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丝绒》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咬丝绒 作者:应橙 文案: 初见时,他是男友的哥哥,亦是清贵儒雅的长辈。没想到,一张好皮囊下藏着不寻常的占有,却不会爱人。 直到一次宴会,傅津言看见她与男人谈笑风生,心里第一次滋长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当众带走了她。 车内,他沉着一张脸,将她的下巴捏得生疼,眼睛却红得不行。“他也是这样吻你的吗?” 后来戚悦终于得以逃脱,再相逢。一个身处光芒,一个立于暗处。 有人问:“还想要她吗?” 傅津言站在人群处,烟灰灼痛指尖,语气却淡到不行:“不要了。 偏执禁欲总裁VS 清纯坚韧白水仙 排:HE,有糖有渣。 本文一切虚构。不能人身攻击 一句话简介:你是瘾症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恋爱合约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津言戚悦 ┃ 配角:甲乙丙丁 ┃ 其它: ☆、第 1 章 四月,京南尚未进入闷热的夏季,空气宜人。半山别墅前大片芦苇摇曳,白色的花苞蹿出枝头,凉风一过,棉絮被吹散,纷纷扬扬,有些别样的浪漫。 下午三点,一场豪华的生日宴在半山别墅如期举行。 戚悦作为盛怀的女朋友自然在帮忙主持着宴会。前来入场的女方室友纷纷把礼物献上,诚挚地给了一个拥抱,附在她耳边:“悦悦,我们算不算你的娘家人,见证你的终身大事啊。” “哪有那么夸张,就是顺便见个面,”戚悦瞳孔里漾着细碎的光,拍了拍她的手臂,“快去吧,今天主角是盛怀。” 在淮大,谁不羡慕她呢?戚悦一进淮大,凭借优异的成绩,连续四年拿了学校最高奖学金,还多次代表学校拿了全国服装设计大奖。 人的业务能力吊打一众学生就算了,关键是人也长得美。戚悦五官灵动,皮肤白腻,骨头匀停,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长,外眼角略微上翘,模样可纯可欲。 不仅如此,她为人还谦虚低调,交了个有钱的优秀男友也从来没作过妖。 她从大一进来,就吸引了盛怀的注意。随即,他便对戚悦展开的猛烈的追求。 盛怀也是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人长得帅,属于气质阳光型的,家里还巨有钱,是在球场上奔跑挥洒汗水,惹得女生心跳加快的类型。 盛怀天天搁人姑娘后头嘘寒问暖追了整整一年,两人终成佳话,在一起的两年两人的恋爱状态如初。 正巧,盛怀借自己的生日宴,打算把自己女朋友正式介绍给父母。 毕竟盛怀从一而终,只认定戚悦一人。 戚悦不仅爱情学业美满,在工作上,她还即将敲定一家国内时装大公司的实习offer。同样作为淮大服装设计专业的大四学生,戚悦在人生规划上早比她们迈开一大步。 可有的事情并不总是那么遂人意,一直到盛怀切蛋糕,他爸妈也没露面。 盛怀的心情焦躁不已。 宴会进行到中场的时候,全场的主人公盛怀被蒙着眼带到室内大厅,灯光忽然暗下来,在众人的“三二一”倒数声中,香槟“嘭”地一声被打开,戚悦被人群簇拥着推着三层的蛋糕出现在盛怀面前。 一时间,尖叫声和口哨声伴着雪雾摇散飘落在相拥的两人肩头。 “盛怀,生日快乐!” “哥们,快吹蜡烛!” “快许愿吹蜡烛!”戚悦推了推有些心不在焉的盛怀。 盛怀回头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嘴角勉强牵出一个笑容,拥着戚悦,吹灭了蜡烛,迎来了22岁的生日。 切蛋糕仪式过后,在场的人更为放纵。游戏的玩游戏,水上嬉戏的嬉戏。盛怀伸手去拉戚悦的手,一脸歉意:“悦悦,对不起,我爸妈可能航班那边延误了。” “没事,下次还可以再见嘛。”戚悦安慰他,表情佯装轻松,“我先去上个厕所。” 戚悦上完厕所后,正打算出去整理妆容,却听到了外面几个女的谈话。 一个女人对着镜子边化妆边闲聊:“人家傍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又怎么样,他爸妈都不愿意抽空见一面。” “你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明显的恒隆百货负一楼打折货,寒酸成什么样子了。” “真不知道盛怀看上了她什么,除了学习好点,一无是处,这样的人能帮到盛怀什么?” “……” 戚悦的手停在门把上,一直没有出去,直到脚步声消失后,她才出来对着镜子神色无异地对着镜子补妆,看起来时候丝毫没有受影响。 倏忽,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和混乱的吵闹声,一阵接一阵。戚悦立刻走了出去,人还未走到大厅前,就闻到一股烧焦味。 原来是盛怀心情郁闷,拉几个兄弟子在大厅里喝闷酒,中途扔了一把点不着的打火机到窗户上,谁知道宴会的布置都是易燃易爆炸的物品,火顺着窗帘烧起来并发出“轰”地一声,火苗舔着墙根开始往上烧,有愈燃愈旺之势。 其中有个女孩坐在最里的沙发上,火苗顺着她的裙角一直往上蹿,其他几个姐妹早顾着逃命,此刻哪还来得及顾姐妹情深,早就吓跑了。 戚悦立刻从一旁拿过桌子上的冰水和抹布。在女人吓得眼泪汪汪的时候,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她还顺势用白抹布用力地扑着女人裙摆的火苗。 粘着污渍的抹布直往六位数的高定礼服上拍打,随机而来的灰尘和冰水带来的刺激让女人一边打喷嚏边哆嗦,毫无之前的光鲜亮丽。 戚悦把她身上的火扑灭后,将她拽了出去,还顺便将醉得发愣的盛怀拖走了。 半山别墅外,戚悦拿出手机立刻打了火警电话,而大部分人早已吓得跑光。 戚悦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滚滚的浓烟,冲大裙摆女人嫣然一笑:“你不是问我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吗?我能救你命。” 戚悦的语气不疾不徐,却教女人的脸火辣辣的,半天噎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 在一片混乱中,邻居忍无可忍报了警。消防员也随之赶来,而警察在把刚还在举着香槟狂欢的年轻人带走。 警察局,戚悦他们在警察的审问下,一一最笔录,最后被通知需要通知家属签字保释。戚悦感到头疼,叫舅妈来的话,肯定会被她扒一层皮,而盛怀现在又半醉半醒的状态,也指望不了他。 “悦悦,别担心,我叫我三哥来。”盛怀打了一个酒嗝。 可电话拨出后,盛怀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戚悦叹了一口气,一把夺过盛怀手里的手机,只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悉窣的声音,随即一道动听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喂?” 对方声音的温度似乎顺着电话线过来灼人耳尖,戚悦愣了一下:“喂,你好,盛怀的哥哥吗?” 不知怎么的,面对家长,戚悦有些紧张,一紧张收尾咬字就特别重,“哥哥”两个字落在傅津言耳朵里,温软且尾调有点颤,就成了别样的意味了。 傅津言扬了扬一边的眉毛,轻声应道:“是。” “是这样的……”戚悦开口。 二十分钟后,傅津言匆匆赶来,在他推门那一霎,与电话里重合的声音响起:“哪位是戚悦?” 戚悦下意识地回头应道:“我是。” 傅津言找了一阵后,目光笔直地落在戚悦身上。与此同时,戚悦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高个子,西装笔挺,皮肤过白,显得嘴唇格外薄且苍白,透着一种清冷禁欲的气质。 阳光虚虚地拢住他一半的肩膀,身上的白衬衫袖子卷了几下搭在小臂,他刚好侧身进来,恰好定焦了几分儒雅清贵。 在和他对视的时候,戚悦心口莫名一窒。 “我是傅津言。”男人冲她点了点头。 他在来的路上就同人打好了关系,一名警察递过一个文件和一支钢笔,傅津言接过后礼貌地道了谢。 警擦转过身后,他从口带里拿出一片酒精棉片,骨节分明的手撕开纸后,不疾不徐地仔细地在上面擦拭。 最后,傅津言冲他们的队长点了点头,签好后把文件递回去:“麻烦你了,我先带几位小孩回去了。” 戚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男人虽刻意谦和,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接近,讲究的矜贵气势。 队长脸上立刻堆上笑容:“哪里哪里。”还亲自将他送到门外。戚悦扶着盛怀也一并走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散场,走出警察局门口后,傅津言走到不远处拨了一个电话。戚悦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过去。毕竟盛怀老在戚悦面前说他三哥,还说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傅津言。 男人站在一棵刺槐树下打电话,身形挺拔,银灰色西装笔挺,他打到一半随即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嘴角漫出几分笑意,连橙红色的火都忘了点。 戚悦猜测对方应该是女人,才能让清冷高贵的人偶尔溢出几分难得的温柔。 身边的盛怀因为醉酒有些难受,一直在闹戚悦。他搂着戚悦,手臂压住她的肩膀,开始动手动脚。 戚悦本来就面薄,何况是现在街上,来往的人那么多,可她又敌不过一个男人的力气,于是脸越来越红。 “悦悦,今天我生日一点都不开心。” 说完,盛怀不顾戚悦挣扎,眼看嘴唇就要压上来时。 一只蓝色的钢笔倏地横在两人中间,随即,一道迷迭香的味道蹿入戚悦鼻尖。 傅津言用一支钢笔用力格开盛怀,期间却没碰到过戚悦嘴唇半毫,始终保持着有礼有节。他随把人将戚悦身上的扯了下来。 结果醉了酒的盛怀不依不饶。傅津言比盛怀高一个头,他攥着盛怀的后颈衣领,俯身下来,嘴角虽带着笑意,带着无声的压迫:“清醒了吗?” 盛怀立刻老实了许多,人还没缓上两秒,就被傅津言毫不留情地扔到后座。“砰”定一声,戚悦清晰地听到脑门磕到门顶的声音。 对于刚才傅津言的出手解救,戚悦松了一口气,她是有些感激这个男人的。 戚悦走在傅津言前面,她正想拉开车门,身后的傅津言无声地皱了皱眉。 ‘“戚悦。”男人的声音动听,吐字清晰。 ‘“嗯?”戚悦回头,手停在车门把上。 傅津言伸出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裙子,后者下意识地看过去,一看吓一跳,裙子上面沾着几滴血迹。 她居然……在一个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人面前出了这个丑,戚悦的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傅津言看出了她的窘迫,脱下了身上的银灰色西装外套。 “先系上,”傅津言把衣服递过去,“你先等着。” 戚悦接过来低头给自己系上,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傅津言叫了过路的一个中年女人,姿态从容地冲她说了什么,随即从黑色皮夹里拿出一叠红钞票递给了她。 中年女人看向戚悦,听男人说了几句,接过钱后进了便利店。 事情终于解决,傅津言还亲自开车送戚悦回学校宿舍楼下。戚悦坐在车上,把一件六位数的高级西装外套垫在屁股底下,始终有些局促。 下车前,戚悦跟傅津言开口:“谢谢三哥,衣服我洗干净下次还你。” 后车座的盛扬酣睡不醒,傅津言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垂眼思考。 他想起那声电话里那声“哥哥”,柔软的,声也甜。 看起来清纯漂亮的女孩儿,三言两语,不自知中,往男人心里那根弦上按。 还挺……傅津言表情微哂,勾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谢谢你们来。 有些话写在开文前。 一切虚构。男主的职业设定是一私人口腔医院的老板,并没有做任何抹黑他职业的事,大家放心。 逻辑可能有bug,还请温柔指出。 男主是傅津言. 看文愉快,不要在评论区攻击人。 —————— 暂定每天下午两点更新 这章留言发50个红包,大家都有的! ☆、第 2 章 人送到宿舍后,傅津言的车利落地后退转弯,低调的黑色宾利疾驰而过,扬了一地的灰尘。 次日上午没课,戚悦照例在咖啡厅做兼职,一场大雨更是让温度骤降。进咖啡厅来避雨和喝奶茶的人越来越多,戚悦忙得应接不暇。 此时,咖啡厅进来一个衣着薄且破旧的老人进来讨一杯热水喝。戚悦转身接了一杯热水,缠了绿色包装袋递给对方。 谁知后面一个排队的男人看不惯骂骂咧咧,一脸嫌弃不经意地撞了老人一下。眼看70 度的热水就要倒在老人身上,戚悦愣是硬生生地接过水杯,将受力倒在自己身上,顷刻间热水倒在她手背上。 戚悦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重新给老人接了一杯热水,随即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随便冲洗了一下,就继续工作了。 在戚悦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她收到了盛扬的短信。 醒酒后的盛怀一连发了好几条信息给她:【悦悦,抱歉,昨天我喝多了。你昨天没伤着吧?三哥已经狠狠地把我教训了一顿。】 【我爸妈那边暂时回不来了,海外驻办公司出了点事,改天我再抽空带你见他们】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错了,求女神原谅。】 戚悦看到一连好几条信息,心渐渐软化,回复:刚才在忙没看到消息,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下不为例。 她想了想,再次回道:【昨天因为不方便,你哥借了一件西装给我,我已经洗干净了,你什么时候帮我还回他?】 过了五分钟后,盛怀回:【今天我堂妹回国了,要去接她,可能没时间去。我把他地址发给你,他白天都在医院。】 戚悦犹豫了一下,回:【行】 太阳缓缓下移,戚悦终于想起储物格里躺着的银灰色西装。她是做设计的,昨天一看到傅津言身上的西装就知道价格不菲,挺括的料子,流畅的设计,一看就是高级订制的衣服。 可傅津言眼睛都不眨地脱下来绅士地帮她缓解了尴尬。 因此,戚悦昨天晚上洗了好几遍,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熨好,还喷上了她平时做衣服调的香水。 戚悦有些感激他,为傅津言的各种帮忙,于是,她在去医院的路上挑了一个礼物感谢他。 - 夕阳烧向天边的一角,戚悦按着之前盛怀给她的名片,抱着一盆水仙花来到临星口腔医院。这是一家三层大型的私人口腔医院。 戚悦人到了办公室,门关着,显然是有病患在里面。戚悦干脆坐在走廊上的蓝色长椅上等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拆了糖纸丢进嘴里。 约十五钟后,门打开,一位妈妈用轮椅推着一位小女孩出来,身后还跟着戴着金丝眼镜的傅津言。 妈妈蹲下身跟小女孩说:“快跟傅医生说再见,说谢谢傅医生。” 小女孩扎着一颗可爱的丸子头,因为治牙一半的脸明显肿起来,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傅医生,医生哥哥再见! ”女孩这一聪敏的举动惹得两人皆发出笑声。 傅津言主动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跟变戏法似手掌摊开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奖励你的,因为你治牙的时候比较乖,下次不能再吃那么多甜食了。” 小女孩“哇”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奶声奶气地问:“那医生哥哥,长大了我可以嫁给你吗?” 傅津言在认真听小女孩说话,佯装看了一下表:“那哥哥回去看看要等月月多少年。” 在不远处的戚悦看着这一幕,无声地笑了。 送走病人和家属后,显然,傅津言也看到了她,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戚悦进来。 医生办公室内,傅津言穿着白大褂坐在她对面,带着金丝眼镜,钢笔别在领口,更添了几分清冷。 戚悦把纸袋——里面装着洗干净的衣服,递给傅津言,她还看向傅津言,眼睛大而亮:“傅医生,昨天谢谢你,在路上顺路挑了一个小礼物送给你。” 放在傅津言桌上的是一盆水仙。 戚悦把纸袋递过去的时候,不料傅津言顺势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隐隐透着淡青色的血管,指尖的冰凉传至她身上,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迷迭香味道再袭来,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让戚悦的心底生出一种不可控的惊慌感。 傅津言抬言看向她,眼睛看向她:“手怎么弄的?” “上午做咖啡的时候,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一下。”戚悦放松下来,简单地解释了几句。 “我虽然给人治牙的,但这点小伤口可以帮忙包扎。” 傅津言侧头给戚悦上药,并观察她的伤口,通红的印子在白皙的皮肤上开了一朵褶皱的花,鼓起几个小泡。 让人起实验室里的鱼泡,外面裹着暗红的血。 他黑漆漆的睫毛一颤,眸子里翻涌了别样的情绪,随机又按压下去,然后快速给戚悦上药。 上药时,戚悦现他办公室的布置清冷而简洁,但养了两盆花,一盆捕蝇草,一盆明亮的小雏菊。 “这两个放在一起养,是有什么讲究吗?”戚悦忍不住问道。 “养个捕虫夹,怕虫子玷污我的雏菊,我在保护它。”傅津言语气极浅。 弄好伤口后,戚悦走之前重复了一遍,:“真的谢谢。” “举手之劳。”傅津言眉眼含几分淡淡的笑意,语气舒缓。 人走后,傅津言伏在桌上处理一些病历。日落渐暗,透过窗户照进来,将办公室烧成了一种虚幻的玫瑰色。 傅津言抬手揉了揉脖子,然后看向桌上的水仙。他忽然起了兴致,伸手摘下一片花瓣。放在手里,指尖慢慢捻它,花瓣很快变得支离破碎,一不会儿,白色的汁溢出来,有一滴不慎落到白大褂上。 白汁一点点融化,随即与衣服融为一体。 - 是夜,华灯初上,霓虹将夜色罩上一层朦胧又浮华的光。傅津言值完班后,正开着车回家。中途,傅津言从中控台上拿出airpods,一边单手扣着方向盘,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耳机塞到耳朵里。 蓝牙刚接通,柏亦池的电话就接了过来:“傅医生大忙人,忙完了没有啊?” 傅津言偏头看路,路边的灯照进来衬得他下颌线利落又清晰,他发出一声嗤笑:“说人话。” “来‘夜’喝酒呗,今晚的场子贼好玩,不仅姑娘好,新进了一批酒,绝对能让你爽到。”柏亦池那边传来的电话声音嘈杂,时不时还夹着他冲妞吹口哨的声音。 傅津言“没兴趣”三个字正要说出口,柏亦池的一句话将他的拒绝给堵了回家:“这周不是你回老宅的时间吗?知道你不爱去那地儿,过来玩。” “等着。”傅津言应下来。 他将耳机扯下来扔在中控台上,接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况,方向盘一打就是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低调的黑色宾利一骑绝尘,留下一地的尾气。 抵达“夜”以后,傅津言看向车子里的那个纸袋,一般送出去的衣服,他有洁癖,要么不会再碰,要么直接扔了。 可这次,鬼使神差的,傅津言重新穿上那件西装,一阵水仙的清甜香味散发出来,车门打开一截,立刻露出一双脚,气质矜贵的男人下来,门口立刻有人恭敬地迎了上去。 “夜”地下酒吧,周围的打碟和尖叫声融在一起震天响,迷离又五彩的灯光晃在每个人的脸上,美妙而迷幻。 傅津言窝在沙发里,握着酒杯,表情带了几分散漫,看着眼前近距离的舞池里扭头的人群。 柏亦池和陈边洲几位兄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正和美女有说有笑地玩游戏,柏亦池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清冷无比,旁人不敢勿近的傅津言,抬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胸前正要喂他酒的女人。 大胸妹只能从柏亦池大腿上下来,不满地嘟囔了两句。柏亦池倒了一杯野格,往里扔了几个冰块,丢了一片柠檬,晃了晃整杯酒,然后递给傅津言,开口问道:“哥们,淡着一张脸在想什么?是值班碰上难缠的病人了,还是公司的股票下跌了?” 提问了这些后,柏亦池又在心底迅速否决这些傻逼问题。傅津言是谁?英国格兰斯格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主攻口腔医学,经验老道。 说来也怪,他回国以后没有进最好的协和医院,成为出色的一名口腔科医生。说他业务能力强吧,可这位哥也没有多上进想要进协和,而是选择了回国自己开了一家口腔医院,偶尔接诊,大部分时间是在搞投资和地产方面。 惹得傅家老爷子天天骂他不成器,天天专于安逸,不思进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不吝。 可柏亦池总觉得傅津言表面像无垠的平静风面,风一吹,他就成锋利的冰刃了。 他只是藏得好,要不然,傅津言也不会眼光独到地带领手下的公司有前瞻性地在经济泡沫下,选择了地产投资行业,一朝兴起,屹立不倒。 这过程,他半点没有靠背后产业链无数,资本雄厚在京北是有头有脸的傅家。 这些都不需要他柏亦池操心,他换了个思路。 “难道你在想女人?”柏亦池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了一下。 傅津言接过他手底的一杯炸.弹野格灌了一大口,然后慢慢揩去嘴角的泡沫。他迟疑了几秒,下意识地否认。 “没有。” 柏亦池可没放过傅津言眼底的迟疑,呆了几秒人,然后发出惊天卧槽:“我靠!不是吧,傅大少还会想一个女人这么久?不是勾勾手的事吗?不是,我想问谁啊,这么大面子让您搁这想着。” 傅津言懒得理他,他只是今天值班值累了,需要大脑放空一下 “想要什么女人这里没有。”柏亦池响指一打,立刻叫了一位长相清纯,模样出众的年轻大学生。姑娘得到示意后,立刻在偎傅津言旁边,要喂他喝酒。 傅津言嘴里衔着一根烟,脸上表情懒懒的,领口衬衫扣子敞开几颗,灯光打下来,他喉结的弧度流畅,透着一种性感的迷味。 这模样,教在场的几个女人看红了眼,一颗心又痒又急躁。 他既没有拒绝这个姑娘,也没主动。姑娘刚出来,有些手笨,手没拿稳,一下子红酒倒在了傅津言穿着的白色衬衫上。姑娘立刻惊慌失措地道歉。 按以前,傅津言对女人的绅士风度,放浪惯了,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还会顺势低声说几句哄女人开心的话。 可这次,傅津言侧头看着红酒在白衬衫晕染开了一朵花竟然发了征,他想起下午戚悦手背上有些狰狞的伤口。 酒落到衬衣上,女孩儿慌忙给他擦,红酒越来越晕染开,像一朵撕碎了的花。傅津言抬手阻止,他低头看着腹部的那朵血红的花,喉咙有些干。 傅津言眸子情绪渐沉,他想起傍晚桌前的白水仙,他的指尖碰到花瓣,柔嫩的触感传来。当时在想,如果把鲜红的液.体一点点的把它染红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依然发50个红包,大家都有~ 今天3号的提前放出来啦,以后是每天下午2点前见。 ☆、第 3 章 清晨,浓雾笼罩,天空像打翻的牛奶罐,倾泻出一滩奶白色,金光从翻折的云层里透出来洒向大地。 戚悦周末回了舅妈家住,她从床上睁眼醒来,披了一件薄的针织衫走出房间,打算做一家人的早餐。 门铃响起,戚悦趿拉着拖鞋跑出去拿每天的报纸和铁皮箱里的牛奶。早餐好了之后,戚悦端出三碗面,一边喊“舅妈,戚嘉树,出来吃早餐了”,一边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先后的脚步声逼近后,戚悦连忙收起了在看的报纸,塞到了桌子底下。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餐,只有戚悦碗里没有蛋,今天早上打开冰箱的时候,只有两个了。 戚嘉树出来后,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血迹明显,他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荷包蛋丢到戚悦碗里,贱得不行:“有这份好心不如帮我充个游戏币。” 戚嘉树还没吃上一口粉,后脑勺就挨了戚悦一巴掌,人差点没一脸栽进碗里,大声骂了句:“我操。” “你说什么脏话?嫌自己惹的祸还不够多吗!”亲妈一筷子用力地敲了过去。 他又挨了一份打。 偏偏戚悦还云淡风轻地张嘴咬了一大口荷包蛋:“你想得美。” 戚嘉树懒得跟她斗,两人一打架,他亲妈肯定偏心戚悦,刚才就是落了她的损招,他只能老实吃面。因为吃面吃得太快,面汤洒落到桌上,他从桌底抽出一张纸,也顾不得看清是上面什么就要擦桌子。 戚悦眼神紧张,立刻伸手夺了过去:“你给我。” 不料,一双稍微有些糙的动作伸手劈了过来,“撕拉”一声,报纸被撕成两半,戚悦舅妈刚好攥着那一块残缺的纸,上面正是娱乐版块。 戚悦舅妈低头看了一下,上面写着“时远集团董事长温次远携爱女奔赴米兰看时装大秀。” 戚悦在心底数了“一,二,三——”,意外的,舅妈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大骂她“痴人做梦还想重回枝头变千金。” 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十块钱拍到桌上:“自己出去买早餐,最好老实给我上课,别惹事!” 戚嘉树扔下筷子,接过钱后麻溜地走了。 人走后,舅妈叹了一口气:“戚悦,舅妈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跟你男朋友开口了吗?” 戚悦垂下眼睫,没有回应。 舅妈说的事是前两天,戚嘉树因为冲动,同别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少年血气方刚,下手又狠,将人打进了医院。 对方家有权有势,要追究他们责任,要和解的话需要赔一大笔钱,舅妈筹的钱差来差去,还差一大截。 她知道戚悦男朋友有钱,实在没办法了,才开了这个口。 舅妈见戚悦不吱声,开口说道:“当年你爸妈离婚,明明你跟了你爸,结果又跑回来了,在家门口求我给你一口饭吃。我养你长大,送你上最好的学校,别人有的你也有。舅妈是真的没钱了,外婆疗养院的费用,你们姐弟俩…… “舅妈从来没求过你,就这一回。”舅妈拉开椅子,人站了起来,语气怆然,“要不我给你跪下吧!” 戚悦人一抖,浑身一激灵,立刻搀住了她的手,睫毛颤动。 “舅妈你别这样,我答应你。” …… 舅妈去上班后,戚悦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穿着一件素白的吊带长裙,针织衫因为她从烟盒摸烟的动作而露出一半月牙似的锁骨,同时,乌黑如瀑的长发倾泻到一边来。 玉骨冰肌美人。 她坐在台阶上查看手机里的存款。她看一下账户的余额,奖学金加兼职的钱,还差四万块,才能给舅妈凑齐这笔赔偿费。 跟盛怀开口这事,戚悦反复犹豫了好久,深呼一口气,发了一条短信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盛怀,我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十分钟后,没有回复。戚悦有些等不及,她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盛怀,那头发出“嘟”“嘟”的声音,终于接通。 “喂,盛怀——”戚悦刚想说话,对方传来一道稍显老态的女声:“喂。我是盛怀妈妈。” 原本求助的话戚悦卡在喉咙里,只得应了句:“阿姨,我是戚悦。”对方漫不经心地哦了句,那语气,当她是个路人,问道:“什么事?他刚出去了,电话放这了。” “没什么。”戚悦应道,轻声道,“打扰你了,阿姨。” 挂完电话那头的林兰锦轻嗤了一声,转手把短信和电话记录给删了,然后放回原位。 戚悦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她不太爱抽烟,实在是烦心事多的时候才会抽。 等她安安静静地抽完一支烟后,狠下了心,戚悦打通了颜宁宁的电话,声音佯装轻快:“喂,宁宁,上次你说你在也城工作的表哥,那里还要人吗?” “这次我想去了。” 也城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家,区别于京北亮如白昼的稳定和经济的高速发展,支撑这个小国家快速发展的是第三产业的娱乐产业。 兰新赌城作为也城最大的赌城,在这里,一朝醉死一朝梦。有钱人可以在这找到飘仙欲死的乐子,也可以让人从一到无,从天堂坠入地狱。 颜宁宁之前看她一直为钱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就给她介绍了在兰新赌城当服务员的工作,一晚上五千,两晚一万,但收到的小费远远不止这些。 “这里就是个销金窟,多少人一掷千金买得就是醉生梦死。” 当时戚悦一口拒绝了,可这次实在是没办法,舅妈这样求她,他们是她的亲人。 戚悦坐轮渡近两个小时,一路过海关检查抵达也城。留着短发,眉眼尚还干净的男人穿着一件灰色卫衣前来接她。 “你是戚悦对吧,宁宁让我接你,叫我小伍哥就好了。”小伍伸手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小伍哥好。”戚悦有礼貌地同他打招呼。 两人就此交谈起来,大部分谈论的话题是他们共同认识的颜宁宁,两人有说有笑地聊天,然后搭车朝兰新赌城走去。 晚上八点,兰新赌城里面灯光四晃,亮如白昼,里面四通八达,当场押注赌球的,公然以各种花样拍卖女人的,摇骰子看点下注的,赛马区,游戏区,应有尽有。 这里宛如一个神奇魔方,转到哪面你看到的就是哪面。 暗红色的灯光切在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一不透着兴奋或是纵欲过后的迷离。 同时又像个巨大的斗兽场,要相互厮杀的面对面地站着,每个人站在这都透着“我能赢”三个字,最后却败兴而归。 小伍让戚悦在这里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强出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低头干活就行了,遇到什么事找他就行。 戚悦在后台休息室,已经换好制服却迟迟没有出去。戚悦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浓妆,一下子变得艳丽的五官,让她最不适的是兔女郎的打扮,她边看边往上扯丝袜,企图能遮住白皙的大腿根。 真的尼玛又土又欲。 旁边正在贴假睫毛的女人见戚悦这个样子好心提醒她:“你还不快出去,一会儿值班经理要发脾气了。” “好的,我马上出去。”戚悦拿起旁边的托盘,上面还铺着一块红色丝绒,上面纹了一个“七”字。 戚悦在兰新赌场的夜场当然聪明地选择不用真名,她叫七七。 戚悦端着托盘穿梭在赌场里的各个游戏魔方的小格上面,渐渐的,她发现大家都专注于自己眼前的筹码中,极少注意她这个无名小卒,这让戚悦松了一口气。 戚悦做事的动作越来越快,她希望今晚的工作能快点结束。可到后面越发现,人越到晚上,如困兽,越来越兴奋,场子也愈发地热,人根本忙得停不下来。 晚上十二点,戚悦眼睛已经熬得去有点干涩,她端着几杯莫吉托给场内的客人。转盘动物绝杀旁边场子的人都在下注赢钱。 戚悦照例过去,举着托盘给几位客人。让他们喝酒。靠着她的一位男人前面一直输,这会儿终于赢了十几万,眼下心情正好。 被人打扰,一位身材过于肥大,脸上留着刀疤的男人猛然回头,在看见戚悦的脸那一霎,眼神立刻不怀好意起来。 “喝,不过美女你觉得在赌桌上我应该喝什么酒?”油腻男人问她。 “什么酒?” “当然是呵护你啊。” 随即全场起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戚悦扯着托盘上面的红色丝绒布的指尖有些绷着。 ……这种土味情话真的油腻到家了吗? “美女,陪我喝两杯呗。” 戚悦后退两步,面不该色地撒谎,笑道:”不好意思啊,正在生理期。“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油腻男人扯住了她,掏出一叠钱。 “哎,别走嘛,喝了这笔钱就是你的了。”油腻男人说道,语气调笑。 戚悦犹豫了,她想走,但双腿跟灌了铅一样,走不动。来都来了,她不喝,戚嘉树的赔偿费怎么办? 挣扎良久,她应下来:“行。” “哎,识相的美女我喜欢,”油腻男人暧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大笑道,“十杯酒,喝了这一万块就是你的了!”。 “再来五杯混的,我加一万!”场中有男人应道。 服务员送了十五杯酒,红的白的全混在了一起。戚悦拿起酒杯尝了一口,眉头皱紧,强忍着不适,干脆地一饮而尽。 一杯酒饮得一滴不剩,在场的人皆叫好。这酒辛辣又难喝,戚悦想结束这场酷刑,越喝越快,喝彩声也愈来愈高。 有好几次,戚悦难受得想吐出来,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需要这笔钱,她得忍着。 戚悦仰头喝酒的瞬间,白皙的脖子弧度欣长,像白天鹅,教在场的男人看得心痒痒。场子也越来越热。 她一杯接一杯,动作干脆又利落。最后一杯喝完,戚悦勉强站稳,晶亮的眼睛看着他们:“我喝完了。” 在场的人皆鼓掌,纷纷笑道:“妈的看起来清纯得要命,也是个为钱不要命的主。” 油腻男人越看戚悦这种美人越让人心动,说话也愈发放肆起来:“你给我脱衣服,翻倍!” 这句话无疑挑起了在场男人的刺激神经,跟着起哄:“脱,要多少我给多少钱!” 戚悦接过喝酒的钱,见好就收:“抱歉,我有皮肤病。” 怕瞎了你的眼。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旁边有人嘘他,喊道“老六你不行啊”,“炝口了吧”,油腻男人面子愈发挂不住,立刻上前揽住她的肩膀,一副要逼她脱衣服的架势。 戚悦一直在拼命忍着,试图挣脱他的桎梏,她真的想一酒瓶敲打男人头上。 “怎么,都是出来卖的,还分上高低贵贱了?”油腻男人冷声道,“今天给你脸了,你就是不脱也得脱!。” 油腻男人用语言羞辱她不够,说完后立刻动手动脚,明显被色_欲熏了心。 受了二十二年良好教育的戚悦此刻血气上涌,忍无可忍,她用鞋跟狠狠地踩了油腻男人一脚,同时使劲全身力气,扬手煽了他一巴掌。 男人发出一道杀猪般的叫声,且防不胜防,向前摔去,撞到了前面发牌的荷官,如同莫比乌斯环被打碎一个角般,正在下注的赌局顷刻间被毁灭。 一时间,尖叫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起来。刀疤男人勃然大怒,正要去抓她。戚悦向前跑了十几步,不料,油腻男人攥住她的肩膀,扬手狠狠地煽了一她一巴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骂:“臭婊_子你今天死定了!” 戚悦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出鲜红的血丝,人没站稳,向前摔去。人倒在地上,同时,托盘扔在地上,红丝绒滚在一双锃亮的意大利高级手工鞋子旁。 气氛凝滞起来,戚悦整个人被煽得脑袋嗡嗡作响,痛得皱起了眉毛,她顺着红丝绒向上看过去,竟然是傅津言。 区别于白天的规矩斯文,傅津言摘了金丝眼镜,露出一双漆黑且弥漫着雾气的眼睛,他的头发微湿,衬衫扣子向下随意解开了几个,露出了弧度好看的锁骨,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他随意地窝在卡座的黑沙发里,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搂着一个女人,领口的衬衫口红印明显。 此刻的傅津言有些陌生。 但戚悦的大脑已经无心思考这些,她一直认为他是好人。下意识的,戚悦伸手拉出傅津言的裤腿,抬头看着他,晶亮的眼睛透着祈求:“傅医生,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小修了,大家可以看看,是男主对戚悦情绪的转变。 这章留言发50个红包,大家都有~ 感谢在2020-03-02 23:53:06~2020-03-04 13:2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心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eylon 3瓶;Vccc了个曦、3492506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4 章 在这种场合看到戚悦,傅津言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很快又消失不见。 傅津言屈尊降贵地蹲了下来,脉络分明的手捡起厚沉沉的红丝绒,另一只手执起戚悦的下巴,声音很凉:“你叫什么?” “我叫七七。”这么多人在场,戚悦不可能报出自己的姓名。 傅津言明明知道她的真名,却还是当众故意问她。不知道为什么,戚悦心底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油腻男人见傅津言衣着不凡,气质出众,身后又有几个隐藏跟在在暗处的保镖,自然不敢因为自己的急躁而误事。 “这位爷,这臭丫头你认识吗?” 戚悦扯着他的裤腿,仰着头看他,眼睛里蓄着泪光,丝丝懦懦的几根黑睫毛颤动着。这样的女人教谁看了不心软。 傅津言嘴角弯起,明明带了点儿笑意,却松开手。 “不认识。” 那一刻,戚悦的如坠冰窖,她不敢相信,傅津言居然见死不救。 明明初相识,傅津言是行事稳当的兄长,在医院还为了病人专门会哄一个小女孩。可现在,儒雅清贵看起来随和的一张好皮囊下,骨子里却无比漠然。 “那你今晚就只能跟着我了,爷今天因为你50万的赌局被毁,不得让爷泄泄火,得亏是个美人,不然我得亏死。”刀疤男人一把拎起她的领子,手掌覆在她脖颈处。 戚悦被勒得有些呼吸困难,她咳嗽了几声,眼睛里发酸:“把你脏手拿开。” “帮我找小伍哥,我认识他,”戚悦的声音干涩,冲一旁的服务员说道,她费力陈述一件事实,“我来这里是工作的,是他先动手动脚在先。” 可惜,这里没人听戚悦解释,要怪就怪她运气不好,惹上了别人。 小伍从另一边收到消息赶紧跑了过来,试图上前调和:”老板,犯不上跟一个服务员较劲,我跟你道个歉——“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刀疤男人恶狠狠地踹了他心窝一脚,小伍立即倒地,痛得五官扭曲在一起。 油腻男人粗声粗气地说:“这关你这个贱种什么事,50万你来赔吗,赔得起吗你?” 小伍青着一张脸一声不吭。戚悦心里绝望到不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经理上前来,他本来带着安保过来镇场子的。 在兰新赌场惹了事,老板基本不负责,他正要驱赶围观群众,可小伍趴在地上,抱着值班经理的大腿,说道:“哥,你救救她,她还是个学生。” 值班经理一脸不耐烦想一脚踢开小伍,可一看见戚悦的样貌就改变了主意。这姑娘一看就是朵未开过苞的花,五官生得好,尤其是一双眼尾上挑的眼睛,能将男人的魂儿勾了去。 即使她脸上擦着粗制的粉,因为皮肤底子好,脸上的原生胶原蛋白熠熠生光。 戚悦感觉这个值班经理的眼神像阴毒的蜘蛛,在她来脸上扫来扫去,像是在估摸价格。 改了主意后,值班经理立刻上前协调,拿出兰新赌场主人的态度,以一种强硬但不失和气的手段把自己的员工要了回去,付了刀疤男人50万并免了今晚的酒水。 中年男人虽然心有不甘,可这里是兰新老板的场子,而且哪里没有女人? 油腻男人收了钱后,走之前还流里流气地看了她一眼,色眯眯地说:“哥哥有钱的话,明晚拍卖会来买你。” 值班经理叫了一个女人过来,笑吟吟地说:“来,带七七下去休息。” 女人带了七七离场,虽然看起来是搭着她肩头,可用了蛮力,钳制住了人使其动弹不得。戚悦往前走着,内心绝望之余,眼睛带着水雾,她回头看了一眼傅津言。 灯光虚暗,他坐在阴影交陷处,神情漫不经心,一边聚精会神地扔牌,一边还能分出注意力把修长的手腿放在女人腿上。 傅津言嘴角虚勾,至始至终没有看戚悦一眼。 中年女人领她走了二十分钟后,在兰新赌场的后舍,停了下来,把她领进了一个房间。灯一开,戚悦才看清她的模样,中年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粉很厚,有的已经陷进了皮肤褶子底下,但依然能看出她年轻的美貌,风韵犹存。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女人涂的红嘴唇像鬼,她叫来了两个男人,进来把戚悦的手机什么的都给收走了。 戚悦跌坐在床上,长发散落,白皙的脸上挂着怔然的表情。 “我叫岚姐,要吃的喝的,你揿铃就可以,服务生会送过来。”岚姐语气还算客气。 她看了服务生一眼,示意他们出去,然后声音压低了些,似乎在宽慰这个小姑娘:“既然来了,你就安心在这待着,睡一觉明天醒来习惯了就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句话多可笑,什么叫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求你,能不能放了我,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男朋友——”戚悦眼神祈求。、 岚姐笑了一下,只当她在说傻话,转身就要身,戚悦喊住了她。 戚悦抬手了眼角的水雾:“刚才那人男人说明天拍卖会上见是什么意思?” 岚姐笑了笑,解释道:“姑娘你运气好,刚好赶上兰新赌场一月一次的拍卖大会,这里的女人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大会上。运气好的话,由客人买下来,就可以离开兰新赌场,是自由身了。” “要是没有看上,就要继续留在这当妓-女吗?”戚悦盯着她,说出这两个字,直接揭开这些人的伪善。 岚姐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直接,一向八面玲珑的她竟然在原地接不上话。 这些人说得这么好听,刚才赌场的经理做主把她买了下来,生意人哪会直接做赔本生意,还不是打着幌子高价把她卖出去。 她这种情况,横竖都逃不过有钱人的手掌心。 “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戚悦神色疲惫,她看着岚姐,语气放软,“有什么事我找你可以吗?” “成,你揿铃就可以。” 人走后,四下安静,戚悦才没了先前的刻意坚强,两只白腻纤细的胳膊枕在被子上,终于崩溃大哭。 现在她人被二十四小时软禁着,手机被收走,她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个鬼对方。 哭着哭着,泪眼迷蒙中,她想起刚才傅津言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冷漠的眼神,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她要想办法回去,不能待在这里。 戚悦足足哭了半个小时之久,最后起身去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水池里的水溢满,她这才关了。 戚悦整个人浸在凉水里,来回两次,以保自己的冷静和驱赶害怕。 她在水里思考,自己逃逃掉是不可能的,只有选择熟悉的人,她既可以免受伤害,也有机会自由。想来想去,认识的有能力在拍卖会出钱买她的人只有傅津言。 可是她现在被软禁着,第二天的行踪估计也是有人跟着,拍卖会上这么多人,她要如何才能吸引到傅津言的主意? 清醒后,戚悦没有之前那么气愤了,换别人估计也一样,别人凭什么要给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人买单。 戚悦对着镜子把妆给卸了,露出干净的五官,她整个人冷静下来后,揿铃叫来了岚姐。 “欸,正巧,我来给你送明天拍卖会上的衣服,看看合适不?”岚姐把衣服递给她。 戚悦看了一下,一件白色的轻纱裙,嘴角抬起有些嘲讽,象征她的纯洁吗? 她的指尖握着上面的衣料,然后看着岚姐,眼神坚定:“岚姐,我要换套衣服。” “你能不能帮我?另外,我还想在背上画点东西。”戚悦语气祈求。 岚姐看了她几秒,她在戚悦脸上看到的干净和不屈服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被软化,她应道:“行,但是前提是不能给我惹事。” 十分钟后,岚姐送了戚悦要的衣服过来,然后帮她画东西。白亮的灯光倾泻下来,戚悦手臂抱着被子,露出大片的雪背,皮肤白腻又娇嫩。 岚姐帮她画东西的时候,开口问道:“你这是选中谁了?” “晚上我抱着他裤腿求情的男人。”戚悦没说傅津言的名字。 “哦?那位爷啊,他出手是挺阔绰的,但是人看起来挺阴沉的,一般这种人我都不太敢招惹。你怎么觉得明天拍卖会上,他会挑中你?” 既然第一次没有出手相救,第二次怎么会打破原则。 戚悦的眼神透着自信:“他会的。” 这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擅长伪善的人,只有挑起他的兴趣才能得救的办法。 - 晚上十一点,女人跟着傅津言回了就近的酒店。 刚才在赌场的下注的时候,男人一边扔牌,一边用修长,经络分明的手放在她腿上。 一会儿玩她的中筒袜,轻轻摩挲了两下,又松开,就这么来回撩拨了两下,她居然湿了。 他绝对是她见过最有风度,最具诱惑魅力的男人。傅津言的气质贵气禁欲,出手阔绰,重点是还对女人贴心。 房卡放在门口感应器那里,“叮”的一声,里面富丽而堂皇,灯光黄澄澄的。女人不想显得自己太猴急,娇声说:“我先去洗个澡。” 傅津言懒懒的,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嗯。” 女人出来的时候,傅津言坐在床头抽烟,烟头堆满了烟灰缸,他的脸色苍白,因为呼出烟雾的动作喉结上下翻滚,有着无声的诱惑。 女人不受控制的走过去,人虔诚地跪在傅津面前,男人也没阻止她。女人的手搭在他的皮带上,扣头处是一个银质的龙头。 她怎么解也解不开,又因为太过急躁,衣料摩挲间,倏忽一下男人的裤带里掉出一块红色丝绒,厚沉沉地落在地毯上。 女人的表情惊慌,十分不知所措。傅津言显然也看见了,他一下子变得兴致全无,眸子里的温度急剧退下,声音很冰。 “滚。” 女人吓得仓惶而挑,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消失后,傅津言捡起那块红色丝绒。晚上见到戚悦的时候,他是讶异的。 毕竟她看起来纯洁美好,像一株向阳而生的水仙花。 她出现在这里,傅津言心底掀起一股矛盾的厌恶,再加上他天生骨子冷漠,自然选择袖手旁观。 可是她刚才求他的时候,一双眼睛像小鹿斑比,楚楚可怜。 心被蛰了一下。 越想越觉得情绪不受控制,傅津言烦躁不已,像在溺水,有些呼吸不过来,想抽支烟缓缓,烟盒一捏,空的。 _ 次日晚上,兰新赌场比昨晚更热闹更盛大。赌场被重新布置了一翻,人一入场,彷佛的进入一个虚幻的迷宫。 这里的女人有的坐在空中秋千上,穿着羽毛的白色裙子,给人高不可攀的暗示,教人更想要有征服的欲望。 有人在泳池里湿身出水芙蓉,试图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笼中雀,面具公主……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只要在场的人感兴趣,皆可以竞拍。 傅津言坐在沙发里姿态随意,拍卖会上的女人他看得乏味,一个兴趣也没有,于是举着酒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他垂下漆黑而浓密的眼睫,一片一片地往酒杯里丢柠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值班经理附在他耳边说道:“傅先生,怎么光在这喝酒,一会儿给你看个人间尤物。” “是么?” 傅津言带着笑意,眼神确是淡的,他并不怎么关心。 话音刚落,一阵节奏轻快的音乐声响起,将舞池外的人场子点热。傅津言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去。 舞池里出现一个穿着素白外套的女人,随着滴答滴答的鼓点声,女人背对着人群,开始小弧度地晃动身体。 随着气氛越来越热,音乐里好听的快节奏女声唱到“dont touch the girls” 这个卡点上时,女人忽地解开扣子,扬手将外套一扔。 全场欢呼,发出一阵又一阵尖叫声和口哨声,几乎场内一大半人的人都跑过这里来了。傅津言抬眼看过去,目光再也没有移开过。 女人穿着一件红色丝绒贴身短裙,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肤白得发光,让人惊叹的是她的后背居然纹了一副蛇缠莲花座的纹身。 大片大片绽放的莲花纹在雪白的后背上,一窠青蛇正好沿着女人流畅的背脊线一路盘旋而上,青蛇吐出的那一捻红信子贴在女人漂亮的凸起的蝴蝶骨上,正咬中莲花花心。 她的每一处,看起来都像是无声的诱惑。 女人露出一半的背,对着观众跳脱衣舞,即使没有转头也叫全场的人沸腾。 女人身材纤秾合度,一双长腿,又白又直,骨肉匀停,尤其是后背的蛇缠莲花,似莲花座佛被青蛇破了禁色,给人带来无限的感官刺激,同时又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神圣,高雅不可侵犯。 傅津言举着酒杯,慢慢站了起来,盯着舞池上的女人。 女人在跳舞的高潮,蓦然回头,侧着脸,蒙着红色的面纱,她冲台下的某个角落扬了一个笑容。 傅津言一眼认出这就是戚悦,那双像小鹿的眼睛.此刻勾人摄魄。那一刻,他原本平静无痕的眼起了波澜。 戚悦显然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的瞬间。下一首歌顺势切了过来。 Don''t be cautious don''t be kind 不要小心翼翼,不要心报善念 You itted I''m your crime 我要你承诺,我是你唯一罪行 Push my button anytime 无时无刻你都在触碰我的底线 You got your finger origger but your trigger finger''s mine 你的手指抚上扳;机,可你连扣动扳;机的手指都是我的 Silver dolden fme 银票金火 Dirty water poison rain 脏水 毒雨 I don''t belong to a everybody knows my name 我不属于任何人但世人都知晓我的大名 By the way you''ve been uninvited 顺便说一下 是你不请自来 戚悦看了一眼神渐浓,墨黑的眼睛底下风雨翻涌,兴趣渐浓,一直站在人群中目光笔直地看着她的傅津言。 戚悦知道,她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歌词是《copycat 》,好听。 本章留言发红包。 感谢在2020-03-04 13:22:09~2020-03-04 20:47: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和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5 章 一支舞完毕,戚悦轻喘着气揭开红色面纱,同时又长卷发散落肩头,露出一张明艳的脸,她整个人站在那里,肤白胜雪,眼波流动,实打实的玉骨冰肌美人。 岚姐顺势上台,帮她主持竞拍。表演后的戚悦,略微松了一口气,在这种风月场合用跳舞博出头,等着被明码标价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又不得不做。 她必须要逃离这里。 兰新赌场把戚悦的价格翻了一翻,起拍价是一百万。 一百万首先就把围观的人过滤了一片,中间两个人你争我抢地一点一点地往上匀价格。戚悦一直在等,说实话,她有些紧张。 傅津言会不会出手这还是个谜。 直到最后关头,傅津言晃了晃酒杯里红色的液体,朝暗处作了个手势,立刻出来一个,人,他冲对方耳语了几句。 对方看向戚悦,然后神色恭敬地冲傅津言点了点头。戚悦终于松了一口气。 傅津言出了三百万,将戚悦买下来。其他在场的男人一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赌场精明的地方在这,拍卖会十一点才开始,先前的时间都是让人们投入赌局的诱惑中,然后再利用拍卖女人将他们榨得一点都不剩。 在场的男人皆恋恋不舍地看向戚悦,然后走向下一个场子猎艳或寻欢作乐。 戚悦走向傅津言,在他面前停下来,傅津言站起来从衬衫口袋里拿出钢笔,在支票薄上开始签字,黑色的字迹停在第一个字上,他停顿了一下。 “我买你的好处是什么?”傅津言问她。 傅津像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在评估风险投资,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戚悦心一紧,她的大脑快速运转了一下,有些紧张地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我记性很好,可以帮你记牌赢钱。” 听到这个答案,傅津言挑了挑眉。这个女孩超出他的想象,遇事冷静,会忍耐,脑子还够聪明。 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你以为她是一只乖顺的猫,可是一逗,又会露出獠牙来。 “那你有什么筹码,让我想想,不如和盛怀分手怎么样?” 傅津言心情似乎极好,整好以暇地看着她说出这个提议。 “不可能!”戚悦下意识地拒绝。 傅津言看她这反应笑了笑,似乎在看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声音无比邪恶。 “你觉得你有拒绝的余地吗?” 戚悦反应过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不是你弟弟吗?” 傅津言穿着白衬衣走前两步,抬手把戚悦刚才因跳舞而贴在脸上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他低头看着戚悦,语气温柔。 “我这个人,就喜欢夺人所爱。”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凉,像一条无形的蛇,把她紧紧缠住,阴凉,窒息,让人呼吸不过来。 她并不会自恋到觉得傅津言喜欢她,他现在只是纯粹开始对她感兴趣了。 戚悦算明白了,男人温文尔雅的皮囊下,是怎样的冷漠和恶趣味。他是不是乐于见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挣扎,要是这个是鸟扑腾两下,他说不定更乐意见到这场景。戚悦这会儿觉得自己心情从云端跌落谷底,她和盛怀好好地谈着恋爱,为什么要分手? 她不能。 戚悦必须想个方法,让这场不对等的交易条件变换成一场游戏博弈。男人一向喜欢征服,像傅津言这种恶趣味的男人更是,她打算以退为进,赌一把。 “来这里的人都说傅先生手气极好,是老天爷都赏光的人,您这样让我直接分手也没意思,不如我们赌一把,你赢了,任你处置,我赢了,换个条件。” 见傅津言不出声,戚悦心里没了底,故意激他:“傅先生不会不敢吧?” 傅津言眼睫毛垂下,认真思考了一下,看着她笑了一下。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回酒店,我是在阳台上还是卫生间弄你?”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哄笑声,甚至还扬起了口哨身高。戚悦哪里当众被开过这么出格的玩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傅津言,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津言见好就收,冲她抬了抬下巴,说道。 “场内项目,你选一个,女士优先。” 戚悦看了一下场内的项目,她必须挑一个简单的能快速掌握规则,且对自己有利的项目。一一双盈盈杏眼环视了一圈,最终停下射箭面前,灵光一动。 这个项目,戚悦之前拿过全省射箭二等奖,就这个奖,还有盛怀的一半功劳。那个时候除了教练,天天带她训练,教她实操技能的就是盛怀。 一想起盛怀,戚悦睫毛颤了颤,在心里说道:盛怀,你给我点运气。 “我选射箭。”戚悦开口。 傅津言看了靶子一眼,应了下来,语气漫不经心。 “行,我也不想太强人所难,我蒙着眼睛让你。” 戚悦看向靶子,迅速记下旁边的规则。这个是射环以图岸为胜,最中间的环是灰狼的图案,依次是狸猫,河马,兔子,无…… 看了规则后,她知道傅津言不是太自信,是男人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让他轻敌。既然他要让,戚悦当然占了这个便宜。 森林灰狼的图案酬金最高,5万美金乘于你的押注,依次类推。一局定生死,胜者为王。 戚悦举着箭弓,挺直背脊,稍微分开双腿,正在试手感。傅津言压根不关心她的准备情况,倚在墙边,眼睛流连在她的腿上。 啧,又长又直,还白到发光。 她举着弓的手心微微出汗,呼了一口气,左手持弓,右手勾弦,头部看向靶面,眯了眯眼。 “箭”咻地一声,正中靶面中的狸猫,第二环。差一厘米就是击中最中心的环了! “漂亮!” ”精彩!” 掌声和欢呼声不停地响起,在场的人皆向戚悦投去赞赏的眼光。这个女孩让人刮目相看。 傅津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惊讶。戚悦退场,轮到他时,傅津言上前反复用手试了一下弓。 他的身形挺拔,眼睛瞄着靶面,就这样来回拉了几次,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 试完以后,傅津言竟然拿了之前戚悦用的红色面纱,绑起了自己的眼睛。 傅津言所能看到的是模糊的红色的靶面,这样更干扰人心。他干脆闭上眼,脑子里回忆靶心的位置。 全场静谧,弓与弦发出轻微的声响,“咻”地一声,箭像一条笔直的利刃正中靶心。 正中森林灰狼。 箭离弓,弦还发出“嗡”的波动声。 相当精准的手法! “牛逼!”场内的叫声甚至更热烈了!谁能想到,一分钱不花,就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 戚悦如履薄冰,心情直坠谷底,怎么可能!在她后知后觉发抖的时候,傅津言拿了她的手机递给她。 傅津言单手插兜,倾身过来,把她的手机塞给全身僵硬的戚悦手上,声音温柔,似情人间的昵喃。 “告诉你,盛怀的射箭是我教的。” 他小时候被人绑着当靶心被视作玩物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戚悦接过手机,闭了闭眼,打字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她打了又删最后打了一句话,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手机上,顿时晕花了屏幕:盛怀,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戚悦一咬牙,点了发送,她冲傅津言展示发送页面,睁着眼睛看他,语气讽刺:“三哥,满意了吗?” 明明前两天这人还待她妥帖,她当他是个好兄长。 傅津言看她这反应也不恼怒,干脆利落地在上面签了字。 她解脱了赌场的牢笼,但是从现在起,她属于傅津言了。 - 戚悦跟在傅津言旁边,傅津言四处晃悠 ,遇见赌桌就下注,随性所欲地玩,他确实是个天生的赌徒。 戚悦跟在旁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从一万块钱如何翻了十多翻,最后赢了七十万。 她真想把一切放归原位,这样她就还是那个认真谈恋爱,可能会因为第一天进公司实习而紧张的普通女孩。 可他竟然强迫自己同他弟弟分手,岚姐说对了,这种阴沉捉摸不透的人最不好惹。 她后悔了。 戚悦站在他身旁,眼看下一盘开始时,有人跑过来,喊了一句:“警察来了,快走!” 一时间,场内混乱不已。 傅津言眉心一皱,抓了一个服务员问缘由,对方擦了一把汗:“我们兰新赌场经常有警察来查,这次好像是他们接到报案,有人在这进行非法交易,警察过来抓人。听口音,你们不是我们当地的人吧,你们还是躲一躲,万一牵扯进去跨国拘留的话……” 服务员话还没说话,戚悦立刻想逃,不料傅津言反攥她手腕快速离开了混乱的人流。方才还一派热闹,淫.靡的景象,顷刻间混乱起来。 戚悦昨天在这被软禁了一晚,她对这的地形稍微熟悉一点,随即指了指后院的位置。果然,三分钟后,有警察闯进来,声音洪亮:“不许动!” 情急之下,傅津言攥着戚悦的手闪进了一间厕所。外面轰轰作响,厕所里面安静不已,静得可以听到彼的呼吸声。 厕所里面空间逼仄,傅津言和戚悦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戚悦因为刚运动过,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轻喘着气,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因为离得近,那抹柔软摩挲着他浆挺的衬衫衣料。 她身上熟悉的令人镇缓的清甜香味再次传来。 似乎想要沉溺更多,想靠近,想闻闻一味道,是不是真的能镇缓他控制不了的情绪。 但是他怕一旦靠近,事情会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傅津言忍住了,他喉咙有些痒,他伸手摸向裤袋想抽根烟缓缓。 不料,一只柔软无骨的手贴在他手背上,戚悦看着他,动作制止。 她不想被暴露。 可是,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明显,还大声喊着“搜查”。 他们越来越近,一间一间地踢开女厕所门逐个排查,很快就轮到他们所在的男厕所了。 戚悦看着他,问道:“你不想想办法吗?” 傅津言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处在一种临危不惧的局势中。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知道管不管用。”傅津言缓缓说道。 眼看他们进来洗手间,脚步越来越靠近,戚悦急了,她不能在也城惹事,万一牵扯进什么,学校知道怎么办,她努力学习拿奖学金,认真实践力图做最好的学生,这一切就都付之东流了。 “什么,你说啊。”戚悦语气焦急。 三步,两步……戚悦睁着一双眼睛,水亮瞳孔里透着迷茫,脸色又急得不行。 风声越来越响,傅津言低头看着她,在警察踢开门的下一秒,嘴唇期身压了过来。 同时,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旁。 “确认一下。” 他的嘴唇很凉,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戚悦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才看见他墨沉沉的眼睫底下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傅津言一边吻她,修长的手探上她的雪背,他的手也冷,淡青色的血管突出,带着寒意,缓缓的从肩颈处缓缓移向她的背脊线,正中那捻青蛇。 戚悦心里涌起一股颤栗。 “砰”地一声,门被迫打开,戚悦穿着吊带红裙露出大片的背背对着他们,几乎是同一秒,傅津言颁着她的脖颈带着整个人迅速换了个位置,换成他背对着警察。 傅津言人高肩宽,把戚悦遮得严严实实。 “操,出来办案还能赶上现场。”有警察啐道。 声音逐渐隐去,戚悦猛地回神,立刻猛烈挣脱,但傅津言把她压在门板上,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砰”地一次声,走道里面刮进来的风把门上了。 外面忽然下起了一场大雨,乌沉沉的天卷着白辣辣的雨袭来。 雨珠不停地砸着洗手间的窗户,风也顺势卷进去。 傅津言还在吻她,潮湿又热气十足,让人缺氧。 窗外的树影摇曳,似本不该搭边的两棵树,勾缠在一起。 豆大的雨珠倾斜着落向戚悦被迫扬起的脖颈,亦有水珠滴在他头发上,眉骨上。 有一滴雨珠甚至滴入他们嘴巴里,潮湿又冰凉。 戚悦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又冷又热,心里无尽恐慌,仿佛有一股滚烫的火,压在皮肤底下,不停地向上炙烤。 戚悦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拖入巨大的漩涡,被攻城掠地,什么也不剩,还沉浸在一种虚幻的迷药中。 可是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她终于清醒过来,用力咬了傅津言的唇瓣,血腥味随即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散开来。 趁他发愣之际,戚悦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然后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戚悦气得起伏不定,瞪着他,情绪终于克制不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傅津言一向苍白的嘴唇亲了戚悦后,染上了她的口红,加上又被她咬了一口,此刻呈现一种诡异的殷红色。 傅津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的血迹,然后喉结缓缓滚动,竟然咽了下去。 “你刚才不是挺舒服的吗?”傅津言眼皮褶子抬起,淡淡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卑微地求一下营养液。 请给我多留言,本章留言发红包~ ☆、第 6 章 两人在逼仄的空间一起待了很久,直到混乱完全消失。不知道是在密闭的空间待久了,还是里面有些味道。 傅津言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神色有些冷,单手插着兜径直走在前面。 出了兰新赌场的话,戚悦对也城一点都不熟悉,她只能跟着傅津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赌场,不一会儿,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驶到傅津言跟前。 司机停下来车,替他们开车门。车门打开,傅津言长腿一伸,侧着身子坐了进去。司机绕到另一头要给戚悦开车门,后者摇了摇头,说道:“谢谢,我自己来。” 车内,后座很宽敞,戚悦更是坐得离他很远,彷佛他是什么暗夜猛兽一样。傅津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的动作,神情讥讽,但并未说什么。 司机开着车,问道:“少爷,去哪里?” 傅津言靠在后座上,神色疲惫,他抬手按了按眉骨:“去酒店。” 车平缓地向前驶着,车内很安静,傅津言似乎很累,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戚悦一听到“酒店”二字,心里紧张得不行。 她悄悄打量傅津言,他正仰靠在后座上,脸上的血色很淡,车窗外的光折进来,光影落在他脸上,使得下巴的弧线更加落拓分明。 傅津言的五官陷在暗影里,看不太清楚,倒是他浓密黑睫毛下的红色泪痣明显,呈现一种妖治的感觉。 他这个人,越认识越发识不清,怎么看,都拨不开眼前的迷雾。戚悦看得出神,陷入了沉思。 倏忽,一道强劲有力的手伸了出来,他用力一带,戚悦整个人跌入她怀中,被迫趴在他胸膛上。 温香软玉在怀,傅津言揽着她,发觉她过于纤瘦,骨架小,像只猫一样。戚悦人稍加反应过来,用力挣脱,咬牙切齿地喊道:“傅津言,你放开我。” 话音刚落,隔板自动升了上来,司机眼观眼,鼻观鼻,继续当没发任何事一样平稳开车。 戚悦怎么也挣脱不开,傅津言一只大手覆在她肩膀上,另一只青筋的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戚悦下巴磕在他锁骨上。 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戚悦感到他就像个危险的漩涡,一靠近,就难以挣脱。 傅津言低下头来看她,鼻尖快要抵住她的额头,声音略微低哑,似乎在用气音说话。 “来,仔细看。” 疯了。 原来傅津言刚才知道她在偷看他,被人这样戳破后,戚悦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脸上的温度渐渐升高。他在欣赏完她的窘迫后,才满意地松手。 车子行驶了20分钟后抵达翠柏酒店后,傅津言下车,戚悦跟在他身后,那辆车子紧接着消失在洪流中。 走入大厅后,傅津言走向前台,拿出身份证和一张黑卡丢在桌上,服务员立刻露出都标准的笑容:“你好,几位?订几间房?” “两位,套房。”傅津言把手插进口袋里。 “两间。”戚悦看着傅津言强调。 服务员拿着卡刷pos机的僵住,一脸为难地看着两位。傅津言低头看着戚悦,后者睁着眼看他,一脸的防备,他松口。 “可以,她的自己付。” 服务员迅速地给他开了一间房,并把一张烫金房卡递给他,语气温柔:“客人,您订的套间在3065,一会儿会有人为您带路,祝您入住愉快。” 傅津言接回卡和身份证塞回皮夹里,冲服务员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将戚悦一个人扔在原地。 服务员的眼神一直紧紧追着傅津言不放,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正了,肩宽腰窄,长得又帅,活脱一矜贵公子哥。 戚悦趁服务员花痴时,趁机看了她电脑看了一眼,这家酒店的房间,无论哪种类型,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个“贵”字。 她住不起。 傅津言一个人乘着电梯,由专门的服务员一路带领到了3065,“滴”地一声,门受到感应而开。傅津言抬脚进去,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遥控器,将自动窗帘关得紧实。 室内宽敞,富丽堂皇,洗漱用具一一齐全,小圆桌上还有一束百合花,花枝养在透明方形玻璃花瓶里,静悄悄地开着,“啪”地一朵又一朵,甚是好看。 可惜傅津言只看了一眼,便将它们抽出,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里,同时按下室内电话。 “换一束雏菊上来,还有两套衣服。” 傅津言按着红色按键说道。拨完电话后,他开始解手腕上的表,然后解开了衬衫扣子,扬手把衬衫扔进了垃圾桶。 刚在厕所一直忍到现在,终于好受一点。 衣服和花送上来后,傅津言闪身去了浴室洗澡。过了很久,过了很久,傅津言穿着银色的浴袍出来,他的头发微湿,一双漆黑的眸子更是透着着雾气,水珠黏在他锁骨里,不停地往胸膛处滴。 一个大套间空荡荡的,傅津言抽了支烟,想起了酒店那个女人,还挺有骨气。傅津言笑了一下,橙红色火燃去,烟雾从他薄唇里呼出来。 凌晨一点,傅津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照例睡不着,被失眠折磨,索性起来换衣服去酒店楼下散心。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傅津言穿着衬衫出现在酒店大堂,保洁人员正打着哈欠在拖地,大厅里静得不行,只有挂钟发出滴答的声音。 傅津言单手插着兜,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大堂沙发里的戚悦。她衣着单薄,抱着自己的胳膊睡沙发上,看起来很瘦,像一只惹人怜的猫。 夜深露重,她明显是被冻到了,唇色苍白,即使是睡在睡梦中,美人眉也是紧皱着的。 忽地,前台小姐抱着薄毯从另一边过来,恰好经过傅津言这边,她礼貌地喊了句:“傅先生。” 傅津言看向前台手里的薄毯,一下子就明白了。不过是服务员看她可怜,怕她受冻,好心抱来一床被子。 “冻着。” 傅津言抬手制止了前台小姐的动作,金丝眼镜里反射出一道冷光,没有半分心疼的意味。 - 次日早上,两人一同返回京北。戚悦睡了一夜沙发,醒来后脑袋昏沉,一身的疼痛,可她看到傅津言惊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睡好,镜片下的眼底黛青,比昨天脸色更加苍白了。戚悦也不想问他,沉默地跟着傅津言一同去了码头。 上船以后,两人也没说话。傅津言懒懒地闭上眼,头靠在座位上。谁知道,船行驶到一半,忽然天气骤变,遇上了暴雨。 天色墨黑,卷着乌云压了下来,狂风袭来,船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傅津言本是睡着的,这时眼睑半睁半闭,唇色苍白。这时舱内现广播响起,甲板上的人发出尖叫声伴随着雷声,让一旁的傅津言情绪更不稳。 戚悦才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傅津言没有应她,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呼吸急促起来。戚悦凑过去想叫醒他,不料被一把攥住手腕。后者怎么挣脱都不行,无奈傅津言的手跟铁烙的一样,硬且不容易松动。 由于两人靠得近,鼻尖传来淡淡的甜橙味道,让他的情绪渐渐舒缓。 这时,船舱内传来广播声:“各位先生,女士们,由于开往京北T780前进号,突遇风浪,请甲板上的游客快速回到座位上,现已决定靠岸,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大家安全和采取最及时的措施。” 戚悦见他这样有些吃惊,忙叫了乘务员拿了一杯水。船一直在持续的晃动,傅津言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但比之前好多了。 从航行到靠岸这一段时间,傅津言一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直到停岸,他松开她的手。 手一松,白皙的手腕起了被勒红的红印,傅津言镜片下的眼睛动了一下,刚才力气有多大,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一开始的挣扎,戚悦后来一声未吭。 再出发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天也放晴,风和日丽起来,傅津言情绪恢复正常。快要靠近码头的时候,两人都走到甲板上,咸湿的海风吹来,傅津言抽了一只烟,手肘支在舷窗边上,神色懒懒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着一声长长的鸣声,白鸽受惊争先恐后地扑腾着翅膀飞起,码头靠岸。 傅津言先下来站在岸边,把手里的烟放在嘴里衔着,有风吹来,他的衬衫鼓起,像白鸽钻了进去,他朝戚悦搭了一把手。 戚悦搭着他的手臂靠上岸边,身后不断有人推着她向上。 眼看戚悦就要向前摔去,傅津言一把揽住她,才防止她摔倒。 他微寒的掌心覆在戚悦瘦弱的肩头,她自然也闻到了傅津言身上的迷迭香味道。 戚悦得以站定后,后退两步,语气坚定:“谢谢,钱我会还你的。” 不管怎么样,不是傅津言的话,她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傅津言的脸上原本是带了点笑意,听到她这句话后,手里夹着的烟灰抖落,脸色迅速地阴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出现的歌词,那首歌忘了注明叫《copycat 》。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感谢在2020-03-05 21:08:38~2020-03-07 13:1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eylon 10瓶;塑料经济学 5瓶;林家小妹~、娜妈Amei 2瓶;小小星辰、偏执狂。、花花冰淇淋、Sumyu、石疾花花花、吴世勋心肝宝贝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7 章 傅津言看了她几秒中,最终开口。 “一个星期。” 他的语气不怎么在意,好似她怎么挣扎,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傅津言把话撂下后,指尖的香烟摁灭在路边的不锈钢垃圾盖上,银色的制面立即被烫成一片深黑色,然后转身走后了。 回学校的路上,戚悦打开手机,一打开铺天盖地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大部分是盛怀打来的,其中夹着几个戚嘉树和颜宁宁的电话。 其实昨晚戚悦拿回手机给盛怀发分手短信后,她就关机了,一直到现在开机。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需要她冷静下来才能好好处理。 戚悦发了个短信给小伍:小伍哥,我已经平安返回京北,在兰新赌场发生的事还请你对宁宁保密,我不想让她过多的自责。 五分钟后,小伍回了信息,答应道:好,我不会说的。之前的事对不起了,没能照顾后好你。 大概是有愧于她,又或者小伍帮她要了工资。“叮”地一声,她收到一笔两万的转账。 戚悦靠在车后座上,车窗降下一半,凉风灌进来,她闭眼休憩。这事其实不怪小伍。有钱人是刀俎,她们这样的,是鱼肉,除了任人宰割,一点办法都没有。 戚嘉树打了两个电话给她没接到后,就发了信息过来:【戚悦,你跑哪去了?你男朋友都找上家门来了。】 【去了宁宁家,帮她做衣服来着。盛怀要是找上来,你别理,我会处理。】 戚悦回了所有人信息,却连打开盛怀信息勇气都没有。犹豫了好几下,戚悦终于点开,全是盛怀的不同意和关心。 【好好的,怎么要分手?】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人也找不到,发生什么事了?】 【悦悦,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 【分手这个事,我不同意。老子只认准你一个人,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 戚悦看得眼睛发酸,她最不想让盛怀知道她去赌场的事,不得不撒谎,回道:【周末在宁宁家帮忙来着。我现在很累,要休息一下,等我醒来再说好吗?】 五分钟后,盛怀回了信息,一如既往的体贴:【好,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 戚悦回了宿舍后,恰好只有颜宁宁一个人留在宿舍,她正敷着面膜呢。看到戚悦脸色苍白,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吓了一跳。 “悦悦,你没事吧?”颜宁宁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戚悦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她摇了摇头:“可能是累的吧,对了,宁宁我跟盛怀还有我家人说周末去你家帮忙了,赌场兼职的事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放心,放心,我一定帮你保密,”颜宁宁揭下面膜,说道,“刚好我要出门,你好好休息。” “嗯。” 颜宁宁走后,宿舍只剩下戚悦一个人。人一回到京北,要直面的事情太多了,整个人都头疼欲裂起来。 戚悦吃了一颗止痛片后就爬上床休息了。午后的阳光温度舒适,有风吹来,戚悦渐渐睡去。 这一觉,戚悦睡得不踏实,老感觉有什么在压着她,让人喘不过气来,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从梦中醒来,捞过枕边的手机一看,七点。戚悦下床打算去食堂买晚饭,套了件薄针织,穿着件裙子就下了楼。 一下出宿舍门,戚悦远远地就看见盛怀穿着体恤,短发好像剪短了点,五官俊朗,人站在树下,左手还抱着一颗篮球。 戚悦走过去,问他:“你在这等多久了?” “不是很久,一个多小时,怕吵醒你。”盛怀拎着一份虾尾菌菇粥,给她,“饿了吧?这是钟福记家的,我排了很久的队。” 戚悦没有伸手去接,盛怀明知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还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粥好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说完,盛怀拎着粥转身就要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戚悦喊住他:“盛怀!” “我那晚跟你说分手,”戚悦吸了一口气,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口,“不是开玩笑的。” “哪里不合适?我们都已经交往两年了。”盛怀回头,眸子里盛着怒意。 戚悦看着他,说道:“当我配不上你……” “放狗屁!”盛怀走过去按住她的肩头,“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戚悦看着眼前一片赤诚的盛怀心生无力,她要说什么?说我跟你跟你是哥哥接吻了,他还是你最崇拜的人。说我不知检点跑到赌场去,结果惹祸上身,现在欠着一大笔钱。 无论哪一句,她都说不出口。 “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改天,反正这事我不同意。”戚怀语气坚决。 说完后,盛怀强制性地把粥递给他,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盛怀当没事发生一样,跟戚悦发信息,道早晚安,说自己每天都干了什么,戚悦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她已经默认两人分手了。 - 周三,盛怀去临星口腔医院找拿止痛药,前几天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傅津言让人给他开了药后,发现盛怀还没有走,闷闷不乐地坐在他办桌对面。 傅津言见盛怀一脸闷闷不乐,嗤道:“又闯祸了?” “不是,是我女朋友戚悦,哥,你之前见过的吧,”盛怀一脸的闷闷不乐,“她几天前忽然跟我说分手,说什么不合适,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津言拿着镊子以及仪器准备消毒时,听到戚悦二字眼神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道: “会不会是上次生日,你爸妈没来的原因?” “对,我怎么没想到。她可能是因为那个事生气了,可是我爸妈现在一直说没时间见她……”盛怀说道。 傅津烟把沾着血的棉球一把扔到盒子里,增锃亮的银制盒子反射出一道锋利的光。 “我就不是你的家长了吗?你把那个女孩约出来,我帮你解释下,然后你们说开了就好了。” “对,我怎么没想到!三哥还是你疼我!”盛怀面露喜色,差点没跳起来。 解决完这些烦心事,盛怀正要离开办公室,忽地,他看见傅津言桌上养的水仙,心生疑惑:“哥,你怎么开始养水仙了?你不是除了雏菊,讨厌任何花吗?” 傅津言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桌上白水仙,语气意味不明。 “最近有兴趣了。” - 隔天晚上,盛怀把戚悦约了出来,反复强调让戚悦一定要来,说无论再怎么样,即使分手也要见一面说清楚,戚悦最终答应了去餐厅赴约。 戚悦到了餐厅后,盛怀嘴角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她招手。 戚悦挑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等她走近,盛怀对面的男人倏然回头,看起来斯文又绅士,嘴角漫着几分笑意。 戚悦的脚步霎时停下,在看到傅津言的时候,她脸色白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留言呢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 8 章 “虽然上次见过,但还是正式介绍一下,”傅津言站起来,伸出手,“傅津言,盛怀的表哥。” 在盛怀满怀期待的注视下,以及傅津言正“友好”地伸出手,戚悦迫不得已,硬着头皮伸手回握。 两只手交握,傅津言掌心的凉意传来,让戚悦的心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趁盛怀侧头给戚悦拉凳子的时候,傅津言的拇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带着粗粝感轻轻擦过她的手掌。 戚悦立刻跟触电般猛地松开了手。 “悦悦,来坐。”盛怀冲她招手。 相比于戚悦稍显慌张的神色,傅津言坐在两人对面,神色坦然,还主动接过服务员手里的水壶,替他们添茶。 “悦悦,你想吃什么?”盛怀问道。 傅津言倒了一杯茉莉茶,气定伸闲地递给了戚悦,后者只能接下,他还体贴地说了一句。 “小心烫。” 戚悦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几滴热水淹出来,手背传来轻微的灼热感。一旁的盛怀看见,立刻贴心地的抽了纸巾,认真替她擦手。 傅津言见状眼底情绪些许波动,他正要开口说话,手机忽然传了震动声。他点了接听,问道:“什么事?” 对方语气急切,声音隐隐通过听筒传来:“三哥,我们医院实在是缺人,过来帮个忙。” “我一个私人小医院的牙科医生能帮你什么忙?”傅津言语气淡淡的,笑意反问道。 ”情况紧急,今晚八点东郊发生一处大巴车祸,车上多教师学生,伤亡多数,有几名因车祸口腔受伤的病人……” 况且圈内人谁不知道傅津言专业实力过硬,他本人却没有进入医院,而是成为了老板。 对方话还没说完,傅津言眉心一凛,沉声道:“我马上到。” 傅津言搁了电话后,一旁的盛怀立刻起身把搁旁边的西装递给傅津言,后者张开双臂,利落地穿上外套,侧头将手边的金丝绣扣“啪”地一声扣上。 “抱歉,有事先走一步。”傅津言欠了欠身,疾步离了餐厅。 人一走,戚悦如释重负,要是再待下去,她怕傅津言一时兴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她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跟盛怀坦白。 菜上来的时候,戚悦早就没了食欲,她连筷子都不想拿,有些生气:“你说要给我的惊喜就是喊你哥来?” “是啊,我哥提点了一下我,我就想到可能你是因为我爸妈不见你而介意,其实他们是没时间,对你没意见的,但我哥有时间啊,加上我爸妈特别听他的,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不了任何问题。”盛怀眼睛真诚地看着她。 “悦悦,我不想分手,我们和好可以吗?” - 而另一边,傅津言快速达到第一医院总部,他人还没走到大厅,就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息。 一推门,医护人员正在争分夺秒地抢时间,哭泣声和惨叫声充斥了整个急救中心,放眼望去,里面皆是痛苦与死亡。 傅津言同其他医生护士一起站在大厅,他动作利落地穿上白大褂,等着迎接病人。 担架推过来,上面躺着一位身上受了大小伤,脸上有淤青的女人。傅津言抬手检查她身上的伤势,快速询问病症。 “下颌挫伤?” “是,大巴翻车,患者飞了出去,人撞到树上,下颌被树枝钝伤,口唇发绀。”赶去现场急救人员说道。 “呼吸有无窘迫?”傅津言问道。 ”有,还出现瞳孔延缓的情况。“ “初步判定颏部粉碎性骨折,骨折块向下后移位,送急诊室“ 傅津言边说边戴上一次外科口罩和防护手套,露出一双冷湛的眼睛。 病人立即被推入急救室,傅津言快步跟上,男人身形挺拔,白大卦衣袂飞起,裹挟着一阵风。 手术门口红灯亮,傅津言去无菌室换上了绿色防护服,在抬脚出去前,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戚悦,然后关机,进了手术室。 - 戚悦看着蒙在鼓里,还被他三哥耍得团团转的盛怀,眼神心疼,虽然盛怀父母不同意一直是他们隐隐存在的原因,但是这次的主因并不是这个。 盛怀一脸期待地看着戚悦,正等待她的回应,后者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戚悦点开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不要答应他。 戚悦心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傅津言这个老变态,时刻在变相提醒她,她是他花了三百万拍卖所得的。 吃完饭后,盛怀送她回家。两人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盛怀一直走在最外面,替她挡去路边有人开车飞溅过来的泥水。 戚悦被他这个动作暖动到,快到家门口时,两个人停了下来。 “从头到尾,我和你分手这是两个人的事,不要拉别人进来。”戚悦看着他。 盛怀答应她:“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妥当,之后我不让三哥掺进来。” ”盛怀,我们之间一直存在问题,这次,你就当我对不起你,变心了。“ 戚悦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垂眼。才发现盛怀手腕处受伤了。刚才傅津言在场,她一直提心吊胆的,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天空暗沉沉的,浓风卷起,有几滴雨顺势砸了下来。盛怀顺着她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腕,自嘲一笑。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大一校篮球赛,你在观众席第一排,我一眼就看到你了,看到你为一个三分球鼓掌,那个时光,碎金一样的阳光在你周围,眼睛里灵动又有光。” 盛怀这样说,戚悦也想起来了。 ”那次篮球赛我本来就是个替补,也不怎么爱打篮球,可从那次之后一直苦练三分球,舍友都说我打球打疯了。” “可只有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也可以投出漂亮的三分球,我都想好了,以后要从小教儿子投三分,将来才能找到像你那么好那么美的女朋友。”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规划好了我们的未来,可是你现在说没有你了。”盛怀嗓音哽咽。 一向人前骄傲的大男孩却在她面前红了眼框,十分固执,语气哀求地说“我不想和你分手”时。 戚悦心都要碎了,这么好的男孩,她怎么能这样对他,这比她任何一次都要难受。 雨势渐大,雨珠砸进了戚悦的眼睛里,很疼很疼,她推了推去盛怀,笑了一下,避而不谈刚才的话题:“你快回去,雨要下大了。” 戚悦一直劝他回去,在他上了车之后才放下心来。 人一走,戚悦回头,怔怔的,她忽然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你家在哪?”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戚悦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大的雨势,一咬牙还是打算出去。 戚悦打了一辆车打算到新江区,约莫半个小时间,终于抵达目的地。 傅津言住在一家高档小区附近,门禁严,人进不去。 戚悦站在保安亭边上,雨越来越大,浇到地上又反溅出无数水花。雨滴斜斜地砸来,被日渐变大的雨溅得有些狼狈。 她发了电话给傅津言,直切正题:“你家进不去。” “我让人给你开门。”傅津言开口。 不到两分钟,保安接了电话,对那头恭敬地点头。 挂完电话后,保安开了门,还亲自帮她刷了电梯门的电子锁。 戚悦直奔二十三楼,声控灯亮起,“咔哒”一声,门开了。 傅津言站在门口,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看见浑身湿得不行的戚悦有一秒的惊讶。 戚悦浑身几乎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身上还透着咸湿的味道,整个人像泡发的馒头一样,狼狈不堪。 他开口。 “进来。” “不了,我就在这说吧。” 戚悦抬眼看着傅津言眼睛湿漉漉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傅津言,我不想分手,那件事能不能改下条件,钱我会还,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津言听了后,眼稍的冷意倏地加深,转瞬明白了她此行是为是什么而来,嘴角的讽意加深。 “你现在还有什么条件跟我谈?” “这对盛怀不公平,我们从大二谈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我也喜欢他,我努力读书,尽量在学校让自己没有失误,就是想让自己再优秀一点,这段感情能走得更顺利一些。” 她和盛怀虽然一直处于感情平淡状态,没有轰轰烈烈,但这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戚悦一直是很珍惜的。 她看起来真的狼狈极了,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水,身上穿的衣服皱在一起,裤管溅了很多脏兮兮的泥水,因为淋了雨的原因,肩膀在轻微地发抖。 戚悦往前两步,扯着他的衣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放软:“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逼我和他分手。行行好,放过我。” 戚悦,一个漂亮的骄傲的大学生,有足够完美的履历。她在赌场被人当众煽巴掌,再被卖,再危急的情况下也是一直保持冷静,拼命忍住不哭。 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打碎自尊,深更半夜不顾淋了一场雨也要跑上傅津言家里来,为了一个男人求情。 殊不知,傅津言越听越感觉心底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情绪,狂躁着。特别是她在他面前哭,让他烦躁。 他做了一台长时手术,疲惫到不行,一回到家,还没有休息,就有人给他上演人间坚定的美好爱情。 人人都有照着自己的月亮,只有他不被渴望。 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隐隐告诉他。 ——得不到的,就毁灭。 傅津言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深,他一根根掰开戚悦的手指,声音如凛冬降至。 “不可能。” 戚悦的心一下子被冷却,她离傅津言很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像情绪的克制,更像是黑暗降临前的撒旦。 傅津言睨了眼睫还挂着泪的戚悦一眼,转身便要关门。 “傅津言,今天我打碎骨头来求你,你也不肯放过我。是你逼我上绝路,等到以后哪天,谁跪下来求谁还不一定!” 戚悦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目光笔直地看着他,那里面夹杂着愤怒,恨意,好似熊熊一团火,能立即将他灼烧。 傅津言在关门之前,转头过来了她一眼。 “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有宝宝没看懂,就是男主变态,见不得女主好,没有就喜欢上,就是起了征服欲。看傅狗什么时候火葬场。 这章留言发50个红包,大家都有。顺便跟上章的一起补发。 ☆、第 9 章 周一,戚悦醒来,头脑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拖着一身的疲惫赶去学校参加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体育测验。 人还没到体育场,颜宁宁从老远跑过来,蹦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笑道:”今天怎么没见盛怀跟萨摩犬一样黏着你身边啊,他可是一直宝贝你宝贝得不行的。” 戚悦淡笑了一下,人还没有张口解释两人分手的事,就有人经过她身边,用力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戚悦险些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颜宁宁扶住了她。 “说不定是盛怀及时醒悟,变心了呗,毕竟这世上红花千千万。”从书京抱着手臂,从她们旁边经过,语气讥讽。 “只怕再变也变不到你身边去!”颜宁宁奚落她。 在淮大,谁不知道从书京暗恋盛怀,可偏偏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从书京大一的时候,一直心仪的学校篮球队里的盛怀。校篮球队的那个盛怀留着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奔跑时手臂弓起的肌肉紧实又发着光的这一幕,是有多吸引人。 当从书京在姐妹们的怂恿下拿着一瓶水跟一盒巧克力,紧张地上前跟他告白时。 盛怀接过水喝了一口,语气有些随意敷衍:“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正当从书京疑惑时,盛怀,指了指在不远处蹲着画图的戚悦,开玩笑地说:“毕竟人整整三天,搁这看我打球,想不注意也难。” 当然,盛怀拒绝是真,借口也是真,他真看上这女孩了。 天知道,戚悦连蹲三天球场在这画图,只是因为他们身上穿的篮球服袖口设计独特,每个人领口的徽章还不一样。 后来,两人在一起了,盛怀只一心一意地喜欢戚悦。因此,从书京处处和她不对付。 “你——”从书京气得不轻。 戚悦头疼得厉害,换平时她还有心情跟从书京绕两句,现在她推着颜宁宁的手臂往另一边走,劝道。 “好了,体测要迟到了。” 室内篮球场人群熙攘,体测的项目都以区域划分。戚悦没什么力气,尽量先挑了简单容易的项目先测。 正轮到戚悦测肺活量的时候,她弯腰签自己的名字时,测完跳远的颜宁宁从另一边赶来。 “悦悦,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测验,你快看!”颜宁宁一脸的担心。 戚悦正签着字,语气敷衍:“看什么?” “你看啊,从书京又巴巴跑盛怀跟前了,两人靠得特别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颜宁宁说道。 戚悦签着笔的手一顿,最后一笔收尾的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一顿。她回头顺着颜宁宁的手势看过去。 人群喧闹间,盛怀站在篮球框底下,他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运动外套,人很高,从书京微仰着头,拉着他的衣袖,正说着话。 盛怀头低下来,稍微靠近了一点垂眼听她说话。 像是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盛怀看过来,戚悦也不闪躲,看了一下就回头,等着继续初测项目,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 等戚悦测完之后,走到操场,同颜宁宁一同参加800米测验。 坐在那里登记的老师看了一下戚悦苍白的脸色,问道:“同学你确定没事吧,要不改天补考也可以的。” “不用,谢谢老师。” 戚悦边说边用皮筋将散落的长发扎起,露出一张唇红齿白的脸。 随着“枪声”响起,戚悦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本来大学的体育测验,随便测一下,及格就行。 可戚悦较起了真,在用力地向前跑。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戚悦感觉喉咙生疼,犹如火烧。她难受,又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给她带来的精神压力,比生理上的疼痛还要痛。 越到越后面,戚悦力气提不上来,眼前一暗,往旁边一倒。迷糊中,有人在背后接住了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道声音急切,喊道:“戚悦!” - 戚悦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而盛怀坐在一旁,支着脑袋睡着了。 戚悦挣扎着起身,听到声响后,盛怀睁眼醒来,立刻起身去扶她,往戚悦腰上垫了一个枕头。 “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盛怀语气责备。 “我没事。”戚悦咳嗽了几声。 “早上我和从书京说话你一点都不在乎。”盛怀笑容里藏着涩意。 戚悦低下眼睫,她能说什么呢?毕竟两个人都分手了,也没任何希望了,她自然不能去招惹盛怀,表示什么。 两人共处一室却相对无言。 盛怀坐在那里陪戚悦打完点滴,送她回了宿舍。人正要上去时,盛怀喊住了她:“明天我带早餐给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盛怀,我跟你分手是认真的,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戚悦说完后也不顾盛怀忽变的脸色,上了楼。她窝在寝室两天,一方面是想静心休息,另一方面是躲盛怀。 她不接他的电话,也不主动接收他的讯息。 周边的同学只当她和盛怀是小情侣间在闹别扭,可戚悦不止一次在室友面前说过两人已经分手了。 她们还一副“女人不作,男人不爱”的态度,一直认为这是小打小闹,戚悦头疼不已。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两人分手了呢? 病好之后,戚悦所在的班级——服装设计学院2班,完成了一个校企合作的项目,班长在“夜”订了一个包间庆祝,还特意叮嘱让大家一定要来。 戚悦病刚好,气血不佳,特地对着镜子涂了口红再出门。 晚上八点,戚悦和戚悦一同前往“夜”,去了2045包厢。戚悦一推门,就看见了坐在光影暗处,正在喝可乐,同人玩牌的盛怀。 戚悦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旁人有人喊:“盛大少在这等你好久了,戚悦你迟到了,罚酒!” 盛怀把牌一扔,说道:“她病刚好,我替她喝。”随即响起一阵又一阵的起哄声和骂人声。 有人让了座位给戚悦,她顺势坐下来。没多久,一旁的沙发凹陷,盛怀递了一杯果汁给她。 “你怎么来这了?”戚悦没有伸手去接那杯果汁, “来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你。”盛怀笑容苦涩。 戚悦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人过来拉他们玩游戏,说道:“来了就要完玩,不准在这给老子腻歪。” 戚悦被迫加入游戏大队伍中,看他们闹和出各种好笑的洋相,她的心情也逐渐好转起来,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 傅津言在“夜”的顶楼包厢同几个公子哥玩乐的时候,经理推门进来,语气恭敬,朝窝在沙发里双腿随意交叠,正在抽烟的男人说话。 “傅先生,盛小少爷和他的同学来夜玩了,你看是不是把他的酒水免了?” 傅津言稍微住坐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想起了那朵水仙,兴趣上来了,问道。 “在哪个包厢?” “2045” 傅津言有些出神,一旁的女人正半跪在沙发上,双手趁机攀在他肩头,正要喂他喝酒。 这场子里的几位主,最让她心痒的就是这位爷了。 他身上的灰衬衣穿得匀帖,五官俊逸,冷白的皮肤如石膏像,沉默,危险,又诱人。 尤其是他眼睛底下的那颗红色泪痣,要是舔一下,她怕是能升天。 这样正的男人,他这辈子怕是不会再遇见了。 可他气场又太强大了,女人又畏又着迷,终于荷尔蒙战胜了理智,她趁机拥着他。 不料傅津言将她从自己身上拨开,眼睛淡笑着,笑意却没达到眼底,随口哄了几句。 女人心有不甘,又不好放肆,只好悻悻作罢,跑去钓一旁的柏亦池了。 傅津言将嘴里衔着的烟拿了下来,随手扔在酒杯里。微红的火星遇到酒发出“滋拉”的声音,一瞬间照亮他漆黑如墨的眼睛,跟刚才的平淡无波相比,现在稍微有了点欲望。 他倏然站起身,扔下一众人,插着兜往外走。 “他去哪里?我服了,今天场子不是他的吗,说走就走。”柏亦池碎碎念。 “那你上去追他呗。”一旁的陈边洲喝了一口酒。 柏亦池怂了,傅津言看着脾气挺好,可实际上捉摸不透,谁知道他的线在哪?惹到了可就惨了。 “我才不去找死。”柏亦池喝了一口酒。 戚悦正同别人玩着“never have i ever”的游戏,正玩得开心,忽然,一道门被推开,傅津言穿着灰衬衣站在门口,一半光影斜照进来,拢上他好看的眉眼,气质出众。大家的眼神不由得全看过去。 盛怀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人立刻迎了上去,声音惊喜:“哥,你怎么在这?” “我在楼上,王经理说你在这里,我过来看一眼。” 傅津言保持着礼节,人也没进来,淡笑着看了场内人一眼,开口:“你们尽兴玩,记我账上。” 话音刚落,室内“哇哦”了一声,纷纷喊道:“谢谢盛怀哥哥”,一声接一声,语气崇拜。 从头到尾,戚悦背着他们,坐在那里翻牌,一直没有回头。 旁边有女生窃窃私语:“盛怀他哥也太帅了吧,人高腿长,穿着打扮看起来就是一贵公子。” 只怕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渣。 “就是,看起来太斯文禁欲了,他扣子扣那么齐整,好想扒下来看看他躁动是什么样子的。”女生遐想连篇。 “悦悦,你不看看嘛,真的很欲。” 戚悦笑着拒绝:“我还要洗牌。” 中间不知道哪个男生喊道:“一起来玩啊,哥。”紧接着女生呼声更高,纷纷让盛怀叫他哥进来。 戚悦心不在焉地洗着牌,自动忽略他们的声音,忽地,一道拉长的身影投了过来,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一抬眼,傅津言坐在她对面。 “哥,一起玩呗。” “什么游戏?”傅津言问道。 “never have i ever,几个人一起玩,轮流说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如果这件事其他人做过,那做过的喝酒,如果大家都做过,那么这个从来没有做过的人喝酒,不想喝的人就大冒险。玩过吗?”班长解释道。 傅津言点了点头,语气半玩笑半认真。 “以前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在实验室待久了就出来喝一杯,一直靠这个游戏解压。” ”那正好。” 绿色酒瓶放在中间,由上场输的人转,酒瓶在转了几圈后,停在了颜宁宁面前,她讨巧地说道:“我从来没有熬夜看过球赛。” 在场的男生基本中枪,一边说颜宁宁在投机取巧一边认命地喝酒。 第二局,绿色酒瓶打转,停在一个瘦的女生面前,姑娘眼镜一推:“我从来没有翻过学校的墙逃课。” 众男生起了一片嘘声,班长由于上两场喝多了这会崩溃了,听到她的理由,打了一个酒隔。 “哥现在带你翻去!我再他妈喝……就得吐了。“ 有人插话:“除了你,大家都翻过墙,这样干喝没意思。要不游戏升级一下,你指定一个人真心话大冒险吧。” “同意。” “同意!” 瘦弱女生拿起酒瓶转了起来,命运般的,酒瓶停在盛怀面前。众人纷纷起哄问他玩哪个,其中有几个同学以为两人闹别扭,想给他们制造机会,纷纷喊着“大冒险”“大冒险”。 “那就大冒险吧。”盛怀笑着说。 盛怀旁边坐了个剃着寸头的男生,求了个刺激:“挑个在场的女生隔纸巾接吻!” 话音刚落,起哄声如海浪,一阵接一阵,八卦和兴奋的眼神在盛怀和戚悦两人打转。 在场除了戚悦,盛怀谁也不会选。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不是当众接吻而是纸巾吻,那种似是而非,暧昧的潮湿,热气全在纸巾这一层了。 傅津言嘴唇虚勾,笑意并没达到眼底,眼皮往上抬,一闪而过的阴骘。 他尝过的味道还能拱手相让吗? 有人作势拿了纸巾隔在中间,戚悦和盛怀被人推着互相往对方身上靠。 戚悦看着期待满满的盛怀,越靠近,越感觉有一道视线快要将她灼热。 赌场,雨天,酒店,雾气氤氧,昨日事种种,交织在她脑海里。 戚悦咳嗽一声,推辞:“不好意思,我感冒了。” “先自罚一杯。”戚悦伸手去拿酒杯。 盛怀挡住了,接过:“我来。” 虽然,他失望,可戚悦依然是他最喜欢的人。 可戚悦连让他挡酒的机会都没给,自己抢先一口气干了。场内看着戚悦的高举,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 戚悦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一身虚汗。 游戏继续,酒瓶像是被命运之手推动一样,转了几圈后,居然在傅津言面前停了下来。 “傅哥哥,你可不能耍赖,说讨巧的话,得来点真的。” 女生的八卦心十分明显。 傅津言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连带着下颌线凌厉漂亮。 “我从来没有在厕所和女生接过吻,还是下雨天。” 话音搁下,全场静默,有一个女生发出“哇哦”,紧接着是急切地看谁举起了酒杯。 戚悦一颗心七上八下,手揪着衣衫,呼吸不畅。 她低着头,心底紧张又压抑。 在场没有一个人举起酒杯,傅津言笑了一下,把一片柠檬丢进猩红的玛丽酒里。 “我喝。” 意思是他做过。 操,厉害。 在场的女人皆小鹿乱撞,偷偷看着傅津言。 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会让看起来冷静自持的傅津言控制不住压在厕所里亲她。 想想就羡慕。 “嘭”地一声,戚悦搁下手里的杯子,勉强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急着上个厕所。” 在场的人皆无异,吆喝着下一局下一局。没到三分钟,傅津言手机响起,他站起来朝在场的人欠身,走了出去接电话。 戚悦急匆匆地走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自己苦笑,然后进了厕所。 人没站定,一道身影闪了进来,狭窄的空间充斥着迷迭香的味道。 傅津言站在她面前,苍白的脸有些阴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戚悦,压迫感随之而来。 “滚出去。”戚悦伸手推他,眼睛有些红。 不料,傅津言轻而易举地反剪住她两只手,将她的手越过头顶,压在墙上。 “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傅津言边说边偏下头,就要去吻她。戚悦快要哭出来,带着哭腔。 “——不要。” “傅津言,那里都是我的同学,还有盛怀,你连这点自尊都不给我吗?” 本来那句带着祈求的“不要”本来让傅津言心动了一下,可下一句“盛怀”,让傅津言起了征服欲。 傅津言低下头,就要吻下去,戚悦头一偏,他的嘴唇刚好碰到她白皙的脖子。 他声音愉悦,还带着摩挲后的质感。 “正好,标个记号。” 他没带任何感情_色彩的吻她,嘴唇冰冷,碰到白嫩的软肉,他时轻时重地啃咬,白皙的脖子立刻起了红印,它鲜红,明显,带着明目张胆的昭示感。 傅津言偏头吻她的时候,戚悦整个人在发抖,因为不敢反抗,也不能说不,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进他的脖颈里。 他却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了五千!!夸我。 回来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以后就是基本稳定更新了。 这章留言都发红包,还在看的你们是真爱了。 ☆、第 10 章 一吻终于结束,傅津言松开了她。人走后,戚悦走出厕所,对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咬痕,眼睛发红。 傅津言做到了,羞辱她,让她提心吊胆,让她背叛男朋友后。 现在连仅有的尊严也不给她留。 戚悦落荒而逃。 回去后,离开了窒息的环境,戚悦冷静下来,决定跟盛怀坦白,把一切都说清楚。 戚悦发短信约了盛怀见面,说有事情跟他说,对方回了一个“好”字。 次日,两人约在南家露天咖啡厅见面,太阳火红,从天边一角漫出来,橘光铺满。 戚悦坐在藤椅上,吸管咬了又咬,等了半个小时,对方才姗姗来迟。戚悦抬眼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停在门口,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下车,朝戚悦走来。 戚悦当下就猜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盛怀的妈妈。 林兰锦着繁复的靛青裙子,外面裹了一件薄款的貂毛小披肩,提着最新款的el包包,气质姣好,皮肤保养得良好。 远远看过去,戚悦看到林兰金耳朵上的翡翠耳环随光跳动,翠绿滴人。 戚悦站了起来,迟疑道:“阿姨好。” “盛怀从昨晚回来就发烧生病了,来不了,所以我替他来,”林兰锦面对微笑,还算温和,“小戚,我这会儿正要去百货商场买东西,你陪我去,咱们边说边聊吧。” “我今天有事找盛——”戚悦刚想拒绝,林兰锦挽着她的手臂,就带她走,一副慈祥长辈样子,但姿态强硬。 林兰锦一路直上银泰三楼,一路边逛边聊,身后还跟了个拎东西的司机。 一进一家品牌店,导购小姐一看见林兰锦,立刻同几位导购员迎上来,笑道:“林姐,今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我们这上来了最新款的鞋,您要不看看。” “行,都给我拿来,”林兰锦手挎着个小香包,笑了一下。 她顺便把手搭在戚悦肩头,面容温和,像个慈祥的长辈。 “给这位小姐拿几双适合她的,”林兰锦下巴微抬,跟导购小姐说道。 “阿姨,我不用——”戚悦拒绝。 她是来跟盛怀坦白,为这段感情划上句号的。 这边导购小姐拿了好几双鞋过来,林兰锦挑花了眼,还做主替她选了一双鞋子。 银色的鞋子,人鱼姬的颜色,有着细碎的亮光,确实很美。 戚悦心不在焉地试了一下,发现不合适,正要脱下来。 “没有大一码的鞋吗?”林兰锦问。 穿着黑色制服的导购小姐走过来,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林姐,这双鞋是最新的热款,已经卖脱了,你看——” 林兰锦点了点头,接过鞋,语气意有所指。 “不合脚的鞋,我们小戚还会要吗?这双鞋就是再贵再漂亮,小戚这么明事理,她还不知道什么脚配什么鞋的道理吗?你说是吧,小戚。” 林兰锦站在导购小姐面前,气势压人,虽是指责导购,却一通指桑骂槐,讽意明显。导购小姐连连赔不是。 戚悦的脸颊有些红,被人当众嘲讽,这滋味不好受。如果这个时候戚悦还不明白林兰锦此番前来,强行拉她逛街的目的就是傻子了,但碍于人多,她张了张唇,还是作罢。 出来后,戚悦借口口渴,把林兰锦带到了商场旁的一家茶室。 茶馆丛竹环绕,流水潺潺,红色灯笼的光打了下来,古香又古色。 两人由服务员领着进了一间“雅”的包厢,林兰锦点了一壶山坞白茶。服务员跪着软垫上,为两人泡茶。 水雾氤氧的间隙,戚悦也不遮掩,挑破这一层:“林阿姨,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服务员眼观眼,鼻观鼻,只负责专业地把茶泡好,分别倒给两人后,缓缓退下。 人不在,林兰锦端着茶杯,不疾不徐地吹了一口气,姿态优雅:“小戚,我不知道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他现在在家病着。盛怀以前求过我见你一面,现在有机会见了,但你确实跟我之前调查的那样,你们确实不合适,什么人穿什么样鞋子你应该知道的,你的出身……” “如果你为他好,就应该趁这个机会断干净了。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我虽然儿子一时被迷昏了头,但我是清醒的呀。”林兰锦语气慢悠悠地。 林兰锦说完这些话总算舒心一把,戚悦忽然直直地看过来,语气不卑不亢,冷意袭来:“您说完了吗?” “我尊重你是盛怀的妈妈才没有开口打断你,我的野心是有多大值得您这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另外,感情是相互的,您回去教教你儿子,我们已经分手了,让他别缠我这么紧。” 戚悦等了这么久,前男友没等到,却等来对方的妈,上来就是一通羞辱。 原来她早就知道戚悦的存在,还派人查过她,盛怀生日那天应该是找借口不来,毕竟看不上她。 戚悦笑了一声,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漾着轻嘲,她的下巴微抬。 “建议收下了,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和盛怀谈恋爱还是和您谈恋爱。” 戚悦语气陈述,却教林兰锦脸上火辣辣的,这是在暗指她两次偷看自己儿子手机的事。 “你——”林兰锦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悦站起身,从包里拿出钱放桌上,说道:“我虽然穷,但这点茶钱还是请得起的。” 说完后,戚悦头不回地离开,她的背影看起来漂亮又骄傲,只有她自己知道,戚悦用力掐着掌心,逼自己把眼泪收回去,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_ 同天晚上,“夜”酒吧,顶楼vip包厢,傅津言正同柏亦池,陈边洲几个人正喝着酒,聊最近的股市情况。 不到两分钟,包厢进来一个人,是一直跟着傅津言的张特助,也是他聘请的职业管理团队中的首席。 张特助进来把一张信封交给傅津言,倾身说道:“傅先生,楼下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 傅津言手指捏着信封的一角,一扯,一叠照片倾泻而出,落在他大腿上。柏亦池眼尖,立刻凑了过去。 他沉默了三秒钟,随即爆出一声响亮的“我操!” 散落在沙发上,傅津言腿上的照片,全部都是他与一个女人的镜头。虽然抓拍得镜头很虚,看不太清人,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傅津言。 傅津言在兰新赌场攥着她的手腕;车窗降下,她被迫趴在他胸前,傅津言正在逗她,眼梢溢出淡淡的愉悦。 最重要的一张,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别人好像是从门缝偷拍的。画面很暗,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傅津言正低头吻一个女人,男人侧脸轮廓分明,身材高瘦,将女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镜头只抓拍到她一个模糊的剪影,长而翘的黑睫毛。 “这是什么惊天剧情,你你你——”柏亦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陈边洲还嫌柏亦池碰上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他随即瞥了一眼,也愣了一下。他太了解傅津言了,看起来斯文放浪,实则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眼光挑剔,要真正近他的心很难。 要不然每什么女人每次都以为自己成为例外,终于能攀上傅津言了,在关键时刻却爬不上他的床。 像傅津言这么主动对一个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别人都以为傅津言心情好是嘴角挂着笑,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傅津言真正心情好的时候,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那是他放松的状态。 很少见,可陈边洲在照片里看见了。 “谁发的?”傅津言问道。 “对方在楼下,对底片在他那,说你想要的话就得付双倍钱,过去拿。”张助理说道。 见傅津言沉默没有应声,张文猜不透他的心思,问道:“这钱要给吗?” “给。”他没什么情绪地应道。 傅津言搁下酒杯,站了起来,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同张文一同下楼了。 一楼人群喧闹,各色灯光四射,张文一边护着傅津言在人群中行走,一边领着他找那人。对方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一见着相貌衣品都出众的傅津言跟见了金主爸爸一样,笑眯眯地朝他们挥手。 傅津言连客套都懒得,直接问:“底片在哪?” 对方戴个眼镜,三角眼透着精光,拿出一个信封,颇为得意地晃了晃:“底片都在这了。” 傅津言垂下眼,伸手去接,对方握住信封一脸不动,两人正在僵持着,谁都不肯松手。 须臾,傅津言眼皮抬起,看向他,像一把利刃,让人不寒而栗,不敢与之对视。 眼镜男人立即松手,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钱。” “张文。” 傅津言出声,一旁的张文立刻拿出一张签好的支票给他。 傅津言食指和中指捏着一张薄薄的支票递到眼镜男人面前,对方面露喜色,心想自己盘算的终于成真,立即伸手去接。 不料傅津言侧身一闪,用左手攥住他的手掌,往后用力一掰,骨头发出“咔嗒”的骨头断裂声。 “啊——”眼镜男人立刻痛得跪地,发出一声惨叫。 因为神经过痛,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接连发生惨叫。 傅津言把支票扔到他身上,暗红色的灯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身影被拉长,像觑魅,让人感到害怕。 “看来老爷子用错了人,看走眼了。”傅津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视他如蝼蚁。 躺在地上的男人正抱着自己的手呻.吟,听到这话心一惊。他早就听说傅家少爷是个商业奇才,虽然是个医生,但在外产业无数,且出手一向阔绰。 他这才起了邪心,想通过这叠照片好好敲诈一番傅津言,老爷子那边日常敷衍就行了。两头收利。 谁知道傅津言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没有人敢威胁过我傅津言。” 傅津言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语气狠戾。 夜晚,傅津言回到家,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偷窥镜头下的他和戚悦。 其中接吻那张,戚悦雪白的肩膀露出一半,红莲攀上肩头。 傅津言手指夹着烟的动作停下,旋即摁灭在烟灰缸里。 鬼使神差的,他抽出了这张照片,夹在了书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提前更了,这章留言随机红包~ ☆、第 11 章 周一,傅津言在口腔室值班,林兰锦忽然到访。 傅津言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迎接,保持着礼貌:“姑妈。” “哎,津言,我没什么事,就是你姑父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来你这开点药。”林兰锦坐下来。 傅津言去直饮机接了一杯水,放到林兰锦面前,随即重新坐回了电脑前,语气良好:“稍等,姑妈,我这就给你开。” 杯子里的热气浮出,几粒小小的水珠吸附在杯壁上,办公室无人说话,只有傅津言坐在办公桌前,钢笔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林兰锦看了看自己蔻丹色的指甲,开始同他拉家常。 林兰锦的语气有些尖酸刻薄:“津言啊,小怀的女朋友,你之前应该听我说过,我前两天和她见了一面,勉强一见吧,是真的太没教养了,也不知道傲个什么劲。” “贫民窟的狐狸精仗着一张漂亮点儿的脸就想嫁进豪门一步登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事儿就没可能。”林兰锦语气坚定又高高在上。 锋利的笔尖一顿,在纸上用力划出一个口子,傅津言原本平痕无波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沉,又很快消失不见。 这时,办公室有人敲门,傅津言了一句“进。” 护士推门进来,手握在门把上:“傅医生,宋医生找你。” 傅津言朝林兰锦欠了欠身就出去了,留在林兰锦待在办公室。人不在,林兰锦感到百无聊赖,正要起身去拿桌子上的药单。 她拿到手上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了一叠书中间偏出来的一角。林兰锦抽出来一看,脸色大变,气得手都要抖了起来。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连她外甥也不肯放过。 等傅津言开完会回来的时候,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他愣了一下,随即重新坐回办公桌上。 下午三点,傅津言正在办公室,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张文的声音有些支吾:“傅先生,照片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刚接到消息,那组照片正要发到淮大校论坛,还有他们学校的相关网络上。” 傅津言一只手握着电话,起身推开窗,冷风灌进来,他嘴里正衔着一根烟,眉头一皱,想起林兰锦上午刚来过。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傅先生,要拦下来吗?”张助理问道。 傅津言正想说“拦”,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把烟拿下来,白色的香烟被傅津言用手指慢慢折成了两半。 “不拦,必要的时候你看着处理。” 是该让她吃点教训了。 - 戚悦刚回到学校,殊不知,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了一场风暴,正在席卷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从她刚进校门,一路的人边看手机边对她指指点点,脸色鄙夷。等她走到服装设计学院的时候,一群女生正靠在栏杆上,一见戚悦远远地走来,迅速议论道。 “她来了,她来了。” “她怎么有脸出现在学校啊。” “不要脸,居然同时玩弄两个人。” 戚悦抱着书本刚踏上一级台阶,从书京正咬着甜筒“恰巧”被人撞了一下,冰淇淋从栏杆飞跃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长发上。 融化的奶油掉落在她乌黑的长发上,还有的飞溅到她睫毛里,脸上,白色的裙子上,狼狈至极。一群女生发出哄笑声,嘲笑意味明显。 从书京一脸的无辜:“不好意思啊,手滑。” 戚悦心底有一股火直往上蹿,她连纸都没拿,直接用手指擦去眼睫毛上的奶油,睁开眼看着她们。 “从书京,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从书京伙同一群女生慢悠悠地从台阶上下来,从书京双手插兜,言语讥讽:“您怎么还好意思来学校啊?” 一群女生眼神各异地看着她,嘲讽,奚落,惊讶什么都有,联想起刚进校门的种种么,别人间或投在她身上的眼神。戚悦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有人好心地提醒她:“看来这位姐姐不知道啊,上校论坛看看吧。” 戚悦打开手机,登上论坛,发现有人匿名上传了几张照片,都是她和一个男人的照片。男人的面容模糊,辨不清是谁,倒是其中一照片,男人拉着她的手腕,戚悦猛然往后看,眼神惶恐。 这张是他们在赌场匆忙逃走的照片。 帖子里附言说戚悦看起来是好学生的样子,却作风不良,道德败坏,周旋在两个人男人之间,使用狐媚手段勾引两人。 底下有人扬言要去校官网举报戚悦,说她败坏风气。后面校友的留言更是不堪入目,落井下石的,趁机奚落的都有。 “围观淮大女神翻车现场”“这位姐看着清纯自好的,没想到这么骚”“我早觉得她是属于有手段的那种女人。” 戚悦越往下看,心里越来越发凉。这些中伤的词像绳索,勒得她呼吸不过来。黑夜在一霎间降临,她想发出声音解释,喉咙却跟失了声一样,说不出一句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都是在看好戏的表情,甚至还有男生过来,掺和道:“是不是给钱就上啊?” 话音刚落,哄笑声起,戚悦站在中央,忽然看见了人群外的盛怀。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连帽衫,五官英俊,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戚悦心一慌,拨开人群,上前喊他:“盛怀。” 盛怀神色毫不动容,眼神冰冷地看了她一眼,后退两步,然后离开了。 戚悦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被抽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津言: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死得很惨?当事人非常后悔。 不好意思来晚啦,想看到你们的留言。 ☆、第 12 章 照片风波带来的影响远不至此,先是有人写了匿名举报信给校方,紧接着戚悦被喊去主任公室谈话。 校方对于这次网上日渐发酵的事件,以及给淮大带来的负面影响,决定给戚悦记过处理,以及大四最后一年的奖学金名额,原本属于戚悦的,已经取消了。 戚悦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是因为羞耻。刚才在办公室,主任言辞温和,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失望:“戚悦,你在学校一直是佼佼者,授过你课的老师一直都对你赞誉有加,可是在这关键时候,你能出差错呢?你刚才说你没做,老师相信你。可是有时候,大众不需要听过程,他们只看结果。” “马上你们就要离开学校了,老师送你一句话,任何时候,不要被失败打倒,被环境影响,做你自己。” 是啊,而且谁不喜欢趁机投石,他们不听过程,只抓住你的过错,然后放大,人人都想当审判者,释放自己心中的那份恶。 不止是这样,戚悦原本即将敲定好的实习公司,这个时候对方忽然变卦,说还要考虑考虑。 最糟糕的是,盛怀一直都不接她电话,她想找他解释清楚,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戚悦忽然想起那天傅津言说出“耐心有限”这句话,她整个人不寒而栗。 他做到了。 戚悦现在无论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缝纫机上她的衣料被剪成碎片,让她无法按时完成作业。课桌上的牛奶也被人换成馊的,她喝了一口后,立刻捂嘴跑去厕所吐,身后教室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大笑。 都是从前那些喜欢她的同学发出来的嘲笑声。 给她递水漱口的只有颜宁宁。 戚悦站在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只是觉得恶心一边又一边地漱口。 她没想到,都大学了,校园暴力,人与人之间的恶意还在。 戚悦没有哭,反倒是一旁的颜宁宁在小声地抽泣,眼泪吧嗒吧啦地掉下来。 “对不起,悦悦,是我害了你。”颜宁宁嗓音哽咽,“我都不敢求你原谅了。” 要不是她一直出什么馊主意,让戚悦去那个赌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戚悦让自己平复好心情后,关了水龙头,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好了,宁宁,你一直在帮我,这件事就是个意外,我没事。”戚悦安慰她,“再哭眼睛就肿了啊。” 安慰好颜宁宁后,戚悦一身疲惫地回了家。这件事舅妈还不知道,知道的话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 奖学金没了,实习也搁置,戚悦后面的计划也被打乱。她必须多做几份兼职,多存点钱,为后面的生存都多做打算。 一个星期前,学姐给她介绍的宴会策划,戚悦老早就应下了。 说是宴会策划,实际就是一些名流新贵举办宴会,需要他们这些服装设计学院的过来打杂,包括写邀请卡,在宴会中随时call on,帮助主人照顾客人,应变突发情况,比如礼服出错,准备备选礼服,这都是她们要负责做的事。 虽然事情杂,但是报酬却极高。 这时,学姐提前发消息给戚悦确认:“学妹,你没问题吧?还是你休息下,我再找别人。” 学姐在一家时装设计公司上班,对于母校的传言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她怕戚悦受影响,没有精力再去想兼职的事了。 戚悦手指顿了顿,考虑自己当下的问题,回道:“学姐,我没问题。” 下午四点,戚悦稍微打扮了一下,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特意打上了显气色的腮红和涂上了玫瑰色口红。 出门前,戚悦发了一条短信给盛怀:【你在哪,看到后回个信息,虽然分手了,但我欠你一份解释。】 晚上八点,宴会在柏悦公馆举行,戚悦提前五点就到了那里准备宴会。 去了才知道,这场宴会的主人叫李明子。 李明子穿着黑色的吊带短裙,露出白腻细瘦的肩膀,红唇动人,看见一位美人到访,立刻点头。 “Ok,进来工作吧。” 戚悦进来之后,戴上耳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迅速地进入工作状态。 时钟晃动,钟声敲响,一场名流性质的宴会正式开始。 随着入场的人越来越多,戚悦站在角落里随时准备待命。 其实像这种工作,戚悦她们前期准备好,中场随时候着,应对客人的不时之需,他们也不需要特别做些什么。 戚悦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宴会上遇到从书京那帮人,还有学校的几个男生。 但仔细一想也不奇怪,从书京本身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父母都是经商,她家和盛怀家又是相识,都是同一个圈子的,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从书京穿着一条开叉长裙,眼尾亮闪闪的,看起来年轻又貌美,一入场便吸引了一部男士的注意。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戚悦像一尾鱼般游走在人群中随时注意着宴会中的突发情况。从书京正抱着手臂同别人聊天,忽地,她随手攥住一个女的手腕,随口说了句:“帮我拿杯血腥玛丽,谢谢。” 见对方久久没回应,从书京有些恼,气极转头:“你哑——”后面几个字她还没说出口,在看清戚悦的脸后脸色忽变,一抹讥笑挂在嘴边。 “这不是我们戚女神吗?都同时搭上两个男人了,还缺钱呢?”从书京讽刺意味明显。 戚悦摘下耳机,笑了一下:“是啊,我缺钱,你缺男人。” “你——”从书京被噎有些恼怒,转念又一变,换了个态度:“既然如此,服务员,麻烦帮我拿酒。” 戚悦知道从书京是在有意为难她,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正想开口拒绝。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书京,你看是傅津言欸。” “我靠,他好帅,我不行了,多看一秒我都腿软。“ “都有京北有三大,傅家就占了个头字,背后产业无数,资本雄厚,看傅家的大儿子,看起来清冷禁欲,不知道扒掉衣服是什么样的?” 戚悦顺势看过去,傅津言竟然也来了。他穿了一件笔挺的锈灰色西装,胸前口袋里露出一半COACH的复古方巾,颜色是玫瑰茜红,绅士矜贵气质尽显。 他的眉骨线流畅,利落,干净,嘴唇是冷透的白。 他是致命的,沉默的,却又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傅津言被人群簇拥着,有求于他的男人畏他,敬他,女人们则移不开眼神,除了着迷外还幻想着自己是不是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书京,傅津言是不是在看你。”有女生推她。 “真的,他真的看过来了!”女生的呼吸都屏住了。 从书京被说得脸有些红,刚才趾高气昂的气势骤减:“哪有,你少胡说啦。” “这里就你最漂亮,也就你才能入得了傅津言的眼,你看他从进来后有正眼瞧过谁吗?” 站在一旁的戚悦与傅津言的眼神相撞,他的眼睛漆黑清冷,细一看,里面藏着欲望,占有。 戚悦心忽地颤了一下,她移开眼,声音疾速道:“我去给你拿酒。” 几乎是落荒而逃。 戚悦人走后,傅津言就把眼神收回去,同别人讲了。旁人撺掇从书京:“刚才他就在看你没错,书京要不你主动上去打招呼,这么优质的男人可不能错过啊。” “是啊,刚才他可是一直看着你,这里面的人就只有你有戏。”旁人语气艳羡道。 从书京被人捧得飘飘然,提着礼服的裙摆一脸自信的朝傅津言走去。傅津言举着酒杯,脸色淡淡,见有女人走过来,眼风一抬。 “傅——”从书京嘴角带着笑意,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傅津言身旁的助理伸手拦住了她。 “不好意思,傅先生在忙。” 从书京连近身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傅津言拒绝在外。 戚悦匆匆拿了一杯酒给从书京后,就一个人溜到后花园里去了。天色呈现暗蓝色,有星星闪过,戚悦顺势坐在秋千架上想事情。 她拿出手机一看,一条消息都没有。她发给盛怀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条回复。 忽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什么?“ 戚悦猛然回头,发现傅津言站在窗前,一扇大窗户正对着后花园,视线一览无遗。 他的手肘撑在窗台前,姿态从容又闲适,彷佛在单纯地跟她聊天。 “在想你这种恶人的命怎么还没有被阎王爷收走。” 戚悦一看到他想到这几天的遭遇,说出她二十多年中最恶毒的诅咒都觉得算轻了。 傅津言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然后唇角扯出一个细小的弧,紧接着他笑声越来越大,指间夹着的烟灰抖落,有风吹来,他笑得连肩膀都在轻微地发颤,漆黑的眸子里漾着细碎的光。 随即,他的手肘撑住窗户,竟纵身一跃跳了下来,这一点都不是傅津言会做的事,可他偏偏做了。 傅津单手插兜,姿态闲适地走了过来,他坐在另一边,离得很近,近得戚悦可以看见她他冷白皮肤下的黑漆漆的睫毛。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邀请,很缓。 “那把命给你,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随机红包,以后都是八点见啦,特殊情况会在文案请假。 ☆、第 13 章 可惜戚悦脑子清楚得很,无论此刻傅津言说的话都让人心动,她清醒得知道,傅津言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戚悦看了他三秒,轻笑了一声,似嘲讽:“我不稀罕。” “傅津言,光是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呼吸都让我觉得恶心。我知道照片是你发的,因为除了你,没人会这么无耻,用一些下三滥的招,现在看到我被分手,实习工作忽然黄掉,被大家讨厌,老师失望,你满意了吗?” “我努力成长,好不容易以为在黑暗中可以窥见一点曙光,可你把我重新拉回泥泞。我连猜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都懒得猜。但我知道你很可怜,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被人爱!” 戚悦边说边掉眼泪,她迅速擦掉眼角的泪。她看着傅津言,眼神憎恨,如果旁人看见,她丝毫不会怀疑此刻的戚悦会上去咬住他脖颈的大动脉,撕出血肉来,直至血腥味浓,弄出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来。 随着戚悦每说出一句话来,傅津言的脸色就阴沉一份,他的气息起伏不定,刚才还带有温度的眼睛此刻冷得不像话。 他像一只被人迎面中伤的野兽,在流血,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暗了下去,像在黑暗中摇摇欲坠的烛火,风一吹,火熄灭了。 他心里有一部分东西消失了。 最后,傅津言看了一眼戚悦,然后离开了。 戚悦一个人留在后花园发呆,没一会儿,李明子过来,匆匆喊她过去帮忙。 人离开后,后花园一片寂静,隐约传来宴会里的谈笑声。蔷薇丛里发出悉窣的声音,一直猫着腰的从书京终于站直了身子。 她立刻发了一条短信给盛怀。 无意间偷听到这些秘密让从书京感到的不仅是震惊的情绪,更多的是的气愤。戚悦她凭什么,以前是盛怀,现在是他哥。 为什么她觉得稍微不错的男人都要被她抢走。 越想越愤怒,从书京那张年轻的脸充满了扭曲,心里的一份毒正在慢慢滋生。 李明子把戚悦喊走,让她同自己上楼找一条备用的红裙子。结果李明子在休息室没有找到,只能和她一间一间去客房找。 客房也没有,李明子连书房都不推门,门一推开,整个人呆在那里。陈边洲正和一个女人在交欢。 陈边洲肩宽腿长倚在书架边,灯光昏黄,正抽出一本世界名著在看,神情散漫。女人抽开他的书,双臂拥了上去,娇声说:“书有什么好看的,你看我呀。” 陈边洲懒散佝下腰,后颈的棘突明显,连成一个漂亮的弧线。不知道他附在女人身边说了什么,女人笑声连连,最后拉着他的衬衫衣领,开始亲吻他,嘴唇碰上他的锁骨,然后是脖子。 “不好意思啊,我找条裙子。”李明子红唇微张,语气轻松,“你们继续。” 在关上门的一刻,李明子浑身虚脱,她隐隐听到两人的谈话。女的有点不高兴,问道谁啊。陈边洲的语气没什么情绪,说朋友。 李明子心被刺了一下,戚悦正从另一间门出来,想去书房看看。李明子摆摆手,有些累:“不用找了。”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重回宴会上,从书京同学校几个女生,男生站在角落里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商量什么,一脸的不怀好意。 戚悦刚好从她们身边经过,从书京推了推她,一个女生出声喊她:“戚悦。” 戚悦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们,从书京抱着手臂笑吟吟地看着她。 她已经没心情跟从书京了斗了,主动开口:“要酒是吗?” 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从这边经过,戚悦顺势拿过一杯酒递给从书京后,就想要走。 不料从书京接过一杯酒直接泼向戚悦,后者无端被泼,发出一声惊叫。 “这一杯,是替盛怀泼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从书京又抢过别人手里的酒直接从戚悦头顶浇下来。 “这一杯,是替大家泼的,你真是淮大之耻。” 戚悦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下摆扎进蓝色牛仔裤里,血红色的酒浇湿了她的头发,顺着白皙的脸庞往下滴。 白色的衬衫贴着身体,一下子就突显了曲线,若隐若现。 一旁的男生立刻流里流气地吹了句口哨。 人群一下子围观过来,皆是看好戏的表情。 戚悦站在那里,心里承受能力到了极点,她手指紧握成拳,指甲陷在掌心里传来的痛感浑然不觉。 “你是觉得我一直好脾气,不敢还手是吗?” 从书京看一惯脾气好的戚悦露出不善的表情,她心一惊。 她后退两步,晃了晃手机:“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呢?一会儿明子姐要让大家去偏厅,她要弄一个新品试展,你说要是ppt上出现你和别的男人会是什么情况?以及再同时打包发送一份你家人?” ”家人”二字,一下子戳中了戚悦的命门。 从书京当然不会蠢得去招惹傅津言,这照片,一般人认不出他,更何况,她又加了一层模糊处理。 “你想怎样?”戚悦嗓子有些哑。 从书京笑了一下,解掉手里的手链扔在地上,说道:“很简单,帮我捡下手链,我就原谅你了呗。” 戚悦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谁暗中推了她一把,她人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周围立刻传来一阵笑声,戚悦的嘴唇,鼻子碰到了地板上的灰,透过人群中的缝隙,她看见了傅津言。 傅津言远远地旁观着,眼神冰冷,看戚悦就象看丢弃了的垃圾一样。 他在看她笑话。 不难怪,戚悦刚才还说他自私,嘲笑他永远没人爱。 戚悦闭了闭眼,她忽然一下子都想清楚了,结束这一切闹剧,早点结束,她认命了,什么梦想,给外婆换好点的医院,让舅妈过上好日子都破灭了。她好好生活,找个平凡的工作,认真还债就行了。 戚悦原本要站起来的身体又重新蹲了下来,那个手链就在不远处,在她脚下,捡完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戚悦像在被当众判刑。她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李明子正要冲上去,一旁看戏的陈之洲拉住了她,冲明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傅津言的方向。 傅津言在不远处,脸色阴沉,胸口起伏着,阴郁的低气压将他笼罩。 他没有动,在克制着,手里握着的杯子收紧,快要捏碎。 在他这里,不是挺横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被打倒了。 陈之洲一眼就看出这女孩在傅津言里不同,他们不需要管,有人会出手。 李明子收回眼神,虽然没有再上前,往旁边站了一步,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她耳边的树叶耳坠漾着光。 “你别碰我,脏。” 陈之洲收回手插兜,无所谓地笑笑。 就在戚悦要伸手去捡那条项链的时候,傅津言单手插着兜走了过去。 他一动,簇拥着他的一大堆人自然也走向那个角落。 “发生什么事了?”傅津言的声音平淡,还带着些许笑意。 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傅津言发怒的征兆。 从书京还不知情,见傅津言过来之后,还主动邀功一样地说道:“没事,有些人犯了错,我正帮忙教训呢。” 傅津言笑笑,人前一向绅士有礼的他忽然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下一摔,碎片分散,发出破碎的声音,吓得从书京发出一声尖叫。 空气静默,傅津言的声音像利刃,又冰又冷,如霜降般,下一秒。 “我的人还轮得到你教训吗?” ☆、第 14 章 傅津言上前两步,看着蹲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戚悦拨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她怎么泼你的,你就怎么泼回去。”傅津言开口。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端酒上来,戚悦手伸向酒杯。 从书京眼皮一跳,惊道:“你敢!” 随机碰上傅津言的眼神,又熄声。 机会摆这里了,她不用受威胁了,不管是谁帮她撑腰,戚悦想也没想,拿起酒杯就反泼回去。 从书京发出尖叫声。 泼了之后,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从书京只能小声地抽泣。 “解气了吗?”傅津言问道。 戚悦没有吱声,她想起昨天扔她冰淇淋,早上换掉她的牛奶,带头欺负她孤立她网暴她的从书京。 她是犯了什么众怒要被这些人对待。 傅津言见戚悦没应声,指尖里的烟放嘴里衔着,一把拎着从书京的衣领像跟拖一条狗一样。期间从书京大喊大闹,又挣脱不了。 傅津言不管不顾,拖着她到游泳池边上。他的手指揪住她的衣服,跟拧麻花一样,就要把往从书京往泳池里扔。 “我虽然不打女人,但不代表我就容忍你弄她。” 傅津言的声音比冰块还寒,他喊道:“拿冰块来,一会儿她下去之后将泳池填满。” 从书京终于吓得哭出声,眼泪流个不停,在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见傅津言不松手,她心里更慌:“不止我一个人欺负她,她们也参与了的。” 刚才还巴结从书京,跟她沆瀣一气的人立刻摇了摇头,吓到不行:“不是我们,是她逼我们的。” “你们听好了,以后见到戚悦,躲着走,不然就跟她一样。”傅津言扫了这群年轻人一眼。 傅津言揪着她,跟扔麻袋一样,每离游泳池近一米,他的手就松一寸。 五米 四米 三米 两米 …… 此时旁人纷纷觉得傅津言不对劲,万一他真动起火较起真来,出了事怎么办。 从书京崩溃大哭:“戚悦,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李明子也觉得傅津言真疯起来的话,怕拦不住他,只能看向戚悦。 戚悦当然听到了从书京的求救,她一直没有出声。 在从书京离泳池半米的时候,戚悦确认她已经吃过足够的亏,长了教训后,才出声:“傅津言——” 她的声音很平淡,没什么特别,却让他打得以镇定,傅津言高大的身形晃了晃,没有松手。 戚悦一路走过去,她每靠近一步,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再次袭来,让人的紧绷的神经得到紧绷。 “算了。” 戚悦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别人说,但傅津言听话地松了手后。 傅津言回头看着她,才发现她的膝盖淤青,皮都翻出来了一块,脚踝被碎片扎着了流着血。 他的眉头紧蹙,立刻脱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傅津言双手穿过她两条胳肘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他在众目睽睽下抱着戚悦离开,她在挣扎。傅津言凑到她耳边,不知道留下的是诅咒还是宿命的认同。 “你只有我了。”傅津言说。 傅津言大步抱着戚悦出去,中间她一直在反抗,他的耐心耗尽,干脆放她下来,扶着她走。 一出柏悦公馆,夜色漆黑,狂风卷着树叶吹到半,戚悦一抬眼,便看见匆匆赶来的的盛怀。 他戴着一顶帽子,穿着黑色运动衫,看着两人,眼眶瞬间发红。 “松手。”戚悦哑着声音开口。 傅津言闻言松了手,他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明显有话要谈。傅津言松开她后,转身插着兜往地下车库走去。 ”之前打你电话,发你信息一直没人接,先说声对不起,我家出了点事,需要一笔钱,我实在没办法……” 戚悦正开着口打算把整件事说清楚,好给这段结束的恋情有一个真诚的交待。盛怀倏然开口,将她打断。 他看着戚悦,眼底是掩不住的厌恶,一字一句地说:“你真贱。” 戚悦原本张着的口被按了暂停键一般,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盛怀教养良好,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她做错了事,他也不舍得说他一句重话。 她还记得有一次两人约会,戚悦留在学校设计区,赶作业赶得昏天暗地,到后面才想起这场约会。 大夏天的,盛怀呆在湖心公园旁等了她一晚上。夏季潮湿,灌丛林立,野蚊较多,他穿着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裤,小腿起满了红色的包。 戚悦一脸歉疚:“对不起,你骂我吧。” 盛怀揉了揉她的头顶,到现在戚悦还记得,他的眼睛里溢着细碎的星光:“悦悦,我怎么舍得骂你?说重了你一句我心里都难过。” 就是一个这么温暖的大男孩,转眼间两人却睚眦相向,他拿出一把利刃往彼此最深的地方扎,直至见血。 这句话将戚悦对他的最后留恋和不舍给切断,戚悦忽然累得不行,天空乌云卷在一起,骤然砸下几滴雨点。 雨珠砸在戚悦睫毛里,有些生疼,她点了点头,也不想再解释了:“行,我先走了,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 盛怀最恨她这种一副谁不在乎的样子,心中的恼火和嫉妒冲上来。他一把攥住戚悦的受手腕,语气讽刺又夹着鄙夷:“你缺钱就不知道找我吗!还是说认识了我哥以后,找到了一个更有钱比我更厉害的靠山……” 话还没说完,戚悦挣开甩了他一巴掌,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平时你但凡多关心一下我的情绪,我也不会跑去赌场。你以为我没找过你吗?结果是你妈接的电话。回来后,我想跟你坦白,你妈又主动找上门来,告诉我,让我离你远点,我们多不配,我多轻贱。” “这几天我被欺压的时候,铺天盖地的事朝我砸来,你在哪里?一伤心又躲起来喝酒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吗?对于掺你和你哥的事情来,我反抗过,挣扎过,没用,但还是对不起。” 戚悦将原本掩住事情,两人存在的问题一一揭开,盛怀的脸色是一闪而过的狼狈,懊丧。眼看她就要走,盛怀攥住她的手:“悦悦,我——” “盛怀,抛开这件事,我才发现,我们也走不到最后。我真的很感激这段感情遇到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校园恋情。到此为止,就让它停留在回忆了,不要破坏它。” 戚悦低下头,伸手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一滴滚烫的晶莹的泪滴落在盛怀手背上。挣开以后,戚悦背对着盛怀,一瘸一拐地与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天色越来越黑,还下起了雨,戚悦一瘸一拐地走在马路上,浑身精疲力尽。长夜无尽,前路迢迢,这条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一辆黑色的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随后,傅津言下车,强行将她抱上了车。车内静悄悄,戚悦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路倒退的风景发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傅津言把车到了他名下就近的一处公寓。清冷的白炽灯打开,戚悦被抱到沙发上,她整个人就像精致的搪瓷娃娃一样,没有感情,一碰就碎。 灯光倾泻,傅津言去拿处家里常备的医药箱,打开箱子,戚悦任他摆布,傅津言也一言不发,垂下眼,处理她腿上的伤口。 半晌,戚悦勉强回过神过来,嗓音沙哑,说了一句话。 “我恨你。” 傅津言轻嗤了一声,他并不在乎。 “我这是在帮你脱离苦海。”傅津言拧开一瓶碘酒,棉签沾染上去,立刻晕开一片。 戚悦看着他,冷笑:“最大的苦海是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是苦海?”傅津言厚颜无耻地反问道。 “据说所知,你外婆每个月的疗养费已经是你们家的负担,还有你现在的处境,到我身边来,这一切都会解决。” 傅津言把棉签递给她,侧头将衬衫袖子翻折到小臂上,看着他,声音低沉。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 戚悦刚经历一场失恋,他蓄意将她的自尊,所拥有的一切打碎,让她走投无路。然而,傅津言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开出自己的条件。 他不过是想用一份合约牵着她,各取所需罢了,说是跟,连女朋友三个字都懒得说。 戚悦接过他手里的棉签,眼睫上还挂着半干未干的泪珠,她看了一眼傅津言,问道:“为什么是我?” “我失眠,情绪有时不稳,你身上的香味恰好能让我舒缓,上次在游轮上就是。”傅津言看看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从赌场开始,傅津言对戚悦兴趣就浓了,越接触发现她多面,也像一只猫,让人迷惑,经逗,时不时地还露出獠牙来咬你一口,伤口让他隐隐兴奋,也就起了征服欲,再加上她身上的味道,傅津言毫不留情地把她抢了过来。 其实戚悦没得选,她身边孤立无援,他想将她打碎得更彻底的话,傅津言随时能做到。傅津言见她没开口,也不心急。 谁知道戚悦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盯着他:“只是是失眠症吗?” 空气凝滞,傅津言的脸色微沉,他盯着戚悦,情绪明显有了较大的变化。 “算了,也不关我事。”戚悦答道。 她松了一口气,他这些无耻的行径倒还挺坦荡。 只要他不喜欢她。 气氛松动,他慢悠悠地挤了一管药膏涂在她膝盖上,清清凉凉的,有隐隐的痛感。 处理完膝盖的伤口,戚悦脚踝处的伤口还粘着碎玻璃渣。傅津言坐在她对面,手肘撑在西装裤上,一只手攥住她的脚腕,另一只手拿着镊子帮它帮细小的碎片清理出来。 不料,戚悦抬手制止了他,灯光明亮,白皙的脚腕红色的血凝在上面。 戚悦抱着膝盖,手摸到脚踝那里,碰到那块玻璃,黑色的睫毛颤动着,她面不改色地用力拔.了.出来。 在拔.出.来的那一刻,像是血肉分离,戚悦的脸色更加苍白,楚楚动人。 戚悦淡着一张地把一块带血的玻璃扔到器皿里,发出“哐”的声音。 傅津言挑了挑眉,看着她的动作有一瞬不解。 “刺要自己□□,才不会痛。”戚悦垂下眼睫。 这块带血的玻璃片等于她那份爱情,以前的纯白生活,她遭受的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任由它陷在这块肉里,只会越来越痛。还不如彻底拔掉它。 清理完后伤口后,戚悦拖着伤口去洗澡。她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叫他:“傅津言。” 傅津言嘴里正衔着一根烟,橙红的火刚点燃,照亮了他流畅分明的下颌线,声音漫不经心。 “嗯?” 戚悦的笑容很淡,眼底的光再不复之前的神采。 “你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会回去捉虫。 ☆、第 15 章 戚悦看了一下自己仅有的存款,跟家人打了一下照面,一咬牙去了挑了近一点的城市去散心了。 近半个月的时候,戚悦都待在一个小镇里,平时不是坐在客栈里和老板聊天喝茶,就是一时兴起会跟阿姨出去一起去集市上卖花。 在集市上,戚悦会花时间观察来往行人的衣着服饰上,会把它们画下来,了解少数民族的服饰风情。 戚悦还会利用着这段休息时间给旅人画速写,以赚取外快。 大部分时间戚悦是愉快又轻松的,她关掉手机,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转心做自己的事。 一晃大半月已过,戚悦在临走的最后一天去山上烧了一拄香。寺庙金墙红瓦,梵音四起,菩萨低眉,但笑不语。 烛焰晃动,烟火呛人,戚悦被熏得眼底呛出水雾,她双手合十问道:“本来是按预定的轨迹走下去,忽然被迫走茬了路怎么办?我反抗不了。” 主持慈眉善目,笑了笑,答:“《佛经》里说‘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见,会见无期’,坚持走下去。” 戚悦点头致谢,下了山,赶了最近一趟大巴回了京北。不管准备样,她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新生活。 当晚,“夜”最顶楼,一群人聚一起喝酒打牌,烟雾缭绕,在场的都是好玩的主,李明子也在。 傅津言窝在沙发上,早已摘掉了白天戴着的金丝眼镜,眸色浅浅,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倏忽,傅津言手机发出震动声,他点了接听,张文在那边说道:“傅先生,戚小姐散心回来了。” 傅津言眼睫动了动,把烟摁灭,开口。 “把她接到泛江国际。” 一旁的柏亦池耳尖的得很,早已悄无声息地贴上来,偷听傅津言在说话。傅津言刚掐断电话回头,一张放的脸贴近,柏亦池的嘴唇差点碰到他的脸。 傅津言惊了一下又极快恢复如常,虚与委蛇的笑挂在他脸上。 “怎么,看上我了?” 他一这样笑,柏亦池知道准没好事,立刻躲得远远的。见他滚远点,傅津言才敛了神色。李明子可不怕他,问道:“你接谁啊?是上次那个女孩吗?” 有人起了个头,柏亦池立刻八卦起来:“是啊,津哥,上次在宴会可传开了啊,我们傅大少冲冠一怒为红颜,动心了啊吗这是?” 傅津言手里正拿了片柠檬,想也没想直接扔道他身上,薄唇一张一合。 “关你什么事?” “我操,哥你行啊,费尽心思抢过一女陔,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柏亦池叨个不行。 毕竟都把人带到泛江国际了,他们几个就没见傅津言有带哪个女人去过那里。 傅津言眼皮瓮动,看了他一眼,后者禁声了。 陈边洲晃了晃酒杯,他倒见怪不怪。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哪个不养着女人,各取所需。这么多年,也就傅津言,看似放浪,却没去主动沾过女人。这回,估计是这个女孩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让他大费周折。 只是,陈边洲将他的担忧说了出来:“盛怀那里怎么办,你不怕他来你这闹啊。” 傅津言喝了一口酒,眸底不见情绪。 “用了点手段,把他送出国了,以后再闹也不迟。” 傅津言把酒杯搁下,说了句“走了”,西装外套搭在匀实的小臂上走了出去。 - 张文将戚悦送到泛江国际,按了电子锁密码,把行李放在玄关处,留下她一个人就走了。一进门,繁复的琉璃壁灯亮起,倾泻一地的光。 戚悦站在里面,看了一眼,只觉得这房子跟傅津言本人一样,金絮其表败絮其中。放往眼放去,这套近七百平复式房子的装修风格是黑灰色系,十分清冷,给人一种压抑感。 前侧养了一壁的鱼,正在安静的吐着的泡泡。白色的雕花栏杆直通宽阔的二楼。 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形态不一的画,对象却都是食人花。戚悦站在画前,观察着上上面的画。 食人花画在绒布上,形态娇艳,花形似月轮,诡异的是血一样的红色。每一副上面都签了画者的名字——傅津言。 别人签字正是签在画的右下角,只有他,落款下笔锋利,把名字签在了最中间,正中食人花的锯齿上。 戚悦好像才真正进入傅津言的世界,她发现他是灰暗的。 戚悦看画正看得有些出神,忽地,一道熟悉的迷迭香味蹿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脖子上,使人发痒,一道撩人的嗓音响起。 “我的天使是想走进我的内心吗?” 戚悦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等看清来人后才缓神,她重新看向那副画,问道:“为什么要挂食人花?” “因为它的花语是得不到,就要毁灭。”傅津言苍白的脸色闪过一丝情绪,声音略低。 空气安静,戚悦感到一股不寒而栗从心底升起,她的手立即拉住行李杆。傅津言侧眸看了一眼她发颤的睫毛和脚尖朝外一副要逃跑的姿势,愈发觉得喉咙发痒。 傅津言发出一阵轻笑声,很低,也好听,他挑了挑眉。 “这么不经吓,七七,之前你放下的豪言呢?” 戚悦响起之前说的狠话,呼了一口气才适应他的恶趣味,问道:“我睡哪?” 傅津言后退两步,语速不疾不徐,开始给她定规矩:“墙上的画不能动,鱼缸里水十天换一次,照顾好阳台的小雏菊。我有洁癖,不要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跟着我,乖点。” “你外婆的医院我已经让人换到更好的地方去了,之前的三百万,一笔勾销。还有,书房是我的地方,不能进,你最好手指都不要碰一下。” 傅津言语气认真,透着一丝不留情的意味,彷佛在告诉戚悦,如果进去了,她会有什么下场。 戚悦才不想窥探他的世界,她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应下来:“放心,我不进,画也不会换,你这里摆设也不动,说到做到。” 后来,傅津言走出来后,把画中的食人花换成水仙,连哄带骗求着戚悦,说想在书房里的办桌上做一回,戚悦怎么都不肯答应。 这就叫败类自有天收,恶人自食恶果。 “我睡哪?”戚悦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傅津言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衬衫,语气很缓:“跟我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明天就入V啦,今晚零点有近万字章节更新。前三天留言都有红包掉落。这文不会太长,半杯奶茶钱请多支持正版哇! 然后求个作者专栏收藏,和下本接档文《予我玫瑰》,是篇女追男。 1 京北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时羽喜欢江放,天天跟在他后头,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 江放薄情又冷淡,对此视若无赌,甚至对这位未婚妻感到厌烦。 终于有一天,江放当众悔婚,不愿意接受这安排。时羽终于死心,笑中带泪。 “江放,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2 时羽重获新生后,出现在聚光灯下,倾倒众生,后被问及两人关系,她认真思考了一下,眉眼带笑:“过去了。” 散场后,江放掐灭烟堵住她,哑声说:“我过不去。” ———————————— 万分感谢 ☆、第 16 章 他的睡眠需要她。 “你会碰我吗?”戚悦问道, 声音有些紧张。 傅津言抬手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语气漫不经心。 “正常情况下不会。” 只要她别使用那些小聪明来招惹他, 他的邪念就不会出现。 洗漱完后, 傅津言已经躺在床上, 戚悦还躲在浴室里拖拖拉拉不想出来。 傅津言倒不在意, 反正他睡不着, 时间多多的是。 等戚悦出来后, 她整个人被热气蒸腾,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傅津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过来。” 晚上十一点,傅津言睡觉时见不得一点光,窗帘拉得紧实, 他惯常地拿出一瓶药,倒了几片药直接吞了下去。 戚悦躺在柔软的床上, 离傅津言非常床, 她身形瘦弱, 整个人差点没黏在床沿上。 傅津言斜睨了她一眼,开口。 “你越这样,反而让我更想□□。” 戚悦错就错在内心坚韧,经常做一些逆反的事情, 这样反而更让人起了征服欲望。 戚悦没办法,只能正躺在他身边, 两人并排睡下。 一开始戚悦还提防着傅津言,强忍着睡意,生怕他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可越到后来, 戚悦眼皮越来越撑不住,抵挡不住困意,最终睡着了。 傅津言躺在一边,闭上眼,漫天的血腥还在在,一直没有睡着,他的情绪开始躁动。 直到身边传来一道绵长的呼吸声,似羽毛,很柔软,还夹着甜橙的香味。 他的情绪慢慢平静,竟然也渐渐睡着了。 次日早上,天空折出第一道金光,傅津言睁眼起床。 虽然这一夜,傅津言半睡半醒,可能睡着持续的时间明显比之前强多了。 傅津言起床刷牙,洗漱,准备出门上班。 戚悦也起来了,虽然两人同住屋檐下,她不太想与傅津言打招呼,所以一个早上,两个人就像陌生人般,各自洗漱出门。 傅津言拿丝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然后重新戴上金丝眼镜,将眼底妖异的红色泪痣掩住,又是一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样子。 戚悦看了他一眼随机又移开视线。临走时,傅津言的手停在门把上,好心问她。 “去哪?捎你一趟。” “不用了。”戚悦想也没想就拒绝。 回应戚悦的是“砰”地一声震天响的摔门声,脾气还挺大,她才懒得管他。 戚悦今天打算去了学校拿自己的档案,和实习生离校文件。 去淮大,戚悦已经做到准备,迎接大批的嘲笑。 结果去了学校之后,戚悦发现大家见了她,都有些闪躲,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怪兽一样,不过,再也没有之前被围攻嘲笑的场面,大家好像很怵她。 戚悦神色如常地去主任办公室拿档案,拿到之后正准备走时。 主任叫住了她,问道:“实习工作找到没有?” “之前有一个,好像不太行。”戚悦嘴角挂起一丝苦笑。 “没关系再接再厉,对了,你的档案记过处分,学校已经撤销了,你的奖学名额也恢复了。” …… 戚悦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懵,主任的话还响在耳边。 “傅家那位资本家给淮大捐了一栋楼,条件是让你的毕业履历恢复之前的干净状态。” 戚悦拿完档案就遇到了颜宁宁。半个月没见,小姑娘发现她又更瘦了,锁骨更为凸出精致,脸上轮廓也更明显了,五官反倒愈发好看,多了楚楚动人的味道。 一见她瘦了,颜宁宁的眼泪说掉就掉。戚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严肃:“宁宁,不要轻易爱上我。” “嗯?”颜宁宁正伤感着。 戚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无奈:“因为我怕我的胸膛装不下你的眼泪。” “好啊,你敢笑我,看哀家不赐你一丈红!”颜宁宁反应过来,就要冲上去挠她。 两人闹在一起,戚悦怕痒只好侧身躲着,细碎得金光浮在她秀挺的鼻梁上,裙摆里,没有负担的笑声随着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到校园上空去。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台阶上,少女的小腿白皙又莹润,她们咬着手里的冰淇淋在各自聊天。戚悦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颜宁宁,傅津言强迫她,和盛怀分手的难过,她都淡淡地揭过,至始至终都是一副轻松的轻吻。 一方面戚悦是不想让颜宁宁心疼,另一方面,她告诉自己都已经这样了,只能苦中作乐。颜宁宁抱住她的腰撒娇:“悦悦,你还有我。” 颜宁宁家境还不错,父母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所以对未来她一直没有戚悦这么大的担心。 “悦悦,你的实习敲定了没?”颜宁宁。 戚悦摇了摇头,说道:“之前那个黄掉了,但现在打算重新找过。” 两人聊来聊去,颜宁宁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悦悦,你知道吗,盛怀好像出国了。” 戚悦正咬着香草冰淇淋,舌尖忽然被冰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自从两人彻底分手后,盛怀所有的社交头像都灰了,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晚上,戚悦回了泛江国际,她洗完澡后,拿着笔记本放在客厅的小桌子,坐在那里开始投简历。 “叮”地一声,门打开,时钟指向十点,傅津言抬手揉了一下脖子,脸色苍白,身材欣长,金丝眼镜别在衬衫领口,清冷且禁欲, 他照常准备把钥匙扔在柜顶,站那里愣了一下。 橘色的灯光来亮起,戚悦穿着吊带白裙子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半干未干的头发被她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修长的天鹅颈。 她坐在柔软的绒垫子上,正对着电脑打字,神色娴静。 键盘发出的声音提醒傅津言这个家还有另一个人在,他掩去眼底的情绪,“哐”地一声,傅津言故意扔重钥匙发出声响。 戚悦回头,语气轻快:“老板回来啦?我给您放水去。” 傅津言轻嗤一声,她对这个身份倒适应挺快的,只是这“老板”“您”的不知道是在膈应他还是膈应她自己。 等戚悦经过他身边时,傅津言恶劣地掐住她的丸子头,将她整个人拎到跟前来,热气盆喷洒在脖颈,他离得很近,说出的话意味深长。 “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哥哥。” 戚悦举起手,将头顶的手拨开,脸有些热,直直地往浴室方向走,背着傅津言悄悄翻了个白眼。 傅津言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微信消息,不知道看到了还什么,眼睫低垂,情绪忽然低沉。 戚悦坐在旁边,用电脑投着简历,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问傅津言,语气很平:“盛怀是你送出国的?” 傅津言停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顿,眼皮稍抬。 “怎么,不舍得?” “不是,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自愿……”戚悦争辩道。 她正说着话,傅津言微微俯下身,忽然伸手攥住她下巴,修长的手指收紧,用力一抬,戚悦被迫抬起头看着他,下巴被捏得生疼。 戚悦皱眉,从喉咙里发出的话不成形,断断续续:“疼,你——放开——我。” 傅津言脸色微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冷。 “不管你舍不舍得,你已经是我傅津言的女人了。” 说完这句话后,傅津言倏地松手,戚悦被摔到一旁的地毯上。她的头发散乱,有些狼狈,傅津言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进了书房。 戚悦重新坐正在地毯上,一边重新扎头发一边把眼底的酸意逼回去。她算明白了,就算男人对你没有感情,占有欲也会出来作祟。 这场不愉快看似以傅津言在理,以一种强制的手段结束,实际上事后不理人的是戚悦。她每天不是在投简历就是去面试的路上,起得比傅津言早,等他回来时,戚悦已经睡下了。 实在避免不开,傅津言喊他的时候,戚悦的视线只会礼貌地停在他衬衫的第二个扣子上,依照他的吩咐去做。 搞得老板跟员工一样,客客气气的。 戚悦只是不想再惹他了。 幸而这段时间的奔波有成效,她居然收到了西明时装公司的面试邀约。那可是cici明啊,拥有自己独创品牌和时尚杂志,先后设计四季系列多次登上巴黎时尚周的秀场上,成为名媛明星等人的宠儿,不仅如此,她还和Valentino .coach等高奢侈品牌有合作,是国际一线大牌。 创始人cici明的工作实习机会更是人人挤破头,谁不想在里面工作,学习到东西呢。 周五,戚悦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收拾好后便出门乘车直达京北市中心的地标——新珠江大厦。 戚悦按照邮件给的地址直通十六楼,前台小姐问明来意后,拨了一个电话,立刻有一位打扮干练的女人出来,领着戚悦进去。 她一路进去,顺便悄悄打量,里面布局别具一格,里面每间办公室都是音符形状所制,长形走廊的尽头是半透明自动化的会议室,而cici明的设计的最新时装正挂在橱窗上,来往的人抱着衣服,测量工作来去匆匆,看起来一派繁忙。 戚悦被安排在一间开放的大厅等候面试,旁边有十几个打扮时尚,穿着漂亮裙子的女生们也在一旁等待面试。 助理出来后拿了一张表给她填,让她静心等候。 戚悦正填着表,身后传来一声整齐地:“明子小姐好!”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看见李明子穿着Valentino最新款黑天鹅小礼裙,人高腿长,气质优越,红唇黑眉。气场十足,身后跟着两位助理,连头发丝都透着矜贵二字。 显然李明子也见到了她,冲戚悦微微一笑。对视的电视火光间,戚悦忽然想起cici明这个品牌好像正是创始人以她女儿名字命名的。 明,李明子。难道李明子就是著名时尚设计大师cici的女儿? “来面试吗?”李明子走前来问道。 “对。”戚悦应道。 李明子点了点头朝办公室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回头,笑了一下,跟戚悦说。 “我喜欢你,希望以后能在这里见到你。” 戚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应“好”。 在这陆续等候的时间里,大家先后进行面试,大部人出来后神色恹恹,只有个别脸上是带笑的,这样严峻的形势也让戚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即传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尖锐的咯噔声音,戚悦一回头,挑了一下眉。 还真是冤家相见。 从书京穿着贴身短裙,戴副咖色墨镜,挎着最新款的包包,以一种高姿态在她旁边坐下。 戚悦没理会她,填了表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从书京本质就是一个戏精大小姐,走到哪里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关注。 戚悦从进来就没怎么给过眼神给从书京,这让她略微不爽,她抱着手臂,有些高姿态:“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们看男人看工作的眼光倒是挺一致。” “你是还想被泼冰块,上次不过瘾是吗?”戚悦看她,眼睛里勾了点笑意。 上次的屈辱历历在目,从书京有些怕,下意识地移动了一下位置,离她离得远一点。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面议室的门打开,出来一位助理低头看表,喊了句:“从书京。” “在。”从书京笑着应答。 从书京拿起包的同时看了一眼戚悦,眼神是惺惺作态的怜惜:“对了,忘了告诉你,cici明工作室这次只录取两个实习生,听说一个已经定了,另一个就剩我了,我家呢,跟明子姐家有合作,所以打了个招呼,也就进去走下场子的事,这不面试我都插队□□前面去了,我定下了,你却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幸苦你白跑一趟。” 从书京撂下这些话在戚悦脸上看到她想看到的失意的表情,于是趾高气昂地转身走了。 戚悦垂眼看着手里的填好的表,有些泄气。准备了好几天的面试准备,在这一刻即将化为乌有,失落之余还有一些不甘心。 李明子坐在办公室的监控器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 cici明工作室一直是这样追求高效,估计真定了从书京的话,戚悦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李明子谁也不支持,也不心疼谁,但她想看戏。 于是,她拿起了手机打给了傅津言,没多久就通了,那边传来一句略微低哑的声音。 “什么事?” “我今天看到戚悦来西明工作室面试了。”李明子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等傅津言按捺不住问她。 结果傅津言什么也没问,他刚下完手术,电话夹在肩侧和脑袋中间,比她还气定神闲。 他摘下一次性医用白色手套,扔进垃圾桶里,换了只手接电话。 “不说我挂了。” “哎,结果从书京也在,我看你家那位好像被截了一道,这下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咯,挺可怜的。”李明子挑了挑眉。 傅津言回了办工室,想起这段时间戚悦躲他躲得跟猫见了老鼠一言,虽然敢怒不敢言,可是想起昨天晚上睡觉,他都还没睡着,她竟然沉沉睡去,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半身翻身的时候踢了傅津言一脚,现在腰那块还是青的,他掐死她还不及,还会施舍一点善心吗? 傅津言重新回到办公室,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就把电话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另一边,从书京站在面议室内,笑脸吟吟,自信地回答了面试官的几个问题。 面试官边低头看她的简历边低头,正要拍板这位姑娘时。 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面试官一听对面的声音立刻恭敬不已,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后,面试官朝助理开口:“叫戚悦进来,两人一起面试。” “为什么?”从书京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戚悦被叫起来去面试的时候,有一瞬间惊讶,她起身的时候,恰好看见李明子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朝她比了个心,后者笑了笑。 戚悦敲门进去,面试官找到她填的表和简历看了一眼,说道:“由于我们招的实习生名额不多,只剩一个了,你们两个现场同时完成一个作业怎么样?” 面试官看向戚悦,后者点了点,语气自信:“我没问题。” 至于从书京,她心里早已气得不行,又不能当场发座,有问题没问题她都只能硬着头皮说“好”。 “你们也看到了这间面议室其实就是一间设计室,这里缝纫机,测量工具,布料衣服都有,你们每个人现场自己挑一件衣服改一下,我就是你们的模特。” 戚悦站在主考官前,静静打量她,眼前的这位女人三十三岁左右,穿着素色系的OL工作装,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看起来保守又出传统。 看着看着,戚悦看到主考官耳朵里戴着一枚小巧的玫瑰耳钉,一下子就有了灵感。 在戚悦思考的空隙,从书京早已自信满满地挑了一件白领穿的套装,坐在缝纫机加流行的时尚元素。 戚悦则挑了一件旗袍,正改着衣服,脑后挽着的头发晃到跟前,有几缕贴在白皙的脸上,动作不疾不缓,自成风景。看她改衣服简直是一种享受。 十五分种后,出现在在主考官眼前有两件衣服。一件是从书京改后的粉色小香风套装,她将两个袖口剪成v字,是时下最热的入风元素,不仅如此,她还配了一条油画小丝巾,这样穿上去,更显优雅气质。 经戚悦之手的一件是一件改良后的的旗袍。她特意选了一件暗色底文的旗袍,戚悦还改成了件盘扣莨稠旗袍,裙摆处微微开叉,刚好能展现女性小腿的线条。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戚悦在旗袍前襟绣了一朵荆棘玫瑰,颜色瑰丽,给原本单色暗沉的旗袍染了一抹色彩,让人移不开眼。 “说说你们的创作灵感。”主考官推了推眼镜,问道。 从书京自然抢话,给面试官科普时尚元素,什么香奶奶的设计理念,惹得场内的人心里翻白眼。 轮到戚悦时,她笑了笑,开口:“一开始主考官给我一种严肃,保守的形象,我也以为应该给衣服加时尚元素就好,直到我看到她耳朵上戴了一枚红色的耳钉。她可能是生活中许需要扮演一个长辈的角色,工作中的职位让她不得不严肃形象,但我认为只要是女性,都希望能打破自己原有形象,尝试一些大胆的东西。” “旗袍和荆棘玫瑰这两样就是象征。” 话音刚落,主考官眼底出现赞许的目光,她开口:“戚悦,下周一来上班。” 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戚悦点头致谢:“谢谢老师。” 从书京站在原地竟然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竟然再一次输给了戚悦,又当众丢脸。从书京的脸涨得通红,有些不知道所措。 戚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去,在经过从书京身边时,她看了从书京一眼,笑得美眼弯弯:“下次别在我面前闹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正击要害,从书京在原地“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戚悦走出来后,李明子刚好出来,笑道:“刚才很精彩,恭喜你啊。” “没有,还是要感谢你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我才可以和别人公平竞争。”戚悦语气真诚。 李明子愣了一下,随即红唇漾开一个笑容:“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是傅津言打电话过来的。” 傅津言两次插手管她实习和档案的事,她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但是之前照片的事,还有他那天对她实施的暴力行为,她还记着。 他这种给人一巴掌再给颗糖的方式,戚悦不吃。 不过戚悦发现,傅津言最近没怎么以折磨她为趣味,而是越临近六月,他的情绪越来越阴沉。 每次一回到家,戚悦就能看见傅津言窝在沙发里抽烟,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咳得也厉害。傅津言穿着白色衬衫,身材愈发瘦削,扣子解开,隐隐露出胸膛的线条,烟雾从他薄唇里呼出,氤氧了他细长眼尾底下的红色泪痣。 确实很勾人,让人看一眼就上瘾。 戚悦每次看到他白天斯文绅士,深夜自我折堕的模样,脑海里想起“朗朗如日月之怀,颓唐如玉山将崩”这句话。「注1」 好几次,戚悦想开口劝他少抽点,可一到嘴边她又止住了,毕竟傅津言情绪不定,她可不想惹到他,自讨苦吃。 回舅妈家前一晚,戚悦鼓起勇气跟傅津言说话:“我下周一去公司报到,周末回舅妈家,所以这几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可以打我电话。” 傅津言正抽着烟,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都没看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应了句:“嗯。” ……戚悦被他拽上天的态度给气到,转身就回房睡觉,他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周六,京北一整天都在下雨。戚悦回了舅妈家,跟她说了自己拿到了cici明公司offer公司的事,也说了跟盛怀分手的事。 前一秒舅妈还脸带笑意,下一秒吃着饭的筷子就要摔她脑袋上了,幸好被戚悦躲开了。舅妈开始数落她:“小盛那种有钱,人又长得一表人才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分了你上哪再找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戚悦,你最后不要找一个又老又穷的男人,到时候我把你赶出出家门。” “舅妈说的是。”戚悦敷衍道。 …… 下午三点,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戚悦窝在房间里听歌,窗外偶尔有一两滴雨珠飞溅进来,砸到脸上,凉丝丝的。 倏忽,戚悦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的电话,她点了接听:“喂。” “是我,李明子,”李明子在电话那边说道,她语气顿了顿,“戚悦,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傅津言下午去了清园祭拜一位故人,现在又下着雨,你能不能帮忙把他带回来?” 最重要的是,傅家今天也有人去了,李明子和这一帮朋友都管不住傅津言,怕到时候两拨人闹起来不好收场。 戚悦躺在床上,看见外面淅沥的大雨,心里在想,为什么傅津言出事,她要去找他? 她不想去。 “不好意思,明子,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戚悦拒绝道。 李明子没想到她会拒绝,沉吟了一会儿:“戚悦,你就当是帮我的忙。” 戚悦没有答复,反而是一旁的柏亦池有些着急:“戚悦,只有你能压住他,上次在宴会我们就看出来了。你就当做个善事,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而且你实习的面试机会?” 好话坏话说尽,朋友轮番上阵,戚悦被说动,一时心软,最后答应下来:“好,把地址发给我。” - 下雨天,傅津言一个人开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到京北西郊的墓园。 黑色的车子停在山脚下,傅津言坐在车内点了一根烟,接连不断的雨珠吸附在车前,又被雨刮器斜斜地刮开,露出一张英俊分明,眼神冰冷的脸。 雨势渐小,傅津言连伞也没撑,推开车门就往山上走。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身材停匀,右手拿着一束雏菊花往前走。在翠绿的青山,雨帘下,他的凝为一个黑色的浓郁的点。 走了大概十分钟,傅津言站在黑色的栅栏前,清园的门卫撑着伞出来,一见是他,心里有点怵,却因为别人的吩咐头疼不已。 “傅先生,太太说了今天不让您进。”门卫硬着头皮开口。 傅津言嘴里咬着一根烟,冲他招手,后者往前。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皮夹,翻出一叠钞票递给他,声音很凉:“这些够了吗?” 门卫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抖:“傅先生,你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今天特殊你这样让我难办啊,平时你什么我没让你进……” 说得也是,之前傅津言晚上来墓地看望故人,下山的时候发现车子抛锚了,还是门卫大叔留了他一晚,第二天还帮他修好车,送人回去。 门卫话多,说的有点啰嗦,傅津言有些头疼,挥了挥手示意他滚。 门卫看着他颓靡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回去了。 五分钟后,傅津言趁人不注意,翻上铁门,跳下来的时候,手臂处勾住铁刃,袖子划开,眉骨处也碰到了,冷白的皮肤上出现一道红色的血迹。 傅津言拿着一束雏菊上了山,找到那人的墓地后,把雏菊花放在墓碑前,静静地坐在旁边,他的嗓音嘶哑,每一句都像是痛苦的挣扎。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我去陪你得了。” “这个世上好像没有什么我珍惜和让我活下去的理由。” 傅津言坐在墓碑前说完后,坐了十分钟,然后下去了。 雨越来越大,他双手插兜往山下走,苍白着一张脸。 刚到一个拐角,就撞见了一位打扮珠光宝气的女人以及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几名保镖。 一见到傅津言,女人的情绪不受控制,扑上去打他,声音尖锐:“你还有脸来!这一天你就不能放过我!” 傅津言站在那里,任她打骂,侮辱,一脸的不为所动。 她也只有今天敢对傅津言这样。 “好了,如兰!”男人声音威严拦住她,束住挣扎的女人。 他看着傅津言,眼神无不叹息,还夹着一股愤怒。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傅津言脸上漠然,径直越过他们往山下走。走了十步以后,女人猛然回头,朝他下最恶意的诅咒:“傅津言,我希望你孤独百年,不得好死!” “好了,闹什么!”男人训斥道。 傅津言身体僵住,整个人微微一震,然后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雨势渐大,树枝被雨水冲刷而变弯,树叶也洗得发亮。 傅津言走着路,被淋湿得一身狼狈。雨越来越大,伴着轰轰作响的雷,还有随时劈下来的闪电,让人心惊。 下雨天,戚悦加钱才打到一辆车过来,司机只送她到路口就走了。 戚悦撑着一把白色的伞一直往上走,远远地,她看见了傅津言,连忙举着伞快步走到他跟前。 “傅津言,我终于找到了你了,快跟我回……” 戚悦的手搭在他的胳膊,话还没说完,傅津言甩开她的手,掀开薄薄的眼皮,声音比冰还冷。 “滚。” 戚悦被甩到几步开外,差点没摔在地上。 此刻,雨珠先后以迅猛的姿势砸了下来,戚悦手撑着的伞被狂风吹翻。 傅津言径直越过戚悦往前走,一道惊雷乍起,他的肩膀抖了一下,心神恍惚,被地上石头绊倒,直接摔到了地上。 傅津言摔在泥泞里,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黑点子,袖子破烂,眉骨的血迹顺着眼尾留下来,触目惊心。 戚悦没好气地上向扶他,被傅津言攥着手臂往旁边一掼。 她也倒在地上,伞被风吹倒在一旁,风雨交加,冷意混着冰凉的雨水钻进她的皮肤里。 戚悦心里的火一下子噌地就上来,但想起他那些朋友的嘱托,按着火,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说道。 “来,我送你回家。” 傅津言坐起来,雨水将他额前的碎发冲得分开,原本闭着的双眼睁开,细长又上挑着的眼尾透着冷漠。 曾几何时。 在一个下雨天的傍晚,他躲在阴暗潮湿的垃圾桶旁边,臭味将他熏得几欲呕吐。 苔藓的腥味一路从脚底冲上鼻尖,他瑟缩在角落里,害怕又惶恐。 雨下得很大,还伴随着闪电,也是有人朝他伸出了手,微笑道:“把手给我。” 傅津言蹲在墙角,有些迟疑,他整个人抖得厉害,可是他太冷太饿了,穿着一件单薄的黑体恤,嘴唇冻得发紫,像被人追逐的丧家之犬。 他最后还是把手伸出去,可是下一秒,冷如鬼魅的声音响起。 “他在这!” “轰”地一声,他被骗了城墙倒塌,脚步声嘲笑声打骂声夹杂在一起,让他坠入无尽的地狱。 …… 傅津言盯着她伸出的手,水珠顺着他的额头滴进胸膛里,他笑得伪善,冷漠至极。 “你觉得自己是在普渡他人,自以为拯救了陷入迷途中的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有什么资格管我?” 傅津言变脸变得很快,无情的字眼从他薄唇里吐出,伤人又冰冷。 “滚,有多远滚多远。” 戚悦裙子湿透,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他这些话让她心头的火再也憋不出,直蹿喉头。 “要不是你朋友求我来帮忙,你以为我愿意上赶着来犯贱吗?” “傅津言,你想好了,今天是你让我滚的,我滚了就不再回来了。”戚悦红唇微张。 她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真实的情绪。 四周安静,只有哗哗落雨的声音,傅津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 他在笑戚悦的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 “你没救了。”戚悦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捡自己的伞,然后走了。 傅津言看着戚悦离开,她穿着绿色曳地长裙,长卷发扎在后面,绑着一根墨绿色的绸带,露出一截白色的脖颈,背影走得干脆也漂亮。 他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死去,像掐掉的植物根茎,一点一点流失掉水分。 天空劈了一道闪电,傅津言抖得厉害,脑海里出现很多场景,血腥的场面,哭泣的声音,指责的声音,混在一起,他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 傅津言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出了一层汗,他的眼睛紧闭,黑压压的睫毛下挂着雨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疯狂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躺在雨里,像是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活标本,阴郁颓废又迷人。 “你手写的文字,口出的言辞。都像尘埃一般一文不值。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你的□□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注2」 傅津言赶紧快要死去,他打算烂死在这泥泞里,就在他快要放弃时。 身上朝他砸着的雨被挡住了,一道阴影立在他面前。似冲破黑暗前的第一道光,第一朵开在墓前的玫瑰,她的声音似天籁。 戚悦折回,穿着绿色长裙站在他面前,把伞倾在在他那边,替他挡去雨水。 是温暖的,让人贪恋的声音。 ——“喂。”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留言红包掉落!! ☆、第 17 章 戚悦连搀带拖把傅津言送到副驾驶上, 然后开着他的车打算送他回泛江国际。车子又在崎岖不平的山路行驶,加上戚悦又拿到到驾照不久, 没什么底气, 自然开车时小心得不行。 傅津言坐在副驾驶上头脑有些昏沉, 他眯眼看着一向遇事沉着冷静的戚悦, 现在一脸慌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你现在是无证驾驶?”傅津言胸前起伏, 咳嗽了一下。 下雨天雾气重, 视线本来就模糊,戚悦光顾着看路,根本分不清多余的心思打理她。傅津言看见自己被忽略了有些不爽,伸手去扯她后脑勺挽着头发的那根绿色发带。 发带一解, 乌黑的头发散落,将她白皙的脖子遮住了。 戚悦气得不行, 答道:“对, 无证驾驶, 这会儿我正好报仇,拉你一起死。” 傅津言不怒反笑,黑漆漆的睫毛低垂,胸膛发出震颤的愉悦:“那我求之不得, 七七。” 谁知傅津言这个疯子竟一语成谶,戚悦面对转弯没反应过来, 方向盘打错了方向,她猛地急踩刹车,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惊天“砰”地一声, 车子撞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然而这棵树长在悬崖边上,野蛮生长,枝繁叶茂。 要不是这棵树。 差点他们就真的一起死了。 “啊——”戚悦松了方向盘发出一声尖叫,不肯睁开眼。傅津言也因为突然急刹车一个惯力影响,磕向中控台又被弹了回去。 傅津言解了安全带,看了一眼还惊魂未定不敢睁眼的戚悦,下车和她换位置。戚悦惊吓还没缓过来,不肯下车。 傅津言俯下身一把将她从车里抱下来,条件反射的,戚悦抱上他的脖颈。傅津言笑了一下,声音懒散,掺着一股不怕死的劲儿。 “还不舍得睁眼?” 戚悦睁开眼,一眼就看到傅津言脸上的伤更重了,红色血迹顺着眉骨低到黑衬衫里,染成暗色。 出于愧疚,还有一些戚悦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愫。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眉骨。 傅津言浑身一震,低头看着她澄澈的杏眼,里面透着几分心疼的意味。忽然间,他感觉心口空洞的地方被什么撑开来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有些狼狈地别开眼。 两人换了位置后,傅津言强打着精神把车开出来,再开到平坦的公路上,再换戚悦开回去。 当晚回去,傅津言就发了高烧,加上白天又受惊了,一直烧得昏迷不醒。 戚悦一回到泛江国际,就简单地冲了个澡,至于傅津言,她是闭着眼睛帮他把衣服换点的。 指尖触及那一块块紧实的的肌肉,让她的脸颊带了一点热意。 戚悦找到额温枪后给他量了一下,高烧,39度。 戚悦神色一凛,拍打着他的脸说道:“傅津言,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不料傅津言拨开她的手,翻了个身背着她,语气恹恹,从喉咙里滚出嘶哑的两个字:“不去。” 戚悦没办法,找来家里备着的医药箱,幸好他是医生,里面什么药都有。 戚悦找了消炎,退烧的药后,从药板里抠出好几颗药,倒了一杯水,轻声喊他起来吃药。 无奈傅津言紧闭双眼,额头的汗不断流出,像是遇到什么痛击一般,紧抿着嘴唇不肯吃药。 她把掌心的药递到傅津言嘴边,他睁开眼皮看了一眼,一手打翻。 五颜六色的药七零八散地掉到地上,有的还滚到了床底下。 操,戚悦真的生气了。 戚悦一天伺候傅津言弄得她筋疲力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一把年纪了不肯吃药。 她上了床,俯下身,正对着傅津言,伸出手,用力捏住傅津言的下颌,迫使他张嘴,打算给他灌药。 戚悦这时趁机报复上次被捏之痛,捏得十分用力,可傅津言就跟铁做的一样,不皱眉也不喊疼,更别提张嘴了。 “不吃拉倒,惯得你,我回家了。”戚悦有些烦躁。 她跨过傅津言的身体,正要转身下床时,一只滚烫的手攥住她的手腕,趁其不备,用力一拉。 戚悦直直地朝傅津言刷去,落入一个滚烫的被火炙烤一般的怀抱。 烫得不行。 最重要的是戚悦的嘴唇重重地磕在他下嘴唇上,还磕到她嘴角了。 她半个嘴唇麻得不行,一种说不清的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并没有想象中柔软的触感,而是痛,她的嘴角好像还磕破了。 “傅津言!”戚悦吸了一口气,痛得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扔下这句话作势就要起身,谁料一只手捧着她的脑袋往怀里呆。 戚悦像只猫一样被迫趴在傅津言胸膛里,他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以一种强硬的姿态,让人挣不开。 他胸膛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出来,傅津言就这样抱着戚悦,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说话似发出来的气音,低沉且十分疲惫。 “安静点。” 戚悦知道他的脾气,只能任他安静地抱了半个小时。 等他沉沉睡去,戚悦费了好大劲才推开他的桎梏,得以脱身。 戚悦站在他面前,看着傅津言苍白而病态的脸,叹了一口气,一摸他的额头,还是无比滚烫,烧依然没有退下去。 直接让他吃药是不行了。 戚悦光着脚走出去,泡了一杯蜂蜜水,又将他要吃的药丸碾碎,再放进蜂蜜水里。 一切都弄好后,戚悦端着水进房间里,轻轻拍他的肩膀,语气还算好:“不想吃药的话那你喝点水。” 傅津言意识有些模糊,却还是手肘撑着床,接过水一饮而尽。 戚悦松了一口气,替他掖好被角,拉好窗帘后出去了。 整整一夜,戚悦守在傅津言旁边,替他量体温,时刻关注他的退烧情况,也一边不停地用他的额头敷温水进行物理降温。 终于抵不住困顿,戚悦撑不住,手里握着毛巾沉沉地睡在一边。 半夜两点,戚悦醒来,口干舌燥,她起身到客厅倒了一杯水,继而坐在沙发上一边喝水一边发呆。 忽地,身后发出声响,戚悦看向后头,发现傅津言也起来了。 他额前黑色的碎发搭在眉前,除了嘴唇苍白点,人也精神许多。 傅津言显然也看到了戚悦。 戚悦看着他问道:“让我看看你——” “好点没有”这后半句话还没有说话,傅津言整个人像受了刺激般,眼神忽变,看她也不像之前的温和了。 “让我看看你”记忆中,也有一道略老的声音也这样的,说着一模一样的话,先是以温暖诱惑他,然后再狠狠地剂碎他,让他鲜血直流。 记忆中的声音与戚悦的声音重叠,傅津言眼神冷了下来,给人的感觉一种深不可测,冷酷的感觉。 傅津言单手插着兜,目光笔直地看向她,将戚悦钉在原地,让人动弹不得。 “你是谁?” 戚悦惊讶了一下,开了一个玩笑:“我是你爹。” 傅津言走到她面前,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一样压在她身上,双手卡住她的脖子,声音寒得彻骨,眼睛发红。 “我不会再信你了。” 戚悦手里拿着的水杯被打翻,浸湿了她胸前的棉裙子,有几滴还飞溅到他睫毛上。 傅津言的手没有用力,可是他这样卡着她脖子,以一种逼迫的姿势,审人一样的态度,让戚悦非常不舒服。 “放开我!”戚悦厉声开口,伸手去掐傅津言的手。 下一秒,傅津言果真松开了。戚悦稍微坐直身子,她以为两人能好好交待时。 但傅津言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力道非常大,让人生疼。 戚悦头发被扯得脑子紧绷,有些思考不过来。她咳嗽得厉害,伸手去掰傅津言的手,希望他能松开她。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按压在水里下一秒就要溺水而亡。 傅津言脸色不改,薅住她的头发,收紧了手上的力,重复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戚……戚悦,疼,你能不能松开!”戚悦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他扯得生疼。 傅津手接收到这三个字仍然没反应,他加大手上的力,眼睛冰冷,像在与人殊死搏斗,与人抗争。 戚悦疼得去眼泪直跳,她动弹不得,眼睛却四下找打火机和剪刀。 妈的,他爱薅她头发,全剪给他好了。 戚悦疼得的时候,看到这屋子里的大得不行,却又空又压抑,鱼缸里的食人鱼看见这一场面,疯狂地睁大眼睛,撞向浴缸,血色一点点从水里散开。 她还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食人花,她感觉自己就是被锯齿切中的花瓣。 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戚悦累到不行。 戚悦也不想挣扎了,她慢慢流出眼泪,伸手擦了一下。 傅津言看到她的眼泪被烫到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回了房间睡觉。 戚悦得以喘息,她哪也没去,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 次日早上,清晨将临。 傅津言起床换衣服,人一出房间就闻到了一阵软糯的小米粥的香气。 傅津言去洗手间洗漱的时候,视线一顿,发现戚悦站在厨房里,正在熬小米粥。 雾气蒸腾,拢住她漂亮的眉眼,戚悦扭头看向他,把火关了。 “醒了,去洗漱完吃早餐吧。” 傅津言愣了一下,讶于她此刻的温顺,最终点了点头。 洗漱完后,傅津言穿戴整齐,戴上金丝眼镜,拉开椅子坐下,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碗盛好的小米粥,还有温好的牛奶。 傅津言执起汤匙,喝了一口小米粥,又香又糯,入口即化。 暖意进入胃中,人的心情也好起来,傅津言犹豫了一下,开口:“昨天……谢谢。” “不客气,就是帮明子的忙。”戚悦撕了一下手里的馒头。 傅津言执着的汤匙扔到碗中,发出清脆的碰撞中,气氛倏地冷下来。 戚悦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牛奶,不怕死地继续雪上加霜:“对了,我把东西收拾好了,一会儿就搬出去。” “至于你的睡眠问题,我身上的香味是天生的,我后续会调一个香囊包给你,”戚悦看着他,说道,“这顿就当你我的告别早餐。” 傅津言气笑了,他说怎么这姑娘这么温顺了,原来有这一出等着他呢。 他看到角落里的那个薄荷绿的箱子眼底情绪渐深,傅津言粥也懒得喝了,看着她问道:“你这是闹哪样?给我一个理由。” 戚悦原本还是好好的,一下子被他这句话给激动了,手里的牛奶杯“嘭”地一声放到桌子上,语气嘲讽。 “我闹哪样?昨天我差点死在你手里,我帮从山去带回来,又变着法的哄你吃药,还尽职尽责地守着你退烧,结果你退烧醒来第一件事,大力地薅着我的头发问我是谁,那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傅津言,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情绪反常并且无情的人,我每在你身上多待一秒就感觉自己自己命不够活!你不惜命,我惜命!” 戚悦不知死活地把她的害怕,愤怒全说了出来,一张漂亮的脸上写着疲惫。 傅津言怔怔的,看向她的嘴角破了,颜色鲜红,这个他想起来了。 至于她说薅头发,要她命……傅津言舔了一下唇角,解释道:“抱歉,我昨天烧糊涂了,意识混乱。” “哦,那我也不干了!”戚悦倏地站起来。 这大爷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她不想干了。戚悦撂下这些话并不是同他商量,而是宣布自己的决定。 说完,她就要越过他去拉行李箱。一种惊慌的情绪像墨点凝在纸上渲染得越来越大般,在心里漫开来。 傅津言忽地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似火,烫人又炙热,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 “别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留言也红包掉落,跟上章一起补发。最近太忙了,哭。 ☆、第 18 章 此刻傅津言黑漆皮的睫毛低垂着, 眉骨的那道血痕还十分明显,一路勾至眼睑下面, 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戚悦看着他那道伤疤, 眼睛被刺着了样, 不再看, 毕竟这道伤, 她也有一半的责任。 傅津言见她不说话, 喉咙里缓缓滚出一个句话,很哑。 “下次我再这样,你就把我绑起来。” ??绑起来。 戚悦脸色有所舒缓,从来她都是被变态的傅津言压制, 有这种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她确实是气上头了, 但外婆的疗养费, 她刚变好的处境, 都是得益于傅津言。万一真让他不高兴了,她承担不起后果。 戚悦眯了眯眼,问道:“真让我绑?” 傅津言见她神色松动,刚才脸上摆的几分可怜表情一扫而空, 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他立即松手,答道:“嗯。” “坐下来喝粥。”傅津言说道。 说完, 傅津言重新拿起汤匙来,吹了吹粥,慢慢地吞进去。 还是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他煮粥。 稀奇。 - 吃完早餐后, 戚悦赶去上班。上班第一天,她幻想在cici明工作室会有让自己施展拳脚的机会。 谁知道,她被助理领进去,发现里面忙成一锅粥,来回穿梭的人,摩肩接踵。人还没站稳,就看见一姑娘抱着一大堆衣服,被压得腰都直不起来,差点撞到戚悦的肩膀。 戚悦侧身一身,小姑娘就像背着一捆柴就出去了,嘴里还不停地喊“对不起,借过”,然后就争分夺秒地跑出去了。 这个工作室像战场。 助理领着戚悦到一位穿着简单,耳里戴着麦的女人面前,说道:“周姐,新实习生来报道了,戚悦。” 这位名叫周姐的女人拿着对讲机,语气强硬:“场地提前定好了,你又跟我说有变动,你信不信老娘宰了你!” 话音刚落,周姐又抓住一位匆匆经过的男员工,攥住他的肩膀,气势逼人且语速极快:“你过去跟老蒋一起协调,没办好的话两个人跟我一起打包滚蛋!” 做完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周姐才终于分的一点眼神给戚悦。 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跟着小刘一起把衣服搬出去。” 戚悦轻轻“啊”了一声后,也没有追问什么,点了点头,便和刚才那个小姑娘一起搬衣服了。 新来的另一位实习生还没来,说是请了两天假,戚悦还得把她的那份活干了。 一天下来,戚悦累得腰酸背痛,不是在打杂就是在打杂的路上。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能进一家好的公司,在好土壤成长,学到了东西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下午茶休息的片刻,戚悦坐在办公桌上,拿出手机开始在淘宝下单捆绑绳。 她想到这段时间傅津言对她的强迫,打出的捆绑绳,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加粗。 戚悦正低头看着哪种绳子的质量好一点,忽然,一阵温软的香气袭来,声音动听。 “在买什么呀?” 戚悦下意识地扣上手机,抬头一看,就李明子那张红唇夺目的脸,耳朵上的银圈耳环闪着细碎的光。 “别遮了,我都看到了,”李明子挑了挑眉,意有所指,“情~趣~用~品~” “没有”戚悦把手机给她看,面不改色地说,“他发疯,有狂犬病,怕自己疯起来没人管,求我买的。” 展示给李明子看的淘宝页面确实是正常的绳子。她点了点头,建议道:“这种绳子看起来太粗啦,你要谋杀他吗?到时候不要他脾气上来,嗯,对你——” 李明子做了一个锁喉的动作。 戚悦心想也是,重新搜索,打算找细一点的,好看一点的绳子,易打结的,万一他下次再掐她脖子,薅头发之类的,他就挣脱不了,真的成为她链子里的狗了。 她随便看了一下,挑了一款红色的绳子下单。想想又没有泛江国际的地址,于是点给微信,打开给傅津言发信息。 她之前有傅津言微信了,两人一直没说过话。傅津言的头像是全黑色,如他本人一样,沉默,冷淡。 她只发了两个字:【地址】 字里行间客气又保持着距离。 傅津言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公司听各部门经理讲地产开发的企划。 他挑了挑眉,以为戚悦要过来找他,于是发了个公司的地址过去。 戚悦刚准备下单,周姐一通喊,她也没有核对这个地址,急忙下单,应道:“来了!” 一天结束,戚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也没力气说话,直接去了洗漱。 临睡前,有几次,傅津言想问一下她在工作室的上班情况 他取下眼镜,正准备张嘴问时,“嘭”地一声,戚悦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头栽在天鹅绒的床上,长发散落,偏旁传来淡淡的甜橙香味。 他被当成透明人。 在得知出这个想法后,傅津言心里略微不爽。 次日,柏亦池和陈边洲到访傅津言公司,商量度假村地产开发的项目。 傅津言拨了内线电话,叫了公司的一位部门经理进来开会。 因为都是一起玩的朋友,项目合作自然也没这么拘束。 陈边洲坐在沙发里,侧耳听着他们开会,时不时地插一两句话。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盆仙人掌。 陈边洲觉得新奇,叼着一根烟,从仙人掌上拔了一根刺下来,差点刺到他。 “怎么忽然养起仙人掌了?”陈边洲神色漫不经心地问道。 傅津言擦了一下镜片,慢条斯理地说:“明子送的。” 陈边洲愣了一下,语气玩味:“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啊,你不还养着一个戚妹妹吗?” 傅津言不得不终止谈话,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亦池也有。” 这一句话戳到陈边洲心坎里去了,他看像柏亦池,后者连忙点头:“对啊,我们都有,明子说净化空气,怕我们办公累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明子虽然挺爱闹的,但最关心我们这些哥哥了。” 柏亦池说个话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他故意往某人身上浇油:“你不会没有吧?” 陈边洲正低头玩着手机,抬起头来,:“你猜。” ……猜你妹。 趁大家重新正题的时候,陈边洲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一边低头发信息问李明子:为什么我就没有仙人掌? 三分钟后,李明子回了一条短信,冷酷到不行:因为渣男不配。 陈边洲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估计上次书房的事啊,明子到现在还记着。 他把手机搁桌上后,手肘撑在大腿上,继续开会。 会议持续了三十分钟,正到收尾阶段时。张文忽然敲门。 “进。”傅津言开口。 张文进来后,抱着一个大箱子,开口说道:“傅总,有一个您的快递,已经扫描过了,没什么问题。” “拆吗?”张文问。 一般寄到公司给傅津言的不是什么客户的产品,就是紧急文件,所以张问一般会问他要不要当场拆快递。 傅津言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箱子,思绪绕了一圈,记忆中好像没有什么文件要给他,但还是点了点头:就点“拆。” 张文拿了一把刀从纸箱最中间划开,开始往外拿东西。 这个箱子挺大还有点沉,惹得旁边二位起了好奇心,往箱子里凑。 三四个人头往里一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沉默,紧而把眼神投向傅津言。 “我操,可以啊!哥,进展神速啊,都用上情趣用品了。” 话音一落,场内的人皆把眼睛探过去,包括傅津言。 箱子里躺着一捆情趣束缚棉绳,红色的,旁边还有黑色皮手套,冰凉的银手铐,灰毛鞭子。 傅津言苍白的脸色浮过一丝情绪,他还未张口,柏亦池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卡片,跟发现了什么神奇事件一样:“怎么还有售后小卡片。” 柏亦池跟唱戏的一样,咳嗽了两声,捏着嗓子说道:“尊敬的傅先生,感谢您购买我们店铺的产品,由于本店新开张,手铐,皮套,等免费送,给你最刺激最新奇的体验,祝您和您的性感小野猫度过奇妙的夜晚。” 话音一落,场内的部门女经理和秘书都发出轻微的笑声。 傅津言快速地扫了他们一眼,后者们立刻起身:“傅总,会也开得差不多了,我们先撤了。” 出了办公室后,仅一个中午,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这位看似斯文禁欲的老板的情趣了,一时间,全公司的女性心跳不已,不停地说着:“你说老板是绑人还是被绑啊……” 对此事完全不知情的戚悦正奔波在路上。今天她得送一批衣服到白玉兰秀场上,提前让男模特准备好。 可因为第一次,做事总会出纰漏,戚悦拿漏了两套衣服,她不仅被现场经纪人骂了一通,还要顶着烈日回工作室拿衣服。 就这么一来一往,耽误了时间。 六点四十,戚悦抱着衣服气喘吁吁地跑进后场,额头沁出薄汗:“衣服来了。” “真是的,搞什么啊,拖这么久。”一个女助理接过衣服,白了她一眼。 后台化妆间人挤人,戚悦随便张了凳子,一口水还没喝上。 一件衣服凭空扔到戚悦头顶,她眼一黑,紧接着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响起:“不要以为你是新来就能不懂规矩,这衣服破了一个洞,你让模特怎么穿!你是不是能代表cici明承担这一切责任啊!” 戚悦掀开头顶的衣服一看,过来后面破了一个洞,她快速回想了一下,当时拿得就是这件啊,至于为什么破了,她应该检查好再出发的。 “对不起,我想办法补救。”戚悦连忙道歉。 女助理气得火冒三丈:“你怎么挽救,还有十分钟,打电话给你老板。” “我——” “怎么了。”一道清淡的传来。 戚悦看过去,对方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款卫衣,很高,184往上,五官立体,薄唇挺鼻,气质阳光。 她呆在原地,这不是高中同过班,坐在戚悦后桌上课老是爱捉弄他的颜鹤吗! 两人高中关系还不错,后来颜鹤出了国,淡出校园网,两个人的联系也少了起来。 后来听说他成为一名模特,在国外挺有知名度,混得风生水起,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颜鹤名字也认出了她,勾唇一笑:“戚悦?” “啊,我——你——”戚悦指了指对方,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 故人重逢,自然是高兴不过的。眼看助理就要发难于戚悦,颜鹤开口制止:“没事,认识的,就交给她处理吧。” “可是颜鹤——”女助理有些不放心,但自家艺人摆了摆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你最好能担起这个责。”女助理气势逼人,撩下一句话。 戚悦接过衣服,是一件绿色的卫衣,图案是动物凶猛的造型,她联想到这一秀场的主题是夏见,心里有了主意。 她干脆将破洞简开,衣服后面分成两半,再快速缝了一条绿带子进去。 …… 秀场开始的时候,颜鹤做位压轴,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他一出场,气势夺人且让媒体纷纷对准他。 特别是他转身的时候,后面的衣摆带子一抽,层层叠叠的绿叶环了上来,生机且富有创造力, 在场的媒体和看秀人小心地议论起来,连连点头,李明子也在场下,惊讶于衣服的变动,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过关了不是。 戚悦在角落里见状松了一口气。 走秀结束的时候,戚悦去后台收衣服,正忙得不行的时候。 忽然,一袋冰凉的芒果酸奶贴在她脸上,戚悦回头,是颜鹤。 两人相视一笑。 “你头上有东西。”颜鹤微微俯身伸手去拿她头顶的东西。 李明子刚进后台就看见这一幕,悄悄拍了照。 李明子:【津言哥,给你看个好东西。】 傅津言:【?】 下一秒,一张图片发了过来,此时的傅津言正在“夜”玩,他漫不经心地点开图片。 照片上一个身高优越的男生正俯下身,伸手去碰她的耳朵。戚悦抬起头,眉眼弯弯,两人姿态亲昵,没有之前同他在一起时的抗拒。 傅津言敛了脸色的笑意,整个人坐直,眯着眼看着照片,眼睛里的阴霾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最近几天都在搬家,时间太赶了。 以后的更新时间是每晚八点,有事会在文案上面请假。 ☆、第 19 章 周末, 戚悦特地买了一些补品还有外婆爱吃的柿饼去看她。傅津言给外婆换了一个明显更好的疗养院,位置在半山上, 环境优越, 青山绿树环绕, 空气清新。 远远的, 戚悦看见外婆由专门的医护人员陪着在树下呆着。外婆静静地坐在轮椅上, 神情宁静,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戚悦走过去,很乖地叫了句:“外婆。” 可外婆就跟没听见一样似的在,直直地望着前方。虽然有些失落, 但她早已习以为常。戚悦从医护人员手里接过轮椅,笑着说:“我来吧。” 戚悦推着外婆到处转, 一边转一边同她讲话。戚悦推着外婆去了后花园里, 她坐在旁边, 开始同外婆说话。 在外婆面前的戚悦,全然没有人前的冷静处理,反而像个小女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说家里人, 说这段时间发生的荒谬事,但还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还说了傅津言,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语气顿了顿:“外婆, 我跟你说得他的坏话,可要帮我守住哦。” 虽然从远处看,看起来戚悦像在自说自话,但只有她知道,这过程,外婆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干燥且温暖。 太阳渐渐沉入西山的时候,戚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亲了亲外婆的脸颊,同她道别。 “外婆,我走啦,下次再来看你。” - 周末休息了没两天,戚悦又得重新投入了工作的战场上。周一,戚悦的隔壁工上的实习生终于来了,对方戴着黑框眼镜,灰衬衫,脸一直低着,看起来性格有点沉闷。 戚悦主动和她打招呼,对方也只是勉强抬了一下头,然后低下去了。 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同事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笔和记录本,打断了戚悦:“戚悦,总监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戚悦站起来,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问了一下同事:“你知道什么事吗?” “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上周在秀场,你擅自改了老板衣服的事。”同事提醒她,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动作。 确实,在职场上,不要以为你完成了任务就可以,过程中擅自做主,这也是犯错,算越级行为。 戚悦来到时尚总监办公室敲了敲门,有些紧张。随后里面传来一道清晰的严厉的女声:“进。” 她推门的而入,总监约四十多岁,扎着吊高马尾,涂着时下最流行的大红色口红,正翻着杂志画册,气场压人。 “于总监,你找我?” “嗯,”总监应了一句,把手里的杂志画册合上,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叫戚悦是吧,把上周秀场的事复述一遍。” 戚悦点了点头,如实相告,没有隐瞒任何。因为她相信总监已经知道了一切,于言只是想要个她的态度。 复述完之后,总监点了点头,问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戚悦想了一下,语气不卑不亢:“我觉得,一半错了,没有好好保管衣服是我这名员工的失职,虽然后来的补救了,但还是有错,我认罚。” 总监看了她十秒钟,紧绷的神色得到舒缓,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最后一个词落地的时候,戚悦终于松了一口气,应道:”谢谢总监。” 要出去的时候,于总监忽然开口喊住了她,说道:“你还应该感谢颜鹤,作为模特,他把他的信任给了你,不然你也补救不成功。” 出来没办公室工作了没多久,下午戚悦就被周姐喊去总公司旗下工厂的最新一批样衣,戚悦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便跟着另一位有经验的同事去了近郊的工厂。 在开车去工厂的路上,戚悦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一下手机,柏亦池忽然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戚妹妹,你可太厉害了,居然把捆绑绳寄到公司来了,你都没看见这名场面,大家正在开着会呢,开箱的那一刻你都没有看见津哥的表情,可太好玩了。 戚悦想起来这件事,上周她好像给错了地址,也没核对就去忙了,然后周末回了舅妈家,也没跟他打过一个照面。 这会儿柏亦池告诉了她这件事,戚悦眼皮直跳。为了避免傅津言找她茬,戚悦发了一条微信消息给傅津言。 【你今晚有时间吗?】 五分种后,傅津言发了一个【?】过来。 戚悦在键盘上打了个“我”字,后面一句完整的话还没有打完,车子猛地一刹车,她身子向前倾,手指一划,“我”字发了出去。 车子停了下来,戚悦在车上争分夺秒地打出最后一句话“我上次忙晕了,把东西寄错你公司了,你要是有空就带回来,没有的话我晚去拿。” 信息刚发出去,同事喊了句:“戚悦,到了,下车。” 戚悦匆忙把手机放进包里,扬声应了句“来了”然后下车,根本没有注意到远郊信号不好,她那条信息发送失败,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惊叹号。 收到消息的傅津言正在公司,他挑了挑眉,以为戚悦要约他吃饭,连带这几天沉闷的心情消散了一些。 职业经理见傅总的脸色总算好了点,加速了汇报了的语气,他恨不得立马滚出去。这几天傅总的气压太低了,加上又时不时地出一下,简直是修罗场现场,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戚悦在工厂忙了一下午的抽检样衣,顶着日落下了班。同事将戚悦送回市区,她正要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电话铃响,是一个陌生来电。 戚悦犹豫了一下,点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如清泉般清冽“喂”,她愣了两秒,应道:“喂,哪位?” 那边笑了一下,清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语气懒散:“怎么?这么不认识我了。” “颜鹤?”戚悦才反应过来,继续问道:“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要找个时装工作室员工的的电话应该不难吧?”颜鹤手握着手机,贴在耳朵上。 “秀场之后,你们老板没有为难你吧?”颜鹤问道。 戚悦笑了笑:“没有,秀场的事还得感谢你。” “既然这样,那你今晚请我吃饭。”颜鹤开口说道,语气含着笑意。 也是,毕竟上周秀场的事是颜鹤间接帮她解决的,请人吃饭是应该的。戚悦点了点头,说道:“好。” 而另一边,傍晚七点,傅津言还留在公司,一直没走,搞得公司其他人不敢下班。毕竟平时老板开玩会就走,这会儿居然待在办公桌前看文件。 敲门声响起,傅津言抬眼,看清来人后,问道:“什么事?” “您不去吃饭吗?”助理张文问道。 在注意他稍冷的神色后,张文又继续问:“傅总是有约了,在等人?” “嗯。” 结果傅津言等到八点半,期间看了几次电话,还有手机,根本没有亮过。戚悦压根没有再找过他。 几位员工正对着打哈欠,忽然听见总裁办传来震天响的声音,好像有人摔东西,紧接着,他们看见傅津言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员工终于了呼了一口气,老板走了,他们终于可以撤了。 傅津言刚开着车出地下车库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他正打算回家好好跟戚悦算账时,陈边洲忽然打来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不去。”傅津言按了按眉骨,语气淡淡的。 陈边洲喝了一口清酒,有一种看好戏的语气:“真的不来?我看见戚悦在和一个男的吃饭,那男的还挺眼熟,是圈里正热的小生。” 听到这,傅津言眼底的阴翳加深,他从中控台上摸出一根烟放在嘴里,说道:“地址。”同时立刻朝反方向掉头。 戚悦和颜鹤在一家日料店吃饭,两人大部分在聊读书时的趣事,话题轻松又愉快。隔着一门虚实相间的竹帘,傅津言坐在他们斜对面,整整十分钟,她都没有发现他。 看着戚悦轻松又毫无负担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傅津言只是想弄哭她,随即他掸了掸手上的烟灰,低头发消息。 戚悦正吃着饭,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戚悦点开一看,是傅津言发来的消息,一惯的看似好脾气实则暗藏强势。 【过来,我在你对面。】 戚悦抬头看了左手边方向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双冷湛漆黑的眸子,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 戚悦不想去,她才不想事事都受傅津言操控。 她不是他的玩物。 颜鹤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问道:“有什么事吗?” 戚悦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垃圾短信。” 说完后,她继续低头夹菜,并与颜鹤聊天。 陈边洲正和旁人聊着天,看傅津言坐在那里既不参与他们的聊天,也没有一走了之,脸色都快滴出墨来了,心底有些幸灾乐祸,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五分钟后,傅津悦倏然起身,朝他们点了点头便撩开帘子出去了。 戚悦眉眼笑得弯弯,正要回答对方的声音时,一道懒散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七七。” 听到这个只有傅津言知道的名字,戚悦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一回头,傅津言戴着金丝眼镜,白衬衫整洁而没有一丝褶皱。 颜鹤眼底掠过惊讶,问道:“这是?” 傅津言正要开口,戚悦抢先回答:“老板。” 颜鹤眼底的一丝紧张终于消散,他释然一笑:“原来戚悦的老板,来坐。” 他边说边让服务员加了把椅子。傅津言单手插兜,唇角带着笑意,应了个“是”,镜片里却悄然反射出一道冷光。 从傅津言加入后,戚悦就没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生怕他做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 颜鹤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还时不时地朝她投来关心的眼神,戚悦只能笑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中途,傅津言的手指勾住钥匙晃了晃,语气轻松又随意,像是平日里领导对下属的关心。 戚悦喝着水的动作一顿,表现出些许抗拒:“不用了。” 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占有欲作祟而已。 颜鹤的茶色瞳孔里漾着笑意:“我开车来的,一会儿送你回去。” 傅津言勾了勾唇角,并没有说什么。两人莫名起来的敌对气氛,戚悦并没有察觉。 饭吃完的时候,一行人一起出去,分别时,颜鹤刚想让戚悦在这等着,说把车开过来,他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经纪人来电。 “喂。”颜鹤说道。 “你刚是不是和一个女的在吃饭,被人拍到了,你现在赶紧从侧门出,我在那边等你。”经纪人的语速很快。 经纪人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 颜鹤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握着电话走到别处,好像抗争了一下,结果没用。 他挂完电话后一脸沮丧地朝戚悦走来,带着歉意:“戚悦,不好意思,我——” “没事,事业要紧。”戚悦宽慰他。 颜鹤拿出黑色鸭舌帽戴上,压住了好看的眉眼,最后他冲傅津言开口:“傅先生,我们戚悦就麻烦你安全送回去了。” “放心,她也是我的员工。”傅津言开口,语气体贴。 颜鹤返回店里,压低了帽檐从后门离去。 傅津言站在出门处,门口的泊车小弟帮他把车停到了跟前。 凉风阵阵,傅津言信步走到车的另一边,打开门进去,而戚悦跟在他身后,正要拉开副驾驶上的座位时,却发现这门怎么也拉不动。 “傅津言。”戚悦喊他。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且棱角分明的侧脸,傅津言微微仰头,解了两颗领口的扣子,隐约露出锁骨的弧度。 傅津言已经摘了眼镜,偏头看她,脸上的神情妖异,看着她:“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傅津言升起车窗,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疾驰离去,戚悦一个受力没站稳,差点摔倒。 黑色的宾利疾走而过,还扑了戚悦一脸的灰。 傅津言还真无情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交通没那么便利的一条偏街上。 戚悦花了四十分钟打车将转公交才顺利到家。到家以后,傅津言早已洗漱完,正坐在落地窗边看财经报纸,旁边还放着一杯红酒。 她“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可傅津言眼皮都没动一下,视她如空气一般。一整晚,戚悦都觉得傅津言的莫名其秒,可是她不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他们共处在一套房子里,两个人像陌生人一般。 夜晚睡觉的时候,戚悦上床,睡在傅津言旁边,小心翼翼地扯着被角准备睡觉时。 一旁的傅津言忽然开口,眼底微寒,却毫不留情:“滚出去,不要睡我的床。” “行,您是金主爸爸,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戚悦立刻爬起来,正要走出去时,傅津言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其动弹不得,似笑非笑。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 戚悦被捏得生疼,漆黑的瞳仁里泛着水光:“你又干什么?莫名其妙。” 傅津言嗤笑一声,语气有些冷:“不是你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要来找我?” 戚悦大脑当机了一秒,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全程其实就是傅津言误会了。她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正在组织语言,既不会让傅津言恼羞成怒,又能轻巧地化解误会。 她决定转移话题:“不是,是那个捆绑绳,我寄错了,想找你拿,但当时在远郊,没有信号。” 傅津言摘下眼镜,挑了挑眉毛:“哦?那不如拿你试试,毕竟你这么想跟我玩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了,晚点回去捉虫。 ☆、第 20 章 话音刚落, 戚悦的心抖了一下,语气里夹着一丝害怕:“傅津言!” 戚悦越这样, 傅津言隐隐地越兴奋。趁傅津言不注意, 她刚想要爬起来逃走, 一只骨节分明, 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然后一把她拖了回来。 傅津言半跪在床上, i两腿分开,禁锢住戚悦,穿着白衬衫,苍白的脸色半隐在窗外折进来的月光下, 喉结上下缓缓滚动,清冷又禁欲。 戚悦被禁锢住, 他身上迷迭香味道很浓, 她绷紧自己神经, 一直在试图挣扎,不料傅津言三下五除二地用新买的红色捆绑绳,将戚悦绑在床上。 她的四肢被迫呈大字张开,女人乌发肤白, 曲线勾人,像在等待主人宠幸的一只猫。傅津言只看了一眼, 下腹涌起一股热意,暗骂了句“操”。 ”你放开我,傅津言!” 这种捆绑绳挺柔软, 不伤人,但是越挣扎就捆得越紧。戚悦一直喊傅津言放开她,但是没有,她打算改变策略。 “傅津言,你要怎么样才能放开我?”戚悦问道。 傅津言恶趣味上来,手肘撑在枕边,语气勾人:“叫哥哥。” 第一次见她,戚悦就这样这样甜而不自知的勾他。 五分钟后,戚悦的脸涨得通红,声音细如纹呐,像一条绵长的细线,来回拉扯着他的心。 “哥哥。” - 因为戚悦的示弱和妥协,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傅津言也没在为难她。戚悦在cici明工作室的实习工作渐渐步入正轨,虽然很辛苦很累,可她也学到了如何紧急处理突发事件,也更深入地了解时装设计这个时尚领域,最重要的是,她的抗压能力和心理素质越来越高。 下午即将下班的时候,天空“轰隆”一声,打了一个惊天闷雷,戚悦正用手绘板画着图,看了一眼窗外的浓云聚集,狂风吹个不透,透过窗户缝里吹出来,办公室里透着丝丝凉意。 要下雨了,戚悦想到了傅津言,也担心起自己的处境来。 六点一到,办公室的人陆续下班,戚悦从办公室里拿了一把蓝色的伞走出写字楼,雨已经骤然下了起来。 戚悦乘坐公交回交,下车后,雨势渐小,她撑着伞走在雨中,裙摆被水坑溅湿,雨水斜斜地打下来,身上的白衬衫,头发也湿了大半。 走进小区,远远地,戚悦看见同样下班后的傅津言,不同的是,傅津言穿着银灰色的衬衫,神色很淡,单手插着兜往前走,并没有撑伞。 “傅津言!” 戚悦在心底看了一口气,一边说一边快步向前走,想给他撑伞。 她走到傅津言身边,因为他个子有一米八六,戚悦够不着他,只好仰着头,费力地举起手臂,仰着头给他撑伞。 傅津言看了她一眼,意外的,他并没有推开她或者让戚悦的滚,而是一言不发地接更过她手里的伞,换他撑着。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傅津言脸色苍白,身上的气压很低。从后面看,傅津言撑着的大不部分倾在了戚悦身上,他的肩膀已经染成深色。 两人一起走着,气氛意外地和谐。忽然,旁边的绿草丛里钻出一只脏兮兮的英短,直往戚悦腿上蹭。 戚悦被迫停下来,蹲下身轻轻地抚摸它身上的猫。她这才发现它的眼睛是蓝色的,身上的毛发黏在一起,脏得不行。 原来是一只流浪猫。 小猫感受到的戚悦的爱抚,脑袋直往她手掌上蹭。“喵”地一声又一声地叫着,让人心生怜爱。 下雨天,它一定是无处可躲了,再加上它又瘦又小,戚悦心里有所触动,抬头对着傅津言说:“我们收养它吧,小猫看起来好可怜。” 傅津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脏兮兮的英短,眼底没有一丝动容,开口说道:“我不喜欢猫,准确来说,我不喜欢四肢健全的猫。” 动物比人更懂得审时度势,摇着尾巴获取别人的怜悯。 其实戚悦并没有决定能不能收养一只猫,毕竟她也是寄居在傅津言家里,傅津言是主人。戚悦的手慢慢摸着猫的身体,仰头看着傅津言,开口:“你要真怎么样才答应我养这只猫,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傅津言英俊的眉眼隐约出现笑意,他发现戚悦越来越上道了,知道来软的了,学会顺着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水珠顺着暗蓝色的幕布滑落下来,在伞沿出旋转出一滴又一滴的小水花。他站伞下,红色的泪痣被伞遮住,嘴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七七,你求我。” 戚悦一把猫抱在怀里,小猫咪顺势把手掌搭在她手臂上。她低头看到这个动作心情愉快的,偏头对旁边的男人说:“傅津言,我求你。” 回去的路上,戚悦一直在低头逗猫,全程没有理旁边的男人。傅津言看着戚悦为了一只小动物如此上心,故意出声嗤她。 “你说把它领回去,是它吃了我的食人鱼,还是食人鱼吃了它?” “……”戚悦。 回去之后,戚悦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猫洗澡,傅津言瞥了一眼地上的毛和湿辘辘的地板,神经有些绷不住。 “要是地板再这样,我就剃光它的毛。”傅津言指了指小猫。 小猫好像听懂了傅津言说的话,凶狠地“喵呜”一声,然后迅速滚成一团缩进戚怀里。戚悦不满地说道:“你别吓它。” 给小猫洗完澡后,戚悦放它放在临时搭的一个小窝,抱着膝盖坐在它对面,伸出手来逗它。 小猫伸出粉色的舌头轻轻舔着戚悦的手掌,又湿又软。 戚悦自言自语地说道:“要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正在不远处倒开水喝的傅津言手一顿,看着那只猫意有所指,语气慢悠悠的。 “叫它听话吧,别随了主人,不听话还不服软。” …… 戚悦懒得理他,一时又想不出好听的名字,握着猫咪的手晃了晃,说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猫连连“喵”了三声,还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示意它对这个名字的喜爱。 一切都弄好后,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戚悦又拿着笔记本在网上搜刚捡来的流浪猫应该打什么疫苗,要去做哪些检查。 幽蓝的屏幕透着光,戚悦连打了几个哈欠对着电脑搜查。倏忽,一道高瘦的身影笼罩下来,“啪”地一声,傅津言俯下身把电脑关了。 “睡觉。”傅津悦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戚悦抗拒道:“可是我——” 她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傅津言手肘撑在书桌上,打断她:“捡到流浪猫一般要送到医院做身体基础检查和传染病筛查,明天家里要消一边毒,猫咪肠胃不好要吃羊奶粉,这些我明天列个清单让张文去做。” “你怎么知道这些……”只可惜,戚悦的疑惑并没得到解答,因为傅津言关完电脑后就转身回了卧室,留给她一个傲娇的背影。 卧室,临近十二点,外面又下起了一场雨。戚悦躺在旁边,刚好她对着落地窗这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准备睡觉时。 傅津言从背后拥住了她,他的下颌抵住戚悦的发顶,男人身上清冽的混着迷迭香的味道将她裹住,温热的呼悉数喷洒在她脖颈上,又痒又麻。 戚悦身体僵住,然后挣扎,试图移开他的手,不料傅津言拥得更紧,略微嘶哑从头顶响起,他的语气很疲惫。 “下雨了。” 戚悦停下来,想起他今天难得善心大发,同意他收养小猫,就让他抱着了。傅津言虽然性格阴晴不定,可一直尊重她,没有强迫过她。 只是,她看了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雨不停地下着,可是晚上没再打过雷和闪电了,分明是舒服的天气。 - 次日,戚悦下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听话玩,发现它身上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人也精神许多,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听话听见声响,抬头看见是戚悦回来了,便“喵喵喵”地叫着,戚悦心都化了。 戚悦一想到傅津言虽然表面嫌弃得小猫嫌弃得死,但还是让人给听话换了个蓝色的舒适小窝,又让它接受各种检查,因此有些感激他。 于是戚悦在空闲的时候,找遍了京北大小巷,终于从老中医那里买来纯真的野生刺五加。 傅津言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戚悦站在厨房里,蓝色的火焰燃起,飘来一股药味。傅津言眉头拧起:“你在煮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戚悦说道。 傅津言坐在沙发里,用手机刷新闻,半个小时后,戚悦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一杯茶送道傅津言面前。 “什么?”傅津言挑了挑眉。 戚悦回答说:”刺五加,里面还加了你喜欢的甜橙,喝这个能治你的失眠。“ 傅津言正漫不经心地刷着新闻,闻言手一顿,戚悦主动对他好,这还是头一回。他抬起头,镜片下一双漆黑的眸子藏着趣味和审时,喉结滚动。 “怎么,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看大家对男主的职业有疑问。一开始第二章我设定的是外科医生,然后同时有投资一些地产行业,后来编辑敲了我,就改了,男主是私人口腔医院的牙科医生。给大家带来不便,万分抱歉,后面的情节也会设定医生相关。 ☆、第 21 章 “不是, 收养听话,还有你为我和外婆做的事, ”戚悦一双蕴着水色的眼睛十分真诚, 没有丝毫杂念。 “各取所需, 你放心, 我绝对不会缠着你的。”戚悦一脸的认真。 傅津言被她坦荡又坚定的眼神心底堵了一下, 又极快地消失不见, 轻嗤道:“最好是这样。” 至于那杯刺五加茶,傅津言没承她的人情,连喝都没有喝。一杯滚烫的热气腾腾的茶就这么搁置到卓上,直至变凉。 戚悦在cici明工作室已经上班一个多月有余, 行事愈发干练起来,也成功领到了人生第一笔薪水。 拿到薪水那天, 戚悦回了一趟舅妈家。刚到家的时候, 舅妈正在擦桌子, 一看到快一个月才出现的戚悦,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喲,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外甥女。” 戚悦做事就是这样, 从来都是先斩后奏,跟盛怀分手也是, 只告诉他们结果。房天连至今还没弄清她现在到底住哪里,工作怎么样?偏偏她独立惯了,半天也不见来一个电话。 “舅妈, 我这不是忙嘛。”戚悦哄她。 舅妈冷哼一声,却进了戚嘉树房间,一掀被子,说话跟炮仗一样:“还睡,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要不要钉块床板在你身上啊!” 戚嘉树浑身跟没长骨头一样地坐起来,语气还有几分认真:“我觉得可以。” 他人还没睡醒接了这句话后,后脑勺直接挨了一掌,震痛感传来促使戚嘉树说了句“操”。 “赶紧洗漱,去买点你姐喜欢的菜。”舅妈拿出钱给他。 午饭,舅妈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戚悦爱吃的,戚嘉树拿着一双筷子无处下手,叹了一口气:“我就不配吃个水煮牛肉吗?” 没一个他爱吃的菜。 “但你配有一双好看的鞋。” 戚悦拿出她给戚嘉树买的一双最新款的椰子鞋,拿一刻,戚嘉树眼底亮了几分,立刻的拍马屁:“老姐,以后多回家。” 舅妈见没有自己的份,神色有点尴尬,用筷子敲了一戚嘉树的手:“吃饭就吃饭,还摸什么鞋?” 戚悦眉眼盈盈,从底下拿出一份礼物,上面还扎着蓝色的锦带,是一套比较贵的护肤品,笑道:“舅妈,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房天连自然是开心的,但看了一眼护肤品的牌子,立刻念道:“怎么这么贵,用了我不折寿吗?你赶紧拿去退了。” 话音刚落,她就把这套护肤平往回推,戚悦拦住:“舅妈,我不是说过吗?我进了大公司,开始挣钱了,可以孝敬你了,这点钱不算什么。” 舅妈这才安心下来。一餐午饭下来,大部分是戚嘉树和戚悦在打闹,舅妈这一旁关心的最近的近况。 “晚上,你还想吃什么?”舅妈问道。 戚悦正要回答,桌边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她点开一看,是傅津言发来的消息:【今晚陪我去一个宴会。】 她一眼掠过,然后回道:【现在是周末。】 意思是周末的时间她是自由的,并不是随叫随到。 傅津言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淡漠又强势:【过来。】 戚悦最烦他这种大爷的语气,刚想拒绝说不去,“滴”地一声,她收到了一笔十万块的转账。戚悦抿了抿嘴唇。 “地址。” 发完消息后,戚悦抬头:“晚上我就回去了,朋友找我有点事。” 怕舅妈生气,戚悦立刻挽住她的手臂,哄道:“舅妈,我下周还回家,想吃你做的红烧狮子头。” “知道了。”舅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下午戚悦回到泛江国际后,发现床头放了一个锦盒,红色的丝绒带一扯,里面放着一条Valentino最新款的湖绿色的长裙。 戚悦收拾好后,由张文开车送她去江州公馆。车子停下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刹车声,傅锦言嘴里正咬着一根烟,姿态懒散地同别人谈话。 有人下车,傅津言恰好漫不经心地回头,愣了几秒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眼底尽是看狂热。 戚悦穿着湖绿吊带长裙,两根绿色的带子贴着雪白的肩膀一路往下,露出月牙似的锁骨,白到盈盈反光。 她化了一个简单干净的妆,大红唇,头发挽起,露出欣长的脖颈和大片雪背。 肤若凝脂,蜂腰鹤漆。 戚悦就是这样,寻常时清纯得让人以为她是含苞的水仙,让人想用力地欺负她,现在又成了一朵明艳小玫瑰,让人想要征服她,再狠狠地揉碎她,红色的花汁流了出来。湿了他一手。 傅津言手里的烟掐灭。然后朝戚悦走去。 两人走到入口处。傅津言一侧头,看出了她的紧张,低声说:“挽着我。” 戚悦呼了一口气,挽住他的手臂。 在过往旁人的注目下,戚悦挽着他的手臂进场。 在入场那一刻,众人的眼神集于两人身上。 在场的人要么好奇傅家少爷头一回公开带女人出现在宴会上是什么情况,其中不含有艳羡和嫉妒的眼神。 还有部分男士看见戚悦眼底闪过的皆是惊艳。 傅津言眼底的浓色加深,他低头凑到戚悦耳边,哑声道:“我后悔了。” 戚悦有些没听清,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问道:“什么?” 傅津言没有接腔,而是俯下身,脸色淡然地抬手将她挽着头发的油画绿色发带一抽,乌黑的头发霎时倾泻下来。 乌发红唇,将身后的雪背遮住。傅津言嘴角泛起笑意,总算顺眼了点。 戚悦还没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忽然扯她发带,只见傅津言抬手将那根油画绿色发带随手在手腕缠了几下,打上了一个结。 傅津言懒懒散散地解释:“缺个装饰。” 只是谁也没想到,特别是戚悦,后来的傅津言薄情又冷漠,却一直戴着一根发带,再也没拿下来过。 这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就连戚悦都看见了熟人。 傅津言领着他们往陈边洲,李明子他们那坐。 李明子一见戚悦,立刻高兴地招了招手。 柏亦池看着戚悦呆滞了几秒,想着嘴说话又失败了。 平时的戚悦最多是朵清淡小白花,今天却明艳动人。 傅津言看着柏亦池一脸专注地看着戚悦,心底一阵烦躁。 他语气嫌恶:“收起你的哈喇子。” 柏亦池回过神来,笑笑:“哪能啊,就是妹妹惊艳了我一下。” 戚悦坐在李明子旁边,同她聊各种话题。 最后陈边洲让大家一起打牌,李明子拉着戚悦加入,后者摇摇头,说自己不会。 最后是傅津言,同李明子他们在打牌,剩柏亦池留在沙发上陪戚悦聊天。 傅津言走到哪都是吸引全场目光的人物。 他在打牌,宴会上的好几个名流,及大小姐们都凑起来,试图跟傅津言搭话。 傅津言手气一下很好,干起对家来毫不留情。看着温良谦和,实际把你勾进骗局里,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李明子一连输了好几场,有些泻气,开口:“三哥,就不能手下留留情。” “阿洲不是给你喂牌了吗?”傅津言语气淡淡。 陈边洲摸着牌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看一眼李明子。 只可惜,李明子看都不看他一眼,侧脸的弧度漂亮。 李明子笑眯眯地,似意有所指:“我也不知道谁的牌都吃的。” 摆明她跟陈边洲的界线关系。 “三哥,你不给我喂牌就算了,惹急了我,我给你的小水仙小鞋穿哟。”李明子语气无辜,活脱脱地扮演一个恶女的角色。 接下来的几场牌局,李明子吃到好牌,场场赢,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李明子也暗中明白了一件事。可能,戚悦会成傅津言的命门。 几个人打了一个多小时后,双双收场。 李明子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龙舌兰就喝。 喝了大半口,漂亮的脸颊有点红,她舌头呼了一下,有点辣,味道也有点奇怪。 陈边洲坐在她对面,嘴里正叼着一根烟,语气有些痞,看着她。 “你刚才喝的那杯是我的。” “……”李明子。 难怪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李明子看到了陈边洲眼底的揶揄也不恼,笑容明晃晃的:“我去漱口。” 李明子起身就往厕所的方向走,陈边洲顺势熄了手上的烟,跟了过去。 李明子在洗手间漱完口,补完妆后踩着小猫根正往外走,一到拐角处便有人拦着她。 陈边洲站在那里,长身玉立,眉目疏朗,干净又好看,只可惜太多情。 李明子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从他旁边经过。 不料,一双强有力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将人往他的方向带。 陈边洲一个转身,两人换了位置,她被他抵在墙边。 “祖宗,我哪里招了?”陈边洲语气无奈。 “看你长得丑,我心情就不好,不想到看到你呗。” 陈边洲第一次听这么新奇的笑容,扬了扬眉,凑前来:“我哪里丑了,给哥说说看。” 他越靠越前,李明子脸上的热度有点上升,她只能挣扎,陈边洲又死不赖脸地往前靠。 两人拉回拉扯间,“啪”地一声,李明子手里握着的黑色钱包掉在了地上。 陈边洲弯下腰去捡,正要递给李明子时,发现钱包露出一角,他半蹲着打开来看。 李明子眼神有片刻惊慌,正要阻止他,却发现来不及了。 陈边洲打开李明子的黑色钱包,皮夹里一张照片。 照片里男孩拥着少女,阳光灿烂,纯真又美好。 上面的人正是十七岁的陈边洲和李明子。 陈边洲隐约想起,那是一次校庆活动,李明子上台表演跳爵士舞。 她为了练这个舞已经练了三个月,上场前,李明子特意叫他们都要到场。 结果李明子站在台上,光芒万丈,动人又耀眼,受到全场的追捧,她却没有看见想见的。 演出结束后,李明子正要从操场回去,远远地看见陈边洲走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体恤,锁骨明显,站得不是很直,睡眼惺忪,神色恹恹地朝她走来。 “我□□大爷的,陈边洲,滚。”李明子发脾气了。 他妈的,她让陈边洲来看演出,结果在教室里睡觉。 “睡过头了。”陈边洲挠了挠头。 偏偏班长还特别不识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两位照张相呗。” “照个屁。”李明子转身就走。 不料,陈边洲牵住她的手腕,吐出一个字:“照。” 两人并肩而立,李明子穿着白色小吊带,短裙,漂亮得打眼,只可惜她在生气,摆不出什么好看的表情。 两人站得很远,在三二一倒数的时候,李明子有点晃神没听到计数,正好扭头问陈边洲怎么赔偿她。 谁知,在最后陈边洲一把拥住她,李明子刚好扭头,看着他。 照片定格,少女仰头看着陈边洲,眼底藏着光亮。 到现在,李明子都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陈边洲的气息将她灌满,手臂搭在肩膀上的温度,又麻又烫人。 陈边洲看着这张照片,好似明白了什么,神色惊讶:“明子……你……” “还回我。”李明子抢过他手里的钱包,落荒而逃。 回来后的李明子有些心不在焉,戚悦看着她不开心,想起了自己包里放着的礼物,拿了出来。 “明子,这是……送给你的,我刚发第一份薪水,感谢你在工作室对我的照顾。” 戚悦有些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李明子确实明里暗里地照顾她,这些都是戚悦看在眼底的。 李明子回神,接过礼物,眼底惊喜:“哇,谢谢,有幸参与你人生的第一次。” “我呢,戚妹妹,你别忘了上次。”柏亦池暗示她,说着只有两个人都知道的事。 傅津言抬眼,刀片似的眼神朝他飞去,可惜柏亦池接收不到。 “那我也没准备,顺手做个礼物给你?” 陈边洲后五分钟进来,神色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吊儿郎当,甚至还有点凝重。 他看戚悦拿着一张纸折得专注,随口道:“叠餐巾?也折个给我呗?。” “好。”戚悦一口答应。 她今天心情好,自然什么都一口应下。 她以前打工专门做这些精细活,不一会儿就将一张餐巾叠成了两只千纸鹤,分别送给陈边洲和柏亦池。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因为戚悦拿到了人生第一份薪水,而收到了小礼物,除了傅津言。 傅津言坐在一旁,眼底的隐霾骤浓,脸色快滴出墨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是裸奔来的,以后也是了。 ☆、第 22 章 回去的路上, 戚悦还没发现傅津言情绪的不对劲,只当他是日常阴晴不定。在回泛江国际的路上, 戚悦坐在副驾驶上, 凉风灌进来, 她阖眼小憩, 看起来明显心情轻松又愉悦。 傅津言看她眉眼舒展的样子, 心里略微不爽, “叮”地一声,车窗玻璃升起来。傅津言唇角讥讽:“你倒是挺会拉拢人心。” “我拉拢谁了?”戚悦睁着眼看他。 车内空气凝滞了几秒,戚悦才明白过来傅津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刚才戚悦给他每一个朋友送礼物的事吧。 “我就送个小纸鹤,一小玩意能拉拢什么……” 戚悦为自己辩解, 说到一半她发现不对劲,后知后觉:“不是……吧, 傅津言, 你也想要礼物?” 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语气小心翼翼,明显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傅津言搭在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清冷禁欲, 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但戚悦发现他的耳朵竟然一点点红了。 戚悦眼睛亮了一下,语气惊讶:“你脸红了。” 她还想再说话时, 傅津言偏头斜了她一眼,语气高高在上:“再吵就下车,还有, 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戚悦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话。傅津言把车开进停车场的时候,戚悦先下车进了家门。等他把车子倒进车库后,正要开锁下车时,目光一顿。 仪表台放着一只绿色的千纸鹤。 - 时间越长,戚悦就越习惯了和傅津言共处一室的日子。虽然他有时很禽兽,心情好的时候会讲黄色废料逗她故意看她脸红,大部分时间傅津言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傅津言会主动抱着她睡觉。 因此,他失眠的时间越来越短,至少不会一夜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好几次了。 他内心空缺的东西正在被一些东西慢慢填补。 周末,戚悦正留在工作室加班改一个设计图,傅津言忽然来电,她点了接听:“喂。” 结果说话的不是傅津言,是柏亦池,他的语气焦急:“戚美人,津哥喝醉了,你过来接一下他。” “啊,我正在加班,你们送他回去吧。”戚悦说道。 “说是这样说,可津哥喝成这样,又不让我们碰,就算我们把他抗回去,密码也不知道啊,”柏亦池那边闹哄哄的,“你快吧,再不来,我怕他喝死在‘夜’。” 说完,柏亦池连戚悦的回复都没有听,直接挂了电话,然后翘着二郎腿和陈边洲相视一笑。 傅津言弯了弯唇角,镜片下的眸子却蕴着冰冷,薄唇轻启:“玩够了没有?” 简单的五个字,柏亦池感受到了寒意,立刻狗腿地把手机还回去。 其实是柏亦池跟陈边洲他们喝酒,临时兴起打了个赌。 他撒谎跟戚悦说傅津言喝醉了,赌注是一把车钥匙。陈边洲赌戚悦不会来,傅津言也选的是不会来。 他太了解戚悦了,人半夜睡觉的时候没掐死他就是小姑娘良知还在。 “夜”酒吧,旋转顶楼包厢,傅津言坐在沙发里,身上的灰衬衫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嘴角咬着一根烟,正摇着骰子。 旁边的男人和女人调笑声不停地传来。 傅津言正摇着骰子,旁边一穿着学生装的女人忽然扑过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传来,傅津言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正要推开她。 忽地,门被打开,戚悦走了进来,她打扮简单,穿着白体恤,浅蓝色牛仔裤下的翘臀曲线勾人。 她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袋,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因为走得太急,别着的挽发铅笔也忘了取,几缕黑发贴到脸颊上。 干净,清纯,似乎与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格格不入。 除了震惊之外,不知道为什么,傅津言心底有一瞬的惊慌,他嘴里咬着一根烟,愣了一下,烟灰抖落,火星连着灰扑在旁边女人的手臂上,疼得她嘶了一下,仍不肯松开手。 戚悦走前两步,看着放纵又风流的傅津言,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她看向柏亦池,后者眼睛亮了一下,说道:“谢谢戚美人,让我赢了两把钥匙。” 戚悦明白了几分,原来是拿她当赌局。 戚悦既有些生气,还觉得这些有钱子弟真无聊,居然拿她当消遣。 当下,她低声对傅津言说:“我还有事,要回去加班,就先走了。” 戚悦说完就转身,不料傅津言伸手牵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别走,在这加。” 听到这句话后,戚悦哭笑不得,她的眼神在傅津言和那女人来回转了一下,语气含笑:“可是我觉得你很忙。” 不是很懂他在这风花雪月,怎么还能分出时间来顾及她。 “我不忙。”傅津言费力抽出自己的手臂,同时偏头看向那女人。他天生就是这样,生得皮相好,气势压人,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眼神便教人后怕。女人缩了缩脖子,立刻撤退,恨不得离得三米远。 “可是这里这么吵,我怎么工作?”戚悦语气无奈。 傅津言扣住她的手腕,顺势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来,语气淡淡的:“我让他们闭嘴。” “……“众人。 其中表情跟吞苍蝇一样的是柏亦池,场子是他组起来的,结果生生从KTV变成图书馆,偏偏他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戚悦看出他们的尴尬,也败给了傅津言的强势。最后想了个折中的方法,笑了一下:“没事,我戴耳机。” 柏亦池松了一口气,立刻举杯欢庆,说道:“来,敬戚妹妹的善解人意。” 戚悦坐在傅津言旁边,拿出笔记本,戴好耳机后,专注改图。然而有戚悦在身边,傅津言就没有心思跟他们玩了,只是聊天,不参与他们的赌注。 趁戚悦不注意,傅津言将她头发上的铅笔抽出来,长发在掌心滑落,他牵了一缕放在的手里把玩。 丁悦刚端着酒杯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女人在专心坐自己的事,场子里最显眼的男人却漫不经心地漠视周围,能入他眼的只有旁边这个女人。 他黑色眼睫的红色泪痣勾人,手指修长,眉骨硬挺,脸上的线条干净利落。 丁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在这兼职有一个多月了。她跟傅津言打过一个照面,那个时候下雨天,他站在对面,人群汹涌处。嘴里衔着一根烟,眼神沉静。 橙红色的烟火点燃那一刻,照亮了他的脸,以及黑色眼底的暗涌。遥遥相望,他们对视了一眼,丁悦看出了他眼底的孤独。 于是她决心在这兼职,跟同事熟了之后才知道这男人叫傅津言,在京北,是位呼风唤雨的主,经常来“夜”玩。 进顶楼包厢,丁悦下了很大的决心。 “客人,你们要酒吗?”’丁悦问道。 “先不要了吧,有需要会——” “叫你”两个字没有说完,柏亦池发现人姑娘不是来卖酒的,正直勾勾地盯着傅津言看。她端着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跳异常加快。 傅津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直专心致志地玩着戚悦的头发。戚悦终于和周姐敲定最后一个细节,合上了电脑。 一回头,她发现傅津言正在用指尖的缠着她的头发,拍了一下他的手:“傅津言,你变态吗?” 她一抬眼,看见眼前站着的姑娘,略微震惊:“丁悦?” 丁悦就是cici明工作室的实习生,跟戚悦一起进来的实习生。让戚悦惊讶的是,平时丁悦性格沉默寡言,戴着黑框眼镜,脸色很黄,穿暗色的衣服,从不与公司的人交流。 就连戚悦入职这么久跟她说过的话也是不超过十句, 第一次在公司见面的时候,她还开了个玩笑,说:“欸,我们名字好像,就差一个字。” 那个时候,丁悦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过多地回应她。 而现在,丁悦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画着浓妆和贴了夸张的假睫毛,让人诧异。 丁悦闻言眼皮一抖,低声说:“你认错人了。”说完她一路小跑出去。 戚悦盯着她的背影开始自我怀疑,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直到十分钟后,戚悦出去上厕所,恰好与丁悦迎面相撞。她低着头,正准备与戚悦擦肩而过,结果正前方值班经理看到丁悦,大声喊道。 “丁悦,302要一瓶人头马。” 无比尴尬。 丁悦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然后她拉着戚悦到了走廊的柱子旁,脸色有些红:“戚悦,我是家里困难,公司那边,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戚悦没有任何犹豫,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另外,在这里工作要多保护自己。” 戚悦离开不到十分钟,傅津言来电,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拍了拍丁悦的肩膀:“那我先进去了,下周一见。” 丁悦勉强抬了一下嘴角,说“好的”。 戚悦不在,傅津言无聊,喝了几杯酒。 等她进来的时候,他身上的酒味明显。 戚悦低头一看时间,近十一点了,她看着傅津言:“你回不回去?我先走了,困。” 说完她立刻起身,傅津言也跟着站了起来,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他喝得有几分不清醒,当即拨了电话叫张文来接。 两人走出“夜”,站在大厅门口,傅津言忽然伸手探向她的脖颈,戚悦躲了一下,没躲成功。 傅津言慢慢抚着她的脖子,他的手很凉,缓缓地摩挲,指尖传来的粗砺感让她心里涌起一股颤栗。 他靠得很近,近得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傅津言问道:“你为什么来?” “因为你是大爷。”戚悦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 刚好,张文开车过来,把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傅津言拉着她的手腕往车内走,殊不知,有人“咔”地一声将这些照片全部拍了下来。 嫉妒又阴暗的眼神在女人面前一闪而过。 六月下旬,戚悦要跟着李明子去领市出差两天。 在她走的前一天,阴雨连绵,傅津言的情绪又持续低落下来 临走前,戚悦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在拉上拉链的那一刻。 戚悦拿出她给傅津言的生日礼物——一张原声大碟,里面含了各种轻音乐,鸟叫声,溪水声,都是助眠的。 “虽然只是差一天,提前说生日快乐。”戚悦说道。 傅津言生日,还是李明子提醒她的。戚悦本来没太在意的,但她想起上次拿第一份工资,没给他买礼物的事。 还是算了,不惹傅津言,她能多活两年。 傅津言坐在窗台上,眼睫又密又长,他看了一眼戚悦的礼物,脸色苍白,语气有些冷:“不用了。” 他的生日从来就是一个错误,不被祝福,不被提醒。 想起来只有痛苦,还有他犯下的错。 但是戚悦不知道这些事,也不知道傅津言的心理活动。 她只是觉得伺候傅津言也太难了,不送被讽刺,送了又是一副我很高贵,你不配的样子把她气着了。 “哦,那我还省心了。” 戚悦微笑地把礼物收回,然后把礼物干脆利落扔进垃圾桶里。 当着傅津言的面。 戚悦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说道。 “傅津言,你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在垃圾桶里捡回来!” 傅津言轻嗤一声,不以为然:“你当我是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垃圾桶里扒拉东西的傅津言:真香。 ☆、第 23 章 戚悦出差三天, 傅津言一个人上下班,这期间, 戚悦没有打过任何一个电话给他。周日, 在“夜”的顶楼包厢, 傅津言窝在沙发里, 一个人晃着杯里的酒, 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灭, 暗光下的傅津言,神色淡淡,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津哥,你在等谁电话啊, 都看了一晚上了。”柏亦池扔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打趣道。 傅津言将手里的酒仰头一吟而尽, 尖尖的喉结突出, 弧度利落, 漫不经心地笑道:“没有。” 柏亦池还想再多打趣两句,傅津言倏然起身,抄起车上的车钥匙,声音清冷:“走了。”柏亦池看了一眼时间, 才他妈八点二十,他来酒吧只做了十分钟。 让人无语凝噎。 傅津言回到家, 在书房里处理部分邮件,李明子忽然视讯来电,傅津言点了接收。画面切过来, 李明子那张精致的脸一下子怼到镜头前。 信号有些不清,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传来:“三哥,能听清吗?” “还成,”傅津言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问道,“找我什么事?” “就是你在上海帝豪酒店的场地,借我用一用呗,我有个小秀场要办,保证不会闯祸。”李明子双十合十,明显地在讨好傅津言。 “不行。”傅津言一口拒绝。 这事之前李明子她妈就跟傅津言打过招呼,说她闯祸惯了,让傅津言千万不能纵着她。既然想要做点成绩来的话,那就靠自己。如果只是想玩,那也不能让每个人都给她买单。人要学会为自己负责。 “哎……三哥,你就帮帮忙……”李明子说话断断续续的,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显示信号状态不佳。 绕来绕去,傅津言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正打算挂断电话。 李明子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地,她镜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傅津言正从桌上摸了一根烟,视线一顿。 傅津言不动声色地说道:“明子。” “嗯?” “我觉得你站窗台那边去,信号会好一点。”傅津言缓缓地说。 “哦,好。”李明子走了过去。 李明子走了过去,把手机横放,出现在傅津言眼前的场景变大。李明子在那嘴唇一张一合,傅津言在这边抽着烟,隔着烟雾,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戚悦。 只是两天没见,他竟然觉得时间漫长。 戚悦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茶歇裙,正坐在原木地板上画设计稿,乌黑的头发被她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纯动人的脸。 她画图因为一个细节怎么都拿捏不到位,嘴里正咬着一根铅笔,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图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隔着镜头,傅津言咬着一根烟,看着她胳膊抬起的弧度,像打翻的滩在地上的牛奶,柔软又透着清甜。她的嘴唇绯红又水润,舌尖抵着上颚,牙齿轻咬住着那根笔,露出浅浅的印子,那动作,像勾缠的网,缠住他身体每一寸,让人呼吸不过来。 她该是缠着他的红色丝绒,由他一点点咬开,花心最中的汁流下来,倾覆在他手上。 傅津言呼吸有些不稳,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明子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也发觉有点不对劲。平时视讯超过两分钟,傅津言的耐心就会被耗掉,可今天看看这反常现象,居然没有挂她电话,听她啰嗦了一大堆。 “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李明子有些生气。 傅津言忽然打断她,开口:“准了。” “啊,真的吗!还是你最好了!”李明子忽然被这个惊喜砸得有点懵。 她以为有她妈的介入,傅津言会非常难搞,看来也没有那么难搞嘛。李明子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谢谢三哥,拜拜。” 说完,李明子立刻挂了视讯,于是,出现在傅津言眼前的是一片黑暗。 “……”傅津言。 - 戚悦这趟的上海出差还算顺利,三天一过,李明子给她买了傍晚六点的机票回京杯北,而她自己说要待在上海几天,据说是看上了秀场的一位模特,两人正处在暧昧阶段,尤其是李明子,每天都被那男的撩得心神荡漾,一点都不想回京北。 正好,京北有她不想见的。能避着是最好的。 凑巧的是,在回京北的路上,戚悦竟然和颜鹤同一趟航班。 颜鹤正听着歌,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关了蓝牙,扯下白色耳机,手肘撑在扶手上,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来出差的?” 戚悦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你也是吗?” “不是,我过来见个朋友,”颜鹤解释道,他语气顿了顿,“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 戚悦眼神疑惑,对上颜鹤的视线,结果他做了一个单手压帽的动作唤起回忆,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没想到一件小事,他都能记在心上这么久。 “没事,小事而已。”戚悦摆了摆手。 飞机起飞的时候,缓缓直升天空,受到轻微气流的影响,戚悦耳朵出现嗡嗡的耳鸣声,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倏忽,颜鹤的手伸了过来,掌心摊开,出现在戚悦眼前的是一副蓝牙降噪耳机,以及一颗薄荷糖。 “不要跟我客气,我经常各地跑,已经习惯气流的颠簸了。”颜鹤耸了耸肩。 戚悦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戴上降噪耳机,嘴里含着清清凉凉的薄荷糖,舒服多了,像是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飞机在八点抵达京北机场,从传送带拿到行李后,戚悦把耳机还了颜鹤,两人推着行李往外走。 两人一路闲聊,颜鹤照常戴着鸭舌帽,露出清俊的眉眼。戚悦接受着来来往往的注目,开玩笑地说:“和明星走在一起我还有点不习惯。” “那看来你比较喜欢我读书时的恶作剧。”颜鹤说道。 颜鹤这样一说,戚悦也想起来了。上学时的颜鹤,性格顽劣,最爱招惹戚悦,不是把她鞋带绑在桌腿上,就是把她的扎好的头发弄乱。 “喂,你现在要是这样,我就该打你了。” 两人正说笑着,戚悦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她点了接听,笑意还挂在嘴角:“喂?” “喂,你是不是戚嘉树的姐姐?”对方的语气夹着凶狠和不客气。 “我是。” 戚悦嘴角的笑意敛住,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哦,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对方语气玩味,十分不客气,“你弟搁我这犯事了,不想他死的话就赶紧过来!” 戚悦心一紧,趁对方要挂电话前赶紧喊道:“等一下,我要确认一下戚嘉树是不是在你这!” 对话冷笑了一声,说了句“等着”后,便听见听筒那边一片嘈杂,男人踢了对方一声,骨头撕裂,有人被撞到硬物上发出“砰”地一声。 “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怎么一声不吭了?”男人啐道。 戚嘉树擦了一下嘴角的事,说道:“不关她的事。” 这一对话清晰地传到戚悦耳朵里,她神经立刻紧绷起来:“你别碰他!我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后,戚悦慌不择路,差点走错了方向,颜鹤一把拉住她,问道:“怎么了?” “我弟出了点事,我先走了。”戚悦神色略显慌张,走出路边伸手打车。 颜鹤看她这样子,直接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刚好我车一直停在这边。” “啊,不用……我自己能处理……”戚悦推辞道。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麻烦他,万一让颜鹤卷进这种不好的事情,她担不起这种责任。 颜鹤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么对我,可就见外了啊,戚嘉树我又不是不认识,以后前他跟在我身后说要学篮球呢。” “再说了,你多一个帮手,也不至于这么慌。” 戚悦思考再三,最终点了点头。 车内,颜鹤见戚悦神色焦急,一边低声安慰她,一边自觉地加大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是红”包厢。 一进大厅,戚悦他们由两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一路领着到3607包厢。 一进门,红色的灯光昏暗,十多个人站在包厢里。 戚悦一推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到。 “戚嘉树。”戚悦喊他。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被人押着的戚嘉树。 他嘴角挂着血,脸上的伤口有一块青紫,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低垂着眼,整个人丧气极了,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戚悦不顾阻拦走过去,检查了戚嘉树全身上下,发现他并无大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戚悦伸手去碰他脸上的伤,不料戚嘉树别开眼脸,神色狼狈。 “姐弟情深叙够了得的话,就来解决一下事情。”另一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戚悦看过去,发现男人坐在沙发里,眉毛有一截是断的,眉骨硬朗,整个人半陷在阴影里,给人一种寒意森森的感觉。 戚悦抬脚走过去,谁知颜鹤挡在她面前,将人护在身后。 颜鹤走在男人面前,开口:“小孩儿不懂事,这位先生,我替嘉树给你赔个不是。” “你和戚嘉树什么关系?”男人掀起眼皮问道。 “我……”颜鹤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其中的关系。 男人嗤笑一声,睨了他一眼:“说不出来,你掺和个什么劲?” 说完,男人眼神一示意,颜鹤立刻被两个黑衣人拦住。 颜鹤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两步,表明自己并没有攻击之意。黑衣人这才停下动作,但是挡在了他前面,不让人上前。 戚悦走到男人面前,不卑不亢地问了两个问题:“请问这位先生,贵姓?” “周。”对方吐出一个字。 “那好,周先生,我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作为戚嘉树的家长,我想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绑在这里?”戚悦问道。 周照听到她这句话掸了一下手里的烟灰,觉得还挺有意思。 正常小孩犯了事,懂得审时夺势的家长立刻低头先认错,或者哭天抢地,先让自己占取弱势,以博取同情。 这个女人倒好,一反常态,问他要个原因。 周照笑了一下没说话,倒是她旁边的一小姑娘说道:“好啊,你不是想知道他犯什么错了吗!” “他打我哥,我二哥被送进医院了,脸被玻璃扎了一脸的血,毁容的话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女孩扬着下巴,语气激动。 戚悦看向戚嘉树,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不再与她对视。 她的心凉了半截,又是打架。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 “你又打人?”戚悦问他。 戚嘉树低着头,没有说话。小姑娘见这两姐弟的表情就知道她被蒙在鼓里,心里也愈发憎恶起戚嘉树来。 “戚嘉树,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平时性格差就算了,我哥说你两句怎么了,你就动手打人,真的是个贱种。” 戚嘉树明显被这个词激到,气得想冲上前去又被拦住,像困兽。 他的嘴角讥讽,看女孩跟垃圾一样:“所以你哥骂我死同性恋,变态,我就得忍着?” 戚嘉树在学校是混了点,可从不与人为伍,也不主动惹事。 他也从没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向,但没想到这会成为那群公子哥笑他的把柄,更没想到会招来源源不断的羞辱。 当时在学校后巷,周时和一大帮人羞辱嘲笑完他,他没忍住,上去给周时一拳。 谁知道小子弱不禁风,竟一把摔在在地上,脸刚好扎在了地上的碎玻璃上。 戚嘉树成了罪魁祸首,这些人不会问原因,自然也要来找她茬。 戚悦听到这件事心一惊,家人一直对戚嘉树都没有足够的关心,她这个姐姐的也有错。 “周先生,现在事情的始末你也弄清楚了,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戚嘉树打人是有错,我让他跟你道个歉,医药费我们也会补偿,不能——” “不能。”姑娘站起来。 她抽上果盘旁边的水果刀,抽开刀鞘,刀刃锋芒,泛着冷光。 “既然你觉得小孩子不懂事?那你代他受过好了,我在你脸上划两刀?” 戚悦后退两步,看向周照,努力稳住心中的慌乱。 “周先生,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嘉树错了,我可以受过,你来选方式,但不是这种。” “况且,同性恋怎么了,每一份爱都是平等的,你们不是也奚落他在先吗?” 戚嘉树一直低着头,以为她姐知道这件事会骂他不正常,理解不了,没想到,他看着戚悦,眼底出现热意。 戚悦指的是小姑娘手里的刀,这件事的对与错,周照终于勉强抬了眼皮:“哦?” “那喝酒,白的跟红的混在一起,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放人。”周照趣味深长。 周照一声令下,立刻有人将面前的一排酒杯,十二个子倒满了酒。 戚悦走上前去,神色淡淡,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远处的颜鹤想上前帮忙,被拦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戚悦态度不忸怩不做作,干脆利落地喝酒,一连三杯,周照越来学觉得这女人有意思。 初看像绿枝,近看越让人惊艳。 能有这魄识和到胆量,站到他面前还不腿软的人,她是第一个。 另一边,傅津言正在3601包厢同人应酬。 张文匆匆进来,在傅津言耳边低语:“我好像看见戚小姐了。” “在哪里?”傅津言把手边的酒杯放到桌子上。 戚悦不是还在上海出差吗? “在周家那个包厢里。”张文答。 傅津言无声地拧了一下眉头,忽然起身,也不顾正要谈成的生意,扔下一大群人走了出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打李明子电话,接通之后,冷声问道:“戚悦在哪?” “啊,她不是早就回去了吗?现在应该在你怀里了呀。”李明子那边声音嘈杂,大声喊道。 李明子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傅津言迅速挂了电话。 他眸中生寒,很好。 戚悦正喝着酒,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傅津言穿着银灰色的衬衫,逆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戴着金丝眼镜,脸部轮廓清晰,领口衬衫扣子留了三颗,露出精瘦的锁骨,嘴角虚勾,像潜伏在黑暗里的猎者,表面看起来一派风光霁月,气质清贵,优雅,实际上凶狠,趁人不注意,反咬住一口你的大动脉,让人流血而亡。 从他进门前,拿水果刀的女孩视线就跟粘了强力胶一样,一样黏住傅津言不放。 周照看向傅津言,语气淡淡:“傅总,什么风把你吹我这来了。” “来人,还不给傅先生加把椅子。” “不必,我来要人。”傅津言走进来,姿态闲适。 “要谁?” “戚悦。” 女孩一听不乐意了,疾声道:“不行!” 周照有声无声地瞥了女孩一眼,对话立刻禁声。 “放人可以,傅总的面子哪能不给——”周照说道,特意停了一下。 “只是,我心里舍不得。”周照饶有兴趣的眼神在戚悦脸上流连。 傅津言眸子一片冷光藏在镜片底下,他慢条斯理地问:“你想要什么?” “榕树地产,我要掺股。”周照开口。 “行。” “你还要让利我三个点。” 傅津言嘴角勾起,笑意却没有答到眼底,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皮褶子抬起,反问到道:“你确定?” 傅津言这个人,皮相生得不浓烈,但唯有一双眼睛,眉眼间距近,眼窝深邃,盯着人看人时,自带骇人的气场。 周照碰上他的眼神,知道自己做过了,这种事情,傅津言是给他面子,要真动起真格来,他不会有好日子过。他有些心虚地改口:“两个点。” “行。” 周照眉眼舒展,一挥手,一行人全部得以自由。 傅津言走到戚悦面前,伸手夺过她手上的杯子,把酒一饮而尽示意他先走一步,然后牵着戚悦往外走,张文则负责善后。 “哥,你这就让他们这么走了?”女孩又急又气。 周照瞥她一眼,反问道:“不然呢?” 榕树地产这块肥肉,他早就想分一杯羹了,奈何傅津言手段强硬,他一直参与不进去,边都碰不上。 让人费解的是,傅津言做事一向不为人所利用,受威胁,这次居然肯松口让利两个点。这不是他的风格。 除非……刚才那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周照眯眼看着傅津言的背影,若有所思。 张文负责送戚嘉树和颜鹤回家,戚嘉树来不及和他姐说上一句话就被拽走了。 而颜鹤,盯着两人紧牵着的手眼底是一闪而过的落寞。 - 车内,傅津言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 戚悦满脑子都是在想,刚才傅津言因为她做出的妥协。 她很过意不去,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的尴尬。 “傅津言,那个谢谢,我给你打个欠条吧?”戚悦小心翼翼地说道。 “欠条?” 刚才傅津言给出的利益,戚悦怕是这辈子都欠不清。 她极力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让人心头的压住的火终于蹿了起来。 傅津言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一听见她出事,他立刻赶过去。 结果呢,连颜鹤都知道,而他连她回来这件事都不知道。 出事了,戚悦脑子第一个想到,想求救的也不是他。 一想起刚才周照刚才看她的眼神,和戚悦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的样子,他就情绪不受控制。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她是你的。 她是你的。 像魔咒,像佛竭,在他心底回荡一遍又一遍。 空气骤降,傅津言身上的气压极低,倾身过来,轻而易举地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寒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缺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的是预收文,下一本要开的《予我玫瑰》和《告白》吗?谢谢大家! ☆、第 24 章 “我没有, 我是刚好和颜鹤同一趟航班,然后他说……”戚悦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殊不知, 戚悦越解释, 越让傅津言心头的怒意更甚。因为从她的嘴里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 他忍不了。 他轻而易举地掐住她脖子, 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深。 她这样一解释, 傅津言反而松了手, 就在戚悦以为自己得到自由时,男人两条强有力的胳膊伸了过来。 戚悦忽然感觉一阵腾空,地转天旋间,她竟然被傅津言抱到了大腿上。 戚悦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试图挣脱,不料傅津言反剪住她两只手, 让人动弹不得。戚悦坐在傅津言大腿上, 穿着的格子短裙因为拉扯而一点点往上移, 露出白皙的大腿根,白得诱人。 她的胳膊又细又软,彷佛一用力就能捏断,但是软得不想让人放手。傅津言盯着她的嘴唇, 上面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还沾了一点水渍,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唇齿咬合间, 好像在说“放开我”三个字。 她的嘴唇一定很柔软,像丝绒花瓣,还带着清甜的味道。 “既然你这么缺男人——”傅津言的声音很冰。 傅津言的嘴唇堵了上去,她被迫张口,灌进一股淡淡的烟味。与之前他的捉弄,不带任何感情不同。他的唇瓣含着舌尖,用力碾磨,像狂风入境,浪潮掀起,戚悦被迫禁锢在方向盘与他怀里的方寸之间,她明显感觉到了傅津言的怒意与占有。 戚悦感觉自己正掉入一个无法挣扎的漩涡中,心底有一股惊慌在蔓延。她一直在试图躲避,不料傅津言眼睛渐渐变红,彷佛失了控。 车内空气愈来愈发,衣服忽然被撕裂,她被迫露出一半圆润白皙的肩膀,肌肤在炙烤,越游移,所到之处皆是火热和酥麻。 戚悦害怕极了,她怎么推他都没有,眼前的傅津言好像失了智一般。戚悦没办法,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的声音很弱,她说:“傅津言,我求你。” 不要让我恨你,请你不要这样对我。 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戚悦的脸颊滑落进他的脖子里,一滴接一滴,傅津言像一下子被烫着了一般,抬起头,从她身上撤离。 傅津言替戚悦穿好衣服后,独自坐在座位上,从中控台上摸出一支烟。车窗降下来,冷空气灌进来,让刚才暧昧旖旎的气氛消散了大半,人的理智渐渐回拢。 傅津言抽了一支又一支烟,灰白的烟雾漫上来,他的表情淡漠,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隔着一片朦胧,他偏头看了一眼戚悦,她安静得不像话,明显是被吓着了,也不敢主动惹他,卷曲的睫毛上还衔着泪珠,白皙脖子上红色的牙印明显,也是他的杰作。 傅津言嘴里衔着烟,想到刚才自己做的事就感到烦躁,为什么一切一直都控制得很好,一到她面前,自制力就是0。 想到这,傅津言抬手将胸前的领带一把抽拽出来,扬手扔出车窗外。 “很讨厌我?”傅津言手里夹着烟,声音略微嘶哑地问道。 “嗯。”戚悦点头承认。 听到这话,傅津言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声音很轻。 “你走吧。” “啊,你说真的吗?”戚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 傅津言表情懒散,掸了掸手里的烟灰,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自己听,带着笑意声音却很凉。 “嗯,趁我没改主意前。” 话音刚落,戚悦立刻拉开车门往前走,她的速度很快,到后面甚至快步跑了起来。远光灯沉默地打开,细碎的尘埃浮在上面,长长的光束目送着女人离开。 傅津言坐在车内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提起裙摆向前小跑,步伐轻盈,像是终于逃离深渊,最终奔向幸福的仙德瑞拉。 所有人被渴望,只有他不是。 五分钟后,傅津言的表情冷如刀刻的石膏像,沉默且灰暗,他摁灭指尖的烟,发动车掉头,与戚悦往相反的方向走。 - 戚悦离开后,傅津言又恢复之前状态,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又是颓唐山崩,阴郁的状态,淫靡又有着致命吸引力。 周五上午,傅津言正在口腔医院值班,他穿着白大褂,将一瓶药水扔进垃圾桶里,蓝色口罩遮住他冷峻的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的声音清冷:“下一位。” 一个女人进来,戴着黑框眼镜,声音有些唯唯诺诺:“傅医生,我牙疼。” “躺上去。”傅津言声音谦和又保持着疏离。 丁悦躺上卧椅的时候,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失望。果然,傅津言不记得她了,要是她穿上在“夜”的衣服,化上妆,他应该对自己有点印象吧。 她正思考着,傅津言拿着镊子,一双眼睛沉静而有距离:“张嘴。” 约半个多小时,傅津言同两位护士在丁悦的牙齿做根管治疗,她觉得,这是人生中最幸福又紧张的时刻,一颗心砰砰直跳。 根管治疗结束,丁悦还觉得有点遗憾,结束得太快了。 治疗完后,傅津言连话都懒得说,在一旁沉默地收拾东西。 是护士拿止痛药和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丁悦听得心不在焉,眼睛直直地看着傅津言。 眼看傅津言就要离开,丁悦喊住了他,鼓起勇气:“傅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傅津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轻蹙,最终摇了摇头,保持惯有的礼貌:“抱歉,接触过的病人太多。” “不是,是在夜,”丁悦有些急了,看傅津言眼底疑惑,她只能说,“戚悦,她不是坐你旁边吗?我是她同事。” 听到“戚悦”二字,男人平静无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他摘了口罩,露出一张清隽的脸,眼皮微动:“是么?” “不太记得了。” 听到这话,丁悦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心底暗自窃喜。 这么说,他现在和戚悦没关系了? 隔天,久违的,凑巧的事发生了。一个月没见,傅津言在一场宴会上看到了戚悦,她是宴会的策划人。 傅津言站在人群中虚虚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他,她的人生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戚悦穿着红色裙子,红唇乌发,自信优雅,大方得体地站在客人旁边,谈笑间让人不自觉地让人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当晚,傅津言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离开了现场。 比起戚悦的不受影响,柏亦池发现最近傅津言很少来“夜”玩了,好不容易喊来了他,傅津言脸色阴沉,身上的气场有点阴郁,往那一坐,直接把气氛冻至零点。 搞得去柏亦池都不敢叫他了。 回到家,傅津言吃了几片药,加大剂量后,终于沉沉睡去。 在梦中,傅津言睁开薄薄的眼皮,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腕被冰冷铮亮的手;铐锁着,两只脚也是,动弹不得。 他从一片黑白荒芜中醒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暗处,直到一片朦胧的光影打来,女人穿着红色的丝绒裙,戴着红色的面纱,身材窈窕。 她赤着足一步步朝他走来。 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他认出来了,是戚悦。 女人走上来,两条直且长的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上,垂下来红丝绒裙摆,像流苏,像羽毛,带着电,拂过他身上每处,让人不自觉地紧绷。 戚悦跪坐他身上,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时,她倏地一用力,金线缠着的棉扣子落在手掌中。 隔着红色的面纱,戚悦低下头来吻了吻他尖尖的喉结。 嘴唇碰上的那一刻,若有若无的柔软和潮湿让他去全身的肌肉紧绷,呼吸一寸寸加快。 眼前的戚悦,她的眼神勾人,模样明艳,看着傅津言,似笑非笑。 “还想要我吗?” 傅津言思及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嘴唇的柔软,终于克制不住,喉结缓缓滚出一个字。 “想。” 戚悦轻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个答案在预料之中。倏忽,她攥紧傅津言的领带,葱白的手指一直往前推,红唇微张。 “跟我念,我想要戚悦,哪怕是跪在她前面,当条狗也想要她。” 傅津言骨子里是骄傲的,矜贵的,他擅长把一切掌握在手中。他高高在上,别人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戚悦却拆断他的脊梁,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不想?那我走了?” 说完戚悦就要走,傅津言挣扎,她停下来,看着他,眼神期待。对她的渴求冲破极限,傅津言身上躁动,眼底狂热,额头的汗滴落到锁骨里。 虚弱又渴望。 他只有选择屈服,眼睛发红,终于,一字一句地跟着戚悦重复。 “我,想要戚悦,哪怕是跪在她前面,当条狗也想要她。” 声音低沉,像咒语,又像是烙在他心脏深处的心经,无法挣脱。 傅津言念完之后,戚悦轻笑一声,干脆利落地从他身上下来,虚假的引诱褪去,她眼神微冷:“你输了。” 然后,她消失在他面前。 傅津言勃然大怒,不停地挣脱,想向前,却被拷住,铁链发出兹拉作响的声音。 “戚悦!”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一声又一声虚无的回音。 傅津言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一身虚汗,开灯,他的修长的手往躺着的灰色床单一探。 一滩湿热。 傅津言掀开被子,坐在床头上,抽了三支烟,然后下床去浴室。花洒打开,白色的凉水覆来,他面无表情地承受着。 水花越冲越大,打湿了他身上紧实的肌肉,黑短发,漆黑的眉眼,汇结成水珠,往下来的。在一片水花中,傅津言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沉着一张脸,最后发出一声低吼。 终于结束,水停止往下流,呼吸得到了平缓,后半夜注定无眠。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每天三次元有太多事了,所以更新得不太准时,但还是想讲好这个故事。这本看的人不多,也是我没写过的题材,但是看到你们的留言还是有动力更的。这本书之前说过不会很长,所以要跟紧啊你们,转折点要来了。 ☆、第 25 章 离开傅津言的这段时间, 戚悦暂时在颜宁宁那里住着。当时她从傅津言里走得仓促,什么也没带, 匆匆拿了衣服就逃走了。 好朋友如颜宁宁, 什么也没问, 对她张开了热情的手臂。 戚悦离开之后, 傅津言真的如他承诺所言, 没再骚扰她, 么也不再强迫她,从她的世界消失般了,好像这号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她所工作的时尚圈子多少和傅津言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戚悦在cici明工作室的工作越来越稳当,周姐对她遇事沉静和机敏的性格愈为欣赏, 让她参与到更多的项目中来。 有时戚悦坐在办公桌上整理文件,打算把让总监签名的文件归结为一类, 视线一扫, 不经意地在投资人处看到傅津言三个字。 字迹冷峻, 力透纸背。 戚悦想起那天离开时,他的眼神,像一头沉默的困兽,眼神里是挣扎, 甚至她在他眼底看到一点无助。 有点可怜。 像她以前在放学回来,爸爸出差, 继母换了门锁,她进不去,只能坐在楼下花坛里, 也知道去哪里。 那种被抛弃的无助感,她到现在也忘不了。 “戚悦,来我办公室一趟。”周姐喊她。 “哦,好。” 戚悦立刻起身,思绪被拉回,同时她也把对傅津言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驱散开来。 一进办公室,周姐直接递给了她一张表,戚悦接过来低头一看,同时小声地念出来:“CMMCO亚太地区时装大赛,获得第一名的人将有多家高奢品牌对你进行融资,同时将为最佳设计者举办一场个人首秀。” 这种比赛,无论是对已经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还是像戚悦这样的新人来说,这个平台都让他们走得更高更远。 “想参加吗?”周姐看着她。 “想——”戚悦下意识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这种可以证明自己,又能在其中学习到新的设计理念的比赛谁会不心动呢,但说完之后,,戚悦又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行。” 她怕自己丢cici明工作室的脸,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去参加这个比赛。 周姐看到她这反应在意料中,她站了起来往落地窗的方向走。周姐穿着黑色西装,姿态干练,她回头看了一下戚悦,平时教育员工的刻薄劲又出来了。 “戚悦,我不会说出——加油,你可以这样的屁话的,既然把报名表给你了,机会摆在这,去不去随你,你自己把握。” 戚悦点了点头:“谢谢周姐。” 那张报名表被戚悦小心翼翼地叠放在随身携带的包里。 一连好几天,京北连续暴雨加雷电。傅津言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门。如果有人到访,推开傅津言的房间,一定会吓一跳。 山雨欲来,一屋子浓重的酒味和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傅津言穿灰衬衫,锁骨凸现,脸苍白,半躺在床上,旁边的烟灰缸堆满了凌乱的烟头。 一到下雨天,傅津言的情绪就低得可怕。 忽地,黑压压的天空忽然打了一声惊天闷雷,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傅津言夹着烟的指尖抖了一下,烟灰抖落,随即又被窗户飘进来的风吹走。 暴雨,哀鸣,哭声,像鬼魅一样,开始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道闪电直接劈了下来,在傅津言面前。 持续性的雷电交加让傅津言终于坚守不住,他的手紧紧揪住床单的一角,已经变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 慌乱,傅津言拉开抽屉,想找镇缓情绪的药,可受外在环境的影响,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个,整个人从床上摔下来。 一双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拉开抽屉,终于摸到一瓶药。傅津言呼吸急促,几次拧盖子手指滑落,最后用力一拧。 一百多颗白色药片滚落在地板上,散落一地。 傅津言抚住心口,不怒反而低低的笑出声,彷佛在嘲笑狼狈的自己。 在一片无法挣脱的痛苦中,傅津言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时,他忽然在抬眼间看到桌上放着的唱片机一角。 黑胶唱片开关摁下,气泡饮料的声音响起,冰块碰撞杯壁发出的声响清脆而动听,紧接着,一道温柔缱倦的声音响起,意外地,让人熟悉: “晚上好,今天要念的是一首助眠的诗,闭上眼,你看到的是一大片的星空,认真听。” “如果你爱星球上的一朵花, 当你仰望星空时, 就会觉得,夜晚那么美妙, 所有的星星都开满了花……“ 伴随着戚悦温柔而耐心的咬字,傅津言缓缓地闭了上眼,他的情绪渐渐平缓,黑色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戚悦为他录制了一份amsr,这是他收到第一份真正的生日礼物。 傅津言就这么躺在地板上,任窗外的风雨打进来,他躺在那里,闭上眼,感觉心脏在缓缓复苏。 他想起了下雨天,那个带着情.欲的吻。 还有那次,戚悦撑着蓝色长裙重新折返,她扶他起来,掌心贴着她腰的温度,后来躺在床上,她一遍又一遍地叫他名字: 傅津言。 那声音,好像她是值得眷恋的一样。 就在一个月前,两个人关系稍好,他从背后拥抱住她,清甜的气息席卷,那一刻他想占有她。 …… 听话听到声响,从门缝里钻出来,走到傅津言面前,然后窝成一团,滚进他怀里,并且伸手柔软的,粉色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心口,并软软地“喵”了一声。 傅津言睁开眼,第一次没有嫌弃这猫,顺势搂住它,摸了一下小猫的头。 “听话,你想你妈了吗?” 是时候抓她回来了。 - 周五,戚悦终于决定参加这次设计大赛。 一下完班,她早回家,煮了一份面,随便吃了两口,就坐在地板上开始构思要参赛的作品。 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热,颜宁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点了接听,话还没说上一声。 颜宁宁就在电话那头呜呜呜大哭起来,可把戚悦吓坏了,连忙问道:“宁宁,怎么了?” “悦悦,呜呜呜呜呜,我……我失恋了,你过来陪我。”颜宁宁哭得上句不接下句,连说话都构不成一一个完整的句子, “好好,我马上来,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戚悦说道。 颜宁宁和她男朋友的事,戚悦从大学以来刘就多少知道一点。 男生为人刻板,严谨,从来不懂得浪漫,但胜在细心,对颜宁宁哈好。 但他从小是单亲家庭家的小孩,在母亲严苛的教育下,男生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 但是她反对两人在一起,理由说,颜宁宁家里不够有钱,既然不能成为他事业高升的基石,那就不要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 让颜宁宁伤心的不是这,最致命的是谈了这么久的男朋友真的因此要跟她分手。 渣男无疑了。 挂完电话后,她立刻换了衣服,出门匆匆拦了辆车,直通刚才颜宁宁说的酒吧。 大概半个小时,戚悦到达了难则酒吧,一进来,就被五彩的光晃晕了眼。 舞池里的人闭着眼,眼妆浓艳,人贴着人,扭动着腰,像里面浮起来的层层热浪。 而戚悦粉黛未施,像一尾清新的鱼,出现在大千世俗里。 人挤人,脚跟贴着脚,戚悦费力地穿过重重人群,终于找到了在吧台买醉的颜宁宁。 她一走过去,就开始拿颜宁宁的包,夺过头她手里的酒,低声说:“别喝了,宁宁,我们回家。” “我不走……是朋友……就……就坐下来陪我。”颜宁宁猛地一拍桌子,惹得邻桌的男人频频看过来。 戚悦举着酒杯,回头一个个冲她们点头致以歉意。 颜宁宁明显喝高了,人又坐不稳,眼看就要从凳子上掉下来。 戚悦这边拿着酒杯,冲上去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哪知颜宁宁醉得不轻,用力拨开戚悦的手,后者一个踉跄后退。 人差点摔倒,戚悦险些平稳了重心,但手里的酒顺着惯性飞了出去,一杯红酒直接泼向对面卡座里坐着的肥胖男人。 肥胖男人穿着白衬衫,梳了背头,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来谈应酬的。 这会儿忽然飞来横祸,当众被人下脸,肥胖男人气得上前来,声音恶里恶气。 “臭□□,没长眼睛吗?”男人骂道。 戚悦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上前去擦他衣服上的酒渍,结果越擦越明显,于是连连道歉:“真的对不起,不是有意的,要不我赔您一件新的衬衫。” 戚悦站在他面前,灯光打过来,一张清纯又美丽的脸出现在肥胖男人眼前。 她身上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扑过来,一时间让人意乱情迷。 肥胖男人一把攥住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按,嬉皮笑脸地:“还挺软。” 戚悦看见他的油脸,被人攥着手,浑身直犯恶心。 “你放开我——”戚悦瞪着他。 “我就不放,妹妹,你都泼我一身酒了,这辣得呀,”男人自我陶醉得闻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不如以身相许?” 男人就要更近一步时,一道淡淡的强有力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位先生,请你松手。” 戚悦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从身旁前来熟悉的迷迭香味道开始,她知道是傅津言。 一抬眼,果然是他。他穿着一件珠灰色的衬衫,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唇峰精致且透着一层殷红。 金丝眼镜别在领口,胸口一片玉白,这个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没有说话,气势已经压了人一截,始终透着诡谲的吸引力。 男人气得脸色发涨,被气势压到,问:“你……你谁啊?” 傅津言伸手勾出领口的眼镜,在镜腿那里轻轻转了一下,然后从容地在男人手上不轻不重地划了一下。 肥胖男人感觉有电流穿过,感觉血和肉分开,痛得立即松手,并且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 傅津言漫不经心地收回眼镜,擦了一下镜片,声音很缓,又像是在宣告主权。 “她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位朋友的文,沈惊春,《邂逅温柔》,超级好看,快去支持一下! 方曼姿性格张扬任性,年少时喜欢周熙昂,追得轰轰烈烈。 人人都说她不会有好下场,她偏不信邪。 后来,她果真追到了他。 也切身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没有好下场。 再重逢,他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冷得一如既往。 方曼姿痛定思痛,决定离他远一点。 同事以为她不受待见,几次三番挑衅。某一天,公司突然传起她是周总念念不忘的前女友的流言。 某个女同事尖酸发言:“真是什么瞎话都敢编,咱们周总是什么人?英俊绅士,爱慕他的女人海了,真当周总看得上她?” 方曼姿正好撞到这一幕,吹了吹指甲道:“绅士还行吧,他压我头发都不道歉的。” 话音刚落,她眼尖,瞥见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暗道糟糕。 她硬着头皮,到他办公室解释:“对不起周总,我一时嘴快,没有对您有想法的意思,请您不要误会。” 周熙昂指尖夹烟,淡淡掀起眼皮:“没想法?” “绝对没有。” 他静静把烟碾灭:“我有。” ☆、第 26 章 一句“她男人”落地, 戚悦心尖颤了颤,有些没回过神来。他那略哑稍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她感觉自己右侧耳朵都要麻了。 肥胖男人捂着手发出惨叫, 他身后立刻围上来几个同样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 有了后盾支撑, 油腻男人向上两步, 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眼看傅津言就要受到威胁, 在角落里按捺不住的张文立刻想要上前,被他一个眼神示意,只能退下。 没有人知道傅津言在想什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旁人怎么看都觉得是这个肥胖男人找茬, 动手动脚在先,毕竟一旁站着着的女人瘦弱, 看起来有些伶仃的意味, 怎么都不像会去惹事的人。 一来二往间, 旁人不知道谁出了一声:“一看就是这胖子揩姑娘的油,人家男朋友都站出来了。” “就是啊,真不要脸,居然还倒打一耙。”围观群众纷纷指责。 从双方人数上看, 傅津言这边确实薄弱了点。 肥胖男人扛不住围观群众的唾沫,有些泄气, 可他是个混迹惯了风月场所的人,看眼前这两人,站得那么远, 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像个屁的情侣,像追债的和被追债的倒还差不多。 肥胖男人自以为识破了他们的伎俩,冷笑道:“说你们是情侣关系啊,谁信啊?说不定是你俩在故意演戏碰瓷,要讹我呢。” 傅津言低头附到戚悦耳边,距离之近,几欲咬到她耳朵,气息悉数喷洒到他她脖颈上,又痒又麻。 “七七,亲我。” 戚悦立即睁大眼,暗骂傅津言疯了不成。傅津言单手插兜,轻笑出声,反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反正被找麻烦的不是他。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傅津言狭长的眼眸里藏着一点诡计欲得逞的意味。 眼看舆论就要一边倒,肥胖男人现在又死咬住她不放。一想到肥胖男人看着她下流的眼神,以及之后要面对的困境。 众目睽睽下,戚悦一咬牙,闭上眼,指尖抓着傅津言的袖子揪得快要变形,踮起脚尖去亲他。 嘴唇相碰,一如记忆中,他的嘴唇还是很凉,又带着淡淡的烟味。 只是蜻蜓点水一碰,好在要结束了。只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傅津言,后者第一次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但是,这不是她一直希望的吗?两人毫不相关,各自过好自己就行了。戚悦暗骂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她松开男人的衬衫袖子要撤退时,男人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来,反客为主,用力含住她的唇瓣。 他太强势了,似乎要将每一处都据为己有,然后悉数缓缓地吞入腹中。戚悦感觉自己像一只缺氧快要溺水的鱼,她被迫仰着头,无法反抗,只能借力撑在他手臂上。 周围的人围观了一场激情热吻,纷纷叫好,甚至还人吹起了口哨。 衣料摩挲间,傅津言每用力摄取一分,她就在他手臂处掐上一道伤痕,可惜男人不为所动,依然只是掠夺。 一吻终于结束,戚悦面色酡红,围观人又过多,她只能偷偷埋在傅津言胸膛里。局势已定,肥胖男人气得牙痒痒,最终也只能朝地上啐了一口自认倒霉,愤然离去。 傅津言爽了后,自然而然地牵起戚悦的手就要带着她往外走。戚悦心心念念记着自己的好朋友,忙挣脱:”宁宁……” “张文会处理。”傅津言给出一句话。 戚悦扭头看过去,发现张文已经上前,正小心翼翼地搀着醉得不轻的颜宁宁。 所以从头到尾傅津言都有帮手,那为什么他刚才要装弱势?戚悦停下来,傅津言牵着她往走,回头看见戚悦气恼的表情,眯起狭长的眼眸,像老狐狸一样。 “还想再亲一次?” 不想,绝对不想,戚悦立刻认命地跟上他的步伐。 张文开车,颜宁宁坐在副驾驶上,醉得不省人事,已经闭眼睡着了,偶尔掺和一两句梦呓。,戚悦和傅津言并肩坐在后座上。 全程,傅津言闭着眼靠在的后座上,一直牵着她的手就没有松开过。戚悦怎么也抽不开,有点无奈:“你这是干什么?” “手冷。” “……”戚悦。 傅津言送她们到家里,到了后,戚悦从张文手里接过颜宁宁,把她搀回卧室。又重新折回,靠着门框,开口说道:“谢谢你们,很晚了,就不留你们喝水了。” 张文笑着点头早已离开。戚悦看了一眼傅津言丝毫没有抬脚离去的意思,也不管他。眼看她就要关门,一条穿着高级西装裤的长腿伸了进来。 傅津言的手撑在门框上,气定神闲地说:“渴了。” 戚悦没办法,只能去给他烧水。待水烧开的间隙,戚悦又跑进房间里照顾颜宁宁去了。 傅津言长手长脚地坐在小沙发上,戚悦怎么看觉得有点委屈他。 两人共处一室,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傅津言长腿交叠,静静地打量这两居室,好在,没有男人的痕迹。 戚悦倒了一杯水给他,傅津言姿态闲适地接过水,正准备喝水时。 戚悦开口赶人:“喝完了赶紧走.” “怎么,你很怕我对你做什么吗?”傅津言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傅津言抬眸随意看过去,他本来是想随意讥讽戚悦的身材并不是他的理想型,可一看,他的视线停在了戚悦身上。 戚悦刚才去酒吧去的匆忙,穿着吊带长裙,披了件针织衫就出门了。这会儿回了家,又要照顾颜宁宁,她自然脱了外套,却忘里家里多了个男人。 戚悦穿着白色吊裙,肩膀透白,头发扎起丸子头,因为他的调侃,一双盈盈杏眼充满警惕。却不知,她这样更诱人。 胸前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如果摸上去,应该像软桃,手掌全部裹住,柔软的,细细啃咬一口,肯定无比甘甜。 戚悦不懂为什么傅津言眼底情绪骤然含着狂风暴雨,似要把她拆骨入服,但她知道,很危险。 傅津言喉咙越来越痒,他应该囚禁住一朵花,日日夜夜只对他娇艳。 “你说得对。”傅津言慢慢靠近她,手掌覆在肩头,正要勾住那根呆带往下扯,戚悦一路后退,退到无路可退。 忽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暧昧的旖旎被打破,戚悦推开他,跑去开门。门一打开,一道男声响起:“悦悦,我——” 傅津言闻言眉目一凛,眼开身上的气压就要降低,戚悦忽然开口,不让对方进门:“王进,我想宁宁应该不想见到你,至少现在不想。” 还没等王进反应过来,眼前的门“砰”得一声关上了。没两分钟,卧室里的颜宁宁在梦呓,叫着戚悦的名字。 戚悦应了一声,走到傅津言面前,神色有些疲惫:“你也先回去吧,你看到了,我很忙。” 傅津言起身,外套搭在手臂上,走了出去。临走时,他回头看向戚悦。眼睛暗含警告:“不要给其他男人开门。” - 戚悦一直以为,那次在酒吧偶然遇见傅津言,只是一个概率小的机会。况且,像傅津言这样骄傲的人,肯定不会违背承诺,主动来找她。 直到戚悦在秀场上,把控一场活动,恰好颜鹤是这场秀的模特之一,他们在彩排时,傅津言也现场。 戚悦作为cici明设计工作室的员工,自然对一切力求做到完美。期间包括安抚模特情绪,以及引导他们怎么把品牌衣服展现到极致,这些都在戚悦的工作范畴之内。 过程中,当然少不了一些肢体接触。 不过,淫者见淫。 他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这一幕分为刺眼。于是他出声,导演立刻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老是调整模特状态,会不会是衣服对称或是协调性出了问题?”傅津言问道。 戚悦急了,立刻说道:“不可能是我们的衣服有问题。” 是你的眼睛有问题。 “是不是,我试了才知道。”傅津言摘下眼镜,漫不经心地说道。 在场工作人员听后纷纷惊掉下巴,傅先生什么时候对这种小活动这么上心了,还得劳驾他亲自去试衣服。 戚悦不知道傅津言为什么忽然来这一出,但她知道的是他绝对没安好心,是来干扰她工作的。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位助理跑过来,语气急切地说:“戚小姐,傅总说衣服有问题,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戚悦走过去,敷衍性地敲了敲门,问道:“傅总,有什么吩咐?” 门被打开,戚悦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津言扯了进去。空间笔仄,他身上的气息浓烈,戚悦不用想也知道傅津言特意挑没人的地方捉弄她。 好脾气终于扔耗尽,戚悦爆发,劈头盖脸地对着傅津言就是一通说:“傅先生,你很闲吗?你之前不是说放过我,让我走,现在又是闹哪样,我在工作,你就不能尊重下我吗?像你这么高高在上,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忽然放下身段这样对我,难不成你还喜欢上我了?” 戚悦说了好长一段话后,胸口微微起伏,迎来的却是一段沉默。紧接着,傅津言的声音很低,似无奈。 “不是,是衣服真的卡住了。” 戚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们品牌的衣服有问题,还是傅津言倒霉。 他穿着的拼接黑白衬衫,下摆竟然绞进了皮带里,衣服半搭在在上面,时而露出紧实的人鱼线。 人家是真的衣服坏了,并不是想对她做点什么。 戚悦尴尬得满脸通红,低声说:“我帮你解开。” 于是她走上前来,靠近傅津言,用手扣住他的皮带,一点点把衬衫弄出来。 两人离得非常近,近得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 可戚悦心底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她满脑子沉浸在刚才那个巨大的尴尬里,这也太丢脸了,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衬衫快要抽出来的时候,头顶响起了一道有低沉的声音。 “我后悔了。” 戚悦的手停在他衬衫边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说的应该是后悔放走她,那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呢,这段时间有想过我吗?”傅津言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傅津言忽然这么认真跟戚悦说话,她适应不过来,岔开话题:“好了,衣服解开了。” 他见戚悦装鸵鸟也不恼,先她一步离开试衣间。 他的手停在门把上,想起什么沉吟了一会儿:“听话生病了,看不看它随你。” “估计是想你想的。” 晚上回到家,戚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听话居然生病了,她又想起之前在泛江国际,戚悦在书房里画图,听话会趴在一旁乖乖地陪着她,有时工作心烦意乱的时候,听话会伸出舌头舔她的掌心,小奶音一声一声地喵着,让她在不顺畅的处境中得到安慰。 思来想去,戚悦实在放不下听话,一想到它生病自己心里也跟着难受,就打算第二天下完班去看听话。 次日下班后,橘霞铺满大道,戚悦买了猫粮,还有听话睡觉的软垫子,打车来到泛江国际。 她特意提早一个小时下班,为的就是不碰见傅津言。 意外的,他房门的密码锁,指纹锁都没换,戚悦一路进去得畅通无阻。 门打开以后,戚悦把东西放在玄关处,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听话”,结果无人应答。 戚悦以为听话在跟她玩躲猫猫,之前有很多次就是这样。 她猫着腰开始一间一间地找听话,也学着它说话:“听话,你在哪里?喵~” 那一声接一声地“喵”拖长尾调,声音甜软,不自觉中就撩人心弦。 戚悦一间一间地找,发现都没有找到听话。 结果她经过傅津言书房时,不小心碰了一下门,门虚掩着,她竟然进去了。 反正都进来了,戚悦虚虚地扫了一眼,没多敢仔细看,毕竟这是傅津言的私人地方,但她直到落地窗那,看看听话会不会躲在窗帘处。 就在她一心一意想找猫时,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危险气息降临,让她莫名心慌。 她以为是什么歹徒,立刻用手肘屈起往后攻击。 谁知对方轻而易举钳制住她,结果戚悦一个踉跄没站稳,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眼看戚悦就要摔在地上,男人不动声色地做了肉垫,单手拦住了她。 戚悦以为自己至少会摔得身上出淤青,正紧闭着双眼准备和地板来个亲密结束时,发现自己落入一个充满男性气息,滚烫的怀抱。 迷迭香熟悉的气味扑来,戚悦睁开眼,果然是傅津言。 他姿态闲适,单手拦着戚悦的肩膀,另一只手臂枕在了脑后。 而听话趴在两人中间,正兴奋地“喵”“喵”叫。 戚悦看着听话生龙活虎的样子,立刻反应过来。 她一把扯住傅津言的衣领,四目相对,丝毫没想到这一动作显得两人十分亲密。 “傅津言,你骗我!”戚悦有些生气。 傅津言任她揪着衣领,胸腔发出震颤的愉悦声:“可你不还是来了吗?” 如果两人真的到了仇恨,水火不容的地步,戚悦怎么会来。 正在戚悦在思考怎么反驳傅津言的时候,他忽然一只手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手去握住戚悦搭在他衣领的手,然后缓缓下移。 倾刻间,傅津言俯在她身上,扣住她的手,压在地板了,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只猫。 傅津言眼角下的红色泪痣清晰可见,他看着戚悦,声音低沉,说了句。 “其实是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慢慢抚上戚悦的嘴唇,从左到右,动作很缓,所到之处,让她的身体涌起了一股颤栗感。 然后他俯身亲了下去。霞光倾泻在地板上。 傅津言这一次对戚悦温柔级了,像对他的猫一般,动作很轻,那珍视的态度,像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 戚悦被他亲得晕乎乎的,已经无法思考,从锁骨,脖子,脸颊,嘴唇。 她的心一路狂掉,在关键时刻戚悦落荒而逃。 到最后,戚悦都没问出“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句话。 从那次之后,傅津言对戚悦又处于一种绝对掌控的状态。 傅津言经常来接她下班,带戚悦去吃饭,刮风下雨还叮嘱她带伞,知道她想听话,时不时地还会拍听话的视频给她。 晚上,戚悦回到家准备第二天设计大赛的事,颜宁宁正好坐在飘窗那里打游戏。 她随意一瞥,果然,是那俩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傅津言还没走,确认戚悦上了楼之后,抽了一根烟才离去。 “悦悦,傅津言这不会喜欢上你了吧,像里写的强取豪夺那样,夺着夺着就喜欢你了。”颜宁宁一边吃薯片一边说道。 戚悦正在玄关处换鞋,闻言一顿:“别瞎说。” “你讨厌他吗?”颜宁宁问道。 戚悦穿着拖鞋坐到沙发上想了一下,认真说道:“以前很恨,后来发现我和盛怀没有他也会分手,其他的事情,他有时候很过分,有时又觉得他可怜,谈不上恨。” “哎,那你们这不是有可能在一起嘛,他肯定是在追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不是在追女人难道是在凑单点外卖吗?”颜宁宁继续说道。 听颜宁宁说后,戚悦喝了一口水,傅津言这段时间做出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但是,戚悦把心底的疑虑说出口:“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说不定他性格就是这样的,不会说喜欢这种讨人喜欢的话。” 颜宁宁的一番话无疑是让戚悦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搅得更为波澜。 她努力平复心情后,进了书房,准备第二天参加比赛的事。 _ 第二天,金科大厦,二十四楼初赛现场。 戚悦有些重视这个比赛,提前了一个小时到场。 她们在一个大的导播厅里进行设计大赛。 参赛者都在二十二楼休息室里等着,休息室里人满为患。 来参加这场比赛的人,既不乏已有名气,仍求热度的设计师,也有像戚悦这样籍籍无名但有远大抱负的新手。 六点半,有人通知她们可以上二十四楼准备入场。 一行人乘坐电梯到达二十四楼后,从一个狭小的通道进入候场,而另一边,一排保镖守着的宽敞的vip通道是由投资人,评委等一些重量级的人进入的。 戚悦进通道被挤得行走艰难,忽然,一阵张扬的“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音响起。 一行人皆扭头看着对面,然后发出惊叹。 “哇,那个人是不是时远集团的女儿,百闻不如一见,好有气质!” “她身上穿的是GV高定最新款吧,听说她爸可疼他了,出国谈个生意也会记得给她买钻石项链哄女儿开心,亲爸无疑了!” “诶,她怎么会来参加这次比赛啊。” “不知道,可能是想双赢吧,女儿赢得比赛大火,时远集团股票还能上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她是为了追一个男人而来。” 这些信息钻进戚悦耳朵里,让她不自觉地绞紧了手里的衣服。 呵,亲爸? 戚悦看了一眼打扮矜贵得体,又娇艳的温之月一眼,收回了视线进去了通道。 候场内,不偏不倚的,温之月恰好坐在戚悦旁边隔着一点空位置。 她好像没有认出戚悦来,或者说,根本不记得她这号人物了。 温之月正在回复别人消息,一小助理捧着一杯橘金美式跑过来,说道:“温小姐,你要的美式不加糖。” 温之月水粉的指甲扣了扣手机,接过来,掀开盖子,正想尝一口上面的奶沫时,一时没拿稳。 一杯咖啡有一大半倒在戚悦的身上。 她穿着的白衬衫立刻起了大片咖色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赔你一件吧。”温之月递过纸巾去。 她一抬眼,看清对方是戚悦时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是你。” 戚悦没接她的纸巾,站了起来,一边擦自己的衣服一边笑了一下:“不用赔,毕竟钱也不是你自己的。” 温之月脸上的笑僵住。 戚悦直接无视了她,去了厕所整理。好在,戚悦出外勤惯了,包里有随身带着的一件衣服。 换完之后,戚悦整理好心情出来。一出来,她便看到林之月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眼底全是崇拜,声音也软了几分:“你终于来啦?” 戚悦看向男人,男人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禁欲又清贵,他旁边站了一个同样地位的女人。 两个人看起来还挺配。 最搞笑的是,这个男人前几天还一边亲她一边说想她,强行地再次进入她的世界。 傅津言也看到了她,眼神闪现慌乱,正要拨开温之月,朝她走来。 戚悦笑了笑,看着他,眼神坚决:“请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还有半个月完结,不要养肥啦。 ☆、第 27 章 戚悦说完这句话后, 把停留在他们身上视线收回,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 顺着人流走进了候场。 温之月见目的答到了, 也怕傅津言会生气, 顺势松开了挽着他的手臂。傅津言正要追上去时, 助理匆匆跑过来, 说道:“傅总, 那边急事找。” 傅津言眼神略踌躇了一下,被助理领着离开了。 这场设计大赛分为三个阶段,分为是初赛,复赛, 决赛。 初赛开始,戚悦一直持着良好的心态, 凭着成功改造一件衣服而顺利进入复赛。 在收到复赛邀请卡的时候, 戚悦大致扫了一下, 在落款处看到颁奖嘉宾正是时远集团董事长温次远。 戚悦有片刻的失神,在以前家里条件艰苦,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依然坚持给她买好看的公主裙。那个时候, 妈妈笑着说:“你不要把她惯坏了。” 温次远抱举着她荡秋千,小戚悦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慈爱的说:“我的悦悦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要把她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那个口口声声要把她宠成小公主的那个男人,现在却去当了别人的爸爸。 “戚悦。” 一道低沉的冰凉的声音将戚悦的思绪拉回。 戚悦立刻把邀请卡放到包里, 敛住失神的情绪,看向来人。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绣着一朵刺绣玫瑰。红色花瓣似要融进那冷白的锁骨窝里,连着下颌线条显得清晰又利落。 他走上前,低头看着戚悦,说道:“我送你。” ”津言哥哥。”温之月聪出场口出来,紧跟其上,裙摆的小流苏一晃一晃的,快要晃到人心里去。 她的声音娇软,但又不刻意做作,长得又好看。戚悦在想,哪个男人见了她会不动心呢。 “不必了。”戚悦语气有些冷淡。 温之音一路小跑到傅津言面前,挽起他的手臂,眼睛里亮着光:“一会儿你可不可以捎我一程。” 傅津言抽出自己的手臂,语气生冷:“温小姐,我记得我们没有那么熟,况且,我和你不顺路。” 一句话落地,让温之月脸面丢尽,咬了咬嘴唇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津言懒得再看她一言,低声对戚悦说:“我送你。“ 这是什么话,和温之月不顺路,和她就顺路了吗? 戚悦看温之月一副委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刚才不小心倒了她一身的咖啡还嘲讽别人的时候的高贵模样哪去了。 “不用了,我这个人最不擅长的就是夺人所好。”戚悦后退两步,避开了傅津言想要亲牵她手的动作。 因为戚悦的躲闪,傅津言心底掀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偏头看向温之月,薄唇紧抿,像一把刃:“温小姐,你说一下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之月被傅津言的眼神吓一跳,也不敢再耍手段,支支吾吾地想解释两人的关系。 其实就是温之月在一场拍卖会上见到傅津言,被他的绅士儒雅气质给迷住,就托人牵线,两家一起吃了个饭。 温之月对傅津言爱慕之意明显,两家父母又有意撮合,所以认识了,她以为自己多花点功夫就能追到傅津言了,没想到中间拦了个戚悦。 “我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不存在解释一说。”戚悦的话大方得体,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完这些后,戚悦明显不想与他们有过多纠缠,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戚悦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五味杂陈。除了有些失落,傅津言会和温之月扯上关系外。更多的是庆幸,幸好两人没什么实质关系,她不喜欢傅津言,男人对她的态度也一直让人捉摸不透。 不然,她重要的人再一次被温之月抢走的话,戚悦承受不起。 傅津言之前把她的心搅一团乱,但也只是这样,趁她还没有完全沦陷之前,尽快抽身,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决定好后,戚悦拿出手机,把关于傅津言的联系方式全拉黑了,连邮箱都不放过。 回到家的傅津言还不知道自己被删了的事。他随意地窝在沙发上,小猫趴在他的脚边。 傅津言取下眼镜,声音嘶哑:“听话,上来。” 听话“喵”地一声,跳上沙发趴在傅津言的胸口上,后者抬手摸了一把它的毛。 傅津言打开手机,点开相机录屏模式。 他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举着手机对准自己。 “来,卖个萌,哄你妈开心。”傅津言抬手挠了一下它的下巴。 傅津言身上的味道好闻,就连听话也自觉地往他胸膛上拱,乖巧地“喵”了一声。 他举着想了什么,抬手解了一下衬衫领上系得严严实实的扣子。解下一粒后,他透过镜头看了一下。 似乎不够。 他又往下解了两颗。傅津言只是看起来很瘦,这下大片的胸口敞开,肌肉匀实,线条流畅。 加上在暖色的灯光下,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小猫兴奋地叫了两声,往傅津言胸膛按了一下,似乎在检验真实度。 傅津言漫不经心地看了听话一眼:“便宜你了。” 正在对着镜头卖力表演的听话:“……” 五分钟后,傅津言关了手机,录好视频后,把它发给了戚悦。 他都能想象戚悦立刻打电话过来的样子。 结果视频一发出去,一个红色的惊叹号出来,显示:你与对方不是好友关系。 傅津言眉目一凛,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拨打了戚悦的电话。 一分钟后,傅津言看着被拒的电话眯眼冷笑。 果然,电话也被拉黑了。 “夜”酒吧里,傅津言坐在沙发上喝酒,柏亦池凑前去关心自己的哥们:“怎么了,津哥,看起来眉目愁云的,谁惹你了?” 傅津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柏亦池被看得后背发凉,自以为聪明地转话题。 “怎么没见你的戚美人?”柏亦池随口问道。 傅津言喝了一口酒,半晌:“被拉黑了。” 空气沉默三秒,在场的几个人都一起发出惊天卧槽。 傅津言,你也有今天! 傅津言凉凉地看了柏亦池一眼:“很好笑吗?” “一般般……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柏亦池实在忍不住。 “发生啥了,跟哥几个说说,哥几个好歹谈过恋爱,给你分析分析。” 傅津言把这件事复述了一遍,柏亦池大腿一拍,说道:“戚美人肯定是吃醋了!这你就不懂了吧,小作怡情,你送送花啊,以及在她面前装下可怜,她很快就原谅你了。” 之后,傅津言真的如柏亦池所说,每天雷打不动给戚悦送花,送到她公司里去。 每次都显示签收,傅津言以为终于哄好了戚悦。 三天后,他正准备去接戚悦下班吃饭。 人还没下车,就看见戚悦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出来,见证者有份,不管是同事,还是保洁阿姨,甚至是路人,戚悦都会给他们分几支。 分到最后,戚悦手里还剩三支玫瑰。人群早已散开,她敛去脸上的笑意,毫不留情地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一如当初,傅津言当着她的面把唱片扔进垃圾桶里。 但是傅津言之后后悔捡回来了,戚悦不会。 隔着车玻璃,傅津言看着这一幕发生,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末,戚悦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坐在桌子上一个人独自喝酒。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收到了温之月的短信,无一例外不是在说她现在有多幸福,劝她趁早放弃温氏和傅津言,不要去抢她的东西。 笑话,这两者,她从来没有抢过好吗?该走的走,她从来不留。 月凉如洗,戚悦一罐接一罐地喝酒,喝完之后,戚悦似乎觉得不够尽兴,捏了捏罐子,喊道:“老板,再来三罐!” 半个小时后,戚悦喝得醉意上头,在凳子上坐都坐不到。 老板喊她结账,谁知她笑嘻嘻地说:“没钱,你咬我呀!” 傅津言换了个手机打戚悦电话的时候,没想到接通的是那个男人。 他语气不善,声音冰冷:“你哪位?” “你好,我是老板,你是这位女士的朋友吧,她在宜多便利店喝醉了,没带钱,麻烦过来结下账。” 十五分钟,傅津言赶来戚悦家附近,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唱歌,眼睛亮亮的。 傅津言过去接完账后,走过去,俯下身想搀扶戚悦,温声说:“来,我带你回家。” 戚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傅津言,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他。 “你是坏人,我才不要跟你回家。” 傅津言还是耐心极好地拉她起来,帮她粘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说道:“乖,七七跟我回家。” 兴是傅津言靠得太近,身上散发的气味过于熟悉,戚悦睁着眼看着傅津言,好似清醒了几分,然后挥手“啪”地一声,给了傅津言一巴掌。 这力道太过响亮和用力, 傅津言冷白的皮肤上赫然亮起五个鲜红的巴掌印。 …… 戚悦打得去手麻了半分,也清醒过来,她竟然打了傅津言? 她还以为是在做梦? 傅津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里的火一点点往上冒:“戚悦,你是不是作过头了?先是拉黑我,扔掉我送的花……就因为一个温之月?” 戚悦原本是一脸的愧疚,因为他最后一句“就因为一个温之月”话,心里的防线被击溃。 好像这一切都是她在无中生有,小题大做而已。 戚悦闭了闭眼,眼泪刷地一下顺一点脸颊流下来,她飞速擦掉眼泪,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事,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在听。 戚悦家境虽然一般,但胜在生活幸福,从小就有亲情的环绕。 但从母亲去世后,这一切都变了。时隔一年,温次远再娶,和宋智如重组了一个家庭,两人各自带着对方的女儿。 一开始,戚悦跟过去,大家都对她挺和善,但从她爸下海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后,这一切都变了。 继母让戚悦住阁楼,穿破衣服,各种明里暗里地让她受苦,就连温之月那会儿那么小,都知道抢她唯一的洋娃娃,还要踩上两脚。 “真丑,我爸说要给我买限量版的娃娃,你没有,真可怜,。”温之月抬了抬下巴。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戚悦坚持不住的是。 温次元发家后,宋智如请了个风水大师,大师算命说她旺夫,惹得温次元开心不已,更加把这对母女捧在手心里。 戚悦逐渐被忽视,爸爸不再看她,甚至连多说一句话都嫌烦。 温之月生日,一家人出去吃豪华晚餐,只有戚悦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偷偷地哭。 印象最深的一次,戚悦不小心打翻了温之月的玻璃音乐盒,温之月大哭大闹,继母也明里暗里地说养戚悦这些年不容易,特别是她的性格还比较嚣张跋扈。 温次元勃然大怒,逼着戚悦给温之月道歉。 戚悦哗哗地掉眼泪,咬着牙,就是不肯道歉,那明明是温之月故意打碎嫁祸给她的啊。 那也是第一次,温次元当然场甩了她一耳光,语气指责:“我在外面辛苦挣钱,你就不能省点心,听你阿姨的话?是不是住在我家住腻了。” 没有人能体会戚悦从自己亲生父亲说出“我家”的滋味来,她头回体会了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 戚悦如遭雷击,也是那天,她偷偷跑了出来,求舅妈收养她,也从此改了姓。 “傅津言,我告诉你,你跟什么女人纠缠都可以,但为什么偏偏是温之月,只有她不行。”戚悦眼睛红得不行。 傅津言似乎懂了戚悦的情绪,也明白她为什么一直活得这么努力。一种心疼的情绪开始在他心底蔓延。 他半蹲在戚悦面前,抬手擦去她的眼泪,问道:“那你恨他们吗?” “恨,我想赢,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赢一次,让温次远看看,他当时的选择是错的。” 戚悦眼睫上还挂着眼泪,眼睛红得不像话。 这些屈辱,像烙印一样,在她身体里,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会消失,只会加深。 “有一个方法。”傅津言说道。 “什么?” 傅津言指尖捧了捧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压在她脖颈上,盯着她,声音低沉,像是邀请。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嗯?” I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忘了第三章女主爸爸姓温了,所以女配叫温之月,改过来了。 ☆、第 28 章 傅津言这句话让戚悦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眼看向男人,他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认真, 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戚悦知道傅津言这种资本家, 但凡付出一点, 都要得到相应的回报。可戚悦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我不喜欢你, 你还会站在我这边吗?” 戚悦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 她现在还没有弄清对傅津言的感情,可能有时被他美色迷惑,有时仅限于心动,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她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 满脑子都是温之悦给她发的那条短信,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戚悦退出比赛。 越是这样, 她越想赢。 傅津言笑了一下, 睫毛瓮动:“会。” 从傅津言认定她是他的开始, 他就对她无条件投降。 “来,我送你回家。” 傅津言懒散地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戚悦停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宁宁好像跟她男朋友和好了, 现在在家。” 所以她才没地方可去,只能到家附近的便利店买酒喝。 傅津言的尾指按了按她的掌心, 挑眉,语气意味深长:“那不是便宜我了。” 最后,戚悦跟傅津言回了泛江国际。 回到熟悉的地方, 一切好像都没变。听话一听到开锁的声音立刻扑了过来,见到是戚悦后,粉爪子按在地上停了下来,眼神疑惑地看着戚悦。 “听话。”戚悦柔柔地喊它。 听话听到熟悉的嗓音,立刻扑到戚悦怀里,“喵”“喵”地缩在她身上撒娇。戚悦也立刻抱住它,两人一起走进客厅里玩玩耍,完全忽略了傅津言这号人物。 傅津言掀起眼皮睨了一眼立刻翻脸不认人的听话,嗤笑:“没良心的东西。” 临睡前,两人避无可避地共处一室,戚悦侧身背对着男人,还在想着比赛的事情。倏地,男人从背后拥住她,手臂穿过她胳肢窝底下,整个人严合无缝地贴着她。 他身上的气息浓烈,戚悦感受到身后的热源滚滚,近得能听他有力的心跳声,霸道又强强势,让人无法挣脱。 窗外天空几净,夜空荧荧,今晚的天气好得不像话。 戚悦的鼻音很重,瓮声瓮气地说:“现在没有下雨。”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和绵长的呼吸声,就在戚悦以为傅津言不会回答她时。男人不自紧地抱紧她,脸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她脖子的那块软肉,像是用气音发出来的声音。 “嗯。” 今天没有下雨,但就是想抱她。 一整晚,傅津言醒来好几次,都做了同一个梦,戚悦离开他,抛弃他,让他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还好,每次他从梦中惊醒,戚悦都好好地躺在他怀里。 半夜三点,傅津言醒来一身虚汗,他赤着上半身起来,脖颈后面的棘突勾人又性感。傅津言立在窗前,咬着半根烟,推开半扇窗。 青白的烟雾漫上他凌厉分明的脸,顺着风飘出窗外。 傅津言背对着窗,斜斜地咬着烟,侧眸看着戚悦。她闭眼躺在床上,睫毛卷曲,乌黑的长发散落,睡裙带子滑落,露出一半白皙的香肩,她嘴唇红润,因为呼吸的原因,下意识地微张。 她的每一处对傅津言来说都是无声地勾引。 傅津言自然认为对女人的克制力还不错了,偏偏遇上戚悦,她得的一个脚趾头都能让他血脉喷张,勾起他的性冲动。 窗台的风吹过来,戚悦在睡梦中下意识地皱眉,缩了缩肩膀。傅津言见状转身把窗户关上,手中未抽完的烟也毫不犹豫的摁灭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戚悦,慢慢对准她的微张的嘴唇,倾身吻下去。唇舌勾缠,悉数吞下她的甘甜。 从嘴唇都脖颈,无一不是细细的啃咬,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戚悦处在睡梦中,总感觉脸上湿湿热热的,呼吸也被人夺走,却又辨不清什么,她睡得昏沉,以为听话太久没见到她,连睡觉也要凑过来。 次日,戚悦醒得很早,她一向有起早床的习惯。见傅津言还在睡觉中,她蹑手蹑脚地起床,悄悄地离开了。 只是回到家的时候,戚悦对着镜子洗漱,忽然间,她发现她脖子有几处红色的印记。戚悦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印记从何而来,难道是蚊子咬的? 戚悦想不出个原因,匆匆换上通勤鞋就出门了。 来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周姐通知下午兰斯与cici品牌有一场拍摄,让戚悦下午也过去打个下手。 她只能点头应好,没法拒绝。 实习生就是这样,像一枚螺丝钉,哪里需要她,她就钉向哪里。 下午三点,热浪浮起,蝉声鸣个不停,让人心生躁意。 “戚悦,你去把你们品牌的衣服,就这个撞色系列的重新拿来一套。” “不是这套,感觉不对,你怎么办事的?“ 戚悦只能赔不是,重新去给她换衣服,一连折腾了好几趟。室外拍摄,天气热得戚悦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脸晒得有些发红。 不知道为什么,戚悦总感觉这个模特林馨儿在明里暗里地针对她。 可戚悦又找不出由了,只能让自己做得更好,尽量让林馨儿挑不出刺来。尽管如此,这一下午,她仍处在被林馨儿支配的恐惧中。 林馨儿趁休息的空挡,给她的好姐妹温之月发消息:【姐妹,我已经帮你了一口恶气了,这个戚悦,一下午就像个小丫环,被我使耍得团团转。】 温之月秒回信息:【真的嘛?】 【当然,好戏还在后面呢,谁也不能欺负我们的温公主啊。】 林馨儿噼里啪啦地在手机打字,聊完后冲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刻会意,说道:“哎,那位就是你,戚什么?过来一下“ 戚悦忙得头重脚轻,整个人处在一种虚浮的状态中,硬着头皮应道:“来了。” “我现在有点事,你过来给我们馨儿撑一下伞。” 戚悦被使唤了一下午,一直尽量配合他们,对方再怎么刁难,她也一直在忍着。 可是撑伞这种事是她的份内事吗? 戚悦呼了一口气,走到林馨儿面前,笑了笑,反问道:“我是你助理吗?” 林馨儿坐在躺椅上,脸上戴着个墨镜,身上还穿着cici的泳衣,指甲上的亮片反光又刺眼。 “戚悦是吧,我知道你挺累的,但这场拍摄什么时候结束取决于你自个,你要是撑得我舒服了,我就考虑尽快拍完,怎么样?” 林馨儿一说话就掐中了戚悦的命门,这天太累了,再拖下去,她非中暑不可。 戚悦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认清形势后,把伞接了过来。 戚悦站在林馨儿旁边撑了足足有十五分钟的伞,中间她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和人聊天,姿态惬意。 苦了戚悦,撑伞撑得手酸,脸也好像被太阳有点晒伤了,不仅很烫,摸上去脸还有点疼。 林馨儿在空闲之余,还会挑刺,一会儿说“过来这边一点,有光”,一会儿又说“过去那边一点”。 她倒享受了,戚悦却像一朵晒蔫的水仙,毫无生气。 戚悦低头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只要林馨儿快点去拍摄,她的苦逼场工生涯就要结束了。 忽然,戚悦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傅津言发来的【在干吗?】 戚悦一手举着伞一手费力地打字:【在给娘娘撑伞。】 一分钟后,傅津言问:【?】 戚悦不想一来一回地发信息,这样很累。 她直接把事情跟傅津言说了,还开玩笑地吐槽了一句。 【我快要被晒死了,我估计活不到比赛那天了。】 傅津言那头不知道收到她的信息没有,没再回复,好在戚悦的撑伞工作终于结束。 戚悦收到了伞以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地活动手腕。 五分钟后,场务突然通知现场的工作人员:拍摄提前结束。 戚悦随口问一了一下摄影师:“林馨儿拍得这么快吗?马上就结束了。” 摄影师压低声音:“不是,不知道她得罪上头的哪位了,忽然来消息说要换掉林馨儿的品牌代言。” 戚悦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新闻,不远处传来了导演与林馨儿的谈话声,或大或小,让人听不清。 林馨儿哭哭啼啼,拉着导演的袖子:“导演,拍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换下我?” “拍得好好的?谁让你行工作之便欺负员工的,我告诉你,这都算轻的,现在得罪傅家那位,你就等着被封杀吧你。”导演一副训斥的语气 这下好了,搞得他的拍摄进程又耽误了,还得重新选代言人。 林馨儿吓得后退两步,声音都发在发抖:“那……那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导演一副见鬼的语气,最后又看林馨儿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还是给她指了条路。 “你去跟人道歉吧,说不定有用。” 林馨儿找到戚悦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路口等车。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道歉,语气祈求:“对不起,戚小姐,刚才我一时疏忽,你能不能原谅我?” “行,我原谅你了。”戚悦语气敷衍。 她压根没指望林馨儿道歉,也不懂为什么林馨儿的态度来个180度的大转弯。 林馨儿本来就是迫不得已向戚悦道歉,这会儿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宾利打了个转,直接停到了她们身边。 傅津言戴着金丝眼镜,由司机打开车门,露出一张冷峻的脸,抬腿下车。 见正主在场,林馨儿立刻扮起楚楚可怜的一方,她冲到戚悦跟前,攥住她的手腕,因为不自觉地用力,而使戚悦微微皱眉。 “戚小姐,你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林馨儿一脸的泫然欲泣。 林馨儿用余光瞥见傅津言眉头蹙戚,脸色阴沉地走过来,心中暗中得意——翻车了吧。 谁知傅津言走了过来,冷声道:“松手。” 林馨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然后松手,她看向来人。 只见傅津言脸上的阴沉消失,狭长的眸子甚至还溺出一点温柔,他执起戚悦的手,声音又哑又沉。 “疼不疼?” ☆、第 29 章 复赛前一个星期, CMMCO官网开通了投票通道。 比赛是按线上投票以及现场观众投票数,评委评分累积而成。 温之月作为社交名媛, 先前在网上本身就累积了一定的人气, 个人微博账户累计有200万粉丝。因此, 投票通道开启以后, 温之月票数应援冲到第一名。 颜宁宁知道这事以后,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为戚悦开通了个人微博, 以及上传几组她的照片。 有的戚悦洗完澡在家,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穿着棉质裙子,坐在地板上改衣服, 有光投下来,侧脸看起来漂亮又干净的照片。 要么就是戚悦吃东西, 或者手肘撑在窗前, 闭上眼吹风的照片……这些她颜宁宁全都发到了网上, 这些照片无一例外的共同特点是戚悦的素颜美,360度无死角的好看。 照片发出来后,又加上比赛的热度,戚悦很快引起了一波不小的关注度, 被粉丝打上素颜美人的称号。 颜宁宁见热度上来后,又发了一个关于戚悦的视频, 视频里的戚悦穿着干净简单,姿势迅速又老练,在五分钟内将一件普通的衣服迅速改成了参加晚宴的小礼裙。 她把视频放出来后, 很快吸引了网友的关注。 像戚悦这么佛系的人,颜宁宁的本意是让戚悦不掉队,能有人气就够了。 谁知道这个视频发出后,戚悦二字竟一举冲上了热搜,引起了网友的热议,说这位设计师小姐姐不仅是清纯美女,业务能力还这么能打。 无论照片里的她是在做衣服,还是在吃东西,都给人一种专注投入和恬静的感觉,让观看者的浮躁之心得以减缓,感到舒服。 由此,她的微博账户的粉丝持续暴涨,并且私信和评论无一不是来向戚悦表达喜欢和支持的。 颜宁宁把热搜给她看,语气激动:“悦悦,你要火啦!我只是随便发发你的照片和视频,,没有到一下子就爆了。” 戚悦看待事情一向考虑全面,她接过手机,随手浏览了一下,发现夸她的都是一些营销号,文案也有引导和联动的意向。 这绝对不单单只是运气好这么简单而已,背后肯定有人为她花钱做了公关和处理。cici明工作室的人不可能为她花钱,毕竟她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实习生。 只剩一个人了。 戚悦拨打了傅津言的电话,通了没两声后接通了,她问道:“是你在背后帮我?” 只是一天的时间,戚悦的排名从二十多名一下子就跃到前五名了。 听筒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傅津言好像换了个安静的地方,他轻笑出声,低沉的声音反彷佛通过电波传入她的耳朵,有一丝丝痒,他说。 “是,我们七七真聪明。” “为什么?”戚悦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我想让你赢。”傅津言得的语气轻描淡写,却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真诚:“谢谢你。” 电话那边好像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戚悦在想,他应该嘴里衔着一根烟,灰白的烟雾漫上他漫不经心的侧脸。 傅津言说:“七七,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他在等她承认喜欢他,开口答应两人在一起。 回到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没事,慢慢来。只要是她,我有时间。傅津言在心里想。 - 颜宁宁和王进闹过一次后,两人还是和好了。当初颜宁宁哭得有多伤心,现在就有多感动。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毕竟是别人的感情,戚悦也不好说什么。 比赛前两三天,戚悦为了静心准备比赛,在外面酒店开了一间房,谁知道酒店前台说她得了一个酒店周年奖,直接给她升了总统套房。 戚悦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服务台领向套房。从她进去,看见铺着天鹅绒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衬衫往上翻折,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脸色苍白,嘴唇是诡异的殷红,就像酒缸里的美人标本。 看见傅津言躺在那里,戚悦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想逃。 忽地,一道慵懒又懒得像冰块的声音传来。 “你敢逃试试。” 门早已落锁,戚悦停下脚步在,皱眉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创造。” 傅津言穿着白衬衫,扣子松开好几粒,露出如玉的肌肤,全然没有在外面的严谨,在戚悦面前,浪荡又随意。 傅津言赤脚朝戚悦走来,他牵着她走向落地窗,窗外是无敌好江景,能窥见京北最高的灯塔。 他的语气近乎诱哄,又故意压低声音的尾调,像在装可怜:“这里的环境适合你想东西,我也不会吵你。” 戚悦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好吧,那你要说到做到。” 整整一天,傅津言竟然真的没有闹她,电话设成静音,一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苦了张文,打不通傅津言的电话,联系不上人,急得不行,上千万的合同,傅总说不要就不要了么。 临睡前,戚悦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跟傅津言聊天,她说自己的担心:“你说我会不会比赛那天忽然因为意外而昏过去,然后不得不退赛。” 傅津言瞥了她一眼:“有你这么咒自己的吗?” “不是啊,我就是这个体质,从小买饮料连再来一瓶都没有中过。”戚悦自嘲地笑笑。 傅津言解着衬衫扣子的手一顿,他看向戚悦。说道:“你过来。” 戚悦坐在缝纫机前正在收皮尺,布料之类的东西,以为傅津言叫她过去是捉弄人,拒绝:“我才不过去。” 傅津言轻笑一声,也没跟她计较,他走过去,从自己手腕里解下一串骨链,最中心是一朵宝石切割而成的绿雏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穿着白衬衫,半跪在戚悦面前,执起她的手,把手链戴上去,姿态虔诚,黑漆漆的长睫毛一颤一缠,嗓音很沉:“戴上去就不要拿下来了。” 他把他仅有的幸运给她。 毕竟他活下来了。 戚悦看着这串手莲,特别是那颗绿雏菊宝石,她承受不起。她推辞:“傅津言,太贵重了。” 傅津言看着她,姿态随意:“就是仿的小石头,不值钱。” 戚悦紧张着的心情这才放松。 比赛前一天晚上,傅津言看戚悦神经紧绷得不行,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看她状态不对,强行带了人去外面玩。 “夜”顶楼ktv,好几个熟悉的朋友都在。柏亦池立刻过来献殷勤,给戚悦倒了一杯酒,笑道:“戚美人,来喝杯这个酒,放松一下,什么比赛都不是问题啦。” 酒还没递过戚悦跟前,就被一只手抽走,傅津言的眼神利如刀忍,直指柏亦池:“喝你妹。” 傅津言给戚悦换了一杯果汁。 “那你喊我们出来,说让她开心,除了酒还有什么是能解千愁的?” “玩游戏。”陈边洲说道。 “或者讲故事哄她也可以。”傅津言姿态懒散。 “……” 这他妈说得是人话吗? 最后他们玩起了游戏,戚悦参与进去,注意分散了一点,神情自然也放松了些。 玩到后面结束的时候,柏亦池负责洗牌,戚悦把手里的牌递给他,不经意间,袖子往上移,露出一截手腕,上面戴着正是那串绿宝石手链。 柏亦池看到后愣得不行,连递过来的牌都忘了接,随后发出一声惊天感叹:“我操,津哥居然把这手链给你了?” “有什么问题吗?”戚悦眼神疑惑。 傅津言还没来得组织,柏亦池就跟个大嘴巴一样在那逼叨个不停:“你不知道吗?这串从手链津哥从小没离过身,这是他妈留给他的礼物,他看得比他的命还重,居然给你了。” 傅津言脸色一沉,直接一脚踹向柏亦池,后者被踢得差点跪到在地上,疼得叫苦连天。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晚上十点,一行人散场,傅津言牵着她回家。 两人一路沉默,谁都没有提手链的事。 谁知,戚悦停了下来,喊道:“傅津言,这条手链……” 傅津言没有回头,他知道戚悦肯定想拒绝,觉得负担不起这份感情。 他有些烦躁,偏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冷:“干什么?” “我想说,这条手链我会一直戴着的。”戚悦睁着眼睛看他,眸子一片纯净。 傅津言的心脏狠狠一缩,他的眼神晦暗:“我可以亲你吗?” “不可以。”戚悦说道。 只可惜,这招对傅津言没效,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话刚说完,他人就亲了上去。 夜色温柔,戚悦好像尝到了他舌尖的滚烫,还有酒的味道,很辣,又好像有些甜。 - 复赛的时候,戚悦一路稳打稳当,做了一件古风原元素的红仙鹤礼炮,借此赢得了评委的高评价和高分。 最后各种票数综合加起来,戚悦以第三名进入决赛。 而温之月,依然是第一名,遥遥领先了戚悦一万多票。 两人同时进去决赛区的时候,温之月瞥了一眼戚悦,态度傲慢。 仿佛在说,看吧,你再比下去也只是会输得更惨而已。 比赛结束之后,戚悦回到公司,大家都一一向她道贺,竟然连丁悦也泡了一杯咖啡主动送到她面前,推了推眼镜:“戚悦,恭喜你进入决赛。” “谢谢。”戚悦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 丁悦站在她旁边,一直没走,忽然看到戚悦手腕戴着一串漂亮的手链,眼底隐隐有光:“你这个手链好漂亮?有链接吗,我想买一个同款。” 戚悦看见自己的手链被盯着,有点奇怪,她晃下袖子,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个是别人送的,应该没有同款。” “哦,那就是独一无二的了。”丁悦自言自语道。 “嗯。”戚悦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 丁悦转身过后,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森,独一无二么?你不配。 周末,戚悦在家休息,睡了个懒觉。人还在睡梦中,就被颜宁宁摇醒。 “悦悦,你看微博。” 戚悦接过手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看,旋即呆住,后背冒出一阵寒意。 不知道谁爆出戚悦上豪车,以及与傅津言亲密的照片。 同时被好几家营销号内涵,说她私生活混乱,攀附权贵,清纯美女人设崩得厉害。 一时间,全网都在声讨戚悦,还有人私信回踩她,用肮脏的语言攻击她。 同时,戚悦的线上投票排名跌到十名开外。 戚悦看了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把手机还给颜宁宁,对她也是对自己说:“不去看就好了。” 说是这样说,可戚悦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她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自己的生活,然后放大。 她害怕这场网络暴力。 一整天,戚悦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谁的电话也不接,把所有社交软件都卸载了,只留了微博。 既然害怕非议,那就习惯它,让自己承受能力变强一点。 她正刷着一条又一条骂自己的微博,忽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这些微博都显示被删除,或者不存在,就连微博热搜也没了。 甚至还出现了一批给她道歉的粉丝。 戚悦心生疑惑,发现自己的艾特三分钟前多了99。 她点开一看。 傅津言特地用公司账号发了一条微博,艾特她,一共三句话。 劳驾,骂人给我删了,这话我只说一次。 我已经一天联系不上她了。 最后,是我正在追的她。@戚悦。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告知一下,入V前就说了这文不会长,想讲一个相互治愈的故事。它还有两个大情节,这篇小短文就要结束啦! ☆、第 30 章 情势忽然急转直下, 戚悦看到这句话心被蛰了一下。一直以来,她都缩在被茧包裹着的世界里, 对人一般不住主动交付真心, 就是怕自己受伤。 现在, 她的茧被人扯打开一个口子, 彷佛有人说:“别怕, 有我在。” 仅是一个小时之内, 关于戚悦□□的帖子被删得干干净净,傅津言名下的公司也趁势发出了一份律师涵声明,上面指出对戚悦的诽谤,造谣中伤, 他们将保留一切法律追究的权利。 傅津言在京北的行事风格和手段,业内一向有所耳闻。这份律师函以及傅津言的个人声明的潜台词是——不想被我告到倾家荡产的话就闭嘴。 媒体很快熄声, 网友才发现戚悦是被无端泼脏水的无辜人, 还有人说:妹妹太惨了, 无端被你们臭骂一顿,我们欠她一个道歉。 也有路人说:她性格好好,从出事到现在,她不争不辩, 被人骂也没有攻击过别人。,我有点怜爱她了。 紧接着, 傅津言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清晰又抓人,是傅津言半跪在戚悦面前戴手链,姿态虔诚, 他心甘情愿为她俯首。 网友看了之后纷纷倒戈,发出土拨鼠尖叫:这他妈是什么神仙童话? 有人的少女心回来了,惊呼:好苏啊啊啊啊啊,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让京北新贵之首为她跪下。 有好事的网友直接注册了一个微博,名字叫:今天傅津言追到戚悦了吗? 这个用户的第一条微博发的就是两人的照片,还是网友从傅津言那里截过来的,水印还留在上面。 谁知道,傅津言居然还点赞了这条微博。 什么最为致命?官方下场亲自盖章。 网友们沸腾不已,再次把两人送上热搜。这会儿的网络环境跟之前相比,截然相反。网络就是这样,一个新事件出来,不需要七分钟,就能把之前惊天动地的新闻给掩盖掉。 人们全然忘了戚悦被人诬陷私生活混乱,攀附权贵的,大家因此纷纷攻击她的事情。 情势突转,戚悦不仅涨了一波路人粉,她的线上排名票数一下跃至第三,与温之月只隔了一名。 戚悦看到这一切后,正准备打个电话给傅津言,结果手机上赫然显示舅妈来电。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同,颇有一番她不接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戚悦眼皮抖了一下,硬着头皮点了接听,她人还没说上一句话,舅妈惊天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戚悦,你马上给老娘滚回来。” 人犯了错,态度最重要,戚悦立刻认怂:“是,舅妈,我立刻滚回来。” 戚悦赶回家的时候,戚嘉树和舅妈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 “舅妈。”戚悦弱弱地喊了她一句。 舅妈冷笑一声,开始说她:“你还知道叫我舅妈啊?这么大个事也不知道跟我们商量一声,是欺负我们老年人不会上网吗?要不是你弟看见,我估计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是怎么回事?” 舅妈这一段夹枪带棒的话,戚悦不是没听懂她其中的抱怨和担心,她一直知道,舅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刀子嘴豆腐心。 “不是,就是一个设计比赛,我打算参加的时候没想到能遇见温之月,你放心,我没吃亏,我都进决赛了,还要给老戚家争光呢。” 戚悦一边安慰她,一边给舅妈倒了一杯水。 “谁担心你了?”舅妈说是这样说,还是接了她递的水。 气氛刚缓和没两下,舅妈终于记起了正事:“网上传你跟那个傅什么,多大了,靠谱了吗?网友也真是,乃党砂椎模趺淳褪俏颐抢掀菁业暮⒆痈吲仕耍俊?br/> 舅妈说了一堆,最后来了句总结:“什么时候带回家里见见?” “……” 戚悦睫毛颤了颤,如实说道:“我现在只想安心比赛,没去考虑别的,我们还没在一起。” 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她也说不清楚。舅妈看她这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家人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时候,忽然开口。 “戚悦,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瞒着家里,家人永远是你最后的港湾。” 戚悦愣了一下,只觉得眼酸,她笑了笑:“好。” 吃完饭后,戚悦从舅妈家出来,她一直低着头朝前走,在想事情,忽然,不经意的抬眼间,她发现男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长身玉立站在车前,头顶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孤绝陡峭,有一种落寞感。 再走前,戚悦发现他好像等了很久,肩膀被雾气打湿,就连漆黑的眉毛上也沾染了水汽。 “你怎么来了?”戚悦问道。 “担心你。”傅津言指尖的火光忽明忽暗。 戚悦看着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 “我让你受委屈了,现在进去,怕舅妈对我印象更坏。”戚悦“扑哧”笑出声,为了让他不再操心,继续说道:“我没事,还有,那是我舅妈。” 玩笑话说完后,她皱眉,在疑惑:“你知道是谁做的吗?我平日里没跟谁结下梁子。” 这事戚悦想过会不会是温之月,但她张扬的性格,做事只会明着来,应该不至于耍这些小手段。 “嗯,”傅津言狭长的眼眸里透着一抹阴鸷,声音很凉,“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安心比赛。” 在查出对方是谁的时候,傅津言还略微震惊了一下。不过他转念一下想,日光底下,并无新事,有的表面意义上的好人,心是烂的。 次日,正好是周一,丁悦请了一天的假,去补牙。这一个多月以来,除了第一次她有幸撞上傅津言看牙后,后面几次根管治疗,她来医院一次都没碰上过他。 有一次,丁悦没忍住,忽起勇气问了医院的护士:“你们傅医生……不在吗?” 护士一听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眼神揶揄:“你说我们老板啊,这个要看运气的,他很忙,有时过来接诊,大部分时间不在。” 说完,护士就端着消毒用具离开了。她不是第一个来医院打听傅医生的女病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次补牙,丁悦特地挑在工作日,为此还请了一个假,就是希望能碰上傅津言。 就在丁悦踏进口腔室的时候,包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声。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看是妈妈,只好走到走廊处的窗台边上打电话。 “喂,妈。”丁悦喊道。 听筒里传来一道沧桑的女声:“喂,囡囡,在上班吗?” “没,出来看牙了。” “你怎么在上班时间出来看牙,请假不要钱的呀,你不知道家里现在情况有多难吗?”丁妈妈在电话那边唠叨。 丁悦拧眉,有些许地不耐烦,打断她:“妈!到底什么事?” “哦,囡囡啊,你爸在别人家好好地做着司机忽然被开除了,还有你妈妈我前几天好不容易申请的养老补助要下来了,这会儿又推辞说要考察一番,你爸天天在家叹气,家里没一个劳动力,你弟上学,家里的房贷……”丁妈妈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叹生活走向了绝境。 丁悦心里起不了不好的预感,十分恐慌,又说不上来,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口有人喊道:“3号,丁悦!” “妈,我先不跟你说了,等我看完牙,回家再跟你商量。”丁悦急急忙忙地掐断了电话。 丁悦推开门,看清里面的来人是谁后,心跳异常加快。阳光从窗户折进来,傅津言穿着白大褂,身材欣长,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他,冷峻又勾人。 丁悦的声音忽然细了起来:“傅……傅医生。” 意外的,傅津言竟然对她勾唇笑了一下,很温柔,让她脸上的温度一点点加剧升温。 “嗯,躺好。”傅津言摘了眼镜。 他戴上蓝色口罩,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 傅津言俯身过来,给她治牙的时候,尾音压低,还很贴心的说:“如果疼的话,可以跟我说。” “好的,傅……傅医生。”丁悦整个人都结巴了。 区别于上次的傅津言的礼貌疏离,傅医生这次竟然主动和她说话,丁悦整个人都被他迷得晕乎乎的。 傅津言俯身给她治牙的时候,丁悦因为紧张闭起了双眼。 他身上好闻的香味传来,丁悦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里面,心里暗暗祈祷这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傅医生,我在网上看到你的新闻,这么多喜欢你的人,你只喜欢……戚悦吗?”丁悦鼓起勇气问道。 傅津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丁悦也不好再问,治疗的后半段,她总隐隐感觉有异物推入牙床,倏地一下,口腔内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发出一声惊叫,傅津言轻声问道,热气拂在她耳边。 “疼吗?” “不疼。”丁悦憋红了脸,口是心非地说道。 一个小时的治疗终于结束,丁悦撑着躺椅起来。 傅津言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口罩,那动作,矜贵又让人心动。 他皱了一下眉,好像想起什么,喊住丁悦:“对了,忘了跟你说,刚才给你补牙的时候顺便埋了个颗钉子。” 钉子?!!!丁悦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她问道:“为什么?” “因为啊,”傅津言慢慢地走向了她,语心漫不经心仿佛这事不是他做的一般,“谁让你惹戚悦的?” “你进来的时候,也收到你妈打的电话了吧。” 话已点到这,丁悦不可能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傅津言干的,她把照片卖给报社陷害戚悦,他就让她一家人陷入困境,再对她也下狠手段。 牙里埋颗钉子,最怕会相互腐蚀,最后丁悦的嘴会彻底溃烂,痛不欲生。 丁悦心里害怕到不行,也被傅津言的手段吓坏了,她跑去扯他的袖子,面如土色,苦苦哀求:“傅医生,求求你放过我,把钉子取出来,还有……我家人……求你,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傅津言正用消毒棉片擦拭自己的手,眸子里闪出一丝冷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像黑暗降临的撒旦,薄唇一张一合,冷酷又无情, “你给戚悦下跪道歉,我可能会考虑一下。” ☆、第 31 章 让她跟下跪戚悦道歉, 这不就是在羞辱丁悦吗?比杀了她难受。丁悦一直以为像傅津言这种高高在上冷傲的人是不会为谁轻易皱眉的,况且, 对付她这样一个小角色, 傅津言竟然会亲自动手。 能让他这样, 那个女人在傅津言心底一定不同寻常。 在得到这个认知后, 丁悦心里更难受了。 傅津言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 丁悦还紧紧揪着他白大褂的衣角, 他用镊子毫不留情地格开她的手,然后神色淡淡直接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扬手扔进了垃圾桶,离开了科室。 丁悦如梦至醒, 整个人像失去支撑一般摔在地上,脸色怆然。 次日傍晚, 戚悦恰好在公司仓库里清点样衣, 看了一眼外面昏黄的天色, 才惊觉距离下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她正打算关上仓库的门,这个时候丁悦一直在门外徘徊。戚悦还没来得及同她打上一句招呼,丁悦走了过来抓着她的手,脸色蜡白, 最后憋出一段不停太完整的话,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 “戚悦, 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把照片发给了媒体, 我求求你,能不能让傅津言放过我,他给我补牙的时候在里面埋了颗钉子,现在我爸妈的工作又……” 戚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惊讶于丁悦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从不与人结仇怨,一想与人为善,没想到却被内向寡言的丁悦摆了一道。 被身边信任的同事出卖,戚悦直觉后背发凉,现在对方摆出一副可怜的弱者姿态来博取同情,她这次看得清清楚楚。 戚悦松开她的手,后退了两步,眼睛里蕴着冷意:“你是不是觉得我气脾好,掉两滴眼泪我就能原谅你了?人做错了事就要学会付出代价。” 说完之后,戚悦干脆利落地转身了。戚悦的态度和背影彷佛在告诉丁悦,她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丁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擦掉脸上的泪水,整个人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又能怪谁呢? 晚上戚悦回到酒店后,傅津言比她先一步回到酒店,正坐在落地窗前,长腿交叠,镜片下的眸子沉静,正在看着医学期刊。 “吃了吗?”傅津言把杂志放在一边问她。 “在公司吃了。”戚悦应道。 戚悦洗漱完后,坐在地毯上,正一张一张地翻看自己往期的设计图稿。 她正准备重新画张设计图,练练手感的时候,拿着素描笔正准备落笔的时候,因为一直有心□□,始终集中不了精神画下去。 “傅津言,你……把钉子埋那女孩牙齿里了?”戚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傅津言恰好坐在她旁边,摘了眼镜,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点了点头。 戚悦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傅津言,垂下眼睫,语气淡然:“你再帮她□□,还有她爸妈的事……算了,不过这事你悄悄的,让她吃个教训就可以。” 傅津言刚好坐在她旁边,她坐在地毯上,他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声音悠长:“我的姑娘可真善良。” “不过你是在命令我吗?” “你可以不做。”戚悦拍了拍他的手,有点烦他老是爱动手动脚。 “我做了有什么奖励?” 戚悦眼睛里透着一层水雾,十分迷茫,问道:“什么奖励?” 她话音还没落下,傅津言就低头吻了下来。 清咧的味道灌进她的口腔里,然后被勾着渡进一点点甜味。 傅津言一边吻着她,手一边抚上她的背脊。 空气安静,暧昧的声音,衣料的摩挲声,喘气声渐渐加大。 戚悦揪着他的衣衫,没有推开他,睫毛颤抖着,心底却是兵荒马乱。 傅津言对她来说,一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现在也是。 可这段时间,他主动举白旗后,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傅津言为她慢慢改变,他的温柔,他给的安全感,戚悦是全都有感受到。 就在戚悦感觉自己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水里时,一道尖锐的铃声划破了空气的旖旎。 是傅津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不得已,他停了下来。傅津言一手揽着她的脖颈,一手拿出手机。 傅津言侧头看了来电人一眼,眼底的情.欲褪去,恢复了清明,他没有点接听,而是挂了电话,同时也松开了戚悦。 “我有事出去一趟。”傅津言低头在她额前落下轻柔的一吻。 直到走出酒店大门,面对急促的来电声,傅津言才感觉到了头疼的意味。 他点了接听,对电话那边说道:“你在哪?” 半个小时后,“夜”酒吧,傅津言穿着白色衬衣,西装搭在手臂上,阔步走进去。 直是人还没落座,傅津言就迎面受了一拳,他别过脸去,脸颊传来阵痛。 傅津言笑了一声,舌尖顶了一下脸颊,看向发怒值到达顶峰的盛怀。 “刚回国,就这么招呼你三哥的吗?” “你配当我哥?!”盛怀冷笑一声。 还未等傅津言回答,盛怀又一拳挥了过来,再重重踹了傅津言一脚。 傅津言站在原地,生生挨了这件两下,加上盛怀生猛,用了十分的力道,他被迫单膝跪在地上。 旁人看了吓得尖叫连连,包厢外的保镖冲了进来,想保护傅津言。 他寒着脸,薄唇一张一合:“出去,没有吩咐,你们不准进来。” 十几位保镖神色为难,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放心出去,但最终还是被傅津言的眼神逼退。 一行人退下后。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津言摘了眼镜,神色淡淡:“来吧。” 两人立即打了起来。门外的保镖只听见,屋内发出乒乓作响的声音,还有酒瓶碎裂,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两人打架过程中,傅津言几乎没什么还手,盛怀却下了狠劲。 傅津言躺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不断往下滴,红了胸前的白衬衫,亦衬得他脸色更为苍白。 盛怀揪着他的衣领,双眼发红,又给了他一圈。 “你为什么要抢走她!” “她是我最喜欢的女孩,最可笑的你们居然在一起了?” “我说我爸妈当初怎么强制送我出国游学,是你操控的吧?” 盛怀一边质问一边嗓音哽咽,傅津言可是他崇拜的哥哥啊,他怎么可以横刀夺爱。 傅津言被盛怀打得去,眉骨带下脸颊,全是血,另半侧脸青肿,只剩一双漆黑的眸子是透着生气的,像一个漂亮的吸血鬼。 “不是我非要抢走她,是你一路活得过于顺风顺水,衣食无忧,又过于依赖相信姑妈。”傅津言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症结所在。 “送你出国确实是我的主意,但是三哥不后悔,也不准备跟你道歉。” 傅津言被打得浑身是伤,说话也是没有多少力气了,但是他仍然说出这些话。 “哥欠你的,你打吧。”傅津言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反正,他也不会放开戚悦。 盛怀被他这种强盗逻辑弄得气血上涌,拿着酒瓶就要往傅津言头上砸。 傅津言闭上眼,安心准备接受地他的发泄。 结果“嘭”地一声,盛怀把酒瓶扔了,一拳砸在地板上。 他也顺势躺下来,累得气喘吁吁。两兄弟打完一架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仇恨相向了。 “喝酒吧,喝到我满意为止。”盛怀在他旁边躺了没多久,一把拎着傅津言的领子。 随后服务员送上来了三打酒,灯光照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折出傅津言疲惫的脸色。 可是他知道,这是他欠盛怀的。 傅津言浑身没长骨一样瘫在沙发里,眼角耷拉着,等着盛怀倒流。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都喝上头,眼神有些飘乎。 盛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酒,然后放到桌上,沉声说:“打个赌吧,分别打个电话给戚悦,看她来哪边,不管结果是怎么样,对方都得退出认输。” “可以。”傅津言没有别的选择。 戚悦是快要睡觉的时候,接到盛怀电话的,他在那边喝得醉醺醺的:“悦悦,我来了,你能来见一下我吗?” “你旁边没有别人吗?”戚悦问道。 “没有。”盛怀苦笑了一下。 “那你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戚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过去找他。 就在戚悦收拾好,坐上车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傅津言的电话。 “七七,我受伤了。”傅津言在电话那边咳嗽了几声,声音尾调压低,听起来还有几分可怜。 “我看你一向不惜命。”戚悦在电话那边有些生气,语气不太好,随后掐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戚悦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在包厢里回荡着,盛怀挑了挑眉,看起来是没在一起了? 十分钟后,盛怀的手机响起,他点了接听,戚悦的语气是真切的担心,同他商量:“盛怀,那个……傅津言受伤了,我先去找他,然后我们在一起过来找你?” “喂,你在听吗?”戚悦一直没听到电话的回复。 良久,盛怀笑了一下,像自嘲,随后扬手将手机扔向墙壁上,手机立刻被摔得四分五裂,足以见得他震怒。 谁输谁赢,很明显。 傅津言听到戚悦的回答后,低低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随即胸腔里发出震颤的愉悦。 他终于被人视为第一选择了。 ☆、第 32 章 只可惜, 戚悦匆匆赶到“夜”酒吧,里面空空如也, 一个人也没有, 地上的血渍, 烟头, 碎玻璃杯, 全凝在一起, 让人触目惊心。 暗黑又血腥,把戚悦吓了一跳。 戚悦直觉不对劲,下意识抬脚往外走,结果人还没转身, 后脑勺遭受重重的一击,两眼一黑, 向旁边的沙发倒去。 次日, 戚悦睡得昏沉, 隐约感觉自己枕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睁开眼吓一跳,直到看见旁边男人熟悉的脸庞心才稍微定一点。 傅津言醒来感到一阵头疼欲裂,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家酒店里, 他看见戚悦,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他边说话边起来身, 发现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在他昨晚倒下去那一刻,傅津言脑子里危机意识就上来了, 他知道自己被盛怀下药了。 盛怀利用了他的信任和愧疚。 “昨晚不是你让我来接你的吗?我去了没人,然后好像还被人打晕了……”戚悦说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傅津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衣,上面的血迹半干未干,他额前的碎发凌乱,显得有些落拓不羁。 听到戚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狭长的眼眸溢出一点寒意,在思考什么。 “我看看。”傅津言声音略微嘶哑。 他抬手动作轻柔地摸了摸戚悦的后脑勺,果然,鼓起了一个包,他皱了皱眉,嘴角勾起:“这个兔崽子,信不信我宰了他。” 傅津言下床,连鞋都懒得穿赤脚踩在地上,他单手插兜,正准备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他的眼睫轻垂,轻笑了一声,转身拨房间里的内线电话。 “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立刻让盛怀滚过来。”傅津言的声音冷冽,明明是被困着,气场却压人一截。 “傅津言,我……比赛要迟到了。” 戚悦语气慌乱,现在是10 点半,赶过去要一个小时的时间,12点开始检录比赛。12点15分前必须到场,否则视为自动弃权。 她好不容易熬进决赛,不想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半个小时了。 从傅津言发现戚悦被人敲晕后,他就知道盛怀的目的了。盛怀无非是让戚悦参加不成比赛,她因此而恨上傅津言。 他以为盛怀心里有怨气,发泄出来就好了。可傅津言终究年长,做事一向稳重,他低估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因自尊受损,在冲动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迟到的。”傅津言抬手抚了你她的头发。 盛怀在三分钟内匆匆赶到,他还是有点杵三哥,所以让几个保镖跟了过来。酒店套房里一下子进来五六个冷面的黑衣人,让空气温度骤降。 偏偏傅津言抽了把椅子坐下,姿态懒散地点了一根烟,他抬手指了指戚悦:“让她走。” 盛怀冷笑一声:”不可能。“ “趁我好说话前,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傅津言抬手解了一下领口的扣子,眸色淡淡。 “三哥,你给我低个头,亲口说求我,我可能会考虑一下放戚悦走。”盛怀紧抿着嘴唇说出这句话。 傅津言发出一声嗤笑,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掸了一下烟灰:“没可能。” 这是所有人都在预料之中的答案,戚悦也没感到意外,但是这场比赛对她来说,是她证明自己的一个机会,她不想错过。 “盛怀,你放我走,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比赛要参加……”戚悦的语气恳求。 她知道自己和傅津言纠缠不清的关系让盛怀恼羞成怒,戚悦希望他能念点旧情,能理智点。毕竟他们已经和平分手了。 盛怀看着眼神急切的戚悦内心不是没有松动。 盛怀喉咙滚了滚,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语气艰涩:“悦悦,我想问你……你还喜欢我吗?” 如果她还希望他,她和三哥纠缠是被逼的话,他一定会原谅她。 场内所有人都站着,只有傅津言坐在那里,他听到盛怀这句话,看似漫不经心,一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他的神经正在紧绷着,指尖夹着的香烟忘了抽,微风一吹,火星灼痛指尖傅津言好像也感受不到疼痛。 空气是死一般的沉默,傅津言侧耳凝神听着,戚悦摇了摇头,声音很轻:“不喜欢了。” 早在她做了这么多努力,少年背身离开的时刻,以及那个风雨飘摇的晚上,戚悦当着傅津言的面咬牙拔下了那块嵌进血肉玻璃里碎片开始,她对盛怀的那份喜欢就消逝了。 傅津言紧蹙的眉眼舒缓,心里松了一口气。 盛怀瞬间红了眼,自嘲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确实输得彻底,在这种关键时刻,戚悦都不肯说一假话哄他。 “那你们那个在这待一辈子吧。”盛怀收起自己最后一滴泪,冷眼看着两人转身就要走。眼看他就要离开,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盛怀。” 盛怀回头,抱着手臂看着傅津言,笑了笑:“怎么想好怎么求我了吗?” 他当着众人的面,还叫旁人在一旁录视频。 傅津言走到盛怀面前,语气恳求:“三哥求你一回,你放起戚悦走。” 戚悦在现场看到的是什么呢?上午的阳光绵长而灼热,傅津言穿着浑身是血迹的衬衫站在盛怀面前,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陡峭而冷峻。 当着众人的面,摄像头前,傅津言无所谓地笑笑,朝盛怀鞠了一躬,一字一句地说:“我求你。“ 其实傅津言大可以跟他对着来,没必要低头,可是他知道,戚悦比赛马上就要迟到了,她耗不起。 “操。”盛怀没想到像傅津言这种高高在上,打碎骨头也不肯求饶的人竟然真的会低头,以及他看到戚悦眼睫的泪,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幼稚。 盛怀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带着人离开了酒店。 中环路,傅津言开着车送戚悦去比赛现场,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还违反了交通规则,交警在后面一路追着他那辆黑色的宾利。 两人在高速路上演了一段速度与激情,交警在后面拿着喇叭一路狂喊,也没能让傅津言停车。 二十分钟后,一俩黑色的车子发出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傅津言停了车,倾身去给戚悦解安全带,忽地,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他手背上。 傅津言一直专注开车,没有注意到戚悦的情绪,一抬眼才发现她哭了。傅津言伸手指腹动作轻柔地擦她的眼泪,语气耐心:“哭什么,嗯?” “跟人低头又没掉块肉,不哭了,乖。”傅津言压低声音哄着她。 傅津言牵着她下车,打算送她进去。他长腿刚踏下来,身后的交警终于追了上来。一见到傅津言,交警气得嗓子冒烟,喊着要捉他去警察局。 在交警距离傅津言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男人语气淡淡,眼眸里透着冷意:“等会儿。” “我先送我姑娘进去。” 傅津言站在原地,一路看着戚悦进去,直到看见她完全进去。男人这才转身,从裤带里摸出皮夹拿证件给交警,语气懒散:“走吧。” 比赛现场,成千上百的观众,随着选手一个个走向舞台,纷纷发出尖叫声和欢呼声。比赛分为第一轮服装设计知识竞赛,第二论赛制是根据评委给出的命题现场设计出一件衣服。 第一轮知识竞答环节,在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中拉开序幕。温次远坐在嘉宾席上,听到场下的观众纷纷叫着温之月的名字露出欣慰的笑容。 台上的比赛情况温次远没怎么关注,毕竟还没轮到他心爱的女儿温次月。温次远坐在台上,拿着设计大赛的参赛者名单随边浏览了一下,忽然,视线停留在在其中一个名字上,久久没有回神。 温次远手捏着名单,抬眼看向舞台上的选手,恰好镜头切到了戚悦,与此同时,LED大屏幕同步投屏戚悦。 舞台上的她穿着一条蓝色长裙,发带绑着她乌黑的长发,一双盈盈杏眼透着笑意,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从容的光芒。 那个从小抱着他裤腿,不停撒娇“爸爸要一直给我荡秋千”的小姑娘,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温次远在台上看得眼酸。 □□动,戚悦与温之月以一分之差共同进入决赛,在迎接掌声的时候,戚悦松了一口气。 最终决赛,评委给了命题——动心,要求进决赛五名选手设计出让人动心的作品。戚悦看着眼前的衣料思索了一番,便低头迅速画图,开始做作品。 整个比赛现场,气氛紧张又压抑,半个小时时限过后,全部人统一展现自己的作品。对于选手设计出来的衣服,评委在低声讨论着,在看到其中一件衣服时,他们眼底掠过一丝惊艳之色。 这是一件米色的衬衫,设计者在前胸画乐一只折断翅膀的蜂鸟,它停在水仙花枝上,扣子合,蜂鸟与水仙合,扣子分,蜂鸟与水仙分。 蜂鸟颜色浓烈,是夺目的红色,给人带来很强的视觉冲击感,同时又让人觉得这鸟很孤独。 最后评委打分前,要求每位选手讲出自己设计理念,温之月自信而又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留学在巴黎这座时尚之都时,设计理念所受到的影响,她设计了一条婚纱,追去爱情的姑娘奔跑在日落大道上,谁看了不会动心? 轮到戚悦时,她看向镜头时,笑了一下,语气真诚:“我本来想设计我擅长的国风元素衣服,比如旗袍,汉服之类的,可现在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件米色的衬衣,它叫蜂鸟,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长得非常漂亮,气质矜贵,出身不凡,像蜂鸟一样,有着让人艳羡五彩的羽毛。可同时他也脆弱,易碎,像鸟儿一样,不喜欢下雨天,喜欢有人陪着。他的世界只有黑白灰,所以我设计了一件暖色的衬衫,我想让他快乐。” “傅津言,我喜欢你,你是我的蜂鸟。” 当着千万人的面,戚悦一个脸薄的人竟然公开回应了傅津言的追求,台下一片尖叫与欢呼,纷纷喊道:卧槽,这是什么甜死人的狗粮! 评委也纷纷对这件作品表示赞赏。 最终,戚悦摘得CMMCO亚太地区的第一名,金色的碎片落下来,她整个人如置身在梦中。 最终由时远集团董事长温次元上台给冠军颁奖,他把奖杯交道戚悦手上的时候,低声说了句:“恭喜你,悦悦。“ ”谢谢温总。”戚悦一怔,语气礼貌而疏离。 比赛结束后,戚悦在后台卸妆,温次元找上前来,声音有一瞬间的苍老,喊住她:“悦悦,你很优秀。” “谢谢,你还有什么事吗?”戚悦卸完妆后开始收拾东西。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如果可以补偿的话……”温次元语气懊悔又有些尴尬。 这可是他的女儿啊,骨头连着肉,他当时是听那女人的话鬼迷心窍了。 “不必了。”戚悦离开休息室,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我走到今天就是你想让知道,你的选择错了。还有,我早已经改姓了,我姓戚。” 温次远浑身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戚悦离开后,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全是颜宁宁发的消息。 【悦悦,你告白傅津言上热搜了!】 【你哪来的勇气?太厉害了你,】 【这下全京北都知道你喜欢上傅津言了,大家都在讨论你们。】 戚悦一条信息看下来,眼皮直跳,在当时白热化的气氛下,当时她就是脑子一热全都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在舞台上什么也没考虑。 现在一想到要面对傅津言就有些尴尬。 比赛结束后,一大批记者在大厅候着准备采访戚悦,她还不太习惯面对镜头,所以打算偷偷从后门溜走,也顺便躲一躲傅津言。 戚悦从后门走的时候的,手里握着的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声,她低头一看,是傅津言,心颤了颤,直接按了关机。 她正往前走着,忽然眼前一道高瘦的身影笼罩下来,戚悦的手机被男人一把抽走,旋即被人压在墙上。 傅津言整个人贴着她,眸色沉沉,咬了一下后槽牙,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怎么,撩了就想跑?” ☆、第 33 章 傅津言离她离得太近了, 整个人几乎贴着戚悦,衣料摩挲间, 热度逐渐升起。傅津言钳着她的手臂越过头顶, 鼻尖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用一种散漫的气音说话:“喜欢我, 嗯?” 戚悦被桎梏在他怀里, 退无可退, 他总是这样,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步步诱进,将人的心理防线击败。 可是这回戚悦觉得自己太丢脸了, 她不想承认,板着脸否认:“不喜欢。” 傅津言不怒反而低低地笑出声, 拿出自己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声音撩人:“是吗?我刚好录了屏。” 戚悦伸手就要去抢, 男人仗着身高优势手臂轻轻一抬,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话是真的,傅津言一点都没有骗她。 半个小时前,傅津言被人“请”到警察局, 恰好那个民警是刚毕业出来的大学生,满腔热血地教育着傅津言。 小李气得牙痒痒, 认为像他这种随心所欲,罔视交通法则的人就应该被好好管教一番。 小李讲得口干舌燥,见傅津言坐在那里, 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小李气得正想把文件夹摔在他前面时。 傅津言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递给小李,抬了抬下巴。后者一脸狐疑地将接过电话,没一会儿,脸色讪讪,喊了句:“局长。” 局长的声音震天响:“小李,教育一下然后按正常流畅走不就就得了,听说你在那演讲了半个小时……” 小李连连点头,挂完电话后,队长竟然也来了,伸色恭敬地过来跟傅津言讲话,接待他。十分种后,队长终于搞定傅津言这尊大佛,长抒一口气。 眼看傅津言就要抬脚离开,忽地,身后的LED大屏幕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原来不知道是哪位同事的小孩将法制宣传频道换了台,此时,播放的恰好是戚悦正在参加的那场比赛。 “我能坐这看吗?”傅津言刚抬出的脚又返了回来。 “看看,当然可以。” 队长态度热情,心里却在吐槽,怎么还有人舍不得离开警察局呢? …… “傅津言,我喜欢你,你是我蜂鸟。” 一道温软的女声透过扬声器放出来,无限回荡在温柔的夜晚里,十分清晰,环绕在戚悦耳边。 戚悦本来就脸薄,一抬眼对上傅津言眼睛里顽劣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委屈上来,眼睛里有了一阵涩意。 傅津言总是这样,什么都是他说了算,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自己却什么也不说。戚悦别开脸,不想看他:“说什么,你不是也没说过喜欢我吗?反正你尊贵,你的爱恨来去自由,我也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戚悦的控诉还没有说完,男人低下头来,含住了她的唇瓣。他身上迷迭香的味道袭过来。她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同时心底又一股燥热涌起,她被傅津言亲得晕乎乎的,像一只缺氧的鱼。 傅津言的舌尖轻柔地吮吸住她的嘴唇,掠走了她的空气。一番交缠后,男人抱着她,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声音低低沉沉,像是一杯醇香的酒。 “喜欢,我最喜欢我们七七了。” - 大赛过后,戚悦作为冠军,名和利一起朝她袭来,她不仅可以拥有一次个人秀的机会,还无数个品牌商找上门来,有意与她合作。 但是戚悦基本上都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成名很容易,但能不在名利中失去初心,一直进取才是最重要的。 大赛主品牌的负责人找上门来,与她协商个人首秀的事宜,戚悦犹豫了很久,最后决定道:“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不到可以举办一场秀的地步,我想先给自己充电,以后再用这个机会可以吗?” 品牌负责人非常赏识戚悦的谦虚进取,自然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戚悦的老师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亲自拨打电话来跟她道喜,也叫她抽空来一趟学校来。 戚悦回了一趟学校,与老师聊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霞光满天的天空,满腹心事,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实习已经结束,但这一切总体都在变好是吗? 她正发着呆,傅津言发了短信给戚悦,问道:【在哪?我过来接你。】 【在学校,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戚悦回到。 自从比赛那次,两人正式在一起后,也不知道傅津言用了什么腹黑手段,颜宁宁在戚悦毫无准备的时候把她“赶”出了门。 傅津言又把她接回了泛江国际。至于舅妈那边,天天念叨着让戚悦什么时候把傅津言带回去见见,每次都被她的一番含糊其辞给糊弄过去了。 傅津言对戚悦愈发地宠溺,也不再出去鬼混。即使在“夜”,每次不到八点的时候,傅津言抄起钥匙就要走,柏亦池见状三观被震碎一地,一副活见鬼的语气说道:“不是吧,哥,你什么时候成戚管严了。” 傅津言弧度轻扬,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柏亦池:“单身狗还挺可怜。” ????莫名其妙被内涵算什么情况?柏亦池一脸的委屈。 傅津言自从和戚悦在一起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情感方面处于偏执占有的状态,他对戚悦很温柔,是不动声色,放在掌心里宠的那种。 他从不让戚悦做家务,说那是她要画图的手,傅津言在处事方面有时过于固执,陈边洲他们没办法,只好搬出戚悦来。 这一招屡试不爽。 人人都知道,戚悦成了傅津言的命门,碰不得,只能放在心尖上宠着。 两人在一起大部分是温情的,戚悦也格外珍惜和傅津言在一起的时间。直到她在傅津言卧室里发现一抽屉的药。 有些已经空瓶,大部分是外文中文掺杂的药,基本上是关于治疗失眠和减抗失眠躁郁症的药。 戚悦拿了其中几瓶,坐在电脑前一个个百度。 两分钟后,搜索出来的词条让戚悦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艾司唑仑(负面作用):长期大量服用,患者会现成瘾性和耐受现象。 佐匹克隆:半衰期5h,该药长期使用无明显的耐药性。但会出现常见的不良反应现象:口苦,味觉障碍、头晕、认知损害、恶心等。 - 晚上回到家,趁戚悦背对着他在收拾东西,傅津正打算悄悄拉开抽屉找药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傅津言神色一凛,声音有些冷:“七七,我药呢?” 戚悦叠着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我给扔了。” 傅津言看了她一眼,神色无奈,最终妥协,抓起一旁的外套,低声说:“我出去一趟。” 傅津言快步向门那边去,戚悦喊住了他,语气很慢,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傅津言,你现在要是敢出去买药,我们就分开。” 傅津言高大的身形僵了僵,整个人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地,戚悦从后面抱住他,她的脸慢慢贴住男人的背,声音很轻,也温柔:“我担心你,你现在应该去接受治疗,把药戒了。” “别怕,我陪着你。” 戚悦这句话让傅津言一直被冻结的心扯开一个扣子,好像外面有阳光,有风。好像有人告诉他,你不再是一个人。 他转过身,低头细细啃咬她地脖子,手掌贴进腰腹。 是动情也是承诺。 其实治疗很简单,主要是戒瘾。 一开始的治疗情况比较困难,傅津言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戚悦怕他忍不住,也陪着干熬熬得有时坐沙发上都能睡着。 有时候,傅津言失眠躁郁症发作的时候,谁也不认,目光冷冰冰的,还让戚悦滚,严重得时候,还咬过她的手腕。 可是戚悦一次也没离开过,在默默承受着。 白天打着点滴的时候,傅津言清醒过来,见到戚悦因他憔悴,受伤,嗓子略哑,眼神缱卷:“对不起。” “我没关系啊,”戚悦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小,“我更心疼你。” 抗瘾治疗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傅津言躺在病床上,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脸色愈发苍白,连带五官都凌厉起来的,病态到让人心疼。 而戚悦一直在身边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将傅津言拉出黑暗。 还好有她。 出院的那天,医生向他们道贺,并嘱咐傅津言不要回来忘了做定期身体的检查和接受系统的心理治疗。 最后,医生看着在一旁忙前忙后的戚悦,笑着说:“这亏了你女朋友,要好好对人家啊。” “会的。”傅津言深深地看了戚悦一眼,然后紧紧牵住她的手。 就在两人以为一切都在走向美好,黑暗的人得以窥见天光时,发生了一件他们无法预料让人难过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个假 关于评论有同学说疑惑文案,文案一在24章,因为我写文案的时候没写正文,到了后面人物带着剧情走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会有点不同。文案一在24,就是男主吃醋,由宴会变成KTV,“他是不是也这样亲你”——由傅说来是刻薄的,吃味的,变成——你是不是缺男人? 至于文案二,你们放心,会在结局章出现。 这文离完结没几章了,最近事多,尽量努力在周末完结,谢谢包容。 ☆、第 34 章 戚悦把傅津言接回泛江国际, 一边忙着处理毕业的事,一边认真地照顾术后需要休养的傅津言。 每次她一回到家, 看见的是傅津言穿着白衬衣, 扣子敞开, 斜躺在沙发上, 抱着听话, 在逗弄它, 懒散又妖孽众生的样子。 傅津言眼皮一欣,看见戚悦回来了,瞬间把听话打入冷宫,还美其名曰:“怕你妈吃醋, 我就不抱你了。“ “……”戚悦。 - 周天晚上,同班毕业生聚会, 一群人在KTV推杯换盏, 各诉着同学情。戚悦也在, 气氛还算良好,话题内容无非是关大家以后的人生方向和计划。 其中,班长忽然问道:“戚悦你呢,你的毕业算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以后还留在京北吗?” 戚悦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时, 忽然,同伴中有个女生发出一声惊呼:“天呐,不会吧。” “啥玩意啊, 一惊一乍的。”坐在她对面的班长探过头去。大家的好奇心被勾起,纷纷探过头去,然后一致地沉默了。 紧接着,大家看向戚悦的眼神变了,多一些同情,还夹杂着探寻。 戚悦的心紧了紧,一把夺过女生的手机,在看到上面的新闻后,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脸的不可置信。 热搜第一名的标题是:傅氏集团接班人傅津言变态,虐猫。 点进去,一位网红博主发的视频,里配了大量拍摄的照片,大部分是下雨天,傅津言眼神阴郁,手握着猫的脖颈,地上全是沾染了血的棉签,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也沾了半干暗红的血迹。 照片上的傅津言与猫,要么是断了腿的猫,要么眼珠瞎了一只,要么身上是大片的伤口。 新闻上说,这都是傅津言所为,还有媒体说他有反社会和变态人格,呼吁有关部门和有关人士关注这件事,毕竟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的。 网友纷纷讨伐起傅津言,因为气愤而问候起他祖宗十八代。有些言论,戚悦看了后气血直上涌。 【傅津言是变态吧,这种反社会人格就应该十八层地狱。】 【果然,人起来斯文有礼,实际上呢,这么可怕,待在他身边的人会很危险吧。】 【听说他还是个医生?这种人也配,不会是“医者”杀人?】 【这种人,把好好的一只猫弄残疾,他怎么不去死。】 “他怎么不去死”这条评论被顶到最高赞,网友的怒气一瞬间被点燃,纷纷成了审判者和制裁者。 他们跑到傅津言微博底下,评论:滚啊,你怎么不去死?或是:你这种人,居然还是个医生,到底是想杀人还是治人? 甚至还有人p起了傅津言的遗照,还加了点蜡的表情。 一场轰轰烈烈的网络暴力和道德谴责再一次掀起,只不过这次舆论靶心是傅津言。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戚悦的语气慌乱又紧张。 戚悦打了一辆车回去,中途她一直打着傅津言的电话,无人接听。等戚悦赶回去的时候,发现傅津言正在处理邮件,神色平静。 “你没事吧?”戚悦问道。 傅津言摇了摇头,勾唇:“我能有什么事。” 戚悦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但是网上那些虐猫照片又是怎么回事?她不相信傅津言会虐猫,但是直觉他有事在瞒着她。 “网上那些话不要去在意,都不是真的,他们不过是离开网线活不下去的非常人类。”戚悦有些生气。 “嗯,我没事,让我们七七担心了。”傅津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 晚上洗澡的时候,戚悦在浴室,隔着水声,她听到傅津言的声音冷冽,语气肃杀,在打电话:查清发贴人是谁,然后告他,告到他倾家荡产。 好不容易治好的病,傅津言又一次失眠了,他怕戚悦担心,一直睁眼到天亮,毕竟一闭上眼,漫天的血腥。 次日,傅津言神色如常,开车去口腔医院上班,今天无人来问诊,冷冷清清,气氛诡异,就连护士都对他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不过傅津言对此并不在意。 12点的时候,戚悦发来信息说来找他吃饭,傅津言回了个“好”字。他换下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去接戚悦的时候。 大口门不知道被谁泼了红油漆,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血红色的字——虐猫变态。傅津言就站在那面墙底下,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忽然有个老太太哑着声音说:“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家医院看病了,这个医生居然是个变态!“ “退钱!谁知道他是真的给我们看牙,还是为了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一句引导性的话,许多人也跟着大声斥责。傅津言站在她们面前面无表情地承受着。倏忽,不知道是他幻听,还是真的人这样说,一道嘲笑声与记忆中的声音重叠,他开始耳鸣。 ”让我看看第一名的梦想是什么?哈哈哈哈,杀人犯也想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他弟抢救的时候,氧气罩不是他摘的吧?” …… 傅津言神色痛苦,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前模糊一片,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回忆。忽然,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是戚悦,她挡在傅津言面前,看着指责他的一群人。戚悦一双杏眼扫向这个为首的老太太,语气严厉,像表变了一个人般,还夹着冷意。 “这位老太太,我不知道你到底收了谁的钱这么污蔑傅津言。我对你有印象,牙齿坏死了五颗,一直没钱出医药费。实话告诉你,你那个医保卡,你儿子早就没交了,是傅津言,看你可怜,让你免费看病!你哪来的脸说他不配当医生?” “还有你们,傅津言给你们看牙,请问出什么事情了吗?如果有,我让他给你们负责到底。有吗?临星口腔医院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水平,都比同类的医院好,可是他降低收费标准,让你们能好好地看病,他做这些就是为了站在这接受你们无缘无故的道德暴力吗” “下作!” 一行人面面相觑,脸红耳赤,尴尬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戚悦没怎么骂过人,也不会说脏话,这是第一次,她因为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是为了傅津言。 傅津言盯着被她紧牵着的手,弯了弯唇角。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啊。 戚悦牵着傅津言离开了现场,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的嗓子还有些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傅津言倒了一杯水给她,笑了笑,避开话题,垂下眼睫:“七七,我没事。” 本以为网上的风波会就此过去,只是好像有谁在背后操作一样,虐猫事件越来越激烈,可是傅津言好像自暴自弃般,没有采取任何手段。 最重要的是,傅津言失踪了。 没有人找到他。 戚悦没办法一边调查此事,一边在四处找傅津言。她让陈文去调查虐猫的事情,自己去找了柏亦池。 窗外在下雨,柏亦池叹了一口气:“阿津这会儿应该在清山墓园。他很可怜,也不容易,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通过柏亦池的口中,戚悦断断续地拼凑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傅津言妈妈从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太好,一直身患重病,但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傅津12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整个人如遭雷击,打击很大。 偏偏在母亲过世后的一个月,傅津言偶然发现傅堂国接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去商场吃饭。 而那个小孩,跟傅堂国长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概十岁左右。 傅津言无法相信的,傅堂国出轨竟然长达十多年之久。眼前这个对着别的女人笑的男人,傅津言无法相信一个月前,这跟在母亲灵堂崩溃大哭的是同一个男人。 没多久,傅堂国就将女人娶进了门。傅津言打心眼里厌恶他们,也表现得明显。可是奇怪的是,小儿子和傅津言很亲,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 可惜傅津言并不领情,还对他说“滚” 这些继母都看在眼里,心里有怨恨却不敢发泄出来。直到有一次,小儿子吵着要去找在傅津言玩,偷偷地叫了一辆车,想跑去网吧找哥哥。 不幸的是,司机酒驾。车毁人亡。 继母知道这件事后当着众人的面甩了傅津言一巴掌,声音凄厉:“杀人犯!” 傅津言也不知道会出现这个意外,其实他不讨厌弟弟,只是怕自己和弟弟太亲近,这样就对不起已故的妈妈。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傅津言在学校承受了各种指指点点,心理压力过大,人都瘦脱了。傅堂国决定给他转学,让他到了一个新的城市,重新生活。 没想到,噩梦就此发生。 傅津言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继母不肯放过他,用钱收买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亲自策划了一场校园暴力。 整整一年,傅津言被欺压,被打骂,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无人述说。 让人心理崩溃的是,在一个下雨天,一群高年级的男生找到他,其中有人见他长得漂亮,竟然有男生摸了摸他的嘴唇:“要不你跟我一晚,让我舒服了,我就放过你?” 傅津言差点吐出来。 他为了躲避那群人,到处躲,躲到无路可退,傅津言躲垃圾桶里,整整一晚才逃过一劫。那个冰冷的,打雷的夜晚,傅津言被闻够了臭味,下水道的味道,苔藓的腥味,谁能想到,陪他度过那难熬,提心吊胆一晚的竟然是一只瘸了腿的猫。 也是从那天晚上,傅津言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忍受并不能解决问题,对有些人,只有以暴治暴。 既然他们说他变态,傅津言就做他们口中的那个种人。他不再忍受,开始打狠架,通常是自己打,然后是受一身的伤,但他不怕死,就这么打出了名堂。 那个当初要摸他的男生,傅津言直接把他掰骨折,打到他住了一个月的院,全身二十多处伤口。 没人敢欺负傅津言,但他因为对弟弟的愧疚,还是遭受的这些暴力,让他成了一个阴晴不定,冷漠的人,且患上了严重的失眠躁郁症。 …… 戚悦听到这些早已泣不成声,她再一次,冒着大雨去找清山墓园找傅津言。在去的路上陈文打来电话:“戚小姐,查清了,傅先生没有虐猫,他一直悄悄成立了一个收养流浪残疾猫组织,那些照片是他被人陷害了。” 也就是说,照片上的傅津言不是在虐猫,而是在治猫。 戚悦吸了吸鼻子,扯掉麦:“知道了,陈助理,请你务必采取强硬的法律手段给他一个清白。” …… 雨越来越大,到达清山时候,戚悦撑着伞一步一步地走上去,像一朵摇摇欲坠的蒲公英视线逐渐清晰,傅津言穿着黑色的衣服坐在一处墓旁,脸色苍白,微佝着腰,阴郁又折堕。 他对着墓前的人,轻声说:“对不起。” 戚悦的眼泪唰地一下掉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被痛击之后,还愿意爱这个世界。 他从小就想当医生,却被人嘲笑杀人犯怎么可以当医生。 因为常年情绪负荷过重,患上病后,怕自己真的会耽误病人,而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去学了口腔医院学。毕竟业以后也没有去协和,而是自己开了一家口腔医院,把学到最精的技艺,大材小简用,接简单的普通诊。 因为这个决定,被家人说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哥,却从未辩解。 因为下雨夜受到过一点温暖,就长期收养流浪的残疾猫,想给他们一个家。 他自己在承受什么呢?因为一个意外,所有人把错归结于他。傅家的人常年冷落他,他也为此而赔上了一生,也失去了亲情。 “我什么都没有。”傅津言的头靠在墓碑旁,自嘲地笑笑。 傅津言不知道该怎么做,别人对他的看法会好一点。好像不会的,这个世界是黑暗的,潮湿的,像一张无形的网,勾住他,让人无法呼吸。 ”万物沦丧,我在中央。” [注1] 戚悦慢慢走到傅津言面前,蹲下来,雨滴斜斜地打在两人身上。傅津言好像才现她的存在,抬眼。她把脸埋到傅津言的掌心里。 掌心处传来的温暖和感知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一点一点,将他冰封的心唤醒,知觉慢慢恢复。 只听见她说:“傅津言,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找了很久,没找到出处,是网络用语。如果知道出处的,可以告知。 ☆、第 35 章 戚悦陪傅津言飞去了一个海岛度假, 至于网上的舆论风暴,傅津言已经全权委托律师处理。 真相公布的时候, 网上一片哗然, 又纷纷心疼起傅津言来, 大部分网友还跑到他微博底下道歉留言。 这些人忘了, 一开始按头雪花的也是他们。 陈文查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一个为了博关注和流量的男博主, 家境贫穷, 就是为了热度。 当这位博主知道自己踢到了傅津言这块铁板后,不知道哪里知道傅津言的电话打过来苦苦求情。 还有后知后觉醒悟过来的傅父也打了电话过来,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这些无论是道歉的,和解的, 还是后悔的声音,傅津言一个电话也没接。到后面, 他直接拔了电话卡, 掰成两半, 扔进垃圾桶里。 他现在谁的看法也不在乎,他只在乎戚悦。 戚悦陪傅津言在海岛呆了一个月,白天下午天气凉爽的时候,傅津言会开着车带她环岛好几圈。 大片霞光洒落, 空气宜人,凉风阵阵, 戚悦坐在副驾驶上拆着薄荷糖丢进嘴里,开着车的傅津言,看了她一眼:“给我一颗。” “好。” 戚悦拆了一颗送到他嘴边, 不知道傅津言是有意无意,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嘴唇碰到了她的指尖,湿漉漉的,似有电流直蹿心底。 “还挺甜。”傅津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语气意犹未尽。 戚悦的脸有些烫,她偏头趴在车窗上,沾着湿气的海风迎面吹来,实在太舒适了。她忽然问道身旁的男人:“傅津言,你以后的梦想什么?” “和你在一起。”傅津言想都没想,自然而来地说出这句话。 “我不是说这个,”戚悦看着他,长睫毛垂了下来,有些认真,“你有没有其它想做的事?” 傅津言侧头想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说了出来:“开一家自己的宠物医院吧。” 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和动物在一起,会简单很多。 “好啊,我以后帮你实现。”戚悦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她了接解傅津言,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以他的资产,开遍京北所有的宠物医院地没问题,他需要的是,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晚上,戚悦拖他去参加了篝火晚会。他不太爱热闹,让戚悦自己在人群中玩,傅津言站在海边民宿的阳台栏杆上,他一手捏着啤酒罐,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戚悦。 她穿着明黄色的裙子,安静地做在人群中,偶尔别人玩游戏出了丑,她也跟着笑出声,眼睛明亮,里面盛了亮晶晶的水光。 看见她开心,他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没多久,戚悦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一路朝傅津言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待她快要跑到跟前时,傅津言担心她摔倒,无声地拧了眉:“慢点。” 还没等傅津言反应过来,戚悦把几根烤串怼到他面前,跟献宝一样说道:“你尝尝好不好好吃,我烤的。” 傅津言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点头:“好吃。” “那全给你了,”戚悦把手里的烤串全部给了他,语气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 “陪我什么,陪我干点别的我倒愿意。”傅津言轻笑两声,意有所指。 “……” 戚悦立刻闪退两米,转身重新回到了篝火人群中。 海风很大,把傅津言的衬衫扬了起来,他眼睛里是始终充斥着淡淡的笑意,全然没了之前的暗沉压抑。 隔壁有一个正在乘凉的老太太,见状笑眯眯地问道:“女朋友?” “是。”傅津言大方地承认。 “这么好的姑娘要早点娶回家啊,你看她干啥都记挂着你。”老太太笑着说。 “会的。”傅津言说道,同时单手插进了裤带。 他摸着口袋里一个戒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这个戒指在很早之前他就买好了,一直没敢给出去。 直到现在,戚悦接受了那个黑暗的自己。 就在他垂眸思索的时候,不经意抬眼间,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走到戚悦面前,红着一张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傅津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中的啤酒罐捏成两半,发出“滋拉”的声音,划破了空气的沉静。 男生约二十出头,笑容腼腆,一场篝火晚会下来,不知道偷看了戚悦多少次。 最后他被同伴怂恿,在荷尔蒙燃烧之下,冲上来想要戚悦的电话号码。 戚悦面薄,一时间看到搭讪的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自己要微信,要是当面拒绝他的话,多少让人家有点下不来台。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很凉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想加她微信?” 男生看向来人,只见对方穿着简单的衬衣,黑裤,却气质矜贵,气场强大且让人难以忽视。 傅津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从裤兜里拿着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要她微信,得从我这拿。” 男孩的脸瞬间涨得更红,且傅津言的眼神将他烤得无处遁形。 戚悦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忙拖着他的手臂离开,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 戚悦连拖带拉,带着傅津言离开了现场,一直到去酒店的路上,他还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她看着傅津言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戳了戳他手臂:“你差不多得了啊。” “你只能是我的。”傅津言忽然停下来说出这句话。 戚悦正要点头,傅津言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唇舌碰撞,空气一点点被掠夺,他的动作强势又占有。 _ 眼看他们这趟旅行就要结束了,戚悦变得愈发心不在焉起来,每次看向傅津言的眼神欲言又止。 傅津言还以为她舍不得这里,捏了捏她的脸,笑得温柔:“你要是喜欢这个岛,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戚悦摇了摇头,犹豫很久:“不是,我有话跟你说。” “这么巧,我也是。”傅津言扬了扬眉毛。 “但是,让我们七七先说。”傅津言摸了摸口袋里的红色丝绒戒指盒。 戚悦低着头,沉默了好久:“傅津言,其实两个月前毕业的时候,老师找了我,我现在有一个留学的机会,我想去,想好好学设计。” “要多久?” “三年,快的话是两年。”戚悦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空气一阵沉默,没有人再说话。戚悦感觉周边的气氛如冰冻一般,他没有说话,她已经感受了傅津言的僵持。 “如果我不让你去,你可以不去吗?”傅津言接过她的手,把脸埋进她的掌心里。 回答戚悦的是一阵沉默,傅津言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戚悦这个时候先向前走一步,他的心脏深处像是被抽干一般,随时都要枯竭而亡。 戚悦没有说话,但感受到了掌心一片湿润。 “傅津言,我没有说要离开你的意思,我只是暂时离开,当然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这样吧,如果三年后,你身边还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来追你怎么样?” 傅津言慢慢抬起头,眼眶发红,看着戚悦。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割裂他的神经的。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准时休息。” “好。” “你要记得去复检和看心理医生。” “好。” “你要好好的活着。” “好。” “你刚刚说有事对我说,是什么?”戚悦想起来。 傅津言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攥紧口袋里的戒指,又缓缓松开,眼梢透着凉薄。 “没有了。” 傅津言一直都是骄傲的,沉默的,不会表达的,他怕自己再失态,忽然站起来,看着戚悦。 夕阳将他的眼神烧得凄凉又光芒,像是死寂前的最后一点光,轻嘲道。 “我就不送你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截停她的飞机。 2018年8月10号,一辆灰色的飞机飞过天空,羽翼冲破云层,渐渐变成一个点,消失在傅津言的视线中。 那一晚,傅津言一夜没睡,抽了一晚上的夜。 他在纸上写道:8月10号,失去我爱。要活着,等她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请个假,周一完结应该,还有最后一章! 写的我有点酸涩, 下本要写个轻松甜甜的文了缓缓。 ☆、第 36 章 两年的时间看起来很快, 一晃而过,对有些人来说却很漫长。 傅津言在这两年的时间里, 变了很多, 他的情绪不再外露, 整个人也愈发地清冷, 即使现在有人怼到他面前, 挑起他儿时的痛, 他也是笑着反击反击回去。 这两年来,傅津言把口腔医全权交给了别人,自己把全部精力放在投资和地产开发上,以一匹狠狼的姿势迅速占尽京北的资源, 再以中心向四周蔓延。 柏亦池一直挺费解傅津言这么拼命干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价好几辈子什么也不干, 坐吃等死也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 他上进是好事, 可傅津言私下生活跟个清心寡欲要修行的人一样,不再恋情于声色犬马的风月场所,烟酒也几乎不沾了。 “哥们,我说你这么拼命地赚钱干什么, 您是缺钱的主吗?”柏亦池朝他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傅津言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 灯光流转在他神色慵懒的脸上,最后在他深浅不一的眼皮褶子投下一片阴影。 “想给人花钱。”傅津言拆了一颗薄荷扔进嘴里,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当天晚上, 柏亦池生日,好多朋友都在场,他仗着自己是寿星,一个劲地灌人喝酒。寿星最大呗,大家都让着他。 轮到陈边洲的时候,酒杯都举到他跟前了,人还在角落里跟李明子在那旁若无人的腻歪着。 柏亦池冷笑一声,偏头对李明子说话:“明子,我觉得像陈边洲这种狗逼,你应该让他再追你一年。” 李明子挑眉,低头看了看一条长腿屈在沙发上,穿着西装却认真给她涂指甲的陈大少爷,红唇泛着笑意:“别了吧,我心疼。” “?”柏亦池觉得自己走哪去都能被塞一嘴狗粮。 说来陈边洲和李明子也算年少错过,兜兜转转,两人还是在一起的例子。不过看陈边洲明白自己心意后,风雨无阻地苦追李明子一年多,柏亦池心里的不满之意多少消散了些。 晚上十点,一行人给柏亦池切完蛋糕后,傅津言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腕表,放下酒杯就要走。 李明子看他走那么急,笑出声:”走这么急,准备现在赶去戚悦的时尚设计巡回首秀啊?“ 傅津言的身形忽地僵滞了一下,眼神忽然暗了下来:“什么?” 这个名字,很多人都不敢在傅面前提,自觉地知道这个禁忌。 李明子看到傅津言的表情是真的确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她以为他知道戚悦的航班在两天后抵达京北,也知晓她把个人时尚设计巡演首秀定在了京北。 不知道为什么,李明子感受后背一阵凉意。三哥近年来虽然脾气好了很多,但他眼睛一眯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偏偏这个时候,柏亦池跟智商掉了一样,说道:“明子,你说戚悦邀请的事吗?我也收到了。 “…… ”李明子。 傅津言瞥了柏亦池一眼,眼神如利刃,后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就在柏亦池以为自己会死得很惨的时候,傅津言竟然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回到家差不多十一点,傅津言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套房里垂眼不知道想什么。他的心很空,像被烟灰烫了一个洞,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心脏深处传遍全身。 他是被忘记了吗? 半晌,傅津言拨打了陈文的电话:“你去公司里把我的信件全部拿过来。” “好的。”陈文一边应道,一边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 每天寄给傅津言的信件很多,一般是由总裁特助过滤之后,再交由老板。因为助理每日的工作量较大,所以不是没有漏掉的可能性。 半个小时后,傅津言茶几前堆满了信件,他一封一封地从里面找,十分有耐心。终于,他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米色的信封上。 傅津言抽了出来,低头一看,是一张邀请函,视线蹲住,上面画了一只蜂鸟。邀请函是戚悦手写的,上面除了邀请他来看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距离戚悦回国还有两天。 傅津言整整失眠了两夜,连续两晚梦见了戚悦。她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明媚而娇艳,她跨坐傅津言身上,主动亲吻他。 她整个人融化在他掌心,像奶油,透着清甜的味道。傅津言只是尝了一口,手掌往下,便想要更多。 交合的瞬间,傅津言发出低.喘,眼睫是湿的,心上是上瘾的。 戚悦凑前去,吻了吻他那颗红色的泪痣,笑着说。 傅津言,我回来了。 我以后不会离开了。 只可惜,傅津言睁眼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室虚无。 两天后,大悦会展中心,著名海外新锐设计师的戚悦的个人的时尚首秀在此开展,众媒体和粉丝从五湖四海赶过来。 就在一个月前,这场秀限量发售的票在五分钟内就已经售罄。 从会展中心入口处,许多没抢到票的年轻人在外面蹲点,希望碰下运气——现场会发余票进去观看。 门口贴着戚悦的海报和作品简介,许多人围在那里纷纷拍照。 她真的做到了。 站在高处,喜欢她的人因她而骄傲,让不要她的人而后悔。 七点一刻,首秀正式开始。全场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留了台上的一束灯光打了下来。从模特出场开始,人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场视角盛宴。 傅津言也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场个人秀,静静地勾唇笑了。 秀结束后,掌声雷动,戚悦领着一众模特给观众致谢,她站在人群中央,优雅又大方,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红唇细眉,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干净又风情。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傅津的眼睛就没有离过她,心脏无法控制地加速跳动,像是重新获得新生般,但连呼吸也不敢,怕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 结束之后,合作的品牌方还安排了嘉宾去邻厅参加晚宴,而戚悦本人一直被记者围着争相采访。 十分钟后,戚悦随后进入宴会,从她进来起,在场多少男人的眼光蠢蠢欲动。她穿着黑色裙子,长腿纤直,蜂腰鹤漆,白到发光,她每走一步都透着诱惑。 傅津言离她十米远,长腿一抬,正想要去找戚悦,抬眼看见不远处的两个人,停了下来。 戚悦旁边站了个男人,很高,气质优越,戴着眼镜,是真的温和斯文,不像傅津言笑里藏刀,是阴沉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逗笑了戚悦,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站在一起,很配,宛若壁人。 戚悦那个眼神,像一把刺,干脆利落地扎进傅津言五脏六腑里,很疼,让他顿时失去力气。 傅津言忽然没有了上去的勇气。 可他仍没有离开,像受虐般地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既不敢看,又舍不得不看她。 久违地,傅津言从得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边,点燃了它。喉结缓缓向下滚,烟雾里的尼古丁镇缓了他烦躁的情绪。 还有,一看见她止不住的瘾。 柏亦池看到好不容易戒了烟,又重新抽起烟的傅津言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柏亦池看着傅津烟嘴里咬着一根烟,目不转睛地盯着戚悦看的架势,忍不住问道:“还想要她吗?” 傅津言拿下嘴里的烟,有风吹来,烟灰抖落,灼痛了他的指尖:“不要了。” 他眼睛里的风雨翻涌最终归为一片死寂。指尖的烟熄灭,傅津言转身,离开了宴会现场。 当初两人约好分开,傅津言就是怕如果异地,他一没忍住,会干涉戚悦的学业,把她禁锢在身边。 现在的她光芒万仗,从一株白水仙变成了朱色,明艳的花。 而他只深处阴暗,有过药瘾,伤害别人,深夜又独自舔舐伤口的人。 他自卑了,他的七七成了更好的七七。 - 戚悦从首秀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傅津言,心里紧张得不行,怕他不来,又怕他来了是携带女伴参加的。 好不容易结束完采访,她又被经纪人拉着听他吐槽。 一眨眼的时候,傅津言却不见了。幸好柏亦池告诉了她。 戚悦提着裙摆追到停车场的时候,男人背着她,正走向自己的车准备离开。她一阵眼酸,喊道:“傅津言,你准备就这样走了吗?” 傅津言身形一僵,他转身,看见戚悦哭了,先心疼起来:“哭什么?” 傅津言大步走到戚悦面前,低头动作温柔底给她擦泪。他身上熟悉迷迭香的味道传来,戚悦溺在他的气息里更是眼泪直掉,委屈上来,固执地重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走?” “那个男人,刚才站在你身边的……”傅津言哑声开口。 “是我经纪人,他结婚生子了。”戚悦打断他。 傅津言愣了一下,迅即慢慢地笑了,低声道:“那我有机会了。” 在戚悦还没张口前,傅津言倾身吻了下来,他舔去她眼角下的泪水,然后吞咽下去,含住她的唇瓣。 他的力道很重,很用力;唇舌勾缠,让她失去力气。 …… 最后戚悦气喘嘘嘘地撑着他的手臂,眼睛像蒙了水雾一样,傅津言心一紧,直接抱了她去车上。 车内,戚悦忽然从掌心里变出一个钥匙给他,傅津言挑了眉,眼神疑惑。 “你不是说你想要一家宠物医院吗?这场秀的收入我跟品牌方提前预支了,送给你,我来实现你的梦想。“戚悦说道。 见傅津言没有说话,戚悦又继续说,声音变小了:“我知道你不缺这笔钱嘛,但我知道,你想有人把你放在心上。” 所以我把你放在心上。 “好。”傅津言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哑声说,“我把我名下的资产全部给你,我只要这家医院。” 我把我所有身家都给你,你负责把我放在心上。 戚悦的眼睛红红的,她看着傅津言,因为哭过,声音还有点鼻音:“傅津言,我有一句话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你现在听好了。” ——你以前跟我说,所有人都是被照着的月亮,只有你不被渴望。 不是的,让我做你的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啦。我想象的结局就是女主这句告白。谢谢一路评论和在看的你们。这段时间生活发生了太多事,抱歉没有稳定的更新。 五月要来了,希望大家都好。 下一本写本轻松的甜文,女追男,戳作者专栏求个收藏《予我玫瑰》 1 京北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时羽喜欢江放,天天跟在他后头,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到他面前。 江放薄情又冷淡,对此视若无赌,甚至对这位未婚妻感到厌烦。 终于有一天,江放当众悔婚,不愿意接受这安排。时羽扯下婚纱,终于死心。 “江放,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2 时羽重获新生后,出现在聚光灯下,倾倒众生,后被问及两人关系,她认真思考了一下,眉眼带笑:“过去了。” 散场后,江放掐灭烟堵住她,哑声说:“我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