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她又软又甜》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卿卿她又软又甜》作者:小甜糖 文案: 令锦作为太子伴读到东宫报道的第一天,就被前来迎接的太子殿下塞了一个奶娃娃,那娃娃精雕玉琢,娇小可爱,咬着手指头朝他眨了眨眼睛,说话都有些奶里奶气。 “哥哥抱抱~” 令锦默默看了看怀里,将准备送还给太子的奶娃娃又收了回来,不乐意还了。 小剧场: 某日,长大的某娃娃。 “我的夫君当是天下间最好看的!” 令锦:好像世人都说自己长的不错。 “我的夫君当是天下间最有才华的!” 令锦:好像太子都没自己有才华。 “那样集美貌才华于一身的男子才当的我的夫君!” 令锦:“嗯,我知道,这就娶你。” (毕竟谁养大的就是谁的!) 阅读指南: ①慢热!慢热!慢热!前期娃娃阶段养成无感情线! ②架空,特别空 一句话简介:哥哥今天也超级喜欢我哒~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花幼阮 ┃ 配角:令锦 ┃ 其它: 第1章 (/≧▽≦)/~ 清风徐来,碧波轻荡。 树后站着的一群宫女太监眼看着自家小主子已经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能成功,一个个急的不行,硬生生的竟是在冬日里冒了一额头的汗。 可那边呢? 花幼阮探着毛茸茸小脑袋,双手扒着窗沿使劲的踮着脚朝屋子里看。窗沿本是不高的,可偏偏抵不过她人小个子矮的,又顾及着屋子里有太傅在,不敢出声唤里面的人。 “阿嚏......” 可到底是小孩子,又已经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实在是觉得有些凉了,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喷嚏,声音虽是不大,却是抵不过有的人耳朵好。 令锦本来正在里面认认真真的听太傅讲课,突然听到了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回头看看旁边的太子,依旧摇头晃脑,坐的板正,再看看前面坐着的太傅也丝毫没有被打断的意思,恍若未闻,这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可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窗户外面,露着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晃来晃去的,虽然只能看到发顶看不到脸,令锦却还是一下子就猜到了。 毕竟除了阮阮那个小丫头,谁还敢在东宫这般放肆? 他趁着太傅闭眼吟诗之时,小心翼翼的朝着窗户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虚掩着的窗户,一低头便看到了下面正踮着脚抬头使劲向上想要爬上来的花幼阮,令锦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站起来伸手将小姑娘一把捞了起来,顺着窗沿给抱了进来。 “呀......” 小姑娘本来还在扑腾着脚丫子发愁怎么上去,谁知一个不注意,就被人腾空架起,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无奈紧接着就是被人捂住了嘴巴,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她索性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闻到了白玉兰的味道,是文宣哥哥身上的味道(|||▽||| ) 再睁开眼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她挣扎了两下,想要循着那光亮的地方探出自己的脑袋,谁知刚有动作便被人狠狠的按住了,动弹不得。 “世子怎么好端端的穿上了斗篷?” 沈太傅正讲着课呢,突然就转了过来,看着令锦身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斗篷,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原来是被裹在斗篷里了呀…… 花幼阮虽然年纪小,可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听到外面太傅的声音,立马乖乖巧巧的坐着,再不敢乱动一下,生怕连累了自己的文宣哥哥。不过那双手倒是没有闲着,在黑暗里摸来摸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惹得令锦没忍住伸手按着她的脑袋,试图让小姑娘安分一些。 “回太傅,文宣只是觉得今日这屋内的炭火烧的不足,有些冷,再加上昨日......咳咳...昨日夜里与太子殿下赏月,着了凉...咳咳......” 这但凡是提到了太子,沈太傅多少还是要给些薄面的。他偏头皱着眉看了看从旁坐着的太子花兴安,只见人家一脸淡然的端坐着,看不出什么表情,沈太傅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背过了身继续授课了。 也是直到太傅完全转过身,花兴安才松了口气,偏头瞥了令锦一眼,这一瞥不要紧,却是看到了从令锦怀里探出来的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下轮到他坐不住了。 他沉浸于课堂,竟不知自家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在别人怀里,花兴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伸手就要去将小姑娘抱过来。可谁知令锦竟是用斗篷完全将小姑娘裹了起来,严丝合缝的一点也不露,气的他直哼哼。 明明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还抱不得了? 刚刚令锦回答太傅的问题时他还想着自己昨日什么时候约了一块儿赏月,可这下看到那人怀里的小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明摆着他就是被人拿来当挡箭牌了呗! 花幼阮年纪小,又被令锦裹在怀里用斗篷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被人抱在怀里不能被前面的沈太傅发现,却到底是小孩子,一刻也闲不下来,忍不住动来动去的。令锦抱着她,根本无心听太傅都讲了什么,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能哄着怀里的小姑娘能不乱动。 他正想的入神,突然就觉得旁边有什么刺人的东西,偏头一看,竟是花兴安一脸的不善,课也不听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了自己似的目光。令锦正想开口,谁知却是被人塞进了一颗糖,直接堵住了嘴。 低头一看,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姑娘已经从斗篷里爬了出来,一只手还举着,另一只手捏着一个精致的小荷包,歪着脑袋正在看他。 “文宣哥哥,粽子糖可甜啦~”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眨了眨,脸上还带着些开心,声音也软软糯糯的,看的人心都化了。令锦觉得那粽子糖也是入口即化,与小姑娘一般甜,可抬头看看沈太傅不善的目光,一时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世子送公主回去吧。” 沈太傅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小人儿也是惊讶,可这毕竟是嫡公主,又是小孩子,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恭恭敬敬的朝着令锦怀里的小姑娘施了一礼,挥了挥手,令锦看着自己怀里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姑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太子哥哥大坏蛋,略略略(*≧m≦*)” 太子见自己的妹妹这般调皮,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朝着小姑娘笑了笑,小姑娘见哥哥笑了,自己也就更加开心,还从令锦怀里探出来了一些,伸手要去抓哥哥的手,令锦见状,抱着小姑娘走的更快了,那速度让太子看着翻了好几个白眼。 外面守着的太监宫女见令世子抱着自家的小主子从屋子里出来,也松了一口气。刚刚见小主子折腾了半天最后被人抱了进去,沈太傅又是出了名的严厉,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如今见人出来,这才放下了心,急忙迎了上去。 “世子,将公主给奴婢抱着吧。” 令锦虽是成熟稳重,可到底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随从的杨嬷嬷怕他抱着吃力,伸手想要将小主子从他怀里抱出来,谁知竟是见令锦摇了摇头,倒是将小姑娘给放了下来。 “阮阮,你已经四岁,不能总叫哥哥和嬷嬷抱着了,自己走回去?” 小姑娘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在令锦怀里多赖一会儿不叫嬷嬷抱,这下可好,别说是赖在令锦怀里,现在连嬷嬷抱也不可以了,当即撅起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好似令锦再多说一句眼泪就要掉下来似的。 “文宣哥哥......抱~~~” 小姑娘依旧坚持,伸着手双眼含泪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少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化了旁边站着的一众宫女太监的心。 令锦见她这副模样,也是不忍心,可再想想小姑娘也已经四岁了,又是皇家公主,总是叫人抱着也不是回事,咬咬牙忍住了一句话也没说,谁知小姑娘竟然是哭了起来。 “文宣哥哥坏人,阮阮还是小孩子...阮阮...粽子糖......哇——” 花幼阮也不知是要说些什么,只是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一边哭嘴里还含糊着,不知是想要表达些什么。令锦本来还铁了心要让小姑娘自己走,如今看到小人儿哭了起来,再想想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些,瞬间心就软了,没等嬷嬷们说什么,就赶紧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阮阮不哭,是文宣哥哥错了,是文宣哥哥错了好不好?” 小姑娘本来就委屈着,如今叫人哄着便越发委屈了,抱着令锦的脖子哭的更加伤心,令锦见她哭的背一抽一抽的,轻轻的拍了拍,一边安慰一边朝着小姑娘住的宫里去了。 身后的杨嬷嬷看着两个孩子和谐相处,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试问这整个东宫,还有谁不知道嫡公主从小是被太子和令国公世子养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推文啦:作者:楠木有栖《病娇夫君养成手册》搜索作者名或者文名都可以呦~ 文案: 外人跟前又美又飒男主跟前娇软的女主X 奶狗病娇精分的男主 护国侯府嫡长女白喜儿遗落民间,寻归侯府后却和自己的替身女斗了半生、惨死沙场。而今重生,她已然不屑。 “东宫太子残忍血腥,手段毒辣,心如冷石,不知爱为何物,鲜少有人见过他。” 白喜儿说着大兴朝最神秘那人的传言。 身边坐着的少年一脸严肃,“卿卿,他不好。”她望去,少年一下就笑了,“我比较好。” 白喜儿被逗笑,少年虽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会在天冷时化身一个大火炉暖着她,出事时立刻像个狼狗护崽把她护在身后,然后在温柔的唤她:“卿卿。” 她想,她今生要找的夫君找到了... 后来,兵战结束,始终跟在她身边的小兵拥她站在城墙上。 “卿卿,我以十里红妆,江山为聘,你可愿嫁我?” 白喜儿脚一歪:“…………!” 说好的一无所有,孤苦伶仃呢? —————— 冷血无情的东宫太子从战场上带回一女子,国都贵女们都在想这个女子什么时候被太子折磨至死。 直到他们看到身怀六甲的绝美姑娘被太子拥在怀里,太子一脸小心呵护,关怀备至。 那一刻,贵女世界里五雷轰顶,倾然倒塌。 第2章 (’- ’* ) 试问这整个东宫,还有谁不知道嫡公主从小是被太子和令国公世子养大的? 令国公世子令锦,六岁起便入宫做了太子伴读,与太子同吃同住一同读书,可这做的最多的,却不是伴读,而是养娃娃。 他刚入东宫那一年,皇后就仙逝了。太子花兴安以后宫阴乱为由,执意要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花幼阮带入东宫教养,而令锦也是在入宫的那一天,迎面被太子揣过来一个奶里奶气的小娃娃,那个时候,花幼阮也不过是个刚满一岁的婴儿。 不过这公主虽然是太子花兴安和令国公世子令锦拉扯长大,可到底是太子殿下毛手毛脚耐心又不足,小公主相比之下更亲近令锦一些,这倒是让太子郁闷了好一阵子。以至于后来的那些年里,每每想起,都颇为后悔自己当年抱着妹妹一把揣进了令锦的怀里。 现在杨嬷嬷看着前面从少年颈间露出脑袋的小姑娘,朝着她笑了笑,小姑娘刚刚伸出手想要比划些什么,却在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就被少年一把拉住,重新揣进了怀里,似乎是怕小姑娘着凉。 “公主!世子!” 不远处有一身着红蓝色相间太监服的男人看着二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停在二人面前气喘吁吁的,半天才缓过神来。 “公主,世子,外国使团来访,进贡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狗,陛下想着公主必定喜欢,特意叫奴才抱过来,给公主解闷!” 他说完便朝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便看到一个小太监怀中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狗,那小狗白如雪一般,似乎是有些害怕,缩成一团微微发抖。花幼阮见状伸着手就要从那太监手里去接,那样子可爱极了。 小太监见她喜欢,赶紧将狗递了过去,花幼阮伸手接过了那只雪白的小狗,不过是刚刚接过来那狗便不抖了,慢慢张开自己雪白的小身子,仰着头似乎是想要看看是谁在抱着自己。 小狗的眼睛又黑又圆,仿佛葡萄一般,一对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花幼阮看了看,一低头便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了狗狗的头顶,轻轻的晃了晃,让令锦险些没抱住。 “陛下说了,请公主赐名。” 那太监满脸堆笑,脸上的肉都有些堆褶子。花幼阮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将这个难题抛给了还抱着自己的令锦。 “要,要文宣哥哥!” 小孩子说话有些时候容易含糊不清,听的人也迷糊,那太监听她说完,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公主,这......这乃是世子名讳,不...不太好吧......”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花幼阮也听不明白什么名讳不名讳的,只是抱着自己的狗狗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了令锦身后努力忍笑的宫女,不明白这些人都在笑什么。 侍候花幼阮的宫女太监都明白,其实自家小主子的意思是想叫世子来给狗狗起名字,而不是让狗狗叫世子的名字,可这位皇帝身边得力的大太监,显然并没有听明白小姑娘的意思。 “它全身雪白,便叫雪球吧,好不好?” 令锦才没有理会那太监,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怀里的小人儿身上,征求她的意见。小姑娘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看着令锦使劲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点了点狗狗软乎乎的耳朵,轻轻的喊着‘雪球’,那狗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名字,轻轻的舔了舔花幼阮的手心,逗着小姑娘直笑。 见小姑娘开心,那太监也就放下了自己的心,行了礼就准备回去,谁知却是在转身之后被稚嫩的童声给叫住了。 “公公~阮阮喜欢,谢谢父皇!” 小孩子的声音软糯干净,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不带其他情感,那太监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激动的点了点头,随后着急忙慌的走了。 令锦倒是没有在意那些,只是看了看怀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抱个人也就算了,这下还要抱只狗...... 他并没有说出来,可似乎却是被小姑娘洞察了心思,知道自己和雪球加在一起会比较重,所以在抬头看了看令锦之后果断地开了口。 “阮阮重,阮阮和雪球自己走!” 杨嬷嬷在后面跟着,看到自家小主子这般懂事颇有些感动,本以为刚刚就希望小主子自己走的令世子肯定会同意并将小主子放下来,谁知她眼看着令世子在小主子说完之后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重。” 令锦平日里不像太子那么聒噪,很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他也不做解释,只是两个字,却也足够小姑娘惊讶了。 花幼阮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令锦却将目光挪开了。 令锦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小姑娘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放弃了,将目光放到了自己怀里的小狗身上。 雪球乖巧的很,也不怎么叫,小脑袋在花幼阮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时不时还舔一舔她的手心,惹得小姑娘一直笑,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自己的住处。 令锦将她放了下来,小姑娘得了雪球喜爱的不得了,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点心就一把抓了一块,要将点心扔给雪球,杨嬷嬷从里屋出来,见此场景赶紧上前拦住了。 “公主若是要喂雪球,要掰碎了一点一点喂,不然雪球太小了,吃了一大块会不舒服的。” 杨嬷嬷说的慢,花幼阮也听的明白,乖巧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手里的点心掰碎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了面前早已经闻到味道两眼放光的雪球。 令锦看着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跟雪球说话,软软糯糯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那狗儿也时不时的叫一两声,二人仿佛就像是在对话一般,看起来颇有灵气。 “哎我说令文宣,跟沈太傅那陷害我就算了,你还拐走我妹妹!你真是一点也不......啊——” 屋里本来除过两小只交流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可偏偏今日沈太傅提早下课,太子又还记着仇,一下课就叽叽喳喳的跑了过来,但好巧不巧的他又怕狗,话说一半踏进门来,看到地上卧着的那雪白一团,吓得一个激灵便毫无形象的叫了出来,硬生生是将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太子威严丢的干干净净。 “这哪里来的狗——!给本太子丢掉!丢掉!” 太子怕狗,这事除过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令锦之外,没有人知道。此刻看着他那副着急跳脚的样子,别说是以杨嬷嬷为首的一群太监宫女,就连花幼阮,都愣住了。 这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怕狗? 这对花幼阮来说倒是意料之外的,她伸手将地上还在悠然自得吃着点心的雪球抱了起来,紧紧的护在怀里,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她虽然年纪小,但是这宫里谁当家心里还是清楚的很的。 “太子哥哥,它...它很乖的,不咬人。” 她努力的试图证明给太子看,还伸手握住了雪球的一只爪子,朝着怒目圆睁太子走了过去,好像是想要一人一狗握个手,可她不过刚刚前进了两步,就见自家哥哥直接退出了屋门,使劲的摆了摆手。 “阮阮乖,听太子哥哥的话,咱们不养狗狗好不好?只要不养狗,你想养什么太子哥哥都不拦着,你喜欢什么,太子哥哥这就叫人去给你寻!” 他一脸惊恐的站在门外死活不愿意进来,看着自己的妹妹想都不想的摇了摇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凉透了。 “阮阮只喜欢雪球!嗯...还喜欢太子哥哥!” 花幼阮歪着脑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就连怀里的狗都睁着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太子,甚至是舔了舔花幼阮的手心。 可这看似乖巧万分的场面,放在太子眼里却是充满了挑衅,急得他就要跳起来了。 “挑衅!□□裸的挑衅!阮阮你看到了没有!?这就不是一只好狗!” 这下小姑娘犹豫了,看着怀里的狗狗哼哼唧唧的样子可怜极了,一边担心惹了太子哥哥不高兴,一边又怕将狗狗送回去伤了父皇的心,甚至还伸出小手偷偷遮住了雪球的眼睛,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令锦说了话。 “太子殿下快些进来吧,站在那外面嚷嚷,莫不是想让满宫的人都知道您怕狗?” 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便装作镇定的样子走了进来,却还是能看出来他故意绕过了自家妹妹,躲得远远的。 旁边的宫人们见状,也自觉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阮阮莫要不高兴,太子哥哥只是......只是......” “只是小的时候被狗追着咬,所以有阴影了。” 令锦丝毫没有心里负担的替太子解释了原因,简洁有力只有一句话却让小姑娘听的明明白白。 “你——” 太子本来还在想到底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说服小姑娘,谁知倒是被自己身边的人给出卖了,当即气的伸手指着令锦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呀!可是雪球,雪球是父皇送来的...是阮阮的礼物。” 太子本还僵持着,可一听是皇上送来的,瞬间便放下了手,无力的瞪了一眼花幼阮怀里的狗,谁知那狗却是看着他呲了呲牙,他那火气立马就又上来了。 “殿下。” 太子正生着气,看着那雪白的狗仿佛是看到了天敌一般,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有宫人跑了过来。 “什么事?” 花兴安一看有宫人过来,立马直起了腰,轻轻的咳了一声,似乎是想要掩饰自己刚刚的慌乱,那太监倒也乖巧,从进来开始便一直低着头。 “贵妃娘娘来了,说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探望公主。”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前来送茶水点心的杨嬷嬷都愣住了。 皇上今日怎么突然对公主如此上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太子哥哥竟然怕这么可爱的小狗狗,羞羞脸(*''▽''*) 第3章 ﹋o﹋ 皇帝一向不关心东宫的事情,也向来不曾踏足,更不用说是陈贵妃,她一个妃子,东宫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可今日,皇上先是派人送来了他国进贡的狗,这才没多久又叫陈贵妃前来,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思。 “许久不见,恩瑜又长高了,阮阮也是,好像也高了些呢!” 恩瑜是太子的乳名,可太子到底是太子,他的乳名又岂是别人可以随便叫的?再加上花幼阮虽然是小孩子,但到底也是皇家嫡出的公主,陈贵妃这一踏进门便‘恩瑜阮阮’的叫着,俨然一副长辈模样,就连旁边的杨嬷嬷都有些听不下去。 更不用说她此刻的架子大得很,那副长辈模样显然是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妾,放到太子和嫡公主面前,这身份根本就是不够看的。 杨嬷嬷放下手上的茶盘,往前走了一步,她虽是小公主的乳母,却也是一直跟在先皇后身边,是看着太子和小公主长大的,眼看着陈贵妃尊卑不分,正想上前,却被太子伸手拦住了。 “贵妃娘娘逾越了。” 太子倒是没有说什么,见令锦出言也没有丝毫的意外。 若说他是在护着太子,太子可是一点也不信。令锦在他身边多年,这人是个什么性子他心里还是清楚的,令锦哪里是在护着自己?分明是看不得小姑娘吃一点亏。 太子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是不显,只是从杨嬷嬷手里接过了茶,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用盖子轻轻的拂去了茶面上的碎茶叶,可就是这样还不忘瞪了一眼躲在自家妹妹怀里的雪球。 “汪!” 那狗好似天生就跟太子不对付似的,就算是有外人在也丝毫不留情面。花幼阮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所以伸手捂住了雪球的嘴,不让她乱叫。 “雪球乖,不叫~”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抱着雪球不知道是有多么乖巧,令锦没忍住,轻轻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示意杨嬷嬷过来将狗从小姑娘怀里抱了出来。小姑娘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对,乖巧的任由杨嬷嬷将自己的狗狗抱着朝外走,而她自己则是一只手扯着令锦的腰带,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笑的温柔和善的女人。 令锦看着小姑娘紧紧抓住自己腰带的手,无奈的笑了笑,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块糕点,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用另一个空闲的手接过,就吃了起来,双腮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偷吃的小松鼠。 “世子这是什么话?好歹太子殿下也得称我一声姨母,怎么还......” “汪!” 陈贵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狗叫给打断了,好似就是连狗都有些听不下去似的。众人还未能回神,便见到一团白色从杨嬷嬷怀里窜了出来,直冲着陈贵妃而去,吓得一贯端庄的陈贵妃大叫一声,闭着眼睛一个劲的往后退。 “雪球,棒~” 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可她离太子和令锦近的很,最是能感受到这两个人身上的寒气,三人相处这几年,这点花幼阮最是清楚不过。 文宣哥哥和太子哥哥是生气啦!肯定是因为这个坏女人,哼(ノД)ノ 太子倒是没有看自己的妹妹,只是冷眼相待。虽然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是满身的戾气,让陈贵妃难以招架,眼看着周围没有一个能帮她说话的人,心中别提是有多委屈。 “你们都站在那儿干什么,快来把这狗给本宫弄开!” 陈贵妃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太子几人又是冷眼相看,她只能求助与自己同来的两个宫女,可那两个宫女犹犹豫豫的,半天都没有人敢靠近,好像生怕被咬上一口似的。 “这毕竟是父皇送来的狗,贵妃娘娘可是小心着些才是,若是伤了......贵妃娘娘也不好交代不是?” 太子是只觉得这事不够大,还要添上一把火,这下倒好,那两个本来就有些害怕的小宫女彻底站定不敢动了。 可若仔细看吧,其实雪球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咬着陈贵妃的裙边不松口,但也仅仅是这样,就已经将她吓得花容失色,刚刚进来时那样的架子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太子殿下......” 她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也不再端着长辈的身份。太子见她似乎是安分了一些,也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大,吩咐杨嬷嬷上前将雪球抱了起来,毕竟若是在东宫伤了贵妃,别说是皇上那里不好交代,就算是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堂堂东宫太子,众目睽睽之下用一只狗欺负贵妃,平白让人家笑话。 陈贵妃哪里知道太子在想些什么?她本来也就是想树树威风,毕竟按辈分亲缘来算,她可是先皇后的远房表妹,太子和公主都得称她一声表姨娘,更不用说这整个东宫都是孩子,能知道什么?可她糊涂了,这里可是皇宫,她站的这块是东宫,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只有身份,没有辈分。 “是臣妾逾越了,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公主请安。” 她心中有太多的不服,心中却也没有糊涂到那个份上。皇帝虽然宠爱她,可那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毕竟在皇帝眼里,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女人,而太子和嫡公主,却是皇帝的心头肉。别看平日里皇帝嘴上处处嫌弃太子,可心里却是时时刻刻的想着。更别说是嫡公主,但凡有些什么好东西,永远都是第一个送来东宫,她自己的女儿只能用别人挑剩的。 想到这里,陈贵妃不禁握紧了袖中的手,脸上却是不显,依旧端着合适的笑容。 “贵妃娘娘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没有看她更是懒得理她,仗着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所以适时的摆出了自己的架子,专心致志的品着自己手中端着的茶,这问话的事情,仿佛全部都交给了一旁站着的令锦,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当然,陈贵妃自觉身份高贵,当然是打心底里看不上令锦的。 她是宫中的贵妃,是皇帝的女人,可令锦不过是个世子,更何况私下里谁不知道他就是个被皇上囚禁在京中的质子,哪里有一点身份可言?可偏偏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又是出了名的护短,今日她若是敢说这人一句不是,怕就要撕破脸。 而现在,可不是和东宫撕破脸的时候。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再过一个月便是咱们公主的生辰了,陛下说公主也已经四岁了,是时候出来让京中看看了,毕竟是皇家公主,总是这么在东宫......” 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目光偷偷打量着太子,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有意为公主大办,并将这件事交给了臣妾来做,所以才特地让臣妾过来,与两位殿下商议一番。” 往前两年的时候,花幼阮年纪小,再加上先皇后刚刚仙逝,她作为先皇后膝下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大办的。可如今已经守孝三年,她作为嫡公主,若是生辰再不办,于理也说不过去了。 太子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有抵触,对她口中的‘陛下’生有隔阂,可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文宣哥哥,是要给阮阮过生辰嘛^O^/” 小姑娘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只是抓着关键词知道是要为她办生辰,高兴的拉着令锦的手晃来晃去,太子眯着眼看了一眼兴奋的拉着令锦的小姑娘,轻轻的咳了一声。 “是呀,公主喜不喜欢?” 令锦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并没有理会太子,而是想要好好的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可还没有开口就被陈贵妃抢了先。本以为小姑娘会转头和陈贵妃说话,谁知她竟是动也没动,站在原地依旧仰着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令锦眨了眨眼睛。 “文宣哥哥为什么不回答阮阮呀?” 令锦根本没有想到小姑娘对陈贵妃竟是理也不理,毕竟平日里就算是对自己身边的宫人她也都是非常有礼貌的,可今日倒是有些反常,带着疑惑,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阮阮可以出宫玩儿嘛!” 花幼阮自从上次听身边信赖的小宫女连枝说起过一次宫外之后,就一直记着,时不时就提起,整日惦记着想要出宫,。此刻说起过生辰,她便又来了兴趣,一脸期待的看着令锦,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公主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轻易出宫呢?” 陈贵妃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被人讨厌了,还巴巴的开口往上凑,可话刚说完,就得到了太子一个眼刀子,顿时噤了声。 “贵妃说完了就赶快回吧,东宫也没什么可留你的。” 太子倒是丝毫不给她留情面,话里话外都是要赶人,陈贵妃见状也不愿意在这再呆下去,微微扯了扯嘴角装作一副笑模样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那......” “生辰宴就按宫中一贯的规矩来,这些本殿下也不懂,一切贵妃操办就是了。” “汪!” 没等她开口太子就一顿赶,话里的意味不能更明显,言外之意就是‘有事没事都别来东宫了这里不欢迎你’,陈贵妃也不是个傻的,自然听的明白,再看就连那狗都仗着人势乱叫,简直气的头顶冒火,偏偏又发不得,索性也不装模做样,转身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就出了门。 “阮阮刚刚为什么不理陈贵妃啊?” 眼看着陈贵妃气急败坏的走了,太子反而是心里舒畅,伸手将小姑娘抱到了腿上坐着,还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了她。 “文宣哥哥和太子哥哥都不喜欢她,她是坏人,阮阮也讨厌,哼<(`^)> ” 小孩子童真,可绝不会骗人,此话说完,引得太子和令锦两人都笑了。 “阮阮真乖,还有那个什么......雪球!是个好狗!本殿下决定把它留下来!” 经刚刚那件事,太子显然是看那只狗顺眼多了,此刻也不觉得在东宫养只狗有多烦人,反而是夸了起来。 “那......太子哥哥,阮阮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嘛~” 花幼阮见太子开心,抬着头看着他,为了表示自己的要求真的很小,还特地伸手比划了一下,惹得太子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嬷嬷说阮阮是大孩子了,不可以总是叫人抱,所以......阮阮可以下来吗?” 小姑娘看了看大地,一副渴望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子已经黑下来的脸,不好意思的对了对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阮阮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有时候双标一下也没什么啦(//—//) 第4章 O(≧▽≦)O “文宣哥哥,为什么太子哥哥这几日都没来和阮阮一起用膳呀?” 太子连着三日都没有出现在花幼阮这里,想想平时可是粘的紧,一得了空就跑过来,好像生怕自己把他妹妹藏起来似的,一连三日不见,就连令锦都觉得太子奇怪,平日里日日见得到的人,这三天倒是除过上课再也见不到了。 但这原因,旁敲侧击的,令锦也算是知道一二。 自从那日花幼阮说自己是大孩子了不让太子抱,太子可是整整醋了三日,平日里每天早膳都是要两个人一起用的,可这三日愣是坚持了三个早上,比平日里早起了半个时辰,早早用了膳就去书房读书了。 明明已经十岁,又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却偏偏像是个赌气的娃娃一般,就等着人家一个四岁的小姑娘来哄他,结果这三日别说是小姑娘了,令锦也没去找过他。 “你太子哥哥别扭的很,正耍小脾气呢。” 小姑娘一脸不解,令锦倒也不说透,只是看着她笑了笑又给她加了一筷子的青菜。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青菜,微微抬头见令锦已经起身去旁边与太监交代些什么去了,趁其不备,她就夹起自己碗里的青菜扔到了地上放着的狗食盆子里。 “汪~” 雪球正吃着自己的饭,突然从天而降了没吃过的东西,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小主人的脸,当即‘汪’了一声以示感谢,可谁知却是引来了令锦的回头。 “阮阮?” 也不过是片刻,按照花幼阮吃东西的速度,这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把碗里的青菜全部吃完,可令锦看着她空荡荡一丝绿色都没有的碗,皱了皱眉。 “青菜呢,嗯?” 答案显而易见,刚刚雪球都已经告诉他了,再看看旁边守着的小宫女各各忍着笑,就知道小姑娘是把青菜喂雪球了。 “青菜...青菜...青菜它不听话,自己跑到雪球碗里去了!” 小姑娘装作生气的模样低头指着雪球的碗,那模样倒是真的就像是谁抢了她的东西似的,就连雪球都停下了吃东西,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她。 “阮阮,说谎可不是好姑娘。” 令锦也是难得没有饶过她,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花幼阮,花幼阮也知道自己说谎不对,也心虚的低下了小脑袋。 “可是...可是......青菜是小兔子才吃的......阮阮又不是小兔子。” 她的声音小小的,这套听起来颇有些道理的理论倒是把令锦给逗笑了,上前坐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那雪球也不是小兔子呀,以后不可以说谎知道吗?不喜欢可以说出来。” 花幼阮也知道自己错了,乖巧的点了点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太子殿下。” 太子时好不容易挨到了第四日,眼看着都到了平日里用早膳的时辰,那头依旧没有见到小姑娘的身影,这下哪里还能坐的住?盯着桌子上早已经凉透了的早膳,气哼哼的站起来就直奔着花幼阮这儿来了。 本以为自己过去小姑娘看到自己肯定会感动的不行,然后跑过来紧紧的抱着自己,谁知他还没进门,只是刚刚到了门口,就听到了令锦的声音,当即愣住了。 太子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的走了过去,踏进门看着里面围着桌子坐着的花幼阮和令锦,心都碎了一半。 好啊,有了文宣哥哥就忘了自己亲哥哥了!小没良心的! 最先看到他的是在旁边站着的杨嬷嬷和宫女连枝,见他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花兴安随意的摆了摆手,见小姑娘听到声音转过了头,看着他歪了歪脑袋。 “太子哥哥是来跟阮阮和文宣哥哥一起用膳的嘛?” 小姑娘脸上挂着笑,显然是很开心,并不像花兴安想的那般因为自己三日没来而闷闷不乐。花兴安看着小姑娘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点头,旁边的连枝见他点头连忙加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这才又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站着。 花兴安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挺凉的,凉的就好像自己宫里那份大半个时辰前就已经上了桌的早膳一般...... 想到这里,他一边拿起自己手里的瓷勺,一边狠狠的瞪了旁边的令锦一眼,可瞪了又觉得有些心虚,怕妹妹看到,赶紧将目光挪开,加了一个丸子,放到了花幼阮的小碗里。 “阮阮吃这个。” “谢谢太子哥哥!” 小姑娘并没有看到自己哥哥刚刚的动作,开心的吃着碗里的丸子。太子见妹妹没有察觉,也就放下了心。 “殿下!” 三人正用着早膳,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回头去看,竟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 “李公公怎么来了?” 花兴安见是他,慢条斯理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软布轻轻擦了擦手放到一边,将储君应有的气势摆在了明面上,俨然不像是个十岁的孩子,更不用说是与刚刚吃醋较劲的花兴安简直是判若两人。 李公公一向是个耳聪目明的人,无论平日里在那些不受宠的贵人面前耍了多少威风,此刻在这里他却是万万不敢的,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太子和嫡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太后娘娘那边传了信儿来,说是今日回宫,此刻轿撵大约是已经出发了,皇上叫奴才禀报太子殿下和公主一声,好早做准备。” “皇祖母要回来了呀!” 花幼阮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吃刚刚文宣哥哥给她夹的那个圆子,并没有理会,却是在听到“太后回宫”这四个字的时候来了兴趣,仰着头似乎是要确认一下。 “可不是嘛,不过午时大约就要到宫门口。” 他恭恭敬敬的说完,多余的一个字也没有,花兴安点了点头朝着他摆摆手,那太监见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太子哥哥见过皇祖母嘛?” 花幼阮生的晚年纪小,只在未满一岁时见过,不过也早就忘记了,可花兴安却是对自己这些皇祖母有些印象的。 他记得,只是印象不算深刻...... “皇祖母会不会喜欢阮阮呀~” 小姑娘还在想着即将回宫的皇祖母会不会喜欢自己,根本没在意到旁边的哥哥早已经皱起了眉,更不用说令锦那副担心的模样。 当今圣上并非太后亲生,本就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太后更是在先帝去世之后便住进了护国寺,青灯古佛相伴多年不曾回过宫...... “阮阮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令锦见太子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迟迟没有说话,怕小姑娘起了疑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似乎是小姑娘开心了,像个小猫儿一般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令锦的手心。 “最喜欢文宣哥哥了!” 小孩子的感情一向是直白又充满热情的,却不知道在无形中又伤了一次她亲哥哥的心,花兴安觉得自己的另一半心也碎了。 “阮阮,你只喜欢他不喜欢太子哥哥啊!” 花兴安苦着一张脸,活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大狗狗似的,一脸委屈的看着花幼阮。 “不是呀,不是呀!” 小姑娘显然是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满脸吃醋的样子赶紧伸出了手,学着令锦的模样摸了摸花兴安的脑袋,朝着他笑。 “阮阮也喜欢太子哥哥呀~” “阮阮最偏心,说喜欢文宣的时候说了‘最’!说喜欢太子哥哥的时候就没有!” 太子气哼哼的模样哪里还有刚刚李公公在的时候那副架子?可在场的,除过花幼阮令锦,就连杨嬷嬷和连枝这些近前侍候宫人,也丝毫不觉意外。 太子虽然是一国的储君,平日里在外看着处处端庄严肃的样子,可一旦到了小公主这里,哪还有一点点太子的架子?倒是真的就如普通人家十岁的孩子一般无二。 “一样啦一样啦,文宣哥哥和太子哥哥在阮阮心里是一样哒!” 小姑娘笑着看自己吃醋的哥哥,露着小虎牙,看起来可爱极了,融化了花兴安的心,可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是忍住了想要去捏小姑娘脸蛋的手。 “怎么能一样!阮阮,我才是你亲哥哥!我的地位在你心里怎么不得比他高上那么一点点?” 他那副样子活像是打翻了不知道谁家的醋坛子,嚷嚷着非要小姑娘分个高下,倒是把小姑娘给难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各位哥哥姐姐新年快乐呀,今天过年要收红包的,阮阮准备了三个红包,虽然不多也是阮阮的小心意,抽三个漂亮的天使送给她呀!那么新的一年也要继续喜欢阮阮哦,啾咪~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严肃脸)因为阮阮之后要和更多的哥哥姐姐见面(糖言糖语:也就是咱们大晋江一贯的风俗,新文最重要的第一个榜单,要开始压字数啦!)再加上阮阮也要过新年,所以从明天起咱们隔日更呀,然后初八起恢复日更,哥哥姐姐们多多体谅哦,爱你们呀! 第5章 (><) 既然是太后回来了,他们作为晚辈自然也是要跟随皇帝前去宫门外迎接,可在宫门外站着眼看着午时就快要到了,前去打探的宫人却还没有回来,在场的人都有些焦急。 太后那头早就派人来了消息,说晨起便已经出发,虽说护国寺在城外,可眼看着已经午时,算算时辰早该到了,但如今却是连人也没能看到一个。 正当大家发愁的时候,就见刚刚前去打探的宫人御马而来,在众人面前停下下了马,朝着正中间的皇帝跑了过去。 “陛下,太后娘娘的轿撵已经入了内城,很快就会到达。” 皇帝听完摆了摆手,那宫人便退到了一边规规矩矩地站着。花幼阮见场面严肃,还没有搞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扯了扯旁边太子的玉佩,还特意放低了声音。 “哥哥,大家怎么都不说话呀~” 花幼阮从小在东宫长大,花兴安又实行放养政策,所以小姑娘长到四岁也没有拘着她学过什么礼仪宫规的,所以此刻虽然不过是简单的迎接太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般严肃。 明明文宣哥哥说是自己的祖母回来了,祖母回来了不应该是开心的事情吗? 因着花兴安和花幼阮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嫡公主,所以皆站在皇帝身后,离的最近,皇帝又正值壮年,自然是将小姑娘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还没等太子回答,皇帝就先开了口。 “阮阮,过来。” 皇帝回头朝着太子身旁站着的花幼阮招了招手,脸上还带着些微微的笑容,小姑娘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从小跟着自己的哥哥长大,见到父皇的次数一双手都数的清,无非就是一些年节的宫宴,又离的远远的,看不清自己的父皇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所以此刻突然被自己的父皇点名,她还真的有点慌慌的...... “阮阮别怕,去吧。” 太子见小姑娘站在原地不说话,知道这样的场合人多小姑娘紧张,可若是花幼阮不过去那就是当众让皇帝难堪,所以赶紧将身旁的小姑娘朝着前面轻轻的推了两下,就这样,花幼阮被自己的亲哥哥推到了前面去...... “呀,推的远了些......” 太子着急把小姑娘推过去,一不小心过了些劲,小姑娘愣愣的被自家哥哥推了过去,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花兴安见小姑娘发愣,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见小姑娘回头又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刚刚一不相信给小姑娘推的太靠前,竟然是站到了皇帝前面。不过好在皇帝也没有生气,而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花幼阮看了看皇帝伸过来的大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犹豫了片刻才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皇帝的大手上。 “阮阮跟父皇在这里一起迎接皇祖母回来,好不好?” 皇帝也是有心和自己的女儿增进感情,毕竟小姑娘平时在东宫,太子看得又紧,他连见小姑娘的机会都很少。所以此刻就连说话都故意将声音放轻了一些,花幼阮见父皇和蔼可亲,一点也不怕他,而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乖乖的站着了。 “太后娘娘到——” 太后的轿撵到了宫门前,皇帝拉着花幼阮的手抬步朝着轿撵走了过去,太子紧跟其后。 轿撵前早已经等候有宫女嬷嬷,有宫女上前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走了出来,慢慢的下了马车。 “恭迎母后。” “恭迎皇祖母。” 皇帝见太后下来,先行了礼,花兴安和花幼阮紧跟其后。 太后一眼便看到了跟在皇帝身后的那个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子可能是因为穿的衣服过厚,所以行起礼来颇有些艰难,可还是像模像样的跟个大人似的规规矩矩的行礼,太后一看便知道,这是花幼阮。 花幼阮简直是和她的侄女先皇后舒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这是阮阮和恩瑜吗?快过来给皇祖母看看!” 太后看到了两个孩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旧事,朝着太子和阮阮招了招手,太子倒也不扭捏,拉着花幼阮就走到了太后面前。 “皇祖母。” “恩瑜都长这么高了,哀家记得离宫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大点儿。” 太后好像挺高兴的,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了两下,花兴安笑了笑没说话,手却是紧紧的握着花幼阮的手。 他比阮阮大一些,对当年的事情也有一些印象,当年先帝薨逝,新帝登基,太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宫住进了护国寺,这一去就是五年,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五岁...... 这五年之间,太后在没有过问过宫中的事情,就连他们兄妹的母亲过世都没有问一句,当真是让人心寒,毕竟论辈分,他的母亲还是太后的亲侄女。 可此次太后回来,看起来倒是跟以往不同了。 花幼阮倒是不知道这些,见太后看起来和蔼可亲,就伸出了手就乖巧的递了手过去,一老一小手拉着手,慢慢的朝着宫门走过去。 “恭迎太后娘娘回宫——” 太后一去五载,今日回宫,众臣朝拜。 花幼阮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小小年纪的却也是丝毫不露怯,牵着太后的手跟在旁边一起入了宫。 “阮阮马上就四岁了对不对?” 太后看着自己身旁的小人儿宠辱不惊的模样,笑着跟她说话。小姑娘听到太后的问话,也抬起了头。 “是,阮阮马上就四岁啦~” 小姑娘单纯可爱,没有人不喜欢的,自然是就连太后也不例外,小姑娘朝着她笑,就连心都甜化了。 “阮阮这三年一直都是跟着你哥哥在东宫生活吗?” 太后心里清楚,这并不和规矩,虽是亲兄妹,可到底是皇家嫡出的公主,好好的不在后宫,却是在东宫生活,传出去平白叫人笑话,太后想到此处,看着可人的小姑娘乖巧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有了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这章是没有文宣哥哥的一章,想他~ 阮阮和晋江文学以及作者祝亲爱的哥哥姐姐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切记切记哦~ 第6章 (* ̄3 ̄)╭ “把阮阮放到哀家这里吧。” 太后坐在上首自进来开始便不曾开口,一直看着下面众人,见嬷嬷过来,从嬷嬷手里接过点心,递到自己旁边得小人面前。 花幼阮却没有接。 她已经四岁了,也听的懂话了,知道太后刚刚说的意思,可她并不想...... “皇祖母的意思是说,要将阮阮养在身边吗?” 旁边的皇帝并没有说话,还是太子先开了口,看着小姑娘投来可怜巴巴的目光,心中颇有些烦闷。 当年他们的母后仙逝,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太后在护国寺一直也不过问宫里的事情,更不用说管他们兄妹二人的死活,这会儿一回来就要将小姑娘抱走养在身边,算是怎么回事? 可太子到底也已经长大了,他虽是心里有怨气,可也知晓道理。小姑娘毕竟是嫡出的公主,之前是没有办法,小姑娘身份贵重,不能交给后宫的其他妃子教养皇帝才任由他养着,如今太后回来,养在太后身边才是正道。 “皇祖母知道你从小便带着阮阮,可是恩瑜,道理你应该也不需要哀家多说,阮阮越来越大了,养在你那里不是长久之计,皇帝,你说呢?” 太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将话题转到了皇帝那里,皇帝见被太后问道,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花兴安抬头看了一眼乖乖巧巧坐在太后身边的妹妹,见小姑娘绷着小小的身子,规规矩矩地吃着自己手里的点心,低着头不说话。 他的妹妹一直懂事,即使是只有四岁,却聪明伶俐,大人之间的话,她也是听得懂的。 “皇祖母,父皇......这件事,恩瑜想还是问问阮阮怎么想。” 花兴安知道自己的妹妹一直都很聪明懂事,无论自己说什么小姑娘都会乖乖的答应,可这样重要的事情,他还是希望能问问那小姑娘自己的意见。 “阮阮。” 太后将目光放在了身旁正吃着点心的小姑娘身上,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问她。 “你想不想搬来这里和皇祖母一起住?” 花幼阮刚刚就已经听大家说了那么多,此刻听皇祖母问起自己,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阮阮放心,即使跟皇祖母一起住,也能经常见到哥哥的。” 太后知道小姑娘从小跟着太子长大,跟太子的感情自然早已经不是简单的血缘亲情,小姑娘即使是舍不得也属常态。而此番太后回宫,太子作为长子长孙,自然是晨昏定醒一个也不能少,所以太后说的并不是哄人的话,而是真的。 花幼阮低下了头,小手指抠了抠自己手里的点心,过了片刻才慢慢抬起了头。 “好,阮阮......阮阮搬来和皇祖母一起住。”小姑娘乖巧的点头,太后高兴的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也不在意点心渣子是不是蹭到了自己的怀里。 “常嬷嬷,你带人去东宫将公主的东西收拾一番全都搬过来。” 太后宫中的人听到公主搬过来同住的消息自然开心,个个喜气洋洋的忙碌了起来,花幼阮躲在太后怀里,看着下面站着的哥哥。 “太子哥哥可要常来看阮阮。”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眼泪已是在泪框里打转,看起来着实可怜。太子听到妹妹的话,自然是赶紧点头答应。 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收拾完一起吃饭,东宫那边相比起来就冷清多了。令锦看着自己面前丰盛的饭菜,只等着宫人带消息过来。 太后那里,他去不了,可心里慌乱,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世子世子!” 正想着,就有一个身着蓝色宫服的小太监跑了过来,在门口停了下来,令锦朝他招了招手,那小太监才走进来。 “世子,太后娘娘要将公主放在身边教养,皇上和太子殿下同意了。” 小太监的话刚刚说完,令锦怔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便拿起筷子,吃起了菜。旁边的小太监琢磨不出他的意思,便将目光放在了站着的令锦的小侍卫身上。 小侍卫摆了摆手,那小太监便明了赶紧退下了。 “世子。” “公主大了,之前是无人能养才养在东宫,如今太后回宫,公主交由太后教养也是应该的。” 那小侍卫心里清楚,自家主子从进宫起便有公主整日粘着,相必突然分开恐有不适,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令锦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小侍卫愣了愣,等令锦停了下来才赶紧接上了话。 “小公主年纪小在太后娘娘那里教养,时间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您......” 若说最了解令锦的,非小侍卫上云莫属。他知道自家世子从小公主一点儿大的时候就和太子一起带着她长大,虽不是亲妹妹可感情上也是胜过亲妹妹的,这下小公主被接到了太后宫里去住,自家世子定然不能时常见到了,更何况小公主年纪小,若是时间久了不见即使忘记了也是正常,上云自觉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却是招来了自家主子的白眼。 “你以为公主与你一般蠢?” 再怎么说他也是看着小姑娘长这么大的,小姑娘又怎么会说忘就忘?根本不可能! “那可不一定啊文宣。” 花兴安不知道什么回来了,仰着头慢悠悠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令锦对面。 “你说,阮阮这下住到了皇祖母宫里,本殿下是晨昏定醒一个不能少,所以依旧可以天天见到阮阮,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没事是不能到太后那里去的,虽同在东宫,可皇祖母的长禧宫和咱们这长乐宫到底还是有些界限的,这时间一长......啧啧啧,看你以后还抢阮阮,本殿下才是她亲哥哥!” 花兴安一副欠欠的模样,令锦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吃着饭。 “殿下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种事情可是说不准的。” 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花兴安简直没眼看,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天天黏着他,反而对自己这个亲哥哥没有那么热情,可给他气坏了。 但是事实证明,这一切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至少在花幼阮站在东宫的土地上,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令锦,见令锦朝着他笑了笑。 “文宣哥哥!” 小姑娘才没有在意到自己亲哥哥的表情,而是像只小猫似的直接扑到了令锦面前,被令锦抱了个满怀。 “文宣哥哥,阮阮可想你啦~” 小姑娘从令锦的怀里抬起了脑袋,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令锦伸手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笑着看向了还愣在原地的太子。 太子哪里甘心?不服输的蹲下来去扒拉小姑娘,一脸痛心模样。 “阮阮不想哥哥吗?” 本以为小姑娘只是年纪小一不小心把自己忘记了,自己问起肯定会立马转身扑进亲哥哥的怀抱,谁知小姑娘连头都没回, “刚刚才在皇祖母那里见过哥哥,哥哥乖,阮阮都一天没见过文宣哥哥啦~” 太子:... ...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阮阮要和文宣哥哥分开了T_T 某糖说她在家里闲的要长毛了,哥哥姐姐们整天都干些什么打发时间呀~ 第7章 ╯﹏╰ 花幼阮从小都在东宫里呆着,出来的机会非常的少,所以这下突然搬到了太后宫里,或许是有些不适应的缘故,竟是毫无征兆的病了。 这病来的突然,大家谁也没想到,也是杨嬷嬷晨起见小姑娘怏怏的好像没什么精神样子,伸手摸了摸花幼阮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杨嬷嬷话都没说完就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脸色颇为不善,愣是将旁边站着的连枝给吓了一跳,在原地站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请太医,禀告太后娘娘!” 杨嬷嬷一回头见连枝还站着,也不顾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当众吼了出来,连枝吓得脸瞬间就白了,慌忙提着裙子朝着殿外跑,一刻也没敢停。 “嬷嬷别急,阮阮没事。” 小姑娘见杨嬷嬷皱着眉心情看起来也很不好的样子,伸手想要抚平她皱着的眉,乖巧极了。 “公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昨儿还好好的,怎么这一大早就病了呢?” 杨嬷嬷也是心疼小公主懂事,刚刚来到太后身边怕大家担心,即使是生病了也不哭不闹,还安慰自己一个下人。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站着别的宫女,心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小姑娘见杨嬷嬷流泪,伸手给她擦了擦,杨嬷嬷正想说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守门太监的声音。 “太后娘娘到——” 殿外的小太监嗓门尖眼也尖,眼瞧着太后才刚刚拐过长廊便扯着嗓子同胞,杨嬷嬷听到了,赶紧拿出帕子将眼泪擦干,又伸手替花幼阮掖了掖被角,这才赶紧出去迎接太后去了。 “哀家的阮阮怎么了?” 太后本来还在前殿接受众位宫嫔的拜见,谁知就见一个小宫女跑了进来,着急忙慌的连话都说不清,却也大概听出来了,说是公主病了。 这可把太后急坏了,也不管那些嫔妃如何,当即由人扶着赶了过来,一进殿内看着小姑娘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看着她,心都化了。 “阮阮难不难受?” 她和小姑娘相处了的这两日,打心眼儿里喜欢自己这个孙女,这下坐到了床边,轻轻摸了摸小姑娘的脸。花幼阮摇了摇头,还扯着嘴角朝着太后笑了笑,想要让太后别担心,太后见她如此,却是更担心了。 “太医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太后娘娘臣来了!” 太医前脚进殿,还没站稳就听到了太后的呼唤,赶紧就往殿内跑,到了太后面前就要行礼,却被太后给拦住了。 “别行礼了,快来给公主瞧瞧。” 那太医恭恭敬敬的点头,紧接着上前由杨嬷嬷将花幼阮的手拉了出来,放在了把脉垫上 ,过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 “怎么样?” 床上的小姑娘烧的满脸通红,太后心疼的要命,小姑娘虽然才跟自己相处几日,可这孩子却是眼里瞧的见的贴心,在东宫长大却依旧没少了一点皇家公主该有的规矩,也加上是血亲,所以即便只是相处了两日,却是让太后疼在了心里。 “回太后娘娘,公主这是着了凉,臣开上一副汤药吃了便好了。” 太医这么说,旁边的杨嬷嬷就放下了心,公主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容易生病,每一次生病她都揪着心。 太后摆了摆手,吩咐太医去开方子抓药,连枝信不过别人,自己见太医去开方子就赶紧跟了过去。 花幼阮大约是发烧的缘故,迷迷瞪瞪的,抓着太后的手慢慢睡着了,太后见小姑娘抓着自己的手,也就没有起身,而是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连枝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杨嬷嬷见她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赶紧迎了过去。 “太后,药熬好了。” 太后并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示意杨嬷嬷将汤药端过来,又轻轻的将自己被花幼阮握着的手抽了出来,伸手接过了杨嬷嬷手里的药。 “你把阮阮抱起来吧。” 杨嬷嬷有些犹豫,却不得不听太后的命令,应了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旁边连枝见状又赶紧拿了小毯子来,给小姑娘轻轻的盖上了。 “阮阮醒醒,把药吃了啊。” 太后声音轻柔,轻轻的吹了吹勺子里的汤药,杨嬷嬷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连枝,欲言又止。 花幼阮被人叫了起来,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平时再懂事,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不高兴,偏偏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汤药味,瞬间整个脸都皱成了包子。 “药苦,不要≥﹏≤” 花幼阮一向讨厌吃药,吃药就仿佛要她命似的,每次总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行。杨嬷嬷和连枝刚刚的眼神交流,也是怕太后搞不定小公主...... 果不其然,花幼阮连眼睛都没睁就耍上了小脾气,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太后手中的汤药,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阮阮不要吃药......不要...药好苦T_T” 花幼阮闹起脾气来可是不得了,一向是让杨嬷嬷和连枝这些下人们一个头两个大,如今闹起来虽然头痛,却也是习惯了。可太后却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见小姑娘哭闹起来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阮阮乖,吃了药病才能好呢,不吃药可不行,乖啊!” 太后将药喂到花幼阮的嘴边,却见小姑娘偏过了头,张着嘴哭的越发大声,太后无法,皱着眉放下了手里的药,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前每次公主生病,都是太子殿下和令世子看护着,公主还是会稍稍听话些......” 杨嬷嬷见太后为难,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太后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公主这般苦恼,她还真害怕太后对公主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喜。 “哎,即是如此还愣着干什么,你便去叫太子过来。” 太后心急,就连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连枝见太后发话,赶紧应了下来,疾步朝殿外去了。 这头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那头太子一听说自己妹妹病了还不肯吃药,着急的不行,扔下手里的书就要跟着连枝走,可前脚跨出屋门就又拐了回来,将目光放在了早已经站起来的令锦身上。 “殿下站着干什么?不赶紧去看看吗?” 太子看了令锦一眼,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腕,就要往外跑。 “虽然本殿下不想承认,但是阮阮一向听你的话,你跟本殿下一块儿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花兴安:我才不会承认只有令锦能搞定那个丫头>-< 第8章 ╰(‵□′)╯ “太子殿下到——” 屋内的太后和杨嬷嬷正拿花幼阮没办法,外面的花兴安就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皇祖母。” 他简单行了礼,也知道这个时候太后根本不在意这个,所以赶忙上前。小姑娘手里还揪着小毯子,眼泪汪汪的望着自己的哥哥走过来,伸出一只手过去,花兴安赶紧握住了。 “阮阮怎么又不听话了?”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张开手要花兴安抱,花兴安无法,只能从杨嬷嬷手里接过了小姑娘,伸手轻轻的擦了擦怀中小人儿脸上的眼泪,轻轻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 “哥哥不来,阮阮......阮阮怕苦≥﹏≤” 小姑娘皱着一张脸,哼哼唧唧的抱着自家哥哥的脖子蹭来蹭去,说什么也不愿意吃药,这一边蹭眼神还四处扫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太子并没有看到小姑娘的目光,只知道自己一进来妹妹就要自己抱,见妹妹这般粘着自己,心中还有些开心,就连话都软了下来。 “不吃药怎么能行呢?不吃药病就好不了,生病多难受啊?” 太子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却是俨然一副大人模样,抱着花幼阮轻声哄她,虽然他带了杀手锏,可不到必要时候,杀手锏还是不出来的好。 毕竟,他觉得妹妹今天挺粘自己的,自己肯定能搞定!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阮阮不想吃药……” 花幼阮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又因着生病娇气的不行,眼泪不争气的说流便流了下来。太子只觉得头疼的不行,看着小姑娘的眼泪一点办法也没有,没办法只能转身朝向了太后。 “皇祖母,阮阮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和太子伴读令锦一向亲厚,他此刻就在殿外,不妨让他进来,毕竟阮阮这般不愿意吃药也不是一回事。” 太后倒是知道皇帝找了令国公的长子令锦来陪伴太子读书,可倒是回宫几日也没有见过。她还有些犹豫,谁知却是看到了小姑娘听到‘太子伴读’这四个字之后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文宣哥哥来了呀?” 小姑娘哪里顾及着太子的心情好不好?见自己哥哥提起了令锦,笑的狐狸尾巴都快要翘上了天。不过还在还算是知道收敛一些,没有大大咧咧的喊出来,而是抱着自家哥哥的脖子凑到了哥哥的耳朵边小声的问,但小孩子所认为的小声,也就比平时小了一点点......而已。 “那便叫他进来吧。” 在太后眼里,太子和令锦不过都是小孩子,所以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更何况是小辈,所以便差人叫他进来了。 令锦进来的时候与平时一般无二,平静的很,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公子的优雅,即使是进了内殿也没有放肆地四处看,只是本本分分的给太后行了礼,这才将目光放到了小姑娘身上。 小孩子的喜欢永远都是藏不住的。 花幼阮从令锦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很开心了,目光一直在令锦身上没有移开,惹得太子趁人不注意甩了令锦一个白眼。 “公主为何不愿意吃药?” 当着太后的面,令锦并没有去抱她,而是问起了缘由。可嘴上那么问,心里却清楚小姑娘是在闹脾气,毕竟她一贯是生了病不肯吃药,可是公主为君他为臣,有些规矩还是必须要守的。 “药,苦~” 或许是难得见到令锦严肃的模样,也或许是小孩子生了病就越发娇气,花幼阮倒也不像平时那样要令锦抱她了,反而是缩在花兴安怀里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令锦见她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从连枝手里接过了汤药,用手试了试温度正合适,便随意用汤勺搅了两下,就舀了一勺喂到了花幼阮的嘴边。 “公主乖,把药吃了,臣这里还有一颗粽子糖,只要公主乖乖的把药吃了,这颗粽子糖就是公主的了。”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就在旁边不能太放肆。另一方面,令锦心里清楚的很,若是不严肃一些,小姑娘自然是不会愿意好好吃药的。 太子看着怀里的小姑娘挑了挑眉,心里想着这下令锦来了总该吃药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偷偷的吃了口闷醋。 这到底是谁的妹妹啊?小小年纪的怎么心里一点儿缝都没给她亲哥哥留啊? 小姑娘扭扭捏捏,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眼看着令锦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油纸包,展开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粽子糖,花幼阮看看那颗粽子糖,又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一副即将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样子。 “要文宣哥哥喂~” 令锦也没有拒绝,而是将自己手里的粽子糖递给了旁边的连枝,拿着汤勺一勺一勺的喂给了花幼阮,汤药喂完看着还皱着眉毛的小姑娘,忍住笑之后才从连枝手里拿回了粽子糖。 花幼阮见没了动静,显然也知道是已经吃完了药,睁开眼睛片刻不停的从令锦手里拿过了粽子糖,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小姑娘的脸本来就有些肉肉的,此刻嘴里又塞着粽子糖,双腮鼓鼓的,活像是一只屯了粮食的小松鼠,看的太子好奇心发作,没忍住偷偷伸手戳了一下。 “呀!” 他虽然是偷偷戳的,可架不住小姑娘反应大,就连嘴里的粽子糖都一不小心掉了出来,太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粽子糖,又看了看小姑娘,抱着的手都收紧了些。 “哥哥(*≧m≦*) ” 小姑娘一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先是看了看地上的粽子糖,又抬起头看了看还抱着自己的太子,眼里含着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恩瑜你戳你妹妹作什么?” 太后正好面对着太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戳了戳花幼阮的脸,小姑娘毫无防备,这才让糖掉了出来,觉得好笑又无奈。 虽是太子,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太子有些抱歉的朝着太后笑了笑,没说话。令锦背对着太后,倒也不怕什么,从袖子里拿出了帕子,无奈的看了一眼太子,伸手去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 “公主乖,臣这里还有。” 他说着就又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展开后便又是一个粽子糖。小姑娘看到粽子糖,瞬间便又开心了,伸手拿过便塞进了嘴里。 “文宣哥哥最好了,太子哥哥坏~” 花幼阮朝着太子做了个鬼脸,太子这下再不敢去戳小姑娘的脸,可看着小姑娘的鬼脸,又伸手去轻轻的扯了扯她披散着的头发。 “皇祖母,哥哥欺负阮阮!” 花幼阮最会告状,之前有令锦,现在有太后。她伸着胳膊要太后抱,太后自然就上前去将小人儿接了过来,令锦见此场景,默默告退出了内殿。太子留意到令锦出去,也向太后告了退,加快了步伐,不出所料,令锦正在外面等着他。 “既然阮阮没事,我们就回去吧。” 太子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可倒是毫不迟疑的就下了台阶,令锦见状,笑着摇了摇头便也跟着下去了。 “文宣,再有几日便是年节了,听闻,今年父皇特意省了令国公回京述职,你......如何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阮阮今天要给大家讲一讲自己住的东宫哦,哥哥姐姐们要认真听呀~ 东宫有有好多主宫哦,长禧宫和长乐宫就是其中的两个。皇祖母住在长禧宫的吉云殿,阮阮住在长禧宫的绛雪轩,马上要来的祁月公主会住在长禧宫的浮光阁,就在阮阮旁边哦~ 而太子哥哥和文宣哥哥分别居住在长乐宫的体元殿和体和殿! 哥哥姐姐们明白了嘛~ 另外!太子哥哥是个大坏蛋 ,他肯定是窥探阮阮的粽子糖!所以哥哥姐姐们给阮阮粽子糖的时候一定要偷偷的不要让太子哥哥看到(*''▽''*) 第9章 (*''▽''*) 时间飞逝,一转眼便是年节。 各宫为了喜庆一些,纷纷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有些还贴上了窗花,整个宫里都洋溢着即将过年的喜气。 除过东宫那边的长乐宫。 花幼阮从皇祖母那里听来的消息,一大早就从长禧宫跑了过来,可关键是她什么也不懂啊,此时来了,也只能坐在令锦旁边吃小点心。 “文宣哥哥,太子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漂亮姐姐啊?” 花兴安一大早得到消息就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地都快让他给打磨光滑了。此刻又听到自家妹妹这话,跟个猴子似的‘噌’一下就蹦了过来。就连令锦听到小姑娘的话都差点将刚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阮阮,你胡说什么?哥哥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不是!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突然就从远处窜了过来,吓了花幼阮一跳,小姑娘本来还在悠哉游哉的吃点心,这下可好,直接将手里剩下的一小块儿点心塞到嘴里,双手叠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可嘴里又有点心,时不时的还要嚼一下,那副小模样像是偷吃被人抓了现行似的。 “快说!” 花兴安哪里会放过她?伸手去将小姑娘的手从脸上扒拉下来,一眼严肃的望着她。 花幼阮看着自家哥哥那副怕人的样子,皱着小眉头紧张的嚼了嚼自己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这才摇了摇头,带着花苞头上的两条丝带都在空中乱飞。 “行了殿下,你松手。” 令锦在一旁看不下去,伸手将花兴安拽了过来,小姑娘见自己被靠山解救,嘟着嘴巴朝着花兴安做了个鬼脸。 “阮阮是听谁说的,告诉文宣哥哥好不好?” 花幼阮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姑娘,再加上她平常和自己亲哥哥打打闹闹的惯了,所以见刚刚花兴安那个样子一时调皮就不愿意告诉他。这会儿换令锦问起,她就乖乖的说了。 “皇祖母说仓嘉国马上会来一个漂亮的小姐姐,以后会在宫里常住呢。” 其实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位公主为什么会来呢?她不过就是看着自家哥哥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颇为不安的走来走去,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是哥哥不喜欢这位公主,那不就是不喜欢漂亮姐姐吗? 提起这件事,太子就浑身不自在。东宫好多年都是冷冷清清的,他也一向不喜欢热闹,这下可好,自从皇祖母回了宫,他这东宫可是越来越多人了。 “殿下也不用太着急,这位公主也不一定会住很长时间。” 令锦见小姑娘伸着肉乎乎的小短胳膊使劲的想要去拿离她稍远的肉干,见她拿不到,便从盘子里拿了递给了她,小姑娘接过,朝着他甜甜的笑了笑。 花兴安觉得这两人的互动碍眼,索性不去看,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圆凳上。 皇帝确实没有说这个公主会住多久,可此次仓嘉国送来这个据说身负兴国之兆的公主,有讨好之意,不过六岁的年纪就要养在本国皇宫里,他的父皇和那些大臣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便留下了。 “这满宫还有谁不知道?好端端的公主,平白的在我国皇宫里养着......” 太子烦闷,小姑娘也是轻易不去惹他,缩在令锦身边吃自己的点心,看的太子更加堵心了,爹不亲妹不爱的。 “公主!” 花幼阮正认认真真的吃着手里的点心,就见连枝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的,太子正在气头上,见她那副模样就皱起了眉头,瞪了连枝一眼。 “什么事,说!” 他倒是想看看,还能有什么更堵心的事情。 他心里这么想,连枝的消息倒也丝毫没有让他失望。连枝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还在吃点心的自家主子,慢慢的开了口。 “太后娘娘说,祁月公主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西宫嫔妃众多不适合居住,所以将东宫太后娘娘长禧宫的浮光阁收拾出来给祁月公主住。” 这句话算是意料之中,可还是让太子头疼不已,听闻仓嘉国尚武,即使是女子都是有些拳脚功夫在身的,更不用说这位祁月公主,据说从小性格豪放,那说的好听了是性格豪放,说得不好听些…… 住进东宫万一给他的宝贝妹妹教坏了怎么办? “浮光阁?那岂不是与我的绛雪轩临着?” 花幼阮才不知道她的亲哥哥在想什么,只知道连枝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她知道,自己要有小伙伴了! 这可是让她开心坏了。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哥哥带来了东宫,很少与外面接触,再加上皇祖母常年在护国寺,整个东宫里就只有她和太子哥哥以及文宣哥哥和一群宫人们,陪着她长大的也只有这些人。 这下远道而来的祁月公主住进了浮光阁,也就代表着她马上就会有朋友!这可是个值得开心的事情,毕竟她可是从皇祖母那里听说,这位祁月公主可是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以后可以一起玩儿呢。 “文宣哥哥,阮阮马上就有朋友啦~” 小姑娘明显很开心,令锦替她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心疼。她知道小姑娘从小没了母亲,又被据在东宫,他和太子虽然尽力的在照顾,可到底是两个男孩子,到底不一样。小姑娘身份高贵,本应该无忧无虑应有尽有,此刻却仅仅因为马上会有朋友而开心。 花幼阮是开心了,可太子算是郁闷了,看着开心的妹妹,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憋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哥哥~” 小姑娘见自己的哥哥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觉地站起来走到哥哥面前,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他的大手。 “哥哥为什么不喜欢祁月公主呀?” 说起来太子心里也明白,这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人,被自己的母国当作一件礼物一般送到别国的皇宫里,他是对这个公主没什么好感,却也知道这个公主的的难过...... “阮阮,你还小,这些事情啊,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太子知道小姑娘不明白,自然也不会在她这个无忧无虑的年纪里跟她讲这些,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朝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也能感觉到哥哥心情不好,她一把抱住了太子的腰。 “阮阮最喜欢哥哥了!” 太子见小姑娘竟是难得的说喜欢自己,当即心情大好,伸手拍了拍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阮阮最……喜欢哥哥?” “还有文宣哥哥!都是阮阮的最爱(//?//)” 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太子哥哥每天都在纠结我是不是最爱他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嘛? 第10章 (^~^) 仓嘉国的队伍是第二日清晨到的,花幼阮早早的就被嬷嬷叫了起来,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梳了两个小丸子,绑上红色的流苏带子,活像是个福娃娃。 “哥哥哥哥,你紧不紧张?”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听到的,说这位祁月公主是仓嘉最漂亮的女子,犹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明亮,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所以生怕自己的哥哥紧张,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太子哪里会在意这些?他自喻清高,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更不用说这位祁月公主只是一个六岁的女娃娃,能有多好看?别到时候见了又矮又胖,辜负了自己的名字才好。 “阮阮莫要问你哥哥了,他都不好意思了。” 令锦见太子哼哼唧唧的没个正形,生怕小姑娘跟他学坏了,一把将小姑娘从他身边抱开,走的远了些。 “太子哥哥不好意思了呀?” 小姑娘可是少见自家哥哥这副样子,自然而然地就以为文宣哥哥说的是对的,好奇的探着身子朝着太子的方向看,太子一听令锦又瞎说,当即跳了脚。 “令文宣,你不要胡说啊,小心本殿下叫人给你扔出去!” 太子站起来就要朝着令锦的方向过去,谁知没走两步就觉得余光有一抹白色,刚一低头,就看到雪球从自己眼前窜过去,在令锦面前停了下来,朝着他‘汪’了一声。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本殿下是不是?” 太子疾步走过来,却因为害怕还是绕过了地上的雪球,朝着令锦扑过去,令锦一个转身,就转了方向,让太子扑了个空,就连花幼阮都被他们两个逗得哈哈笑。 几个人正打闹着,门外连枝走了进来,太子见连枝进来,也就轻咳了两声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下去。 “殿下,公主,祁月公主已经到长禧宫了,太后娘娘吩咐让两位殿下过去。” 连枝好奇的偷偷看了两眼,太子点了点头,站直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袍子,回头将目光放在了令锦怀里的小姑娘身上。 “走吧阮阮?你可是不得不跟你的文宣哥哥分开一会儿了,是要哥哥抱还是......” “要自己走!阮阮已经是大孩子啦~” 小姑娘装模做样的从令锦怀里跳了出来,话都没让自己的哥哥说完就开了口,太子翻个白眼看了令锦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好像是令锦不让他抱似的。。 “不让抱就是不让抱,找那么些借口,本殿下还不要抱呢,沉死了。” 太子气哼哼的甩了甩胳膊,也没等就自己转身先行出了门,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拉着令锦的手,满眼舍不得,那模样倒像是生死离别似的。太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越看越觉得心里塞的慌。 他每天都要怀疑一次这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令锦的亲妹妹。 小姑娘哪里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好不容易跟文宣哥哥告别完,一回头见他走了,这才提起裙子赶紧跟了过去,不过临走也没有忘记告诉令锦。 “文宣哥哥在这里等着阮阮呀,阮阮很快就回来啦!” 令锦笑着看小姑娘挥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跟自己摆了摆,也赶紧伸手朝着她挥了挥,刚刚故意假装出门的太子一回头看到这个场景,彻底不等了,自己背着手就带着贴身的小太监离开了。 哼,每日去皇祖母那里请早离开的时候也没见小姑娘跟自己挥一下手! “哎呀,太子哥哥你等等我嘛~” 花幼阮一回头就看到自家哥哥早已经走出去很远,一边喊一边提着裙子跟了过去,奈何人小腿也短,提着裙子使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跟上。太子一回头看到小短腿妹妹在后面使劲的追,心也软了,故意放慢了脚步,想要等一等小姑娘,还将背着的手放了下来,尽量自然的垂在两边。 花幼阮见自家哥哥放慢了脚步赶紧追了过去,又看到哥哥的手垂在旁边,赶紧上前握住了。 “太子哥哥坏蛋!” 小姑娘牵着自家哥哥的手,也不忘朝着哥哥做了个鬼脸,太子见妹妹那副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两个人到长禧宫的时候宫中的众位嫔妃公主都已经到了,太子拉着花幼阮进门,一眼望过去全是女人,太子莫名的就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恩瑜和阮阮来了,快进来。” 太后见两兄妹拉着手一起进了殿,赶紧朝着两个人招了招手。太子平时也就在自家妹妹和令锦面前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他一向是端着的,表现的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他自进来就看到满屋子的女人,竟然一个男人都没有,心微微有些发沉,可介于人多,还是绷住了,拉着小姑娘走了过去,在太后身旁的空椅坐下了,而小姑娘因为见到了这么多的人,有些怕生,太子就让人在旁边加了个椅子,与小姑娘挨着同坐了。 “去请祁月公主过来吧。” 太后见后宫众人皆以到齐,朝着身边的嬷嬷吩咐一声,嬷嬷就去偏殿请人去了。 估摸着也就小半刻的功夫,嬷嬷就带着一位身着他国服饰的女孩子缓缓走了过来,花幼阮见人进来,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朝着那位公主看了过去。 那姑娘一身异域风情的红色裙子,就连身上的挂饰都与本国有着很大的差别,尤其头上还顶花幼阮看起来都觉得很重的金冠,跟在嬷嬷后面慢慢的走到了中间站定。 “祁月给太后娘娘,各位贵人请安。” 那位祁月公主不过是六岁的年纪,可看起来却是极其稳重的,举手投足只见都体现着良好的教养,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那般毛毛躁躁。太后看着殿内站着的那个小姑娘,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太子哥哥,她就是祁月公主呀?” 小姑娘好奇的拉着太子的袖子,偷偷的打量中间站着的祁月,谁知道祁月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般,竟然微微朝着她笑了笑。 花幼阮瞧见祁月朝着自己笑,也开心的报以笑容,心中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姐姐颇有好感,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回去了要从小库房里拿些什么好东西送给这个自己喜欢的小姐姐。 这边其乐融融,太后带着众位宫嫔以及太子公主在长禧宫迎接着祁月公主的到来,而离的不远处的长乐宫里,上云见自家主子站在殿外,目光沉沉的望着不远处的宫殿,疑惑的皱了皱眉。 “世子,小殿下来了,您不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新来的小姐姐真好看,阮阮喜欢她( ̄y▽ ̄)~* 第11章 ~( ̄▽ ̄~) 花幼阮自从昨儿回去就一直惦记着要去看看那位漂亮的公主小姐姐,奈何杨嬷嬷说时候不早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所以小姑娘打定主意一定要早起,过去找那位小姐姐认识认识! 浮光阁离绛雪轩并不远,所以小姑娘出了殿门也不过是半刻的时间就到了绛雪轩外面,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绛雪轩的牌匾,突然不说话了。 “公主?” 杨嬷嬷一大早因着被太后叫过去所以让连枝跟着过来,所说是在本国皇宫,这位祁月公主也不过是个外来人,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没有个放心的人跟着过来到底是不放心。 连枝看到自家公主站在门口凝眉神重的,以为是绛雪轩的牌匾有什么问题,随着主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可上面绛雪轩的牌匾好好的呆在上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公主?” 连枝正好奇着,挺到有人唤了一声公主,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就连花幼阮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请公主安,奴婢是太后娘娘安排过来侍候祁月公主的。” 那宫女自报家门,花幼阮没见过眼前这个宫女,好奇的打量了一翻,见她是从绛雪轩里走出来的,便知道她说的话不假。 “祁月公主在吗?” 她本来就是来看祁月公主的,所以对这个宫女并没有兴趣,直接问了。那宫女摇了摇头,恭恭敬敬的答了。 “祁月公主去小花园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么一大清早的,就算是前来长禧宫里请早安的宫嫔们都还没有来齐,这位公主倒是好兴致,早早的起身用了膳,说要去小花园赏花,可这寒冬腊月的正是年节的时候,东宫的小花园除过有几株腊梅以外,哪有什么花啊? “既然如此,便算了。” 小姑娘本来穿了自己最漂亮的小裙子特地来拜访这位祁月公主,谁知却是扑了个空,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乖乖的转身准备回去了。 “阮阮妹妹!” 花幼阮听到有人叫她,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正朝自己跑过来的男孩儿,瞬间便又开心了起来。 “小哥哥!” 来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花幼阮的表哥,先皇后的侄子,当今镇远侯的嫡次子。 说起舒和,花幼阮可是好久没见到过自己这位表哥了,犹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的时候,当时两个人还约好要常常来往,可惜这一约竟是过去了半年之久。 “阮阮妹妹又漂亮了,哥哥站在妹妹旁边都不好意思了!” 舒和人年纪不大,也不过刚刚六岁,可这张嘴却是跟抹了蜜似的,平日里上到老下到小,无论是太后自家母亲还是妹妹,他都能给夸出朵花来,按照太后的话来说,舒和那就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皮猴儿。偏偏整个舒家里都没有过像他这般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随了谁。 此刻的舒和刚刚站到花幼阮面前停了下来,就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朵粉色的小花,伸手插在了花幼阮的头上。 “妹妹人好看,这朵花带到妹妹头上倒显得失了颜色。” 舒和每次见到花幼阮都是把小姑娘捧得高高的,小姑娘早就已经习惯了,甜甜的笑着和他说谢谢。 “小哥哥今日怎么进宫了?” 之前每次舒和进宫都是和舅舅镇远侯一起来,或者是和大表哥舒敛一块儿来,今日却是只见他不见其他人,身边甚至是一个下人都没有,倒还真是稀奇。 “今日我是随母亲进宫来给皇姑奶问安的,皇姑奶说妹妹来找这位祁月公主了,所以我就来找妹妹玩儿!” 舒和看到花幼阮显然很开心,他每日被父亲母亲囚在家里哪也去不了,好不容易出了门,能进宫来找妹妹玩儿,他就差偷着乐了。 “阮阮妹妹,听说东宫小花园里的腊梅好看,妹妹带我去好不好?” 小姑娘本来还想着自己的小表哥好不容易来一次该带着他去哪儿,谁知道小表哥就自己提出来要去小花园,她当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两个小人儿就跟两只小蝴蝶似的就手拉着手朝着小花园飞去了。 绛雪轩的那个小宫女说的并没有错,花幼阮和舒和两个人拉着手小腿‘哒哒哒’跑到了小花园,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两个人是谁啊?” 舒和并不了解宫里的这些人,隔得远远的也看不大清楚亭子里站着什么人。但小姑娘识得啊,她远远一看,就知道那里站着的女人是祁月,而另一个男人,更是熟悉不过...... “文宣哥哥!” 花幼阮没想到一大清早的能在这里看到令锦,开心的跑过了过去,舒和见小姑娘松了手,有些焉焉的,心中发苦,好像每次来都能遇到那个令国公家的世子,真是阴魂不散! “阮阮妹妹!” 舒和一回神就发现妹妹早已经跑出去很远,赶紧追了过去,可那道目光却没有放在花幼阮身上,而是黏在了不远处的令锦身上。 令锦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回头,见花幼阮跟只蝴蝶似的就飘了过来,赶紧微微蹲下一把伸手接住了,脸上带着惊讶。 “阮阮怎么一大早的就来小花园了?” 令锦和花幼阮同在长乐宫生活了那么久,哪里不知道小姑娘是个什么脾性?这么早起来逛花园,可不是她的作风。不过......看着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另一个小娃娃,他算是明白了。 “令世子这么一大早的就逛花园啊?” 舒和一向看令锦不顺眼,此时站在令锦面前更是人小鬼大,双手叉腰跟令锦抢了他的点心似的。令锦看到他这副模样,轻轻笑了笑,倒也没与他一般见识,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脑袋。 “舒小公子不也是这么一大早的就逛花园吗?” 这下可是惹恼了舒和,吵吵嚷嚷的一把拍开了令锦的手,转身朝向了花幼阮。 “阮阮妹妹,你看他多坏啊,咱们不跟他玩儿,走!小哥哥带你赏梅去!” 舒和说着,倒真的毫不犹豫地拉起了小姑娘的手,转身朝着梅林深处走,小姑娘倒也没拒绝,拉着自家小哥哥的手就跟着走了。 令锦看着一贯爱黏着自己的小姑娘笑着跟自己挥手慢慢走远,却不平静了...... 旁边的女孩子见他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反倒是笑了。 “世子不过去看看啊?可要小心些小姑娘跟人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我是来小花园干什么的来着……? 第12章 T_T “世子不过去看看啊?可要小心些小姑娘跟人跑了!” 旁边站着的女孩子一身粉色衣裙,手里还拿着一枝腊梅,站在令锦面前硬生生的扛住了他满身的寒气,笑着看他。 “三年未见,世子见我来也没给我个笑脸,真是叫人难过啊。” 祁月看起来不过六岁,也就是比刚刚拉着小姑娘跑远的舒和大上几个月,可无论是从说话还是做派却丝毫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说起来,从小孤立无援在后宫里长大的孩子,总归看起来要比被人宠大的孩子成熟很多,而祁月就是如此。 祁月笑着看他,令锦依旧是一脸严肃,听祁月这样的话,转向了她。 “祁月公主还是谨慎说话,少于我来往的好。” 他说话冷冰冰的,祁月认识她多年早就习惯了令锦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活像是个小大人似的。令锦显然并没有打算久留,再加上又不放心小姑娘和舒和两个小孩子在梅园里面乱跑,转身准备朝里面去,谁知刚准备动身,就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令锦!” 声音来的熟悉,令锦就算不转身都知道后面过来的人是太子,即使此刻他的一颗心都拴在花幼阮身上,也不得不转身停下来简单敷衍一下。 “殿下怎么也来小花园了?” 说来也是奇怪,这一大清早的,一个个不做自己的事情都跑来小花园,这放在以前可是少见的事,更何况还都扎了堆,令锦看着太子大大咧咧的站在自己面前,不叫人起疑心都不行。 “都?本殿下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谁知道你也在这......和祁月公主一起?” 太子听到令锦话里似乎是不只他一个人来了小花园,正准备问他,却是先被令锦身旁的人吸引了目光。 不得不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令锦明明还看到祁月是笑着的,谁知道一转头就看到她满脸的排斥,目光定在太子身上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请太子殿下安。” 祁月的表情虽然不似刚刚那般热情,但至少还是请了安,太子本不想理会她,但鉴于人家态度良好,他作为一国太子也不能显得那般小气。 “祁月公主倒是有闲情雅致,一大早起来就逛花园。” 令锦听太子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人又开始装模作样了,他撇了太子一眼,索性不理会,转身直接踏进了梅园,不再理会外面两个互相客套的人。 东宫的花园,虽说是比不了御花园,可整体来说也是不错的,令锦一向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所以即使在东宫多年,也很少来此地,尤其是梅园,细细数来,这好像是他第三次踏进来。 舒和和花幼阮两个小孩子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却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个小孩子交谈的声音,虽是不大,可令锦一向对声音敏感些,所以也听得差不多。 他大概确认了一下方位,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走了过去,谁知这路才走了一半,就听见远方传来“啊”的一声,仔细辨认就能听出是花幼阮。 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小姑娘本性顽皮,尤其那舒和又是个皮猴儿,两个人一起进来他就有些不放心,此刻那边又传来女孩子的叫声,令锦更慌了。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拔腿朝那边跑去,后面紧接着就传来了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却也大概猜的到那是太子来了。 两个小孩子并没有跑的太远,令锦不过微跑两步,便看到不远处树下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舒和,以及旁边地上趴着的正哇哇大哭的小姑娘。 “阮阮!” 令锦见小姑娘趴在地上,赶紧跑了过去,舒和本来就慌,再加上令锦过来,他着急的趴在地上一只手伸出来就要去扶妹妹起来。 “你躲开!” 舒和到底年纪小些,刚有所行动,便被令锦抢了先,令锦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轻轻的哄着。小姑娘本来忍着泪水怕自己的小哥哥自责,可一见到令锦,眼泪瞬间忍不住了。 “阮阮这是怎么了?” “树……高…小哥哥……嗝……” 太子紧跟其后连带着祁月也一起过来了,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连话都说不清,众人一句也没有听懂。 “你带着阮阮爬树了?” 令锦似乎是听懂了,怀里抱着小姑娘,目光犀利地看向了旁边正一脸内疚低着头的舒和。 他手上轻轻的拍着小姑娘的背,试图缓和小姑娘的情绪,舒和低着头,一脸愧疚地站在旁边,羞愧的点了点头。 “舒和,我看你是一天不打皮就痒是不是?” 太子虽然平时跟小姑娘打打闹闹的,但其实心里最心疼小姑娘,此刻看着自家妹妹摔得不轻,躲在令锦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心早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再加上这又是自己的表弟,训斥起来几乎是毫不留情。 “摔到哪儿了?” 令锦一心都在花幼阮身上,并没有去理会太子训斥舒和,而是低头看向了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眼角带泪,看着令锦指了指自己的腿。 “脚脚……痛……” 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脚,可怜巴巴地望着令锦,本以为令锦会心疼她,谁知再一抬头确实撞进了他严肃的眼神里。 “殿下,我先带阮阮回去找太医。”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柔声的去安慰小姑娘,而是冷着一张脸,整个人浑身散发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抱着小姑娘头也不回的就出了梅园,只剩下太子和祁月,以及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舒和。 这下,小姑娘吓的连哭都不敢放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文宣哥哥好可怕T_T (周四晚九点更新哦,之后时间依旧是零点!) 第13章 (>﹏<) 令锦抱着小姑娘去了绛雪轩,一路上整个人冷着个脸,花幼阮在他怀里,一只小手死死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眼泪汪汪的,可硬生生的忍住了没有哭出声。 “公主这是怎么了?” 杨嬷嬷刚刚从太后那处回来,看着时辰想着小公主大约一会儿就会回来,所以吩咐小厨房准备午膳的同时又备了些小点心来,这准备好刚准备出去看看,就看到令锦抱着花幼阮过来了。 她走上前定晴一瞧,见令锦怀里的小姑娘满身灰土,就连脸上都有些脏脏的。再看抱着她的令锦,胸前被花幼阮抓着的衣襟都有些变了颜色。 “嬷嬷,请太医。” 杨嬷嬷看着小姑娘眼里含泪,又见令锦叫她请太医,便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正巧看到连枝跟着回来,赶紧拉着人让她去请太医。 “嬷嬷,刚刚我已经叫人去请太医了,想着马上就该到了。” 连枝担心小主子,说完就要进到殿内去,杨嬷嬷听着自人进去之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赶紧伸手拉住了连枝。 “你先别进去,我有话问你。” 她一边说一边将连枝拉到了一旁,离殿门微微远了些,找了一块清净无人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不是叫你好生看着公主吗?那是怎么回事?” 杨嬷嬷有意压低了声音,连枝见她问起,内疚的低下了头。 “是我没看好公主,公主和舒二公子一块儿在梅园玩儿,我......我就一个没留神,公主就掉下来了,是两位小主子爬了树......” 连枝知道是自己没看护好,一边说一边眼泪都下来了,杨嬷嬷见她那副模样,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 “你叫我如何说你才好?这事儿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你可能就在宫里呆不下去了!” 下面这些小宫女好多来的晚,太后又是刚回宫,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温和的太后其实当年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毕竟若是没些手段,无儿无女的太后怎么能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赢到最后?可杨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太后心疼公主,舒二公子又是自己的侄孙,两个小孩子调皮受了伤,最后遭殃的只能是看护不利的连枝。 “啊?那......那怎么办啊?嬷嬷,您可得帮帮我!” 连枝听杨嬷嬷那般说顿时就慌了,拉着杨嬷嬷的手哭了起来,杨嬷嬷看着自进宫以来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连枝,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公主受了伤,不进去照顾站在这里做什么?” 杨嬷嬷正想着这事该如何处理才能将连枝保下来,谁知就见太子带着祁月和舒和走了过来,赶紧上前两步行礼,连枝也擦了擦眼泪过去行礼,却依旧是双目通红。 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看着连枝皱了皱眉,还是抬步进殿去了。 “看护不利,罚去小厨房吧。” 他说完就直接抬步进了殿,祁月紧跟其后看了一眼还站在那里的连枝,也赶紧跟了进去。 太子的话让连枝和杨嬷嬷都松了口气,杨嬷嬷朝着连枝摆了摆手,跟着主子进了殿,连枝见此,赶紧擦了擦眼泪转身朝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小主子最喜欢她做的点心,她要多做些送过去给小主子赔罪。 外面的事情是解决了,可屋内两个人还冷着呢。 太子带着祁月进了殿,两个人立刻便离的远远的,花幼阮在床上坐着,好奇的看了看这两个奇怪的人。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 她见自家哥哥一进来便离祁月远远的,以为是两个人吵架了,好奇的看了过去,太子见妹妹问起正打算开口,就被祁月给堵了回去。 “阮阮妹妹脚还疼吗?” 祁月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床前,看了一眼再给花幼阮擦手全然不管别人的令锦,笑了笑。 花幼阮的眼角还带着泪,见被自己喜欢的漂亮姐姐问起,揉了揉眼睛,微微挺了挺腰,乖巧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祁月见这么漂亮的妹妹眼泪汪汪的也心疼,上前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发,朝着她笑了笑。 “太医来了。” 杨嬷嬷站在门内,引着太医进来。太医显然是太着急跑过来的,即使是深冬里额头却也出了一层薄汗。太子见他进来,摆了摆手免了他的礼,直接让人进去了。 那太医也是年纪不小,这些年又是一直照顾着花幼阮,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太监说过了,所以此刻直接上前查看了起来。 “太子殿下,公主是崴了脚,并没有伤及筋骨,老臣开些药膏,一日三次好好抹着就是。” 那太医松了口气,知晓公主是太后的心肝儿,来的路上他都把最严重的状况想好了,此刻看了只是普通的扭伤,顿时放松了下来。 杨嬷嬷跟着太医一起去太医院拿药,殿内瞬间也就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知道......” “知道错了吗?” 太子看着旁边探头探脑的舒和,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刚准备问他是不是知道错了,就被令锦抢了先。 不过令锦不是问的舒和,而是花幼阮。 花幼阮早就知道令锦是生气了,刚刚回来的一路上无论她说什么令锦都不理会她,此刻又愣着一张脸问她,她自然是殷勤的点了点头。 “不是,令......” “错哪了?” 令锦显然并没有打算让太子开口,面对着小姑娘严肃的看着她,小姑娘偷偷的看了一眼被堵得张不开嘴的哥哥,撅着嘴点了点头,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令锦是打定主意要让小姑娘好好的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所以即使是看到小姑娘哭了也故作镇定,忍住没有帮她擦眼泪。可旁边的其他两个哥哥却是不乐意了。 “令锦你也别......” “姓令的,是我带着妹妹爬树的,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太子看着这两个人,默默的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子子子:我可是太子!太子!太子!我......不说话还不行了吗? 第14章 →_→ 舒和那一句话,彻底让屋子里的温度低到了极点,花幼阮见情况不对,也不敢哭了,硬生生忍住眼泪伸手拉住了令锦。 “文宣哥哥,是阮阮不对,阮阮不该......阮阮不该爬树。” 花幼阮自然知道令锦是因为什么生气,且不说爬树,她是硬生生的让自己从树上掉了下来,还给脚崴了,令锦生气也是应该的。 可是,文宣哥哥好凶啊...... 这也是令锦少见的生气,太子在一旁站着都觉得这屋里寒气过重,偏偏舒和那个不要命的小子非要逞英雄往前凑,他扯了两下还是没能把这个小子给拉回来,也只能随着他去了。 “不怪阮阮妹妹,是我要带着她爬树的,要怪也该怪我!” 他仰着头挺着小胸脯,明明只有六岁的年纪,却看起来像是个小大人似的,走到床前站在花幼阮前面,伸出胳膊试图将自己的妹妹挡的严严实实的。 令锦本来是打算吓唬吓唬小姑娘的,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谁知道认个错两个人还争先恐后的,一个没绷住就笑了。 这下可好,他这一笑,把花幼阮吓的够呛。 在她印象里,文宣哥哥一向对她都是和风细雨的,很少有像今天这般严肃冷淡,尤其是刚刚还冷着脸,现在竟是猝不及防的笑了,莫不是气傻了? 花幼阮担心令锦,双手一起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文宣哥哥,你别......别生气,阮阮知道错了,阮阮以后再也不爬树了,你别...别笑,阮阮害怕......” 她是真的害怕,很久之前听嬷嬷说过,她们村子里有一个疯子,疯起来又哭又笑的,她害怕自己的文宣哥哥也变成那个样子,那可怎么办呀...... 花幼阮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令锦笑的反而又笑了。 花幼阮悄悄地松开了自己拉着令锦的手,还将手背到了身后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小手指。 祁月在一旁站着看这群活宝,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小姑娘背在背后小动作的手拉了出来,还偷偷的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手。 “令世子,你说你绷着就绷到底啊,笑什么笑!” 祁月大概三岁的时候,曾经跟着自家的兄长在两国交界的地方生活过一段日子,所以她真正认识令锦并不是在宫里,而是三年前在两国交界那个地方。令锦的父亲是镇守的令国公,而那个时候令锦也还没有入宫。 这样曾经的交际,让祁月非常明白,其实令锦也只是在吓唬小姑娘而已,并没有动真格的。可没办法,小姑娘当真了呀,看那副样子明显是被令锦吓到了。 “阮阮别怕,你文宣哥哥是故意冷着脸吓唬你呢,咱们不跟他玩儿啊!” 祁月一边说一边就坐到了花幼阮面前的圆凳上,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肉乎乎的小脸蛋。 她这一捏不要紧,却是把太子给惹急了眼,几步上前就将祁月的手推开了,怒瞪着祁月眼睛都不带眨的。 “小孩子的脸嫩,不能随便乱捏知不知道?这么大人了连点常识都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花幼阮的脸蛋,盯着祁月提防她再下手,他这样的幼稚行为,惹的祁月没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 花幼阮本来在旁边看着这奇奇怪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场景,看的正起劲,谁知就被突如其来的手给捂住了眼睛,还有些冰冰凉凉的。 “文宣哥哥?” 她出声试图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等了片刻,便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嗯’,彻底安下了心。 “小孩子,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花幼阮听完,‘扑哧’一下就笑了,伸手轻轻的将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拉了下来,刚要说些什么,余光就看到太子和祁月两个人拌嘴,谁也没能饶了谁。 “祁月姐姐为什么和太子哥哥吵架啊?” 花幼阮有些好奇,明明太子和祁月也没什么过节,尤其祁月是刚刚来,怎么两个人就这么水火不容的? 因为花幼阮的话,让正拌嘴拌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小姑娘,又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那动作倒是出奇的统一。 “这件事情我知道呀,我讲给妹妹听!” 舒和刚刚一直觉得自己被被忽略,杵在那儿半天没能插上嘴。这下可好,好不容易到他知道内情的时候,着急忙慌的跳出来就要说,谁知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旁边的祁月捂住了嘴。 “你这小孩儿,刚刚犯的错误反思完了吗?” 祁月捂住舒和的嘴,只听得舒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手还不停的拉扯着自己脸上的手,明明两个人都是六岁,更何况舒和还是个男孩子,却都没能将祁月的手从自己脸上拉下来。 “行了行了,你快放过他吧,你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这么大劲儿呢?” 太子嘴上说着让祁月松手,可倒是一点要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就那样站在旁边任由祁月捂着舒和的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祁月公主刚刚走的太着急了,‘轻轻’的踩了本殿下一脚,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本殿下就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太子双手抱胸一副大义凛然做出了多大牺牲的样子,看的祁月直皱眉,花幼阮依旧一头雾水,皱着小眉头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祁月转移了目标,自然就松开了舒和,舒和脱离祁月的魔爪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趴在了花幼阮的小耳朵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其实是太子哥哥一不小心绊到了一跟粗壮的树枝就要摔倒,祁月公主伸手扶他结果一步小心又踩了他一脚!” 他说完就站直了身,伸手指向了太子的黑色靴子。 “妹妹你看,他那袍子上的灰,那还有鞋印呢!我没骗你吧?” 花幼阮点了点头,祁月看着太子脚上的鞋印轻轻的咳了一下,就连令锦都意味深长的看了过去。 “舒二——!”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太子哥哥这么大了还摔跤,羞羞~ 第15章 ⊙⊙ 花幼阮生在冬末初春的时候,令锦还记得自己那年跟着父母一起上京述职,在京中过了年,后来临走的那天,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过雪的京城竟是降了一场大雪,钦天监言此乃大吉之兆,从旁经过的路人面带笑容的讨论着, 听闻中宫喜得一女,龙颜大悦,皇帝大赦天下。 当时令锦虽只有六岁,却也知事,他站在城门口,掀开马车的帘子回头看了看那座皇城,感叹这位小公主可真是位福星,才刚出生,就是个命中带吉之人。 本以为他要随着父母亲一辈子驻守边界,京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谁知第二年再来,却是被皇帝留在了宫中再也没能离开过。唯一惊喜的事,大概也就是就这样猝不及防和太子一起带大了小福星。 “文宣哥哥,文宣哥哥!” 令锦正想的入神,谁知就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杯子,看殿门外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裙,头上扎着大红色的绒花,小腿捯饬的飞快,张着胳膊‘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当然,后面还跟着舒和。 舒和自从那日进了宫之后便一直赖在太后宫里,说要在这里等着给花幼阮庆祝生辰,这下倒好,日日跟在小姑娘身边,美曰其名怕小姑娘无聊。 花幼阮哪里能无聊啊?每日用膳时陪着太后,其余时间不是被舒和拉着满东宫的跑,就是被祁月拉去像个乖娃娃似的任由浮光阁的人给她装扮成异国风情,都好几天没去令锦那了,倒是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思。 “文宣哥哥,阮阮好不好看?” 花幼阮跟只蝴蝶似的飞了过来,张着胳膊和令锦抱了个满怀,趴在令锦怀里抬头看着他,肉乎乎的小下巴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看的后面跟着进来的舒和翻了个白眼。 令锦自打刚才花幼阮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认真观察过了,所以听小姑娘问起来便是毫不犹豫地笑着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倒是让旁边站着的舒和有话可说了。 “阮阮妹妹,他都没认真看就点头,摆明了敷衍你呢,咱们不跟他玩儿!” 他说完上前便要去拉小姑娘的手,小姑娘还愣愣的盯着令锦思考着舒和话的真实性,令锦见舒和抓着花幼阮的手要拉小姑娘走,默默的收紧了自己抱着小姑娘腰的手。 舒和年纪小,在力气上自然是扯不过令锦的,更何况他怕妹妹哭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 “没有敷衍阮阮,阮阮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好看?” “自然是本殿下家的。” 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稀奇的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抱着自家小姑娘的令锦。 “今儿也是难得,本殿下竟然也能从文宣嘴里听到这样花里胡哨的话,这算起来,可都是阮阮的功劳。” 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旁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伸手过去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笑着歪着脑袋问她。 “阮阮今天开心吗?” 小姑娘见自家哥哥问她,也不再赖在令锦怀里,而是站起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当然开心呀,今天是阮阮的生辰,皇祖母早上还给阮阮吃了长寿面呢!” 小姑娘显然是真的高兴,摇头晃脑的仰着脑袋很是开心的告诉自己的哥哥早上吃了什么,一直卧在她脚边的雪球见自己的小主人高兴,也用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小姑娘的脚脖子,轻轻的‘汪’了一声,把旁边坐着并没有注意脚下的太子吓了一跳。 “这小玩意儿怎么在这儿?来人来人,给本殿下把雪球带出去好好看着,晚些还有宴席,小心冲撞了!” 太子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后面的软榻上,那狗狗见他言辞厉声的后退,往前走了两步到他的脚边,轻轻的嗅了嗅。 “汪?” 那狗蹲在太子脚下,歪着脑袋仰着脖子看了他一会,不过片刻便低下了狗头,将自己的脑袋在太子的靴子上蹭了蹭,吓得太子一动不敢动。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你?” 太子满脸谨慎的样子,令锦和花幼阮早就知道他怕狗,尤其是小姑娘自从知道自家哥哥怕狗已经很少带着狗在宫里四处溜达了,可架不住她今天出门出的急,忘记雪球也跟着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知道,可舒和不知道啊!此刻他看着太子坐在软榻上整个人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呦,弟弟还是第一次知道太子哥哥怕狗呢!” 他朝着太子那处走了过去,蹲下身轻轻的摸摸了狗头,抬头正准备和太子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雪球一溜烟儿的逃出了他的魔抓,跑回了自己小主人的旁边,并且毫不客气的回头朝着那头的两个人叫了一声。不过这具体冲太子还是舒和,就不得而知了。 ... ... 花幼阮就算再小,此刻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的不对劲,当即毫不犹豫地朝着朝着令锦眨了眨眼。 “太子哥哥,小哥哥,刚刚陈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就已经派人传话说已经有贵女和小公子来了,阮阮就先过去啦!” 她说完,一只手扯着令锦腰间的玉佩,另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裙子就跑了,等太子和舒和两个人反应过来,那二人早已经是连点影子都没有了。 “小子,我看你最近有皇祖母撑腰这腰杆明显硬了不少啊?” 太子见那两人早已经走远,索性也就放弃了追过去的想法,目光所及看到还在面前的舒和,见他正准备偷偷摸摸的转身溜走,伸手一把便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那......那太子哥哥你怕狗还不让说啊?再说了,太子哥哥太不仗义了,怕狗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告诉弟弟,......!” 即使被太子抓着衣领,舒和依旧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理不直气也壮。 “嘿,你这小子跟我这儿耍嘴皮子呢,信不信本殿下.......” 太子松手就想要吓唬吓唬他,谁知却让舒和钻了空子,话都没说完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太子哥哥我去找阮阮妹妹了!” 舒和跑的飞快,很快就没影儿了,令锦看着那小子的背影,正准备起身,就瞥见旁边一抹白影,咻的一下蹿到了自己面前。 “汪——!” 太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雪球,这下倒是没有丝毫的矜持,直接整个人蹦上了软榻,伸手指着雪球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 “你再叫一声试试!?” “汪!” ———— 这头那头太子在殿内与雪球斗智斗勇,那头花幼阮和令锦已经去了御花园,因为请的皆是一群小孩子,所以陈贵妃在准备的时候就并没有把场地分开,而是统一设置在了御花园。 花幼阮从小在东宫长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出现在公众面前,远远的看过去那边有很多的小贵女和小公子她还有些紧张,小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令锦被她拉着,自然也感觉到了。 “阮阮别怕。” 令锦知晓小姑娘害怕,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朝着她笑了笑试图安慰。小姑娘看着他的笑容怔愣了片刻,随之也笑了。 “妹妹!” 花幼阮正盯着令锦看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庶姐,陈贵妃的女儿花幼蕊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令锦听到声音跟着回头,看着花幼蕊一身大红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精致的发髻上簪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玉簪,正笑着朝这边走过来,他默默的皱紧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雪球球:汪汪汪? 第16章 (^_^) “妹妹来了。” 花幼蕊不紧不慢的朝着花幼阮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株腊梅,笑的温柔,不过六岁的年纪却端的一副好架子。 她站在花幼阮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花幼阮极少见到自己这位姐姐,所以并不了解她的性子,只知道姐姐笑的温柔慈善,就卸下心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小手放进了花幼蕊的手心里,还朝着她甜甜的笑了笑。 “平阳公主且慢。” 小姑娘傻乎乎的跟着花幼蕊就要走,早已经把身后的人忘了,令锦觉得情况不对,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住了。 花幼蕊最先转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令锦,得体的朝着令锦笑了笑。 “世子还有什么事吗?” 她显然并不明白令锦为什么叫住自己,身旁的花幼阮也好奇的看着令锦,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平阳公主非正宫所出,着大红衣裙,是不是逾越了呢?” 令锦此话一出,花幼阮似乎很是意外,就连笑容都立马就僵在了脸上,半晌之后缓了过来,重新恢复了笑容看着令锦,右手拉着花幼阮,左手微微抬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世子这话可就说错了,本公主居长,怎么就穿不得了?” 她微微仰着脑袋,满脸不可一世的样子。花幼阮有些害怕,再加上花幼蕊反驳了令锦的话,瞬间也不喜欢这位姐姐了。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挣脱,跑到了令锦身边。 “公主居长是没错,可自古长幼前先是嫡庶,平阳公主即使居长也穿不得正红。更不用说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不论身份论主次,平阳公主也穿不得正红色。” 他这一番话说的花幼蕊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神,她似乎是没有想到令锦竟然会不顾自己是公主的身份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而前来赴宴的贵女公子们就在不远处站着,令锦刚刚说话的时候故意微微提了一些声音,大多数都让那些人听了过去。 今日到场的,哪个不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家嫡女嫡子?但凡嫡子嫡女就少有和家中庶子庶女关系好的,大多因着后宅的关系面和心不和。此刻大家听到令锦的话,自然都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样子,毕竟谁不知道花幼蕊一向仗着自己是贵妃的女儿就趾高气昂的,平日里谁也不放在眼里。 “怎么一个个的都站在这儿干什么?” 场面正僵持着,太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在花幼阮身边站定,看小姑娘一脸好奇样子的盯着对面的花幼蕊看,他好奇妹妹在看什么,就也就看了过去,入目便是满眼的红。他倒是不像令锦那般皱眉,而是直接笑了出来。 “呦,几日不见,大妹妹什么时候变成瞀视者①了?” 太子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都笑了,就连离的稍远些的贵女公子们也都偷偷掩面,花幼阮不明白这词的意思,看向了令锦,令锦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跟着太子过来的舒和凑到了小姑娘耳边。 “阮阮妹妹,瞀视者就是认不出颜色的人!” 他虽然是凑到了小姑娘的耳边,但声音却并没有压低,周围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忍不住又笑了。 “既然大妹妹病了就别出来瞎溜达了,万一这病传染,在场的各位大大小小带些病......” 太子的话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周围的人就已经默默的离的远了些,生怕自己被传染。 花幼蕊即使架子再大到太子这里也是不够看的,尤其是她年纪小些,本身穿大红色也不过是想抢抢风头而已,可此番被太子当众羞辱,再好的心态也撑不住,她一脸被羞辱了的样子,眼泪在眼眶打转,转身便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跑了。 “太子殿下这嘴难不成是上护国寺让大师给开过光?好生厉害,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姑娘吓跑了。” 祁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面,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太子,伸手揉了揉花幼阮的脑袋。 “你甭管开没开过光,任谁也不能本殿下的妹妹头上!” 祁月没搭他的茬儿,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小姑娘身上。 “这大红色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穿的,还是咱们阮阮适合穿大红色,好看!” 眼看着那边还有着一群公子贵女的,他们也不好一直在这里扎堆站着,索性在场的属太子身份最高,太子就带着他们几个朝着那边去了。 “参见太子殿下,公主。” 刚刚离的远些,这会儿走进了大家即使都是小孩子,也因为身份地位不同,所以必须行礼。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今日是本殿下的妹妹的生辰,大家就随意些,也不必拘谨。” 此时聚集在御花园不过是想让花幼阮与京中的公子贵女的有些接触,真正到晚上还有大宴,那个时候才是正经祝贺生辰的时候。 太子和令锦以及舒和是男孩子,自然是要去男孩子那一块与自己熟识的世家公子打招呼,而祁月和花幼阮便去到那群贵女堆里去了。 祁月初来乍到,在这里并没有熟识的人,而花幼阮因为不常出东宫,自然与这群贵女们也不认识,可即使是这样,也抵不住那些贵女们自己凑过来。 花幼阮是嫡公主,从小在东宫跟着太子长大,外面谁人不知?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是宫里独一份的,以前花幼阮不与外界接触,这些人想与小公主做朋友也没机会,此次是小公主第一次办生辰宴,每个人出门的时候都被自家的长辈拉着好生交代,要与小公主打好关系。毕竟花幼阮是嫡公主,又是太子亲妹妹,这身份可是平阳公主比不了的。 可小姑娘傻乎乎的不知道这些啊,眼瞧着自己刚走过来就被一群小贵女们围了起来,嘘寒问暖叽叽喳喳的,一时间竟让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你们都离的远些吧,没看到公主殿下都被你们这群叽叽喳喳的人给埋住了吗?” 旁边的凉亭里有人出声,嗓门不小,硬生生是让所有叽叽喳喳的贵女都听到并停了下回头看她,那女孩子颇为不耐烦的拍了拍自己的裙子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这边走。花幼阮听见她的话好奇的看过去,见那姑娘个子高高的,长得也清秀,人看起来颇为面善。 就是,走起路姿势来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瞀视者:出自《亢仓子》一书中的“夫瞀视者以黈为赤”,意为把黄色看成红色的人,其实就是现在的色盲。 第17章 (●—●) 按照宴客名单来说,能到场的个个都是京中身份显赫的官家贵子,那些身份微微低一些的,是连被邀请的机会都没有的,可这位正走过来的姑娘,穿着一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由云带约束,看起来不足一握,发间簪着一支珊瑚钗。面容清秀,一双眼睛晶亮有神,却又凛然生威,倒是与一般的官家贵女不同,更有些味道。 就是这走路的姿势,着实是不太舒服,可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花幼阮又不太看得出来...... 花幼阮好奇的盯着她,看她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眼看着那姑娘似乎是要过来见礼,谁知却半途中被站在太子那边的一个男子给拉住,以至于她不得不停下来,还差点没站稳。 那男子似乎是看到了花幼阮疑惑的眼神,笑着朝着人群走了过来,那笑容温暖,周身的气质却带着些清冷。 “给公主见礼。” 那姑娘似乎很是听这个男子的话,当即乖乖的行了礼,虽是不太规范,可花幼阮何时在意过这些? “淮雪她刚刚回京不久,对京中的礼仪规矩还有些不熟悉,还请公主见谅。” 这个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就连说话都是轻轻的,彬彬有礼的样子和花幼阮身边常见的男子都不一样,顿时让她对此人充满了好感,笑着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这个哥哥好温柔呀~ “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呀?” 花幼阮有个毛病,就是看到好看的人就会把自己的小羞怯丢的一干二净,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好看的她都喜欢。可关键是嬷嬷以前告诉过她,自己是女孩子,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跟不认识的男生搭话,那......好看的姐姐总可以的叭? 江淮雪见小公主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上,谁曾想张开嘴问的却是自己,一个没反应过来,她就差点是一个踉跄。 “啊...那个,我...臣女叫江淮雪,给公主......请安!” 她好似是突然就忘记了手该摆放的位置,左右左右的犹豫了三次,这才将礼行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试图掩盖尴尬。 “不必多礼呀。” 花幼阮不曾与宫外的人接触过,所以也不知这位江淮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只是一眼看过去就是满满的好感,当即上去拉住了人家的手,还不忘回头朝着祁月招了招手。 周围的人见融不进去,也就纷纷散开各自去找了各自的伙伴。小姑娘两只手一手拉着江淮雪,一手拉着祁月,心里别提是多么美滋滋了。 令锦在不远处看着,见小姑娘开心的不行,仰着小脑袋走的气宇轩昂,若不是周围还有别人,大概就要开心的蹦起来。 “淮宁,听你念叨这么多年,可总算是见到你妹妹本尊了。” 太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江淮宁,端了杯茶看向了不远处正与江淮雪相谈甚欢的小姑娘,笑着眯了眯眼睛。 “殿下可莫要打我妹妹的注意。” 说话的正是刚刚拉着江淮雪的人,也是江淮雪的哥哥,镇国大将军江义的嫡子。 太子其实是在看自家妹妹的,谁知倒是被人误会了,顿时急的跳脚。他知道江淮宁把自己的妹妹当个宝贝,作为他的多年好友太子自然也没有说出口,他听闻,江淮雪从小在祖父家长大,一向不爱女红爱兵器,平时都是做男儿打扮的。 这样的,他可不喜欢。 “行了行了,就快开宴了,咱们到前面去吧。” 太子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花幼阮在那头的亭子里听到自家哥哥的声音,也乖乖的站起来带着两位喜欢的姐姐一起到宴上去了。 令锦自从和小姑娘分开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本来远远的见那小丫头摇头晃脑的把头上的绒花都晃歪了,正准备放慢脚步等一等她将绒花给她扶正,谁知却见小姑娘旁边的江淮雪伸手扶了扶,那绒花就重新归正了。 而那小姑娘呢?笑眯眯的像只小狐狸,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任由江淮雪扶绒花的时候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副喜欢的样子,甚至还眯了眯眼睛。 这小姑娘,每次被自己喜欢的人摸头的时候都喜欢眯眼睛,令锦最是明白。 平日里哥哥,哥哥的叫着,时不时就说自己最爱‘文宣哥哥’,尤其是更小一些的时候,自己走哪儿小姑娘都要跟着,黏的要命。可如今呢?看看那小姑娘在干嘛?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文宣,你看什么呢?” 令锦想事情过于入神,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慢早已经脱离了队伍,直到太子出声唤他,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落出去一段距离了。 他紧走了两步,重新回到了太子旁边,见太子探究的目光,故意当作没有看到。 他怕自己的小情绪会出卖自己。 但关键是,太子那是个人精啊,更何况两个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即使令锦隐藏的再深,太子也看得出来。 “啧啧啧,文宣啊,你也有今天!” 太子一脸看戏的模样,让令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其实也就是觉得小姑娘平时一向爱黏着自己,这突然的有了自己的朋友,去黏别人了,他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令锦笑了笑没说话,更没有理会太子,径直往前走了,与江淮宁肩并肩,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抛在了后面。 他想什么,即使是有人猜透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小姑娘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令文宣: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太子殿下? 第18章 (*?︶?*) 太子带着一众公子小姐到宴上的时候,那里早已来了许多大臣以及家中的夫人。 祁月和江淮雪本来是被安排坐在后面与其他大臣家的小姐坐在一起的,可因为今天的小寿星再三要求,最终还是让宫人在她身边加了桌案,由祁月和江淮雪两个人坐在花幼阮身边。 这是多大的荣耀? 且不说祁月,她虽是别的国家来的人,可到底也是个公主,在宫中与花幼阮朝夕相处,二人关系非同一般,坐在花幼阮身边也无可厚非。可江淮雪呢? 她是镇国将军的女儿,虽然镇国大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但在大家眼里,不过就是个粗人,尤其是这江淮雪,从小在外长大,不爱女红爱兵器,活脱脱的像个男人似的,京中许多贵女都看不起她。可此番这么多贵女,偏偏就只有江淮雪入了花幼阮的眼。 这简直是让后面坐着的贵女们红了眼,毕竟谁出门的时候没有被家中主母叮嘱一句要好这位小公主打好关系?这下可好,别说是打好关系,就连和小公主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江姐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花幼阮本来在认真的和祁月说话,偶尔与过来的贵女交谈几句,却是余光看到江淮雪一直动来动去的,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却是没停下,花幼阮回头看她,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吓得江淮雪赶紧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臣女没事。” 她嘴上说没事,却还是忍不住扭了扭,祁月在旁边坐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引的小姑娘回头好奇的看她。 “江小姐是不是衣服有些不合身?” 她这一问,算是问到江淮雪的心坎上了。江淮雪从小在祖父那里当男孩子一般养大了,衣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常常就是男子的装扮。这突然回京,被人强迫着女儿家的衣裙,她还真的觉得别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她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淮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期间还尽量小幅度的拽了拽自己的袖子,看着偷偷摸摸的。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三个人正嘻嘻哈哈的,就听到宫人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大家全都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众爱卿平身。” 皇帝看起来满面红光,显然是心情不错,太后朝着花幼阮招了招手,示意小姑娘过去,花幼阮倒是没有犹豫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在太后身边坐下了。 所谓的生辰宴会,不过就是一群大臣和自家夫人各自为花幼阮献上生辰礼物,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稀罕物件,花幼阮在上面一一看过,却是发现了不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碍于还在宴上,不好表现出来,便偷偷的在心里记下了那些东西的模样,捉摸着回头让嬷嬷取来自己玩一玩。 既然是宫宴,一些舞和曲的助兴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些贵女还会自己出来表演才艺,具体是真的为了祝生辰还是为了出风头,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难为花幼阮一个四岁的小寿星,坐在上方,头一点一点的,无聊的恨不得马上就能睡着。 太后见旁边的小姑娘摇头晃脑的,也起了玩心,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小姑娘竟然没醒,只是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哼”声,可爱极了。 “儿臣提议,既然是妹妹的生日,父皇不如允了我们投壶!这样的活动,相必妹妹会喜欢的。” 花幼阮正嬷迷迷瞪瞪的摇头晃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听到投壶这两个字瞬间就来了精神,可睁大眼睛看到花幼蕊站在下面,瞬间就又蔫了。 今天下午自己的姐姐在御花园里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好感了。 但皇帝并不知道今天下午在御花园发生了什么,见花幼阮似乎是不喜欢这些宴会传统表演,自然就觉得花幼蕊这个提议不错,当即便点头同意了,介于太阳已经落山了,皇帝还特意吩咐宫人去收拾出一处大殿来,准备在室内进行这场活动。 花幼阮一向对自家父皇不亲近,见父皇同意也就没说什么,总归不过是一个游戏,她还不怕这个。 本身不过是讨个好彩头的事情,花幼阮年纪又小身份尊贵,大家也就各自收敛了打定注意要讨小公主开心,还能给小公主一个好印象。 但偏偏有人不这么想。 花幼蕊今天下午在御花园丢了脸,回去换了衣服回来就一直惦记着要把丢掉的脸面都挣回来。所以她提出来投壶,才不是什么讨妹妹高兴,就是想出出风头。 她这样的心思,不远处站着的令锦一眼便看出来了。 “殿下的妹妹,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他拐弯抹角的这一句话,太子在旁边是听的真真的,刚刚花幼蕊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又不是没看到,自然知道这个丫头再在打的什么注意。 “那可不是?本殿下的妹妹,自然是数一数二的!” 太子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这话不对,看了看不远处拉着祁月手的小姑娘,又补了一句。 “不过可不是说她啊,你且看着吧!” 令锦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谁戳我脑袋来着……? 第19章 (?ò ? ó?) “不过可不是说她啊,你且看着吧!” 令锦没有说话,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正拉着祁月和江淮雪,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宫人们将一切准备妥当,默默的退到了一边,花幼蕊见一切准备就绪,没等别人开口,就自己站了出去。 “古人以投壶饮酒为乐,当是一件雅事。今日是小公主的生辰,看歌舞过于无趣,飞花令对小孩子来说又着实有些难度,所以本公主想着,唯有这投壶才最能起到助兴的作用,相必妹妹也是喜欢的。” 太子和花幼阮这位小寿星皆在场,做主的人不是太子也该是花幼阮,但花幼蕊却毫不客气的站出来说了这样一番话,俨然一副主人模样。太子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显然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庶妹到底想要干什么。 “投壶助兴是妹妹提出来的,想必太子哥哥不会介意,对吧?” 她一副‘你不同意就是兄长欺负妹妹’的可怜模样,太子看过去只觉得一阵恶心。可在外人眼里,这难保不会成为兄友妹恭的和谐场面,太子为了皇家颜面,也就忍住恶心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娘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这花幼蕊可跟她母亲陈贵妃有的一拼。 花幼蕊见太子点头,笑了笑便继续说了下去。 “这投壶的规则相必大家都知道,本公主也就不过多重复了,一人八只矢,三人一组,其中一人为司射,剩余二人投壶,二者胜出的人与另一组胜出的人对决,最后拔得头彩的人......” 她说了半天,将投壶的规则简单的说了说,正说到头彩部分,就见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进了殿。 因着过来玩投壶的都是孩子,所以皇帝和太后也就没有过来,而是派宫人来添了彩。 “陛下添彩——” 众人一听是皇帝添彩,纷纷正了身子支起耳朵去听,内侍总管见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过来,也就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拔得头筹之人,只要是在允许范围内,陛下会允诺此人一个要求,此为陛下所添之彩!”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均是抽了一口气。试问陛下这样大的彩,以前谁见过?在场的最大也就是太子和令锦,其余的都不过是几岁,细说起来这就是一群孩子们之间的游戏,皇帝却是添了这样大的彩,大家是谁也没听说过。 当然,大多数公子贵女都只是惊讶罢了,可唯独花幼蕊,听到自家父皇添彩,心中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 想想自己六岁生辰的时候做游戏,父皇也是添彩,添的什么?是一对红珊瑚摆件,尤为少见,当时让那些公子贵女们好生羡慕。可如今这个不过四岁的小娃娃生辰,父皇竟然愿意做这样大的彩,与当时的红珊瑚简直是不能比的。 花幼蕊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瞬间甚至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而在殿中的其他贵女,自然是想起了花幼蕊六岁生辰时的那对红珊瑚,三两人成群时不时的小声议论几句。 “本殿下还想着时辰不晚,可没想到父皇竟然已经添过彩了!” 太监宣了皇帝的添彩,自然是早早的退了出去。正当殿内安静的时候,门口那处走进来一身黑衣的人,大家便将目光全部放到了那人身上。 “妹妹怎么不说了?” 他朝着花幼蕊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皇兄!” 花幼蕊看着面前的人,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并不是别人,而是花幼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花兴元。 “二弟也是,跟大妹妹的眼神一样不好,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太子知道花兴元干什么来了,不就是为了他这个妹妹撑腰,顺便搞乱自己妹妹的生辰宴?这对兄妹,没一个省油的灯,就是他的克星。 花兴元本来就是有意忽略太子的,打的就是屋子里站着这么多人他没看到太子的理由,倒是忘了太子一向是个难缠的。 “太子殿......” “得了得了,快开始吧,本殿下是来看诸位投壶的,可不是来听人说话玩的。” 花兴元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子的话打断,只见他摆了摆手,一脸的冷漠。众人见太子发了话,也就纷纷组队去了,气的花幼蕊直跺脚。 这一组队就快了,花幼阮作为今日的主角,自然是第一组。因为祁月不会玩,江淮雪又因为出门前被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 出风头所以不愿意出手,最终也只是做了司射,花幼阮便和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一队,二人对决。 那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不过就是个平日里在闺阁绣花的娇娇女子,对于投壶也只能说是玩过罢了,自然是敌不过花幼阮这个从小跟着两个哥哥玩闹长大的鬼灵精,最后毫无疑问是她赢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最后也真是巧,竟然只剩下小姑娘和花幼蕊两个人走到了最后。花幼阮倒是不惊讶自己的庶姐投壶技术好,毕竟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若是好也不奇怪。 可花幼蕊却没想到花幼阮玩的这么好,看到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还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她也不怕,花幼阮还是个小姑娘,人才比壶高不了多少,也就是和那些千金小姐们比起来能赢,再加上有些贵女打着讨好花幼阮的注意,不乏故意放水的人,自己和她们可不同。 “阮阮让一让姐姐,便由姐姐先开始吧。” 花幼阮一点也不怕,甚至还颇有礼貌的歪着脑袋提出要让花幼蕊先开始,乖巧的像一只猫咪。花幼蕊倒是丝毫没客气,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矢就扔了出去。 “漂亮!” 花兴元倒是毫不吝啬的给自家妹妹鼓了掌,众人见他鼓掌便也跟着鼓了起来。 旁边司射的是江淮雪的哥哥江淮宁,他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这差事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朝着那壶看了看,说了出来。 “平阳公主,贯耳,得四筹!” 花幼蕊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幼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看不出来平阳公主还是有两下子的。” 令锦看着花幼阮,嘴上说着花幼蕊厉害,心里却丝毫不担心,就连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旁边的太子撇了他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 “一会花幼蕊哭的时候你可别笑的太夸张啊,不然本殿下可不好给你收场!” 二人的目光皆盯着花幼阮,嘴却没闲着,压低了声音说话,生怕打扰了小姑娘发挥。 “这话殿下该说给自己听才是。” 令锦笑着回了一句,太子轻轻的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认真听自家妹妹投壶去了。 花幼阮见花幼蕊一上手就是贯耳,便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是有了必胜得心思,可她自己这小脾气倔起来,心里也是胜负欲燃烧,自然也不示弱,从宫人手中一股气将两只矢一块儿拿了过来。 众人见她取了两只,心中便知晓花幼阮要做什么,却又纷纷摇头。 可那两只矢却是像长了翅膀似的,花幼阮伸手一投,便轻松的同时落入了两边的壶耳,看的在场之人目瞪口呆。 “小公主,双耳,得六筹!” 谁能相信一个四岁的小娃娃能投的出双耳? 可谁也没有花幼蕊惊讶,她见那两只矢竟然同时落在壶耳里,惊得半天没有说得出话来。旁边站着的花兴元见自己妹妹不动了,急得伸手拍了她一下。 “妹妹?” 吓得花幼蕊立马回了神,也不等宫人递过来,自己就从桶里拔了一只矢出来。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壶瞄了半天才扔出去,却是连壶都没能进去。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平阳公主,空!” 江淮宁的话就像是打在了花幼蕊的脸上,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只矢,不可思议的摇头。 花幼阮倒也没笑她,而是镇定地接过一只,看了看那壶,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矢,用了些巧劲儿便扔了出去。 这一只出去不要紧,屋子里却是人人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四岁的娃娃投出来的?一个四岁的娃娃竟然能投的出依竿? “小公主,依竿,得十筹!” 所谓依竿,就是投出的矢不落壶底,而是倾斜着靠在壶口的边缘,颇有些难度,别说是花幼蕊,就是在场许多公子哥,都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让本太子看,好像没必要再继续了吧,你说呢大妹妹?” 投壶投到这个地步,别说是花幼蕊,就连一边站着的花兴元都觉得丢了脸面,毕竟这游戏还是她自己的妹妹提起来的。 “太子殿下说的是,本就是个乐子,何必那么较真呢?” 他这话说的让太子直皱眉,正准备说话,令锦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陛下添了彩头的比赛,怎么到您这里就变成找乐子了?” 令锦的一句话直接将皇帝搬了出来,花兴元即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皇子,自然不敢和自己老子拧着来,当即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小公主,拔得头筹——” 江淮宁见时候正好,毫不犹豫的宣布了最终结果,紧跟着令锦和太子身后,又无形中给了那兄妹俩一个大嘴巴子,彻底让两兄妹丢尽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猜猜阮阮会拿着彩头提什么要求呀!前文有提示哦!阮阮觉得各位哥哥姐姐肯定会踊跃参加的对不对?猜对有小红包哦~ (周四晚九点更新) 第20章 ( p_q) 自从几日前自己生辰宴上她拔得了头筹之后,手里捧着父皇给的颇有重量的彩头,却苦于没有好的愿望,硬生生急得她一连三天顿顿都少吃一碗饭,愁的就是到底该提些什么要求才能不浪费这个实现愿望的好机会。 可是她有什么愿望呢? 希望每天可以多吃一颗粽子糖? 希望以后可以即使在饭后也可以吃多一些小点心? 希望明天午膳的时候可以加一碗樱桃酪? 不不不,这些愿望未免太简单了,能靠自己争取来的,绝对不能浪费一个实现愿望的好机会! “阮阮,我来你国之前曾听皇兄说,过了年节,十五的时候民间会有花灯节,特别好看!你去过吗?” 祁月坐在旁边,无精打采的盯着正认真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花幼阮,突然抛出了这个话题。 花灯节? 祁月的话倒是提醒了花幼阮,她是知道花灯节的,之前就听连枝说过,民间的花灯节最是热闹,大家早早的吃完晚饭,带着家里人,一起到街上走走,那里会有许多漂亮的灯笼......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花幼阮正想的入迷,猛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看过去,只见是她的文宣哥哥和太子哥哥来了,当即从圆凳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刚刚跨进来的令锦。 “文宣哥哥有没有去逛过京城的花灯节?阮阮听说花灯节可漂亮啦!” 她个子矮,也只能抱住令锦的腿,令锦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将她脸蛋上的点心碎渣轻轻的擦干净,这才笑着将她抱了起来。 “文宣哥哥自然去过,是很漂亮,不过,阮阮怎么想起了这个?” 花幼阮降生的那一年,他跟着父母回京,是一起去逛过花灯节的。只不过小姑娘从小在宫里长大,宫里是没有这项活动的,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祁月姐姐说,花灯节很热闹很漂亮,阮阮想去!” 她这样说倒是让令锦怔愣了片刻。放在往常,只要小姑娘的要求合理,他都会尽力满足,可若是说要去花灯节,他却是做不得主的。不用说他,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带小姑娘出宫去。 “阮阮,你还小,日后等你长大了,太子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太子自然知道令锦无法完成小姑娘的愿望,而她自己也不行,所以很是干脆地将这个问题抛向了以后,给小姑娘打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并毫不客气的瞪了祁月一眼。 好端端的,提什么出宫? “不不不,太子哥哥,文宣哥哥,阮阮都想好啦!” 她一边说一边蹬着自己的小腿挣扎了一下,示意令锦将她放下,令锦见她如此,也就随了她的愿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了地上,出于下意识,他还是伸手拉住了她。 “那日阮阮拔得头筹,赢下了父皇加的彩头,可阮阮没有什么愿望呀,但又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不如就趁此机会,阮阮去向父皇求得出宫的机会,文宣哥哥和太子哥哥带阮阮出去玩呀~” 小姑娘是从内心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并且很快实践,像只花蝴蝶一般飘进了自家父皇的宫殿,软磨硬泡了大半天,才征得了同意,又像只蝴蝶一般的飘回了东宫。 只不过皇帝陛下有要求,必须要带着暗卫。 这小姑娘肯定愿意啊,反正带多少人都不影响她那颗恨不得马上出宫的心! 就这样,她带着一大帮子人......一起出了宫。其中包括令锦,太子,祁月,杨嬷嬷,令锦的护卫上云,以及皇帝派来的不知道几个人也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暗卫...... 花灯节又称上元节,每年这个时候大街上都有很多的人,卖花灯的,做杂耍的,就连河上都有画舫做景,好不热闹。 “哇,真的好漂亮啊!祁月姐姐你说的真的一点也没错!” 花幼阮到了京中最繁华的大街,整个人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宫里像自己父皇和皇祖母再三保证的什么好好听话不乱跑,统统都抛掷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个好漂亮!” 前面不远处有几个摊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猫儿状的,兔子状的,还有看起来形似小老鼠的花灯,个个都漂亮,她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灯,瞬间就被吸引了。 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些呢?在宫里,花灯往往都是最普通的,最符合皇宫的。像街上这样形状各异的花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她是开心了,可令锦自出了宫便一门心思的盯着小姑娘,生怕自己一个看不好就将小姑娘弄丢了,尤其是此刻太子带着祁月上了画舫,小姑娘又被一个花灯摊子吸引过去,他更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街上人多,总是挤来挤去的,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了花灯摊子面前,这才放下了心。 “阮阮喜欢哪一个?” 摊子上的花灯各色各样,花幼阮盯着那些花灯就要看花了眼,摆着脑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能挑出来一个最喜欢的。 “不如全部买下来?” 令锦见小姑娘挑不出,想着索性将这摊子上她喜欢的全部买下来,毕竟带着上云,这些东西也不怕带不回去。 他这一说不要紧,一抬头便见那卖花灯的老爷爷和花幼阮都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文宣哥哥,还是不要了,阮阮只要猫儿那一盏灯就好啦!” 小姑娘刚刚看到这些灯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亮光,似乎非常希望将这些花灯全部带回宫,可此刻又说只需要一盏,令锦见她这么说,倒也没有拒绝。 毕竟小姑娘有自己的心思。 “这盏花灯,还有那对面具,一起要了。” 他伸手所指之处,挂着一对年兽的面具,老板将猫儿花灯和年兽面具一并取下,递给了令锦。 “文宣哥哥,这个面具有点可怕啊......” 这虽然只是个面具,却让花幼阮看了有些害怕。令锦朝着她笑了笑,亲手将面具带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又将剩下的那一个带了起来。 “阮阮,这样呢,还可怕吗?” 花幼阮愣愣的摇了摇头,盯着令锦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里看着文宣哥哥笑还有些痒痒的。 “我们一起去画舫上找殿下好不好?” 令锦见小姑娘愣住了,笑着朝她伸出了手,花幼阮赶紧去握住了,一边伸手一边还点了点头。可也不过是刚刚抬起了头,她便看了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朝他们的方向飞过来,速度快到她根本看不清楚,耳边传来上云的叫喊声,刺耳的要命...... “世子,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收藏一个各位哥哥姐姐都不亏本哇~ 第21章 π_π “世子,小心!” 上云一直在摊位旁站着,突然就听到箭破长空的声音,猛然回头,就见一只箭正朝着令锦和花幼阮的方向飞去,无奈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就已经晚了。 那箭似乎并没有打算伤人,看着是朝着花幼阮,但最终也只是落在了她的身边,看起来,似乎只是为了引起骚乱。 “阮阮!” 街上人多,且多是平民老百姓,大家看到箭飞过来,个个都惊慌失措,也就是因为这只箭,让人乱作一团,抱头乱跑。令锦反应过来向花幼阮原来站着的地方看过去的时候,混乱之中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上云,别管我,找公主!” 不远处的暗楼上还有乱箭飞来,上云手持长剑在令锦身边抵挡,却在令锦说出让他找公主的时候停了下来。 “世子,跟着我们的那个暗卫都已经走了,相必是跟着公主去了,您不会武功,属下还是在这儿保护您!” 上云曾受令国公嘱托,无论何时的第一要义就是保护好令锦,所以即使是花幼阮不见了,他也依旧说什么都不肯走,尤其是花幼阮身边还跟着暗卫,他更是不担心。他正了正神,混乱之中手握长剑护在令锦身边,但是那乱箭也不过一瞬便结束了。 是真的结束了,上云甚至能看到暗楼之上那放箭之人转身离开,可再回头,身旁的百姓也早已经乱做了一团。 “上云你去找太子殿下,我去找公主。” 上云知道主子无碍,便点头应下转头便朝着画舫去了。而令锦跑到人少一些的空地,却是迷茫的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他带着花幼阮和太子分开的时候,暗卫便分开了,两个保护太子和祁月,另外一个和上云一起跟着他和花幼阮,可具体有多少人跟在身边,可如今他却连这暗卫是不是跟着小姑娘都不知道。 只恨自己不会武功。 街上早已经在乱箭停下来没多久之后恢复了正常,但到底是吓到了百姓,已经有很多人嚷嚷着要回家去,眼看着街上人越来越少,却始终没有看到花幼阮的身影,令锦越发慌了。 小姑娘胆子小,平日里没有嬷嬷宫女陪着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偶尔见到一只小飞虫都会害怕的抓着他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可如今,他竟然就这样把小姑娘弄丢了...... “令锦!” 他正四处寻着,便听到有人叫他,一回头便看到正朝着这边跑过来的太子和祁月,太子似乎是太着急,竟是跑过来直接扯住了令锦的袖子。 “令文宣,我妹妹呢?你把我妹妹弄哪了!?” 他显然是有些过于激动,扯着令锦的袖子满脸冷漠的问他,祁月见情况不对,赶紧上前将两人拉开了。 “你们两个清醒一点,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重要的是赶紧把阮阮找回来!” 祁月见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不太冷静的样子,用尽力气将两个人分开,回头四处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妇人哭的撕心裂肺,嘴上还喊着‘我的孩子’什么的,祁月看了一眼在旁边的杨嬷嬷,杨嬷嬷会意赶紧跑了过去。 杨嬷嬷过去一问才知道,那妇人也与他们情况一样,也是孩子丢了,正坐在街上哭喊。 “暗影!” 太子显然也瞬间清醒了,站直了身冰冷的叫了潜伏在暗处的暗卫,只见一道黑影,众人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满身皆黑色服饰的高大男子。 “殿下,跟随着公主的暗卫暂时还未有消息。” 这些人皆是培养出来跟在皇帝身边的暗卫,他们在皇家暗卫营都是数一数二的,可这样的人,却是在关键时刻依旧没有消息传来。 “上云,看清楚刺杀的人了吗?” 事情发生之后,暗卫纷纷跟着花幼阮,在令锦身边的除过上云之外再无其他人,而此刻在这里的也只有上云,可偏偏当时上云一心都想着要保护令锦,虽然看到了刺客,却没有看清楚那刺客长得什么样子。 “主子,属下怀疑,这群人有组织,可这手法却着实不像是刺杀。” 上云的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一下。毕竟从刚刚开始,他们一直都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可如今被上云的一番话点醒,他们才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刺杀手法未免过去草率了些,箭箭避开人...... 可不是刺杀,还能是因为什么......? 正当众人正准备分头寻找的时候,旁边的暗影却突然说了话。 “有信了,公主在东南方向。” 令锦一听暗影的话,当即朝着东南方去了,太子和祁月自然也紧跟着朝着那边去。 而另一边,东南方,花幼阮又害怕又难受,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眼看着就要下来,可看看旁边那个被夹在另一边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同岁小姑娘,她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还是忍住了。 “你...你别哭,没事的......我哥哥们可厉害啦!他们...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她信誓旦旦的,可那头的小姑娘早已经哭的忘我,哪里能听得清她在说些什么?花幼阮见她听不进去,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丫头,今天你哥哥即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说起来也是别扭,这个歹人一共截了两个小姑娘,均是夹在胳膊下,也许是小孩子的缘故,这个歹人又比较壮,所以这样夹起来也是丝毫不费劲的。可花幼阮觉得这样难受极了,有一种马上就要吐出来的不适感。 以前坐轿子的时候总觉得难受,可现在比起来,还是这样更难受T_T 背后猛然传来利剑出鞘的声音,那歹人听到声音回头,就见后面有一道黑影,完全看不出来身形,只知道那剑晃眼的很。 黑影二话不说提着剑就杀了过来,招招都是死门,那歹人抱着两个孩子怎么招架得住?当即一咬牙一闭眼便将孩子放下了,从自己腰间抽出了匕首与之抗衡,即使是这般情况,还不忘记警告他们两个小娃娃不准乱吼乱叫。 花幼阮一向能屈能伸,依然是伸出自己肉乎乎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点了点头,甚至还没忘记伸手捂住旁边那个只知道哭的小姑娘的嘴。 花幼阮眼看着黑暗里那两个人打的难分上下,当即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那个还在哇哇哭的小女孩,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拉着她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慢慢的朝后退了两步便一溜烟跑出了巷子。 “妹妹,你别怕,阮阮这就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祝所有哥哥姐姐情人节快乐哇~ 第22章 (?>?﹏<) 鸟语花香, 春意盎然,又是一年春好时。 连枝站在绛雪轩外, 抬头看了看天,见时辰已是不早, 颇有些着急的转过了身, 见后面花幼阮还在不慌不忙的用膳, 抬步走了进去。 “我的好公主, 太子殿下和令世子都已经在宫门口等着您了。” 早在五年前的时候花幼阮就将连枝从小厨房里调回了自己身边, 可现在看着眼前她那副念叨不停的样子,又觉得脑子嗡嗡的。 连枝哪里都好,就是像个嬷嬷似的啰嗦的很。 “连枝, 时辰还早,你别着急。” 花幼阮一边说一边还真就继续用膳了, 可这一口粥都还没有吃到嘴里,就见祁月风风火火的提着裙子跑了进来。 “我说阮阮啊, 你怎么还在吃啊?” 祁月一进来就坐在了花幼阮旁边,连枝见她跑的出了汗,赶紧上前为她倒了一杯茶, 祁月笑了笑接过,仰头一口便喝了干净。 “你可快些, 还有啊......你这穿的什么啊这么素?今儿舒老夫人的寿宴桂经艺也在,你快去换身衣服,莫要让她给比了下去!” 她越说越来劲,起身就朝着内殿去了, 似乎是想要亲自给花幼阮挑衣服,花幼阮见她如此,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赶紧起身跟着去了。 “祁月姐姐,今儿是外祖母寿宴,我是去祝寿,不是去出风头的。” 花幼阮如今已经十岁了,虽然出落的越发好看,可站在祁月面前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看看只比自己大两岁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的祁月,羡慕的不得了。 “那也不行啊,好歹稍微......” 祁月正说着呢,就见连枝走了进来,正想问她是有什么事,就被身旁的小姑娘给一把拉住了,带着她就朝外面跑。 “祁月姐姐别想啦,我觉得这身就挺好,这可是前些日子新做的衣裳呢!” 花幼阮一边跑一边说,愣是不让祁月开口,一路带着她去了宫门口。好不容易停下来,祁月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呢,就见小姑娘一把松开她朝着不远处的令锦去了。 令锦老远就看到小姑娘朝自己跑了过来,便做好了准备,小姑娘过来的时候,直接抱了个满怀。 “怎么不慢着些,摔了可怎么是好?” 他说的话虽然是抱怨的,可脸上却是带着笑,抱着小姑娘的手紧紧收着,生怕小姑娘摔了。 这一幕,看的旁边的太子直瞪眼。 “太子殿下羡慕吧?” 祁月见太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烦闷,特意跑了过去打击他,太子转头瞪了她一眼,朝旁边挪了挪。 “本殿下不想和你这个女人呼吸同一片空气,离本殿下远点。” 太子一脸的嫌弃,祁月听到他的话也是没什么好脸色,二人从小就吵,长大了依旧是如此,别说是对方,就连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走吧走吧,再不去天都黑了。” 太子一脸的不耐烦,瞥了一眼不远处还站在那儿说话的令锦和花幼阮,自己先转身上了马车,祁月见状,也跟了过去,乐此不彼的跟在太子身边絮絮叨叨,吵的太子直皱眉。花幼阮见她们两个的状态,笑着拉着令锦一起上了马车。 舒老夫人是太子和花幼阮的外祖母,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二人每年都来,以往都是小宴,可今年是六十的整寿,自然是办的比以往大些,再加上舒家一门出过两个皇后,在京中威望甚高,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是都来了。 花幼阮一行四人到的时候,是镇远侯,也就是花幼阮的舅舅亲自出来接的,他见兄妹二人下了马车,正欲行礼,却先一步被太子给扶起来了。 “我们是一家人,舅舅不必多礼。” 别看平日里在宫中大家总是打打闹闹的,可出了门,太子一向是稳重的。镇远侯看太子如今越发的成熟,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皇后去得早,两个孩子在那吃人的后宫里长大,没有学坏并且如今这般优秀,这算是让镇远侯最欣慰的事情了。 “舅舅,您只看哥哥,阮阮也来了呀。” 小姑娘见自家舅舅拉着哥哥有些泪目,赶紧凑了过去,站在镇远侯面前朝着他笑,镇远侯见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过来,笑了。 “自然是看到阮阮了,阮阮可是长高了,也漂亮了!” 长辈见了晚辈向来都是这样夸的,花幼阮清楚的很,毕竟她这个头...... 想到这里,花幼阮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笑着过去扶住了镇远侯,引着便进了府,令锦等人紧跟其后一起进去了。 舒老夫人那边还在屋里和众位前来祝寿的夫人小姐们说话,就见身边的小丫鬟来了,那小丫鬟笑着走到屋子中间,缓缓开了口。 “老夫人,您瞧谁来了?” 那丫鬟说完便朝旁边站了站,屋子里的人无论是老夫人还是众位夫人小姐听她这么说都停了下来,好奇的朝门口看了过去,见有人掀帘子,是花幼阮走了进来。 花幼阮贵为嫡公主,自然是身份尊贵平日里难得见到的,在场众人除过舒老夫人外,纷纷起了身行礼,花幼阮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大家起身,随后便开心的朝舒老夫人扑了过去。 “外祖母!” 小姑娘虽然已经十岁了,可平日里一向被身边人养在东宫保护的好好的,比起那些后宅的小姐们不知是天真多少。舒老夫人见她过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看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 “阮阮又长高了。” 小姑娘一向听话又懂事,所以老夫人最是疼爱她,此刻见她来了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的慈祥,花幼阮自然也亲近舒老夫人,也不在意屋中的其他人,朝着老夫人撒娇,祖孙两个说了一会儿,这才罢了。 “你带着这些姐儿们都出去玩吧,外祖母和夫人们再说说话。” 花幼阮听外祖母这么说,倒也没有拒绝,虽然她一直在宫里呆着,与京中的贵女们并不熟悉,可刚刚看了到江淮雪也在屋里坐着,还是挺想过去和她说说话的。 她带头走了出去,众位小姐自然是也纷纷告辞跟着出去了,一出了舒老夫人的院子,花幼阮就转身朝着后面的江淮雪招了招手,见她过来高兴的迎了上去,也顾不上出来的其他贵女们,带上祁月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往宴上去了。 “小公主就这般把我们丢在这里了?” 眼见着花幼阮只带着江淮雪和祁月就离开了,在场的其他贵女显然有那么几个拔尖的对花幼阮有所不满,可花幼阮呢?她才不在乎这些贵女高不高兴,反正是桂经艺和王连怡在那儿,她打心底里就不想过去。 “阮阮,我们直接这样走了那些小姐们不会胡说些什么吧?” 江淮雪虽然跟着花幼阮走了,可不免有些担心,花幼阮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祁月见江淮雪担心,也笑了。 “咱们小公主是什么人,还怕了他们不成?这不过是懒得与某些女人多费口舌罢了。” 当年南巡时发生的事情江淮雪也听说了一些,自然知道祁月指的是谁,回头看到桂经艺和王连怡两个人站在一群贵女中间说说笑笑的,一时间还觉得有些恶心。 当时还是个孩子,心肠就能如此歹毒...... “好啦好啦,我们走别管她们了。” 花幼阮懒得与那些贵女们周旋,自然是急不可耐的想离开,江淮雪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点了点头跟着走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此次寿宴男女自然是分了两处,花幼阮即使再想和令锦一块儿也只能在女子席面上想一想。 祁月正听戏呢,一回头就见花幼阮闷闷不乐的用手撑着下巴,不知是在想什么。 “阮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伸手在花幼阮面前摆了摆,小姑娘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回了神,看着她撅了撅嘴。 “莫不是在想你的文宣哥哥?” 花幼阮一下被人点破了心思,突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红也没有说话,只是躲了躲祁月的目光,一抬头看到江淮雪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江姐姐,怎么了?” 江淮雪着急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似的,满脸的焦急,见花幼阮叫她,赶紧坐了过去。 “阮阮,我刚刚去找我母亲,听母亲说辅国公夫人与大理寺卿的夫人商议,说是要两家结亲!” “是谁与谁?谁与谁结亲?” 辅国公府如今只辅国公世子膝下有一女,便是王连怡,而如今的大理寺卿当年的少卿桂良,而桂良膝下有一子一女,花幼阮思及此处,能想到的也只有是辅国公要将王连怡许配给桂良的儿子。 可辅国公一向自视甚高,又如何能愿意将自己唯一的孙女嫁给一个大理寺卿的儿子? “听母亲说,商量的是桂经艺和令国公嫡子的亲!” 江淮雪的话说完,花幼阮直接就愣住了,手中握着的杯子脱落,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令国公嫡子,那可不就是令锦吗...... 第40章 <(`^?)> “这消息是真的吗?” 别说是花幼阮, 就是祁月听完都觉得吃惊,她悄悄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发愣的小姑娘, 皱了皱眉头凑到了江淮雪身边。 江淮雪看到花幼阮的表情似乎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可话都已经说了又不能收回, 只能硬着头皮看着祁月点了点头。 就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 花幼阮猛地站了起来转头就跑, 任凭祁月怎么叫都没有回头, 周围本来在听戏的夫人们有的回过头看了过来, 祁月和江淮雪也顾不得那么多,起身追了过去。 花幼阮几乎是一口气跑出了戏园,却是在戏园门口停了下来。 “阮阮......” 祁月和江淮雪紧跟其后跑了出来, 见她停在戏园门口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赶紧走到了她面前拉着她的手。 “阮阮, 你要去哪啊?” 祁月和花幼阮一起这么多年,几乎知道花幼阮所有的心事, 包括许多就连太子和令锦都不知道的,可让她没想得到的是,在花幼阮听到令锦要定亲的时候竟是这么大的反应。 她一直以为小姑娘情窦未开, 不懂男女之事,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祁月姐姐, 文宣哥哥如今多大了?” 她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还真让祁月怔愣了半刻,又想到太子今年已然十六,这才肯定的开了口。 “十六了。” “十六了......” 一转眼便是九年, 花幼阮以前从来没觉得时间有这么长,原来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九年了...... “你们回去吧,戏正唱到好时候呢,我听闻一会儿还有京中明月楼的名角儿压轴,平日少见这些,你们快回去吧。” 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花幼阮站在原地看着祁月和江淮雪,任凭两人怎么说也不让人跟着,非要自己去后花园走走,二人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去了。 “祁月,阮阮不会是......?” 江淮雪和祁月一起重新回到了戏园坐下,可二人谁也没心思听戏,祁月见江淮雪问她,摇了摇头。 她知道江淮雪的意思,可仔细回忆起来,花幼阮还真的从来没跟她提过这种事情,倒是之前二人偶尔说起,花幼阮曾说过她要寻得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儿做她的驸马。 “或许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阮阮一时没办法接受吧。” 不知是怎么回事,江淮雪觉得大概不是她们想的那样,毕竟花幼阮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这些呢? 二人坐在戏园礼里心不在焉的,可在后花园里的花幼阮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听到辅国公有意叫令锦和桂经艺结亲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她好像有点舍不得呢......一转眼便九年了。令锦若是真的成了亲,他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文宣哥哥了,他会和别的女人携手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要叫一声‘嫂嫂’,可这个人是谁呢? 是桂经艺,是她最不喜欢的桂经艺。 花幼阮一边慢悠悠的走一边想着,地上落了满地的桃花瓣,她踩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直到被人挡了去路,这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姑娘若是再走下去,可就要撞到墙上了。”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男人,可花幼阮低着头,一眼看到的先是这个人的衣裳,那衣裳上的花纹让她猛地抬起了头。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着戏服的人,身姿纤细窈窕,脸上画着重重的戏妆,头上戴着看起来点缀颇多的凤冠,凤冠左右挂排子穗,背后挂一排短穗,看扮相倒是像个青衣。不过花幼阮一向不太懂这些,所以也只能从装扮上知道个大概。 “你这身装扮,想必是明月楼的人,怎么此刻不在戏园却在后花园里?” 她也是好奇,好端端的不去戏园等着上场,却是顶着这一身行头在花园里转悠,虽是好看,却实在是有些吓人。 那人听到她的话笑了,低头又看自己似乎离花幼阮的距离过于近了,便默默的往后退了退。 “公主作为赏戏人都不在,初月一个戏子又去那里唱给何人听呢?” 他虽做青衣装扮,可无论是谈吐还是声音皆是男子模样,花幼阮皱着眉正好奇这人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却是在一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玉佩和穿着,倒也不惊讶了。 她今日来此虽然穿的朴素,却也是一身宫裙,再加上象征身份的玉佩还在身上挂着,若是看不出才真是出了奇。 “你叫初月?” 花幼阮好奇的抬起了头,她虽然一直呆在宫里,可宫外明月楼的大名还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京中名角儿沈初月,据说有不少人一掷千金,只为能听他一场戏。 而现在沈初月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 “草民沈初月,见过公主。” 沈初月拱手行了礼,花幼阮却是站在原地一时愣住了。她曾听人说过,明月楼的沈初月,面容姣好,难辨雌雄,以前她不相信,可今日一见,却是信了。 沈初月自顾自的行了礼便站直了神身,看着面前的花幼阮发愣,轻笑了一声。 “公主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似乎是对花幼阮很感兴趣一般,明知今日自己是来唱堂会的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走。花幼阮抬头看向他,皱了皱眉。 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又如何知道自己有心事的? “本公主是不是有心事,与你何干!?” 或许是被人看破,也或许是莫名的心虚,花幼阮瞬间便炸了毛,朝后退了两步,瞪着沈初月一脸的警惕。 “公主倒......” “阮阮妹妹!” 沈初月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刚开口就见不远处有人跑过来,花幼阮也回头去看,见是舒和,微微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啊?祖母没看见你正担心呢。” 舒和一过来就将花幼阮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一脸警惕的看向了前面的沈初月,有些不高兴的开了口。 “沈老板不去戏园在这里呆着做什么?前头眼看可就要唱完了。” 舒和不是第一次见沈初月,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尤其这一身装扮招摇,刚刚他老远就看到花幼阮身边站着他。 沈初月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花幼阮抬头看了看觉得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却是看起来比一般十四五岁的要成熟不少。沈初月见花幼阮看过来,朝着她笑了笑。 “既是如此,初月便先行一步.......” 他眸中带笑,说完却没有走,只是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花幼阮似乎还有话说。 “公主可一定要来。” 这句话说完,沈初月倒是毫不犹豫地绕过花幼阮和舒和走了,可舒和却又不消停了。 “阮阮,你你你......” 舒和涨红着脸,憋着口气不知是要说些什么。花幼阮回头好奇的看他,朝着他歪了歪脑袋。 “你莫要被那个男人给唬住了,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唱戏的!” 他的话说的云里雾语,花幼阮不明白,那沈初月脸上画着厚厚的妆,连真容都难看清楚,她又如何能被他唬住?她见舒和怪怪的,可自己心中又装着事情,实在是懒得去管他,所幸没有理会,转身就要走,可走了两步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慢慢的退了回来。 “你们男子的席面在哪儿?” 她这一问倒是将舒和问住了,他怔愣片刻,见花幼阮是认真的,这才开了口。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要过去吧?” 花幼阮见他反问过来,倒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反而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舒和见她点头,惊得就差要蹦起来,他拉着花幼阮的手,想要跟她说一个姑娘家的去男子席面不合规矩,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花幼阮的目光穿过自己看向后面,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阮阮?” 花幼阮听到熟悉的声音,见是令锦正朝自己走过来,后面还跟着江淮宁,一瞬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刚刚还打定主意想要去男子席面那边找他好好的问一问呢,可这会儿怎么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反而有些慌了呢? “这是怎么了?” 令锦走过来见小姑娘不似平常那般热情,有些好奇的伸手便习惯性的要去摸她的头,谁知却被花幼阮给躲过去了。 在场的别说是令锦本人,就是江淮宁和舒和都有些不可思议,谁不知道花幼阮从小打到最黏的便是令锦? 令锦见自己的手被小姑娘躲过了,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笑默默的将手放下来,不过也没有空着,而是直接毫不客气的将舒和拉着小姑娘的手给拍开了。 这下可好,舒和见自己的手被拍开,嚷嚷着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扑上去咬令锦一口,令锦没理他,过去一把拉过小姑娘就走了。 他一直拉着花幼阮出了后花园,等到无人的地方才松开了她,可虽是松了手,人却离的越来越近,直到花幼阮靠到墙边无路可退才停了下来。 “你这小姑娘又在闹什么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文宣哥哥是坏人!!! 第41章 \(〇_o)/ “你这个小姑娘又在闹什么脾气?” 他就那样站在花幼阮面前, 低头皱着眉看她,花幼阮抬头看了他一眼, 默默的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 令锦一向是面对小姑娘的时候最有耐心, 可这个时候见她迟迟不抬头说话, 反倒是急了, 但是生气之余还带着心疼, 只能半蹲着与她平视了。 花幼阮一眨眼睛就看到令锦的脸朝着自己, 她正好奇这是怎么回事,谁知一低头竟是看到他屈着腿。 “文宣哥哥,你在干嘛啊?” 本来满肚子的郁闷, 可看到他半蹲着与自己平视,又忍不住笑了, 令锦见她终于笑了,倒也松了口气慢慢站直了身子, 重新将话题回到了问题本身。 “发生什么事了?” 他又一问,花幼阮脸上的笑便是慢慢的落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再低头, 而是慢慢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令锦。 “文宣哥哥, 你以后会成亲吗?”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问出了这句话,令锦听到她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皱着眉看她。 “为何突然这么问?” 令锦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早上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就分开这一小会儿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上了? 花幼阮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以为是他又想像以前似的糊弄小孩子那般将她糊弄过去,放在以往她一定不依不饶的糊弄过去,可这一次不是了......花幼阮见令锦反问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突然听到有两家的夫人谈论起想要两家结亲,正巧遇到文宣哥哥,自然就想问一问。” 她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从令锦面前到了他的身旁,慢慢的朝着戏园的方向去了。令锦偏着头犹豫了片刻,才又赶紧跟了上去。 小姑娘有些不对劲。 他与花幼阮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此番突然问起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像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文宣哥哥,你说......阮阮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啊?” 花幼阮笑容灿烂,仿佛就是不经意的想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顺嘴问了一下身边的人。令锦低头看着她的笑,愣住了。 在花幼阮说出这句话之前,令锦从来没想过,如今再看,面前的小姑娘已是十岁了,再有四年便是能嫁人的年纪。 “阮阮想嫁什么样的人?” 令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在此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了现在的生活他们各自会是什么样的,可如今见花幼阮问起,他才知道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甚至有一些不知所措,可仔细想来,他竟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不可能永远都不分离。 “文宣哥哥?” 花幼阮见令锦愣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走,转过身好奇的看他,令锦反应过来,跟了过去。 “我若要嫁,一定要嫁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当然,这优秀不一定是世人所说的那般,只需要我喜欢,是我认为的优秀就好!” 这个话题很早之前就和祁月聊过,当时她也是这么说的。她所谓的优秀,不是世人所讲的身份地位,而是品行和待人之道,只有在这两方面优秀的男子,才是她心中所想的优秀。 花幼阮说起自己未来想嫁之人时,是笑着的。令锦看着她,竟是又愣住了...... 他自然知道花幼阮所说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可他跟在太子身边,在朝中做了多少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拿出来都不是花幼阮所希望的那样...... “文宣哥哥,我们快回......” 花幼阮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朝着令锦笑了笑转身要到戏园去,谁知刚回头就看到不远处上云跑了过来。 “世子,公主!” 上云那副着急的模样,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花幼阮见他过来,默默的看了过去。 “后湖出事了!” 后湖是皇帝登基的时候为表自己对太后的孝心,特意派人扩大了太后母家镇远侯的府邸,另外引了活水在府中成了一个小湖。可今日来人皆是在前厅和戏园,怎么好端端的后湖出了事? “后湖出了什么事?” 令锦朝他看了过去,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可见是上云过来的,倒是起了些好奇心。 “辅国公府的小姐在后湖落了水。” 辅国公府的小姐是谁?那可不就是王连怡? 花幼阮听着觉得这倒是个稀罕事,好好的舒老夫人寿宴,这位辅国公府的小姐却在没有人去的后湖落水了,又是想要干什么? 令锦听上云说完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自己去围观的,上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四处看了看,放低了声音又开了口。 “如今在花厅,太子殿下说请世子和公主过去......看热闹,因为好像是大理寺卿家的桂姑娘给推下去的。” 这话倒是像太子能说出来的话,花幼阮见上云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上云你怕什么?太子哥哥一向喜欢热闹,没什么稀奇的!既然如此,”她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看向了身后的令锦,朝她歪了歪脑袋。 “文宣哥哥就与我同去吧。” 花幼阮没说让令锦去,而是说让令锦与她同去,她的要求令锦从来没有不同意的,自然是点了点头跟着小姑娘走了。 到了后湖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来晚了,此刻的花厅可是热闹非凡,几位夫人小姐也在这儿,花幼阮拉着令锦走了过去,凑到了太子身边,而太子正挨着舒老夫人坐,见花幼阮过来,看了她一眼。 “我说你这小丫头去哪儿了,原来是找令世子去了,可是让外祖母好找!” 太子看了一眼默默的站在花幼阮身后的令锦,朝他递了个眼神,可令锦压根没看他,更别说是接收他的眼神了。 “你表妹落水你不去关心关心啊?” 太子其实正如他所说,真的就是来看热闹的,这会儿王连怡也不在这儿,而是被人送到客房去休息了,只是下面站着桂经艺,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令锦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桂姑娘,你说你没有推她,可如今辅国公府的小姐还没醒过来,也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不如就先坐下吧。” 说话的人是镇远侯夫人,也就是太子和花幼阮的舅母,舒老夫人年纪大了不想操心这些事情,索性叫了儿媳妇来,代替自己理一理,毕竟是发生在自己府上的事情,虽然辅国公府如今已经没有了实权,可到底是氏族名门,还是不能马虎的。 外面有下人进来添了椅子,桂经艺还真就闷着头没说话便坐下了,她这一坐,屋内倒是冷了下来,一时也没人敢说话了。 “外祖母,当时除了桂家姑娘之外还有其他人在后湖吗?” 花幼阮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桂经艺自己觉得冤枉,就是她都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大家都知道桂经艺和王连怡关系好,可如今桂经艺若是真的把王连怡推下了湖,那可就...... “奴婢看见了......”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个眼熟的丫头,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先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才又继续开了口。 “奴婢是跟着辅国公府姑娘的,见到...见到是...是桂家姑推了我家姑娘!” 那丫鬟看起来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这主动站出来倒是个勇敢的,想来是要为自家的主子找回公道。花幼阮抬头朝她看了过去,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一个下人跑了过来。 “辅国公府的小姐醒了,正朝这边来呢。” 那下人说完,见舒老夫人挥了挥手便主动退了出去,花幼阮见那下人说王连怡正在往这边来,突然也就不想说话了。 她得好好看戏,王连怡刚醒过来就来了,虽不知道她是在急什么,可这戏绝对精彩! 那下人说的果然不假,众人眼巴巴的盯着花厅的门,个个期盼着,没等多久,就见王连怡被一个丫鬟扶着走了进来,刚刚开口的那个丫鬟跑了过去似乎是想要扶她,却被王连怡一把推到了地上。 “舒老夫人,公主殿下,这个丫头是说胡话呢,桂家姐姐并没有推我,只是我与桂家姐姐说话入了迷,这才一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她似乎很是激动,说的话也让花幼阮吃惊。刚刚那丫鬟跳出来的时候她就在想,若真是桂经艺做的便罢了,若不是,这丫鬟作为唯一的旁观者,她所说的话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可谁知王连怡这个受害者一进门,便自己打了自己家丫鬟的脸,反而说不是桂经艺做的,再看那丫鬟一脸的不可思议,倒也是个稀罕事...... “正如连怡所说,我们二人交好,我自然不会推连怡下水,你说是不是,连怡?” 桂经艺从始至终都是冷静的,她坐在那里看着站在花厅中间的王连怡,朝着她笑的一脸和善。花幼阮也朝着王连怡看了过去,见她怔愣了片刻,才开了口。 “是...经艺说的是,你自然不会推我入湖。” 王连怡说出这话的时候虽是笑着的,可声音却微微有些发抖,花幼阮见她如此模样,反倒有些看不明白了,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直接一定有什么秘密...... “经艺作为我未来的表嫂,自然是不会害我。” 本来在刚刚王连怡点过头之后这件事便算是过去了,可偏偏她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犹如石头落入了平静的水面一般。 “你说什么?” 花幼阮对王连怡说出的这句话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本来她就已经知道了。可旁边的太子却是吃了一惊,比令锦反应还大,王连怡似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子子子:令锦什么时候被人安排了本殿下竟然不知道!? 第42章 o(^o^)o “你说什么!?” 在场的众人听到王连怡的话表情不一, 有惊讶的有了然的,各有各的考量。唯独只有太子, 像是从未听说过一般跳了出来。 太子确实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他的反应有些过于大了, 可缓过来之后又见身旁的花幼阮一脸的淡然, 再看看, 却发现令锦不在此处了。 “王小姐可莫要胡说才是。” 他当然不相信, 再加上刚刚的反应那么大, 自然要想办法找补回来。太子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了王连怡面前,低头看着她。 “太子殿下以为臣女会开这样的玩笑吗?毁别家姑娘清誉, 太子殿下认为臣女就是这样的人吗?” 太子站在王连怡面前,见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皱了皱眉。他对王连怡一向没什么好感, 自然也懒得去了解她的为人,见她没有尊卑的站在自己面前质问自己, 一时对她更加厌恶了。 他几乎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嫌弃,似乎是他这样的表情触怒了王连怡, 踉跄了两步就要上前来,谁知却被旁边突然跑出来的桂经艺给拉住了。 “太子殿下, 王小姐受了惊吓,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桂经艺紧紧的拉着王连怡的胳膊,似乎是有些费力,太子看了她们两个一眼, 没有理会便转身回去坐着了。 这头太子遣散了前厅中的人,只剩下他和舒老夫人,细细的像舒老夫人打听关于王连怡所说的事情。而另一边,花幼阮早已经在太子起身朝王连怡走过去的时候离开了前厅,向下人打听过后,才知道令锦是去了戏园。 花幼阮走到戏园外,远远的便听到里面还在唱戏,她本以为园中还有人在听戏,所以故意放慢了脚步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谁知却见里面除过令锦和辅国公夫人之外再无他人。 “文宣哥哥!” 她并没有管那么多,而是朝着 令锦跑了过去,令锦见她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她笑了笑,转而便看向了还坐在那里的辅国公夫人。 “外祖母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 令锦看向辅国公夫人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看似冷漠仿佛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似的,辅国公夫人坐在圈椅上,看着台上还在唱戏的沈初月,似是在听戏,却又慢慢开了口。 “你母亲将你托付给了我和你外祖父,并且你现在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我和你外祖父为你张罗,有何不可?” 辅国公夫人王氏说这话时还是微笑着的,只不过目光并没有在令锦身上,令锦见她如此,正想要开口,就见小姑娘跑过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辅国公夫人说这话就不对了。” 花幼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一热就站了出来,想要为令锦讨一个公道。 “文宣哥哥他是个人,又不是什么物件,再说了,您虽然是文宣哥哥的外祖母,可到底也只是外祖母,文宣哥哥的父母尚在,他的婚事自然也轮不到您来操心!” 她着实有些气急了,也顾不得什么长辈不长辈的,满脑子都是维护令锦,私心里甚至还有些小小的雀跃...... “公主殿下,臣妇敬您是公主,可这是臣妇的家事,公主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了。” 辅国公夫人见花幼阮跳出来,虽然嘴上说敬她是公主,可那副模样却看不出丝毫的尊敬。花幼阮正想反驳她,张了张嘴却愣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去管令锦的事情......令锦和辅国公府是亲人,可自己和他,说白了......什么关系也没有。 花幼阮愣在原地,就连戏台上的戏也戛然而止,辅国公夫人见沈初月停下不唱了,抬头看了过去。 “辅国公夫人这话便是说错了!” 沈初月本来在台上唱的好好的,虽然知道戏园里除过他们三个人之外再无其他人,还是唱了下去。可这会儿见辅国公夫人出言不逊,见那台下站着的小姑娘怔愣着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 这下倒是让后台守着的小戏子们愣住了。 谁不知道沈初月是那种一旦开了场,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不会停的主儿?今日本已经对着空荡荡的戏园唱了一半,却是突然停下来了? “公主为君,夫人为臣。这国家都是为君者的,又为何管不得夫人的小小家事呢?” 沈初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头一次破例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姑娘,不过这话说出口,他倒是不后悔。 果然,沈初月的话音刚落,花幼阮就笑了,转头走到令锦身边拉住了他的手,看向了辅国公夫人。 “文宣哥哥是我太子哥哥身边的人,辅国公夫人还是好好想一想的好!” 小姑娘说完,拉着令锦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走,似乎是觉得话没说完,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向了还愣在那里的辅国公夫人。 “夫人若是想让文宣哥哥娶桂经艺,也要问问本公主同不同意!” 说完倒是真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沈初月站在台上看了看已经走出戏园了的小姑娘,轻轻笑了笑,起了腔接着刚刚的地方继续唱了。那台下的辅国公夫人似乎是有话要说,可刚刚在花厅的夫人小姐们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彻底断了她要骂沈初月的念头。 这头辅国公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气,那头小姑娘脑子一热拉着令锦就出了戏园,气鼓鼓的一路走到后花园,这才消了气停了下来。 “文宣哥哥。” 刚才是脑子一热过于冲动,花幼阮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过于不清醒,赶紧转身看向了令锦。 “我......” 她有些欲言又止,微微低着头是不是瞄一眼令锦,只见令锦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不出悲喜。 花幼阮有些怕了,刚刚在戏园令锦几乎没怎么说话,倒是自己说了不少。可关键是,她也不知道令锦到底喜欢不喜欢桂经艺啊,不喜欢的话就算了,若是喜欢...... 令锦依旧没说话,只是盯着小姑娘看。花幼阮见他这副模样,气鼓鼓抬起了头。 “难不成文宣哥哥真的喜欢桂经艺不成?” 她几乎是秉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张了口,说着说着还有些生气。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再加上后来偶尔宴会上的交际,花幼阮觉得自己真是太了解桂经艺了,不是个什么好的,可若是令锦真的喜欢她,自己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桂经艺她...她有什么好的!小的时候还欺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她......算了随你!” 花幼阮越说委屈,话说一半眼泪都下来了,一抬头却看令锦竟然笑了,一撅嘴转身就要走,好在令锦及时抓住了她,不然转身两步的距离之后便是一棵树,一不小心就要撞上去。 “你这小丫头,今日就是为了这件事闹脾气?” 他这话说出口,花幼阮觉得自己更生气了,眼前这个人好像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似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避重就轻。 想到这里,她更难过了,眼泪也没有收回去,反而是越哭越凶。 令锦见她如此,自然是不敢再逗她,而是习惯性的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了拍背,像是哄孩子一般。 “我自然是不喜欢桂经艺的,若是喜欢还至于去质问我的外祖母吗?更何况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忘,桂经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小姑娘的背给她顺气,花幼阮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抬了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我以为文宣哥哥喜欢那桂经艺,刚刚不说话是在怪我搅黄了你的亲事!” 她哭的像只小花猫似的,令锦一听她这话也笑了,伸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抹了去,这才又开了口。 “我本就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怪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记不清诗词歌赋,怎么净惦记着这些事情?”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那股子温柔的劲儿完全与在外不同,花幼阮看着他愣愣的,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你们两个干嘛呢!令文宣你给我放手!” 花幼阮正发着愣,谁知却是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声音,侧过头朝令锦背后看了看,果然见是太子过来了,默默的从令锦怀里退了出来。 太子刚解决掉王连怡的事情,听下人说这两个人来了花园就赶紧过来找他们,谁知一来便看到令锦抱着自己的宝贝妹妹,顿时瞪大了眼睛。 花幼阮刚刚哭过,这会儿又见自家哥哥过来了觉得丢人怕被他笑话,索性低着头提着裙子绕开令锦就跑了,太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妹妹就跟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这下他也只能朝令锦下手了。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扯上桂经艺了?” 令锦微微低头笑了笑,却不似刚刚温柔,看的太子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殿下还记得一年前上云提起的那个桂经艺身边的丫鬟吗?我有一份大礼,闲现下送于她是最合适不过了。” 他话里有话,太子皱眉回忆了一翻,半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再看令锦,只觉得桂经艺要倒大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令文宣:阮阮不高兴了,桂经艺也该凉了。 第43章 (^~^) 自从那日从舒老夫人的寿辰宴回来后, 花幼阮一直都在躲着令锦。别说是去体和殿,就是令锦偶尔过来, 她也是让宫女回禀说自己休息着,不方便起来, 连带着自家哥哥, 她都好几日没见过了。 可真的说起来, 她倒不是不想见, 只是自那日之后, 回去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那天在戏园听了江淮雪说桂经艺和令锦的事情,她就总觉得自己好像过激了些,当时没觉得, 回来之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好像是过于冲动了, 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冲了过去,面对辅国公夫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怕, 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令锦娶桂经艺。 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公主想什么呢?” 连枝正从外面端了花幼阮要的点心过来,一进来就看到花幼阮正单手撑着下巴, 一脸凝重的不只是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将点心放在了花幼阮的面前, 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离开。 “连枝,本公主最近是不是怪怪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连枝, 想着自己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就问一问,可她抬起头朝连枝看过去,只见她盯着自己,愣了半响才开了口。 “公主这几日......” 她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花幼阮以为连枝是有什么顾及才犹豫,所以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她随便说,连枝见她这般,便也不再犹豫。 “公主自从舒老夫人的寿宴回来之后,确实......有些怪怪的。” 她整日伺候在花幼阮身边,虽不聪明但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看得出自家主子是有心事,可主子不说,她也不能打听,只能细心伺候着。 但到底说主子的错处在宫中是最忌讳的,连枝虽然知道自家主子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可说完了之后,心还是微微沉了一下。 “唉,本公主也觉得......” 花幼阮并没有在意连枝,只是听她说完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顺便换了一只手撑脸,自己陷入了沉思。 “对了公主,昨儿个将军府的江小姐递了帖子,说是想请您明日一块儿到护国寺上香。” 连枝猛地想起昨日宫门口的侍卫给自己的那个帖子,一边说一边去了内殿,不一会儿便拿了出来,花幼阮接过看了看,倒是还觉得有些疑惑。江淮雪跟那些闺中贵女不一样,她竟然也喜欢到寺庙上香吗?倒是个稀罕事。 “那便准备着吧,简单些便好。” 虽然疑惑,可到底是江淮雪相邀,她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顺便还能出宫散散心。 “叫人去和祁月姐姐说一声吧。” 出宫散心这种事情少有,既然难得有一次自然是要叫上祁月一起的。可抬头见连枝没走,她才突然想起来前日祁月被夫子罚了在宫中绣花,忙的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所以你也就不想了。 “算了,明儿我自己去。” 连枝见她这么说,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殿门便找人做准备去。 因着要到护国寺,第二日一大早花幼阮就起了身,叫连枝盘了发,又挑了一身合适的衣裙,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这才出了宫,刚到宫外,就见江淮雪已经在宫外等着了。 “江姐姐好早,可是等久了?” 她招呼江淮雪上了自己的马车,朝着她笑了笑,江淮雪一座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一脸的不耐烦,仿佛跟那衣服有仇似的。 “这衣服好生漂亮,是新做的吗?以前可没见过江姐姐穿。” 衣服确实是好看的,可花幼阮也知道江淮雪在别扭什么,无非就是女子繁琐的衣裙不比得那些利落的男装,江淮雪自然会觉得难受,可偏偏要出门,便不得不穿着。 “新做的,今日出门嬷嬷定要我穿着,可是给我憋坏了。唉,祁月没来吗?” 江淮雪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一抬头才发现马车里并没有见到祁月的身影,花幼阮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开了口。 “祁月姐姐被夫子罚在宫中绣花呢。” 江淮雪一听便笑了。在这件事情上,她最有心得,自己的母亲也是请了教习的女夫子,平日里教一教琴艺刺绣什么的,可这样的精细活儿从来都不是她能做的,而祁月在这方面,和她不相上下。 “这可有的她受了!” 江淮雪幸灾乐祸的同时也抱着些同情,花幼阮笑了笑便说起了其他话题,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护国寺。 “今日是什么日子,护国寺这么多人?” 花幼阮之前也跟着皇祖母来过护国寺,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没什么人,这次跟着江淮雪一起,竟然看到护国寺有这么多人,还觉得有些惊讶。 “傻姑娘,护国寺一直都是这么多人呀,只不过你以前每次来这里都清了场罢了,走了!” 江淮雪一边说一边拉着她进了护国寺。 因为这个时候正逢春末,眼看着便要入夏,天已经有些热了,花幼阮平日里少有出来走动的时候,体力自然比不得江淮雪,此刻还没走多远便觉得热了,拉着江淮雪想到前面的树下乘个凉。 不得不说老天爷就是喜欢捉弄人,花幼阮拉着江淮雪走到树下,才刚刚站稳,一转身便看到身后过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与她们水火不容的王连怡和桂经艺。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见你们两个啊?” 江淮雪一向是嘴上不饶人的,见是王连怡和桂经艺便拉着花幼阮离那二人远了些,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花幼阮皱着眉跟着她朝后退了两步,视线一移,猛然间看到了王连怡身上的禁步...... “公主和江小姐也来上香?” 虽然江淮雪说话不客气,可桂经艺倒是自始至终都不紧不慢不生气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倒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不劳桂小姐操心。” 江淮雪自然不愿意与桂经艺多言,拉着花幼阮就要走,谁知却见她原地不动,站在那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挺入神,江淮雪朝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见她是在盯着王连怡身上挂着的禁步。 那禁步上坠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玉兰花,看那大小,倒不像是禁步所用的坠玉大小...... 王连怡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个人正看着自己的禁步,竟然一时有些慌张的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桂经艺的身后。 “王小姐身上的禁步是自己的吗?” 花幼阮总觉得那块玉特别眼熟,可一时竟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再看那玉着实不像是正常禁步所用玉的大小,这才多余问了一句。 其实她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是肉眼所见的看到王连怡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别说是笑,就是脸色都白了些。 这倒是让花幼阮有些意外,她也不过就是问了一句,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于大了?这样反而让人生疑...... “这玉佩......这禁步是......” 她的话说了一半猛地闭了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桂经艺伸手将她又朝后拉了拉,那副模样似乎是想要掩盖着些什么,花幼阮盯着她皱眉,回忆起刚刚王连怡说的话。 “算了,想来是我看错了,江姐姐我们走吧。” 她本就不喜欢桂经艺,再加上那日的事情更加讨厌她,这会儿并不想和她多呆一刻,只想拉着江淮雪离开,江淮雪自然是跟着她离开了。 二人简单的上了香,随之便回了宫,二人各怀心事,回去的路上反而没有去的时候那么热闹了。 花幼阮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体元殿,见一贯在里面伺候的太监今日却是干了守门的活儿,站在门口张望着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你怎么在外面守着,太子哥哥呢?” 那太监见是她来了,赶紧迎了过去,先是行了礼,这才放低了声音回了话。 “殿下和世子正在殿中议事。” 大白天的两个人有事不去书房,在寝殿里关着门有什么好说的? “罢了......” 她一向对太子和令锦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也搞不明白,见关上门商议便想着是大事,想着反正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很着急,便转身回去了,谁知还没走两步呢,就听到后面木门打开的声音,她停下脚步回了头,见是令锦走了出来,不知怎的,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还有些发热...... “阮阮?” 令锦似乎也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有些疑惑的朝她走了过去,花幼阮见他过来,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可令锦又如何会放过她? “阮阮,你难不成要躲我一辈子不成?” 花幼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令锦,张了张嘴,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第44章 ╯﹏╰ “阮阮, 你难不成要躲我一辈子不成?” 花幼阮愣在原地,听了令锦的话,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太子紧跟着从殿内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 “躲?躲什么?” 太子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站在原地一会儿看一看令锦, 一会儿看一看自家妹妹, 见二人一个明显生气, 另一个有些心虚的模样, 觉得摸不到头脑。他猛然想起,好像这几天自己和令锦每次去绛雪轩,花幼阮都有事不见, 以至于一连好几天都没能见到小姑娘,他还想着怎么最近小姑娘这么忙?合着其实可能是在躲? 他着实好奇, 可无论是令锦还是花幼阮都没有理会他,太子有些犹豫的拍了一下额头, 知道自己大概现在站在这儿不合适,索性假装有事的样子转身准备重新回到殿里去,却被自家妹妹叫住了。 “太子哥哥, 阮阮有事和你说。” 花幼阮见太子要走,赶紧错过令锦朝太子跑了过去, 太子听到花幼阮叫自己,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了过来,而不远处站着的令锦也转过了身,不紧不慢的跟着走了过来。 “什么事?” 他见花幼阮一脸的认真, 自然而然的便觉得她是有什么大事要说,便问她是什么事。而花幼阮皱着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片刻之后像是确定了的样子,抬头看着太子开了口。 “我记得,太子哥哥是不是有一块雕着玉兰花的玉佩?” 她记得是有的,只不过好像真的很久没见过了,甚至若不是看到了王连怡身上的禁步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花幼阮估计根本就想不起来太子曾经还有这么一块玉佩。 她记得那玉佩上是有一朵玉兰花的,当时自己还问过太子为什么这块玉佩上会刻玉兰,太子说他喜欢玉兰花来着...... “是,是有这么一块,当时因为那段时间喜欢玉兰便叫人雕了一枚玉佩来。” “那块玉佩现在在哪儿?” 太子点头确实有这块玉佩,花幼阮就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了,毕竟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见过太子哥哥带那块玉佩了。 “那块玉佩早就丢了,就在南巡的那个时候。” 太子有很多玉佩,除过象征身份的那块最重要以外其他的都不过是配饰而已,即使是丢了一块自然也不在意,可时隔多年见花幼阮突然问起,说不好奇原因是假的。 “阮阮是在哪里见到这块玉佩了吗?” 令锦见花幼阮皱着眉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主动走了过去,花幼阮见他过来,本来正在回忆玉佩的脑子瞬间变得一团糟。这也就罢了,偏偏令锦身上带着些淡淡的清香,惹得她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热,明明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令锦身上的味道好闻,怎么偏偏今日红了脸? 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我今日和江姐姐一起到护国寺上香,遇到了王连怡,她的禁步上那块玉佩,我觉得甚是眼熟,似乎与太子哥哥之前那块是一样的。” 她低着头说话,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太子倒也没在意,听她说完便皱起了眉头,而花幼阮也就趁太子还没回过神来,转身就跑了。而令锦就站在她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走,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我得见过才知道玉佩是不是当年丢的。” “殿下不觉得阮阮有点反常吗?” 令锦见太子并没有意识到花幼阮已经走了,依旧站在原地嘀嘀咕咕,太子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了头。 他怎么会没感觉到?小姑娘好像不像以前那么爱黏着令锦了...... “阮阮如今大了,不比小的时候,或许是嬷嬷说了什么?小姑娘大概也知道要 避嫌了吧?” 说起来太子并不知道花幼阮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令锦是怎么想的,甚至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花幼阮是长大了懂得要避嫌,可令锦看着小姑娘跑远的背影,却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若真如太子所说的那样,那小姑娘似乎是明白的太过突然了一些。 令锦在这头暗自猜测,花幼阮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带着自己的侍卫又跑出了宫。不知为何,此刻她觉得宫中压抑极了,多呆一会儿都觉得难受,索性出宫去了公主府。 十岁生辰那年,父皇破例赐了她公主府,看似是无上的荣耀,可只有花幼阮自己心里知道,这座公主府不过是银钱堆砌起来的另一座牢笼罢了。 不过好在也不算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这个时候可以出来透透气,甚至还可以借着公主府的名头在外面住一晚上。 她这么想,也真就出了宫就奔着公主府去了,心里念着杨嬷嬷做的点心,走路的步子都快了些,直到当街被人叫住,她才反应过来慢慢的停了下来。 “公主?” 花幼阮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再一次见到沈初月,然而想不到却还是见到了,沈初月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笑着朝她打了招呼。 “公主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在花幼阮看来,二人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那日在舒老夫人的寿宴上也只是寥寥数语的交谈,可花幼阮看着面前站着的沈初月,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有了一种两个人很熟的感觉。 “公主要不要到我的明月楼坐一坐?” 花幼阮并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可沈初月看起来倒是丝毫不生气,反而主动邀请她去自己的迷宫月楼做客。花幼阮知道沈初月好看,上一次就已经见识过了,可这次他卸了妆,那一颦一笑,倒是让她觉得自己好似喝了酒一般,有些醉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沈初月这样好看的男人? “好。” 鬼使神差的,花幼阮就点了点头,沈初月见她同意,似乎很高兴,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带着她往前走了。 明月楼离的并不远,至少花幼阮这么觉得,她跟着沈初月,没多久就到了明月楼,站在外面抬头看着明月楼的招牌,花幼阮一时还有些犹豫了。 她怎么就这样跟着过来了? “公主?” 沈初月似乎是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出声喊了她,花幼阮反应过来,微微松了口气,想着反正都已经到门口了,也就不扭捏直接进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戏园,也是头一次觉得戏园竟然这般好看,沈初月带着她一路到了后园,引着她在一处石桌前坐了下来,还叫小厮上了茶。 “一点粗茶,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花幼阮摇了摇头,她一向不爱喝茶自然也不懂茶,茶叶无论好坏在她这里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所以也只是摇了摇头,向他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公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一路上过来花幼阮都是心不在焉的,沈初月自然看得出来她是有心事,花幼阮见被人戳破了,索性也懒得遮掩,单手撑着下巴望向了他。 说了也没什么,反正沈初月不熟悉令锦,就算自己说了他也听不出来的。 “我好像是病了。” 她简明扼要直奔主题,沈初月一听花幼阮说自己病了,再看她无精打采的模样,竟是有一瞬间的慌乱,抬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花幼阮没想到他会直接伸手过来,好奇的盯着沈初月看了好久。 “不是这个病了的病!” 她反应过来便赶紧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手拉了下来,沈初月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其实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最近总是下意识的想躲着,遇到他......甚至是只听到他说话都会脸红。” 花幼阮一边回忆着自己这几日来的反常,越想越不对劲。而沈初月听到她的话,慢慢坐了回去,垂眸端起自己面前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以前的时候从来没有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身上有我最熟悉的味道,以前的时候有他在身边会很心安,可最近......嗅到那味道我就觉得浑身别扭。” 她说的句句属实,甚至有些沉迷于自己的回忆里,沈初月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我.....” “公主,茶凉了,喝茶吧。” 花幼阮还想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却被却被沈初月适时打断,她抬头看过去,见沈初月闭着眼睛品茶,皱了皱眉。 “我不想喝。” 她似是在赌气,又似乎是烦心。沈初月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花幼阮,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公主有没有试图放下他,甚至是......远离他?” 沈初月的话让她愣住了。 怎么算放下呢?她有在试图躲避,避开任何有可能见到令锦的时候,甚至是在令锦找过来的时候撒了谎不见他,这样算远离吗? “公主若是觉得这种感觉让你开心,就迎上去;可若是觉得难受,那就试图远离。” 沈初月依旧坐在那里,看着花幼阮的眼睛,花幼阮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这样吗...... 第45章 ┐(─__─)┌ “这个人是谁?” 花幼阮没想到沈初月会直接问她的, 可事实就是他真的问了,花幼阮抬头看他, 见他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仿佛问自己‘那人是谁’这个问题与这茶好不好喝没什么区别, 一样的轻飘飘。 “我......没谁, 我还有事, 就先回宫了, 改日再聊!” 有些时候的话就错在无心。 花幼阮不过是客套了一句, 想要找个借口离开,可谁知自己才刚刚站起来,就又被沈初月叫住了。 “公主说的改日, 具体是哪一日?” 他的话成功让花幼阮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本来就是用来客套的话竟然是被沈初月认真的听了去, 半天都没有回头。 “公主回去吧。” 沈初月的话中带着莫名的情绪,花幼阮听不明白, 她不知道沈初月怎么了,明明两个人今天也只是第二次见面,甚至可以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好。” 她不敢多做犹豫, 只是背对着沈初月点了点头,浓重的情绪直冲头顶, 花幼阮甚至不敢再想什么,疾步朝明月楼外走去。 她哪里也没有去而是直接回了宫,杨嬷嬷年纪大了,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若是去了自己的公主府, 怕是要让杨嬷嬷担心,所以她还是回了宫,可无论做什么,脑海中却总是浮现沈初月说的话。 公主若是觉得这种感觉让你开心,就迎上去;可若是觉得难受,那就试图远离...... 一整个晚上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她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对是错,只感觉似乎有些道理,可同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她猛地坐了起来,外间守夜的连枝本就已经入梦了,可听到内殿传来花幼阮的声音,吓得赶紧起了身,头发都来不及挽一下,披头散发的就进去了。 连枝举着烛台在胸前进去的时候,花幼阮听到动静回头看她,吓得差点失了声。 “公主......” 连枝有些委屈的迎上了花幼阮看鬼一样的眼神,见她没什么事这才放下了心慢慢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妆台上,看向了花幼阮。 “连枝你怎么进来了?” 花幼阮见连枝站在自己面前,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下来,连枝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逾越,可想了想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又是公主让她坐的,索性也不再扭捏,而是直接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公主怎么了?今儿见您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出宫时花幼阮嫌弃人多不好在宫外行走,所以只带了一个侍卫,连枝就被她留在了宫里,并不知道在宫外自己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不能好奇过问主子的事情,可看着自家主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要关心,怎么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主子。 “连枝,你有没有会让你看到就脸红的人?” 花幼阮也是自己憋的难受,这从她随随便便就告诉沈初月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实在是自己想不明白又解决不了,只能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听一听别人的想法。说给沈初月听是觉得他与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相识,即使说了也没什么,而说给连枝听,则是因为自己相信她。 “奴婢没有。” 连枝见自家主子问的问题奇怪,皱着眉摇了摇头。花幼阮见她一副愁容,看起来不像是自己的事情,倒是像她的事似的。 “公主是遇到了让自己脸红的人吗?” 她突然问起,花幼阮有些犹豫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却又觉得烦躁。 她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心里像是住了一只小兔子,每次想起这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时都觉得不舒服,可偏偏问了别人,听到了别人的答案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好好的,什么都没有变化,偏偏自己像是病了一般...... 花幼阮就是这样伴着烦恼睡着的,等第二日一早醒来,天早已大亮,她轻声唤了连枝的名,片刻之后就见连枝推开门带着几个宫女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你们放下东西先出去吧。” 连枝上前看着那些宫女将手中的洗漱用具全部摆好,又看着她们出去,这才转身朝花幼阮走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刚那般,而是带着些兴奋。 “公主,昨儿夜里大理寺卿府出事了!” 她显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事似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又像麻烦事,花幼阮好奇的抬头看她,连枝也没停顿,赶紧继续说下去了。 “听说昨儿夜里大理寺卿家的小姐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整个人一知道今天晨起都还神志不清呢!” 不知这算不算得上好事。 花幼阮听着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开不开心,可若是说解恨的话,那是真的解恨。 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包容一切的心。四岁那年南巡在桂府经历的那些事情,这些年一直是所有噩梦的根源,她甚至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天晚上,隔着窗在外面嘶吼的影子...... 她不喜欢桂经艺,甚至是讨厌,所以听到桂经艺也经历了自己当年经历的一切,心中别说有多舒坦了。 “这事你从哪里听来的?可是真的?” 到底是连枝听来的消息,又是宫外大臣家的事,难保不会是传言,可见连枝点了点头,一脸肯定的样子。 “是真的,奴婢刚刚在外面遇见了上云,是上云告诉奴婢的,想来不会错的。” 连枝似乎很是相信上云,花幼阮见她提起上云一脸肯定的模样,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应该不会错。 “上云还说什么了?” 这事从上云嘴里传出来,可花幼阮哪能不了解上云?他岂是那种大嘴巴的人?这事既然愿意这么轻易的告诉连枝,只有一种可能...... “这件事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说是桂小姐被吓得神志不清,嚷嚷着说是自己将王连怡推下河的,还说当年吓唬公主的事是她做的......种种事情,上云说的时候奴婢好生震惊呢,没想到这位桂小姐简直是个蛇蝎心肠!” 连枝越说越起劲,甚至还时不时的舞了舞自己的手,花幼阮看着她那副样子,‘扑哧’一下笑了。 “像你说的这些,那桂经艺还真是做了不少坏事啊。” 别说是连枝高兴,就连她在连枝的情绪下也有些开心。其实当年的事情太子哥哥和令锦他们早就已经知道是桂经艺所为,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皇帝轻信桂良做了决断,别人便在不能说什么。可如今桂经艺自己被吓得精神失常说了真话,别说是桂良,更是狠狠的打了皇帝的脸。 “上云还说,这件事早已经人人皆知了,这位桂小姐的名声这次可是彻底坏了。” “公主,太子殿下问您起了没有。” 外面站着一个小宫女,似乎是听着连枝说完了,这才赶紧插空开了口。 “起来,马上就来。” 太子总是喜欢一大早的就过来和自家妹妹一起用膳,花幼阮在就已经习惯了,这会儿见连枝也说得差不多了,索性洗漱一番,挑了一身漂亮的衣服,蹦蹦哒哒的就朝着太子那去了。 “太子哥哥,文宣......哥哥。” 前提是她没想到令锦也在。 令锦正在喝茶,见花幼阮来了也没有说话,简直与平常不是一个人,毕竟往常他看到花幼阮的时候从来不会冷着个脸。倒是太子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乐呵呵的招呼花幼阮过去。 “听说了吗?” 太子并没有在意令锦,见花幼阮来了之后仿佛是急于邀功的样子,凑过去满脸的笑,花幼阮无奈的挪了挪,试图离自己的哥哥远一点,看距离拉开了些,这才开了口。 “听说啦!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太子虽然没说是什么事,可凭着花幼阮对他的了解,自然是他一张嘴自己就知道自家哥哥是问的什么,自然顺其自然的怀疑是自家哥哥和令锦干的,果不其然,只见太子点了点头,朝着花幼阮笑的一脸神秘。 “还是令锦的功劳,他提议的。” 话题还是有意无意的拐到了令锦身上,花幼阮悄悄的瞟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令锦。他一脸的冷漠,即使是听到太子的话也依旧没什么表情,就是那一瞬间,也仅仅就只有一瞬间,花幼阮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令锦了。 “文宣哥哥,谢谢你。” 一码归一码,花幼阮心里清楚令锦是为了自己好,可偏偏是自己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本以为会像以前那样看到令锦朝着自己笑,谁知迎来的却只有他冷漠的一声‘嗯’。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令锦甚至是在点头之后站起了身,转身毫不留恋的出了殿门,只留下花幼阮和太子面面相觑。 “阮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宣哥哥要换策略了吼吼! 第46章 @ 一点不夸张的说, 花幼阮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令锦了。 之前舒老夫人寿辰后她因为别扭躲了令锦一个月,而现在令锦好像真的生气了, 直接一个多月都不见人,花幼阮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太子哥哥......文宣哥哥呢?阮阮好像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她假装无意间问起, 太子正在书案前看书, 听到她的话将面前的书微微往下放了放, 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你问他做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 令锦向太子请求搬出宫回令国公府去住, 太子当时还觉得好奇,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回府去住,不过令锦不愿意说, 他自然也就没有纠缠着问下去,反正皇帝只说不准令锦无召出京, 却也没说一定要拘在宫里,太子见他执意如此, 索性就点头同意了。 他很明显的看出来花幼阮这些日子以来的焦急,太子也是故意起了心思让知晓的宫人们都闭紧了自己的嘴,所有人都瞒着, 这才直到现在花幼阮还不知道令锦到底去哪了。 “你既然想躲着他,现在他不出现了, 阮阮该松一口气才是。” 太子说的话字字撞在花幼阮心上,她虽然有意的躲着令锦,却从没想过令锦会直接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整整一个多月,她都没有见到令锦, 反而更加心慌。 “太子哥哥...阮阮没有躲着文宣哥哥,只是......” “只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花幼阮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傻乎乎的被沈初月的一句话给影响了,可真的实施起来又觉得好像更加难受了,不然也不会一夜之间清醒,天还未亮透就跑了过来。 可令锦不在东宫了...... “殿下!” 花幼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直到外面有一个侍卫跑了进来,一脸凝重,还未等太子出声问他出了什么事,就已经开口了。 “昨天夜里令国公府有黑衣人闯入,伤了令国公世子。” 那侍卫的话音刚落,太子手中的书卷便重重的落在了书案上,反应过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就见自家妹妹已经冲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公主!” 他一声令下 ,那侍卫转头便跑出去跟花幼阮去了,而太子则是出门吩咐人赶快去备了马车,拿上外衫自己也赶紧出去了。 花幼阮几乎是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的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不曾叫人备马车她要怎么到令国公府去,不过好在太子没有像她一样头脑发热,才让她一出宫门就能坐上马车。 太子紧跟着上了车,看着花幼阮愣愣的坐在那儿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花幼阮似乎是感觉到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覆着大手,突然就哭了。 不是那种细雨绵绵般的泪,而是来势汹汹。 花幼阮坐在马车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多日以来的委屈全部在这一刻倾发,就像是个找不到光的孩子。太子心疼的坐了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好了,他一个大男人,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刺客,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上云也在身边,没事的啊,别哭了,不然一会儿见了文宣,看你掉眼泪又要不高兴。” 令锦的伤是个什么情况,刚刚出宫门前他就已经听下人说过了,可如今怀里抱着小姑娘,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哪里敢说实话?只能是骗过一刻是一刻。 “真的吗?” 花幼阮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哥哥的,可她明白两个人谁都还没见到令锦,真实情况谁也不知道,只能说先哄着不哭,到哪里看了情况再说。 二人到了令国公府的时候,太医早已经先二人一步进了府门,门口的管家见是太子和公主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令锦情况怎么样?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太子拉着花幼阮,下了马车便着急忙慌的往府里去,管家到底是年纪大了,腿脚有些跟不上,只能与二人错开了一些走。 “那刺客在府中来去自如,府中侍卫皆拦不住他......唯有上云与他勉强能过上几招,可最终也只是刺了一剑,没能捉住。” 眼看着已经到了令锦的院门口,太子也就没有再去管这些,眼前做重要的事就是先看看人怎么样了。 “太子哥哥......” 二人已经是站在了屋子的门口,丫鬟们端着装着血水的盆子进进出出,花幼阮直接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了。 “怕?” 太子知道花幼阮是害怕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被大家保护的好好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屋里躺着的又是亲近之人,害怕也是正常的。 “没事,若是害怕的话就别进去了,哥哥进去看看。” 太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松开拉着花幼阮的手,转身便进去了。管家件太子进去,也赶紧绕过花幼阮进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外面站着。 花幼阮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们手里端着的血水,连手都是抖的,可其实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害怕见血,也不是害怕看到令锦,她只是害怕看到一向对自己颇为宠爱的文宣哥哥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路过的下人没有人理会她,她也就那样站在门口,片刻之后提起裙子跑了进去。 “文宣哥哥!” 屋子里几位太医忙做一团,她看到令锦就那样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安静的不像话,脸苍白的要命,真的就像她担心的那样。 太子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花幼阮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刚刚进来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过去将小姑娘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 “阮阮别怕,不会有事的。” 太子抱着小姑娘,尽量避免让她看到这样的令锦,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轻轻的,一字一句的告诉小姑娘令锦不会有事。 可谁又能保证呢?刚刚太医说伤及心脉,如今只能尽全力...... “到底...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人伤他...?为什么,为什么要伤他......” 花幼阮被自家哥哥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早已经让她看不清东西,她不明白,到底是谁与令锦这么大的仇,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是谁伤了令锦,太子和令锦二人这些年在朝中树敌太多,可太子贵为储君,平日里又在宫中难得出来走动,自然是动不得也轻易动不了的。但令锦不同,他不过是被皇帝扣在京中的一个质子,虽然因为跟着太子身份水涨船高,可到底是个不受重视的,如今又出了宫自己独自居住,难保仇人不会动了杀心。 可这些太子必然不会告诉花幼阮,他的妹妹不需要知道这些。 “是不是二哥?是不是...太子哥哥是不是二哥?” 花幼阮不懂朝堂上的事情,却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和二皇子是对立的,二皇子看太子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动不了太子,难保不会对令锦下手。 “好了阮阮,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哥哥都会解决的,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看护令锦好不好?” 太子现下也没什么目标,自然也不想让花幼阮掺和进朝堂的事情里,见小姑娘不似刚刚那般激动,这才放开了她。 “哥哥还有些事情,先要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守着文宣,等哥哥回来。” 他温柔的看着花幼阮,眼中却还带着一丝决绝,花幼阮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去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管家,叫上云到书房来。” 太子一边说一边出了屋子,管家听到他的吩咐也赶紧跟了过去,只剩下花幼阮自己在屋子里。 血似乎是已经止住了,太医们也松了口气,屋中的下人陆陆续续的也都退了出去,花幼阮见床前的太医停了下来,这才敢走上前去。 “可是没事了?” 她见太医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似刚刚那般凝重,以为是脱离了危险,可太医转过身来,看着花幼阮时还是皱着眉的。 “回公主,暂时是保住了性命,可因为是伤了心脉,后续可能也比较麻烦......” 太医欲言又止,看了看花幼阮叹了口气又低下了头,花幼阮有些着急,又往前走了一步。 “你说啊,怎么个麻烦法?” 太医见她急了,又看太子不在这里,这才慢慢抬头开了口。 “心脉受损是件麻烦事,虽有调养的法子,可到底还要根据每个人体质的不同来试药。而现如今世子已经经不起这般折腾了,最快的办法,就是能找到水云草拿来配药,先护住心脉,不然......” 太医并没有将话说下去,可已经说了这么多,花幼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所以......水云草在哪里?” 她明白太医的意思,慢慢的走到床前,看着令锦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伸手慢慢的将他脸上的碎发拨开。 “此草极为难得,微臣知道的也是道听途说,据说当年先帝听闻水云草有奇效,想寻来养着,可少有喂养水云草之人,折腾了好些时候才打听到明月楼有这么一株,前任明月楼的老板沈夜明深谙喂养之术,可他既不愿意交出水云草,也不愿意将水云草的喂养之法传予他人,先帝乃明君,自然也没有为难他,最终放弃了水云草。” 太医的一番话让花幼阮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些希望,她知晓明月楼。 沈初月的地盘......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不会虐的,我是个甜文选手真的T_T 第47章 -_-# 她最终还是去了明月楼。 前前后后一共两次, 花幼阮总共也就见过沈初月这么两次。一次是在外祖母的寿辰上,那天他一身戏妆, 二人只是简短的几句话;第二次在街上,她去了沈初月的明月楼, 二人依旧是寥寥数语,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可如今, 她却不得不去明月楼像沈初月讨要水云草。 明月楼今日休息, 她去的时候, 门是紧闭着的,身旁的侍卫见状就要替她上前敲门,却被花幼阮给拦住了。 “我自己来吧。” 她知晓自己是来求人的, 既然如此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花幼阮上前轻轻的敲了敲明月楼的雕花木门,片刻之后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还有些熟悉,似是上次来的时候给自己上茶的那位小厮。 “今日明月楼不营业。” 那小厮似乎并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 只是在屋中高声吼了这么一句,寻常人听到自然就走了,可花幼阮不是来听戏的, 她来寻物,自然走不得, 依旧站在门口继续敲着那门。 “不都说了不营业吗?是听不懂人......” 屋里的小厮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脚步匆匆的出来开了门,门打开话还未说完,就见是熟悉的面孔, 瞬间换了笑脸。 “姑娘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上次沈初月带她来明月楼时就是他上的茶,自然是对这位好看的姑娘印象深刻些,这会儿见是她来,倒也没什么不耐烦的了。 “请问你们沈老板在吗?我有事寻他。” 花幼阮先是问了沈初月在不在,可谁知刚说完便见那小厮脸色沉了沉,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皱着眉半响都没有说话。 “我们沈老板不在,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那小厮并没有说话,传来的是一个姑娘的声音,花幼阮朝着屋里看去,只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正走过来,手中执一柄团扇,似有似无的扇着,看似温柔似水,可说话的语调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感情。 花幼阮看着她,一时竟是愣住了。不是因为沈初月不在,而是因为这个女子的眼神。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就仿佛是像在看什么仇人一般,并且毫不掩饰。 这让花幼阮有些摸不到头脑。 她应该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可她的眼神却太过于不善,让人看了感觉犹如坠入冰窟。 “沈老板不在?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虽然那女子并不友善,可花幼阮心中惦记着其他事情,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还是水云草的事情比较重要。她自认为自己的语气还算友好,可那女子听到她的话之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半,笑着摇了摇头。 “归期?若是哪一日明月楼开门营业,那就说明我们沈老板回来了。” 那女子说完转过了身,摇着团扇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吩咐门口的小厮。 “阿望,把门关上吧。” 那小厮朝着花幼阮抱歉的笑了笑,往后退了两步将门慢慢的关上了。花幼阮愣在门外,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明月楼的门再一次关上了。 明月楼内,沈初月坐在妆台前,透过妆镜见自己的屋门被人推开,却是看都没有看一眼,便直接开了口。 “你开门了。” 他目视这妆镜里的自己,手中还执着一根妆笔,细致的在自己右半边脸上描摹着,那女子推开门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瞬间起了怒火,加快脚步朝沈初月走了过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女子似乎很是生气,一把夺过了沈初月手里的妆笔,死死的握在手里。可沈初月却好像根本没脾气一般,依旧坐在妆镜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 “你身上有外面的味道。” 他的右半边脸早已经勾勒好戏妆,可左半边脸还空着,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她来过了。” 沈初月记得花幼阮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玉兰花香味,可他知道,令国公世子身上也有玉兰花的味道,比花幼阮身上的更浓一些。 而面前的女子也沾染了一点点的香味。 “你把她赶走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话,盯着那女子虽然在笑却是让人毛骨悚然,那女子皱着眉往后退了两步,直接跪在了地上,慢慢的低下了头。 “是属下逾越了,可是主子......” “没有可是。” 沈初月慢慢站了起来,两三步便走到了那女子面前,弯腰轻轻的捏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阿萱,你怎么能赶她走呢?她是来找我的。” 他甚至一边看着那叫阿萱的女子说话,一边将她手里的妆笔重新拿了回来,侧身沾了沾妆台上放着的朱红,轻轻的在阿萱的脸上勾勒着些什么。 “主子......主子您暂时不能见她,她可是......她可是令锦的人啊!” 那女子似乎是被捏疼了,紧紧的皱着眉,可沈初月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着为她上妆。 “阿萱,你错了,她不是令锦的人,她不是任何人的!同样,也不属于我。” 阿萱听他说完之后再没了话要说,整个人颓废的坐在地上。片刻之后沈初月似是画完了,直接将妆笔扔在了地上,细细的欣赏着自己的成果。阿萱抖了抖,想要站起来,谁知却被沈初月拉着衣服一把拽了起来,迫使她坐在了妆镜前的凳子上。 “阿萱,她好看吗?” 沈初月不知是在问谁,阿萱看着妆镜里自己与沈初月一般无二的那半边带妆的脸,紧皱着眉头开了口。 “好...看。” “我是问她。” 沈初月就像是入了魔,死死的按着阿萱的肩膀,嘴上问着的却是花幼阮。阿萱慢慢的有些害怕,可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那表情似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一般。 “主子,阿萱也是为了您好,如今您受了......” “闭嘴!我问你,公主好看吗?” 沈初月似乎根本不在意阿萱的话,只是看着妆镜里的她执着于自己的问题,阿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好看的,打小就好看。” —————— 花幼阮不知道明月楼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在听到那个女子的话之后愣在了原地,直到后面的侍卫出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回吧。” 沈初月不在,她也只能回去,不然怎么办呢?留在这里令锦也不会好起来,抱着这样的心思她便慢慢的准备回去,可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木门吱吱扭扭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是沈初月从明月楼里走了出来。 “公主怎么来了?” 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不似第一次见到时那般身着戏服,而是寻常袍子,朝着花幼阮走了过来,笑的一脸温和。 “你不是不在吗?” 刚刚那个女人明明说沈初月不在,可如今却站在花幼阮面前,花幼阮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朝着他跑了过去。 “你不是不在楼中吗......不过这个不重要,我有事想要问你!” 花幼阮此刻看到沈初月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着急忙慌的跑到他面前看着他。沈初月始终是温柔的笑着,见她有事要问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她问。 “我听闻明月楼有一株水云草......你能卖给我吗?” 花幼阮知道自己和沈初月交情浅,甚至可以说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她说的是希望可以花钱买下来,多少钱她都愿意花。可谁知沈初月听到她的话之后却愣住了,就连一贯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水云草?” 他的模样让花幼阮有些害怕,可为了令锦还是鼓起勇气点了点头。或许是沈初月的目光过于犀利,她有些不适应的低下了头。 低头不要紧,要紧的是她一低头就看到了有血从沈初月的袖子里滴落在地上,溅出了小小的血花,他的手也是紧紧握成拳的。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花幼阮见滴落在地上的血,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就要查看,却被沈初月一把甩开了,甚至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水云草做什么?” 沈初月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谁受了伤,伤成了什么模样,可看着面前的花幼阮,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我有个哥哥病了,需要水云草救命。” 花幼阮见他问起也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可虽是说了却也没有说的太明白。沈初月见她说是为自己的一位哥哥救命,竟是笑了。 “阿萱。” 他似乎很是肯定阿萱在门后站着,叫了她的名字,花幼阮抬头看去,见识刚刚的那位姑娘走了出来,只不过跟刚刚相比,脸上却是多了一半的戏妆,看起来还有些可怕。 “去将我房中的水云草抱出来。” 沈初月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阿萱在后面皱着眉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去了。 阿萱抱着水云草出来之后在沈初月的授意之下将其交给了花幼阮,花幼阮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种着一株红色草的花盆,笑着朝沈初月道了谢,转身便带着侍卫走了,再没有问沈初月一句话。 “主子,那水云草是您亲自用血喂养的,好不容易才......” “阿萱,她说令锦是她的一位哥哥。” 沈初月一边说一边转过了身,背着手面带笑容的朝屋子里去了,血并没有因为他的心情变好而停止,依旧随着他的步伐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在地上溅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小朋友:甜糖她说真的一点都不会虐的,宝贝们别误会(┯_┯) 第48章 (*?︶?*). 花幼阮一路抱着水云草回了令国公府, 途中侍卫两次提出要帮她拿,都被她拒绝了, 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侍卫,而是这样救命的东西, 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可她却选择相信了沈初月...... “公主回来了!” 连枝今天一大早便来了令国公府, 本想着是来照顾自家主子的, 谁知到了府中才被管家告知自家主子去了明月楼。 那明月楼是什么地方?是戏楼, 是最底层的地方, 可自家的主子贵为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为了一个男人去了那里求一个戏子帮忙,连枝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她从小被人宠着长大未经风雨的公主,本不用去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 连枝就觉得有些讨厌躺在床上的令锦,可再细细想来这些年令锦对自家公主的照顾以及对太子的陪伴, 她还是将那股怨气咽下去了。 “连枝,太医呢?” 花幼阮早上出门的时候太医还在院子里商议令锦的病情,可这会儿她回来院子里早已经没有人了。连枝见她着急,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身朝后退了退, 示意她太医在屋内。花幼阮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怀中紧紧的抱着水云草便进去了。 “这就是水云草。” 太医本来在内室的床边站着,听到花幼阮的声音就赶紧走了出来,见她正将怀中抱着的水云草往桌子上放, 赶紧围了过去。 “王太医,你快看看是这个吗?” 花幼阮是相信沈初月的,虽然两个人并不算熟悉,可莫名其妙的她就信他。不过出于严谨,还是让王太医前来确认一下。那王太医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摩擦了一下水云草的叶面,又低下头闻了闻,点了点头转身又朝后面的李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李太医也仔细看了看,这才抬起头看着花幼阮点了点头。 “这正是水云草,看样子还是刚刚养成的,这样的宝贝,明月楼的人竟然愿意让给公主,当真是好心啊!” 李太医适时的感叹了一番,随后伸手将桌子上一早叫管家备下的小铲子拿了过来,轻轻的松动了花盆里的土,小心翼翼的想要将那水云草挖出来,而王太医则是拿过了药碾,等着李太医将水云草挖出来。 花幼阮早在太医点头的时候便送了一口气,整个人泄了力气坐到了凳子上,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花盆看的。 “来的路上没有在意,这土怎么是红色的?” 她不是没有见过红土,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红土。一般的红土只是土色偏红,可这土却比一般的颜色更红一些,抱着过来的时候只想着赶紧拿去救命,并没有仔细看,可如今放下心来,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是弥漫着丝丝的血腥气。 “公主有所不知,这水云草喂养之法里,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喂养人的血,而这土长时间被血浸泡,自然就偏红。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水云草难得,因为它消耗的是喂养人的心血。” ‘心血’二字在花幼阮脑中炸开,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原来水云草竟是要以人血辅之其他喂养......怪不得,怪不得那个女子将水云草递给自己的时候表情那般的...... 可沈初月什么都没说。 “来人来人!” 王太医刚刚将水云草挖出来便赶紧喊了人,而门外早已经有太医院来的小太监候着,这会儿挺太医叫人便赶紧走了进来。那小太监从李太医手里接过药碾,小心翼翼地捧着出去,王太医还觉得不放心,与李太医交代一番便自己也跟着出去,准备亲自煎药了。 或许那水云草真的疗效超神,花幼阮亲自给令锦喂下了药,整夜都没睡就在床前守着,不到天亮人就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 “连枝,连枝!” 连枝因为不放心自家主子一个人在这守着,所以自告奋勇的在外间候着随时听吩咐,这会儿见主子叫自己,声音还有些急促,心中一惊,立马就清醒了。 “公主,出什么事了?” 她一跑进来就见自家主子眼泪汪汪的朝自己跑过来,拉着她就往床前带,连枝低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令锦,只见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奴婢去叫太医来!” 连枝着急忙慌转身跑了出去,花幼阮则是一步都不敢动的站在原地,也不敢上前,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的人。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显然是因为来得匆忙甚至还半散着头发,花幼阮见是太医来了,也赶紧往后退了退让开了位置。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很是痛苦,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被子似乎是想要缓解疼痛,花幼阮站在原地看着,又见太医将纱布揭开,似乎是想要趁此机会上药,她有些难受,索性转身跑了出去。 太子本来就歇在旁边的院子,听下人禀报说是令锦醒了,赶紧赶了过来,谁知才刚走到门口,就见花幼阮低着头跑了出来。 “阮阮?” 他见花幼阮根本没看路,赶紧拦住了她,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趁着微弱的光亮低头就见怀里的小姑娘哭的像个泪人似的,赶紧伸手帮她擦了擦。 “这是怎么了?” 令锦醒过来该高兴才是,怎么好端端的又哭着跑出来了? “太子哥哥,我......我害怕。” 她害怕看到令锦躺在床上痛苦的表情,她害怕看到令锦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甚至是害怕站在屋子里。 太子自然最了解她,也知道她是在怕什么,待小姑娘站稳之后才缓缓放了手,伸手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泪擦去。 “好了,别哭,人都醒了还怕什么?你在这里站着,哥哥进去看看,嗯?” 他揉了揉花幼阮的脑袋,一如小时候一样想要安抚她的情绪,花幼阮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目送太子进屋去了。 她一直站在廊下,微风轻轻吹过吹干了眼泪,想起小的时候自己闹着不想睡觉,非要令锦陪她看星星,令锦被她闹得没办法,只能抱着她去御花园,两个人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吹了半夜的风,那天的风与今日一样温柔。犹记得当时令锦还怕她着凉,给她添了一件衣服,谁知后来第二天自己依旧活蹦乱跳的,令锦却病了,一连喝了好几天的汤药。 “公主,令世子醒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连枝兴奋的跑了出来,花幼阮见她那副高兴的模样,开心的提着裙子就转身进了屋,却是在进了屋的那一刻有些犹豫的站在了珠帘外。 隔着珠帘,她似乎看到了太子低着头不知正在和床上的人说着什么,床上的人也时不时的微微点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床上的人偏头看了过来。 “阮阮?” 他似乎是连说话都有些磕绊,隔着珠帘不敢确定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花幼阮,只是试探性的喊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 只见外面的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珠帘微动,纤细的手轻轻的撩开了珠帘,迈着步子缓缓的走了进来,令锦看过去,见日思夜想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中却已经新蓄起了泪。 花幼阮慢慢的朝他走过去,一个多月以来的思念全部涌上了心头。在此之前的那几个月里,她一直以为自己见到令锦面红心跳是因为害怕或者是隔阂。可直到这一刻,她朝着床边的人走去,才突然醒悟,原来她依旧是将令锦放在心上的。 眼泪再一次盛满了眼眶,花幼阮觉得自己就快要看不清路了,她朝令锦伸出了手,几乎是及其默契的,令锦也朝她伸出了手,二人的手慢慢交握,花幼阮也在床边坐下了。 “傻姑娘,哭什么?” 他努力的抬手想要像小的时候那般为小姑娘擦干眼泪,可无奈伤口太疼,他几乎是动弹不得。 “你干嘛啊,别动!” 花幼阮见他不顾自己伤口就想要抬手,赶紧伸手按住了。屋中的人见二人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默默不语的都退了出去,只剩两个人在屋子里。 “阮阮不躲我了?” 令锦还惦记着小姑娘一直躲着自己的事情,见此刻人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便笑着看她,花幼阮听他这么说,脸又红了起来。 这次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愿意,只是单纯因为她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感到害羞。 “阮阮只是躲了几天,文宣哥哥就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若是再躲下去可还行?” 她一边说一边笑,可偏偏刚刚的眼泪还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令锦看她那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慢慢的开了口。 “低下头,靠近一点。” 花幼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却是乖乖照做了,低下头一点一点的靠了过去,到了合适的高度才停了下来,睁开眼再看,二人之间的距离已是不能再近。 “傻姑娘。” 令锦努力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擦干了花幼阮的眼泪,低声喊了她‘傻姑娘’。 花幼阮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吗? 下章开始放糖 来磕? 第49章 (?>? ? <)? з 令锦的伤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 其中不乏花幼阮的悉心照料。可多日以来,她就再没有想起过沈初月, 直到那日听连枝念叨起,她才知道原来明月楼一直没有营业。 “明月楼一直没开门吗?” 花幼阮伸手拉过正在摆放点心的连枝, 拉着她往外走了走, 又探着身子朝里面看了看, 觉得令锦大概听不到了才示意连枝继续说, 连枝犹豫了一下, 半响才开了口。 “奴婢听闻是明月楼的沈老板病了,暂时唱不了,这才一直没再开门。” 连枝其实也是晨起去大厨房的时候无意间听令国公府的采买说起, 说是早上出门在路上听人说起,回府便传了些碎嘴的话。毕竟现在府里没有人不知道花幼阮去找了沈初月这件事, 听闻就是从她去明月楼的那天起...... “阮阮。” 花幼阮正在想着连枝说的话,回忆起那日去明月楼的场景, 可偏偏内室传来了令锦的声音,花幼阮给了连枝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是赶紧进了内室。本以为是有什么事情, 谁知道令锦坐在床上皱着眉朝她看了过来。 “文宣哥哥,怎么了?” 她见令锦皱着眉头, 走过去下意识的就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平他的眉,这才在床前坐了下来。 “阮阮,那天其实我是有话想要说的。” 花幼阮突然听他提起之前的那件事, 想起那个时候因为太子和祁月回来不得不中断二人之间的谈话,之后便再没有谁提起,她没有,令锦更没有。 “什么话?” 他看着令锦严肃的表情,下意识里就觉得会是很严肃认真的事情,有些紧张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或许是感觉吧,花幼阮肯定的认为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 “阮阮,我今年十七了,前段时间父亲母亲来信提起我的婚事,说是要替我相看起来。” 令锦找到了切入点,一点一点的深入,想要看看小姑娘的反应。果然,在花幼阮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就怔住了。 她是知道的,父皇和皇祖母都已经在替太子哥哥相看未来太子妃的人选,就连比她大两岁的花幼蕊都已经与人订了婚约,只等着几个月后及笄就成亲,令锦自然也与他们一样...... “父亲母亲在信中与我说起几个熟识家的小姐,有户部侍郎家的秦小姐,礼部尚书家的江小姐......” “文宣哥哥!” 花幼阮及时叫住了他,皱着眉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可令锦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远在边界的......” “够了!” 花幼阮多一个字都不想要再听下去,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努力的摇着头,令锦这次真的没再说话了,而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我不想听这些。” 她一直都在逃避,不知为何不敢面对令锦这样的话题,甚至不敢去想。令锦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将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拉了下来,轻轻的握住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想听这些?阮阮,你该长大了。” 他低头玩着花幼阮的手指,细细的描摹着她的掌纹,花幼阮觉得有些痒,想要抽回却没能成功,令锦依旧紧紧握着。 “阮阮喜不喜欢文宣哥哥?” 令锦酝酿了很久,用几乎是轻飘飘的语气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要问的问题,却依旧没有抬头。 他其实有一点点害怕,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害怕是太子看走了眼,害怕花幼阮说她只把自己当哥哥。 花幼阮没说话,只是看着令锦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自己的掌纹,想了想才开了口。 “喜欢的,喜欢文宣哥哥!” 她的语气很是肯定,如果刚刚没犹豫的话会更能让人信服。令锦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的抬起头去看她,甚至是透过她的眼睛看进了她的内心。 “阮阮愿意让我和别的女子成亲吗?” 令锦又抛出了新的问题,花幼阮这次倒是没有犹豫,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她反握着令锦的手,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令锦看她肯定的摇头,笑了。 “那怎么办呢?文宣哥哥又不能一辈子不成亲......” 他看起来一副非常烦恼的样子,花幼阮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还是来不及思考的就开了口。 “阮阮愿意!” 说完这句话,别说是令锦,就是花幼阮自己都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令锦也是如此,他的本意只是想逼迫小姑娘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却没有想到花幼阮直接跳过了所有的步骤,让人非常省心的直接进行了最后一步。 “愿意什么?” 令锦笑着继续说了下去,花幼阮皱着眉,这次也总算是思考了一下,有些不敢确定的开了口,试探性地还带着些疑惑。 “愿意嫁给文宣哥哥......?” “什么玩意!?” 这话刚刚说出口就有人不乐意了,吵吵嚷嚷的叉腰走进来,花幼阮被他吓了一跳,还下意识的拉住了令锦的衣角,太子完全走进来之后看着两个人暧昧不清的模样,颇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般的悲痛心情,即使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说什么呢?什么嫁不嫁的?令文宣你干嘛啊,我妹妹还小呢你就等不及了?” 一连三个问题让花幼阮听傻了,一脸疑惑的盯着太子看。太子见小姑娘看过来,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谁知才刚捏一下,就被令锦一巴掌给拍开了。 “别乱捏。” 太子更生气了,花幼阮明明是自己的妹妹,怎么还捏不得了?不过,他还真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似乎是自己也说过,,,,,, “令锦,你真不厚道啊,趁着我不在诱哄我妹妹?” 令锦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拉着花幼阮得手,半响才缓缓开了口。 “我记得,之前殿下说希望我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心思的话,要早些说出来,不要拖着。” 他字字确凿,太子一时无言。他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就在不久之前,说的时候真的没想到令锦这么快就行动了。 “阮阮虽然还未及笄,但已经到了择选未来驸马的年纪,这些事情上还希望殿下能多多上心。” 令锦这话说的还算是温和有礼的,太子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谁不知道令锦只对花幼阮温柔,即使是对自己这个与他相伴多年的人也是冷冷淡淡的,可今天这番却是带着温度的,让太子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可不太对啊....... 太子一边沉浸在令锦难得的温和里,一边又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仔细想了想,又嚷了起来。 “你诱拐我妹妹还让我这个亲哥帮你!?” 太子的眼睛睁得特别大,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令锦,令锦默默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自己亲手把妹妹送出去?”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下,对于花幼阮来说令锦是最合适不过的。 “哥哥~” 花幼阮从旁看了好久,见自家哥哥一副不太愿意的模样,又把自己刚刚和令锦的对话在脑子里顺了一遍,最终决定自己亲自出马,劝说自己的哥哥! “你看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显然是没有了......” 她可怜巴巴的捉住自家哥哥的手,轻轻的晃了晃,一副‘不帮忙就哭’的模样,太子对于自己唯一的这一个妹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这会儿见她央求,自然就没能继续狠心,而是赶紧点头答应了。 “这事儿我也只能去和皇祖母提一提,父皇那边......可能需要皇祖母亲自出马才行。” 皇帝猜忌心重,不然当年也不会一登基就将令锦的父母外调,令锦在京中多年,除过南巡的时候哪里还出过京?明显就是被扣留的。所以他和花幼阮的事情,其实非常的棘手。 花幼阮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自家哥哥愿意帮忙这事儿肯定就能成,隐隐还有些期待,殊不知未来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 “这事就交给我了,不过你们也不要着急,急不来的。” 令锦自然知道事情棘手,也知道急不得,所以太子说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花幼阮听不懂,索性就没有发言。 “殿下!” 三个人刚刚结束了这个话题,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见外面一个小厮跑了进来,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就连规矩都忘了,令锦皱了皱眉,见他把气喘匀了,这才示意他赶快说。 “殿下,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皇上有事召您回宫商议。” 那小厮的表情凝重,仿佛是门口的那位公公实在催促的急,太子点了点头,转身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随后跟着那小厮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亲自送自家白菜上门给猪拱……不愧是我! 第52章 y∩__∩y 太子跟着前来的公公一路急匆匆地回了宫, 到了之后连身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被人催促着去了勤政殿。 他进去之后才发现殿内不仅有皇帝在, 还有几位朝堂上说得上话的老大人以及花兴元。太子轻轻的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过去给皇帝行了礼便走到一侧的圈椅上坐下了。 “既然太子来了, 念吧。” 皇帝见太子已经坐好, 便回头示意身边的太监, 太监受意, 将手里的折子慢慢的打开了。 大殿内除过念折的太监以外没有人说话, 所有的人都在认认真真的听着折子上所写的内容,其他人暂且不说,看着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唯独太子和花兴元的脸色不太好,太子一边听一边还回头看了看大殿之上的皇帝, 只见他面无表情,怎么也猜不透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 “父皇的意思是要送人去和亲吗?” 折子上的一字一句都说的清清楚楚, 赤原国希望和本国和解,而在和解的折子上就提起了他国太子正直婚配年龄。 太子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听不听的出来,可至少他是明白了, 再看对面的的花兴元凝眉朝自己看过来,似乎也是明白了。 好端端的在和解折子里提什么自家太子的婚配?意思不能更明显了...... “和亲是能保两国之间友好相处最好的办法。” 皇帝端坐在大殿正上方看着下面垂眸的太子, 似乎是想等着他说一说自己的意见,可太子半晌都没有开口。 太子知道和亲这个办法确实能保两国之间一时的和平,至少在他们这一代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之后到了子孙们的时候, 可就不能保证了,到时候如果效仿长辈和亲...... 可是现如今皇帝似乎已经打定主意要送人过去和亲,叫他们来商议不过是为他的作为增加一些肯定罢了。 “皇上可是有人选了吗?” 殿中的大臣们一直沉默着,可眼看着没有人说话也不是一回事,只能随便推出来一个,不想叫皇帝冷场。 可这话的确也是问在了关键处。 皇帝对女色这上面一向不贪,所以后宫的妃子们并不多,这也就间接导致了皇帝身下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是嫡出的小公主花幼阮,另一位就是贵妃所出的公主花幼蕊。两位一个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另一个是贵妃所出,乃皇帝最疼爱的大公主,若真的要从二人之中选一个出来,倒还真的是个难题。 “今日叫诸位爱卿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没有人知道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大臣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太子和花兴元也不例外。说句不好听的,两个人此刻心里都卯着劲想让对方的妹妹送出去和亲。 “皇上,老臣认为,小公主乃嫡出公主出身尊贵,而赤原国所选出来和亲之人又是一国储君,二人无论是在身份地位上,都是极为合适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辅国公。他如今虽然因为年纪大了在朝中没什么实权,可到底也是先帝众臣,依旧是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话的。这会儿他主动站了出来,提出要送花幼阮去和亲。 可太子怎么会愿意? 且不说那赤原国的太子人是如何的,自己只有花幼阮一个妹妹,他怎么可能同意送小姑娘去和亲?更不用说小姑娘如今也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作为哥哥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 “我不同意。” 殿中的众人似乎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在他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的时候纷纷抬起了头朝他看过去。太子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在中间站定之后抬头看向了殿上皇帝。 “父皇,小公主还小,如今还未及笄,若是和亲并不合适。依儿臣看,最合适的应该是大公主,大公主无论是身份和年龄上都是极其合适的。” 他言之凿凿,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了一眼花兴元。谁不知道辅国公的花兴元的人?他的人能安的什么好心?再说花幼阮如今还未及笄,哪里能送出去和亲? “父皇,大公主早已经有了婚约,皇家怎么失信于人?” 太子不愿花幼阮去和亲,花兴元自然也就不想送花幼蕊去,二人站在大殿之上各执一词,让殿上的皇帝颇为头疼。 皇帝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后宫只有这么两位公主,选了谁去都不行。若是选了花幼阮去,太后和太子这里肯定不会同意,毕竟谁不知道花幼阮是太后的宝贝疙瘩?可若是送了花幼蕊去,贵妃那边一定也会闹上一番...... 事情最终如皇帝所想,因为大殿之上自己的两个儿子争执不下,最后也只能先散了回头再议,反正这件事并不着急下决定,可他没想到有人比他着急。 花幼阮本来在令国公府和令锦说话说的好好的呢,却被宫里来的太监催促着赶紧回了宫,说是太后有急事召她,花幼阮到也没想太多,只是跟令锦说了一声就赶紧带着连枝回宫去了。 令锦目送着花幼阮走远,这才起身出了屋门,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上云,朝他招了招手。 “主子。” 太子和花幼阮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叫回了宫,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可令锦人在宫外,对于宫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可知道宫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上云这几日一直在外调查,今日才刚刚回来,自然不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只能摇了摇头,令锦看了他一眼,又开了口。 “去查。” 简短的两个字说完上云点了点头就不见了人影,倒是真的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令锦转身正准备回屋,余光却见到上云又回来了。 “主子,还有一事。” 上云站稳之后微微顿了顿,并没有等令锦开口就继续说了。 “属下这几日在外,虽然并没有查到关于刺客的消息,确实偶尔听说了一件事。” 令锦知道上云一向不会说无用的话,索性转过了身,朝他看了过去,示意他继续。 “属下听说明月楼的沈老板病了,已有好些日子没有开门营业了,而关门的日子正是您受伤的那天。属下本想偷偷的进明月楼打探一番,谁知却发现明月楼周围守着好几个高手,属下怕被发现,就没进去。” 关于沈初月生病的事情令锦是知道的,可倒是没朝刺客的那个方向去想,毕竟自己和沈初月并没有什么交际,可这会儿听上云说起来,还真的有几分蹊跷。 一个戏楼外怎么会守着好几个高手呢? “我知道了,你去吧。” 虽然令锦对于这件事情很是好奇,可当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关于宫里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花幼阮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而此刻的宫里可以说是非常热闹了,太后将皇帝叫去了吉云殿,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他送花幼阮去和亲的意思。而皇帝刚刚得了消息,说是贵妃在自己宫中寻死觅活,吵着嚷着要见皇帝,可关键是皇帝还在听太后训话。 太后哪里能不知道后宫里出的那些事?她也是故意留着皇帝的,为的就是想杀一杀贵妃的性子,可眼看着皇帝虽是坐在这里,心却早已经飞的很远,太后便也不想强留了。 “你去吧,哀家也累了。” 太后慢慢起身,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朝内殿去了。以前的时候一直以为,皇帝与先帝所有儿子里最不像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太后会选择将皇帝养在自己身边,可谁知年纪越大时间越久,越发现皇帝简直是像极了先帝,就连这宠妾灭妻都有一学一的没有落下。 花幼阮一进宫就听前来接她的嬷嬷说起了在后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贵妃,可问起嬷嬷原因却是见她怎么也不肯说,只说是到了吉云殿就知道了,花幼阮无奈,也只能加紧步伐跟着嬷嬷去了。 吉云殿内,花幼阮一进内殿就见太后满脸愁容的坐在软榻上,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走了过去。 “皇祖母,出什么事了?” 她看太后脸色不好,还转身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太后接过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喝,只是拉住了花幼阮的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阮阮丫头,你父皇有意送你去赤原国和亲,你可愿意?” 皇帝虽然并没有定下来要送谁去,可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帝心里只有贵妃生的那两个孩子。 太后也知道自己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虽然受着皇帝的尊敬,可到底不会事事听自己的。但是花幼阮是她碰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这问了若是小姑娘不愿意,她即使是想尽办法也不会让小姑娘去的。 “阮阮自然是不愿的!” 花幼阮怎么会愿意?她如今已经有了自己喜欢并且想要与之共许终生的人,怎么可能想去和亲? 太后见她摇头,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朝花幼阮笑了笑,随后朝旁边的嬷嬷招了招手。 “去告诉皇帝,哀家有法子。” 旁边的嬷嬷默默的看了一眼太后,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嗐,长路漫漫啊…… 第53章 (^^) 谁也没想到最后皇帝定下要去和亲的人会是辅国公的外孙女。 那天花幼阮起了个大早, 收拾整齐就准备出发去令国公府,谁知还没来得及走出殿门, 就听到了外面洒扫宫女的对话。 “听闻陛下已经定好了和亲的人选。” 其中一个宫女最先挑开了话题,花幼阮本来打算直接出去, 谁曾想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当即停了下来, 伸手又将身后的连枝拦住了。 这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小半年, 那个时候这件事最终以贵妃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结尾, 之后花幼阮便再也没有听谁提起过这件事,她以为不了了之了呢,合着只是没有拿出来说了? “你可知道是谁?” 另一个小宫女似乎也很好奇, 压低了声音问出了花幼阮的疑惑,而花幼阮就拉着连枝在门后面趴着, 支楞着耳朵努力的听着。 “我也是听勤政殿那边的一个小太监说的,说是皇上封了辅国公的孙女为公主, 赐号昌平.......” 那小宫女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即使收了音,连枝听到这里走了出去, 那两个宫女见是连枝出来,吓的扔掉手中的打扫工具就赶紧低下了头。 “连枝姐姐。” “什么时候也轮到你们在这里议论国事了?” 在宫中议论是明令禁止的, 若是随便说说不被人听到就没什么,可若是被人听到抓住了把柄,就是件麻烦事。 花幼阮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走了出来, 那两个宫女看到她更紧张了,当即跪在了地上,头也深深的埋着,显然是怕急了。 不过花幼阮自然没那个心思去管她们,只是径直下了台阶,连枝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宫女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赶紧提着裙边去追花幼阮去了。 “倒是让人意外。” 花幼阮有些感叹,本以为半年过去了没人提起这件事就是因为已经不了了之,谁知今天竟然收获了这样的消息。 好端端的封什么公主?更何况她王连怡不过是一个国公的孙女,哪里配的起公主的身份?不过是有用罢了。 谁曾想那日辅国公提议送花幼阮去和亲,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谁说不是呢。” 连枝也觉得惊讶,本以为最终即使不在两位公主中间选,也一定会选一个皇室出身的郡主身份的,谁知最后竟是选了辅国公的孙女?谁不知道辅国公在朝堂上已经没有实权了?空留下了只有尊贵的辅国大臣的身份罢了。 一路上花幼阮都在想这件事情,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被告知有人拦了马车,紧接着就是有人告诉她是一个女人要见公主。 花幼阮乘着的是极其普通不起眼的马车,并不是宫中用的车轿,一时她倒还挺好奇到底是谁拦了自己的马车。 连枝帮她掀开了帘子,花幼阮看着马车下站着的人,还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会是明月楼的阿萱姑娘,那阿萱倒也没有客气,见帘子被掀开就直接提着裙子上了马车,转头就说要车夫把马车赶到明月楼去。 车夫怎么会听她的?花幼阮见车夫朝自己看过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阿萱姑娘为什么要拦我的马车?可是有什么事?” 看到阿萱她就想起了沈初月,然后突然记起自己曾打算去好好谢谢他的,可谁知这一忙起来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再加上这段时间里又出了和亲的事情,她就再没想起来过。 “不曾想到公主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取了我们老板的水云草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便罢了,贵人多忘事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只是若真是忘了,公主又为何派人去我明月楼打探消息?” 她言之凿凿,每句话都说的理直气壮,却是让花幼阮听的一头雾水,她不知道阿萱到底是在说什么。 “派人?派什么人?” 她从来没有派过人去明月楼打探消息,毕竟她对明月楼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看阿萱的模样,说的倒不似作假...... “公主可别跟阿萱装糊涂,那暗卫就快要在我们明月楼的屋顶安营扎寨了,若不是我们楼中还有几位请来看护的侍卫,怕是就要在人不知鬼不觉地时候被暗卫翻个底朝天了!” “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连枝见不得自家主子被人说的这般不堪,忍不住一句话怼了过去,花幼阮伸手拦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萱姑娘信与不信,我也只能说你口中的暗卫真的不是我调过去的,我虽然生在皇室,却也不像外人想的那般被暗卫围绕着,我身边统共也就两位暗卫,平日里是一直跟着我的,其他地方从不曾去过。” 花幼阮确实不知道阿萱说的人是谁的,可直到阿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举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那是一块她觉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牌子,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可花幼阮知道,这块牌子的边缘处,刻着一个小小的‘锦’字。 这块牌子她曾经在上云身上见过,并且不止一次,可谁知这次却从阿萱的手上看到了。 “凭着公主和令国公世子的关系,不该没有见过这块牌子吧?” 阿萱似乎肯定的语气,若说刚刚花幼阮连番否认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可这会儿见她看到这块牌子的表情时,她就一点也不怀疑了。 “这牌子边缘刻着一个‘锦’字,我记得令国公世子的名字里便有一个‘锦’字。” 阿萱咄咄逼人,花幼阮怔愣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她是知道这块牌子不假,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是上云或者令锦手下的其他人去过明月楼?令锦派人去明月楼做什么? “公主,明月楼到了。” 外面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花幼阮才刚反应过来就被阿萱握住了手腕。橘子$44 “你跟我下去,去明月楼里看看沈老板,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她的力气大得很,不由分说的拉着花幼阮就要下去,连枝在一旁见状,赶紧去帮自家主子,谁知却被花幼阮拦住了。 “没事的连枝,本就是要谢谢沈老板赠我水云草,之前是被其他事情拖累,如今都到了门口,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花幼阮朝着连枝笑了笑,示意她安心,自己则是跟着阿萱下了马车,连枝不放心,也赶紧掀开帘子跟了过去。 明月楼一如花幼阮上次来的时候那般紧闭着门,阿萱上前轻轻的敲了三下,什么都没说就见里面的人爽快的推开了门。 “阿萱姐,药材可买来了吗?” 那开门的小厮似乎并没有把花幼阮放在心上,而是问阿萱有没有买来药材,听着感觉好像还挺急的。 “您快看看去吧,老板闹着要唱戏,这会儿正在戏台子上站着呢!就连行头都整齐了.......” 阿萱听到他的话将手上的药材递给了那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了进去,花幼阮有些疑惑,也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明月楼与她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只是中间那方戏台之上站了一人,他头上插着如意冠,圆领半袖明黄色长袄上金色绣线绣成的花纹栩栩如生,下着的织金马面裙子黄帔,上还披着珠串改良的云肩,下坠了两条飘带,脚着彩衣彩袜。 这不是花幼阮第一次见虞姬扮相,却是第一次见沈初月这样的扮相,他身姿轻盈,手中执一把明晃晃的长剑道具,唱出了那最让人震撼的一句 “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别说是花幼阮,就是阿萱都被台上的人惊艳到了,站在台下久久没有动弹。 台上的人扮着虞姬乌江自刎,一把长剑过了脖子便整个人落在了台上,花幼阮看着沈初月慢慢的落下去,久久没有回身。 “主子!” 似乎是因为台上的人落下去之后便再没了动作,所以阿萱着急的跑了过去,花幼阮见状,也跟着她过去了。 花幼阮跟着阿萱上了戏台,站在沈初月旁边,低头看着他,可沈初月并没有睁眼,仿佛真的随着虞姬去了一般。 “公主怎么来了?” 他依旧没睁眼,只是轻轻的开了口。花幼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他躺在地上,皱了皱眉。 “我今日来是想像你道谢的,谢谢你赠我水云草,我没什么能报答的,可......” 她本想说日后若是有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事情沈初月可以尽管开口,可谁知自己话还没说完就见沈初月站起了身,长剑被他扔在地上乒乓作响,花幼阮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里往后退了退。 “以身相许?” 他言语轻轻,却又不带什么感情,花幼阮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害怕,虽然隔着戏妆,她却能感觉到沈初月在笑,只是笑的让人觉得害怕。 “公主请回吧,我不需要公主的感谢。” 他似乎是看出了花幼阮的害怕,转身弯腰提起地上的长剑便走了,长剑的尖端在地上摩擦,呲呲啦啦的声音让人听了格外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关于虞姬装扮的描写参考自记录梅兰芳先生《霸剧》演出本虞姬服饰扮相资料。 第54章 (/^-^(^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 花幼阮都没有再见过沈初月,更没有再去过明月楼, 一直到王连怡被送去和亲的那一天,她陪同太子去观礼的时候, 高台之上她看到了人群中的沈初月。 他看起来好像恢复了精神, 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苍白, 花幼阮站在高台之上, 心中微微还有了些愧疚, 可至于到底愧疚什么,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只觉得那日去过明月楼之后, 她就越来越看不透沈初月了。 沈初月怪怪的,有的时候正常的与平常人一般无二, 可有的时候却又让人害怕,像是疯癫一般, 让人琢磨不透。 “看什么呢?” 令锦一直在花幼阮和太子身后站着,本来一直在和太子说话,谁知一转头就看道花幼阮认真盯着人群不知是在想什么, 也就朝着她所看的方向去瞧,却瞧见了人群中的沈初月, 顿时皱起了眉。 “文宣哥哥,明月楼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花幼阮猛地想起那日阿萱给自己看的东西,微微侧头看向了令锦,令锦见她看过来, 微微皱了皱眉。 “是我。”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并没有打算掩饰。虽然他知道算起来沈初月是对自己有恩,可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明白的也绝对不能马虎。只是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他从未在花幼阮面前提过,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令锦已经想好了完美的回答,本以为按照小姑娘平日里的善良必定要质问一番,谁知令锦等候的片刻也没见小姑娘在说什么,还有些好奇今日怎么这般乖巧,就又看到了下面的沈初月慢慢转身隐没在人群。 沈初月站在台下看了好久,高台之上站着他日思夜想之人,却离他越来越远,犹如天上明月,可见不可得。 “主子既然那般喜欢公主为什么不说?” 阿萱跟在沈初月身后,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虽然心中难受却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沈初月头都没回,恍若未闻。 “主子!” 阿萱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便有些着急了,毕竟她离沈初月那么近,自己说话不可能听不到。或许是她再一次叫了他,语气中还带着些急迫,所以这次沈初月停下来了。 “阿萱,你说,为什么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命运却完全不一样?为什么他就能上那高台,我却不行?为什么他高高在上受人尊敬,我却要苟且偷生做这最下等的戏子?” 沈初月的语气平淡,虽然说出的话像是藏着满腹的怨气。阿萱走了几步绕到他的面前,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主子,那些达官贵人没有一个好的,他们活的身不由己,我们可比他们自由多了!” 阿萱自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只不过是看上去风光,其实过的要比平民百姓要累。沈初月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的想法,低头看着她,伸手慢慢捏起了她的下巴。 “可是阿萱,他有了那个身份就可以得到她,不是吗?” 他知道身居高位的不易,可相比起来他更羡慕身份地位能带来的东西,他恨自己什么都没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他恨自己没有至高的身份能正大光明的和花幼阮说一句喜欢,而只能像是一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隐藏在人群里,就连看她一眼似乎都很奢侈。 沈初月越想越觉得恨,似乎就是力气都有些不受控制。阿萱被他捏的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可依旧咬牙坚持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丝毫没有敷衍之态。 “主子......主子为什么,为什么非她不可呢?” 阿萱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初月执着于花幼阮,那个花幼阮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什么可值得惦记的?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自己在他身边多年,为什么就不能看自己一眼呢? “阿萱......”沈初月听到她的话瞬间就松开了手,仿佛是卸下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后退了两步,转头目光放在了旁边台阶上。 “九岁那年,我因为偷懒不好好练功被师父罚跪雪地,犹记得那天雪下的特别大,师父说既然不愿意练功就别活着了,他不需要我这样无用的徒弟,我就那样在大雪里跪了整整两个时辰,那个时候身上只穿了单薄的衣裳,若不是小公主路过将自己的斗篷给了我,大概也就没有今日红遍京城的沈初月了。” 他就像是在讲什么传奇故事,微微闭着眼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阿萱听他讲着,总算是明白了原因。 原来当时沈初月披着的斗篷是花幼阮给的...... 阿萱也记得那日的事情,她记得后来沈初月被人背进来的时候浑身冰凉,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唯独身上披着一件大红刺绣的斗篷,那斗篷无论是做工还是布面,都是极其精致的,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可偏偏那斗篷小的很,倒像是五六岁孩子用的那种。她记得,那件斗篷沈初月珍藏了很多年,如今还在他的柜子里搁着。 “那主子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那日在明月楼,为什么不说出来......” 阿萱本以为沈初月对花幼阮一直是一见钟情,殊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波折。可沈初月听她这样问却是笑了,那样的笑容让人害怕。 “说?我凭什么说?凭我是个下贱的戏子?凭我肖想皇家公主?皇帝连送她去和别国的皇子和亲都舍不得,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沈初月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与花幼阮有什么瓜葛,那日在舒老夫人的寿宴上故意靠近她,也不过就是固执的想要拉近二人的距离,想要二人之间有一些交际...... “只要主子想...只要主子说出来,您是高高在上的国公之子,没什么不可能的!” “阿萱,这事莫要再提了。” 阿萱的话倒是让沈初月有了片刻的冷静,转身朝着明月楼的方向去了,丝毫不顾及后面的阿萱是不是能跟的上。阿萱见他走远,也赶紧跟了上去。 “为什么不能提?是就是,您若不愿意说阿萱去替您说,听闻过几日令国公便会抵达京城,到时候......” 阿萱近乎疯狂的追着沈初月,沈初月却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停了下来,一脸冷漠的朝她看了过去,阿萱见他看过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站住了脚。 “令国公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自从那日花幼阮走了之后沈初月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对外面的事情更是充耳不闻,而令国公回京的消息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我......我随便说的......” 阿萱见他那副模样有些害怕,手慢慢垂下揪着自己裙子,低头往后退了两步,却被沈初月给拉着胳膊往面前拽了拽,咄咄逼人的模样压着阿萱不得不开口。 “我也是打探来的消息,说是令国公主动交了半块兵符,作为聘礼为世子聘小公主为妻。” 此话一出沈初月就彻底愣住了,就连抓着阿萱的手都垂了下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跌坐到了地上。 知道不可能娶花幼阮是一回事,可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抱着一丝幻想,仿佛她还未嫁自己就还能做一天梦。但这一天来的太过突然,突然的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消息是真的吗?” 沈初月甚至有些迷茫的重新问了一次,阿萱蹲下身在他眼前点了点头,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开的了口。 “你说,还有什么?” 他虽然垂眸,却好像是感觉到了阿萱的欲言又止,见她不肯开口,索性自己问了。 “皇帝下旨调令国公回朝任职,公主还有一年多就要及笄,婚事也要操办起来。” 皇帝本来在意的就是令国公手上的半块兵符,压着令锦在京中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如今令国公愿意将兵符交出来,皇帝自然不会再为难他。 “多可笑啊.......我从来都不曾拥有过任何一样东西。” 沈初月似乎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迈开腿正打算走,就听到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他从小习武,自然听得出这是一个男人的脚步声,而不是阿萱的。 “沈老板,可愿意一起喝一清茶?”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令锦。他早在沈初月走出人群的时候就和太子说了一声追着出来了,还特地吩咐了上云不必跟着。 “世子不带一个人,要请我喝茶?” 沈初月慢慢的转过了身,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拍了拍阿萱的肩膀。 “你回去吧。” “主子......” 阿萱显然有些不放心,追了两步还想要跟着,却被沈初月拦着了。 “你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便跟着令锦去了。 第55章 (^0^)/ 令锦还真的就未带一人, 就连平常一直跟在左右的上云也不在,孤身带着沈初月去了京中最大的酒楼。 “世子好生大方。” 沈初月跟在令锦身后, 抬头看了看那酒楼的牌匾,微微感叹了一声, 令锦却没有理会, 直接抬步进了酒楼, 沈初月见他进去, 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虽然此处是京中最贵的酒楼, 可却是座无虚席,整个一层几乎是连角落位置都坐了人,刚刚引路进来的小伙计见一楼没了位置正是发愁, 却听到令锦开了口。 “没有雅间吗?” 那小伙计似乎有些为难,看着令锦欲言又止, 令锦见他为难便知道恐怕是连雅间也没有了,索性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却见掌柜跑了过来,叫住了他。 “世子,还有还有!” 那掌柜一脸谄媚, 跑过来笑着直点头,令锦皱了皱眉, 疑惑的朝他看了一眼。 “带世子去一号房,那里空着。” 一号房是整个酒楼最贵的房间,平日里少有人去,小伙计自然也就没想起来, 这会儿听掌柜提起,这才将手上的巾子一甩搭在了肩上,吆喝了一句,便带着令锦和沈初月上楼去了。 “二位客人稍等片刻,小的马上给您上茶。” 他们其实也就是来这里喝杯茶,只点了一壶上好的清茶,又点了两三样点心,便让小伙计下去准备了。 “世子怎么突然请我喝茶?” 沈初月倒是没有和令锦客气,点的还是上好的大红袍,虽然出身戏楼,却是因为在师父的熏陶下对茶道颇有些了解,也喝过不少好茶,可今日点的这壶大红袍,却是难得见到的。 “你该知道我是为了何事找你。” 令锦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微微闭眼嗅了嗅,似乎是觉得沁人心脾,才抿了一口。 “我如何知道?” 沈初月不知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傻,只是捏起了面前盘子里的一块燕窝糕,轻轻的咬了一口,心中感叹了一句这些达官贵人的腐败。 这酒楼一般的平民百姓可是来不起的,平日里来的几乎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人,这里面的吃食和茶水自然也是最好的。 “沈曼宜你应该认识吧?” 令锦依旧端着那杯茶,声音低沉仿佛说出来的事情并不重要似的,可偏偏沈初月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却是一惊,手中的点心都被他给捏碎了,碎渣落在桌子上,毫无生气的躺着。 他又如何会不认识沈曼宜?当年沈曼宜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那个时候京中到处都是她的名字,他怎么会不知道,更何况...... “沈国公当年因为贪污之罪被砍了头,其家属更是流放三千里,而沈曼宜作为沈国公独女,自然也在其中。”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与我何干?” 沈初月微微调整了心情,坐直了身子云淡风轻的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就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可桌子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揪着衣袍,倒像是正在回忆什么残忍之事。 “沈曼宜当年是京城第一才女,相貌出众艳绝京城,想当初京中哪位少年郎没有动过心思?家父......当年也是其中之一。” 说到这里是令锦微微顿了顿,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放下了,他看向了对面的沈初月,见对面那人依旧笑着,似乎是等着他继续。 “世子怎么不说了?” 沈初月见令锦朝自己看过来,似乎是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可偏偏他眉目含笑,如果没有刚刚捏碎点心的那一步的话,还真是让人看不出一点漏洞。 令锦看着他却是笑了。 “沈老板年纪虽小,可这气量却是不一般,令某佩服。” 他一边说一边重新端起了茶杯,又开始装模做样的品起了茶来,沈初月见他如此,自己也端起了茶壶倒了一杯。 “当年家父倾慕沈家小姐,为之神魂颠倒夜不能寐,多次向祖父祖母提起要聘沈家小姐为妻,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如愿,最后娶了镇国公家的王小姐,也就是我的母亲。”令锦顿了顿,又给自己续上了茶水,端起来继续说了。 “可父亲心里始终都只有沈小姐一个人......后来沈国公因为贪污下狱,全家流放的时候,父亲还曾上书请圣上重新察明,却被驳回了,再后来,恐怕就是流放之后的事情了,而流放之后的事情,相比之下沈老板应该比我清楚。” 他的话说到这里告一段落并没有在说下去,而对面的沈初月在听到他的问题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是片刻,却被令锦抓了个正着。 “世子请我来喝茶,拐弯抹角的与我说这些,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沈初月依旧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可刚刚的他的反应被令锦看在眼里,令锦自然也不会相信沈初月是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今日我请沈老板喝茶,沈老板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才对。” 令锦彻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端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人,沈初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手上的杯子也放下了。 “世子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你是高高在上的令国公世子,而我不过是一个卑贱的戏子,我对世子所拥有的东西没有兴趣,自然也不想成为世子这样的人,所以世子大可不......” “那你闯入令国公府的事情怎么说?给我一刀又是为何?” 令锦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沈初月要说什么,所以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整个人也站了起来,手撑着桌子看着对面的人。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除过微风刮进来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沈初月猛地抬起了头,也站起身和令锦面对面。 “我喜欢。” 他在片刻之后说出了这句话,仿佛是蕴含着某种感情的,可偏偏脸上不显,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略微有些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吱扭扭的声响,令锦回头看向了已经被关上的门,猛地坐了下去。 他知道沈初月十年在外,吃过的苦不在少数;也知道他一人混迹于市井讨生活不易。可他作为令国公世子,作为心属花幼阮之人,即使知道他的不易,也不想做出任何行动,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文宣哥哥?” 他想的入神,却猛然听到了花幼阮的声音,令锦回头朝着门口看去,果然见到是小姑娘站在门口,外面还跟着上云,他怔愣了片刻,直到小姑娘皱了皱眉准备朝他走去才反应过来,站起了身几步便走了过去。 门被他狠狠的关上,一脸迷惑的上云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屋内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阮阮......” 令锦微微弯了腰,伸手环住了小姑娘,将人整个搂在了怀里,头深深的埋在小姑娘的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花幼阮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是乖巧的伸手环住了令锦的腰,还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在安慰,可这安慰就像是什么火线一半,点燃了令锦。喷薄而出的情感犹如星落似的完全坠落,令锦慢慢的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热度传遍全身,几乎就要遮住他本就不太清明的思考。他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不太漂亮的笑容。 “阮阮,你如今多大了?” 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表情严肃又认真,花幼阮见他如此自然也不敢笑,只是想了想之后开了口。 “十三了。” 花幼阮并不明白令锦为什么这么问,可到底还是如实回答了。令锦听她这么回答,猛地又抱紧了她,花幼阮有些不受力,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就那样靠在了墙上,还微微有些凉。 “文宣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小姑娘情窦初开,又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以为是生了病,不然为什么连呼吸都变重了呢? “阮阮,及笄了就嫁给我好不好?” 令锦并没有回答花幼阮的问题,而是抓住了她微微有些乱动的手腕贴在墙上,头埋在花幼阮的颈间,就连说话都还有些闷闷的,让花幼阮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知道令国公上交半块兵符要作为聘礼的事情,也知道父皇和皇祖母已经同意了令锦求娶的事情,她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知道一些,她知道父皇是因为这半块兵符才同意的。 她不恨,反而庆幸。她的父皇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令国公上交半块兵符,名义上是要交权的,父皇即使收了兵符转头不同意自己和令锦的亲事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好。” 花幼阮回答了好,即使她知道父皇和皇祖母把出嫁的日子定在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好,毕竟一切都是能改变的,她不怕,她想很快及笄,然后嫁给他,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万千心愿,仅此而已。 第56章 (^▽^) 之前花幼阮只觉得时间过得慢, 恨不得睡一觉醒来就到了自己及笄的时候,可真到了这一天, 她反而感叹时间飞快,一眨眼就是一年半的光景。 早在令国公归京之后, 令锦就再没有住过东宫, 而是彻底搬回了家中陪伴父母。又因为令国公夫妇在府中, 所以花幼阮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随心所欲出入令国公府, 很多时候都是令锦进宫, 她偷偷跑过去,借着看望自己哥哥的名义去见令锦,这可让太子郁闷了好一阵。 “好歹也是我妹妹, 凭什么日日都跟着你啊!” 今日是花幼阮及笄的大日子,太子作为她的亲哥哥自然是早早就来了, 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谁成想到了却发现令锦已经在了。 “太子哥哥。阮阮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文宣哥哥了。” 花幼阮也不顾及身旁还站着手捧托盘的连枝, 见到令锦便只知道扑过去。太子头疼的看了看自己殷勤的妹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你个小姑娘家的,就应该矜持些!” 太子看向了刚刚被小姑娘扑了个满怀的令锦, 见他不似平常那般板着一张脸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太子咬着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却被令锦毫不犹豫的瞪了回来。 “你看看你们两个,一个不尊敬我这个太子,一个没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心上,还在本太子面前搂搂抱抱, 真是让人没眼看,净欺负我们这些孤家寡人。” 太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撩袍坐在了凳子上。花幼阮听到自家哥哥这么说,笑了笑松开了令锦,跑到了太子身边去。 “哥哥,这话可就说错了。你什么时候成孤家寡人了?祁月姐姐等到你现在,你莫不是想让人家白等吗?” 说起这个倒也神奇,从小到大祁月和太子都是水火不容易的两个人。哪怕是吃个饭,二人都恨不得为了同一道菜争得面红耳赤。可谁知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竟然难得的产生了些惺惺相惜的感情,还真让花幼阮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还是文宣哥哥告诉她,每个人的感情发展都不一样。他说太子和祁月属于暴躁相处,不过花幼阮觉得他说的虽然有些玄乎却不无道理,毕竟现实就是现在二人互生情愫,却依旧吵吵嚷嚷的没一刻消停的时候。 “我可老远就听见有人念叨我呢?阮阮,怎么背后叫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小声些?” 花幼阮这边正说着呢,就见祁月从外面提着裙子跨了进来。花幼阮见她过来,赶紧朝她招了招手。 “祁月姐姐,内务府送来了两顶花冠,你说我今日用哪个好?” 祁月闻声看向了连枝手里端着托盘,上面赫然放着两个花冠。 “要我说这两个都可以,毕竟我们阮阮长的这么好看,就算是随便插朵花在头上也好看。” 祁月面对小姑娘时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此刻见自己说完小姑娘的脸都红了,笑着从托盘里将其中一个花冠捧了起来,为她束了上去。 “就这个吧,既然你让我选,我就替你决定了,你们看好看吗?” 祁月将发冠束好转头看向了太子,太子点了点头,对她的眼光表示赞同。再看令锦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他眼里,小姑娘自然怎样都是好的。 花幼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觉得有些陌生。想想还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如今自己就要及笄了。犹记得自己刚刚认识祁月的时候才四岁,又听太子哥哥说自己第一次被文宣哥哥抱在怀里的时候才一岁,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呢,什么也不懂。而如今的她,今日行过及笄之礼,不久就是文宣哥哥的新娘子了。 “公主,前头太后娘娘派嬷嬷传话来说,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移步。”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说笑笑,外面跑来了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连枝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让那宫女出去了。 祁月上前将花幼阮扶了起来,和连枝一起搀着她,跨出了绛雪轩的大门。花幼阮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脸上虽然不显,心中却早已开了花。 走下这些台阶。她就及笄了。 日后她就不再是个小女孩,而是一个成人的女子,她就可以嫁给文宣哥哥,做他最漂亮的新娘子。 典礼如期举行。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不真实,花幼阮站在殿中,由太后亲自琯发,还为她簪上了一早便命人准备下的钗子。 她带着万千宠爱和众人羡艳的目光,顺利的完成了这场盛典。 最让人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令锦也在今天晚上留宿东宫,花幼阮兴奋的拉着他在晚膳之后跑到东宫小花园去,闹着非要令锦和他一起赏月。 可谁知二人到花园才发现今天因为天气的原因,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就连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楚。 “今天的天气一点也不友好。这连一颗星星也没有,真是扫兴。” 花幼阮有些不高兴,看着天上灰蒙蒙的就连心情也低落了下来。令锦见小姑娘不高兴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是有什么很着急的事情,拉着她走到了不远处的那假山后面。 花幼阮简直太了解假山了,想想她小的时候曾在假山后听到过多少别人的秘密?简直是数不胜数。而此刻被人拉着进了假山,她倒是不怕的,就是心跳的厉害。 “我们为什么要来假山后啊!这里冷冷清清的,连光都这般弱。” 花幼阮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看了看,虽然有些紧张,却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心中也有些小心思,藏着些莫名其妙的期待。 自己在期待什么呢?她知道又仿佛不知道,再看着面前的令锦好像更紧张了。 “阮阮,再有三个月......再有三个月你就会换一种身份站在我的身旁。” 令锦似乎并没有因为看不到星星而影响心情,反而拉着花幼阮,就连手心都在冒汗。小姑娘知道他紧张,另一只手还轻轻拍了拍他,试图让他缓解一下。可这一番话说出口。小姑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文宣哥哥。本来还有半年的婚期,让你耍小聪明压缩到了三个月,你怎么还是这般心急?” 花幼阮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倒是巴不得婚期再推进一些,只是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就像太子哥哥说的,多少还是要有些矜持的不是? 但令锦作为一个男子,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他见小姑娘害羞,伸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脸,一个转圈就将二人的站位换了过来,小姑娘的背被轻轻抵在了假山上。 “这......这是要做什么?” 花幼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没有挣扎。她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那个人,心中早已经是心花怒放。 令锦慢慢的弯下了腰,一只手撑在花幼阮身旁的假山上,头轻轻埋进了她的颈间,似乎是不经意的,声音轻轻的问了她一句。 “阮阮,今天。你十四了,你及笄了。” 他虽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稀奇古怪的话,可仅仅也就是这么一句,花幼阮的脸就完全红了起来。 她哪能不知道文宣哥哥的意思。 “是,我今天十四了,已经及笄了。” 令锦几乎是在这一刻抬起了头,额头轻轻抵着小姑娘的额头。片刻之后微微仰了仰,唇便落在她的眉心。 “阮阮,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他的声音虽然轻得像一根羽毛,但落在花幼阮的心里就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猛地炸开了花。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令锦温柔的唇似乎在下移,慢慢的落在了她的眼眸上。 “你这辈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姑娘,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依旧是。” 情话入耳便是甜蜜的。花幼阮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花蜜吃多了的小蜜蜂,晕乎乎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偏偏面前的人还环着她的腰,温柔的不像话,更是让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令锦似乎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点了头,只是紧紧的环着小姑娘的腰,温热的唇继续下移,落在了小姑娘的鼻尖上。 “花幼阮,你愿意做令锦的的夫人吗?” 他虽是疑问的,可话语间都充满了信心,仿佛敢肯定花幼阮一定会点头同意。不过也正如他所料,花幼阮确实点了点头。只是整个人却早已经软了,没有力气说话了。 令锦笑了,看着自己怀里这个从小被自己带大的小姑娘,心中除过开心,还有一些自豪。 这是他的小姑娘,是她从小看大的小姑娘,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妻子。 他的唇最后还是落在了花幼阮的唇上,两唇相贴之间尽是温热。花幼阮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令锦。 “阮阮专心。” 令锦显然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却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花幼阮信任他。很快就陷了进去。二人在假山后相拥,昏暗的光线甚至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可即使这样依旧是信任的。 花幼阮沉沦了,甚至还想一辈子沉沦下去...... 第57章 ヽ(^0^)? 自从及笄之后。二人似乎就陷入了缠缠绵绵的阶段, 令锦开始更加频繁地出入东宫,很多次太子看到令锦跨进来都觉得头疼。 “你怎么又来了?今儿可没什么事儿。” 太子看着刚刚跨进来的令锦,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的时候至少是有事宣召他入宫才会来,顺带着看看小姑娘。现在可好, 天天到东宫来报道, 每天来的时辰都一样, 比公鸡叫早还准时。 “今儿我想带阮阮出城去逛逛, 殿下和祁月公主可要一起?” 他正说着呢, 花幼阮和祁月就手挽着手跨进殿内,太子见自家妹妹一进来便凑到了令锦身边,反而当是没有看到自己似的, 心中的醋坛子简直是翻了个底朝天,祁月见他那副模样笑眯眯地走过去, 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阮阮,你可看看你哥哥吧, 你看他这副模样,若再不理他,他恐怕就要炸了。” 祁月一边说一边揉他的脑袋活像是在揉一只毛绒绒的大狗狗。花幼阮一手挽着令锦朝祁月那边看了过去, 果然见到自家哥哥一脸不高兴的正瞧着自己。 她有一瞬间的心虚,可也不过转瞬即逝。甚至并没有走到前去, 而是依旧挨着令锦站着。太子见他她没有过来更加难过了。 “太子哥哥哪里还需要我?只要有祁月姐姐在哥哥就不满足了?” 太子装着难过的模样,偷偷摸摸的抓了祁月的手,谁知却被自家妹妹直接点名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有所动作的手背了起来, 还轻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祁月低头看了他一眼,笑着伸手去抓住了他背在背后的手。 “要拉便拉着,这般扭捏做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 祁月从小就性格豪迈,站在太子身边依旧没有收敛。太子见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手微微握拳,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在唇下咳嗽了一声,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你是个姑娘家,这是做什么?” 他好似非常嫌弃,就在说完这话之后重新将手伸了过去,紧紧地握住了祁月的手。花幼阮见自家哥哥这副别扭的模样,笑得怎么收都收不住。 他怎么有这样一个活宝哥哥?别扭的要命。 不过在花幼阮,眼里虽然自家的哥哥别扭又幼稚,可依旧是最好的哥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嫌弃的,再看祁月好像也很喜欢她就放心了。 “刚刚我和祁月姐姐从外面进来,听到你说今日要出城去逛逛,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花幼阮时时刻刻都向往着宫外,想要尽快嫁给令锦,一方面是因为喜欢他,而另外一个小小的方面就是想住到宫外去。毕竟宫外怎么说不比宫里这个金丝牢笼要舒服的多? “我已叫人备好,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连一应吃食也准备好了,此刻就在宫外等着。” 令锦笑着揉了揉身旁小姑娘柔软的头发,目光转向了太子那边,见太子还一脸傲娇的握着祁月的手,微微笑了笑。 “太子殿下,到底带不带祁月公主去逛一逛?若是不去,我们可就走了。” 太子这次倒是很快的就点了点头,好像生怕令锦反悔似的,一边说还一边站起了身,手却依旧紧紧拉着祁月未曾放开。祁月在他背后偷偷朝花幼阮递了个眼色,又看了看紧紧抓着自己的太子,两个姑娘家是笑的捂住了肚子,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令锦就面对着祁月,自然知道祁月是做了什么动作。可太子背对着,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什么笑。一脸纳闷的看了两眼花幼阮又回头看了看祁月,二人见他看过来笑得越发放肆,倒是让太子更加郁闷了。 “ 文宣哥哥,快走了。” 花幼阮见自家哥哥疑惑的看过来,朝着他笑了笑,转身提着裙子便往门外跑了,令锦见状也笑着跟了过去。祁月往前走了一步。扬了扬还抓着自己的太子的手,笑着跟他说了一句走吧。 太子还有些迷茫点了点头,跟没睡醒似的就跟着祁月出去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正是初春的时候,就连阳光都是温暖的。花幼阮拉着令锦的手散步在城外河边的小道上,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 “怎么这么开心?外面真的就这般好吗?” 令锦觉得自己或许是平日里在外面呆久了,所以总觉得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他也承认宫内确实有些乏闷,可每次带小姑娘出门她都这般开心,还真让人有些纳闷。 “自然是好的,外面千般好,万般好,文宣哥哥这样无趣的人才不知道。” 自从二人彻底表明了心迹之后花幼阮就越发大胆了,现如今也敢调侃令锦一二句。不过令锦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握了握小姑娘的手,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小亭子。 “前面有个亭子,我们不如去那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出来也有了些时候,这会儿令仅提议到前面的亭子做短暂休息,大家都点了点头,四人一行便朝着那亭子去了。 那亭子倒是比平地微微高起一些,视野也是极好的。花幼阮跪坐在亭下,手中拿着刚刚令锦递给她的点心,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吃得正香。 “要我说还是咱们阮阮最有福气,和自己喜欢的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好生让我羡慕。” 祁月也拿了一块点心走到她的旁边,在花幼阮身旁坐了下来。花幼阮听她说这话有些疑惑的回了头,将最后一小块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这才开口说了话。 “祁月姐姐和太子哥哥不也是青梅竹马吗?有什么好羡慕我们的。” “你们这样多好啊!”祁月一边看向远方,一遍嚼着点心说话。花幼阮回头瞧她,心中有着些许的甜蜜。 “不像我和你哥哥整天吵吵嚷嚷打打闹闹的,这日后若真是成了亲,可不得把屋子掀了顶。” 其实祁月虽然嘴上这么说,她羡慕花幼阮和令锦也是真的,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她更喜欢自己和太子的相处方式,因为觉得这才是她自己真正的性格。 她这话一出,花幼阮便‘噗嗤’一下笑了,恍惚间看见不远处有一人骑马奔来,相貌还有些眼熟。她微微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看了过去,见那人越发近了,才看出相貌。 是上云。 今日令锦出来的时候觉得上云多余碍事,特地将他留在了东宫没有带出来。可此刻花幼阮却见上云打马而来,似乎很是着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花幼阮见他越发近了,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好。赶紧转身,叫了令锦和太子过来。 “文宣哥哥太子哥哥,你们快过来看那不是上云吗?” 她伸手指向了不远处正朝这边来的上云,见他很快到了,连忙翻身下马,连马儿都来不及栓,就跑了上来。 “上云,何事如此慌张?” 令锦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自然也见不得身边人慌慌忙忙。可上云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着急忙慌的开了口。 “请太子殿下,和公主尽快回宫,宫里可是出大事了!” 上云慌慌忙忙的样子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安,花幼阮甚至有些害怕的抓住了祁月的袖子,不敢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太子,往前走了一步,一脸的严肃。 “宫里出了什么事?” 别看平常太子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可真到了正事上却是极为严肃的。上云见他问,丝毫没有犹豫,开口就讲了。 “本来是皇上正在和众大臣商议国事,却突然口吐白沫,昏倒在地。这会儿已经送到了寝宫,叫了所有的太医前去会诊,还没有出结果。太后娘娘也过去了,消息堵的死死的,当时在宫中议事的几位大臣现在还被拘在宫中,想来是要尽力瞒着这件事。” 此事别说是太子,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惊住了,毕竟谁不知当朝皇帝年轻,就算是现在也不过正当壮年,平日里身体好着呢,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 可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祁月在听到上云的话之后便跑出了亭子,叫来了赶马车的人。一手又拉着早已愣在原地的花幼阮,转头看向太子他们,让他们赶紧上马车回宫。 车夫将马车赶了过来,就停在亭子外,花幼阮愣愣的被祁月塞进了马车,又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却没能开口,想了想还是咽下了。 “你们别愣着了,快点回宫吧!” 祁月一回头见那二人还站着,赶紧吆喝了一声。 虽然从小花幼阮和太子对皇帝都没什么感情,可到底也是高高在上的父亲。此刻听到父亲出了事,他们心中也不好受。上云主动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条路,目送着太子他们上了马车,这才自己上了马护在马车左右,一行人就这样着急忙慌的回宫去了。 谁也不知道未来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太忙了好多事情……所以更新可能会晚,但放心我绝对不会断更的!!! 所以晚了大家就不要等啦,早点睡觉第二天早上看!晚安~ 第58章 (~Q~;) 一行四人着急忙慌的就回了宫, 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侍卫从宫门口里跑出来,见是花幼阮他们回来了, 赶紧迎了过去。 “两位殿下可是回来了,皇......” 那侍卫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 差点就说漏了嘴, 猛地反应过来, 四下看了看见周边, 除过宫门口的守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这才放下了心,离着太子更近了些。 “太后娘娘派奴才出来寻两位殿下,请殿下速速回宫。” 那侍卫见太子和花幼阮两人并没有太多惊讶, 自然是猜到了二人已经知晓宫中所发生的事情,倒也没有再多嘴, 只是跟在主子身后,一边走一边说。太子头都没有回, 直接开口问他。 “现如今是什么情况?太医怎么说?” 虽然从小父子之间都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因为先皇后的事情,太子跟皇帝之间有些隔阂, 可到底也是自己的父皇,与他无冤无仇的还是血缘之亲, 自然遇到事情也会担心。 那侍卫听他问话,赶紧往前紧走了两步,紧紧凑着。 “太医一早就去了,不过这会儿情况不太好, 奴才也就是在外围守着,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殿下一会儿去了看看吧。” 那侍卫也就是一个传话的,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太子听他说完点了点头,加快了步伐,花幼阮见状也跟得紧了些,而祁月跟令锦则是先回了东宫。 兄妹二人到的时候,寝宫外围着一群人,不只是侍卫,还有那些大臣们,太子和花幼阮看也没看馋他们身边经过,那些侍卫大臣赶紧行了礼,却只看到了两位殿下的一个背影, “皇祖母。” “阮阮和恩瑜来了。” 太后在外殿站着一脸的焦急,花幼阮赶紧跑了过去,到自家皇祖母身边扶住了她,外殿还站着贵妃,她手里握着手绢,哭的梨花带雨的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太后嫌弃。而太子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向太后请安之后转身进了内殿。 不出所料,花兴元早已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殿内了,而太医们正在床前就诊,几个人围着床偶尔一两句讨论,见太子进来,也来不及行礼。 “皇兄好兴致,还有闲情上城外散步。” 两个人一向不对付,即使是这样的场合里花兴元看到太子也要说上两句,太子没理他,而是走到了太医身边看了看床上的皇帝, “陛下情况如何了?” 太子才懒得搭理站在旁边的花兴元,而是比较担心皇帝的情况,太医见是太子开口询问,其中一个赶紧转过了身。 “回太子殿下,陛下的情况有些棘手,看样子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毒。” 太医的话让太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皱着眉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帝,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太医身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在宫中从饮食到起居都有专人盯着,怎么可能会中毒?你既说是中毒,那便说说看是中了什么毒?可有解?” 太子显然对这件事情有些怀疑,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宫中一位资深的老太医,医术高超,说的话还是十分有可信度的。 太医见太子这般问,自己也疑惑的摇了摇头。确实如太子所说,平时皇帝的一应吃食都是由下人们银针试毒之后先行品尝,确认没有任何纰漏才会呈至御前。可如今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无一人有事,唯独皇帝身中剧毒倒地不起,倒着实有些蹊跷。 “回殿下,老臣与其他几位太医已经,查验过,也......不敢确定陛下,到底中了什么毒。” 他的话仿佛没有任何作用,太子的眉头越皱越深,那太医虽是在宫中多年,经验丰富,此刻却也抵不住太子盛威加深,只能无力的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不能确定?不能确定你们这些人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做了什么?干站着然后等本殿下回来说你们没有办法?” 太子见那些太医们一个个都垂下了头,皆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瞬间怒了,就连说话声音都提高了不少。屋内的下人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就连那几位太医也没顶得住太子的盛怒。 花幼阮和太后在外面听到太子的声音,赶紧进来了,一进屋就见殿内跪了一地的人。 “太子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花幼阮着急的跑到太子旁边,伸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想缓解他的怒火。太子见是自己妹妹进来了,脾气也就微微收了些,又走到太后面前这才开了口, “你过来。” 太子并没有自己亲自解释,而是朝身后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位老太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有些害怕的走到了太后身边又重新跪了下去, “皇帝到底怎么样了?” 太后见太子冷着一张脸,也大概知道是皇帝情况不太好,她将目光看向了在地上跪着的太医,太医见太后开口问了,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开了口。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不是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短暂时间内并不会要了人的命,可却会一直藏在体内,直至渗入五脏六腑。而如今,老臣几个还未查明这到底是什么毒......” 太医似乎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有些心虚,头深深地低着也不敢抬起来。太后听了这话皱了皱眉,还未来的及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站着的女人哭出了声,太后厌恶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皇帝还没死呢,你哭什么?闭嘴!” 太后见她那副模样显然是怒了,示意自己身旁的嬷嬷将贵妃拖出去,那嬷嬷身强力壮,贵妃又纤弱,根本抵挡不住,而花兴元虽然也在场却不敢上前帮忙,贵妃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哭又闹的被人拖了出去,这下殿内才彻底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是彻底安静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花幼阮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父皇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太后,觉得皇祖母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自己也就清醒了。 她从小在皇祖母和兄长的保护下长大,虽然后宫女眷都各藏心思,可到底在保护中她没有被任何人伤过。虽然不受父皇宠爱,但其实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花幼阮心里也清楚,她的父皇并不爱她的母后,人人都说爱屋及乌,那反过来父皇不爱母后,自然也就不会爱她。 “那如今要怎么办?就这样看着皇帝等死?” 太医们给不出什么明确的治疗方案,太后见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也是心烦,刚刚回话的太医并没有开口,反倒是身后一位年轻的太医,挪动的膝盖往前两步, “如今陛下的情况,一时半会可能只是昏迷,但若是拖得久可就麻烦了,臣倒是曾经听闻过一种草,叫做水云草,由人血喂养甚是珍贵,世间罕见,据说那草能解百毒。虽不知这种无名的毒是否能解,可若是能找到试一试也是有一线希望的。” 太后并不知道水云草,只是听太医这么一说瞬间觉得有了希望。急切的想要叫人来,去民间搜寻水云草,可是一回头却先是看到了花幼阮那略有所思的表情。 “阮阮可是知道在哪里能寻得水云草?” 毕竟在太后看来花幼阮的表情有些奇怪,花又阮见太后问了,身体微微抖了一下,有些扭捏地低下了头。太子见自家妹妹低头,自己先站了出来,回了太后的话。 “回皇祖母,早在三年前令国公世子曾因身受重伤,需用水云草救命,那时我们确实寻到了水云草。” 太医都已经说了,水云草世间罕见,鲜少有人喂养,可太子又说三年前曾寻得过水云草瞬间给太后带来了希望,但再看花幼阮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就觉得事情好像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水云草是从哪里寻来的?” 太后仍旧抱着一线希望,想要问问太子是从哪里找到了水云草,太子轻轻的抿了抿嘴,似是有些为难,片刻之后才开了口。 “回皇祖母,那水云草是来自明月楼的沈老板。” 太后嫌少听民间班子,但也是知道这位红遍京城的沈老板的。这会儿听太子提起,突然就想起当年先皇四处寻找过一种罕见的药草,好像就是水云草,而当年也正是在明月楼寻到的,只不过那明月楼的前任老板没有让出来罢了。 “那现在呢?那明月楼的沈老板可还有水云草?太子,你派人去求一求,若是有的话,只要他愿意出让,要什么都可以。” 太后这样说,太子似乎就有些为难,她抬头看花幼阮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花幼阮站在太后身后,愣了。 三年前就曾向沈初月讨要过水云草,那草又极为难得,就是到如今还欠着他这份人情,沈初月那里还能有第二个水云草吗? 怕是困难吧...... 第59章 (^-^) “母妃听闻太子那边还未曾派人前去明月楼, 既然如此你便要先他一步!” 外面太阳早已下山,屋内却是灯火通明。花兴元站在殿中央, 抬头看了看自己坐在贵妃榻上的母亲, “你父皇一心都扑在东宫身上, 这次中毒的事情可是个大好的翻身机会, 孩儿可要把握好了, 莫要白白丢了去再让他东宫捡了便宜!” 贵妃一向觉得皇帝偏向东宫, 这么多年来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东宫挑选, 又碍着有太后在的原因,多少次都将自己搁在一旁。 可这些年太后在宫中,她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躲在自己宫里, 再不敢猖狂。 “母妃这般说我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听闻那明月楼的沈老板为人一向不是很友善, 儿子又与他从未有过交际,不知水云草这样贵重的东西, 他愿不愿意让给我?” 花兴元知道三年前花幼阮曾经去向沈初月求过水云草,这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秘密。听闻沈初月那个时候并没有收花幼阮一分钱,这也显然说明了二人之间是有些交情的, 不然水云草这般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一分钱不收就给了他? “你只管去试试,他一个戏子能要什么?无非就是些金银珠宝, 钱财字画,这些东西宫里一抓一大把,只要能得到水云草,救了你父皇的命, 这算什么?” 贵妃从踏子上站了起来,慢慢悠悠的走到了花兴元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一起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颇为语重心长的说, “你父皇一向更偏向东宫的那两位,何曾把你和你妹妹放在心上过?此次若是你能求得水云草救了你父皇的命,你父皇定会看重你些。母妃这样年纪了,自然也不求着能得皇上多少宠爱,只是想看着你们兄妹二人过的更好罢了。” 她说着说着还流下了泪,拿起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花兴元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听自己的母妃讲。 “你得到了水云草就能救你父皇的命,救了你父皇的命,对比之下东宫什么都没做,你父皇还能不偏向你吗?这怕是到时候心都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却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贵妃越说越激动,就连拉着花心人的胳膊,都使了些力气,花兴元皱了皱眉,只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那沈初月虽是个戏子,可到底也是我们有求于人,儿子便亲自跑一趟明月楼吧!” 花兴元还算是知道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说完便不捉痕迹的挣扎开了自己母妃的手,站起身来,往前才走了两步,又转身朝着自己的母亲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走了。 而花幼阮那边,这会儿就早已到了宫门外,身旁不仅站着令锦,还有太子跟随。 “太子哥哥怎么也来了?” 本来是说好了的,由花幼阮和令锦同去,可这会儿到了宫门外才发现太子早已等候在这里,花幼阮有些好奇,站在那里打量他。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上次遍是叫你一个人去了,这次哥哥无论如何也得陪你去!” 这虽是一方面的原因,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早在三年前太子就听令锦提起过,关于沈初月和花幼阮的事情,所以他更加不放心了,这才在深思熟虑之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三人都上了马车,行至途中,花幼阮一直都没有说话,整个马车内都是安安静静的,直到太子开了口才打破了这份平静, “据说这水云草极难培育,三年前沈初月就已经给了我们一株,如今也不知道他手里是否还有......” 这倒是个难题,花幼阮和令锦听他说完都没有说话,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沈初月手里到底还有没有第二朱水云草。 “主子,明月楼到了。” 上云在外面赶车,到了明月楼便开了口,太子掀开车帘先行下了马车,给上云递了个眼色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门口迎宾的小厮跑了过来, “呦,几位爷眼生的很,是第一次来我们明月楼吧?您来的正是时候,马上可就开场了,您是提前订了包厢吗?还是......?” 那小厮也是个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几个人身份不凡,以为是订了包厢来的,谁知却见太子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来听戏的,我们是有事找你们沈老板。” 那小厮愣了愣,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却也没敢说重话,毕竟这京中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得罪了哪个他都吃不消......正欲开口解释,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是女人说话的声音, “这又是哪位要找我们沈老板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音。 说话的女子一身青色衣裙,手执一把素色团扇轻轻地挥着,在门口站定,看到一行人中的花幼阮愣了一下。 花幼阮也觉得有些尴尬,说起来她有两年都没有见过沈初月了,更不用说是来明月楼。 “呦,没想到还是我们公主殿下,稀客稀客。” 这个女子正是当年的阿萱,阿萱对几年前的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时隔这么久,看到花幼阮依旧能一眼认出。她轻摇着扇子慢慢的跨出了门槛,站到了花幼阮面前,正欲开口说话,却见有一男子挡在了他们,面前仔细一看,也是个老面孔。 “这不是令世子吗?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道明月楼来了?倒也是来的巧,今儿我们沈老板唱一出新戏,几位可是有耳福了!小严......”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吩咐后面的小厮让他准备一间包厢出来,那小厮轻轻地诶了一声,便朝楼中跑去了。 “阿萱,我们这次来不是来听戏的,是有事要找沈初月。” 花幼阮说这话时还有些犹豫,可想到自己倒在床上的父皇还是开了口,阿萱看了她一眼笑了, “沈老板今日忙着唱大戏呢!” 她说完这话便转身进了门,花幼犬跟着他走了两步却被令锦拉住了,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阿萱回了头, “不是说要见我们沈老板吗?快开场了,现在跟我进去还来得及。” 她的话语间没有一丝感情,却是同意了,见她同意花幼阮高兴的拉着令锦的手就跟着走了进去,太子见此也紧跟其后。 楼中早已坐满了客人,其中不乏几位眼熟的朝中官员,三人都没有理会,只是跟着阿萱一路进了后台。 后台里乱哄哄的,是戏子们在化妆,花幼阮一眼便瞧见了沈初月,两年没见,他依旧是那般的好看。 “老板,公主殿才找你。” 沈初月并没有说话,只是朝阿萱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另一只手依旧执着妆笔细细地画着,太子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说话,却被花幼阮拦住了, “沈初月......” 花友软开了口,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令锦见她欲言又止也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再开口,索性自己上前将小姑娘护在了身后, “几位贵人这是做什么?到我一个唱戏人这里演戏吗?” 沈初月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副模样,他放下妆笔,转头看向了花幼阮。 “公主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没问别人,只是看着面前的姑娘。花幼阮低着头,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不对,两年没见一过来就问他要那般珍贵的东西,若是换做自己也不会给的。 “阿萱,去叫包厢里那位也来吧,有话我一次说清楚!” 阿萱站在不远处,一直瞧着这边。这会儿见自家老板发话便点了点头出去了,花幼阮本想说话,却见沈初月将手指放在了唇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沈初月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进来,还有花幼阮和太子令锦纷纷回头,一眼便瞧见了正走进来的花兴元。 花兴元看到他们三个似乎也很惊讶,皱了皱眉,却又像是没见过似的,走到了沈初月面前。 “沈老板,可是想好了?这可是我先来的。” 他一开口太子便知道他是说的什么,倒也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二人针锋相对多年,太子还能不知道花兴元心里在想什么? “太子殿下也莫要动气,好好的兄弟可不要为了这一株破草坏了和气。” 沈初月的话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太子微微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几位今日来都是为了水云草,可初月也不得不告诉各位,那水云草八年才得一株。三年前公主来寻我,说要用水云草救命,我就已经给了。如今不过三年光景,去哪里能再有一颗水云草呢?” 他说完便站起了身将手中的妆笔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前面有人见他起身,赶紧过去掀开了上台门的帘子,众人只见只见沈初月摆了摆手。 “好戏,就要开场了,诸位赏着......” 第60章 \(☆o☆)/ 宫中人寻不来水云草, 自然也就治不好皇帝的病,皇帝也是从那日昏倒过之后再未醒来, 一直躺在床上,而如今太子也大了, 前朝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的由太子接管, 花兴元作为皇子, 也只是起到个从旁辅助的作用。 这眼看着也就到了花幼阮和令锦的婚期。 原本花幼阮是想着将婚期推迟, 等到自己的父皇醒来再做打算, 可到底是年纪小考虑事情不周全,太后听闻她的想法之后便把花幼阮叫到了近前来,为她分析了前因后果, 告诉她婚期不能推后,毕竟此次皇帝病重, 熬过自然是最好,若是熬不过, 便是三年带孝。 太后自然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推迟,她舍不得小姑娘意外之下再等三年,花幼阮无法, 只能听了太后的话。 而今日,宫中张灯结彩, 整个京城大街都挂着红灯笼,正是花幼阮成亲的日子。 “一梳梳到发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喜嬷嬷站在花幼阮身后, 拿着梳子一遍又一遍的打理着她的头发,虽然外面天还未亮,却是灯火通明的,花幼阮坐在妆镜前还有些拘束,连话都不曾好好说了, “哀家来吧!” 太后从喜嬷嬷手里拿过那把玉梳,有又吩咐左右退出大殿,自己走到了花幼阮身后,轻轻地为她梳着头发, “哀家总觉得咱们阮阮还是个孩子呢,谁知道这一眨眼这也要嫁人了?” 太后有些感慨,一边梳着一边回忆起那个时候自己刚回宫,小姑娘怯怯懦懦地缩在兄长身后,她一眼便瞧见了,那模样至今还记得。因为花幼阮着实与皇后舒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兄长家的那些孩子里,她最喜欢舒月,也或许是那些血缘亲情牵连着,也或许是爱屋及乌,更有可能是小姑娘讨喜,总之只是那一眼,她就将小姑娘放在了心上。 “ 哀家刚进宫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也就这么高......” 太后一边说一边还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比了比,又把梳子搁在了桌子上,花幼阮转头看着太后,一个没忍住,眼泪就落下来了。 “皇祖母,阮阮舍不得您。” “傻孩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不吉利快别哭了。” 太后见花幼阮眼泪都流出来了,赶紧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在她眼角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花幼阮倒是没理会自己的眼泪,而是直接抱住太后趴在了她的腰间。 “民间百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阮阮不相信,皇祖母也不能因为阮阮出嫁了,便把阮阮忘了!” 花幼阮撒娇般的抱着太后,哼哼唧唧的说着这些粘人的话,太后心疼的抚了抚她的长发,点了点头。 “哀家怎么会把阮阮忘了呢?竟说胡话。” 太后一辈子无儿无女,虽是皇帝在身边养大,可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眼前这小姑娘虽然不是自己亲孙女,可到底也是沾亲带故,带着些血缘的,再加上心中本就疼爱,自然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到了国公府不比在皇祖母身边,你虽是公主,可也不能仗着身份欺压别人,该守的本分还是要守的。但也不能平白让人欺负了去,若是谁欺负了你,只管来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有的是法子治他们。” 本来花幼阮的眼泪都止住了,可太后这么一说便又流了下来,眼瞧着时候也不早了,她轻轻地擦了擦眼泪坐起了身,抬头看着太后点了点头。 “阮阮记得了,皇祖母莫要担心,才不会叫人欺负了去,更何况还有文宣哥哥呢,他会保护我的!” 太后见她这般相信令锦,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想找什么不痛快。 外面有连枝带着几个二等宫女进了内殿,说是时辰快要到了,该上轿了。 连枝上前将花幼阮扶了起来,花幼阮还有些依依不舍拉着太后的手,二人扶着往殿门口走,太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阮阮,昨日我给你的那本书你可看了?” 人都已经出了大殿,太后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拉着花幼阮说什么书,花幼阮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脸突然就红了。 “没......没有,皇祖母我看那个做什么呀!” 连枝见自家主子竟是脸红了,有些好奇的皱了皱眉,不过倒也没有多嘴,花幼阮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红着脸低下了头。 “要看的一定要看,今天是你洞房花烛夜,那东西很重要!记得,一定要看上两眼!” 花幼阮点了点头,这才让太后放过了她。重新执起羽扇,由下人扶着下了大殿的台阶。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花幼阮嫁给了自己幼时最喜欢的人,大婚当天还有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和皇祖母送嫁,不过是缺少了父亲母亲,略微有些遗憾罢了。 “一定要记得皇祖母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切记那书一定要看。” 太后再三嘱咐,就连身旁的祁月听到这话都笑了,花幼阮红着脸点了点头,转身由人扶着上了轿子。 红妆十里,新妇进门。 花幼阮一路听着外面小孩子笑闹的声音自己也开心,这条路也没有走很久很快便到了令国公府。喜嬷嬷在外面,她透过羽扇,见到应是新郎踢了轿门,笑了。 她被令锦握住了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手出汗了,令锦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还轻轻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有我,别怕。” 这话仿佛比定心丸还有用,花幼阮听到之后便什么也不怕了,任由令锦和旁边的连枝扶着她到了花厅去。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感谢相遇。 “二拜高堂——” 二拜高堂,感恩父母。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执手偕老。 “送入洞房,礼成——” 仪式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花幼阮执扇的手都有些酸了,好不容易熬到礼成,心中还微微松了口气。 这下她彻底退出了花厅,远离了那些喧闹。由人引着朝后面早已准备好的院子去了。不过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令国公府,对此处自然是轻车熟路,即使不用婆子丫鬟领着,也能找得到。若说是嫁人,她还真是没有那种到了陌生地方的恐惧。 “害怕吗?” 令锦见小姑娘的手好像不出汗了,低头轻声问她,只见花幼阮摇了摇头。 “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有什么好怕的?” 花幼阮的一句话直接否认了自己刚才的害怕,令锦听她这么说,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丫头,” “到洞房咯,” 花幼阮听令锦叫她小丫头正准备让他改口,谁知却听到喜嬷嬷的喊声,便没再说话了。 她能看到喜房内成对的龙凤花烛,屋里处处都是红色的,就连床前的帐幔也是红纱所制,以前花幼阮总觉得红色俗气,可如今看来,倒还觉得挺好看的。 令锦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床边,花幼阮知晓这是要开始喝交杯酒了,便将羽扇放到了连枝手上的托盘里。 洗嬷嬷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酒杯,小巧玲珑,二人分别接过,胳膊绕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令锦喝完交杯酒目送屋中人都出去了之后又起了身,因为还要去外面招待宾客所以并不能久留,花幼阮点了点头,笑着送他出去了。 不过他所说的片刻倒真是片刻,花幼阮只是做了简单的梳洗沐浴,衣服还没换好呢,就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是不是驸马回来了?” 别说是花幼阮,就是连枝听到这声音都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令锦才出去没多久。连枝好奇地跑了出去,还真的是令锦,仓促的行了礼又跑回来。 “公主,真的是服马回来了!” 花幼阮听连枝这么说,赶紧将最后一件衣服穿好出了净房。连枝跟在身后,将一应用具拿好,偷偷摸摸的便溜了出去。 “阮阮......” 令锦见她一身的红,嘴角微微勾起朝她走了过来,丝毫没有客气的从正面搂住了花幼阮的腰,整个人像是一只撒娇的大狗狗一般,还微微在花幼阮的脖颈间蹭了蹭。 花幼阮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推他想让他赶快沐浴,谁知却被人紧紧抱着,挣扎不得。 “阮阮,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令锦一边说一边还直起了腰,一把将花幼阮打横抱起,慢慢的走向了床榻,花幼阮被他抱着倒也没有挣扎,只是突然想起了昨儿夜里随手翻来了皇祖母送来的书,脸突然就红了...... “好姑娘,怎么突然脸就红了呢,嗯?” 令锦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只以为是害羞。他温柔的将花幼阮放在了床上,人也越靠越近,花幼阮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瞬间醉了,一整夜都没能清醒过来...... 第61章 Y(^_^)Y 因着昨晚上是一对新人的洞房花烛夜, 所以连枝不放心让别的下人守着,于是便自己在门外的廊下守了一宿。可眼瞧着外面的下人们已经起身将院子都收拾好了, 就连上云都已经等在了这里,屋里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主子和公主还没起身吗?” 上云站在院子里朝着连枝招了招手, 连枝走过去见他这么问, 摇了摇头。 “还没有呢, 昨儿夜里一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今早上自然要起的晚些。” 连枝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就连声音都放低了些。这正跟上云说着呢,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木门的声音, 二人皆是一惊,连枝赶紧回了身。 “进来伺候洗漱吧。” 出来的正是令锦, 连枝听到他这么说,“诶”了一声应下, 赶紧去准备洗漱用具了,而上云见自家主子出来则是赶紧走了过去。 “主子,沈初月到府上来了, 这会儿正在国公爷的书房。” 这倒是有些稀奇,今儿他们新婚之日第一天, 沈初月出奇的竟是来了府上,这让他不起疑心都不行, “可知道他来府里做什么?” 上云见他问起原因,自己也摇了摇头, 他只知道沈初月到府里来了,却并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属下不知,只知道好像是国公爷叫他来的,听人说进来时还是走的后门。” 上云说完见令锦点了点头,见他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见是连枝正带人端着洗漱用具过来便识相的走了。令锦转身进屋,到了内室见花幼阮还躺在床上,笑了。 “小懒猫,起床了。” 他笑着弯腰刮了一下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花幼阮的鼻子,见她哼哼唧唧的不肯起,又伸手捏捏她的脸蛋。 “今儿早上还得给父亲母亲敬茶呢,可不能让你赖床,过了今天,以后早上不起都行!” “那我要文宣哥哥抱我起来!” 花幼阮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自己不能赖床,可就是想向令锦撒个娇。她一边说一边还抬起了胳膊,眯着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另锦,朝着他笑。 “抱~” 还就别说她那副小模样,倒是甜进了令锦的心里。他微微弯腰,伸手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走了几步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又转身回到床边,将鞋子提了过来,蹲下身轻柔的将鞋子为花幼阮穿上。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 他虽这么说,可脸上却是笑着的,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花幼阮笑的花枝乱颤,抱着肚子半躺在软榻上,就连旁边站着连枝都没忍住笑了。 “连枝,你笑什么?不许笑了!” 花幼阮假装严肃的,看着连枝微微收了收,连枝点了点头转身,洗了热毛巾来,本想自己递过去给花幼阮,谁知却见令锦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 “给我吧,你带着她们都先下去吧。” 令锦一向不喜人多,这也就是因为自己院子里住进来了一个小丫头才添了一些丫鬟,不过他还是习惯自己做,当然,现在也要开始习惯帮小妻子做。 连枝见令锦那副样子似乎是要亲自为花幼阮洗漱,笑着点了点头,吩咐着那些丫鬟们一块出去了,还颇有眼色的顺手还带上了门。花幼阮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的巾子,准备自己伸手接过来,谁知令锦还不愿意给她,见她的手过来躲了一下。 “我来,你小的时候这种事我可没少干,顺手着呢。” 他倒真像是照顾孩子一样,对待花幼阮认真耐心,花幼阮也没有拦着他,任由人去了。 等二人一切收拾妥当,时辰也都差不多了,连早膳也没来得及用急匆匆的便去了前厅,准备给令国公夫妇敬茶。一路上,令锦都是拉着花幼阮走的,这让她心中甚是甜蜜。 可就在离前厅还有一条路的小道上,花幼阮无意间一偏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若是她没有认错的话,那应该是沈初月。 三年前,明月楼戏台上,那一出霸王别姬算是彻底印在了花幼阮的脑子里,每每想起她都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怎么了?” 令锦并没有看见沈初月,只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后面的小姑娘放慢了脚步,这才回头看。花幼阮见他他看过来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毕竟她也不敢确定,刚刚自己看见的到底是不是沈初月。 “没事,我们快走吧,别让爹娘等急了。” 花幼阮脸上带笑,明显就是努力扯出来的,令锦也看得出来。只不过小姑娘不愿意说他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点了点头,二人便一起携手进了花厅。 令国公夫妇看着小两口拉着手甜蜜的走进来,笑着点了点头,朝着花幼阮招手。花幼阮见令国公夫人朝自己招手,便松开了令锦笑着走了过去。 “公主,昨儿夜里可休息好了?” 令国公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洞房花烛夜新婚燕尔要做些什么,这会儿见花幼阮微微红了脸,又低下了头,便更开心地笑了。 她一直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早日成家立业,早日让自己抱上孙子。本以为按照自家儿子的这个性格,还要等上好久,谁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昨夜休息得很好,多谢母亲挂念。” 花幼阮微微红着脸,而旁边已经有下人端来了一会儿敬茶所需要的茶水,令国公夫人放开了她的手,花幼阮往后退了两步,,下人端着托盘里将其中一杯茶端了起来,先是朝着令国公走了过去。 “ 父亲请用茶。”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茶递给了令国公,令国公笑了笑应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便递给了旁边的下人。 紧接着花幼阮就又端起另外一杯茶,朝着令国公夫人走去。 “母亲请用茶。” 令国公夫人自然是对自己的儿媳相当满意的,赶紧伸手接过,喝了一口之后递给旁边的下人,又从身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当着花幼阮的面打开。 那是一个质地上乘的翡翠镯子,令国公夫人将其打开打开,伸手拉过了花幼阮的手,慢慢的给她带上。 “这是我出嫁时祖母给我的陪嫁,如今公主公主成为了我的儿媳,这镯子自然也是要给公主的。你们看正合适呢,到底还是公主带上好看?” 令国公夫人刚把镯子给她带上就微微抬起了花幼阮的手,示意令锦过来看,令锦看了一眼,自然是笑了。 “阮阮带上自然好看。” 他虽没说什么肉麻的话,可花幼阮听了却是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正准备要说什么,却见府中的管家从外面跑了进来,整个人着急忙慌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刘管家,何事如此慌张?” 令国公自然也看到了刘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疑惑的问他,刘管家到底是年纪大了,跑两步就喘得厉害,可就丝毫不敢耽搁磕磕绊绊的就开了口。 “国公爷,夫人,世子公主,宫里出大事了!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愣住了,尤其是花幼阮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令锦上前微微揽住了她的肩,她才猛地回了神,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刘管家。 “你......你说什么?我父皇他......他怎么了?” 似乎是情绪来的太过于突然,压着的嗓子都有些哑了,花幼阮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刘管家,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她不是没听清刘管家说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刘管家,你先下去吧,叫人备好马车。” 令锦见小姑娘哭了,心疼的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令国公和令国公夫人见他这么说也点了点头,那刘管家便着急忙慌的又跑出去了。 “出了这般大的事,你快带着公主进宫去吧。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皇帝竟是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就驾崩了。花幼阮哽咽着点了点头,任由令锦揽着出府去了。 这一路上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令锦也不知如何劝,只能将她抱进怀里,拿着手帕轻轻地替她擦着眼泪。 他们刚到宫门口,就见是太子身边的一个眼熟得侍卫在宫门口候着,跑了过来见是他们二人,赶紧领着就往宫里走,现在的宫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你可知是怎么回事?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出了事?” 令锦也有些疑惑,一边走一边问原因,那侍卫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才开了口。 “奴才听陛下寝宫那边的宫人说,昨儿夜里二殿下曾经去过,不过当时并没有出什么事,只是今天一早就出了事。” 那侍卫的话说到这里边再没有继续下去,只是低着头带着二人往那边走,花幼阮紧紧的抓着令锦的手,听到那侍卫的话,脸白的更厉害了。 他不敢胡乱猜测,甚至不敢相信侍卫说的话。因为在她看来,父皇一直把花兴元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若真的是他做的...... 这马脚似乎露的太大了...... 第62章 (???) 令锦带着花幼阮走到皇帝寝宫门前的时候, 正巧碰到花兴元正跪在大殿外,以他为首的身后还有宫中的嫔妃。 “诶呦, 公主驸马您二位可来了,快进去瞧瞧吧!” 说话的是宫中的内侍总管,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见到花幼阮和令锦二人前来赶紧迎了过去。花幼阮此刻自然没有心情与他周旋, 红着眼睛并没有说话。令锦朝那太监点了点头, 也没说什么便拉着小姑娘进去了。 殿内格外的安静, 令锦拉着花幼阮走了进去, 见太后坐在内殿里,身旁还站着太子,床前围着几个太医, 不知是在察看些什么。 “皇祖母,哥哥!” 花幼阮一路上都只是默默的流泪, 这会儿见到太后和太子,情绪一瞬间都爆发了。她哭着朝太后跑了过去, 跪在地上扑进了太后的怀里,太后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安慰花幼阮。 “傻孩子快起来, 别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太后一看便知花幼阮是一路哭着过来的, 那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太子见自家妹妹双眼通红也心疼,赶紧过来伸手将她扶起了。 “皇祖母,太子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昨天早上出嫁前她还特意来这里看望了自己的父皇。虽然从小不亲近,可到底也是自己的父皇, 若真是说铁石心肠的不顾他的死活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昨天大家都在忙着你和令锦的婚事,寝殿这边自然就疏忽了。昨天夜里你二哥来过,不过听守夜的宫人们说当时并没有什么大碍,谁知今天一早宫人进来打扫,你父皇他就......” 太后的话并没有再说下去,可在场的哪还有不明白的?花幼阮猛的转身,二话不说就要朝门口过去,若不是令锦手急眼快,还真是差点就没拦住这小姑娘。 “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问问他,问问他到底都对父皇做了什么!?” 花幼阮已经红了眼,任谁说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令锦只是固执地拉着她看着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花幼阮看到他那副样子,愣住了。 “文轩哥哥,我没有父皇了,我也没有了母后,从今天起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次的眼泪不像刚刚那般凶猛,而是柔柔的,直接流进了人心里。太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花幼阮站在令锦面前看着他,令锦一个不忍心,就上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他到底是我父亲,我也不愿看他走到这般境地。但如今,他却不在了......就这么不在了。” 花幼阮一边哭一边哽咽的说着,站在床边的太医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敢打断,只能在那里等着,太后件太医欲言又止,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太后娘娘,陛下驾崩是因为那毒走到了心脉......” 太医的话让在场的人都了然于心,皇帝之前中了毒,寻不来水云草,太医们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解了那古怪的毒。如今,剧毒走至心脉,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 “来人!” 太子喊了一声,就见那内侍总管跑了进来,太子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 “准备后事吧,通知朝中官员......” “殿下,陛下临终前还曾留下遗诏。” 那内侍总管突然提起遗照,还让太子有些惊讶。因为皇帝中毒发生的很突然,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可谁知竟是早早的备下了遗诏? “那遗照在何处?” 太子对那总管的话有一些质疑,眯着眼睛看向了他,那是总管倒是不慌不忙的,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开了口。 “回殿下,那遗照就在勤政殿上方那匾额后面,是陛下一早准备下的,还吩咐了奴才记着位置,之后好告知太子殿下。” 那太监说完太子便点了点头,准备朝勤政殿去,内侍总管也赶紧跟了过去。 “太子等等,哀家与你一块儿去,阮阮和令锦也同来吧!” 花幼阮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要让自己也跟过去,不过既然皇祖母已经发话了她自然不会反驳。太子有些好奇,倒也没有说什么,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朝着寝殿去了。 “这遗照的事情除了你和皇帝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行至半途中,太后突然问了话,那总管想了想,赶紧摇了摇头。 “回太后娘娘的话,遗照是皇上写了之后奴才放过去的,所以除过陛下和奴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内侍总管说完还偷偷的看了看太后,只见太后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一行人就这样直奔寝殿而去,而勤政殿外一直都有人守着,太后叫人开门,带着他们进去,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事关紧要,你们都先下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 那些宫人们自然是乐意的点了点头纷纷离开了,太后这才转身重新走进了大殿。 “把门关上。” 随行的只有那总管一个宫人,自然是他最后进来把门关上。太后看了他一眼,抬手指指正前方那块匾额。 “是这块吗?” 那总管赶紧点了点头,表示正是这一块。他打量了一番非常识趣的,跑到勤政殿后面的小间里,搬出了一把梯子。 那匾额挂的并不高,他踩着梯子完全能够得到,花幼阮看着他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还感叹了一句,这么大年纪了,爬梯子倒是挺快的。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您请看。” 那总管很快便将遗照取了下来,太后伸手接过,只是轻轻摸抚了抚便知道这就是真的圣旨,至少从手感上能感觉的出材质,是与真圣旨一样的。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自己亲自打开那封遗诏,而是将其递给身旁的太子。太子毫不犹豫的打开,没有念出声,只是在心中默读了一遍。 那遗照上无非就是对自己后事的一些安排,太子读着读者觉得这些东西自己都知道,正想要收了,却突然看到了花兴元的名字,这才重新去读了起来。 “太子,遗照上都写了什么?” 太子见太后问起了便抬起头,朝那老太监看了看,这才缓缓开了口。 “别的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条,父皇要是把皇位传给二弟......这倒是件稀罕事,想来大概是父皇后悔立我做太子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甚至是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与自己无关一般。太后皱了皱眉从太子手中将的遗照拿了过来,自己又细细的看了一遍,花幼阮听到了太子的话也凑了过去,见遗诏上真是这么写的顿时怒了。 “父皇这......父皇这是要做什么呀?立了储君,又留下遗诏让二哥做皇帝?” 别说是花幼阮这个小丫头片子没听说过,就连太后活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行为事情。她甚至还轻轻的用手指抚了抚那遗照上花兴元三个字,确认是一遍写成没有涂改,心顿时沉了下去。 “你说这封遗诏除过你和陛下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晓,而这遗照上的内容与太子无关,你说这事可不可笑?太子是当朝储君,按理说陛下驾崩,太子名正言顺,不进想却又出了这么一封遗诏,当真是难办......” 花幼阮听的一头雾水,并不明白皇祖母要做什么?可太子和令锦全都懂了,尤其是那太监,更是心清肚明。 “奴才跟了皇上一辈子,从来都只听皇上一个人的,这遗照上既然是皇上的遗愿,奴才自然是......” 那老太监满脸的不屈服,却是突然变了神色,花幼阮看在眼里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皇祖母身上竟然装着匕首,直接给了那老太监一刀。 “你呀......就是不聪明,陛下如今已经驾崩,若是还不学的聪明点,可怎么办才好呢?” “太后......” 那老太监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捂着还插着匕首的血窟窿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太后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也莫怪哀家狠心,皇帝向着老二,哀家向着太子。皇帝如今驾崩了他便护不住老二,难不成还指望你一个太监来护着他不成?既然护不住,那太子就应该是正统!哀家年轻的时候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现在虽是年纪大了,可也不怕多你这么一条!” “下辈子啊!记得学的聪明点......” 太后说完慢慢的转过了身,朝着太子笑了笑,令锦怕小姑娘害怕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恩瑜,你可不能让皇祖母失望,更不能像你的父皇一样不明事理!来人——” 太后的话说完之后并没有等太子回应,就大声的叫了宫人来。一个宫人推开大殿的门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内侍总管,只见他身上还插着一把匕首,手握在匕首上,眼睛瞪得老大。 “内侍总管忠心耿耿,陛下驾崩他不肯独活随陛下去了!叫人将他抬下去,厚葬了吧。” 那太监听太后这般说,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内侍总管,低下头轻轻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u~完结倒计时...... 第63章 \(^▽^)/! 是夜, 花幼和令锦太子都守在太后宫里哪也没有去,而太后此刻就坐在上方, 下面还站着花兴元和贵妃。 “说说吧,那遗诏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话语间没有任何感情, 她看着下面站着的花兴元和贵妃的目光也是冷漠的, 花兴元没有说话, 只是就那样绷直身子站在那儿, 而贵妃则是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 皱着眉摇了摇头。 “太后娘娘,您说什么遗诏啊?臣妾不明白。” “你不明白?” 太后听到她这话便笑了,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 “你说你不明白?那老太监身上都有你儿子的信物, 你跟哀家说你不明白?你当哀家当真老糊涂了吗?” 太后显然是动怒了,花幼阮看了看急忙走了, 过去站在太后旁边轻轻地帮她顺了,顺气, 太后朝她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让花幼阮坐在了自己身旁。 “皇帝虽不是哀家亲生的,可到底也是从小在身边养大, 他什么样的性子哀家还不知道?他虽然宠爱你,可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 说到此处, 殿中站着的贵妃猛地跪了下去,她低着头,半响才说话。 “太后娘娘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遗诏, 但太后娘娘是陛下的母亲,那就是臣妾的母亲,太后娘娘说是臣妾做的,那便是臣妾做的吧!” 她的话说的倒是委屈巴巴,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岂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可关键是从刚刚一直到现在,谁也没提过到底是什么事,只是太后问了她是否知道遗诏的事情罢了。 “你说你不知道什么遗诏?那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贵妃像你这样笨的,在宫中能活这么多年也是不易。” 太后的话谁听都觉得刺耳,可唯独贵妃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她跪在地上,一脸的惶恐却像是装出来的。 “太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啊,什么遗诏?再者说了,遗诏这么重要的东西,陛下岂会让臣妾知道?” 她那副委屈巴巴的真诚模样,倒真是让人看着可怜,可殿中仅有的几个人都是知道她的道行的,自然谁也不会被她迷惑了。 皇帝的中毒是突发的,谁也不知道原因谁也没有预料到,而在中毒之后又一直未曾醒来过,皇帝年纪并不大,早早备下遗诏这样的事情听起来着实是有些诡异,若说这当间没有鬼,太后是不信的。 “你也别在哀家这装傻充愣,你什么样的心思哀家还不清楚?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哀家就只能送你和你的好儿子上路了,你也别觉得哀家是吓唬你,哀家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太后,有的是法子。”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贵妃抬头看了看微微打了个颤,紧接着又低下了头。 “太后娘娘,阿元到底还是您的亲孙子啊!您怎么能这般狠心呢?就算您不顾臣妾的死活,也不能不顾您亲孙子的死活吧!?” 世人皆知,太后偏宠东宫,贵妃一直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在她看来,皇帝心里偏重东宫,忽视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而太后更是明目张胆的将一颗心全放在了东宫身上。 “亲孙子?他可不是我的亲孙子,我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什么亲孙子呢?再说了,他又何时把我当成过自己的祖母?” 太后根本没打算同情这对母子,在看殿下的花兴元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心中不禁冷笑。 “皇帝是哀家养大的儿子,他就算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若是真的想将皇位传给你儿子,早便废了太子,又何必写下遗诏,搞这样一出?” 花幼阮在旁边听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在她看来父皇虽然对东宫不算上心,可到底对哥哥这个太子还是满意的,若是真的想让花兴元做皇帝早就废了太子,又何必留下遗诏呢? “臣妾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当皇帝?我的阿元哪里比太子差?” 贵妃彻底怒了,竟是连尊称都顾不得了。她跪在地上,摇着头怒视上方的太后,太后摇了摇头,暗骂了她一句糊涂。 “哀家不知道你的儿子到底比他差在哪儿了,但是哀家知道,你的儿子,因为你是个妾,所以自然就低太子一等,你不要不服气,这就是这个国家的规矩。” “那遗诏是我写的,皇祖母不用再问了。” 二人正争执着,花兴元却突然站了出来,他抬挺胸抬头,看着上面的太后,仿佛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 他这话一出别说是太后和花幼阮,他们,就连贵妃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你说什么?什么遗诏?你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这会儿太后才真的相信了贵妃不知道遗诏的事情,因为她的反应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了解内幕的样子。 “勤政殿正中央挂着的匾额后面放着一遗诏,那是我放上去的,也是我仿着父皇的笔迹写的。” 他应下的倒是爽快,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这不禁让其他人有些怀疑他的居心,可事到如今,花兴元似乎已经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太后娘娘已经杀了那太监,我也不想再说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已俨然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这倒是让太子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眼里花兴元一直是个强劲的敌人,今日这番做派倒是让人有些看不起了。 “从小到大有谁管过我们母子?父皇一心都在东宫身上,在太子身上,皇祖母也是如此,谁在意过我们呢?同样都是皇子,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一出生就是太子,而我只能屈身于他之下,我就是不服!” 此刻的花兴元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他肆意的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根本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双目通红,什么也顾不得了。 “是,太子他是身份尊贵,可他不也是个人吗?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都抵不上他身份尊贵!?既然如此,我就要为自己博一次,愿赌服输......” 花幼阮一直坐在太后身边看着他发疯,以前的时候他总是很讨厌花兴元,他觉得花兴元就是自己哥哥的绊脚石,甚至还想过为什么会有花兴元的存在?如果没有他,哥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可如今看他站在下面,那副已经疯魔的样子,突然还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庶子难以出头,几百年来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虽是可怜却也是无法选择的事情。 “我的阿元!” 贵妃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心痛的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二人哭作一团。 “都是母妃不好,母妃给不了你尊贵的身份,给不了你太子之位,都是母妃不好!” 母子二人在大殿中站着抱头痛哭,太后在上轻轻地叹口气,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太子。 “太子,你说吧,如何处置?” 太后今天掌握了一天的主权,如今到了花兴元的事情上,将选择交给了太子。她知道自己也没有几年可以活了,就算可以帮衬着,太子最终也要自己撑起来这江山,而关于花兴元的事情,则是一个最大的挑战。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要扔掉自己的七情六欲。 他与花兴元二人世间是兄弟,虽平常水火不容,可到底还有些血缘关系在,但在太后看来,皇家是没有兄弟之情的。 “来人,” 太子朝太后点了点头,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太监,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殿内,等着太子发话。 “二皇子伪造遗诏,其罪当诛,可见他认错态度良好,所以......终身囚禁!” “太子,还有一点,你恐怕也不知道吧?” 花兴元疯了,他突然打断太子的话,笑着开了口。 “父皇的毒也是我下的,那毒根本就无解,就算寻到了水云草也不可能救了他的命!哈哈哈哈哈.......” 花兴元像个疯子一样笑了起来,看的人触目惊心,太子见他如此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 “带下去吧!” 那太监又从外面叫了几个侍卫压着花兴元就要出去他倒也不反抗,就任凭人压着。大殿内充斥着贵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太后揉了揉眼角,无奈的摇了摇头。 “贵妃作为二皇子之母,未能将其教养好也该重罚,削去贵妃之位,送到护国寺里去吧!” 此番下场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贵妃哭喊着被几个嬷嬷拖了下去,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花幼阮看着被拖出去的贵妃,心中颇为感慨。 在这样的国家里,权力和地位就是一切,以前她总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却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哀家累了,你们也都回去吧,好好休息,这些日子有的忙呢。” 太后说完就由着嬷嬷扶着进了内殿,而花幼阮他们则是一起走了出去。 来时还是黑漆漆的,此刻却是太阳东升,天边一道微光。花幼阮一手拉着令锦,另一手拉着自己的哥哥,看着天边的探出头的阳光,笑。 “终归也是雨过天晴了。” 大概这便是,雨过天晴,万象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吖~ 之后会开始更新番外!都是一些甜甜的小日常,敬请期待哦~ 偷偷说一下,本完结章有红包掉落哦~ 预收新文(专栏可见哦): ①唤一声卿卿(清穿) ②一枝青梅爬墙来 完结旧文(多多支持吖): ①公主拒绝了你的申请 ②夫君他画风不对 ③每天都希望病娇兄长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