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弱》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荏弱》作者:木兮娘 文案 他是柔弱的菟丝花。 排雷: 短篇。 雷在作话里认真排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景秀、庄燕庭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荏弱 木兮娘 短篇,5章内完结。 伪ntr。 1 H城庄家大少庄思浓从南方一个小县城里带回来一个男人,藏在园景道半山腰的别墅里,不让人看,如珠如宝的宠着,做起了金屋藏娇的风流美事。 同圈子的人都拿这事当笑话看,笑那被藏起来的金丝雀,也笑庄思浓喜好扮演情深的戏码,更是等着看庄家大家长庄燕庭的反应。 几年前,庄思浓出柜,对象是他大学同学。 闹得轰轰烈烈,全城都在看笑话。 庄燕庭问他要庄家继承人的位置还是要所谓的爱情,庄思浓选了爱情,被赶出门受苦了一年多又灰溜溜的回来。 至于他的爱情对象,拿着机票和钱飞国外追求梦想去了。 庄思浓经此一事,乖觉许多,老实接管家族事业,只是偶尔还会有些怨气。 譬如爱玩男人,会所头牌、明星戏子、青春大学生……玩的还是以爱情为包装的包养,说到底还是银货两讫的买卖。 唯独园景道这位不同,因为他已经被养了两年,而且被保护得很好,至今没让人见过。 圈子里的人都说庄思浓这回来真的,继初恋之后的爱情,也不知道庄燕庭会有什么雷霆手段惩罚。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比上一次简单。 毕竟庄思浓也算有所成长不是? .. 傍晚五点钟,车辆开进别墅车库,庄思浓从车里下来,脚步有些踉跄。 他今晚回了趟老宅,酒喝多了,心情也很不愉快,于是来园景道别墅找何景秀。 庄思浓砰砰砰的敲门,过了许久便听到屋里传来踢踏声,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何景秀望着庄思浓:“阿浓?” 他小声的呼唤,声音又软又柔,像江上吹过荷叶的清风。 庄思浓粗声粗气的说:“开门。” 何景秀把门关了,摘下锁链,再打开门。 庄思浓倒了进来,歪歪斜斜的靠着鞋柜,停顿半晌又站了起来,倒在沙发里,一条胳膊挡住了半边。 何景秀倒了杯温水放在桌边,接着窝在庄思浓对面的软塌上,拿起织了一半的针织继续勾下去。 沉默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庄思浓起身喝光温水,上楼洗漱之前说了句:“后天你跟我回老宅。” 何景秀愣了下,点点头。 他没说什么,继续织东西,没脾气,乖得像娃娃。 庄思浓面无表情的上楼了。 何景秀一直织到钟响才停。 十点钟,他的睡眠时间。 .. 第二天,庄思浓下楼,又同何景秀提了一遍要去老宅的事。 何景秀:“我知道了。” 庄思浓:“你知道该怎么做。少说话、少做事,乖一点就行。我爸他不会为难你。”顿了顿,他冷嘲着说:“他看不起小玩意。” 在庄燕庭眼里,何景秀就是他养的小玩意,不足以为道。 何景秀吃完了早餐便去花园浇水,他戴着草帽,穿着宽松简单的衣服,在早晨的太阳底下白得发光。 庄思浓在落地窗里面看了许久,回过神之后在佣人诧异的目光下仓惶离开。 汽车开走了,何景秀看了眼就继续他每天的作息安排。 看着,毫不在意庄思浓的来去。 第三天,庄思浓带了一套新西装给何景秀,那是特地为他量身定做的衣服。 何景秀穿上后,又把头发梳起来,露出漂亮至极的五官。 庄思浓看呆了一瞬,眉头皱起来,不确定把何景秀带出去是否是正确的决定。然而他来不及思考出结果,何景秀已经被他带到了老宅。 老宅有一个晚宴,庆祝庄燕庭的生日。 商界名流全都来了,能被邀请来的人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贵。晚宴灯火璀璨,车马如织,名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庄思浓到底是没让何景秀从大门进入晚宴,他只想带着何景秀来向庄燕庭示威,并不想让他置于狼群里。 他让老宅的管家帮忙,带着何景秀去安静的会客厅等待,不要经过晚宴大厅。 老宅的管家见到何景秀,心里也被这小青年的相貌惊艳到。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见过的美人如云,也知道但凡是人都有缺陷。 但何景秀不同,他生得太好了。 他是那种第一眼见了惊艳,多看几眼要魔怔沦陷的类型。 尤其是气质,轻轻的,微风一样的,恬淡柔和。 这一位,倒比上一位好许多。 老宅管家如是想着,然后领着何景秀去了三楼的会客厅,不料会客厅早被女客占领。无奈,老宅管家只好带着他去到没人的四楼,就在小偏厅里,紧挨着书房。 四楼到处都是监控,平时不让人上来。 老宅管家想着庄思浓是要带着何景秀来摊牌,估计也是在四楼说事,便也干脆带人上来。 他说有事可以摇铃或打电话找他,但是别乱走。 言下之意,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 何景秀:“嗯。” 庄管家见他挺乖觉便离开了,全程没有对何景秀表露出不屑或不敬。 何景秀坐在藤椅上,不知不觉变成蜷缩双腿窝着,还从旁抽出几个抱枕搁在脑袋、胳膊和后背上,像只猫似的懒散。 他昏昏欲睡,等着庄思浓来找。 庄思浓却把他忘了。 晚宴进行到三分之一时,有一个相貌颇精致漂亮的青年走进来,成功夺走全场的目光。 他叫沈嘉真,是庄思浓的初恋。 沈嘉真回国了,终于成为有资格来参加庄燕庭晚宴的名流之一,蜕变得更加耀眼。 庄思浓毫无疑问的心动,忘了还在等着他的何景秀,咬牙切齿又旧情难忘的圈住沈嘉真,续着灼灼燃烧的情火。 晚宴的动静全都被传达到四楼的主人面前,管家问:“先生,要请沈先生上来吗?” 书架旁的男人回头,他有着一张儒雅温和的面孔,挺拔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遮住了一双潋滟黑沉的眼睛。 “庄思浓带了哪个?” “何先生。”管家说:“他在隔壁的小偏厅。” 庄燕庭:“他带哪个回来就让哪个上来。” 管家懂了。 管家正要走,庄燕庭忽然开口:“何什么?” 管家愣了下,触及庄燕庭冰凉的目光时猛地反应过来:“何景秀。何先生全名,何景秀。” “嗯。” 管家又等了一会,没等到庄燕庭的下一句吩咐,挺摸不着头脑的走了。 .. 晚宴结束后,沈嘉真被留下来。 庄思浓去四楼书房见庄燕庭,他说:“爸,我带人来让您见一见。” 庄燕庭拄着手杖去喂养他那条养在鱼缸里黑色的反天刀,神色淡漠,让人揣摩不透。 尽管庄思浓已经独当一面开始接管家族生意,但在庄燕庭面前,他依旧忐忑不安一如孩童。 “爸,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希望您能成全我们。”庄思浓絮叨着说:“他很好,很乖,您会喜欢他。他叫何景秀——” “不是沈嘉真?” 庄思浓一愣,当即不自在的否认:“当然不是他!他背叛我,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他这么大声,试图说服庄燕庭和他自己:“沈嘉真现在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回来,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说:“我要报复他。” 庄燕庭:“所以?” 庄思浓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希望您能同意小景住在老宅,让庄家人和外界都知道他是我们庄家的人。” 庄燕庭回头看他,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很深沉,有着看不透的波云诡谲。 他慢慢的说:“对外界宣告何景秀是庄家的人?” “对。” 庄燕庭笑了,“好。” “爸,您同意了?!”庄思浓很惊讶,同时也觉得有些古怪,他猜不透庄燕庭,怕他深沉的心思。 因此首先是怀疑和阴谋,并不觉得惊喜。 但任他怎么怀疑,何景秀还是在老宅住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开坑一直爽,填坑火葬场。8号要开长篇了,到时三篇连载……我真快乐。 伪ntr。短,我尽量控制在5章内完结。 攻是庄燕庭,老男人,庄思浓的老父亲,先是见色起意,后是老房子着火。 受是大美人,柔弱的菟丝花,跟庄思浓没发生关系。 第2章 2 庄思浓告诉何景秀:“你在老宅住一段时间,我爸他想看看你。” 何景秀微讶:“为什么?” 庄思浓表情不太好看:“什么为什么?” 何景秀轻声说:“你说过庄老先生不喜欢我。” 何止不喜欢,原话说得更难听,大意就是庄燕庭门第之见很重,也看不惯庄思浓混乱的私生活,更是轻视跟着庄思浓的那些小玩意儿。 何景秀便是那堆小玩意儿中的一个。 庄思浓欲言又止,看着何景秀漂亮的脸蛋和他呈现出来的恬淡,轻咳两声,握起他的双手安抚道:“你那么乖那么好,没人不会喜欢你。我爸他……他肯定也会喜欢你,像我一样。” 何景秀笑着低下头,温顺和熙,极为吸引人。 庄思浓不由柔了心肠,心脏里涌起了对何景秀的疼惜。 说起来,何景秀陪在他身边已经两年了,地位自不同于外面的莺莺燕燕。他人长得漂亮,性情温顺平和,无欲无求,但凡待在他身边,心情再烦躁也会得到平静。 何景秀是湖水、是轻风,是不动的青秀的山峦。 他本该深爱何景秀。 但庄思浓没办法,他对何景秀的喜欢仅止于喜欢,没办法再深入一步。 他欣赏平静的水、温柔的风和沉静的山峦,却无法投入更深的热爱。 他炽热的灵魂给予了沈嘉真,那个背叛他的曾经的‘爱人’。 “阿浓,你在想什么?”何景秀问。 庄思浓回神,敷衍道:“我在想公司的事。” “你现在下班了,在家里就好好休息,不要有太多压力。” 望着何景秀关怀和信任的目光,庄思浓略显狼狈的拥抱住他:“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他亲了亲何景秀的耳朵尖,抱着补偿的心思想深入一步,但何景秀从他怀里挣脱并说:“你的手机响了。” 庄思浓:“有吗?没有,响了也随他。别去管,小景,我们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一点……” “你手机静音了,我看到亮了几次。好像是一位沈先生打来的。” 沈嘉真? 庄思浓果然心神一动,回头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果然是沈嘉真。 沈嘉真连打了五个电话,庄思浓按耐不住的在意,也没什么心思补偿何景秀。 “抱歉,小景。公司急事,他是重要的合作对象。我先去处理。” “嗯,没关系。工作重要。” 何景秀太懂事了,以至于向来没什么真心的庄思浓生起了一点愧疚之心。不过这点愧疚很快湮灭于更深的欲-望,他迅速抛下何景秀离开,去找沈嘉真。 庄思浓的离开,何景秀没什么感觉。 他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表情和目光都是淡淡的,风一样无牵无挂。 管家来找何景秀时,正见他在观察瓶子里的插花。 “何先生,客房已经准备好。” 何景秀转身,面向管家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上楼住在了位于五楼的客房。 客房旁边是一间玻璃花房,里面种着各类含苞待放的花。 何景秀喜欢植物、喜欢花,见之心喜。 他问:“是不是带错了路?” 越往上的楼层应该越私密,那不是何景秀可以踏足的地方。 管家说:“没有错,何先生。” 何景秀便不再多问,进了客房,洗澡换睡衣然后上床睡觉,对于房间的安排没有探究的心思。 一如他对庄思浓,对任何人、任何琐事,全都没有兴趣。 3 何景秀在老宅住下来,起先庄思浓还来得勤快,到后来却不怎么来了。 佣人在花园里聊天,嬉笑着撩起八卦,她们说庄思浓在外面和沈嘉真打得火热,正是干柴烈火的时候。 新来的佣人好奇的问:“小庄先生的男朋友不是何先生吗?” “我看是挡箭牌。” “先生一向不喜欢小庄先生的那些男朋友。” “沈嘉真先生才是小庄先生的真爱,是初恋。当初在一起可轰轰烈烈了,现在沈嘉真先生回来,两个又走到一起。肯定会破镜重圆。” “那何先生怎么办?”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 管家突然出现,将他们都呵斥走。花园很快没了人,空荡荡的,何景秀从一株藤蔓后面走出来,捶着有些酸痛的腿肚子,目光若有所思。 何景秀在五楼的走廊里遇见庄燕庭,那是个高大而气势威严的男人,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人还可怕。 何景秀嗫嚅着说:“庄先生。” 庄燕庭瞥了他一眼,然后无视,径直走了过去。 何景秀松了一口气,他害怕庄燕庭。 他赶紧回房,锁上房门躲了起来,翻找出钩针和线沉浸在手工里,如此才稍稍放下了那点看见庄燕庭的恐惧。 何景秀的父亲是典型的老式父亲形象,严肃、威厉,对子女的要求严格到苛刻的地步。 他排行老大,胸无大志,不够阳刚,温吞的模样常被父亲训斥打骂。 大了些还好,小时打得凶。 所以何景秀害怕父亲,也害怕像他父亲的人。 庄燕庭的脸色并不严厉,但他身上有一种威吓他人的气势,让人一见就产生敬畏心理。 何景秀因此害怕庄燕庭。 4 何景秀避着庄燕庭,但是同住在老宅,总有避不开的时候。 他曾试图向管家表达换个客房的想法,但被冷淡的拒绝了。 管家拒绝的时候的表情,仿佛在责怪他不识好歹。 何景秀就不再提及,尽量少出房门。 不过再怎么尽量避着,他还是得出去上课。 那是上个月报的兴趣班,何景秀第一次去上课,在一家陶艺店里学习陶艺。 陶艺班的老师太热情,还总爱靠得太近,何景秀不喜欢。 何景秀下课后坐公交回庄家老宅,路过小偏厅看见里面摆着一个玻璃柜,柜子里全是陶艺品。 有些陶艺品他在书上见过,价格是个天文数字。 “好看吗?” 何景秀吓了一跳,回头发现竟是庄燕庭。 不知何时,庄燕庭出现在他的身后。何景秀往旁边退了一下,庄燕庭比他高一个头,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压了他一头。 庄燕庭神色淡漠,看了眼陶艺品便又将目光锁在何景秀的脸上。 那双眼黑沉沉的,如山如渊,给何景秀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见他不回答,庄燕庭又问了一遍。 何景秀赶紧说:“好看。” “你喜欢陶艺?” “还行。” 庄燕庭皱眉,似乎不太满意这回答。 何景秀想起庄思浓曾抱怨过庄燕庭性格独断专横,不喜欢别人含糊不清的态度。他心一紧缩,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庄燕庭,好在没见他发怒。 庄燕庭说:“后天出去找司机载你。”他说完便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以后别太晚回来。” 何景秀愣了下,应道:“我知道了。” 应该不算晚吧,还不到八点。 或许是何景秀脸上的表情太好懂,庄燕庭说:“老宅有门禁,八点关门。” “谢谢您提醒。”何景秀点头回应:“庄老先生。” 闻言,庄燕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何景秀觉得那眼神太锐利,等人走了才出小偏厅回房。 躺上床临睡时忽然想起他的陶艺课是隔一天上一天的,明天无事但后天还要出去。 所以,庄先生怎么知道他后天要出去? 想了想,何景秀觉得庄燕庭可能是随口说了后天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庄现在就开始了。 隔两天更吧。 第3章 5 何景秀猛地睁开眼,喘着气爬起身,赤着双脚下地,来到窗前凝望夜空。 夜空一轮明月高挂,月光如霜华,整座老宅都被拢在了月光里。 他安静的站在窗前,站在银霜似的光里,如一尊凝固了的雕塑。 额际薄薄一层汗水逐渐风干,何景秀压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这才转身从衣柜里拿了睡裙进浴室。 简单冲洗一番,换上干净的睡裙,何景秀赤着脚回来。 坐在床沿边发呆,等着头发和脚干了,他便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忽地,他又睁开眼,开灯朝房间里某个角落看过去,没发现异常才睡着。 当他睡着后,床头那盏灯的灯光越变越暗,最后调到了适合睡眠的光度。 房间的某个角落,一抹红点闪过,之后趋于黑暗。 庄思浓喝了酒,又和沈嘉真闹得不愉快,于是回园景道的房子找何景秀。 翻遍了房子没找到人,猛然想起他把何景秀送到老宅里了。 园景道的别墅太空旷,空得他难以忍受,于是庄思浓回老宅。 深更半夜的,车子熄了火,佣人悄声开门。 庄思浓脱下大衣上楼前问:“小景的房间在哪里?” 很可笑。他把何景秀送来老宅,又过来数次,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何景秀住在哪一层楼哪个房间。 佣人小声回:“何先生住在——” “回来了?” 庄思浓立刻抬头看向楼梯口,正对上庄燕庭黑沉沉的目光,反射性神经一紧,挺直了背扯开唇角回答:“我回来住一晚。爸。” 庄燕庭:“你最近很忙?” 庄思浓:“是有点忙。最近在忙一桩海外合作案,准备资料太繁杂,今天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 庄燕庭从楼梯口走下来,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 不抽,只是看着。 烟气弥漫,遮挡了他的面孔,以至于庄思浓看不清他的神色,再加上酒精催化。精神放松之下,他竟以为庄燕庭此刻很好相处。 “爸,我先上去找小景,他应该也想我了。” 闻言,庄燕庭掀起眼眸,目光透过烟气刺过来。 “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忙、怎么忙,忙到你那边的人到我这里来诉苦。”庄燕庭掸了掸烟灰,腕间一串珍贵的佛珠磕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响声破了此刻的宁静,庄思浓心里一跳,顿时莫名的恐慌。 “爸,什么意思?我那边的人实在不懂事……怎么跑来叨扰您?” 庄燕庭不说话,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但庄思浓却怕得头皮发麻,背后冷汗,酒精在一瞬间挥发干净,他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却因此更觉慌张,他最近和沈嘉真牵扯太多,甚至借着合作名义和沈嘉真接触,以至于荒废了公务、拖慢进度。 不由得,庄思浓开始怨怪公司里的人。 明明在他手底下做事,有不满不直说,却背着他来找庄燕庭。紧接着,他又产生了数年如一的怨,怨庄燕庭既然已经将公司事务交给了他,为什么不干脆点完全放权? 虽然那不过是庄家诸多产业中不起眼的一部分,可明面上也给了他不是吗? 庄思浓低声说:“我知错了。” 庄燕庭沉默许久,晾着庄思浓,狠狠震慑了一番后才开口,又多交代了许多事务给他。 庄思浓内心叫苦不迭,却听庄燕庭淡声说:“这是庄家产业里的一小部分。” 所以? 庄思浓不明白他特意这么说的理由。 庄燕庭:“这些产业迟早交到你手里。一个小公司的事务都处理不好,怎么管理庄家?” 闻言,庄思浓一愣,随即明白庄燕庭此番做法是真的想放权,只不过是他太差,达不到要求。但庄燕庭没放弃,也不怪他,反是更信任他、磨砺他。 “我真的知错了。我会尽快解决这些事,不让您失望。” “嗯。”庄燕庭垂眸,淡漠的神色里似乎泄露出一丝疲惫。“去忙吧。” 庄思浓有一丝心酸,抬脚要朝楼上走。 不料庄燕庭喊住他:“回公司去。” 庄思浓犹豫:“……我休息一晚?” 庄燕庭冷厉的目光便投射过来。 庄思浓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我这就去公司忙。” “等等。”庄燕庭喊住他并说:“你把程嫂带过去,让她照料你。” 程嫂是老宅的老人,非常善于照顾人。 庄思浓感觉到庄燕庭说不出口的父爱,满腔感动:“谢谢……爸。” 等人一走,管家过来:“今天何先生问过小先生的归期和联系方式,我说小先生最近实在太忙,空不出时间回来。” 庄燕庭碾灭烟头,挺满意管家的回答。他起身说:“他长大了,该学会担当。”顿了顿,又说:“男人不该太恋家,过两天他再回来就找个理由打发回去。” “……”管家:“听先生的吩咐。” 6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何景秀逐渐习惯了老宅这边的生活。 他也不再每晚做幼时被父亲鞭打的噩梦,惯了那房间和床上的味道。 一日三餐的口味,老宅的日常作息,花园外面的风景和玻璃房待开的花朵,一切都在熟悉和接受。 何景秀一向随遇而安。 他曾被骂是菟丝花,离了人就活不下去。可实际情况是但凡有可依附的,他便是哪里都能过得舒心。 何景秀现在不躲着庄燕庭了,却仍旧不敢放肆。 他视庄燕庭为父亲那般威严的存在,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 这一日,何景秀又问管家:“阿浓在哪里?” 管家:“公司。” 何景秀:“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管家:“小先生最近忙着继承家业,抽不出空来。何先生,您别打扰他。” 何景秀:“好吧。” 他也不过出于那么薄弱的一点关心问问罢了,并非真要见到庄思浓。 何景秀问了几次后都还是同样的答案,渐渐就不问了。 管家和佣人们却把何景秀一日又一日简单枯燥的作息告诉庄燕庭,这人也不嫌弃无聊,听的时候虽无表示却也没喊停。 说明他其实是喜欢听的,而且听得津津有味。 管家不懂,却不妨碍他猜出了庄燕庭对何景秀的那点越轨的心思。 7 玻璃花房里还有一个房中房,藏在花丛中,只有进到里面才会发现。 这房中房视野极佳,可以俯瞰整座老宅和山下的风光,还能晒到暖阳。房里还布置了许多现代化的设施,生活非常的方便。 以前这房中房什么用途,何景秀不知道,但现在是他的陶艺工房。 是管家主动来找他说的,他说玻璃花房里有一间房,以前堆积杂物,放置不用觉得浪费。正好何景秀在学习陶艺,干脆收拾出来给他当工房。 何景秀进那房间一看就知道管家在撒谎,那房间还放着软塌和茶具,全都价格昂贵,还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绝不是堆积杂物的地方。 但他没说什么,人要给他,他就受着,没什么权利拒绝。 一日,天光正好。 何景秀在玻璃房里做着陶艺,房间里播放一首轻柔的纯音乐。前面是灿烂的阳光,身后是象征着春天与生机的繁花。 而他专注的制作陶艺,略长的头发从脸颊边垂下来。 暖阳穿透了玻璃,落在他瓷白的皮肤上。灰尘在光束里跳动,像是欢欣鼓舞着光束里的精灵。 何景秀嘴唇微抿,满意的望着他制好的陶艺,捧起来要烧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身旁茶几软塌上盘腿而坐的庄燕庭。 吓得他手一抖,陶艺掉下去糊成泥坨坨。 “可惜。” 庄燕庭低语一句,话语里却平淡得很,没甚可惜的意思。 何景秀:“庄老先生……” 庄燕庭敲了敲桌:“过来坐。” 何景秀挪过去,坐在他对面,忽地发现庄燕庭凑了过来,近得能在那隔着一层眼镜片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我很老?” 何景秀吞咽口水,连忙摇头:“不老。” 确实不老。 他不知道庄燕庭的岁数,大概是四十几,但他看上去才三十几岁。年轻,气质盖过了容貌,虽然他长得也并不差。 “那怎么总叫我老先生?” 何景秀茫然的说:“尊敬您。” 难道不对吗?差了一个辈分的关系,尊称是基本礼貌。 “你把我喊老了。” “抱歉。”何景秀顿了顿,商量般的询问:“那我喊您……先生?” “嗯。”庄燕庭很快就回应他。 何景秀觉得怪怪的,好像庄先生迫不及待一样。但见他悠闲的模样,也并不怎么真正在乎年岁,那可能是他意会错了吧。 庄燕庭:“会泡茶吗?” “会。” 何景秀泡得一手好茶,小时若是姿势出了错就会挨打。如此训练出来的沏茶堪比以茶为名的大师,动作行云流水、风流写意,人又是个美人,泡茶变成赏心悦目的难得美事。 这一下午,何景秀就给庄燕庭泡了一次茶,余下全是庄燕庭在照顾他。 等他回房歇息,猛然反应过来,庄先生怎么出现在那儿了?好像也不排斥他,或许还有点喜欢吧。 何景秀想着,可能是他泡茶的功夫太好,庄先生喜欢。 他倒是没想过下午的时候,一直是庄燕庭替他拿些补身体的汤水,又给他泡果茶,又替他提泥桶给刀具的。 实际情况明明是反过来,他才是被伺候、被照顾的。 8 某天,既要应付情人又要忙碌庄燕庭扔过来的一堆事务的庄思浓累得几乎快瘫了。 他此刻无比想念待在何景秀身边的温和平静,于是这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却被拦在了铁门之外。 庄思浓懵了一瞬,随即勃然大怒:“全都不想干了?!谁让你们拦着我?不知道我是谁吗?!” 铁门的对讲机里传来管家冷漠的回答:“小先生,老宅门禁,八点过后不开门。” 庄思浓觉得荒唐:“谁立的门禁?老宅什么时候有门禁?” 管家:“先生半个月前立的。” 庄思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庄回家被奇怪的理由赶出去。 老庄(深沉):年轻人要学会成长。 隔两天更,不是隔一天更。 wb也有一篇连载短篇,还开了一篇长篇,连开三篇。 所以挤不出太多时间更新。 第4章 9 何景秀在陶艺班遇见了以前认识的人,他不开心,提早离开到外面的公园长椅待了一阵。 错过司机和门禁时间,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他以为老宅应该关门了,没想到到地方时发现老宅灯火通明,人员来往却静寂无声。 何景秀以为老宅发生了什么大事,出于礼貌便想去关心一下,但也不敢打扰他们。他慢慢的挪到墙角,靠近铁门,停下来犹豫半晌,垫高脚尖伸长脖子朝里面看。 墙里面种了蔷薇花,大红色的,一开便是大簇大簇的拥挤在一起,像一团团火。它们开得太快,从墙里爬出墙外,垂下来,路过便能攀折一两朵。 但老宅在半山腰,下面还有门卫堵着路,一般人上不来。 所以这些爬到墙外的蔷薇花安然无恙。 何景秀记得园丁说要剪掉一些,不过原来还没修剪。 他一边想着,一边捏开眼前挡住视线的蔷薇花枝,垫高脚尖看向里面。 但见三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来,管家和佣人急匆匆的,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灯突然亮开,光乍然充塞了铁门和路口这一段,使之亮如白昼。 中间那辆车的车窗缓缓关上,后车座是庄燕庭。 何景秀从未见过庄燕庭那样冷峻的表情,仿佛刮起了风雪,又冷又厉,叫人害怕不已。 “嘶!” 何景秀猛地缩回手,手指指腹浮出一滴圆润的血珠。刚才不小心被蔷薇花枝的刺给扎到了,一下子就冒出血来,还有些刺痛。 前方三辆车突然停下,中间那辆车车门打开,庄燕庭从里面下来,朝何景秀这边走来。 何景秀抬头便见到没戴眼镜的庄燕庭,当触及那双眼睛时,他猛然似被灼了一下,向后退、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这才知道原来戴眼镜是为了避免暴露本性。 何景秀害怕的向后退的一幕是割断理智的钝刀,因为不够锋利,所以庄燕庭还持有理智。 庄燕庭看着墙下的何景秀,一大簇热烈的蔷薇花开在他的脸颊旁,却被衬得黯然失色。 偏偏何景秀还茫然不知,不以为意。 庄燕庭此时还有心思想着,何景秀应该庆幸他遇到的是现在这个年岁的自己。 假如再年轻十岁,他就会把何景秀压在shen下,不顾后果的掠夺。然后再建一座满是花的笼子,把他关在里面,永远做属于他的金丝雀。 庄燕庭做得出这些事,他骨子里就是残暴的,掠夺是本性。 所幸他现在有更多的耐性,陪着何景秀,等着他的适应。 何景秀喃喃:“庄先生?” 庄燕庭:“你晚归了。” 何景秀:“哦……我出去公园坐了一会,忘记时间了。”他下意识看了眼手表:“晚了20分钟。” 认真算来,其实可能才晚了十来分钟。 庄燕庭走过来,握住他的手:“走吧。” 何景秀进去了。 佣人不敢看,但原本噤若寒蝉的紧张氛围已经不知因何故的缓解了。 何景秀被庄燕庭拥着,在他的臂弯里回头看身后的三辆车和其他人,他们本来匆匆忙忙要出去,结果现在又掉头回来了。 “在陶艺班遇到不开心的事还是不喜欢的人?”庄燕庭问。 何景秀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定在了庄燕庭的下颔处,下颔线条紧绷坚毅,有点不近人情的锐利。 “都没有。” 庄燕庭忽地低头看他一眼,笑了声,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并说:“别撒谎。” 进了门,庄燕庭放开他,一边拖外套一边说:“厨房准备了热汤,你去喝一碗。” 何景秀应了声,然后进去。 “还有,” 何景秀回头。 庄燕庭眯起眼说:“如果遇到困难,你可以找我。” 何景秀点头:“谢谢先生。但是先生,我并没有遇到困难。” 庄燕庭哼笑了声:“别撒娇。” 何景秀:“??” 10 何景秀在玻璃房的小房间里盘坐着发呆。 他洗完了澡,头发湿-漉漉,身上没有穿睡裙,而是换成了夏日的T恤和短裤,露出白皙匀称的双腿。 双腿盘坐着,圆润粉白的脚趾无意识的蜷起、松开,松开、蜷起。 水珠从发梢滴落,沿着脖子滑到锁骨处,T恤圆领处被浸湿了。 何景秀在思考,做着咬手指的习惯性动作。一不小心咬破了原本被花枝扎破的伤口,鲜血又渗了出来。 他赶紧伸出来。 他不喜欢血的味道,一股铁锈味,不好吃。 抬头望着玻璃里的倒影,何景秀鬼使神差的,将那血抹到了嘴唇上。 如染了胭脂,抹了难以言说的欲。 何景秀顿觉不好,赶紧就想擦掉。 但再抬眸一看却愣住了,他见到庄燕庭突然出现在身后。 何景秀回头:“先生?” 庄燕庭盯着何景秀的唇,很久以后,那目光挪开,将他此刻的模样一寸寸的刻入眼底,烙入心里。 于是心里那股压抑很久的火把突然被点燃,熊熊燃烧着,催促着、叫嚣着,它在发疯,撕咬着理智。那股渴望如沙漠里凿开的井,地下埋藏千年的泉水陡然现世,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庄燕庭单膝跪在何景秀的面前,伸出手摩挲他的唇,眼神沉得可怕。 何景秀不着痕迹的往后挪动:“庄先生……” 他很快就闭嘴,想要挪到可以遮挡他的地方。他知道庄燕庭眼里的情绪代表了什么,于是不会蠢到再去做任何会变成勾引的动作。 何景秀小心翼翼的,企图藏起自己。 这在庄燕庭看来就觉得可笑。 也很可爱。 庄燕庭轻笑起来,那笑没什么情绪,他摘下了眼镜,望着何景秀说:“秀秀,你看出我的心思了。” 何景秀摇头:“我没有,先生、庄先生。我很尊敬您。” 他躲了起来,又想要逃跑,跑出这间玻璃房,从庄燕庭的身边逃开。趁着庄燕庭现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是个机会。 何景秀赶紧跑到门口,而庄燕庭还在原地不动。 他握住门把、打开,然后眼睛缓缓瞠大,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玻璃门岿然不动。 庄燕庭把控制玻璃门开关的遥控器然后一扔,然后凝望着何景秀。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本没有答案的难题,此刻豁然开朗,连眉眼都洋溢着轻松。 “我想,你是我的。” 什么? “我见你第一眼就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景秀: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老庄:硬了。 不确定会不会吃掉景秀,看下章我的想法。 唉,玻璃房搞美人超爽der~~~ 第5章 11 何景秀的后背紧贴玻璃门,低声的喊:“庄先生,我从来没有想过勾引您。” 以前那些人总说他爱勾引人,白天里在陶艺班遇到的那个熟人,肆无忌惮嘲笑他是不是被人抛弃了。 父亲不听他的辩解,又打又罚,时常令他不准出门。母亲畏惧父亲权威,从不敢相劝。 以至于当旁人说喜欢他时,他第一反应是辩解没有勾引之心。 “我和阿浓在一起是因为他看不惯父亲总将我关在家里,所以才带我走。我当初也没有勾引他——” 庄燕庭打断他的解释:“你经常被关在家里?” 何景秀愕然,随后低头:“嗯。” 庄燕庭:“为什么关你?”没等他说话,便又继续说:“过来我这里。” 何景秀犹豫。 庄燕庭又说:“我现在不碰你。” 何景秀犹犹豫豫的走过去,坐下来偷觑一眼庄燕庭,想了想又挪过去一点,觉得不对又挪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那以后……要碰吗?” 话音一落,何景秀觉得庄燕庭突然变得更加危险了。 庄燕庭倾身过来,大拇指压着何景秀的嘴唇压低了声音的说:“不要撒娇。” “?” 何景秀不解庄燕庭怎么会觉得他在撒娇,但只要不是勾引就好。 ‘勾引’这个词,不管是用来形容男人还是女人,在不恰当的时间和地点都属于侮辱。 他不喜欢别人这么说。 所以,说他撒娇比勾引好一些。 庄燕庭收回手,支起小木桌,摆放茶盅和茶叶等。然后烧水,等着水滚开。 “说回刚才的话。” 何景秀想了一下,想起刚才的话题了。 他说:“因为父亲比较严厉古板,我又经常犯错,所以会被罚跪。” 庄燕庭:“还罚跪?” 何景秀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是被关在家里,没提到罚跪两个字。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我家乡比较封闭,有些以前留下来的老规矩没有废除。” 滚水烧开了,庄燕庭泡了杯茶水递给何景秀:“助眠的。” 何景秀接过:“谢谢。”啜了口,他说道:“我跟阿浓是男朋友的关系,您是他父亲。抢自己儿子的男朋友,传出去不好听。您想要什么人,也有很多人愿意。” 庄燕庭看着他:“你没记住我说的话。我说你是我的,我想要的人是你。至于庄思浓,”他笑了一下,放下茶杯说:“你和他没有关系。” 何景秀猛地抬头:“……” 对上庄燕庭了然于心的表情,他忽然不知说什么话来辩解。 “先生……” “我知道。”庄燕庭说:“否则你不会在园景道住两年。” 两年时间里,即使庄思浓保护得再好也有无数人想探究何景秀是什么人。 就是再疏密也有疏漏的时候,何况庄思浓对何景秀的保护并不怎么上心。 但何景秀就是平静的度过了两年,在园景道的房子里,无忧无虑的,被保护着、被无声无息的宠着,直到变成现如今还那么天真的样子。 “景秀,我了解你,也想知道你的一切。可惜打听不到更详细的过往。” 庄燕庭微微一笑,何景秀在这笑容里感到茫然无措。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像只掉进蛛网的虫子,越挣扎就沦陷得越快。 入睡前,他想到一件事,庄燕庭是否早就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车的话就是强制,那就显得老庄很猥琐了。 所以不开车,等完结了再搞个普雷。 现在作者肾虚,强行搞是没有滋味的。 抱歉,这章字数是真的少,有空我多补一章。 快完结了。 反正小景秀是跑不掉的,老庄也等了很久。 第6章 12 自那晚在玻璃房说开后,何景秀就发现他见到庄燕庭的次数多了起来。 他的日常照旧,没有多大变化。 他们的相处也没有多大变化,庄燕庭始终保持在一个不过分的距离,像一尊佛似的,不温不火的坐在那里。但无论何景秀去到哪里,在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何景秀本就是个随波逐流的性子,既然生活是安稳的,他也就适应这安稳,对庄燕庭提不起防备心。 渐渐的,何景秀适应了庄燕庭的存在。 何景秀去花园栽种花草,有时跟着园丁去裁剪出墙的蔷薇,回头看就能见到远处阳台落地窗后面的庄燕庭。 庄燕庭低头处理公务,并不是时刻都在看他。 但何景秀总能知道他的存在,有时是送来的一碗热汤,有时是一件遮风的外套,有时是管家过来催促他去午休。 何景秀知道这一切来自于谁的吩咐。 他感到惊奇,一开始不适应,可是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实在暖得让人忍不住沉醉。 何景秀的父亲太严厉,母亲太软弱,而他的兄弟姐妹并不喜欢他的沉默和安静,所以从小到大并未有人把他当成一个小孩来照顾。 后来被庄思浓带走养在园景道,但他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他只把何景秀当成一个不需要太照顾的成年人。 有时候,他还要反过来从何景秀这里汲取宁静。 何景秀第一次被当成一个孩子来照顾,给予了他温暖、关怀和尊重。 逐渐沉沦似乎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陶艺班。 陶胚在两手掌心缓速转动成型,像一曲慢调的抒情曲子,不知不觉令人心神安宁。 何景秀垂眸,下午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他的脸颊镀上一层浅淡的金光。他本就长得好看,现在沐浴在阳光里,仿佛是塔尖的精灵一不小心落到了人间。 陶艺班的同学不由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又着迷的看着他。人群里有一个人,目光尤为着迷,充满独占和欲-念,但又很快变成扭曲的憎恨和恶意。 何景秀对此毫无所觉。 课间休息时,何景秀去洗手间。刚洗完手出来就被一个人堵住,他一见这人便冷脸。 何锐攥住何景秀的手腕不断逼近:“阿秀,你不记得我了?还是不肯认我?你是不是怕我对他们说你爱勾引男人?是不是怕我把你被男人包养的事说出去?” 何景秀皱眉,试图挣开何锐的束缚。 “何锐!你放开!” 何锐一愣,何景秀立即挣脱并迅速逃跑。 留下何锐一个人在原地满心愉悦的笑起来:“你记得我?你还记得我——果然是在勾引我!” 何景秀经此骚扰也没有心思再上课了,他收拾东西就告假离开。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何景秀没注意到有多少人在偷看他。直到他被一个自称明星经纪人的中年人拦下,这人一个劲儿的吹捧娱乐圈寸土黄金的盛况。 “你的脸没太大问题,只要包装一下就能出道,到时一堆人追着捧着给你花钱。我说真的,你考虑——” “他不考虑。” 星探喋喋不休的吹捧被打断,他看向来人。当对方将一件大衣披在何景秀身上而星探眼尖的看见那牌子,他就噤声,悻悻然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就那件大衣的价格都够一场综艺的出场费了。 何景秀看向突然的庄燕庭,有些惊讶。 庄燕庭:“走吧。”他打开车门:“上车。” 何景秀进去后没多久,庄燕庭也坐了进来。 何景秀问:“您碰巧路过吗?” 车里的空间莫名显得狭窄,何景秀闻到庄燕庭身上传来的男士香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庄燕庭冲司机说了个地方,然后看向何景秀:“来找你。不是在上课吗?” 何景秀捏了捏耳垂:“不想去了。” 庄燕庭:“那就换个地方。” “啊?” “你想继续上学吗?” 何景秀对学习没多大兴趣,他只喜欢手工类课程,因此高中毕业后去读了个不怎么样的大学,之后没毕业就走了。 他摇头:“我学习不好。” “去艺术类大学。陶艺、美术,或者雕塑设计,专业大学能学到的东西比兴趣班多。” 何景秀颇心动,但他要上这些艺术学校就得考试,还需要花费很多钱。 艺术学校等于烧钱窟。 “你想去就点头。”庄燕庭靠过来,不让何景秀躲避:“其他的事我来办。” 何景秀望着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眼,那双眼的主人有着让人信任依赖的魔力,不知不觉就会软化全身的防备进而交付全心意的信赖。 “好。” “嗯。”庄燕庭捏着何景秀的脖子轻轻抚摸,好像是用这个动作在夸他‘乖’。 之后的兴趣班,何景秀再也没有去,一切手续都交由庄燕庭的助手去办。包括处理何锐的事,连何景秀都不知道何锐怎么再也没出现,但他不关心。 何锐这人一直很奇怪,以前曾经试图强迫过他。 何景秀不喜欢何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虽然他点头去读艺术大学,但之后庄燕庭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好像这件事轻飘飘的揭过。 等到何景秀以为那事不过是庄燕庭一时心血来潮,转头就忘时,老宅忽然来了好几位资深教师。 何景秀懵了,他茫然的寻找庄燕庭的身影。 “先生?” 庄燕庭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他们辅导你功课,到时你一起参加高考。文化成绩线不高,你考得过。” “……” 何景秀捏着耳垂心想,还得参加高考啊。 虽然高考已经过去五六年了,但当时日夜苦读的悲壮至今记忆尤深。 早知道—— 何景秀看了眼一排站开的名师们,身后是翻看着文件的庄燕庭,左手边是堆得山高的复习书籍,右手边则是心仪的艺术学校,慢慢塌下肩膀。 早知道他还是会点头的。 谁让那所艺术学校其实是他少年时的梦想呢? 13 何景秀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到玻璃花房盘腿坐着发呆,许久后,他突然问:“先生,您到底知道我多少秘密?” 旁边的庄燕庭头也不抬:“你有秘密?” 他在庄燕庭眼里就是透明的。 何景秀如此意识到。 庄燕庭知道他的梦想,知道他的过往,纵着他慢吞吞的性格,包容他没什么野心的懒惰模样,但是又耐心的等他开窍,手把手带他往前走,让他成为更优秀的人。 何景秀发现比起庄思浓,庄燕庭就是最为理想的伴侣。 他成熟体贴而不缺乏霸道,他在情侣关系间处于主导地位但是一直给予令人舒服的尊重和自由。他会安排好一切,会耐心的陪伴着年轻的小伴侣往前走。 他会挡住外界的危险,但不会固执自我的封锁小伴侣主动接触外界。 他划了一个舒适区,小伴侣承受得住的舒适区,然后等他慢慢成长。 何景秀恍惚的觉得,他可能没办法再拒绝庄燕庭了。 “先生。” “嗯。” “庄先生。” “怎么?” “您一直在追求我吗?” 庄燕庭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你现在才发现,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 何景秀捧着茶杯喝水,停顿片刻后,蜷起脚趾头。他说:“您会放弃吗?” 庄燕庭起身,吻了何景秀的唇角,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啄吻着他的脸颊,然后咬了一下他的鼻子说:“不会。” 何景秀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坚定的抱住庄燕庭,埋在他的胸膛里嗅着已经熟悉的味道。 “哦。” 庄燕庭失笑:“就这样?” 何景秀不说话,脸也埋着不让看。 庄燕庭想着,小朋友脸皮薄就还是不勉强他了。 ……才怪! 15 何景秀是穿着庄燕庭的西装外套被抱着离开玻璃花房的,当时已经疲惫的昏睡过去了。 管家不小心看见,赶紧就当没见到的下楼去煮红鸡蛋。 庄思浓又和沈嘉真吵架,不开心就又回老宅,这回倒是赶在门禁前回来了。 “小景睡了吗?” “睡了。” 庄思浓因此打消上楼找何景秀的念头,他见管家在煮红鸡蛋不由好奇:“谁家生小孩了?” 管家淡定:“这是庆祝新婚的红鸡蛋。” 庄思浓觉得好笑:“谁啊?” 管家:“您到时就知道了。” 庄思浓意兴阑珊:“哦,还是我认识的啊。” 他心烦意躁,根本没什么兴趣聊下去,摆摆手就去自己的房间了。 管家把一个个鸡蛋染红,染红放进蒸笼里蒸熟,正数着要一家家的送过去。 毕竟是头等的大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庄成功睡了小景秀。 车以后再补,可能再有一章老庄视角的就完结了。 老庄大概四十岁吧。 推下篇文,两个短篇搞完就会开吧。 双开。文案和文名搞完了。 《海王翻车了》 一 剑道大宗宗主认回他流落人间的血脉,这位少宗主天生剑骨,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 宗主一高兴,大摆筵席,宴请诸门各派。 好友拉着你去蹭吃喝,结果你认出少宗主是你在人间时的老相好。 老相好心有白月光,一朝认爹发达,一纸诀别书把相濡以沫的你给蹬了。 二 老相好和白月光以为你死缠烂打,但其实你现在刺激得肾膀胱在发抖。 因为筵席上还有你的一二三四个前任以及……神经病现任。 三 他们都以为你是舔狗,其实你是海王。 你:谢邀。事发前,我连夜填海去了。 但你还是一不小心,翻车了。 排雷: 1、狗血修罗场。 2、受是万人迷不自知,攻阴鸷神经病。1v1。攻是神主。 第7章 16 庄思浓去了南方一趟,带回一个男人藏在了园景道。 起初他还费心掩藏了一番,但耐性不足,没过多久故态复发,在外面新养了个小玩意。 这小玩意没脑子,野心又大,背着庄思浓带着人跑到园景道去闹。 开发园景道那块的总负责人,当时正好在,误以为人是庄燕庭养的,于是一通电话拨过来示好。 庄燕庭听过养在园景道的金丝雀,但没注意,现在有人误会还专程打电话过来他也没说什么。 对方却因此误会,替园景道那边解决了麻烦。 事后在马场上见到,那人过来示好,话里话外提及园景道。 庄燕庭当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记住了园景道。 之后因故去了趟园景道附近的工程,半夜遇到暴风雨,地下水道堵住路没法回去,正好想起园景道的房子于是转弯去了那里。 那是庄燕庭第一次见到何景秀。 当时狂风暴雨,门外的花和绿植几乎折了一半,佣人殷勤的递来热汤和毛巾。庄燕庭只拿过毛巾擦湿透的肩膀,然后脱下外套和皮鞋便进去。 佣人放好了热水给他,他进去洗完再出来正好听到楼下的动静。 有人问:“庄嫂,客厅怎么亮着灯?” 庄嫂回他:“庄先生过来了。” 那人问:“阿浓?” 庄嫂:“不是。是小先生的父亲。” 庄燕庭便知是庄思浓养起来的小东西,正要转身回去时却听底下那人轻飘飘的说:“庄老先生来了?” 他是比这些小年轻大一轮以上,但自觉还不必被冠以‘老’字。 庄燕庭扶着栏杆向下眺望,吊灯之下站着一个青年。 他穿着睡衣正和庄嫂说话,说着说着便转移到沙发,像一只猫似的蜷缩起来。 本来他若站着,庄燕庭最多只看见他的发旋,现下一蜷缩起来反倒能见到更多。 尤其是搭在软软的真皮沙发上的双脚,肤色粉白,脚趾圆润,抿在一起时不时翘动两下。那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惯性动作。 何景秀问庄嫂:“我要躲起来吗?” 庄嫂:“您不去问好?” 何景秀:“我以为庄老先生不会喜欢我。” 庄嫂委婉的说:“何先生很好,只是可能会与庄先生处不来。” 何止处不来? 他根本不会搭理庄思浓养的东西。 庄燕庭如是想着,回身进房。 夜里入睡时,脑子里全是粉白的脚和圆润的脚趾,他一时心火旺盛睡不着。当下还是起床下楼,佣人都去睡了,因此楼下静悄悄。 他开了一盏小灯进厨房拿酒,却听到外面有声响。 声响由远及近,庄燕庭往后退一步,站到了流理台后面,正好被竖起的大理石挡住身影。他能见到门口进来的人,而进来的人见不到他。 门口进来一个青年,样貌年轻得紧,像个刚上大学的新生。他似乎睡了有小一会儿,左侧脸颊有红印子,眼里有晶莹的水光,头发乱了点。 睡衣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弯腰在冰箱里找东西时还能隐约见到更里面的两点。 粉色的。 庄燕庭无声的喝着冰凉的酒,心里闪过这个词。 何景秀渴极了,在冰箱里找到冰水打开就直接灌进去,几缕水流溢出来,沿着下巴流进胸膛里,浸湿衣衫。 一瞬间,庄燕庭觉得酒确实不能解渴。 他发现越喝越渴,仿佛在沙漠里走了许久,嗓子眼渴得冒火。这束火蹿到了胸膛里,烧得五脏六腑都在扭曲尖叫。 干渴灼热的火烧了很久,庄燕庭压抑了多久,它就烧了多久。 起初是一眼好奇,然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yu念,魔怔了似的,仅仅一晚上就被勾得神魂倾倒。 庄燕庭好歹活了四十多年,定力比年轻人好了不知多少,所以他克制了两个月没动何景秀。 两个月后,他在梦里动了何景秀。 于是这把火将他彻底燃烧。 庄燕庭要何景秀,不管他是什么人,或是谁的人,总会成为他的。 他去查何景秀的过往,得知何景秀和庄思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只不过是何景秀帮过庄思浓的忙,恰巧他在老家过不下去,于是庄思浓带他回来。 明面上是情人关系,实际未确定下来。 不过确定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庄思浓早晚会移情到何景秀身上。 何景秀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可他也缺爱、比常人更渴望爱。 假如庄思浓的爱和热情都给了何景秀,何景秀迟早会回报。 到那一日,庄燕庭就是费再多心思他也抢不走何景秀。 幸运的是那时他还有插足的机会,只是需要慢慢来,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才能一击即中。 庄燕庭是个优秀的捕猎者,他有足够的耐性耗费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编织足够大的网络,将何景秀网络到他的身边来。 何景秀是他的。 他唯一的、年轻的小爱人。 第8章 17 庄思浓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何景秀了。 他每次回老宅,何景秀不是去上课就是在睡觉。 庄思浓本想着睡觉就睡觉,他还可以喊醒他然后互相倾诉,但抱着这个念头刚向前走就被管家谴责的目光钉在原地。 管家:“小何先生已经很累了。他白天上课、晚上复习功课,再晚点还要见先生……您有事才来,多少顾着点小何先生。” 如此一说,庄思浓便心生愧疚,于是放弃去找何景秀。 次数一多,再遇到什么烦心事他就反射性不来老宅了。 18 何景秀一周有几节课得去某附中读。 这天,当他上完课和同学道别,在路口等待司机时,一个衣着光鲜、面貌颇为精致的青年走到他面前。 他说他叫沈嘉真,庄思浓的男友。 何景秀点点头:“我知道你。阿浓说过。” 闻言,沈嘉真眉头紧皱,他审视着看似无害的何景秀,下一刻露出嘲讽的笑意:“我听思浓的朋友说起你,他们说你是菟丝花,荏弱无害。现在看来,你很能装。” 他以为何景秀刚才说的话是在示威。 沈嘉真靠近何景秀,一字一句的说:“几年前他爱我,我走了。现在我回来,他还爱我。他每天都到我这里来,每天和我在一起。” 何景秀:“我知道。” 庄先生有好几次带他出去,然后不小心就撞见庄思浓和沈嘉真在一起的画面。 再说,庄思浓以前也常跟别人在一起,他都知道。 外界传他被庄思浓包养,应该也不算谣言。他花庄思浓的钱、住庄思浓的房子,替庄思浓解决一些情人找上门的麻烦以及帮他纾解夜深时难眠的郁闷情绪。 至于情侣关系,何景秀倒是没想过。 庄思浓没当真过,何景秀自然不可能跨越界线,他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情感大师,面对庄思浓就是在工作。 沈嘉真难以置信:“你知道他跟我在一起还不走?!” 何景秀莫名:“阿浓没说让我走。” 沈嘉真:“……”他无言良久,实在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可以容忍男朋友不爱他还出轨。“你……我劝你硬气点,一个大男人别跟菟丝花一样。不然,你以后怎么办?” 何景秀犹豫了一下,指着后面的学校:“我有在上课。” 沈嘉真:“哦……别继续犯蠢就行。” 这时接送何景秀的那辆车到了,车门打开,里面是庄燕庭。 何景秀眼一亮,庄燕庭出差说过可能明天才回来,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他小跑过去,温声细语的问:“先生,你怎么来了?” 庄燕庭握住何景秀的手让他进来,刚坐好便关上车门说:“想着要见你。” 何景秀不由笑起来,右手被另外一只大手牢牢缠住,他晃了晃,想了想,诚实的说:“我也是想见你。” 小小声,软软的,说话时还靠过来,像一只猫粘过来在撒娇。 庄燕庭将他整个抱起来放在膝盖,心想小爱人太会撒娇,糖糕制出来似的。 他捏了捏何景秀的手:“上课还习惯吗?课业跟得上吗?” 何景秀眯起眼,双手挂在庄燕庭的脖子上,蜷缩在他怀里说:“还行。”顿了顿,多补充一句:“我觉得我能考上大学。” 他抿起唇露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似乎觉得自己太自大了。 庄燕庭拍拍他的背:“你可以。” 19 留在原地的沈嘉真眼睁睁看着何景秀越过他奔向庄燕庭,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见到他们以暧昧的姿势拥抱,而庄燕庭抬眼看过来时,目光冷淡带着压迫感。 沈嘉真就是再蠢也知道他们两的关系非同寻常。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庄燕庭。 庄燕庭?! 这个根本不能称之为正常人的男人,心肠最冷硬,性格残酷恐怖。当初他就是被庄燕庭送出国,偏偏全程是他自愿。 ……年青时的心理防线被轻易的攻破,内心深处最卑劣不堪的一面完全暴露无疑。 所以沈嘉真很怕庄燕庭,他深知不能同庄燕庭作对,否则下场惨淡。 夜晚,沈嘉真和庄思浓见面。 望着一无所知还对何景秀生出稀少的愧疚之情的庄思浓,沈嘉真忽然觉得庄思□□明的外表下……有点蠢。 接着,他又听到庄思浓望着老宅派来的佣嫂感叹庄燕庭藏得太深的父爱。 沈嘉真便沉默的想起白天那一幕。 照逻辑关系来说,庄思浓似乎被他以为的荏弱菟丝花以及藏有深沉父爱的庄燕庭给联手绿了。 唉。 沈嘉真叹气,看在庄思浓有点可怜的份上,今晚就顺着点不跟他吵了。 庄思浓:“真真?” 虽疑惑沈嘉真今晚格外温柔,但庄思浓只顾享受没有多思。 作者有话要说:  就完结了吧,我也写不出啥了。 《海王》3月5左右开,等《烈阳》也完结了就开。 这篇短篇的车有点难,最近脱发太严重所以决定清心寡欲改吃素。 (好吧我承认我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