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情难自已》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恕我情难自已 作者:江婉儿 文案: 【腹黑版】 下一场戏——是她跟电影男主角的亲热戏。 他连夜赶到她房间…… 晚起,待到片场,她才发现剧本已改——所有亲热戏被删得……渣都不剩。 & 红毯尽头,主持人问:听说映映恋爱了。 她答:没有。 结果,被他堵在颁奖礼后台…… 颁奖礼结束后,热搜头条——江意映 满身吻痕 【微虐版】 当年的恩怨仇恨,被他毁了所有证据。 她查不出真相。 他: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江小姐,你拿什么来交换? & 她:想睡我的床,就让给你睡好了。 他:我只想…… 她:……,靳先生,请排队。 他:那些酒囊饭袋,我会放在眼里? & 她: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好? 他:我只要你的心。 Tips: 1、虐是为了让甜更甜。 2、本文纯属作者臆想,情节不可考。 3、日更,每晚7点,有事不更晚更会请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意映,靳豫 ┃ 配角:蕊蕊,邵先森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徐徐撩之 第1章 恕我情难自已 文/江婉儿 夜落钱塘,轻云微月。 月似轻纱,无声穿堂入户,为绿树掩映中的湖畔会所更添夜色温柔。清风作曲,宫灯轻歌,悬于会所四壁飞檐的羊角宫灯在徐徐微风中多情起舞,风姿疏影倒映在捧心湖中,明明灭灭,随风摇曳,像极了美人欲说还休的秋水明眸。 危楼跨水,高阁依云,尽是江南风韵。 会所三楼相见欢房内,诸位已酒至半酣。 化妆师若若感叹于眼前这张美得颠倒众生的脸,再想想小老板风流潇洒却又情深似海的模样,实在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映映,你跟小老板是在恋爱吗?” 薄醉微醺的江意映,脸颊略略泛红,她微微摇头:“不是。” 江意映的贴身助理吴暇侧头笑着看她,甜甜打趣:“我们映映姐喜欢成熟稳重、威风八面的男人。” 想及大老板对她的关怀备至、周到殷勤,再联系媒体曝出的模糊视频,摄影师赵黎隐忍了太久的好奇借着酒精的麻醉越发狂妄无惧,他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笑叹:“原来是大老板。” 江意映红唇微张,语调如常:“不是。” 到底是在这声色犬马的名利场中久经历练的,在座的各位,从江意映惜字如金的回答中竟格外体悟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与各中难言。暗自不动声色地交换眼神,看来传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一女同侍父子二人。 再过夸张离奇、荒诞怪异的事,只要是放在这圈子,都是稀松平常、不足为怪。 在这圈子待久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太过谙熟圈内生存法则,这天下哪有老板愿意无缘无故地献上资源、人脉,不惜重金,费尽心思,独独捧谁? 即便她生来就是这块料。 青色直眉,美目媔只。单单只这双眼,就能演绎出这世间说不清、道不尽的风情与哀愁,更何况气质、容貌、身材、学识更是样样俱佳,样样皆是戏。 美成这样,在这圈子如何能够逃脱被掠夺美色的命运? 更何况这样的美人,不知被圈里圈外多少豺狼虎豹,至尊权贵,虎视眈眈地觊觎着惦念着,而她又父母双亡,无所依仗。若不凭借美色找到权倾一方的男人庇护着,又怎能在这看似浮华光鲜却处处暗涌丛生的娱乐圈安然至今,贵为影后。 这次还是戛纳封后。 大老板的专宠专爱,却无意让小老板情根深种。 她或碍于强权或贪恋浮名,抑或是被人要挟恐吓,便落得在父子二人之间徘徊周旋的境地。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世常态而已。 我们都不过是在这滚滚红尘中,佝偻生存的蝼蚁蜉蝣,谁无心酸难言。 在座的诸位无声细思,再无追问。 鉴于坊间传言,助理吴暇纤手拍桌,轻嗤:“你们不要脑补太多,什么狗血天雷都往映映姐头上加!” 众人附和而笑:“没有没有。” 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更不喜欢多为自己解释,她始终以为日久见人心。 只是此刻于这繁华场中、温柔乡里,她亦倦了三分。 恰逢手机震动,她便浅笑起身:“失陪。” 灯光微黄,寂寂无声。 斜依在走廊金丝楠木墙壁的人儿,漆黑如墨的微卷长发绕过香肩,轻轻垂落。海棠红的旧式旗袍,轻缚娇躯,凹凸起伏的完美腰臀曲线不惊不扰地显山露水。旗袍侧身开叉处隐隐可见她那白皙修长的腿,双脚裹在同色系的高跟鞋里,美得无声无息。 媚骨天成,绰约有致,俨然是一幅光影迷离的民国美人画卷。 她右手拿着手机,待得听筒里的人说完,她才轻声软语:“好啊。” 耳边渐次传来的皮鞋低低踩踏声愈发近了,她闻若未闻,兀自微垂着眼,静静听着电话那端的蕊蕊在诉说她生日宴会上的奇葩遭遇。 低垂的眼眸里,蓦然闯入一双黑色男鞋,上好的鳄鱼皮,精致的铂金卡扣,如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琢的鞋子,无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尊贵。 似曾相识的尊贵。 结束手机通话,她微微侧身便看清了来人。 一张清冷孤傲的脸。 视线交错。 她目光浅淡地别开眼。他亦目光清冷,仿若不见,径自走至卫生间外的洗手台处。 流水冲刷着的双手,修长有力,骨骼分明。 拥有如此双手的人最为适合的职业是外科医生,持手术刀救死扶伤。抑或是飞跃在黑白键上,做治愈心灵的钢琴家。 要如何想象这样的双手生生断送人的性命? 江意映揉揉隐痛的太阳穴,施施然转身离开,土耳其羊毛毯完美隐去高跟鞋吱呀呀的踩踏声。 还未至包厢门外,已窥见情况有变。 从半掩的门里传来的是吴暇的声音:“今天是映映姐的庆功宴没错,可她这些天飞来飞去太劳累,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提前走了。” 眼见油腻大肚的齐渊,脸色发黑,眼窝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虚至极,可吴暇依旧耐着性子赔笑应付。 似是觉得不够取信于人,她复又笑着补充:“这种小事,我划得来骗您吗?您这样的身份地位,今晚想单独约映映姐吃饭,是给足了她面子,谁敢拂了您的意?” 包厢不小,可桌椅软塌尽数摆放,并无藏人之处。 齐渊无法,恐怕今晚也只能就此收手。 待到齐渊无奈转身,人走至包厢门口,酩酊大醉的宣传总监义愤填膺,低声怒骂:“癞/蛤/蟆!” 费尽心思即将送走的大佛,倏地止步,愤而回首。 “不是谁都配当天鹅的!有权有势有资源谁都能睡她,睡过她的投资方、制片人、导演还少吗?也没见她宁死不从为穆家父子立牌坊!” 语气极尽嘲讽。 “淫”,宣传总监的嘴被一旁的同事猛然捂住,未完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谁都明白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万万招惹不得的。 静立门外的江意映,轻移脚步,从半掩的门堪堪窥见室内情景。 心思敏捷的助理吴暇瞥见江意映的刹那,魂都要吓没了,不住地努嘴示意她快些离开。 穆家再有势力,也是在京城。在这钱塘城中,有几人敢招惹眼前的恶霸?若是她被眼前的色/魔掳了去,即便是能够找到权势滔天的人愿意涉险去救她,可在这夜色缭乱之时,迟到分秒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似是感应到吴暇的心惊肉跳,视线交错的刹那,江意映当即转身离开。 吴暇惊恐万状的心还未放回胸腔,众人忽然听闻一声脆响。 是自门外传来,如水滴入谷,清脆悦耳。 似是意识到事有蹊跷,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反应了几秒,齐渊当即大步跨出房门。 曲折环绕的走廊此刻空无一人,各房间门口放置着墨兰盆栽的汉白玉石柱却是惹他多看了两眼。 跟随而出的众人见门外无人,难免都松了一口气。 齐渊怒目冷哼一声,摇摇摆摆地走了,似是要就此罢手的意思。 及至隔壁房间门口,他不紧不慢的脚步忽然停住,看着门外墙壁上挂着小叶紫檀的木碑上刻着“凤栖梧”三字,心中冷笑一声,猛然伸手推门。 刚刚那声脆响像极了慌乱中高跟鞋无意踢到汉白玉石柱的声音,不过须臾,人理应就在附近。 恐事有不妥,众人皆大踏步而至。 从凤栖梧半开的门向内望去,正见软塌上的江意映斜依在男人怀里。 她微仰着头,如青葱一般的纤白素手微握成拳,轻轻捶打着男人的胸膛,软软地撒娇:“都怪你。” 那音调是江南女儿独有的软糯缠绵,此刻又平添几分醉意和媚意,都要酥到人的骨子里。 门外的看客见此情状都要醉了三分,而软塌上的男人此刻正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双眸脉脉含情凝望,岂不是要一醉方休了? 可那男人,表情从始至终却并未有半分变化,他周身风度深雅,贵不可言,可表情却淡漠清冷如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他的手亦自然垂落,并未拥上美人的纤腰,低头看她的双眼里亦寻不得半分娇宠爱怜。 即至此刻,情况再明了不过,这只是美人的一方热情,是想借助眼前男人的权势地位,帮她摆脱困局而已。 待到细看这男人的眉眼,众人才幡然醒悟,这是江南地区最为悠久最为显赫的名门望族钱塘靳家的公子,如今全权掌管着靳家财富事业的靳豫。 如果那被刻意封存的隐秘传闻无误,五年前江意映父母双双自杀,年仅五岁的弟弟无故失踪,这一切的罪恶,不过是眼前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杰作罢了。 而他已有相恋十几年,青梅竹马,琴瑟和鸣的未婚妻。 那么此刻,江意映寻求他的帮助,岂不是无异于自取灭亡?更有可能,被他推向火坑,亲手送与眼前的好色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1、新文福利 选一个姑娘,送YSL口红一支,系列色号任选。 今年会发三个文,每个文都送YSL口红一支。 三百出头的价格,想换成香奈儿或是其他都行。 我的读者就只有几个姑娘,应该是够送了。 谢谢你们一直都在,陪着我这个没作品没人气的十八线小作者身边。 如果以后的文会多几个读者,那就多送几支出去吧。 所有评论都送红包。以后,每章送5个红包。 2、很想写狗血大虐结局悲的文,可我心太软,下不去手。 所以,这个文应该算甜。 第2章 如果那被刻意封存的隐秘传闻无误,五年前江意映父母双双自杀,年仅五岁的弟弟无故失踪,这一切的罪恶,不过是眼前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杰作罢了。 而他已有相恋十几年,青梅竹马,琴瑟和鸣的未婚妻。 那么此刻,江意映寻求他的帮助,岂不是无异于自取灭亡?更有可能,被他推向火坑,亲手送与眼前的好色之徒。 气氛骤然变冷,更胜西伯利亚寒风凛冽的严冬,众人都心惊胆颤却不得不屏息凝神,望向眼前这对仇深似海的男女,静待下文。 靳豫略低着头看着怀中的人儿,此刻他双眸里只容得下她绝美的脸,由于江意映背身向外,在他们相互凝视的时光里,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够清晰窥见他的双眸,清冷、疏离,和事不关己的淡漠。 在怀里的人儿长久等待,却等不到结果,即将起身孤身应付之时,齐渊油腻肥厚的脸上渐露笑意。 靳豫自然垂落的手这才轻轻抚上江意映犹如墨染的黑发,他薄唇微颔,深情如许:“我的错。” 怀里的美人,静默了片刻,继而演足了恃宠而骄的戏码,她纤手在他胸膛的白衬衫上轻轻抚摸,娇声嗔怪:“这里的工作人员越来越没礼貌了,进来都不敲门,都不怕扰人缠/绵。” 听闻美人抱怨,靳豫的目光这才离开怀里的人儿,他微微抬头,看向门口的众人。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单是周身流淌的气度风骨就高贵得足以让尘世的你我退避三舍,躬身作揖。所以,即便此刻他一言不发,威严却已尽显无余。 齐渊见状连忙弯腰赔笑:“听闻靳先生在此处小酌,本想来敬您一杯,不想有江小姐在,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的确不便,” 靳豫淡淡应着,复又低头凝望怀里的人儿,“映映今早才从戛纳回来。” 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众人应声告别,金丝楠木门重新掩上。 轻抚着江意映黑发的手即刻离开了,几乎同时,江意映亦从他身上起身,退开距离,低声开口:“谢谢。” 他站起身来,扣上西装纽扣,神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贵气:“送你回去。” 曲折环绕的走廊上,昏黄的壁灯无声静立,靳豫单手握住江意映的手腕,拉着她在古朴典雅的长廊中静默前行,像是要远走天涯。 ***** 今天是叶蕊二十四岁生日,许多年后,她依旧记得相遇那刻她的欢喜与悲伤,那么铭心刻骨。 她是家中独女,自小便被珍之爱之,视作掌上明珠。而今又正值美人如花的姣好年华,她的生日宴会自然华丽而隆重,祖父祖母连同父亲母亲将这钱塘城中年龄相当的名门之后、多俊英才邀请了个遍。 意味再直白不过。 家人自然是好意,可她却厌极了这样的场合。 深夜飙车、夜宿酒吧的富豪之子。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暴发户少爷。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名门子弟。眠花宿柳、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她真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当然,间或也见俊朗英才,可目的明确的殷勤,不怀好意的试探,看见她身材就眼睛冒火,有意无意地明示暗示想睡她。 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再猛踹一脚,留下一句“老娘受够了”,直接转身走人。 可酒没喝多。 父母将公司全权交由她打理,她必须掌控一切,时刻保持理智,以便留足后路。钱塘城的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结下梁子,恐被人背后暗算使诈,嫁祸栽赃。 她不怕事,亦不惧谁,但生意场上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此刻,她告诉自己要冷静,礼貌地周旋应对着。 可如果男朋友要从这里面选,她宁愿自己原地爆炸! 有美丽的容貌、娇美的身段、卓越的才华,以及良好家世的加持,她向来都是追求者众。拒绝过众多追求者之后,父亲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哪怕是幻想着画出来也好。 可心上人就像鬼,从没出现过,你怎么知道他姓甚名谁,长什么样,身高几尺,年龄几何。 借着去卫生间的空当偷偷跑掉,为防她偷跑,刚到宴会厅时母亲便没收了她车钥匙,所以,此刻的叶蕊只能靠双脚前行。跟映映通话诉说今晚的遭遇,可映映喝了些酒,无法开车来接她。 附近是景区深处的高档酒店会所区域,行人稀少,鲜见的士。她穿着修身小礼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顶着浓妆,在夜晚的街头不知道走了多久,景色亦未有变。 古树参天,郁郁葱葱。路灯暖黄,前路幽长。 昏黄的灯光自树木间隙洒落一地,树影斑驳。她的影子亦倒映在地上,在路灯来去间与树影分离相遇,相遇分离。 人生何处不相逢。 可人是那个人,树却已换过千百棵。 人生就是这样吧,有些相遇有些缘分,恐怕终其一生也只有一次,一个轻巧的转身,便已是江湖陌路,终生不见。 正在感怀之际,忽闻身后传来几声婴儿啼哭,正要回头查看,一辆摩托自身旁呼啸而过,她手里的晚宴包被抢了去。 只是片刻,自她身后飞跑而来一位妇人,边哭边叫,歇斯底里,应是孩子被骑摩托的飞车党所抢。 情况万分紧急,她想帮忙,却无计可施。她的手机在包里,包在飞车党手里,无法报警。即便她跑得再快,亦追不上摩托。 心急如焚,束手无策。 只能满腔怒意地亲眼目送飞车党风驰电掣,逃离现场。 恰在此时,忽见车道上有人飞身下车,大步跃上路边围栏,他修长的双腿腾空踢倒正在疾速行进的摩托。在摩托倒地的瞬间,那人眼疾手快地抢走了摩托车后座男子手中因备受惊吓而哇哇大哭的婴儿。 两个歹徒皆是蒙面,看来是有备而来。 可在搏斗过程中发现来人身手很好,功底极深,应是练过的,他们如何都厮打不过。其中一个歹徒想跑,被他抬起长腿猛踹一脚,踹得后退几步继而摔倒在地。同伙趁机从背后偷袭,他双手抱紧婴儿,侧身躲过,找准了角度,再猛踹歹徒一脚。 眼见不是来人对手,亦怕事态扩大,引来警察,歹徒无心恋战,奋起而跑。他却一边护着婴儿,一边与之搏斗,如何都不肯放人离开。他只身一人,与两个歹徒近身厮打,又得格外小心护住怀中婴儿不受伤害,以致于身手极好的他,倒是费了些许气力,才将两个歹徒都踢倒在地,踩在脚下。他们试图挣扎,亦被他制服。 他一只手抱紧婴儿,腾出另一只手来打电话。 许是他早已让刚刚载他而来,又飞驰而去的的士司机报了警,不多时便来了几个巡逻警察。 此时妇人亦跑至跟前,从他手上接过失而复得的孩子,无声落泪,满口感谢。 他礼貌地回应:“不客气。” 警察要他回警局了解情况,他侧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监控探头,说:“我还有事。” 将从歹徒手中抢来的她的晚宴包交给警察,他便要离开。 正好和她相对而行,四目相望。 在叶蕊二十四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么深刻得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 从未有过。 她不相信简·爱初见罗切斯特时,会有预感将跟他一生牵绊。她不相信萧十一郎爱上沈璧君是因为,相遇时的惊鸿一瞥。她不相信朝云雨后湖中初见苏东坡时,就已决定此生追随。 她不相信一见钟情。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遇见这个人,她生平第一次,怦然心动。 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感官知觉像狂奔怒吼的士兵,听闻号令,便一呼百应追随临危迎战的将军而去,只留下胸腔里那颗狂跳不已的心给自己。 时空扭曲,大脑空白。 她不能动,不能言,只能心如擂鼓地静立原地目睹他如英雄一般出现,拔刀相助,力挽狂澜。 钦佩,赞叹,折服,仰慕。 抑或都不是。 她分不清,辨不明。 她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契合了她平凡生活的英雄梦想,还是,他的侠肝义胆、桀骜冷漠正中她潜意识中那自己都不曾明确的爱人模样。 她只知道自己生平第一次,如此如此强烈地、迫切地、执拗地想靠近、想拥有、想沦陷。 从这前从未有的震颤中缓缓回神,她忽然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寂静了二十四年的花,在这一刻,灿然绽放。 她听到自己的心,在雀跃地跳,像是末日狂欢,不顾一切。 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诉说欢喜,像是历劫归来,终于解脱。 笑意还未至嘴角,眼里却已蓄满泪水。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已看不清来人。 可却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怕是鞋跟太高,她强烈悸动的心又尚未平复,右脚忽然歪入路边水泥缝,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 好痛。 痛得直冒冷汗,可却满心欢喜。 她看着即刻肿胀起来的脚踝,笑着试图站起来,好不容易起身,却在右脚刚要用力踩地时又重重跌倒,锥心刺骨的痛。 他目不斜视,径自前行,走过她身边,却对她视而不见。 如果让他离开,恐怕此生都难再见。 叶蕊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前行。 她跌落在地,只能仰着头看他。 心动情动,不能自已。 他低头,看见满脸泪痕的叶蕊,继而回头,招手叫来警察。 年轻俊朗、一脸正气的警察大步跑来,见到摔倒在地,此刻有些柔弱无助却又明媚娇妍的人儿,怜香惜玉之心爆棚,急忙伸手扶起她,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她尚未回答,他已大步离开。 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她礼貌而得体地开口: “停一下,好吗?” 他止住步伐,回头看她:“有事?” 忍受着脚踝的剧痛,叶蕊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优雅地走。 “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刚刚的出手相助。” “不必。” 留下那两个字,他即刻转身离开,任她再多的呼喊,他都未停。 右脚脚踝肿胀泛紫,每走一步都痛得难以呼吸,可她却始终微微笑着,坚定不移地朝着他的方向走。 忍受着钻心刺骨的痛,却走得不快,以至于落下许多。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漆漆黑夜,却无可奈何。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汹涌而来。 她在他身后大声呼喊,最后的声音都有些许哀求的意味,可他却从未止步,亦未回头。 比脚更痛的是心。 这一刻,她忽然读懂了海的女儿。 幼时不识字,亦不识爱,并不懂得其中深意。 只知道睡前故事,妈妈为她读《海的女儿》时,会有哀愁。 “谁也不知道小人鱼为什么爱上了那人间的王子。讲故事的老爷爷描述过他们的初遇。可是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初遇。爱——就是心,它没法给人看明白。它藏在身体最秘密的地方,像珍珠藏在紧硬密闭的蚌壳里,然后被深海覆盖。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为爱一个人,心就会感到疼痛——除了得到回爱,什么都不能解除这疼痛。” 她拿出手机拨通,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已见浅淡笑意:“映映,我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双女主。 我可爱的蕊蕊是重要的配角。 至于蕊蕊喜欢的这个男子是谁,嗯,后文会出现~ 第3章 周日清晨,在钱塘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待飞机进入平流层,飞行平稳之后,吴暇这才将一只璀璨的钻石耳钉递给江意映。 “当时拿不准你是慌乱中不小心掉了耳钉,还是故意把耳钉留在凤栖梧门外,让我引齐渊过去推门。” 江意映无声接过。 “看见房内情景,我确信你是故意的。可在他推门之前我真是完全拿不准,想着你不会那么大意,但引他过去又有什么目的?看见齐渊的动作,我真的差点就扑过去抱住他。” 江意映同吴暇玩笑:“齐渊那品性模样,你要怎么下得去手。” 吴暇傲娇地瞪了眼江意映,说:“还不是因为你!不然那样的癞/蛤/蟆,多跟他待一秒都会减寿。” 到底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助理。 肮脏之事吴暇不愿多提,她话锋忽转,凑近笑问:“映映姐,那晚你跟那位靳先生……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没有。” “这不科学!”吴暇瞪大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英俊不凡的名门子弟跟美若天仙的影后,不是绝配吗?况且还上演了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之后你们独处,不应该瞬间就天雷勾地火!” “我向来不喜狗血剧。” “还是你们在暧昧阶段,相互试探,看谁先动心。” “要不要我跟穆斯说,你想当编剧,以后不再担任我的助理。” 吴暇赶紧闭嘴,以示禁言。 穆斯如今是穆氏影视的实际掌权人。 穆氏影视地处北京,二十年前由穆严华一手创立,一路风雨,最终培养了无数戏骨大腕,影帝影后亦是数不胜数。 三年前,年近五十的穆严华将公司全权交由独子穆斯打理。 创业不易,守业更难。 虽说公司稳坐娱乐圈的头把交椅,但大腕封神便如“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无数竞争公司不惜重金重利要挖人,而那时又正逢艺人约满离开公司组建独立工作室的风潮期,一旁又有势头迅猛的影视公司虎视眈眈争夺资源。公司内部亦有几个大股东暗中大肆收购股份,隐隐有联合篡权之势。 要如何既留住大腕稳定大局,又安抚旧人,培养新人,同时与其他公司抗衡,还要将公司内部即将到来的篡权分裂斗争消弭于无形,的确并非易事。 然而仅仅月余时间,一切便归于平静,旁人甚至都不清楚穆斯是怎么做到的。 公司依旧是星光熠熠,在圈中独领风骚,而他也大权在握。 江意映工作室是穆氏影视旗下独立运营的艺人工作室。 在钱塘城举行的小型私人庆功宴,不过是工作室同事对钱塘城的湖畔会所慕名已久,想要体验而已。 荣膺戛纳这样的国际重量级电影节影后,庆功宴公司自然下足了功夫,誓要办得声势浩大。 穆氏父子的重视,经纪人的长袖善舞,以致各大门户网站、视频媒体、时尚大刊、关系密切的省级卫视,凡是有影响力的媒体方,统统在邀请之列。甚至几个受众者广的公众号、营销号都被请了来。 真是要洒下天罗地网的宣传网。 与公司关系交好的导演演员、公司全体同事都将出席,甚至连封神许久,如今鲜少出现,早已成为江湖神话的影后严婉也会现身。 素来喜静少言,对于这样的喧闹,江意映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如何都敌不过老板的盛情,也只是一个晚上,她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飞机落地,她们直奔公司。 除去今晚的庆功宴,更重要的是约了下午跟经纪人汤姐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江意映在办公室边翻看杂志边等待汤姐到来,吴暇见人未到,借故端来茶水,尤不死心地悄声打探:“映映姐,那晚你跟那位靳先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互留电话,互加微信有没有?” “没有。” “约了下次吃饭感谢有没有?” “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小心落在他车上,需要他还?” “没有。” 吴暇头一偏,肩膀一垮,瞬间泄了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长叹:“要是别人,早就天雷勾地火,直奔酒店去锦被翻红浪,颠鸾倒凤,缠绵不尽了。你们竟然……” “他有相恋十年的女友你不知道?” “说是那么说,谁知道是不是呢!”吴暇又凑近了些,低声问她,“那你对他有感觉吗?” 还不待江意映回答,便听到推门而入的穆斯问:“他是谁?” 吴暇看见穆斯,又是傲娇地瞪了眼:“反正不是你。” 穆斯脸色极冷:“去收东西,你被开除了。” 吴暇倒是不惧不怕,她笑嘻嘻地挽着江意映的胳膊:“我的去留是映映姐决定,你无权干涉!” 穆斯唤她:“映映。” 吴暇摇晃着江意映的胳膊,开启温柔攻势,可话却是对穆斯说的:““映映姐舍不得,你不要为难她。” “吴暇,跟穆斯道歉。” 听闻江意映说,吴暇立刻伏低做小,语气颇为诚恳:“穆总,对不起。” “你真是被映映宠得无法无天了。放眼整个娱乐圈,你能找到比自己更逍遥狂妄的助理吗?” 身为圈内人,吴暇自然知晓。 她的工资相比于同等资历的助理要高出好几倍,年终奖江意映给的亦是丰厚。相处中更是有意无意地照顾疼惜她。对她,江意映从不会呼来喝去,不会颐指气使,不用工作不顺打她骂她将她当做出气筒。不用让她跪在地上,举着采访话筒好让自己能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镜头前。不用大夏天不让睡觉,在中午的片场为睡着的主人扇风驱蚊。不用争风吃醋使诈爆黑料被发现后要她背黑锅。 江意映待她和善,倒像是对待妹妹。 见吴暇低头不语,穆斯挥了挥手:“出去吧。” 待到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穆斯往椅背靠了靠,有些叹气:“映映,吴暇多无法无天我都可以忍。可留着一个最亲近你的人,不帮我说好话,反倒怂恿你找其他男人,这样的助理,我怎么忍得下去!” “穆斯,我们……” 江意映话还未完,汤姐已经进来,知道她们有工作要谈,也深知江意映接下来要说什么,穆斯无心再听,直接走人。 原本公司资源就好,江意映的戏也很是不错,工作通告就多不胜数。 这次戛纳归来,当红综艺邀请、深度人物访谈邀约、时尚大刊封面、商业广告洽谈、影视剧话剧邀请,更是一股脑地涌了来,而且,酬劳都相当可观。 待经纪人汤姐把情况初步跟江意映说了后,江意映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做了决断:“综艺、访谈全部推掉。时尚刊物留待电影上映前,目前电影档期未定,得跟杂志协商。广告你挑一个便好,影视剧和话剧剧本都先给我,我拿回去看。前段时间工作强度很大,我想休息一阵子。” 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汤姐也并无讶异。 公司本来就给了她,以往从不曾给过任何人的自由选择的权利。 综艺节目不管多火,价格多好,多少人明争暗斗、抢破头要的机会,她向来全部推拒。甚至是刚出道,需要混脸熟,她亦是如此。时尚刊物若不是配合影视剧宣传,她向来不接。广告偶尔选一,也只是考虑到工作室运营经费。 如今早已过了混脸熟,打响知名度的时间,她不愿意露面便随她好了。 获奖之后对剧本选择更加慎重,也是常理。她形象本就清冷神秘,曝光少就当保持神秘感吧。 正在此时吴暇敲门,抱来了厚厚一摞剧本。 汤姐瞥了眼剧本,继续说道:“我初步看了下,都还不错,你先初筛。有意向的我去对接,看投资方和导演演员阵容怎么样再最终决定。” “嗯。” 汤姐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递给她:“著名学者段文染的大型历史小说《帝国风云》,剧本正在创作,原著作者前几天恰好碰到,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演女主。” 原著作者是著名的历史学教授,八年前她曾跟随父亲见过一面。这部小说她不久前刚刚读过,战国时期周王式微,礼崩乐坏,诸侯争霸,最终合纵连横,天下一统。 在那样风云变幻的大时代大背景下,她要演绎的是一个不甘命运被/操/控却又无法反抗的贵族公主,心中已有深爱的男子,可为了国家利益,她也只能亲手毁灭自己的爱情,隐忍联姻嫁与年迈的王。待王薨逝,她各方周旋,最终执掌国家大权,为了国之利益,与曾经的心上人相见,也只能痛心入骨,刀剑相向。 这段感情是这诸侯征伐,争权夺势的历史大戏中,难有的儿女情长,也很是婉转动人。 虽是女主,她戏份也不算多,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 “找到投资了吗?” “没有。” “我们公司……” “没有投资意向。” 穆氏影视的业务重心是大荧幕而非小荧屏,出品大多是电影,鲜有电视剧。加上穆氏是成熟的商业运营公司,每个投资项目都有严格的风险评估,显然,战国历史剧风险极大。 如今的电视剧观众更趋于年轻化,喜欢的是流量大咖的盛世美颜。这样的大型历史剧,场面恢宏、衣饰繁复,极耗成本,哪里有钱请流量大咖。况且题材又不讨喜,历史正剧本就不像戏说古装剧更轻松、更有趣味,因而观众面极窄,从近些年大火的仙侠剧、宫斗剧、穿越剧就可见一斑。 历史剧向来不讨好,更别提是年代久远的战国历史剧。 题材不讨喜,上亿投资血本无归更是常有的事,投资方自然愈发审慎。 “我接这个戏。” “还在前期剧本创作阶段,投资尚未拉到,导演演员也没开始。等一切就绪,我再去谈。” 初时带过不少影帝影后,是公司最资深的经纪人汤姐,被大老板穆严华调来给刚要出道的江意映当经纪人,她自然是不情愿的,带新人又苦又累拿钱又少,这种苦差事向来都是没背景没资源刚入行不久的经纪人才做的。 她已经资深到跻身公司高层了,何须做这些。 为了让她尽心尽力,大老板多给了她不少股份。 对她只有一个要求——一切按照江意映的意思来,千万保护江意映安好。 还是新人的江意映,就已拒绝一切综艺邀约和商业活动,那时综艺有多火,靠一个综艺节目爆红都不是难事。可任她怎么分析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江意映都坚决不接。 执拗地有些不识时务。 本以为江意映是自恃美丽,恃宠而骄,怕苦怕累的千金小姐,却不想她对待演戏,竟异常认真。 不是科班出身,入戏难免略有困难,可她却意外地戏很顺,对角色心理、情绪、肢体、台词的拿捏掌控更胜很多老演员,情感深刻动人到连导演都盛赞她有灵气,将人物刻画得“入木三分”。 直到偶然间看到她剧本上密密麻麻的注解,写满了她对人物的理解、对故事的解读剖析,原本崭新的纸张也因为翻看太多而变得又软又旧,一部戏几十本剧本皆是如此,才知道她背后有多努力。 有时片场环境不好,室外戏时天气恶劣,或者别人赶夜戏其他人在等,连男演员都嫌苦嫌累满口埋怨,却从不见她抱怨一句。 不管哪个片场,不管环境简陋或是舒适,但凡不上戏,她就乖乖地待在角落读熟剧本,背诵台词,揣摩人物,安静得只剩呼吸。就连有次拍戏过程中撞到手肘骨折,她也不吭一声,导演让再来一遍,她强自忍着痛高标准地完成戏份。待到下戏才自己默默去医院,不惊动任何人。 许是遗传了她身为芭蕾舞演员的母亲的美貌身段,又有自小跳芭蕾而培养出的高贵气质。更有出身名门,身为学者教授的父亲,对她诗词书画的栽培而在她骨子里根植的古典韵味,她的美,的确惊世骇俗。 即便这样,她自己却美得丝毫不知,她虽性/情/冷/淡,但待人却很是和善,没有半分架子,很能吃苦,配合度极高,从来不争不抢。公司内部女演员再争风吃醋,明嘲暗讽,她始终不去理会,只专心演好自己的戏。 许久之后,汤姐才恍然明白过来,江意映只当自己是演员,演员的天职是演戏,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 在这浮华光鲜却处处暗流涌动的娱乐圈,带到这样内心朴素、无欲无求的艺人,汤姐一时间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她女儿跟江意映一般大,向来叛逆、张狂,读书时逃课打架,如今飙车泡吧,混得像个小太妹,事事要她善后,对比之下,她才发现江意映是有多乖巧。 是的,乖巧。 除了违背她原则的事,其他事上她都乖巧地尽心尽力做到极致,不要旁人操一点点心。 越带她,越爱她。 如此乖巧美丽的女儿,是要多招父母疼爱。 汤姐有一瞬间的感叹,她已经亡故的父母对她应该是爱入骨髓的吧。 ****** 是夜,京城某酒店,江意映到时,现场已一派欢腾。 蛋糕、气球、彩带、灯光,凡是有欢庆气氛的物件统统没有缺席,被簇簇鲜花装饰的宴会厅,更是堪比婚礼现场。现场高朋满座,座无虚席。舞台正下方的摄影机架起一座又一座,准备时刻记录这美丽的夜。 戛纳的影后奖杯,以及国内几个电影节的影后奖杯,被穆斯放置在舞台中央的桌子上。桌子后方的荧幕上放映着她入行以来的经典影视片段。 宴会开始,综艺大咖出身的特邀主持极善调节气氛,仅仅几句话,现场已然欢呼尖叫,热闹不已。 许是自小寡言喜静的原因,这样的喧闹竟让江意映忽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不真实感,许久都缓不过神来。 揉揉隐痛的太阳穴,她想往宴会厅侧边坐,尽力回避这一室喧闹。忽听耳畔有人低声唤她:“映映。” 江意映寻声望去,看到的是早已成为江湖神话的影后严婉在朝她温婉地笑。 她亦笑着:“婉婉姐。” 严婉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映映你常住钱塘城?” “是。我是钱塘人,不工作时都在钱塘。” “那倒可惜了,若是住在北京,我们还能时常见见。” “公司在北京,会时常来,有机会我去拜访您。” 严婉笑着拉来江意映的手,说:“映映,礼貌意味疏远,跟我不必如此。” 话音刚落,从舞台中央传来的主持人呼唤江意映的声音,通过音响,在宴会厅四下回荡。 见宴会厅几百双眼睛都在搜寻江意映的身影,严婉便松了她的手:“去吧,我们改天聊。” 江意映恍惚着上了台,只见适才还灯光明亮的舞台,此刻瞬间暗下,仅留一束追光给她。 恰在此时,低沉深情的歌声自舞台角落传来,是穆斯在低声清唱:“我唯一爱的就是你,我真的爱的就是你。” 亦有一束追光洒落在他周身,只见一身正装,英俊不凡的穆斯,怀里捧着大束大束的厄瓜多尔真爱玫瑰,走至江意映面前,他单膝跪地,深情凝望着她:“映映,我们恋爱吧!” 作者有话要说:  1、有些背景必须交代,so,这么多~ 2、那位安然姑娘竟然猜到蕊蕊喜欢的男子是邵先森。 看过陆流氓的文的姑娘应该知道,邵先森有喜欢的人。 所以,对蕊蕊是郎/心/如/铁。 现在让他嚣张,以后虐他才虐得爽对不对~ 我很爱很爱的蕊蕊,竟被他这样伤~ 且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3、在上海的花店偶然见过真爱玫瑰,正红色,浓烈饱满。 花店店员说是进口的真爱玫瑰。 回来我没百度到,真爱、珍爱都找不到。 按照百度来的信息,肯尼亚、保加利亚、厄瓜多尔中,真爱玫瑰更像厄瓜多尔玫瑰。 谁若知道就告诉我啊~ 第4章 不喜北京上海的浮华喧闹,不工作时江意映长居于幽静的故乡钱塘。 钱塘城,海棠公馆。 这日正午,梅姨将做好的中饭端上餐桌,她脱了围裙,去敲视听室的门。 梅姨开了门,正见一室黑暗中江意映正望着荧幕沉思,而荧幕画面定格在因推行削藩令引起吴楚七国之乱,汉景帝召见晁错与袁昂,尔后晁错先行离去,政敌袁昂独自觐见景帝,进言诛杀晁错。殿外离去的晁错,深感事恐不妙,回眸凝望的时刻。 是历史剧《汉武大帝》。 于梅姨而言,这是太过稀松平常的状况,映映时常在视听室看影视作品到无言沉思,有时一待就是整个上午整个下午,平时是断不会去扰她的,但此时已是中午,梅姨便唤了江意映到餐桌前吃饭。 两人对坐而食。 梅姨盛了碗野生鲫鱼汤,递给江意映,说:“映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生活总要重新开始的。” 江意映浅浅点头。 “穆斯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聊了许久。这些年他对你的用心梅姨全都看在眼里。甚至因为你的缘故,他待我都很好。” 是呀,全世界都知道他情深似海,都认为她应该珍惜,不能拒绝。 梅姨又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到江意映碗里,继续说道:“我们映映纯美如天上明月,值得这世上最好的爱情。梅姨只想映映能得一良人,幸福此生。不管这人是穆斯,还是别人,只要能得映映的心,能给映映幸福。” 她笑,温暖而绝望。 庆功宴之后,所有媒体都在报道这段爱情,铺天盖地,无处不有。 媒体似是被统一了口径,在刻意回避,曝出的画面仅止于在追光下穆斯手捧玫瑰,跪地求爱的那刻,就像是电影在最高潮处戛然而止,意味悠长。 世人都不知道她那时说了什么,抑或是她说什么并不重要,深情长情、能力非凡又极为英俊潇洒的穆氏总裁,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江意映还未出生,梅姨便已在江家做事,所以,梅姨是看着尚在母亲腹中的江意映一日日成长,直至撑开她母亲原本平坦的腹部。 自然,梅姨是和江意映父母一起迎接这小小的人儿来到这人世间的,自映映呱呱坠地到如今风华无限,一直是梅姨在照顾,即便江意映自小寡言少语,可太过熟稔的缘故,也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 知道她有些感伤,梅姨忙转移话题:“映映,你下午去找蕊蕊,记得带上梅姨做的香煎小黄鱼,蕊蕊那丫头最喜欢吃了。” 叶蕊的婚纱高定工作室位于捧心湖湖畔的商业用地区,工作室周围绿树环绕,翠竹丛丛,院落亦借景建了几处小桥流水的江南景观,环境很是幽雅。 叶蕊携着助理正风风火火地要出去开会,正见迎面而来的江意映手上提着保温盒,她笑着抱住江意映,说:“映映,我要去那边开会,你先去我办公室。有需要就随便叫人好了,谁不听话我回来收拾谁。” 江意映笑着说好。 叶蕊人已走至车前,正要上车,又忽而回头,唤她:“映映,不能偷吃我的小黄鱼。” 江意映莞尔:“抱歉,保温盒是空的,因为来的路上已经吃光了。” 一旁的叶蕊助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感叹,这小黄鱼究竟是有多好吃啊。 叶蕊正要去的是父亲一手创办并已全权交由她打理的服装公司。 叶父本是九十年代末开工厂做高端服装外贸代加工的商人,那个年代的外贸生意,虽谈不上暴利,但利润也算丰厚。可到底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含量并不算高,更没有自主知识产权。加之,那时的中国国力并不强大,中国商人并没有什么话语权,种种原因以致外商态度强硬。 合约双方的严重不平等,外商拖着尾款、无故毁约成本极低。生产完成交单结算时,外商吹毛求疵拒单或是压价,这些都时有发生。 叶家工厂规模颇大,动辄百万的设备耗损着,员工几百人等着养家,叶父深觉此路不长,工厂亟需转型。 在众多外贸工厂正如火如荼的时候,叶家已经尝试自主设计研发,吃过亏也走过冤枉路,亏损不少。但到底是业内人士,又懂得经营,吃过的亏、走过的冤枉路都是宝贵的经验积累,不消几年叶家服装公司便经营得有声有色。 而如今在中国国力发展,人力成本提升,国外服装公司纷纷将订单撤走,交予劳动力更低廉的东南亚、土耳其时,很多盛极一时的外贸大厂亏损严重,纷纷倒闭,叶家却已完美转型,叶氏服装甚至分出了针对不同年龄层和消费群的几个子品牌,盈利相当可观。 这几年还未临近退休年龄的叶蕊父母,已将公司交由自享誉世界的英国圣马丁服装学院毕业的爱女叶蕊全权打理。 叶蕊仅接手一年便在服装设计上修改精进,强调线条剪裁,突出颜色图案,将现代服装工艺与水墨国画、传统汉服完美融合,将叶氏旗下的高端中式品牌“荼蘼”,打造得更轻灵、更典雅,更具时代美感,突破了以往更适合中年富贵女性穿着的印象,因而饱受各年龄段女性欢迎。 而叶氏旗下的针对年轻女性的品牌“风吟”更是在叶蕊在操持下,尤为注重面料质感,强调立体剪裁,将高定的蕾丝工艺融入成衣,同时又将叶氏向来擅长的刺绣工艺运用到了极致。 如此以致叶氏服装销量剧增,拥趸无数。 因叶氏工厂规模大且设备齐全,除去特殊面料,日常丝绒棉麻面料都可自行生产,且品质极高,叶蕊正逐步计划着,开创床品家居品牌、设立男装高定工作室,欲将叶氏工厂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父母两人见爱女如此能干,便安心享福,携手畅快环游世界。 前几日的叶蕊生日,是爱女心切的叶氏父母特意从巴哈马飞回来,为女儿操办生日宴。生日宴后,他们在家里待了几天,便又飞离钱塘,踏上环球之旅。 而醉心事业的叶蕊,对此也甘之如饴。 她此刻正要去相距不远的叶氏服装公司开会,安排叶氏旗下高端中式品牌“荼蘼”首次参加今年十月份于北京举行的中国国际时装周事宜。 虽是科班出身,但到底没有全权操持过时装周大秀,场地、舞台、主题、服装设计、面料、宣传、模特,甚至妆容她都得严格把关。 今年若是出了纰漏,可能会影响明年的时装周参展,以至于往后国外大型时装周的参展都可能会多少受些影响。因此,容不得半点马虎。 要好如她们,江意映自然深知叶蕊的事业状况,她最近闲下来,一是她工作太久也该休息了,二来也想来蕊蕊这里帮帮忙,看看能为蕊蕊分担些什么。 江意映刚到叶蕊办公室,看着蕊蕊桌面上四处散乱着的手绘设计稿,就为难起来。设计师的桌面是旁人轻易动不得的,外人看来的杂乱无章,可能正在记录的是设计师稍纵即逝的灵感。 正在为难,便听到有人敲门,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又递上来厚厚一沓手绘设计稿,说:“叶总在总部那边开会,让我先将刚刚收上来的设计部秋冬服装稿交给江小姐您过目。” 见江意映点头说好,眼前的姑娘又说:“叶总说了,她桌上的设计稿是荼蘼参加北京时装周的主题方向,您先看,回来她跟您讨论。” 江意映在蕊蕊办公室看了许久的手绘稿,有些疲乏,侧目休息时,正见室外春光正好。 五月的钱塘,花团锦簇、绿树成荫,阳光空气、湖光山色皆是一年上好,美得像天堂。 莫负好时光。 江意映将桌面上的零零散散的手绘稿收好,出了办公室,正要去工作室外的凉亭处细看绘稿,忽然听人唤她:“江小姐。” 江意映寻声望去,见到的正是这钱塘城有名的美人,颜妍。 蕊蕊大学毕业后便回国创办了“心事”婚纱高定工作室,尔后,接手叶氏,在梳理品牌时,将“荼蘼”旗下的旗袍线,单独拎了出来,划归高定工作室。 而此刻颜妍身上穿的正是“心事”旗袍。 颜妍身后还有工作室工作人员跟随,经验丰富的裁缝师傅也在一旁守着,是贵客的待遇。 盛名在外,谁人不识? 江意映浅笑着打招呼:“颜小姐好。” 颜妍打量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又转过身来,问江意映:“江小姐觉得这身旗袍会不会有点紧?” 传统旗袍本不会太束腰,在风情婀娜之外更有一份端庄娴雅,裁缝师傅根据颜妍的身材尺寸做好,她上次试过之后要求腰身改小,便有了这次的再试。 江意映笑着回应:“这样更衬颜小姐的婀娜身姿,很美。” 江意映话还未完时,工作室门口已进来一人。 只见来人眉目疏朗,气度不凡,他身着一身墨色正装,身材修长挺拔,只是周身清冷依然。 颜妍见靳豫进来,略微红了脸,笑着撒娇:“中午一时贪杯,喝了点红酒,没法开车了,要你来接我回去。” 郎情妾意。 这样的场合是容不得旁人打搅的,江意映微微笑着告辞。 不想江意映刚要离开时,却被本是端着茶水进来,却因看美男入神而忽视周遭的工作人员撞了个满怀。她手上厚厚一沓的手绘稿被撞得四散而落,工作人员手中的玻璃杯亦被撞落,碎了一地。 工作人员连声道歉,留下一句“我去拿扫帚来”,便快步退了出去。 江意映微蹲在地上去捡散落了一地的画稿,此时,静立一旁的靳豫也走近了几步,亦是微蹲着捡起了散落在他周围的画稿。 四散的稿件,渐渐地捡了回来,此刻仅剩他周围零星的几张,江意映站起身来,靳豫也捡起了最后一张,似乎是在端详。 是一张年轻男子的素描。 细腻柔和的线条描绘出男子澄澈深邃的双眼,浓密凌厉的眉峰,挺括的鼻,微薄的唇,以及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 轻勾的唇角,微转的眉峰,眼里微不可见的落寞,细节处极为传神,十足礼貌却又不容错辩的疏离模样,带着些微孤傲,却又桀骜不驯。 不仅描出了皮囊,更是画出了神/韵。 无需言语,画像中的爱意已流淌分明。 靳豫眼神自手绘稿离开,望向眼前的江意映,目光疏淡,看不出情绪。 他将手绘稿以及手中的男子画像一同递给江意映。 看到男子的素描,江意映略有诧异,不过也只是片刻,她礼貌地浅笑:“谢谢。” 拿了手绘稿,江意映即刻回了叶蕊的办公室,来到蕊蕊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满眼所见都是素描,画面皆是同一个人。 江意映等到晚霞夕照时,叶蕊才开完会回来。 办公室没开灯,弥散着些许傍晚的浪漫和迷茫。 江意映心口隐隐地疼,柔柔地唤她:“蕊蕊。” 室外的些微光亮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虽不甚清楚,叶蕊还是看见了她画的满抽屉的素描。 许久许久没有过的心疼涌上心头,江意映鼻头发酸,又唤她:“蕊蕊。” 叶蕊明媚的声音像是这即将暮色四合的世界里弥足珍贵的晚霞夕照:“映映,你该祝福我。” “如果你们今生今世都难再见怎么办?” “映映,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 今天是靳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日子,因着靳家大伯官位极其敏感,不便宴请。加之靳老爷子自己为官一生都是两袖清风,不喜拉帮结派的缘故,寿宴也仅是家宴。 只是这家宴除了有官至中/央的靳家大伯携妻带子归来,远在瑞士的靳豫母亲回国,远嫁长安的靳家小姑及其全家外,还请了世交颜家。 当靳豫自叶蕊的高定工作室接了颜妍同回靳家大宅时,端坐客厅的靳老爷子身旁正围坐着一大群人谈笑家常。 见宛若天造地设一般的才子佳人靳豫颜妍双双归来,靳家大伯打趣道:“你瞧瞧这俩人多像前来敬酒的新人。” 众人皆笑。 大寿星靳老爷子挥了挥手,叫来这一对璧人,他冲着颜妍笑了笑,继而看向靳豫,说道:“豫儿,你跟妍妍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男女主的对手戏下章就来,以后会越来越多~ 2、《汉武大帝》中我觉得演得最好的就是晁错了。 老艺术家的表演绝对称得上教科书级别。 看到晁错被腰斩时,简直哭成狗。 3、一直觉得朱亚文超级有型,刚刚看《声临其境》,他野性、张狂、俊朗、内敛、深沉,还有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贵。 羡慕死了那个拥有他的女人,那个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的女人! 第5章 见宛若天造地设一般的才子佳人靳豫颜妍双双归来,靳家大伯打趣道:“你瞧瞧这俩人多像前来敬酒的新人。” 众人皆笑。 大寿星靳老爷子挥了挥手,叫来这一对璧人,他冲着颜妍笑了笑,继而看向靳豫,说道:“豫儿,你跟妍妍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 靳豫听闻,眉目不动,他清冷的脸上是一贯的严肃:“爷爷,我记得我从未答应过这门婚事。” 在坐的十余人皆是两人至亲,靳豫此话一出,颜妍颜面何存?刚刚还欢快的现场,因着靳豫的回答气氛瞬间凝结成冰。 打破这凝重的是一身直脾气的靳老爷子的怒吼:“放肆!颜妍等了你这么多年,就让你一句话给打发了?” 虽已至耄耋之年,但身子骨极为硬朗的靳老爷子说话依旧中气十足,以至于在厨房准备寿宴的靳家奶奶、靳家小姑听闻怒吼,都探出身来向这边望了望。 靳豫略微低头,一派恭敬模样:“爷爷,我从未给过颜妍任何承诺,对她亦未有任何逾越兄妹之情的举动,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并且永不会有爱情,她和我都分外明了。” 靳豫已到婚娶年纪,颜妍美丽聪慧是靳老爷子一直看着长大的,两家又是世交,长辈也曾私下玩笑着说就这样结成亲家。眼见除了颜妍,靳豫身边这些年从不见任何女子,靳老爷子满心以为这是两人意属对方,所以,本是想趁这这次寿宴将两人婚事定下来的。 见靳豫态度强硬,靳老爷子采取迂回战术:“豫儿,你可有心上人?” 靳豫沉默着未答。 靳老爷子看他难得沉默,便退而求其次,说:“既然这样,不急着定婚期,你们俩先培养培养感情。” “爷爷,抱歉,我做不到。” 颜妍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此刻都在,听闻靳豫语气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便笑着解围:“感情的事勉强不来,随他们去吧。” 颜妍细细藏好眼里一闪而逝的苦涩,她温婉地笑着,微蹲在靳老爷子身边,仰着头看着他,说:“靳爷爷,既然您觉得妍妍好,那您就应该疼我,我应该被人视作珍宝,一生疼爱,您怎么要逼我嫁一个心中没有我的男人。” 靳老爷子和颜悦色地轻轻拍了拍颜妍的手臂,心下万般怜爱:“妍妍这般好,靳爷爷恨不得将你留在我们家。” 忽然,想起什么,福至心灵的靳老爷子猛地转身,望向一旁静默不语的邵亦轩,忙说:“轩轩,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哥不识好歹,你可千万别学他。去厨房叫你妈妈过来,把你跟妍妍的婚事定下来。” 众人忍俊不禁,靳老爷子这乱点鸳鸯谱的手法简直高深莫测。 待得众人笑完,邵亦轩这才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外公,我有喜欢的人。” 靳老爷子当即来了兴趣,忙问:“是谁家姑娘?尽快带来外公瞧瞧。” 邵亦轩浅浅点头,可他心知他守了半生的姑娘身心早已完全属于别的男人,此生此世都永不会属于他。 靳老爷子寿宴结束的第二天,靳豫便送了母亲去机场,临别前,靳豫单手握紧了母亲小小的行李箱拉杆,问:“母亲,不能多住几日再走吗?” 靳豫母亲温柔地笑:“怕你父亲孤单,我得尽快回去陪他。” 只能将深深的不舍埋藏心底,靳豫将行李箱递还给母亲,他孤身静立于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目送母亲转身离去,越行越远。 离合悲欢,人世难免。 两人已拉开了一段距离,母亲忽然回头,嘴角有细微的笑意,可双眼里盛满的却是温暖而破碎的柔情。 “是不是江意映?” 没有前后文,没有铺垫,亦没有语境的话,可靳豫分明知晓母亲在问什么。 他沉默着并未回答。 母亲苦涩地笑了,有些事隐秘而晦涩,可她好像看懂了。 ****** 这日夜晚,江意映小学同学聚会。 她中学去读了上海芭蕾舞学校,大学是在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院,钱塘城只有她的小学同学。虽然,小学距今已时光久远,但当初读的是学区小学,同学都住得极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比起中学大学更有一份难得的亲密,她倒是珍惜这份自小长大的情谊。 聚会约在捧心湖湖畔酒家,三楼临水雅间。 小学班级有三十余人,除去在国外和在北上广拼搏的,留在钱塘城的,聚齐了十几个也已是难得。 有着绝美容貌和影后光环的加持,即便江意映再少言,也依旧是话题中心。初见时各位盛赞了她的美貌和成就后,因着娱乐圈浮华光鲜的特殊性,以及诸位对圈中秘事的好奇,众人都围着她问了个不停。 “某某女星的金主是谁啊?演技也只是尚可,但每部剧她都是女主,N多大腕为她当配角。” “听说某某剧的投资人睡遍了该剧的女演员,是真的吗?” “投资人睡遍了女演员,那制片人、导演、副导呢?岂不是都要睡一遍?” 江意映耐心回答着:“太过隐秘的事我不是很清楚,至于潜/规/则,多少应该是有的。若是没背景没资源,或自愿或被迫用身体去换角色的确是存在的。” 在她说话时,坐在江意映身旁的齐野,细致地用公筷为她布菜,见她说完,又为她添了茶水,放在她手边,无声地殷勤着。 江意映正要退开与齐野的距离,而此时静坐一旁的孙漫漫却是晃了晃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继而抬眼笑问:“那映映你这么美,有没有遭受过潜/规/则呀?还是只在靳家父子那里吃过亏?” 齐野很是嫌恶地瞪了眼孙漫漫,孙漫漫却只当不知,尤自笑得灿烂,貌似单纯地感叹:“也难怪,映映你美得太耀眼,怎么可能不被潜。” 明嘲暗讽、尔虞我诈倒也应付得来,江意映笑着回应:“我向来运气不错,那些事倒是尚未碰到过。” 孙漫漫端起面前的红酒杯,随意地晃了晃,继而侧头望向江意映:“运气不错?那你可用你的好运查到谁是逼死你父母的凶手?可也查到你弟弟是死是活?” 一旁的同学有人眼神警示孙漫漫,示意她不要太张狂。也有人悄然拉了拉孙漫漫的胳膊,告诉她适可而止。可已数杯酒下了肚,本就嫉妒江意映嫉妒得发狂,又眼见齐野整晚那般殷勤周到地伺候着,她心内气盛,说话愈发没了谱。 钱塘城的圈子并不算大,江家又是书香世家,住在捧心湖湖胖的高档别墅区,在座的诸位都家住附近,五年前江意映父母双双自杀,年幼的弟弟无故失踪一事,自然满城风雨。 “春秋时代的夏姬,美/艳/绝/伦,妖/淫/成/性,与多位诸侯大夫通/奸,前后共有九个男人因她而死。长得极美,却品行不正,到头来还不是害人害己、遗臭万年!实乃古今红颜祸水第一人。” 孙漫漫笑得愈发灿烂,“映映,你说是不是有人觊觎你的美貌和身体,想占为己有或与人亵玩,故而逼死你父母?” 齐野忍无可忍,将桌上红酒猛然泼向口不择言的孙漫漫,怒呵:“够了!” 满脸酒渍的孙漫漫看起来不胜狼狈,可她自己倒是处之泰然,她冷笑着望向齐野,眼里是爱意恨意难分难解:“长得美有什么用,还不是红颜祸水!” 江意映脸色倒未有多大变化,始终是进退得宜的礼貌:“江家的私事倒是不劳孙小姐费心,我自有主张。因着同窗的情谊,我倒是要好心提醒你,不求怀慈悲心做慈悲事,但须得诸恶莫做,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口出恶言,信口雌黄,便是万恶之始。这样的做法不仅让孙小姐你留不住男人的心,更是让自己只剩被心魔吞噬后的狰狞嘴脸。孙小姐若有这时间恶言相向,不妨回去研究研究怎么留住男人的心,如此这般闹着倒是让人耻笑了。” 眼见包厢被孙漫漫搅得乌烟瘴气,江意映也已然不悦,齐野便拉了江意映的手腕,将她拽出了包厢,在走廊的角落里停下。 齐野自小便喜欢江意映,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甚至连小学老师对此都了然于心。 对她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周到殷勤是自认识起就从不曾间断过的。 她在钱塘,他守在她身边。 她去上海,他追到上海。 她到巴黎,他远赴巴黎。 她住北京,他飞去北京。 默默为她付出为她牺牲,她从来不知,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甘愿奉献一切。 不管节日大小,他都为她精心准备礼物,年年如此,不去理会礼物最终是不是被她扔进垃圾桶。 每年她生日,他从不曾缺席,哪怕是她不愿相见,他也会在学校外或是她小区外守着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直至她生日过完。 不管被她拒绝多少次,不管她拒绝得有多狠心多决绝,这些年,他从不曾放弃,更不愿放弃。 他也是前几日才偶然听闻自己好色成性的叔叔齐渊举动粗鲁,唐突了美人,被靳豫挡下。又见穆斯当着全世界向她求爱,他都要被折磨疯了,几近癫狂! 单独约她,她如何都不肯赴约,他便只能以聚会做幌子,让别的同学约了她出来。 “映映,你要怎样才肯答应我?” “映映,你不知道看见穆斯向你求爱时,我的心有多痛!你是不是看我被你折磨疯才满意?” “映映,我们试着恋爱好不好?我会一生一世疼你宠你照顾你保护你,爱你胜过一切,包括我的命。” 江意映挣脱开被齐野拉着的手臂,安静地回望他。 光阴飞逝,昼夜不舍。 曾经那个时时事事都不忘对她示爱的小小少年,如今已经在岁月漫长中成长成意气风发、风流潇洒的英俊男子。这么多年,物非人也非,什么都变了,不变的只有为她默默付出的梅姨、如阳光温暖她的蕊蕊和情深如此的齐野。 对于齐野这些年的深情执着,她不是不感动的,可也仅仅是感动:“齐野,我不仅拒绝了你,我也拒绝了穆斯,拒绝了有意于我的所有男人,我不需要爱情,也不想去爱谁,你在我身上浪费再多时间花费再多心思,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话已说清,不愿纠缠,江意映当即离开。 可就在转身离去的瞬间,她被身后的齐野猛然拉住,整个人被疾速推到了墙上,他随即欺身向前。 齐野凝望着如天上明月一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江意映,眼里泪水闪烁:“映映,我这么爱你。” 他身上酒味弥漫,呼吸急促猛烈,已然乱了心神。他微侧着头,靠近她,再靠近她,他的唇已在咫尺之间,似是要吻了下来。 江意映正要反抗,恰在此时,静谧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侧眼望去,只见几步之外,走来一人,正是靳豫。 作者有话要说:  苏韵的文只是随手写了心盈的竹马一句。 心盈的文他又出现打了个酱油。 这个文竟然还有感情戏! 艾玛呀,我也没想到邵先生会活这么久,还越活越好。 当初随手一写,倒还好。 现在戏份多,深觉“邵逸轩”太复杂,所以,将“逸”改成“亦”。 他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第6章 他身上酒味弥漫,呼吸急促猛烈,已然乱了心神。他微侧着头,靠近她,再靠近她,他的唇已在咫尺之间,似是要吻了下来。 江意映正要反抗,恰在此时,静谧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侧眼望去,只见几步之外,走来一人,正是靳豫。 还真是艳惊天下,命/带/桃/花。 靳豫望向被按在墙上即将被吻的江意映,他眉头未皱,可脸色却是极冷,他薄唇紧抿,当即大步上前,拽住江意映的胳膊,要将她拉离齐野。 齐野却是痴了心,紧抓江意映的手臂,如何都不肯放。 靳豫表情清冷未变,可眼里似乎怒意更盛,他一把甩开齐野放在江意映胳膊上的手,修长的手紧握成拳,猛地一拳打上齐野的侧脸。 那拳头结实坚硬,力道甚大,齐野嘴角都流出血来,可还是尤自不死心地再去抓江意映的手臂,眼见如此,又是结结实实的一拳打上了齐渊的侧脸,嘴角血流不断,那鲜红的血一滴滴跌落地面,如同雨落。 任齐野在身后一声声深情呼唤着“映映”,靳豫听而不闻,他拽紧江意映的胳膊,扯她离开现场。 夜色朦胧。 靳豫拉着江意映的手臂始终未放,他的神情在这夜色缭乱之时看得不甚真切,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冷:“送你回去。” 略有薄醉的江意映,此刻依旧礼貌周全,她无声挣脱开靳豫的束缚,后退两步:“不必劳烦。” 凝眸默默望向沐浴在夜色中的湖畔酒家,心中不舍,可还是不得不告别她难得的同学之情。她朝着与靳豫相反的方向,转身离开。 靳豫静立原地,看她如高贵的白天鹅一般挺直了优雅的脊背,骄傲离去。 他声音冷漠凉薄:“心疼了?” 适才还礼貌周全的江意映,此刻施施然地回了头,冷笑:“关靳先生何事?” “江小姐当初寻求庇护之时,怎么没问关我何事?” “搭救之恩,已经谢过。靳先生,是想让我日日夜夜记挂于心,他日图报是吗?” 靳豫走近了几步,他修长健硕的身躯停在江意映身前,他们之间仅余以厘米计的距离,他高大的身躯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完全挡住了街边路灯的光,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眼前只有他的壮硕的胸膛,压迫感十足。 他伸手抬起江意映这被世人盛赞为“惊世绝艳”的脸,迫使她仰头看他。他眼神深远,冷漠薄情,声音更像是暗伏在这漆漆黑夜里邪恶的魔:“敢问江小姐有什么值得我图?” 权势地位、家世财富、珠玉美人,世人穷尽一生、费尽心机仰望追求的一切,他皆唾手可得,从不曾缺。 江意映安静的脸庞忽然漾开媚人的笑意,她伸手一把挡开靳豫放在她下巴的手,望向他冷漠的眼眸,风情万种地笑:“那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靳豫向来清冷的脸庞,难得地有了些微的表情,他嘴角微勾,邪恶如魔,深邃悠远的眼里此刻是狂野不羁的放肆,他眼神扫过江意映的左侧丰润的胸/乳,问:“怎么,怕了?” 五月深夜的钱塘城还是有些微的冷,为了保暖,江意映特意穿了薄薄的米色羊绒套裙,不算修身,但微风吹来,羊绒柔软服帖的特性却是显露无遗,将她胸前丰盈的曲线勾勒分明。 靳豫的眼神自她左心房离开,他声线低沉醇厚,言语却是十足的霸气凌厉:“至于见或不见,我说了算。” 霸道,坚决,和不容置喙的强势。 无视亦不惧他的霸道和强势,江意映置若罔闻,潇洒转身。 训练有素的司机早已泊了车来,停在两人身旁的马路边,眼观鼻鼻观心,勿视勿听,耐心等待。 靳豫大步向前,握紧了江意映的手腕,阻止她离开。到底男女有别,她挣扎,可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硬生生地被他塞进汽车后座,扣上安全带。 车子在这漆黑静谧的深夜无声前行。 手机不住地震动着,江意映看了眼屏幕上闪现的名字,便将手机放在了身旁,选择无视。她侧头望向车窗外一路后退的灯火霓虹,静默不语。 夜已深沉,在参天绿树最深处的靳家大宅早已沉睡多时。 刚刚洗完澡自浴室出来的靳豫,身上只穿着浴袍,他如墨染的黑发上尤自滴着水,水滴自他发梢滴落,流过他未被浴袍包裹严实的坚实的胸膛、精壮的腹肌,顺着腰间的人鱼线一直向下流去。 浴袍之下那让人血脉贲张的男性身材,似是在无声暗合这撩动人心的夜。 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不知疲倦地震动着。 瞥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他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微弯了腰,拿来手机,接通。 电话那端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时显得格外温柔:“映映。” 靳豫的声音亦是沾染了些许这深夜的慵懒:“她的手机在我这里。”(?′з(′`*)? (灬? ε?灬)芯(??????????)??????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不去理会他的话会在电话那端的穆斯心里掀起什么惊涛骇浪,说完那句话,靳豫直接挂断电话。 通话结束后的屏幕背景是美人妖娆美艳的身体,玉体横陈着。 芭蕾舞演员的背大都很美,而她的背是极美。 照片上的她头戴花环,侧身横躺于玫瑰环绕的石椅上,她后背光/裸,不着一物,下身穿着修身的黑色蕾丝鱼尾长裙。 她的背纤细柔滑却不见骨,圆润丰盈恰到好处,玲珑有致的后背及莹润丰满的翘臀,像是山巅深谷凹凸起伏,尽情绵延。婀娜妖娆地惊世骇俗,让人忍不住赞叹造物主的神奇魔力。 她无疑是这世上最美的景致,是造物主泣血惊世之作,增一分少一分都是对上帝杰作的亵渎。 而这绝美的身体竟被如此直白地呈现给了世人,简直就是煮鹤焚琴,暴殄天物! 这是她去年为某时尚大刊拍摄的年度杂志大片,是她出道以来的最大尺度。 这组照片一出,立即艳惊四座,频上各种娱乐头条,以致,当期杂志一本难求。 这该死的性感!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靳豫此刻胸腔几不可见地微微起伏,呼吸也已然乱了又乱,侧眼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想要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可是费了不少心神,胸腔依旧怒意难平。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名字解释下。 豫,不是河南,不是犹豫,是取自《周易》豫卦。 《左转》有言:“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先秦时期,祭祀和战争前都是要用《周易》占卜的。 在那时占卜是一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 而“豫卦”是“利建侯行师”。 也就是有利于封侯建国,出兵打仗。一般理解为诸事大吉。 当年流亡在外多年的公子重耳决定回国就是占卜豫卦之后。 回国后的重耳后来成为春秋五霸之一,也就是开创晋国百年霸业,名垂青史的晋文公。 第7章 第二天清晨,江意映有事要打电话给蕊蕊,她在家里找手机,四处都找了个遍,也没见到手机踪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弄丢了手机。 细细回想昨晚经过,在靳豫车上手机还在震动,下车后直接回了家,没再出门,应是昨晚下车时一时疏忽落在他车上了。 落在靳豫那里的是她的私人手机,锁屏照片尺度不小,江意映不自觉地咬唇,即刻拿来工作手机打给吴暇:“去靳豫那里取回我的手机。” 吴暇惊奇不已:“啊?” 就在几天前,江意映还曾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们两人没联系,现在这是闹哪样?暗度陈仓? 八卦留待见面再深扒,目前正事要紧,吴暇忙问:“怎么取?” “自己想办法。” 靳豫的父亲靳君是享誉国际的知名建筑大师,三十年前创立了“楼阁”建筑事务所,事务所作品惊艳,屡获大奖,蜚声世界。靳豫还在读初中,便跟随建筑师父亲满世界飞,参与到父亲事务所的建筑创意。他自MIT毕业后,回国扩大家族商业版图,依托建筑事务所,将家族事业扩张到商业地产领域,酒店、购物中心、写字楼都有涉及,也开发过为数不多的几个高端民用住宅。 按道理,应去靳氏大厦找人才合适。 吴暇去了靳氏大厦,跟大厦门口的保安交涉许久,保安才同意领着她去一楼大厅,让她询问前台接待人员。 听她说要找靳氏总裁拿回落在他车上的手机,如此天方夜谭的借口前台接待也见怪不怪,面带笑意地婉拒:“抱歉,没有预约我们不能安排。” 吴暇无法,只得搬出女神:“是江意映的手机落在你们靳总那里,我是江意映的贴身助理,是奉她的命前来取手机。不信的话,你打电话到总裁秘书处问问。” 许是豪门和影后早已是坊间故事里精彩纷呈的绝妙传奇,前台接待人员犹豫了几秒,到底是拨通了电话,跟总裁秘书处说明了情况。 绝美的影后自是人人都不敢怠慢,秘书处答应去试着问问。 约莫过了几分钟,前台电话响起,那端说了几句,前台接待吴暇的接待人员挂断电话后,当即笑着站起身来,伸手引路:“请随我来。” 电梯处的保安见此,即刻刷了卡放人通行,在电梯外等待了片刻,便有穿着套裙的美女秘书自总裁专属电梯下来,伸手欢迎吴暇同她一起搭乘电梯。待到了总经办,秘书引她至总裁特助办公室,“当当当”敲了三下门,听闻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请进”之后,秘书这才离开。 钱塘城是以风景秀丽而闻名于世的江南名城,因景区众多,而景区周围又限高的缘故,城市大多低矮的江南风格建筑,鲜见现代高楼。站在三十几层的靳氏大厦顶楼,透过落地窗,可见天际浮云朵朵,浮云之下湖泊浩渺,峰峦延绵,真是江山如画。而城市建筑则如积木一般小而紧凑地拼接着,全在脚下。 单是如此站立,已颇有君临天下的感觉。 一身西装的总裁特助先生神色极为严肃,他双手在电脑上敲打不停,又忙着翻动面前文件,快笔疾划。吴暇见他很忙,只得如雕塑一般安静地站在他办公桌前专注呼吸,耐心等待。 等了许久,见他好不容易停下来,拿着瓷杯去饮水机处接水,吴暇忙得跟在他身后,试着开口:“这位帅……”哥。 特助先生转过身来看她,表情是公事公办的严谨和肃穆,吴暇忙得改口:“这位……先生。” 特助先生并不言语,板着张冷脸,眼神示意她继续。 已经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应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吗? 怎么他连基本的寒暄、礼貌的笑容都没有就算了,更匪夷所思的是从她进来至今快要一个小时,特助先生竟然嘴都没张开过,权当她是空气。 真是有其BOSS必有其助理,都是冷脸禁/欲/系。 无论如何,到底算是求人,吴暇只得礼貌地浅笑着说:“特助先生您好,我是来取江意映江小姐的手机。”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秘书送来手机。 吴暇是大清早出发去靳氏大厦,拿到手机送回去给江意映已是午后,江意映见她回来,半句情况都没问。 吴暇实在憋不住,试探着开口:“映映姐,你跟那位靳先生真的真的没什么?” 抑扬顿挫,重点分明。 “没有。” 跟在江意映身边多年,吴暇倒是胆子极大,拿来茶几上洗好的苹果,咬了一大口,继而躺倒在沙发里,笑问:“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江意映兀自半依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榻上,捧着剧本看,不去理会吴暇的八卦。 吴暇边吃边叹:“映映姐,你骗自己很好骗,骗我不太容易。” 美人在骨不在皮,而江意映却是皮囊和媚骨浑然天成,她身为女人尚且觉得艳惊天下,更何况是男人,权势滔天的男人。 尽管江意映不搭理她,吴暇还是自顾自地下了结论:“越看越觉得你们像是看对了眼,可彼此都太骄傲,谁都不愿意放下矜持,故而欲拒还迎,相互试探。” 江意映目光依旧停留在剧本上,情绪也未见有变,她只是芳唇微动:“又想当编剧?电话拿来,我跟穆斯说。” 一剑封喉,吴暇只得闭嘴。 深居钱塘的时光,缓慢而惬意,读书、看剧本、写字、画画、插花,适当运动,跟蕊蕊玩。日子悠闲却又充实,她极少碰手机、也不开电脑,更不关注圈中动态,闲散更胜圈外人。 夜色深深,江意映在练功房做完瑜伽后这才记起手机来,纯黑色的手机,没有外壳,没有装饰,简单得如同出厂设置。 新款出了一代又一代,而她却还是两年前的老款,并不曾换。 指纹解锁,可屏幕不亮,应是没电自动关机。拿来充电器充电,手机是开了,可屏保图片却是截然不同。 辽阔悠远的天幕上繁星闪烁、星罗棋布,浩瀚的银河系入眼可及,细细看来亦寻得见那不甚明亮的南极星,这是南极极夜的广袤星空。 迥然有异的屏保,略有不同的细节设置,无声宣示着这并不是她的手机。 正要再打电话给吴暇时,门铃响了,通过视讯看见来人,江意映即刻开了门。 是风尘仆仆不远万里从国外飞来钱塘的穆斯,手里还拖着他的行李箱。 穆斯见了江意映,像是久别至亲、远游归来的旅人,开口便是:“映映,我饿了。” 江意映自小到大所有的心思精力全都用在了芭蕾上,连一星半点的家务事母亲都不许她做,确是十指从不曾沾染过阳春水。所以,而今但凡江意映在钱塘城,一日三餐皆是梅姨负责。而江意映在哪里,吴暇大多时候也都与她住在同一座城市,相距不远的公寓,以便江意映需要时可以尽快找到她。 因此,吴暇倒是吃过不少梅姨做的饭菜,并盛赞不已。 晚餐时,见吴暇在,梅姨特意用整只土鸡炖了汤,并留了些给明天早上为映映做鸡汤面。 见穆斯说饿,江意映便要去厨房为他下碗鸡汤面来。 他爱到心尖上的人儿有着如汝窑瓷一般细腻白润的肌肤,穆斯哪里舍得让她在厨房遭受油烟摧残。 见她去厨房,穆斯当即拦了下来:“映映,我来。” 江意映挽起袖子洗手,笑着说:“一碗面而已,我做的来。” 深知她的坚持是旁人如何都阻止不来的,穆斯也只能随她去了。他静静地依在厨房门框上,眼睛连眨都舍不得眨地看着心上人儿为她洗手调羹。 待晚餐做好,端上桌来,只见面条细白,鸡汤微黄,配上碧绿的青菜,点缀几丝辣椒红油,色香味皆是上好。 穆斯正要享用这万般珍贵的晚餐时,门铃却忽然响了。 尽管高档小区,门禁森严,可此时已是夜半,她又独身居住,到底是得小心。 穆斯当即起身随她去开门,门既开,只见眼前优雅站立着的是一身职业套裙的美人,手上握着黑色手机。 她声音温柔,态度礼貌,说话时嘴角带着些微柔和的笑意:“江小姐,我是靳总的常务秘书,今天中午您的助理来取手机时,我拿错了手机给她,真是抱歉。” 递来她手中握着的黑色手机给江意映,继续说道:“这是您的手机,请您收好。现在在您这里的是靳总的手机,还得烦请您还了我。” 待还了手机,两人回到餐桌前,穆斯也只是安静地吃面,并未问她关于靳豫的一字半句。 吃完了面,说了会儿话,眼见时间晚了,江意映便要送客。 穆斯忽然双手捂紧肚子,脸色有些惨白无光,他皱紧眉头,断断续续艰难吐字:“映映,面里有……毒。” 江意映着了急,忙扶着穆斯查看情况。 只见刚刚还重了剧毒的穆斯,此刻已然坐直了身子,趁机浅浅拥着美人的香肩,笑说:“被你毒惨了,你得对我负责。” 江意映推开这位玩世不恭的老板,不去理他。 看了看腕表,已经午夜二十二点,往日运筹帷幄、潇洒风流的穆氏总裁,立刻在沙发上横躺下来,开始耍赖:“若是不想负责,那你就收留我一晚。这大半夜的,我出去找不到酒店,会露宿街头的。” 江意映即刻去拿了手机来,正要打电话,却被穆斯拦下:“映映,就一晚。” 江意映语气坚决:“不行。” 瞪着眼前的美人儿,穆斯真是又爱又恨:“你个磨人精。” 拖了行李箱跟在江意映身后,趁她开门不备,穆斯迅速而敏捷地在江意映头顶落下一吻。 映映,爱你是饮鸩止渴,而我快要毒发身亡了。 江意映推开穆斯,神情严肃:“穆斯,我只想尊崇自己的心,一个人痛痛快快地活,悲喜由我,不假旁人。我不需要爱情,更不需要婚姻,你对我再多再多的付出都是枉然,不会有任何结果,我们只能是朋友,只会是朋友。若你还是如此会乱了分寸,那以后我们不必相见。” 这样的拒绝在这几年中曾上演了多少次?穆斯数都数不清。 庆功宴当着全世界向她求爱,其实求爱还未开始,结果,他就早已了然于心。 这些年,映映在拒绝他,一直一直在拒绝,决绝、狠厉,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即便如此,他还是精心策划了那么盛大的求爱。 明知是死,他还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选择壮烈成仁。 他不过是想告诉世人,他爱江意映,很爱很爱,爱得忘乎所以,爱得甘愿奉献所有。 在这个网络时代,只要有心,什么狗血谣言都可以传得以假乱真。 她远离媒体,静守本心。她不发朋友圈、不用微博、不看贴吧、不理八卦,可她太美,年纪轻轻成就就已如此辉煌卓著,嫉妒她、憎恨她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关于她的各种谣言被精心编织演绎,以致甚嚣尘上。 他命经纪人强势封杀,情节严重者甚至诉诸法律,可到底网络死角太多,造谣成本极低,谣言会被压制,但很难尽除。 他爱到心尖上的人儿,他不忍心她受到半点伤害。 即便是她一直不屑理会的谣言都不行。 他要以此告诉世人,他爱她,足以给她所有,不求回报,不顾一切,不用她用任何东西去跟任何人交换。 他更是以此宣誓,无论是谁胆敢欺负她、诬陷她、辱骂她或是觊觎她,他都会誓死守护她周全,不计一切代价。 江意映自然深知穆斯用意,可这样的深情,她是如何都承受不起,更回报不起,只得狠下心来断了他一切念想。 此刻,又听闻江意映拒绝,穆斯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将眼底深深的悲伤掩藏得滴水不漏,他嘴角上扬,笑意邪恶,问:“那靳豫呢?” “我的心只属于我一个人,从不曾更不会属于别人,尤其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1、见面能做什么?独处才重要啊!接下来几章全都是男女主的对手戏。 2、这个文我想要呈现的并不是一甜到底的爱情。 总觉得经历过苦痛之后的甜才更甜。 所以,才有映映这个形象。 映映性格的形成是有深刻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前文会出现一些看似不是很重要的文字和讯息。 有些是必须要交代的,有些有伏笔在的,我时时刻刻都在注意伏笔。 3、映映的心太难得到。 所以,靳豫的追妻之路很艰难~ 唯一可以安慰的是——我笔下所有的男主中,陆流氓是吃肉最晚的。 以前以后都绝不会有比他吃肉更晚的男主啦~ 目测靳豫在这个文入V前能吃到肉~ 很激烈很sexy的那种。 第8章 穆斯在钱塘城住了几日,北京那边便有一堆重要的事都拖着无法推进。 大老板穆严华、影后严婉、经纪人汤姐以及公司几个相熟的同事,皆打来电话询问江意映知不知道穆斯在哪里,足见事情紧急。 穆斯将助理留在北京料理,可很多事并不是助理可以决断的,高规格的商业会谈、业务接洽也不是简单的视讯会议可以完成的,而事情紧急、分秒必争的时刻,容不得半点闪失。 她生日将到,江意映深知穆斯是想为她过完生日再走,可正事繁多,拖延不得,她只得好言好语地劝着穆斯大局要紧,催他回了北京。 生日恰巧是周六,吴暇提议着去露营。 近期正好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白羊座流星雨的高发活动期,若是上苍爱怜,生日当晚,置身天地之间,俯仰万物山川,有知心好友相依相伴,她们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只消睁开双眼便能将流星成群划过天际的绚丽景象纳入眼眸,镌刻心间,简直不要太浪漫! 蕊蕊对此深表赞同,结果,吴暇和蕊蕊一拍即合,便定了行程。 露营地点选在云谷山国家森林公园,云谷山以原始森林覆盖面积大,空气中负氧离子含量极高,是弥足珍贵的天然氧吧而饱受世人欢迎。 钱塘城城市公共建设很是周全,市郊的云谷山亦被开发得尤为合理,景区最外侧的云峰半山腰被拓为平地,修建了大面积草坪,特设成公共露营区,而露营区只在春夏秋三季且日均温度十度以上的日期开放,期间有警察二十四小时轮岗值守,四处亦有三百六十度全景监控,安保措施极为完善,因而是奔波忙碌的都市人周末放松的休闲圣地,人气极高。 本是计划在周五下午由江意映开车载着梅姨、吴暇去接蕊蕊下班,然后直奔云谷山。结果,一切准备就绪,去接蕊蕊时,蕊蕊那边正是紧急会议,怎么都脱不开身,等蕊蕊开完会天色已晚,开车到了云谷山山下已是午夜二十二点。 将帐篷、食物等必备物资搬上山,露营区早已灯光点点,搭好的帐篷四处可见,自帐篷四周传来的笑语欢声此起彼伏。 费了些心思才寻得空闲处搭帐篷,江意映此时正要去卫生间,眼见其他三人正协同合作专注搭帐篷,便告知了一声,独自一人离开。因着这里安保极好,忙得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的三人也没多想,叮嘱了几句,便随她去了。 自卫生间出来,经纪人汤姐正好打来电话,江意映便坐在石阶上同汤姐聊了几句,聊完挂了电话,却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动物叫声,是自身旁传来,江意映站起身来查看,大概是有些紧张,后退时没注意,她猛然滑入到沿山石阶的侧面森林里。 上山之路是用石阶铺就在云峰的山脊处,因而石阶两侧皆是植被茂密的云峰斜坡,斜坡下面即是山谷,白天游人可至,可不属于公共露营区,所以夜晚无人到达。 此时已是深夜,若是跌落山谷,定是危险万分,必须尽快离开。 江意映双手紧抓身旁的低矮植被,想借力上爬。可由于前几天才下过大雨的缘故,公共露营区的草坪倒是干了,可被绿树覆盖的斜坡却未能享受到充足的阳光恩泽,并未干得透彻,故而很滑。 江意映用尽全力抓住的低矮植被在连日雨水滋润下,地面土质疏松,不堪重负,在她使力的时候,植被竟然被她连根拔起,未料及此的江意映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滑下山坡好大一截。 情急中,她忙得抓紧身旁的树枝,稳定住了自己。 借着上山石阶处的路灯灯光,依稀可以看清状况。江意映想抓住植被再次上爬,可结果又是如此,更要命的是,斜坡接近云峰山脊处的坡面稍显平缓,可被滑下一大截之后,她此刻暂且站立的正是斜坡坡度突变的位置,向下望去坡度几近垂直,她很难找到坚实的立足之地站稳,在又一次将植被连根拔起之时,在地心引力的强力作用下,江意映竟疾速滑落,最终滚落山谷。 本以为夜晚的山谷空无一人,会是黑魆魆一片,不承想跌落在地的江意映竟意外看到了温暖灯光。 灯光是在搭好的帐篷里亮起,帐篷外身姿潇洒地站立一人,正在低头专心调试自地面架起的天文望远镜。 许是听到身旁动静不小,那人回头查询情况,正见向来骄傲的美人,此刻正侧身横卧于他几步之外的地面。 哪里是柔弱无助,分明是媚态横生。 视线交错,他悠远深邃的眼眸望进了江意映略有错愕的双眼。 漆黑深夜不甚清楚,可借着帐篷里射来的光,江意映还是认出了眼前的人。 如此狼狈的自己被人瞧了去,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她静默了片刻,想要极力保持优雅,她自地面轻轻爬起,待站直了身躯,便向他浅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山坡陡峭,却不甚高,刚刚在滑落山谷的过程里,因脚踩空时受力不均,猛然歪到,她扭伤了右脚,身体却并无大碍。 忍着右脚脚踝的剧痛,她坚定脚步离开。 突然之间,草丛中猝不及防地窜出一个庞然大物,未料及此的江意映受到惊吓,本能地疾步后退。 待退开了距离,稳定心神,仔细端详,便认了出来,是拉布拉多。 身穿米色休闲羊绒衫搭配灰色长裤的靳豫,倒是没了往日一身正装时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高冷气息,此时休闲装扮的他,一手仍搭在望远镜上,一手自然垂落插/进裤子口袋,正意态闲适地冷眼旁观。 大概是一亲美人芳泽的机会实在太过珍贵太过难得,眼前的拉布拉多围着江意映转来转去,在她长裙脚边嗅个不停,爱意甚浓。 江意映想避开拉布拉多,尽快离开,可那身形庞大的狗儿如何都不肯放行,此刻更是仰起头来,不住地摇着尾巴,似是在求取爱怜,她但凡抬脚便会踩到它。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身后传来靳豫低沉磁性的轻声呵责:“多多。” 极赋灵性的拉布拉多似是听懂了主人言语中的不悦,它当即耷拉着耳朵,满眼哀怨地乖乖窜入草丛,侧躺了下来,用那心不甘情不愿但又无法反抗的惆怅心情远观美人。 前无阻挡,江意映挺直了脊背,抬脚便走。 身后的靳豫不疾不徐地开了口:“以后不想跳舞了?” “不想。” “那也不必瘸了脚。” “不劳靳先生费心。” 心知他若不拦,江意映定会忍着剧痛,在深夜的漆黑山谷中独自前行,即便再惧怕再疼痛再难捱,她也不愿向他低头。 靳豫不再言语,当即大步上前,一把将江意映横抱而起。 被靳豫横抱在怀,江意映的脸几乎贴近他健硕的胸膛,虽有布料阻隔,可她还是感受到了他坚实的身体。他肌肤温热,气息徐徐,抱着她的他的手,不算滚烫却异常灼人,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带着他特有的强烈到完全无法忽视的男性气息,使得她一阵耳热。 只是横抱,并无过分举动,可江意映却是感觉到了那极具攻击力的存在,全身戒备。 她拒绝,她反抗,她挣扎,可却如蜉蝣撼树,如何都敌不过他臂力惊人。到底是被他抱到了帐篷外,放到搁置一旁的便携椅子上。 靳豫即刻微蹲下来,要脱江意映的鞋子查看她被扭伤的右脚脚踝状况。 不想刚刚安静下来的江意映像被人突然触了逆鳞,她右脚猛然收缩,用尽全力,不管不顾。如那砧板上心知自己即将被宰的鱼,在垂死挣扎,做困兽之斗,妄想挣脱。 即便抗拒再过激烈,即便双腿再过有力,都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他的行动,势不可挡。 她的鞋终究是被脱了下来,袜子也被除去,右脚裸/露在他面前。 她的身体无论是曲线抑或皮肤都美得惊人,可双脚却是惨不忍睹。 即便自小甚加保护,可也难以抵抗经年累月的高强度芭蕾训练的摧残。 自三岁起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停歇的魔鬼训练,使得她的双脚变形严重。拇指外翻极其明显。脚背常年弓着,以致骨头凸出且青筋外露。脚尖由于长期发力磨损因而结了厚厚的茧。因用力过度,脚趾指甲脱落,新长出的指甲却与脚趾不甚契合,怪异难看。比起她身体如凝脂般细腻柔滑的肌肤,双脚皮肤惨白干皱,完全无法见人。 这几年没再跳舞,也悉心保养,可这双脚却是如何都将养不回来。 所以,她从未在人前如此直白袒/露过这双脚。 所以,此刻右脚不期然的裸/露在他面前,几乎无异于被他扒光衣服一般,让江意映无所适从,窘意、怒意、羞意、恼意,交织汹涌,满塞胸腔。 “我身上并没有任何值得靳先生图谋的,何苦费心救我?” 靳豫的视线自他手中的她的右脚离开,抬眸望向她,借着帐篷里透来的暖意微黄的光,依稀可见她绝美的脸上似有薄怒,他慵懒地扬了扬嘴角,姿态潇洒地反问:“江小姐是想让我图什么?” 见他没有禁锢,江意映疾速抽回了她的右脚,她浅笑着问:“靳先生喜欢天文,可知参宿与商宿?”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参,是指参宿三星,亦即猎户座之腰带三星。商,是指心宿二,亦即大火星,在天蝎座。 参宿与商宿分列天空两端,此起彼落,此落彼起,亿万年来,从未同时出现在天空中。主宰光明与黑暗的太阳与月亮尚且能够在天空相见,可参宿与商宿,却是生生世世,永不能见。 江意映眸光闪烁,灿若星辰,她不避不闪,直视他的双眼,笑靥如花:“我没有亦不想让靳先生图我什么,我自始至终求的不过是,我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第9章 江意映眸光闪烁,灿若星辰,她不避不闪,直视他的双眼,笑靥如花:“我没有亦不想让靳先生图我什么,我自始至终求的不过是,我们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靳豫饶有兴致地看她,嘴角似有邪恶笑意:“我从不知,在江小姐眼中我存在感竟如此之强。” 若是寻常人谁会在乎谁?更遑论生生世世。 更何况,她自小性/情/清/冷,淡漠无争,甚少有人有事能够入得了她的眼。 “我也从不知,靳先生竟如此自视甚高。” 话不投机,江意映不欲再说,她心里急切,着急着回去。生恐蕊蕊、梅姨和吴暇见她久出未归,惊慌忙乱,四下找她。 她当即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可刚迈开步,就被他一把拉了回来,霸道地按回到便携椅子上,他语调低沉,严肃冷峻:“听话。” 听话?凭什么? 江意映不怒反笑:“请问靳先生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他像是听到了笑话,略有嘲讽地冷哼一声,即刻微蹲了下来,瞬间便欺身向前,此刻两人已近身相贴,呼吸可闻。深不见底的双眸在她绝美的脸上肆意游走,他嘴角微扬,痞意十足,“江小姐可曾去过非洲草原,可知非洲雄狮何以称霸草原?” 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有且仅有一条——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如此血淋淋的现实,早已举世闻名,妇孺皆知,何况是她?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此刻的他便如那雄狮猛兽,而她不过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小麋鹿罢了。 他瞳仁漆黑通透,泛着晶亮却又分外危险的光。 他薄唇轻启,那温热的气息缓缓喷薄而出,倾洒在她脸侧,似是存心在她耳畔低声蛊惑:“在这漆黑深夜的无人山谷,江小姐,你希望我对你做什么?” 许是他周身流淌的尊贵气度,早已在举手投足之间彰显无余。以致于他那明明是恶意威胁,人人闻之可憎的言辞,竟被他演绎出了几许礼貌谦和、雅然至极的意味。似是他在诚挚地同她耐心倾谈,善意询问,以征求她的意见。 江意映不慌不乱,并未被他的恶意威胁吓到半分,可此时此刻她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轻举妄动。 激怒他的后果必然惨烈。 她目光探寻,似在忖度,极力寻找全身而退的最大可能。 片刻之后,她放低了姿态,低声软语:“希望你放了我。” 他不怀好意地浅笑:“可能吗?” 情况以至如此境地,可她依旧神色从容,毫无惧色,双眼里写满了倔强的笃定。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骄傲天鹅,似有大义凛然的风骨气节。 他兴致不减,似是在计划:“麋鹿甚美,放逐着实可惜,厮杀亦是不雅,在下定会恣意爱怜,让江小姐称心如意。” 江意映芳唇微合,静默不语。 她并无恐惧,亦不担心。 她的不惊不惧、处之泰然,或许亦有来自内心深处的莫名确信。即便他言语再过邪恶无状,可她就是确信他不会对她乱来。 这是他尊贵骄傲到骨子里的不屑。 可此时此刻站在他的屋檐之下,容不得她不低头。意气用事,呈口舌之快,势必会激怒于他,到头来只会折损自己。她懂得进退之道,也深知此时冲撞不得。 静默有时。 江意映再抬眸时,只见靳豫早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疏离,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右脚,江意映想躲,却如何都躲不开。 他神色肃穆,眼神全然停留在她脚踝,那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医生进行高难度手术时的审慎细致,他的手指在她脚踝处反复按压骨头以确认伤情。他手指温热,触感略硬,很奇异很独特的存在,使得江意映一阵耳热。 逃脱不开,她只得侧头望向这漆漆黑夜,选择忽略。 不知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神思慌乱,静默了许久的他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同她云淡风轻地聊天:“更喜欢《天鹅之死》还是《卡门》?” “《天鹅之死》。” “更喜欢巴甫洛娃还是乌兰诺娃的演绎?” 这两位都是芭蕾史上神话一般的存在。 虽然年代久远,她无法目睹现场演绎的震撼,可从那画面欠佳的黑白影片中依旧能够深刻感受到天鹅死中求生、刚强不屈的精神,那是舞者用生命在演绎的热忱。 功底技巧自不必说,两位都几近完美,堪称传世典范。 可她却更中意巴甫洛娃的演绎,只因巴甫洛娃诉说的不是天鹅对死的慌乱与绝望,更是表现它对生的渴望和热爱,永不停歇的追求,绝不放弃的希望。 生命何尝不是如此? 她向来以为,世事多变、祸福无常,即便衣衫褴褛、胼头跛足,也应壮阔高歌,长啸天地之间。 即便离别、疾病、贫穷,种种苦难无可避免,但自哀自怜、屈服怨念的确于事无补,苦难再深,可只要永不放弃,总会有绝处逢生的希望。所以,只要生活尚有一线希望,就应拿出殊死搏斗的精神抗争到底,生亦生得倔强不屈,死亦死得坦然无憾。 生命至美,无上尊贵,这是《天鹅之死》的精神,亦是我们对生命最有敬意的回馈。 正神思游远,飘渺无端时,靳豫双手猛然施力,只听一声闷响,便接上了她脱臼的脚踝骨骼。 痛不可言。 江意映紧咬唇瓣,嘴唇都被咬出血来,可她却硬是连一声都没吭,忍痛力超乎寻常。 靳豫眉头微皱,脸色极冷,见她如此,他温热的掌心又探了出去,在她脚踝处轻轻抚摸,似是给她鼓励,又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好一会儿都不见停。 江意映浑身不适,正要开口。 他忽然问:“饿不饿?” 她淡淡地摇了摇头:“不饿。” 知道他们要出来露营,阿姨特意做了几样可口点心,又煲了参汤放入保温桶让他带了来。 轻轻放下她的脚,便起身去一旁的溪水边洗了手,再回来时,他将参汤盛入便携的搪瓷小碗,放置一旁晾着,又拿了点心来递给她。 “不用了,谢谢。” “不吃东西明天哪来力气走出去,要我抱?” 将点心放入江意映手中,他微弯了腰进入帐篷,拿来毯子披在她身上,将她包裹严实。 六月初的山谷深夜,还有阵阵寒意,女子素来体弱,最受不得寒。 自包中取出小型便携医药箱来,他用棉签蘸着碘伏,打算为她消毒。 刚刚在查看她脚踝时,发现她脚上有些被枝条厉刺划伤的痕迹。 在她转头的那刻,发现她颈后亦受了伤。 见他拿了棉签靠近,她低声推拒:“真的不用,谢谢。” 他闻而未闻。 江意映侧身闪避,极力回绝,可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来身前。 她的脖子线条流畅,修长匀称,自有一种大美无言的骄矜高贵之感。 以致于颈后那几道伤痕,形同于摧毁艺术品的可恶存在。 彼此靠得太近,她心头万般不适。 而此刻又置身于夜色深深的寂寂山谷,万物形同无物,参天古木、潺潺溪水、啾啾鸟鸣似有默契地在这漆黑暗夜中隐而不见,连横穿而过的猎猎风声都掩不去他的气息,她耳畔只余他清浅的呼吸,灼人肌肤。 江意映敛神侧目,望向这漆黑的山谷,试图冷静。 靳豫手执棉签,一道道滑过她颈后伤痕,为她消毒,动作轻柔而缓慢。 碘伏清凉,可她似乎却生出了几许燥热。 唇瓣紧抿,呼吸屏住。 许久之后喘不过气来,才记起来呼吸,小心翼翼地小口喘气,生怕惊动了谁。 似是处以极刑,过程极为缓慢磨人。 不知过了多久,颈后的伤终是处理得差不多了。 她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在心头默默长舒一口气,还不待她气息顺畅,他问也不问,直接掀她裙子。 即使有长裙庇护,可刚刚滑落山谷的过程里还是无可避免地被植被厉刺划破了腿。 她腿儿收缩,又是被他一把抓了回来。 他掀起长裙一角,纤侬合度的小腿已然露了出来,他手中的她的肌肤触感如同婴儿的肌肤,柔软细嫩,荡人心神。 他一手握住她的小腿肚,一手取了棉签蘸着碘伏。 江意映全然戒备,忙说:“我自己来。” 靳豫薄唇紧抿,也不言语,直接拿了一旁晾得温度适宜的参汤放入江意映手上。 她手中捧着参汤,他手中捧着她的右脚,在细致地为她消毒,像是修复那价值连城的古物一般,慎重轻柔。 恰在此时,忽见天空骤然亮起,流星成群划过天际。 就这样荒唐着迎来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也迎来了她的生日。 默契地仰头望天,没有有幸目睹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时的满心欢喜,两人皆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流星一颗颗滑落天际,绚烂而短暂的生命就此终结。其后仍有一颗颗流星,前赴后继。 他忽然开了口:“有没有生日愿望?” 这几年来但凡可以许愿的场景,她的愿望皆是相同——希望找到宸宸。 可年年许愿,年年落空。 那个牙牙学语时说出的第一个词,便是“映映”。 那个总说她是公主他是骑士,总说“映映,我来保护你”的小小男子汉,如今依旧下落不明。 她用尽所有手段竟查不到他丝毫信息,甚至连他的生死都不知。 悲从中来。 一直紧握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打断了她的哀伤。看见屏幕,知是蕊蕊来电,她忙得接通。 山谷信号不好,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嗡嗡嗡嗡”的嘈杂声,蕊蕊的声音根本完全听不到,她试图换个地方,可电话又忽然中断。 “我得回去。” “不准。” “那麻烦你送我回去。” “抱歉,不行。” “我必须回去。” “不许。” 江意映已有薄怒:“靳先生你未免管得太多。” 他倒是气定神闲:“我只管理不收费,江小姐无须担忧。” 电话又是不住地震动,江意映立即接通,可情况依旧如故。 她出来太久,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回去,她们一定是急坏了。 无视他的强势阻拦,她毅然起身,不去理会扭伤的右脚是不是疼得快断掉,她始终咬紧唇瓣,坚定脚步离开,不允许自己软弱。 脱臼后的踝关节须得打上石膏,少说也得静养一月才能恢复。 如她这般硬撑用力,非留下后遗症不可。 靳豫顿生薄怒,他大步而至,一把扯住江意映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推靠至几近垂直的山坡陡崖。 他即刻欺身向前,他的唇在即将吻上她的耳垂时倏然停住,用那温热灼人的气息在她耳边徐徐开口:“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乖乖听话,江小姐,你喜欢哪一种?” 那音调低沉暧昧,蛊惑人心,似是存心要诱人犯罪。 作者有话要说:  1、此时的映映还是以为,靳豫有相恋十年、青梅竹马的女友哒~ 2、情人节快乐,新年快乐~ 有情人的天天都是情人节。 没有情人的,就好好爱自己吧。 爱自己绝对是这世界最美好的事之一,我真是越来越享受啦~ 3、回老家后我时间并不算多,没告诉长辈我在写文,我拿电脑他们以为我在玩。哭卿卿~ 这章不算好写,我粗略写完已经几天,可细节处很多不满意,在修,就一直没发出来。 文达到我的最低要求,我才愿意发出来,可静不下心来就很难。 这章后来可能还会修,暂时先这样吧。 谢谢你们的包容和体谅,还有几个小可爱的暖心举动,非常非常感谢,我会一直感念于心。 4、有新来的姑娘,我再说下。 这个文收藏太少,没榜单,所以过年期间没日更,更新少,不定时。 年后回去有榜单后,尽量日更不请假。 正常日更时间是每晚7点。 第10章 他即刻欺身向前,他的唇在即将吻上她的耳垂时倏然停住,他用那温热灼人的气息在她耳边徐徐开口:“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乖乖听话,江小姐,你喜欢哪一种?” 那音调低沉暧昧,蛊惑人心,似是存心要诱人犯罪。 帐篷里的灯光辐射范围有限,隐匿于黑暗之中的他们只能依稀看清彼此的模样,如此倒平添了几许浪漫朦胧之意。而视觉上的缺失,更是数倍放大了触觉的感知。 彼此近身相贴,呼吸可闻。散发着柔软淡香的媚人气息与他混合着淡淡薄荷香的刚硬男性气息相互萦绕,纠缠不清。 而此刻,他的双手竟骤然上移,已至她的肋骨处。 单薄的桑蚕丝衬衫,轻盈通透,仿如无物,他手掌的温度触感肆意穿透那轻薄的真丝,熨帖着她的身体,她的肌肤。 如沸水倾倒,她的身体一片滚烫。 江意映紧咬唇瓣,强逼自己冷静,如若此刻没有万全之策,至少她要设法最大可能地保全自己。 而靳豫黑如点漆的瞳仁似有极度危险的光芒,像是深伏黑暗里的雄狮猛兽,似乎随时都会突施奇袭。箍住她肋骨的他的手,紧了又紧,他呼吸也愈发沉重,他似是陷入艰难挣扎,想要极力隐忍克制,又似是要不管不顾,恣意怒放。 被逼在他坚实的胸膛和身后陡崖之间,她逃无可逃。 力量太过悬殊,而他又呈现出绝非善意的掠夺之态,她本意是想避其锋芒,不正面冲突,以保全自己。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倒成了放任,让他以为她不过是任人搓扁揉圆的泥娃娃,软弱可欺,他便随意欺凌。 江意映冷笑质问:“靳先生这样恃强凌弱,不怕被人耻笑?” “被人耻笑?”“他手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肋骨处肆意游走,存心撩拨,他侧脸向前,唇瓣张合间,她柔嫩的耳垂与他的薄唇轻轻摩擦,他灼热的呼吸都尽数倾洒入她的耳廓,“我们孤男寡女深夜独处的事,江小姐你是想告诉谁?” “颜妍。”那个盛名在外、眉目如画的女子,那个他青梅竹马、相恋十年的女友。 “尽随你意。”他言语中有似有若无的笑意,“如果江小姐想以这样的方式向她示威宣战,我没意见。” 示威宣战? “靳先生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江小姐如此这般相告于她,你觉得颜妍会做他想?” 她本意不过是搬出他已论及婚嫁的女友来提醒他,他没有任何立场对她如此暧昧不明。 可他却四两拨千斤地反将了她一军。 深知他虽沉默少言,但极善言辞,更深谙诡辩之道。 江意映不欲再与他言语争辩,她双手猛然推他,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可他胸膛结实坚硬,犹如铜墙铁壁。 她再多再强再剧烈的挣扎,都不过是男女气力有别的可笑验证。 她的反抗即刻被他悉数镇压。 更可恶的是,她每反抗一下,放在她肋骨间的他的手便上移一寸。 挣扎许久后的此刻,他的手已然上移至她胸/乳之下,只消再上移一次,便可将她胸前丰/润/饱/满/的/椒/乳尽数握入掌中。 被禁锢至此,她不敢轻举妄动,可已然动怒:“我必须回去!” 她向来言语温和,极少有情绪波动。可此刻的语气已是少有的犀利不耐,怒意尽显。 “怎么不动了?”靳豫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他言语间尽是冷意、邪意,“江小姐可以继续激怒我试试。” 情急处江意映又是贝齿紧唇唇瓣,反复警告自己冷静。 顷刻之后,她逐渐平缓了心神,呼吸平和,眼神清冷,似是对他的撩拨、威胁都无动于衷。 可在他看来,她再多的冷漠都难掩眼里潋滟波光,那强装镇静的模样更是出卖内心的慌乱,着实可人。 他的手爱怜地抚上被她狠咬的唇,如此柔软丰润的唇瓣,竟遭受她这般残忍的虐待,绝不能容忍。 “如果你不知爱惜它,那以后换我来疼它。”他略微低头,手依旧停留在她唇瓣,他凑近她的脸,声音低沉沙哑以近鼻音,“嗯?” 呼吸纠缠不清,渐有微不可闻的喘息,不知是谁的。 恰在此时,草丛中亮光突起,那是江意映刚刚紧握手中的手机,在被靳豫推到山坡崖壁时,不慎掉落草丛的。 手机不住地震动着,惊扰了这似乎随时都会破茧化蝶的暧昧僵持。 “手机。”她说。 靳豫望着那掉落草丛中的手机好一会儿,这才格外开恩,终是放过了她的唇,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蓦地抬起她的下巴,对她轻声说道:“乖乖听话。” 近似爱人呢喃低语。 说完,他便松了对她的禁锢,继而后退几步,弯下身子,捡回她的手机还给她。 还是蕊蕊来电,可江意映接通,情况依然如故,完全无法通话。 靳豫自他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还是时有时无,通话自然不行。可却见到有未读短信,是约莫二十分钟前邵亦轩发来的:“你忙你的,我去酒店住。” 邵亦轩与靳豫本是相约同来露营,两人车已开到云谷山山下,他忽然有电话进来,是紧急公事,怕山谷信号不佳,他便留在车上接电话。 云谷山浅山山谷环境清幽,又有溪水潺潺,他与表哥靳豫曾几次相约在此露营,路线他自然很熟,眼见公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而时间又晚,他便让表哥先来。 可待他接完电话赶来时,竟见江意映在,他便立即转身,发完短信,就去了酒店。 看完短信,靳豫泰然自若地将手机放入口袋,继而轻描淡写地好心提示:“无法通话,短信或许可以。” 说完便横抱起江意映,将她放到便携椅子上。 靳豫如此强势,她今晚回去定然是不可能。可是要如何安抚她们? 江意映思索了片刻,便发了短信给叶蕊:“蕊蕊,私家侦探刚打电话跟我说有宸宸的线索,我现在立刻赶回去。你们今晚就在这里,等天亮再回。回去记得开车,车钥匙在我包里,我的包在吴暇那里。我已经打到车,在回去的路上,路上隧道多信号不稳定,就不通话了。放心,我一切安好,明天再打给你。” 担心她们三个人不放心,大晚上满山跑着找她太危险,江意映只得寻了足以取信于她们的借口。 发完短信收起手机,只见绚烂华美的流星雨还在乐此不疲地恣意绽放,自顾自地惊艳着这平淡无奇的浓浓夜色。 已调试好的天文望远镜也被无声冷落,搁置一旁无人垂怜。 暧昧僵持过后的两人似有默契,皆沉默无言,谁都没去欣赏这良辰美景,也不管良宵是否难再。 静默许久之后,靳豫看了看腕表,已近凌晨一点。 他便从背包中拿了灭蚊灯来,开启了放置一旁,又递给江意映两支灭蚊手环,语调平静地同她说:“今晚你睡帐篷,帐篷里已经铺好被褥,都是洗过未用的。帐篷周围已撒了适量雄黄,夜间不会有虫蛇过来。灭蚊灯我放在帐篷外,蚊子应该都会被吸引出来,驱蚊手环你手脚都带着,应该不会再被蚊虫叮咬。我跟多多会整晚守在帐篷外,安全问题你无须担心,安心睡,有事叫我。” 他声音清冷、语调平缓,早已恢复一贯的清冷矜贵,好似刚刚那个邪恶霸道的他是她幻想出来的一般。 他既如此,她亦知趣地前事不提,回以礼貌:“靳先生能够搭救,我已不知如何感谢,实在不该再有非分要求。帐篷是你的,自然是你睡,我在这里坐一晚就好。” 深知她的脾性,靳豫便不强求,只是捡起刚刚她起身时掉落在地的毯子,将灰尘抖去,然后将她重新包裹严实。 一盏孤灯在这幽静漆黑的山谷中暗自释放暖意,而端坐帐篷外是两人皆安静地呼吸,没有交谈,没有寒暄。 静默了许久,久到靳豫都要以为江意映睡着了,却听她忽然开口问:“当年的事,真的跟你有关?” 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她语调平缓,无喜无悲,寻常到像是问天气。 可他确信她定然痛入心骨。经历过多少岁月的无情折磨,才能练就她此刻的淡然自若。 心忽然狠狠地疼。 他沉默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当年的事,被他毁了一切证据。这五年来她费尽心思、用尽手段,都查不到任何线索,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可以隐瞒她一生,自然可以欺骗她一生,因为她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此刻,他只要简单地轻轻启唇,告诉她,一切跟他无关,此后便可以设法将她纳入他的羽翼,再不放她离开。 可是,如此简单的几个字,他唇齿开合,竟然无法出口。 他不愿意、不舍得、不忍心对她有一个字的欺骗。 江意映自然清楚,漫长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心中长久以来悬而未断,如何都查不明白的事,如此轻而易举地落实,她是该有一丝欣慰的,可为什么莫名心痛,隐隐地痛。 除去在外工作,旅途劳顿等不可抗拒的因素外,寻常时日的江意映都是作息规律,她从未有过彻夜不眠的经历,环境再过简陋,她再如何坚持,最终还是不敌困意来势汹汹,到底是睡着了。 梦里的人儿听到有人温柔地唤她“映映宝宝”。 深情的嗓音,模糊的侧脸,她多想看清来人,可是任她怎样睁大双眼都依旧看不真切。只听他一声声轻轻地哄她:“映映宝宝,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那声音低沉磁性,那语调满含柔情。 那么宠溺。 她眼里渐渐有泪。 是父亲吗? 应该不是。 即便在睡梦中的人儿都依旧那么清楚地记得,从没有人叫过她映映宝宝。 她曾经多么多么渴望父亲母亲能够亲她,吻她,抱着她叫她“映映宝宝”。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幼小人儿那颗敏感的心记得一切。 小时候哄她睡觉、为她讲故事的从来都是温柔的梅姨。 美丽的母亲,永远是最优雅最高贵的模样,可眼里却总是盛满幼小人儿始终读不懂的哀愁。 博学的父亲,公事繁忙,但凡在家休息的时间永远都是陪着母亲,体贴她,疼惜她,深爱她。 偌大的别墅,清冷的家,满心满眼只有母亲的父亲,永远优雅如画却远隔云端的母亲,心思敏感却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小人儿,那么刻苦地学芭蕾也只是希望能博得父母一笑,能让他们多看她一眼而已。 不知是心绪烦乱,还是睡意太深,许久许久不曾忆起的往事参差交错,在梦中重现。 梦中的她又回到了三岁,初学芭蕾时。 自小学芭蕾,她比别的小朋友认真十倍不止。高强度、高标准、高要求的练习之下,她脚趾痛、脚背痛、脚腕痛、大腿痛、腰背痛、肩膀痛、胳膊痛。 疼痛难忍,压力如山,全都压在三四岁的小人儿身上,她无以释放、无可解脱,只能半夜窝在被子里偷偷痛哭,哭着哭着又睡着,痛着痛着就习惯。 一年年下来,身边的小伙伴都相继放弃,可幼小的人儿却始终咬牙忍痛坚持,只因母亲说——映映,你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 母亲说,那是她未完成的梦想。 她想替母亲实现。 不知是不是母亲感应到她的思念,梦里的她忽然看见了母亲,看见母亲嘴角噙笑,却又满眼哀愁地唤她,只是一声声唤她“映映”,像是心事未了,又像放心不下,可却并不多说一个字。 五年前,她离母亲的梦想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命运却忽然施展它波谲云诡的魔力。 远在巴黎的她,在得知父母双双自杀之后,立刻回国,尔后宸宸失踪,她为寻找宸宸,再未出国,签约巴黎歌剧院之事也因此搁置。 是不是她没完成母亲的心愿,母亲始终放心不下,所以不入生死轮回。 还是母亲当年死得太惨烈,所以,冤魂未散,无法超声。 在刚刚流星如雨落时,她想起梅姨曾经教她哼唱的歌儿:“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是的,她想妈妈。 思念太深、爱意太浓,都被深埋心底,一旦释放,便如潮水汹涌,势不可挡,梦里的人儿一声声地叫着:“妈妈,妈妈。” 声音凄凉,闻之心惊。 即使母亲很少抱她,即使母亲远隔云端,可那终究是母亲,给她生命给她骨血的母亲。 “映映,映映。” 是妈妈在叫她吗? “妈妈,妈妈!” 她疾步快跑前去抱住母亲,不让母亲离开,可母亲却笑着和她挥手再见。 她心惊,她不想说再见,不想不想。 可母亲却已然飘然远去,听见她叫,母亲忽然回头,嘴角带着柔和笑意,可眼底眉梢尽是无法言说的哀愁。 “妈妈!妈妈!” 她大步朝着母亲奔跑,想要抱住母亲阻止母亲离开,可却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有人叫醒了她。 被靳豫浅拥在怀的江意映,思绪依旧停留在梦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神空洞却又分外悲伤、惶恐、不安,是那种透骨的凄凉,让人心颤。 此刻的她像是迷路许久却又无家可归的小女孩,迷茫无助,凄凉哀婉。 作者有话要说:  1、映映是我最心疼的女主。 2、上一章 & 这一章是在老家写的,其中有部分内容是别人在聊天,小少女在吼,我在旁边端着电脑写。 能想象画面有多认真么? 这两章很不满意,以后会大改。 情节不变,细节言语应该会改很多,改好再通知。 3、下周四,或者下周四之前,不管有没有榜单,都恢复日更模式。 压力会很大,我尽力。 谢谢你们的体谅和等待。 第11章 被靳豫浅拥在怀的江意映,思绪依旧停留在梦里,久久不能回神,她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眼神空洞却又分外悲伤,连惊慌无措都掩不去眼底彻骨的哀婉凄凉,是那种刻入心魂、深入骨髓的凄凉,让人见之心颤。 她像是迷路许久却又无家可归的小女孩,那么迷茫无助,那么惶恐不安,早已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只能在这苍茫大地、在这滚滚红尘中孤独流浪,悲喜不惊。 心疼的感觉如狂风海啸汹涌肆虐。 可事已至此,要如何挽回? 许久之后,江意映游离的思绪才渐渐归复,眼珠淡扫,即刻明了。 她不知何时已安然躺卧在帐篷里,鞋子已被脱去,可衣着依然完好,身上还盖着不久前曾包裹住她的毯子。被叫醒后的她,也只是肩膀被靳豫浅拥在怀,而他则半跪在床褥上,脚上还穿着鞋子,神情分外焦急,理应是情急中匆忙进来的。 她终究还是在睡着后,被他抱了进来,睡了帐篷。 她素来浅眠,可不知为何这晚竟会睡得如此之沉,沉到被他抱进帐篷都丝毫未查。 深夜的山谷格外漆黑萧索,得势而为的下山风自山谷穿行而过,纵情咆哮,带来冷意阵阵。尽忠职守的灭蚊灯自顾自地释放着蓝色幽光,在这光亮统治下的天地一派凄清肃杀之意,帐篷外的世界如奇诡冬夜。 而帐篷里的他拥着她,在帐篷壁上留下一个相依相偎的朦胧剪影,亲密柔和,似是满含爱怜。 不明情况的,还会以为这是尽享人间福泽的恩爱眷侣。 多可笑。 轻抚她额前有些散乱的黑发,靳豫低声问道:“想妈妈了?” 江意映嘴角漾起一丝苦笑,继而平静无波地说:“谢谢。” 她直起身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那是属于别人的,从不曾更不会属于她,她一分一毫都不贪恋。 靳豫只是浅拥,并未禁锢,可饶是如此,她都无力挣脱。 眼里渐有淡淡笑意,他言语果决,可却似有微不可查的宠溺:“乖乖听话。” 他的力量,他的强势,她不是第一次见识。 深知他不愿放,她是如何都挣脱不开的,便只能停了挣扎,任他搂着,如提线木偶,没有半点生机。 靳豫自然明了,这是她无力反抗之下的沉默抗争。可在这星前月下、良宵难再的寂寂深夜,她孤独无助、凄凉无依的此刻,他如何都不舍得放手。 他浅拥着怀里的人儿,轻轻拍抚她的背,低声哼着歌儿,像是哄宝宝睡觉。 Dime ninya d''onde vienes Ke te kero konoser Dime si tienes amante Yo te lo are deprender Indome para la gerra Dos bezos al ayre di El uno para mi madre y el otro para ti? 帐篷外狂风呼啸,天空渐有电闪雷鸣。帐篷里他的嗓音低沉轻柔极富磁性,在她耳畔喃喃低唱,那歌声像是要穿透耳膜,直抵她的心脏。 紧闭双眼,不去听,不去看,等待黎明到来。 短暂的相聚,没有明天,没有以后。 海市蜃楼不过是光影折射的视觉假象,她从不沉迷。 脱了轨的人生终究要回到正途。 是她太累,还是歌声太温柔,不知何时江意映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晨光熹微,而他早已不见踪影。 叠好被褥,出了帐篷,才知这山谷古木参天,绿意扶疏,一派苍翠之意。而仅离帐篷几步之外便是潺潺溪水,溪边草地上不知名的花儿在恣意怒放着,举目望天,只见天空辽阔高远,澄澈到几近透明,纯净得如这溪水。 在这夏日晨间的美景里,靳豫便自这天地之间,自远而近,稳稳而来。 美人晨起,虽未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美不可言。 他见之浅笑,将手中盛满小小颗粒状的红色果实的搪瓷小碗递给她,这是他刚刚在附近摘的野樱桃,甘甜鲜嫩,滋味极佳。 江意映无声接过。 她手捧着碗,去溪水边清洗野樱桃,也漱洗自己。 帐篷离溪水仅几步之遥,瞥了眼她行动不算便利的右脚,还是心软放她去了。 她螓首蛾眉,明眸皓齿,朱唇柳腰,是古诗词中常描绘的古典美人模样。只是眼尾处略略向上翘起,笑起来有微微月牙。樱唇丰润,唇角处向上微勾,像是诱人亲吻。如此才平添几许当代之美。 她肤色极好,白而红润,泛着通透的光,细腻如上好的汝窑瓷。 简单漱洗过后,淡淡的水珠在脸颊滚落,素颜如此,却已倾覆人心。 忽然想起某位傲骨在外的资深媒体人,曾如是盛赞她: “世人皆是一双眼、一只鼻、一张嘴,可依旧如何都不明白江意映为何能独得这世间千种万种的绝美,并将之融为一身。 清新脱俗时,如细雨微风中的新荷处绽,灵性出尘,不染半丝人间烟火。 高贵圣洁处,便是那优雅袅娜的白天鹅,翩跹起舞,让人心生爱慕,心悦臣服。 妖冶野艳时,一双猫儿般的媚眼只是微微眨着,便能轻而易举勾魂摄魄。 性感销魂处,让人愿意为她生为她死,对她爱怜不尽,可又不忍亵渎。 除此之外,她学识、身段、仪态、气质,更是无所不美,如此姿容高绝,当真世之仅有。 若说夏姬之美,若说倾国之容,若说六宫粉黛无颜色,若说颠倒众生惊世绝艳,如江意映这般姿容,我才肯信。” 如此之美,是盔甲,是利器,足以助她无往不利,呼风唤雨。 可她似乎美得丝毫不知,更不曾利用这惊世美貌。 江意映将洗好的野樱桃递给靳豫,靳豫一并将参汤和点心递给她。 两人皆是静静地进食,没再交谈。 她身为公众人物,姿容极美,成就斐然,即使已如此远离媒体,可还是热搜绯闻体质,再小的新闻都能被来回报道。而他地位显赫,身份尊贵,又有已论及婚嫁的女友,若是有人拍到他们野外独处,被好事者添油加醋恶意传播,任他们如何解释,恐怕都说不清。 心知如此,用完早餐,江意映便要下山。 “要背还是要抱?”靳豫语气平静到像是问公事。 “……我自己走。” 他好心提醒:“脱臼后的脚踝不能用力。” “没关系,我忍得住。” “江小姐既然这么喜欢我来强的,那我只好勉为其难。” 他微弯了腰,就要抱她。 明明是他邪恶曲解,可此刻静立于这青山绿水之间的他,眉目清朗,贵不可言,虽未有锦衣华服、侍从仪仗加持,但却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雍容气度,以至于此刻倒像是无理闹脾气的是她。 见他弯腰,江意映疾速侧身躲过。 她是有些难堪的。若是被他横抱在怀,她的脸颊几乎会贴上他坚实的胸膛,她耳畔便全是他心脏的怦怦跳动之声。而彼此靠近,呼吸纠缠,暧昧到让人脸红耳热。 若是被他背着,初夏衣衫单薄,她胸前的绵软会紧贴他坚硬的后背,山谷又道路不平,下山之路势必会是她胸/乳来回反复摩擦他后背,简直是暧昧到放纵。 所以,无论是被他抱,还是被他背,都不合适。 心知他的脾气,江意映只得放软了语调,可言语中自有一股执拗的坚持:“扶着我就好,我自己真的可以走。” 怎么他这么多次身体力行,她还是冥顽不灵地屡教不改。 看来以后对她,能动手解决的事就绝不要动嘴。 嘴是用来做更重要、更无可替代的事,会很忙。 靳豫不再言语,直接将她横抱而起。 江意映愈发急了,亦有隐隐怒意:“你拿行李,我自己可以走!” 靳豫好心解释:“我已联系过,行李等会儿会有人来收。” 慌乱中看见多多,江意映忙叫:“多多。” 拉布拉多的智商在犬类中已数前列,因而常用来做导盲犬。而身为拉布拉多家族聪明绝顶的小多多,眼见行李未收,不消主人开口,便极有眼力劲儿地要留下来看行李。 听闻美人叫它,多多即刻美滋滋地摇着尾巴大步跑上前来。 食狗肉之人甚多,流浪的野狗更是贩狗肉者的绝佳目标,刚刚瞥见多多乖巧地趴在帐篷旁,江意映心下不忍,到底是怕多多留在此处会惨遭不测。 知她所想,靳豫便说:“多多带路。” 被委以重任的多多屁颠屁颠地在前跑着带路,选择非礼勿视,不去理会身后别扭的两人。 而江意映也只得让他抱着,拼武力值是如何都拼不过,要是硬来,更有可能被他占去更多便宜,已经有那么多次前车之鉴,她早已学乖。 好在分外漫长暧昧的下山之路终于结束,被他抱着放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多多也跃上后座乖乖看风景,车子便安静地驶回钱塘。 进了钱塘城靳豫便带江意映直奔了医院而去,碍于她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去门诊,提前知会过,在某家大医院的私密VIP诊室,骨科专家细细地检查了她脚踝,又拍了X片,确认伤情。 还好,昨晚处理得当,脱臼的脚踝及时复位,也没再受重力,石膏是不用打,但须得静养一月,不能受力。 车子驶离医院,开往她的住处。 在已到她们小区,车子即将驶入底下车库时,江意映一眼便看见了手捧大束鲜花,静静站立在小区外的齐野。 初夏的午后,树荫浓密,知了声声,阳光穿过梧桐枝叶的间隙,洒在他的周身,像是追光一束,独独照耀舞台中央英姿勃发的他,任谁看,都是如此光芒无限。 如果不是遇见她,齐野定然会是丰神俊朗的公子,自有无数美人青睐有佳,大好年华,恣意潇洒。 可是,为什么偏偏就要遇见她。 她六岁生日时,父亲出差,母亲巡演,梅姨家有急事,那些天没在钱塘。 她的生日没人记得,没人庆祝。 看过入学申请表,偷偷记住她生日的小小少年,送给她一块小小的生日蛋糕,满眼笑意地跟她说:“映映,以后每一个生日我都为你庆祝。” 她冷冷地回绝:“不用。” 可是她拒绝不了,六岁相识,至今已经十八年了,不管她拒绝得多决绝,不管两人相隔再远,他总是会在她生日当天出现,履行他的诺言。 多希望他是刻薄寡恩、重利轻诺之人。 多希望他是朝三暮四、风流成性之人。 那么他大好的人生就不会被她耽误至此。 此刻,竟有些恨自己。 大概是靳豫的车太过惹眼,本是静立原地的齐野望着缓缓而来的车子有些出神,车门玻璃贴了膜,是如何都看不进来,可前挡风玻璃未贴膜,车子拐弯后迎面而来,齐野一眼便看见了江意映。 “映映,映映。”齐野在大声呼喊。 靳豫目视前方,神情寡淡,仿似未闻。静静地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在她那幢那单元的电梯口。 没去问他为何有地库蓝牙,没去问他为何知道她住在哪幢。 海棠公馆是靳氏旗下为数不多的高端民用住宅之一,当初她和蕊蕊相约买房时,只是挑了地段、户型和环境,并不因为开发商是靳氏而刻意选择或者刻意放弃。 想来,住在他的领地,他要知道一切自然易如反掌。 抱她进电梯,上楼,进门,将她轻柔地搁置在沙发上。 他淡淡地开口:“不要任性,谨遵医嘱。” “好。” 靳豫望向面容平静的江意映,微微舒了口气,终是问出了心中所想甚久之事:“如果我帮你找到弟弟,前尘往事,能否一笔勾销?” 又能否……为我们的未来留有一丝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个文,映映想虐,靳豫想甜。所以是甜虐,不是大虐。 2、每一个读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我无法去刻意迎合每一个人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写得好不好,不知道是否会有人喜欢。 我只想写我想写的故事,抒我胸中之块垒。 如果这个故事有一点两点或者三点四点让你们喜欢,我就已经很开心,数据不好就不好吧,不想care。 如果这个故事不让你们喜欢,那我继续努力吧,未来还有很多故事,可能类型风格会差别不小,我们江湖再见。 写文这条路很艰难很漫长,要顾家要写文,我非常累,有时候会全无信心,但是好像从不想放弃。 哪怕一直写下去也一直籍籍无名,注定要成为一个悲剧角色。 但我希望不是悲惨,而是悲壮。 至少我在努力,至少还有一个人喜欢,至少我能够在那么艰难的情况下持下来,已经心生欢喜。 小时候喜欢“不破楼兰终不还”。 长大后更喜欢“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即便一无所有,即便前路渺茫,我也会纵情高歌,勇往直前,没什么可怕的。 即使失败,也是努力过后的失败,我心无愧。 可能会难过,可能会悲伤,但静静流泪过后的我仍会是一条好汉。 我很好,你们静静地守着就好,不用安慰我。 第12章 靳豫望向面容平静的江意映,微微舒了口气,终是问出了心中所想甚久之事:“如果我帮你找到弟弟,前尘往事,能否一笔勾销?” 又能否……为我们的未来留有一丝可能? 父亲投江自杀,至今尸骨不明,不知在哪片江域浸泡腐烂。 那么优雅高贵的母亲,割腕殉情,最终血染浴缸,触目惊心。 年幼的弟弟,正是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年纪,一夜之间父母双亡,又无故失踪,至今仍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她家破人亡,骨肉离散,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他还有什么立场说一笔勾销? 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意映如水的双眸中闪烁着嘲讽的光,她像是听到了笑话,冷声反问:“靳先生,易地而处,要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再求你原谅。你会同意吗?” 是别人定然不会。 若是你…… 江意映眸色更加深了,似有狠绝之意,她怒极而笑:“我真的非常好奇,我们究竟有何冤何仇,非得逼我家破人亡。既然仇深至此,为什么又独独留下我的命,当初连我一起杀了,岂不更好?” 靳豫眸光深邃,冷漠如刀,他猛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与他直视,他狠戾决绝,如恶魔残忍冷笑:“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残暴不仁,滥杀无辜之人?” “滥杀无辜?” 江意映心中怒意愈发盛了,“靳先生是说我父母死有余辜?” “江小姐,这世界并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黑白交错的世界很多时候并没有明确的你对我错。逝者已矣,我给予最大的尊重。” “可当年的事的确跟你有关。” “是。” 他倒是君子坦荡的模样,没有什么是他不敢承认的,“可具体如何有关,你要查便自去查。” “我定然会查。” “江小姐,我心磊落,可照日月。” 他向来善于掌控一切、主宰一切,生杀予夺的大权从不落旁人。 五年前,他即便心中怒极,可却心生不忍,只因那人是她父亲,他不想她痛苦。他反复斟酌,终究是退让了,生平第一次将主动权交给别人。 可不想事情竟脱轨至此。 虽然隐约觉得当年的事跟他有关,可下意识地确信他并非阴险小人。 不知是哪里来的确信,总认为他清高孤傲,傲骨铮铮,完全不屑做那在背后阴谋暗算的不入流勾当,更不会无缘无故嗜血残杀。 所以,这些年她查不到半点线索,亦没有贸然行动。 “当年的事……” “无可奉告。” “你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无可奉告。” 那如此这般纠缠又算什么,而她又有什么是值得他图的? 他的心意太难揣测,江意映只得挑明了问:“你怎么才肯告诉我?” 靳豫唇角微勾,身子往沙发背上略靠了靠,一派意态慵懒的模样,气场太强,仿似他才是这片领地的主人似的,片刻后,他不疾不徐地启唇:“江小姐,你的诚意呢?你要拿什么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他依旧泰然自若,只是眼里似有邪恶光芒一闪而逝。 原来如此。 世人皆爱这幅华美皮囊,怎能指望他会例外?只要牢牢守住自己的心,这具身体给了谁又有什么区别。 江意映细白的手儿抚上白色的桑蚕丝衬衫领口,一颗一颗毫无迟疑地解开胸前的纽扣。 锁骨如勾,肌肤胜雪,白色的蕾丝物渐渐显山露水,爱怜地包裹着胸前沟壑分明的高/耸/丰/乳。纤白如葱根的手指儿顺势而下,轻解纽扣,却紧张得手臂晃动,迫使那蕾丝包裹之下的丰盈饱满不胜娇羞地颤巍巍耸着荡着,蛊惑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的鼓励,还有为我出谋划策的小可爱。 怎么这么暖~ 就像我说言哥的。 可以被他宠成公主,我们也可以自己成长成女王。 我会很坚强,放心。 上章四千多字,下章四千多字,加上这章一共一万左右。 这三章应该每章三千才合适。 可是,不是我的风格呀。 不是关键时刻我怎么敢停。 想打我咩~ 来呀~打呀~打得着咩~ φ(≧≦*)~ o(*≧▽≦)ツ ╰(*°▽°*)╯ 第13章 靳豫双眸眸色幽深,深不见底,他不动不言,不惊不扰,似乎半点不受眼前美景的蛊惑。如此更是暗示她,她的诚意不过如此,难入他矜贵的眼。 江意映屏息敛目,手臂微颤,可手指儿依旧倔强地继续向下,此刻,她胸前的纽扣几乎被她全然解开,足以倾人国覆人城的绝美景致,被他尽收眼底。 见她一幅大义凛然,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不屈模样,靳豫嘴角渐有邪恶笑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这才不急不缓地探到江意映的胸口,他略凉的指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划过她燥热的肌肤,她浑身颤栗不止。江意映紧咬唇瓣,心跳失衡,眼睁睁地看他慢条斯理地一颗一颗扣回她的纽扣。 他神情淡漠,语调安然:“非我所愿。” 江意映耳根脸蛋又冷又燥,平生前所未有的羞辱感灭顶而来。 不久之后,蕊蕊、吴暇和梅姨同时进门,三人皆有江意映房子的门锁指纹,直接开门而入,见江意映端坐沙发,三人整晚高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胸腔,可在看见她脸上似有郁郁之色后,刚安放稳妥的心又倏地高悬。 转念一想,终究是平安归来,只要人安然无恙,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昨晚真的要吓死她们了,映映她久久未归,又没有只言片语反馈回来,三人都慌了,可打她电话如何都打不通。去找警察调取监控,可她出了卫生间后拐入了监控盲区,她们三人在附近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找,可却遍寻不到。又不敢大声呼喊,生怕她的名字引来更多的心怀不轨者,反倒将她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见自她手机发来短信,三人反复解读分析,应该是映映发的没错,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商量几句,很快便达成了共识,即刻收起帐篷打包行李,打算连夜赶回钱塘城。因为着急,便避开省道走了高速,以求速达。可却不巧,路遇惨烈车祸现场,道路被封锁,她们整夜折腾,此刻才回来。 生怕伤心事她都搁在心里,蕊蕊搂着江意映的肩膀,试探地问:“映映,宸宸他……” 江意映语气平静地说出早已想好的借口:“私家侦探说在福建见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长得很像宸宸,像是被拐卖的儿童,让我过去看。我见了照片,确信不是宸宸。” 平常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映映都绝不会放弃,定要追查到底。此刻既然说确信,那就确信不是。映映已然接受的事实,要是再问,就是徒惹她伤悲了。 而私家侦探找人的效率低到多么令人发指的地步,叶蕊也是渐有领教。时间、地点、监控和人物素描一并给去,让比对着找人,找了一个月半点线索都没有。 还是盛名在外的私家侦探,真想冲过去砸了他们的招牌。 “映映,只要不放弃,总会找到的。” 叶蕊抱紧了江意映,柔声安抚她,怕她沉浸此事,心下不快,蕊蕊笑靥明媚如春光,“今天是映映生日,我们出去庆祝吧。” 江意映略微抬了抬右脚,浅浅笑着:“出去可能不行,我扭伤了脚。” 眼见江意映右脚脚踝肿胀泛紫,蕊蕊心疼归心疼,可还是忍不住调侃:“真不愧是好姐妹,我生日当天遇见了我喜欢的人,而且扭伤了右脚脚踝,你竟然也在自己生日当天扭伤了右脚脚踝。映映,该不会你也遇见了你喜欢的……”人吧? 蕊蕊话还未完,江意映急忙矢口否认:“没有。” 蕊蕊乐了,可着劲儿地拍着江意映的肩膀,愈发来了兴致揶揄:“映映,你何时这么不淡定了,心里有鬼对不对?” 江意映暗自不动声色地平缓了呼吸,才又笑着反问:“喜欢的人?我只见了私家侦探,你是指他?” 那个眼神犀利诡异的中年男人,算了吧。 江意映扭伤脚踝,急需静养,自然无法出门,生日只得留在房里庆祝。 休养生息之后,傍晚时蕊蕊烤了生日蛋糕,梅姨做了满桌的菜,吴暇惬意地吃吃喝喝并盛赞二人手艺,就这样给江意映庆祝了生日,直到深夜才离开。 待蕊蕊和吴暇先行离开,梅姨浅浅地拥住端坐沙发的江意映,满心疼惜。 映映是她自小带大的,太过熟稔,只消一眼,便知道映映有事隐瞒。 “梅姨,当年的事……” “映映,那段时间我正好家里有事,不在钱塘,我离开之前一切风平浪静,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先生太太会相继选择离去。” “有没有什么征兆,或者不太寻常的事发生?” “没有任何异常。先生太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是不想让你执着于此,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好好爱惜自己,找到宸宸,这才是告慰亡灵的最好方式。”梅姨轻轻抚着江意映的黑发,爱怜地哄着,“映映乖。” ****** 江意映静养期间,经纪人打来电话告知,助她戛纳封后的影片《风雨如晦》,定档暑期。 而今是六月中旬,电影前期宣传已逐步开始。 杂志专访也提上了日程,除去经纪人汤姐接的时尚大刊,江意映特别嘱咐接了某个时尚旅游刊物的大片。 在她脚伤将好,能够自由行走之后,即刻安排了拍摄事宜。 目前各类时尚大刊的盈利模式相对单一,多靠广告。而时尚旅游刊物的广告投放,除去传统的汽车、名表、红酒之外,更多程度来自旅游景区、酒店等的宣传,硬广软广兼而有之。 此次大片拍摄地,是钱塘周边的某著名景区的豪华度假酒店,隶属靳氏集团。杂志大片取景皆是酒店标志性建筑和风景,大厅、餐厅、楼阁、竹林、山泉、小岛,美景如画,美人如花,如此相得益彰,很是赏心悦目。 可除去画中人儿江意映身上的服装、鞋子、珠宝的赞助商外,摄影中绝未涉及其他广告植入,没有任何酒店logo,酒店名称也未提及。 杂志拍摄事宜结束后,江意映又请来了工作室团队,在造型师、化妆师、摄影师的全面辅助下,拍摄了她出道至今的第一个街拍大片。 街拍地址是钱塘城靳氏旗下最大最繁华的shopping mall。 低调如她,见诸媒体的私人照片,除了影视宣传期拍摄的少数几个时尚刊物大片外,就仅剩路人镜头里形色匆匆、包裹严实的机场照。 如今,她如此大张旗鼓,用意再直白不过——靳豫再霸道再可恶,到底是救了她。她不想欠他的,一丝一毫都不想。当年的事尚未查清,可暂且不提。可如今的事,一笔是一笔。 而财富、名望、美人、豪车,他样样不缺,更无须她去锦上添花。他不喜欢她的身体,于他有用的便只有她的名声,她利用自己的流量和曝光,算是为靳氏集团软广宣传,以此来还他的搭救之恩。 深知娱乐圈嗅觉灵敏的记者狗仔无孔不入,暗曝隐秘传闻,都能引来大批狗仔闻风而动,所以,即便是为靳氏引流,她也处理得格外隐晦,不想落人口实,更不想引来偷拍。 提前跟摄影师沟通过拍摄要求,摄影师分寸拿捏得很是得当,几乎不见品牌logo,即使偶有一张侧面拍到,也是在欲见不见之间,并不会太过引人遐想。 此次街拍特意选择雨天工作日的晨间,商场顾客不算太多,外围有工作人员协助清场,因而并未引来太多关注。 在专业团队的操持下,拍摄进展很是顺利。 只是已近尾声时,意外见到了靳豫的至亲——精神矍铄的靳家老爷子和靳豫青梅竹马的女友颜妍。 靳老爷子和颜妍在商场众多工作人员的前呼后拥下,例行巡视。 他们边走边看,有人引路,有人讲解,工作人员周到细致地伺候着。 等人远远而去,只听一旁的商场工作人员私下议论:“听说靳总和颜小姐即将大婚。” 这个小插曲并未给接下来的拍摄带来任何干扰,江意映全程都很在状态,更被摄影师盛赞。 可吴暇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听闻靳豫颜妍结婚传言时,江意映有片刻的失神。 而此时此刻的江意映依旧容颜绝美,一如往常,可吴暇却又觉得她眼里似有微不可查的隐隐落寞。 吴暇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工作人员刚说的话,即将大婚。 是她太过敏感吗? ****** 江意映戛纳封后的影片《风雨如晦》,在暑假初始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宣传期。 这部戏是纯正的文艺片,大导演、大编剧、小演员,演员除去她之外,其他大多是生面孔,大概是经过导演千挑万选,演员虽籍籍无名,但经过导演点拨之后,没有套路化的表演章程,反倒是意外地质朴纯真。 而故事架构是小人物在大时代下的命运曲折,切入点极小,可却是现实社会的反映折射,是极受电影节钟爱的故事类型。 电影节是艺术层面的综合考量,但电影市场自有喜好,文艺片向来都是叫好不叫座,收不回投资更是寻常之事。反倒是很多小成本的商业影片,迎合观众口味,动辄盈利数倍。 文艺片盈利向来艰难,而她又是女主,更是演员团队中唯一的大咖,在各路商业大片和国际名作强势来袭的暑期档中夹缝求生,实属不易。为了尽最大可能地收回成本,全国巡回路演,江意映几乎全程参与,顶着高温酷暑一座又一座城市,马不停蹄地赶,各大院线、各地高校,她极度配合投资方和发行方来宣传电影。 投资方、发行方目的明确,就是要赚钱,因而给予宣传方太多压力,专访、热搜、通稿、转载、话题等各项曝光数据都有严格要求,重压之下,宣传方自然希望江意映来配合炒作。 江意映虽演技好,为人低调,但到底极美,之前又有各种劲爆传闻甚嚣尘上,天生自带流量属性。 她多看哪个男人一眼,宣传都能配合着写出夸大其词,欲说还休的新闻通稿来赚足眼球,上热搜,上头条,电影势必会增加热度。 公司和经纪人向来对她保护极好,而她也一向远离媒体,是以作品说话的姿态。如今,好不容易经营而来的口碑,岂能这样糟蹋?经纪人听闻要她配合炒作,便一口回绝。 可第二天清晨,媒体曝出江意映的新闻却在公众舆论中掀起惊涛骇浪,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以善报猛料著称的某娱乐大V曝出惊天视频新闻——画面中的江意映晚上十点左右进了酒店房间,不久之后,导演敲门,很快门便开了,导演急不可耐地跨进她房间。记者苦守整晚偷拍,可房门始终紧闭。约莫凌晨三点左右,导演一个人从她房间出来,出来时还在门口四下张望,生恐有人发现。 画面旁白解说:“美人映映跟风流黄导独处五小时,嗯,剧本粗长。” 要是男未婚女未嫁,此时最多不过是恋情踢爆。 可重点是——黄导正值壮年,有发妻,有幼子,家庭美满。 那么,此刻的江意映便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情/妇/小/三。 黄导本人才华横溢、嬉笑怒骂,本就是娱乐新闻常客。 而江意映极美极艳,是天生的绯闻体质。两人合作的作品助她戛纳封后,好事者本就可以浮想联翩,而之前又曾有各种劲爆传闻曝江意映跟公司高层,跟投资方、导演关系不清不楚,虽未有实锤,可好奇心如烈火旺盛的吃瓜群众真是视觉味蕾都平淡太久,急需猛料刺激。 以致于这则新闻一出,便如平地起惊雷,劲爆热辣地瞬间独占各大娱乐版面头条,轰动全国。 大概是太过突然又分外劲爆,靳豫开完会回办公室的途中,瞥见一向谨言慎行的秘书处在窃窃私语,低声讨论。 听闻某个关键词,他即刻进入办公室。 单单只是打开电脑,已见四处都是头条推送,个个标题耸动,夺人眼球。 靳豫点开视频报道,脸色顿时冷如寒霜。 最好没事,否则,将那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足解他心头恨之万一。 作者有话要说:  靳豫很坏对不对? 他不怀好意地暗示映映,又不碰映映,是有几方面原因哒。 1、他完全没打算告诉映映当年的事。 2、心气高的美人,不能太顺从,要撩一撩才美好。 3、还没撩够,现在还不是吃肉的时候。 4、他要下棋啊~要兼顾整体啊~ 他要她身体,更要她心呀~ 有个词叫放长线钓大鱼。 你们懂的哦~ 第14章 靳豫点开视频报道,脸色顿时冷如寒霜。 最好没事,否则,将那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足解他心头恨之万一。 媒体曝出江意映与黄导深夜独处事件才不到一小时时间,网络上下就已沸反盈天。 太多人想要看好戏,好奇的、嫉妒的、觊觎的,各自暗怀鬼胎。 在很多同年纪的女星使尽浑身解数传绯闻博出位,傍大款找靠山,明争暗斗抢夺资源,拼了命地往当红小花行列挤时,江意映早已有数个影后在手,甚至还有金光闪闪的戛纳影后,国际扬名。 可就是这样的绝世美人、国际影后竟然干那种勾/引/人/夫/的/龌/龊/勾/当。 在心怀不轨者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翻出曾曝出的江意映以往接受潜/规/则、做/人/情/妇、当/小/三等极具煽动性的传闻,并大肆传播之后,谁还愿意安静吃瓜? 批评声、嘲讽声、怒骂声,声声剧烈,一股脑地朝着江意映砸来,似有不砸死她就誓不罢休的意味。 经纪人汤姐在穆氏身居要职,公事繁忙,而路演行程繁多,但内容重复单一,并无复杂之事处理。又正遇北京有要事,路演她便未全程陪同。 可在这圈子浸/淫久了,防备之心就格外重。 她自然深知背景强,后台硬,便能轻而易举主导舆论风向,有时一不小心便能沦成他人棋子,有时即便有理都难说清,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并非难事,若是得罪了人,莫须有的罪名说来就来,连嫁祸栽赃都不在话下。 而吴暇是自江意映出道之初,就跟在江意映身边的,吴暇机敏活泼,又安分周密,将她留在江意映身边,汤姐是放心的。 可江意映是热搜绯闻体,即便她已低调如此,关于她的传闻依旧沸沸扬扬。 为防万一,路演之初,汤姐就曾特意嘱咐过吴暇,要处处留心,处处提防,密切注意江意映饮食、酒水,注意让她跟导演、男演员等一切男性生物保持距离。就是生恐有人背后暗算,或是被人抓了把柄,恶意传播。 饶是汤姐曾如是交代,这劲爆新闻依旧气势汹汹而来。 江意映并无微博,也不常上网,事情甫一曝出,便有身边工作人员前来告知。 他们提及此事时言语间流露的担忧急切,江意映自然能够想见事态定然非常严重。 助理吴暇和化妆师若若,只是一时贪玩,不想事件竟严重至此,皆是吓得不轻,一个劲儿地跟江意映道歉。 江意映倒是镇定自若,还能柔声安抚她们:“事情尚有转机,不要自己先惊慌无措,乱了阵脚。” 话音未落,电话便接二连三地进来。 穆斯、汤姐、蕊蕊,甚至连已退居幕后的大老板穆严华都被惊动,打来电话询问。 问清情况,公司立刻展开危机公关。 好在事情并不复杂,江意映工作室当即发了长微博,言简意赅地解释当晚状况。 肯定画面内容真实,却直言画面是截取剪辑,并未还原事件真相。 两天前路演到上海,主创团队下榻于黄浦江江畔某酒店,但酒店只有部分客房可直面外滩绚烂夜景。 正值暑期,旅游旺季,待到他们入住时,低价江景房皆被定满,仅剩普通客房和为数不多的几间商务套房。商务套房可览江景,但比普通客房价高几倍不止,宣传团队人员颇多,且经费有限,自然是定了普通客房。 化妆师若若心心念念着江景房,便拉着吴暇去一同央求江意映,问能不能她们三人一起入住套房。 小事一桩,江意映当即应允,她私下垫付了房费,将房间升级为商务套房。 当晚宣传回来,夙愿以偿的若若拉着吴暇早早地进了房,四处拍照。江意映回房稍晚,回去后便静静地捧着书看。忽听有人敲门,只见若若蹦跶着去开门。 她这才知,第二天行程安排在傍晚,不必早起,若若、吴暇便与导演相约斗地主。 因着黄导性情随和,时常和大家打成一片,江意映也就未作他想。 江意映起初在沙发上捧着书看,陪了会儿,眼见时间晚了,便告知了声,入了内间洗漱休息。 三人在外间斗地主,输了便要往脸上贴纸条。玩得太high,并未在意时间,凌晨三点,实在困乏,才散了局。 好在当晚之事吴暇和若若都在私人账号上秀过。 吴暇秀于instagram上的正是四人合照。 照片上吴暇、黄导和若若手持扑克,脸上都贴了不少纸条,而端坐身旁沙发的江意映,安安静静地捧着《战国策》看,完全不受其扰。江意映身后不远便是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尚可窥见几许外滩夜景。 化妆师若若秀于微博小号的是,酒店大厅、商务套房、外滩夜景,还有江意映的朦胧背影,凑成的九宫格,并配文称——和江大美人同房望江。 此二者截图,并调取了当晚酒店楼道监控录像,又附上当天三人入住客房记录,连同工作室声明一并发了。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皆与媒体曝出的视频完全吻合。 证据确凿无误,真相就此大白。 如此可见,媒体拍的确有其事,但刻意隐去了吴暇和若若先入房间的事实,难免有断章取义、为赚噱头的嫌疑。 事件至此,自然有人说电影上映,这是主创团队自导自演不顾廉耻炒作。 但危机公关中穆斯、汤姐联络了各大媒体,暗示过接下来的事件发展。 有如此确凿证据,媒体态度瞬间扭转。 为江意映平白无故遭此辱骂喊冤鸣不平的,为她发长文告白致歉的,观众眼见事实如此,也纷纷评论致歉,并呼吁大家走进影院支持江意映的新作《风雨如晦》。 也有媒体称江意映捧着《战国策》看,是有意出演著名学者段文染以春秋战国为背景的大型历史小说《帝国风云》的女主角。 而学者段文染点赞该微博,为此事更添凭证。 如此,《风雨如晦》便成了电影史上极少有的叫好又叫座,票房盈利甚为可观的文艺片。 即便此事就此终结,可江意映依旧心生警惕。 她心知嗅觉灵敏的记者绝不会做徒劳无获之事,暗地跟拍大多是有知情者私下爆料,才能引得记者伺机而动。 能够恰巧拍到当晚,显然是跟拍已久,终于逮准了时机。 那么此次是电影投资方、发行方,还是导演、宣传有意安排此局,利用她来引爆舆论,以求高曝光获利。 抑或是她上次的街拍让心思敏锐的记者嗅出了端倪,跟拍她时,无意插柳拍到那幕? 此次事件虽有惊无险,但到底兹事体大,也确是因为吴暇、若若处理不当,才引发如此险些难以收场的后果。汤姐扣了她们半年工资,以做处罚。 按说此事最大的受益方除了电影投资发行,便是与投资方签订票房军令状的黄导,可黄导渐渐发现他近来诸事不顺,运气奇差无比。 新片已经敲定好的投资中途夭折,已经谈好的软广植入接连毁约,相中许久终于谈妥的影视授权莫名花落对手。年底各大电影节上,江意映影后拿到手软,可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次次入围,却次次落榜,他由始至终一路陪跑,奖项从来没他的份,俨然已成观众笑柄。 如此奇差之运延续一年后,他才渐渐琢磨出来,似有无形之手暗中操控。 他本才华横溢,深受投资方青睐,加之他为人圆滑,虽嬉笑怒骂,但分寸得宜,于资本市场于人际交往都是长袖善舞。 而今,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又是谁在背后操控? 可查来查去,却查不到半点眉目。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无奈之下去请命理师卜卦,可命理师只说:“流年不利,晦运当头。未种善因,难得善果。欲要时来运转,须得去恶行善。” 思来想去,黄导只得敛了平日的谋划算计,多行善举。甚至还自掏腰包,为贫困山区出资建校。 这皆是后话。 ****** 山高云淡,暑去秋来。 江意映独自静立巴黎街头,举目望向这将神秘哥特、繁复巴洛克、高雅新古典、自由后现代种种建筑风格兼容并蓄的城市,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是谁说的,所有浪漫的词都不足以形容它的美。 她此刻才渐有领悟。 这是她待了一年有余的城市,于她依然非常陌生。 当初,在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院,除去学业课程,她的时间皆是被日常训练挤塞得满满当当,不停不歇,不知疲倦。 她从未静心欣赏这座浪漫之都的繁华缤纷、四季浓淡。 直到忽然被身后而来的人紧紧拥住,听他用那已然醇熟的中文诉说思念:“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江意映飘远的思绪才渐渐归复。 作者有话要说:  1、靳先生下章就来。 满满的对手戏,吃个醋神马的应有尽有。 本想写到靳先生出现再停,可你们知道我今天特意出去找衣服了。 是的,我很念旧,非常非常。 2、本以为蕊蕊初遇邵先森会很难写,结果那章倒是出奇地顺利。 这章很平淡,却花了我非常多的时间。 想要凝练再凝练,生恐你们看了觉得啰嗦无趣。 可有些东西少不得。 3、有人说虐,其实,所有的虐都是为甜做伏笔。 没有恶趣味,不会故意去虐,现在的一切都事出有因。 很甜的部分是两人上/床后,住在一起,又撩又暖~ 至于靳先生为什么不愿告诉映映一切,这是文章很重要的部分,后文会详细交代。 请给我多一点的时间和包容,容我一一道来。 第15章 直到忽然被身后而来的人紧紧拥住,听他用那已然醇熟的中文诉说思念:“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江意映飘远的思绪才渐渐归复。 她笑着点头。 眼前男子有着如地中海般纯净湛蓝的双眸,眸中闪耀着法兰西民族独有的朦胧氤氲的性感,格外迷人。 他是法国某家族奢侈品集团的二公子,是她在芭蕾舞学院时的搭档。 因着家教良好,他性情是十足的法式浪漫,却也不乏英伦绅士的风度。在求学期间,他待她极好。 芭蕾是极赋信任和默契的舞蹈,对舞伴的默契度要求极高,托举翻转等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若是配合不佳,危险在所难免。可在相互配合的时光里,他却从未让她受过伤害,一星半点都没有。 她才到巴黎,练舞交流时英文、不地道的法文,连带手脚比划着,他竟能懂。甚至有时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他瞬间就能心领神会,像是相识相知多年的好友。 课业上、生活上、交友上他更是处处照顾她。 虽然只是一年有余的时间,但有些情感就是能够独得人心偏爱,丝毫不受制于时间空间的束缚,轻而易举就能在彼此心底野蛮生长,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坚不可摧。 久别重逢的此刻,两人相视而笑,温暖一如从前。 还不待她开口寒暄,就被他一把拉进了秀场。 这繁华盛世下的衣香鬓影、锦衣华服她似乎并不钟情,可这是他退出芭蕾舞台回到家族品牌中,首次担任设计总监,他几次三番热情邀请她来看秀。 她盛情难却。 被他安排在前排绝佳位置看秀,她只是扎着马尾,化了淡妆,礼貌地穿着该品牌的小礼服。在其他名媛、女星浓艳绮丽的姿容中,更显得她如新荷清丽出尘。 看完秀,见他忙得不可开交,江意映便独自回了酒店。 待到晚上,他专程来接她,本以为是两人私下叙旧,不承想竟被他拉进了秀场后台的after party,还是party 中闲人勿入的极度隐秘区。 灯光暧昧,音乐迷离。 拥有着世界上最美好身体的模特、女星们,掌握百亿千亿财富的商业巨贾、名门富豪们,在这不算太大的场地中随处可见。 在这堪称钻石级的私交会上,轰轰烈烈的爱情或激/情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电光火石间携手离去,直奔酒店,也不稀奇。 猎/艳,上位,你情我愿。 激/情,爱情,愿赌服输。 这是after party中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 见惯了金发碧眼、热情奔放的西方女子,眼前忽然惊现这含蓄矜持、神秘性感的东方美人,自然吸引目光无数,有人蠢蠢欲动,有人跃跃欲试,对于前来搭讪者,不管是谁,江意映一一拒绝,干净利落,绝不拖沓。 她心绪索然:“Tom,我想离开。” Tom笑着哄着:“再耐心待上几分钟,就当是为我。” 想是刚刚前来的搭讪者都不得她心,Tom便拉着江意映,避开众人,在角落里停了下来,极富耐心地逐一介绍。 “右前方身材高瘦、一身西装的男人,是法国最大的红酒庄园的继承人,他浪漫温柔,床/技一流,是绝佳的情/人/人/选。” “窗户边衬衫西裤的那位,是硅谷新贵,据说情史单纯,可以恋爱,甚至结婚。” “正前方的是西顿酒店的大公子,已逐步接手家族产业,上个月才终结了为期五年的恋爱,现在正是空窗寂寞期,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他身后那位是……” 江意映语气严肃得与这私交盛宴的热辣暧昧格格不入:“Tom,我不远万里而来,是为了见你,不是认识他们。” “都没兴趣?”Tom揽住江意映的肩,将她带到一位英俊非凡的贵公子面前,隆重地为她介绍,“这是我哥哥Tommy。” Tom冲他哥哥暧昧地眨了眨眼,又介绍道:“这是Sophie江意映。” 眼见对方眼中已有惊艳之色,江意映愈发头大了。 她礼貌地同对方寒暄几句之后,忽而伸手扶额,低声说道:“实在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得先离开。” 正要转身,却被Tom紧紧拉住,他恍然顿悟,忙地澄清:“我是gay没错,但Tommy是真男人,跟他交往过的女人无不盛赞他的浪漫和床/技。你要不要试试看?” 还嫌诱惑不够,Tom继续游说,试图打消她的疑虑:“Tommy是情场浪子,也只是因为没人能够收服他的心,Sophie我相信你魅力无穷。嫁来法国我们就能经常相见,你知道我很想你。” Tom自然是好意,即便行为简单粗暴,那也不过是法国人热情奔放的天性使然,并无半分恶意。 可江意映实在无意于此,更不想上演纯情美丽的姑娘迷倒猎艳无数的花花公子,从此,浪子回头、迷途知返,纯情专情地宠她爱她,恩爱眷侣就此天荒地老的戏文。 可对方是她好友的至亲,她不好拒绝得太过直白,只得浅笑着,周全着所有人的体面:“Tom,我是真的不舒服,想要离开。” 即使没有善体人意的七窍玲珑心,可此刻她兴致阑珊的态度已然尽显,婉拒之意不容错辩。 一直静立身旁,静观其变的Tommy,眉心微锁,神色焦虑,似是分外担忧,他关切地建议:“夜晚诊所关门,你恐怕找不到医生,我带你去找我私人医生怎么样?” 似是怕她还有顾虑,他湛蓝的双眸直视眼前的她,分外郑重诚挚,是十足的绅士模样:“我以我的生命保证,我绝不会对你乱来。” 流连花丛多年的Tommy,虽女友众多,但他多情却不滥情,每段恋爱都赋予真心,从不玩弄谁。他英俊多金,浪漫多情,擅长寻花采花,也懂得爱花惜花,因而,女人缘极好。 可细细想来,他各色美人都拥有过,却从不曾俘获这独具东方神秘,又冷艳清丽的美人,因而兴趣甚浓。 “谢谢。我想比起医生,我更需要休息。” 江意映后退两步,礼貌婉拒,“Tom,我必须离开。非常抱歉。” 即便此刻不够周全、不够圆融,不够便不够吧。 不想纠缠,江意映即刻转身,可转身之后却意外看见了静立门口的靳豫。 原来,一转眼已三月未见。 在小小的故乡钱塘如何都碰不到的人,竟然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相遇。 她是来相会好友。而他,是不耐寂寞,被这热辣性感的销魂美人窝吸引而来的猎/艳/者吧。 正在江意映短暂怔住之时,Tommy猛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似是要吻了下来。 还不待她脑袋反应过来,不知被谁一把自Tommy怀里拉了过来,撞进了另一个坚实的胸膛。 在这似曾相识的气息中犹疑抬头,便看清了来人。 靳豫的手臂如藤蔓缠绕着她的腰,将她拥入他怀里。 都摸得到骨头,全国路演已结束半月有余,幽居钱塘,生活安稳,怎么会瘦这么多。 事态发展太过离奇,江意映有短暂的怔愣,片刻之后她要挣脱,却被他手臂紧紧箍住,不容许她逃离。 Tommy饶有兴致地开口问:“不是说没时间?” 缺席会议就有了时间。 原来是故人。 Tommy与靳豫是大学同学,同校同级,但不同系,相识于西班牙文的选修课,私交不错。 知道靳豫一直没有女友,每年的after party他都盛情邀请他前来,在这里世界上最性感的身体,最美丽的女人,任君挑选。 可饶是他再盛情,总是被他一口回绝。 从初始几年的含蓄,到最近几年的直白,连字数都越来越少,足见兴趣索然。 “你以为我很闲?” “还有其他事。” “我没时间。” “没兴趣。” “不去。” “NO。” 不喜欢女人? Tommy一度很有把靳豫介绍给弟弟Tom的冲动。可大学期间曾有人使劲浑身解数,软硬兼施也掰不弯他。 所以,Tommy也只得生生压下这股冲动。 刚刚看见靳豫目光搜寻,像是特意前来找人。 待到看向这边,目光就再未离开。 他才似有所悟,做出想要拥吻她的姿势,也不过是试探靳豫罢了。 果然…… 靳豫拥紧了江意映的腰,带她离开,已走了几步,他忽而回头,话峰犀利,满含警告:“Ella es mi mujer。” (Ella es mi mujer:她是我的女人。)西班牙文。 因着靳豫的缘故,江意映很快从这声色犬马中脱身。 出了秀场大门,江意映挣开他的束缚,低声致谢:“谢谢。” 说完,便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 靳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语气冷硬:“我送你回去。” “不必。” “巴黎夜晚不安全。” “不劳阁下费心。” 见她固执要走,靳豫不愿多言,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扛上肩头,稳步前行。 及膝小礼服裙的下摆被他妥善地紧握掌中,倒是没有走光的风险,可江意映心中依然盛怒。 这算什么! 得益于良好的舞蹈功底,她身材纤细,却极有力量。 紧实的腰背同时发力,肩膀后仰,顷刻间她的身体便在他怀里直立而起,她继而背身向下,任由身体直直下垂。 他若不放手,两秒之后的她便会后脑勺朝下,整个人惨烈摔倒在地。 她在用伤痛换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状态不好,更晚了一小时。 见面太难,两位就多待会儿吧~ 未来几章全是对手戏~ 第16章 他若不放手,两秒之后的她便后脑勺朝地,整个身体垂直向下,直冲冲地掉落在这石板坚硬的地面,惨烈堪比坠楼人。 她在用满身伤痛换取自由。 花颜月貌,风华绝代,言谈举止礼貌周全,对待朋友善意温婉,可骨子里却是十足的烈性子。 当真是有宁死不屈的风骨气节。 松手挽救,刻不容缓。 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靳豫并不松手,彼此身体力量剧烈对抗,她眼见就要摔落。而他一手仍箍紧她的腰,另一手疾速上移,护住她的头。在她即将掉落地面之时,他猛然转身,护她入怀。 一声闷响,轰然倒地。 初秋的着装略显单薄,一身西装并不能起到多大的缓冲保护作用,猛然摔倒在这坚硬地面,疼痛再所难免。 而她,被他稳稳地护在怀里,趴俯在他身上,毫发未伤。 迅速从他怀里坐起身来,可他双手紧紧环绕,不松不放。 江意映冷若冰霜,直斥其状:“放手!” 靳豫随之起身,环着她的手臂似是刻意紧了又紧,他神情泰然洒脱,可语调却极为霸道冷硬:“不放。” 江意映怒意在胸:“你即将大婚,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靳豫嘴角漾起似有若无的痞意,他低叹着:“吃醋不要吃得这么明显。” “靳先生未免太过自作多情!” 靳豫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浅笑:“言不由衷的小家伙。” 江意映一把甩开靳豫的手,眼角眉梢都是冷漠不屑。而他也眉眼冷峻。 此时此刻谁都不愿让步,更不会让步。 似两军对垒,随时都会剑拔弩张。 半晌,江意映冷漠的脸庞忽而漾开醉人的笑意,她双目含春,脸若芙蓉,朱红的樱唇微微张着,那娇不能胜的模样似有初陷爱情的女子独有的羞涩娇媚。她微微前倾,将自己柔软的身体送入他怀中,一只手儿轻抚他线条刚毅的下颔,一只手儿探入他西装内的胸膛,纤白素手如一尾小鱼,在他胸膛肆意撩拨。 她媚眼迷离地看他,吐气如兰:“靳先生,你说要不要告诉颜妍你怀里现在正拥着别的女人。” 陡然抓住她为非作歹的小手,看着眼前的她这又娇又媚的模样,真是让人爱怜不尽。 可他却是不动声色,气定神闲地张口说:“手机拿来,我帮你拨她电话。” 两人正僵持不下,忽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偷拍。 知她不喜绯闻,靳豫即刻将她拥入怀里,护住她的脸。 在媒体记者蜂拥而至的巴黎时装周期间,超模、明星、名媛以及各界时尚大咖齐聚巴黎,人人自带耀眼光环,足以吸引镁光灯无数。 低调如她,哪会引起关注? 此次是她私人行程,不仅摄影师、化妆师、宣传人员她一个没带,甚至连私人助理吴暇都留在国内。工作室更没有跟国内外媒体约街拍、专访,理应是没有她半点消息传出去才对。 而在其他女明星精心装扮,邀请专业摄影随时跟拍,并和国内遥相配合而写就的一片艳压的宣传通稿里,她也不过是简单地看了一场秀,在秀场中可能会被其他摄影师偶然拍到,但绝不至于引来媒体。 她有些犹疑:“有人偷拍?” 靳豫的手依旧护住她的脸,低声应着:“我会处理。” 无论是何因由,异国他乡的深夜街头都不宜久留,靳豫即刻将她横抱而起,他望向怀里的人儿,柔声问着:“酒店地址?” “无可奉告。” 被生硬回绝,他倒是心情颇佳:“那我们重新开房。” 跟她如此纠缠不清,究竟算什么! 颜妍即将成为她明媒正娶的发妻,在这即将大婚之际,他还有心思来招惹她,是想金屋藏娇尽享齐人之福。还是他本就是那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喜欢四处留情,拈花惹草。 不管是何缘由,她都不是那软弱可欺,任他肆意揉搓的泥娃娃。 她腰腹用力,在他怀里猛然翻身,直往地面滚落。 她不管不管,毅然决然,只要能够逃离他,逃离这与他暧昧不清的旋涡泥潭。身体受些伤害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她对自己如此决绝狠戾,他到底心生不忍。 双手抱紧她的腰,将她身体收了回来,略微弯腰,将她轻轻放在地面,他的手还在她腰间尚未离开,可她挣脱之心已然强烈,想要挣开腰间束缚,却因高跟鞋鞋跟细而不稳,疾步后退时摔倒在地,扭到了脚踝。 她强自站起身来,可已然扭伤的脚踝完全无法驾驭精美尖细的高跟鞋,疼痛之下,她又重重摔倒在地,膝盖磕破,血流不止。 此刻,静立街头的靳豫,面色极冷,像是身处极地严寒的冰天雪地里,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冷漠气息似已深入骨髓。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不要,不要别人的男人。 她不想,不想陷入那莫名奇妙的惶惶不安中。 她不愿,不愿自己向来平稳的情绪轻而易举地被人操控。 疼得越是钻心刺骨,她笑得愈发倾国倾城。不知是要迷乱了谁的心:“祝靳先生和颜小姐,琴瑟和鸣,白发齐眉。” 她优雅转身,即便脚踝扭伤,都要挺直了脊背,骄傲得谁都亵渎不得,像极了那美丽高贵的白天鹅。 痛不可言,她牙齿紧咬嘴唇,腥涩的味道渐渐在口腔蔓延,不允许自己软弱,再苦再痛,她都可以忍。更深入骨髓的痛她都经历过,扭伤脚磕破腿算什么。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狠到疼痛都是虚妄,狠到冷漠当做盔甲,狠到身体血肉模糊都在所不惜,只要能够保护好坚盔利甲之下那颗敏感柔软的心不受侵犯。 看疼了他的眼。 紧追而上,不许她逃,即便于她于己过往都是伤痛,那未来就用更多的甜来弥补。 可还未至她身旁,已有人靠近。 午夜的巴黎,即便是时装周期间治安也略显混乱,三个混混模样的黑人男子靠着墙角抽烟,忽然惊见高贵的东方美人自眼前而过。 眼神交流,即刻心领神会,三人飞速上前团团围住了她。 即便被又高又壮的黑人围住,江意映依旧眼神笃定,丝毫不惧。她用法文说道:“放我离开,明早会有人送你们十万法郎。” “若是不放呢?” “Ben?· Marceau会找你们麻烦。” 三个黑人笑作一团,Ben?· Marceau是巴黎黑社会的头目,在法国如雷贯耳,无人不识。 只是这样连法文都说得不甚流畅的东方美人,怎么会认识Ben?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种情况江湖行走多年的他们见得多了。 本来只为劫财,可这样的美色要是放过,简直太不尊重美人。有些时候,他们还是有那么点不合时宜的绅士风度。 其中一个混混的咸猪手已摸到她的脸,正要移到她的胸。 江意映右手暗自抚上左腕上的手表,似在忖度,似在寻找时机。 还不待她行动,已有拳头猛然而至,打到混混的侧脸。 在这混混吱哇大叫的呼痛声中,靳豫迅速将她拉到身后护着。 习练柔道多年,功底深厚,对付几个混混自然不在话下。可一边要对付三个恶棍,一边要时刻护她周全,他难免陷于被动。 在其中一个歹徒要趁机拉她离开的时候,靳豫紧急施救,却被同伙用木棍打中,木棍应声而裂,木刺插入他胳膊中,血渐渐流了出来。 他一手将她拉到身后,一脚猛踹那混混,将人踹到在地。 此时,已然失控的场面,惊动了路上行人,有人高喊:“警察这边有人打架。” 混混听闻,落荒而逃。 “谢谢。可我恐怕无以为报。” “不需要。” 江意映笑着告别:“愿日后山高海阔,我们此生永不相见。” 说完,她潇洒转身,坚定离去。 不想不念不留恋。 回到酒店时间已晚,江意映刚洗完澡自浴室出来,便听到有人敲门。她开了门,门后的金属挂钩挂住,门只能打开小缝,她能窥见外面,可外人倒是进不来。 她用法文问道:“什么事?” 对方是中年白人女性,身穿工作制服,手中推着保洁车,车上放置许多床单被套,俨然是酒店工作人员。 只听那人用法文回答道:“刚刚前台已打过电话来通知您,说是这间客房床单被套交接时忘记换,让我来换。” 刚刚前台是打来电话致歉过,说两班交接时床单未换,等会儿有人敲门来换。 江意映便开了门。 可门刚开了,声称要换床单的工作人员竟然立刻推着车走了,大步进来的是掩在门后的靳豫。 他已经进来,可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怎么这么大意。” 似有不满她轻易放人而入的事实,即便那人是他,她也有不够缜密周全的地方。若是别人,还得了? 江意映身穿浴袍,头发微湿,她玉劲修长,锁骨分明。领口略微敞开着,那丰满柔润的胸乳在浴袍下隐隐若现,腰间带子松松垮垮地绑着,在宽大浴袍的衬托下,更显得她腰细如束。腰身之下便是她纤细白嫩的双腿,俏生生地站着。 这白色浴袍究竟何德何能,竟能时时亲吻她美得惊世骇俗的身体。 看见来人,江意映横眉冷对:“这里不欢迎你。” “你欢迎我就行。” “我不欢迎。” “我会吻到你说欢迎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喜欢,记得收藏本文啊~ 当然,顺手去收藏作者就更好啦~ —————— 也可以去微博找我玩——作者江婉儿 番外、小剧场等都会发在微博,有些内容是不发晋江的。 第17章 看见来人,江意映横眉冷对:“这里不欢迎你。” “你欢迎我就行。” “我不欢迎。” “我会吻到你说欢迎为止。” 靳豫大步迈入房间,并顺手将门关上,他长臂一伸,轻车熟路地拥上江意映柔若无骨的纤腰,顺势将她带入怀中。他微微附身,侧头靠近,似要吻将下来。 他的脸已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沉,可却不见她有任何挣扎反抗之意。如此安静,下一秒,他性感的薄唇便会和她柔软樱唇纵情厮磨,缠绵不尽。 如提线木偶一动不动的江意映,眼底尽是苍凉,她冷笑:“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没有。”靳豫的唇稳稳止住,他抬手爱怜轻抚她微蹙的眉心,有些叹息,“所以,我才格外头痛。” 不读兵法,不谙人心,不费时日,不予深情,是绝无可能收服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不急不躁,徐徐图之。 再磨人再逃避,你终将会是我的映映宝宝。 恰在此时,忽听有人敲门,靳豫便松了怀里的温香软玉,前去开门。门开小缝,见是侍者按他交代送来医药箱,他便伸手接过。 转身回来,见她发稍尚且滴水,他进卫生间拿来吹风机,走至她身边,问:“你吹还是我吹?” 江意映无声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去床头吹头发。 堪堪吹干头发,放下吹风机,他已无声前来。双手推抚她的肩,迫使她坐到床沿。他微微躬身,长臂一伸便捞起她的脚,捧在手中。 重心不稳,迫使她身体略略后仰。 宽大浴袍之下的她只着贴身衣物,浴袍下摆松散,已渐渐滑至大腿,白皙修长的腿儿几乎全然从裸/露,以他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去,恐怕能看去更多风景。 心知如此,江意映疾速后退,此刻的她已退至床中央。 他进而坐到床边,可捧在手中的她的脚却始终不肯放。 不同于生日当晚深夜山谷的朦胧,此刻在这明晃晃的灯光下,被他捧着自己怪异难看的脚,江意映心中愈发难堪。 可他却无视手中之物的怪异之处,也不怕折辱了他矜贵的眼。他仔仔细细地在她脚踝处来回按压,确认伤情。 还好,没伤到骨头,将养几天就能痊愈。 她的脚已检查完毕,可他丝毫都没放手之意。他手掌的温度触感存在感太强,就这样无端被他捧着,江意映浑身不适,她腿儿猛然收缩,想要抽回自己的脚,可却被他紧握掌中,逃离不得。 江意映怒形于言:“靳先生,请注意分寸!” 听她所言,靳豫倒是忽然来了兴致,他的手邪恶地陡然上移,可神情却是分外慵懒洒脱:“本来只想检查腿脚,既然江小姐如此说,那要不要连带其他地方也一同检查。反正,你衣服好脱。” 只要腰间绑带一拉,无限风华尽入他眼。 江意映脸上有凛然之意,她道:“不需要。” 靳豫姿态高彻,又雅又痞:“白昼伏蛰,夜展光华。不知玉山高处,双/峰是否依旧?” 直白露/骨至此,江意映已然瞠目。 他从容慵懒,徐徐补充:“毕竟是旧相识,山遥路远异国重逢,自然要彼此关切才显礼貌。” 江意映耳根脸蛋一片绯色。 他是暗讽她上次在他面前解了衣衫,被他看去了春光。 又羞又窘,无以言对,她操起身旁的枕头,猛地朝他砸了过去。 可惜没砸中。 当真是越来越有小女儿情怀,某人心甚欢喜。 可见向来清冷的她已被他逼至如此,他不忍继续撩拨。 他一把握住她的腿,要检查她膝盖磕破的伤口。可太过突然,体温相触的瞬间,似有电流横穿而过,江意映失控地低吟出声。 暗自咬唇,懊恼不已。 极为短促的一声,可听在他耳里,真是低喘呻/吟,不胜娇媚,简直勾魂摄魄,要毁了他所有修为。 浪漫巴黎,深夜酒店,孤男寡女,衣衫单薄,场面似乎随时都会不甘平凡,放纵失控。 握着她膝盖的手猛然紧了几分,似在隐忍,似想怒放。 浴袍下摆宽大,以他的角度恰能看进几分,可却如何都看不真切,如此欲见不见,愈发撩人心神。靳豫暗自屏息,见她尽管眼神冷漠,可眼内却有水波盈盈,芙蓉脸颊红云朵朵,玉体肌肤暗香阵阵。 这娇不能胜的模样,真是要人命! 艰涩吞咽,暗自屏息,费了好大心神,他才能语调如常:“别叫,除非你想与我共赴巫山。” 紧咬唇瓣,不动不言,连大声呼吸都不敢。 靳豫一手上移到她膝盖窝,另一手用棉签蘸着碘伏为她消毒。虽是皮外伤,但已磕破血肉,刚刚洗澡遇水,此刻已然微肿,定然很疼。 可他消毒,她眼神始终避开,从头至尾都是淡漠处之,也不呼疼。 真是颇有关公刮骨疗毒的勇士风范,该赞她勇敢,还是该叹她对自己太狠。 膝盖上的伤口不大,终是处理完毕,江意映暗自长长舒气。 那缓慢而撩人的过程真是恼人。 靳豫自己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衬衫长袖,手执镊子取伤口木刺。 江意映静静地端坐床上,有些犹豫。 他的伤口是因她而起,她理应关切帮忙才对,可又实在不喜与他靠近时的暧昧不明。 有根木刺扎到手臂外侧,以他的角度恰巧看不太清,便叫来了她:“可能得麻烦你帮忙。” 江意映靠近了些,同他一起坐在床边,他伤口不浅,已伤到肉,血液也已凝结,处理起来得格外小心。她接过他手上的镊子,细细地挑着木刺,动作极为轻柔缓慢,像极了那尽忠职守的小护士。 靳豫低头看她,见她整个心思全然在他胳膊上,长发微垂至他裸/露的手臂,磨着他的肌肤更磨着他的心神,她肌肤白皙柔软,透着淡淡的樱粉,眼波平和却似有不忍,眉心微蹙,朱唇紧抿,细细地为他处理伤口。 长发掩映,摇曳生姿,此时的她是寻常时难有的柔顺。 而此刻的时光则是暴风雨过后的宁静祥和,珍贵得让人心怀感恩。 岁月无声,愿如此往。 似是掐好了时间,江意映堪堪帮他处理完伤口,就听有人敲门,靳豫前去,门开小缝,见是侍者,性别男。 他回头对着一身浴袍的江意映说:“能不能烦请江小姐暂且回避?” 江意映退去卫生间,瞥见超大的按摩浴缸,才猛然想起,她刚刚应该拿衣服进来,换下浴袍的。可外面此时已有动作,她已不好出去。 半晌之后,靳豫敲门而入,见她正站立窗边,俯瞰巴黎夜景,敛眉凝思。 被他拉了出来,才发现房间灯光已然暗下,此刻的光亮仅剩在餐桌上摇曳的烛光。烛光之下,便是侍者送来的晚餐。 靳豫拉她来到餐桌边,为她移开凳子,请她入座,是十足的绅士模样。 撩开她的长发,为她颈上戴好羊脂玉坠。 他低声解释:“迟到的生日礼物。” 江意映自始至终任他摆布,不反抗不出声,似那外形精美却毫无生命的玩偶。 知她心内不悦,靳豫低声说道:“我已经二十个小时没吃饭了。” 着急前来,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敢耽误。 “那你好好用餐,我不打扰。” 请不走他,她走便是了。 拉着行李箱,人已到门口,却忽然被他推到墙上,他立刻欺身向前,一手自浴袍下摆探入,此刻已至她的大腿根处。 如钱塘真丝,如汝窑白瓷,如和田羊脂。 丝滑软嫩,妙不可言。 她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引得他邪恶的手上移一寸。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她不能动,不能言,只能生生地受着,生怕惹来他再多的放纵。 身体颤栗不止,心如坠寒潭,紧咬唇瓣,逼退眼里隐隐的泪意,强逼自己冷静再冷静。 他另一只手探到她左侧胸/乳,他眉峰凌厉,语调残忍:“祝我和别的女人白发齐眉,你不会心痛吗?”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周四停更一天,我要存稿,后天3月9号,周五晚上7点开始入V。 应该是七千字的大肥章吧~ V文前7章,所有评论都送红包。 7章之后,每天5个红包。 如果,谁没晋江币,可以留言说明。 也可以微博私信我——作者江婉儿。(有些番外、小剧场,以及其他不能发晋江的东西,都会发在微博。) 送红包时就多送你。 2、才发十几章,对文章我已经有了非常非常多的不满意。 尤其是过年在家写的第9第10章 。 想要有几天时间给我,让我好好改文。 可日更已经很累,还要照顾小少女,只能暂且这样。 谢谢你们的包容,希望完结前能有时间修好。 3、心疼映映的脚踝,因为我也不小心扭伤几次,那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第18章 身体颤栗不止, 心如坠寒潭,紧咬唇瓣, 逼退眼里隐隐的泪意, 强逼自己冷静再冷静。 他眉峰凌厉,语调残忍:“祝我和别的女人白发齐眉, 你不会心痛吗?” 似水清眸在这昏黄烛光掩映之下,愈发有潋滟波光。 “不会。” 她朱唇微张, 笑意盈盈, “靳先生和颜小姐,郎才女……” 话还未完, 他的手已骤然上移, 将她紧紧扼住, 似乎随时都会摧兰折玉, 肆意妄为。 靳豫嘴角漾起邪恶笑意,言语嘲弄,可神情意态却是分外地风光霁月:“看来江小姐真是爱极了我手掌的抚触, 才会这般出言挑衅。” “我如实相告,靳先生竟全然不信。”江意映笑意愈发媚人,她一字一句,如吐珠玉, “是听不得真话么?” …… “住手!住……手!” 娇/喘/徐徐, 语不成句。 ““真话?”靳豫将手掌送至她面前,他修长指尖上她情动之后的晶亮黏腻,在这幽幽烛光抚照下, 愈发旖旎无双。 娇躯酥软,脸有绯色,可眼底尽是倔强不屈的骄傲,就如那美丽的白天鹅,绝不会为任何人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是个男人都能做到的事,靳先生,有什么可自豪的。” 靳豫的手遽然抓住她的浴袍系带,他冷笑:“现在要了你,你就知道我凭什么自豪。” 若不是有他扶着,身体酥软至此的她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可饶是如此,她仍是霸气傲然的女王姿态,凌厉怒喝:“你敢!” 紧握浴袍系带的手缓缓拉动,腰间松松垮垮的束缚愈发失了作用,他在用行动回答她,他到底敢不敢。 身体如含苞的花朵得遇阳光雨露滋润,终是灿然绽放。 江意映嫣然而笑,笑容明艳动人,她凑近他,全无所谓的样子:“想要这具身体,拿去便是。可若妄求其他,休想!” 这具身体,美艳至极,销魂蚀骨,可在这大千世界央央四海,并不是无可替代。但这颗倔强敏感的心,任是他上天入地,寻遍碧落黄泉,也仅此一颗。 它牢牢安放在眼前人儿的左胸腔。圣洁纯美,不容侵犯。 本就不想为难她,听她如此说,靳豫便知趣后退。 刚刚的对峙,是她以弱对强,最终赢得了他的让步,可也花光了她所有力气,尤其是在他对她为所欲为之后。 以至于靳豫刚松开了手,还她自由,江意映竟浑身酥/软,无力滑到在地。美人玉/体/横/卧于这朦胧灯光之下,酥/胸/半/掩,楚腰纤纤,白皙修长的腿儿柔弱无助地微张着,这千娇百媚的曼妙之姿,真是让人欣赏不够。 靳豫居高临下地欣赏了片刻,才前去抱起横卧在地的江意映,他爱怜低叹:“没什么是我不敢的,我只是不想让映映难过。” 被他抱去床上,盖好被子,江意映才有力气长长喘息。 靳豫简单进食之后,便要去浴室漱洗。 临去前,他看了眼静卧在床的江意映,说道:“如果你趁我洗澡时离开,明天所有媒体都会曝出我们街头拥吻的画面。” 敌强我弱,避其锋芒。她自然懂。 何时能进,何时该退。她也了然。 她不会傻到他怒气已然平息时,又去刻意招惹激怒他,来折损自己。 洗完澡出来的靳豫身穿浴袍,短而硬的黑发尚且滴水,他身躯凛凛,面容端肃,恰如在做科学实验时的严谨肃穆。他手持毛巾,随手擦着头发,胳膊晃动引得浴袍领口来回移动,如此,恰能略略窥见几分他胸前饱满紧实的胸肌。 这种表情格外正经,意态又分外慵懒的模样,倒是有种奇异的性感。 江意映侧目避开,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有离开之意,她试图婉转送客:“靳先生,这里只有一张床。” “这是邀我上床?”他大步走近,低笑,“那我只好勉为其难。” 不过是逗她玩而已,若是逼急了,柔顺的小花猫随时都会摇身变成愤怒的小野猫,探出她的尖牙利爪,殊死抗争。 伤了他倒是无妨,可在自我防备中伤到她自己,可如何是好。 而今,她的倔强刚烈,他真是领教地愈发全面彻底。 不能操之过急,须得徐徐图之,他耐心很足,等得起。 晚上自然是她睡着床,他睡了沙发。 相对无言,相安无事。 第二天大清早,靳豫刚到机场,就接到了Tommy的电话。 按他昨晚交代,Tommy托人拿到了事发街头的监控录像,经过排查,最终找到了试图非礼江意映的恶棍。可是三个人,靳豫点名要严惩其中某个,Tommy特意打来电话确认。 “你是指白色短袖那位?” “是。” “右手?” “是。” “怎样?” “剁了。” Tommy心中暗自叹息,大清早能不能不要这么血淋淋的。 挂了电话,靳豫进入候机厅,他此次是要与团队会和,前去参加世界建筑师大会。 这些事本不用他亲自前去,事务所自有负责人会带团参会,历次参展,规章制度、细节流程、注意事项,团队中人人都烂熟于心,他无须操一点点心。 但他和父亲一样,是建筑师出身,热爱手中的铅笔,热爱用钢筋水泥、木石砖瓦一点点将心中最美好的建筑带来这最美好的世界。 他更喜欢将宏大渊远的人文历史赋予在那刚硬坚固的建筑中。让本体与环境,历史与现代,文明与传承,完美融合在那一方天地里,为世人享用。 而此次参展的作品是楼阁事务所为某博物院做的设计,父亲生前最爱设计的便是博物馆、图书馆这些公共建筑,他说,那是造福世人,他心甚慰。 这个设计方案正是父亲辞世时,他带领事务所中标赢得的机会。 在父亲离开五年后的如今,博物院才建成启用。 所以,他格外珍视这次参展。 楼阁建筑事务所,是倾尽了父亲生前所有心血。 父亲辞世之后,那里就变成了更特殊的存在,每次走入那由父亲亲手设计并监督建成的粉墙黛瓦的江南风格建筑群,他的心就格外宁静。 像是父亲就在哪间房里安静绘图,似乎下一秒就会叫他来,问他意见。 像是父亲从未离世,从未留下孤独的母亲夜夜难眠,远远守在瑞士雪山之下,用余生陪他长眠。像是父亲从未留下年迈的爷爷奶奶,让他们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曾经和美幸福的家,因为父亲的离去,一朝散落。 伯伯姑姑泪洒当场,奶奶因此大病,流干了所有的眼泪。爷爷夜夜无眠,将自己关在书房。父亲在瑞士辞世,母亲便永远留在那里,阴阳相隔着长相厮守,兑现他们的爱情誓言。 早上醒来尚在被窝的江意映,睡眼朦胧,她眼珠微转,四下张望,便知他不在。 猝不及防地来,悄无声息地走,如同船过水无痕。 要是能在彼此生命里船过水无痕,多好。 没有那么沉痛的恩怨纠葛,她博学的父亲,优雅的母亲,稚嫩的弟弟,都还在她生命里,她还有家、有亲人、有归宿,如此多好。 洗漱穿戴好,就要出门去见Tom,临行前拿上手机看了眼,才发现有未读短信,是来自陌生号码:“我今天有事要忙,你但凡出门皆要有保镖跟随。她只是保护,不会打扰。尽兴玩。” 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可这号码的主人是谁,已显而易见。 出了房门,果见一位英姿飒爽的华人女子站在门外,似是等候已久。见到她,这位女子自报家门,说是靳豫请来的保镖,要保护她安全。 各为其主,奉命行事,她从来都不与人为难。 听闻保镖如此说,便微微点头算是同意。 不同与春天的浓艳,夏季的热烈,冬日的萧索,秋天的巴黎碧绿、金黄、深紫,像是上帝用调色板细心画就的印象派名作,配以各个时期巍峨雄伟的历史建筑,用尽人间美好词语,都无法恰如其分地描绘出巴黎的色彩和神/韵。 塞纳河畔,秋风和煦,梧桐树叶金黄灿烂,Tom与江意映正约在尽享这繁华美景的露天咖啡馆。 两人一边叙旧,一边享受秋日巴黎的慵懒浪漫。 同学叙旧,似乎都格外爱聊上学时。当初江意映法语不好,犯了些错误,那时的Tom善体人意,细心讲解安慰。可到了如今,竟被他逐一拿来笑话。 笑完,Tom有些惋惜地感叹着:“当初要是签在巴黎歌剧院,我们就能时时相见。” 而不是像现在天各一方,远隔重洋,几年下来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她也想。 在她多年的刻苦努力终要开花结果,结出味甘甜美的果实时,却忘了有个词叫造化弄人。 她明明离妈妈的梦想仅剩一步之遥。已在与歌剧院谈签约事宜,命运倏地一下,翻手为云,便毁了所有。 像是负重前行的弱小蚂蚁,终于千步万步之后趴上了高台,可风轻轻一吹,便吹散了摇摇欲坠的高台。 成长的标志是不是学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是不是明明很苦很痛,却还能想方设法苦中作乐,寻出生命的甜。 是不是时过境迁之后,竟然还能隐好伤痛,付于笑谈。 江意映笑着说道:“那跟我去中国呀。” Tom赶紧摇头摆手:“不行,你们那里同/性/恋不合法。我过去很难找到男朋友的。” 江意映愈发来了兴趣跟他玩笑:“神秘悠远的东方古国,会有美人掰直你也说不定。” Tom笑问:“是你吗?” 江意映也笑:“可以呀,试试吧。” 两人四目相对,开怀大笑。 江意映笑完,便继而用勺子一圈圈搅拌咖啡,安静着没再说话。 “Sophie,你有心事?” “没有。” “那怎么总是心不在焉。” “昨晚没睡好。” Tom一下来了兴致,他眼神泛光,嘴角笑意暧昧:“昨晚美妙吗?” “没这景色美妙。” “以我神准的眼光看来,他应该是霸道狂野攻,怎么,他床/挤不好?” “……” “你没享受到?” “……” “他不持久?” “……” “不会调情,横冲直撞?” 真是怕死了法国人的开放。 眼见江意映脸上似有红晕,Tom拉着她的胳膊,竟开始撒娇:“跟我说说嘛。” 如此话题之下提及靳豫,江意映是有些难堪的。 昨晚对她肆意妄为之后,她浑身无力跌倒在地,又被他抱上了床,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他在她行李箱翻东西,不久之后才知他拿了她干净的底裤来。 非要帮她换上,她如何都反抗不了。 可今早她找遍了房间所有角落,却都找不到她换下来的那条。 有失自然有得,Tom不知道江意映失去了什么,却一眼扫见了她得到了什么。 比如脖子上这条羊脂玉坠。昨天没见,今天才有,理应是昨晚得来的。 “礼物?” 江意映这才记了起来,胸前紧贴着她的肌肤,用她体温滋养着的物什。 玉,豫。 他的用意在此吧。 江意映毫不犹豫地卸了下来。 不知是试探,还是格外有眼力劲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Tom,表情极为诚恳地指了指:“垃圾桶在那儿。” 跟Tom在一起整整一天,喝咖啡、看演出、观画展,然后并肩在街头散步。送她回酒店时时间已晚。 刷卡开门,一片漆黑。 洗漱过后,房间只留一盏小小壁灯,暗自释放着幽暗光芒。 江意映穿着浴袍,静静地窝在落地窗边的小沙发里,俯瞰巴黎夜景。身旁的手机里放着Tom刚刚发来给她的歌,是某部法国文艺片的主题曲,歌者像诉说故事一般,在低吟浅唱。 而其中两句是下午时,Tom唱给她听的。 Il vous aime, c''est secret, 他爱着你,这是个秘密 Ne dites pas que je vous l''ai dit 别说我告诉过你 有些时候可能只有经历过爱情的人,才懂得爱意的眼神是如何地浪漫温存。 Tom说靳豫看着她的眼神就是如此,满含爱意。 是吗? 江意映这晚睡得格外不安稳,翻来覆去,心思辗转。 不知是凌晨几点,在她迷迷糊糊睡着时,忽然听到了门锁响动的声音。是有人持卡开门,很快又解了门内的金属挂钩。 她全身戒备,正要下床查看情况时,却见来人已至床边,带着旅途劳顿、风尘仆仆的气息,和室外些微的凉意。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体温,在她额头浅浅落下一吻。 正在犹豫要不要开灯时,他动作轻柔地脱了衣衫上了床,从背后浅浅拥她入怀。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停滞,在这一刻竟不知如何反应。 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可是挣得开吗? 想要远离这是非狗血、恩怨情仇的既定剧情,可是逃脱得了吗? 命运像是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洞,足以将一切挣扎反抗吞没于无形。 她呼吸平稳,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是前所未有的乖巧柔顺,可他却知道她醒了。 刚刚吻她时,她全身紧绷,睫毛微颤,呼吸太过刻意。 拥着怀里的人儿,他贴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我跟颜妍从未恋爱过。” “爷爷喜欢她,想要凑成婚事不假,但我明确拒绝过。” “我的婚事我能掌控,不会受制于任何人。” “我的妻子只能是我最爱的女人。” 空气里,鼻息间,尽是他独有的味道,带着些微淡淡的薄荷香和着他身上的荷尔蒙。 那种味道混合他的一字一句直往她耳朵里钻。 怀里的人儿一动不动,可却睡意全无。 第二天早上,江意映是从靳豫怀里醒来的。 厚厚的隔光窗帘,体贴入微地阻止着灼灼日光来惊扰这难得安然相拥的男女。 时光也格外怜惜,将他们留在这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里,不忍叨扰。 没有仇恨,没有过往。 只有当下,只剩彼此。 可已近中午,谁都不能继续装睡下去。 他眉稍眼角有淡淡笑意,同怀中的人儿问好:“早。” 她也回以微笑:“早。” 如同寻常情侣。 默契地洗漱穿戴,绝口不提昨晚之事。 安静着彼此对坐用完餐,期间竟能闲适融洽地谈论几句美食和天气。 她柔顺地任他牵着手,在巴黎街头游走,走过情人桥,走过凯旋门,走过塞纳河,最终停在了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院门口。 静静地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穿行而过。 他忽然开口问:“喜欢芭蕾吗?” “或许吧。” “以后要是生女儿,我绝不会让她学芭蕾。” “我也是。” “若是男孩我想我会让他学建筑。” “……” “女孩就学书法绘画好了。” “……” “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愿。TA不愿意不快乐可以什么都不学。” ““……” “我不想关心TA优不优秀,我只想问TA快不快乐。” “……” “我想恐怕今生我都不会叫TA宝宝了。” “……” “因为,此生此世我的宝宝永远只有一个人。” “……” “她很倔强却又很乖巧。很坚强又很柔软。很美丽却美得丝毫不知。她对我好狠,对自己更狠。” 他紧握她的手,望着此刻恬淡安静的她,一字一句地诉说承诺:“映映,过去很痛,终究是过去了。如果我曾做错过什么,也是无心之举,已成定局的事我们不要再提,未来我愿用我一生来弥补你。” 江意映笑意苍凉,眼底泪光闪烁。 “我永远忘不掉妈妈躺在浴缸里的样子,惨白的浴缸,鲜红的血液,妈妈静静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那么风华绝代的美人竟用一把水果刀荒唐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不知道看着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流光时,她是不是有一丝的不舍。舍不得生命,舍不得我和宸宸。她一生优雅,可却死得那么惨烈狼狈。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我总是会想起那死的那幕。 你问我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你再问一百次都是不愿意。 我不愿意按照上帝写好的狗血剧本演绎下去。 我不愿意此生与你有任何牵扯纠缠。 我只想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活,安安静静地死。 很多事不是我想忘就忘得掉。 很多人不是你想爱就爱得起。 这世间本就有许多的事与愿违,求而不得。 今天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放纵,以后我的生命绝不允许脱轨。 当年的事,我知道与你有关,可我如何都查不到任何线索。 以前是,以后恐怕也是。 那么,从今以后,你不是仇人,不是路人,而是我此生都不想再见的人。 我愿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你出现过。” “如果当年在捧心湖畔我过去牵你的手。 如果红领巾戴上你的领口时,我告诉你我很想认识你。 如果在灵山路将痛哭的你抱入怀中。 如果在歌剧院看你演出时,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不会。” 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了那么久,何苦要再闯入对方的世界里演绎虐恋情深的戏文。 于我而言,父亲母亲弟弟永远比我重要,我无法心怀愧疚享受满含鲜血的爱情。 永远都不会。 江意映笑着看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恬淡,她笑着告别:“我很好,你也珍重。只愿我们从此以后,黄泉碧落,永不再见。” 江意映笑着看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恬淡,她笑着告别:“我很好,你也珍重。只愿我们从此以后,黄泉碧落,永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1、会峰回路转,甜蜜在路上。 这是全文比较虐的一章,后面会有甜~ 2、最近状态很不好,我在准备考试。 这章没写好,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会细细改。 第19章 转眼已至北京国际时装周, 叶蕊如期携带叶氏服装的高端子品牌“荼蘼”参展。要准备大秀,提前安排妥当, 团队人员各司其职, 一切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但大秀演出服装、模特、妆容、灯光、音乐等一系列问题,以及媒体宣传等最终都得在她这里汇总, 以确保万无一失。整个场面调度也她得全权把控,因而忙得不可开交。 作为好姐妹, 江意映自然前去捧场。 蕊蕊特意为江意映量身定制的是改良汉服, 钱塘的蚕丝辅以广袖长衫,衬着她灵性出尘的气质, 又有她名望加持, 在专业模特演绎荼蘼大秀作品之后, 她压轴出场, 自然艳惊四座,为荼蘼更添风采无数。 蕊蕊的专业功底深厚,此次准备又分外充足, 因而荼蘼大秀在时装周上大放异彩,深受各方赞扬。 时装周完美落幕,蕊蕊尚有后续事宜需要处理,不能立即回钱塘。江意映便陪在北京。 得知江意映人在北京, 导演便邀了她去洽谈投资的饭局。 《帝国风云》剧本创作已经完成, 演员也陆续到位,可投资方至今仍没着落。 制片、导演找遍了影视公司洽谈合作,但所有影视公司听闻题材是春秋战国历史剧, 皆是婉言回绝。 虽有学者出身的原著作者段文染编写剧本,可题材太冷门,而且大量资金要被用作戏剧宏大场面、道具服装等方面,留给演员片酬方面是少之又少。钱少自然请不来大牌演员。没了大牌演员,没有流量鲜肉,收视便没了保障。而演员进组后,先要进行为期几周的先秦知识、礼仪等学习,进行剧本集中研讨,力求最大可能还原历史。 周期长,成本高,题材不讨喜。最终成品卖版权看收视,收益甚微都算好的,血本无归可能性更大。 深入了解文娱市场的各大影视公司,心知这是费时费力费钱又不讨好的事,自然拒绝合作。 远不如找热门IP,拍个小成本的都市剧,更省心省力来钱快。 穆斯曾因这部剧有江意映出演,穆氏试图联合其他公司投资。 但最终被江意映拦下,这部剧没有通过公司的风险评估,当时是拒绝了的。现在自然不能因为她的原因,而贸然投资,破坏公司规矩。 说来可惜,本来前些天已经费尽周折谈好了投资,导演演员已经就位,场地仪器也已租好,可投资方却毫无征兆地忽然撤资,理由与之前曾拒绝过他们的所有投资方如出一辙——赔本的买卖,我们不做。 前期微薄的资金就这样被场地仪器空耗着。后期资金链断掉,若不尽快找到投资方,这个剧极有可能就此搁置,胎死腹中。 制片、导演心急如焚,动用各方关系费尽心思寻找投资。 最终在朋友牵线下,找到了颇有意向的投资方来,今晚便是当面洽谈,成败在此一举,制片、导演、统筹、原著作者以及千方百计拉来的以跳楼价出演的几位老戏骨,总之,但凡是该剧有点分量的人物全都出席,足见诚意。 公司向来对江意映保护极好,她只负责演戏,拉投资这些事从来都不会让她参与。行业规则太清晰,而她又如此之美,去投资饭局很大可能就是狼入虎口。 公司自然全部回绝。 但这次情况特殊,导演盛情邀约之下,江意映便同意出席。当然,是以经纪人全程陪同为前提。但经纪人汤姐临时有事,穆斯便取而代之。 已到包厢,才知来人是靳豫。 自巴黎分别已半月有余,两人再未相见。那时她说永不再见,他一句都未挽留,放手得彻彻底底。 而两人的工作生活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要见何其难也。 饭局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渐渐热络起来,导演制片询问才知,是靳氏在北京的某个高端商业中心即将开业,开业前他来例行检查品牌入驻情况。机缘巧合之下,拨冗赴宴。 如今,在影视圈内跨界投资早已不是稀奇事儿,而靳氏财力雄厚,又有官至中央的靳家大伯做后盾,对于前期投资及后期平台播出洽谈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制片导演眼见如此,又有之前太多次的无功而返,因而想凑成此次合作之心可谓迫切。 所以,就连吃什么都斟酌再三,想着靳豫是钱塘人氏,最终便选在了京城的某家极为出名的江浙菜馆。心知江意映也是钱塘人,导演自然盛情邀请了江大美人作陪。不管两人是否是旧相识,可美人在场,哪怕只是静静坐着,也足以赏心悦目,如此很多事谈起来都会便宜很多。 本来三两杯酒下肚,称兄道弟地谈几句真心话,更易成事。 可对方是浑然天成的贵气,自骨子里散发而出的尊贵反倒是让旁人不敢贸贸然开口,倒是落了疏远。 想尽办法小心翼翼地消除距离,此刻,多喝了几杯酒的导演,已然有些醉了,薄醉之后的他兴致高昂,忆起往昔,感慨不已:“有个投资方同意投资,但非得大批量换演员,要是有上进心的小鲜肉也就罢了,可换的都是些什么,没演技怕吃苦张口闭口谈片酬,我就不喜欢这样的小鲜肉怎么了?我就只喜欢有嚼头的老腊肉怎么了?去他妈绯闻,去他妈的流量,老子只要质量。老子要的是能够经得起历史大浪淘沙而留下的精品影视。” 说到动情处,又忆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导演眼里竟然有泪。 靳豫举起酒杯,遥敬导演,说:“我们尽快签约。” 还没谈及团队、演员、资金等细节内容,就直接签约? 在尚未被惊喜冲昏头之前,制片人问:“靳先生,剧本您还未过目……” 靳豫回答:“段先生的原著小说《帝国风云》我已数次拜读,有他担纲编剧,我自然放心。又有各位同仁对于这部戏倾注的满腔热血,我相信一定能够铸就精品。” “当真?” “春秋战国时期,礼崩乐坏,诸侯争霸,那是一段充满血腥、谋略和仁爱的传奇历史。也是中华文明的大爆发时期,文学、物理、医学、天文、绘画,成果卓著。法、儒、兵、道、阴阳各家学术,百家争鸣,大放光芒,令后世子孙高山仰止。那段时期是中华文明的根脉所在,影响后世千年。能够参与这部剧,试图呈现那段传奇历史,我很荣幸。” 听到靳豫如此说,主创团队无不欢欣鼓舞。 本以为会难比登天的商谈,没想到简单几句话竟能凑成。 凑成倒是其一,更重要的是思想上的默契和认同。并给予创作方足够的空间和权利,任你尽情发挥,任你倾情呈现。不以外行的眼光和要求主导作品创作,和人员选择。不为钱,不为名,只为尽最大可能地还原历史,呈现精品影视。 因而,靳豫的胸怀、眼光、魄力自然是被主创方或真心或奉承地盛赞了个遍,连俊颜、身材都难逃夸赞,如此而来,话题渐及私事。 “靳先生如此年轻有为,当真只有颜小姐这样才华出众的大家闺秀才配得起。听闻二位即将大婚,我们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 制片举杯,带领众人起立敬酒。 靳豫请诸位落座,他道:“颜妍只是妹妹,不是女友。” 有人好奇了:“难不成靳先生尚且单身?” 不知就里的老戏骨,还玩笑着要给他做媒,忽然瞥见一直静静端坐一旁的江意映,这位在场的唯一女性,老戏骨忽然来了兴致,他说:“映映也是单身,也是钱塘人,你们不妨试试?” 江意映还未回答,身旁的护花使者穆斯便拥紧了江意映的腰,笑说:“黎叔,可不能乱点鸳鸯谱,映映已经是我的人了。” “不是没成吗?” “她前几天才答应我的。” 祝福声此起彼伏。 既然投资已经谈妥,又坐了会儿,时间尚且不晚,但穆斯却要拉着江意映告辞。 众人挽留,穆斯只说:“我们还有事。” 给了在座诸位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便拥着江意映离开。 映映是女主角,但他们公司不是出品方,出品、投资、导演、演员都与他们公司无关,她也不过是因为剧本好角色好,才参演而已。 男人们争夺天下的历史大戏,即便她是女主角,可戏份相比各位戏骨,倒是少很多,招待投资方的压力无须压在她身上。她能够出席已经给足面子,如今投资谈妥,在一群大男人窝里有什么好待的。 出了餐厅,江意映正要开口。 穆斯却笑了:“被你拒绝那么多次,今天唯一一次没有正面拒绝,我已经快乐得要升仙。” “下次再这样,我绝不理你。” “你就不能假装没听到。” “如果迟早要痛,我选择快刀斩乱麻,让你痛到绝了所有念想。此生,我绝不会恋爱,绝不愿嫁人。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穆斯哼哼着敷衍了几句,就要送她回去。 还不待侍者泊了车来,情况已然生变。穆氏影视是在纳斯达克上市,美股,由于时差原因,现在正是美股开盘时间,股价毫无征兆地突然间大幅度下跌,引得股民纷纷抛售,似乎是有境外资本恶意涌入,如果状况持续久,则很有可能是恶意收购的前兆。 穆严华得知此事即刻打电话给穆斯,让穆斯立刻着手去查。 在一旁听闻穆斯接电话,见他神情焦急,江意映便知趣地让他先去忙。 穆斯到底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深夜街头行走。 江意映笑着安慰:“离酒店只有二十分钟车程,我拦出租回去。天子脚下,治安极好,不会出事的。” 穆斯思忖了片刻,终是被她说服。 江意映虽然只喝了一杯,可她不胜酒力,此刻仪态倒也端妍,但到底略有薄醉。她一手扶额,一手拦出租,可出租没停,倒是一辆黑色宾利停了下来,还未看清来人,却已被拉入后座。 待到抬眼,才看见一张冷漠的侧脸。 她笑:“靳先生真是无处不在。” 清冷着脸,略有凶残的表情,看着窗外不答她。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问:“想知道当年发生什么?” “……” “诚意呢?”靳豫作势去拉她左手腕。 江意映像是被人忽然抓了命脉,她一把便甩开了靳豫的手,敏感地有些异常。 靳豫抬起手臂,手指爱怜地抚摸她的唇,只是一点点的迷药,她就在他怀里昏睡过去,乖巧地像个小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凌晨2点左右才睡,凌晨5点醒,白天有急事在外,下午回去才写文,又非常不在状态。 昨天刚发完文,我没忍住哭了好久。 入V第一章 被我写成那个样子,真的好难过。 文章符合我的最低要求我才愿意发,可昨天那章我写得非常非常不满意。 按照平时是绝不会发出来的。 但已经跟编辑商量好了入V时间,我没办法。 越长大越倔强,不愿意自己的软弱让别人看见。 哪怕打落牙齿我也会和血吞掉。 还能笑着说我很好,无所谓。 泪水,汗水,鲜血都留给自己, 笑容留给别人。 可最近事情很多,我压力很大,昨晚各种事情集中起来, 我一下没忍住,影响到你们看文和情绪。 抱歉,以后不会了。 第20章 靳豫抬起手臂, 手指爱怜地抚摸她的唇,只是一点点的迷药, 她就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乖巧地像个小女生。 车子在黑夜中无声穿行,闪烁的灯火霓虹透过车窗不时在她脸上映下短暂幽微的光芒。 他拥着怀中的人儿, 轻声问:“你见过南极极夜的星空吗?” 回答他的是她均匀的呼吸。 “很美。”他喃喃低语,“可我见过比南极极夜繁星更美的星辰。” 长安街上的某高档公寓, 即便主人鲜少现身于此, 但因着家政的勤劳清扫,房间依旧干净得一尘不染, 似在随时恭候主人光临。 靳豫将怀中的江意映轻放于主卧床上, 为她盖上薄被, 看她安稳地睡。 白皙的肌肤有着如上好汝窑瓷般细腻莹润的纹理, 隐隐泛着淡淡的樱花粉。浓密的睫毛像四角飞檐,翘挺的弧度都那么妖娆有致。鼻若琼瑶,端起天庭。朱唇微抿, 色泽明艳。 可最美的却是这双紧闭的眼,像是漾着一汪清泉,波光潋滟。有时媚眼如丝、有时哀婉凄凉,有时倔强不屈, 有时神采飞扬。 让人疼之不尽, 爱之不尽。 他轻轻抚摸她紧闭的双眼,低语:“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星辰。” 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的韵律似在歌唱, 像是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五年前,他隐在人群里,看她在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的睡美人表演。 看完演出立刻回国,他痛心着亲手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 本以为能够就此断了此生所有念想,不承想,五年的光阴流转,竟到了如今的局面。 忽听门铃声响,他褪下江意映左手的腕表,轻轻合了门出去。 将手表交予来人,修理钟表手表大半辈子的老师傅,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箱,定睛看了看眼前的女士定制款机械表,忽而卸下眼眶上的老花镜。 轻轻转动转轴,侧耳倾听。 对,转轴之中自有奥秘。 手表从不离身,洗澡游泳都不曾卸下。巴黎夜晚被三个恶棍围住,情况危急她下意识地去摸手表,是极度自卫的模样。他刚刚试探去触她的手表,被她一把甩开,敏感地非同寻常。 果然,原因在此。 第二天早上,睁开双眼的江意映,看到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她立刻检查身上的衣物和手表,没有异常,身体亦无任何不适。 开门出去,才知此刻身处高层,落地窗外朝霞映日,浮世万千,皆在脚下。 而昨晚掳了她来的人,此刻正一身休闲装扮,端坐沙发看书。 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薄衫长裤都掩不去他骨子里的风度和尊贵,不是经年累世的世家名门,是断然都无法出现这般气度天成的王孙公子。 见她出来,他目光自书中抬起,看她,并不言语。 江意映简单行了个屈膝礼,算是问候,继而往大门的方向径直走去。 靳豫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亦未开口挽留。眼神兀自回到书上,气定神闲,安然看书。 不过几秒钟而已,江意映又回转而来,指纹密码锁,里外都需双重验证才可开门。 江意映礼貌地开口唤道:“靳先生。” 靳豫抬头看她,眼神示意她继续。 “我得离开。” 靳豫这才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前去餐厅。 眼神跟随他到了餐厅,江意映这才知晓餐桌上早已备好食物。 他淡淡开口,看不出情绪:“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 “不必。” 他仿若未闻,长身玉立于餐桌前,看她:“过来。” “不须劳烦靳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看了眼门口,再直白不过地示意他开门放人。 他几步便走到她跟前,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的线条优美下颔,迫使她仰头看他,像是上帝宣判:“不想见我,不敢独处,是在逃避,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似乎格外喜欢抬起她的下巴。 江意映虽然不喜,可此刻依旧能够浅笑着应对,她不躲不闪,望向他的眼,声音甜美如蜜:“靳先生时间宝贵,我不过是不想叨扰罢了。” 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虚与委蛇倒是学得不错。 他手臂蓦地一下拥上她的纤腰,将她带入怀里。他漆黑的眼眸,似寒潭深深,致命般地迷人。 江意映笑容不减:“靳先生,美色误人。” 靳豫低头附身,狠狠吻住她倔强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君,你们的作者婉儿去考试啦~ 她让我代为转告,为什么要写这个文? 是因为她心中有些狗血不洒不快。 看过一些风景,经历过一些事,现在就想写这个小矫情的故事。 以后会有现实风,接地气,温暖如水的故事。 会尝试各种不同题材不同风格,或许还会写古言。 可现在,她只想尊重自己最想表达的,随自己心意来。 也许不够好,可她会一直努力不放弃, 请给她多一点点的耐心和时间。 ———————————— 她周六熬夜写得不多,就把我一分为二。 这是二分之一的我。明天是另外二分之一的我。 她跟我交代过————评论都看到了,谢谢各位小可爱的鼓励~ 考试期间忙,红包等她考完回来一一补上。 比心~ 第21章 江意映笑容不减:“靳先生, 美色误人。” 靳豫即刻低头附身,狠狠吻住她倔强的唇。 双唇辗转厮磨, 唇、舌、齿轮番上阵, 唾液混合着血液,甜蜜又凶残, 可却越吻越动情。 不知吻了多久,怀中的人儿已然无力反抗时, 他才抱她去餐桌旁。 揭开碗碟, 食物尚且温热。 一屉小笼包,微黄小米粥, 碧绿的青菜, 配以粗粮玉米红薯, 外加几根油条, 放在色泽莹润细腻的秘色瓷盘,如艺术品般赏心悦目。 见她不动筷子,他来了兴致, 问:“要我喂?” 在回酒店的车上,蕊蕊忽然打来电话,她劈头就问:“我敲门你怎么不开?” 江意映心虚掩饰:“哦,我刚刚有事出去了。” “可我昨晚敲你门, 你也没开。” “那个, 我昨晚睡得早。”头痛扶额中。 “昨天半夜我打你电话,是某位男士接听的。” 江意映忙得看向一旁的靳豫,可他兀自开车, 并未给她任何暗示。她只得孤军应付:“我手机丢了。” 蕊蕊笑容愈盛:“那现在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江意映:“……” 撒谎果真是需要天分的,尤其是情急之下的临场发挥。 蕊蕊笑不可遏,她说:“编啊,映映继续编呀。” 江意映:“……” “再编就能出本《故事会》了呢!” 江意映直叫:“蕊蕊!”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些江南吴地独有的婉转缠绵,又恼又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那么让人心旌荡漾。 蕊蕊收起笑意,那模样像极了法官:“等你回来,看我怎么严刑拷问。” 回去钱塘的江意映即刻进入《帝国风云》剧组,进行紧锣密鼓的戏剧拍摄,暂无可表。 且说叶蕊,圣诞当晚,她去某精品服装店试衣服,大牌时装总是比别人走得急,还在严冬,已见春款。 拿来件初春束身鱼骨裙,去试衣间试衣服,忽然接到了老同学的电话。 是她高中同班同学,许岑。很帅,很痞,俨然是混混模样,但成绩却是出奇的好。高考时,以省状元的身份去了清华。有同学问,为什么不去北大。他说,女生太多,都围着他转,嫌烦。 看,就是这么自信满满。 高中女生是都围着他转,可他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学在清华学建筑,毕业后却背着相机满世界跑,当起了自由摄影师。打来电话的他,此刻正在冰岛,在北极圈里拍极光。 聊了几句,见他没正经事,叶蕊便说:“我在试衣间换衣服,不聊了。” 许岑痞意地笑着,说:“我们视频,让我看看蕊蕊身材是否一如当年娇媚逼人。” 叶蕊笑着说:“好啊。” 许岑即刻发来视频,叶蕊接通,将镜头朝下放在了凳子上。 视频那端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那咆哮倒是听得真切入耳。 叶蕊不去理会视频那端的狼嚎声声,换好衣服出去,正在落地穿衣镜观望,余光忽然瞥见橱窗外的男子身影,非常陌生却又分外熟悉。 忽然意识到什么,心口猛窒,她不管不顾,飞跑而去。 正值严冬,室外寒风凛冽,冷气袭人,街头行走的路人皆是羽绒、棉服层层包裹,以御严寒。而此刻的她却是一身单薄的真丝修身裙,胸口肩膀大片裸/露在外。 大步跑上前去,抓住那人的手臂,阻止他离开。 前行不得,邵亦轩略微低头,便看清了情况。 葱根般纤长细嫩的手指,紧紧抓住他黑色羊绒大衣。 是黑白纠缠、至柔至刚的怪异美感。 他问:“有事?” 抓着他的那只手儿力道大得可怕。任他脸再冷,再拒人千里,疏离冷傲,也没有任何放开他的意思。 她问:“你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 “五月二十日晚上九点多,在南塘路你踢倒过骑摩托抢劫婴儿的恶贼。我的包也是……” “所以呢?” “我想认识,想要感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邵亦轩要甩开她的手,可叶蕊却是牢牢地拽着,如何都不肯松。 明媚娇妍,身材性感到无可言喻的女人。 冷漠疏离,浑身散发着比这严冬更冷酷气息的男人。 就这样相持着。 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盯着,望着,瞧着,眼睛在四下张望找寻摄像机,以为是在拍言情剧。 关注太多,不胜恼人。 他直接问:“想谢我?” “嗯。” “我需要的感谢是你就此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蕊蕊 & 邵先森,是这个文的副CP 戏不多 主要是让我的蕊蕊跟你们卖个萌 映映 & 靳先森,七八章内应该就能吃肉 周二晚上考完试,连夜写稿。 所以,明晚7点不用来刷。 周三24点前,一共发八千字。 上帝保佑我~ 第22章 关注太多, 不胜恼人。 他直接挑明了问:“想谢我?” “嗯。” “我需要的感谢是你就此放手。” “不要。” 略显强硬却又格外柔软的语调,和着她独有的明媚酣甜的音色, 细细体会, 似乎还有那丝丝缕缕的撒娇意味。那情状像极了荒芜沙漠里的一株坚韧仙人掌,从那坚硬多刺的躯干上绽放出那柔软媚人的花, 那么浑然天成,奇异美丽。 “放手。”他重复。 “不要。”她强调。 全然不去理会他周身的冷漠孤傲, 桀骜不驯。叶蕊眼神倔强地望向他, 似是要狠狠补足这些日子以来的牵肠挂肚,丧魄销魂。她双眸如星, 剔透晶莹, 满心欢喜如繁星初现天幕, 在眼里盛情绽放。 就这样僵持着, 谁都不让步。邵亦轩正要再开口,他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一只胳膊被她紧拉不放, 另一只手将购物袋放下,自口袋掏出手机,接通。 听闻电话那端的询问,他温柔回复:“三十分钟。” 收起电话, 他望向叶蕊, 语调低沉,似有不耐:“我得离开。” “可以。”叶蕊也相当畅快,她说, “留下联系方式给我,立刻放你离开。” 天空阴沉,寒风肆虐,钱塘城酝酿了多天的雪终于在此刻飘然而至,雪花一朵又一朵接踵而落,落在房屋、落在街道,落在她全然裸/露在外的肩膀。 大牌服装绝妙的剪裁配以裙内束身的鱼骨,将她婀娜凹凸的身材尽显无余,她双腿光/裸,娇俏地在这冬日街头站着,很高级很耐人寻味的性感,可却未入他的眼。 不愿再纠缠,邵亦轩冷漠着抽离了他的胳膊。 叶蕊双手紧抓,是如何都不肯放的。可终究力量太过悬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冷心冷眼地挣脱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这漫天风雪中看他孤傲不羁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刚刚看见了的,他手上提着的购物袋,大大的logo昭示着他们进的是同一家店,可也同时昭示着他在为别的女人买衣服。 回到店里,店员依旧热情招待,似乎从未发生她刚刚冒昧离开的一幕。 在室内大功率空调的温暖下,叶蕊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然冷透,身体后知后觉地发抖。 善体人意的店员即刻示意同事送上一杯热茶,接过茶,叶蕊礼貌地浅笑着问:“刚刚离开的那位男士买了什么?” 不久前只来过一位男士,英俊却冷漠,一言不发地在衣架上挑了件裙子,拎出来,说:“买单。” 很利落地付款买单,从进门到出门两分钟两个字,店员自然印象深刻。 素养良好的精品店店员自然深知不应暗自讨论顾客私人信息,可叶蕊是常客,店员思忖了片刻,便回答她:“您身上穿的这件长裙,整个钱塘城仅剩两件S码。一件在您身上,一件被刚刚那位先生买走。” 胸口酸意涩意汹涌难平,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其中深意。 “他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 得益于与店员的熟稔,她看到了POS单。 POS单最下面是他苍劲潇洒的签名,邵亦轩。 字如其人,孤傲洒脱。 ****** 圣诞当晚,江意映完成了她在《帝国风云》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剧组为她准备了小型欢送晚宴,晚宴结束回到酒店,她在收拾行李,准备回钱塘。 吴暇敲门而入,拿着通告单看了看,笑嘻嘻地同她说:“映映姐,这个戏你投入太多,太费心神,接下来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啦。” 正在收东西的江意映淡淡地嗯。 吴暇不忘补充:“年前你就只剩下靳氏代言和杂志大片的事儿啦。” 靳氏代言,当时是怎么签的,如今回想,也觉神奇。 珠宝服装、汽车红酒、日化用品、电器食品等类目找代言那是寻常事,商业地产找代言人,在全球范围内都不算太多,但也的确不乏相互成就、互利共赢的经典案例。 靳氏酒店和商业广场找江意映代言一事,前期双方并未如行业惯例,洽谈合作意向,再针对双方的意见和讨论,拟定细致的代言合同。 那时江意映《帝国风云》的拍戏进程将近尾声,靳氏的代言合同由靳氏公司递交到江意映工作室。一般的代言,汤姐跟江意映知会一声,便可定夺。 可这个代言费相当之高,而且合作条款也很是松泛,甲方靳氏对乙方江意映只有广告拍摄、配合宣传、出席各大商场酒店的开业和周年庆等例行活动,并未涉及任何非分或是苛刻的要求。 拿到代言合同,汤姐即刻跟江意映进行视频通话。 听闻是靳氏,江意映想都没想,一口拒绝。她不想跟靳豫有再多纠缠,此生不见最好。 可一旁的吴暇听闻代言费用后,惊呆了下巴。她两眼放光,惊叹着直怂恿江意映:“接吧,映映姐。这么多钱,留在靳氏不知道被他们怎么糟蹋呢,留在你这里,至少还能拿来做慈善。你见过云贵川山区的孩子们吗?冬天没衣没鞋穿,每天都要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脚饿着肚子走几个小时去上学,那里生活艰苦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看得人心酸。你拿了代言费可以为山区多捐几座学校,多捐些衣服物资什么的。” 吴暇当即上网搜索了相关视频给江意映看,自小成长于大城市的优渥环境,虽然知道贫富不均,知道山区贫穷,可还是很难想象如今强大富有的中国竟然还有那样的人间疾苦。 上帝何其公平,每个人生来都是向生赴死,任你地位尊崇,任你家财万贯,任你功盖古今,都要直面死亡,万事万物皆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任何人都不能幸免。 可上帝又何其不公平,许多人生来便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可有些人却连基本的生存问题都难以解决,那么艰辛坚韧地努力活着,还是那么小的孩子。 看得人双眼泛红,就这样接了代言。 不知江意映心中所想,听闻她代言靳氏,穆斯暗自火冒三丈。 以前为了尊重她,也是因为汤姐和工作室办事极懂分寸,所以,穆斯并未过多干涉。所有的工作都是工作室先定夺,然后交由穆斯过目,以了解整个工作室的工作运营状况。 可这次,映映的戏是靳豫投资,甚至还签了靳氏的代言合同。 这醉翁之意直白到直逼司马昭之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违约金高到令人咋舌,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要回映映,他愿意赔。拉着江意映去解除合同,可却被她拦下,她说:“我懂分寸。” 靳豫似乎也懂。 北京那次他吻了她的唇,她咬破他的舌。他越吻越动情,她越咬越凶残。 终于能张口呼吸时,她愤怒以极:“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听得懂。” 他冷声质问,“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 “我不是你的谁,你吻我做什么!” “吻你能做什么?”他看她,一字一句,“做/爱。” 还不待她怒斥,就又被他禁锢在怀里,激烈地吻,吻得她快要断气,才肯放她呼吸。 可饶是那样,他也只是吻了她的唇,并未有其他任何逾越。 他若想对她乱来,多的是机会,可她在剧组并未受到任何来自靳豫的压力,几个亿的投资,大型历史剧,靳氏从未派人前来视察,而他也一次都没光临过剧组,自然没要求过她陪吃陪喝陪/睡。 她说不想再见到他,他真的就不见,整整三个月,仿佛从彼此世界完全消失。 直到剧组其他女演员私下议论,除却几个老戏骨,其他人都是公用化妆间和休息室。而她却有独立休息室、独立化妆间,为她化妆的从来都是特聘而来的资深化妆师。 古装戏,妆容和服饰是重头戏,一般行业规则是按照演员腕儿的大小来分时化妆,小人物时常凌晨三四点到剧组化妆,而她被化妆师安排在了早上七八点,几乎是全组最晚。 历史大戏,男演员格外多,可每一个男演员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想同她靠近,可却又刻意保持距离。 盒饭、房间、物品等方方面面,剧组似乎都是有意偏向她。连导演对她的态度都是尊敬有佳,别人戏不好,张口就骂都是常事,对她,连大声讲话都不曾。 她虽贵为影后,可待遇也的确太过优厚。 如此种种,不免引起同剧组女演员私下议论,趁着人少的时候,风言风语自然于化妆间四起。 “那位不知是被谁睡了,能享受种种优待。” “明着看清高得跟什么似的,没想到暗地里那么骚,看吧,连老天都看不过眼,怪不得让她父母双亡。” 在这圈子待久了,什么风言风语,指桑骂槐没听过。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见过。偶然路过,江意映本不想理的,可提到她父母,她忍无可忍,推门进来警告:“请积点阴德,我父母并没招惹你们。” 不知江意映背后真正是倚仗着谁,被嫉妒冲昏了头的这位女演员大概背后靠山也不弱,向来盛气凌人惯了,她明嘲暗讽:“有人喜欢睡导演是出了名的,深更半夜都能邀来导演做入幕之宾,既然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还拿些伪证出来掩人耳目,真是不要脸的白莲花。” “至少白莲花需要美貌,你想当,配吗?” 留下那句话,江意映高傲转身就要离开,实在无心恋这口舌之战。跟这种人讨论这种话题,实在是无趣至极,浪费生命。 大概江意映这句话说到这位女演员的痛处,仿佛被敌人轻蔑一觑,说:你不配当我对手。 这位女演员急了,要拉扯江意映,却不想力道未控制好,推搡到了她,以致于差点将她撞到墙上。 江意映还未有所举动,忽听一声脆响,当她看去时,才发现女演员脸上有火辣辣的巴掌印。 而抽那位女演员的,是不知何时到来休息间的剧组某位女副导,从不见她管理剧组任何具体事物,本以为是凭关系空降而来混饭吃的,今天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这位女演员再要过来与副导厮打,皆是被副导一把甩开,身手之好,令人惊叹。 江意映不是闹事之人,事情也就这样淡然平息了。可奇怪的是从此以后她再也未见过那位女演员,就像她从这个行业消失了一般。而那位女演员的戏份被全部删除,由其他人接替了她的角色,重新拍摄。 原来,她在剧组的点点滴滴都隐约透露着与他相关。 还真是深谙疏密有致之道,疏可走马,密不透风。看似毫无关联,可还是逃不开他密不透风的网。 靳氏的代言似乎真是接错了。 靳氏在北京的高端商业广场于元旦当天开幕,作为代言人江意映自然盛装出席。 北京的冬天,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她一袭华美晚装,同靳氏高层,还有特意从巴黎飞来支持靳豫的Tommy一起开业剪彩。 为支持好友,Tommy家族奢侈品牌在靳氏商业广场的门店是除却巴黎总部外,全球第二大,这意味着在靳氏广场是购买这个品牌奢侈品的最佳购买地。新款爆款限量款自然全都不缺,于拥趸者而言诱惑力可见一斑。 白天例行公事完成,晚上自然是觥筹交错。可Tommy实在不喜中国的酒桌文化,他提议着去酒吧,他来北京前曾听人极力推荐过的那家。 不是群魔乱舞,混乱到只有嘶吼才能彼此对话的嘈杂。装修复古,格调优雅的酒吧,因有着严格的会员审查制度,人不算太多。 钢琴如水流淌,歌手低吟浅唱,舞池中有三三两两的男女亲密相拥,跟随音乐缓缓舞动。 靳豫江意映等一行五六人选了位置坐下,江意映要去卫生间,可回来的路上忽然被人阻截,那人腕力十足,拉着她滑入舞池。 俊眉朗目,气质非凡,一举一动皆昭示着他是强势惯了的,想来理应是非富即贵。 而他们一行人也是地位尊贵,身边又没保镖跟随,深夜暴露于初次光临的异地酒吧,在这密闭之地,若有心怀不轨者,于他们而言,怎么看都是风险不小。因而江意映不愿在舞池中央太过折腾,惹来全场瞩目,而来人也并未有非分之举,只是轻轻地牵着她跳舞,她试图挣扎,可挣扎不开,她理智地选择低调平息。 灯光似月色朦胧,歌者的嗓音在这夜晚格外深情缠绵,而眼前的美人妆容精致气质出尘,这一切似乎是都在为感怀提供绝佳的氛围。 眼前的男子凑近他,附身低语:“但愿今晚不是梦,江小姐。” 江意映礼貌微笑,一曲即毕,她抽回自己的手,微微点头算是告辞,可却被那人一把拉了回来,将她环入怀中,又开始了舞步。 正在江意映思索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时,已经被人一把扯开。 此刻拉着她的那只手,修长,温热,带着熟悉的强硬气势,紧紧攥住她柔软的小手,抬头望去,看到的是眼神凌厉的靳豫,他线条刚毅的侧脸线条紧紧地绷着,似乎随时都会怒意爆发。 被抢了美人,那人自然不悦,正要与靳豫理论,却见他抬腿猛踹人一脚。 踹倒那人,他居高临下地说:“医药费我助理会付。若想法庭见,我随时奉陪。” 说完,扯着江意映大步离开了酒吧。 那人自然不好惹,要嚷嚷着打架闹事,现场登时混乱一片,无所不能的靳豫助理,适时出面,不知说了什么,轻巧的几句话便平息了事端。 而她被靳豫拉着一路朝着停车场大步走去,他一言不发,似是怒极。 开副驾门,直接将她塞了进去,扣紧安全带。 上高架,走外环,一路风驰电掣,这盛世繁华的京城在步步后退,步步远离。 不知京郊何地,一片水域。他停下车,在寒风凛冽中,他独自下车靠在车头吸烟,明明灭灭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似乎这微弱之火随时都会燃起熊熊燃烧。 许久之后,不见他有任何解释和动作,江意映开副驾驶门,下了车,走至他身旁,淡淡地开口问他:“靳先生,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言语礼貌,声调温婉,却任谁都无法忽视她语气中的质问之意,就像她的性子一样,看似温和,可骨子里却是一匹烈马,倔强骄傲。 凛冽的北风将她的声音很快吹散,可那一字一句似乎带着她的倔强,直往他耳里钻。 见她身上穿着大衣,可小腿脚腕却是全然裸/露在这刺骨寒风中。 靳豫一把便将她抱到汽车引擎盖上,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绒大衣,细细地包裹住她的小腿和双脚,却不回她的话。 “事前并无知会,突然无礼地拉我离开,我跟贵公司签订的合同中似乎没有这一条。” 熄灭手上的烟蒂,靳豫回头看她,冷冷地警告:“别惹我。” 江意映怒意质问:“靳先生,我们究竟是谁在惹谁!” 靳豫猛然抱紧江意映的腰身,将她推倒于车头引擎盖上,他瞬间便覆上身来,将她压在身下。 他饶有兴致地问:“对江小姐而言,这都算惹,那这又算什么?” 他的手探进她的大衣,在她后背细腻如瓷的肌肤上轻抚婆娑,自腰而下,似有不轨。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更。 第23章 靳豫饶有兴致地问:“对江小姐而言, 这都算惹,那这又算什么?” 他的手探进她的大衣, 在她后背细腻如瓷的肌肤上轻抚婆娑, 自腰而下,似有不轨。 江意映眼神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眸, 漆漆黑夜,不甚清楚, 可贴得如此之近, 还是能窥见彼此眼中的晶亮的光。她直视着眼前的他,不惧不怕, 她纤手抚上他的俊眉, 樱唇微张, 徐徐出口:“s/e/xual har/a/s/s/m/ent”。(性/骚/扰) 靳豫又冷又邪:“我若是不骚扰, 还真是对不起江小姐的盛情期待。” 以吻封唇,辗转厮磨,如上次一样, 甜蜜伴着凶残,疯狂到要掠夺干净她所有的氧气才肯罢休。 江意映素白小手紧握成拳,在他身上肆意捶打,拳头如雨点渐次落下。 他身上的大衣包裹住了她的双脚, 此刻于寒风中的他也仅穿着薄薄的羊绒衫而已, 她的拳头不算坚硬,但力道到底不小,可被她这样生生地捶打着, 却没见他有丝毫要停之意。 她打得越凶,他吻得越狂。她反抗越烈,他掠夺越猛。最后的她几乎要窒息溺毙在这疯狂的吻中。 在他终于好心要放她呼吸时,江意映如离水太久的鱼儿,大口大口贪婪喘气,引得胸前剧烈起伏。可他的唇却并未有片刻休战之意,他的吻自她耳后一路而下,已至她敏感的脖子和锁骨,又吻又啃,爱怜不尽。 她怒喝反抗,可此时此刻,被他抱在怀里爱意混合欲念,在她身体肆意妄为时,以至于她满满的怒意也尽染了丝丝的媚意。 与其说是怒骂,又娇又喘的音调,听在他耳里则更像娇嗔。 江意映在他怀里怒意中烧,可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栗痉挛。 靳豫的脸已埋入她胸口,江意映浑身颤抖,想要推开他,可却毫无气力,只见他抱紧了她,在她耳畔冷冷地宣布:“给你三次机会,如果还是被我抓到,那么抱歉,以后我们之间,以我想要的方式进行。” ****** 元旦假期结束后,邵亦轩乘坐电梯,刚到房外,却意外瞥见,他门口蹲着一人。她双臂抱住身体,脸蛋埋入膝盖,及腰长发瀑布似的垂落周身,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叶蕊听见动静,立即抬头,看见来人正是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的人。 她满眼笑意地仰头看他,可她脸色却略显苍白,似有疲惫之意,不同于往日的明媚娇妍,性感热辣,此刻这模样着实有些小可怜。 瞥见来人,邵亦轩视而不见,输入密码就要开门。 叶蕊见他开门,当即急了,以他冷漠孤傲的性子绝对做得出自己进门,将她留在外面不管不顾的事儿来。 可大概由于长时间蹲坐在地,又粒米未进的缘故,叶蕊猛然起身的瞬间,头晕得严重,一个趔趄,差点倒地。 没回头没言语,他开门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可很快便继续。 叶蕊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墙,才不至于摔倒。真是的,都不知来帮忙,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开门的手继续输入密码,门将开时,被她一把扯住了袖子,像是又可怜又倔强的小赖皮。 她柔柔地问:“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能。” “难道你想让我每天都来纠缠你,上演这死缠烂打的戏码?” “我可以搬家。” “我可以继续找你。” “我会再次搬家。” “我会一直寻找,除非你从这地球上消失。” ““……” “不听到答案,我是不会离开的。” 见她如此固执,邵亦轩这才转过头来,冷着脸看她。 叶蕊笑得又诚挚又狡黠,她伸出三根手指做指天发誓状:“你不用担心我耐心不够,为了等你出现我足足等了二十四年。找你才找了一百九十六天,人已经找到,接下来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自然乐在其中。” “……” “你不用怕,我不会退缩,不会放弃你。我的耐心足够足够追到你。” 邵亦轩看她明媚快意的脸庞,终是选择妥协:“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女朋友?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这是两个问题。” 叶蕊抬眼看他,又期待又忐忑,心狂跳不已,似乎随时都会冲出胸腔。她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可不知为何,眼里竟渐渐有泪,她郑重地,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单身吗?” “……” “如果不是,那这将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找你。我只是忍不住要告诉你,我很喜欢你。但抱歉,我必须放弃你。祝你和她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他刚要启唇,叶蕊眼眶里的泪终是没忍住,一颗颗滑落脸颊,泪越流越凶,她心口猛窒,又甜蜜又疼痛,强迫自己极力维持平静,她嘴角漾起些微笑意,对他说:“不许骗我。” 只需要简单的两个字便可省去日后的诸多麻烦,轻而易举地打发掉她,可话到嘴边,却因她这幅模样而动容,不忍心欺骗。 他浅浅点头:“是。” 眼泪掉落得越发凶了,她紧咬唇瓣,笑容泪水齐齐绽放。 这个字绝对是她生平听过最美妙的字了! 弄清了心中长久以来最为担心的事,而此刻也已然夜深,叶蕊施施然转身离开,按下电梯按键,人已进入电梯,可不消几秒,忽然关上的电梯门又重新开启。 她折返回来,大步向前,靠近静立原地的他,她低柔着姿态,略略靠近他的胸膛,可却在彼此即将紧贴的刹那,倏然止住。 她贴着他耳畔,对他软语呢喃:“刚刚忘记跟你说了,我叫叶蕊,晚安。” 那眼神又妩媚又清澈,像极了勾人心的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蕊蕊那么可爱,我那么爱她。 竟然有人讨厌。 把她配给邵先森已经够便宜邵先森了。 你们还来欺负我的蕊蕊。 第24章 靳氏商业地产领域是靳豫依托父亲所创办的楼阁建筑事务所开拓而来, 向来都是他全权打理。父亲故去之后,他找了专业造诣极高的资深前辈来操持事务所的日常工作, 如遇重要事件, 他只需审查定夺、主持大局即可。 靳老爷子已至耄耋之年,如今的他作息规律, 颐养天年。 而靳豫向来稳重缜密,集团财富是他创立积累, 他打来的天下, 他全权操持,靳老爷子自然很是放心。所以, 工作上的事从不曾过问。 只是这日深夜, 待到靳豫回到靳家大宅时, 素来早睡的爷爷尚在书房, 自然是有事等他。靳豫敲门而入,只见爷爷手握狼毫在临帖,千古行书第一帖, 《兰亭序》。 见靳豫进来,靳老爷子这才放下毛笔,看似不经意地感叹:“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 快然自足, 不知老之将至。” 靳豫恭敬回望:“爷爷身强体健,可至天年。” 靳老爷子双目炯炯,笑叹:“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 看错了呢。” “爷爷耳聪目明,定然不会错。” 迂回至此,靳老爷子这才问到心中介怀之事:“怎么突然想要为靳氏找代言人?” 靳豫沉着作答:“想法由来已久,只是最近才落实。是想试图进一步推广,加快加深商业化进程。” “找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江家那姑娘?” “宣传部提议了数十位女星,最后经过公司领导层集体讨论投票,得票最高的是她。我不清楚每个人具体想法是怎样。但我想,众人选她或许与她每部作品都表现精湛,又在戛纳封后不久时在靳氏商厦街拍,而街拍照广受媒体观众好评有关。” “可那姑娘风评不好,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爷爷,事前详细调查过,并无此事。” 老人此刻已没了耐心周旋,他单刀直入,表明本意:“无论如何,我就是不喜欢那姑娘,换掉。” 靳豫面色不改,只说:“违约金很高。” 靳老爷子淡薄地笑了笑,看他:“你赔不起?” “自然赔得起。可爷爷,我是商人,我只考虑利益最大化。” 老人历经世事沧桑的双眼,洞若观火,他望向自己的孙儿,有些叹息地说:“豫儿,你向来懂事,做事极有分寸。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靳豫恭顺回答:“爷爷,我明白。” 明白此生此世什么于我才是最重要的。 ****** 每每年底,颁奖礼就格外多。而助江意映戛纳封后的影片《风云如晦》更是参展了数个电影节,入围多个奖项。 再不喜欢这浮华光鲜,可但凡有她最佳女主角提名的典礼,她都得出席,这是对电影节对观众最起码的尊重。 这次颁奖礼的举办城市是H市,面对全国观众现场直播。 《风雨如晦》入围多项,最终亦斩获多项,最佳女主角、编剧、摄影、剪辑、造型、音乐等等大奖小奖尽入囊中,可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却次次花落别家。 有多少次满怀希望,就有多少次彻骨绝望。看别人拿奖,自己却一路陪跑,成了众人笑料,黄导心内郁结程度,可见一斑。 颁奖礼结束后,人生失意如此的黄导唤了来参加电影节的整个团队陪他喝闷酒。 一群大男人深夜买醉,江意映自然告辞。而汤姐和化妆师因北京尚有急事需要处理,连夜飞机赶了回去。江意映便与助理吴暇同回酒店,待到天明再离开。 可刚到酒店,只见她房间门口长身玉立一人,他如青松挺拔,笔直站立,走廊橘色灯光幽幽暗暗,自他头顶倾洒而下,此刻,静立于这夜深人静寂寂走廊的他,竟有几许寂寥落寞之意。 还不待江意映开口,靳豫一把便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纳入怀中。 她冷斥:“放手。” 他怒言:“不放。” 江意映从容不迫,只说:“吴暇,报警。” “啊?”身后的吴暇显然没见过如此阵仗,愣了几秒,当即回到:“哦,好。” 拿来手机,拨打110,可110一直占线。 听闻忙音,江意映依旧从容:“继续打。” 吴暇忙得点头:“好呀。” 靳豫浅笑:“江小姐大可以看看有没有人敢受理此案。” 靳豫自江意映手中抢来手包,取出门卡开门,将怀中不断挣扎反抗的人儿连拉带拥,抱入房内。 刚进门就被他一把推到墙上,他双手如铁钳,紧紧箍住她的腰,言语间似有怒意:“给我离那些臭男人远点!” “那是我的事!” “谁准他们搂你的腰?搂住不放,你不知道反抗?” “关你什么事!” “你来告诉我,这关我什么事!” 他的唇一秒都不愿多等,即刻吻住她倔强的唇。 辗转厮磨,缠绵不尽。 江意映双臂奋力推拒,可如何都推不开他,怒意愈胜的她,双手紧握成拳,轮番捶打他的背,似有怨怼,似有哀愁,似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惶不安。 这算什么,现在的他们究竟算什么! 纠缠下去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结果! 非得让彼此都血肉模糊,痛入心骨才肯罢休是吗! 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活着,她的心安安分分地留在自己的胸腔里,悲喜自主,无关旁人。 这虐恋情深的戏文她不想参与可不可以! 打疼了他的背,更疼的却是她的手,心下不舍,手腕施力,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臂举过头顶,牢牢禁锢。 如此姿势,让她的胸/乳更加挺拔地往他怀里送,疯狂啃吻她的唇此刻已然难以满足愈发躁动的欲/念,亲吻啃噬耳垂、锁骨,他的吻一路疯狂向下,此刻的她,身上穿的还是刚刚参加颁奖礼的晚装,晚装束身,推不上去,撕不下来。 裹胸的款式,却被他巧妙地探入了一只手。 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让人生厌让人惧怕的电流来势汹汹,几乎将她瞬间灭顶。江意映在他怀里浑身颤栗不止,身体快意无边,心里疼痛酸楚。 能不能,能不能就此住手! 她真的……怕了。 想要推开他的头,打掉他的手,可却如何都使不上劲儿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他操控的欲/海内起落浮沉。 紧紧咬住唇瓣,鲜血满溢唇内,用疼痛来调动所有的意念,才能强逼自己留有一份理智和清明。 趁他的唇舌手指疯狂转移阵地之时,她用尽毕生力气,终是一把将他推开。 他只是后退了一两步,而她,却因他的调弄本就浑身绵软无力,此刻又施力太过,而陡然摔倒在地。 看着如此倔强的她,靳豫有些叹息,他大步而来,微蹲下/身,将她轻柔地抱上床去。 晚装束身,拉链绷紧,要拉下要撕扯都是无从下手。不得其法的他也只能一边隔着衣物,亲吻抚摸,吮吻啃噬,一边想方设法地剥掉这碍事的衣物。 大概是压抑太久,此刻又疯狂释放的缘故,被他压在身下的江意映敏感地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 欲/念旺盛,气势如虹。 自然知晓其中深意,江意映脸蛋耳根绯红一片,心跳快到随时都会爆掉。她惶恐,知道避不开,打不过,逃不脱,只得放低了身段,娇弱无助地低声软语:“放过我好不好?” 靳豫从她胸前抬头,双眼腥红,尽染爱/欲,他声音沙哑伴着喘息阵阵,爱怜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哄着:“映映乖乖,让我尝尝。” 最初的最初,她就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无论是这蚀骨销魂的欲/念,还是这求而不得的情爱,在这欲海沉浮里,时时处处都会神摇魂荡,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既然毫无退路,既然明知是恶果而非善果,何苦折磨彼此,疼痛开始? 他身体精瘦却结实紧致,常年健身的体魄压在她身上,几乎压到她喘不过气来。 江意映眨着双眸,眸中似乎盛满了一汪柔情碧水,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娇声嗔道:“你压痛我了。” 娇不能胜,如何是好? 靳豫只得起身,试图换个让她更加轻松的姿势继续掠夺,可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却忽然被江意映一脚猛踹。 自小跳芭蕾的缘故,她的腿脚向来力道不小,虽敌不过他,可比起一般的女性,力道确是要大上很多。而此刻在他意乱情迷、毫无防备之下,被她用尽全力猛踹一脚,靳豫猝不及防,竟然重心不稳,摔到地上。 激怒猛虎的后果严重到江意映想都不敢想。 此刻,逃跑自然是当务之急。踹倒了他,江意映猛然翻身,跳下床去,夺路而逃。 靳豫利落地站起身来,胸中怒火正炽,他大步紧随她往房外跑,誓要抓住这胆大妄为的小狐狸精回来狠狠惩罚不可,对她,某些时候当真是绝不能心慈手软。 可靳豫刚出到门外,正要找她,忽听一声脆响,是关门的声音。继而听到门后的金属链条稳稳插进凹槽。 原来,小狐狸并未跑远,而是躲在门的一侧,趁他出门之后大意转身,要追她之时,她瞅准了时机快速跃进门去,紧锁了大门。将此刻欲/火/怒/火又炽又旺的他,关在了她的房门外,如何都进入不得,释放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映映干得漂亮吧~ 前几天太忙都没空说。 1、屈膝礼,欧洲古老礼仪,但在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院,学生在学校见到师长都会行屈膝礼。 映映在那里待了一年多,于她自然熟悉。 当时不想跟靳豫说话,行个屈膝礼表示礼貌,她懒得开口。 2、白昼伏蛰,夜展光华。不知玉山高处,双峰是否依旧? 靳豫当时说是旧相识,要彼此问候,是指他跟映映的双/峰是旧相识,要跟双/峰彼此问候。映映之前在他面前脱过衣服。 “白昼伏蛰,夜展光华”是引用自陈独秀的《乳/赋》。 别去搜原文,千万别去!搜了后你们会三观尽碎,再也拼不起来。 3、谢谢小可爱们的留言,赞美肯定意见建议指正我都看到了。 我会好好思考,会继续努力。 4、谢谢 岸上 & 石兰青衫,两位小可爱,从头到尾给我补评。 来,亲口~ 也谢谢其他看文的小可爱,相遇是缘,但愿我们相互陪伴这一路,能够感动你,温暖我。 第25章 原来, 小狐狸并未跑远,而是躲在门的一侧, 趁他出门之后大意转身, 要追她之时,她瞅准了时机快速跃进门去, 紧锁了大门。将此刻欲/火/怒/火又炽又旺的他,关在了她的房门外, 如何都进入不得, 释放不得。 手机没响,亦未见敲门。 很好。 此刻安全无虞的江意映, 愉快着脱掉了高跟鞋, 褪去了身上的束身晚装, 散了头发, 进浴室卸妆洗澡。 流水如柱爱怜地冲刷着她绝美的身体,略微低头,可见她左侧胸乳此刻依然红肿未消, 是他的杰作。 刚刚他那只手时轻时重,或捏或揉,存心撩拨她,单单只是一只手在为非作歹, 她已然无力承受。若是让他放开了手脚纵情折腾, 还不得折了她半条命。 可怎么是好? 待到洗完澡吹干了头发,要出去时,才发现刚刚进浴室忘记带浴袍。 用浴巾裹了身子出去, 刚至浴室门口,江意映已然惊立原地。 眼前所见,一身正装潇洒不凡地端坐于她床边,双眸带着些微捉弄和戏谑,慵懒地看她出浴的人,不是靳豫是谁? 肌肤胜雪,面若桃花,香肩外露,双腿修长。 还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这美人出浴的景象誓要晃花人的眼。 而她见他的刹那,双眸略有惊慌之色,不过片刻之后,她已然能够镇定自若地寻找退路,这模样真是甚得他心。 江意映站立原地不曾妄动,她浅笑着说:“靳先生当真是技艺超群,想来是偷香窃玉惯了的。” 不去理会她话中的揶揄,靳豫闲适地往身后的床头略靠了靠,缓缓开口:“若不学些学些技能傍身,要怎么收服这言行相诡的你。” 与他闲话间,江意映已在暗中思忖应对之法,浴室在房间最里侧,床则略靠近房门,她若想逃出房间则必须经过坐立床边的他。 两人力量悬殊,她逃无可逃。 江意映双手拽紧了浴巾,迅速转身,脊背靠向房间最里侧的窗户,此刻窗户半开,寒冷冬夜,冷风阵阵吹过她裸/露在外的身体,刺骨地冷。 见她如此,靳豫疾速起身,并后退两步,向她表足了诚意。 他面色从容,不慌不乱,可饶是如此,依旧掩不去他眼底隐隐的紧张焦虑,他极力平复心神,向她招了招手,柔声哄着:“过来。” 江意映紧靠窗户一动不动,如何都不肯听他的,只说:“你出去。” “我现在出去,等会儿又会进来,这样的交换于你太不划算。”他略微靠近几步,轻声诱哄,试图与她商量,“你别靠近窗户,我保证不对你乱来。” “我不信你。” 趁她似有犹豫,靳豫瞅准时机大步走近,一把将江意映抱入怀里,带到床边,他一只手立刻探入她浴巾下摆,在她丰满的臀上狠狠抽打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问:“知道这是几楼?” “20楼。” “那还敢乱来,若是掉下去怎么办!” “要你管!” “嘴巴这么倔,是怪我吻得不够多?” 话音未落,他又狠狠地吻了下来,带着些惩罚和怒意的吻,凶残至极,誓要掠夺她所有心神和呼吸。 江意映在他怀里乱踢乱打,手脚并用,这恼人的吻,她不想要,半分都不想要! 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唇舌手指并用地折磨她。待到他终于吻足时,只听他在她耳边喘息,低哑着声音说道:“我绝不允许你有半点闪失。” 不去听不去想,她知道有些话听不得,有些事记不得。她知道,纠缠下去只能自食恶果。 江意映像是猛兽掌下的小麋鹿,即便弱小无助,可却斗志满满,她用尽全力在他怀里激烈抗争,可结果悲壮。再多的反抗都被他悉数镇压,她被他抱在怀里,越抱越紧,他的手更是不安分起来。 “你说过……不会……乱来的。”娇不能胜,语不成调。 他爱怜地吻着摸着,低笑:“这不是乱来,映映,我在疼你。” 浴巾始终围在她身上并未松掉,可他却是想尽办法地占尽了种种便宜。任她再装可怜,任她再怒再吼,他都没有半点心慈手软,更不曾手下留情。可到了最后,他已然动了情,却只是安分地抱着她,再未妄动。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去浴室。 劫后余生的江意映,竟诧异于他的停止。因为那刻,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如上了膛的子弹,雄赳赳气昂昂地抵着她,似乎随时都会发出致命的袭击。 见她诧异,靳豫回头,饶有兴致地问:“很失望?” 江意映从床上起身,她神色凝重肃穆,声音平静无波:“靳豫,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靳豫浅浅点头:“好。” 江意映浅淡地笑着,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向他,待到他眼前,她毫不迟疑地一把扯了身上的浴巾扔到地上,将那美得惊世骇俗的身体送入他坚实的怀里,她仰头看他,笑意媚人,可眼底却尽是凄楚悲凉:“我用今晚换你此生放手,可好?” 快些放手,快些结束,趁我的心还没有万劫不复。 ****** 时隔几周,邵亦轩才回到他房外,余光又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如同上次一样的姿势,抱紧自己,缩成一团,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叶蕊比之上一次更虚弱,可见他的瞬间,她笑容依旧明媚如四月春光。 见他走近,她笑着起身,可刚起来就犯晕,在她倒地之前,他终是伸出了手,将她扶住。 叶蕊面容苍白,眉眼弯弯地浅笑着说:“谢谢你。” 话音刚落,就晕倒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在医院,而邵亦轩守在她身旁。 正遇医生查房,查房的是约莫五十岁的女医生,她笑着同叶蕊说:“饥饿过度疲劳过度,身体并无大碍,留院观察一晚就好。小姑娘,以后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不要糟蹋自己身体,不然男朋友会担心的。” 叶蕊回以微笑,礼貌地说着感谢。 医生走后,邵亦轩看了看手表,说:“请了阿姨今晚照顾你,明天早上我的助理送你回钱塘城。” 他公事公办地交代完就要离开。 叶蕊急了,赶忙翻身下床扯着他的衣袖。 邵亦轩回头,淡漠地问:“还有事?” 元旦之后,好几个周末都守在他房外,每次都是两天两夜,粒米未进,就是想要见见他,可他似乎在刻意回避,每个周末都不出现。这次终于出现,可她刚醒,他就要冷着脸离开。 叶蕊有些虚弱,声音气若游丝:“能不能陪我说会儿话?五分钟就好。” 大概是太久不吃不喝的缘故,此刻的她脸色非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比前几次略瘦了些,显得眼睛格外大。宽大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倒是没了往日的明媚娇妍,竟然添了几许凄楚动人的味道。 “抱歉。”他说。 叶蕊抓紧他的衣袖不放,吊瓶里滴着营养液,针头尚在她手腕,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她手腕的针由于姿势不正,此刻已然被拉弯,血液倒流回输液管,像蜿蜒盘旋着的鲜红毒蛇,狰狞触目。 眼见如此,邵亦轩当即按紧了她手腕上的纱布,拔了针头,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见她手腕青紫,鲜血尚在输液管内,刚刚赶来的护士有些叹息,赶忙叮嘱:“手腕尽量不要动,有什么事让男朋友代劳。” 待护士重新插好针头离开后,房间只剩两人时,叶蕊语调平静地缓缓开口。 “我知道如此的我或许冒昧,或许唐突,或许形象不够优雅,或许姿态略显卑微。可是,我没有余地去考虑那么多。 那一刻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对我诉说欢喜,我知道我心动了。我向来都是拒绝者的高姿态,此生从不曾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过。可我知道那时我若放你离去,结果,便是此生再难相见。 我再骄傲,也依旧时刻清楚,什么于我才是最重要的。 人生苦短,祸福无常。我没有时间去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遇见了,心动了,沦陷了,有幸你未娶我未嫁,感激上帝之余,我只想用我的勇敢和执着成全这生平第一次的心动,勇敢去追,放手去爱。 我没有要你一定要接受我,我只是想我们试着相处看看好不好?两个月的试用期,若是两个月后你依旧不喜欢我,再苦再痛,我都会毅然放手,此生都绝不再纠缠你。 可是在没试过之前,我真的不舍得放手。我们试着体谅一下命运每一次用心良苦的安排,试着和对方相处看看好不好?你不试又怎么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成为你此生最爱。” 作者有话要说:  1、嗯,昨天好多姑娘去搜陈独秀。 那,我还没告诉你们还有一篇《鞭/赋》。比昨天的还那啥那啥。 最好别看别看别看,若是没忍住看了。 看完后记得跟我一起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来洗涤下我们受污染的心灵。 2、很心疼映映,因为我对她下手略狠了一点点。 经历过许多事以后真的好爱蕊蕊。 她是盛唐风度的女子,活得清楚活得勇敢活得果断,太得我心。 邵先森的衣服是买给他妈妈的,他妈妈是圣诞当晚的生日。 他喜欢心盈,可心盈是陆流氓的。 他敢送衣服给心盈,陆流氓就敢扔到垃圾桶。 第26章 江意映浅淡地笑着, 她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向靳豫,待到他眼前, 她毫不迟疑地一把扯了身上的浴巾扔到地上, 将那美得惊世骇俗的身体送入他坚实的怀里,她仰头看他, 笑意媚人,可眼底却尽是凄楚悲凉:“我用今晚换你此生放手, 可好?” 快些放手, 快些结束,趁我的心还没有万劫不复。 靳豫低头望着投怀送抱的人儿, 他伸手爱怜地抚上她细嫩的脸颊, 喟然低叹:“想着江小姐并不笨, 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明白我想要什么?” 江意映笑容绝美, 眼神凌厉,她一字一句地道:“要这身子,随时可以。若是妄想其他, 此生此世都休想得到。” 靳豫嘴角笑意邪肆,他双手推开怀里几近赤/裸的人儿,语调淡漠:“我们大可以试试看。” 说完他便抬脚要去浴室,可还未走, 却已被江意映紧紧拽住, 只听她说:“那退而求其次,代言的事能不能就此终止?违约金我按照合同全部赔给你。” 靳豫倒是来了兴致,回头看她, 他俊眉微挑,冷然反问:“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 “你也不缺代言人,比我商业价值高的女星不在少数,个个都会竭尽全力配合你们宣传。” 他淡漠地望着她晶亮的双眸,问:“那你说我为什么独独选你?” “你的心思我不想去猜,我只是知道我们这样纠缠下去会两败俱伤,血肉模糊。我父亲母亲弟弟三条人命横亘其间,如何都绕不过去,你说你是无心,可事实无法改变,他们因你而死。我无力恨你,也不想爱你。我的前半生短暂,却处处是痛是苦。现在的我终于能够走出过往,好好活着,你能不能大发慈悲,将我放生?我们不要彼此折磨,在各自的世界里此生安好,不行吗?” “往事不可追,来世不可待。何不趁今生,勇敢去爱你所深爱。没有力气我给你力气,没有勇气我给你勇气。你只要投入,其他的一切我会处理。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此生终了,我命归黄泉时,自然会放过你。” 染满鲜血和仇恨的过往,深深刻录心间,哪能说忘就忘? 前尘往事,恩怨纠葛,本就已经逃不开,现在他还要步步相逼。她早已一无所有,仅剩的便只有胸腔里的那颗心,还完好地属于自己。可他却非要来抢,用情用爱用权势,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恨而不舍,爱而不能,逃而不得。 坚强多年的江意映,隐忍多时的泪,就这样被他逼到无路可退时,彻底爆发。 泪如急雨,纷纷而下。 上一次见她哭还是在她七岁时,美得像个洋娃娃,却抱着又脏又臭的狗儿尸体哭到浑身抽搐,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这一次,她泪流满面,无声无息,看似平静,可眼神却是那么悲凉空洞。 见过她无数种模样,美艳的,纯真的,高贵的,妖娆的,稚嫩的,可他竟觉得此刻被他逼得无路可退的她哭得美极了。 ****** 江意映年前的最后一项工作是靳氏温泉度假酒店的宣传片拍摄。 酒店靠山面湖,环境清幽,温泉丛丛,又恰在几座大城市中间,省道国道高速皆来往方便,因而人气极高。 本来靳氏集团的意思是宣传片年假前投放,为年假休息时靳氏旗下几个度假酒店同时引流。可不知为何,宣传片拍摄日程竟一拖再拖,都快要放年假,宣传片竟还未开拍。 至于为何一拖再拖,旁人无从得知,大概也只有负责这次宣传片策划的广告公司才模模糊糊知晓一二。 温泉度假酒店,就是要拍美景、美食、美人,尽享人间极乐,恰巧年后又遇情人节,那邂逅爱情的主题自然又巧妙又贴切。 广告公司据此做了方案策划,提议为大美人江意映配上一位英俊的广告模特,扮演事业有成的精英男士,两人在靳氏酒店温泉邂逅,滋生朦胧爱意。郎才女貌本就格外养眼,再配以缠绵多情的眼神、暧昧无边的身体接触,自然让人春心荡漾,引流效果想来应是不错的。 可广告公司信心满满地将方案呈上,一小时之内,靳氏宣传部通知,被毙。 难不成太朦胧? 温泉度假酒店,是要突出温泉,那就让江大美人身着三点式比基尼泳装泡温泉,在美景如画的山林温泉旁,侧拍美人傲人双/峰,将她丰胸翘臀细腰长腿完美身体尽最大可能表现,定然吸睛无数,引流效果应该极为可观。 可广告方案呈上,很快又接了通知,被毙。 宣传部还特意转告,上头说太恶俗。 是指太直白? 温泉度假酒店,重点是度假,度假多是家庭出游,应突出和谐美满。 那就为江大美人找来成熟稳重的广告模特,扮演丈夫。再找来憨态可掬的小宝贝扮演孩子,如此夫妻恩爱,家庭和美,正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最佳提现。 结果依然被毙。 宣传部的对接人叹息,上头说太庸俗。 为大公司做广告,酬劳不菲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作为乙方的广告公司对接成功了大公司,在以后应征其他广告业务时,就有了人尽皆知的经典案例。大名鼎鼎的靳氏广告尚且做得如此之好,其他公司的广告自然不在话下。 对于以后的业务开拓,大为有利。所以,承接靳氏宣传片的广告公司格外重视此次方案。 连毙三稿,若任由事态如此发展,靳氏换掉广告公司都不是不可能。好不容背靠大树,怎能如此收场?万般焦急的广告公司负责,责令大小职员连夜加班,进行头脑风暴,商讨应对之策。 不知是哪位心思敏锐之人,抽丝剥茧终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才恍然顿悟过来。 商业地产很少找代言人,靳氏忽然发此先例,是商业部署需要还是其中另有隐情?江意映低调如此,商业价值并不是一众女星中最优。若是商业部署,或许其他人更合适。 又忽然联系到江意映《帝国风云》历史大剧,正是靳氏投资,战国历史剧收视状况想来不会太突出,巨额投资是否回本尚不好说。靳氏是商业地产,此举算是跨界投资,首次跨界,竟选择风险如此之高的项目,实在匪夷所思。 而江意映戛纳封后不久曾在靳氏街拍过。 靳氏总裁靳豫年轻有为,俊眉朗目。江意映艳若桃李,倾国倾城。两人只相差几岁,同为钱塘人氏,或许私下相识。 难道是…… 隐约参透了个中玄机,重新策划的方案中江意映从头到尾都包裹严实,在酒店标志性建筑前驻足停留,在温泉边也只是坐着笑对镜头而已。 如此中规中矩、亮点不足的方案竟很快通过。 长舒一口气的广告公司立即将方案细化优化之后,到靳氏演绎讲述,对接拍摄事宜。 于江意映而言,既然逃不掉,那就尽力躲开。 拍摄传宣传片期间,除了拍摄方的团队人员,她自己身边的经纪人、化妆师、造型师、助理等人通通陪伴左右。江意映自己也格外谨慎,绝不落单,她决计不想再有任何机会与靳豫纠缠。 拍摄期间,的确安然无事。 可为期几天的广告拍完后,正值除夕前一周,送走了工作室一行人,吴暇也请假回家,吴暇常年在外打拼,年底归心似箭,江意映自然理解她的心情,很是干脆地允了她的假。 蕊蕊此时正开始休假,她想放松放松,就约了江意映拍摄任务完成后一起泡温泉,江意映只得暂且留在靳氏酒店等待蕊蕊到来。 跟蕊蕊在酒店相会,结果刚要去温泉,汤姐却忽然打来电话,说刚接到某大导演的话剧邀约,很急,希望年假之后江意映能直接进组。 这位话剧导演,格外注重品质,他导演的话剧部部精品,深受各方好评。机会难得,江意映自然要详细了解个中情况,尽快给对方回复。眼见电话一时半会儿打不完,蕊蕊悄声说她先去温泉,等会再发地址给江意映。 待到江意映打完电话天色已晚,温泉酒店背靠幽山,温泉是依山而凿,山上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四处皆是温泉池。 江意映按照蕊蕊发来的汤池名称,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七拐八拐终是在极为隐秘的地方,找到了蕊蕊所说的“御汤”。 可是御汤中的人竟不是蕊蕊,而是光/裸着上半身的靳豫,他张开双臂,眉目安然地在泡温泉。 见是如此,江意映疾速后退,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一定不能被他逮到。 可靳豫见她的瞬间,却是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就抓住了她,他手臂使力,只听扑通一声,她就被拽进了温泉池。 江意映贴身穿着泳衣,泳衣之外套着宽大的浴袍,倒是没有走光的风险,可由于他刚刚拉扯的缘故,此刻的她浴袍领口大肆张开,身上已然湿透。 她柔软的胸/乳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就这样被他锁在他的怀里。 靳豫看着怀中已然受惊的小麋鹿,浅笑着问:“江小姐这是打算湿/身/诱/惑?” 江意映赶忙转身,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从背后紧贴着她的腰臀。 他低沉着声音在她耳畔徐徐诱哄:“你喜欢这个姿势?我记住了。” 江意映大呼蕊蕊,希望蕊蕊能够充当及时雨,速速来救她。 可她却不知就在昨天,蕊蕊约了靳豫在某半山餐厅,正式商谈。 蕊蕊开门见山,就问:“你接近映映是因为仇恨?” 靳豫回答:“我没那么恶趣味。” “你确定不会伤害她?” “我宁愿伤害自己。” “你喜欢映映?” “我想那是爱。” 蕊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靳豫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有些心思她是感同身受的,当她确信靳豫所言不假时,蕊蕊极为干脆地道:“好,我帮你。” 靳豫看她,说:“轩轩的事我也会尽力。” 两个干脆果断、勇敢无畏的人三两句话便达成了同盟。 举杯庆祝,未来可期。 所以,此刻的江意映自然不知,即便她喊破了喉咙,蕊蕊都不会前来打扰他们的激/情/缠/绵。 第27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次的内容尺度有点问题,忘掉忘掉! 重新看~ 两个干脆果断、勇敢无畏的人三两句话便达成了同盟。 举杯庆祝, 未来可期。 所以,此刻的江意映自然不知, 即便她喊破了喉咙, 蕊蕊都不会前来打扰他们浓情痴缠。 见她心下急切,声嘶力竭着大呼蕊蕊, 靳豫到底心生不忍,他好心提醒:“轩轩在这里, 你觉得叶小姐有时间来救你?” 此时的叶蕊的确是遇见了邵亦轩, 只是邵亦轩的身旁还有靳豫的爷爷奶奶,也就是邵亦轩的外公外婆, 三人从山下而来, 正要去泡温泉。 迎面而来, 避无可避, 叶蕊大方上前,礼貌地问候着:“靳爷爷好,靳奶奶好。” 此时已入夜, 灯光幽幽暗暗,慈眉善目的靳家奶奶,在这阑珊灯火下看美人,越看越欢喜, 她笑问:“这是谁家姑娘, 长得可真好看。” 叶蕊嫣然而笑,乖巧着回答:“靳奶奶,我是叶震亭的孙女, 叶蕊。” 精神矍铄的靳爷爷,听闻故人之名,这才说道:“叶家的孙女呀,我跟你爷爷曾共事过。” 叶蕊浅笑着望向靳爷爷,甜甜说道:“曾听爷爷提起过您,说您为官一生,两袖清风,他很敬佩。” 靳爷爷朗笑出声,靳奶奶笑容满面,而一旁的邵亦轩却是微侧着眼,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见。 靳奶奶拉着叶蕊的手,笑说:“来,蕊蕊,陪我们一起泡温泉。” 叶蕊笑着婉言回绝:“谢谢靳奶奶的好意,你们家人团聚,我实在不便打扰。正巧我有事,就先行告辞,你们好好享受。” 她懂得进退应有度,她明白分寸要得宜,她知道此情此景她实在不应叨扰。 叶蕊礼貌地欠了欠身,即刻挥手别去。 终究是放心不下映映,叶蕊绕了几步,绕过了假山古树,到了御汤边,悄悄探查映映状况。 只见映映跟靳豫两人正在低语交谈。见此情状,叶蕊潇洒转身,寻了僻静处的小小温泉,一人独享。 此时的江意映却是无福体会蕊蕊的惬意悠闲,见靳豫在此,江意映转身要走,却听他说:“江小姐是有多怕我?” 江意映不愿说话,就要离去,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那人江意映是见过的,自然知晓是谁。 靳豫眉头微皱,知是爷爷奶奶已在附近,到底怕爷爷见她震怒,伤到了她,他忙去拉要冷着脸离去的人儿。 江意映一把甩开靳豫的手,靳豫却是紧紧拉着如何都不肯放。 “我爷爷在外面。” “关我什么事?” “现在还不是你见他的最佳时机。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引荐,映映乖,再耐心等等。” “姓靳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 “现在说说无妨,以后可别当着宝宝面说。” 是可以强要了她,让她怀孕,让她生子,木已成舟,万事已定,她也只能接受现实,上一代恩怨仇恨就这样囫囵着过去。 可再如何美好的现在,都消磨不尽她心内仇恨怨念,这终究是日后幸福的祸根。 如今她既然想折腾,就让她折腾,陪她折腾。等将过往的恩怨仇恨都折腾尽了,她才会安然入他怀。 或许时间漫长,或许道路艰辛,可他等得起。 靳爷爷靳奶奶的声音一直在假山古树之后响起,怕她出去受伤,又怕她在这寒冷冬夜里站着受冷,靳豫当即伸手拉她,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拉进了温泉。 怕她怒怕她闹,拉她进温泉后,靳豫知趣地退后几步,向她表足了诚意,此刻的两人虽同处温泉,却各据一方。 一时出不去,江意映便安静地坐在温泉里,任由热水温暖着自己。 温泉旁的路灯静默着释放暖意光芒,山间树林偶尔吹来寒风几缕,可在这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只觉舒爽,不觉寒冷,于身心而言都是难得的放松。 不知是这几天的广告拍得太辛苦,还是温泉蒸腾得人气血上亢,泡着泡着江意映竟昏昏欲睡,她微侧着身,趴在温泉池旁,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靳豫眼见如此,前去抱她起身,轻手轻脚地为她穿上他干净的浴袍,背着她,沿着下山石阶,稳步前行,正要送她回酒店。 大概是年假附近,来泡温泉的人格外多。下山路上的行人三五成群,有人笑,有人闹,有人在唱歌。 不知是不是本就深有感触,此刻更得了几许这漆漆黑夜的寂寞难言,那低沉缠绵的女声,格外婉转动情。以至于本来吵闹的周遭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在这万籁俱寂中众人都在听那位女子在唱。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江意映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刚刚在他抱她出温泉时,她就已经醒了。 她闭着双眼静静地任他背着。 心酸心痛得无以言喻。 歌声还在继续,那人唱到动情处,不是放手洒脱,更多的却是留恋,声音已几近哭腔。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可是断得掉吗? 如果我们没有恩怨多好。 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或许我还学得会勇敢。 勇敢去爱。 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多好。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就不用如此心痛。 痛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泪越流越汹涌,任她如何咬破唇、如何警告自己都没用,大颗大颗的泪断线一般流淌而下,渐渐湿了他的脊背。 而靳豫则是更紧了紧他的双手,更用力地背着背上的人儿,稳步下山。 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几天前,在H市的酒店被他逼到掩面痛哭。 再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七岁。 七岁的小人儿,向来都是极为乖巧懂事,可到底是孩子,依旧那么渴望父母的关怀,渴望父母的疼爱。 可父亲眼中永远只有母亲,母亲眼里有的只是哀愁。 敏感的小人儿,想要父母开心,可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更加努力地学芭蕾,学到韧带拉伤,学到脚趾出血,学到疼痛太多无力忍受偷偷趴在被窝里哭,只为能得到老师在父母面前的多一句夸赞,来博得他们多看她一眼,多对她笑一下。 可是依旧好难。 孤独的小人儿此时是多么渴望有个伴,渴望有人能够陪着她,听她讲话。哪怕是个玩偶,是个动物都可以。 看见别人家的小狗,她羡慕极了,她小心翼翼地跟父亲说想养只狗儿,可父亲却说:“映映,不可以。妈妈不喜欢小动物。” 有一阵子梅姨回乡下老家,她便一个人上下学,放学回家要经过捧心湖湖畔景区,那天傍晚恰巧在景区边的草丛里看到了一只小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抿着嘴,呼吸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 又脏又臭的狗儿,显然是被人遗弃,可她看一眼就心软了。 那只小狗的眼神,那么无助凄凉,那么需要疼爱,多像她。 她舍不得了,那时年纪尚小,不懂什么疫苗和病菌,她就凭着一颗柔软的心,抱着那浑身脏臭的狗儿,给了它她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关怀和温暖。 紧紧抱它在怀,轻轻抚摸它的头,抚摸它的身体,让它感觉到她的爱,或许心里有爱,身体就不那么痛了。 果真,在她的抚摸下,狗儿是轻松了很多,渐渐地呼吸也有力气了。 她想抱这狗儿回家,可她知道父亲绝对不让。 天大地大,可小小的人儿抱着奄奄一息的狗儿竟无处可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某个环卫工阿姨从小木屋出来,自小在捧心湖湖畔长大,她自然知晓那小木屋是给环卫工阿姨放打扫用具,并给她们提供暂时休息的场所。 她抱着狗儿大步跑上前去,翻找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一股脑全给了环卫工阿姨,就是想让阿姨暂且帮她收留这个小狗儿几晚,等她想到办法就接狗儿走。 就这样几天,她每天放学给狗儿带来东西,喂它吃喂它喝,抱着它摸摸它,跟它讲话。什么大事小事,天气风景,鸡毛蒜皮,她一直讲一直讲,好像孤独的人儿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衷肠的知己。 本来只能躺在地上喘息的狗儿,渐渐地可以站起来走几步,她兴奋地笑着抱着狗儿一直摸一直摸,却忘了回家的时间。 那天晚了一小时到家,母亲随口问着:“映映今天怎么晚了?” 她不敢如实回答,支吾着说:“放学之后,学校要我们打扫卫生。” 可就在第二天,她去看她的狗儿,发现小狗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她抱在怀里,才知道狗儿口吐白沫,身体早已冰凉,不知何时死去。 她抱着狗儿哭得悲痛欲绝,哭到至不住地浑身抽搐。 像是死去的是知己,是另一个自己。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哭过,强逼自己长大,逼迫自己坚强,坚强到刀枪不入。 父母去世,弟弟失踪,她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流泪,不能软弱,不能向任何人,包括命运低一点点头,心痛到指甲都掐进肉里,渗出血来,她也没流一滴泪。 一直想着要如何查到真相,怎么找到弟弟,再苦再难她也必须扛下一切。 可是为什么,最近忽然有这么多的泪? 被他安静地背着,听着歌,都能哭得像个泪人儿。 感受到背上人儿的热泪,他低沉着嗓音,对她说着。 “映映。” “……” “这是第二次了。” “……” “下一次如果还被我逮到,那就抱歉。” “……” “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放你离开。” 背上泪人儿的泪顷刻间如黄河决堤,怎么止都止不住。 不长的下山之路,他走得格外稳健缓慢,走到同行的人都已前去,走到后面的人早已追上,他还是背着她不疾不徐地稳步下山。 许久之后,趴在他背上的江意映,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可神色却是他如何都不忍看见的凄楚哀婉:“靳豫,要是此生没有遇见你,该多好。” 我还可以那么坚强,我还可以没有弱点,不会怕,不会哭,不会胆怯,不会退缩,万箭穿心也丝毫不觉得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恨不舍恨,想爱不能爱。时常情思惶惶,患得患失。 ****** 情人节常常是伴随年假而来,情人节除了鲜花、红酒、蜜语甜言、烛光晚餐外,还有各大刊物倾情献上的视觉盛宴。 包括当今销量最佳的《MAN》和《智趣》两本男性杂志。 男性杂志的封面自然是各路美人,而今娱乐圈的当红女星几乎全都上过这两本杂志的封面,有的一次两次,有的甚至是三番四次,可江意映却一次都不曾。 这两个刊物一个近期正好是十周年庆,另一个是才换新东家,所以二月刊封面自然较平时隆重许多。 由于汤姐跟这个刊物所属的集团高层关系匪浅,汤姐有意让江意映接下这两刊物封面,而吴暇又在一旁极力怂恿。在得到对方承诺不会刻意要求裸/露时,江意映最终是答应了接这两本杂志的封面和人物专访。 杂志拍摄于一个多月前,如今后期制作完成,才印刷发行,刚刚上市。高端男性杂志的封面女郎,虽然美艳,但绝不低俗,但比起女性时尚大刊,倒真是多几许耐人寻味的勾魂性感。 两本杂志,一本封面的江意映身穿纯洁的白纱裙,妆容淡雅,眼神纯情又无辜,像是白衣少年心中的可望而永远不可即的白月光,又像那纯洁可人的小麋鹿。另一本封面的江意映身穿性感的黑色蕾丝裙,身材凹凸,眼神魅惑,俨然就是那勾人心魂的小狐狸。 黑白双刊同时发行,性感的黑,纯情的白,选哪一个当真是难以取舍。 都是心头好,那就两者皆得,比并而观,方为真赏。才不枉爱美人一场。所以,杂志上市不久,两本竟然都销量绝佳。 很多书店报刊亭的这两刊竟被快速一抢而空。 靳豫手中握着杂志,狠狠地盯着这艳动天下的美人儿,周身冷意阵阵,想来应是怒极。 见惯大阵仗的秘书双手奉上这两本刊物后,忐忑不安地站立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站立一旁的无所不能的助理先生,挥了挥手,格外开恩地放了秘书出去。 靳豫冷言:“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助理先生直言不讳:“显然是有人刻意隐瞒。” 还是极为信任,从不曾怀疑过的人,所以,他们才大意至此,到杂志面世发行才看到。 还真是讽刺。 靳豫手指轻轻抚摸着封面上美人的脸颊,真是又爱又恨,他道:“立刻着手,全部回收,一本都不许留。” 助理先生即刻领命而去,即便再无所不能,还是难免心生感叹。杂志已经通过各级发行商,整个铺设出去,全国大大小小多少书店报刊亭,需要一级一级高价回收,看来这个年恐怕是别想过好了。助理先生此时此刻当真是有些恨上中国的幅员辽阔。 当好色成性的齐渊看到杂志后,简直心痒难耐,他看着杂志封面的美人儿,再翻看杂志内页的照片,真是越看越美,越美越想要,可就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就越发折磨人心。 多少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碍于靳豫的关系,他即便色心再大,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次当真是如何都按捺不住他掠夺美色的心,手下的奸佞小人窥见了齐渊的心思,倒是一味地怂恿着:“靳豫和江意映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找她代言,为她投资,明着暗着保护她?” 那人说道:“要是有关系,为什么从不见两人同行同居?欲/望社会,你别告诉我他俩柏拉图?谁信!”拿来手机,翻开已存档的照片,指给齐渊看,“有人前几天发来这张照片给我,你看,这拍的不正是约会中的靳豫和叶蕊。明显的,他俩才是一对儿。”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你何曾见过靳豫和江意映约会?明着暗自保护她,也不过是靳豫看在女友叶蕊的面子上,帮助他女友的好朋友而已。” 齐渊将那照片放大,仔细瞧了又瞧,的确是靳豫和叶蕊,两人在半山餐厅,举杯庆祝,看样子是恋人约会的模样。 那人继续诱导:“而且即便靳豫跟江意映关系不清不楚,可江意映被那么多人睡过,只要我们做事做得隐秘一点,多一个人睡谁会知道?” 明着暗着威逼利诱着睡多了女人的齐渊,听闻手下之言,愈发心痒难耐,忙问:“那要怎么办?” 那人趴在齐渊的耳畔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显然说到齐渊心坎儿上,只见齐渊油腻肥厚的脸上笑得横肉一颤一颤,果真好主意。 这几年的除夕夜,江意映都是在叶蕊家里度过。梅姨过年期间都会回乡下老家和家人团聚,江意映父母双亡,弟弟失踪,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母亲这边外公外婆早已去世,便断了所有亲戚往来。只剩父亲这一支还有叔叔一家在。 可叔叔一家住在乡下老宅,清代告老还乡荣归故里的祖上回乡修建的气派老宅,如今历经几百年风雨仍旧屹立不倒。叔叔一家不舍老宅,便一直未搬来城里,所以,江意映与叔叔家平日里来往不算多。虽然小时候的江意映很得叔叔喜欢,可她上学那会儿忙,这些年走动少,自然跟叔叔一家落了疏远。 蕊蕊深知江意映的家庭状况,自然不肯留她一个人凄凄惨惨地过新年。所以,每年过年叶蕊都会特意接了江意映去她家,直到过完年才走。看蕊蕊的性格就知,蕊蕊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应都是爽快人,江意映在叶家倒是待得舒心。 除夕当天江意映去蕊蕊家吃团圆饭,叶家的团圆饭从来都是晚上六点开始,江意映下午四点就已启程去蕊蕊家。 蕊蕊在家里等啊等啊等,可就是等不到江意映。映映明明打了电话来,说是已经开车出发。 可半小时的车程,足足等了四十分钟人还没到。 除夕不比往日,没有上下班高峰期,人人都在家尽享团圆,路上车辆行人都是稀少,理应不至于堵车才对,映映怎么会拖这么久? 蕊蕊有些担心,正心思不定时,忽然看到了手机发来的东西,她当即心惊肉跳。 稳定心神,细细思量,拿定主意后叶蕊立刻打电话给靳豫。 接通后,蕊蕊开口就说:“映映失踪了。” 电话那端声音很稳,可依旧难掩担忧,他声音短促,听得出急切和隐隐怒意:“说清楚。” 想来应该是没有找错人,蕊蕊一五一十全然坦白:“映映要来我家吃团圆饭,却半路失踪。我的手机上接收到她的定位信息,我们相约过,只有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她才会发来定位。” “她的手表?” “对。” “她的手表还有其他功用?” “是。” “可是……” “我明白。” 一切都明白,可他的手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弱点也已经这么明显,明显到他愿意为她腹背受敌,为她风险所有,甚至是生命。 除夕团圆时,靳家大伯携妻带子从北京归来,靳家小姑和丈夫儿子从长安远道而来,靳豫的妈妈也从瑞士归国。一家人难得团聚,在这正要吃团圆饭的当口, 却见正在与长辈谈笑聊天的靳豫接过电话之后,瞬间变了脸。哪里有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和自制,看来应该是有不祥之事发生。 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挂完电话,靳豫留下一句“我有事要出去”,就大步奔向门外。 靳老爷子见他着急,想着应是大事,忙问:“豫儿,到底什么事?” 可话音出口,靳豫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借着边听车子轰隆一声,咆哮而去。 到底放心不下,靳老爷子只瞥了一眼,邵亦轩瞬间心领神会,他说:“我追去看看。” 叶家、靳家的团圆饭因此都略有耽搁,而齐家也不曾全家团圆。 原本,齐家是早早定下了年假时全家飞去风景如画的巴厘岛度假,齐渊当时也是满口答应。可后来他心系美人之心可谓急切,更得下属支招,他便找医生开了哮喘证明,对家人谎言说道不想出国,留着保姆在家照顾,他要在家静养身体。 结果便是齐渊大哥大嫂和齐野,还有齐渊自己的老婆女儿,一大家人一起去了巴厘岛度假。 而齐渊则自己留在钱塘城,打算用诡计掳来美人,大肆享用。 他们一方面找人甩开靳豫派来江意映身边暗中保护的保镖,另一方面跟踪江意映的车,特意寻了监控盲区制造交通摩擦,江意映下车查询情况,对方车中便下来几个莽汉乘机将江意映掳了来。 计划相当顺利,美人手脚有些力道,可到底不敌五大三粗的莽汉,三两下便被掳上了齐渊的车。 齐渊春风满面,笑得脸上横肉狂抖,他伸着肥如猪脚般的手去摸江意映下巴,又下流又低俗,直说:“美人儿,哥哥今晚一定好好疼你。” 此时万万慌乱不得,自乱阵脚只会让事情陷入无可挽回的地步。 即便心中焦急无主,江意映依旧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她眼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好几个壮汉,策划交通摩擦,将她掳来车里,车子在高速行驶着,她想逃都无处可逃,更无法逃。 那么就要想尽办法地稳定住这几人中拿事的那位,万不能激怒他们,否则,后果惨烈到她都不敢想。 江意映听闻齐渊说,纯真地笑着,像是得见故人的轻松,她随口问着:“齐先生,怎么没去吃团圆饭?” 齐渊见美人寒暄,也来了兴致,笑说:“我想与江小姐一起吃呀,还有火腿什么的,想着江小姐应该会很喜欢。” 对于齐渊粗俗下流的言语,江意映佯装不懂,只说:“齐先生是想请我吃饭,可去哪里吃呀?我已经饿了一天,齐先生可别只顾自己,不管我肚子饿不饿,也不管我是死是活。” 齐渊是急色的,可美人如此撒娇喊饿,到底于心不忍,他拉来美人的小手儿,忙安慰道:“小美人儿,去了给你吃的,想吃什么都成,可具体是去哪里就是不能告诉你。” 齐渊想趁机将美人拥进怀里,江意映却是侧身略略躲开,齐渊又拉来她的手,说:“来,让我亲亲摸摸揉揉。” 一旁的男人们何曾见过如此大美人,一个个色心渐露,齐渊只得安抚着他们:“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一旁的众人个个跃跃欲试,齐渊忙将美人拉远,说:“我先来,你们别急,该有的都会有。” 说话间人已到了某半山酒店,江意映被连拖带拉着下车。下车后才知这天色已晚,在这漆漆黑夜中当真是变数无穷。 心下正在计较该如何逃脱时,却忽然见自酒店门里走出一人来,那人威风凛凛,气度成天,可是周身的冷意怒意她却如何都忽视不了。他身上穿着羊绒衫,休闲裤,于这冬日的半山酒店门口站立,是显得衣着单薄了些。想来应是慌忙中匆匆而来。 而他身后还有大队大队的警察。 靳豫定定地望着江意映,脸色极冷极怒,一句话不说。 江意映嘴角有淡淡笑意,原来见到他是这么美好的事。 这是他所说的……第三次吧。 将这烂摊子留给警察,不去管身后匪人的鬼哭狼嚎,哀声求饶。 靳豫牵着江意映的手,一路风驰电掣着开车回她的房子,他一路冷脸沉默,只字未说。 到家,她乖乖地输入密码,按指纹,靳豫一把将她甩到沙发上,问:“谁准你拍那种封面的?” “不露不透为什么不能拍?” “该死的性感,你是想勾尽天下男人心是吗?” “靳氏付了那么高的代言费,我自然要配合着炒些话题提高曝光率,才对得起你给的那么多钱。” “江小姐还真是仁义厚道。” “靳先生也不遑多让。” “以后胆敢拍那些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会怕你?” 第28章 “以后胆敢拍那些试试, 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会怕你?” “不怕?”靳豫浅笑着看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可却是势在必得的姿态, “那我可就尽情掠夺了。” “去洗澡。”他说。 知道逃无可逃,知道尘埃已定, 知道今夜之后的他们就像掌心交织的手纹,纠缠不清。 可还是难以说服自己坦然迎接。 靳豫伸手在她脸颊抚摸, 骨相饱满匀称, 肌肤白中透粉,五官典雅, 姿容美艳, 却又隐隐透出那含蓄矜持的韵致来。 他轻抚着眼前的人儿, 颇有兴致地徐徐开口:“还是映映想让我代劳?” 这个澡洗得极为漫长,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纹理,她都在细细清理。可越洗心越乱, 低头看着流水冲刷着的娇美身体,凹凸有致,诱惑媚人,想想不久之后他对此的疯狂占有和掠夺, 以及他带给她电流阵阵横穿体内的快意忘情, 心跳就突然加速。 紧闭双眼,背靠墙壁,胸口起伏不定, 深长喘息。 惶恐,忐忑,紧张,无助,还是隐隐的……期待。 她分不清,她辨不明。 那纷乱复杂的心绪,实在恼人,不知忽然念及什么,她心头猛窒,紧紧抱住自己。 可再长的路终究是有尽头,再深的夜势将拥抱拂晓。 此刻的她犹如被他推进了高悬陡崖的独木桥,逃无可逃,避不能避,她只能凭着一腔孤勇,直往而前,才不至于掉落这万丈深渊。 可是与他缠绵不就正是这万丈深渊吗? 美人出浴的景象真是百看不厌,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原来,真的如此贴切。 靳豫双手将跨出浴室的江意映猛然推到墙上,她浴袍领口微敞,美人颈,锁骨凸,只是略显了单调。 他欺身向前,一手陡然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低头俯身,薄唇微颔,低声询问:“玉坠呢?” 江意映唇瓣松了抿,抿了松,终是答他:“扔了。” 靳豫表情淡漠未变,但声音却是沉而紧绷,薄怒已现:“扔在哪里了?” “巴黎。” 那个玉坠外形比之于市面上的玉中珍品是有所逊色,可那却是他在玉匠师傅的指导下,亲手凿开玉石,一点一点雕刻打磨而成。 玉,豫。 玉便如我,伴你此生。 相思入骨,长毋相忘。 靳豫猛地抬起她美艳的脸庞,他眼底怒意冷意尽显无余,问她:“你告诉我你还想丢什么,连我的人我的爱一同丢掉?” 江意映眼神落寞凉薄:“如果可以的话。” 真是倔脾气。 靳豫猛地吻住她让人狠之不忍,爱之不尽的樱唇。 双唇纠缠,辗转厮磨。 他的唇一路吻过她的唇、她的舌、她的耳根、她的锁骨。 但凡她敢有一丁点的反抗都能引来他更深更狠的掠夺。 终是越吻越深,他一把扯开她腰间的浴袍系带,伸手轻轻一拽,顺滑的真丝便乖乖听命,应声落地,而她正如那花朵亭亭玉立其间。 今夜,这含苞待放的花儿也该绽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周五有个小考试,今天明天刷题,所以更新的少。 你们乖乖,别怪我呀~ 下个文,我多存稿~ 2、我知道没作品收藏很难涨。 本来希望文发到这里够300个收藏,在这里入V。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入V吃肉。 结果言哥推荐几次,加上一个小榜单,又遇上正月初七到十五左右的寒假流量。 收藏涨得快,就提前入V了。 不是我故意糊弄你们的呀~ 3、映映嘴硬心软,脾气倔重感情。 东西没扔,她舍不得的。 第29章 今夜, 这含苞待放的花儿也该绽放了。 靳豫将江意映横抱而起,稳步走向身后的大床, 将怀中人儿轻放于她的床上, 乌黑的长发自纯白的床单上四散开来,如那上好的徽墨在素白的宣纸上渐渐晕开, 而她便是他一笔一笔倾心描绘而成的国墨工笔画,只是静静地看着, 便足以倾覆人心。 静躺于床上的人儿, 花容月貌,神色疏淡, 表情上是看不出丝毫惶恐和慌乱。 可他知道, 她在紧张, 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 忐忑静待着狂风暴雨的侵袭。 等待多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不管她怀着的是英勇就义的无畏,还是, 迫不得已的无奈。 他都绝不会心软,更不会放手。 掠夺势在必行。 …… …… …… 在所有放纵都归于平息之后,靳豫抱紧了怀里的人儿,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黑发, 低叹:“映映, 你终于完完整整地属于我了。” 可江意映却是强自支撑着身子,翻身背朝着他,冷着脸, 不愿理他。 靳豫自她身后将她纳入怀里,知道她在恼,可却紧紧抱着,如何都不肯松手。 低沉磁性的嗓音里似有欢喜洋溢,他道:“映映乖,第一次都会痛的,再多几次就会欲/仙/欲/死了。” 最初是顾念着她初经人事,将她……方才…… 可…… 他最终…… 她那时疼得眉头拧在一起,唇瓣都咬破流出血来都不吭一声,求/饶、呻/吟、娇/喘更是一点都无。 见她唇瓣血流不止,他当即吻住她的唇,细细地安抚着。等她放松下来,他才松了她的唇,将自己的肩膀送到她嘴边,任她狠咬。 所以,已然平息许久的此刻,他肩上的齿印仍未褪去。而她如汝窑瓷般细腻的肌肤上,也有深深浅浅的吻痕。 见她不动不言,靳豫不怀好意地诱哄着问:“还是你在气我刚刚……” 江意映只当听不见,抿紧了唇,一句话都不肯说。 自从抱她来床上,她当真是嘴都没张开过,那股又冷又倔的劲儿还在。 可他倒是心情极好,此刻他眼中的她俨然已有别于从前那清冷淡漠的模样,虽然恼着,可好像是被他惹出了些小脾气,在高冷淡漠的外壳掩盖下,隐隐透出这内里的小女儿的模样来,甚是可人。 在刚刚放纵终了之后,他见她娇弱无力,非得…… 任她怎么抗争,他都不理。 她大脑一片清明,眼睁睁地…… 想将脸儿埋入枕头,可被他禁锢着动弹不得。拉来被子将头蒙住,却还是听到了他低笑出声。 …… 她又羞又怒,却逃脱不得。 靳豫将她抱入怀里,江意映却在挣脱。 他粗喘着道:“别动,除非你还想。” …… …… …… 这次怀里的人儿更恼了。 他只得好脾气地一声声哄着:“映映宝宝。” 映映宝宝,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却将她心中所有的柔软一击即中。 鼻尖酸涩,胸口闷痛,所有的委屈、别扭都在这四个字下,溃不成军。 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紧抿着唇儿任他拥着,一言不发。 哄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儿终于不那么僵硬了,他这才将她抱到床尾凳上,去衣帽间找来干净的床单换上。 要再次为她清洗,可她死活都不让,是可以再强来一次,可他却不想一再惹恼了她。 放她自己去浴室洗澡,她刚进去不久,他电话忽然响了,见是邵亦轩来电,靳豫当即接通。 “哥,外公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你告诉家里,我今晚不回去。具体的等我回去再亲自解释。” “今天是除夕。” “所以,我更不能留她一个人。” “外婆……” “轩轩,家里人多,所有的人都在陪着。而她,却只有我。” 跟邵亦轩刚通完电话不多时,又听闻江意映的手机响了。 看见她屏幕上闪烁的名字,靳豫即刻接通。 电话那端的声音应是沾染了这普天同庆中节日里的欢快,那人言语间喜悦满溢:“映映。” 靳豫声音平静无波,只说:“是我。”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愣住了片刻,他问:“映映电话怎么又在你手里?” “她人也在我手里。” “让她接电话。” “抱歉,不行。我刚刚累到她了,现在她才睡下。” 不去理会电话那端的人听闻他的话后究竟会多么痛不欲生。 说完该说的话,靳豫极为干脆地挂了电话。 可不消多久,又有电话进来,是齐野。靳豫将她的手机调成静音,只当不见。 私人手机倒是平静了些,可她的工作手机上接二连三又有电话进来,来电者有导演,有男星,其中不乏当红影帝。 艳动天下,命带桃花,当真一点都不假。 靳豫眼不见心不烦,选择关机。 将两人手机都留在客厅,他这才进了房间。刚刚洗完澡的人儿有些虚弱地在床上躺着不动,靳豫将她抱在怀里宠着哄着,虽然她不言不语,可脸色看起来是好了些。 待到午夜十二点,两人准备睡下时,却听门铃响了。躺在床上的江意映要起床去看情况,却被靳豫拦下。 深夜有人来访,前去探查情况的理应是男主人才合适,女主人自然能避当避。 透过视讯看见门外之人,靳豫倒是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第一次夜宿于江意映这里,没有备用衣服,没有浴袍,此刻的靳豫仅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就如此大喇喇地来迎接火急火燎自北京飞来的穆斯。 穆斯对眼前的靳豫视而不见,声音朝着房内,唤着:“映映。” 只见话音刚落,江意映已自主卧而出,而她身上……仅着单薄浴袍。 穆斯英俊的脸瞬间冷如寒霜。 作者有话要说:  1、前天那章近八千字没人夸,昨天短小尽被你们说了。 呜呜呜呜…… 周五考完,过完周末,下周欠你们的全会补回来的。 2、希望不要被锁,言哥私下提醒我好多次,可我却大意了。 那晚被锁了27章,我整晚做梦都在改文。 紧张得我快哭了。 这章没有完整版,不用微博问我要, 写好后删了有十遍,但凡大一点点尺度的全被我删光了,没底稿。 第30章 穆斯对仅围着浴巾在腰间, 上身裸露出六块腹肌的靳豫视而不见,他声音朝着房内, 一声声唤着:“映映。” 那声音短促暗哑, 隐有不甘,可却如何都掩不去浓浓的惧怕, 凄惨得让人耳不忍闻。他像是被医生宣判死亡的患者,仍痴心贪恋这人世种种, 试图抓住生平最后一丝希望, 妄求奇迹降临。 可那自远而近、缓缓而来的脚步,却生生碾碎了他此生所有希望。 江意映已自主卧而出, 而她身上……仅着贴身浴袍。 孤男寡女, 深夜同房, 衣衫不整。 穆斯紧拧的心, 如坠万丈深渊。 他眸光深寒,喉结艰涩滚动,深喘着定定地盯着江意映看, 等待她的解释。 可江意映刚自靳豫身旁走过,就被靳豫一把拥住腰肢,锁入怀里。 而她乖巧地待在他怀里,连半点反抗都不曾有, 任他拥着搂着, 那么亲密安然。 穆斯嘴角漾起嘲讽的笑意,嘲笑自己是多么痴傻可怜,可他嘴角还未咧开, 悲伤已如狂风阵阵袭入眼底,他嗓音已哑,眼中似有泪光:“你可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什么?” 你可还记得我是怎样爱你疼你,将我所能给的一切全都给你。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怎样决绝狠戾地拒绝过我,说你不贪恋这人世种种情爱,此生绝不爱人,绝不嫁人。 可为什么却把这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他? 你可曾考虑过我会多痛? 你可曾考虑过这对我公平吗? 江意映淡然浅笑着看他,缓缓开口:“人生总有意外的,不是吗?” 穆斯听闻,眸中泪光更盛,他轻启薄唇,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可双唇微颤着,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苦涩地笑着,一步步后退再后退,毅然转身,消失在她门口。那背影挺拔孤寂,苍凉凄惨,像那只来去天地之间,可却无枝可依的飘渺孤鸿。 她记得一切。 记得他曾将所有纯真爱意都给了她,对她掏心掏肺。 记得他曾将那无坚不摧的外壳脱下来,将最柔软的心示给她看。 他说:“映映,你不用硬逼自己坚强,柔软脆弱甚至可怜一点都没关系,我会保护照顾你宠你疼你爱你,你从父母那里所缺失的一切,我日后会十倍百倍补偿给你。我自小没有妈妈,我懂那种缺爱的感受是多么凄苦,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有我在,我会将你宠成小姑娘宠成小宝宝,你可以傻乎乎的不用那么坚强精明,不用强撑着应付一切,我会为你做好所有,你只需要安心享受就行。” 泪大颗大颗自她脸颊淌落,紧咬唇瓣逼自己坚强,可为什么又泪流满面。 不是不心痛的,不是不内疚的,不是不恨自己的。 可如果这样能够断了你此生所有念想,让你彻底放弃我,那也算功德一件。 穆斯已走,江意映自靳豫怀里挣脱,可却被他手臂锁紧,不允许她离开。 看见她脸颊仍在流淌的泪,靳豫心中醋意恼意齐齐而来。 他竟有一丝惧怕,穆斯曾给过她什么,穆斯曾在她心里留下了什么,他竟然真的有些不确信了。此刻的他已然后悔至极,那五年的放手,实在大错特错,平白给了那个男人太多可乘之机。 五年,在那近两千个日夜里,穆斯疼爱呵护陪伴照顾,她可曾心动过?爱过那个男人? 醋意惧意暗自疯狂作祟,靳豫的心愈发不安,他冷声问她:“心痛了?” “……” “说话。” 江意映泪流满面着笑望他:“是的,心痛了。” 见她悲伤不能自已,见她笑着承认心痛,靳豫恼怒更盛:“你的泪只能为我而流,你的心只能属于我一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行,不管男人女人。” 江意映的泪是渐渐止了,笑容也愈发媚人,她仰头问他:“你知道我曾对穆斯说过什么?” “……” “我说我的心只属于我一个人,从不曾更不会属于别人,尤其是你。” “那现在呢?” 她神色那么平静淡然,没有半分置气的意思,像是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任何时候都是,无论过去现在将来。” 生平第一次的失控就这样猝不及防而来。 他面容冷峻肃杀,言语邪恶至极:“通往女人的心要经过**。看来是因为我探访的不够多。” 不顾念她的疼痛和柔弱,也不似前两次那般温柔克制…… 他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不会疲倦,不知餍足。 被他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轮番疯狂抛掷,痛得入心入骨,牙齿咬破唇舌,口中鲜血横流,都不允许自己求饶出声。 那……在身体里蛮横穿行,肆意凌虐着她,身心灵肉,四肢百骸,无一不叫嚣着释放。 可是,不能够,不能够妥协,不能够认输,每一个骨头缝里都写满了倔强的她,不能对任何人低头。 血缘至亲的父母都不那么爱她,她能指望这世间有谁的爱能够那么坚固永恒? 现在的她能够享受所有深情和宠爱,也不过是因为这具皮囊,这遗传自母亲的绝美容颜和姣好身材。 她能指望谁的爱够经历无情岁月考验,能够忍受她容颜凋零,身材走形?她中年发福的身材,她更年期的暴脾气,她容颜逝去时暗淡的皮肤和满脸的皱纹? 她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 爱,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真的……不敢相信。 第二天,江意映醒来已不知几时,睡着也只是因为被他折腾到晕过去。他但凡恢复精力,就是想尽办法,用尽花样地折腾她。 必须开着灯,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 正在江意映失神间,靳豫早已起身穿好了衣服,起了床。那衣冠楚楚的贵气模样,真是无法想象昨夜对她疯狂进犯的人是他。 待一切收拾妥当,靳豫开车将江意映送去蕊蕊家,一路两人皆是无话。 蕊蕊见到江意映,激动得将她一把抱住,嘤嘤着问她:“映映,你跟靳豫……” “睡了。” 蕊蕊赶忙松开怀抱,眼光在江意映脸上四处探寻,她惶恐自责:“映映,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江意映笑着安抚她,“蕊蕊,我始终是逃不掉的。如果得不到的更想要,那么就让他得到好了。这身子给谁不是给。” 亲密如她们,怎么会不懂。蕊蕊问:“可他不一样是吗?” 江意映笑着回答:“或许吧。可结果不会有不同。” 大年初五,北京,穆家。 江意映被穆严华电话叫来北京穆家做客,才进门时正见穆严华自楼上下来,他穿着随性,羊绒衫配休闲裤。年届五十,生活优渥和保养穿搭都得宜的缘故,看起来倒是像四十岁。他有绅士风度,可手握权势半生,那股不怒自威的劲儿倒是时时都在。 穆严华看着手提礼物的江意映,笑说:“不是让你别带礼物吗?” 江意映玩笑着说:“过年期间上门拜访若不带礼物,怕穆叔叔不给我饭吃呀。” 穆严华只是笑,走近问她:“映映,年过得还好?” “还不错。” “穆斯过得可不好。” 将江意映手上的礼物接过递给保姆,穆严华浅拥着江意映的肩膀,往客厅沙发旁走。 伸手请江意映坐下,他也同坐一旁,喟然叹道:“穆斯是我儿子,我自然希望他幸福,希望他能够追到你娶到你。可我跟你母亲至交多年,她故去之后,我自然得替她照顾你,也万万不能委屈了你。” 江意映静静地听他说着。 “可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靳豫?” “……” “你父母双双自杀的事,我曾私下找人查过数次,所有线索指示,是靳豫刻意销毁了一切证据。” “嗯。” “如果不是爱他至深,非他不可,那映映,我们就放弃吧。”穆严华拍拍江意映的肩膀,似是安抚,他继续说道,“至于穆斯,我自然诚心诚意希望她能娶到你,可感情的事我也勉强不来,一切由你们自己去吧。” 穆斯母亲早亡,是由父亲一手养大。但穆严华自原配溘然长逝之后再未娶妻,家里一切琐事都是由相处多年的保姆在料理。 此刻穆严华与江意映在客厅聊天,保姆在厨房准备中餐,而穆斯自楼梯下来,他瞥见江意映在,可却只当没看见,连陌生人都不如,招呼也不打。 穆严华笑说:“那小子多少年没这么置气过了,映映你魅力不小呀。” 中餐前,穆严华正巧接了电话,有急事出门一会儿,见保姆在厨房忙碌不停,穆斯趁机将江意映一把拉到了二楼他的房间内,紧锁了门。 将江意映抵在门背后,穆斯的脸越凑越近,他一双桃花眼笑得格外勾人,他痞里痞气地道:“如果这具身体给谁不是给,那现在就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1、突然好心疼穆斯。 现在把他升级为男主,还来得及么? (玩笑啦~) 马上同居,三四章内。 2、在外度个周末,回去后补双更给你们。 谢谢等待。 第31章 将江意映抵在门背后, 穆斯的脸越凑越近,他一双桃花眼笑得格外勾人, 痞里痞气地道:“如果这具身体给谁不是给, 那现在就给我吧。” 穆斯微侧着脸,他的唇一点点靠近, 几乎要贴上江意映的唇。 可江意映却始终不动不言,不避不闪, 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谓。她双眸如星, 却死水不惊。她神色平淡,却漠然无畏。模样是那般心如死灰, 了无生气。就如那行尸走肉, 灵魂早已远离, 留在这尘世也不过是具肉身而已。 她全不在乎。 见她如此, 穆斯的唇再也无法落下。 这几年中若是想要得到她,他机会大把大把的是,可他却一次都不曾利用。他不是不懂, 应该狠心一点,残忍一点,对她来强的会更奏效。理智时刻都在告诉他得到她的身体,再慢慢赢得她的心, 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 他那么不忍。 不忍惹她恼怒,不忍看她伤心,不忍让她为难, 甚至连她眉头皱一下他都觉得内疚心疼。 她是世人的女神,高高在上,惊世美艳。 可她却是他心中永远需要爱护、保护、呵护的小姑娘。 她再过狠戾决绝的言辞,也不过是为了保护那颗敏感柔软的心。 而他心甘情愿放弃所有牺牲所有,也不过是想守护他心中的小姑娘此生安好。 无所求吗? 或许有。 他想以痴心换情深,盼望天怜悯。 或许多年后的某天,她历尽人世种种,再蓦然回首时会看到他多年来他一直在深情守候,从未离开。 她或许会动容。或许会向他敞开心扉,接纳他,试着爱她,给他机会时刻守护那倔强柔软的小姑娘。 可是造化弄人,竟把她生生地推给了那个男人。 刚烈倔强如她,若是不愿,定会以死相拼,任那人再强势再蛮横,都万般不会让人得逞。 想及此,穆斯五内绞痛,痛不能言。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许久许久,才能问出声来:“他于你而言,是特别的吧?” 在穆家时,影后严婉已打来电话,邀江意映今晚住她家里。 江意映大年初七要进话剧剧组,进行为期两月的话剧排练,并全国巡演。话剧是大舞台现场演绎,不能NG,对演员的功底素养以及临场反应要求极高。江意映从未参演过话剧,经验到底欠缺些。 听闻严婉邀约,江意映便爽快地答应了。 一来是想要同严婉叙旧,二来也想向其请教。 到严婉家已是下午,刚进房内暖气已阵阵袭来,室内与室外简直两重天地。 脱了外套,江意映同严婉一起窝在落地窗边的沙发里,端着茶杯看雪落。 女明星都极擅保养,而严婉更是各中翘楚。已四十有余的她,肌肤饱满,皮肤细白,即便素颜都很难看到斑斑点点,鱼尾纹、法令纹更是连一丝都没有。她身材同样管理得极好,纤细匀称,曲线起伏,举手投足间更是处处尽显优雅韵致。 以她的容貌、资历、人脉,若是留在圈子里,好角色任她挑任她选。可她却于事业最高成就时选择急流勇退,留给江湖最极致的传说。 隐退时并不是如一众女明星那般嫁于富豪,相夫教子。她如此美好,可至今单身,也不曾听闻她同谁恋爱过。 江意映端着茶杯,与严婉闲话聊天。美食、风景、戏剧、电影,随意畅聊,话题渐及私事。 江意映笑问:“婉婉姐,当初你为什么选择隐退?” 严婉听闻,笑得开怀:“难不成继续演下去,让影迷看我松弛的皮肤,臃肿的肚腩,青春已逝,容颜不再,只能演恶婆婆坏妈妈,整日家长里短?” 这世界对待美人从来都是优厚的,只要你美,便可以容忍你诸多不足,更足以助你无往不利。 可同样的,这世界对美人又太过残忍。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美人迟暮,多么让人伤感,曾经所有美好的记忆都会被已经苍老的脸庞消磨殆尽。 严婉抿了口茶,笑问江意映:““若让你选,你是愿意成为格蕾丝·凯利,将所有的美丽都留在最好的年华。还是愿意选择伊丽莎白·泰勒,那个曾经惊艳了整个世界的美人,最终也不过成为一个平凡的妇人,苍白地老去。” 江意映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当然那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看腻了圈子里的虚荣浮华,想要回归质朴生活而已。我向来清醒,从不贪恋浮名。生命这么美,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做,不能全都浪费在那争名抢利,虚与委蛇中。” “那恋爱……” “映映你还小,去更广阔的天地,看更壮丽的风景,遇见各式各样的人,你就会知道人生不止是男男女女情情爱爱这点事。 世间好物不坚牢,琉璃易碎彩云散。 美人更是如此。何不趁着大好年华去享受生命,无趣了去旅行,你会遇见纯真的双眼。累了就回归,看尽书中万千。 跑步、看书、写字、睡觉、养花、烹饪,甚至支教做慈善,都无一不美。 我如此随性而为,也不过是希望琉璃碎去、彩云飘散时,我了无遗憾罢了。 至于爱情,如果没有遇见对的人,我宁愿一个人来去自由,如天地之间的一缕风,洒脱恣意。” 在江意映与严婉谈论生命之美时,钱塘城里,靳豫正在打电话给助理,询问齐渊劫持江意映一事,警方那边处理得如何。 过年期间警察轮休,事情进展的确较慢,但碍于靳家的关系,齐家得知此事后要疏通关系捞人,警方这边如何都不应允。 所以,齐渊一行人是在牢中过的年。 给警方施加了足够压力,齐渊那边自然是没好日子过,事情因过年耽搁,靳豫也就没再说什么。 齐家与靳家并无恩怨纠葛,更无生意往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靳豫自然不去理会齐家的事,可因着齐渊一而再再而三地侵犯江意映的缘故,他已忍无可忍。 齐家是经营地方民营银行事业,民营银行要想诸事顺畅,发展壮大,极有可能会私下**站队,如此则极易沦为腐败分子的洗/钱工具,或许与某些苍蝇老虎暗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未可知。 问完警方之事,靳豫又问及早已交代要去彻查之事:“查到了什么?” 无所不能的助理先生据实回答:“是有点不同寻常,他们银行会不定期以某种借贷关系,通过某个固定的公司,借出大批资金,约两个月后连本带息全部返还。不确定是不是洗/钱,正在进一步调查。” ****** 江意映在北京排话剧,因着她是紧急进组,前面落下许多,加之话剧对演员方方面面都要求极高,又是与电影不同风格的表现形式,她从未尝试过。因而须得江意映全情投入,才能赶上话剧彩排进度。 如此,时间飞速而过,一晃已两月有余。 话剧全国巡演钱塘站完成后,江意映正好接到了《帝国风云》剧组,简单小聚的消息。 制片、导演将初步剪辑好的成片选取片段放给投资人靳豫看,看完后是同剧中戏骨简单小聚,商讨后续平台播放洽谈事宜。 两人再见时,只当不识。除夕那夜的疯狂就像春/梦了无痕,似乎在彼此生命中并未留下任何印记。大年初一当天不欢而散,至今再未联系,就像是睡了一夜的陌生人。 饭局在钱塘,自然是口味清淡的江浙菜,可对于家乡菜江意映胃口着实欠佳,她人也有些怏怏的,只是拿筷子浅浅地尝,米饭也并未吃几口。 忽听包中电话震动,她便起身离开,去接电话。 接完电话,去卫生间外洗手时,忽然一阵恶心犯上心头。 她呕吐不止,可由于胃里并没多少东西的缘故,只是难受得干呕阵阵,可却吐不出什么来。 待呕吐终于止住,正要离开时,却见靳豫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似是目睹了一切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吃饭,饿~ 第32章 江意映呕吐不止, 但由于胃里并没多少食物的缘故,她也只是难受得干呕阵阵, 可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待呕吐终于止住, 洗漱好正要离开时,抬头却见……靳豫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 似是目睹了一切的架势。 他如青松挺拔,笔直站立于她几步之外, 薄唇紧抿, 静静地看她。他此刻的神色是素来惯有的清冷矜贵,喜怒莫辩。 江意映朝他礼貌地浅笑着, 算是打过招呼。收起笑意, 她大步而前, 自他身旁走过, 却被一直沉默无言的靳豫猛地一把扯住了手腕,是要阻止她离开的意思。 江意映回头看他,淡然问道:“有事?” 靳豫意态从容, 似乎对刚刚看到的一切不惊不诧,他声线沉稳,郑重肃然:“我会负责。” 江意映心知他定然是想到那里,她嫣然而笑, 为他解惑:“我没怀孕。” “不用骗我。” “没有必要骗你。最近两个月太忙, 三餐不定,我胃不太舒服而已。” “我会信你?” “大年初一当天,你送我回蕊蕊家, 回去之后我立刻吃了避/孕/药。你要了几次,我就吃了几颗。” 听闻她说,靳豫舒展的眉头倏然紧拧,他脸色冷极。 真是倔到了骨子里,紧急避/孕/药本就对身体伤害极大,一颗就已足够,她竟然…… 靳豫冷然片刻之后,嘴角渐有似有若无的邪意,他缓缓地道:“即便如此,我依然会负责,毕竟是我夺了你珍贵的初/夜。” 江意映嘴角上翘,眼尾微弯,剪水双瞳波光盈盈,她风情万种地笑着,问他:“靳先生觉得我在这规则清晰的娱乐圈厮混五年,是处/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别人或许没可能,但映映你确是百分之百。” “靳先生应该知道,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是虚,一张膜而已,就让靳先生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破了我再去医院补一张,下次依旧会有落红。” “那晚疼到咬破我肩膀的人是谁?” “一点点戏而已,我手到擒来。不然,靳先生以为影后是怎么来的?” “江小姐这意思是,不需要我负责?” “成年男女,逢场作戏,睡了一次而已,我完全不需要你负责。” 靳豫眼里渐有邪意,他饶有兴致地问:“你确定只睡了一次?” 那晚的他简直堪称纵/欲,强逼着她什么**都要试,****片段猛然自脑中掠过,江意映呼吸不稳,她暗自攥紧拳头,努力维持镇静:“不管几次,反正不需要负责。” 靳豫一手陡然环住江意映的纤腰,一手捧着她的头,猛然施力,将她推到墙上,抵住她的身体,迫得她动弹不得。 不去理会她眼底的隐怒和不甘,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伸手轻抚着她倔强又丰盈的唇,低叹:“我有那么好骗吗?那晚我*尽**,你已**数次,可依旧……好不容易……却又……始终痛得脸色惨白。” 江意映冷漠的脸庞忽现微不可见查的红晕,她微红着脸儿努力自持,冷然怒道:“不许说!” 靳豫眸中隐有笑意,他的唇一点点贴近她的脸颊,低问:“当真是嫌我这两个多月都没去找你,在跟我置气?” “我没那么无聊。” “相思的滋味可还好受?” “我没有相思,没有想你。” “嘴硬的小家伙。” 两人此刻正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外,身体相贴,姿势格外暧昧,恐有人前来看见,江意映伸手去推靳豫,想要挣脱,却被他趁机拉了手,一把将她拉到包厢。 已进包厢里,靳豫仍拉着江意映的手如何都不肯松。他去她的座位上拿了她的包,继而跟众人告辞:“抱歉,我们有事要忙,得先走了。” 在座诸位给了他们一个就知道你俩不对劲儿的眼神,然后,暧昧地笑着说:“你们尽、情、忙。” 即便知道以她的脾性是做得出一次吞下多颗避/孕/药,以求万无一失。 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世间没有绝对,避/孕同样如此,任何一种避/孕方式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多少都会有意外,必须得查清楚,他才安心。 开车带她去医院,大晚上自然不能验血,但提前知会过,某私立医院的VIP处还是有医务人员耐心等待他们到来,抽血化验。 抽好了血,需要三十分钟来等待检查结果,两人在走廊上静默站立,谁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靳豫终是先开了口:“映映,如果怀孕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江意映笑着:“靳豫,如果没怀孕,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靳豫猛然拥住她的腰肢,肃然冷脸:“映映,你可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阴性,未孕。 看到检查结果的那刻,靳豫说不上是失望抑或庆幸。 若是怀孕,那这无意间到来的小生命会打乱一切计划,他必须提前收网,妈妈那边或许不会强加阻拦,但爷爷那边定会非常麻烦。他是有应对之策的,上一辈的恩怨也只能草草了结,他会尽快娶她进门,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用他一生来疼她。 此刻是已然未孕,那就随她折腾,陪她折腾,再折磨再艰辛,他都奉陪到底。 送江意映回去时,刚出电梯,忽然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他的助理言行举止向来极有分寸,若非要事,绝不会在休息时间打扰他。 想及此,靳豫当即停在了走廊,接听电话。 只听那边说:“全都查清楚了,是暗箱操作洗/钱,但手段极为高深隐秘,证据很不好搜集,所以才拖到现在。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看,整个齐家几乎都涉及其间,但多方调查比对,结果却显示只有齐野并没参与其中。” 助理特意提及齐野,靳豫自然知晓他的用意。 那是自少年时期一直深深爱慕着江意映的男人。 心思细腻,极擅揣测人意的助理先生,试探着问:“用不用特意做些事来,将齐野牵连进来,顺势将整个齐家斩草除根?” 靳豫倒是片刻都没犹豫,他道:“不必。” “那这些证据……” “是否牵扯到某些老虎苍蝇?” “不是大老虎,但却也不小。” “那就交给**巡视组吧,最近不是正好巡视到江南一带。” 齐家的陨落就在这一夜之间。 是咎由自取,亦是天网恢恢。 靳豫接完电话,只见江意映早已紧锁了房门,他在门外按了数次门铃,也不见她来开门。打她电话,她也如何都不肯接。 被锁在门外的靳豫有些叹息,刚刚本以为她怀孕,他要禁/欲数月,不想原来是乌龙一场。而两人一别两月有余,正是小别胜新婚,今晚的他正打算纵情娇宠她,却意外被她锁在门外,抱不得美人。 江意映洗完澡自浴室出来,忽听客厅有响动。 深更半夜,她一人独居,到底是得格外小心。她当即脚步轻缓着去看情况,却见本已被锁在门外的靳豫,此刻正长身玉立于她客厅中央,而他身后有身穿工作制服的人员在她门上换锁。 是他找了人来卸了她的门锁,直闯进来。 他素来清冷尊贵,可有时对她真是霸气痞气十足,土匪。 江意映冷着脸提醒:“靳先生,这是我的房子。” “我知道。”靳豫解了纽扣,脱下西装,顺手将西装丢在沙发上,他坐下身来,说,“你可以报警,告我私闯民宅。” 继而解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他好心补充:“如果有警察愿意受理此案的话。” 端坐在客厅,等换锁师傅将密码锁换好,关紧了门离去。靳豫这才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他起身,径直往她卧室走,俨然是此间主人的架势。 江意映冷声说道:“靳先生,要我提醒吗?这不是你家。” “不用提醒,我知道。”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靳豫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身,从容应答:“夜宿美人香闺。” 好在他手臂只是浅拥,并未禁锢,江意映挣脱开,大步进房,关门,反锁。 靳豫在门外轻声哄着:“映映乖。” 可江意映只当不听。 门里门外僵持许久,谁都不退让。在主卧的江意映忽听外面有脚步声,自近而远,像是离开,不多久便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她等待了许久都没再听见任何动静。 江意映犹疑着开门,却见靳豫此刻正斜依在主卧外的墙上。 即刻关门,可已然来不及了,轻而易举便被他推门而入。 靳豫自背后将江意映纳入怀里,他薄唇亲吻着她耳廓,在她耳畔低声诱哄:“江小姐似乎格外钟爱这个**,那晚我到底还是顾念你初经人事,没太尽兴,今晚我们再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说要赌映映怀了龙凤胎的安然姑娘,愿赌服输,粗来跳/支/脱/衣/舞。 第33章 靳豫自背后将江意映纳入怀里, 他薄唇亲吻着她耳廓,在她耳畔低声诱哄:“江小姐似乎格外钟爱这个**, 那晚我到底还是顾念你初经人事, 没太尽兴,今晚我们再试试?” “你敢!” “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会痛。” “我亲亲就不痛了。” “不要。” “映映乖, 我来出力,你闭上双眼享受就好。” …… 第二天深夜, 靳豫不请自来, 昨晚才命人换过的指纹密码锁,他自然顺畅进入。 可已然进房, 迎接他的却是一室漆黑。 开灯, 四下寻找, 主卧、浴室、练功房、书房皆是寻不见那人儿。抬手看看腕表, 已午夜十点,该回来了才是。 拿来手机,拨通她电话, 他问:“人在哪儿?” 江意映心情颇好,笑意盈盈:“靳先生神通广大,自己查呀。” 靳豫耐着性子哄着:“映映乖,快回来。时间晚了, 我们该睡了。” 此刻正在游轮上躺着, 欣赏印度洋夜晚繁星璀璨的江意映,身心惬意,语调轻松:“既然靳先生这么喜欢睡我的床, 那就让给你睡好了。” “我只想睡你。” “想睡我的人多了,靳先生,请排队。” “那些酒囊饭袋我会放在眼里?” “……” “你要不要回来?” 他已然严肃,隐有不悦,补充道,“现在。” 江意映声音柔软温婉,可吐出的字却是狠而坚决:“不要。” 听闻她拒绝,靳豫当即进了主卧,入了她的衣帽间,拉开衣柜底下的抽屉,入眼所见是色泽鲜艳的蕾丝底裤整齐摆放着,妖娆的红,性感的黑,纯情的粉…… 他左手松了松领带,继而随手勾起一条,声调平缓地道:“江小姐似乎格外钟爱蕾丝。” 在印度洋上优哉游哉享受的江意映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道不好。 “如果江小姐今晚不归,那这些……”他似乎是在注意措辞,“这些心爱之物在下还是代为收藏好了。” 江意映已然气结,他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 即便再恼,她也极力维持镇定:“靳先生若有如此奇特癖好,那就随意好了。” 说完,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那看似云淡风轻的言语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已然尽显。 那个男人,还真是……土匪! 素来浅眠,昨夜又被某人的恶趣味膈应到,江意映整晚都睡得不太好。 上午,全身涂了厚厚的防晒霜,穿着曳地长裙,戴上墨镜,隐于游轮甲板上的众多游客中,她侧躺在躺椅上,紧闭双眼,享受阳光浴。 前晚被他折腾惨了,身体现在还酸痛。昨晚又没睡好,此刻真是严重缺觉。暖洋洋的太阳晒着,只是微眯着双眼就已经睡去。小睡醒来,再睁眼时,忽然面对光亮,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看得不甚清晰,只是隐约中见她身旁的躺椅上坐着一人,似乎是在静静看她。 待到双眼终于适应这白日强光,看清来人时,江意映心头猛窒。 是他,靳豫。 此刻的他一身休闲装扮,格外潇洒闲适,他眉目舒缓,坐姿英挺,在这碧海蓝天映衬之下,愈发显得他俊朗矜贵。他神色平淡,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加之他戴了墨镜,遮住了双眼,江意映是丝毫辨不出他是喜是怒。 她话剧全国巡演,行程非常紧凑。在钱塘站结束后,连轴转了许久的剧组终是放了几天假。她本意是在家休息,不打算出来的,可那晚被他折腾得太过惨烈,再继续被他摧残下去,非得要了她半条命不可。 而接下来话剧巡演又是忙碌高压,她必须有体力才行。所以,她临时起意想出来放松几日,机票、船票、房间皆是自己亲自预定,绝未假他人之手。 她的手机早已安装反窃听反跟踪系统,旁人是无法通过手机寻来。她也从未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连蕊蕊和吴暇,她都没说。 而这艘邮轮一直是按照既定航线航行,上船至今并未靠岸。 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哪怕是想要查到她的行踪都是不易,而他竟然来到了她身边。 见他到来,江意映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万万不能轻举妄动,若是激怒了他,他真会对她下狠手的。 她得想好万全的应对之策,此刻这湛蓝的天空,浩瀚的大海,江意映自然已无心欣赏,她继续躺着,闭上双眼,试图以不变应万变。 可江意映刚闭上双眼,就听靳豫颇有兴致地问:“映映,你说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我怕痛。” “那你取悦我也行。”靳豫身体向后,微靠着躺椅,看她,“我教你。” 江意映侧身看他,无助地抿抿唇,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哀怨可怜,楚楚动人。她柔声埋怨:“前几天你要得太疯狂,我现在都在痛。” 见美人难得示弱,靳豫原本因她乱跑而来的郁郁心情,瞬间便消散了大半。他浅笑着道:“那我今天尽量克制,再轻柔些。” “能不能容我缓几天,先养好伤。” “我得仔细检查过伤情才能决定。” 想起他检查伤情的方式,江意映就无颜见人。 简直是太…… 江意映淡然浅笑着缓缓起身,她不动声色地在甲板上散步似地走动,她走到甲板围栏,向下而望,正见几十米之下的海面几近墨蓝,深不见底,像是黑洞一般带着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怖。而他们身处的巨型游轮正在其间疾速前进,掀起海浪阵阵。 江意映抓紧了围栏,转过身来,无畏地看着他,问道:“要么放过我,要么我跳下去。你选。” 靳豫胸中怒意汹涌,她还真是什么都敢! 他薄唇紧抿,脸色冷极,双眸漠然,不愿多看她一眼,不愿多说一个字,他即刻傲然转身,大步离开甲板。 江意映骤然松气。 是疼,已然破了皮。可这并不是重点,更凶残更剧烈的疼她都受过,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她是怕极了那种疯狂蚀骨的快意,那种入骨入髓的欢愉,可更怕带给她欢愉的人会偷走她的心。 她多想不用背负一切,就此沉沦,可是会此情长久吗?会有地老天荒吗? 如果她已然深爱,如何都割舍不掉,可最终却必须放手,必须失去,甚至必须报仇时,她要怎么办? 更何况,还时时有人提醒她,和谁都行,就是和他,万万不行。 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有时也会想要任性一次,放纵一次,不管不顾试着去爱去感受。 可是,现实种种,她无力改变。她没有勇气,没有胆量,没有信念,去和他开始。 而他,在要了她的身子以后,还要抢夺她的心。 本以为只是身体沉沦,可不想,每到动情处,他总是一边抱着她要她,一边一声声深情唤着“映映宝宝”。 她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了,怎么办? 静静地望着这浩瀚的大海沉思许久,江意映这才下了甲板,打算回房。 可刚走下楼梯,已然被人拦腰而抱,扛在肩上。 是他。 任她再喊再怒,他都一言不发,他一把夺来她的手包,拿出房卡开门。 门刚开,他就将她放在地上,还未站稳,又被他抵在墙上。 江意映怒言:“靳先生,你只会对女人用强的吗?” “用强的?”靳豫冷笑,“江小姐是指美人**紧缩,**横流?” 任江意映再冷静,也被他直白露/骨的话羞到,脸上绯色难掩。 她极力平缓呼吸,淡然冷笑:“那只证明靳先生技术高超,堪比牛*。” “竟是我的错,不知江小姐对我的技术深爱至此,在下如今远道而来,自然不负佳人盛赞。” 靳豫将她拥入怀里,纵情吻着,可她已然是被激怒的小野猫,尖牙利爪尽数使出,拳头轮着,牙齿咬着,他的舌已然被咬破,血腥味在口腔四下蔓延。 可他却吻得愈发动情,丝毫都不在乎。 初时是在抵抗,可渐渐地呼吸乱了。 放开她时,她两鬓头发散乱,胸口起伏不定,眼神埋怨地看着他,可脸色却已酡红。 靳豫倒是气定神闲,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渍,平静地道:“江小姐真是锱铢必较,那晚我让你流血,今天就被你咬破。不过,你流了那么多血,我这一点点怎么够还?” 说完,又吻了下来。 应是从小练芭蕾的缘故,她体态格外优美,脖颈更是修长雅致。靳豫真是爱不释口。 江意映被他吻得浑身颤抖,捶他推他,如螳臂当车,却仍不死心。 自然,她的反抗和挣扎都被他尽数化解,她哼哼唧唧的不满也被他尽数吻入唇里,只是这样柔弱的反抗,反倒更添了几许情趣。 靳豫将她抱去床上,他看着怀中柔弱美丽的人儿,低声说道:“映映,你总是知道怎样更能激发我的征服欲。”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不确定几点。 把小少女哄睡基本就十点多十一点。 我才能起来写,写完我再睡。 你们明天早上看。 ———————— 对的,两人马上同居,关系进入新阶段。 映映无处可逃,也不用逃了。 靳豫也不用一再强迫了。 所有的谜底答案也将一步步揭开。 第34章 接下来的两天, 靳豫和江意映在游轮上的时光潇洒快活。 无趣了,就将她拉回房里尽情厮磨。折腾累了, 就拥她入怀安稳地睡。饿了, 餐厅时刻都有种种美食以供享用。想要看风景,便带她去甲板上看这碧海蓝天, 一望无际。 没有争吵,没有冷战, 有的只是无尽的缠绵和温暖的陪伴。 在这印度洋深处的游轮上, 去国离乡,远离陆地, 周遭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似有脱离现实世界的不真实感, 她可以暂且忘掉一切恩怨, 不去顾虑明天。 可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就像繁花再艳也终将凋零一样, 再不舍,再珍惜,可却无力改变。 他工作繁忙,能抽出几天时间来找她来陪她, 已是非常难得。 而她也即将进组, 进行话剧全国巡演。 这短暂的旅程终将结束。 待到游轮靠岸,她还不知是哪个国家,他却早已订好了机票, 要去机场,飞回钱塘。可她尚未定机票,更从未给过靳豫她的证件信息。 鉴于这短暂相处中,他对床事极度的热衷,在以为要就此分别时,江意映竟还能同他玩笑:“祝靳先生你睡尽天下美色。” 靳豫望着这湛蓝的深海,有些感叹,继而回头看她,说道:“我并不贪心,弱水央央,我亦只饮一瓢。” 这一瓢……是她吗? 即便心中感怀,可依旧坚定脚步离开,她也得立刻去安排行程了。 望着离去的背影,靳豫终是开口:“Nothing is impossible for a willing heart。(心之所愿,无所不成。)” 听闻他说,江意映猛然止住脚步,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她的长发被这海风阵阵吹得凌乱,她的眼里亦有这狂风掀起的巨浪,心绪万千自脑中闪过,她激动难言,却要努力使自己冷静再冷静,生怕所有的美好是她一厢情愿地幻想。 当年她父母双双自杀,她匆忙中从巴黎回国,料理他们的后事。 她心如刀绞,却还要硬逼自己坚强,试图跟弟弟解释什么是死亡。 年仅五岁的宸宸像个小小男子汉一样,跟她说:“映映,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可就在第二天,说要保护她的小小男子汉却无故失踪。 她立刻报警,可警察说要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 在这四十八小时内她查了家里的监控录像,查了所有的电话通讯,没有丝毫可疑,宸宸就在她眼皮底下人间蒸发。 此后警察介入,可也寻不得半点踪迹,此案就此搁置。 她依旧不死心,查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丝毫线索,蛛丝马迹没有零星半点。 唯一的一点慰藉就是,自宸宸失踪后,她每年都会收到一张明信片。 刚刚靳豫所说的“Nothing is impossible for a willing heart”便是最近一次她所收到的明信片上所写的内容。 最初收到的明信片上,是歪歪扭扭的英文。往后每年那字迹都会进步,更工整更有力道,可是细细查看,还是能够看出那字迹稚气未脱,应该是出自少年之手。 她的宸宸,若是还活着,应该是与那送她明信片的少年年纪吻合。 所以,每年不定时的明信片,就成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她查了视频监控、快递、指纹,甚至明信片发出的国家、地区,可是依旧查不到任何线索。 南非,摩洛哥,巴拿马,莫斯科,英国。 这几年来所有的明信片都是当地所独有的,自哪个国家发出,明信片上就是用哪个国家的语言写成的简短的谚语或祝福。 没有称呼,没有暗示,仅有短短的几个词而组成的一句话。 她甚至找过最专业的刑侦警察,用过最尖端的科技查看明信片信息,可没有任何进展。 明信片是当地最寻常不过的,几乎遍布当地所有的书店、报刊亭、纪念品店。购买者数以万计,没人会去在意购买者。 用药水查指纹,可结果显示明信片上除了她的指纹,其他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哪怕是变形、不完整的指纹都没有。 她也找过最著名的暗语密令专家,专家多方探查分析,可也没有提取出任何求助或暗示的讯息。 可她就是知道每年邮寄给她明信片的是宸宸。 她不甘心,不远万里前去明信片发出的国家寻找,可是没有丝毫头绪,找不到任何线索。 要是宸宸还活着,为什么不见她。 还是他……已遭不测,有人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念。 她思之胆寒。 这种用尽一切手段却什么都查不出的无力感,让她恨自己无能。 宸宸,那个从不叫她姐姐,自牙牙学语开始就随着父亲母亲梅姨一起叫她映映,任别人怎么纠正引导,他就是不听,一直“映映、映映”地叫她。 细细算来,她与这个小人儿相处不算太多,可血缘就是那么神奇的存在,冥冥之中似乎知道,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独特最温暖的存在。 那时她还在上海芭蕾舞学校学芭蕾,几个月难得回家一次,某次回去时,见到母亲隆起的腹部,她知道这个家即将迎来新生命。她期待,她迫切地期待,有人能够出现在她生命里,像暗夜里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拥抱,相互温暖。 等她几个月后再回家时,已见到小小的皱皱的人儿,对着她笑个不停。 像是在寒冷冬夜里流浪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港湾,她被前所未有的狂喜淹没。 她那么珍惜,那么那么珍惜这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小生命。 她一直抱着这个小小人儿哄啊哄啊哄,妈妈爸爸梅姨要抱,可她一点都舍不得撒手,抱得紧紧的紧紧的,谁要她都不想给。 可每次回家只有短短两天,她多想多回家几次,多抱抱小小的人儿。 但父亲却说,这样会耽搁跳舞,母亲会不开心。 母亲一直希望她能完成自己未完的心愿,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像享誉世界的华人首席舞者谭元元一样。 父亲说要成为下一个谭元元,就不能被任何事耽搁了时间、影响了意念,要全身心都在芭蕾上,做到忘我地跳芭蕾。 所以任她再央求,父亲都不肯去上海接她回家。她想自己跑回来,可却怕父亲母亲生气,每次只能数着日子,按照父亲规定,每隔三个月回家一次。 每每回家,那个小小的人儿都变化极大。可唯一不变的是,每次见她,都对她裂开嘴笑个不停,伸手要她抱,任谁都要不去。 回忆至此,江意映眼眶已然泛红,她定定地望着靳豫,哽咽着问:“宸宸还活着,对不对?” “……” “你知道他的下落,对不对?” “……” 见他沉默不答,江意映恍然顿悟,她苦笑出声,声音呜咽:“你翻我东西?想不到靳先生竟有如此雅好。” “就那些东西也值得我翻?” “……” 靳豫看她红了的眼眶,哽咽着喉咙,到底心中不忍,他问:“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映映,你可有东西跟我交换?” 江意映目光审慎着看他的双眼,看他的表情,可他始终从容不迫,淡然处之,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 可是,她能拿什么来交换? 连这身子都被他白白地占了去,肆意享用。尊贵如他,可还有什么东西入得了他的眼。 她胸腔里的这颗心吗? 由于他身高、体魄的优势,迫使她不得不仰望他,可她丝毫不惧,笑问:“靳先生,你想要什么?” 靳豫不答反问:“除了身体,映映你还可以奉献什么?” 呼风唤雨,求仁得仁的他,还需要什么? 是要她的心吗? “……” “既然映映没有筹码,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六年来你无孔不入的调查,依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如今,我们不妨换个玩法,你在我身边,可以从我入手调查一切,而我,可以尽情享用你温软娇躯。” “……” “当然,也保留你报仇的权利。如何?” “……” “映映,你怕了?” 江意映嘴角笑意凄凉,她紧咬唇瓣,缓缓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映映很矛盾,很缺爱,很没有安全感。 很想去爱,却又不能不敢去爱。 靳豫之前是逼她认识到他对她而言是特殊的。 逼够了,该停了。 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会撂挑子的。 所以,不能急着去要她的心。 先同居嘛,床上床下日久生情~ 同居,她需要一个足以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靳豫给她这个理由。 第35章 在印度洋游轮靠岸的当天, 靳豫自然是定了两个人的回国机票,她的证件信息, 她虽从未给过, 但他多的是方法可以拿到。 虽是两人一起飞回钱塘,可回去之后也没能厮守。 他在钱塘倒也还好, 工作再繁忙,耽搁再多天, 也还是能够抽出时间日日相见。 可她回归剧组后, 面对的是高强度的话剧排练和全国巡演,人在各个城市辗转着, 实在无暇得见。 话剧向来极为磨练演员的演技, 江意映自然很是珍惜这难得的话剧参演机会。加之她向来对自己的表演要求极高, 眼神、表情、情绪、肢体、台词、声音, 甚至是背影,她都要钻研准了,揣摩透了, 才肯罢休。 虽说第一次演话剧,这与电影完全不同的表现形式,她呈现倒也不错,导演都曾盛赞过几句, 可她仍想向老前辈、老戏骨靠拢, 时刻内省着想要精益求精。 所以,常常废寝忘食。 这日是周五,周五整个下午都要为晚上的话剧正式演出做最后一次彩排。因而午饭过后的时间, 导演让连日高压,身体极尽疲惫的诸位演职人员休息一小时,好让众人下午彩排时都能够全身心投入,以便晚上能够完美演出。 江意映正要小憩一会儿,靳豫却打了电话进来。 两人自上次别过,已一周未见,他每日都会打来几通电话,没有特别的事,只是简单地聊几句,像是寻常情侣那样。 这日,电话那端上来就问:“怎么又不好好吃饭?” 那口吻像极了问孩子为什么不好好写作业的家长。 “我好好吃了。” “半碗米饭就是好好吃了?菜也才吃几口。” 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前几日她食量尚可,他只是简单询问。只今日少吃了半碗就被他发现。 肯定有卧底。 心下揣摩,待到意识到什么来,江意映眼神忽然扫向吴暇,在一旁时刻守候的吴暇虽听不清话筒那端的声音,但聪明如她,据这几日的近身观察,自然能够推演出两人的关系发展,电话内容也大致能猜得出几分。 吴暇见此,即刻做委屈状,低声伸冤:“我没说。” 江意映自然不信。 吴暇不得已赶紧甩锅:“你没发现,剧组有个什么事都不做,每天只盯着你守着你的女副导吗?” 是发现了。 应是靳豫安排下的,怕她在剧组受委屈,才着人贴身保护着。 不再深究,江意映身体前倾,身子往化妆台上趴着,侧头枕着手臂,另一手将手机拿近了些,解释:“女明星都吃的少,为了保持身材。” 靳豫倒是不满:“你可以再多吃点,胖些了,让我不能一手掌握才好。” 正说正经的,猛然被他这样说了荤话,而听筒正是贴着她耳朵,就好像往日往时他抱着她,在她耳边撩拨一样,江意映陡然耳热。 她胸部还算丰满坚挺,他往日真是…… 想起他平日的肆意占有,江意映愈发红了脸,她抿紧了唇,一句话都不肯说,万般不想被谁瞧见了她此刻的窘意。 脸上红晕未退,可他却撩够了她,一本正经起来:“映映,胃不好就要三餐定时定量进食,油腻辛辣一概不能碰。” “……” “吃不下是饿过了,还是剧组盒饭不好吃?” “……” “我让人每天给你送饭,好不好?” “不要。” 江意映想都没想,张口拒绝。她不想搞特殊化,不想让人处处伺候着,不想彰显身份地位有别,别人吃的好好的剧组饭盒,她有什么吃不了的?今天中午吃得少也只是因为饿过了,反倒没了胃口。 “那就乖乖吃饭,我可不想再听到你哪餐只吃了几口饭的汇报。” 江意映这次参演的话剧名唤《暗恋》,是以民国为历史背景的爱情大戏。 战火纷飞,时局动荡,这样的时代,自然家国爱情难两全。曾经厮守,誓要白首不离的男女,被战火生生隔断了所有牵连。战争中的他们天各一方,却都投身家国,为民族觉醒而奔走呐喊。几十年后偶然重逢,彼此都已花白了头发,执手相看,泪眼朦胧。 故事跌宕,情节起伏,拥有让人既沉痛又热血的复杂情感。 要完美表现出整个故事风貌,这就亟需演员,尤其是主演极大的情绪掌控和情感投入,才能呈现出家国情怀和战火爱情共同铸就的亦悲亦壮的时代命运。而演员恰到好处的表演,是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要能收,又能放。 意即有的放矢、收放自如。 于主演而言,演出这场戏是需要极大的情绪投入和心神消耗。因为故事悲壮,晚上整场演出完的江意映还沉浸在故事人物情感里,一时没能出来。 因而剧组要庆祝演出成功,小聚吃夜宵时,江意映身心极度乏累,便婉言推谢了。 在话剧中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名叫李鹿,声名虽比不上流量鲜肉,但他主攻话剧,是话剧院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是极有戏剧表演功底的男青年,年龄比江意映只长了几岁。 因剧中两人情感戏多,而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和这个格调高雅的话剧舞台共同决定了再浓烈再深沉的爱意,大都需要含而不露的处理,因而对眼神、表情、情绪等细节更加考验,为了张弛有度的戏剧表现力,两人戏里戏外交流都极多。 往日往时,舆论关于江意映真是有诸多恶俗传闻,但长期相处下来,李鹿倒完全觉得与她相识竟是意外之喜。 她质朴平实,不是那求名求利之人,不然商业片天价片酬都请都不去她,却要临危受命来这个女主角意外生病不能参演的话剧。 话剧酬劳向来不高,可能连商业片十分之一片酬都不及。最多只是磨练演技,一般的名演大都是不愿来的。但江意映不但来了,还极为用功,很能吃苦,着实让人意外。 而这样性格朴素的演员竟有如此出众的姿容,极美极艳,却又难掩清丽,她举手投足间更有自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韵味,让人忍不住想赞叹想亲近。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竟看得以近而立之年的他心怦怦然跳个不停。 是的,他承认他心动了,想追她了。 见江意映不参加夜宵聚会,李鹿自然也是婉拒,而整个剧组同住一家酒店,两人都婉拒夜宵聚会,李鹿自然顺口说到一同回酒店。 深知娱乐圈的八卦偷拍无孔不入,江意映自然避嫌。 可男主角李鹿是科班出身,对演技很有研究,他沉稳内敛,丝毫没有表现出对江意映的过多热情,只是聊天似的同江意映讲舞台,论演技,谈收放。 难得有人如此恳谈,江意映很是虚心请教。 李鹿助理极有眼色地跟在身后,拉住了吴暇,刻意放慢了几步,同两人隔开一点距离。 老式剧院,设备陈旧不说,设计更是落伍。没有设置地下车库,载来众人的车子停在就近的停车场,可这话剧散场不久,剧院出口的人本就极多,李鹿与江意映正聊得正起劲,没注意到身边行人,正谈话间,江意映忽然被身边匆匆跑过的行人撞到。 情急之中,李鹿伸手相救,顺势将江意映拦腰抱住,姿态格外亲昵。 见李鹿尚未放手,江意映正要说感谢,从他手臂中挣脱时,却见身后的吴暇小步快跑来到江意映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说:“映映姐,前面。” 江意映闻声抬头,只见靳豫不知何时已飞来到千里之外的这座城市,此刻正站在离她不远的陌生街头,静静地等她。此刻的他一身正装,想着应是工作忙完后匆忙赶来。在这嘈杂陌生的城市街头,在这老旧剧院外的昏黄路灯下,如松柏般笔直站立于夜风中的他格外地贵不可言,气度天成。 他在等她,可她却被别人抱在怀里,保持着英雄救美的姿势。 思及此,江意映当即挣脱了李鹿的怀抱,站直了身子。 靳豫在剧院外的马路上,默然站立,面色严肃。 江意映正想说些什么化解尴尬时,却见靳豫对她招了招手,沉声说道:“宝贝,过来。” 没有犹豫,不用权衡,若是不想今晚被他折腾到疯掉,还是乖乖听命的好。 江意映笑着跟李鹿挥手告别,然后乖巧地朝着靳豫走去,任靳豫将她拥入怀里,深情亲吻她的黑发。 吻完,靳豫抬头冲着李鹿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继而拥紧了美人纤细的腰肢离开。 出租车上,吴暇在副驾,而后座的江意映一路都被靳豫紧扣着腰肢,拥入怀里。 他臂力甚大,可却一言不发。 江意映不清楚这样的凛冽沉默,是不是刚刚那一幕惹恼了眼前的男人所致。 回酒店,进房间,为了今夜的身心不受过分摧残,她理智地选择化解。 本来是想要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可忽然想到自己正在月事期间,话都到嘴边,可张口时却换成了好心提醒。 “你来的不是时候。” “……”是说我看了不该看的? “我那个来了。” “……”在你眼里我只想着上/床? “今晚你可能会失望。” “……”我有那么肤浅? 靳豫坐在床边,双手箍住江意映的腰,将她背朝他抱坐在怀里。 他咬着她耳垂,沉沉呼吸,问道:“你觉得我见你只是为了上/床?” 依着她对他这些时日的了解,他对床事的热衷堪称疯狂。 默认。 靳豫静静地抱着江意映,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映映,我只是喜欢看你在我身下沉沦。” 话音未落之时他的手已从她衬衣下摆探入,江意映呼吸微窒,本以为迎接她的将会是他如同往日那般的肆意妄为,却不想他的手只是放在她的小腹,竟一动不动,出人意外地恪守规矩。 男性手掌,至刚至阳,温热厚重,静静温暖着她微凉的小腹。 知道她在月事期间,知道不能同她共赴云雨巫山,可他还是推掉重要行程,不远千里而来。 想见她,哪怕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吻着她都好。 靳豫是推掉了周五晚间的商务晚宴,在下午会谈结束马不停蹄赶去机场,好赶到晚上话剧开始前到达她身边,机票和话剧演出的票都是提前许久就定好了的,所以,他是在台下完整地观看了她整场演出,待到话剧结束时才去剧院门口等她的。 周五周六周日要连演三场,靳豫便在剧院连看了三场,周日晚上演出结束,靳豫便带着江意映连夜赶回了钱塘城。 这次巡演完成距下一个城市的话剧演出还有两周时间,时间算是宽裕,江意映便特意请了几天假。 周一清晨,天空阴沉,微风,有云。 江意映怀抱大束白玫瑰去凉山陵园看望母亲。 母亲是五月中旬出生,生日只比蕊蕊略早了几天,同属执着执拗的金牛座。而过几日便是母亲的寿辰。 在清晨山间的薄雾里,江意映沿着山脊台阶拾级而上,在背山面湖,视野极佳的开阔位置,江意映找到了母亲的墓碑。 将鲜花放下,江意映跪坐在墓碑旁,贪婪地注视着她深深思念的人。 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当初是怎么狠下心来,了断自己生命,与她一双儿女永别的? 时过境迁,心绪已淡,她已然接受了现实,不悲伤,不怨恨,只是仍有不解。 她浅浅笑着,语调平缓得像是寻常聊天。 “妈妈,你当初选择死亡时,有没有舍不得我跟宸宸?” “妈妈,你心里的苦我们是不是连一丝一毫都不能为你分担?” “妈妈,我自己好好的,可却弄丢了宸宸,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找到,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活着,你会恨我吗?” “妈妈,我没有继续跳芭蕾,没有成为享誉世界的华人芭蕾舞演员,九泉之下你会瞑目吗?” 紧咬住了唇瓣,可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溢满了眼眶。 她哽咽着,低低诉说。 “当初选择做演员,是因为演员更通俗认知度更高,我想成为举国皆知的演员,这样只要宸宸还活着,他就会知道我,不管是看到我的电影电视还是广告照片,他都会认识我,他会说那是我的映映,我要去找映映。” “可是,我等了六年,他怎么还没找回来?” “妈妈,你在天有灵,可不可以帮助我?” 江意映靠着墓碑,抱着墓碑,她笑着笑着泪再也止不住:“妈妈你生前很少抱我,我也不敢抱你。现在我想多抱抱你,抱抱妈妈。” 双臂紧紧环抱住墓碑,就像小小的人儿抱住了挚爱的母亲。 哽咽着,泪流着,嘴里淡淡哼唱着她最喜欢的歌儿:“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再多的泪水都永远无法稀释思念,阴阳不通,天人永隔,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会带走我的思念吗? 江意映噙着泪抚摸着照片上的人,问她:“妈妈,下辈子我更乖巧更懂事,你爱我好不好?” …… 拂晓时来,落日时归,江意映在母亲这里跪坐了整日。 整日的跪坐腿脚酸麻,双腿知觉未全恢复,她扶着墓碑缓缓起身,可还是难以避免地摔倒在墓碑侧方。 江意映手肘撑地,想借力起身,却意外见到……墓碑背后藏着大束已经枯萎的雏菊。据花朵枯萎状况来看,至少是一周之前。 是谁送的花?竟记得母亲生日? 母亲那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没人会来祭奠。父亲这边只剩叔叔一家,虽然小时候常去乡下老宅,但这些年父亲公事愈发繁忙,与叔叔一家渐渐疏远,走动极少。 那还有谁会来祭奠? 梅姨?抑或是……穆叔叔? 而选择放在墓碑背后是……不想让人知晓?要刻意隐瞒行踪?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喜欢看两个人同居甜蜜吗? 大纲不多。 如果喜欢我就酌情加些。 如果不喜欢,我就按照大纲来。 第36章 还会有谁来祭奠? 梅姨, 抑或是……穆叔叔? 放在墓碑背后是不想让人知晓,要刻意隐瞒行踪。 梅姨和穆叔叔又何必这样, 谁又须得如此神秘? 诸多疑问在脑中盘桓, 可却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弄清究竟,只能查看监控录像。江意映即刻下山去公墓管理处, 想要调取监控录像,可即便工作人员认出她是谁, 也是要按照规矩, 不能轻易调取监控给旁人看。托蕊蕊找关系疏通,终是如愿。 公墓极大, 监控探头颇多, 而江意映又不确定来人具体时间, 按照估摸着的时间和那人可能出现的地点, 调取了多天多个探头,花费大半天时间,最终是发现了些端倪。 监控显示九天前的晚上八时许, 有人戴着帽子、口罩、墨镜,身穿黑色长大衣,全副武装着,手捧大束雏菊去了母亲墓葬方向。由于钱塘日出日落都早的缘故, 晚八点天已黑透, 而在黑夜昏暗的路灯下,那人包裹严实又刻意回避探头,以致于丝毫看不清来人容貌, 甚至不辨男女。 继而调取公墓大门的监控,才发现正是这晚八时左右,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公墓大门,可如何都看不清车牌号,甚至连车标型号都看不清,反复倒带观看,隐约间能看出车牌车标都经过反光处理。 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的意思? 而九天前穆叔叔在北京出席了某场慈善晚宴,多家媒体都曾报道过,定然不会是穆叔叔。 九天前梅姨人在钱塘,可却正是话剧巡演钱塘站时,江意映还特意给了梅姨几张话剧票,梅姨也带着儿子媳妇儿前去观看话剧,自然也不是梅姨。 那究竟是谁? 时间渐晚,江意映只得怀着满腹疑问回家去。回去时,梅姨也刚到不久,正在门口等她。 将梅姨的指纹重新录入门锁,录好后,梅姨便急着去厨房做饭,生恐饿到了她。 江意映也随梅姨到了厨房,她边帮梅姨摘菜,边说:“梅姨,我今天去看妈妈了。” 梅姨淡笑着说:“妈妈生日快要到了,也该去看看。” “可我去时,发现妈妈墓碑后有大束枯萎的雏菊,会是谁去看过妈妈?” 梅姨顿时回头,她疑惑不解,思索片刻后,她问:“会不会是妈妈在舞蹈学院的同事或是她教的学生?” “那为什么会把花藏在墓碑后?” 是有蹊跷。 两人正在疑惑间,却听大门开合的声音,江意映出了厨房查看,正见靳豫开门进来。 他没提前知会过今晚会来她这里。而现在,江意映看看腕表,才晚上六点半,他怎么下班这么早,工作不忙吗? 见靳豫迎面而来,江意映浅笑着算是打过招呼。 他脱了西装外套,顺手搭在沙发沿,又抬手去松袖口纽扣,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今天去看妈妈了?” “嗯。” “发现了什么特别的?” “没有。” 这么不信任他。 梅姨做饭做了大半辈子,厨艺好,行动快,不消多久,饭菜便已端上桌来。 以前靳豫没在她这儿住时,每次都是梅姨和江意映两人吃饭。氛围还算轻松,间或能聊上一会儿。 今天是靳豫第一次在她这里碰见梅姨,他本就气场冷硬,沉默少言,有他在旁人都不敢轻易开口,江意映一时也不知三人有什么话题可说,三人皆是静静地专注于食物,气氛尴尬爆表。 饭后,梅姨在洗碗,江意映特意去了厨房。 梅姨今天应该是第一次知道她和靳豫牵扯到一起,甚至同居。可梅姨见到靳豫的瞬间只是讶异了片刻,很快便恢复如常。 刚刚没时间没机会,此刻江意映有些惶恐,想要解释:“梅姨,我跟他……” 梅姨摘了手上的橡胶手套,回头温和地冲着江意映笑,可眼里却已有泪光,她一把抱住江意映,说:“映映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你做什么梅姨都支持。可是,我的映映从小到大受过太过委屈,梅姨不想以后映映再受到什么伤害。我不清楚他是喜欢你、爱你,还是别有所图,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梅姨自然支持,可是映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她也不确定以后是否能够全身而退。 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可她潜意识里总是觉得他不是想要伤害她。 梅姨收拾好一切,便要回去。梅姨是父亲的远方亲戚,老家在乡下,但儿子已在钱塘工作,儿子前年结婚时,江意映特意送了房子作为新婚礼物。所以,如今梅姨是跟儿子同住。 或许因着梅姨对江意映而言如同亲人,靳豫又向来家教良好,听闻梅姨说要回去,靳豫当即起身,自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对梅姨说道:“时间晚了,我送您。” 礼貌、周到,还是用的敬语。 梅姨推辞,可他坚持,到底是推辞不过。怕梅姨尴尬,江意映说要同去送,却听他说:“你在家里休息,我很快就回。” 这是有话要跟梅姨私下说的意思? 靳豫回来时,已晚九点,江意映早已洗好了澡,穿着睡裙窝在沙发里,静静地发呆。 靳豫将她抱去卧室,放在床上,他也去漱洗,因她月事尚未完结,他是禁欲了多天,无法纾解,可也无可奈何。此刻,落地灯一盏,幽幽散发暖意光芒,而他靠在床头将她拥入怀里,一下下摸着她的黑发,想要同她聊天,可她却靠着那坚实熟悉的胸膛,迷糊睡着了。 不知睡到了几时,江意映忽然又醒了,睁开双眼只见一室黑暗,回想了片刻,便记起来这是在她的房子。 手犹豫着,终是伸了出去,可是身旁却没人,床铺也已然冰凉。主卧卫生间的灯也是暗着,昭示着此间房内只她一人。 没由来的鼻酸,她是在期待什么? 睁着双眼,望着黑夜,睡意全无。 不知呆了多久,终是开了灯,抬手看表,才知是午夜十二点多。 眼神四下望着,无惊无喜,目光最终落到了天花板,可盯着天花板瞧了半天,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起床去厨房拿水喝,想要清醒,可刚开主卧门,却见对面书房门半掩着,只留了小缝出来,灯光自门缝洒出,是不是里面有人?可那缝隙太小,她是如何都看不清里面状况。 是他吗? 他……没走吗? 江意映站在门口迟疑着犹豫着,想要推门,可抬起的手,始终无法落到门上。 唇瓣松了抿,抿了又松,又开始不自觉地下意识咬唇。 在门口静立许久,愈发不知所措。 推门进去,会不会显得她太软弱太黏人?留给他的空间太少?他会不会有压力想逃避? 还是……房内听不到半丝声响,或许他早已离开。 站在门口的江意映,真丝吊带睡裙不松不紧地在裹在她身上,玉颈修长,香肩外露,她长发及腰,楚腰纤细,裙下光/裸着一双如玉般的长腿,她就如此单薄着站在这五月间的深夜,都忘记了冷。 忽然听闻里面响动,没做贼却依然心虚到不行的人儿,下意识地要逃。 那心虚的模样,像极了做坏事怕被老师逮个正着的小朋友。 大步逃回主卧,背靠墙上,深深喘气。 可气还未喘匀,只见房门已被推开,她心惊着看他一步步走近。 借着书房透来的光能看清他清冷淡漠的脸,见她靠墙,他神情洒脱,步步近前,一手忽然施力环住她的腰,一手抚摸她的唇。 他低头靠近,眼里渐有邪意:“想我想得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那章差点被锁。 晋江读者初审不通过,原因是尺度过大。 (你们没看错,是尺度过大。) 要到工作人员那里高审。 基本到高审就没戏了,妥妥地锁文。 我都定好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起床修文了。 想趁早修,不然编辑发现会骂。 结果昨晚睡前一刷,发现高审通过了。 像是被警察抓进警局要治罪,后来竟还我清白,被当场无罪释放。 哎妈呀,我的小心脏啊~~ 上章写到最后小少女一直在大哭,都八点了她还饿着肚子等我做饭,我没法仔细弄。 有好几个小细节不妥当,但现在不敢去改了。 要改文,就要重新审,怕又给我锁了。 第37章 借着书房透来的光能看清他清冷淡漠的脸, 见她靠墙,他神情洒脱, 步步近前, 一手忽然施力环住她的腰,一手抚摸她的唇。 他低头靠近, 眼里渐有邪意:“想我想得睡不着?” 江意映面有窘色,她心头狂跳, 极力解释:“没有, 我只是口渴,我要喝……” 未竟的话都被他尽数吻入了唇内。 自两人初次云雨至今, 时日也不算多, 期间又大多是分离, 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却不能纵情尽欢,于身于心而言都是折磨。这几日两人倒是厮守在一起,可因着她癸水的缘故, 夜夜拥着美人入怀,占尽种种便宜,可就是不能彻底占有,的确憋得厉害。 此刻, 见她这含羞带怯的小女儿模样, 他愈发动了情,着了魔。 被他引领着感受了这些时日,江意映也渐渐识得其中欢愉, 此刻被他这样狂野地对待着,身子已然敏感至极。 他啃吻着她的脖颈,哑着声问:“那个什么时候完?” 江意映喘息着回答:“昨天就已经……” 惊喜不已。 靳豫的手抚上江意映的肩,轻轻一拉,纤薄的肩带轻易滑落。 再顺势而为…… 凌晨五点的江意映正安稳地躺在床上,美梦正酣。蚕丝被盖住了娇躯,可那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膀却大半裸/露在外,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有吻痕处处,还未消退。 靳豫爱怜地看着依然在睡梦中的人儿,此刻的她紧闭着双眼,眉头舒展,神色安宁,应该是美梦。 他俯下身来,渐渐靠近,在她额头落下浅浅一吻。 但愿此刻你的梦中有我。 吻完,他当即转身去了书房。 因着前些天去印度洋找她,后又飞去她话剧巡演的城市,他这些天工作的确耽搁了许多。昨天哄她睡着之后,他才起床去书房工作。可又怕她睡不安稳,从梦中惊醒。所以,就没将书房门关严实,特意留了小缝出来,若是她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够立刻听到。 半夜,她开了主卧门出来,他自然知道。他在书房里静静地等着,希望她看见书房灯亮起,能够进来瞧瞧。 可她在书房门口足足伫立有十分钟之久,挣扎、犹豫、迟疑,却始终没能推门而入。 真是个胆怯的小乌龟。 到底怕她衣衫单薄着冷,也不忍心她再跟自己较劲儿,他这才起身,试图出去给她个台阶下。 可不想听闻动静,她竟落荒而逃。 这么没有安全感这么胆怯的映映,究竟从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至于此。 昨晚送梅姨回去,是想问问映映的成长状况。 可她父母已故,基于对死者的尊重,梅姨不愿细讲,只是说映映自小乖巧懂事,吃了不少苦,希望他接近映映不是因为仇恨,希望他不要伤害映映,能够好好疼惜她。 如果因为仇恨,那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何至于脱轨至此。 此刻,书房桌上的图纸依旧散乱着,这是他昨天还未完成的工作。 楼阁建筑事务所的项目自有专业素养极高的前辈操持,他一般都不具体过问,可但凡事务所重大项目的设计方案,他都必须亲手把关,审慎对待每一个设计细节。而散乱在她书桌上的正是某个城市的省级图书馆新馆的设计方案。 或许是深受父亲影响,他始终以为造型、外观都是锦上添花,都要服务于建筑内涵,与其追求标新立异而设计出造型独特的地标性建筑,他更希望建筑作品能够将自然、环境、人文完美融合,同时兼具舒适性、实用性、耐用性。 如此,就须得考虑普通百姓的每一个细微感受。 他曾作为普通读者在该市的各个图书馆看书、休息、吃饭,待上整整一天,从完善读者需求体感出发,他做出了设计初稿给了事务所,让事务所同事去填充完善细节问题。几稿之后,才有了他手头上的东西。 此刻的他花费了几个小时,批注修改,可还是有些收尾工作未完成。 看了看时间,便只能暂且放下图稿,回去床上,抱着她躺了一会儿。 早上江意映是从靳豫怀里醒来的。 可怀里的人儿看见他时,除了脸上有那不自在的红晕外,似乎还在生气。 自然知道是哪里惹恼了她,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有同样举动去惹恼她。 “映映乖。” “……” 昨晚的气未消,任他怎么哄着,她都冷着脸不理他。 中餐时,他人在公司,她在家里,打电话给她询问她吃饭情况。 可别扭的人儿是别扭的语气。 大多沉默,偶尔说话,也只是蹦出单音节的词,“嗯”、“好”、“不”。 靳豫起身,看落地窗外晴空万里,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他低沉着声音,一本正经地问:“映映是嫌我昨晚伺候不周?可你明明……” 江意映已然脸红耳热,她忙道:“不许说!” 昨晚她背靠墙站着,一再说不要不要,最终几乎是哭喊着求他了。 真的太羞耻,完全刷新她对羞耻极限的定义! 最终,羞得快哭出来,简直没脸见人了! “映映向来口是心非,我深知如此,见你拒绝越彻底,我自然执行越彻底,这才能满足你心意。” “……”江意映直接挂断电话。 晚上,蕊蕊来找江意映。 当初买房,江意映和蕊蕊一起买了,两人分别买的是同幢同单元同层的一梯两户,好能相互陪伴。 近几年蕊蕊的父母携手环游世界,蕊蕊的爷爷奶奶住在捧心湖畔的叶家大宅,蕊蕊平时自然要住家里陪着老人,只能是偶尔留宿这边。 晚上,江意映跟蕊蕊窝在沙发聊天,好姐妹有些日子未见了,要说的话自然就异常多。 聊得久又聊得high,江意映有些口渴,正想去厨房倒两杯水来。 可身子还未动,却见靳豫已拿了瓷杯前来,他沉默着将杯子递到江意映手上。 蕊蕊看着靳豫的举动,正经脸问:“靳豫,我的水呢?” 靳豫眼神示意地瞟了眼厨房方向,说道:“厨房在那里,请自便。” “你给映映倒水时,就不能顺便给客人倒杯水?” “我只会给我女人倒水,其他人,抱歉。” 没有基本的待客之道就算了,还要这样虐狗!没人性! 江意映见此,立刻起身,打算自己去厨房倒水来给蕊蕊喝,可却被靳豫拉住。见映映脸色不太好,不想引起两人拌嘴,大人有大量的蕊蕊,当即穿了拖鞋,快步去厨房。 端了水来的蕊蕊,继续跟江意映窝在沙发上,好姐妹体己话特别多,说得多自然喝得多,喝得多的后果便是要去厕所。 见江意映正低头找拖鞋,在餐桌上对着电脑工作的靳豫直接过来,将她拦腰抱起往主卧卫生间走。 江意映气还未消,见他当着蕊蕊的面如此,江意映脸红得不得了,她有些恼了:“快放开。” “不放。” “我要去厕所。” “我抱你去。” “不要。” “吻都吻过了,还不让我看了?” 蕊蕊听闻,又脸红又虐心,直呼:“你们要爱护动物,不能这样虐狗!” 江意映本就脸皮薄,此刻蕊蕊又在场,他还说那么直白的话,臊得她冷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蕊蕊被虐得好想恋爱。 可是她的爱情什么时候到来? 她上次那么郑重地跟邵逸轩说:“我们试着体谅一下命运每一次用心良苦的安排,试着和对方相处看看好不好?你不试又怎么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成为你此生最爱。” 可他不但不动容,竟还极高冷地来了句:“不好。如果每个要跟我试着恋爱的女人我都说好,那我早就累死了。” 她被噎住了,片刻之后,笑问他:“这是要我夸你洁身自好?” 只见他冷着脸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叶蕊听闻,有些恼了:““我这么喜欢你,你试着喜欢我一下会死呀!” “会。” 她眉眼渐有笑意,说:“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他依旧冷脸:“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什么意思?” “你咋不上天?” “因为天上没有你。” 即便真的是喜欢,即便再想靠近,可她还是有理智地保持着距离。 他在上海工作,她在钱塘工作,她自然识趣懂分寸,因而也做不出次次堵在他门口的事儿来。 想要让他知道她的存在,又不会过多打扰。 托靳豫拿到了邵亦轩的手机号,她每晚睡前都会发短信给他,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虽然没抱任何他会回短信的希望,可这几个月来,每晚的晚安短信都石沉大海,她多少是有些落寞的。 以这样的心情再看眼前的这对,简直是……别扭都是甜蜜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1、明天小少女生日,我能不能申请停更一天,陪她出去玩玩呀? 2、看两个人这样你们不嫌腻吗? 大纲中没多少,这两天的内容除了蕊蕊的梗外,其他全都是当天想当天写,好累~ 也好腻~ 想顺着剧情走,虐一虐么? 第38章 以这样的心情再看眼前这对, 简直是……别扭都是甜蜜好吗? 此刻被靳豫抱在怀里的江意映依然有些恼,她冷着脸:“放开, 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靳豫眼里渐有痞意, 他道:“原来之前都是假装的。想我哄?” “放开!” 见她冷着脸也难掩羞意,靳豫实在不忍心再次惹恼她, 便知趣地利落放手。 比起她之前冷若冰霜,倔强固执的样子, 他真是爱极了她现在会羞涩会发小脾气的小女儿模样。 他得哄着宠着娇惯着, 可他愿意。 江意映再出来时,靳豫已不在客厅。书房灯亮着, 想着人应该是去了书房。 坐回沙发里, 蕊蕊看着江意映, 笑问:“映映, 靳豫怎么惹到你了?” 问及此事,江意映面色尴尬,她侧眼望向落地窗外的黑夜, 是躲闪,亦是试图冷静。 敏锐如蕊蕊,怎会觉察不出江意映此刻的羞意,蕊蕊笑着捂脸, 连忙道:“原来是闺中秘事呀, 我不问我不问。” 对嘛,有些事蕊蕊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江意映抿紧了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昨晚被他吻到最后, 她竟然…… 想及地板上那一大滩水渍她心头就狂跳不已,前所未有的强烈羞耻感将她淹没透顶,完全没脸见人。 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江意映羞窘不再,蕊蕊才玩笑道:“映映,你们这样虐狗简直太残忍!” 江意映眨眨眼,冲她笑着:“不怕,你以后都会虐回来的。” 蕊蕊深感前途渺茫,她无奈叹息:“要到何年何月呀?那位邵先森简直是郎/心/如/铁,顽固不化。” “普通方法不行,要不要出奇制胜?” “你是想让我色/诱,还是……让我霸道女总裁对邵先森强来?” 江意映笑意不止:“画面都很美,蕊蕊你随意。” 笑归笑,可笑完之后江意映到底是心疼蕊蕊。 明媚如四月春光的蕊蕊,容貌、身段、品性、才华、家世,蕊蕊样样都是无可挑剔,自小到大的追求者若是集合起来,都能组成篮球联赛了。而今更是有太多青年才俊,费尽心思,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可蕊蕊却总是意兴阑珊。 这么好的蕊蕊,应该被人爱之惜之疼之宠之,珍爱一生。 可怎么就碰到了那样的冤家,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吗? 想到这么好的蕊蕊一再在别人面前受委屈,江意映心疼得不得了,她紧紧抱住蕊蕊的肩膀,趴在她肩头低柔着声音,说:“如果起步便走错了方向,那走得越远,就错得越多。” “……” “蕊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放弃好不好?他不见得就是你命定的那个人。” 蕊蕊轻轻拍扶江意映的背,她眼角眉梢依然有浅淡笑意,她说:“你那么多次让靳豫放弃你,他可愿意?” 靳豫自书房出来,客厅已空无一人,打电话给她,才知她在隔壁蕊蕊的房子。 他开口就是:“映映,回来。” 江意映决心已定:“蕊蕊心情不好,我今晚陪她。” 蕊蕊平日里是陪爷爷奶奶住在家里,难得在海棠公馆住上一晚,从前,但凡蕊蕊留宿这里,两人皆是同床而眠。这次好姐妹长时间未见,而蕊蕊又爱情格外不顺,江意映便随了蕊蕊去她房里,打算今晚彻夜长谈。 叶蕊这般聪慧,自然知道有靳豫在,她哪有跟映映睡的份儿。 映映执着,要留下陪她,言语上自然是劝不动的,只得等着靳豫来抓人回去。 靳豫按门铃时,叶蕊已在客厅守着了,听到门铃响,她立即去开门,见到来人,还不待他问,她已回答:“在浴室。” 靳豫径直进了浴室,用浴袍将江意映裹住,任她再冷再怒,他都视而不见,直接将她扛了回去。 知道挣脱不开,被扛回来的过程里,江意映连动都没动一下,被他放在了床上,她这才冷声问道:“你都睡了我那么多晚,今晚蕊蕊不开心,我陪她一晚怎么就不行了?” “轩轩那里我会协助,这才是她最需要的。” “可蕊蕊正难受,正需要安慰和陪伴。” “映映乖,不抱你,我睡不安稳。” “可蕊蕊……” “嘘,”靳豫轻捂她的嘴,说,“她是你的闺蜜,我自然会帮忙。” 靳豫扯了江意映的浴袍,将她放在床上,玉体横陈,美不可言。 可他也只是脱去外衣,静静躺下,将她纳入怀里抱着。 靳豫一下下轻轻抚摸江意映的背,没有丝毫情/欲之意,倒像是对婴儿抚触,在哄宝宝睡觉。 许久之后,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这已暗下灯的房间缓缓响起。 “话剧巡演完,多休息几个月。 我想要日日夜夜都能看到你,抱着你。 开始我以为我很容易满足。远远地看着你,确定你没有被苦难击垮,确定你一切安好,我就已经很知足。六年前选择放弃,我是真的决定此生放手,绝不纠缠。哪怕终其一生我都只能默默地看着你,看你成长,看你成熟,看你艳惊天下,甚至看你爱恋爱、结婚、生子,到最后白发苍苍,儿孙满堂。 我知道会失落,会难过,会痛苦。 可是,那时真的别无选择,上一辈的恩怨纠缠住了你和我。要彻底了断,我就必须彻底放手。 可一旦靠近你,我竟发了狂,怎么都收不住手,怎么都不能满足。 一旦拥有,就上瘾了想要更多,完全不知满足,对你我真是欲壑难填。 每当夜深人静,想抱你想吻你想要你,却却抱不到吻不到要不到你,这种感觉糟透了。” 江意映被他紧抱在怀,安静地只剩呼吸。 靳豫又抱紧了些,问:“等你话剧结束,我把多多抱来你养,好不好?” 多多跟当年她在捧心湖湖畔景区捡到那只狗几乎一模一样,应该是他特意找来相似的狗儿来养的。是为了弥补她的遗憾吗? 可她在他怀里轻轻摇头。 她不想养。 她怕面对生离死别,她短短二十五年的生命一直在失去,那种面对刻骨深爱着的人死亡逝去的感觉,心痛得都失去知觉,可身体却止不住地发抖。那种绝望像洪水汹涌,瞬间将她灭顶,痛到窒息,可还是得强撑着寻找希望活下去。 再也不想去爱,不想去在乎,那么失去时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只愿从此以往,岁月静好,我心无悲。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靳豫亲吻她的黑发,说:“我们好好养着,多多至少还有十年的寿命。” 依旧在他怀里轻轻摇头。 十年的陪伴,已亲如家人,再面对多多的死亡,就像从她身上割掉了肉,身可以不痛,但心一定很痛。 她真的怕极了生离死别。 靳豫又吻了吻她的黑发,说道:“失去太多,就格外害怕拥有,害怕已爱入骨髓,却又不得不面对失去,害怕自己会万般不舍会撕心裂肺。越是逃避得厉害,就是内心越想拥有,所以,完全不敢拥有我。 映映看似坚硬的外壳下拥有的是最柔软敏感的心。” 江意映脸蛋埋在他胸膛,听他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可她人却是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忽然有滴热泪划过他胸膛。 早上,江意映从靳豫怀里醒来,两人相视而笑。 可还未缠绵厮守,当天下午江意映假期结束,必须飞去剧组,继续话剧巡演。 江意映在剧组很忙,忙到每天停下来只有在吃饭睡觉时,忙碌的时光一晃而过,这日上午在剧组排练的间隙,导演有事暂时离去,众人原地休息,江意映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西装革履,潇洒风流,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幅沉默无言的画。 穆斯。 剧组的女同事一个个都暗自多看几眼,有胆子大的,甚至装作不经意从他身旁走过去搭讪。 不久,导演不知从哪儿出来,前去穆斯身旁,应是在商谈公事。 两人边走边谈,迎面而来见到她,穆斯也只是如同点头之交一般,向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晚上,排练完,江意映正要离开时,却被忽然出现在化妆间的穆斯拦住。吴暇惊到,可却被穆斯塞出了门外。 穆斯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内敛沉默,全然没有了往日同她玩笑时的洒脱恣意。 他音调严肃:“宸宸的事我在查。” 实际上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可线索却忽然中断,是被人生生斩断。 江意映浅浅地笑着:“穆斯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查就行了。” 穆斯长得格外英俊,他那双桃花眼是风流不羁的象征,而拥有那样薄唇的人大多薄情,可穆斯怎就如此深情长情。 她承受不起。 穆斯苦笑着:“映映,我想抱抱你。” 还不待她拒绝,他已经抱住,像是抱住珍宝一般,紧得她如何都挣脱不开。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嘶哑着声音说:“如果他最终不是你的良人,你们必须分开,映映,那就嫁给我好不好? 我知道现在不会。但我可以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们分开,等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别拒绝。 映映,我只是……只是想要有爱你等你的权利而已。” 江意映正要开口,却见有人推门而入,是靳豫。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等待,弥补你们,今天所有评论都送红包。 第39章 江意映正要开口, 却忽见有人推门而入,是靳豫。 听闻声响, 穆斯也侧头望向门口, 看见来人,可他却依旧保持着抱紧江意映的姿势, 没有丝毫要放她的意思。 靳豫面色凝重肃杀,稳步近前, 他看着江意映, 声音低沉,隐有怒意:“宝贝, 过来。” 江意映无声挣脱, 穆斯此刻也并未刻意禁锢, 他再想要得到, 可到底怕在两人争夺中,伤到她。 江意映挣脱开穆斯的束缚,往前走了几步, 还未到靳豫身边,已被他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腰,纳入怀里。 拥着江意映, 靳豫气定神闲, 他看着眼前英俊不凡的穆斯,冷声道:“感谢你这五年来对映映的照顾,基于此, 刚刚的拥抱我便容忍了。只是,若再有下次,我绝不客气。” 说完,便揽住江意映的腰,拥着她离去。 江意映知道靳豫今晚会来,可她未曾料到他来得那么凑巧。 话剧巡演期间,靳豫每个周五晚上都会飞来找她,再于下周一凌晨飞回钱塘,好陪她过完整个周末。而基于上座率考虑,话剧演出时间皆是定在周末,不同城市不同剧院档期有细微差异。或周五周六,或周六周日,或三天皆有。 而这座城市的演出恰好是周六周日,今天周五,她们只是为明晚排练,她再忙还是有些空的,穆斯趁机先来见她,靳豫再来时恰好撞见,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她的三餐饮食,她的起居住行,他全都知晓,自然也知道她住哪个酒店,知道剧院离酒店并不远。 没开车来,也未打车,靳豫牵起江意映的手在这陌生的城市街头悠闲地走,他的手温暖干爽,将她的小手攥入掌心,他力道不小,隐有压迫,可这被紧紧攥住的感觉竟让她莫名心安,即便他一路上始终沉默不语,周身似有冷意。 回了酒店,进她房间。 他面色平静无波,开口便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江意映自然深知,她道:“蕊蕊的生日。” 蕊蕊的生日江意映记得清楚,可话剧演出期间很忙,她无法亲自回钱塘为蕊蕊庆祝,只得打了电话又特意邮寄了礼物给蕊蕊,以示心意。 “还有呢?” “……”某位名人的诞辰?某个重大事件的纪念日?江意映大脑飞速搜索。 “我们五年后重逢的日子。” “……” “因着你的关系,我送了份大礼给叶蕊。” “大礼?” “来之前,我把轩轩跟叶蕊关在同一间房里,从外面锁了门。”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映映,你要怎么感谢我?今晚,你能为我奉献什么?” “谢谢你。”他此刻的模样言行真是与往日没任何两样,江意映心中迟疑着终是问出了口,“刚刚的事,你真的没生气?” “我只当是影迷拥抱了偶像,只是,以后你可得离那些心怀不轨的影迷远些。” “……” “至于生气?”靳豫忽然将她推抵在门后,他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腰,一手轻抚她柔软的脸颊,他眸光深邃,气息徐徐,“映映,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以你的脾性,若非别人强迫,是绝无可能抱你入怀而生气?还是,因这五年来你始终没让他没让任何人得逞,一直为我守身如玉?抑或是,谁都走不进你的内心,你却独独放我进入?” “我不是为你……” “嘘,别说话。”他食指抵住她的唇,声音嘶哑,“我想吻你,我做梦都发疯地想吻你。” 抵住她的身体,捧着她的小脸,衔着她的唇瓣,啃吻吮啧,爱不释口。 终于抱得美人,终于得偿所愿,这从梦境到真实的感觉真是……美到无以言喻。 江意映背靠着门被他吻到浑身酥软,正在这身心迷乱之际,见他似乎又要蹲下去,如同上次那样。 江意映自然垂落的双臂猛地搂住他的肩,她颤声阻止:“不要。” 他却明知故问:“为什么?” 江意映双眸像是浸了水,晶莹媚人:“我……”害羞。 靳豫眸中嘴角尽是邪意,他双手捧着娇人儿的脸,一字一句:“求我。” 江意映羞不能言:“……” 听不到她的求饶,他即刻动作,要蹲下去,江意映惊恐着直呼:“求你。” “求我什么?” “求你……求你不要。” 靳豫站直了身子,俯身抵住她额头,他浑身散发着荷尔蒙已经致命地诱人,此刻他还存心撩拨:“说完整。” 江意映再逼自己冷静,还是忍不住地又急又臊,她双手像饥饿的食人树那般紧紧缠绕他的腰背,不许他为非作歹,她红着脸,低声软语:“求你不要吻我那里。” 可他似乎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他声音性感,灼热气息尽数喷薄而出:“不要吻你哪里?” 江意映羞得向来清冷的脸上此刻已红晕朵朵,如果他再不放过她,她真会臊得不愿理他的,不想被他那样折腾,可却不知如何逃脱,她慌乱中一头埋入他胸膛,没脸见人,没脸说话。 靳豫拥紧了怀中人儿的腰肢,亲吻她的耳垂,将呼吸尽数吐入她耳廓:“这次求了,这次作数。可以后,抱歉,我只能唐突美人了。” 江意映话剧巡演又继续了一月有余,才终告结束。 接下来除却靳氏代言需要配合着拍最新一季的shopping mall广告和酒店当季宣传片外,就没再安排其他任何工作。 在这第一个难得厮守的周末,两人开车自驾出行。 目的地是江南某个不知名的古镇,因镇内河网众多,水流遍布,古镇因此得名“千流”。小镇大多是明清时代江南民居建筑,而这江南民居并不对外开放,来供游人参观,而是当地人祖传至今,世代居住的私人房屋。 小镇古色古香,民风淳朴,比之闻名遐迩的其他江南古镇的建筑、风俗、文化等都保留得更为完好。 可由于三面环山,交通不便的缘故,虽保留着最原始的江南风貌,可并未进行商业化开发,因而没有络绎不绝的游人,和繁荣兴盛的商业,倒是更具生活气息,也多了几许淳朴自然风貌。 钱塘梅雨季,润物江南无声。 这个周六又恰逢雨后初晴,空气清新甘洌,靳豫牵着江意映的手在这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的江南古镇上,漫步行走,欣赏这如诗如画的雨后江南。 牵手漫步前行,时而见到儿童在青石板路上奔跑穿梭,追逐嬉戏。时而见到乌篷船自河中远远而来又前行而去。邻水处间或有几个当地妇女端着盆子,轮着棒槌在河边洗衣。远处又不知哪里忽尔升起袅袅炊烟。 静谧安详的古镇她似乎格外钟爱,眼睛不住地盯着这里,瞧着那里,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扰乱这静谧和美的是靳豫的电话,看到是助理来电,他即刻接通。 见他一直在听电话那端的人讲话,似乎是比较重要的内容,可他回复却只是简单的“嗯”、“好”,看似敷衍,但听了许久也未挂电话。 想着应是有些机密内容要谈,因她在,他不便挑明了问。 念及此,江意映便知趣地松了手,跟他说:“我去那边看看。” 古镇没有游人,偶有几个当地人自路边而过,视线范围内小桥流水人家,孩童嬉闹玩耍,没有任何潜在危险。 确认安全,他便松了她的手,随她去看。 刚刚因着她在,的确有些内容他不便问。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汇报的,是他前些时日吩咐下去要查那晚悄悄祭奠她母亲的人是谁。 那般装束严实,谨慎细致,应是刻意隐瞒,而来人定非寻常之人。他自然要查清楚才放心,可这竟然难到了无所不能的助理,难得查到线索,可那线索竟是那人特意伪装以作掩盖用的。 事情略微棘手。 通话许久,终于挂断电话,可目光搜寻,却始终寻不见那人儿。 天色渐晚,环境陌生,恐有变数,他心下焦急,跑动着四处寻找,可却如何都找不到。 正惊慌间,却见她从一扇木门中走了出来。 她人已站在了青石板路上,身后是河流蜿蜒,拱桥跨水。她一身海棠红的旧式旗袍,黑发过肩,发尾微卷,正是五年后在湖畔会所相见时的装扮,像极了旧时光里的典雅美人,出尘脱俗,风华绝代。可她手上却拿着大人拿来哄儿童用的麦芽糖做成的玩偶,在手中转来转去,双眼盯着看个不停。前行时偶然抬头,正撞见他的目光。 她安静的脸庞忽然漾起娇美的笑意,她嘴角向上勾起,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甜得像个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预收 文名、文案都是暂定,今年内发,会全文存稿。 具体发文日期,我微博通知。 快去帮我收藏收藏收藏!!! 顺便收藏作者呀!!! 1、《你既无情我便休》 蕊蕊 & 邵先森 邵先森从郎心如铁,蜕变为,深情忠犬 他曾虐我蕊蕊的,我会尽数为蕊蕊虐回来。 会吃醋、会调情、会发糖 2、《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暗恋文,现实风。 男主又帅又痞成绩超级好。 女主平凡文静。 高中时有人跟他开玩笑,指着她说:这款怎么样?可入得了你的眼? 是少年虚荣作祟,还是心内有鬼,无人可知。只听他笑:你当我饥不择食。 少女满心爱恋被击得七零八落,委屈得藏在被窝里眼泪流淌了整夜。 高中毕业后九年再重逢。 原本又痞又帅成绩好的他如今,英俊潇洒,能力超群,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身边依旧多得是美艳风情的女人示爱。 而她,经过岁月打磨,出落得温婉知性,不是极美极艳,却像初春别立枝头的白玉兰,美得耐人寻味。 故事,从这里开始。 第40章 她安静的脸庞忽然漾起娇美的笑意, 嘴角向上翘起,眼睛弯成月牙, 笑容甜得像个小女孩。 我素来理智,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从不会有那些绮丽曼妙的隐喻与联想,但这一刻, 见到遍寻不到, 却忽然出现的你,向我甜笑着, 日月星辰、江河湖海瞬间就黯然失色。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不及你如花笑靥。 这些年来, 我所有的隐忍与残忍也不过是想要护你周全, 愿你一如当初那个小女孩, 纯真善良,笑容甜美,不被这世间污浊玷污一丝一毫, 永不知这世间人性的丑恶凶残。 靳豫静静站立原地,眸光柔和,看她笑意盈盈,拿着麦芽糖一步步走近。 伸开长臂将她拥入怀里, 拥着她的腰肢一路前行。 她的包一直在他手里, 她的手里仅有一个麦芽糖,侧头端看着,嘴角笑意未消, 如此容易满足。 看她手上的麦芽糖是萌萌哒的小老虎形状,靳豫倒来了兴致:“看来我们以后会生个虎宝宝。” 江意映没去接话,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静静地走了好一会儿,她才语调平缓地说:“我不想要孩子,你去找其他女人为你生好了。” 靳豫忽然停了下来,停在这悠长的青石板路上,他目光凌厉,扼住她的下巴,两人凝眸相望,他沉声问:“看我跟其他女人结婚生子,你不会心痛吗?” “……”江意映面色清淡,抿唇不言。 “我每夜对其他女人做我曾在床上对你做过的所有事,你不会心痛吗?” “……”紧咬唇瓣,倔强地侧目望向一旁,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愿去想,不敢去想。 见她如此隐忍,心中定然酸涩苦楚,靳豫到底不舍,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 她的头恰好埋入他胸膛,任他抱紧,她沉默着听他自胸腔传来的心脏剧烈跳动声,多么真实的温度与声响,她还能拥有到几时? 她心头忽然酸涩得厉害,粉拳怒捶他胸膛:“我讨厌你,我真的好讨厌你。” 让我畏首畏尾,让我患得患失,让我变得不像自己。 我曾经那么勇敢,那么坚强,为什么现在会惧怕会怯懦会不敢去想明天。 这小女儿的撒娇模样真是太过可人。 靳豫嘴角上翘,心情极好,他拥紧了怀中人儿,在她耳畔柔声哄着:“不想生就不生,爷爷奶奶那边我来应对。反正我都有宝宝了,我怀里抱着的人儿永远都是我的映映宝宝。” 拍抚着,轻哄着,好一会儿才哄好了怀里的娇人儿,两人这才继续前行。 见她一直拿着麦芽糖却不见有动作,他问:“怎么不吃?” “我从不吃糖。” 似乎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江意映眼睛四处看着这枕水人家,这粉墙黛瓦。她说:“这个镇子都没变化,跟我小时候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时候常来?” “偶尔,可每次来我都好开心。”江意映指着已近在眼前的房子,说,“那个就是叔叔家。” “嗯。” “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老宅子,住了应该有两百年了。好像是说当年爷爷带着爸爸去了钱塘,可叔叔却跟随奶奶留在了镇上,守着这老宅子。 这宅子虽在江南,可却是典型的徽派建筑,五岳朝天,四水归堂。仅有入户处的天井通风透气,略显了压抑沉闷。不像你们家的老宅子,是苏式园林风格,庭院错落,花木繁茂,还有亭台楼阁,曲径回廊,那么雅致。” 靳家的老宅在捧心湖湖畔景区内,沿湖而建,屋宇宏敞,水榭长廊蜿蜒曲折,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风格。因着当年景区建设,加上靳家祖上曾有朝廷重臣,所以,在建国初年靳家将老宅捐献给了市政府,作为名人故居,以供世人参观。 靳豫看着一本正经地在建筑师面前分析建筑风格的人儿,倒也颇有意趣,他浅笑着说:“我们家如今住的宅子是仿祖宅而建,也有庭院楼阁、假山怪石,以后你日日住着,但愿仍这般喜欢。” 最近是怎么回事? 生活越美好,她就越不安,总觉得她所拥有的一切是海市蜃楼的视觉幻象,随时都会消失不见。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他所描绘的未来。 她总有预感,之前种种的不寻常是命运在草绳灰线,等她快乐得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等她正幸福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时,命运才会施展它伏脉千里之后的无坚不摧的威力。 将她自云端打入地狱,身心都要经历痛入心骨的折磨。 她是告诉自己只想当下,不想明天。 能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决口不谈未来,不想未来。 可是心内却又忍不住地期盼,忍不住地不安。 知道她在忧愁,靳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低声对她承诺:“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抓紧我的手,永不放手就好。” 被他牵着手,没走几步便到了叔叔家。 叔叔戴着眼镜,在入户庭院处的摇椅上躺坐着,正翻看报纸。 江意映笑着呼唤:“叔叔。” 江意映的叔叔江山自报纸里抬起了头,他约莫五十岁,方脸剑眉略有豪气,可大约是这经年累世的文化熏陶,身着一身改良唐装的他,周身又自有儒雅风度。 见到来人是江意映,江山赶忙起身,笑说:“映映来啦,怎么不提前说,叔叔好去接你。” 江意映语调轻松,倒是没有长久不见而产生的生分隔阂,她说:“我就是想叔叔了,想偷偷来给叔叔一个惊喜呀。” “我也想映映,这都一年没见映映了。” “以后我多来看您。” “那映映可不许骗我呦。”叔叔笑容满脸,目光忽转,望向江意映身旁的靳豫,眼皮几不可见地颤了颤,问,“这位是……” 靳豫礼貌回答:“您好,我是靳豫。” 江山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他问:“姓靳,可是钱塘靳家?” 靳豫如实回答:“是。” 江山脸色郁郁,没再说话。 靳豫也并未解释什么。 三个人直直站立,却无话可说,一时气氛尴尬至极。 江意映赶忙圆场,笑问:“婶婶呢?” 江山脸色这才稍霁,他说:“出去有一会儿了,还不知道她做什么去了。” 还不待江意映再说,江山又道:“映映你坐会儿,我这就去找婶婶回来。” 说完就大步出了门。 江意映在入户处的小小花园里瞧着,墨竹丛丛苍翠茂盛,大花蕙兰枝叶油绿,梅花虽未当季枝叶长势倒是不错,盆栽菊花好像还是品种极佳的玉翎管。 小小一块地方,梅兰竹菊岁寒四友皆有,还真是风雅。 而就在菊花盆栽旁边,有块不小的石碑,上面刻着“省级历史文物民宅”几个楷体字。 江意映看着这碑文,上面刻的时间正是六年前,她说:“我小时候来还没这块碑,也不知怎的,几年前省里忽然就给了这个,好像还特意拨款出来给修缮过这宅子,整个镇上也只有叔叔一家得此殊荣。” “这是好事。” “应该是。” “你小时候为什么喜欢来这里?” 为什么喜欢? 大约是爸爸妈妈极少关注她,更少拥抱她,可每次来叔叔家,叔叔婶婶都抢着要抱她,叔叔婶婶生了三个孩子,皆是儿子,因而格外想要女儿,他们时常抱着她说,“映映这么美,我们多想生个像映映这么美丽的女儿呀”。 如今已长大成人的她,自然知道小时候那小小人儿爱的,是那种被人抱在怀里,放在心上,被重视,被珍惜,被疼爱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她是重要的,不是谁生命里可有可无的点缀,弄丢了许久也没记起来要回来找找。 可这如何说与他听? 江意映笑着找了理由回答:“大概是想要个伴,想跟哥哥们玩。” “嗯。” “爸爸结婚晚,叔叔结婚早,叔叔生了三个儿子都比我大,我每次来他们都带着我玩,关系很不错。而今长大,大哥在北京,二哥去了香港,三哥在广州,都离得远,多年不见,倒生分了。” “小时候跟哥哥玩的机会多吗?” “不多,我从没在外留宿过,不论去哪儿,必须每天回家。” “每天?” 江意映轻轻点头,神色平静到已无悲喜:“每天。” 因为每天都要练舞,就连长大后生理期都不敢停。芭蕾是西方的艺术,东方人本就不具优势,而要想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必须付出比西方人更多更大的努力,才有可能在西方艺术上获得机会和肯定,因而,她一天都不敢懈怠。 两人正聊着,江意映的叔叔婶婶相携而归,她婶婶看起来是极为精明干练的妇人,见到江意映来,她连忙伸开双臂,满脸笑意地说:“来,快让我抱抱映映。” 抱完后,她拉着江意映的手嘘寒问暖,好不亲切。 聊了几句,婶婶就要做饭,她热络地同江意映说:“映映我去做饭,时间晚了,你们今晚吃过饭就在家里住下,房间多得是,床褥也有新的。” 江意映正想答应,却见靳豫攥紧她手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到底怕他在这里别扭,江意映只得笑着婉拒:“婶婶,我们等会还有事,就不了,我下次再来看您跟叔叔。” 叔叔婶婶热情挽留,终究是没能留住,说了会儿话,江意映就跟叔叔婶婶挥别。 两人牵手回去,天色已经暗下,靳豫问:“现在开车回钱塘?” 江意映摇摇头:“可不可以找地方住一晚?” 在镇上找了餐厅吃过晚饭,又寻了家尚且不错的客栈住下。 刚到房间,江意映就发短信给叔叔:“叔叔,银行卡在菊花盆栽下,密码是您出生年月日的组合。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您和婶婶还有哥哥们就是我最亲的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不用跟我见外。” 发完短信,她坐在窗边看这屋外灯火点点,不多时,天空又飘起了雨。 小时候每次来这个镇子都会非常高兴,这次不知何故,总觉得怪异,此刻竟忐忑不安。 靳豫自浴室出来正见她抱着自己静静地蹲坐在木椅上,开窗听雨落。 她面上看起来淡淡的,可的确是有心事,他只消一眼便看得出来。 靳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着。 “跟我说说。” “你……骗过我吗?” “没有。” “未来,你会骗我吗?” “……”若是为了你好,或许会。 江意映嘴角有苦涩笑意,她看着窗外斜风细雨,缓了口气,才鼓起勇气说道:“若是真想骗我,那就骗我一辈子好了,别让我知道,别让我恨你。” 窗口到底有冷风冷雨淋入,靳豫将她抱到床上,就要去倒热水给她驱寒,可刚转身,就被她一把拉住。 见他停,她双臂紧紧缠住他的腰,她低声嘤嘤:“靳豫,要我。” 作者有话要说:  1、有些东西必须交代。 2、你们太调皮了,让去收藏新文,只有几个小可爱收。 你们是要逼我卖萌撒娇咩~ 我跟映映都喜欢的蕊蕊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哒~ 而且,蕊蕊是敢爱敢恨的姑娘,拿得起放得下。 冷起来完全不输映映。 现在对他热情似火,以后对他冷若冰霜。 想想邵先森这心理落差就觉得爽~ 另外那个暗恋文,男主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款。 晋江太大,你们现在弄丢我,以后可能永远就找不到了。 哭卿卿…… 第41章 见他止住步伐, 江意映双臂如藤蔓,瞬间便缠紧了他的窄腰, 将头埋在他腹部, 她低声嘤嘤:“靳豫,要我。” “……” “立刻、马上。” 靳豫伸手抬起埋在他身上人儿的小脸, 迫使两人目光直视。她神情淡然,可耳根却已通红, 脸颊渐有红晕。他目光灼灼, 饶有深意的眼神自她身体一扫而过,他声线低沉, 似在隐忍:“你可知道说这句话的后果?” “嗯。”江意映又娇又媚地看着他, 对他嫣然而笑。她媚眼如丝, 朱唇微张着慢条斯理地道, “怎么动作这么慢,难道是……你不行?” 是抱怨,是不满, 更是挑衅。 “不行?”靳豫嘲讽的音节似从鼻腔里发出,他眼神邪肆,伸手猛地将她推倒在床,他唇角微扬, 笑意邪恶至极, “等会儿再怎么哭喊着求饶都没用。” 江意映倒是不惧不怕,被他推倒,她便怡然躺卧, 继而伸起长腿,脚尖在他胸膛来回挑衅,她媚态横生地娇嚷着:“就怕你没本事让我求饶呢。” 靳豫如猛兽,顷刻间便扑了上去。 窗外淫雨霏霏,颇有些缠绵不尽之意。 而房内那声响动静,让人闻之脸红心跳不已。 已经结束许久,江意映却还是没缓过劲儿来,仍旧娇娇喘息,可身心皆是快意无边,刚刚的他简直是魔鬼,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百出。 可她就是喜欢被他折磨。 镇上客栈再好,到底不能同大城市星级酒店相比较,环境设施都略显了简陋,自然没有多余的床褥提供。 靳豫扯了枕头套,盖上床单上的大片湿迹。 江意映躺在床上任他忙碌着清洗善后,唇角笑意甚浓地看他。 靳豫行止从容,话有深意:“到底是这江南和风细雨滋润出来的妙人儿,**丰沛。” 江意映脸蛋红得快滴出血来,娇媚地瞪了他一眼,便抿紧了唇不理他。 靳豫忙完,上床将那娇人儿纳入怀里,他怎会不清楚她今日的种种反常,他怎会不明白这娇人儿心内的千回百转。 他低问:“这些天发现了什么?” “嗯。” “跟我说说。” “不要。” 靳豫兀自低笑,他和她的身体已经有过最极致最亲密的接触,她的心也渐渐沦陷,可却总是在这些事上防着他,这关系也真是微妙。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这人儿属于他,今生今世只属于他一个人,即便她再恼再恨,他也绝不放手。她是聪慧敏感地发现了些什么,可那蛛丝马迹只是片段表象,完全无法拼凑成完整的情节发展。 他想隐瞒的,已经隐瞒了六年,自然可以隐瞒她一生。 可她越在乎越深陷,反倒越发患得患失起来。 靳豫揉揉娇人儿的头,安慰道:“放空自己,只享受当下,其他的一切我来处理。你只需要时刻记得我绝不会放手,绝不会离开你,任何时候都不会。” 脸蛋往他胸膛蹭了蹭,低低地“嗯”。 下午是看到了她往盆栽底下放了银行卡,但当时正听门外有脚步渐近,他便没问。此刻,倒是得问问情况了。 “留下的钱够不够?” “不清楚。”四百万,那是她能给的极限了。 “我再暗中给些来。” “不用。” 江意映躺在他怀里,回忆儿时,幽幽低诉:“小时候大概隔几年来一次,每次来哥哥们总是满处跑,爬山、上树、下河、翻墙,他们都像风儿一样,好自由,好畅快,我真的好羡慕,好想他们能带着我玩,可妈妈不让。我就只能在树下在岸边守着,看他们到处撒欢,有时候下雨泥泞路不太好走,有时候河太宽水太深不太好过,哥哥们就背着我走,背着我过。” 虽然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可那是小小人儿童年难得的温暖。 就是这一点点的温暖,她都记到如今。 “哥哥们后来都没读太多书,在大城市打拼,要养家糊口生活很艰辛,我曾在暗中帮助过,可也不是时时事事都能帮上忙。如今那些钱若是能够让他们的生活更轻松一点点,我就已经知足了。” 靳豫握紧了江意映的手,低叹:“我善良的映映。” 人人都道是国际影后自然珠光宝气、华冠丽服、豪车钻石应有尽有。 如此亲密,他才知晓,她衣帽间连身晚装都没有。 以前出席颁奖礼的晚装大多是叶蕊提供,叶蕊送给她,可能是她觉得留在衣橱只是尘封没机会再穿,她便卖了出去,得的钱便私下捐给了贫困山区。 或许不是有多高尚无私,不是想要积德行善,而是她对锦衣华服素来无感,卖出去得来的钱,捐给贫困山区她心里应该会畅快些。 褪去光环的她,生活平淡,不图吃穿,比之于其他女星,她生活上简直就像苦行僧。 没有整个壁橱的爱马仕,没有整面墙的高跟鞋,没有满满衣帽间的奢侈品衣服。她的私服只是应季,不算太多,甚至比爱美的普通女孩都要朴素很多。 钻石、铂金,偶有那一两件,还是别人送的礼物。 他的映映从不贪心,小时候大概只想要有人爱,有人关心。 长大后,不再祈求别人,只是自己爱自己,生活安稳她就知足。 他也曾送过她许多东西,徽州的墨、歙县的宣纸、湖州的狼毫,薛涛笺,南非钻石,奢侈品衣服包包,他什么都送。 她不拒绝,也不惊喜,偶尔会拿来用用,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她要的关乎于心,关乎于情,这些身外之物她向来看得淡。 从古镇回去,两人生活和美。 周日午后,落地窗外阳光热烈,树木枝叶绿意扶疏,靳豫端着电脑在客厅沙发上处理未完公事,江意映捧着书在他身旁坐着看。 静默不语,各忙各的,却始终相互陪伴着。 休息间隙,两人四目相对,她咧开嘴朝他甜甜地笑,他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江意映放下书,正要起身,他却更快一步,放了电脑,站起身来,要抱她。 最近没工作,在家窝着,梅姨和他都将她养胖了好多。 不愿他抱,可还是拗不过。 被他抱在怀里,江意映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很重?” “是。” 那还时常抱她、背她、扛她做什么! 江意映挣脱着不想让他继续抱。 却听他说到:“抱着我的整个世界,怎么会不重?” 作者有话要说:  1、你们映映长本事了~ 2、本来是到了虐,可还是心疼映映,那就多甜几章吧。 3、暗恋文,是高中毕业九年后重逢。 而男女主怎么认识的,以下↓ 初见。 高一开学,老师还未到教室,某个男生强势调戏身边清纯美貌的女生。 乱摸乱抱。 章呈看不过,劝言,那男生只当没听。 他怒,直接踹人一脚。 那调戏者自然不是善类,拳脚皆上。 两人很快厮打开。 老师进来时,见章呈正将人摁在地上,要轮拳。 而那男生见到老师竟满口胡诌诬陷章呈。 老师自然立威,罚章呈站在教室最后不得回座位。 老师到讲台,说:我念到谁名字,谁就站起来,大家相互认识。 继而又说:章呈同学是中考全省第一,省状元花落我们班,大家鼓掌热烈欢迎。 可老师说完话,却没人起立。 老师目光四处搜寻,大声叫着:章呈。 依旧没人起立,全班鸦雀无声。 某个知情的同学,见老师同学全然无状,便指了指教室后面站着的。 老师恍然:你是章呈?那我叫章呈你怎么不应? 他说:老师你说叫到名字就站起来,我本来就站着,是你没看见。 全班哄堂大笑。 后来…… 所有大考小考他成绩次次全级第一,可就是奇怪,跟那些不学无术的学渣关系格外好。 那些人通通叫他老大,包括那位调戏者。 老师管不住那些坏学生,就说:章呈那谁谁谁上课捣乱,你去说说。 他说,那谁谁谁连忙点头:我听老大的。 从此,他们班再没捣乱者。 第42章 周五傍晚, 江意映自小区外的水果店买了水果出来,正要回家, 只见迎面而来一个约莫四岁, 扎着马尾的小女孩。 小女孩停在她面前,用稚嫩的童音甜甜地说:“姐姐, 送你一朵花。” 还不待江意映拒绝,小女孩已疾速将自己手上的小小纸盒塞到了江意映手上, 继而快速转身, 大步跑开。 江意映拆开纸盒,只见纸盒里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齐野。 江意映静立原地, 目光四处搜寻, 可来往行人中就是不见他。 齐野出现是因为明天是她生日。他始终记得他说过以后每一个生日都要为她庆祝。 这些年来, 他的承诺始终信守不渝。 十二岁时, 齐野送她的礼物就是大大的一捧栀子花。 他说:“妈妈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映映,这是我种的花, 我愿用我一生来守候你。” 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可以守护自己,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来替代。” 可是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他为何那么痴傻,那么执着。 已近半年不见齐野, 完全不知他状况如何。 当初, 齐家的陨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其内情旁人自然不太知晓,江意映所了解的也同旁人相差无几。只知齐家与某些苍蝇老虎牵扯极深, 不仅是经济问题,牵扯到**原因,罪责自然更重。 齐家里里外外皆被牵连,入狱者众多,齐野那位好色成性的叔叔齐渊就是如此。据听闻齐野天赋极高,是天才黑客,他的事业独立于齐家的银行事业之外,他自始至终都在经营自己一手创办的网络公司。 可齐家陨落之后,齐野却忽然不知去向。 那个自六岁起,每个生日都会为她祝福的少年,她是心疼的是内疚的。 无关爱情,可曾深深感动,无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只愿他一切安好。 江意映将栀子花放入水果袋,继续往小区大门走,可还未到大门口,就已被蕊蕊拦截。 蕊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映映,我们私奔吧。” 江意映:“……” 蕊蕊无奈解释:“明天是你生日,你们家那位霸道总裁自然带你浪漫带你疯狂,我肯定连你的手都摸不到。今晚趁他下班还未回来,我们赶紧私奔。” 被蕊蕊拉来半山餐厅吃晚餐,两人尽享美食,举杯对饮,潇洒畅快。 而回到江意映房子,见到一室漆黑的靳豫,心内自然不满,他即刻拨通了他娇人儿的电话,问:“在哪里?” 略有薄醉的江意映,笑着回应:“跟蕊蕊私奔了呢。” 靳豫眉头微皱,声音愈发沉了,他说:“回来。” 江意映娇笑拒绝:“闺蜜时间,旁人勿扰。” 挂断电话之后,蕊蕊大笑点赞:“映映够意思!” 以前,江意映和蕊蕊会特意配合对方时间,时常聚聚,一起逛街,一同旅行,或是在海棠公馆促膝长谈,同床而眠。 那时,好姐妹都未曾遇见爱情,可有彼此,也是满足。 可如今,映映的所有闲暇时间都是被靳豫一人霸占,别说跟映映旅行,同床而睡,哪怕是她想要跟映映单独出门都得申请那位霸道总裁的批复。 简直可恶。 可两人还没逍遥快活多久,那位极其可恶之人竟神通广大地出现了,二话不说,直接抢人。 被带回家的江意映薄醉未消,大脑倒还清醒,可脸颊依然酡红。 靳豫脱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边松衬衫领口扣子,边漫不经心地同她说:“宝贝,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是吗?”江意映媚眼轻抛。 身穿真丝印花长裙的她一点点将自己送入他怀里,不怀好意地在他怀里动着。 桑蚕丝轻薄、贴身,勾勒着她娇美的曲线,他寸寸皆可感知。 被磨蹭到邪火正盛,靳豫毫不客气地抱着她,在她唇上又啃又吻。 吻得他的手已不安分地要乱来时,江意映这才微喘着仰头看他,娇笑着宣布:“game over。” 被他霸气地拉来怀里又要肆意逞凶,江意映坏心提醒:“我月事尚在。” 娇笑着推开他,媚眼如丝地跟他挥手告别,潇洒回房。 靳豫不怀好意地拉回点了火,却要逃之夭夭的人儿,他道:“宝贝,今晚我教你如何取悦我。不能结合,但还有诸多方式可以进行,比如,你的玉手、**,还有樱唇。” 想想那不可描述的画面,就让人脸红耳赤,要命! 江意映想也没想,几乎是百米冲刺大步逃回房间,可在房门关上之前,他已赶到,力量太过悬殊,几乎紧闭的门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 江意映惊呼:“不可以。” 可他丝毫不见心软:“我说过的,再哭喊着求饶都没用。” 第二天即是江意映生日。 因着早早就准备下了,生日当天靳豫特意带着江意映去莫山山顶,莫山位于钱塘城南郊,江南山峰,大多风光秀丽,不以险峻见长。 莫山自然如此,古树参天,葱葱郁郁,是钱塘城的风水龙脉,因而独得各时期名人钟爱,屡屡于其上筑房,传统的砖木结构建筑不易保存,倒是未留下古时屋舍,但民国距今年代倒也不算太过久远,而那时西洋之风盛行,欧式建筑易于保存,因而民国时代筑于莫山山顶的别墅至今依旧完好。 别墅视野开阔至极,可俯瞰几乎整个钱塘城。别墅院落又有珍稀古木,其中更是有一株千年银杏。 这房子价值几何,真是无法估量。 莫山山顶运米面粮油运上来已是不易,靳豫得了这宅子,还亲自设计规划,命人里里外外重新装修,真是耗费大量的时日钱财。 在别墅外,靳豫将钥匙放到江意映掌心,他语调与寻常时无异:“生日礼物。” 江意映虽不知晓这别墅具体价值,但怕是花再多钱都难买到的奇珍。 她宠辱不惊,淡然询问:“我可以拒绝吗?” 靳豫不为所动:“昨晚你的拒绝有用吗?” 江意映开了门,房子似乎并不太大,一眼便可望见餐厅。 此刻,只见餐厅桌上烛光摇曳。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是已摆放好的晚餐。 而餐桌一旁有粉色玫瑰堆成的正在翩跹起舞着跳芭蕾的小人儿造型。 两人并肩而行,已到了这烛光晚餐旁,靳豫将江意映拉入怀里抱着,在她耳畔低喃:“我们还没跳过舞。” 被他抱在怀里,慢悠悠地晃动着,没有具体舞步,没有醉人的音乐,就是抱着,简单地你进我退,都舍不得分开。 晚餐后,江意映洗完澡自浴室出来,卧室灯已被他调到了极为暧昧的亮度。 灯下看美人,自然越看越心痒。 尤其这美人还是……用薄如蝉翼的桑蚕丝丝巾包裹住她娇美的身体,肋骨间用丝带绑着漂亮的蝴蝶结。 像是要把自己作为礼物送与他享用一般。 只见她风情万种地走近,堪堪停在他可以看清却伸手如何都够不着的地方。 靳豫眼里火光四溢,他问:“这是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吗?” 江意映妩媚地冲他眨眼:“难道这不是钱/色/交/易吗?” 靳豫上前一步,猛然将她拉入怀里,他气定神闲地道:“还好,我钱够多,足够与你交易一生。” 他动手拉开她肋骨间的蝴蝶结丝带,轻覆娇躯的真丝像那风中摇摇欲坠的花瓣一般自然掉落,而她穿着情趣内衣,惹火得要命。 靳豫身心火旺,他啃吻她的脖颈,似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不是还没完?” “所以,才要调戏你呀。”江意映娇笑不止,她嘟着嘴儿,似有不满,“谁要你以前那么欺负我。” 靳豫兴致颇好,他道:“那你按照我欺负你的方式统统再欺负回来。比如壁咚,强吻,**。” 江意映将自己送入他怀里,亲吻他的耳垂,低柔着诱惑:“昨天最后一天,今天请君尽兴。” 在莫山别墅里,冰箱里早已按照靳豫的吩咐备好了食物。 他会亲自下厨做些简单的吃食来,喂饱她的胃,再喂饱她的身体。白天在院子里的古树下纳凉看书。夜晚在别墅天台看繁星浩渺,在架起的天文望远镜里,他一一指给她星辰星座。 缠绵两日,待到周末结束,必须下山时。 江意映心中不舍,靳豫笑着揉揉她的头,说:“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常来。” 上山时车子停在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下山后两人开车回去。 天气晴朗的周末傍晚,钱塘城拥堵情况堪比工作日早晚高峰。 靳豫专心开车,在堵车的间隙与副驾驶的人儿间或闲聊几句。 见她似乎有些疲乏,他说:“累了就睡会儿。” 虽然被他折腾得惨,但在他怀里也睡得安稳,她是真的不累。 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车窗外盯着瞧,忽见人行道上迎面跑来一人,那人左腿微跛,可由于他身后正有几人穷追不舍,他跑得格外吃力,他回头看见身后已然要追上他的几人,愈发急了,脚步更加不稳,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待到那人转回头来,江意映顿时身心惊惧。 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人,完全不敢置信,呆愣地看着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大声惊呼:“爸爸,那是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哭…… 我说过会狗血狗血~ 所以,你们大胆猜吧~ 第43章 江意映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她直愣愣地盯着那人瞧了许久,心中惊疑不定, 忽然似是意识到什么, 她不管不顾立刻大开车门,飞跑而去。 由于此时堵车, 车子皆是走走停停。 不料江意映忽然开门,横穿车流, 若不是旁边车道的司机经验丰富, 在绿灯放行,车流向前推进中, 他起步轰油门之后见情况不妙立即刹车, 她整个人恐怕就被撞飞出去。 靳豫见此, 惊得胆寒心颤, 他即刻飞身下车,追她而去。 只见江意映大步快跑,前去抓住那微跛男人的手臂, 她眼里泪光闪烁,那泪满含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庆幸,和生怕惊碎了美梦的小心翼翼,她声音颤抖, 低声呜咽:“爸爸, 爸爸,我是映映。” 那微跛男人听闻声响,转过脸来, 满脸惊诧地看着她,说:“我……我……不认……识……” 声音嘶哑,吐字含混,他口吃格外严重,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江意映心中酸楚得厉害,她一眼便能瞧见眼前人比之曾经的父亲,更沧桑更落魄更潦倒,那是岁月加诸在他身上太多负累,是生活窘迫穷困所致。 可她确信此人就是父亲。 虽时隔六年,但时间是永远隔不开那斩也斩不断的血缘,隔不开她埋藏心底的深深思念,她确信,她无比确信这容貌、身形、气质与父亲极为相似,却有细微差异的男人就是父亲。 可还容不得她感怀,此时,那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已跑上前来,在这夜色正浓的街头,嚷嚷着,老大要他们抓人回去。 江意映将父亲挡在身后,她看着眼前的混混,不卑不亢地道:“人我非带走不可。” 美艳影后谁人不识? 况且还是这生于钱塘、长于钱塘的影后,混混自然熟知。 可也绝无可能因美色误事,上头格外重视此人,他们领命来追,若追不回,今晚恐怕责罚严重。其中一个混混说道:“江小姐,这人名叫王沉,并不是你父亲。” 江意映嘴角噙笑,从容应对:“既然你们如此确信,那容我带他去验过DNA,若不是,我亲自将人送还。” 点头告辞,江意映挽着父亲的手,就要离去,却被某个混混跑上前来拦住去路:“不行,这人谁都不能带走!” 在一旁静观许久的靳豫这才出了声:“若是上面为难你们,就说人是我带走的。” 混混自然瞧见静立于江意映身后的男人,他面容清俊,气度天成。 单单只是驻足静立在这喧闹街头,那雅然尊贵的气度风骨,足以区别于芸芸众生,成为最耀眼夺目的存在。而在气度之外他更有浑然天成的强者之态,那是主宰惯了的上位者经年历练而沉淀到骨子里的气魄。 极善识人辨人的混混不仅是瞧出了此人身份尊贵,在看清来人容貌之后,更是认出了靳豫。 在道上混,自然有诸多护身符庇护,首先这认人便是第一项,钱塘城决不能惹的人物他们都要分门别类,按照次序记忆,并列清原因,这位靳先生自然大名在前,黑白两道皆是要忌惮几分。 混混再难交差,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也只得放人。 见眼前的拦路之人放行,江意映便挽紧了父亲的手,上了靳豫的车。 靳豫刚刚心惊着下车追她,车门都没关,更别提打警示灯,以及停妥位置,避让车辆。 他的车停在交通拥堵的主干道上,开始时自然多的是司机鸣笛催促表达不满,但见车子始终未动,又是豪车,看到那个重复数字组成的车牌,任谁再单纯,也定然知晓车主有钱有权,既然招惹不得,便也没人再催。 江意映扶着父亲上了车后座,靳豫沉默着开车前行。 江意映低声说:“麻烦你送我们去医院。”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空气。 见他不语,江意映没再言语,她朝着父亲笑着,说:“爸爸,我是映映。” 这人依旧迷惑地望着江意映,满脸防备:“我……是……王沉。” 大难不死,人海重逢,已经是万幸,沉江后的失忆,于他而言或许不是不幸。 至少,忘了过去,就没有疼痛仇恨。 她宁愿父亲一生都记不起她来,哪怕她对他而言只能是陌生人,可长久的相处总会让他敞开心门,况且还有那玄妙的血缘在。若是有记忆,他要如何面对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割腕惨死的事实,又要如何面对他最疼爱的幼子无故失踪,至今生死不明的事实。 奇迹生还,忘却过往,这是上帝最仁慈的安排。 她欣然接受。 来医院,江意映是想为父亲身体做全方位检查。 可此时时间已晚,只能办理紧急入院,有些手续需要白天补办,全方位的检查只能等待明天。护士安排了单人病房,一切办妥,照顾父亲睡下,江意映这才出了病房门。 而出病房门她才惊奇发现,靳豫竟一直在门外守着。 “要不要验DNA?” “不用。” “好。”靳豫倒也干脆,她想如何便随她去,他伸手拥住她的腰,说,“我们该回去了。” 江意映在他怀里抬头,平静地说:“我今晚在这里守着爸爸。” “你一个人不安全,先回去,我派人来守着。” 江意映摇摇头:“不了,我自己来就好。” “这么防着我?” “你不也防着我,当年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还是为了隐瞒,你会再一次动手?” “想守着他便守吧。” 靳豫冷笑出声,“我若真想动手,你如何都守不住。” 全方位的检查安排在第二天一大早,心电、化验、B超、X光、CT,最终所有结果都递交到主治医生处。 将父亲留在病房,请了看护时刻守着,江意映进了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见江意映到来,开门见山地直说:“关于丧失记忆,现在其实没有准确的辨别方法,想必应该是大脑受到了撞击或是刺激,才导致失忆。” “嗯。那左脚……” “左脚曾经粉碎性骨折过,当时处理不得当,有些跛脚,但多锻炼锻炼,刻意练习走路,其实与普通人差别并不大,一般人不仔细分辨是看不出的。” “嗯。” 医生低头看着体检报告但,斟酌着措辞:“这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是……肝癌晚期。” 晴天霹雳真是不分时间场合,说来就来。 即便经历过人生大喜大悲,生离死别,可此刻的她依旧无法镇定。 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庆幸还在心头,得而又失的悲痛就无情而来。 指甲掐进肉里,强迫自己冷静。 可心依旧那么痛。 她还没有带着父亲去看这崭新的世界,她还没有侍奉左右为他端茶递水,她还没有给他温暖关怀他陪伴他,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没为父亲做。 她舍不得舍不得父亲离去。 这些年真的受够了命运的百般捉弄,多希望闭紧双眼,再睁开双眼,医生告诉她这不过是个玩笑,让你更懂得父亲的意义。 可医生却一脸凝重地将彩超、CT拿来她面前,跟她讲解病情。 心快要痛得无法呼吸,却还要强自忍住眼泪,直面绝症。 “手术……” “现在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大手术。” “放疗、化疗都不行么?” “是。” “那药物……” “会开些药,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静养,让家人多陪他、多关爱他。” “他还有……还有多久的时间?” “各方面注意,心态好,生活规律,一年应该是有的。”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在走廊里静坐几个小时,任疼痛啃噬自己。 最终按照医生建议,江意映送父亲来到了钱塘城最好的疗养院。 疗养院位于捧心湖景区外围的蒙山半山腰,疗养院四周森林茂密,空气清新,又有溪流自疗养院横穿而过,依山借势,便造了曲水流觞的景。 想着身为文化学者的父亲,应该是喜欢的。 江意映这些日子每日大清早都来疗养院陪父亲,陪他整天,待他睡着了她才回去。 有时候他状况不错就陪他走走,在草丛花园散步聊天。有时候他没力气了,江意映就推他在花园里转转。 他从开始的满脸防备,到最近每天见她的对她微微笑着。 见父亲放松警惕,江意映挽着父亲的手臂,笑着自我介绍:“爸爸,我是映映。” “……” “来,跟我一起念,映、映。” “映。” “对,是的,映、映。” “一。” 父亲的音只发了一半,“映”还未完整出口,声音却戛然而止。 江意映连忙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只见靳豫清冷着脸,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而父亲见到靳豫竟下意识地往江意映身后躲藏,全身止不住地发抖,是万分惊惧的模样。 第44章 江意映连忙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 只见靳豫神情冷漠,一步步走近, 他周身散发的那阵阵冷意连这六月间的炎炎烈日都化不开。 而父亲见到靳豫竟下意识地往她身后躲藏, 全身止不住地发抖,是万分惊惧的模样。 重逢时父亲对靳豫并没有半分惧怕, 为何今日突然惊惧? 原来,他私下真来找过父亲, 是想报仇吗?连这仅剩的一年生命都不愿意施舍给他吗? 她是日日守着, 可他也依旧寻得见机会。 因为,如今他并非天天留宿她那里。晚上, 待她回去, 他自然会来父亲这里。 靳豫神色自始至终都未曾有半分变化, 连江意映的父亲躲藏发抖, 他眉头都未皱一下。 两人四目相对,他冷漠无言,她傲骨不屈。 就这样看着对方, 冷硬地对峙着,谁都不服软。 此刻的状况,多像这些天他们的相处。 因为父亲的出现,两人关系忽然微妙, 谁都未主动提, 像没事发生一样,可彼此都清楚,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 因此生分了许多。 江意映白天几乎整天都在疗养院,晚上回去靳豫会偶尔留宿她那里。 他好不容易养出她的小脾气,会撒娇,会调皮,会风情万种着勾/引他,可这些日子统统不见了踪影。 以前的欢/爱他还会细心撩拨她,等她动情。 如今的他发狂一样,不言不语,只是野蛮地**,怎么要她都要不够。 他没有主动提及此事,是尚在调查中,此事蹊跷太多,未弄清原委之前,他还未最终决定要如何处理。 六年前,江意映的父亲江天选择了断,跳楼、割腕、服毒、自缢、卧轨,要了断自己生命有太多太多方式可以选择。 他为何独独选择投江自尽。 或许投江是真,自尽是假。 与以上了断不同的是,投江是唯一一个死不见尸的方式。 或者用另外一个词表达更为确切……金蝉脱壳。 这六年来,江天从未与江意映的生活有任何交集,像是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一般。可他调查结果显示,在几个月前,也就是大约他与江意映同居的同时,江天忽然被人掳到钱塘城。 在他和江意映两人关系前所未有融洽的前些天,江天毫无预兆地出现。 而出现的场景,天时地利人和堪称完美,毫无纰漏。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钱塘之大,街道之多,人口之众,时间、地点略差分毫都是无法遇见。而江天的出现还是巧妙地被人追踪,以那人如今的模样要如何能躲开那么多混混的看守,而逃到街上。 若不是有心人精心部署配合,怎能一切都如此巧合完美? 那晚要抓江天的团伙这些天他在查,也查出了些眉目来。 六年前江天投江之后,仿如人间蒸发。 却在几个月前,在源江上游某县不知怎的被贩卖赝品的古董商看中,古董商将江天交予组织上层,以作大用。 江天曾是钱塘城那所国内一流大学的文学院院长,是文化学者,满腹经纶,擅国画,爱书法,懂古物,为世人尊敬景仰,声明甚大。 自小习书法国画,自然功底了得,临摹的古代字画几乎以假乱真,卖得出天价。 若是江天并未失忆,以临摹古画作为交换,让人暗中帮忙部署,好让他能够以最完美的借口出现在江意映面前,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那晚去祭拜江意映母亲的人是谁? 车牌车标特殊处理,黑夜中还要包裹严实,是时时处处刻意隐瞒。 可那监控录像他看过许多遍,交予专业人士特意锐化清晰处理,虽然依旧因光线距离等因素受限,但隐约间能辩出那人似有几缕长发垂落。 全身伪装严密,滴水不漏,却独独留下一丝线索,那这一丝线索极有可能是刻意留下。那人周密安排,不想被发觉。可若是做了万全准备,万一这晚的行踪被发现,那一缕长发会误导人朝着祭奠者是女人的方向寻找。 那一开始查便错了方向,如同,南辕北辙。 雏菊,虽不是江意映母亲最爱的白玫瑰,可雏菊的花语是……深藏心底的爱。 谁对江意映的母亲的爱如此深沉浓烈?在以往的调查中,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所以,如今他疑虑甚多。 江天自杀,他是存疑的。 江天失忆,他是存疑的。 江天出现,他依旧存疑。 江天说他叫王沉,王沉于江,昭然若揭,他怎会不懂? 只是,已经沉寂六年,如今忽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真是舍不得江意映,想以完美的立场出现,在生命终结前与江意映再续天伦? 还是……另有所图? 此刻,见江意映全身戒备,江天止不住地颤抖。 靳豫从容开口:“我只是来接你去参加婚宴。” 今天是与靳豫私交甚好的同学在靳氏酒店举办婚宴,靳豫自然要出席。 婚宴定在二楼贵宾厅,江意映与靳豫并肩而行,自楼梯拾级而上。 因是参加靳豫小学同学的婚宴,江意映特意装扮过后才同靳豫出现,此时的她自然是美人如画。 穿着高跟鞋搭配小礼服裙,因着日常较少穿高跟的缘故,而楼梯又格外高格外长,江意映走得并不太稳,靳豫正伸手来扶,江意映却已被迎面而来,端着酒杯的看她看到呆愣的侍者撞倒。 猛然被外力撞倒之时,台阶无处着力,结果只能是惨烈地自楼梯高处一阶一阶滚落地面。 就在江意映身体即将着地的瞬间,靳豫已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也只来得及做那么多,靳豫紧拥着怀里的人儿,和她一起从高高的楼梯上一阶阶滚落地面。 待到两人终于滚落停止在地面时,靳豫疾速将她抱起,在她身上查看着,触摸着,问:“伤到哪里了?”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满心满眼都是焦急和心疼。 不疼是假的,可江意映也只是微微疼而已。 因为在刚刚那危急时刻,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在怀里,张开双臂绕过她的背,双手护住她的头,他将她保护得很好,她几乎被他融入胸膛,嵌入骨血,她没有受伤。 而更多的疼更多的伤都在他身上。 见她静静看着他,眼神有些茫然,似是呆愣,靳豫愈发急了:“是不是撞到脑袋了?” 江意映抿紧了唇,轻轻摇头,可却猛然发现,可能是刚刚侍者端的盘子中的玻璃杯掉落楼梯,在他护着她时,被碎玻璃片扎入了手臂,割破了他的衬衫。 此刻,他胳膊上的血汩汩冒出,他身上的白衬衫已尽染血迹。 江意映看着他被染得鲜红的白衬衫,提醒他:“你流血了。” 见她安好,靳豫紧张的神色倏地平缓:“你没流就好。” 鼻间心头,酸涩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1、我真的恨不得每天更新五千字,显得节奏快点,你们看着也舒服。 我也能快点完结,好去逍遥快活。 可我时间不多,好着急啊,要是明天就大结局就好了。 今天少,明天尽量多更。 下个文我要全文存稿。 2、你们都期待虐。 嗯,铺垫够了,马上来,等真到虐了别说我心狠就行。 第45章 江意映看着靳豫被染得鲜红的白衬衫, 提醒他:“你流血了。” 见她安好,靳豫紧张的神色倏地平缓, 他说:“你没流就好。” 鼻间心头, 酸涩难言。 婚宴自然是参加不成了,两人同回海棠公馆, 私人医生很快到来,在客厅沙发旁为他取胳膊上的玻璃渣, 细细地处理伤口。 江意映沉默着坐在贵妃榻上, 看着落地窗外,思绪万千。 五岁时, 蕊蕊转到她所在的培训班, 和她一起学芭蕾。 课间休息时, 别的小朋友三三两两一起玩着闹着, 只有她时常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像个哑巴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蕊蕊像温暖的太阳,每次都来到角落里, 跟她聊天,陪她说话。 渐渐的,两人越来越熟。 每次培训班结束,她都会看到蕊蕊妈妈接蕊蕊回去, 五岁的蕊蕊已经很高, 可却依旧被妈妈抱在怀里,左亲亲右亲亲。 后来的某次,想象匮乏的她问蕊蕊:“被妈妈抱在怀里是什么感觉?” 蕊蕊侧头想想, 甜甜地说:“妈妈的怀抱很软,可却很安全,被妈妈抱着我什么都不怕。” 她好羡慕,真的好羡慕,那时的她已经有记忆了,可都不记得母亲什么时候抱过她,更不记得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感觉。 那天,梅姨接她放学,她回家看见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她沉默着坐在母亲旁边好久,终究鼓起勇气小声问:“妈妈,你能不能抱抱我?” 母亲笑得优雅极了,她点点头说:“好啊。” 母亲伸开双臂将她抱入怀里,小小人儿像拥有了全世界,她兴奋地咧开嘴一直笑一直笑。 母亲抱着她没放下来,机会太难得,她自然舍不得下来。 穿着老式旗袍搭配高跟鞋的母亲,说要抱她上楼回房,大概是母亲抱孩子的动作太过生疏,又恰巧高跟鞋鞋跟太高,上楼时母亲没太走稳,崴了一下,她被摔落,从接近二楼的楼梯处摔滚到一楼。 正巧,父亲回来,看见这一幕。 只见父亲扔下公文包,大跨步地跑上楼梯,将母亲扶起,他将母亲的脚捧在怀里,细心地查看伤情,模样是那般心疼。 母亲轻声唤着:“映映。” 父亲这才想起她来,他走下楼梯来看她,刚刚在滚落的过程里,她后脑勺和额头都撞出了好大的包,更惨烈的是额头磕到楼梯金属扶手,伤到了皮肉,正在汩汩流血。 父亲看着她,问:“映映,疼吗?” 她摇摇头,乖巧着说:“不疼。” 父亲笑了,似是赞叹:“映映真乖。” 喊来梅姨抱她去客厅,等家庭医生来为她处理伤情。 父亲抱着母亲回了卧室。 其实她疼,她很疼。 可她知道,她说疼,父亲会说:““妈妈担心,映映要说不疼。” ****** 盛夏午后,疗养院花园,枝叶浓密的参天大树将炎炎烈日驱离阻挡在外,留下阴凉阵阵。 江意映推着轮椅上的父亲在树荫丛里缓缓散步。 遇见父亲,她狂喜不已,即便父亲没那么疼爱她,可毕竟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即便她知道此事诸多端倪,她还是选择刻意忽略。 可就是有人轻巧地用一张母亲的照片,便试探出了父亲失忆于否。 她想逃避都不行。 江意映将父亲推到花园旁的草坪上,她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头靠着轮椅上父亲的膝盖,低低诉说。 “爸爸,我们还从未谈过心,说过心里话吧。” “爸爸,你是不是觉得忘记一切,会更好面对我,会更快乐一点?” “其实,只要你在,我就已经很快乐。” “只要你在,我就不是这世间孤零零的一个人。” “小时候我总以为你们很少关心我,很少抱我,是因为我不够好,我若是更懂事、更乖巧、更优秀,你跟妈妈或许就会多看我一眼,多爱我一点。所以,跳芭蕾跳到脚趾流血韧带撕裂,我都能忍。 可是不是我太懂事太乖巧,你们很放心,觉得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关怀、那么多的爱? 蕊蕊若是哭,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会抢着,要抱着她又亲又哄。 其实那时的我也是孩子,也才几岁,我也会怕,我也想哭,我也孤独,我也需要爱。 可是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妈妈,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心来爱别人,哪怕是你们的女儿。 梅姨说我生下来就跟她睡,就是她哄。 她说爸爸爱妈妈,爸爸要照顾妈妈,爸爸要疼爱妈妈,我真的越来越懂。 我三岁开始跟梅姨分开睡,一个人在楼上房间,面对黑暗会怕,打雷闪电会怕,捧心湖畔夏天的风太大像鬼叫一样,我也会怕。可你却说要坚强,不能哭,不能怕,妈妈不喜欢。 不能哭,不能吃糖,不能大声讲话,不能穿睡衣出房门,不能大笑着露出牙齿,不能吃饭发出声响,不能主动跟男生说话,坐椅子不能靠背只能坐三分之一。 太多太多的不能,你都会对我说:‘映映,不行,妈妈不喜欢。’ 我自小长大的行为处事只有一个原则,妈妈不喜欢的统统不能做。 妈妈喜欢的必须要做,还要做到最好,不管我有难有多痛。 妈妈不喜欢小动物,我就不能在家养狗。 可那只好不容易被我救回的小狗,只是让环卫工阿姨帮我养着,却还是被你毒死。只因为我回家晚了二十分钟,妈妈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想妈妈担心,是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只狗肚子里有几个宝宝,它也是个母亲。 你怎么忍心?怎么下得去手? 六年前,你投江自尽前发生了什么,我如何都查不清。 可长久以来的相处让我确信,靳豫并非凶残暴虐之人,他孤高冷漠,却傲骨铮铮,许多事他不屑去做,如果非要出手,是不是你欠他了什么? 你怕他报仇,对不对? 不要紧,你欠他的,我来还。 这一次,你不用逃,我不容许他伤你一分一毫。 爸爸,你和妈妈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割舍的血缘至亲,我身上流淌着的是你们的血液。 谢谢你们给我生命,谢谢你们带我来到这美丽的人世间,谢谢你们抚育我让我平安健康长大,谢谢你们对我这些年的悉心栽培。 关于成长,我是有遗憾的,可却从没有过憎恨。 我爱你们,永远都爱你们。 可是,若是有来生,你们能不能多看我一眼,多抱一次,给我多一点点,只要多一点点的关怀和爱? 让我不会时刻惧怕着你们会把我丢掉。” 靳豫回去时,江意映正在海棠公馆她书房隔壁的练功房里,她蜷缩着身体,侧卧在空中瑜伽的吊床里,像个婴儿一样。 初见时她三岁,他八岁,再懂事明理,再少年老成,他那时到底也是孩子。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三岁的人儿,美得像个洋娃娃,走过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啧啧赞叹着,这小女孩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可她那双眼为什么会那么凄凉,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一样。 那时,她一个人在捧心湖湖畔广场上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目光淡然却那么凄凉,像是已经安然接受了被遗弃的命运一样。 他的心竟莫名地疼。 他本是陪着父亲一行人来捧心湖湖畔考察古建筑现状,见到她,他却跟父亲说,他忽然不想去了。 父亲向来开明随性,也没问他什么事,就随他去了。 他想上前去问问她情况,他想问,我能帮你什么? 可看见周围各怀目的接近她的人,她眼里惊恐万状,下意识地后退。 怕吓坏了这个小人儿,他赶走了那些人,隔着几步之遥一直守在她身旁。 足足守了两个小时,她父亲才找过来。 二十三年后的如今,他才明白,那时的她一定以为父亲母亲不想要她,要丢弃她,所以,三岁的小人儿才那么悲凉无望。 要不是他不确信江天目的,命人在他轮椅上悄然安装窃听器。 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映映宝宝从小受的什么苦。 靳豫将江意映从空中瑜伽吊床里抱了起来。 看见靳豫,江意映略有诧异,抬手看看腕表,才下午四点,他理应还没下班才对。 她平心静气地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靳豫神情凝重,不言不语。 江意映看着他严肃的脸庞,终究是问出了口:“你……能不能放过我父亲?” 念在那人是她父亲,他本来是想手下留情的。 可今天听到那些,他简直恨透了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他视若珍宝的映映,从小竟被如此对待。 他听到的只是这么多,而在曾经那近二十年间,她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和冷落,会有多少?她内心有多悲凉有多孤寂? 漫长岁月,她是怎么挨过来的?是如何成长成这么可人的映映? 他竟不敢去想。 见她为那个男人求情,靳豫心内又怒又怜,抬起她的脸,他残忍着问:“映映,你的筹码呢,你拿什么跟我谈?” “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怎么试探出江天未失忆,明天或后天会提。 & 明天会微虐~ 第46章 见她为那个虚伪狠毒的男人求情, 靳豫心内又怒又怜,抬起她的脸, 逼迫两人直视, 他残忍着问:“映映,你的筹码呢, 你拿什么跟我谈?” “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可好?” “我不是嗜血杀戮者, 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那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 “……” 靳豫轻抚着江意映丰盈的樱唇, 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你的身子你的心,今生今世只属于我一个人。” 时光如水, 匆匆而过。 盛夏的燥热已渐渐退却, 初秋的凉意安抚得人身心舒爽, 这日, 江意映又是在疗养院整天,父亲今日兴致似乎格外好,她带来的笔墨颜料, 父亲还启用作画,仅一天时间便临摹出顾恺之的名作《洛神赋图》。 陪着父亲整天,待到晚上才要回去。 江意映此时已到疗养院车库,上了车, 习惯性地导航时才发现手机竟不在身上, 应是刚刚匆忙间落在父亲病房里。 江意映即刻下车,折返回去拿手机,可门刚推开, 就被眼前一幕惊得不能呼吸。 只见靳豫眼神狠戾地站在父亲面前,眼睁睁地看着轮椅上的父亲,大口呕血。 她刚刚离去时父亲还好好的,怎么才十几分钟就突然这样? 是被下了毒? 江意映跑到父亲面前,焦急呼唤:“爸爸,你是中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江天眉头皱紧,脸色惨白,他伸着手颤抖着抚摸着江意映的脸颊,眼里泪光闪烁:“映映,对不起。” 江意映双手握紧父亲的手,笑着摇头:“爸爸,你一生付出所有的爱,却始终得不到妈妈爱的回应,我理解你的苦,我从没恨过你。” 江天眼里的内疚和悔恨更浓了,可此时此刻,也不会改变他任何决定。 江天眼神忽然直视江意映身旁的靳豫,他心有不甘,是怨念更是诅咒:“你……好狠……” 话音刚落,人就断气。 江意映强行逼退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站起身来,回头看他,她神色平静地像是一切都未发生过一样。 靳豫面容肃然,问她:“如果我说他是自杀的,你信吗?” “不信。” “我再恨他,可也绝没想过要动他。因为他”为我养大了映映。 “我统统不信。” “映映。” “我的身子你早已得到,玩腻了,不想要了,就以这样的方式终结是吗?”她眼底笑意嘲弄讽刺,不知是讽刺他的无情,还是讽刺自己的天真,“也是,以靳先生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非得守着被你玩腻的我。” “映映。” “你知道我永远舍不得恨你,所以,你就任意践踏我的身体我的尊严。现在多好,我们之间从此绝了所有可能。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不恨你,更不爱你,因为,我再也不想记起你。” 科学研究果真不假,人死后尚有短暂意识,已经气绝,可神魂还未飘离。眼睛看不见,可耳朵确是听得到。 江天听到女儿的话,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是,当年他投江是金蝉脱壳。 六年后的重逢,他也别有目的。 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可以死得瞑目了,可以去天国见他今生最爱的女人了。 靳豫是他算准了时间约来的,毒/药是他自己准备自己吞下的,映映的手机是他刻意留下的引她折返的。 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六年后他的出现只为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映映和靳豫在一起。 他江天的女儿绝对不能爱上那个人的儿子,更不能嫁给那个人的儿子。 他恨透了那个人,连带钱塘靳家的所有人都恨之入骨。 对映映他是内疚的、亏欠的、疼惜的,如果还有下辈子,如果我们还能遇见,我一定好好弥补你,一定好好爱你,把今生亏欠的所有通通还你,我的宝贝女儿。 今生,是我对不起你。 处理后事,安排下葬。 母亲临死前留下遗书交代过,不要将她与父亲合葬,所以,母亲的墓不是夫妻合穴。 最终,父亲与母亲在同一公墓,但距离很远。 埋葬了父亲,江意映顺道去看母亲。 看着墓碑上那个风华绝代的妇人,江意映低声问着:“妈妈,你这一生都爱着别的男人,是吗?” 所以,父亲再爱你,你也总是满眼哀愁。 所以,你才没那么爱你们的女儿。 所以,你连死都不愿同父亲葬在一起。 是吗? 由靳氏投资,江意映出演女主角的历史大剧《帝国风云》已于暑期在几大卫视同时播出,初时,收视率算不上同时段最佳,但也在一众电视剧中杀出重围。 在观众看惯了低成本、小制作,家长里短、情情爱爱的电视剧,再看这部演技精湛、气势恢弘的历史大戏,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剧组满满的诚意,播出之后,发酵数天,收视一路飘红。 在电视剧播完后不久,正是两年一度的全国最权威的电视剧颁奖礼。 入围最佳女主角的江意映自然要同剧组主创一起出席。 自出道之初,江意映出席各大颁奖礼的晚装,除却主办方、冠名方有明确要求外,其余晚装皆是蕊蕊提供。 江意映的身材蕊蕊那边有详细数据,而江意映身材向来保持很好,蕊蕊按照以往惯例设计并制作了晚装。 可颁奖礼当天上午,江意映临去机场前,才过来蕊蕊的高定工作室拿晚装。试过之后,蕊蕊无奈叹息,晚装穿在江意映身上腰臀都好,可就是胸部太紧,将胸前崩得鼓鼓的不说,甚至连背后拉链都拉不上。 蕊蕊又拿了几件成品晚装,也都是江意映的尺码,给她试。 可结果都是如此,胸部太紧。 江意映胸部挺拔,但算不上过分丰满,这些年向来如此,可如今真是女人味十足。 蕊蕊心知这是靳豫尽日勤劳的结果。 可话在心里,就是不敢说出口。 自从映映父亲去世,映映和靳豫再没见过。两人之间隔着那样的仇恨,恐怕今生都无缘了吧。 最终,江意映试过了蕊蕊工作室的所有成品晚装,大一码的腰臀都大,小一码的胸部都小,无奈之下,蕊蕊只得让映映穿了一身露背晚装,胸部好歹是塞进去,可那凹凸起伏的腰背曲线,性感到让人流鼻血。 恐怕明天又要成为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了。 江意映是凭借《帝国风云》入围最佳女主角,红毯自然是和剧组戏骨导演一起走。 极善捕风捉影的媒体圈,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眉目。 靳氏投资巨额资金给江意映的戏,从未请过代言人的靳氏破天荒地请人代言,这人还是江意映。靳豫比江意映只大几岁,同为钱塘人。 靳豫成熟俊朗,江意映美艳动人。 怎么看都不单纯。 基于此,红毯尽头的主持人,自然是抓紧了机会来探口风。 主持人笑着拉来自红毯迎面而来的江意映,笑问:“江湖盛传映映恋爱了。” 江意映浅笑摇头:“没有。” 听闻否认,主持人尤不死心,笑说:“可是传闻说霸道总裁对映映情深意重。” 江意映回答得滴水不漏:“你也说了是传闻,不是事实。” 颁奖礼从红毯到结束要耗费几个小时,而最佳女主角这种重量级的奖项自然是揭晓甚晚,要留足悬念。江意映在台下坐得有些乏累,借故去卫生间休息补妆,正在对着镜子画口红,余光却瞥见有人稳步走近。 靳豫。 自上次父亲死时两人别过,至今已一月未见。 曾经的他亲密地吻过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爱不释口。 如今的他们却像是这世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忘了从前,没有以后。 涂完口红,抿了抿唇,江意映冷漠无声,款款前行。 却忽然被一直静默站立身旁的靳豫一把扯住。 江意映自然挣脱不开,靳豫顺势将江意映抵在墙上。 他眸光冷极,隐隐有怒:“谁准你穿这么少的?” 江意映嫣然而笑,她红唇张合,似是挑衅:“关你什么事?” 靳豫看着那张合的樱唇,嘴角微扬,邪恶低叹:“果然是一月未怜,你的小嘴真是欠吻。” 抵住她的膝盖,压住她的胳膊,疯狂地吻她的唇,带着这些天蚀骨的思念,尽情啃吮。 江意映心内气盛,推他、捶他、打他,可却如何都赶不走他,他越吻越狂,越狂越狠。 呼吸艰难,心跳加速,江意映差点被他吻晕过去。 待到他终于心软要放她呼吸时,他抵着她的头,问:“想我吗?” 被吻得气喘吁吁的江意映,怒目冷对:“不想。” 靳豫眼里似有笑意,他道:“看来是我吻得不够多。” 靳豫的吻又落了下来,越发放肆无状…… 待他终于吻完离开,江意映快要虚脱过去。 打电话给吴暇,让吴暇送披肩过来。 在等待的间隙却见影后严婉捂着嘴巴,大步跑来,还顾不得与她打招呼,已见严婉趴在卫生间外的洗手池边剧烈呕吐。 江意映以为严婉这是在用许多女明星一贯保持身材的方式——猛吃很多,然后催吐,如此,没有饥饿感,可其实胃里什么都没留下。 这种方式对身体伤害极大,但这圈子就是这样,虚荣、浮华,为了美丽,为了名利,无所不用其极。 待到严婉终于止住呕吐,江意映试图关怀:“婉婉姐,你最近是不是胃不太舒服?” 严婉摇摇头:“映映,我怀孕了。” 着实意外,严婉是那么潇洒如风的女子,原来,任她再洒脱终究是逃脱不了情之一字吗? 严婉似是看出江意映的意外,她苦涩地笑着:“映映,爱情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的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可也依旧落入俗网。你我都是这红尘俗世人,逃不脱的。” 跟严婉聊完,同回后台,待到最佳女主角揭晓时,倒真的是她。 江意映整理好衣裙,确信披肩围住整个背,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颁奖台。 例行地与颁奖嘉宾握手拥抱,寒暄调侃,可却在拥抱时,颁奖嘉宾的胸针勾住了她的披肩,两人拥抱结束分开时,那胸针竟将江意映身上的披肩扯落。 此时,她光裸的背正对着直播镜头。 而那背部性感曲线之上是靳豫刚刚疯狂吻后留下的吻痕。 现场顿时惊呼尖叫。 江意映快速拿过披肩披在身上,她淡定地对着话筒解释:“我最近不舒服,按摩时按出瘀滞来,有碍各位观瞻,真是抱歉。” 颁奖礼是现场直播,江意映刚刚那一出自然是想剪都剪不掉。而她那欲盖弥彰的说辞更显心里有鬼。 所以,颁奖礼还未结束,各大娱乐头条都是——江意映满身吻痕。 颁奖礼结束后,江意映未出礼堂已被靳豫明目张胆地掳了去,直接回了酒店她的房间。 江意映脸色极冷,怒道:“放开我。” 靳豫意态闲适,不疾不徐:“不放。”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你还来纠缠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来告诉我,时时刻刻都想你,想要疼你,吻你,疯狂占有你,看见你穿得少一点被别人看见,我恨不得剜了全天下人的眼,看见你跟别的男人靠近就恨不得毙了那男人,时时刻刻想要见到你,每晚睡前想着你,每天睁开眼就想要见到你。 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靳豫正是在江意映满背的吻痕被直播后的风口浪尖出现,并明目张胆地掳了她回酒店。 以致于,当晚伺机已久的狗仔闻风而动,暗地偷拍,并实时放出猛料——踢爆江意映和靳豫热恋现场。 第二天清早,在靳家大宅看报纸的靳老爷子,看到这则新闻,登时大怒。 作者有话要说:  1、从今天到完结,每条评论都送红包。 2、靳豫知道一切,跟映映说映映不信,他开始放大招了,一直到结束,是按他的安排根据实际又顺水推舟。 到结局处我就不解释了。 3、世间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父母都有。 映映是父母亲生,但映映母亲是被映映父亲逼迫结婚,她一生都不爱映映父亲。 生下只是因为生命到来了,她不忍心打掉,同时她也希望孩子能帮她完成世界上最优秀的华人芭蕾舞演员的心愿。 第47章 靳豫正是在江意映满背的吻痕被直播后的风口浪尖出现, 并明目张胆地掳了她回酒店。 以致于,当晚伺机已久的狗仔闻风而动, 暗地偷拍, 并实时放出猛料——踢爆江意映和靳豫热恋现场。 第二天大清早,在靳家大宅沙发端坐着看报纸的靳老爷子, 看到这则新闻,登时大怒。 靳老爷子放下报纸, 立即打电话给靳豫, 命他疾速回钱塘。 航班原因,靳豫和江意映飞回钱塘已是下午。 回去大宅, 慈眉善目的靳家奶奶在大门口焦急等待, 见了孙儿靳豫, 靳奶奶忙得拉住他, 耐心提点:“爷爷正在气头上,你进去要顺着他来,千万别再惹他。” 靳豫揽住奶奶的肩, 浅笑点头,像是应允。 二楼书房,靳老爷子在书桌前站立,背对门口, 靳豫进去, 见到的正是爷爷挺得笔直的背。 已至耄耋之年的靳老爷子,身子骨极为硬朗,他腰坚背直, 丝毫不见佝偻之态。 靳豫低声呼唤:“爷爷。” 听闻声响,靳老爷子陡然转过身来,抡起手上的手杖,忽施猛力,只听砰砰几下,手杖便抽打在了靳豫小腿窝。 这上好的小叶紫檀手杖是靳老爷子八十大寿时,靳家大伯送上的生日贺礼,小叶紫檀几百年方可成材,其纹理细腻,质地坚硬,打人自然极疼,而靳老爷子力道甚大,打得地方又正是小腿窝,靳豫被打得双腿微曲,跪倒在地。 靳老爷子怒容已现,他声音浑厚,言辞犀利:“你自小懂分寸,怎么如今竟懂到跟江家那姑娘厮缠到一起!” 靳豫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当年的事查到结果,拿到证据,你却怎么都不愿听从大伯和大哥的话去报警。你是怕世人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儿,怕她日后无法在这世上立足是吗?你要求全权处理,不许任何人插手,就是想给她最周全最妥善的安排,是吗?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当年的事竟被你毁了所有证据,是不想让她查出来,不想让她知道她备受世人敬重的父亲是杀人犯是吗?今时今日我才算是明白你的用情至深,我们靳家还真出情种!” 靳老爷子勃然大怒,手杖又猛地抡过去打在靳豫背上。 初秋衣物单薄,他虽身材结实却依旧精瘦,质地坚硬的手杖抡在背上,痛不能言。 靳豫始终低着头,忍着痛,眉头都未皱一下,更是一声不吭。 “葡萄也是你安排在她身边的?十八岁就自牛津大学毕业的天才少女,就被你安排在她身边做个平庸无奇的助理,你不嫌糟蹋!还特意让葡萄剪去留了多年的长发,戴上近视镜伪装,就是怕我认出来?”靳老爷子怒不可言,手杖不住地往靳豫背上抡,“若不是今天命人去查,我还不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么多,为了她,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 “你在为她做这所有一切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父亲是被她父亲谋杀?你可曾想过你母亲至今孤苦一人守在阿尔卑斯山下,思念丈夫,夜夜难眠?你可曾想过我跟奶奶老来丧子,肝肠寸断,差点一命呜呼?” 靳豫低声回应:“爷爷那是她父亲的错,她父亲已死,往事已了。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靳老爷子怒不可遏:“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样的父亲能养出什么样的女儿,还有什么好期待!” “爷爷,以后相处你就明白,她比你想的美好许多。” “以后相处?”一身直脾气的靳老爷子双目圆睁,不敢置信,问,“你想做什么?娶她回来吗?你若是真想娶她回来,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爷爷。”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江家那姑娘就别想进我们靳家大门!” 穆斯在查当年江意映弟弟的事,是查出了些眉目,但还不足以推敲出整个故事发展。只是今日,忽然有人暗中送了几张照片来给穆斯。 穆斯将照片递给江意映时,江意映全身都忍不住地颤抖。 照片中年仅五岁的宸宸趴在地上,浑身是血,他匍匐着艰难往前趴。 而站在宸宸面前的是靳豫,他衣着光鲜,居高临下着俯视宸宸。 像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主宰者。 江意映五脏六腑钝痛难言。 时间浩渺,世界辽阔,人口众多。 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时空里遇见他? 为什么伤害宸宸的偏偏是他? 为什么自己偏偏恨不起他? 在海棠公馆外,江意映站在路灯下盯着照片,久久不动。 穆斯陪在她身边亦是不动不言。 听闻声响,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江意映双臂忽然环住穆斯的脖子,在他脸侧浅吻。 自车上下来的靳豫站立原地,自然是目睹了一切。 靳豫大步而前,将江意映拉入怀里。 江意映娇笑着推开他:“靳先生,请自重。” 靳豫冷声质问:“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 “我在吻我深爱的男人。”江意映巧笑嫣然,“我可从未主动吻过你。” 无力爱你,不忍恨你。 就这样断了吧,散了吧,今生就此终结吧。 若是有来生,你能不能不要忘了我? 若是有来生,我们能不能不要有仇有恨,只是简单的你情我爱? 若是有来生,我们能不能从青梅竹马到相守白头? 靳豫飞去瑞士,去了阿尔卑斯山脉下风光秀丽的小镇。 母亲小院大门紧闭,应是人不在家。 靳豫便停在院子外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母亲踩着夕阳余晖,怀抱大束欧月,远远而归。 见母亲回来,靳豫柔声唤到:“妈妈。” 母亲笑着走近,开了院子小门,回头淡淡地道:“去吧。那个人毁了我的幸福,我不想让他再毁了我儿子的幸福。” 她是宽容的,可以不与那人女儿计较。 可六年了,她依旧夜夜思念,夜夜难眠。 靳豫母亲的眼泪划过脸庞,想起曾经对她说“永以为好,白首不离”的男人已经离开她六年了,他们头发还未白,可却永远天人永隔。 思念蚀骨,无处可诉。 回国后的靳豫,白日里是风光无限的著名建筑师,是执掌靳氏帝国的铁腕总裁,一改往日低调,时常出现在新闻中的他西装革履,气度天成。 只是到了晚上,那英俊多金的总裁夜夜流连夜店,女伴一天换一个,身边的女伴不见名媛、闺秀,大多是十八线嫩/模、外/围/女、网红美人,甚至连口碑极差的***都有,成日里自酒吧往返酒店,声色犬马,夜夜笙歌,私生活一片混乱。 靳豫才被曝出与江意映恋情不几日,紧接着就又有如此劲爆新闻。 各路媒体兴奋异常,大爆特爆。 自然是有人不懂放着美艳影后不要,却要那口碑极差,为了出名无所不用其极的**。 他浅笑着为世人解惑:“野花艳目,不必牡丹。” 野花自有野花难以言传的妙处,只有与之缠绵厮混过的人才懂。 吴暇忧心,抱来一大堆书到江意映房里,她有意无意地暗示着上网浪费生命,只有好好读书才不虚度光阴。 见江意映只是轻轻地嗯,吴暇又说:“映映姐,汤姐正在接触那位年代大戏拍得极好的杨导,据说是有意买下著名作家莫问的《绿衣》版权,想要拍成电影。我把莫问的所有书都买了来,你提前看看,做做准备。” 江意映浅笑盈盈:“好啊。” 吴暇悄然试探:“映映姐你最近在忙什么?” “看了几部电影。” 吴暇倒吸一口冷气,那就是上了网,表哥靳豫之事网络上铺天盖地,江意映既然上了网,自然是看到了。 吴暇柔声安慰:“媒体都是捕风捉影,试图用耸动的标题,劲爆的内容,来博眼球而已。” 即便她无心去看,碍于新闻实在太过惊天动地,她不想知道都难。 江意映言笑晏晏:“吴暇,我很好。他的生死都与我无关,更何况是眠花宿柳的风流韵事。以后他的事你不必跟我讲。” 吴暇也不懂表哥喉咙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是想以此激起美人心中醋意?顺带激怒老爷子? 可那有图有视频有真相的,在美人看来可是铁板石锤,百口莫辩。 他以后要如何解释给美人听?美人醋意大发永不原谅怎么办? 吴暇见江意映简直如同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心知此事不妙呀。 此事正在风口浪尖,恰巧江意映之前定了行程,要出席某个慈善晚宴,于晚宴现身的江意映,被各路媒体长/枪/短/炮堵得前行不得。 素以胆大口快,问题刁钻而出名的娱记自然绝不放过此次机会。 有人伸长了话筒问:“听说靳先生最近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映映,你怎么看?” 明艳动人的江意映笑容无懈可击,她温声软语地道:“那就祝靳先生睡尽天下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  1、是狗血,但绝没你们想的那么狗血。 映映母亲的确喜欢靳豫父亲,但只是暗恋,靳豫父亲不知道。 靳豫父亲一生只爱过靳豫母亲一人。 没有狗血的强取豪夺什么的,统统没有。 至于映映父亲为何要谋杀靳豫父亲,映映母亲的喜欢只是□□,有其他原因。 只这一点狗血撑不起整个故事的。 2、关于映映我本不想解释的,可用有些话来说映映,我真的心疼。 我很爱映映,很疼映映。 映映在我心中的形象非常非常清晰,每次走过西湖景区外围,梧桐茂密的林荫道我都在想,会不会这里住着一个很美很富有实际上却很孤单很缺爱的小女孩。 渐渐的有了映映这个形象。 映映缺爱,是父母不称职的缘故。 小时候期盼父母的爱很自然,小少女不乖我再说不听时,我会打她屁股,我越打她会越是哭着要妈妈抱。我这段时间写文还有其他琐事,很忙没照顾好她,她在托班自己吃饭自己穿鞋还帮助其他小朋友,回家走路要我抱、吃饭要我喂、鞋子要我穿。 问过老师,查过资料,看过相关文章,才知道这是成长倒退,她想回到小时候,我时刻关注她疼爱她的时候,她是想极力证明我爱她。 小朋友心思很敏感,比大人敏感太多太多。 映映极度缺爱希望父母爱她再自然不过。 长大后她没有明显地祈求过,别人不爱,自己爱。 我跟映映很像的一点是,我也缺爱,我也心软。 印象中爸爸妈妈从没抱过我,我很想知道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的感觉,可是想象匮乏。看到别的小朋友被妈妈背被妈妈抱,我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可能四五岁的样子吧,在门口闭着眼休息,刚好妈妈走过,我就装作呼吸很平稳像睡着了一样,希望妈妈能抱我回房,可是没有。 大概是妈妈不会表达,所以,成长中关于爱,我有太多遗憾,却从不憎恨。 他们养育我让我平安健康长大,供我读书,让我可以去更广阔的天地,看更多的风景,遇见更好的人。 我已经心存感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我们不可能一味地盯着自己的苦,不去理会别人的痛。 映映为什么不憎恨父亲母亲,因为她知道父亲心里也苦,他爱母亲,很爱很爱,可这爱了一生的女人,一生都不爱他。 她不憎恨母亲,因为母亲一生都被迫与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而且,她父母再不爱她,也给了她生命,把她带来这美好的人世间,让她平安健康长大,能够享受这生活的种种美好。 而不是整日殴打、辱骂、不给吃不给穿。 新闻上更夸张离奇的父亲对女儿做的事也有的,那些映映父亲都未对映映做。 映映是心软的,心善的,她苦,可她也理解每个人的苦。 别人对她不好,她就自己对自己好。 别人对她好,哪怕是一丁点的好她都心怀感恩。 不然,她能怎样?带着对父母的憎恨一直活下去?这辈子都恨死了父母? 生活已经很累,为什么还要花费力气去恨,让自己更累。 生活的确很美,为什么只盯着自己失去的,不看自己拥有的。 她心软,她豁达。 成长的确遗憾,但谁的生活又能了无遗憾呢? 有时间有力气去恨,还不如花时间花力气来爱自己爱生活。 越长大越宽容,越能理解每一个人的不易。 越发明白一个词,“设身处地“。 不以自己的想法去想别人,而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体会别人的感情。 董小宛委曲求全都显懦弱,也不过是想用亦步亦趋换一个现世安稳。乱世飘摇,她要的一点都不过分。 《金/瓶/梅》里潘金莲嫁给西门庆后偷人,也是被西门庆诸般伤害之后,心灰意冷求而不得之后的放纵。当然不是鼓励肯定她的行为,只是站在她的立场,更同情她,也更能理解她的悲剧命运,而不是一味地骂她淫/荡。 《红楼梦》里赵姨娘再狠毒也是命运的可怜之人,连她的亲生女儿探春都不太正眼瞧她,何况别人,她受到的冷眼可想而知。 连蒋勋都说,现在看《红楼梦》他很同情很多小人物的命运,比如赵姨娘、金寡妇。 因为他看到了每一个人的不易,他更宽容更慈悲。 我的映映缺爱、怯懦、没有安全感,可她心软、宽容、慈悲、豁达。 第48章 娱记伸长了话筒, 问:“听说靳豫最近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映映, 你怎么看?” 明艳动人的江意映笑容无懈可击, 她温声软语地道:“那就祝靳先生睡尽天下美人。” “映映,你此时想对靳先生说些什么?我们可以代为转达。” “美人娇艳无双, 靳先生记得补肾固阳。” 自上次用手杖打过靳豫之后,靳豫再未回靳家大宅, 整日里与那些野模厮混, 靳老爷子不是不知。 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孙儿,他何曾不懂, 靳豫厮混是假, 明志是真。 孙儿是想用行动告诉他, 若是他不接纳江意映, 那他的乖孙儿会一直浪荡下去,眠花宿柳,夜夜笙歌。 靳老爷子不悦归不悦, 到底还是将手中的报纸放下,心道:去吧,不信你不嫌脏。 中气十足的靳老爷子,背着手往庭院凉亭处走, 他边走边唱, 是浑厚的京剧唱腔:“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褪去锦衣华服的江意映, 身着简单的棉布长裙,卧躺在落地窗前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正在小憩,忽听开门声响。 指纹未删,密码未变,靳豫顺利进入。 靳豫过来贵妃榻前,看着侧躺的人儿,心中万般怜惜。 他抚摸着江意映日渐清瘦的脸颊,低叹:“这才几日,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前段时间他是花费不少心思时日,才将这人儿养胖了那么一点点,只这几日,竟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 江意映一把甩开靳豫的手,她眼神淡漠,声音冷极:“滚,我嫌脏!” 不去解释,不去安抚,靳豫压住江意映的小脸就霸道地吻了下来。 想起这些时日来他的风流荒唐,想起那些晃花人眼的野花,江意映心中怒极,她用尽了全力,歇斯底里,推他、捶他、踢他、打他、啃他、咬他,可如何都挣脱不开他的束缚,他越吻越狂,渐渐地脱了轨。 她挣扎愈烈,他愈发强来。 在这身心极度煎熬的愉悦中,只听他一声声低柔唤着:“映映宝宝。” 江意映浑身颤栗,无声落泪。 靳豫将她纳入胸膛,亲吻她脸颊的泪水,他叹息着说:“我也嫌,所以,只有你。” 没有前后文,没有语境,可她还是懂了。 靳豫心情极好,抚着她的黑发,似在取笑她:“心事这么明显,是怕我不懂吗?” 江意映冷着脸,抿紧了唇,一句话都不愿说。 两人的相处又回到了从前,默契依旧,相依相守,只是她更加沉默,几乎从不说话,像个惹人怜爱的小哑巴。 这日,正是中秋前一天,假期前的下午,心里万般挂念着那娇人儿,丝毫无心工作的靳豫便提前回来。 四处找寻,才知她在书房,手执毛笔在写字,她低眉敛目,盯着宣纸上的笔锋,一笔一划,写得极为专注。 大概是江意映太过沉浸其中的缘故,以致于靳豫已进书房,她才知晓。 似是做贼心虚,江意映情急之下将那正在书写的宣纸揉成一团,见他越来越近,她愈发慌了,忽然施力,将那团纸仍进了书房入口处的睡莲石盆中。 她避开他,绕过书桌的另一端,微红着脸,夺门而出。 靳豫去那睡莲石盆旁,拎出了被她揉成团的宣纸。 宣纸遇水,略有晕染,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 她一笔一划写成的字是小纂的“豫”。 小篆笔画复杂,形式奇古,并不好写。可她写成的“豫”字,字形修长,疏密有致,虽有书法功底加持,但这典雅的字迹,隐有韵致,的确不像初写。 当年,在捧心湖湖畔景区,她抱着那死去狗儿的尸体哭成泪人儿,他放学回家路上正好看见,守在她旁边,可她却只顾得哭,始终都未抬头,更没瞧见他。 最终,他留了手绢给她。 那段时间他正在学小篆,母亲便命绣娘将他写成的“豫”字绣在那手绢之上,她自然是收了手绢,才知这字。 只是不知这字,这些年她写过多少次。 靳豫收好宣纸出去时,江意映正在贵妃榻上捧着的书看,大概是有些臊,此刻的她脸蛋微红,见他出去,江意映无声起身,又躲去了书房。 真是别扭的人儿。 她本就脸皮薄,此时被他撞见隐瞒多年的心事,她自然臊得慌。不想逼急了她,靳豫便拿来电脑,在客厅沙发上继续下午未完的工作,正在忙碌,忽然听闻书房响起清脆声响,是东西自空中跌落地面破碎后的声音。 立刻放下电脑,大步去了书房。 只见她盯着地上那已破碎的元青花瓷瓶不住地瞧,见他来,她眼神竟有一丝惶恐,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 靳豫浅笑着道:“到底是死物,不配伺候我的映映。” 江意映愣了片刻,继而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碎片,却立即被他拉了起来,将她护在身后,他说:“别伤到手,我来。” 靳豫拉住江意映的手,将她拉来客厅,推坐在沙发上。 而他去生活阳台拿了扫帚簸箕出来,去书房收拾那一地狼藉。 江意映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不言不语,因着父亲的缘故,她大概识得些古物。 那个元青花瓷瓶是靳豫当初于某个拍卖会上拍来的,拍回来就随手放在了她的书架上。 元青花尤以人物见长,故事内容丰富,造型纹饰大气精致,烧造工艺登峰造极,只是如今存世甚少,件件都是稀世珍品。 比如郢靖王墓出土的四爱图梅瓶,就是湖北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而她刚刚打碎的是他自拍卖会上拍来,是唐代仕女图的元青花瓷瓶,瓶身造型优美,瓷质细腻通透,图案更是精美绝伦,价格自然不菲。 被她无意打碎,他竟丝毫不心疼。 收完书房的瓷器碎片,时间渐晚,靳豫抱着沙发上的江意映回了卧室。 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沉默了这些天的人儿,难得开了口,问:“宸宸是不是你杀的?” 靳豫目光灼灼地看她,反问:“你觉得呢?” “当初逼死我父母,杀了我弟弟,为什么独独留下我,是想折磨我吗?” “江意映,在你眼中我是如此不堪吗?” “你是真的……爱我?” “不然呢?” “你父亲真的是死于心脏病?” “是。” 靳豫父亲靳君是世界著名建筑大师,声名极盛,当初为了避免过多猜测,他毁掉一切线索之后,令事务所发布的官方消息是称父亲劳累过度,心脏病发,于瑞士阿尔卑斯山下与世长辞。 “你骗过我吗?” “……” “哪一句是骗我的?你爱我,还是,你父亲死于心脏病?” 作者有话要说:  1、接下来的剧情有点犹豫,所以今天更的少,明天尽量多更。 2、这章的船戏本来很激烈很sexy,可最近老是被高审,我吓怕了,啥都木有了。 3、映映越来越琢磨出些什么来,不过真相夸张,线索凌乱,她拿不准,在试探靳豫。 第49章 “你骗过我吗?” “……” “哪一句是骗我的?你爱我, 还是,你父亲死于心脏病?” 靳豫倒是没有丝毫犹豫, 便回答她:“我爱你。” 江意映面色沉静, 不惊不诧,她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靳豫瞧, 似乎在寻找他说谎的痕迹。 靳豫嘴角微扬,言辞邪恶:“心痛了?” “并不。” 江意映神情淡漠, 不以为意, “戏真情假,心如明镜。” 靳豫轻抚着江意映肌肤柔嫩的脸颊, 他眸光深邃, 逼近她问:“那你呢?是否爱我?” 江意映嫣然而笑, 笑容凄美绝艳, 她朱唇微张着徐徐出口:“自然不。” “日日做戏,夜夜承欢,倒是难为江小姐了。” “……” “你的羞涩, 你的娇憨,你的柔媚,统统都是假的。”靳豫声色凉薄,言语讽刺, “江小姐不愧是国际影后, 戏演得可真是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江意映心绪索然,不愿再做无谓的唇舌之争, 她抬脚要走,却被他死死地按在墙上,强吻。 彼此心中都有强烈的怒意和醋意,亟需疯狂的**来镇压,他们像两只饥饿野兽,吞食彼此。 待一切平息之后,靳豫拥紧了怀中人儿,低叹:“心事都这么明显了,嘴硬还有什么用?” “……” “承认爱我有那么难?” “……” “映映,不是我爱你,是我很爱很爱你。” “……” 薄被渐滑,香肩外露的江意映肩膀犹有红痕,她从他胸膛间抬头,目光审慎地注视着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她问:“我母亲爱了一生的男人是你父亲吗?” “这么隐秘的事,我不清楚。”他似是第一次听闻此种言论,眼里有明显的意外,沉默片刻,继而又说,“但我父亲今生只爱过我母亲一人,他们忠于彼此,恩爱非常。” “你父亲的死的确与我父亲有关,是吗?” “我父亲因工作压力过大,心脏病复发,于瑞士辞世,为什么会跟你父亲有关?”靳豫似有疑惑,问,“你父亲那时可曾去过瑞士?” 江意映自然是查过父亲当时的出行记录,可结果显示,父亲那时并未出国,只是因为公事出差国内几座城市而已。 “六年前,你父亲逝世于瑞士。一个月后,我父亲投江,母亲割腕,宸宸失踪。又半个月后,那栋老宅被评为省级文物保护民宅。你若告诉我,这一切统统都是巧合,我定然不信。” 靳豫沉吟了片刻,似在思索,他说:“你不说,我倒真是没联想到这么多。” “那你为什么恨我父亲?” “因为他对我的映映不好。”靳豫凝视怀中人儿,眼中尽是疼惜,“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我怎么宠怎么爱都还嫌不够,怎么能被他那样对待。” 江意映略略低头,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低低地说:“可你承认过当年的事跟你相关。” “在他投江前,我见过他,两人谈得并不愉快。” “你见我父亲做什么?” “我跟他说想要等映映满二十岁,就娶映映过门。” “那我父亲为什么投江?” “这你得问他,他心内怎么想,又没告诉过我。” 靳先生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无人能敌,搪塞借口信口就来,而且神情坦然,更是丝毫不会脸红,任谁都看不出半点破绽。 可美人就是不信。 江意映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不住地瞧,冷声问他:“你在骗我对不对?不想让我知道我父亲杀了你父亲,你报仇才逼死我父母,残害宸宸。” “那我为什么不残害你?” “因为你喜欢我的身体。” “因为是你的身体我才喜欢。” 靳豫揉揉江意映的头发,爱怜低笑:“映映,你这脑洞当编剧应是足够的,婚后少演戏,做导演编剧如何?” “我不会结婚。” “我教你。” “……” 靳豫亲吻着怀中人儿的黑发,说道:“虽然我也不会,但我学习能力强,而且善为人师。” “……” “更善为映映师。”他笑意渐浓,“你那些技巧姿势不都是我教的,映映学得甚好。” 耍流氓! 在钱塘城将要入冬的这个周末,叶蕊约了江意映去逛街,想要添置几件冬装。 在某精品店内,江意映犹疑许久,终是将听闻了几日的消息,说与蕊蕊听:“邵亦轩被公司调去东欧工作,他也已经答应前往。年限不定,或许两年三年,或许八年十年。” 正在衣架前挑衣服的叶蕊,听闻之后只是淡淡地“嗯”,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江意映试探着问:“蕊蕊,我们……放弃好不好?” 这世间并不是所有全心全意的付出都能有美好的结局,更不是所有的深情万种都能得到爱的回应。爱情关乎于心,关乎于情,怦然心动并不仰仗痴心不改。情根深种或许就在那一念之间,那一念未动,日后再多的付出也不过是将真心付诸流水罢了。 父亲深爱母亲一生,可却如何都没能得到母亲的心,她甚至连死都不愿同父亲合葬。 江意映多么不想她的蕊蕊也是同父亲那般执拗而惨烈地爱一生。 叶蕊看着玻璃橱窗外的深秋,落叶纷纷,万物归尘。 一切真的要在此终结吗? 心中思索着,叶蕊随手拎了几件衣服进试衣间试装,江意映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就在这片刻之间,眼前竟出现了一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江意映略有惊异,只见他很快拿掉了帽子。 是一年未见的齐野。 曾经那个清风霁月的白衣少年,在经历家族巨变之后,已被沉重岁月刻下了几许沧桑,如今的他更沉稳内敛,早已不似曾经那么意气风发。 于他,她何时都是冷硬的,也是心软的。 齐野依旧深情无限,对她承诺:“映映等我,等我替我全家报仇,替你报仇。” 齐家之事江意映并不知晓其中缘由,她问:“找谁报仇?” 齐野冷笑:“靳豫。” 江意映即刻申明:“我跟他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外人? 齐野心中苦恨难当,他爱了二十年的人儿,那颗无上珍贵的心终究是属于那个人了吗? 齐野沉默了片刻,终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江意映看,画面是稍远的监控探头记录下的片段,像素不高,可却能够辨得出人物样貌。 视频上的人儿是宸宸,被人用棍子往身上抡打,宸宸蜷缩着身子,抱住自己的头,逃脱不得,只能生生受着那棍棒之痛。 五岁人儿的幼小身躯,浑身是血。 没有声音,听不到宸宸哀嚎呼痛,可她知道,宸宸一定很痛很痛。 江意映的心揪得快要窒息,像是被人一刀刀凌迟,才五岁的人儿,那么纯净美好,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种残忍? 若真是她父亲杀了他父亲,可这一切又与宸宸有什么关系? 这些时日的江意映没为自己安排工作,只是在家静养着。 她本是在沙发上捧着书看,大约不过是晚上九时许,她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睡着了。 靳豫回来看到的正是这美人横卧的海棠春睡图,没去惊扰她,他静静地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睡颜,双眸紧闭,睫毛浓密,朱唇丰润,那么美好,那么娴静。 真是个睡美人。 江意映不知睡了多久才幽幽转醒,她看见靳豫的那刻,似乎有些意外。 靳豫语气寻常:“犹喜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两字之易,亦不改其情深。 江意映心中苦涩疼痛,你可知这海棠花亦是断肠花,风娇骨媚,花有微毒。 翌日,靳氏大厦,助理敲门而入,递给靳豫几张资料,助理先生直言不讳:“江小姐私下在……” “随她去。” “她跟齐野……” “随她去。” 她是设法拿到了靳氏第二大股东让渡给她所有的股票,这不可能不惊动到他。 靳豫面有寒意,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意映笑意媚人,反问:“你觉得一个女人征服一个男人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 “想要毁掉我经营多年的心血,让我尝到一无所有的滋味是吗?”靳豫冷笑,“映映,你不必那么做。” 这晚,靳豫与她对饮,不胜酒力的江意映,不消几杯,就已酩酊大醉。 被他抱去沙发上,不多久便有好几个人鱼贯而入,递上一份份的文件,他拉着她的手过来签名。 醉得过分,字迹已然看不清,不知是什么文件。 是结婚吗? 他们之间是死结,她爱不成,恨不了,可也逃不开。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所有的恩怨都让这一纸婚书强行画下休止符,前尘往事,一了百了。 江意映闭上双眼,任由他拉着手,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写了好多,怎么才三千字。 第50章 他们之间是死结, 她爱不成,恨不了, 可也逃不开。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所有的恩怨都让这一纸婚书强行画下休止符,前尘往事, 一了百了。 江意映闭上双眼,任由靳豫拉着她的手, 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心,自己人生, 全都交予他。 结婚过程草草, 可总要有些誓言的吧? 宜言饮酒, 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 这样寻常夫妻的婚姻画面,曾是少女时期的她读之怦然心动的。 初读这首诗的那天,正是几个月一次的她自上海回钱塘的日子, 父亲开车载她自捧心湖湖畔路过,她正盯着车窗外绿意盎然的梧桐大道,却忽然瞧见在梧桐树下有个女生递情书给靳豫。 车子速度很快,只是匆匆一瞥,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更不知结果如何。 可她却一直忘不掉那天,那是春末夏初的一个傍晚,天边还有锦缎般的晚霞,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装,手上拿着篮球,像是刚运动回来,那沐浴在傍晚霞光里的英气少年,就那样刻入了她的脑中。 本以为他们两人只能一如既往地隔着人海遥遥相望,不想,兜兜转转的多年之后,他们竟被一纸婚书绑在一起。 虽然尚有仇恨,可无论他对她做过什么,她这颗心永远都恨不起他。 真的……是爱他吧? 若是真能这样和他在岁月静好里慢慢老去,也未尝不是人生幸事。 在江意映以为的新婚第二日,某主流媒体毫无征兆地曝出猛料——暗访记者拍下靳氏旗下某酒店进行情*交易的全过程。 媒体甫一曝出,整个舆论皆是哗然。 更有风向指出靳氏旗下所有酒店都有此行为,甚至整个靳氏都与这非法行业相关。 靳氏名誉受损,股价难免动荡,危机公关辟谣也难力挽狂澜。 紧接着,又有媒体曝出靳氏正在建造的某写字楼钢筋、水泥、玻璃等基础材料,皆是假冒伪劣产品,安全问题毫无保障,更晒出购买记录作为凭证。 同时,江湖盛传靳氏近些年来,在各个领域大肆扩张,可扩张地毫无章法,以致于投资频频失误,资金链断缺严重,公司无力为继,才不得已而为之。 在残酷的股市里,资金决定一切。 股民可以容忍企业的诸多缺陷,只要能以此获利。可却如何都无法容忍资金链断缺,公司走向衰亡的事实,因而,在这多事之秋,靳氏股价跌势甚猛。 在坏消息接踵而至,股市受到重创之时,又听闻有人在暗自疯狂收购靳氏股票。 江意映为他忧心不已,这诸多事件同时而来,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处处为难,是要尽最大可能重挫靳氏股价,在股价跌落谷底之时,大肆收购,以此野蛮行径,入主靳氏。 世界范围内的诸多蛇吞象的恶劣股权收购行为,皆是如此进行。 这是齐野所为吗? 虽然猜到这一切或许与齐野相关,可江意映如何都不知其中隐情。 她曾问过穆斯宸宸照片之事,可穆斯只说照片是有人暗中邮寄给他,他未查到邮寄者是谁。 齐野能够进一步拿到监控录像,自然知晓其中更多内幕,江意映问过齐野,齐野为她详细解释了事件经过,可视频内容他却说只有这么多。 当年宸宸失踪之后,被人带到了钱塘市郊的某个废弃厂房里。 恰巧,那个废弃厂房是齐野父亲不久前曾安装过隐秘监控探头的。 齐家是有些不正当的业务,自然就有见不得人的交易,而在那些交易过程里,齐家也是附庸的弱势地位,随时都有可能被那掌握权势者弃军保帅,当做棋子舍弃或是除掉。 齐野父亲审慎周密,每一次的私下会见地点,他都尽可能地在事前安装监控探头,并现场录音,以确保以后万一失势时可以有筹码用来自保。 虽然有些交易者狡猾多疑,临时更改地点,但到底不是次次如此。 靳豫当初是毁了厂房内的所有东西,可任谁都想不到,在市郊一个废弃破败的厂房里竟有隐秘监控。 齐家出事时,父亲将藏有所有隐秘监控录像和录音而刻成的光碟藏匿地点告诉齐野。 齐野将那些光盘找了出来,交给警方,齐野父亲本来是被定了死刑的,因着这些光碟大有用处,警方将之视为重大立功表现,因而将功折罪之后,改判父亲二十年。 而齐野正是在其中某张光碟里恰巧看到了江意映弟弟当年事件的整个经过,他截取了其中片段,冲印成照片悄然邮寄给了正在调查此事的穆斯,后又截取了其中片段拿给映映看。 无须他多言,这前后两者,自然能诱导映映联想事情经过,即便那绝不是真相,可那却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这世上越是光鲜华美的地方,越有可能有那见不得光的事发生。 时时处处,不停不歇。 这世上那么多的不公正不合法,靳豫为什么不去处理,却要偏偏对付齐家? 齐家家破人亡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如同白日起惊雷一般,所有人都心惊无措,心魂俱散。 他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至今仍在牢里,他的堂妹才十岁出头,还在读小学,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可却要面临如此沉痛的人生。 这些,全都是拜靳豫所赐。 他们的痛,作为上位者的靳豫哪会知晓零星半点? 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都舍不得看她皱一下眉头,捧着哄着仰望着,可却被靳豫用尽手段霸占了。 看到他们在一起时,他痛得肝胆俱裂,可却无能为力,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誓要伺机报仇。 既然机缘巧合之下,他得了这视频,他自然要体会命运用心良苦的安排,让这视频去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让映映更恨更怨靳豫些吧,最好断了这辈子所有的念想。 而他多的是办法对付靳豫,待他处理了靳豫,他自有把握能够追回映映。 ****** 邵亦轩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这国际化的大都市依旧灯火霓虹,歌舞升平。 他是明天上午的飞机飞去东欧,今晚朋友同事等一行人为他践行,因着明天的行程,他只浅饮了几杯,此刻头脑依旧清醒。 可刚开公寓大门,竟意外见到房内灯光亮着。 不是错觉。 因为向来空荡荡的客厅,此刻正娉娉婷婷地站立一人,正是叶蕊。 叶蕊对他虽然执着热烈,但平时的她极懂分寸,知进退,从未有此冒昧行为。 自去年重逢时,她在他房外守着几日要见他之后,她便再未出现在此,她不黏人不缠人,却于日常生活中的时时处处,不忘对他关怀示爱。 此时忽然造访,应是知道他明天要走。 邵亦轩已进入房门,两人正相对而立,四目相望。 站立客厅的叶蕊身穿宽大的卡其色风衣,脸上略有薄妆,她双眸含水,红唇艳艳,愈发明艳动人。以往乌黑的直发,此刻已于发尾处微微烫了卷,于那明媚热烈中更添几许妩媚风情。 见他看她,她肩膀微缩,身上宽大的风衣因势滑落。 白皙丰润的肌肤,黑色的睫毛蕾丝,黑白分明,竟有些绝望的性感。 邵亦轩目光没有片刻停留,他直视叶蕊的双眼,神色语气都是惯常的淡漠:“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 叶蕊婀娜地一步步走近,待到自己几乎要贴上他身体时,她堪堪停住,她抬头仰望他,看他深不见底的双眸,她低柔轻缓地开口,隐有娇意:“今晚我不想回去。” 邵亦轩无视眼前娇媚的人儿,他侧眼望向落地窗外的灯火辉煌,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重申着:“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 叶蕊闻而未闻,她将头柔柔地靠在他胸膛,听他如鼓在捶的心跳,轻轻摇头。 见她如此,邵亦轩当即推开了靠在他怀中的人儿,后退了几步。 叶蕊始料未及,还未站稳,就已摔倒。 此刻,她侧卧在地,身体微微前倾的姿势,愈发彰显她娇柔妩媚的身材。 邵亦轩对此视而不见,他绕过摔倒在地的叶蕊,继续往客厅走,他微弯了腰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风衣,又走至她面前,双手将地上的人儿扶起,为她穿上风衣,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一颗一颗,为她扣上风衣纽扣。 他费尽力气才扣好的纽扣,却被倔强的她轻而易举地一颗颗解开。 叶蕊将自己送入他怀里,她淡淡地笑着,神色与以往的明媚热烈大相径庭,此刻的她是那么柔弱无助,眼里隐隐有泪:“请在你的一生中借我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1、靳豫 & 映映 的剧情,请参照46章作者有话要说。 2、邵先森 & 蕊蕊 的剧情,这个文本来是安排他俩蛮多次相处的,还有四人相处的戏份。 因为,有些小可爱严重抗议,被我删没了。 邵先森 & 蕊蕊 会另开文,是《你既无情我便休》,有兴趣的点进我的主页收藏。 应该最迟9月底开,我会尽量全文存稿,日更。 第51章 叶蕊将自己送入他怀里, 她淡淡地笑着,神色与以往的明媚热烈大相径庭, 此刻的她是那么柔弱无助, 眼里隐隐有泪:“请在你的一生中借我一晚。” …… 于晨光熹微时,江意映寻去了叶蕊位于捧心湖湖畔的婚纱高定工作室。 工作室大门的指纹门锁里曾录入过江意映的指纹, 她得以顺畅进入。 在工作室里四下寻找,最终在办公室找到了蕊蕊。 蕊蕊双臂抱住自己的身体, 脸蛋埋入膝盖, 长发垂落,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孤零零地蹲坐在偌大办公室里的漆黑角落里。 心下万般疼惜, 江意映柔柔地唤道:“蕊蕊。” 叶蕊听闻声响, 缓缓抬头, 冲着江意映甜甜地笑:“映映。” 见蕊蕊悲伤难言还要强撑着笑,江意映胸口愈发酸楚,她抚摸着蕊蕊的黑发, 柔声哄着:“想哭就哭吧。” 叶蕊虚弱地笑了笑,说:“映映,我很好。” “可你……” “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累了。” 江意映轻柔地搂住蕊蕊的头, 将她拥入怀里, 像小时候蕊蕊曾抱着她那样,她神色安祥,音调舒缓, 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蕊蕊乖。” 叶蕊趴伏在江意映肩上,任由泪水一颗一颗滑落脸颊,从无声落泪,到最终嚎啕大哭。 从来都是如阳光一般耀眼夺目又明媚温暖的人儿,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江意映又疼又怜,抱着蕊蕊不住地轻轻拍抚,任她哭着,宣泄着,释放着,从晨光熹微到旭日东升。 待到蕊蕊终于止住了眼泪,江意映提议:“蕊蕊,我们今天出去走走,散散心。” 叶蕊笑着摇头:“我的婚纱设计稿还没完成,早已跟客户约好了下午谈方案,现在半点时间都耽误不得。” 刚刚哭得歇斯底里的人儿,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时,衣着得体,妆容精致,看不出半点颓丧。此刻的蕊蕊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明媚热烈,精明干练的蕊蕊,就连那哭得肿胀的眼睛都是神采奕奕。 可江意映知道蕊蕊一定很痛,但谁的人生又能没痛?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即便蕊蕊工作繁忙,江意映还是在蕊蕊工作室待了整整一天,陪着她守着她,待到晚上下班又开车送了蕊蕊回叶家大宅,江意映这才折回海棠公馆。 回来时,房内漆黑一片,靳豫不在。 江意映洗过澡后,又捧着书坐在沙发上看。 可才看不多久,就敌不过睡意汹汹,她又躺在沙发上迷糊着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眼前是他英俊的脸。 靳豫双眸静静凝视她,他眸光深邃,深不可测,似是爱怜,似有隐忍,还似有其他她参悟不透的情绪。 江意映盯着他不住地瞧,试图解读他难懂的情绪。 可靳豫却是神色冷硬,不容许她继续探寻,他沉默不言,将她横抱而起,直接回房,疯狂索要。 江意映喘息着问:“你是不是有……” 话还未完,就已被他以吻封缄,他像是饥饿多时的野兽,异常沉默,只是疯狂地要她,不会疲惫,不知餍足。 翌日清晨,江意映睁开双眼,见到的又是他的俊颜,他在看她,目不转睛。 她嫣然而笑。 他嘴角微扬,回以浅笑。 在这难得的祥和里,江意映闲话家常般地问出了心中疑虑:“当初在我钱包里放我母亲的照片,是你不确信我父亲是否失忆,还是为了提醒我?” “提醒你。” “为什么?” “怕他伤害你,你却不自知。” 在那个夏日里的某天,看护推了父亲出去花园散心,她为父亲晒被子时,恰巧摸到了被褥深处有硬纸类的东西,拆开褥子,拿到东西,才知正是她丢失的母亲照片。 照片应是被擦了又擦,可依旧尚有脚印痕迹。 想着应是她日日守在父亲那里,难免时常取钱用钱,可能是她某日无意中掉了照片,被来往护士踩在脚下。 父亲趁人不注意,将照片捡起。 即便知道可能是试探,会暴露自己,可父亲还是连母亲一张照片都不忍被人亵渎。 深爱至此,是幸还是不幸? 江意映沉默了片刻,又问他:“我拿到靳氏股票的事,你是知情的?” “是。” 他是时刻派了保镖在暗中保护她,她的行踪他自然了如指掌。 而且在她完成股权交易的过程里,第二大股东的李董事询问过他的意见。而这起事件的另一重要人物Tom是他好友Tommy的亲弟弟,事件发生的当下他就已经知晓。 李董事和Tommy都曾询问过他的意见。 自然是得了他的应允,她才能如愿拿到股权。 而这过程再简单不过。 李董事年届五十,膝下仅有一女,疼爱非常。女儿在巴黎时装学院学习服装设计,欧洲的晚上是出了名的乱,年轻貌美又有钱的女性,太容易被各种渠道的黑暗组织盯上。 那天深夜,李董的女儿与同伴从夜店出来,已经醉醺醺的几人,自然难逃厄运。 那些匪人有组织有渠道,处理这些年轻女子的方式多种多样,驾轻就熟。全世界每年至少有250万人神秘消失,与之皆有莫大关系。是的,这世界无比美好,却又分外险恶,存在着我们想都想不到的人间仙境,可同时也有这我们难以直视的危险角落,罪恶行径。 恰巧那些天江意映正在寻找时机,盯准了李董事,如此天赐良机,她自然不会放过,得知爱女失踪,李董事心急如焚,江意映及时出现谈好了交易,又让Tom帮忙从中协调周旋,最终救出了几人,而江意映就用了她所有现金和李董事完成交易。 “为什么明明知晓,你还……”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只要你想,随时拿去。” 作者有话要说:  1、这章本来还没完,可我实在太累了,不在状态,完全写不下去了。 先发这么多,周一会多更补上。 2、蕊蕊 & 邵先森 的文,蕊蕊没有怀孕,没有包子。 我蕊蕊怎么可能没享受就带娃。 是虐邵先森,但是爽虐,过程吃醋,暧昧,微甜。 不会有这个文这么沉重的东西。 第52章 “为什么明明知晓, 你还……”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 “只要你想, 随时拿去。” 江意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微微仰头看着靳豫近在咫尺的脸,深邃的眼, 挺拔的鼻,微薄的唇, 和线条刚毅的下颔, 很硬朗很英气的俊颜,越看越欢喜。 她眼里笑意渐浓, 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亲吻他的唇。 本来只是浅吻, 却由于美人生平第一次的主动献吻,而放纵失控。 待到气息平稳,江意映靠在他怀里, 犹豫了许久,终究是问出了心中忧虑:“公司的事……” 靳豫神情疏淡,语调和缓,似乎并未因此有丝毫忧愁, 他说:“我来处理, 你不必担心。” 能够一手创立靳氏,并引领其发展到如此庞大的规模,他的能力自然无须怀疑。 齐野挑衅, 于靳豫而言,并不难应对。 且不论靳家大伯的权势,单就靳氏如今的成就影响,就足以处理一切。 况且以他的谋略和谨慎,怎会让旁人如此轻易地抓住致命把柄,而即便事情曝露,若是想要封杀终止一切消息,于他亦是易如反掌。靳氏是发了公开信辟谣,说是有人故意设计栽赃嫁祸,可却丝毫未动用铁腕手段进行彻底封杀或者出手还击,看似是被敌人打得措手不及,可实际上却颇有些消极应战的意味。 他不忧心,他不急切,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想要顺水推舟,麻痹敌人,待时机成熟,将之一网打尽。 他和齐野之间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较量。 靳豫不让她问,她便不问好了,相信以他的能力足以处理好一切。 可是已经被放在了心上的人,她如何都免不了担忧。 靳豫出门前去上班,看着这一室空荡,江意映的心惴惴不安,他已进电梯,她才想起什么,大步跑去想要叮嘱他几句,可电梯门恰恰于此时闭合。 将她“小心齐野”的提醒阻隔在电梯之外。 这一日,为他焦虑的江意映真是尝尽了等待的滋味,牵肠挂肚,坐立不定,惶惶不可终日。 想打电话给他,却怕在这节骨眼上影响他工作。 平日里,他会在中餐时间或是工作间隙打电话给她,哪怕只是简单地聊几句,听听她的声音。可这日,她时刻捧着手机,却如何都没有任何声响。 正惊疑不定时,忽然接到了靳豫助理打来的电话,助理先生是一贯的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江小姐,我们在省人民医院,请尽快赶到。” “什么事?” 助理先生不愿多言,只是重复:“请尽快赶到。” 一路油门狂轰,飙车到了医院,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助理。 一向严肃至极,面无表情的助理,此刻已湿了眼眶:“江小姐,很抱歉。” 江意映已然不耐:“说清楚。” 助理先生转身直行:“请随我来。” 被助理带去医院走廊尽头的病房,病房内有两张床,床上应是分别有两个人躺着,被白色床单盖得严严实实,是影视剧中最常见的镜头。 不详之感愈发清晰可辨。 江意映握紧自己的手,指甲掐进肉里,警告自己,何时何地都不能乱了心神,必须冷静沉稳。 助理先生面色沉痛,他音调极力平和可却已然嘶哑,似是悲痛之后的勉力支撑:“自齐家出事起,为防齐野暗地动作,我们一直派人监视,他的一切尽在掌握。齐野暗中勾结靳氏的竞争对手,栽赃陷害靳氏这倒都是小事,并不难处理。我们没有还击,是麻痹敌人,试图拿到他们联合密谋栽赃的证据,在最恰当的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证据是已然拿到,可他们更恶劣的行径是已经操纵数次蓄/意/谋/杀,靳总次次都是惊险躲过。这些时日,他每日的上班线路都是临时规划,绝不重复,就是为防止他们事先安排,在途中埋伏作乱,可今天,司机开车送靳总自绕城高速前去上班,他们的车被后面高速行进的油罐车蓄意追尾。油罐车翻车着火,当场爆炸,现场火势冲天,待到消防人员赶到救出时,已经无力回天。” 江意映凄然冷笑:“用这种蹩脚的谎言来骗我,是侮辱我智商。” “谎言迟早有被拆穿的一天,江小姐可以看看自己等不等的到那天。” “你为什么不通知靳家,却通知我?” “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靳家人来后,他的尸体会被运回靳家大宅,你此生恐怕再也见不到他。” 江意映双眸紧紧盯住助理先生的脸,在谨慎探寻他每一个细微表情,试图确认他是在说谎,她说:“他是想以此逼我认识到他的重要性对不对?他是想要给我盛大的婚礼却因有上一辈的恩怨,靳家绝不同意,他才出此下策,对不对?他想要在靳家绝望透顶时出现,靳家见他,只会被失而复得后的狂喜充斥,自然会应允了我们的婚事,对不对?” “他本意是处理完齐野所折腾出的纷杂之事,然后再让你怀孕,有了重孙,靳老爷子想不应允又能如何?”一向冷面严肃的助理先生见她如此,有些怜惜,“可若是这样想,可以让你后半生好受些,那就这样想吧。” 助理先生将手上刚刚拿到的报告递给江意映。看到报告上完全吻合的字样,她依旧丝毫不信:“随便拿个DNA报告就想来糊弄我,我有那么好骗吗?” “江小姐若是信不过,大可以请自己信任的医务人员前来取样亲自验证。” 助理先生面色凝重,“只是烦请尽快,我必须尽快通知靳家领回尸体,处理后事。” 江意映掀开白色床单,只见这人身上穿的正是他早上出门时穿的西装,虽被烧毁,可却大致可以辨别。尸体身体灼伤,皮肤溃烂,早已面目全非。如此,更确信了她心中所想。可在她扒开已经被烧焦的衣服,却在他左肩上看到了新新旧旧,齿痕错落的牙印。 这牙印是她咬的。 欢/爱中的她始终不吭一声,不愿泄露自己的软弱和沉迷。最初她是咬自己的唇,唇被咬破血流不止。他于心不忍,后来的每一次他都将自己的肩膀递到她嘴边,任她撕咬,次次如此,齿痕难消。 今天早上,他还将自己的肩膀递给她咬了的,即便眼前的尸体被烧焦了,可齿痕新旧重叠,依旧能够辨认。 真的是他吧? 江意映如遭雷击,五内钝痛,她凄然冷笑,鲜血猛然自口中喷涌而出。 等到江意映醒来时,身上已是病号服。 窗外,寒冬凛冽,落叶凋零,一派肃杀颓败之景。 助理先生看着终日盯着窗外发呆,不说话,不吃饭,不流泪,连动都不愿动一下的江意映,又成了精美人偶娃娃,仅有的那一口气,还必须靠输液才能维继。 吴暇哭肿了双眼,梅姨、蕊蕊也都忍不住落泪,抱着她又是劝又是安慰,可江意映依旧不言不语,眼神都不愿动,任谁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眼见江意映日益消瘦,几近枯萎,助理先生只得提前请了江意映的弟弟回来。 即便六年未见,江意映还是一眼认出了宸宸。 曾经说要保护他的小小骑士如今已长成少年模样,眉目英俊,身姿挺拔可……腿却是跛着的,走路格外缓慢。 江意映笑着笑着就泪如雨落。 宸宸看着枯瘦的江意映,心疼不已,他叫:“映映。” “……” “这几年我一直在欧洲,明信片是我邮寄的,靳豫哥哥当年救了我,可我的腿……他这些年一直在找最好的医生为我诊治。我是想,等我双腿完全恢复了,再来见你。” “是谁伤的你?” 宸宸茫然摇头:“不清楚,他们趁爸爸妈妈不在了,想要绑架我问你要赎金,可消息却没传到家里。绑匪愤怒,就用棍棒殴打我,幸好靳豫哥哥及时出现救了我。” 当年见她父母双亡,弟弟无故失踪,她悲不能言还要强撑着面对一切,靳豫万般疼惜,私下联系了社会帮派,终是找到了宸宸。 可那时的宸宸已经被人棍棒加身,双腿打到快要废掉。 要他如何告诉她,这残忍的真相。 要他如何告诉她,她为世人景仰敬重的父亲是杀人犯。一直疼爱她的叔叔是绑架宸宸并欲意谋杀宸宸的那个人? 要他如何目睹她心中所有美好被彻底粉碎彻底撕裂? 这世界有时太过残忍,他只愿,她心中所有纯净美好都不被这世俗污染,他只愿她永远都是心底纯真善良的小女孩。 江家祖宅是有几百年历史的徽派建筑,保存甚好,曾有数个外国人想找江意映的叔叔江山高价买下,拆卸了一砖一瓦,一梁一木运回国外重建,可江家祖上自有规矩,祖宅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 那时一夫多妻制已被废除,可在某些地区,仍旧余根尤在。而她的叔叔江山与她的父亲江天是同父异母,叔叔的母亲当年是妾室出身,因而江家的祖宅是嫡系长子的江意映父亲所有。 在江意映父母双双了断之后,她的叔叔江山看准了时机,想要伺机处死宸宸,如此,江家嫡系就无一个男丁,祖宅叔叔自可全权处理。 殴打宸宸是泄愤,更是想问出哥哥江天投江前对家里交代过什么,祖宅地契何在。 江山儒雅沉稳,热情好客,向来为邻里所喜,自然绝没有人知晓他心中怨恨深重。 同为儿子,同姓江,为什么命运和待遇如此不同? 父亲在他三岁时带了哥哥江天去钱塘,独留他和母亲守着老宅,母亲深爱父亲,日日夜夜等待,可等白了头发,临终了都没等到父亲归来。 母亲隐忍宽容,母亲给他的爱无怨无悔,不求回报。他母爱充盈,可缺失的父爱永远无法补足。 而在他这里所缺失的,他不想儿子再缺。 他的三个孩子虽然平庸,但却孝顺,他疼爱非常。他们三人如今分别在北京、广州、香港打工,在那房价高过天的城市,要立足何其困难。江天多想卖了祖宅,给三个孩子在所在的城市买个房,安下家。 而不是任他们住在终日阴暗无光的地下室,住逼仄拥挤的棺材房。 可是,父亲不给他爱,不栽培他,连这祖宅也是给了哥哥,哥哥名誉、地位、金钱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可他没受过多少教育,只是母亲手把手着教他认字,他无法为自己拼出一个未来,孩子依然如是。 他的怨恨在哥哥出事之后疯狂发酵,这才心生歹意,对宸宸下手。 可不想,最后宸宸竟被人救走。 当年靳豫救了宸宸,可那年仅五岁的宸宸却像个男子汉一样,问靳豫:“能不能放过叔叔?” 虽然这个叔叔与他只有几面之缘。 靳豫看着年幼宸宸眼中的笃定,点头,遂了他的意。 宸宸问:“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连累映映?” 靳豫竟无以言对。 江意映自小姿容美艳,何时何地都有太多追求者觊觎者,而那时她父母双亡,若是带着年幼的宸宸,自然很容易被人威胁强迫。 见他不答,宸宸问:“你可不可以帮我?我不想让映映伤心,我不想连累映映。” 私下跟省里文物部门打过招呼,很快,江家祖宅就成了省级文物保护民宅,省里每年拨些款项来给这宅子,而这宅子江山永远只能住,不能卖。 宸宸伤势严重,他送宸宸去了西医最为发达的德国,最初那两年,宸宸腿部神经坏死,完全没了知觉,几乎残废。花了几年时间,遍寻名医,最终是保住了双腿。这几年情况渐有好转,日日复健,过程很辛苦,身心的折磨和疼痛是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可这小小男子汉一直忍着,从不哭从不闹。 这个小小男子汉一直等待着期盼着,想要等自己的双腿完全恢复,再回来保护他的映映公主。 不过,这一切,江意映此生都绝不会知道。 她不清楚叔叔心中的怨恨,亦不知晓父亲心内的苦楚。 隐忍的父亲,从没和她诉说过往事。 其实江山没有得到的父爱,江天同样没有得到。 江天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父亲深爱母亲,因此,对他百般怨恨。江天自小得到的不是宠爱和关怀,而是父亲无尽的冷眼和憎恨。 江天两岁时父亲再娶,是小门小户人家出身的姨娘,生了弟弟江山。 可父亲并不爱这个女人,五岁时,父亲带他去了钱塘,弟弟和姨娘留在了镇上。 在钱塘读书的江天与靳豫的父亲靳君同校同级同班,可靳君太优秀,遮盖了所有人的光芒。 江天的父亲却分外偏激,只要第一,只要最好。江天拿着第二回 家,次次都被醉酒想念亡妻的父亲打骂,被父亲关在漆黑密闭的房子里反省。可是有靳君在,任他再如何努力,永远都是第二,靳君成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他常被责罚关进小黑屋。 小学、中学他都一直活在靳君的阴影下。 可靳君不仅学习好,才华好,家世好,为人好,甚至处处都好。 而他再努力,也没有靳君所拥有的一切,甚至是他渴望已久的父爱母爱。 靳君拥有他所渴望的一切,夺走了他本可以拥有的光芒。 或许没有靳君,父亲会爱他也说不定。 他的人生晦暗无光,必须力争最好,可是靳君是天上的月亮,月出,则繁星不见,而他就是那颗最耀眼最痛苦的星星。 忍受着这种种直到人生道路选择,靳君选择建筑,江天只得放弃自己深爱的建筑,选择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埋头苦学,他费尽心思,只为让父亲满意。 他没有欢乐,没有笑容。 直到遇见阮阮,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情的光芒,像太阳一样温暖,他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渴慕他贪恋,他想尽办法地娶她回来,他宠着疼着爱着她,可她却不再笑,总有愁容,他想着一生很长,他可以等,等她爱上他。 他尽他所能做的一切去爱她,给她他的所有、他的全部。 可是,六年前的某天,阮阮随团外出演出,家里厨房壁橱重新装修时震动,使得楼上练功房墙上的巨幅照片掉落。 那巨幅照片是她参加某次比赛的得奖照片,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想要重新挂回去,可在那照片的背后,却发现藏着一张小小的一寸照,是靳君。照片的背面是他最爱人儿的字迹——“入骨相思知不知”。 心在那刻如遭雷击,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可为什么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偏偏爱着他此生最恨的男人。 嫉妒、憎恨、怨念吞噬着他,他又想起小时父亲的打骂,想起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眼神,想起小黑屋日日夜夜的折磨。 他着了魔,发了疯,高价通过黑暗组织处理掉了正与妻子在瑞士度假的靳君。价格高得令人咋舌,可他不在乎。他特意叮嘱不能留下丝毫证据,可仅仅一个月后,竟然被靳豫找到。 他那天开完会回到学校办公室,见他办公桌上放着的聊天记录、转账证据,很详细,足以定罪。 深思熟虑之下,他留下字条给阮阮,暗示过他会回来。 结果她最爱的女人到底还是发现端倪,殉情于那个男人。 靳君一生最爱的女人是他自己的妻子,是靳豫的母亲,阮阮你又何苦? ****** 不几日,助理来报齐野那边已经处理完毕,而靳氏与某国际巨头酒店洽谈也已完成,靳氏会收购他们成为该酒店最大的股东。这是靳豫生前已经在处理的事,如今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但目前有些文件执行必须签名才能生效。 助理先生将文件递给江意映:“请江小姐签名。” 江意映闻而未闻。 助理只得解释:“靳总那晚将整个靳氏都转赠给你,现在你是靳氏的总裁,任何重要文件的生效都需要有你签名。” “我要靳氏有什么用?”她低喃,“我只要他。” 助理先生似乎有些怒其不争:“虽然你贵为总裁,但我还是要提醒。整个靳氏在你手上,请你理智面对现实。再多的悲伤都不能让他死而复生” 江意映呜咽着:“你去告诉他我只要他,我只爱他,我很爱很爱他。只要他出现,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勇敢我坚强我不逃避,我跟他结婚我给他生孩子。当年发生过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一概不问,一概不查,我只要他回来。” “抱歉,人死不能复生,我无能为力。” “他若真是死了,你怎么能不悲伤?”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是理智干练的助理。下班后我才是他的学弟兼好友,悲伤我都留给晚上。” “他才跟我结婚,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你们没结婚,那晚只是转赠了所有财产。” 江意映哭得浑身颤抖,她歇斯底里:“你骗我,你们通通都在骗我!” 人都是这样,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可不是事事都给你后悔的机会。 其实,在靳豫被油罐车追尾的当天,靳家老爷子看见尸体,也是一万个不信。 他怒目而视,言辞犀利:“我的好孙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娶江家那姑娘,连诈死都想出来了。你告诉他,无论如何,江家那姑娘别想进我靳家大门,这辈子都别想!” 助理先生面不改色:“不用我告诉,死人听不到。” “他的车防爆防撞防枪击,怎么会如此容易被人得逞?” “油罐车追尾,现场着火爆炸,谁都无法逃脱,连司机也一同殒命。” 靳老爷子甩手而走:“他还真是大手笔,可我就是不同意,任他跟我捉迷藏多久我都不同意。你告诉他,让他今生死了这条心!” 靳老爷子命靳家大伯派人在江意映的病房外守着,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日日夜夜,从未间断,却从不见靳豫出现。 他们调查了那场油罐车爆炸案,也没见任何破绽。 靳老爷子原本坚定的心动摇了,他不敢想,不敢接受,不敢承认这是事实。曾经儿子去世时就是这般不敢置信,觉得是所有人都在跟他开玩笑。老人晚上睡不着觉,整夜失眠。 靳家奶奶这一月像一生那么漫长难熬,日日守着靳豫的房间,思念孙儿,快要一病不起。 靳家渐渐接受了事实,命人将尸体下葬,好早日入土为安。 因着助理的原因,江意映得以进入靳家私人陵园。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江意映跪在靳豫墓前,看着照片上的俊颜,笑出泪来。 是不是故事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他们两人识于微时,却总是隔着人海,遥遥相望。 初见时,她父母在捧心湖畔弄丢了她,幼小的人儿以为是父母不要她了,在那里呆呆地站着等着害怕着,他恰巧经过,目光那么笃定又有些怜惜地看她,两人隔了几米,静静站立,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只有他一直未动守着她。那种被温暖被保护的感觉是他给她的,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 她小学一年级,他小学六年级,他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十岁少年,就已从容不迫,气度非凡。她听旁的女生窃窃私语,说,那是靳豫。 就这样记住了他的名字,她隐在人群里仰望他。 她很想问,曾经守着她的少年,还记得她吗? 入少先队时,高年级的学生给低年级的学生戴红领巾,他恰好站在她面前,他将红领巾戴上她胸口时,她的心怦怦跳着几乎跃出胸腔。耳根通红,脸蛋发热,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动了他。 在校园中时常看到有胆大外放的女生给他送情书,看到学校的女生都在背后聊他,说是谁谁谁又喜欢他,她默默地听着、看着、记着,都放进了心里。 捧心湖湖畔她抱着狗儿哭,是不知他在身旁的。不知哭了多久,才偶然间抬头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如青松挺拔的少年背影。而她身旁放着折叠整齐的白色手绢,手绢上绣着小篆的“豫”字,那个字,她这些年来写过无数次,就像曾经那个少年,在她心头出现无数次一样。 识于微时,可却无缘相伴。 下辈子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从青梅竹马到相守白头,只是简单的你情我爱,不要那么多恩怨仇恨。 江意映亲吻墓碑上他的照片,亲吻他的唇。 她泪如雨下,哀声问他:“靳豫,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爱你,或许很早很早就已经爱你,很爱很爱你。 黄泉路上,忘川河畔,奈何桥边,你先别走,等等我,我这就寻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明晚7点有个小番外。 2、如果满分是一百分,这个文我最多只能给自己六十分。 真是有太多太多的不满意。 这个文我准备的很不充分,那段时间在忙别的,我生病之后身体又没完全恢复,忙一会儿就累。 加上写文积淀不够、经验不足、时间不多、记性不好。 十几章以后我的心态很不稳,后来又有好几个读者的质疑,我一度很怀疑自己,很不想写文。 是的,不够强大,就很容易被外界左右。 文的质量受到了很大影响,谢谢你们包容和担待。 这些我从没跟你们说,是不想影响你们心情。 这些苦痛我必须自己承担,自己消化。 好在,过程很折磨,但老娘我挺过来了,各种不如意不满意,以后尽力弥补。 这个文应该不会修了,不满意的地方太多,要修我估计每章都要重新写过。 就这样吧,它记录的是那段时间焦躁不安的我。 写文过程里很容易认识到自己不足的地方,未来我会继续努力,努力对得起你们的等待和陪伴。 3、谢谢一路陪我到现在的姑娘,安然小可爱,喵喵,粥粥粥几乎是全程陪同吧。 还有我的悠悠和锦初,还有其他几个小可爱。 4、这一切的缘由都是缺爱。 所以,我们都要勇敢去爱去表达,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如此。 让我们一起做个暖人心的小可爱吧~ 第53章 番外 番外 江意映紧紧拥住墓碑, 像拥紧了他一样,她爱怜地亲吻墓碑上他的照片, 亲吻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唇, 一寸寸亲吻着,哪里都不肯放过。 她泪如雨下, 哀声问他:“靳豫,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 我爱你, 或许很早很早就已经爱你,很爱很爱你。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黄泉路上, 忘川河畔, 奈何桥边, 你先别走, 等等我,我这就来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 我还想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 此生缘尽,此生泪竭,心如死木, 再无生机。 江意映闭上双眼, 意识渐渐游离,等待大限到来。 被人火速送去医院,紧急抢救, 可医生却说她身体并未衰竭,但心中没有丝毫求生意志,怕是救不回来了。 在医生和亲友的多方照顾呼唤下,数十天后,江意映到底是醒了过来。 醒来时梅姨和吴暇都守在旁边,江意映睁开双眼就问:“他人呢?” 吴暇哭肿了眼睛,抬头看她,惊诧:“谁?” “靳豫。” “表哥被埋在靳家陵园。” 江意映:“你们通通都在骗我。这些天他夜夜都来,亲我吻我,叫我映映宝宝快些醒。” 吴暇和梅姨似乎并不知情,以为是江意映爱得太深、思念太盛而产生的幻觉,她们又忍不住地落泪,说:“靳豫真的入了靳家陵园,归了祖灵。” “他没死,他没死!”江意映如何都不愿相信,她眼神扫过吴暇,“去叫靳豫助理过来。” 被叫来的助理先生神情自若,等待询问。 江意映问:“他现在还不愿见我,是吗?” 助理先生疑惑:“谁?” “靳豫。” “他怎么想的,我如何知道。你撬开棺材问问。” 晚上,蕊蕊前来看江意映,犹豫许久,还是带来了映映嘱咐要买的东西。 见映映毫无迟疑地吞了那药物,蕊蕊无语心惊。 药性很快起了作用,江意映浑身燥热,身体娇软,忍不住地娇/喘/微/吟,眼神媚得勾人心魂。 向来处变不惊的助理先生见此都有片刻惊住,火速拨打电话。 如果他不出现,江意映会被这药物活活折磨死的。 翌日清晨,白雪皑皑。 还在睡梦中的江意映,香肩微露,因着暖气十足,那汝窑瓷般细腻白润的肌肤在空气中并不觉冷。这一觉她难得睡得如此安稳,睡梦中都微扬着嘴角,彰显着那身心愉悦的幸福。 被人抱在怀里,细细地盯着瞧着看了许久,她竟全然不知,真是累极了她。 被人抱了不知多久,江意映才幽幽转醒,睁开双眼,日日夜夜疯狂思念的人近在咫尺,她自然明白这些时日的苦的泪都白受了,被他骗了个彻彻底底。 在他怀里毅然转身,背对他,不说话。 看着怀中娇人儿气鼓鼓的模样,靳豫只得又吻又哄:“映映宝宝。” 江意映沉着脸一言不发,丝毫不为他的柔情所动。 靳豫拥紧了怀中美人的腰肢,亲吻她的肩膀,似有委屈:“映映宝宝,看在我昨晚那么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 昨晚她是记得的,见他出现,她不住地流着泪,抱着他,哭着说:“靳豫,我爱你,我很爱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还不待他回应,她就饿虎扑羊一般直接将他扑倒又啃又吻,还对他强来。 想及昨晚,江意映微红了脸颊,心内有气不假,可更多的是珍惜是庆幸,甚至后怕,若是他真的…… 闭紧了双眼,连想都不敢想。 江意映气鼓鼓地问他:“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暗示我?” 靳豫也颇委屈:“事发前一晚,我要了你那么多次,就是想尽力弥补这一个多月的分离。这不算暗示吗?” 简直是…… “我开始确信你是假死,可到后来,一日日地都等不到你,我万念俱灰,一心想要随你而去。我……”说着,又忍不住落了泪。 靳豫吻着怀中人儿,如何都吻不够,含着她的唇,他说:“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折磨我的映映宝宝了。” “……” “有些苦痛必须经历,既然如何都回避不掉,那我也只能狠心。这不仅仅是让你认识到我的重要性,以后面对我面对爱情,更勇敢更坚定。更重要的是,爷爷派人时刻监视,见你如此,他会知道你爱我,很爱很爱我。他会因此动容,甚至心疼你,从内心深处来接纳你,你以后在靳家才能得到他们更多的疼惜和宠爱。” “……” “用这一个多月换我们一生甜蜜相守,我想你是愿意的。” “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任谁都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这样才更真实,命运高深莫测,并不会事事伏笔,事事铺垫,事事皆有起承转合。 而且,更重要的是马上要过年了,我想在年前处理好一切。因为我再也不忍心我的映映宝宝一个人孤零零地过除夕了。万家团圆,我的宝宝也要和爱人和家人团圆。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我不想再多等一天,我想尽快娶你过门,让你的生命里每一天都有我保护有我疼爱。” 江意映心中又酸又甜,被幸福包围的感觉真是美不可言。她埋头在靳豫胸膛,嘟着嘴儿,同他玩笑:“虽然很感动,可还是太突然。这要是小说,作者会被读者骂得狗血淋头的!” 靳豫:“那只能委屈作者了。” 江意映在他怀里嗡嗡着声问:“尸体的事……” 靳豫为她耐心解答:“齐家出事之后我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齐野,齐野闹事,我是早有准备的。我事前在国内找了许久,最终找到了身材骨骼很像我和司机的死囚,跟死囚谈判,给足了资金安抚他们家里。事先一切就已办妥,知晓那些天有人每天监视追踪我,我在寻找最恰当的时机想要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才能瞒过所有人。在得知齐野要油罐车追尾时,我就将计就计,将一切计划定在那天,所以,当天车里的是死囚扮演的我和司机。” “那齿印呢?” “事先准备,又用了些化学药剂协助,烧焦后你只能辩出大概。” “可是DNA,连你爷爷私下都没找到破绽。” “验DNA一般用什么验?” “头发。” “因为一切都是事前早有准备,用我和司机的头发做成了假发,戴在死囚头上,即便烧焦,可头发还是存留了大部分。” “那万一死囚逃跑怎么办?这对社会威胁太大了。” “事先在车内安装了定时**,若是发现他们有异动,警方可以远程操控汽车爆/炸。” 江意映低声叹息:“你太可怕了。” 靳豫浅笑:“为了娶你进门,我真是煞费苦心,什么都得算计到。连我耄耋之年的爷爷奶奶都算计进去。” 江意映也笑,提醒他:“你可以让我怀孕,有了重孙他们太开心,其他都没心思了计较了呢。” 靳豫:“若是他们心结没解开,日后你多少还是会受委屈,让我怎么忍心? 而且,我的映映宝宝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想要跟她过二人世界,疼她宠她爱她怜她,我想要带她去非洲草原看动物大迁徙,我想要带她去撒哈拉沙漠骑骆驼,我想要带她去草原雪山看尽壮美风光,我想要带她去北极圈看最美的星空。我想要陪她看每一个日出日落,享尽这人世所有美好。 我的映映才25岁,孩子等她30岁再考虑吧,我现在只想把我的映映当宝宝宠。” “你会……爱我们的孩子吗?”会不会像她父亲爱母亲那样,完全忽略孩子。 “会。我会很爱很爱TA,因为TA是映映为我生的宝宝,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可是,我最爱的永远是我怀里的这个女人。我们的孩子会长大成人,会遇到爱情,会遇到最爱TA的那个人。就像你遇到我,我遇到你一样。” 江意映在他怀里埋头不语,心中满满的全是幸福。 “明天跟我回靳家大宅,好不好?” “明天?” “爷爷脾气倔,态度强硬,最近是软下来了,以为我丧命,他和奶奶几乎病倒,我得尽快回去,负荆请罪,并求他们成全。” “好。”江意映本来想问,我去会不会打扰你们谈话,可转念一想,未来,她要和他同进同退,携手面对所有。 靳豫叮嘱:“带上户口本。” “带户口本做什么?” “本来原计划是我明天去跟爷爷坦白,求得他老人家点头,再带你去领证的。可你连这一天都等不及,逼了我出现。那就我们一同去见爷爷,见完他我们就去领证。” “爷爷要是……不同意呢?” “这世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靳豫 & 映映的番外只有这一个。 但是,他俩的相处细节在下个文很多。 也就是邵先森&蕊蕊的文——《情动不自知》 点进作者专栏,就能看到。 邵先森打脸文,正在连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