我了。那小护士包扎伤口没轻没重的,我现在头晕眼花,哪哪都疼。” 易南烟坐过去查看他头上的伤口,怕又一次弄痛他,轻手轻脚的。 “那医生怎么说?”她看向方泽。 方泽:“所有检查都做过了,腿上的伤没大碍,头上的伤不好说,医生说要多观察观察,被重物击打很可能留下后遗症。” “那怎么不住院啊。” “这个……”方泽讪笑,“还不是老板不肯住院,说看见护士拿针头就怕。” 易南烟:“……你多大了?还怕这个?” 丁瓒嘴上不服气,“谁说我是怕打针,我只不过是不想让媒体知道我住院被乱写而已,害人担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一命呜呼了呢!” “呸!”易南烟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再乱说!” 丁瓒作势又是一阵狼嚎,“疼疼疼!你能不能对伤患温柔点,学学你妈妈!” 易南烟丢给他一个白眼。 丁瓒受伤了,估计得在家修养几天,他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方泽在厨房转了一圈,准备去楼下超市买些粮食。 他走后,易南烟给丁瓒倒了杯水,问:“你怎么摔的啊?” “就……那个升降台面是玻璃的,太滑了,我下来的时候没站稳就摔了,然后非常倒霉地绊到了一根电线,电线把铁架子绊倒了。” “就这样?”易南烟狐疑地看着他。 “就这样,不然你以为我是故意摔得吗?我不要命了?” 易南烟“哦”了一声,相信了他的话,“我还以为是主办方的设施出了问题。你下次小心点,你又不是哪吒,脚底装了两个滑轮。” “嗯,知道了。”丁瓒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今晚为了把南烟留在他身边,他的确耍了点小心机,本来打算装模作样摔一下,腿受点伤就完事,没想到他运气实在不太好,真把旁边的架子绊倒了。 那铁架子结结实实砸在他头上,当场眼前就是一黑,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给吓坏了。 不过现在看见南烟这么关心他,又觉得这一下砸的还是挺值的。 他勾起了嘴唇。 没多久,方泽买完东西回来,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他喘着大气坐在丁瓒身边讲述自己是如何和超市大妈斗智斗勇的,小嘴嘚吧嘚,丁瓒感觉耳边有一万只蜜蜂在飞。 易南烟看了眼时间,不知道自己现在赶去程澈哪里还来不来得及。 她站起来对丁瓒说:“你没事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别一天到晚让奶奶担心。” “你要走?!” 丁瓒立刻朝方泽挤眉弄眼,方泽对上了他的脑电波,戏精附体拿出手机装作接电话的样子。 “喂,毅哥,什么?公司加班开会啊!哦好!我马上就赶过来跟你汇报情况!” 他边打边走到玄关换鞋,放下手机对易南烟说:“易老师,我们老板今晚就拜托你照顾了,医生说脑震荡伴有头痛、恶心、厌食、呕吐等症状,所以要给他吃清淡一点的食物,实在麻烦你了!拜拜!” 他噼里啪啦一长串说完,关门溜之大吉。 易南烟一脸懵,“为,为什么是我留下来照顾你啊?” 丁瓒:“喂,那晚你喝醉酒我可是细心照顾你一整晚!现在我受伤了,你就要狠心把我丢下吗?” “可是……” “哎呦哎呦,头好疼!胸口也疼!”丁瓒扶着额头哀嚎。 易南烟:“……” “我是想说,他刚才手机拿反了。→_→” 丁瓒:“……” 两人都没吃晚饭,易南烟肚子也饿了,进到厨房煮些面条吃。 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国外也想学着做饭,可实在没什么厨艺上的天赋,煮出来的东西差强人意,勉强可以下肚而已。 丁瓒躺在沙发上,隔着玻璃门观赏她在灶台前手忙脚乱,那一刻他突然有种错觉,他们是一对合法的小夫妻,在自己的小窝过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平凡而甜蜜的小日子,没有人打扰。 易南烟把面条端上桌,自己尝了一口,表情一言难尽。 丁瓒走上餐桌,举高手机和他晚餐来了张合影,发上微博向粉丝们报平安。 【一切安好。】 易南烟:“还拍照,怕我会毒死你吗?” 丁瓒挑眉收了手机,笑开了,“就算你给我做毒药,那也是甜蜜的毒药!” “你胡说八道的本事跟谁学的?”易南烟听得起鸡皮疙瘩,“不过,味道不怎么样,你将就着吃吧。” “嗯,好。” 谁知丁瓒完全不嫌弃,以前那些挑剔的少爷病仿佛被她的一碗面条给治好了,没几分钟碗就见了底。 饭后,夜已深,易南烟催促他早点休息。 丁瓒吵着要先洗澡,可他的伤口不能碰水,耍流氓想南烟帮他,在收拾厨房的易南烟默默举起了菜刀,他才悻悻退回了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易南烟在公寓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家只有一张床吗?” 丁瓒擦着脸上的水珠,不以为然地说:“对啊,客房什么家具都没买。不然你以为我上次为什么放着舒适地床榻不睡和你抢被子。” “……” 易南烟无语问天,从他的储物间搬出一穿被子铺在沙发上,“算了,我今天晚上睡沙发。” 丁瓒嬉皮笑脸,“其实我不介意把床分给你一半的。” 易南烟把他推进了房间,“我介意!” 为防丁瓒半夜出现不适的症状,易南烟等他睡熟了才回到客厅。幸好下午逛商场的时候买了几身新衣服,就算不回家也有干净衣服换洗。 她冲了个热水澡,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很快睡意席卷,迷迷糊糊中,有人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很温暖的怀抱,带着让人心安的淡淡香气,她下意识地搂住男人精瘦的腰,往他怀里钻了钻。 - 第二天早上醒来,易南烟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可她昨晚最后的记忆明明停留在客厅。 她赤着脚走到客厅,沙发上的棉被已经被人收了起来,餐桌上放了一杯热气蒸腾的牛奶和一块夹着两个荷包蛋的三明治。 易南烟心头微动。 她在洗手间找到了正在给自己额头换上纱布的丁瓒,问:“昨晚,我怎么睡到房间里去了?” 丁瓒额角的伤口有些深,还被医生剪掉了一小撮头发,严重影响形象,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要带着帽子了。 他拿棉签蘸了碘酒,“那还不是你半夜说冷,非得钻床上来睡,还要占我便宜,抱着我不肯放手!” 易南烟现在对他这种玩笑已经麻木了,拿过他手中的棉签,重重按压在他伤口,“你确定我不是想掐死你?” “我去!”丁瓒疼得头皮发麻,“你就这么对待一个伤员吗?幸亏我还绅士地把房间让给了你,自己去睡沙发,没良心。” 易南烟又和他怼了几句,靠着洗手台替他包扎好了伤口,镜子里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 她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如何拉近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丁瓒已经两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抵在台沿不得动弹。 四目相对,胸口剧烈起伏,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加重的心跳。炽热的呼吸慢慢扫过眉心。 丁瓒身子缓缓倾下来,喉结微滚,呼吸越来越重。 “南烟。” 他呢喃喊着她的名字,一寸一寸地向她的柔唇靠近。 那是他渴望的温柔。 易南烟紧张到忘了呼吸,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捏着衣角的手指指尖泛白。 他……要吻下来了? 那晚被他在车里强吻的记忆一瞬间涌了上来。 就在丁瓒唇落下的前一秒,易南烟搁在外面餐桌的手机响起了闹铃,她如梦惊醒,撇开了脸:“别!” 嘴唇擦过她的脸颊,她手抵着男人坚实的胸膛推开他,像只受惊的小白兔落荒而逃了。 “……” “我靠!” 没亲到! 丁瓒懊恼地捶在洗手台,生平第一次有种英雄气短的感觉。 易南烟跑回餐厅,极力平复加快的心跳,用手背的凉意去压抑脸颊的烫。 她按掉了手机闹铃,突然一道白光从她脑海闪过。 !!! 她今天早上还有课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感谢在2020-02-05 21:44:08~2020-02-06 20:1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 眼看就要迟到了, 易南烟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懊恼自己怎么把正经事给忘了。 丁瓒手抄着口袋从洗手间走出来,“你别急, 我开车送你去学校就好了。” “不行, 你还受着伤呢, 怎么能开车?我打车去好了。” “你确定现代有我的兰博基尼跑得快?”丁瓒笑了,“我的头没事, 昨晚不是都正常吗, 脚也能走了。” 只剩不到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还有心耍流氓的人肯定没什么大碍, 易南烟没再和他争, 匆匆洗了个脸,带上自己的东西开门按电梯。 丁瓒拿了帽子和口罩, 跟在她后面。 跑车在马路上疾驰,很幸运,没有遇上堵车。 丁瓒开车很稳,易南烟拿出常年备在包里的眉笔给自己描了描眉, 她的皮肤底子很好,白皙透亮的牛奶肌,就算不上底妆也没有瑕疵,只需涂上一个豆沙色口红, 提亮气色。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系主任不停发微信问她拿一份学生材料,那是院长通知今天要交的, 而她的那份现在还在家里。 “完了,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她来学校这么久,教学工作一直严谨认真,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这样抛在脑后的,可昨天丁瓒受伤,她根本就没想起这档子事。 丁瓒把车开进校园,挑眉道:“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你材料在哪儿,我回去帮你拿,一会儿给你送过来。” “真的?”易南烟眼睛一亮,“就在我书桌左边的第一个抽屉的最上面,我妈不在家,我家钥匙你知道在哪吧?还有,昨晚勺子单独在家,你帮我看看它水还够不够。” “好,知道了。”丁瓒把她送到主教学楼门口,“我现在就帮你回去拿,等着。” 易南烟解开安全带下车,“那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别让学生看见你了。” 丁瓒比了个“OK”的手势,调转车头。 二十分钟后,车很快开回星河湾,丁瓒在拐角减慢了车速,远远看见易家院子旁边停了一辆银灰色奔驰,熟悉的车牌。 丁瓒轻哂一声,某人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把车停在奔驰旁边,摇下车窗扣了扣车门,对面车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微微侧头看过来。 “程大律师,你怎么有空来星河湾啊?” 程澈冷冷觑过来,“你明知故问。” 丁瓒也不恼,解了安全带下车,倚靠在车门说:“哦,等南烟啊?她上课去了,我送她去的。昨天我受伤了,她担心地陪了我一整个晚上。” 程澈握紧方向盘,脸色变得铁青。 丁瓒看了他一眼,悠哉地转动着车钥匙,转身进了易家院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藏在门口盆栽下的钥匙,打开门,勺子呜咽地摇着尾巴来找他撒娇。 “小可怜,妈妈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想她了,没事,爸爸给你带了火腿肠。”他摸了摸勺子的脑袋。 程澈下了车,一贯的沉稳出现了裂缝,满腔愤恨地红了眼:“丁瓒,很好玩吗?一次次把南烟从我身边抢走,你很爽是吗?” “抢?”丁瓒失笑,“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南烟什么时候是你程大律师的了?” “那也不是你的!”程澈咬牙,“就算读书的时候她喜欢过你,可她现在对你已经死心了!你忘了当初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嘛?是你先伤了她的心让她离开你,现在你又凭什么回来和我争!你不要再厚颜无耻的缠着她了。” “我厚颜无耻地缠着她?”丁瓒放下勺子,走到程澈面前与他平时,“程澈我不妨提醒一下你,我和南烟从刚出生就是一起长大的,早你十几年她就在我身边,我们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比任何人都亲密!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缠着她?” “那又怎样?当初是你自己没有珍惜她,难道你还以为她还会喜欢你吗?” 丁瓒笑了:“难道不是吗?对了,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南烟去英国那几年是没有和我联系,可一直悄悄关注着我的微博、我的动态,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嘛?” 程澈缄默不语。 “说明她心里一直有我,不然她也不会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赶来查看我的伤势,你说对吗?” 程澈狠狠拽住他的衣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伎俩,南烟看不出来,我却一清二楚!” “是,我承认我耍了手段,可只要她在乎我,你就是输了。” 丁瓒厌恶地掰开他的手,“我再和你说一次,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她现在和我闹脾气,不愿承认自己的心这都没关系,我给她时间,也会证明自己,可她从来都不是你程澈的!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一道响亮的铃声打破了这白热化的局面,丁瓒拿出手机,嘴角一挑,按下了接听。 “你别急,我在给你找呢,马上送过去。” 他挂了电话,对程澈摇了摇手机,说:“听到了,她催我给她送东西。” 说完,转身上楼进了书房。 等他拿着南烟要的材料关门下楼时,程澈依然站在门口,垂眸着面色阴冷。 “南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渣在一起的。” 丁瓒从他身边擦过,“我是人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 丁瓒走后,程澈没有马上离开,他在偌大的星河湾漫无目的地游荡,坐在景色优美的湖边,很难不去想象丁瓒和南烟在这里长大的点点滴滴。 他是比丁瓒迟到了很多年,可他不信,如果丁瓒不从中作梗,南烟未必不会爱上他。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去,他抽完了最后一支烟,起身离开。 回家也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愿意自己沉浸在消极的情绪中,宁愿用工作麻痹自己,开车在外转了一圈,选择回了律所。 一进门,前台闹哄哄的,一个消瘦的男人拍着桌子对着接待小姑娘大喊大嚷。 “我说了我要见沈律师,我是他堂弟,我要他帮我打官司!” 前台:“不好意思先生,沈律师真的不在。” “你们骗谁呢!我刚才还听见一个人说他在接别的客户!你们让他出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两个前台小姑娘都快被他气哭了,从没见过这么撒泼不讲道理的人。 程澈皱眉走过去,“怎么回事?” “程律师,这位先生说自己是沈律师的堂弟,说要见他谈案子,可是……可是……” 从小姑娘为难的神色中程澈大概猜到了一二,八成是沈律师自己不想见,让前台把他打发走。 那人嚷道:“我不管!你们今天必须让他给我出来,我是他堂弟,我和炽耀的解约官司他有义务帮我!” 见前台无动于衷,他开始砸东西。 “先生你这样我们只能叫保安了。” “先等等。”前台正要拨保安的电话,程澈拦住了她们,眯着眼睛打量那个男人。 他问:“你是炽耀传媒的艺人?” 那人直了直身子,说:“没错,我是个歌手,我叫沈子铎。” “沈子铎……”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程澈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终于从记忆深处想起这个名字,他曾经也是丁瓒小男团的一员,只是后来丁瓒大火,他却渐渐没了消息,没想到他还和炽耀有合同。 程澈心下一动,对他说:“这样,沈律师不在,但你可以和我说一下你的情况,或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 沈子铎跟着程澈进了办公室,程澈给他倒了杯水,“说吧,为什么要和炽耀解约?” 沈子铎冷哼一声,“那个垃圾公司,老子早想和他们解约了!他们说好了给我出唱片的,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什么资源从来都不会想到我,分明是要把我雪藏往死里拖!” 程澈坐在他对面,“我记得你以前和丁瓒是一个组合里的吧,丁瓒发展得那么好,他们怎么会不给你资源呢?” “丁瓒?呵!”沈子铎重重放下水杯,“丁瓒他不就仗着自己是老总的亲外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公司什么好资源都给他,给他最好的经纪人,给他办演唱会,敢情我们其他艺人就活该衬托他是吧!” 程澈:“你似乎对丁瓒有意见?” “不瞒你说,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同一个组合出来的,虽然最后解散了,但我们都各自凭本事考上了音乐大学,可以说是同一起跑线吧。可丁瓒什么屁本事都没有,连写首歌都要抄袭,抢别人的资源倒是一把好手。” 程澈捕捉到了重点,“你说他,抄袭?” 沈子铎正了正身子,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很快有掩下去,说:“对,他就是抄袭,就他上个月新出的专辑,里面有一首歌明明就是我写的,被他不要脸地说成了是他的原创!” “沈先生,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沈子铎对丁瓒积怨已久,想着这里又不是炽耀,律师这个职业和娱乐圈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嘴巴便开始没遮没拦地把什么事都往外倒。 程澈听完,眼神空洞,转着笔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或许,我可以帮你打这个解约官司。” “真的?”沈子铎心中一喜,又说:“可是我没有佣金给你,我本来是想找我堂哥帮忙的。” 程澈淡笑:“没关系,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佣金可全免。” ☆、44 工作日的晚上, 忙碌一天的网友们躺在舒适的被窝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最近没什么特别的新闻,热搜上词条也索然无味, 不是某个电视剧又买了热搜, 就是某个女明星活动造型, 一点看点都没有,就和他们的生活一样平淡如白开水。 这时候, 一则【沈子铎与炽耀闹解约】的词条出现在热搜列表底端。 网友们随意扫了一眼。 沈子铎是谁? 不认识。 然后继续刷微博。 没过多久, 大家发现另一条【沈子铎斥丁瓒抄袭】的词条空降热搜第一。 卧槽?丁瓒抄袭? 一看就是个大瓜, 网友们纷纷点进去。 广场第一条是沈子铎在半个小时前编辑的微博, 他先是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炽耀签约艺人,前MIC少年团的成员, 组合解散后他继续签约了炽耀传媒单独发展,成了一名歌手。 提到MIC少年团大家终于有了印象,那不就是丁瓒少年时的组合嘛,虽然已经叫不出除他之外几个人的名字, 但大致对这个沈子铎的身份有了了解。 可抄袭又是怎么回事? 网友们继续看下去。 沈子铎又讲述了自己这几年的部分经历,不被公司看重、被雪藏,接不到通告没有工作,被人抢资源, 甚至还被人抄袭了作品。 他晒出一张创作手稿,说这首曲子是三个月前自己在家创作的,却因为乐谱保管不当被别有用心的人抄了去、占为己有, 并且收录进了新专辑—— 丁瓒上个月发行的新歌之一《你是我的心事》这首歌,实则是他的作品。 他愤愤地斥责丁瓒的抄袭侵权行为,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丁瓒的不满,爆料顶瓒人品差,耍大牌,仗着自己是炽耀老总亲外甥的身份经常抢别人的资源,对好兄弟也是背后捅刀。 他更暗指丁瓒私生活混乱,玩的东西都不干净,警察叔叔可以好好查一查。 通篇下来,除了讲述自己在炽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大篇幅地都是在阴阳怪气表达自己对丁瓒的不满。 在文章下方,他还艾特了炽耀传媒官博和丁瓒本人,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说法。 网友们看完一整条微博,又对比了两首歌的乐谱,的确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这肯定是抄袭没错啊! 大家纷纷替沈子铎打抱不平,被经纪公司针对已经够惨了,还被曾经的好兄弟在背后摆了一刀,真是可怜。 丁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就锋芒太盛,仗着自己长得帅,一堆小女生追捧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所以说啊,这些流量明星除了圈钱,要实力没实力,要人品没人品,什么也不会。 微博上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营销号下场蹭热度,黑子见缝插针,对家拉踩,更有些人甚至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有认真看就被盲目地带了节奏。 广场上乌烟瘴气的,饶是瓒粉们拥有充足的反黑经验,此时也抵不过全网的攻击,控评一条条被压下去。 舆论总是偏向弱者的,瓒粉再怎么奋力辩解也终究抵不过众人的一张嘴。仿佛那些人生活中所有的不幸、他们的正主不能大红大紫红都是拜丁瓒所赐。 瓒粉们不能在沈子铎的微博下反驳他、指出他言语中的漏洞,否则就会被黑子喷她们戾气重,果然有什么样的爱豆就有什么的粉丝,人家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还有什么可洗地的。 如果瓒粉们说相信她们的爱豆不会做这种事,又会被说无脑,盲目追星,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总之这时候,她们说什么就是错的。 就像一场酝酿多时声讨,所有人对她们的爱豆积怨已久,只要有人起了一个头,找到他的一丁点儿错处,所有人就开始落井下石。 仿佛他做了没做这件事也不再重要,因为在不喜欢他的那群人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抄袭,按头他不是善类。 整整一个晚上,瓒粉们一边忍受着委屈一边继续帮爱豆反黑,支撑她们的只有一个信念:她们相信她们心中的那束光。 事情一直闹到第二天上午,热度不减。炽耀传媒终于给出了回应,表示公司从未雪藏沈子铎,暂时没有为安排他工作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透露他曾在工作中有严重失误,且得罪合作方给公司造成损失。炽耀指责沈子铎散播不实谣言,捏造事实诋毁丁瓒名誉,要求他删除微博并道歉,否则将走法律程序。 在网友眼中,发律师函是最无力的辩解,炽耀传媒说话官方,又拿不出证据。既然说是污蔑诽谤,丁瓒为什么不自己发声自证清白,根本就是心虚了! 没过多久,沈子铎又下场手撕炽耀,恶言相向,说他们都是丁瓒养的狗,场面一度非常难看。 炽耀没有再给回应,不少人就认为他们是怕了,网络暴力更加肆意。有黑子爆料了丁瓒的私人号码,煽动大家辱骂这个“人渣”。 另一边,营销号开始下场带节奏,猜测沈子铎那句“丁瓒玩得东西不干净警察叔叔可以好好查一查”有什么深意。 随后有网友爆料,曾经在某某酒吧看见过丁瓒,引人深想。 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丁瓒可能是吸毒了”。 瓒粉们差点要被气晕。 - 易南烟是从她学生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那天上课,她发现包括舒乐在内原本练舞很积极的几个小姑娘都垂头丧气的打不起精神,黑眼圈一个一比一个严重,她课上提醒了她们几次,还是没有作用。 下了课,她把舒乐叫过来问她怎么回事,舒乐红着眼睛拿出手机给她看了沈子铎的微博,两天过去,他已经和炽耀撕了好几轮。 “这人非说我们哥哥抄袭他,公司和工作室都发声了,可是除了我们粉丝没有人相信。” 易南烟看完,如坠寒池。 她说:“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你也相信哥哥不是这种人对不对,可是网上那些人就是要按头他抄袭!真是气死人了!我们粉丝团每天熬夜和他们撕,但是没用。” 舒乐忽而眼睛一亮,说:“易老师,你之前不是和哥哥一起参加过节目嘛,你能不能联系到他?出了这种事,他现在肯定很难过吧。” 易南烟垂眸,若有所思,拍拍舒乐的肩膀,让她不要为这种事情影响正常的学习。 舒乐“哦”了一声,颓然地走回自己的位子。 过了一会儿,易南烟趁学生不注意,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出去拨打了丁瓒的号码。 他的手机关机了,方泽的电话也一直无人接通。 两天前丁瓒去医院复诊,确认伤势无碍,又投身忙碌的行程,去了外地赶通告,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一下午,易南烟心事重重,下课后只想立刻回家,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又涉及到原则问题,怕是廖颜和丁盛炀那边都知道了。 换了衣服走出教学楼,刚想继续尝试拨打丁瓒的电话,熟悉的银灰色奔驰停在她面前,拦住了她向前走的步伐。 易南烟短暂的错愕,“程……程澈?” 程澈打开车门,笑得温柔和煦,问:“下课了吗?” “嗯,今天没课了。”易南烟诚实回答。 “那是不是有空和我一起吃饭了?”他笑问。 “今天吗?可是……” “南烟,”程澈淡声打断她的话,“就当是给我补过一个生日吧。” 易南烟心软了,自己早就答应和他一起吃饭却一直被事情耽误拖到了现在,再找借口不去,似乎太过意不去。 她想起上次买给他做生日礼物的皮夹,说:“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好。”程澈点头。 下班时间,其他老师都回了家,办公室空荡荡的。易南烟很快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奇怪的是,本该和皮夹放在一起的男式香水却不见踪影。 她来不及细想,拿了东西便往楼下赶。 - 程澈订的酒店是市里有名的法式餐厅,环境高雅,有乐手弹奏美妙的曲调,侍应生无声地来回穿梭。 温柔浪漫的气氛,本该是情侣约会的胜地,可他们进餐厅后不久,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也跟着后脚进了门,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 两个孩子大概是在家里被惯坏了,出门吃饭也没个规矩,吵吵闹闹,用刀叉敲着盘子催服务生上菜、在餐厅里嬉戏打闹跑来跑去,严重影响别的客人的用餐质量,服务生上前劝了几次都不起作用,那家大人只会说“小孩子又不懂事”就把人给打发了。 程澈和易南烟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今天的主菜是菲力牛排,易南烟之前在国外吃腻了西餐,加上今天心里有事,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程澈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易南烟淡淡摇头,终究是没把自己担心丁瓒的事说出口。 她想到自己准备的礼物,从包里拿出来推到他面前说:“实在不好意思,上次你生日我没去成,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虽然有些迟。” 程澈打开礼盒,里面是一只做工精细的男生皮夹,款式很符合律师这样的精英职业。 他收下,“谢谢,我很喜欢。但是,你知道的,我更想要别的礼物,南烟我……” 服务生不合时宜地出现,拿着一支红酒走到他们桌边,“您好,这是本店赠送给你们的红酒。” “赠送?” “是啊,今天我们餐厅搞活动,情侣用餐可以免费赠送一支红酒。” 易南烟想说“他们不是情侣”,可程澈已经将酒接过,说了声“谢谢”,她只好把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服务生替他们醒完红酒就离开了,易南烟小声提醒,“开车不能喝酒。” 程澈淡笑:“没关系,就抿一口,就当替我庆祝了。” “庆祝什么?” 程澈笑而不语,他拿起酒杯作势要给自己倒一杯红酒,邻桌玩闹的小孩从他身边跑过,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胳膊,红酒撒出来弄脏了他的衣服。 “你没事吧。”易南烟赶在找纸巾给他擦拭。 那个孩子站在旁边,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反而见到别人狼狈笑得很开怀。 他们的家长上前道歉,语气不轻不重没什么诚意,又把小孩拉回去吃饭并没有要好好教育的意思,这样的态度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真的是,怎么能这样。”易南烟小声抱怨。 “算了,”程澈拧着眉,好心情也被破坏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好。” 他走后,易南烟单独坐在餐桌,一边搅着杯中的甜品,一边感慨程澈实在太好说话了,这要换了丁瓒,他肯定有一百种法子让这两个小孩哭着跟他道歉,他才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想到这里,她又担心起丁瓒现在的状况,打开微博的悄悄关注,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网络上关于他的争议一直没停,前几天报平安的微博下多了几条谩骂他的评论,尽管粉丝极力压评,仍是被人点赞到了热门的行列。 那些恶毒的字眼就像一根根针扎在易南烟身上,十指连心般的疼。 她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景色,眼眶发红。 过了一会儿,桌面发出“吱吱”的震动,程澈去得匆忙,手机没带在身上,电话进来铃声响个不停。 易南烟担心打扰别的餐桌用餐,伸手拿起他的手机想先按了静音,等程澈回来再告诉他。 来电显示:沈子铎。 易南烟按在屏幕上的手一顿。 电话对面的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人接听,失了耐心改发微信。 沈子铎:【程律师,事情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办了。】 【丁瓒这次算是栽了,身败名裂,都躲着不敢出来见人了!】 【你买的营销号和水军很厉害啊,三句两句又把事情升了一个高度,现在很多网友都以为他真的吸毒。】 …… 看着通知栏一条条冒出来的未读消息,易南烟胸腔像被人用滚烫的热油浇灌,手一颤,手机掉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的,不用担心,瓒崽没事。 晚安。 感谢在2020-02-06 22:52:31~2020-02-07 22:2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onedayday的!、三水、肆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野 2瓶;渭城朝雨浥轻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 程澈从洗手间回来, 原来的座位上空无一人,服务生正在抓紧时间清理桌上的空盘子。 他过去询问情况,易南烟让服务生转告他自己回车上等他了, 并且已经结过账了。 程澈仍在状况之外, 不明白南烟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明明他们的晚餐才用了一半,自己还有话没有说完。 他问服务生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服务生只说南烟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看上去不太舒服。 程澈淡声说句“谢谢”,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皱眉按亮了下楼的电梯。 夜幕低垂, 寂寥深沉的天空没有半颗星子,月亮藏了起来, 预示着明天不是个好天气。 易南烟站在露天停车场,不停有进出的车辆从她身边穿梭,鸣着喇叭示意她小心避让,可她始终没有抬头, 麻木地握紧手里的手机。 沈子铎发完消息后没得到程澈的回复,就没再打扰,转头又在微博上发表了一支自己抱着吉他边弹边唱的视频,宣称这首歌是自己的原创, 一直被公司压着不肯发,暗指自己的才华被人埋没。 视频下立刻有人夸赞他唱功不错,说炽耀有眼不识金镶玉, 明明沈子铎的各项实力都远胜于丁瓒,凭什么雪藏拖着人家。更多的人表示支持他解约维权,和“恶势力”斗到底。 沈子铎,一个几天前藉藉无名、上了热搜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的男艺人,靠着抄袭事件博取了网友们的“同情心”,成功进入大众视野,连续三天名字都挂在热搜上。 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牌。 易南烟看笑了,周围的绿化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凉风扑面更加让人清醒。 程澈出现在酒店门口,朝她缓缓走来。 “怎么突然出来了?”他问。 易南烟将手机递还给他,声音因为过度的克制而颤抖,“你的手机,有人给你发了消息。” 程澈接过,按亮手机屏幕,通知栏的消息记录让他眉心猛然一跳。 她看到了? 他抬眸观察南烟的表情,心中百转千回。 易南烟深吸了一口气,问:“你是怎么认识沈子铎的?” 程澈扶住她的胳膊,扯出一个苦涩而惊慌的笑,“南烟,我可以解释。” “好,你说。”易南烟木然地看着他,“我有时间,也愿意听你解释。程澈,你告诉我,沈子铎为什么说他是在按照你的意思办?网上那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不想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身边重要的朋友,可她并非傻子,整件事情背后的答案,让人心惊。 程澈怅然地垂下眼眸,解释哽在喉中发不出声,辩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变得无力。 他说:“我只是让他说出事实而已,这有什么不对?如果丁瓒真的是抄袭,那本该就是沈子铎该得到的东西。” “那不是事实!”易南烟忽而激动起来,甩开他的手说:“阿瓒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你就这么相信他吗!” “是,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相信他也了解他!阿瓒会在小事上犯浑作坏,但他有底线,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可能触碰的!” “但你别忘了他以前可不相信你!”程澈红了眼睛,“当年艺术节的事情你忘了吗?他是怎么让你哭的?那时候他相信你了吗?南烟,你还要傻到什么时候?” 易南烟撇开脸去,气息紊乱地回答:“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们就事论事,你又凭什么相信沈子铎呢?你怎么知道他说的就是真话?” “因为我知道丁瓒就是那种人!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偌大的停车场偶又车辆开过,微风拂动这女人的裙摆,路过的司机看见有人起了争执,只当小情侣吵架,看了个热闹。 易南烟看着程澈,眼神由最初的困惑慢慢变得冰冷。 “你就这么恨他吗?” “我当然恨他!”程澈额头青筋暴起,“我恨他一次次地耍手段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南烟,我不信你没有感受到,我其实一直爱着你!” 易南烟愕然,原来自己才是源头。 “高中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丁瓒,所以我不敢奢望,只能默默地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边。可是他欺人太甚,你回国之后一次次破坏我们,明明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可他还是一直纠缠你。没错,我就是要他身败名裂,我要你看清楚他本来的面目,南烟,我才是更爱你的那个人!” 程澈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也不再掩饰对丁瓒的恨意。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克制得很好,只要自己够真心,南烟总有爱他的一天。但当自己的计划一次次被搅乱,甚至连南烟的父母都默认丁瓒和她在一起是理所当然,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难过。 他恨丁瓒,就像当初恨丁盛炀对付他父亲一样,他们果真是亲父子! “打着爱我的名义去伤害别人吗?”易南烟眼眶渐渐湿润,声音哽咽而沙哑,“你这不是爱,是自私的占有而已。” “那也是他逼我的!”程澈声嘶力竭。 易南烟短暂的沉默。 眼前的男人让她觉得陌生而可怕,仿佛之前所有温柔良善都是他在自己面前的伪装,让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真傻,她曾经怎么会天真地以为程澈更适合她,即便父母向她说明了他们不支持程澈的原因,她也固执地认为相比丁瓒,程澈的成熟稳重才更值得让人依靠—— 如果自己能喜欢上他,或许是个不错的伴侣。 然而事实证明,“爱”从来不论合适,只谈心跳。 她说:“对不起程澈,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 其实在她说自己相信丁瓒的那一刻,程澈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不甘心,在她转身后喊住了她:“南烟,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易南烟顿住了脚步,微微侧头,只说:“沈子铎的事,你收手吧。” - 晚高峰时期,市中心附近不好打打车,易南烟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打开车门坐上去,对司机说:“麻烦去千逸公馆。” 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今天却因为堵车花了两倍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 易南烟搭乘电梯来到顶楼公寓门口,按了一会儿门铃,里面没有动静。 正当她要输入密码自己进去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方泽警惕地探出一个脑袋,见来人是她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易老师,是你啊。” “嗯,丁瓒呢?”易南烟挤进门里。 方泽耷拉着脸,耸耸肩指了指木门紧闭的房间,“在里面。” “他还好吗?” 方泽摇头,“不太好,在网络上被人攻击成那样,号码也外露了不敢开机,刚才丁叔叔还打了家里座机来质问他。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了,易老师你去看看他吧。” “好。” 房间的门没有落锁,易南烟扭动了门把锁。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落地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 她了解丁瓒,他这样怕黑的一个人,只有在自己最难过痛苦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被黑暗包围。 易南烟心头一酸,轻声唤他:“阿瓒。” 窗边传来些许声响,却没人回应,她摸到电源开关按了下去。 房间陡然明亮,刺眼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睛。丁瓒坐在窗边的榻榻米,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胡茬泛青的下颚。 他动了动,朝门口看来。易南烟走过去,见他这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丁瓒却抬了一下帽檐,勾唇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你怎么来了。” 易南烟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眼睑下乌青一片,满脸都是疲倦。 她蹲在他面前,说:“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吗?” 丁瓒沉了一口气,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我?我能有什么事,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好着呢。刚才还和我爸吵了一架,老爷子估计是对我失望透了,幸亏是打电话,这要是在家里,他肯定要拿衣架子抽我了。” 他越是这样,易南烟心里越是难受,她倒宁愿他像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遇见不顺心的事就不管不顾地发脾气,至少说明他没往心里去。 她在他身边蹲下,手掌覆在他的腿上,“阿瓒,沈子铎的事我知道了。” 丁瓒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早就猜到了,不然她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总是期待她来,可这一次他多么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说:“南烟,你觉得我是他说的那种人吗?” 易南烟摇头,“不是,我相信你。” 顿了顿她又说:“阿瓒,对不起。” “傻瓜,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不关你的事。”丁瓒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易南烟更难过了,可她没有办法告诉他这件事其实因自己而起,沈子铎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程澈。 积压多时的情绪在他面前爆发,眼泪决堤。 丁瓒手忙脚乱地给她找纸,替她擦拭脸颊上的眼泪,“南烟,你别哭啊,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挺没用的,都没能力保护你。” 易南烟还是摇头,眼泪止不住,不停重复着道歉。本来因为担心他而过来的,这下倒变成了他来安慰自己。 丁瓒没了办法,捧着她的脸笑吟吟地威胁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你知道我不想听见你跟我说这三个字,如果你真想安慰我,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了。” 易南烟抽抽搭搭地止住眼泪,拍了一下他的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这件事难道不是我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吗?”丁瓒捂着心口故作伤心,“你说你,我这么难受了你也不肯答应我,啊,心好疼。” “就知道装。”易南烟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丁瓒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眸光突然变得哀凉,他弯下腰伸手将易南烟揽入怀中。 “别动,如果你真想安慰我,就让我抱一分钟。” 易南烟呼吸微滞,手抵在他的肩膀,终究没忍心推开他。 寂静的房间,彼此心跳贴近,毛刺刺的短发扎得她耳尖痒痒的。 丁瓒放任自己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脸颊轻轻蹭着她,这世界瞬息万变,只有她是恒定的存在。 “南烟,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你相信我就好。” 易南烟抿了抿唇,僵直了腰背不敢动弹,她问:“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丁瓒沉了一声,说:“放心,没有发生过的事,他说的再真也是假的。许炽淮和毅哥已经联系律师起诉,其他的事情也在想办法了,他得意不了多久的。不过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丁瓒松开她,搭着她的肩膀脸颊凑近,非常亲密的距离,两人呼吸交织着呼吸,鼻尖都是他的味道,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抵到男人的唇齿。 易南烟被他环在怀里,睫毛轻颤,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吻下来了,却听他说:“我饿了。” “……” - 易南烟亲自下厨给丁瓒做了面条,心不在焉的,做出来的东西也差强人意。丁瓒一整天没吃东西,方泽买的外卖动也没动一口,她盐罐子打翻了的汤面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时间不早,丁瓒吃完饭就让方泽送她回家,好好上班,等着他的好消息。 易南烟跟着方泽下楼,在电梯里她忍不住向方泽打听沈子铎这个人,问:“他和阿瓒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差吗?” 一提到沈子铎,方泽立刻一脸想要痛扁他的愤恨,气呼呼地说:“就听他瞎说吧!什么老板抢他资源、抄袭他、给他背后捅刀那都是他编出来的鬼话!他那种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怎么说?”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易南烟从方泽的口中了解到炽耀内部人员眼中的沈子铎。 和丁瓒一样,高考结束沈子铎选择继续在音乐路上走下去,但他专业分数不如丁瓒,没有考上全国最好的帝都音乐学院,而是去了一所外省的普通艺术院校。 当年MIC少年团解散后,其他几个男生逐渐销声匿迹,只剩他和丁瓒两人还在这个圈子里,丁瓒的事业扶摇直上,而沈子铎却因为长相一般、情商也不高,手握几个不错的资源却依旧没有成绩。 炽耀作为圈内数一数二的传媒公司,手下光是艺人就有上百号,必须为了公司的利益去衡量每个艺人的价值,渐渐的,花在沈子铎身上的心思就少了。 沈子铎眼高于顶又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觉得是公司对不起他,找领导层闹了好几次。 领导层考虑到公司利益本不想理会他的,是丁瓒看在当年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帮了他一把,许炽淮这才答应再给他几次机会。 谁知道沈子铎是个狼心狗肺的,对别人说那是丁瓒不要了的资源才给他,后来还将情绪带到工作中,在活动时大闹得罪了合作方给公司造成了不少损失,许炽淮一气之下决定好好教他做人,让他回家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再回公司找他。 沈子铎便因此记恨了公司,四处散播公司雪藏他的谣言,闹着要解约。 在此之前他也发不过去不少微博扬言要公司给他一个说法,但他没有名气,发出去的微博都没有人看,可事情一旦扯上丁瓒自然就不一样了,有了丁瓒自带的流量,他的事情才能得到关注。 方泽:“还有呢,这个沈子铎还染上了赌博,到处借钱。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老板还以为他家里出事了,借了他一笔,可谁知道竟然是被他拿去赌了。他还有脸说自己被兄弟背后捅了一刀,我们老板才是被狗咬了一口!” 易南烟听完,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方泽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说:“易老师,你知道老板为什么要从家里搬出来吗?” “他和我说是不想被家里人管着,觉得烦。” 方泽摇头,“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有别的原因?” “他刚刚火起来的那一年,粉丝一夜之间暴涨,可随之而来的困扰也变多了。其实他搬出来并不是不想家人管他,而是那时候私生饭很多,经常出现跟车、半夜混进酒店敲他门的现象,演唱会上会有人拿激光笔射他的眼睛,甚至有一次活动,我们发现有人在他的房间门口装了摄像头,可把我们吓死了。他搬出来住,其实是不想家人受到影响。” “你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独自背负了东西很多。他说,那么多粉丝喜欢他、被他的一举一动影响着,只有努力成为一个优质的偶像,把自己更好的一面展现给大家,才辜负粉丝对他的喜欢。更重要的是……” 方泽叹了一声说:“他说,他不敢再让你对他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快乐呀~~~ 晚安感谢在2020-02-07 22:27:34~2020-02-08 23:0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看着买没错 6瓶;delicate 5瓶;废皮 3瓶;sehun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 回到家里, 易南烟抱着勺子坐在露天阳台的摇椅上发呆,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像电影情节般在脑海中回放。 丁瓒之前总和她说,人是会变的。 当时她总觉得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有些可笑。 就算这天下所有人都改变了他还会是原来那副死样子, 傲娇、怼天怼地, 腹黑幼稚还有些无赖。 现在想来, 所有人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而能守住赤子之心不变的人才是真的可贵。 程澈给她发来了道歉的微信, 她不知道怎么回, 合上手机逼迫自己入睡。 - 第二天清晨, 新的一轮早高峰来临, 为生活奋斗的年轻人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在挤得动也不能动的地铁上刷着微博。 崭新的一天,从吃瓜开始。 微博推送了热门消息:据爆料, 斜阳区一名25岁男歌手吸毒被抓,现已被警方带走。 网友:???!!! 25岁?男歌手?年纪和身份都对上了,前两天网上传得血雨腥风的“丁瓒吸毒”难道是真的?? 卧槽!!这是什么大瓜! 没多久,【男歌手吸毒被抓】就被顶上了热搜, 一时间广场上群魔乱舞,不少键盘侠在不明真相乱喷的时候直接带上了丁瓒的大名。 看吧看吧,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车了!简直大快人心! 瓒粉们经历了一夜的反黑, 早已身心俱疲,这个消息一出根本顶不住了,抱团痛哭, 不少人宣称要退团。 就在这时,@平安帝都官微发出了情报通知:【昨天晚上,我局接到群众举报,在本市某小区抓获1名涉毒违法人员沈某(男,25岁,歌手),现场查获X毒6.66克、x麻4.48克。经尿检,沈某呈X毒阳性,涉嫌吸毒,非法持有毒品被行政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黑子:警察叔叔都发微博了,看你们瓒粉还怎么洗地! 瓒粉:我洗你个大头鬼,你给我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被捕的人姓什么! “……” ???不对啊,怎么姓沈??? 25岁??沈子铎?? 很快有网友上传了警察叔叔行动时在小区门口捕捉的照片,虽然像素并不清晰,可从身形和轮廓来看,那个被带着手铐脸颊凹陷的男人就是昨天还在微博上弹唱的沈子铎无疑啊! 卧槽??什么情况?? 两天前暗指丁瓒吸毒,结果今天自己就抓了?? 这是什么大型打脸现场?? 大家没想到,更打脸的还在后面。 沈子铎被抓的消息传开后,一位自称是他前任助理的人发博揭露了他的真面目。 【@取什么名字呢:大家好,我是沈子铎的前助理,这几天沈子铎指责丁瓒抄袭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关于这件事我想把我所知道的实情告诉大家。 在此之前,我在他身边工作了半年多,上个月实在忍受不了他的种种行径辞职离开了这个圈子,可沈子铎一直觉得是要我要另攀高枝才离开他,其实不然。 就像大家今天看到的新闻那样,沈子铎吸毒,不仅如此他还赌博,输了很多钱,四处借钱,骗身边的人说他妈妈生病了,得了癌症。 之前不知道他有毒瘾,只觉得他的性格很奇怪,脾气时好时坏,狂躁的时候会不分场合地打骂工作人员,做很伤人的事。 因为吸毒,沈子铎精神不稳定,甚至有些错乱,有被害妄想,总觉得别人都对不起他。 丁瓒准备新专辑的时候,有一次在公司的录音棚录歌,沈子铎知道了,说凭什么他可以发新歌,闹着要去看看。 那时候丁瓒正在和我们公司的一位编曲老师讨论一首自己新写的歌,没错,就是他说丁瓒抄袭的那首歌。 讨论的时候,沈子铎过去看了一眼丁瓒的手稿,立刻指点江山说觉得这首歌哪里哪里不好,希望丁瓒怎么怎么改,但丁瓒并没听他的意见,坚持了自己的创作。 那天从录音棚回来,沈子铎大发雷霆,说丁瓒不听他的就等着那歌扑到地穿吧。他不服气,凭着记忆改动了丁瓒的曲谱,写了一首自己觉得完美的歌——这才有了后面那张和丁瓒那首歌十分相似的手稿。 他第二天把这首歌交给了公司,希望公司给他发EP,但被公司拒绝了。那之后他就没再提这首歌,直到两天前他说是丁瓒抄袭了自己。 当时我都看傻了,他哪来的脸这样说? 后来想想,可能是吸毒的人经常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才说出的这种话,但我说的句句属实,公司装了摄像头,可以查一查当时录音棚的监控,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炽耀传媒 另外我想说,其实丁瓒哥对沈子铎不差,他才是被人背后捅刀子的那个,之前沈子铎被公司处分的时候丁瓒哥还帮过他。 我知道的就是这样,希望大家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不要伤及无辜。】 他的微博一发,网友们都炸了,没想到有这样的反转。 之前一直在网上卖惨的沈子铎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这么咒自己的家人?? 在网友的疯狂艾特下,炽耀传媒一连发布了几条微博。 第一条是前助理提到的录音室的监控视频,因为时间隔得有点久,找起来不容易,幸亏公司监控设备的容量很大,视频没有被自从覆盖。 从视频里可以看到,在沈子铎进来前,丁瓒的确在和编曲老师讨论歌曲,并用电子琴试弹了一小段,依稀能听到就是后来成曲中的一段。 几分钟后,沈子铎进来,对着丁瓒的乐谱指指点点说了些什么,还用电子琴示范给他听,丁瓒思忖了一会儿,摇头拒绝了,后来沈子铎不甘心地离开。 视频内容和前助理说的基本无异。 第二条微博是与沈子铎的解约申明,沈子铎身为公众人物知法犯法,严重损害公司形象,根据合同,即日起炽耀将解除与他的合作关系,并就他造谣诬陷丁瓒一事追责到底,将交由公司法务全权处理。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瓒粉们暴风哭泣,我们哥哥也太委屈了吧!黑子们出来挨打!!你看看你们都帮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网络暴力我们家哥哥!请给我们家哥哥道歉!! 一时间,当时站队沈子铎的喷子纷纷闭麦了,什么都不想说了,脸都被打肿了。 那些看风向下场的营销号也悄悄删除了之前带节奏的微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又很没下限地连发数条微博为丁瓒抱不平,虚伪至极。 瓒粉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直接把当时泼脏水最厉害的几个娱乐大V撕上了热搜,身为几十万粉的博主,就得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请给我们丁瓒道歉!!! 另一边,粉丝群里又接到了数百条加群申请,那些原先退群的粉丝又厚着脸皮想加回来。 嘿,亲爱的,还记得我们曾经打下的江山吗? 瓒粉:你谁啊,不记得!脱粉的时候数你溜最快,现在想回来,不好意思,没收粉籍了!高冷的我们让你高攀不起!! 下午,丁瓒亲自上线发了微博,晒出半张皱巴巴的他小时候的照片,反面写着一行小字:【你的名字,我的心事】。坦言自己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此,不存在抄袭,感谢每一个相信他的人。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很快破十万,炽耀旗下的不少艺人都站出来表示支持他。 @周晨爽:支持维权。 @温时念:瓒哥加油。 @喻骁:相信你。 @迟沉:相信你。 瓒粉:???? 沉迷:???? 屏幕前正在喝水的沉迷差点被呛着。 沉哥你怎么回事? 人家影帝喻骁和丁瓒是同一个公司帮忙发声也就算了,可我们和丁瓒不是对家嘛??? 有沉迷跑到迟沉微博下问他是不是被盗号了,迟沉回:支持兄弟,他要做我伴郎的。 瓒粉:“……” 沉迷:“……” 什么鬼??两家粉丝对眼了这么久,正主居然关系那么好!!! 啊怎么办,好尴尬啊。 要不要握手言和呢? 到了晚上,有人发现几百年不发一条微博、赚钱不少但网络活跃度极低的古墓派选手——千逸集团,也暗戳戳地转发了丁瓒的微博表示支持,并会帮助他维权到底。 吃瓜群众:??? 今日份迷惑太多,我们都懵了。 帮助丁瓒维权? 难不成你们老总也和我们一样是瓒崽的粉丝吗? 官博回复:不,我们老总是他爸爸! 瓒粉:“……” 啊啊啊啊啊啊,公公看我,我是你丢失多年的儿媳妇啊!!! 后来有粉丝深扒丁瓒的背景,才知道他的出身简直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 著名的千逸集团老总丁盛炀是他爸爸; 横扫娱乐圈的炽耀传媒老总许耀诚是他姨夫; 坐拥全国数百家大商场的万臣集团老总是他姑父; 背靠喻氏集团的影帝喻骁是他妹夫。 “……” 只有一句“卧槽”能表达心情。 原来我们瓒崽才是团宠!! 这简直就是拿了玛丽苏大女主的剧本啊! 不好好唱歌就要回家继承上亿家产的富二代本人啊!! 呜呜呜呜,瓒崽,看下妈妈吧。 作者有话要说:  瓒崽:请作者再给我加一句“某局领导是我未来岳父”谢谢。 冷漠作者:……:) PS:涉及到的人物都是另外两本系列文中的角色。 感谢在2020-02-08 23:05:13~2020-02-09 23:1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uzq啊 5瓶;宝bb 3瓶;delicat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 “我就知道我们家哥哥是无辜的!希望警察叔叔不要放过那个沈子铎, 这种人就该多关几天!” “真是的,说什么抢资源,我们家哥哥家世这么好, 用得着抢?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资源送上门?这些人红眼病, 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对啊, 听说千逸酒店今天都被订爆了,我明天也要去办一个会员, 说不定哪天还能见到我们公公婆婆呢!” …… 下午上课之前, 舒乐为首的几个女生围坐在一起, 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网上的八卦。 见易南烟走进练舞房, 舒乐拍拍屁股站起来, 挤到易南烟身边,抱着手机又强行给她解说了一遍沈子铎翻车的全部经过, 嘴巴像机关枪扫射,噼里啪啦的。 易南烟一边绑着舞鞋,一边耐心地听着她喋喋不休,即便这些消息她中午在办公室已经全部看过一遍, 丁瓒也给她打来了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语调又恢复了以往的轻快,说话时嬉皮笑脸的。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她那颗悬了一整天的心, 才得以缓缓落地。 舒乐:“易老师,你看,这是哥哥发的小时候的照片, 没想到他小的时候就长得这么好看,眉心点口红也太萌了吧,还有背面的这行字,字迹真好看!” 易南烟:“……” 有女生说:“没想到他长相这么A,字迹竟然这么清秀,好像女生的字哦。” “啧,是有点像,我记得我朋友有一张他的to签,字迹挺狂野的。”舒乐抱着手机端倪了一会儿,忽瞥见易南烟搁在旁边的点名册,说:“我觉得这个字和易老师的挺像的。” “……” 易南烟被她说的脊背一凉,莫名心虚,赶紧收起自己的点名册,拿出教师的威严让她们散开。 “别说了,马上上课了,都去热身,期末考试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易老师,不要啊!”一群小鸡崽子连忙哀嚎着上杆做准备活动。 下午四节满课,期末考试临近,学生们比平时用功,易南烟也抓的严格,带着学生一遍遍地合伴奏,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加以纠正,一下午几乎没怎么休息。 音箱的声音很大,盖住了手机的震动声。等四节课上完,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同一个座机的号码。 她喝了口水,给那边回去了电话。 “喂,你好市九医院。”电话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生。 市九医院?那不就是翁怀敏的单位? 易南烟愣了两秒,说:“你好,之前你们给我打了电话是吗?” 小护士确认了一下号码,连忙说:“对对对,您是翁主任的女儿对吗?” “我是。” “您现在赶紧来一趟医院吧,翁主任突发心脏病晕过去了。” 易南烟握着电话手一紧。 电话只讲了一分钟,小护士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叫她快点过去。 去医院的路上,易南烟整个人都在颤抖。 自从上次翁怀敏说要亲自为一个病人操刀手术,小半个月过去了,她只回家过一次,神色疲倦看上去很累。易南烟问她病人的情况,她说有些棘手,院里的专家在不断地会诊商讨治疗方案。 莫非她是工作太累所致?易南烟不敢去想妈妈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出教学楼。 傍晚高峰期又撞上周五,大学城附近都是放假准备出去玩的大学生,这个时候最不好打车,易南烟在平台发出的打车订单迟迟没有人接,也怪她最近太忙,考驾照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 正着急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车门被拉开,方泽在车里对她招手,“易老师快上来,我们接你去医院。” 易南烟也来不及多想方泽是怎么知道的,快步上车系好了安全带。 车上只有方泽和司机两个人,她问:“阿瓒呢?” 方泽:“老板已经在医院了,他说你打车不方便,让我来接你。” 市九医院在城西,而舞蹈学院所在的大学城在城东郊外,跨越大半个城市的车程,到达医院时天色已经全黑。 翁怀敏因为心脏病突发被同事转到了心脏内科,易南烟几经辗转打听到了妈妈所在的病房,在病房外面看见了正在和医生交谈的丁瓒。 易南烟跑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那面小小的玻璃窗看见了病床上的翁怀敏,她带着氧气面罩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滴滴作响的心跳检查仪更是让人恐慌。 她腿一软,抓住医生的胳膊问:“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她怎么会……” “南烟,翁姨已经脱离危险了,你先别害怕,冷静一点。” 丁瓒扶住易南烟的胳膊,将她楼在怀里,给她力量。 主治医生缓缓和他们讲述了事情的起因。 翁怀敏主刀的那个病人情况不容乐观,加上本身的身体素质不够好,经历了两次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很危险的状态。为此翁怀敏带着科里的几个主治医师加班加点,熬夜商讨治疗的方案。 可病人家属等不住,认为是医生没有尽全力救治他的家人,今天上午情绪激动,拿着菜刀大闹会诊室,骂医生无能,讨要说法。 说起来翁怀敏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医闹事件也碰见过几次,但她如今身体不如以前,又连续经历了两台近20个小时的手术,实在经不起家属这样闹,当场心脏病突发陷入昏迷。 幸亏她就在医院,抢救及时,才没有危及到生命。 救人者被误解,反而险些丢了性命,易南烟听完心凉了半截。 “当时两个年轻的男医生很快将闹事者控制住了,没有人员受伤,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翁主任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应该睡上一天就能醒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丁瓒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易南烟含泪点点头,对医生说:“医生,你要救救我妈妈。” “放心,翁主任是我们院里都敬重的老师,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刚才我已经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告诉你男朋友了,现在你们谁跟我去开药?” “男朋友……”易南烟迷茫地看着他们。 “我我我,我跟您去拿药。”丁瓒松开了她,说:“你先进去陪陪翁姨吧,我去开了药马上来。” 他说完,压低了帽檐和医生进了办公室,服务台边几个年轻的护士悄悄激动了一下,捂着嘴拿出手机拍照。 易南烟也顾不上他们是不是误会了,推开病房的门坐在了床边。 带着氧气面罩的妈妈呼吸都是微弱的,鬓角多了几缕白发,比几天前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可还是一心只有她的病人。 易南烟咬住颤抖地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没多久,丁瓒推门进来,看她这样眼底闪过心疼,坐到她身侧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想哭的话我肩膀借你。” 他这句本是说来安慰她,以易南烟往常对他态度肯定不会搭理他,可这次她实在忍不住了,从未如此真切地害怕亲人的离开,她扑进丁瓒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放任自己崩溃。 丁瓒身子一怔,突然紧张得不敢动,双手僵在空中,几秒后才慢慢地环住她纤瘦的肩膀,轻拍着安慰。 “好了,医生都说了没事了,万一翁姨醒了,看见你这样哭成这样心里肯定也难受的。” 长大之后易南烟不轻易在外人面前落泪,可只有和她亲近的人才知道,她的泪腺其实很发达,小时候是个爱哭鬼。现在她能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地哭泣,至少说明在她是信任他的。 这样想着,丁瓒唇角勾了勾,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好了一些。 易南烟抽抽搭搭地没理他,温热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睫毛轻轻扇在他的锁骨上,像羽毛滑过,痒痒的。 丁瓒身体紧绷,呼吸略重,却依旧玩笑说:“哎,你是不是把鼻涕蹭在我衣服上了?” “你才流鼻涕呢!” 易南烟终于破涕为笑,吸着鼻子推开他,扯了张纸巾掩住自己红肿的眼睛。 “笑了?是不是好受一些了?” 易南烟把纸扔进垃圾篓,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妈妈问:“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行程吗?” “本来是有的,去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就把行程推了。” “医院的电话?” 医院的电话怎么会打到他那里。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医生说翁姨电话有一个家人分组,我也在里面,看来翁姨心里早就把我当做她儿子了。” 丁瓒看着床上的人,又难受又感动。 易南烟垂眸不说话。 “你爸爸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医院这边我也请了护工帮忙照看,你放心吧,翁姨会好的。” “谢谢你,阿瓒。”易南烟由衷地说。 “和我客气什么,人家医生都说了,这是我这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丁瓒懒洋洋地靠着墙笑,怕惊醒床上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易南烟拧了他一把,“当着我妈的面呢,能不能别闹。” 丁瓒“嘶”了一声,说:“就该等她醒了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欺负我,还不对我负责。” 易南烟撇过脸去不理他,嘴角却终于有了轻松的笑意。 - 夜渐深,两人都没吃饭,丁瓒让方泽订了外卖,到了晚上,他劝南烟回家休息,这边有护工和护士看着没问题,但易南烟不放心,坚持要留下来守夜。 丁瓒拗不过她,托护士弄来一张简易的军旅床,VIP病房够大,易南烟得以在病床边有了休息的地方。 她催促丁瓒赶紧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明天也是周末不用上课。丁瓒在她和方泽两人的劝说下本来已经打算回去的,可临时接到了易良平飞机延误的电话,终究不放心,折回病房说什么都肯走,在沙发上陪了她一夜。 第二天一早,翁怀敏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医生做了检查,各项指标都正常,只要配合治疗好好休息就能恢复,易南烟终于松了一口气。 易良平上午的飞机落地,奔波了一天的他衣服都来不及换,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握着妻子的手陷入漫长的沉默和自责。 丁瓒搭了一下易南烟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易南烟点头,退出病房给爸妈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回去的路上,方泽电话一直在响,因为丁瓒临时改了行程,节目组那边一直在催,问他什么时候能过去,方泽解释到口干舌燥,说丁瓒的家人病了,那边才同意再给他一些时间。 “我说老板,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能不能交给毅哥……” 方泽回头,正见易南烟靠在车窗玻璃睡着了,为防她磕到头,丁瓒动作极轻地环过她的脑袋,把她身子带向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 感受到了一个柔软的“抱枕”,易南烟身子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颈间继续睡。 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丁瓒的脖间,随着车子颠簸,女人湿濡的红唇似有若无地蹭着他颈间的皮肤,很轻,很软,丁瓒被勾地心痒难耐。 他喉结微微滚动,深呼吸将南烟抱得更紧,手指抵在唇上,对方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方泽很自觉地撇开头,并挪了挪后视镜瞪司机:“别看了,好好开车!” 车子开进星河湾,方泽下车拉开后排的门,“老板到了。” 因为在陌生的环境,易南烟昨晚的睡眠很浅,总是惊醒,现在易良平回来了,心底总算有了依靠,上车后睡得很沉。 丁瓒不舍得叫醒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横抱下车,南烟身材高挑,但骨架纤瘦,抱起来毫不费力。 他推开院子地门对方泽:“左边第一盆栀子花下有钥匙,拿起来,开门。” 方泽按照他所说的摸到了钥匙,惊讶道:“哇,老板,你连她家钥匙在哪都知道!” “废话,我家钥匙在哪她也知道!” 门打开,勺子摇着尾巴过来迎接,呜咽个不停,像是控诉他们一整晚都把它一个人丢在家里。 丁瓒安抚了它两句,抱着南烟上二楼房间,勺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房间很温暖,丁瓒将她放在床上,轻柔地褪下她身上的外套,又扯下发圈将她的长发散开,托着她的头放平在枕头上。 南烟睡着的样子安静而温柔,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轻轻蹙着,睫毛微颤。 丁瓒拨开她遮住脸的头发,手掌婆娑在她的脸颊,心跳跟随着她悠长而均匀的呼吸,每一秒钟都在加重。明明房间没有开暖气的,他却觉得热。 很热。 他闭了闭眼,心头那冒出来的坏心思快要按捺不住,撑在南烟的脸畔,俯身吻住她的柔唇,轻咬深吮,辗转而缠绵,带着无意识的迷恋。 嘴唇传来微微的痛感,易南烟撇开脸去,翻了个身,随手抓了一个床上的熊娃娃抱在怀里,嘟囔了一声:“臭阿瓒。”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09 23:10:19~2020-02-11 20:5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 易南烟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房间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门虚掩着,勺子趴在她床边玩着自己的小球,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 一切都是熟悉的。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气息, 嘴唇上好像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温热触感, 易南烟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 没来由地脸红心跳。 真是见了鬼了, 白日梦的感觉竟然无比真切。 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 挥散掉脑海中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肚子里传来的咕咕抗议迫使她没有办法再赖床, 起身穿上拖鞋,目光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 好像没有动静,丁瓒走了? 易南烟下楼转了一圈,果然没见到他的踪影, 餐桌上却多了一盘卖相一言难尽的蛋炒饭。 碗底下压了张字条: 【我去工作了,好几天才能回来,起来记得吃饭,我的第一次就献给你了(别误会我指的是下厨), 不要太爱我了。 ——你的香阿瓒留!!】 “呕!”易南烟做了个要吐的表情,喃喃道:“你哪里香啊?” 她一脸嫌弃地放下字条,坐在桌前打量了好半天那碗黑乎乎的“蛋炒饭”, 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心意是好的,但…… 她合理怀疑丁瓒那家伙把一整瓶酱油都倒下去了! 拜托,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好在,闻上去的味道好像还不错,就不知道吃到嘴里…… 嫌弃了一会儿,肚子再次发出声响。 易南烟心一横,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就当自己是替廖颜阿姨未来的孙子试毒了。 皱着眉嚼了几口,味道好像还过得去,但是!! 谁能告诉她,这一大块鸡蛋壳是怎么回事?? 给她补钙的吗? 易南烟隔空抛了个白眼,忍着内心想疯狂吐槽的欲望,一边吃“酱油拌饭”,一边挑鸡蛋壳。 叹气气,妈妈病了,爸爸又忙,家里是时候请一个做饭阿姨了。 卑微:) 吃完饭,易南烟准备把碗洗了,再看看冰箱还有没有食材,煲个汤什么的,给爸妈送过去。 虽然煲汤是门技术活,但她可以照着网上的食谱去操作。 打开厨房门的一瞬,易南烟彻底傻眼了。 她看着狼藉不堪的灶台和水池,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只做了一碗蛋炒饭折腾出来的画面。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多,开门关门反复了两次,里面还是一样。 “……算了。” 她默默退了出去,还是点外卖比较实在。 - 妻子住院期间,易良平休了一周的假全程陪护在她身边,这个在官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照顾起妻子来给外温柔周到,院里的同事看了,都好生羡慕。 翁怀敏的身体在逐渐好转,只是精神还很虚弱,主治医生让她在院里好好休息,等彻底调养好了再回去才让人放心。翁怀敏闲不住,状态好一点的时候,仍在研究病人的病例,易良平逼她休息才肯放下。 廖颜也来医院里看望了她好几次,陪她说说话,顺便带来了丁奶奶亲手做的营养鸡汤。老人家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但心里仍是记挂着的。 这段时间学院迎来了期末,不论是学生的考试还是其他工作都堆成了山,易南烟忙得晕头转向,只有下了班才有时间过来陪陪妈妈。 翁怀敏出院那天丁瓒也来了,帮着易良平收拾东西办出院手续,又让方泽将公司里大的保姆车开了过来,送他们回家。 一路上,翁怀敏直夸他长大懂事了,行事沉稳妥帖了不少,丁瓒也油嘴滑舌地哄着她开心。 易南烟一个人缩在后座,心里纳闷,这到底是谁妈? 有没有可能他俩出生的时候真的被抱错了?不然她妈为什么对他比对亲女儿还亲? 回家之后,易南烟陪妈妈在客厅休息,新请的阿姨还有两天才能上岗,易良平卷了卷袖子,给一家人忙活午饭。 丁瓒也跟着挤进厨房,“易叔,我来给你帮忙顺便学学厨艺,将来等我成了家也像您这样做饭给我老婆吃。” 他这人滑得像泥鳅,说话净挑好听的说。 易南烟忍不住怼他:“你不炸厨房都谢天谢地了,还帮忙呢!” 丁瓒无所谓地耸耸肩,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倒是翁怀敏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说:“你还好意思说他?他至少会帮忙,你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做的饭菜?” 易南烟不服气地扯了一下嘴角,“谁说我没做过……” 丁瓒耳尖地从推拉门里探出个头,笑说:“这个我可以证明,她的确做过饭,就是味道呢……不如易叔好!” “南烟做饭给你吃?” 翁怀敏和丈夫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读出了“这两个孩子有小秘密了”的意味。 易南烟远远瞪着丁瓒,“闭嘴,洗你的菜吧!” “我实话实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丁瓒悻悻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翁怀敏沉默了会儿,没有去接女儿削好递给自己的苹果,而是握住了她的手,怅然地叹了口气。 “女儿啊,妈妈昏迷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有个念头,我家南烟还这么年轻,都没成家呢,我不能就这样离开,让你和你爸两个人,我不放心。” 易南烟慌了,“妈,你说这个干什么呀,你现在不是好了吗?” 翁怀敏摇头,“我这几天躺在病床上总在害怕,怕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等不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又担心未来你找的那个臭小子对你不好,没人帮你撑腰。你说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一点儿也不为将来考虑?你堂哥易深,回国到现在,妻子都怀孕了。” 易南烟低着头嘟囔:“易深他比我大好几岁呢。” “我也不是现在就催你结婚,但你也得试着找找看了吧?”翁怀敏瞄了女儿一眼,又说:“别以为我和你爸没看出来,阿瓒这孩子对你有心思。” “妈,你怎么也帮他说话啊?我在国外这几年,你和爸都被他给收买了是不是?” “是,我们是被他给收买了。”翁怀敏理直气壮,“那几年他对我们的照顾,可比你这个亲女儿还多!” “干脆你让他当你儿子得了。”易南烟小声嘟囔。 翁怀敏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出国前那段时间你俩是闹了些不愉快,我暂且不说谁对谁错,可年轻的时候谁不糊涂、谁不犯错?你别看你爸和丁叔叔现在事业有成行事稳妥,年轻的时候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那他们现在被你和廖颜阿姨调教出来了?”易南烟轻笑出声,转而眸光又暗淡下来,心中那抹不确定又开始摇摆。 她说:“你们难道就不怕我还会被他欺负吗?” “他敢!他要是敢欺负你,别说我和你爸,廖颜阿姨和你丁叔叔第一个不放过他。再说,我们都了解他,他是有不少小心思,可他什么时候真的坏过?” 易南烟缄默地低下头。 翁怀敏拍拍她的手背,“妈妈是怕你会后悔,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妈妈也支持你,阿瓒就继续做我的儿子。” “说我什么呢?”丁瓒端了一碟菜出来,正好听见自己的名字。 翁怀敏笑笑,“没什么,我是说南烟也快放假了,你要是工作不忙就多带她出去玩一玩,这孩子最近忙累了。” “好啊,”丁瓒一口答应,继而笑起来,“正好我一个朋友下个月巴厘岛结婚,我带南烟一起去怎么样?” “行!” 易南烟还没说话,她妈妈就替她一口答应了,转而对她说:“就当旅游嘛,出去转转也好。” 易南烟:“……” 她还能说什么? 还说希望她能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呢,这心明明就偏到北极去了。 吃完饭,易良平和翁怀敏回房休息,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虽然吃住都算过得去,但终究睡不安心。 院里马上要收集每个学生的日常成绩,易南烟着急去书房做表,刚打开电脑,丁瓒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抱着勺子在旁边自言自语,问它“想不想爸爸”“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之类的幼稚又无聊问题。 勺子根本不想搭理他,一脸“救命这男人一回来就不能消停”的无奈。 大家都是成年狗了,能不能成熟点。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说:“你还不回去?” “回去干什么?”丁瓒把狗放下来,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你妈都发话了,让我多带着你玩,她的话我能不听?” 易南烟轻声一声,没再管他。过了一会儿丁瓒自己也觉得干坐着没意思,兀自打起了游戏,后来好像是输了,气呼呼地把手机一扔,趴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等她忙完了两个班的成绩表,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缓慢而均匀,还随手抓了一本她搁在书桌上的笔记本遮在脸上遮挡阳光。 易南烟轻轻挪开那本本子,男人的大半脸埋在手臂里,毛刺刺的短发遮在眉宇间,眼睑下有淡淡的乌青,想来又是熬夜工作了。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记忆又被拉得很远,小时候就是这样,她在一边写作业,他就在一边睡觉,等睡醒了拿了她的成果直接抄。 时光如白驹过隙,他们经历了好多事,遇见了好多人,可兜兜转转,他和她又回到了这里。 易南烟唇角无意思的上扬,用笔尖轻轻触碰他的额头,“猪脑子。” 天气日渐寒冷,纵使屋子里开了暖气易南烟还是担心他这样睡下去会感冒,准备回房间找床小毛毯给他盖上。 刚一起身,手臂冷不防被丁瓒抓住了,“南烟。” 他喃喃呓语,手掌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探索到了她的纤手,略在薄茧的粗粝手掌在她的手背摩挲了几秒,手指挤进她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很温暖,易南烟身子一怔,正在犹豫要不要将手抽出来,丁瓒带着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说:“别走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 易南烟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我睡你个大头鬼!!”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两人一天到晚都在做些怎样的梦,搞不懂……唉! 晚安 感谢在2020-02-11 20:54:24~2020-02-12 21:1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水 50瓶;delicat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 沈子铎因吸毒被刑拘15天, 从拘留所出来那天他接到了炽耀委派律师送给他的两份文件—— 解约书和法院关于受理诽谤一事的通知书。 律师转达了炽耀的态度,明确表示不接受私下调解,让沈子铎做好应诉的准备。 沈子铎当场把客厅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如今他身败名裂又负债累累, 家人早就对他寒了心, 所有人都视他为过街老鼠,谁还愿意帮他打这场官司? 冷静之后, 他想到了程澈。 - “我已经告诉过你好几次了, 程律师真的不在!” “你再这样我就叫保安了!” “不行, 拦住他!” 程澈在办公室写着手里最后一个案子的结案记录,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吵闹, 沈子铎不顾阻挠闯了进来。 “我艹你妈,你们这群狗仗人势的家伙!老子来了这么多次都跟我说人不在, 这他妈里面是鬼吗!”沈子铎指着保安骂骂咧咧。 保安:“不好意思程律师,我们实在拦不住他。” 程澈微微点头,“没关系,你们先出去吧。”言言 保安走后, 沈子铎吊儿郎当地打量了程澈几眼,很不客气地坐去沙发,往茶几上甩了一份法院受理通知书,翘起二郎腿说:“程律师真是大忙人, 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但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丁瓒名誉权的案子就麻烦你了!” 程澈冷冷道:“凭什么?” “当初是你说会帮我的!” “当初我只答应帮你打解约的案子。” 沈子铎噌地站起来,“你这是在跟我玩咬文嚼字?是你让我把丁瓒抄袭的事情捅上微博的, 现在翻脸不认账了?” 程澈揉了揉眉骨,良好的教养让他克制住了心底的怒火,“可你没说丁瓒抄袭的事情是假的!我也被你给骗了!” “谁说是假的,丁瓒他妈就是抄袭了我!” 程澈看了沈子铎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现实,大概真的像助理说的精神错乱了。 也怪他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相信了这种人的鬼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是他亲手毁了南烟对他的信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他坐回自己办公位,对沈子铎说:“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吗!那些黑他的水军可是你买的!” 程澈淡淡道:“你觉得还会有人相信你说的话吗?而且,你有证据吗?” “你……” 沈子铎吃瘪,那段时间他和程澈之间没有信息往来,除了他主动发过去的三天消息一直是用电话联系的,可他没有录音,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后来沈子铎一再纠缠,程澈烦不胜烦,打电话叫来保安把他拖了出去。 沈子铎被狼狈地扔到律所门口,他爬起来冲着里头大骂:“程澈你给老子等着!” 他这一闹,律所的不少同事都给惊动了,私下里交头接耳说些什么,程澈罔若未闻,从抽屉里拿起一封信走向了主任办公室。 - 为期一周的期末考试结束,易南烟也迎来了她的假期。由于未来的几天她要和丁瓒去巴厘岛,从学校出来后她去了一趟自己店里和店长交代工作,正好这时候顾淼淼打来电话想约她一起吃饭,南烟便让她直接过来了。 工作安排的差不多,服务生走过来说:“南烟姐,外面有人找你。” 易南烟以为是顾思淼到了,跟着服务生走进了包间,推开门,里面坐着的竟是许久不见的程澈。 她微微一愣。 程澈站起来,朝她微笑:“南烟,能聊一聊吗?” 易南烟点头,等服务生退出去,坐到他对面有些不自在地问:“你要吃什么吗?我让厨房做。” “不用了,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易南烟有些惊讶,“你要去哪儿?” “去江市,我申请调到那边的分律所去了。江市是我妈妈的老家,她年纪大了,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了,而我……”程澈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易南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抿了抿唇,低头说:“对不起,程澈。”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反倒是我,一时昏了头。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由的,是我用错了方式。” 易南烟握着手里的水杯,心情复杂。她说:“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阿瓒。” “无所谓了,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程澈垂眸笑笑,语气却怅然,“以前我不服气,认为自己什么都不输于丁瓒,如果没有他从中挑拨,你总有爱我的一天。现在想想,或许丁瓒说的对,很多事情就从出生就是注定的,不是我的,我争也没有用。” “南烟,你果然还是爱他。” 顾思淼踩着高跟鞋来到店里,在门口与程澈擦肩而过,对方没有想和她交谈的欲望,只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在服务生整齐的“欢迎下次再来”声中离开了。 顾思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回头看了好几次,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进包间问南烟:“刚才那个人是程澈?” 易南烟正支着下巴发呆,闻言点了一下头,把平板给她点菜。 顾思淼麻溜地点了一堆,提交订单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他来找你说了什么?” 趁着上菜的间隙,易南烟把程澈和沈子铎的事情偷偷告诉了她,顾思淼听完大为惊讶,张大嘴巴说:“天呐,竟然是他?!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易南烟叹了一声,“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希望他回江市之后能想通吧,可我更难过的是,这背后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 顾思淼安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爸爸的事,他和丁瓒算得上是积怨已久,沈子铎的出现只是给了他一次宣泄的机会而已。” 易南烟点头,搅着手里的火锅调料。 “所以你和丁瓒……”顾思淼打量她的表情,“你们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易南烟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我是觉得,丁瓒还是很在意你的,上次节目接触之后,我对他改观了不少,虽然这个人表面玩世不恭的,但实际上好像也没那么不靠谱。南烟,你要是还喜欢他,为什么不试着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过,要我说,你千万别轻易答应他,男人都是这样,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了。” 易南烟被她滔滔不绝的一席话给说笑了,“你这么懂,都快成恋爱专家了,怎么不见你脱单呢?” 顾思淼撑着下巴忽而惆怅起来,“别说了,我们家迟沉都要结婚了,我现在正难受着呢。” 易南烟笑了。 服务生上了菜,顾思淼早已饥肠辘辘,迫不及待地下了筷子,被辣的舌头发麻却仍是一脸满足。 两人边吃边聊,顾思淼想到什么,说:“对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说领导找录节目你是怎么回事啊?” 一说到这个,易南烟头都大了,“还不是托你的福。” 今天下午所有工作结束,学院教师开了学期总结大会,会后书记单独把她叫去了办公室,说自己有个朋友是电视台导演,现在筹备一档综艺,上次看了她在《街舞风暴》里的表现很中意她,碍于没有她的联系方式,通过书记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参加。 易南烟原以为会找到她的节目应该和舞蹈挂点勾,没想到那是一挡实景解密体验真人秀,和舞蹈没有半毛钱关系,导演纯粹因为她的颜值看中她,她一时间竟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她本想拒绝的,但书记说假期有点其他工作也无所谓,何况参加的成员里还有运动员和优秀青年代表,舞蹈演员更需要被观众看到。 话已至此,又是领导首肯的,易南烟没再推脱,另一方面她自己对这种解密逃脱游戏还挺感兴趣的,应该会很刺激吧。 顾思淼问:“你们那个节目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暗夜逃脱》。” “咳咳……”顾思淼差点被牛肉丸子呛到,“那是……我制作的节目。” “……” - 周末的下午,丁瓒难得有时间在家里睡懒觉,被裴俊毅一个电话叫到了公司,他起床气无处发作,满心不爽地往裴俊毅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躺,拨了一下头发说:“说吧,又给我接了什么工作啊。” 裴俊毅把一份合同递到他面前,“一个综艺,你看一下。” “综艺?” 丁瓒随意翻了一下合同,目光扫过第一页的节目介绍,瞬间定住,“《暗夜逃脱》,密室求生,真实布景,节目嘉宾将被困于不同主题的密闭空间内,只有依靠推理和细节暗示才逃出。” 他把合同往桌上一扔,脸色煞白,“有没有搞错?密室逃脱的综艺?你不知道我最怕……不是,我有一点点怕黑嘛?这个节目我不接。” 裴俊毅无奈道:“这是三水传媒制作的节目,之前是你自己说的,三水有邀请你都接。合同我都和他们签了。” 丁瓒咬牙,“顾思淼,她是故意整我吧!我不管,我不去,打死不去,万一漆黑的密室里突然窜出一个‘鬼’我可以当场‘死’给你们看!” “真不去?”裴俊毅问。 “不去,违约费多少,我自己掏!”丁瓒很有底气地说。 “行吧,不去就不去呗,我还以为易南烟参加的话,你会感兴趣呢。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们你不去了。” “等等!”丁瓒叫住他,“你说谁也去?” “易南烟易老师啊,你的小青梅。人家都答应明天晚上和节目组的制作方见面吃饭了。”裴俊毅故意使坏道:“哎呀,反正你现在也不想去,她去不去的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就给节目组打电话。” 丁瓒起身,风一般地速度冲到办公桌边按住他的电话,“那个解除合同太麻烦了,我觉得我应该要突破一下自己,我去!” 裴俊毅满意地挑眉,“饭局在明天晚上六点,我让方泽来接你。” “……” 真是爱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瓒崽的亲妈无疑了,他怕什么给他来什么。这下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他怕黑了哈哈。感谢在2020-02-12 21:13:40~2020-02-13 22:03: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呀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0 章 饭局定在郊外的某家高档私人会所。 易南烟知道娱乐圈都有开机前和投资方见一面的习惯, 但她毕竟不是圈里人,参加这种应酬总觉得变扭,还没出门就紧张起来。 到了约定时间, 她换好衣服化好妆, 出门打车。 顾思淼在会所门口等她, 见她从出租车上下来,挥高了手喊:“南烟, 在这呢!” 易南烟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她今天只化了淡妆, 粉棕色眼影搭配淡淡的豆沙色唇彩, 衬得肌肤白皙, 温柔中透着诱惑。 浅粉色蕾丝长裙外罩深色呢子大衣, 性感的大波浪如海藻般散在肩上,气质出众, 优雅而迷人。 顾思淼被她的美貌惊艳到了,突然觉得自己母胎Solo也不是没道理的。 她由衷感叹:“南烟,我觉得你今天完全可以艳压女明星!” 易南烟挽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说:“我可没想和女明星比, 就是怕给你这个制作人丢人而已。” 身穿旗袍的美女服务生将她们领到了包厢,轻轻叩门进去,里面谈笑风生,圆桌围满了一圈, 投资方和导演嘉宾差不多都到了,只剩两三个位置还空着。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向她们看来,易南烟深呼吸, 绽开一个礼貌的微笑。 顾思淼领着易南烟挨个和他们打招呼,这个投资方那个导演的,多到她记不住,只笑吟吟地自我介绍。 走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面前,那人主动示好站起了身,“这就是易老师吧,很荣幸你能来参加我们节目。” 顾思淼介绍:“这是我们节目的汪导,汪启辉。” 他就是院里书记的朋友,还以为会是一个年纪再大一些的油腻大叔,没想到模样还挺斯文的。 易南烟同他握了手,“你好汪导。” 短短聊了几句,投资方就拉着汪导喝酒,易南烟和顾思淼落座在无人的空位。 她略略打量了一下桌上的人,除了她们之外只有两个年轻人,她问顾思淼:“那两个是节目嘉宾吗?” 顾思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介绍道:“年轻一点的那个男孩子他叫肖鹤,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刚刚起步,不过之前和迟沉参加了一档真人秀吸了不少粉。” “另外那个低头吃菜的小姑娘叫温时念,女演员,说起来她是不是跟许炽淮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可是许炽淮特意塞进来的。” 易南烟怂了一下肩,“许炽淮的事你得问丁瓒,我可不知道。还有呢?就我们三个?” “还有一个叫周晨爽,你应该知道吧,演过电影的,不过她今天在国外有工作,来不了。另外每期都会有飞行嘉宾,运动员或者青年大学生。” 易南烟皱眉奇怪,“他们都是飞行嘉宾,为什么我是常驻?” 顾思淼挑眉笑道:“颜值即正义嘛,你的颜值绝对PK掉很多女明星的。” “是吗?”易南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视线无意间与餐桌对面的汪启辉对上,对方晃着酒杯眼中□□裸的打量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移开目光,指了指身边唯一一个还空着的位置问:“那这个呢?还有一个嘉宾是谁?” “这个嘛……”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女服务生微微侧身,一身休闲装扮的丁瓒出现在门口,漫不经心地摘下帽子,随意拨了下头发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他目光淡淡扫过桌上众人,最后落在易南烟身上,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唇角。 顾思淼站起来向大家介绍:“好了,我们嘉宾人都到齐了。” 易南烟:“……” 果然! 丁瓒和桌上众人打了招呼,自然而然地落坐在易南烟旁边的空位,趁着大家不注意对她做了个wink~ 易南烟假装没看见,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微信:【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目?你确定敢?】 丁瓒搁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没有马上拿起,又和投资方聊了几句才扫了一眼手机,回:【你都来了,我当然要来啊,不然谁保护你?】 易南烟轻“嘁”了一声,放下手机,心中腹诽:就你?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饭局进行得很融洽,易南烟作为圈外人自动充当了隐形人,肖鹤年纪小,温时念眼底只有食物,陪投资人聊天的任务自动落在了丁瓒肩上。 他出道时间长,性格滑得像泥鳅,圈里那些规矩他都清楚,这些人他还算应付自如。 片刻之后,汪启辉又主动找话题同易南烟聊起了天,问她在舞蹈学院的情况,对他们这个节目的看法,谈到自己认识一个电影导演,正好在寻找会舞蹈的女演员,需不需要为她引荐一下,言语间颇有些献媚和讨好的意味。 易南烟推辞,汪启辉又寻了别的由头来劝她的酒。 看着服务生往她杯中倒下满满一整杯红酒,易南烟和顾思淼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下她好像明白这个节目为什么找她了。 正待拒绝,一只手挡在了她面前,丁瓒端起她的酒杯对汪启辉笑:“汪导想喝酒啊,早说啊,我陪你喝!为难女孩子做什么。” 汪启辉面色不悦,“我是敬易老师的,你帮她喝算怎么回事呢?” 丁瓒说道:“汪导您这就不知道了,我和易老师从小一起长大,早就不分彼此了,一杯酒而已,汪导不会不赏我这个脸吧?” 闻言,一桌人的目光都递向了易南烟,连一直低头吃东西的温时念都多扫了她几眼。 汪启辉用眼神向易南烟求证,见她没出声,瞬时懂了,笑了一下,对着丁瓒举了举杯,“行,那就我们喝。” 丁瓒勾了勾唇角,仰头一饮而尽。 易南烟在桌底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说:“少喝点。” 丁瓒却笑着回握了她一下,很快松开,“没事,醉不了。” 说完,他又伸手为她夹了一只白灼虾,“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吗?这家味道不错,算了,有点扎手,我先帮你剥好。” 一连几只虾仁夹进南烟的碗里,桌上众人面面相觑。 汪启辉在圈里也有不少年头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见丁瓒和易南烟关系的确不一般,饶是他再不服气也收起了那点子歪心思。 丁瓒有人气也有后台,作为节目中最有流量的嘉宾,汪启辉暂时不想把关系闹僵,不敢不卖这个面子。 可他也不是好惹的,丁瓒不是想喝吗,那他今天就陪他喝个痛快。 汪启辉自认酒量不错,借着聊天地名义一杯杯地灌起丁瓒的酒,起先是红酒,见红酒作用不大又让服务生上了白的。 丁瓒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做好了陪他喝到底的打算。 “老色鬼,今天不把你趴下我就不姓丁。”丁瓒面上带笑,呢喃的声音被压得极低。 酒瓶子空了一个又一个,桌上人都看出来今天两人是杠上了。 易南烟劝丁瓒别喝了,可他偏不,咬牙一杯杯往嘴边送,实在难受就去洗手间催吐,回来继续干死这个打他女人主意的老色鬼。 一餐饭吃到最后,汪启辉直接醉死过去,丁瓒也意识迷糊了,顾思淼找几个老总的司机把他们送回去,这场应酬才算结束。 方泽在会所外等了很久都没见人出来,找进包厢时丁瓒醉醺醺地靠在椅背,易南烟拿着汤碗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他热汤解酒。 “老板怎么喝成这样啊?” 易南烟把碗放下,“别说了,先送他回去吧。” 方泽应了,把丁瓒从位子上搀起来,替他戴上棒球帽,和易南烟一左一右地扶他去坐电梯。 到了会所门口,方泽松了手,“老板,你先站稳啊,我去开车过来。” 丁瓒点头,身体晃了晃,易南烟连忙扶住他,生怕他摔了,丁瓒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面对面地拥抱着她,将脸埋在她香软的颈窝。 “阿瓒,阿瓒,你站好,我扶不动你了。” 男人的大半重心都倚靠在她身上,易南烟回抱他,身体被迫后仰,只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 可丁瓒醉得太深,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保姆车开过来,方泽帮忙将他扶上了车,易南烟坐在后排,找了个抱枕垫着丁瓒的脑袋,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丁瓒显然不怎么满意这个姿势,挪了挪身子,直接靠在她的肩膀上。 这个点,路上车少了许多,一路顺畅。方泽开着车,总觉得有些奇怪,不时看向车外的后视镜。 易南烟问:“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有车在跟着我们。” 没多久,他一直注意的那辆白色本田打了左转,他舒了一口气,“可能是我看错了。” - 车子停在千逸公馆的地下停车场,到家后,两人合力将丁瓒扶上了床,易南烟细细喘着气,从来都不知道丁瓒可以这么沉。公众号小甜好文铺 方泽在抽屉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自己之前备下的解酒药,他到了杯水喂丁瓒喝下。 “第一次见他喝得这醉,真是不要命了,明天你们还要赶飞机去巴厘岛呢。” 他又问易南烟:“现在怎么办?” 易南烟垂眸,丁瓒这酒是帮自己挡的,如果她今晚放着他不管,恐怕等他醒来又要抱怨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想了想,她说:“方泽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他,明天早上你再来接我们去机场。” 这恐怕也随了丁瓒的意,方泽没犹豫,只交代她几句就带上门离开了。 寂静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易南烟替他盖上被子,又去浴室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 丁瓒的呼吸很轻,鼻尖都是酒气,脸色因为醉酒而变得苍白,胃里的难受让他在睡梦中也无法安稳,眉头紧蹙。 他睫毛轻颤,声音沙哑地呢喃道:“南烟,我难受。” 易南烟拨开他遮在眼角的碎发,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脸,“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叫你别喝那么多的。” 丁瓒握住她的手,艰难地扯了一下嘴角,“我说了,要保护你的。” “下次别这么喝了。”易南烟微微有些心疼。 她将手抽出来,正要站起身,丁瓒又一次抓紧了她,“别走。” “我不走,”易南烟拍拍他的手背,“我去厨房给你煮点东西,万一你半夜吐了,胃里会难受的。” 丁瓒没再做声,手上的力道慢慢松开。 厨房里食材有限,易南烟本来想煮一锅养生汤,对着食谱琢磨了好一会儿,最终选择放弃,这么有难度的东西不适合她,还是小米粥比较实在。 等待的间隙,她又回房看了一眼丁瓒,床上的棉被已经被他踢到了床底下。 公寓里开了充足的暖气,丁瓒身上还穿了线衫和牛仔裤,没一会儿就闷出了一头的汗。 这样睡下去也是要感冒的,可是要帮他脱衣服……易南烟不知如何是好。 她走过去拍了拍丁瓒的肩膀,“阿瓒,你能自己脱衣服吗?” 丁瓒闷哼两声,翻了个身,用实际行动回答她:看见没,本勺子现在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 易南烟:“……” 难道,真的要帮他脱衣服? 算了,总好过他半夜热到脱水,反正又不是脱光,只脱上衣不管裤子应该没关系吧。 易南烟心头百转千回,心一横,还是把丁瓒从床上扶了起来。 “阿瓒,我就帮你脱一件上衣,不然你这样要感冒的。我发誓我绝对不想对你怎样。” 丁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嗯”了一声,任由她摆布。 易南烟费劲地扶住他,还没撩起衣摆他又软骨头似的倒下了,如此折腾了好几回,弄得她也热得厉害,才勉强脱掉了一件线衣。 然而,他贴身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必须换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颊越来越烫,四周寂静,而她又太过紧张,加重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她盯着他领口的扣子,始终犹豫下不去手。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方泽那么早离开的! “我真的就是担心你感冒,仅此而已,真的。”她自言自语,不知是说给丁瓒听还是她自己。 好几次都无从下手,她从来不知道解一颗衬衫扣子是这么困难的事,易南烟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呼吸都忘记了。丁瓒炙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撩动,让她心虚地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坏事。 扣子一颗颗解开,丁瓒深邃的锁骨,结实的胸膛,硬朗的腰肌逐渐暴露在空气中。莫名的,他上次舞蹈决赛撕扯衣服的画面浮现在易南烟脑海,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烫得出奇。 身前传来凉意,丁瓒微微睁开眼睛,逆着光,女人饱满而红润的柔唇近在迟尺,轻柔的呼吸如羽毛般撩着他,痒痒的,心痒。 他眼底无声翻涌着什么,突然搂住了易南烟的腰,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床上。 “南烟,不要再离开我了。” 易南烟懵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丁瓒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如狂风骤雨般席卷,急切地与她纠缠。 不止于先前的辗转试探,撬开牙关,舌尖本能地探进去寻找,易南烟根本无处可躲,含糊的呜咽声被他封在唇间,想阻止他,手脚却不听她的指挥,莫非醉意也会传染? 脑袋晕乎乎的,只有舌尖轻微的疼痛感是真实的,他吮得太用力,呼吸也像被夺走了,唇贴着唇呢喃她的名字,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 丁瓒俊朗的脸上笼罩着情意迷乱,唇瓣不满足地往下,落在她白皙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胸口,用力地吸,像是对她的惩罚。 易南烟闭上眼睛,被迫承受他给的疼痛,微微“嘶”一声,当意识到那只不安分的手已经探进衣服下摆,她陡然清醒过来,手抵在他肩膀推开他。 “阿瓒,不要。” 丁瓒醉得很深,根本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每一个动作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只想抓住她在身边的每一秒,吻得格外动情。 “不行阿瓒……” 易南烟奋力推开了他,终于在他短暂的怔忡中挣扎开,逃一般地离开了卧室。 洗手台的水龙头被开到最大,易南烟微微弯腰,用冰冷的水反复扑醒自己。 大家已经是成年人了,她不会不知道刚才情潮是怎么回事。 嘴唇、脸颊、脖颈,到处都还残留着丁瓒的温度,心跳快到要蹦出来,这陌生的情意让她慌了神。 更加让她害怕是,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想放任自己陷下去。 易南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用冷水扑脸。 再回到卧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易南烟在客厅独自生着闷气,本想放任甩流氓的人不管,但终究狠不下心。 漆黑的房间,丁瓒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衬衣敞开,身上什么都没盖。 “王八蛋,臭流氓,别以为你装死我就能放过你。”易南烟低声骂了他一句。 似乎察觉到走人走近,丁瓒微微睁开眼睛,仰头看了南烟数秒,勾唇笑道:“这个梦可真他妈真实。” 他张开双臂,“南烟,抱抱。” 易南烟:“……” 作者有话要说:  南烟:抱你个大头鬼! 大家情人节快乐呀~~ 晚安 ☆、51 丁瓒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他含了一颗甜腻腻的大白兔奶糖, 搂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白兔睡觉。 小白兔被他欺负哭了,半推半就地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欲拒还迎地缠在他身上, 在他耳边细细地喘。 这梦太过真实, 以至于他根本不想醒来,若不是那该死的手机响个不停, 喉咙也像被灼烧过一样疼痛, 他倒宁愿一直这样睡下去。 耳边回荡的铃声终于停了, 意识开始一丝丝回笼。 被强行拖回现实的那一刻, 心底有种空荡荡的失落, 身体某处醒的比他更早,胀得要爆炸。 丁瓒发现自己躺在光溜溜的地板上, 被子乱糟糟地堆在身上,衬衣的扣子被全部解开,袒露出坚硬的胸脯,下身的牛仔裤还是昨天那条。 他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自己腰酸背痛,原来是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他坐起来,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脱了上衣和牛仔裤, 准备去浴室处理一下自己。 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四角裤,刚走出房门,厨房位置传来一道女声。 “醒了?” ——小白兔本兔倚着厨房玻璃门, 手里还举着煮粥用的勺子。 “……”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 还是易南烟先反应过来,捂住眼睛,“啊——”地一声背过身去,“大白天的,你甩什么流氓!” 丁瓒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抱枕,遮挡某处的尴尬部位,“什么我甩流氓,这里是我家!你怎么在这?” 心里却狐疑地猜测:卧槽,昨晚那个梦不会是真的吧! “废话!我不在这儿昨晚你就等着醉死吧!” 易南烟往后挪了两步,背着身关上了厨房的玻璃门。 “快点,今天不是要去巴厘岛吗?” 丁瓒在浴室里呆了,出来时身上多了件浴袍,短发湿漉漉的,水滴沿着下颚线的弧度滑落。 易南烟坐在餐桌边等他,脸颊上仍有未褪的红晕,低着头把热粥推到他跟前,“昨晚煮的太久,有点糊,你将就吃吧。” 丁瓒双手撑在桌上,调笑道:“明明被看光的人是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易南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好看的。” “你确定,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对我的……尺寸还是挺有自信的。” 丁瓒又凑近了些,话有所指。 易南烟咬了咬唇,作势要抽走他的碗,“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 “别浪费粮食啊,我又没说不吃。” 丁瓒把碗拿回来,坐在她对面,刚要拿勺子,目光被南烟脖间的皮肤吸引。 易南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丁瓒重新站起来,绕到她身边,身子倾下来,暧昧道:“南烟,昨晚我们是不是……” 他极有节奏地拍了三下手掌。 “啪——啪——啪。” 易南烟推了他一下,不觉有些耳热,“你胡说什么!” “真的没有?”丁瓒指着她脖颈上的某处问:“那你告诉我,这个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丁瓒不回答,目光有更为幽深,易南烟心一急,干脆捂着脖子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女人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枚拇指大小的草莓印,因为就在下巴以下,异常明显。 ——那是他昨晚借着醉意干的“好事”,吸得太重,都留下了痕迹。 她立刻用头发遮了遮,“没什么,蚊子咬的。” “你当我白痴吗?冬天哪来的蚊子?”丁瓒侧着一挡,将她堵在里面,眸光里暗暗有了期待。 “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你别不好意思,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谁要你负责!” “那好,你对我负责行了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不要。” “你赖不掉。” 丁瓒逼近,将她环在墙角和自己之间,趁她不备,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唔……” 易南烟睁大了眼睛,昨晚那种晕乎乎的缥缈感又回来了。 她全身绷紧,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手抗拒地捶打他的胸口,被他一把捉住钳制在身后。 搂住她的细腰,无限地向自己贴近。 呼吸越来越出重,舔咬激烈而温柔,像一头急切地猎兽要把她吞下去。 渐渐的,易南烟放弃了挣扎,身子瘫软地靠在墙上,避无可避地任由他放肆。 丁瓒握住她的腰,正想有下一步动作,大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 方泽睁大了眼睛站在玄关处。 大门与没关门的洗手间正对,里面的光景看了个大概,幸而丁瓒身体高大,将易南烟罩在了自己身影之下。 两人唇齿分开,愕然回头望着门口的人。 尴尬无限蔓延。 方泽:“……” “我我我我,我走错了,你们继续。” “嘭”地关上门,又退了出去。 易南烟的意识被拉了回来,羞红着脸挣开丁瓒的怀抱,惊慌地跑回了卧室,将自己锁在里面,任由丁瓒怎么敲门都不开。 丁瓒闭了闭眼,带着满腔地怨气揪住方泽算账。 方泽缩在门口,“……老板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们打过电话了,你们都不接,我就进来了。” 丁瓒:“……” “我真的服了你,拜托你要单身不要拉上我。” - 飞去巴厘岛的航班在下午,他们还要回一趟星河湾拿她的行礼,没有多少时间能让易南烟躲在房间不见人。 在丁瓒的一再提醒下,易南烟木着脸打开了房门,脖子上多了一条黑色的围脖。 她说:“我有点冷,借我戴一下。” 丁瓒忍笑答应,知道她根本是想遮脖子上的吻痕。 去机场前,他们绕道回了一趟星河湾,翁怀敏问女儿昨晚干什么去了,脖子上的围脖又是哪里来的。 易南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说自己昨晚和顾思淼在一起,匆忙拿了行李就逃了。 去机场的路上,丁瓒几次想和南烟搭话、去牵她的手,但她铁了心不想理他,几次触碰都瑟缩地躲开。丁瓒也不好得寸进尺,生怕又把她吓回了自己的壳里。 在他看来自己和南烟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南烟嘴上不承认爱他,却也不是真的抗拒他,只不过是女孩子脸皮薄,在和亲密的人耍小脾气罢了。 可这都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不会走,她也逃不掉。 这样想着,丁瓒心情大好。 早在一周前,八卦媒体就对迟沉的这场世纪婚礼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热搜霸屏,伴郎伴娘的阵容也成了大热的话题,都是俊男靓女,不少媒体粉丝都在机场蹲他们。 参加婚礼是私人行程,丁瓒带着南烟更不方便和粉丝见面,他们走了VIP通道。 登机后,丁瓒腼着脸坐到南烟身边要和她聊天,可南烟并不想理他,先是打开手机追了两集美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飞机经由香港中转降落在努拉莱伊机场已经是12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易南烟昏昏沉沉睡了一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觉得格外疲惫,浑身难受。 空姐在广播里提醒飞机即将降落,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灼热的气息,左手的无名指被人把玩着—— 她被丁瓒搂在怀里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她直起身子,理了一下头发,“我睡了多久?” “五六个小时了,我肩膀都被你睡麻了。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易南烟瞥了他一眼,“不是,很硬。” 丁瓒挑眉坏笑,“哪里硬?” “……” 他说话真是越来越露骨了。 巴厘岛是热带雨林气候,常年炎热,到了这里,在国内的冬装就必须得脱了。 取了行李之后,易南烟在洗手间翻翻找找,把身上的大衣和围巾换成了飘逸清凉的碎花连衣裙。 女人爱在洗手间磨蹭,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了,在丁瓒的再三催促下,易南烟抹了个口红就拖着行李出去了,但又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出了机场,新郎迟沉亲自开车来接他们,丁瓒站在路边和他交谈,远远看到丁瓒好像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打开给迟沉欣赏,见她过来又匆忙地把东西塞回了口袋。 易南烟走到他们面前,对迟沉盈盈一笑,“你好,迟沉老师。” 迟沉年纪比丁瓒大几岁,气质相对也成熟,两人都是娱乐圈的顶流,在外形方面各有各的帅法,都很出众。 之前丁瓒带她去看了一次时装秀,恰巧和迟沉遇见,打过一次照面。 迟沉替她接过行李,“大家都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他目光在易南烟的脖颈上停留片刻,转而敛眉一笑,拍了拍丁瓒地肩膀,轻声道:“恭喜。” 丁瓒得意地挑唇:“也给恭喜你新婚。” “……” 易南烟巴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 她就说她在洗手间忘记了什么!! 原来!!! 去酒店的路上,丁瓒和迟沉聊着天,易南烟缩在后座一个劲地用粉饼遮盖脖子上的红痕,遮了好几层,还是很明显。 她在心里又一次diss丁瓒,就差把厚厚的围巾重新围上了。 丁瓒回头:“别遮了,看见就看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迟沉轻笑:“女生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言檬也是这样。” 易南烟:“……” 生无可恋地靠进椅背,厌世且安详。 婚礼举办的场地在沿海的高档酒店,风景优美,迟沉包下了整整一层酒店招待宾客,易南烟和丁瓒的房间是对门。 有许多宾客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酒店,刚出电梯,丁瓒就被圈内相识的男艺人围住,邀他下海游泳。 这里不比国内,认识他们的人不多,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丁瓒心动了,邀请南烟一起。 “一起去吧,我教你游泳。” 易南烟也打算去海边走一走,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想到沙滩上性感的比基尼,丁瓒对她这句“换衣服”也充满了期待,脑子里又出现了昨天早上那件没做完的事情。 他迅速回房间换了泳裤,又翻了翻床边的两个抽屉。 很好,不愧是高档酒店,他想要的东西都有,并且款式齐全,再打量这房间,也是浪漫而充满情趣的,就像为他专属定制。 丁瓒满意地勾唇一笑。 在长廊里等了一会儿,易南烟才打开房门出来,她没有换泳衣,而是穿了一身波西米亚风的裹胸长裙,露出浅浅一道沟,腰身纤细,裙摆飘逸,性感而不失仙气,很适合度假。 她往胳膊上喷了一些防晒,说:“走吧。” 丁瓒打量她,目光在她胸前优美的曲线短暂流连,说:“你穿着这样怎么下海游泳啊。” 易南烟关上门边走边说:“我没想游泳,我就在沙滩上看你们就行。” “到了海边不游泳多没意思啊,技多不压身,我教你。” 多少女人在学游泳时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教练身上,不知道她会不会这样。 丁瓒暗想。 易南烟拒绝:“不用了,我觉得只要我不下水,我就永远是安全的。” 丁瓒无言以对,“旱鸭子!” “你才是鸭子!” “你说谁是鸭子?” …… 两人拌着嘴来到海边沙滩,周围聚满了帅哥美女,易南烟打听过了,新娘和她的伴娘团都还没来,其他的人她也不认识,在丁瓒被几个伴郎喊去游泳之后,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沙滩椅上喝果汁。 丁瓒没走太远,就在她面前的那片水域和其他几个伴郎嬉笑怒骂。 他的游泳技术很好,滑得像鱼,帅气的长相和硬朗的身形线条吸引了不少外国女游客的目光,易南烟瞧见好几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都在远处观察着他,似乎在等待机遇上去搭讪。 “果然还是这么惹眼。” 她支着下巴抿了一口果汁。 丁瓒陪着兄弟们游泳,却总是心不在焉,怎么都玩不尽兴,频频往沙滩上望,生怕南烟脱离自己的视线。 不经意间,一个身材高大的日韩男人走到易南烟身边和她搭讪,没说几句就落座在她旁边,意图非常明显。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总之易南烟脸上始终带笑的,没见她拒绝。 丁瓒眼睛紧紧盯着岸上,心里默念:快让他走,让他走。 有人提议去更远的水域玩浮潜,丁瓒摇头:“你们自己去吧,我先上去了。” 上去收拾那个男人。 他往岸上走着,突然一个欧美女人含羞带笑地走到他面前,表示想和他做朋友,并邀请他去旁边的沙滩酒吧坐一坐。 那女人恰巧挡住了丁瓒的视线,他敷衍回答了两句,但对方纠缠得厉害,他应付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脱身。 再往易南烟的方向看过去,她原来坐过的位置空空如也,那个搭讪她的男人也不见了踪影。 丁瓒:??? 什么情况? 就两分钟而已,易南烟就被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明天就要写到文案啦。 我沉哥出镜了!! 对不起瓒崽,今天亲妈比较爱沉哥!! 晚安 ☆、52 丁瓒在沙滩附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易南烟的身影, 倒是抓到了在沙滩酒吧用蹩脚英语泡妹子的方泽。 “手机借我用一下。” 他拿起方泽搁在桌上的手机,也顾不得自己的出现会不会打扰他们,反正自己的好事也被方泽破坏过一次, 他们算是扯平了。 易南烟的号码他早就熟记于心, 在漫长的嘟声之后, 那头终于响起她有气无力的声音。 “喂。” “小祖宗,你又去哪里了?”丁瓒急急地问。 “我回房间了。” 南烟摊在柔软的靠椅里, 隔着透明落地窗试图在沙滩如蚂蚁渺小的人影中找到丁瓒的身影。 “回去了?”丁瓒也望了一眼酒店的方向, “你……一个人?” “废话, 不然和谁?” 丁瓒心里一松, 又说:“你那么早回去干什么?他们说中午一起去沙滩BBQ, 你去不去?” 易南烟:“不去,我累了想睡觉。” “你妈让我带你出来度假, 不是让你来睡觉的!” “在海边睡觉不也是度假吗?” 挂了电话之后,易南烟终于在沙滩吧附近找到了丁瓒的影子,那个原本在和方泽聊天的年轻女人不知为何突然转移了目标,当着方泽的面和丁瓒搭起了讪。 易南烟轻哼了一声, “一堆桃花债。” 下腹突然一阵绞痛,随后涌出一股暖流,她暗叫糟糕,连忙起身去厕所查看。 果然是被亲爱的大姨妈探望了…… 怪不得一整天都感到疲累。 包里有随身携带的止痛药, 她就着温水喝了一口,收拾好自己后,她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阵阵的电话振动将她吵醒。 来电人却是丁瓒的表妹——戚晚。 戚晚是丁瓒姑姑的女儿,南烟和她是小时候认识的,那时戚晚和她一样,暑假寒假都只能和保姆阿姨呆在家里,但她小时候的性格比南烟淘气些,保姆根本管不住,她爸妈就会在假期把她往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送。 对于戚晚来说,星河湾并不是一个她的天堂,同龄人的朋友找不到几个,玩伴只有南烟和丁瓒,戚晚只来了两个假期,就决定常住她祖父母家。 不过她们之间一直有联系,南烟开了火锅店之后,戚晚也经常带朋友来照顾她的生意。 戚晚在电话里说,自己也来巴厘岛了,并且迟沉的新娘是她的朋友,问南烟要不要下去一起吃饭。 南烟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就让戚晚一会儿吃完饭单独上来找她。 没过多久,戚晚按响了门铃,身后还跟着沉着脸的丁瓒。 “你饿死没有?中饭晚饭都不吃,你想修仙吗?那带上我啊,我们双修!” 当着自己表妹的面,他说话也是越来越不懂得含蓄了,易南烟瞪了他一眼,把戚晚拉进来就要关门,丁瓒脚卡住门框侧身挤了进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丁瓒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茶几上到底自热小火锅上,又委屈又生气,“好啊,我都担心你饿肚子,结果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吃独食!” “餐厅的菜都是海鲜,太生冷了,我这两天吃不了?”易南烟解释。 丁瓒恍然,忽而笑了起来,“哦,原来你……你早说啊,我还以为自己又得罪你了呢!” 她一下午都没回他消息,连吃饭都不去,弄得他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这才在饭局上叫戚晚给她打的电话,却原来她不是赌气。 可是…… 特殊情况?? 那不就是他的“好事”又泡汤了?? “……” 妈的,好气! 戚晚是火锅忠实爱好者,南烟给她也拿了一盒,丁瓒不服气,问:“那我呢?怎么没我的?” 易南烟:“我就带了两盒。” 戚晚回头对着他这个表哥吐了吐舌头,显然没有让给他的意思。 丁瓒很好地发扬了他没皮没脸的作风,拿起易南烟用过的筷子就要和她共吃一份,“没事,我俩谁跟谁啊,我吃你的就行。” 易南烟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 丁瓒在她耳边笑:“干嘛?嫌弃我?你的口水我又不是没吃过?” 戚晚:“……” 她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OK,懂了。” 易南烟气呼呼地去捂他的嘴,“你闭嘴!闭嘴!” “你再打我,再打我就喊了……小晚看见没,她家庭暴力!” 这次换戚晚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和这二人呆在一起,戚晚总觉得自己是亮闪闪的存在,吃完小火锅就麻溜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她走后,丁瓒倒是安分了,主动帮南烟收拾垃圾,还给她到了一杯热水,问:“怎么样啊?肚子痛不痛?” 易南烟软绵绵地陷进软塌里,“嗯,还行。”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几点了,你还不走?” 丁瓒俯身靠近,单手撑在她的脸侧,“我房间冷气坏了,请问善良的易老师今晚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南烟动了动,仰起头对他微微一笑,眸光勾着他,“你觉得呢?” 丁瓒捏住她的下巴,慢慢靠近,笑得更为暧昧:“当然是好啊。” “砰!” 半分钟后,丁瓒被连人带衣服地赶了出来,就像龙卷风过境,眼睁睁看着那扇沉甸甸的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易南烟用实际行动回答他——你!想!都!不!要!想! 丁瓒气得狠狠踹了一脚墙壁,“真是狠心的女人!” - 第二天的婚礼场地设在酒店后方的花园,那里有着东南亚特有的景色,背靠蔚蓝的大海与天空,用鲜花和纱幔搭建的布景透露着甜蜜和浪漫。 婚礼开始前,丁瓒作为伴郎要帮着迟沉招待宾客,易南烟百无聊赖地四处逛了逛,在甜点区碰见几个年轻男人来和她搭话,问她是不是圈里人,拐弯抹角地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 她还没回答,就被眼尖赶过来的丁瓒把他们给支走了,那几个男人看见丁瓒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顿时了然,不敢再靠近。 婚礼的流程很普通,但也很真挚感人,饶是新郎和新娘都不是南烟所熟悉的朋友,她也被感动了,几次眼眶湿润。 她录了几段视频发给顾思淼:【这下,你的爱豆真的结婚了!】 顾思淼回了几张爆哭的表情包,又说:【没关系,老阿姨可以等他们儿子长大!!!】 易南烟:“……” 到了抢捧花环节,在场的不少年轻人都上去凑个热闹,易南烟也有些心动,但看见台上已经极满了,她便作罢了。 奇怪的是,丁瓒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也在其中?? 还很努力地挤在了第一排,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易南烟:“……” 莫非他也想嫁人? 这是迷惑行为大赏。 结果是,新娘的捧花完美从丁瓒手里错过,落在了戚晚手里。 戚晚和她的影帝男朋友喻骁已经交往多时,接到了捧花之后在场的人都流露出祝福的笑意,唯有丁瓒,用凶神恶煞的表情盯着自己的表妹,好像她抢了自己的东西似的。 下台之后,他臭着一张脸,孩子气地把戚晚手里的捧花抢过来塞进了南烟的手里,然后气呼呼地走了,留下两个女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戚晚:“他怎么了?谁招惹他了?” 易南烟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大姨夫来了?” 后来戚晚在婚宴上找了个机会问丁瓒刚才是怎么回事,丁瓒咬牙道:“还不是怪你,我和迟沉都商量好了,今天我接了捧花,就现场和南烟求婚的,戒指我都买好了!现在计划落空了。” 戚晚:“……” 怎么就怪她了。 “所以,她接受你的追求了?” 丁瓒对路过的宾客笑笑,举着酒杯小声回答她:“还没,但是一定快了,你要对你哥有自信。” “……” 你也别太自信,就算你抢到了捧花,南烟接不接受还不一定呢。 为了不打击丁瓒,戚晚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婚宴少不了喝酒,丁瓒作为伴郎更是帮迟沉挡了不少酒,易南烟想到他前一天才喝了那么多白酒,怕他伤了胃,悄悄问服务生要了一瓶葡萄汁,给他兑了一整瓶假酒送过去。 丁瓒身旁的另一个伴郎调侃道:“唉……青梅竹马就是好啊!瞧瞧人家贴心的,像我这种单身狗就可怜咯!都没人疼!” 易南烟有些不好意思,正好她也吃得差不多了,对丁瓒说:“我先回房间了。” “等我这边结束去找你。” 几个伴郎不约而同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 与此同时的国内,微博热搜铺天盖地都是迟沉婚礼的消息。就在网友们刷着从巴厘岛发来的路透、为神仙爱情落泪的时候,自称全国第一狗仔的伟伟在沉寂几个月之后突然更新了微博: 【1.某一线男歌手交了一个圈外女朋友。 2.两人不久后要一起合作一档综艺。 3.今天晚上八点。】 网友:“……”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八卦走来了。 迟沉和言檬的恋情就是伟伟公司的狗仔扒出来的,起先大家都不信,后来一个锤比一个锤硬,迟沉直接官宣了恋情。 伟伟出手必有大瓜,这下也不知道是哪个男明星被他盯上了。 一线啊!!肯定要爆!! 微博程序员简直要暴风哭泣了。 大哥!!怎么又是你搞我!!我们真的不想加班!! 在迟沉公布恋情之后,瓒粉们都明白她们的爱豆也会有那么一天,会找到自己的爱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和她拥有自己的小家。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的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伟伟一上线,瓒粉就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个双手合十,暗戳戳祈祷千万别是她们家爱豆。 瓒崽还小啊,妈妈不允许你早恋!! 晚上七点多,网友们就开始在微博上蹲爆料,一边等着一边在话题了猜测到底是谁: ——一线男歌手啊,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了吧! ——我压傅刚。 ——拜托,傅刚能算一线吗?某家粉丝不要太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压迟沉。 ——楼上的姐姐,你家是2G网吗?迟沉今天都结婚啦! ——我觉得是丁瓒。 ——又来又来,能不能别蹭我们瓒崽的热度,瓒崽在国外参加婚礼,瓒粉不约。【手动再见.jpg】 ——抱走瓒崽,我们瓒崽还小! ——小什么小,人家迟沉都结婚了好吗,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明星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就是,能不能学学隔壁沉迷,人家爱豆今天都结婚了,人家说什么了吗? ——呜呜呜呜,大哥,沉迷们都在网络那端爆哭啊,只是你们没看到!不过沉迷都是真心祝福我们爱豆的,他过得好就好,结婚并不妨碍我们爱他!! ——害,当初追星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Excuse me 你们不要讨论得这么认真好不好? …… 晚上八点,伟伟准时放出了一段视频: 酒店门口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几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挥别后各自上了自家的车,接着几个大家所熟悉的身影出现,有年轻男演员肖鹤,还有前不久上过热搜的女演员温时念。 画面右上角打出字幕:【1月XX日晚9点,某私人会所,记者得到消息,某档即将录制的综艺节目,投资方在这里和嘉宾碰面。】 没过多久,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在一男一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出了酒店大门。 记者将镜头推进,那俊朗而熟悉的轮廓不是丁瓒又是谁? 而旁边扶着他的女人也有些眼熟,字幕提示:【该女子为帝都舞蹈学院芭蕾舞老师易南烟,曾和丁瓒在《街舞风暴》的决赛中合作。】 助理去开车,丁瓒重心不稳险些摔倒,易南烟扶住了他,两人顺势拥抱在了一起。 视频里传来记者激动的声音,再次推进了镜头,可以明显看到两人头靠着头,姿势亲昵像在亲吻,丁瓒的手还搂住了女人的腰。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直到助理把车开过来才分开。 接着是记者一路跟车,由于丁瓒的保姆车贴了单向车膜,并没有拍到什么有用的画面,一直到车子开进了千逸公馆。 字幕:【千逸公馆是丁瓒家公司的产业,可以猜测这是丁瓒的住处。】 到了地下停车场,助理再次和易南烟将丁瓒扶下了车,按电梯上楼,大概半个小时后,下楼离开的只有助理一个人。 记者在地下车库蹲守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助理再次开车前来,没过多久丁瓒也一起下了楼,旁边还跟着一夜没有离开、还穿着昨晚衣服的易南烟,两人走得很近,似乎是牵着手的。 车子在离开丁瓒住处后又去了一趟别的公寓,但那座高级小区记者没有办法进去,等了没多久车子就再次在镜头中,开去了机场。 在下车搬运行李的过程中,丁瓒始终和易南烟说说笑笑,几次伸手揉了她的头发,后来就在机场接待的引领下走VIP通道进入。 最后字幕打出: 【丁瓒与该女子在豪宅中一夜未出,据悉丁瓒此次出国也是要带她参加好友的婚礼。】 这个视频一出,服务器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试探,终于在早有准备的程序员小哥哥的抢救下稳住了。 各大娱乐媒体和营销号也借势下场,相继转发了伟伟的微博,发布话题带起了节奏:#丁瓒新恋情曝光#。 吃过群众表示:卧槽!这不就是上次和丁瓒跳舞的芭蕾舞老师?? 居然他妈真的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 莫名觉得有点般配有没有? 这下是真的石锤了吧,看瓒粉怎么洗?当年吃迟沉和言檬的瓜时那么开心,现在终于轮到你们正主了吧。 瓒粉一早就锁定在屏幕前,看完视频足足愣了半分钟。 这这这……这居然真的是丁瓒和易老师。 天呐,他们抱在一起了,还他妈亲了??? 不行不行,冷静冷静! 这肯定是节目组的炒作,我们瓒崽肯定是喝醉了,没看见他走路都晃悠了嘛!没亲没亲!肯定是角度问题!! 瓒粉第一时间下场控评,假的!!炒作!!崽崽是我们的! 沉迷:唉……姐姐们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这种话不要说的太死,真的会被打脸。 瓒粉:我不听我不听!工作室呢,炽耀呢!律师函准备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娱乐圈文和现实肯定是有出入的,但小说啦,大家就随便看看,不用较真,我们的目标是谈恋爱!! 晚安 感谢在2020-02-15 21:36:56~2020-02-16 23:2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 易南烟回房间休息, 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 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可她浑身都是泡沫, 衣服也在淋浴间外置物架上,根本没有办法开门。 本能地抱紧自己等了一会儿, 那阵敲门声突然消失了, 她心底一松, 抓紧时间冲掉身上的泡沫。 晚上不打算再出门, 她拭干身子只换了一件真丝睡袍,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冷不防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额头一痛,鼻尖有淡淡的酒气缠绕。 易南烟吓得后退两步,抬头错愕,“你……你怎么进来的?” 丁瓒靠在门边, 手指夹着房卡对她笑,“当然是我自己开门进来的。” “哪里被你搞来我的房卡?” “我跟前台说我女朋友的房卡忘带了,他们就拿了备用的房卡给我,你别说, 前台两个美女服务态度还真不错。” “不要脸。” 易南烟冷冷觑他一眼,心道这酒店前台的安全意识真差,什么人的鬼话都相信。 她绕过丁瓒去找吹风机, 稍一靠近,他身上的酒气更浓了,她吸了两下鼻子问:“不是给你兑了假酒,怎么还喝那么多?” 丁瓒揉了揉眉骨,“刚开始是糊弄过去了,但后面碰见几个精得要死的导演,老狐狸鼻子比狗还灵,还拉着我们陪他们吹瓶。” 易南烟问:“你喝了多少?” “三四瓶红酒吧,还行,也不是特别难受。”丁瓒摇了摇晕沉沉的脑袋。 “活该,难受你也得自己受着。”易南烟在房间抽屉下面找到了她要的吹风机,折回浴室吹起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很嘈杂,热风吹红了耳尖,几个头发黏在白皙的脖颈,让人有人想帮她捻开的冲动。微微侧身的动作让肩膀上的衣料偏离了位置,隐隐可见胸口柔软的雪白。 丁瓒倚着门口,喉咙一阵干渴发涩,醉意上头,心底的念头在疯狂叫嚣。 易南烟从镜子里察觉到他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关了吹风机,转头问:“你还不走?这么晚了又在我这里干嘛?” 丁瓒眸子直勾勾地打量着她的浴袍和裙摆下笔直修长的腿,笑了一下,“我都说了,我房间冷气坏了,你怎么不相信?” “骗谁呢?你不是说前台美女服务很好,那你怎么不跟她们反应?”易南烟瞪他一眼,继续拨动头发。 丁瓒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歪头一倒,“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无情,我喝醉了,收留我一晚都不行吗?” “我这儿又不是流浪动物收容所,为什么要收留你?” 易南烟冷哼了一声,心道他真的喝醉了才不是这样的,他骗谁呢,根本就是在找借口耍无赖。 她关了吹风机走出来,丁瓒抬头看了她一眼,“洗好了?那我也进去洗一洗!” 他作势要起身往浴室去,被易南烟侧身一挡又坐了回去,他笑得不怀好意,“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再洗一遍吗?” 易南烟抱胸站在沙发前,慢慢地弯下腰,衣襟下的风景更胜,能看见白色内衣的蕾丝花边。 冷气失去了它的效果,血液沸腾,丁瓒只觉得更热了,他眸光黯了黯,喉结微滚,声音近乎沙哑,“勾引我?” 易南烟面无表情,伸手用力拧住他的耳朵,“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废料!” “我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你啊!”丁瓒被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感觉耳朵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我去!痛痛痛痛!小祖宗,你这一招跟谁学的!” “跟你妈!” 她把丁瓒拖出了房间,没收了他的备用房卡。 “你给我回自己房间老实一点!” 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丁瓒碰了一鼻子灰,耳朵被她拧得发烫发疼,气呼呼对里面喊:“我今晚再来敲你的门我就是小狗!” 说完,无视走廊看戏的保洁员,刷卡回了自己房间。 他这一走,易南烟终于清静了,坐在窗边的软塌里伴着海边夜色看了一集韩国版的密室综艺,想着节目里的这些情况,说不定他们录制的时候也会遇到。 到了睡美容觉的时间,她准时钻进被窝,打开手机打算最后刷一下微博,刚点开APP,一连串的消息提示往外冒,把手机弄得一卡一卡的,最后负荷不了,“唰”一下白屏,闪退了。 ??? ……什么情况。 她再次打开微博,这一次顺利登陆。 消息栏提示: 999+条评论,999+位粉丝,我…… 并且这些数据都在实时上升,私信更是让人眼花缭乱。 上一次疯狂涨粉的情况还是在《街舞风暴》,但各项数据远不如这次来得猛烈,难道是《暗夜逃脱》的节目组官宣嘉宾阵容了? 不至于吧? 一个官宣能吸这么多粉? 她抱着问号点开评论: ——什么也没有啊,确定是本人吗? ——易老师,你是不是真的和丁瓒在一起了? ——易老师,如果是节目组捆绑炒作你就眨眨眼吧!wuli哥哥太惨了,每次都被人拉出来炒热度。 ——肯定在一起了啊,没看见又抱又亲了吗? ——本瓒粉终于体会到沉迷当初的心情了,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吃瓜的! ——明明在事业巅峰,谈什么恋爱,等到糊吧。(微笑脸) ——你才糊!你全家都糊!就算丁瓒退圈了你家正主都红不起来。 ——搞不懂毒唯,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觉得挺配的。 ——其实,我觉得如果真的在一起也挺好的,颜值气质都很搭(超小声,溜了溜了)。 ——我爱豆被我舞蹈老师拐跑了,我躲在被窝一把鼻涕一把泪。 …… 易南烟傻眼了,预料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快速切换到了热搜页面。 热搜第一:#丁瓒新恋情曝光# 她花了一分钟时间看完了狗仔偷拍的视频,残留的睡意荡然无存…… 那个叫舒乐的学生给她发来微信:【易老师,你真的和丁瓒在一起了吗TAT】 易南烟:“……” 这件事吧…… 说来话长…… 她穿上鞋去敲丁瓒的门,在长廊遇见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方泽,大概是已经知道这会儿国内的情况,方泽见了她拔腿就跑,比耗子溜得还快。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拼命按着丁瓒的门铃,“阿瓒!你开门,我有事跟你说!” 里面传来丁瓒闷闷的声音,“我不开,我耳朵还疼着呢!” “快开门,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就不开!”他耍起了无赖,“除非你自己去楼下和前台要备用房卡,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 真是心机boy! 丁瓒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轻微的说话声,好像是南烟在请求保洁员的帮助,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过来了没几秒,门锁发出一声“滴嘟”的提示,易南烟打开了门。 “你和保洁阿姨说了我是你男朋友?” 易南烟沉着脸:“不是,我说你是我儿子,躲在里面闹脾气。” 丁瓒:“……靠,算你狠。”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丁瓒已经洗过澡了,穿了身洁白的浴袍,头发湿漉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茶几上七倒八歪放了几瓶啤酒。 易南烟皱眉,“你怎么还喝酒?” “被喜欢的人又拒绝一次,心情不好,借酒消愁不行啊。”丁瓒按动遥控器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她:“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来当小狗吗?” 易南烟没心情陪他开玩笑,坐到他旁边说:“你快看微博!” 丁瓒抿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说:“看微博干什么?我又上热搜了?那不是经常的事吗?” 易南烟纠正他,“不是你,是我们。” “咳……”丁瓒险些呛到,再抬眸时,眼底竟然有欣喜和兴奋,“我们?被偷拍了?” 易南烟捡起他丢在一丢酒瓶子里的手机,扔到他怀里,“你自己看吧。” 丁瓒打开微博,三下两下看完了热搜。 “那天开车的时候,方泽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真的被狗仔跟了。现在怎么办啊?你是不是该联系一下裴俊毅让公司做公关?发个申明或者律师函什么的?”易南烟心烦意乱地说。 丁瓒没出声,仰头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罐啤酒全部喝完了,继续摆弄手机。 网络上的瓒粉还处于群情激奋状态,到处撕带节奏的营销号,举报拉黑一条龙,喊话工作室出来澄清。 这个时候,爱豆APP弹出提醒:您关注的丁瓒微博上线了。 瓒粉:哈!我们哥哥肯定是要亲自上线辟谣了!你们等着打脸吧! 半分钟后…… 丁瓒更新微博: 【老子追了三年都没追上!】 瓒粉:“……?” 谁来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被看错了?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不行,等我重启一下。 退出重新进入丁瓒的微博主页,他又发了一条: 【@易南烟,出来,你欠我一个名分!】 几秒后,第三条: 【我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 瓒粉:“……………………” 那个……如果我们说爱豆被盗号了,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网友:哈哈哈哈哈不能!!我们都看到啦!! 瓒粉:“…………”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呀妈妈!! 我的微博它坏掉了!!!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网友:不不不,这就是真的!你们爱豆不仅自己承认了,而且他还没追到哈哈哈哈哈哈! 瓒粉:……自闭了。 易南烟见旁边的人没反应,晃晃他的胳膊,“喂,你说话啊,现在怎么办?” 丁瓒收起手机,笑得别有深意,“当然是,把恋情坐实啊。南烟,现在全国人民都等着你对我负责了。” 易南烟脊背吹起一阵阴风,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丁瓒笑而不答,她索性打开自己的手机,看见他微博的那一刻浑身都冻住了。 ……………………???? 她拿起抱枕一顿乱砸在丁瓒身上,“你乱发什么!!快点删掉!!” 丁瓒躲避着:“我说错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哪里都是实话,你哪里追了三年!” “说的也是,你出国六年,真要算起来的话,老子他妈追了你七年!再要往前算,我学走路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易南烟和他说不通,一心只想挽救他酒后在网上说的那通胡话,丢掉抱枕又去抢夺他的手机。 “把手机给我,快删掉!” “我不删!那是我的微博!” 沙发上随即展开了一场争夺大战,丁瓒举高了手机,凭借身高优势轻松躲闪,易南烟够不着,急得拉扯他的浴袍,也顾不得是不是扯下了他的半边衣襟,皮质沙发在他们身下吱吱作响。 丁瓒不动了,把手机藏在身后,沾染上醉意的眸子含笑看着她。“原来你喜欢这样抱着我,早说啊,我束手就擒就是。” 易南烟这才意识到他们争抢的姿势太过亲密,自己几乎扑在了他的身上,一退一进,像极了情人间的拥抱。 她呼吸一滞,拿出小时候对付他的本领,用额头嗑上他的下巴。 “我去,又是这招!”丁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易南烟成功抢下手机,坐直了身打开他的微博,一连点了三个删除。 微博虽然删了,但短短两分钟已经有好几万的人点赞,怕是早就给截频了,于事无补。 她把手机还回去:“你下次再乱发我就……” 丁瓒突然身子压下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钳住住她的双腕固定在头上,两人同时往后一倒,重重跌进沙发里。 背后一痛,易南烟脑子空白了几秒,措手不及的,被制服得服服帖帖,手机也从沙发滑落在地板。 带着丝丝暧昧的酒味,丁瓒的唇贴近她的耳边,似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耳廓,“就怎么样?嗯?” 南烟扭动身体挣扎了一下,呼吸紊乱地抗拒着:“阿瓒,你起来。” “我不,”丁瓒没羞没臊地压着她,“除非你先答应给我名分我再起来。” “你无赖!”易南烟仰着脖子瞪他。 丁瓒挑唇,“你都认识我二十几年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这么无赖。” 易南烟全身被他压制着,逃脱不得,丁瓒大半个身体都贴在她身上,压得严丝合缝,能真切地感受他炽热的心跳和滚烫的肌肤。 薄薄的一层真丝睡袍仿若无物,她越是反抗,睡袍就越胡乱地往上滑动。 几番挣扎无果,她终于放弃了,喘息着任由身体陷入绵软的沙发。 “阿瓒,你到底要怎样?” 丁瓒把脸埋进她的颈窝,热息喷洒在她半露的肩头,轻声哄道:“南烟,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易南烟心微微一颤,怦怦跳动。 不是没有心动的,可他现在的方式太流氓,推也推不动,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丁瓒在她耳边坏笑,“你陪我滚啊,卧室、客厅还是浴室?我都可以。” 易南烟屈膝就朝他的关键部位顶去,亏得丁瓒躲闪及时,只撞在了他的腿根,躲去一劫。 他低声骂:“靠,你这女人也太狠心了,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吗?你把它撞坏了,以后你还用不用了?” “不要脸,满脑子的不健康!”易南烟用力推他。 丁瓒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双腿压制着她的,不让她再乱动。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他眼底无声翻涌着什么,说着,嘴唇便重重落了下来。 他的姿势太过强势,易南烟根本避无可避,所有骂他的话都被封在了唇间变成了含糊的呜咽。 他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吻得急切,卷住舌尖,撩着上颚,用力地吮,咬住,纠缠。 陌生又熟悉的情愫,易南烟被迫承受着他的亲吻,下唇隐隐发疼,逃不了,躲不开,想抗议,却换来他加重的惩罚。 渐渐的,身体软烂如泥,呼吸在加重,心跳快到要蹦出来,可也只得由得他胡来。 “南烟,南烟……” 他痴迷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唇瓣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还想往下…… 电视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低吟。 他先前的电影还放着,那是一部韩国的爱情悬疑电影,去年在某个含金量很高的电影节拿了好几个奖。 外国的电影不像国内被一些条条框框的规定限制,大尺度也是艺术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剧情发展到高氵朝,男女主情不自禁地交互缠绕在一起,发出满足的叹息。 沙发上的两人不由地一怔,撇过脸盯着电影里的画面。 视觉和声音的双重冲击下,丁瓒倒吸一口凉气,更加心痒难耐,某个弧度逐渐硬朗起来。 简直要疯了。 易南烟的腿感受到他“文明和谐”,顿时脸红心跳,仰起头扭动着寻找遥控器,“别看了,快关了。” 她这一动,丁瓒更是受不了了,高皱着眉头按住她,“别乱动。” 易南烟不敢再动了,只好屏住呼吸等待,头脸埋在他胸膛,心中默默期盼这个该死的情节快点过去。 可在这样的情境下,他们两人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心中那点悸动如何能平静下来,易南烟也渐渐有了奇怪的感觉,像在沙滩上暴晒般难受。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重,腰间那只不安分的大掌在摸索试探,往前轻轻勾住了她的浴袍腰带。 “别……”她颤抖一下。 可这一声没能成功制止住他的动作,轻轻一抽,那薄薄的一片真丝再也做不成她的掩护。 年少的时候,丁瓒总是调侃南烟是“富婆”,她同每一个学舞蹈的女孩子一样,身材纤细,瘦而无肉。 这导致他一度低估了她的身材,当真向呈现在眼前,与梦中无数次的景象交叠,反而颠覆了南烟在他心中的印象。 原来,美也有不同的定义。 他吻上了白色蕾丝。 棉花糖的触感,像温柔的野兽舔舐甜腻的冰淇淋,迷恋而沉醉,却又舍不得一口吞下。 易南烟身子一颤,唇间溢出细碎的无助,被举在头顶的手本能地想抓住些什么,却只能胡乱地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陌生的海浪快要将她吞噬。 “阿瓒……阿瓒……”她细细地恳求,“不行,我还在处于特殊情况。” 丁瓒停了下来,好看的桃花眼泛着迷离,他轻笑,“我可以不可以将你这句话理解为以后可以……” “……”易南烟一噎。 丁瓒深吸了一口吸,努力克制住某种情绪,抓住她的手一松,重新拢了拢她的睡袍,整个人伏在她的身上,像一个可怜巴巴要糖吃的孩子。 易南烟不敢动,深怕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把他点燃了。 电视里的声音终于停了,剧情进行到紧凑的悬疑环节,然而屏幕之外的心跳却没有那么容易平静下来。 “南烟,你知道吗,今天婚礼的时候,我就想象着有一天你也能身披白纱站在我身旁,对我说‘我愿意’。” 易南烟垂眸,手指抚摸着他的短发。 过了一会儿,丁瓒的呼吸越渐均匀,南烟试探地推了推他,“阿瓒,你先起来。” 丁瓒咕哝一声:“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16 23:20:00~2020-02-18 20:4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朱一龙的宝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AQ。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4 两人保持相拥的姿势, 易南烟屏住呼吸,任由丁瓒伏在自己胸前,渐渐没了动静。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 可抵着她的那处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又过了一会儿, 易南烟被他压得浑身发麻, 确定他已经睡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他从身上推开,一寸一寸地往沙发外挪, 生怕把他弄醒, 一切又要卷土重来。 等到她成功逃离时, 两人身上的浴袍都已经凌乱了, 丁瓒翻身扑了个空, 随意抓起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就当做是她。 易南烟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因为太紧张额头上也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敞开的浴袍,胸口有一道红痕是他的唇齿留下来的,又疼又痒。 他竟然得寸进尺吻了她的…… “真是疯了。” 她被这陌生的情潮吓坏了,用手捂住自己发热的脸颊, 低低咒骂一声,站起身去了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才将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整理好衣衫,易南烟回了自己房间, 过了一会儿又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管唇釉,蹲在沙发边胡乱往丁瓒脸上画。 “臭流氓, 让你吃我豆腐,让你吃我豆腐。” - 丁瓒微博发布之后,不少网友还处于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没多久,他的微博又被删除了。 然而删不删的并没有什么卵用,他那几句话早就被网友截频下来传得全网都是,乱糟糟的一片,甚至有人发启了投票:你认为丁瓒和易南烟般配吗? 这个时候有人带着话题爆料,说从朋友那里听说,丁瓒和易南烟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好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他们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好像一直关系都很好,学校里的很多同学都知道。 评论: ——上次街舞节目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个芭蕾老师和丁瓒有一腿的,建议大家深挖,当时根本没人信,还骂我,哼! ——楼上还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和他们是高中校友,说丁瓒以前经常去易南烟班上找她的,两人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丁瓒的父母很喜欢她,两人订了娃娃亲的。 ——娃娃亲?莫非是童养媳?那为什么丁瓒还说没有追到她? ——哎?怎么我和你们知道的版本不一样。我听说的是,这个易南烟的家世也很好的,两个人以前是订了亲,商业联姻那种,但好像丁瓒不愿意,当着别的班同学的面撇清和她的关系,估计女方后来伤心了,就移情别恋了。 ——不对啊,我朋友说是丁瓒以前在学校交了女朋友,然后易南烟就赌气出国留学了,她走了之后丁瓒才发现自己喜欢她,大概就是浪子回头系列。 ——所以就是传说中的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我去,这不就是言情小说的套路吗?对不起,我莫名觉得有点带感…… ——好了,你们去写小说得了,现言组欢迎你们。 ——来来来,笔给你们,说的我都信了。切…… ——本来就是真的啊,我和他们初中同班,这是毕业照。[图片.jpg] ——嘤嘤嘤,我崽小时候就长这么帅了! …… 微博上闹哄哄的吵了一夜,话题热度不减反增,到了第二天早上,原本一直没动静的《暗夜逃脱》节目组突然官宣了嘉宾阵容。 《暗夜逃脱》这个节目是档大制作,从着手策划开始就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光是搭建录影棚就不知道砸了多少钱。 节目已经宣传了一个多月,录制就定在本周末,本来按照导演组的计划并不打算在开播前曝光节目嘉宾,而是特意保留了一些神秘感,买了营销号向网友透露有顶流、新秀、小花的加盟,但并未公布名字,以此来吸引观众的目光。 但偷拍事件一出,他们的节目阵容几乎被剧透完了,原先的计划被打乱,干脆就趁着这次事件直接官宣,还能蹭一波热搜。 官宣的图片是节目组昨晚临时P的,找了几个嘉宾以前的活动照,抠图P成了合照,丁瓒和易南烟的头像被P在了最显眼的C位,明显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 瓒粉们在线表演掐人中。 不行不行,心好痛,粉丝不能看,不然非得气得叫救护车不可。 - 方泽还在睡梦中,就被裴俊毅打来的电话给吵醒,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耳朵都被骂发烫了。 他委屈道:“那微博也不是我让发的呀,你怎么不去骂他?” “废话,我要是打的通他电话早骂了。你快去看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泽挂了电话,急哄哄地去敲丁瓒的门,喊了好一阵,里面才传来轻微的响动。 丁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来看门,浴袍还袒露着,脸上是没睡醒的燥意。 “干什么?让人睡个懒觉也不行啊。” 方泽盯着他看了两秒,弯腰爆笑,“哈哈哈哈哈哈,老板,你这个脸怎么回事哈哈哈哈……” “什么?”丁瓒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丁瓒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被人用口红在脸上写了大大的几个字——王八O,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作品。 “靠!毁我神颜!” 用的还是那种最难卸的丝绒唇釉,洗面奶搓了两遍才洗干净。 方泽想起了正事,“老板,你昨晚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就乱发微博?你知不知道现在工作室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无数个媒体记者来求证你和易老师的关系,毅哥还怪我没有看好你,每次都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人家明星就算被拍到恋情了也不承认,你倒好,还没恋成功就承认了,想谈恋爱想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大纲在修改中,所以今天先更新这么多啦。 晚安感谢在2020-02-18 20:40:50~2020-02-19 22:2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末晚^O^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童话城堡 17瓶;小姐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 “昨晚……微博……” 说到这个丁瓒想起来了, 昨晚睡着前他明明把易南烟搂在怀里的,可醒来一睁眼她又不见了。 “我回头跟你说。” 他绕开挡在门口的“助理小怨妇”,走到对面房间去敲门, “南烟, 你出来!你是不是又想翻脸不认账啊?” 方泽走过来, 木着脸说:“别敲了,易老师根本不在房间。” “你怎么知道?” “她早上晒了朋友圈, 说要去巴厘岛的情人崖看看。” 易南烟极少发朋友圈, 也不热衷在社交软件上分享自己的生活, 除了偶尔给朋友点个赞以此刷新一下存在感。 八百年不冒泡的人, 今天却很明确地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这只能说明她在给某人提示。 丁瓒咬牙骂道:“单身狗一个去什么情人崖,她就不怕被山上的猴子抓走吗!” 他返回房间收拾自己, 对方泽说:“帮我叫辆车。” - 情人崖是位于巴厘岛西南海岸的断臂悬崖,据说有一对相爱的青年男女受到父母的阻挠,在这里跳海殉情,美丽的传说加上蔚蓝的海水, 还有崖壁上盛开的三角梅,让这里成为游客的打卡胜地。 易南烟在山脚下请了一个会讲中文的当地少女做她的导游,一路讲解带她上山。 拍游客照时遇见几只调皮的猴子抢了她的墨镜,幸亏当地有专门喂养猴子的工作人员, 付了近100元人民币的小费才帮她找了回来。 走走逛逛,到达山顶时已经临近正午,烈日下的游客依然不少, 导游小姑娘热情地和她介绍着山崖上古老神圣的寺庙——乌鲁瓦图寺。 她告诉易南烟如果有什么愿望都可以向神明许愿,神明会保佑她的。 易南烟轻笑,“是吗?那我试试。” 出于对神明的尊敬,寺庙不对外开放,她对着寺庙门口两座小神像,双手合十地拜了拜。 “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一道懒洋洋地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易南烟没回头,淡淡说:“来都来了,干嘛不信,说不定真的能灵验呢?” 丁瓒笑了,“菩萨要是真的灵验,这世间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求而不得?就像我,追了某人这么久,还不是狠心不要我?” 易南烟:“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丁瓒沉默,看了易南烟一会儿,也转身对两尊神像拜了拜,轻声嘀咕道:“那我只有一个愿望,我想要一个人,这辈子都别离开我。” 易南烟闻言抬眸,男人低着头神色认真,脸上没了刚上山时的戏谑。 她又给了一笔小费,让导游小姑娘到山脚下等她,自己要和朋友单独逛一逛。 许完愿,丁瓒转身跟上来,和她一起往更高的观景台上走,易南烟注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问:“你脚怎么了?” “还是因为一路追你上山,走得太急给伤了。你别和我说你大老远一个人跑这来就是为了拜神的。” 易南烟反问他:“那你呢,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当然是来找你要个说法的,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你总该给我一个答案吧?再说我们昨晚都那样了……反正我什么都看见了。” 提起昨晚,易南烟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快,她说:“那如果我还是不答应和你在一起呢。” “你为什么不答应?南烟,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明喜欢我!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就应该在一起?如果你一边爱着我,一边要和别人在一起,那可真是太渣了!” 见易南烟冰冷的目光觑过来,丁瓒又转了话锋,“当然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你这次要真不答应我,大不了我就多追几年呗,反正七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么几天吗?” 易南烟轻飘飘地睇了他一眼,“既然不在乎,那你就再追几年吧。” “靠,这么无情。” 两人并肩站在风景优美的观景台上,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舒畅开阔了。 丁瓒拿出手机开启了自恋模式,末了,还非拉着南烟和他一起自拍,说晚点要发给翁怀敏和廖颜看,十分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和她头靠着头拍了几张。 易南烟亲眼盯着他发出照片才放心,生怕他头脑一热又给发微博了。 丁瓒收了手机,问她:“对了,刚才在庙里你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易南烟拢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这不公平,我的愿望都被你听见了,我为什么不能知道你的?” “快说,不说我就不带你下山。” 他把南烟堵在观景台的角落。 易南烟受不了他的无赖式追问,终于松了口,望着海面说:“我许愿,希望我的男朋友以后对我好一点。” “男朋友……” 丁瓒傻傻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没消化她话里的意思。 最聪明的人却在关键时候犯糊涂,易南烟本就脸皮薄,说不出更直接的话,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垂眸就要走,“你不要就算了。” 丁瓒这才反应过来,握住她的手腕,眼眸发亮,“你是说,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易南烟声音嗡嗡的,“不许再说我不给你名分……啊!” 话音未落,腰突然被人环住,紧接着身体腾空,眼前天旋地转的。丁瓒抱着她原地转圈,激动地大喊:“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行了阿瓒,快放我下来……” 易南烟搂紧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最后落地也不敢抬头,伸手压低他的帽檐说:“你低调点,不怕被同胞认出来明天又上热搜?” “怕什么,我现在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丁瓒看了看周围,是有几个亚洲长相的人朝他们看来,不过都是旅游团的中年大妈,怕是也认不得他是谁。 易南烟缓了一会儿晕眩,松开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不行,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说看。” 易南烟掰着手指头一一道来:“第一,不可以再随便乱发微博了,我的微博现在都被你搞炸了你知道吗?第二不可以再喝酒了,每次喝完酒都要占我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醉。” 丁瓒清净的眼眸看着她,拨开她额前被吹乱的碎发问:“那第三呢?” 易南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第三,不可以再看18禁电影了。” 丁瓒抱紧她,嘴唇贴近她的耳边,暧昧道:“那是不是可以做18禁?” 易南烟在他腹肌上拧了一下,“不可以,让你再说!” 他们手牵着手下山,易南烟走到一半就累得不行了,坐在石阶上气喘吁吁,却发现丁瓒那只号称为了追她而受伤的脚现在比谁都灵活。 “你脚没事了?” “什么脚?哦,你说这个,”丁瓒当着她的面扭了扭脚脖子,油嘴滑舌道:“有了爱情的治愈,什么伤口都好了。” 易南烟轻嗤一声,“苦肉计。” “累了?我说你是不是当上老师之后都不练功了,体力这么差。” “你体力好!换你来个大姨妈试试,再好的体力也会累的。”易南烟没好气地回怼他。 丁瓒弯下腰凑近,“哎,我体力的确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易南烟脸一热,把他推开,“满脑子少儿不宜。” “想什么呢!”丁瓒调戏她的目的达成,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跟前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背她下山的途中,丁瓒的手机响了,他双手都搂着南烟的腿腾不开,让她帮自己拿一下。 “谁的电话?” “你妈。”易南烟说完赶紧解释,“我不是骂你啊,是廖颜阿姨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键递到丁瓒耳边,听筒声音很小听不真切廖颜说了什么,丁瓒却笑得开怀。 “喂,妈。” “南烟啊,她现在是你儿媳妇了!” “什么,奶奶想抱重孙子?行,你跟她说,我和南烟一定加油!” 易南烟:“……” 她现在就有一种小白兔被叼回狼窝的感觉。 - 在巴厘岛停留几天过后,国内的风波稍稍平息,《暗夜逃脱》的录制在即,丁瓒和易南烟搭乘飞机回国。 航班落地在帝都机场已是傍晚,翁怀敏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家,语气颇为严肃,吓得易南烟心都揪紧了。谁能想到自己前脚骗妈妈在闺蜜家过夜,后脚就被狗仔拍到和丁瓒亲密,还跟他回家过夜。 完了完了,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两家家长那边肯定少不了一顿批评教育了。 丁瓒揽住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他们骂你我帮你挡着。” 易南烟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都怪你。” 丁瓒在她手背落下轻轻一吻,“好,都怪我。” 公司来接机的车把他们送到了星河湾,奇怪的是两栋别墅的灯都暗着,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 易南烟轻手轻脚地打开自家大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勺子听见他们的动静摇着尾巴出来迎接。 “勺子,你外公外婆都不在?” 丁瓒探头探讨往里看,确认没有动静之后帮着易南烟把行李箱提进来,“进来吧,屋里没人,你爸和我爸肯定喝茶去了,两位女士肯定又去美容院了……卧槽!吓死我了!” “啪”的一声,厅里的电灯毫无征兆地被人按亮了,明亮的客厅里,两家父母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进门的方向。 廖颜和翁怀敏的脸上涂了惨白惨白的面膜,活像两对黑白无常,丁瓒简直要被他们吓到魂魄离体,易南烟也是一惊,莫名有种早恋学生被教导主任抓包的感觉。 “回来了?”翁怀敏最先开口,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支按摩用的小锤子,敲敲茶几说:“两个人,站过来。” 易南烟和丁瓒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站到客厅的最中央,等待“教导主任”发话。 丁瓒拿出自己在巴厘岛买的一堆特产,意欲讨好,“爸妈,易叔翁姨,你们都在啊,我在巴厘岛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等我拿给你们啊。” 丁盛炀:“给我站着别动,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儿吗?” 丁瓒试探道:“是因为我和南烟在一起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易良平,他捂着胸口忧伤的不行,自己养了这么大的白菜啊,终于还是被猪给拱了啊!!他的小情人啊! 丁盛炀拿起按摩捶指着儿子,“谁让你在外面喝酒的?你喝酒算了,还喝醉,你喝醉就算了,你还……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我都没脸和你易叔交代!” 易南烟小声辩解道:“丁叔叔,我和阿瓒没有……” “你还说!”翁怀敏敲了一下桌子,“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说你在淼淼家过夜,结果呢!不是记者拍到我都被你给骗了!我就说你第二天回来脖子上怎么不对劲……” “什么脖子?”易良平问:“我怎么不知道?” 几个大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到底是过来人,瞬间就懂了,丁盛炀气得抄起按摩捶就挥向儿子。 “臭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让你喝酒!我让你喝酒!” 丁瓒被打的四处逃窜,捂着脸哀嚎,“我跟你说老头你别打我啊,你年纪大了真动起手来你打不过我!” “哎!老头你过分了啊,打人不打脸!不打脸!” 客厅陷入一片混乱,丁瓒往南烟身后躲,勺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帮着拉架。做母亲的心软,廖颜拉住丈夫帮忙维护儿子,“哎呀好了,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动手丢不丢人?再说现在南烟和阿瓒不是在一起了嘛!” “真在一起了?”丁盛炀看了看儿子和南烟,见两人点头又是对准丁瓒的脑袋一顿暴打,“那你还乱发个什么微博!乱发!乱发!” 等这顿家法平息,丁瓒的脑袋上已经多了两个大包,南烟从来不知道在人前是谦谦君子的丁叔叔,教育起儿子来这么“彪悍”,怪不得丁瓒小时候怕他,长大又处处和他对着干。 翁怀敏教育完这个把自己女儿拐回家过夜的臭小子,心里终于舒坦了,抱胸看着两个孩子,说:“打完了就该长记性,下次再有这种出格的事情,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丁瓒揉着发烫的耳朵“哦”了一声。 廖颜:“你们两个孩子也算好事多磨,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总算是在一起了,既然现在关系确定了,那有些事情还是尽早定下来比较好。” 易南烟愣了一下,问:“什么事啊?” 翁怀敏无视她,和廖颜说:“我看过黄历了,正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要不先给他们把婚给订了吧。” 易南烟:??? 丁瓒:??? 丁盛炀:“2月14正好是情人节,要去直接把证给领了吧。” 廖颜:“那婚礼也该准备起来了吧,我明天就去订酒店。” 易良平:“对对对,婚礼是该好好准备,不能急啊,要注意品质,我明天把宾客名单统计一下。” 易南烟:“……” 丁瓒:“……”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19 22:23:14~2020-02-20 22:2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licate 3瓶;胖星星 2瓶;麻薯小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 两家大人讨论得火热, 恨不得现在就把将来要几个孙子、男孩还是女孩、分别叫名字都给定下来。 也不知道他们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好像两个孩子临时会反悔妨碍了他们做亲家似的,得把事情办了才安心。 丁瓒脑子转过弯来之后也乐呵呵地加入他们, 哄着他爸商量新房的事, 嘴甜如蜜, 就差没改口叫翁怀敏和易良平岳父岳母了,易南烟隔空翻了个白眼, 自己提着笨重行李箱上楼睡觉。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正要关门休息, 丁瓒突然伸手挡在门上, 笑吟吟地看着她, “南烟,现在我们爸妈可都以为我们两个之间已经发生过什么了。” 南烟木着脸看他, “所以呢?” 丁瓒侧着身子想挤进房间,“所以,不如我们今晚就把罪名坐实了怎么样?你总不能让我白白挨打是不是?” 他又起了坏心思,这还是在她家, 就敢这么胡来,易南烟看向他身后,突然叫道:“丁叔叔你怎么上来了?” 丁瓒心虚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易南烟趁他不注意关上了门, “再乱来我也打你一次!” 等门外的人消停了,她躺在床上给顾思淼发去消息:【宝贝,快点开始录制吧, 不然我担心我要拖家带口来上你节目了。】 顾思淼:【拖家开口??你这么神速?】 【周五晚上在溪市录试播,具体安排我明天发给你。】 易南烟:【OKK~】 - 《暗夜逃脱》是档大型解密真人秀,节目组斥巨资在户外搭设实景,从嘉宾进入游戏开始到结束,全程网络直播,是档全新的、符合年轻人口味的综艺节目。 节目历过一个多月的宣传,又被丁瓒的“恋情事件”带了一波热度,网络平台上预约直播的人数有几百万,瓒粉们虽然信誓旦旦说着不想看这个扎心的节目,但抵不住对爱豆的喜爱,还是乖乖搬好小板凳等待节目开播。 直播时间是每周六的早上八点半,在第一次正式直播之前会有一次试播,节目组安排几个成员一起在酒店共进晚餐。 飞往溪市的当天天气不好,易南烟和丁瓒的航班遇上延误,落地时间比预计晚了两个小时。 这一次裴俊毅也同行,得知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一时间说不上自己是替丁瓒开心多一点,还是替自己心酸多一点。 想想即将面对的一场巨大公关,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他一路上叮嘱丁瓒不要在节目上乱说话,最好也先不要透露恋情,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 丁瓒有点小情绪,“为什么?迟早是要公开的。” “那也得看是在什么情况下公开,你懂不懂什么叫做‘恋爱一时爽,公关火葬场’?如今网络上的风向不太好,粉丝都还不太能接受,现在公开,骂的可都是易老师,你舍得?” 丁瓒握紧易南烟的手,摇摇头,“不舍得。” 易南烟说:“我觉得毅哥说的有道理,观众是来看游戏的,不是来看谈恋爱的,我们还是好好录节目就好了。” 女朋友都这样说了,丁瓒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抱紧她说:“那你私下要补偿我才行。” 易南烟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用尽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泰迪精转世吗?” 节目组安排了专车来机场接他们,直接把人送到了下榻的酒店,工作人员让他们在房间里先休息片刻,等到了时间便会有人来通知他们去包厢吃饭。 晚上七点,《暗夜逃脱》终于迎来了第一次试播,节目一上线,直播间瞬间被挤爆。 弹幕: ——来了来了!等好久了! ——为丁瓒而来! ——瓒崽妈妈来看你了呜呜呜呜…… ——咦?瓒粉前两天不是说不看这个这节目吗? ——5555心很痛没错,但还是想来看一下爱豆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那些说着爱豆恋爱就脱粉转黑的人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粉丝,谁还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前面+1。 ——真搞不懂节目组请个素人做常驻算什么意思,无语…… ——对不起,就冲易老师这个颜值,我觉得她不是素人! ——其实易老师私下人真的很好的,只是一想到我爱豆喜欢她,我就好想哭!! ——肖鹤弟弟姐姐爱你! ——节目阵容真的好爱,肖鹤之前和周晨爽一起参加综艺的时候都快被他们两姐弟笑死了,温时念小白鹅也好萌! …… 直播画面里是酒店包厢,北欧风的装修风格,简洁干净,中间餐桌上摆放着珍馐美味。 包厢里没有工作人员,只有藏在各个隐蔽位置的摄影机和一台可以传递导演声音的音响,意在给初次集合的嘉宾打造舒适放松的环境。 等了几秒,门口传来动静,字幕老师实时打出:【第一个到来的嘉宾会是谁呢?】 门打开,上次饭局缺席的周晨爽扎着高高的丸子头,一边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一边问外面的工作人员: “是这里吗?” “怎么没有人啊?” “我是第一个到的吗?” “好吧,那我等一下。” 周晨爽在包间里等了一会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呆着,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美食两眼放光,想偷偷吃一口,又怕这样不太礼貌,拿筷子的手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脸没有睡醒的温时念进入包间,她模样长得清纯可爱,有种天生的呆萌感,之前她在采访中爆料说因为自己胆子小又不太聪明的样子,有个朋友喜欢叫她“小白鹅”,后来粉丝们也跟着亲昵地叫她小白鹅了。 她进门看见周晨爽,前一刻还在打哈欠,下一秒立刻礼貌地鞠躬和周晨爽握手:“晨爽姐你好,我我我我,我是温时念。” 周晨爽笑得随和,“我知道你,我们一个公司的。” 温时念在公司还属于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所以见到前辈都有些怕怕的,落座在周晨爽旁边之后不敢说话又不敢玩手机,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咽了一下口水。 还是比较开朗的周晨爽先开口问:“你是不是也饿了?” 温时念点点头,可怜巴巴地说:“我经纪人让我减肥,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肉了。” 周晨爽握住她的手,“同时天涯沦落人,我也是!我都吃了半个月素了!” 温时念:“那我们今天能吃吗?” 周晨爽:“吃!录节目是工作,工作让我们吃就必须吃!我们就是这么敬业!” 温时念:“……竟然也……好有道理的样子!” 弹幕: ——唉,女明星真的不容易,半个月没吃肉了,要我肯定坚持不住。 ——所以人家身材才那么好啊。 ——她们两个都还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有没有觉得她们两个也很有CP感,对不起我歪了…… ——快停止你这个疯狂的想法,这是邪教!! ——cp狗真是遍地! …… 弹幕正吵着,易南烟出现在镜头里,她还是早上出门时的行头,到了室内之后脱掉了羽绒服,只穿了一件卫衣配露脚踝的牛仔裤,大方而不失活力。 “你们好,我是易南烟。” 第一次参加这种真人秀,她还有些紧张放不开,生涩地和里面两个女嘉宾挥手打招呼。 周晨爽起身迎上来,“易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易南烟一时想不起来,看着她的脸发愣,周晨爽又补充道:“前两天在巴厘岛我们见过的。” 易南这下想起来了,笑道:“对,你是伴娘。” 她又和温时念打了招呼,三人说笑着落座,温时念还是话不多,眼巴巴望着桌上的食物,俨然一副饿惨了模样。 周晨爽则被转移了注意力,起了八卦的小心思,她左看看右看看,指着正对着她们的摄像机问:“导演,现在直播还没开始吧?” 导演浑厚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还没。” 观众:??? 那我们看的是什么??导演太坏了。 “那就好!”周晨爽笑开了,挤到易南烟身边小声问:“易老师,现在摄像还没打开,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易南烟不明所以地点头,“你说。” “因为你也知道嘛,我和丁瓒也是朋友,所以他那天发微博又秒删的操作真的是惊到我了,我比较好奇,你和他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娃娃亲??追妻火葬场??” 观众:哈哈哈哈哈,周晨爽果然和我们在同一片网络冲浪,问得都是网友的心声哈哈哈哈。 “咳咳咳……”易南烟被热茶呛得脸红,用纸巾擦了一下,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和他没订娃娃亲,就是一起长大而已,我们是邻居,父母也是很好的朋友。” “青梅竹马?!”周晨爽撑着下巴,“好浪漫啊……所以追妻火葬场是真的了??” 易南烟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晨爽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正准备继续深挖,丁瓒和肖鹤说说笑笑进来了,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弹幕:嘤,出现得好不及时,我还想听八卦! 肖鹤一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周晨爽,孩子气地过去抱她:“姐姐!你终于来了!” 被周晨爽嫌弃地躲开了。 丁瓒拉着椅子坐到易南烟旁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去你房间没找到人。” 弹幕: ——噢~!我的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哭唧唧,我为什么找虐来看爱豆撩妹~~ ——其实作为从小长大的朋友这样问一句很正常吧,前面不要过度想象。 ——不是我们过度脑补,是丁瓒亲口承认喜欢她。 ——工作室至今也没个官方说明QAQ …… 5位常驻嘉宾到齐了,导演才告诉他们现在直播正式开始,大家可以吃饭了。 丁瓒问:“所以这次直播就是让观众来看我们吃饭的?导演组这么好心吗?” 导演笑而不答,只说:“你们先吃。” 周晨爽和温时念早就饿扁了,一听开吃就不客气了,还管什么摄像机是不是开着,吃饭最重要。 一桌子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好,肖鹤和周晨爽都是综艺感很强的人,偶尔会抛出几个笑话逗得大家开怀大笑,这倒减轻了易南烟初上节目的紧张感。 因为是直播,她全程都不怎么敢和丁瓒交流,怕又上热搜成为焦点,丁瓒看着她这样,心里又急又气。 导演:“现在问大家几个问题,说一下你们最怕的东西是什么,从温时念开始。” 温时念从食物中抬头,小声说:“我怕黑,害怕鬼,贞子恐怖片那种我都是不敢看的。” 周晨爽:“我还行吧,我觉得我胆子挺大的,就是特别怕那种密密麻麻的虫子。” 肖鹤很有自信地说:“我是男子汉,纯爷儿们,没有什么好怕的。” 轮到易南烟时,她想了一会儿,正要开口,就被丁瓒抢了先。“这还用想吗,你最怕的不是蛇吗?” 易南烟:“……” 导演:“是吗易老师?” 易南烟点了一下头,“嗯。” 丁瓒挑眉一笑,他参加的节目多,熟知这些问题很有可能都是套路,反问导演:“你们不会是了解我们怕什么就故意准备什么吧。” 导演:“……” “你就说自己怕什么吧。” 丁瓒笑了,“我也是男人,当然和鹤鹤一样什么的都不怕。” 易南烟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这一细微的表情被导演捕捉到了,问:“易老师是想说什么嘛?” 丁瓒突然回头看向她,小声警告:“不准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易南烟:“……好吧,你什么都不怕。” 弹幕:哈哈哈哈哈,崽瓒好可爱,所以他到底怕什么? 导演又问了几个和节目相关的问题,就告诉他们问答结束了,他们吃完了就可以离开。 弹幕:???这就是所谓的逃脱综艺,让我们在这看了一晚上他们吃饭?? 嘉宾们也觉得匪夷所思,奈何再问什么导演都不说话了,就当做节目结束了,吃完就准备回房睡觉,结果一拧门把锁…… WTF?? 他们被节目组锁在包厢里了? 导演:“请根据包间内的线索逃离密室”。 五个嘉宾:“……” 就说导演组没有那么好心。 大家被迫进入游戏状态,四处翻找线索。包间的门是里外都需要密码的防盗锁,也就是说他们要根据线索找到一个四位数的密码才能出去。 五人将包间里的一切物品都排查了一遍,但这里面除了几个空柜子、几张桌椅、几盆绿植、一桌子残留的饭菜和一个摆在柜子顶端的地球仪就没什么可疑物品了。 丁瓒打开柜子挨个抽屉检查,突然开到一个抽屉被上了锁,“你们看,这里有个抽屉是锁着的!” 一群人围了过去。 “真的耶,所以密码肯定在里面,我们现在要找钥匙!” 新一轮的寻找又开始了,易南烟却抱着地球仪说:“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地球仪有点奇怪?很少有酒店包间会有地球仪吧。” 肖鹤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易老师,先不管地球仪了,找到钥匙才是关键。” 易南烟只好放下了地球仪加入找钥匙大军。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包间已经面目全非,桌子沙发底下都找过了,地毯掀了,抱枕也拆了就是没有找到所谓的钥匙。 弹幕: ——我怀疑节目组是请了五只拆家的哈士奇来!! ——哈哈哈哈哈心疼酒店。 ——真没用,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一把钥匙,要是我去早就找到了。 ——得了吧,还不是因为我们观众有字幕提醒,你乱开什么上帝视角,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 好一会儿过去了,大家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丁瓒坐在沙发上开启了他最拿手的耍赖模式。 “导演,我们今晚不出去了,就睡这里好了!明天你们找我们去录节目我们也不去了!” 周晨爽:“就是啊!你看我们家鹤鹤,都困得没力气说话了。能不能放我们出去睡觉!” 导演:“……” 反正冷漠就对了。 肖鹤:“我现在是又困又饿。” 温时念无情拆穿,“可你刚才吃了很多啊。” 肖鹤委屈巴巴:“人家还在长身体啊。” 易南烟走过来,“桌上还有点汤,你要不要喝一点垫一下肚子?” 肖鹤:“不要,那是苦瓜汤。” 丁瓒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那个苦瓜汤,我们是不是上桌之后都没动过?” 四个人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神都有些茫然。 丁瓒走到餐桌前,拿了汤勺在苦瓜汤里捞了几下,突然听见金属碰撞瓷器的声音。 大家竖起耳朵围了过去,丁瓒又捞了一会儿,果然捞了一把小钥匙。 肖鹤:“我去,瓒哥你太牛了!!” 周晨爽:“节目组太阴了,肯定是知道我们都不会喝这个汤,所以故意藏在汤里。” 易南烟用纸巾擦了擦满身是油的钥匙,跑去橱柜边打开抽屉。 钥匙卡口能对上,她惊喜道:“打开了!” 下一秒又愣住了…… 她把东西拿出来,“里面没有密码,是个遥控器。” 温时念:“啊……那是不是还有一关?我的脑子都要死机了。” 弹幕:醒醒小白鹅,你的脑子就没开过。 丁瓒拿过遥控器,“这个好像是开电视投影的。” 他按了开关,电视投影的白色幕布缓缓落下,几秒种后,幕布上显示了:请回答以下问题:1.尼加拉瓜的首都是哪里? 丁瓒:“我去,考地理??我都毕业几年了。” 肖鹤忙不迭去找刚才那个地球仪,“我知道我知道,这里有个地球仪……但是这个尼加拉瓜在哪里?” 周晨爽:“我依稀记得是个很小的国家,具体在哪儿给忘了。都姓尼,会不会在尼泊尔附近?” 两姐弟头靠头转起了地球仪,连一个尼字都还没看到,就听见易南烟淡淡说:“尼加拉瓜在北美,首都是特古西加尔巴。” 肖鹤:“……” “易老师,你刚才已经找到了?” 丁瓒过去很自然地在易南烟头上揉了一把,“忘记了,我们这里有一个学霸,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抄她作业的。” 易南烟一直专心于找线索,都快忘了现在是直播,想都没想就回怼他一句:“抄作业你还好意思说呢!” 丁瓒笑着坐在她旁边,“我那是眼光好啊,只抄你的作业啊。” 弹幕: ——嘤,丁瓒这个动作,这个眼神,好他妈宠溺! ——性感崽瓒在线撩妹,受不鸟受不鸟…… ——好想被爱豆揉头,此刻只想魂穿易老师。 ——拜托,丁瓒你好歹是个男明星,不要爱的这么卑微好不好? ——怎么就卑微了??这明明叫宠溺,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 ——怎么了?明星不就是让人评头论足的,说两句都不行啊? ——真是黑狗,举报了。 …… 导演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回答成功,下一题。” 投影在节目组的操控下切换了页面,【2.第39届银马电影节中获得金树奖的电影是哪部?】 易南烟垂眸呢喃,“39届,金树奖……” 那不就是……巴厘岛那晚,她和丁瓒在沙发上看过的那部18禁?? 她想起电影里那激烈的画面,至今也是脸红心跳的。 丁瓒显然也想到了,他看着易南烟笑了一下,回答:“是韩国的爱情悬疑片《急速追击》。” 温时念张着嘴巴由衷感慨:“你们两个好厉害啊。” 易南烟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导演:“回答正确,下一题。” 投影显示:【3.王爷,王妃已经在城墙上挂了三天了。】 周晨爽:“……导演组也是够够了。” 温时念:“微博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双倍给你!” 易南烟:“……” 这一看就是顾思淼那个狂热的小说爱好者出的题目。 肖鹤:“???陈述句?这是什么题目?” 三个女生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扶额一脸无语,齐声道:“答案是‘她认错了吗?’” 弹幕已经笑疯了,原来艺人刷微博也会看到这种小说微博的广告哈哈哈哈哈。 导演:“第四题。” 【4.奶茶加冰变成了冰奶茶,那么奶茶加什么能变成珍珠奶茶?】 温时念回答:“冰珍珠吗?” 导演没有反应,看来答案错误。 周晨爽说:“加淀粉,因为珍珠是淀粉做的。” 还是没有反应。 “加木薯淀粉?” 导演:“……” 就在大家猜破脑袋,各个答案都被否定的时候,只听丁瓒悠悠地开口:“加钱。” 四个人齐齐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导演:“回答正确。” 肖鹤气得站了起来,“靠,导演组还和我们玩脑经急转弯,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吗?” 导演回怼:“那你怎么回答不出来。” 肖鹤:“……” 竟然无言以对。 周晨爽问:“我们问题都回答对了,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了?” 众人望向门锁——依然毫无反应。 温时念说:“我们好像还是没有密码。” 肖鹤已经暴躁到砸枕头了,“什么鬼,弄了半天都没线索了,那我们回答这个题目有什么意义?” 丁瓒盯着投影屏幕说:“肯定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没想到而已。” 周晨爽起身又开始拆家,“算了算了,都继续找找吧,看还有什么有用的。” 易南烟却坐在原地没动,拿起遥控器反复调出刚才几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你们试一下密码6452,看看能不能开门?” 肖鹤一头雾水,“易老师,你这数字哪里来的?” 温时念则没那么多求知欲,屁颠屁颠跑去开门,输入密码之后,门锁发出“滴嘟”一声,竟然开了。 “哇!开了开了!易老师你太厉害了!” “天呐,我们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弹幕也懵逼了,这个密码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易南烟解释说:“这四道题的答案,分别是特古西加尔巴、急速追击、她认错了吗、加钱,我把每个答案的字数组合在一起,没想到真的开了。” 周晨爽挠头,“原来这么简单啊,导演组可真是无聊又会玩。” “易老师你好聪明啊。” 被困了近两个小时,几个嘉宾终于从密室出来,各自拿好自己的衣物准备离开,一个个对着镜头挥手说拜拜。 丁瓒最后一个出门,临走前和节目组玩笑道:“导演,看来你们的密室也很简单嘛,完全没有难度啊。” 导演组没说话,字幕老师却在直播室打出:【真的很简单嘛?祝你们明天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综艺中间会穿插甜甜甜,写完就要正文完结啦,其他的甜蜜日常会放在番外,对于正版读者来说是没有影响的,因为还会继续更新。 另外,还有读者记得周晨爽和温时念这两个小可爱吗??? 晚安 感谢在2020-02-20 22:28:55~2020-02-21 22: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朱一龙的宝贝 10瓶;ON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7 第一次试播很顺利, 节目结束后成功登顶热搜,当然,很多与话题的网友都在讨论丁瓒和易南烟的关系。 见缝插针的黑子也不少, 打着爱丁瓒名义在网络世界肆意抨击他人。 但大多数的真爱粉都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毕竟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在这份关系中,她们的爱豆是表现得更为上心的那个。 何况, 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 他们两家是世交, 关系很好, 易南烟是和丁瓒一起长大的小青梅, 各方面条件都很优异。如果爱豆迟早会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和她在一起, 总好过和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倒贴蹭热度的十八线小野模强。 在包厢密室被困了3个小时,嘉宾们回房休息已是深夜。由于酒店里住了不少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人多眼杂,而且明天还要一大早起床, 裴俊毅不让丁瓒在易南烟房间久呆,两人只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被经纪人和助理活生生拆散了。 丁瓒深感阻碍他性福生活的不是网络黑子,不是他暴躁的老爹,而是他那个狗腿经纪人!! 真是气死勺子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 节目组派了化妆师给每个嘉宾做造型。为了拍摄方便,易南烟选择了偏休闲的服装,长卷发也干净利落地挽了马尾在脑后, 走路时一晃一晃的,虽然已经为人师表了,但也不失青春感。 吃完早饭之后,节目组通知嘉宾去酒店门口的大巴车上集合,统一赶往录制场地。易南烟到得比较晚,上车的时候其他几人已经到齐了,工作人员正在给他们佩戴隐形麦。 导演让嘉宾们自由选择位置,丁瓒用热烈的眼神暗示她坐到自己身边来,被南烟冷漠无视了,丢下他和两个女生坐在一起。 丁瓒不甘心又和肖鹤换了位置,坐在了她的后面。 导演:“直播即将开始,倒计时30秒……” 一切准备就绪,节目组打开直播,尽管时间很早,不少熬夜党周末都要睡懒觉,但仍有一批节目死忠粉准时守候在网络那端。 弹幕: ——瓒粉打卡! ——定好闹钟来看老公~~ ——肖鹤臭弟弟加油!小白鹅今天也是萌萌哒~~ ——19级芭蕾舞学生来找易老师报道~ ——被热搜吸引过来的,不知道瓒崽今天会不会打脸? ——嘤,好怕,会不会是恐怖主题啊,弹幕护体~ …… 直播开始后,导演问:“我们每一期都有一位飞行嘉宾,大家可以猜猜我们第一次请了谁?” 易南烟举手说:“听说是运动员或者优秀大学生之类的。” 导演:“你们希望谁来?” 周晨爽说:“我希望来个力量型选手,最好是有肌肉的,这样就能保护我们了。” 肖鹤一听就不乐意了,“爽姐,我和瓒哥可以保护你们啊,我也是有肌肉的。” 他说着撩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 丁瓒冷不防打击他,“你那不是肌肉,你那是鸡柳。” 肖鹤:“……QAQ” “哥,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大家说笑着,大巴车忽而往下一沉,一个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导演向大家介绍第一位飞行嘉宾,“让我们欢迎国家拳击运动员李博华!” 看见李博华那强壮的体格,肖鹤瞬间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 五人一一起身和李博华打招呼,周晨爽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李博华结实的肌肉,捂着心口玩笑道:“博华哥一出现,让人好有安全感啊。” 丁瓒趴在前排椅背上,贴近易南烟的耳朵,压低声音说:“别怕,今天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声音很低,但还是被收进了麦里,惹得弹幕一片土拨鼠尖叫,嘤,崽瓒你要不要这么会撩? 易南烟却回头白了他一眼,也小声说:“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弹幕:???我们隐约猜到了什么…… 大巴车行驶的过程中六个嘉宾有说有笑,一路上都很有梗,还调侃节目组说如果按昨天密室那种难度,他们下午就可以收工了。 观众们纯听他们聊天也不会觉得无聊,弹幕上网友开始刷屏: ——前面的脚收一下,花生瓜子方便面有需要的吗? ——我要一包瓜子。 ——矿泉水多少钱一瓶? …… 十几分钟后,导演组收走了嘉宾们的手机,并要求:“请大家戴眼罩,我们说摘才能摘。” 丁瓒神色一变,“可以不戴吗?” 导演冷漠脸:“不可以。” 温时念:“嘤,你们不会是要把我们卖了吧?” 易南烟:“我们自己闭眼睛,不睁开也不行吗?” “不行。” 嘉宾们撒娇耍赖各种招数都用上了,但导演软硬不吃,他们不戴眼罩就停车,大家只好配合。 戴上眼罩之后,几个人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嘻嘻哈哈了,黑暗会使人陷入恐惧,连大巴车颠簸一下也惹来尖叫一片。 丁瓒怕黑,这种戴上眼罩的未知感更是难受,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没有那么怂,抿紧嘴巴不出声,手却极力地想抓住些什么才有安全感。 然后他揪住了前排易南烟的马尾…… 易南烟呼痛,“阿瓒,你给我放手!别扯我辫子!” 丁瓒声音压得很低,“不放!” 易南烟抬手胡乱拍打他的手背,“我头皮都要被你扯下来了,你快给我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丁瓒挨了两下,终于缩了手,没过几秒,手又怂怂地拉住了易南烟的帽子。 易南烟:“……” 你这个胆小鬼,我就知道!!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瓒崽,小学生揪前排女生的辫子都是要挨打的! ——哎呀,笑cry了~~没想到台上那么A的唱跳爱豆,私下这么可爱。 ——今天是AD钙奶瓒! ——好喜欢他们这种互怼打闹的相处模式。 …… 又过了几分钟,大巴车缓缓停下,有黑衣人来带大家下车。 排好队,一个扶着一个的肩膀往前走,三个男生走在最后面保护女生。眼前漆黑,几个人也走得跌跌撞撞。在黑衣人的提示下,他们上了几级楼梯,接感觉脚底下摇摇晃晃的,好像飘在水上。 嘉宾们蒙着眼睛看不见,观众们却能从在镜头里看得真真切切。他们现在身处溪市的一处港口,对面是蔚蓝辽阔的海域,远处有一座孤岛,黑衣人正在带他们上游艇,看样子是要带他们上岛。 弹幕: ——这是要孤岛求生吗?? ——啊啊啊啊你们要把我瓒崽带去哪里??妈妈粉不允许! ——必须把瓒崽带回来呀QAQ ——姐妹们,跟我游泳过去救瓒崽! ——瓒崽别怕,妈妈开直升飞机来救你! …… 另一边,嘉宾们坐在游艇上,感受到浪花扑面才意识到节目组要带他们出海,吓得尖叫连连,呼喊声还未传开就被海风吹散了。 导演:“你们省着点嗓子,别还没到就哑了,等下有的你们喊。” 暗夜六子:“……………………”言言 妈妈!!我想回家!!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黑暗中,易南烟感觉一双大掌握紧了她的手,熟悉的温度和触感,她知道是谁。想躲开却被对方握的更紧了,转念一想这会儿大家恐惧得都握在一起,也就没有退缩,轻轻回握住了他。 游艇靠岸,黑衣人又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进入某栋建筑,坐电梯,把他们带进了一个小房间,往他们胳膊上绑了什么东西,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广播里传来导演的声音:“请大家倒数三个数后,摘下眼罩。找到线索,全员‘活着’逃离才算完成任务。” ??? Excuse me ?我们没有听错吧?活着?? 丁瓒:“导演,你话说清楚啊,我们上个节目还有生命危险??” 没人理他,四周俱静,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声音,鼻尖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六个嘉宾怕得要死,手紧紧握在一起,“那我们先摘眼罩吧。” 齐声倒数:“3,2,1……” 入目是一间光线晦暗的卧室,床榻凌乱,满地都是散落的纸页,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线,只有床边一盏台灯在闪着微弱的光芒,白色衣柜上还有用几个红色手掌印。 大家摘下眼罩,不由被这阴森森的环境吓了一跳。 温时念往易南烟背后一缩,“天呐,这是要干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易南烟拍拍她的手背安慰:“没事,我们先找线索。” 其他几个人却在摘掉眼罩后表现出莫大的兴奋和对游戏的跃跃欲试,丁瓒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只皱了皱眉头,暂时不让自己的害怕表露地那么明显。 他低头看了一眼黑衣人走前绑在他们手腕上的东西,“生命值100%,这是什么意思?” 易南烟说:“是不是代表当我们生命值为0的时候,就是我们‘死了’?任务失败?” 李博华:“应该是这样。” 大家打量了周围一圈,各自散开找线索。 周晨爽说:“这好像是个酒店的房间啊,你们看这被子是不是酒店特有的?” 肖鹤:“对,这床头的贴着提示:溪岛酒店前台电话58847……” 丁瓒拉开窗帘,往外一看才知道他们所处的是一座十几层的高楼,放眼望去能将全岛的景色收入眼底。 他往下看了看,觉得很奇怪,这附近有许多平房,看上去是岛民的住所,但街道小巷一个人都没有,家家大门紧闭。 他转身招手,“你们过来看,这个地方很诡异啊,为什么都没有看见人?” 一堆人连忙围到了窗边,温时念说:“会不会是节目组比较有钱,包下了这座岛?” 周晨爽指指下面,“不对啊,那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着一面红十字的旗帜是怎么回事?” 易南烟想了一会儿说:“红十字代表医院,所以,会不会是等待被救援的意思?难道说这个小岛上发生了什么事?” 丁瓒点头:“有可能,但不确定。” 大家又各自散开找线索,肖鹤把地上散落的几张纸捡起来,“你们看这个,是病例!刘静,35岁,症状:发热、咳嗽、呼吸困难、浑身乏力,初步诊断为流行性感冒,具有一定传染性。” 易南烟说:“所以这肯定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她生病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温时念从床底下爬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双肩包,“这里面有东西,一本笔记本和一个手机,但是这手机有密码打不开啊。” 周晨爽:“看看她笔记本里写了什么?” 温时念大声读着:“12月27日,我带着暖暖来岛上旅游,这里风景真的很美,希望一年的最后几天,能和暖暖在这里留下美好回忆。” “12月28日,我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暖暖闹着出去玩,我实在没有力气带她。” “12月29日,我好像病的很严重,可去医院治疗毫无作用,暖暖也发烧了,明明我们除了酒店哪里都没去过,这座岛太诡异了,好想快点好起来,带暖暖离开。” “12月30,暖暖被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好希望有人能把我的女儿带回来……” 温时念读完,冷不防打了一个哆嗦,“所以说这家人上岛旅游,然后妈妈和女儿都得病了。” 丁瓒拿起手机按亮屏保,指着上面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说:“这个应该就是她的女儿吧。” 易南烟点头:“应该是,所以这应该是开启剧情线了,我们现在要找怎么出这个房间。” 周晨爽指着紧闭的木门,“肯定是走这个门出去的,但是这个门和昨天一样,它里外都需要刷房卡才能打开。” 易南烟:“那或者有没有的方法可以出去?” 肖鹤站起来,“这里好像还有一间厕所,但是门也关着,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众人又跟着围了过去,把手能拧动,但是门好像被什么从里面卡住了,推不开。 这是力量型选手李博华就派上用场了,他自告奋勇:“我来。” 众人推到他身后,李博华用力撞了撞,门“啪”的一下打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正当大家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天花板突然突然亮起一道绿色诡异的灯光,短短一秒,大家都看清里面倒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白色睡袍的“女鬼”,浑身是血地倒在马桶旁边,暗红的血液流淌到厕所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嘉宾们直接被吓懵在原地,李博华“嘭”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哔哔哔哔!!!” 丁瓒和里面的“女鬼”来了个正面暴击,脸色骤变,吓得魂飞魄散。他本来想骂脏话的,顾及这是直播,一边往易南烟身后躲,一边自带消音。 弹幕: ——啊啊啊啊,妈妈,吓死我!弹幕护体! ——这真的不是恐怖综艺吗? ——这是真人NPC吧,不过这个灯光打得也太恐怖了。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丁瓒护体!! ——别丁瓒护体了,他自己都吓死了。 ——哈哈哈哈哈我都要被他笑死了,说好的保护易老师呢,他怎么还往人家女生身后躲?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追人家三年追不到了。 ——不是说什么都不怕的吗哈哈哈哈。 ——可爱到我了~ …… 几人被吓得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捂着胸口脸都白了。 肖鹤大喊:“导演组,不带你们这样吓人的!你们确定这么恐怖的节目能播吗?” 没人理他,这间屋子从始至终只有藏在暗处的摄像机,根本没有工作人员跟着他们。 丁瓒搂住易南烟的肩膀低骂:“我真是日了狗了,合理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易南烟闭眼缓了缓,回头看他:“这位先生,你的偶像包袱碎了一地,你现在让我想起小时候,你一看鬼片就往我身后躲。” “我都吓成这样了,还要什么偶像包袱?” 易南烟白他一眼,“那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合理怀疑你在揩油。” 丁瓒:“……” 哦,被拆穿了。 他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温时念缩在周晨爽的怀里,哆哆嗦嗦地说:“所所所以,里面那个人是谁啊?她是不是从我们进来开始,就一直在里面?” 易南烟想了想说:“她应该就是刘静。” 周晨爽:“啊?那那那她‘死’了吗?” 易南烟:“应该是真人演的。” 肖鹤:“那就让她继续躺在里面好了,我们继续找房卡,找到房卡立马就走!吓死宝宝了。” 几个人又分头找房卡,开启了哈士奇拆家模式,房间里能用的道具都找了,床也给拆了,任何角落都不放过,仍然没有房卡的踪迹。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眼看着从进房间到现在快两个小时了,没有任何进展,易南烟静下心来想了想,说:“如果你们出去住酒店,会把房卡放在什么地方?” 丁瓒:“肯定是随身带啊,更何况这个门还是里外都需要房卡的,藏来藏去很麻烦吧。” 他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顿时反应过来,说:“你是说,房卡可能在那个NPC的身上?” 这就意味着他们还要再一次感受和“女鬼”的正面暴击。 “……” 真是要了命了。 房间陷入片刻的寂静,温时念再一次抱住周晨爽,哭唧唧道:“我不敢,我会原地死过去的,我最怕鬼了。” 周晨爽:“……这个时候你们男生是不是应该绅士一点啊,说好的保护我们呢?” 易南烟也回过头,“期盼”地对丁瓒眨眨眼睛,“没关系的,那个NPC是真人。” 丁瓒内心再一次哔了狗了,奈何自己说过要保护南烟的,在她面前总要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友力吧。 他心一横,迈着壮烈而悲惨的步伐走向厕所,“好,我去。” 周晨爽在后面给他戴高帽子,“瓒哥,你真的太Man了!” 肖鹤和李博华也跟了过去,三人闭着眼睛一起打开厕所的门。幸好节目组没有再搞事情,那该死的灯光没有再闪,丁瓒畏手畏脚地在墙面上摸了摸,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那“女鬼”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丁瓒看了她一眼,问:“她还活着吗?不会动吗?” 肖鹤:“应该不会吧,我看见她右边有个口袋了。” 丁瓒缓慢地在“女鬼”身边蹲下,“我给你唱歌好不好,你别吓我,网上那么多粉丝看着呢对不对,你吓我,等我粉丝都记住你了。”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不会的,我们想看受惊吓的瓒崽! 他轻声哼着一首新专辑里的歌,一边哼一边找房卡,NPC被他逗笑了,微微颤抖,咬着唇把笑意憋了回去,尽职尽责扮演“女鬼”。 她右边口袋果然有一张房卡,丁瓒找到之后迅速站起身,一秒都不想多呆,三步并两步跳出厕所,“嘭”地摔上门,举高手说:“我找到房卡了。” 众人欢呼:“太棒了!终于能够出去了!!” “瓒哥帅死了!” 刷卡之后,房门成功被打开,六人成功逃离第一间密室,来到酒店的长廊。 其他几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锁的,只有尽头的电梯显示:正常运行。 易南烟说:“我们去坐电梯。” 他们处于的是酒店最高的楼层,电梯里其他的按钮在节目组的安排下都没反应,只能按1楼。 大家坐进电梯,还处于惊魂未定状态,丁瓒手臂上的仪表突然“滴”了一声,生命值显示下降到99%。 丁瓒:“?” “什么意思?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的生命值在下降?” 易南烟:“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触发了机关?” “没有啊,我就只拿了房卡。” 丁瓒摆动了那个东西好一会儿,完全看不出来是怎么一回事,“算了,先不管了。” 一楼是酒店的大堂,现代化的装修豪华气派,门口设有便利店,大堂中央有座岛屿模型,可供入住的游客全方位观赏,墙壁高的鱼缸里有小金鱼游动,处处都昭示着这里也曾是一片祥和景象。 可诡异的是,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并且他们从电梯里出来之后随处可见几摊血迹。 六个人分头在大堂里转了一圈,几乎所有房间都是关门的,只有酒店餐厅可以进去,这应该是导演组希望他们触发的剧情。 温时念挽紧周晨爽的胳膊嘀嘀咕咕地念:“拜托了导演,千万别再整出一个‘女鬼’了,我就想安安心心录个节目而已。” 李博华撞着胆子推开了门,里面光线明亮,偌大的圆桌上摆放着六副碗筷和一桌子美食,饭菜飘着蒸腾的热气。 弹幕:道具老师也是走心的。 “哇——节目组这是良心发现了吗,知道我们会饿还给我们准备了午饭的!” 温时念扑闪着白鹅翅膀,眼睛发亮地坐到桌前,想了想又回头问易南烟:“易老师,我们应该可以吃的吧?” 不等易南烟回答,肖鹤俨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拿起来筷子,“饿死了饿死了,再不吃点东西,我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易南烟只好说:“吃吧。” 他们准备先填饱肚子再找线索,易南烟因为之前有点晕船,所以没吃荤菜,只吃了几口蔬菜和米饭。而李博华因为是国家运动员,按照规定也不可以随意吃肉,也和她一样没有碰肉食。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综艺直播变成了一场吃播,六个嘉宾完全没有讨论和节目有关的东西,就是真的非常认真在吃。 弹幕:嘤,看我都流口水了,这怕是个美食节目吧。 “好了,吃饱喝足,可以开始找线索了。”肖鹤伸了一个懒腰说。 周晨爽看看周围:“可是,这房间也没有窗户,也没有门,我们要从哪里进入另一空间啊?” 丁瓒打量了一圈周围,“可能有暗门吧?” 正讨论着,除易南烟和李博华之外,其他几人的生命值都开始下降,丁瓒的生命值已经降到了90%。 “我去,这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也开始了?” 易南烟皱了一下眉头,“我们快点找离开的方法吧。” 事关生命值,大家终于有了紧迫感,在餐厅里开启了新一轮拆道具大赛,弹幕都在默默心疼道具组,斥巨资搭得这么好的景,结果全被六只哈士奇给拆了。 丁瓒对墙门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了墙内有两条极不明显的缝隙,像是可以移动,但推不开。 “你们看这是不是暗门?” 一群人围过来。 “是啊,好像可以动的。” “那触发它的机关又是什么?” “会不会是那个?”易南烟指了一下门口的电闸,“我刚才看见有一个电闸是打下来的,其他的都是朝上的。” 肖鹤跑过去,“我去试试。” 他将电闸搬上去,墙内发出“咯吱”一声,大家再去推门,真的能动了,是一道电动旋转双开门。 肖鹤:“我的妈呀,节目组你们也太有钱了吧!这得花多少时间布景啊。” 字幕老师在直播间打出:【那你们还好意思拆。】 弹幕哈哈哈哈笑疯了。 只是暗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大家愣愣地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先进去,丁瓒下意识地站到了易南烟身边。 李博华提议,“要不这样吧?我们一个男生带一个女生过去,我带温时念走前面。” 肖鹤哆哆嗦嗦地说:“我带爽姐走中间,最后面更吓人。” 周晨爽瞟他一眼,“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嘛,你怕什么?” 肖鹤:“那我年纪最小嘛。” 他这样说,大家也没反对,依次走进暗道之后画面进入夜拍模式,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大家都贴着墙,一步一步往里面挪。 丁瓒走在易南烟后面,紧紧握住她的手,问她:“怕吗?” 易南烟说:“有点,你呢?” 丁瓒笑了一下,“我当然不怕了。” 易南烟“嘁”了一声,“还嘴硬!” 她就差没说出来某人的手在抖了。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李博华突然感觉背后的墙壁进入了拐角,或者说前面有另外一个更大的空间,他停下了脚步,“等等,我好像摸到电灯开关了。” “啪”的一声,眼前骤然明亮,几个人眯着眼睛适应光线的变化,看环境,他们现在所处的应该是酒店的厨房。 空气中充斥了着腥味和骚味,灶台上摆放着凌乱的调料,两边的置物架上是各种经过简单处理的肉类,水池里堆积着来不及处理的动物内脏,散发着恶臭。 周晨爽说:“咦,这个厨房好恶心啊,那么豪华的酒店,厨房这么不干净。” 肖鹤捏着鼻子,“我们快点找怎么出去吧,我实在受不了这里面的味道。” 温时念:“我也觉得,我都快吐了。” “我们先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吧。” 易南烟忍着不适,一排排地查看置物架上的东西,每一个箱子上都标记了名称——有果子狸、山猪肉、穿山甲、麂子肉、野兔,刺猬,竟然还有…… “啊——!”她吓得退后两步,指着一个玻璃罐子,“有蛇啊!!” 她这一叫,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乱嚎起来,丁瓒下意识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边,搂在怀里,“过来,别怕。” 弹幕: ——“……” ——我他妈好想魂穿易老师啊啊啊啊! ——易老师,你不和瓒崽在一起,我和他在一起!! ——这么会的瓒崽真的不考虑接受一下吗? …… 易南烟指了指那个玻璃罐子,“蛇,他们用蛇泡酒。” 就看那一眼,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肖鹤拿着锅铲敲锅抗议,“怪不得昨天节目组问我们最怕什么,果然今天全部都用上了!你们也太坏了!” 周晨爽哭唧唧:“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面了QAQ” 丁瓒说:“这里面的食物好像都是野味啊。” “野味……”经他这么提醒,易南烟脑子那根弦又重新接上了,联系之前节目组给他们的信息,终于猜到剧情了。 “我知道了!”她眼睛一亮,“我知道为什么刘静刚住进酒店哪里都没去就生病了。因为酒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是在这个餐厅吃饭的,而这里的食材都是野味,带有大量的病毒,所以他们吃了之后都被感染了。” 温时念说:“可是她之前的病历不是说是流行性感冒吗?” “我妈是医生,所以她和我提过,刚开始一些病毒的症状都疑似感冒发烧,或许刘静那份病历并不是全部。”易南烟说。 “肯定是这样了。”丁瓒眯着桃花眼打量着满屋子的野味,皱眉说:“捕杀食用野生动物都是违法的。” 密室里瞬间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易南烟说:“看来这个病毒已经在这座岛上传开了,不然这里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每家每户外面都挂了求助旗。” 周晨爽摸着下巴说:“可是这些生病的人都去哪儿了呢?” 肖鹤一拍额头:“糟糕!刚才我们也吃了外面的食物,所以我们也被感染了!” 众人面面相觑,怪不得他们的生命值一直在掉。 温时念:“不行不行,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会‘死’的。” 李博华:“那里有扇木门,肯定是出口,我们现在要找钥匙。” 翻找的过程有些困难,节目组当然不可能拿真的野味来做道具,但用的也是一些新鲜的牛肉羊肉,让人有些无从下手。 正当毫无头绪时,丁瓒指着装有蛇酒的玻璃罐说:“这下面是不是有把钥匙?” 众人围过来,仔细观察之下,罐子底部的确有一把钥匙,好死不死还在蛇头附近。 “……” “导演组你们倒是不是人啊?” “真的是要整死我们吗?” “我宁愿困死在这我也绝对不碰这个蛇。” 导演:冷漠.jpg 几人揍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现在怎么办?” 丁瓒望了一眼那扇老旧的木门说:“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拆门。” 紧接着,观众们对着直播间欣赏了一场大型哈士奇拆家现场——三个男生站在门前,使尽浑身力量摇晃踢踹。那扇本就老旧的木门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很快摇摇欲坠。 弹幕: ——哈哈哈哈哈瓒崽真的聪明了,真的亏你想的出来。 ——好想也跟着踹一脚。 …… 木门成功倒塌,顺利进入下一空间。 出来之后,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了户外,应该是酒店给客人观赏散步用的院子,绿植打理得很漂亮,四处都是花花草草,可四周是拿水泥漆成的高墙,根本找不到门。 周晨爽仰头望着足足三四米高的围墙,说:“不会是要我们翻墙出去吧?” 肖鹤:“那么高,我们男生都上不去。” 易南烟四处看看,突然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她指着墙角一处半米高的洞说:“这里有个狗洞。” 丁瓒:“……………………你要我在全国观众面前直播钻狗洞??我谢谢您嘞。” 弹幕:节目组出来挨打!!!呜呜呜竟然要我们宝贝钻狗洞,瓒粉和你们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已经猜出来这集综艺的主题了,无意冒犯,只是想表达:野味真的不能吃! 这段时间看了太多新闻,真的很压抑,不能复工不能开学,城市处于瘫痪状态,希望一切赶快好起来! 晚安~~这个字数,今天是爆肝的一天! 感谢在2020-02-21 22:07:48~2020-02-22 21:1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绯 20瓶;胖星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8 说着, 几人手腕上的仪表又发出了滴滴的声响,温时念着急道:“我们的生命值又开始下降了,再出不去就要‘死’了。” 易南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 眉头微皱, “我的生命值也开始下降了。” 丁瓒:“怎么会?你不是没吃那些菜吗?” “可能这个病毒会人传人吧。” 周晨爽:“那我们赶紧离开吧, 都已经这里困了好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这个狗洞一看就是节目组故意整他们的, 丁瓒蹲下身看过了, 那边的确有另一个空间, 这个时候钻不钻的, 好像也不容他们选择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何况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感染了,后面还有很多未知在等着他们, 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个洞不够高,宽度却绰绰有余,几人依次俯下身匍匐前进,很容易就通过了, 只是可怜身上的衣服都变得脏兮兮的。 这一边也是一个院子,然而和对面的花园相比,这里不免有些凄凉和阴森,满地的落叶残枝, 长椅上积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有呛人的烟味。 他们走过很长一段石子小路,穿过一片荒废的林院, 终于看见了一栋建筑,白色墙漆被雨水腐蚀得发黄,每扇窗户都被窗帘遮挡,墙角玻璃碎了一地。 “咦——这是什么地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肖鹤挫着胳膊,躲在丁瓒和李博华的身后。 “不知道,”易南烟看见一扇半开的铁门,说:“进去看看。” 门里是一条狭长的走廊,白炽灯无声闪烁,左右两边都是房间,寂静阴森的氛围让人毛骨悚然,远处的指示牌显示:急救科。 丁瓒说:“看来这是医院。” 易南烟点头,“是医院,但怎么这么安静?医护人员呢?”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每一个病房里都躺着真人扮演的重症病人,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枕边和床单上还有血迹。 温时念简直都要被吓哭了,“他们不会都‘死’了吧?还是会变成丧尸出来抓我们?妈妈呀,我真的想回家。” 周晨爽:“不会吧,他们到底感染的是病毒还是尸毒啊?不会真拍恐怖片吧。” 易南烟说:“应该不是,他们好像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 从他们进来到现在,病房里偶有咳嗽声传出,里面的人并未发现他们,他们试过拧动门把锁,每一间病房都是锁着的。 “这里明明是医院,为什么要把病人锁起来呢?”易南烟皱眉。 “看这里。”丁瓒在护士站里找到了巡房记录和病例,“几乎所有病人都有发热、咳血以及呼吸道严重感染的症状。医院要求所有人员佩戴口罩和手套,避免交叉感染。” 温时念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医用口罩和手套,“这里有,我们赶紧戴上吧。” 做好防护措施后,他们又往医院深处继续寻找可以进入的房间,这个医院很大很空旷,静得脚步声都有回音,越往深处越黑暗,让人头皮发麻。 弹幕: ——嘤,我真的不敢看了。 ——我现在捂着眼睛在看我瓒崽,生怕有什么人蹦出来。 …… 一直走到院长办公室,房门是半掩着的,几人推门进去,里面也没有人,但只有这间房间是开着的,说明肯定有线索。 “我们看看这里面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易南烟说。 大家在办公室翻找起来,丁瓒坐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电脑显示器的开关,电脑屏幕打开显示锁定状态,需要密码。 “这个电脑的密码是什么啊?” 易南烟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残破便利贴,上面写着:【1日上午召开全院会议,下午记得给女儿订生日蛋糕,她明天过生日。】 “明天过生日,所以是二号……”她对丁瓒说:“看看他会不会拿女儿的生日做密码,你从0102开始,把每个月的2号都试一遍。” 丁瓒照做,试到0502的时候,电脑解锁了。 “开了。” 众人围过来,电脑显示的是邮箱页面,收件箱和写信箱都是空的,只有草稿箱有一封未编辑完的邮件。 【我是溪岛医院的院长,近日我岛出现了新型病毒p18(瞎编的),岛上很多岛民都感染了。我院初步怀疑P18的感染源是野生动物体内携带的病毒。这个新型病毒的传染性非常强,血液、飞沫和接触行为都有肯定被感染,并且潜伏期短,大多数病人从爆发到死亡仅48个小时,情况严重。 此病暂无救治方法,许多医护人员也被感染了,但我们发现一个五岁小女孩暖暖在感染后治愈,她的体内可能携带抗体。 正当我院全力救治病人的时候,一批居心不良的面具人把所有病人都锁了起来,还想强行带走暖暖,用她的血清研究疫苗,意图高价病人卖给岛民。 幸好暖暖及时逃走了,希望有人能把暖暖安全送出岛,找到救援队,说不定这岛上的居民就都有救了。】 读完长长的求助信,易南烟说:“所有的剧情都拼凑起来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找到暖暖,将她带出岛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温时念哭唧唧地指着腕上的生命值说:“还得是在我们生命值归零之前找到她,该死的导演组,不是说这个病毒爆发到死亡有48小时吗?怎么我的生命值只有50%了?” 易南烟看了一眼自己的,还剩60%,丁瓒降得最快,只剩40%了。 她皱眉,“不行,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丁瓒站起来说:“既然面具人将这个医院都锁起来了,那个小女孩应该也还在医院里,我们出去找找。” “好。” 正当他们走到门口,走廊天花板的警铃突然响了,一个身穿防护服的面具人出现在尽头,大喊:“不好,有人要逃跑,快把他们抓起来!” 他这一喊,一大群面具人出现,拿着电棍模样的武器,凶神恶煞地冲他们跑过来。 几人被吓得在原地愣了一秒,丁瓒拉住易南烟的手,“快跑!是来抓我们的!” 其他几个人也反应过来,拔腿就跑,“我靠,节目组要不要这么狠,请这么多群演来抓我们!” 他们面前只有一条道,别无选择,不知道通往哪里,只能盲目地乱跑。 狂奔了一路,身后抓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并且离得越来越近。 肖鹤一边撒丫子疯跑一边喊:“导演,你怎么又改做体育节目了!!快叫他们别追了,真的跑不动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易南烟渐渐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她停下来弯腰大口喘着气,走廊的另一头,又一批面具人拿着武器冲了过来,他们被两头围堵,无路可逃。 温时念吓得都要哭了出来,缩着肩膀,“怎么办啊,现在怎么办啊?” “嘘……”易南烟突然望向旁边的一扇门,凝神听了听,说:“你们有没有听到里面有小孩子的哭声?” 大家竖起耳朵听了听,那扇木门后面真的有微弱的哭声。 丁瓒上去扭动门把锁,门开了,里面是一间杂乱的贮藏室,一个小女孩正躲在木箱后面小声哭泣,见有人发现了她,哭得更猛了。 那头面具人追得太紧,丁瓒来不及问她任何问题,只得对同伴们说:“都先进这里来!” 几人躲进去把门反锁,又将一排储物架放倒档在了门口,面具人很快追上来,对着木门一通乱砸。 肖鹤支撑着储物架,“我靠,这小破门支撑不了多久啊!群演们,导演组到底给你们多少演出费了,你们不要演得这么卖力好不好?” 周晨爽也过去帮他,“对啊,你们冷静一点,让我们拥抱和平,坐下来唠唠嗑好不好呀?” 结果外面的人说:“快开门!把暖暖交出来!” “暖暖?”易南烟蹲在小女孩身边说:“你就是暖暖?他们在抓你?” 小女孩泪眼朦胧地点头,问:“你们又是谁,为什么他们也要抓你们?” 易南烟:“我们是来救你逃出这个岛的,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暖暖哭得抽抽搭搭:“那些坏人把医院所有的出入口都封了,他们要抓我去做实验,我害怕就逃了出来,找到了这间储物室。” 她指向一个被置物架挡着的窗户,“我发现这个窗户能通往医院外面,可是它被木栏钉起来了,我打不开。” 丁瓒和李博华赶紧去把那个置物架移开,透过木栏的缝隙看到外面的确是医院外的街道。 “我们得把这个木栏拆了。”丁瓒说着,开始在储藏室里翻找可用的工具,很快他找到了两把小锯子,“把窗户锯开!” 肖鹤喊:“哥,你们快点,我们这里快顶不住了。” 李博华是拳击运动员出身,所有嘉宾都不如他力量大,他把肖鹤换了下来,“你去和丁瓒锯窗户,我来守门。” 那扇木门被外面的人捶打得摇摇欲坠,三个女生也都扶着门帮忙,为锯窗户小分队争取时间。 钉窗户的木头很厚实,那两把小锯子很难在短时间内把窗户锯开,急得丁瓒和肖鹤两个一边锯一边踹。 丁瓒:“导演组你们也是绝了,让我们锯木头也不知道给我们留一把电锯,这个用手拉的,得拉到什么时候!” 他用力过猛,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但紧要关头也顾不得伤口了,仍然拼命想带大家逃出去。 弹幕上的瓒粉却是心疼得要死,纷纷表示要给导演组寄刀片,给锯子也不给手套,她们的宝贝都受伤了5555…… 眼看着木门就要支撑不住了,门框上的钉子都掉了几个,丁瓒和肖鹤在锯断两根木头之后终于将窗户踢开。 暖暖惊喜叫出声,“可以逃出去了。” 那窗户有些高度,女生们翻过去有些困难,丁瓒让肖鹤先爬出去,李博华先抵着门,他自己则在里面帮助女生爬上去。 周晨爽和温时念爬窗时,丁瓒很绅士地找了一个木箱子给她们踮脚,再扶住她们的小腿帮她们爬上去,肖鹤在外面保护她们往下跳。 轮到易南烟时,她正准备抬脚跨上箱子,突然胳膊被人一拉,一双大掌扶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抬让她坐到窗台上。 弹幕:啊啊啊啊啊,这个动作好man!!简直男友力MAX! 身处局中的易南烟却来不及多想,只坐在窗台上对丁瓒说:“你也快点出来。” 丁瓒仰着头对她笑,“好,我不会一个人‘死’在这里面的。” 他又帮着李博华往门口挡了几个重箱子和杂物,才在最后关头爬上了逃生的窗户,面具人们撞破木门冲了进来,差一点就要抓住他的脚将他拖下去,幸好他反应敏捷躲开了。 在医院外和同伴汇合之后,又开始了漫长的寻找码头之路。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预示着他们在密室里已经呆了很久很久,路灯下尘土飞扬,丁瓒一手抱着暖暖,一手牵着易南烟奔跑在昏暗的街道上,这种紧张时刻也顾不得裴俊毅之前交代的话了,只想带着她逃出去。 这岛上的平房几乎建得一模一样,除了医院和酒店,根本没有标志性建筑,几人凭直觉跑着,根本找不到码头出口,仿佛置身于巨大的迷宫之中。 “怎么办啊?这样跑下去不是回事啊。”肖鹤气喘吁吁地说。 “是啊,根本找不到码头,我们的生命值还一直在掉。”周晨爽说。 易南烟弯腰喘着气,手撑在膝盖上仰头观察周围的环境,突然看见夜幕下划过一道亮光。 “有灯塔,我们朝那个方向跑。” 话音刚落,手握电棒的面具人又从各个方向朝他们涌来,这次的群演人数比刚才多了一倍。 “妈呀,他们又来了!!” 他们拔腿就跑,身后的面具人紧追不舍,气氛越来越紧张。 易南烟的体力逐渐下降,即便有丁瓒牵着,也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 她停了下来,弯下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阿瓒……阿瓒……我真的跑不动了,你别管我了,你快把暖暖送到港口。” 丁瓒也有些累了,但好在他是歌手,经常健身,耐力很不错。他抓紧南烟的手,回头轻拍了拍她的背,“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要死也要一起死。” “可我……可我真的跑不动了……” 她高中体育测验时,800米长跑已经是她的极限,何况现在的路程远不止800米,她的耐力也不如当初。 “肖鹤!”丁瓒叫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肖鹤,把暖暖送到他怀里,“你来抱孩子。” 肖鹤被后面追赶的面具人吓得半死,什么都不说,抱起暖暖就跑。 丁瓒弯下腰,搂住易南烟的肩膀,手臂穿过她的腿窝,将她横抱在怀里,勾唇笑道:“叫你平时多锻炼吧,体力这么差!” 他抱着人故意颠了颠,“搂紧了。” 易南烟愣了一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微弱光线下他的侧脸,心脏比刚才极限运动时跳得更快了,年少时那种心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一个平时嘻嘻哈哈总是不怎么正经的男人,却总会在重要关头成为她的依靠。 那一刻她在想,或许往后的日子他们还是会打打闹闹地过下去,他们之间太熟悉,相处模式很难一下改变,可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肩膀,能给她安心的力量。 她的脸贴在他炽热的胸膛,抿唇微微一笑。 弹幕: ——啊啊啊啊,我疯了,瓒崽真的太会了!! ——他真的可甜可盐,一下很可爱,一下又很man! ——易老师这个笑,怕是心动了吧…… ——卧槽,换我也心动了啊,主要是还这么帅!! ——突然觉得他们好有CP感,想嗑糖了怎么办? ——跪求他们两在一起吧!! …… 港口在望,一艘响着警笛的救援艇停在码头,嘉宾们冲船上的人高声呼救,很快有救援队的人出现,将他们带上了船。 救援艇驶离港口,身后追赶着他们的面具人也被远远抛在身后,救援成员告诉他们会带暖暖回去研究疫苗,并且他们很快会派人来控制岛上的疫情,拘捕那些面具人。 导演组宣布:“恭喜大家,本期任务完成!” 几个人虚脱地坐在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圆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疲惫。 肖鹤:“你们节目组可真会玩,我生命值只差10%了,差点‘死’在岛上!” 导演问丁瓒:“现在还觉得我们节目简单嘛?” 丁瓒:“……………………” 不想说话。 导演:“关于本期节目,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易南烟:“希望大家不要食用野生动物,我国餐桌上的野味基本上都是非法获得的,没有经过检疫,很多病毒的传染源就是野生动物,所以呼吁大家拒吃野味,善待它们,也善待人类自己。” 导演打板宣布第一期直播结束。 - 大家累了整整一天,在港口换乘大巴车,拿到手机才知道已经晚上九点了。 真是又费脑又费体力的一期节目,刚才在游艇上大家还意犹未尽地讨论起游戏里的情节,这会儿上了车,一个个累得完全不想动,一粘椅子就睡着了。 易南烟坐在后排最中间的位置,一上车就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旁边坐着肖鹤和丁瓒,车子摇摇晃晃,她歪着脑袋身体也跟着越来越斜,眼见着就要往肖鹤地肩膀上靠去。 丁瓒眉头一皱,扶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按,小声道:“你这小祖宗怎么回事,自己男朋友在这里不知道抱的嘛?” 嗔怪的语气中透着宠溺。 他扶着她的小脑袋,下巴贴着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搂住自己的腰。 车子颠簸一下,易南烟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将他抱得更紧了。 肖鹤也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身体也往侧边倒,头靠在了易南烟身上,丁瓒眉头一皱,气呼呼地把他的脑袋给推了回去,“你这小孩怎么回事?你嫂子的豆腐也敢吃?” 肖鹤被吓醒了,一脸懵逼地看着身边的两人,眼神里满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茫然。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22 21:15:39~2020-02-23 22:2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叼着奶糖吃肉肉 20瓶;浅小曦、delicate 5瓶;人间仙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 回到酒店后, 节目组为嘉宾们准备了宵夜,太累的缘故,大家没吃几口就都回房睡觉了。 易南烟刚才在车上睡过了一阵, 现在反而不困了, 喝着一瓶酸奶坐在沙发里刷手机。 自从和丁瓒被狗仔偷拍之后,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微博了,她知道自己最近一直处于舆论中央, 网上关于她的议论没停过, 言论有善有恶。 她做到不被完全不被那些伤人的字眼影响, 就只能告诉自己不去看, 但今天回来后顾思淼告诉她直播效果很不错, 网友们还是很爱看她和丁瓒的互动的,很多对她无感的路人都被她在节目里的表现给圈粉了。 出于好奇,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想要去微博上瞅一眼。 《暗夜逃脱》的全新播出模式吸引了不少观众,所以自从早上开播,观看直播的人数一路飙升, 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一天。 正如顾思淼所说的,网友对她的评论都温柔了很多,希望她和丁瓒在一起的人也变多了。 当然靠一些恶毒的话语来博人眼球的讨厌鬼还是有很多,言语恶毒, 开着上帝视角恨不得一个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去死,反正网络世界人人都披着一张皮,不用为自己的言语负责。 让她欣慰的是, 理智的人还是很多,好几条抹黑她的微博下都会有好心的瓒粉帮她说话,私信她不要被舆论影响,开心做自己就好了。 刷完手机正准备去洗澡,丁瓒跑来敲了她的门,易南烟抱着换洗衣物看着门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打扮的他,问:“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我手机好像落你在你这儿了。”丁瓒走进来,理直气壮地在房间里找寻起来。 “你的手机?怎么会在我这呢?” “真的,我记得今天……”丁瓒说着,在她搁在沙发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挑着眉对她笑,“我就说在你这吧,刚在在车上的时候,我顺手塞你外套里的。” “哦。” 易南烟没理他,只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浴室,把换洗衣物放到置物架上。 等她出来在行李箱里找面膜的时候,只看见丁瓒已经无所事事地在沙发上打起游戏了。 “你还不走?”易南烟瞄了他一眼。 丁瓒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半瓶酸奶喝了一口,“不走,今天密室那么黑我都给吓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黑,反正我现在不敢一个人呆着了。” “放屁。” 丁瓒笑:“易老师,你这样说话可要教坏我这个学生了!” “你不把别人教坏就算好的了!” 易南烟知道他又在耍无赖,说不定就是他在车上故意把手机塞在自己口袋的,好找个借口往她这里钻罢了。 但她也没赶他,任由他翘着个二郎腿在摊在沙发上打游戏。他在游戏方面也算是很励志的人物了,技术菜但不服输,即便打了个1175,也很有骨气地不肯投降。 果然,刚进浴室没几分钟,就听见他暴躁的声音,“我靠,我又死了!” “白痴。” 易南烟抿唇轻笑一声。 在浴室耗了一个小时,做足了保养工序,她才慢腾腾地从袅袅水雾中走出来,长发用干发帽裹着,丝绸浴袍在腰间随意打了个结。 丁瓒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易南烟被他看得怪不自在的。 “我女朋友这么漂亮,我多看两眼不行吗?” 易南烟娇嗔地斜他一眼,嘴角却有笑,“甜言蜜语,你用这招哄骗了多少小姑娘?” “我发誓,就你一个好吗?我都说了我是清清白白的。不对,这怎么是哄骗?就算是甜言蜜语,那也只说给你一个听啊,谁叫你是我女朋友呢?” 丁瓒尾巴似地跟着她又进了浴室,见她要拿吹风机,主动接上了电源,“你要吹头发,我帮你啊。” 易南烟没拒绝,拆开干发帽擦了擦,“那你别烫到我。” “放心,我的服务包你满意。” 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嘈杂,热风温柔,丁瓒站在她的身后不甚娴熟地拨动着她的长发,动作却很轻,怕把她弄疼似的。 “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丁瓒在线求评价。 易南烟闭着眼睛,声音黏糊糊地回答:“……嗯,还行吧,这手法在理发店的话应该值个五毛钱。”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手指在她的腰间挠痒痒,“你把话说明白,你说谁的服务五毛钱?我有更厉害的,你又没试过。” 易南烟痒得直躲,笑着求饶,“好好,一块钱,一块钱行了吧?两块……阿瓒,你别闹……” 女人在怀里扭动躲闪,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洗发水清香,长而卷的黑发从他指尖划过,轻蹭着她的胸膛。 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还有未散开的热气,渐渐的,丁瓒也觉得热,口干舌燥的,身体里的某种渴望直直往上窜。 镜子里,她未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湿漉漉的发梢缠绕在她的胸前,打湿了衣襟,薄薄的丝绸布料紧贴着她升伏的曲线,露出胸口一小片微微发红的肌肤。 他搂住了她的腰,胸膛紧贴上她的后背,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任由属于她的香气在他鼻尖缠绕。 易南烟云雾氤氲的眼神看着镜子里相依的他们,问:“不吹了吗?” “不吹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丁瓒索性关掉了吹风机,将她的长发拨到一侧,张嘴轻咬住了她的耳垂。 “嗯……什么?” 易南烟身子微颤了一下,陌生却也熟悉的触电感传遍全身。 丁瓒呢喃道:“南烟,你欠我的那一次什么时候还?” 他滚烫的唇瓣刷在她的耳垂上,就像羽毛又轻又痒。 “我……” 不等她回答,男人的唇便重重落在她的脖颈上,像亲吻自己珍贵的宝贝,一毫一寸都不愿放过。 衣领被拉扯往下,露出白润的肩头,灯光下女人白皙的肌肤像度了一层柔光。 “南烟,好不好……” 他提问,却封住她的唇,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渐渐有些承受不住,易南烟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脸颊红得要滴血,软趴趴地任由他摆布,那温热的触感每到一处,都惹得她深深吸气,咬着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可疑的声音。 丁瓒把她抱坐在了冰凉的洗手台上,分开她的双膝,抵上去,那高度正好合适。 他像是久旱的荒原,根茎在疯长,盼望着甘霖的垂怜。 一只手压在她的后脑上,唇再次落下,灵活地闯入追逐她,纠缠她,发狠地亲,易南烟却第一次给了他回应,主动回吻了他。 也记不得那薄薄的丝绸是什么时候不翼而飞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烫。她的一切都是他渴望的,疯狂的。 坚固的四排扣成了阻碍,折腾了半天没找到窍门,丁瓒急得又拉又扯。 “这个破扣子怎么回事啊?”他的耐心在崩溃边缘。 “不知道你自己试。”易南烟环住他,被迫后仰。 “烦死了,这东西碍手碍脚的。” 过了一会儿,易南烟听见了可疑的崩断声…… 易南烟身子一颤,指甲掐进他肩膀的皮肉里,紧张道:“别,别在这儿。” “好。” 他抱着她去了卧室,扔到榻上,身子又压下来。 ……拉灯学习社会主义科学发展观…… 丁瓒终于如愿以偿,他理论功课尚可,实践经验不足,彼此之间更多的是探索。他的南烟无处不好,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完完全全拥有了对方。 初次,稀里糊涂的收场,丁瓒伏在南烟身边昏昏沉沉地阖上眼,两人静静相拥,汗水湿了再干,没多久又卷土重来。 易南烟又累又疼,简直要哭了。 “你觉得我现在的服务怎么样?” “你怎么都不累的……” “都告诉你,我体力很好了,你还不信。叫你平时不锻炼,一到关键时刻就喊累。” 冲刺的时候,丁瓒贴着她的唇一遍遍地哄她:“南烟,说你爱我好不好?说你爱我……” 易南烟只含糊地应了一声。 “说你爱我,说你不会离开我……”他执着地不肯放过她,她不回答,他就更加变本加厉。 可她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最极致的时候,易南烟感觉脖子上一凉,他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银白色的链子在夜色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坠子随着她一晃一晃的。 她看不清,想要去触碰,却被丁瓒扣住了手腕。 他吻着她,在她唇边说:“南烟……你终于是我的了。” 结束后,易南烟终于有力气去摸脖子上的坠子,圆环形状,镶嵌着钻石,好像一枚…… “这是戒指?” “嗯。”丁瓒伏在她身前闷哼一声。 “你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啊。”他捏住她的手,“本来是想在巴厘岛给你的,但是捧花被抢走了,只好做成项链送给你。” 易南烟回忆起他混在一堆女生里想抢捧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却原来那么努力是为了这个。 她勾起唇角,“你这不会是要向我求婚吧?” “真是求婚的话,你嫁吗?” 易南烟戳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会不会太草率了点啊?” 丁瓒笑了一声,“行,那就下次再给你来个正式的,反正现在你人也是我的,爸妈也是我的,你逃不掉了。就算再逃到国外,管他英国还是法国,就算是北极南极我都能把你找回来。” 易南烟笑了,搂住他的肩膀,“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感谢在2020-02-23 22:20:05~2020-02-24 22: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雾呀 10瓶;delicate、Kookiebo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0 次日一早, 阳光明媚,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进来,斑驳摇曳的光影打在洁白的床单上。 一地凌乱, 到处散落着因为心急而随手丢下的衣物、浴巾,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幽香, 温柔缱绻。 易南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很快被人从后面搂住, 那双不安分的手又开始肆无忌惮。她悠悠转醒, 动了动酸痛的身子, 只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她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最后的记忆好像停留在浴室里, 她累得实在没有力气,丁瓒半哄半骗抱她去洗澡, 结果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坏事。 到底是年轻气盛,初初尝到甜头之后,就像刚刚开荤的野兽没什么忍耐力,经不起撩拨, 半梦半醒间温热的唇再次落下,等易南烟意识慢慢回笼,只感觉到了他的蓄势待发。 丁瓒下意识去摸床头柜上的盒子,晃了晃, 里面一个都没了,早就被他昨晚消耗殆尽。 他低低骂了声“靠”,然后继续专注自己的事, 只是到了紧要时刻才不得已提前抽离。 等一切结束,易南烟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不着寸缕的自己,望着天花板,就特别安详且厌世,整个人都放空了。 要不是今天要赶飞机回帝都,她恨不得续房先睡他个一天一夜。 再对比某个狗男人,他竟然还在浴室里边淋浴边哼歌,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易南烟真想默默给他一剪刀,为什么他都不怎么累的样子,而她已然是条小咸鱼了。 丁瓒从浴室出来,浴巾堪堪围到腰际,露出性感的人鱼线。他擦着头发对床上的人笑,“不起来吗?要不要我给你穿衣服?” 易南烟耳尖微热,斜睨他一眼,“想得美。” 侧着身子想找自己的贴身衣物,才发现昨晚那两件早在他的急切和残暴下撕成了碎片。 “你帮我在箱子里拿下衣服。”她光裸着不好起身,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丁瓒很快找到她要的,递给她,“别生气嘛,下次我给你买新的。” “你还说,转过去不许看!” “小气鬼,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易南烟真想一个枕头砸过去,奈何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暂时不跟他计较,只催促他转过身。丁瓒不情不愿地照做,结果还是能在反光的黑屏电视里看见她姣好的身躯,轻佻地吹了一身口哨。 回帝都的航班是在下午一点,他们在酒店吃了早餐就收拾行李去机场,坐电梯的时候,遇见了同样要回帝都的顾思淼,结伴一同坐车。 丁瓒当着顾思淼的面几次想捞南烟的手,被她躲开了,顾思淼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盯着南烟不甚自然的走路姿态看了一会儿,问:“你腿怎么了?” 易南烟瞬间脊背僵直,“就……” 如何不打击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母胎SOLO闺蜜,告诉她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呢…… 这是门学问。 还没想好怎么说,丁瓒就把她的话接了过去,“还不是昨天你们录那个节目,环岛跑那么远,别说她了,我的腿都要废了!” 易南烟:“……” 不,我看你早上腰腿明明都好得很。 顾思淼撇撇嘴说:“那写剧情的编导又不是我……” 说到节目她想起来了,这两个人昨天在节目里的表现也太亲密了点,别人看不出来,她这个亲闺蜜还是火眼金睛的。 她抱胸审视着易南烟,“说,那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 丁瓒轻笑,搂住易南烟的肩膀,“你才知道啊?” “噢~~我就说嘛!”顾思淼眼神暧昧地看向易南烟,见她低头不好意思,又转头抬起下巴对丁瓒说:“你!你要怎么谢我?当初要不是我,你也……” 丁瓒赶紧去捂顾思淼的嘴,低声道:“你什么你,说好的要保密。” 易南烟狐疑问:“你们两个搞什么鬼?” 丁瓒:“没什么没什么,她就是说当初要不是她找我上这个节目,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录这个节目。” 他眼神警告顾思淼,让她不要把自己找她当僚机的事说出来,确定她不会再乱讲话,才嫌弃地收回了手,搭着易南烟的肩膀往外走,“走了走了,再不上车就要赶不上飞机了。” - 回到帝都已经临近傍晚,帝都的冬天远不如南方小海岛气候温暖,刚下过一场雪,气温急降,寒风阵阵吹在脸上像刀子刮似的。 易南烟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呢子,其他厚实的衣物都在托运的行李箱里,飞机降落之后,丁瓒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易南烟说:“你不冷吗?” 丁瓒弯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当然冷啊,但是再冷,你这个小祖宗不能冻着。” 易南烟垂眸,羞赧一笑。 顾思淼:“……”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做错了什么要吃你们的狗粮?? 拿到行李之后,易南烟才知道她爸妈今天都去了外地,说是去参加她表舅女儿的二胎的满月宴,言语间还颇有些羡慕的意思,说她表舅明明比翁怀敏小一岁,现在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小外孙了。 易南烟假装听不明白他们在暗示什么。 电话最后,翁怀敏告诉女儿他们过两天才能回来,家里做饭的阿姨也提前回家过春节了,冰箱里准备了食材,叫她自己动手解决温饱问题。 易南烟听完,还是觉得自己还是点外卖比较安全实际,丁瓒这个平时靠外卖小哥和助理喂养的大少爷却说今晚他要亲自下厨给她做晚饭。 “呃……那个,其实我们也可以去你家吃饭的对不对?最近放寒假了,廖颜阿姨肯定在家吧。”易南烟求生欲很强地说。 “忘了告诉你,我妈和奶奶今天去听古典音乐会儿,晚上可没那么早回来。你说这两人也真是,平时我的演唱会她们就嫌吵不肯来,音乐会去得可勤快了,说什么那小提琴王子长得比我还帅,下次我非得去见见!这次我还是安安心心地留在家里给你做爱心晚餐吧!” 丁瓒说着,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南烟的头发。 易南烟:“……” 虽然吧,他这份心意是非常让人感动的,但她就是莫名有一种自己要以身试毒的悲壮心情TVT~~ 方便面它不香吗QAQ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大街小巷挂红灯笼喜气洋洋,到处都是新年的喜庆氛围。 一到家,丁瓒卷起袖子就钻进厨房,在里面折腾了半天,还关上门不让易南烟进去,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易南烟抱着勺子坐在外面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出叮铃哐啷的巨响,一人一狗都吓得一颤一颤的。 已经能想想他炸厨房的场景了,苍天,这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哭! 她揉着勺子的脑袋,可怜巴巴说:“勺子,你的狗粮可以分我一点吗?” 一听有人要抢它食物,勺子立刻不干了,叼着自己心爱的狗骨头屁颠屁颠爬上楼藏起来,直到开饭也没再下来。 易南烟嘟囔一句:“小气狗!” 饭菜上桌,丁瓒捂着易南烟的眼睛把她带到桌前,“准备好啊,纪念你亲男友第一次下厨给你做丰盛的晚餐!” 他放开南烟介绍道:“这个是玉米炒豆腐,这个香菇炒金针菇,那个是培根炖鸡。” 易南烟睁开眼睛,看着一桌子黑乎乎的东西目瞪口呆,简直找不到词语任何形容她的心情。 她用筷子拨了拨,问:“这盘黑乎乎的东西又是什么?” “西红柿炒芹菜啊。” “……” 也是很绝妙的搭配了。 “可是你的西红柿为什么这么黑乎乎的?” 丁瓒挠挠脑袋,“可能手滑了一下,酱油稍微放得有点多。” “你确定只是有点——多?” “哎呀,你尝尝嘛,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味道肯定不错!” 易南烟尝了一小口,那酸味简直呛得人想留眼泪,“你确定你放的是酱油?而不是到了一整瓶醋下去?” 丁瓒拿过她的筷子也尝了一口,当即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我肯定是把醋当成酱油了……” “……” 易南烟搭上他的肩膀,劝道:“以后我们自己家还是请一个阿姨吧,我们谁都不要为难对方吃自己做的饭了好不好?” “……” 丁瓒阴着脸把菜倒掉,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的家,所以说你想要嫁给我?” 易南烟:“……” 用冰箱里的速冻饺子草草填了肚子,天色已黑,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雪,雪夜开车不安全,南烟让丁瓒今晚不要回他的小公寓了。 丁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把碗筷收进了洗碗机,就匆匆换鞋出门,说要去小区的便利店买样东西。 易南烟以为他买完就回对面自己家了,收拾行李上楼洗漱,也就没再管他。 等她从浴室磨蹭出来,突然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个人——丁瓒把自己脱得光溜溜地躺在她的被窝里。 “你怎么在这儿?还……”易南烟傻眼了。 “你不是叫我今晚别回去嘛,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啊。”丁瓒拿出印着冈本字样的盒子,坏笑:“新买的,感受一下?” “……” “感受你个头,我没说让你住我家,你自己家不就在对面嘛?” 丁瓒振振有词道:“哦,我没找到钥匙。” “借口,你家早换密码锁……” 话还没说话,唇已经被人堵住。丁瓒猛地起身,扣住她的后脑往身前一带,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丁瓒对她的房间无比熟悉,可在属于她的地盘和她缠绵,又是另一番滋味,心情略微激动,动作也没轻没重的。易南烟咬着唇默默承受,身体软得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由他左翻翻右翻翻。 丁瓒这人还特别不知足,总缠着她问一些“喜不喜欢”“他好不好”之类的问题。易南烟脸皮薄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掐着他的手臂闷哼:“阿瓒,你过分!” 床板有节奏地摇晃,惊醒了藏在床下睡觉的小家伙,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了进来,从床底下钻出来之后黝黑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床上交缠的两人。 那充满求知欲的小眼神好像在问:“爸爸妈妈,你们玩什么游戏呀?” “……” 两人动作都是一滞,场面一度尴尬极了。 丁瓒抄起手边的一个毛绒玩具就往勺子脚边砸,“你这小孩子不要乱看!” 勺子吓得跑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又贼溜溜地探了半个脑袋进来,丁瓒将易南烟抱起来,用脚“嘭”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复工了,基本一整天都在坐车,没有时间码字,所以请一天假。 正文大概还有一两章的样子就完结了,后面有番外,大家想看什么呀? 感谢在2020-02-24 22:01:11~2020-02-25 21:5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水、41624735、3570616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溪溪溪~、胖星星 5瓶;云絮雪 4瓶;delicat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1 帝都的风雪刮了一夜未停, 机场的许多航班不是延误就是取消了,翁怀敏和易良平没能顺利搭上飞机去外地参加酒宴,在机场安排的酒店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又原路返回了。 恰逢早餐时间, 两人去女儿最喜欢的小吃店给她带了份馄饨, 一回到家,勺子就从二楼跑了下来, 委屈屈巴巴地呜咽, 一个劲地挠他们的腿, 像是在告状。 易良平揉揉它的脑袋, 换着鞋说:“是不是南烟又赖床不喂你吃饭了?去, 你叫她起床。” 勺子叫了两声,跑到楼梯口, 回头冲他们叫唤,见他们没有跟上来又回去扒拉它们。 翁怀敏:“奇怪,这狗今天怎么了?算了,我上去叫南烟起床吧, 再不起来,早饭都要变成中饭了。” 她上楼扣门,屋里好半天没动静。 易南烟正在二楼的浴室洗澡,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 暗叫糟糕,她爸妈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完了完了,丁瓒还在她房间里睡着呢! 她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子穿衣服, 拖鞋也没穿就从浴室跑出来,“妈……你,你怎么回来了?” 翁怀敏回头:“哦,这不是下雪嘛,飞机取消了。哎,你大冬天的,早上洗澡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房门咿呀一声开了,丁瓒赤着上半身站在门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还没睁开。 “门不是没锁吗?干嘛不……”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站的人是谁,心虚地扶着门,“翁姨,早早早啊……” OJBK,事后清晨被未来丈母娘抓个正着,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会怎么“死”了。 “阿瓒……” 翁怀敏看看女儿又看看丁瓒,立刻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形,暴脾气上来,伸手一把揪住丁瓒的耳朵,把他往楼下拽,“臭小子,我让你天天不老实!不做好事!” 丁瓒在后面疼得嗷嗷直叫,“疼疼疼……” “疼死你活该,我让你不长记性!” 翁怀敏顺手抄起手边的扫把就往他屁股上打,易良平拦住她,“怀敏怀敏,你冷静点,你血压高不能生气。” 就在丁瓒以为易良平善心大发、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易良平突然卷起袖子,接过妻子手里的扫把,“所以,让我来!臭小子,趁我们不在家又拱我女儿是不是!!我就今天把你腿打断!” 易南烟:“……” 还有比爸妈撞到男朋友在自己房间过夜更尴尬的事情吗? 绝!对!没!有! 苍天,她简直想从一楼跳下去!! 经历过早上那段夫妻混合双打,丁瓒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耳朵的存在了。吃完早餐,就灰溜溜地开车逃离了星河湾,再迟一点,他怕很快又要迎来自己父母的一顿暴打。 他真是搞不明白,明明他和南烟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要是结婚得早,孩子都会说话了,怎么每次两家长见了他们两个就好像抓未成年早恋似的。 一边羡慕着其他兄弟姐妹都抱孙子了,一边又不肯给他机会,这孙子是捏泥巴捏出来的还是充话费送的?! 真是气得他肺都要炸了,巴不得现在就去偷南烟家的户口本和她领证! - 时间一晃,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的年三十来的特别晚,大年初一就是情人节。 由于年底的档期原因,丁瓒没有时间排练节目,裴俊毅为他推掉了今年春晚的邀请,要不然这一年里最重要的一天,他又得在春晚的演播厅里的度过了。 易南烟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亲戚也隔得远,往年过年的时候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在家吃年夜饭,虽然温馨但算不上热闹。 今年不一样了,丁易两家关系本就好,如今丁瓒和南烟关系已定,翁怀敏和廖颜商量之后,决定今年两家在一起吃年夜饭,图个热闹。 到了下午,翁怀敏和廖颜在厨房里为年夜饭忙碌,丁奶奶就带着南烟在餐桌上包饺子。 易南烟以前对这些事情总是不甚上心,犯懒不想做,但毕竟如同她妈妈所说,她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有些事情总要学着做一点的,总不能让以后的孩子回想起妈妈做的饭,只有一脸的嫌弃。 丁瓒起初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打游戏,可易南烟太长时间没和他讲话,他就坐不住了。 在餐桌旁边晃悠了一会儿没人搭理他,索性也卷起袖子洗手,跟着南烟一起包饺子,依葫芦画瓢地包完一个,还嘚瑟地捧在手心,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对着她和奶奶笑。 “看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他没动手之前,易南烟觉得自己对厨艺没什么天分,包出来的东西只勉强能够入眼,好在丁奶奶说都是自己家里吃的,丑点也没关系。 但丁瓒一出手,易南烟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天赋的。 “你能告诉我,你手里这一坨是什么东西吗?”易南烟耷拉着眼角问他。 “当然是饺子啊,你自己不会看?不对,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坨’?” 易南烟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哪个饺子是圆的?你这个连包子都算不上,面粉都没捏紧,下锅一煮就散了。” 丁瓒颇受打击,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奶奶的,好像差别是有点大。他默不作声,一个人在旁边揉了团面粉开始研究,结果越包越离谱,什么诡异的形状都有。知道的人明白他在包饺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捏小怪兽呢。 后来没一个能下锅的,气得丁奶奶用筷子狠狠敲在他的手背,“去,包不来别浪费食材!” 不让他包,他还有脾气了,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说南烟和奶奶都不懂艺术。 两人都不理他,他就捣乱用面粉抹南烟的脸。 - 年夜饭过后,两家父母在客厅里打起了麻将,美其名曰好好发扬中国国粹。 丁瓒和南烟对麻将都没什么兴趣,索性窝在沙发上陪奶奶看喜庆热闹的春节晚欢晚会。 如今的春晚也在与时俱进,导演在选节目时候开始考虑年轻人的喜好,近两年的晚会更是群星璀璨,邀请了不少优秀的青年艺人,堪称追星女孩的天堂。 易南烟看得津津有味,但上了年纪的人看起来便觉得少了当年的味道,丁奶奶没看多久就坐不住了,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奶奶一走,丁瓒就牵着南烟站起来,“走,去天台给你看样东西。” 易南烟稀里糊涂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又搞什么花样。 四楼天台没有灯,一路黑漆漆的,到了之后丁瓒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先不许看,我说睁眼,才能睁眼。” 易南烟小步小步地跟着他挪动,“你搞什么鬼?” 丁瓒不答,只让她不要偷看,过了一会儿才松开她,“好了。” 易南烟睁开眼睛,天台上明明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正想问丁瓒他到底在干什么,突然“啪”的一声,四周骤然明亮。 暖黄色的星星灯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灯带下夹着他们从小到大所有保存完好的照片,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天呐,你从哪里找到的?” 易南烟一张一张看过去,有些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她都忘了他们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丁瓒手抄着口袋说:“我把家里两个书房的相册都翻遍了,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易南烟指着一张自己咧着嘴哭泣得照片笑了,“你确定把我这么丑的照片挂出来,我会开心?” 丁瓒揉揉她的头发,“哪里丑了,我明明觉得很好看啊。” 易南烟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又拿花言巧语来给我洗脑。” 她继续看着,意外发现,那张自己曾经珍藏在抽屉深处的、后来因为赌气被她撕成两半的儿时合照也在其中,并且被人用透明胶小心翼翼地重新粘在了一起。 她将那张照片取下来,眼眶微微泛红,问:“你从哪里找到另一半的。” 丁瓒搂住她的肩膀,“那天晚上在你的房间里,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粘回原样,下次你和我生气可再不许拿东西出气了。” “那我要是真的很生气怎么办?” 丁瓒凑近她耳边坏笑,“那你可以在床上好好管教我啊。” 易南烟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你又来。” 丁瓒笑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你还记不记得这张,好像是九岁那年的除夕,你和我一起放烟花,结果蠢兮兮地把自己的新衣服烧了一个洞。” “我明明记得那个洞是你烧的,害得我回去被我妈痛骂一顿。” 丁瓒挑眉,“是吗?我怎么不记得。好了不管谁烧的,”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捆烟花棒,问:“现在,还想不想再玩一次?” 易南烟笑了,“幼稚鬼。” 冬夜的气温很低,丁瓒从身后环抱着易南烟,握着她的手一起点燃了一根烟花棒,就着夜幕在空中慢腾腾地画了个爱心,凉风很快又将烟雾吹散。 易南烟抿着唇笑,“你要不要这么肉麻?” 丁瓒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南烟,你知道我觉得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易南烟垂眸,“是我们之间,分开了那么多年吗?” 丁瓒摇头,语气没了先前的不正经,“不是,是我们高中毕业时没能一起拍一张毕业照。你去英国的那几年我总在想,或许那时候在操场,我留住了你,你后来就不会走的那么决绝了。” “阿瓒……” 易南烟心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别扭,许多话当面讲清楚,他们之间也就不会误会了。 可若是问她后悔当初的决定的吗?她的回答仍是“从不”。因为只有在分开那么多年之后,他们才都明白了,原来在彼此心中对方依旧那么重要。 “年少的时候,我们走过很多弯路,也做了很多蠢事,可幸运的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还是把你找回来了。” 丁瓒握紧她的手,“易南烟,这一次,拜托你握紧我的手不要放,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这一次,我要牵着你的手走完余生。 手中的烟花棒燃尽,易南烟缓缓转过身,眼眶微红,她扶上丁瓒的肩膀,踮脚在他唇上印在自己的烙印。 “好,我答应你。” 在她唇离开之际,丁瓒手指穿从她发间穿过,及时扣住了她的后脑,重新吻了下去。 “南烟,我们公开好不好?” - 零点的钟声敲响,大家在社交软件上互相祝福,道一句新年快乐,而丁瓒却在这时候不声不响地发了一条公开恋情的微博:【@易南烟,是我的小祖宗,也是我的小朋友。】 几乎是同时,易南烟也发了微博回应他,配图是一张陈旧的合照,照片中间有一道明显的修补痕迹—— 两个小人并肩站在幼儿园门口,手拉着手,一个笑得没心没肺,一瘪着嘴闷闷不乐。 【只有我知道,舞台上穿着正装的你,其实穿了一双小熊袜。@丁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