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妻主》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天上掉下个妻主》作者:夏见春 文案: 现代资深翻译,职场精英,大龄奔三的闷骚御姐,掉落异世,被女尊王朝,鲜嫩欲滴,面冷心热,土著愁嫁的一棵单纯小帅草,暗搓搓、喜滋滋地拖回了家。 天降妻主,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陈草:“爹!我捡到妻主啦!我终于能嫁出去啦!!!”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穿越时空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虹,陈草┃配角:刘岳,谢三;刘解忧,林纾┃其它: 第1章 陈草今天又偷偷上后山打猎了。 虽然爹爹一直反对他独自一人上山,但是没办法,他除了跟母亲学的打猎的手艺,其他啥都不会。 他的针线功夫在村里只能排倒数,被爹爹压着学了这么多年,他自己也异常认真,但就是点亮不了这项技能,在村里的同龄人都能靠刺绣赚些私房钱的时候,他还只能马马虎虎做套成衣出来,那针脚还不忍直视。 东边不亮西边亮,知道自己不是这块儿料,他索性放弃了,直接锻炼自己的狩猎能力,也能赚钱。 母亲是村里唯一的猎户,自从母亲在山中出事以后,村里人基本就不进大山深处了,生怕一个意外就再也回不来。当年母亲被村里人抬回来时,满身的鲜血,回家不到三天就咽气了。 他却仗着自己身手灵活,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胆大包天,回回进到深山,却走运地让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妻主,男工他不行,但他可以给她打猎,给她做饭,让她顿顿都有肉吃。 前两天他还偷偷去圣母庙拜圣母娘娘,求娘娘赐他一个妻主,他要求不高,只要人好,长得难看没事,反正他也不好看,人穷没关系,他也穷;孤家寡人也可以,他正好是天煞孤星,简直绝配。 他家人丁单薄,一家三口离群索居,与村里关系不甚亲近。 自此村里就有一些闲言闲语,说他克父克母,是天煞孤星。 再加上当年他出生时,一位游走四方的算命婆子路过村子时给他批的六亲寡淡,骨肉情疏八字真言,说他命带灾星,导致流言愈演愈烈,从此村里人都避着他走。 他面部轮廓深邃,五官立体,过于英气,皮肤黝黑,没有时下男子柔美白皙的面容,瘦小伶仃的个子,总是被人取笑嘲弄。 其实他身材比例很好,一双大长腿,只是长期营养不良,总是低着头走路,跟个打蔫儿的小树似的。 若是平常能昂首挺胸,稍显自信,但是少见的一副好相貌。可惜黝黑的皮肤掩盖住了过于出色的五官,性格冷淡,不甚热络,没人注意到他。 陈草跟圣母娘娘许愿,只要给他一个妻主,他愿意三年不吃肉,不,三年太长了,要不两年?还是一年吧。 只要他嫁了人,他愿意吃一年的素,到时候他一定弄些好的野味来孝敬圣母娘娘。 母亲去后,他时常上山打猎,虽然个子小,但身手灵活,收获还不错。 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之前有一次打猎不小心在脸上留下了一指长的疤痕,又买不起祛疤的药,彻底破了相。 从此他就成为了河湾村第一丑男,“名声大噪”,亲事难上加难。 今年年满十六,他依然无人问津。马上就要到官配的时候了,如果在那之前他还没嫁出去,就得由县衙官配了,而官配的绝对不会是什么良人,大都是地痞无赖之流,还得远离家乡,举目无亲。 对于亲事,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其实官配也无所谓,到哪不是活着。但他放心不下爹爹,留爹爹一个人孤苦终老,他定不安心。 母亲去世以后,爹爹的身体大受打击,这么些年下来又因操心自己的亲事,身体每况愈下,家里的积蓄也花的七七八八。 今天上山看能不能有些收获,换些银子,在加上他所有的私房钱,差不多能到五两,勉勉强强够交上一年的云英税,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往深山进进了。 一路上来,靠山外的几处陷阱里都没有东西,最后一直快到大山深处了,才在陷阱里发现两只野鸡,这么点东西哪够。 还是进深山里看看吧,陈草想着,小心一些应该没事的。 陷阱里的野物暂时没动,等回去的时候再一起带走。 今天不知是倒霉还是走运,遇到了一头野猪,幸好个儿不大,他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头,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尽了这头野猪的力气,找准机会,一斧子砍死了它。 刚准备扛着回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天上掉下个不明物体,砸到了他的眼前,还被一片白光晃了一下眼睛。 听到上方还有声音传来,他机智地转了个身,离开了原地。谁知好死不死的,正好砸在了他身上,一下给他砸懵了。 他被一个不明重物砸趴在地,压得他动弹不得,都快吐血了,心想今天真是倒霉,要知道就不上山了。 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他才将身上的不明物体拱到一边,爬了起来。 定睛一看,吓了他一跳,竟是个人。 他抬头望天,晴空万里,间或飘过几朵白云。怎么回事,天上掉人啦? 怎么说陈草胆子大呢,平时虽然闷不吭声(也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挺好奇的,一般人早吓得飞奔而逃了,他还凑上去看。 小心翼翼地上前,推了一把那人,没动静。 他干脆将整个人翻了过来,面朝上。 看到那人的脸时他一下呆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看她胸前就知道,明显是个女子,但长得却比村花还好看,不,比县里的大家公子都好看。 白白嫩嫩的,但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这番折腾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着装怪异,外面是一件奇怪的大褂,都没裹紧,里面穿着一件很好看的裙子,但是非常暴露,光着胳膊腿儿。一头长长的卷发随意披散下来,一点发饰都没有。 他检查了一下,外伤就腿上一大块焦黑的地方,肿得厉害,那么白的皮肤衬着那么难看的伤口,特别让人心疼,其他地方看不出来。 想起不远处还有个东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银色的箱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他一阵摸索,怎么都打不开。 犹豫了片刻,陈草上前将人背到背上,想来这个奇怪的箱子应该也是她的,将箱子拎在手上,赶紧将人背下山了。 回到家之后,将她放到床上,让爹爹照看一下。他又急急忙忙上了一趟山,将野猪和陷阱里的猎物拿了回来。 幸好他家住在半山腰上,没什么人,不然让村里人看见又要嚼舌根了。 回到家,陈草问爹爹她情况怎么样,陈爹说:“看着只有腿上一处伤,但人还昏迷不醒,你去将何婆喊来给她看看,再帮她换一身衣服。” 何婆年轻时是县里医馆的小仆,虽不是大夫正经的学徒,但在医馆呆了那么多年,总学到了几手,年纪大了就回村里当起了赤脚大夫,这么多年下来,积攒的行医经验不少,一般村里人有啥毛病都是找何婆看的,在村子里颇有几分脸面。 陈草站在床边看着她,到现在还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不会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吧,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钱给她治伤了。这样想着,陈草脚下不停地又去请了何婆来。 屋内,陈爹与陈草紧张地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何婆的动作。何婆查看一番之后,叹息道,“这女娃受伤太重了,内里损伤的太厉害,只剩下一口气在。老婆子我无能为力呀!” “这么严重?那可咋办,要不去县上里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陈爹一脸担忧。 “她这情况太严重,请了大夫过来也是白费银子,其实……”何婆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婆婆是有办法救她吗?您但说无妨,如果银子不够,大不了我再多上几趟山。”陈草连忙补充道。 陈爹想了一下,问道:“婶子是说那圣女果的起死回生之效吗?且不说那是不是真的,我家哪有那东西呀?” “哎,我跟你说,起死回生是夸张了,不过疗伤圣药倒是真的,想当年我在医馆里就曾亲眼见过它治好重伤的患者,不过圣女果的领取登记在册,极难得。”何婆老神在在地说着。 圣母树是这世界的神树,由皇家掌控,关系着孕育子嗣的重任,地位非比寻常。而圣女果只在女子娶亲(正夫)和怀孕期间才可从官府免费领取一枚圣女果。 “嘿嘿,你家陈草不是马上要到官配期了嘛,难道你舍得让陈草被官配出去,还是你出的起这云英税。” 陈爹终于反应过来何婆打的什么主意,“啊?可是…可是这……”听了这话,陈爹心思一动,但又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身份,还是有些犹疑不定。 “哎呀!你这不是为了救她吗?就算最后救不了她,也替你解决了眼下的麻烦,衙门的人可是马上要上门了,你还真能把陈草官配出去不成。 要是救下了,到时候你们是她的救命恩人,还能恩将仇报,怪你不成。说不定到时候人家愿意呢,不就白得一桩好姻缘嘛!” 何婆也是心疼陈草这孩子,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忍看他将来遭罪。不然她才不会出这主意呢。 陈爹还在犹豫不决,陈草在一旁听了反而若有所思,难不成圣母娘娘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他送了一个妻主? 陈草又看了一眼床上毫无知觉的女子,他开始相信这就是圣母娘娘赐给他的妻主了,回头他一定好好孝敬娘娘。 现下他赶紧打断他爹的犹豫不决,“爹,那就按婆婆说的来吧。您去跟村长登记一下,请村长帮忙去县衙领一枚圣女果。” “哎,这就对了。正好最近南边遭灾了,很多流民逃难过来,你爹爹当年不也是从南方逃难来的吗?就说是你的远房亲戚过来投奔的就行了。” 陈爹当年也是逃难而来,流落到人贩子手里,最终被陈母三两银子买来当夫郎了。 听何婆这么一说,陈爹越想越有戏,这么一来确实可行,他喜滋滋地接话道,“我娘家姓虞,就说她是我的远房侄女虞宏好了。”陈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亲侄女,可惜当年逃难的时候年纪太小,早早就没了,最后全家人更是只剩他一个了。 决定好之后,陈爹再也等不及了,“那我现在就去找村长,去县里登记,今天下午就能将圣女果取回来。”陈爹说完就急急忙忙出去了。解决了压在心头的大事,他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到事情解决了,何婆也不多留,家里的草药还没处理完,她还得赶紧回去,不然放久了药性就大打折扣了。 作者有话说:  下本预收文《我的修真界小道侣》求收藏!!! 正气凛然颜控女汉子女主vs死缠烂打腹黑三观歪男主 现代女特警路遥初到修真界,因为正直善良的品行吃了不少暗亏,一路走得磕磕绊绊,还被一个随手搭救的绝色男孩缠上,惹来一帮人围追堵截,还有原身留下的一堆仇人,她简直要哭了。 由于特殊体质,沈玉是人人争抢的提升修为的绝佳炉鼎。上辈子熬到第五个年头,他就油尽灯枯了,这才结束他噩梦般的生活。 结果一睁开眼,回到了“师傅”刚刚带他回来的五年前。这次他偷偷从师傅洞府中逃了出去,他一介凡人,没多久就被“师傅”追上了。千钧一发之际被路过、正在逃命的路遥救下,自此他认定了路遥,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第2章 陈草送走何婆之后,就进了厨房,准备烧点热水给她擦洗一下,换身衣服。她身上的衣服跟被火撩了一样,又脏又黑,还有几个洞。 至于男女授受不亲,反正爹爹已经去衙门立户了,也就是说过了今天她俩就是夫妻了,为了坐实这一关系,他更要这么做了。 嗯,虞虹还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就被结婚了。 陈草想得很好,临到头还是慌的不行。 他强自压下心里的慌张,表面淡定地给虞虹擦洗完,又给她换上陈母生前的衣服,端着水盆出去了,如果忽略他快爬到耳后根的通红肤色和略微飘忽的步伐的话,可以说是十分之稳重了。 第二天早上,虞虹是被脸上温热的毛巾擦醒的,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好像睡了一个世纪之久。 鼻子里没有任何消毒水的味道,这里不是医院。 她努力地睁开双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人,还用她那糊成一团的思维费劲地思考着。当然还没坚持一会就重新陷入了昏睡当中。 陈草发现虞虹醒了,立刻扔下毛巾跑出去请去何婆。 “哎哟我说小草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住你折腾,都快跑折了,你说你急啥,醒了不是好事嘛。” 何婆被陈草那百米冲刺的速度搞得怨念无比。 “对不起,婆婆,她醒了,您赶紧给她看看。”陈草羞愧道。 “小子对她这么上心,不错啊,哈哈。放心,妻主是你的就绝对跑不了。”发现陈草的不好意思,何婆打趣道。 到了陈家,何婆探了探脉搏,方才开口,“恢复的不错,脉象比之前强劲多了。” “那她怎么又晕过去了?” “她身体还在恢复,正在自我调节。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再给你开一副药你煎了给她喝下去。” “麻烦您了,我这就跟您回去拿药。”陈草赶紧说道。 晚上卧室一片漆黑,陈草将油灯点亮,然后将药放在床边的小机上。 他将虞虹扶起来,搂在怀里,靠着自己胸口,再端起碗来给她喂药。 虞虹在昏迷当中,根本喂不进去,陈草没办法,他放下药碗,一手捏开她的下巴,嘴一张,赶紧将药灌进去。再放手帮着她把药顺下去,就这样的喂药手法,来回几次之后,终于将药灌完了。 他小心将她放下,又擦干净刚才溢出来的药汁,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手上的触感。 想着想着,脸又开始发热,最后逃也似的快步出了卧房。 陈家就三间茅草土坯房,中间是堂屋,左边是陈母陈爹的卧房,右间一间大房隔成了两间,前面小间做厨房,后面稍大的是陈草的卧房。 右侧有一小间毛棚,应该是用来养些家畜,现在是空着的,外围用篱笆围成的院子。左侧搭了一间简易的柴房,码了整整齐齐的柴火。 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后院有一大块菜地,前院养了几只鸡。 虞虹一直睡在陈草房里,之前陈草都是跟陈爹睡的,陈爹去衙门登记过之后,陈草就执意搬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妻主,俩人睡在一起就是天经地义,为了不让她醒来反悔,陈草下定决心要坐实这夫妻之实。 他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鼓劲儿,两手颤颤巍巍地掀开了虞虹盖的被子,然后倾身过去……躺在了虞虹旁边。 三天后,虞虹终于醒了过来。 虞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 她记得飞机失事那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被炸飞了,还没来得及感到疼就失去意识了。 她以为自己麻溜地挂了,没受到多大的折磨。 难道她没死反而掉到了什么偏远的深山老林里吗。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看清楚现在让自己栖身的这间屋子到底是什么样子,判断一下现在的处境。 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虞虹皱下眉头,这个家的主人经济条件应该不是很好,目之所及,说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10几平的房间,没一样像样的家具,家中惟一称得上是件物件的,就是靠西墙边上的那座木柜,只是一座木柜,没有任何的装饰,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因为木柜上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整个柜子看起来坑坑洼洼,饱经风霜,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 木柜的左侧是一个木的三角架,木架上放着一个木盆,上面挂着一溜说不清是毛巾还是抹布的东西,木盆因为长时间的使用表面磨得十分光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在虞虹看来是垃圾的东西散布在房间各处,就连自己身下躺着的这张床都是用木板拼成的,躺在上面动一下就嘎吱嘎响,虞虹好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睡在一堆木头上。 叹了口气,她轻轻的动了一下身体,酸疼瞬间袭遍了全身,微一用力,五脏六腑跟错位了一样,疼痛难忍,一时半会儿起都起不来。 深吸一口气,手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被子,想要尽快的积攒一些体力,手上的触感却让她感到有些奇怪,低头一看才发现,虽然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很旧了,还有补丁,用的不是棉布,而是粗布,但是都浆洗的很柔软,针脚也都细心的缝在里面,所以摸上去还算舒服。 屋内很亮堂,打扫的十分干净,没有一丝的灰尘,看得出来主人家很勤快。 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不过看这房间,自己是落到什么原始部落了吗? 她扫过一圈屋里古风味的家具,内心忐忑不已,脑海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正胡思乱想着,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转过头一看,进来一个瘦小的男孩,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英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红唇轻抿着,脸颊上的疤痕更为他增添了一分桀骜与叛逆,就是皮肤太黑,羞涩腼腆,十分的颜值减到五分。 看他第一眼虞虹确实被惊艳到了,这小孩底子很好,长大后怕又是一祸水。 不过他的衣服有点奇怪,感觉像是古代的服装,还有那头长发,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男孩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你醒了,好点了吗?” 声音还挺好听的,感觉像是某地方的方言,连蒙带猜的大致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了。 她开口道:“谢谢你救了我,请问这里是哪里?” 虞虹重复了好几遍,陈草半天才听懂她的意思,“:这里是河湾村,前几天我上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你,当时你昏迷不醒,就将你背回我家了。” 虞虹想起身,才发现手动不了了,身上也如散架般巨疼,腿也动不了了,还没有知觉,不会是瘫痪了吧,天哪!她宁愿干脆利索的挂掉。 陈草见她动作,急忙上前按住她,防止她牵动内伤。 “你伤的很重,不能乱动。” 虞虹讪讪地停止了折腾,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 停顿了片刻,她还是怀着一丝期待试探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家有电话吗或者村里有没有,我想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 陈草疑惑,“电话为何物,我从未听说过。” 虞虹心里不好的预感成真了,“现在是什么朝代?” 陈草道“:现在是大安朝。” 虞虹震惊了,穿越的题材在现在的影视剧中并不少见,没想到被自己赶上了。 想想也是,飞机失事时如果自己没穿越,估计现在早就粉身碎骨了。但是中国古代史上并没有什么大安朝,这是穿到宇宙外了吗? 陈草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安安慰道“:你别多想,先安心养好伤再说。你的药熬好了,我去拿给你,你喝完药再吃点东西垫垫胃。” 说完他就出去了。 等陈草将药端来,顺带还有两个馒头和一碗菜粥。 虞虹盯着碗里乌漆嘛黑的药汁,闻着那一言难尽的味道,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陈草看着她那皱眉的样子,不禁抿唇笑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妻主啊,嘿嘿。 没想到她这么大人了还怕喝药,感觉好可爱啊,虽然不能用可爱来形容一个女子。 陈草完全被某人的外表欺骗了,觉得她的年纪大概比自己小,心里心虚不已,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妻主。并不知道某人其实比他大了一旬。 他放柔自己的声音“:你喝了药伤就好的快,我去给你拿点甜枣来,吃完就不苦了。”他眨眨眼,特认真的注视着她,以示自己的真诚。 虞虹感觉自己居然被小孩当小孩看了,简直不能忍。 她挣扎着起来,接过药碗一口气就灌了下去。没想到这药的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还是现代的西药好,方便又见效快。 陈草见他喝完药赶紧塞了一颗甜枣到她嘴里,然后将馒头递给了她,示意她吃。 她嚼着嘴里的甜枣,嘶,都甜掉牙了,以前她从不吃这种甜腻甜腻的东西,现在人家一番好意,她又不好意思吐掉,只能囫囵个吞了下去。 瞧着手里没有现代白,手感好的馒头,和那碗没有多少油水的菜粥,她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其实她不知道这白面馒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他们自己一天只吃两顿,还是一些杂粮窝窝头和杂七杂八的菜粥。 吃过早饭,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就开始无聊,要知道她从昏迷到现在躺了好几天,骨头都要酥了。 第3章 她费力地起身,刚开始用劲儿,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痛,正好这时陈草收拾好碗筷,走了进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前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受了重伤,得卧床修养,不要乱动。”陈草扶着她躺好,又仔仔细细地给她掖好被子。 虞虹看见他的动作,感叹着好温柔细致的性格,搁现代绝对是小暖男一枚呀。 她老老实实地顺着陈草的意思躺好了,总不好意思为难人家一小孩。 这么多天虞虹只见过陈爹一面,其余时候一直都是陈草照顾她,忙里忙外,端茶倒水的,体贴入微,虞虹心里十分感激。 陈草见她乖巧听话的样子,心里直痒,耳朵忍不住又悄悄地红了。 他坐在虞虹床边,踌躇半晌,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虹见他有话要说的样子,就安静地注视着他,耐心的等待着。 “有什么事不好开口吗?没关系,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见他半天不开口,虞虹以为他有什么经济上的难处,毕竟她的受伤程度要医治好对于这样的家庭条件来说着实是一大负担,人家救了她,总不能在没心没肺让人一直养着,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的恩情。 而她直到现在都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互动不说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就是在现代两个陌生人之间都过于自然亲密了。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不用为难,直说没关系,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见虞虹误会,陈草急忙开口说,“不是这样的。”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色厉内荏地大声道,“你受伤太重,我只能用圣女果来给你疗伤,所以我们已经登记成亲,我已经是你的夫郎了,你可不能反悔。” 虞虹一头雾水。成亲她听得懂,圣女果她也知道,但这跟救她有什么关系,又关成亲什么事? 虞虹好笑的注视着他,小屁孩还挺凶,如果忽略他紧攥在一起的双手的话,这话还是挺有可信度的。 最后俩人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虞虹终于弄懂了此圣女果非彼圣女果,和圣女果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以及……这是一个奇怪的女子为尊的世界,简直给所有女性都开了挂,真是长见识了。 看来她真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时空呀。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再穿回去的几率基本为零,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生活还得继续,现在还莫名多了一个“小夫郎”,情况也不差,索性打起精神,好好了解这里的情况,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 陈草在虞虹的注视下,越来越不自在,脸色涨红,虽然在他那黝黑的皮肤上并看不出来。 虞虹通过陈草的叙说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大概了解,本朝建朝近百年,现今已是大安朝第三代皇帝了,国姓为武。 河湾村大概位于大安朝中部地区,隶属白河县,白河县有一条白河穿流而过,因此而得名。河湾村虽名为河湾,却不是白河湾,村里的河只能算是一条大的溪流。 河湾村背靠大麓山,位于山脚下,村民去县里得绕过大山才行。从河湾村到县里赶路快的也需要将近两个时辰。从县里再到郡城的话就需要将近三天的时间。 陈草只到过县城,这些信息都是在县城听来的。 虞虹想如果要了解更多的情况,只能等伤养好自己去外面看看,再看看这个时空的文字是不是和汉字一样,从书籍里才能了解到这里的时代背景与风俗人情。 虞虹看着陈草一脸认真地给自己科普常识,又想起刚刚他强自镇定的表情,这孩子太可爱了,她真诚地跟他道谢,“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已经洞房了,我已经是你夫郎了,你以后都不能反悔的知道吗?”陈草假装镇定地告诉她,两眼却紧紧盯着虞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虞虹无语,这么个小不点张口闭口就是成亲的,实在有些出戏,看他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十三四岁,自己都可以当他阿姨了。 “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知道怎么洞房吗,就说是我夫郎了”,虞虹戏谑地逗他。 “怎么不是?我们已经在一起睡了!难道你已经成过亲了吗?”陈草眼睛都急红了,跳起来大声喊道。 “没有没有没有!别急,别急啊。我逗你呢。”给小破孩快惹哭了,虞虹赶紧安抚。 “哼!我就是你夫郎,以后你得听我的知不知道?”陈草安下心来,只要没成过亲就好,仗着她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他心虚地开口道。 他知道虞虹的来历不那么简单,毕竟谁会从天上掉下来呢。 他不急,日子还长着呢,相信以后总能让她告诉他,眼下只要她还是自己妻主,留在自己家里就好,这样自己才有机会努力争取。 “是是是,都听你的。”虞虹好笑的答应着,跟哄小孩一样,一切还是等自己养好伤再说。 俩人说着,陈草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拖出来一个箱子。想来这个东西应该是她的,和发现她的时候穿的奇装异服挺配的,“:这个是在昨天发现你的地方捡到的,是你的吧”。 虞虹眼前一亮,自己的随身行李箱居然还在,要知道这里面放的都是带给家人朋友的礼物和贵重物品,信用卡在这基本就是个废品,其他东西变卖了应该能换些钱。这下可以还抵消自己这阵子的花用了。 俩人聊了半天虞虹就撑不住了,陈草只能意犹未尽地伺候她躺下,乖乖出去干活了,他还想跟妻主多相处相处呢,没准妻主就发现了他的好呢。 接下来的一个月,虞虹一直在床上养伤。在这期间,陈草一直任劳任怨的伺候她,端饭递水,擦脸喂药,要不是虞虹不同意他给她擦身,陈草都要上手帮她了。 虞虹还暗想着这里的男孩胆子好大,果然还是她太保守了。 后来虞虹发现她误会了,陈草还是挺害羞的,每次挨她近一点,或者接触到了,就紧张得直抖,脸都红了。 刚开始没注意到,谁让他手太稳,脸太黑呢。 有一次给他擦脸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颊,立刻闪电般的缩了回去,耳朵通红,脖子也涨得通红。 她暗笑,这个年龄这么单纯的男孩子真是太少见了,要知道现代的男孩玩暧昧和撩妹可是玩得溜溜的。 这下让她让她总忍不住逗逗他,她心中巨汗,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不过每次看到他害羞局促不安的样子就忍不住,直到人被她逗得慌里慌张的夺门而去。 每当这时虞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一会儿就牵动伤口咳嗽不止。 躲在门外的陈草听到她清脆的笑声又羞又窘,恨不得揍她一顿…不,揍她他又舍不得,还是一天,不一个时辰不理她好了。 可下一刻听到虞虹的咳嗽声他立刻忘了自己上一刻的保证,冲进门去了。 虞虹智商高,但架不住这方面的情商太低,也没有恋爱经验,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对她的照顾可不是对着一个伤患的态度,活该她单身。 毕竟作为一个出门随时带伞,睡前给手机充满电,记性好不迷糊不路痴,拧得开瓶盖,扛得了水桶,会赚又会花,会做又会吃,修得了电器,打得过流氓,爱好广泛且享受独处,对未知事物永远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看得穿一切套路且永不入套的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奇女子,谈恋爱这种活动实在是太多余了吧…… 第4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虞虹已经从发懵的状态清醒过来,自己这下真的是来到异世了,还是中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也就是说她是这里凭空冒出来的人。古代的户籍管理制度相当严格,除了遭遇天灾活不下去,不然老百姓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乡,这也是为什么古代人员流动性很小的缘故了。她很好奇陈草如何解释她的来历身份。 陈草得意地告诉他,赶巧碰上了南边涝灾,灾民都往这边逃难。而他爹爹娘家就姓虞,也在南边,就说虞虹是他的侄女前来投靠,有陈爹和何婆做担保,恰好解决了虞虹的户籍问题,也是赶上天时地利人和了。 虞虹唏嘘不已,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古代的户籍管理却是相当宽松的。也是,没有现代的高科技手段鉴别身份,想安排一个户口不要太容易。 为了给虞虹养伤补身体,陈草每天都上山去打猎。山里很危险,猎到东西还得靠运气,虽然陈草去的勤,但收获并不多,都给虞虹炖汤喝了。 每天早上一大早就上山,上午的时候回来正好赶上虞虹醒了,又忙前忙后的帮她擦洗,伺候她吃饭,喝药。之后一整天除了干活的时候,其他时间一直腻在虞虹的身边,陪她聊天,等她累了,睡着了,就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守着她。偶尔虞虹醒来时正好对上他那双专注的眼神,看他眼里在那一刹那迸发出的亮光,让虞虹也感到莫名的愉悦。 养伤这段时间,由于陈草细致入微的照顾,虞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变得很容易困倦,她经常感觉头重脚轻,四肢发软,起都起不来。可能是身体自发的保护机制在起作用,在睡眠中一点一点地调整身体,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 虞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变化。在身体的自我调试和环境的双重改造下,虞虹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脱胎换骨。 她觉得体质变得更好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是那圣女果的功劳,还是这个世界的磁场在同化她的身体。怎么形容呢,就是感觉身体各个部位重新恢复运转,变得更加强健,身体也更有力量了。 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虞虹怀疑飞机爆炸时她的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了,想立马就活蹦乱跳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随身化妆镜还在,照镜子一看,自己的脸变嫩了,感觉看到了十几岁时青涩的自己,她意外不已。 现在看她的脸只有十几岁,虞虹几乎可以肯定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回复到了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充满生机与活力。 跟原本奔三的年纪相比,她赚大了。 变年轻了总是好事,对所有快奔三的女人来说年龄总是她忌讳,轻易不要踩! 陈草好奇地看着虞虹照镜子,他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村里有首饰的男孩很少,他更是从未有过一件属于自己的饰品。 虞虹感觉陈草一直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黏着自己,这段时间多亏了陈草的陪伴才让她忽略了初来乍到的惶恐不安,她也对这个乖巧的男孩很有好感,短短时间内就被她划入自己人的范围了。 虞虹将镜子举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地说,“这是一面神奇的镜子,看,照的清楚吧,” 陈草傻愣愣地点着头,充满求知欲地望着她。 “咳咳!你天天对着它,它会让你越变越美,不信你试试。”虞虹一本正经地忽悠道。 陈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哪,这个就送你了,以后每天早上起床后,记得对着它,说,我是最棒的,我是最美的,一个月后,就会产生神奇的效果。” 陈草郑重其事地接过来,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揣进了怀里。 这段时间与陈草的相处,让虞虹对陈草的评价很高。 性格恬静,虽然用这个词形容男孩子不合适,但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不骄不躁,做事成熟稳重,将家里家外打理的很好。她有个跟陈草年龄差不多的堂弟,正在读大学,性格毛燥,不能安分一会,回家更是啥都不干,眼里只有电脑游戏。 在她面前陈草很活泼开朗,感觉得到他很信赖自己,怕是除了将自己当作妻主外,也将她当成了唯一的伙伴。 从他的字里行间可以猜到他在村子里没有玩伴和知心朋友,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她一来,陈草就将全部的感情都投注到她身上。 她感受到陈草很喜欢她,几乎是以她为中心,将她当成了生活的全部,一方面也是由这个世界的世情所决定,男子在嫁人之后就要全心全意奉养妻主,一切以妻主为中心,生活的重心都是围绕着妻主。 虽然这种感觉很让人飘飘然,但虞虹还是感觉有点心虚,毕竟他对陈草的感情,目前看来更多的是对一个弟弟的感觉。如果不能以同等的深情回报,总让虞虹感觉十分愧疚。她只能尽可能地对他好,教会他一些实用的东西或者到时候给他留下一笔银子改善他们的生活。 她想着即使回不去了,等伤好了,她也会去外面四处走走看看,反正来了异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让她有归属感,以后就走到哪算哪,以前总想着等工作闲下来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想到突然就让她实现了,她自嘲地想着。 虞虹躺在床上思绪混乱。 今天陈草也是一大早就上山了,往常这个时辰他该回来了,但今天迟迟不见人影,让人不免有些担心。 虞虹现在已经能下床了,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一看,陈草回来了。 虞虹被他的一身狼狈给吓到了。衣服都划破了,脸上也挂了彩,就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伤。看他一瘸一拐的进来,估计腿上也伤的不轻。 “这是怎么啦?伤哪啦?过来我看看。”虞虹急得赶紧起身,一不小心牵扯到了内伤,眼前发黑,深吸了一口气。 陈草原本不好意思的站得远远的,不想让妻主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觉得他没用。但听到虞虹的吸气声,连忙冲到床前,却忘了自己的脚崴了,一下子跌倒在虞虹身上,仓促间还记着不能压到虞虹的伤,却牵扯到自己后背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虞虹捧起他的脸看了看,伤得不重,应该是草木刮到的,过几天就能好。就不知道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就着他趴着的姿势,虞虹直接将他摁在自己大腿上,扒掉他的上衣检查。 在她眼里,他还是个小破孩,而且她生活的时代男孩子整天光着膀子打篮球,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能说她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 虞虹看见后背青了一大块,都有些发紫,看着很恐怖。 “翻过来我看看胸口。”虞虹注意到刚摁他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护了一下胸口。 这会儿虞虹的表情沉了下来,没有了平时跟他说话时的温柔和煦,他还挺害怕她现在的样子,怂兮兮地转过身来,两手抓着衣服,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现在知道害怕啦?之前怎么不知道小心一点。” “我早跟你说过我已经好了,不需要给我补身体了,还非要去,让你逞能,现在搞成这样。” “今天是运气不好,没注意到附近还有一头野猪……”陈草可怜巴巴地小声辩解。 “你还敢一个人去招惹野猪,嫌命长是不是?”虞虹被他的胆子吓到了,一个人就敢怼上野猪,现在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已经算命大了。 “不准再上山了,等我伤好我会想办法赚钱,听见没有。”虞虹认真地告诉他。 陈草耷拉着脑袋应道,“哦。” “乖,去把我箱子拿给我一下。”见他点头答应,虞虹的表情和缓下来。 虞虹每次出差都会随身带着一个小型医药包,毕竟在国外的时候,很多惯用的常用药都买不到,这已经成了她出差必备品之一。 虞虹先用药酒将他身上的淤青推开,又喷了一遍云南白药。然后让他躺在她大腿上,虞虹靠坐在床上轻柔地清洗着陈草脸上的伤口,再涂上一层药,贴上创口贴。 “这是什么?”陈草好奇的摸了摸。 “补丁啊,让你不听话,下次再乱来就直接拿针给你缝起来,怎么样?怕不怕?”虞虹对着他一挑眉,说道。 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手感真好。 陈草仰躺在妻主身上,呆呆地望着她。 他觉得妻主比村长家的秀才公都好看,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妻主,想想就开心。 “傻笑什么呢,嗯?”虞虹一手揉捏着他的脖子,一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跟撸她家那只秋田犬一样。 这张脸确实得天独厚,五官立体,眉眼精致,就是再白一些就好了。 虞虹的咸猪手一直在占陈草的便宜。 陈草毫无察觉,反而被她揉捏得很舒服,忍不住蹭了蹭她的手心。 虞虹看着他的动作,一下子被戳到了痒点,萌帅萌帅的,受不了了。 于是她吧唧一口亲在了他额头上。 陈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的一下就红了,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饱含期待。 虞虹用手轻柔的按摩着他的头皮穴位,让陈草舒服地昏昏欲睡,他却舍不得闭上双眼,强撑着瞪大眼睛看着她。 “睡吧,今天你起太早了,再补一觉,我陪着你。”虞虹柔声细语地说道。 陈草终于放弃抵抗沉入了梦乡。 虞虹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睡颜,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气与青涩。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麻麻亮,陈草就起了床,今天他要去县里把昨天猎到的几只野物卖了,可惜野猪被跑掉了。现在加上他的私房钱,不知道够不够买书。之前跟妻主聊天的时候就听她提过好几次想看看书,他想偷偷买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陈草收拾好之后,又回房里转了好半天,最后轻轻地靠近妻主的脸,打算偷个香吻再走。 昨天被虞虹亲吻的感觉很好,他好喜欢与妻主亲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妻主身边。 陈草正打算偷亲一下就走,没想到一只胳膊揽过了他的脖颈,啪叽俩下亲在了他的脸颊上,一边一下,声音十分响亮。 哎,真是个缺爱的孩子。 第5章 虞虹笑着松开他,睡眼朦胧,“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说完就迷糊过去了。 陈草一直到快进城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一直飘飘然,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出家门的,一转眼就到了县城,感觉今天的路程格外的短。 到了城里,陈草没心思跟顾客扯皮,以稍低的价格直接将野物一起卖给了一位经常光顾的管事,得了三两银子,就直奔书店去了。 之前为了给虞虹治伤和补身体,陈草的私房钱花得只剩下了二两左右,怀揣着五两的巨款忐忑的踏进了书店里。 陈草不识字,书店对他来说是个神圣的让人敬畏的地方,别说进来这里,之前每次路过他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它肃静的氛围。整个河湾村只有村长家的女儿是个读书人,还是秀才娘子,其他人大都目不识丁,不光在他们村,就是附近的十里八乡也是头一份的,这让他们村里人都骄傲的不行。 但他觉得妻主比村长女儿还要厉害,他已经认定了妻主是个读书人,心里十分自豪,与有荣焉。他还下定决心以后要努力赚钱养家,供妻主读书。 闲聊的时候听妻主说想要买书看看,平时虞虹的郁闷与无聊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次挣了钱,他就想买书送给妻主,这样她就会很开心了。 陈草不知道该买什么书,毕竟从来没来过书店,他只知道要给妻主买最好的,在他的概念里最贵的就是最好的,于是用五两银子给虞虹买了一本律法书,还是损坏的,但不影响阅读,因为这掌柜还给他便宜了很多,不然五两银子可买不来一本律法书。 陈草小心翼翼地包好它贴身放进怀里,脚步轻快的赶回家去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妻主了。 陈草走后,虞虹又睡了一觉。直到陈爹敲门给她喊醒,将早饭放在了她门口。之前陈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村里很多困难人家都是这样,虞虹来了之后才特地给她做的。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挪到门口,将饭拿了进来。 虞虹的身体一天天恢复,偶尔还能下床走走动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陈草给她照顾的太好了,每天都是鸡汤骨头汤的补,她感觉自己好像又长高了。原来她就有175cm,现在怕不是到了185。目测陈草身高应该不到160,视觉上比他高了一个头,不过他年纪还小,之前营养没跟上,以后好好补补,还能再长几公分。 吃过早饭没多久,陈草就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背篓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奔到虞虹床前,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兴奋的说道,“我给你买了东西。” 说完满怀期待地望着她,满脸都写着快来夸奖我快来夸奖我。 虞虹感觉他捧到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件物品,而是他的赤子之心。 她郑重其事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封面用繁体字写着《大安刑律》。 虞虹是真的惊喜了,陈草买的竟然是律法书,虽然封皮都烂了。也算歪打正着,这正好是虞虹了解这个世界最官方的资料。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小草真厉害,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 陈草腼腆地笑了,但还是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虞虹疑惑不解,也满脸问号地仰头望着他。 他以为虞虹是要自己主动的意思,于是陈草期期艾艾地弯下腰去,红着脸飞快地亲了她一下,就缩了回去。 虞虹反应过来,原来是要这个奖赏啊。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 于是陈草重新凑过去,收获了一枚热辣辣的香吻,亲在额头上。 虞虹一边逗着他,心里狂刷弹幕: “啊啊啊” “太可爱了” “好喜欢” “受不了了” 陈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背篓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虞虹脱下来放到了一边。 他期期艾艾地坐到床边,盯着虞虹翻书的样子直发愣。满腔的激动与快乐直溢出来,拦都拦不住。 过了一会儿,发现室内光线有点暗,起身去将窗户撑起来,又麻溜地坐回了床边,继续盯着她看。 虞虹一抬头就对上小夫郎的目光,虞虹就是再专注,旁边一直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搞得她也静不下心来。还是之后再看吧,反正是繁体字文言文,确定了这点她就安下心来。 把书搁到一边,虞虹拉过他的手来细细把玩。 他的手很干燥,颜色偏黑,皮肤粗糙,由于长期的劳作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这应该是前天上山打猎划伤的。与虞虹柔嫩白皙的双手握在一起,更显得难看。 陈草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窘迫的想缩回去,却被虞虹一把攥住,得意地瞥他一眼,“抓住了!别想跑。” 陈草微微低头,露出藏在头发里面的泛红的耳朵,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没想到他的睫毛比自己还密还长。 “闭上眼睛,别动,不许偷看哦。” 虞虹拿出那条本来给家里小辈带的男款手链,黑色编织绳穿着几粒珠子,一点都不女气,在这时代出现也不显突兀。 拧开暗扣,戴在他手上,“好了,可以睁开了。” “喜不喜欢?” 陈草一脸惊喜地看着手链,蓝色的玛瑙在阳光下越发晶莹剔透。 “谢谢妻主!”他反复的比划着手腕,最后将手链万分珍惜地塞进了袖子里。 虞虹看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微酸,她忍不住道:“只是个小玩意儿,以后想要啥,跟姐说,姐送你”。 看着他这么乖巧懂事,她心里痒痒的,好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圣女果长什么样?”虞虹很好奇是不是跟现代的圣女果一个物种。 陈草告诉她,圣女果外形其貌不扬,硬硬的褐色的外壳,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啥味道他也不知道,都给虞虹吃下去了,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圣女果。 陈草还跟他说了一个关于圣女果的家喻户晓的传说。 圣女果是圣母树结的果子。 圣母树是女性的守护神,是生命之源。 传闻在远古时代,两种性别的人在一起时,每一种性别都想将主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两种性别的人都能够抵制这种强求,他们之间就会产生一种时而敌对时而和睦、永远处于紧张状态的相互关系。如果其中一个性别的人以某种方式取得了特权,有了某种优势,那么这一性别就会压倒另一性别,准备让她(他)处于受支配的地位。 虽然女人在多数情况下是强健的、顽强的,可以参加战士的战斗。就如同希罗多德讲的故事以及他后来对达荷美女战士的描写,女人参加战斗,其勇猛凶残的程度不亚于男人。 但是,即便如此,在与野兽进行生存竞争的时代,男人的优越体力也必然是无比重要的。不论女人有多么强健,在反抗敌对世界的斗争中,生殖的束缚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一种可怕的障碍。怀孕、分娩和月经削弱了她们的劳动能力,使她们往往完全依附于男人,以得到保护和食物。 由于显然没有实行生育控制,由于自然没有像对待其他雌性哺乳动物那样为女人提供不育的周期,多次怀孕就必然要消耗掉她们的大部分体力和时间,以至于无力供养自己生出的孩子。 人类的早期生活是很艰难的。从事采集、狩猎和捕鱼的人们所付出的努力很大,却只能从土地上得到很少的产品;对于群体资源而言,出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多了。女人由于生育力旺盛,无法积极参与旨在增加资源的活动,而由她产生的新需求,却又增加到令人难以捉摸的程度。 尽管女人是延续物种所必需的,但她把物种延续得太慷慨了,于是男人不得不去维护生殖与生产的平衡。甚至在人类十分需要生育和母性备受尊崇的时代,体力劳动也还是最基本的需要,根本不允许把女人放在首位。 原始部落没有永久性的财产或领地,所以对后代简直不予重视。孩子对部落是个负担,而不是值得珍视的财产。杀婴在部落当中是常见的,许多幸免于难的新生儿,由于普遍受到冷漠和得不到照料而死去。 在这种生存状况愈演愈烈的时候,圣母娘娘降临了人间,她怜惜女性孕育的伟大与生存的艰难,将女子的生育能力封印了起来,只有服用过圣女果后才会怀孕生子。她让世间长满了圣母树,棵棵树上都结满了圣女果,她教导女性减少自己的怀孕次数,如何安全的生产。 而且服用过圣女果后女子的体质增强,降低了分娩的危险,孕育期也变成一百天,其间除了注意休息、饮食,不然看不出任何异样。她用圣女果来帮助人类孕育子嗣,繁衍生息。 虞虹觉得这个故事的可信度应该跟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一样。对此她不予置评,但对女性孕育后代的观点还是蛮认同的,繁衍子嗣是上天赋予女性的天职,也是女性的骄傲,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被看轻。想想看,将一个崭新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并看着她或他一步步成长,教导她或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所以圣母娘娘的地位在这个国家非比寻常,不可撼动。全国各地都有圣母庙。每月初一十五都有人去圣母庙上香,香火鼎盛。 作者有话说:  大家除夕快乐嗷!拜个早年(鞠躬~) 第6章 这个世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虞虹只能躺在床上拿大安律法解闷,无聊就看看,在她将律法书快翻破,闷的发疯时,她开始拿陈草消遣。 她认为没有故事的童年是不幸福的,她开始给陈草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陈草对自己的样貌十分在意,虞虹来了之后,陈草对自己的长相更加自卑了。 有一次,虞虹跟他说: “你知道吗?在遥远的西方世界,有一个国家,她们有一个传说:以前有一个美少年叫纳喀索斯,从他生下来时他的父母就得到预言,他只要不看见自己的脸就能一直活下去。他的父母因为记住了那句神示,一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所以纳喀索斯并不知道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那孩子长大后俊美漂亮,许多姑娘爱上了他,但他对她们冷淡傲慢,追求者们生气了,要求众神惩罚傲慢的人。有一次,纳喀索斯打猎回来,在清泉边洗脸,不小心照到了自己,竟爱上了水里的那个人,目光全然离不开自己的脸。 从此,他每天都到湖边来。起初是自我陶醉,渐渐地变成顾影自怜,最后终于扑向水中自己的倒影。 少女们知道后,到处寻找他死后的灵魂,结果在他常去的湖边发现了一朵孤挺而美丽的水仙花。” 陈草很认真的听完了整个故事,于是他问虞虹,“他真的那么漂亮吗?” 虞虹黑线,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虞虹说道,“说说你的感想。” 陈草小声地开口,“大家都喜欢好看漂亮的人。” 虞虹无语了,“你的重点怎么总能跑偏?” 陈草疑惑地看着她,开口道,“难道不是吗?他长得好看,连死后都变成了美丽的水仙花。要是我估计就是变成狗尾巴草了。” 虞虹哭笑不得,看来这傻孩子对自己的外貌还真是在意的不行。 虞虹语重心长地跟他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们也不需要过于注重这一点,不然容易迷失了自己。每个人的容貌都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做扬长避短,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找到自己的优点然后放大,这比你盲目跟随他人的审美要好的多,凡事随性一点,不要太过刻意。还有就是万事万物过犹不及,做人永远不要太偏执,否则伤人伤己。” 陈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听不太懂,但他会牢牢记在心里。 虞虹在现代是资深的翻译,她在语言方面不仅有天赋,感兴趣,还肯下功夫,几年奋斗下来,在公司已经做到领导级别,要不是为了梦想,她也不会放弃当时待遇丰厚前景大好的工作,去考外事部的事业编。 因此,由于她的专业需要与个人兴趣,阅读的书籍颇多,涉猎极广,导致她知道的东西太多,太杂,五花八门。 虞虹尤其喜欢历史,古今中外神话,传说,志怪之类的故事,这也导致她古文功底扎实。 在大学的时候对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报了选修课,不说每天都练,但一有空闲总会拿起笔来比划比划,近十年的功夫,坚持下来,不说成书法大家,至少一手毛笔字还是颇让人羡慕的。 由于酷爱动漫,她还专门去学了素描,就为了画自己最爱的漫画人物。 因此,大学期间,二外日语学的特别好,这绝对要归功于日漫。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研究美食,几年下来,厨艺见长,也是一个吃货呀。 诸如此类的爱好不胜枚举,空余时间除了工作就是研究这些去了。 这些东西丰富了她的精神和思想,也形成了她独特的审美观和价值观。可以想象,当虞虹给陈草灌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对他产生了多大的震撼。 每当看到陈草露出或惊讶或好奇的神情时,虞虹觉得有趣极了,丝毫不心虚对他的三观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也不考虑对他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陈草心中也是酸酸甜甜的,妻主是他见过最好看最有学识的人。 她知道的东西那么多,讲的故事那么精彩,每次听她说话心就砰砰直跳,不受自己控制,感觉立马就要跳出来一样。而这么厉害的人现在是他的妻主。 心中忍不住窃喜,可下一刻就会感到无比酸涩。 她这么好,会讲这么多故事,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有时还能在她身上感到一阵威势,他不知道现代有一个词叫气场,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虞虹在职场浸淫这么多年不知不觉养成的,就是在现代时好多追她的男生都能被她强大的气场(还有身高……)震慑住。 所以说她成为剩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虞虹每次给他讲完故事,都会开玩笑说,“我是从天外来的,信不信?” 陈草都会一脸认真的回答,“信!” 听到他的回答,虞虹忍俊不禁,暗想他还真是傻萌傻萌的,所以她才总忍不住逗他。 陈草心想,怎么不信呢,她来这的方式那么神奇,穿的衣服虽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但他在县里最好的布衣店都没见过这种料子,说不出来的好看。 懂的那么多,知道那么多神仙的故事,还长的那么美,他都觉得她是仙女下凡。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激动不已,他离仙女这么近,还听她说过这么多故事。 可是有时他又感到无比难受,自己和她就是地上的烂泥与天空的白云,天差地别,自己怎么都配不上呢。 聊天聊的好好的,看他突然变得低落,虞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于是她拿出管用的哄娃秘笈,绝对百试百灵,“手给我,送你一件礼物。” 陈草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虞虹褪下自己手上的腕表,戴在了陈草的手上。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父母送她的成年礼,虽然不是名表,但这只表跟了她十年,对她意义非凡。 她现在还不能将她的全部来历告诉陈草,一是怕吓到他,二是她觉得她对陈草的感情与陈草对她的不是一回事,毕竟两人的(心理)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她现在更多的是把他当成家人看,一个需要她疼爱的弟弟,而不是她的伴侣。 但不可否认,陈草在她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她会将一切说清楚的。 现在她送他东西,更多的是一份愧疚补偿的心理,因为她不能以同等的爱情回应他,熟不知她送着送着就将自己的心送出去了。 陈草第一天救她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腕表,而之后这段时间也经常看着她盯着腕表发呆,平时也分外爱惜。 他知道这件礼物的意义重大,表示他得到了妻主的认可,知道这一点陈草就心满意足了。 虞虹看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微酸。 三个月倏忽而过,她穿过来的时候正好是秋天,陈草和陈爹俩人每天早出晚归忙着秋收,伙食还不好,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她看着陈草的又晒黑了一个度,人都瘦了一大圈,可心疼。 她想着改天身体养好了得找个体面点的活儿能养活自己和陈草父子俩,毕竟这个世界女子是一家之主,得顶立门户。赚够了钱,给他们留下一笔足够的财产后自己就可以放心去游历四方了。 她不会做农活,不会种田,让她偶尔干干当野趣还行,要以此为生还是太难为她了。 陈家的生活太艰苦,她琢磨怎么也得赚钱改善生活条件,提高生活品质,把她的小陈草养的白白胖胖的。 而首要任务就是要重新盖房子,陈家的房子十分简陋,现在还好,等到了冬天怕不是要冻坏人。 俩人屋里只有一张床,天天睡在一起,盖同一床被子。虞虹也试图提过让他跟陈爹睡去。谁知陈草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以为她嫌弃他,不要他,就快给她跪下了。 虞虹也吓坏了,再不敢提。 天气开始转冷,虽然床底下换了新稻草,但被子还是不够暖和,虞虹十分怕冷,晚上睡着睡着循着热源就将陈草搂怀里了。这真不怪她,她睡觉就喜欢抱着东西睡。天气又冷,陈草年轻的身体火力十足,跟个小火炉一样,抱着特别暖和。 一开始陈草还浑身僵硬的躺一整晚,次数多了之后就麻木了,后来就发展成俩人抱着睡了。 陈草大了以后就没跟人一起睡过了,现在多了一个人陪他一起睡觉,感觉十分奇妙。 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更容易拉两个人的距离,三个月里感情突飞猛进。 将养了百来天,虞虹的身体逐渐恢复,陈草也不让她干活,于是每天她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偶尔陈草去山上砍柴,她也屁颠屁颠的跟着。陈草一边砍柴,一边还得注意着她,担心她细皮嫩肉的别弄伤了。 “哟!虞姑娘上山哪,身体养好了吧。”路上遇到的河湾村村民都十分热情的和虞虹打招呼。 “是啊,叔叔/婶婶,您上山打柴来呀。”虞虹笑吟吟地应着。 河湾村只有这么大,陈爹去找村长去县里登记的时候,村里人就都知道了,陈家嫁不出去的小子,嫁给了陈爹逃难来的远房侄女。 许多人都说,这逃难来的灾民怕是身无分文,面黄肌瘦,跟个瘦猴似的,估计跟入赘差不多了。 这穷的嫁给更穷的,陈家怕是一辈子都爬不起来哟,大家七嘴八舌,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唏嘘不已。 这下大家见到了真人,回头村里的风向又变了。 “哎,你看到了陈家那位嘛,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是啊,那天路过他们家,我也看到了。啧啧,那才叫好看哪,比周家那儿子都好看,还好意思吹自家儿子是村花,怕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虞姑娘那气度,感觉不是一般人哪,跟咱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对对对,我也觉得。说不定是个读书人呢,只有村长家的女儿比得上。” “我看比村长女儿更厉害,那通身的气派,不是咱们这样的家庭能养的出来的。” “我看哪,就是个小白脸。还气派,我呸,就跟隔壁村的王二一个样。还跟村长家的比,她连人家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说这话的是周家的老汉,他一向喜欢捧村长夫郎的臭脚,跟村长家的一个鼻孔出气。 而王二是隔壁村一个好吃懒做的小白脸,经常将夫郎赚回来的钱拿去上花楼,听说她还在县里花楼有一个相好。常有人在县里看到她因为没钱被花楼的打手扔了出来,在这十里八乡也是出名得很。 其他人懒得搭理他,他就是再拍马屁,村长夫郎也不会让女儿娶他家儿子的。 而这边,虞虹跟着陈草在山上捡柴。 陈草动作麻利地捆了一摞比人还高的柴火,蹲到地上,准备背到身上,结果没起稳,“唔!”的一声就被压趴下了。 虞虹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把拎开了柴火,没来得及感叹自己变成了大力士,就去将陈草拉了起来,看他伤到哪里了没有。 陈草涨红了脸站在那里,既尴尬又窘迫。 他只是想让妻主觉得他很有用,证明自己的能力,谁知道搞砸了。 虞虹拍了拍他身上的落叶,数落道,“没事吧,是不是傻,不知道慢点嘛。而且你捆的这么大一摞,都不好使劲儿。” 虞虹看他低落的样子,又很心疼,双手捧住他的脸,啪的一声重重的亲了一口,“小草很厉害,很棒了,不要不高兴。咱们做事得讲究技巧。这样,我们把它分成两摞,然后一起背回去好不好。” 虞虹将它拆成两份,不等陈草反对,自己背上身一份,然后示意陈草去背剩下的那一份。 回到家,俩人放好柴火,端个小马凳坐在院子里歇息,偶尔交流几句,农家小院里时不时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串门去了,刚回来才发现忘了贴存稿,于是重新修了一下赶紧放上来。另外,有没有可爱的小天使留评,文下光秃秃一片,感觉好心酸~ Ps:蠢夏家里亲戚贼多,初二初三初四走亲戚,请三天假嗷~大家见谅! 第7章 虞虹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了。明天是赶集的大日子,她兴奋不已。一想到第二天可以去县城,能真正的看看古代的风土人情与古人的生活,心情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头天晚上,虞虹拉着小夫郎早早地睡了,连每晚的睡前故事都省了,小夫郎有点不开心。 第二天,小夫妻俩赶了一个大早,和一些到县城里的干活人一起坐村长的牛车,三个铜板一个人。 以前每次去县里陈草都是走过去的,这次还有大病初愈的妻主一起,陈草终于奢侈了一把,坐牛车去。 村长家是河湾村少数几个养得起牛的人家,农忙的时候,带着牛下地做活儿。农闲了就置办了牛车,靠拉人进城赚些小钱。刚过忙过秋收,正是最清闲的时候,一般农家都趁这会儿好好歇歇,只有村长马不停蹄地开始赚钱。没办法,家里有个读书人,可费钱。对村长来说,这真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陈草背着背篓,里边放着这两天上山收的野兔野鸡和家里囤的鸡蛋,这些鸡蛋都是陈爹和陈草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这几个月要不是为了给虞虹补身体,估计存下的更多。 起的太早,瞌睡虫还没赶跑,大家也没心思说话,陈草早早上车抢了个黄金位置,拍拍手边,示意虞虹赶紧坐过来。 看着他的动作,虞虹乐了,特别像大学的时候室友组团似的一伙一伙的占座。她一个大步跨上去,坐到了小夫郎身边。虞虹发现来到这里之后自己都变得豪迈了许多,不顾形象,越来越向糙汉子的趋势发展了。 虞虹将陈草的头搂靠在自己肩上,“现在还早,你再补一觉。” 陈草不太好意思在外面这么亲密,但还是说道,“妻主困不困,要不你睡一觉,我的肩膀给你靠。”说完挺了挺不甚强壮的胸膛,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虞虹趁机上手揉了揉他的脸,养伤期间虞虹强迫陈家父子俩跟着自己一起吃饭,养了一段时间,皮肤白了很多,脸上气色也好了,许是年纪还小,还有婴儿肥,捏上去手感真不错。 “睡不够不长身体哦,还会变成丑八怪。”虞虹淡定地开口道。 虞虹来了以后,陈草越来越介意村里人说他长得丑,每次一提变成丑八怪,陈草立马警觉,一戳一个准。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安安分分地睡着了。 牛车颠簸,一路上晃晃悠悠地向县城方向驶去。 已进入晚秋时节,秋阳的热情迅速被萧瑟的秋风取代,丝丝凉意沁上心头。收获的喜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散,唯有一阵阵殇留在落叶与空山之间的寒意想脱缰的野马在四处狂捏,那青了数日的山坡幺,在落日下,也泛滥出一阵阵暗淡,没有先前的雄伟,没有先前的活跃,枯萎的草儿,凌乱的树叶,显瘦的树林,孤单的小溪,南飞的大雁…… 虞虹搂紧身边睡得跟小猪似的小夫郎,温热的气息直喷到她脖颈,心想着,天凉了,该添厚衣服了。得给自己和陈家父子买两套厚衣,还有冬天的棉衣也得备着。 时间就在虞虹七想八想时悄悄溜走,一行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已是早饭时分。城门口小摊上的各种食物香气迎面扑来。 大家伙下车后都往城里去,村里人都自带干粮,她们是舍不得花钱在外面买吃的。 秋后的太阳很毒,村长赶着牛车到阴凉处呆着,等到下午再凑齐一车人就回去。 虞虹一下车就被这古色古香的县城吸引了,俩人交了两文钱的入城费后就进了城。 一进城门,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吆喝的小贩,还有琳琅满目的商铺,虞虹恍如隔世,心里瞬间落了地,又有一种莫名的空虚,这时才产生了一种,她是真真正正置身于古代的感觉。 之前一直呆在陈家,又有陈草陪着,她尽忙着管教孩子(……)去了,又哪有心思伤悲春秋,心头蓦然生出一种孤寂。 陈草见虞虹走着走着突然停了,疑惑不解,于是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喊道,“妻主,怎么了?” 虞虹听到陈草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她摆了摆头,把那种软弱的情绪抛开,对着小夫郎微微一笑,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小孩被人贩子给拐了(现代带小孩上街时养成的习惯),抬步继续走了下去。 俩人赶到菜市场时,集市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陈草熟门熟路找到一个位置,放下箩筐,将东西摆放好,就等客人上门了。 虞虹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过往的行人,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虽然这是个女尊男卑的世界,但男女都是一样劳作,只不过女子着长衫长袍,男子多穿广袖长裙。且男人的衣服颜色都是偏艳丽的,女子反而偏素静沉稳。 身形上,那就是男人的身材相对纤细苗条,长得都比较娇柔,举止神态还很娘气。 反之,女人都长的比较英武结实,身高大部分比男人高,虽然没有现代的平均水平,但个高的都和她差不多了。 总体来看,因为长期劳动的关系,女子的体格相对大部分男子来说显得身强体壮。 而大部分男子由于承担的劳动强度减轻,加上长期以来统治者思想的驯化,企图将男子关进后院,以身娇体弱为美。 所以形成现在这种奇特的景象。 这次陈草带来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就卖完了。接下来准备陪妻主逛一逛县城,今天大集,正是热闹的好时候。 虞虹问陈草县城最大的首饰铺子是哪家,准备去卖东西换点启动资金,再想想以后干点什么,总不能真让陈草种田养活自己,还得给陈草留一份生钱的活计。 陈草的头上只用一根木棍挽了个髻,耳朵上戴的是草梗。虽然没买过首饰,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也知道县里最大的铺子是奇珍阁。 于是俩人往奇珍阁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俩活计在抱怨,“什么人哪,一个破指环非说是独一无二的设计,还说是啥金的,死活说我们是黑店。” 另一个接话道,“可不是,亏得我们掌柜的厚道,给了他五两银子,别家哪有这个价,怕不是早把他打出去了。” “现在的人哪,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肯定是听说我们奇珍阁收各种海外奇珍,来讹钱来了,我看那明明就是个银的。” 两人讨论的正起劲,看到有客上门,立马凑上来道,“客官里面请,客官第一次来吗?我看您挺眼生。我们奇珍阁的价格是最公道的,收各种奇珍异宝,还有郡城流行的海外舶来品,保证让您满意。”其中一位伙计热情介绍道。 虞虹来到这里之后穿的都是陈母去世前的衣服,粗布麻衣,还有补丁。虽不邋遢,但看着很是寒酸。这小二仍能面不改色,热情而不失礼貌地招呼。 员工素质这么高,看来这家店挺不错,虞虹心里的好感度瞬间上升。 虞虹带着陈草走进去,道“我确实有好东西想出手,劳烦小哥叫一下掌柜的。” “好勒!您稍等,我去喊掌柜的,您先随便看看。”说完就进后头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颇为圆润的女掌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长得其貌不扬,面带笑意,跟个弥勒佛一样。但两眼精光闪烁,绝对是一位精明的商人。 俩人互相寒暄之后,虞虹将两串水晶手链拿出来,一串粉色,一串紫色,递过去,“掌柜的看看这两串手链能当多少钱”。 她接过去看了看,面不改色,问道,“虞小姐可清楚,我这里不是当铺,卖了就没有赎回去的道理。” “确是要卖的,掌柜的开个价吧。”虞虹淡淡回道。 周掌柜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您这手链材质与色泽确实独特,这系的绳子也颇为奇特,这样吧,每件给您一百两,您看如何?” 虞虹没表态,而是道“周掌柜,我这有一件东西,是祖上从海外得来的,要不是急需用钱也不会卖了它,您掌掌眼,给个公道的价格,如何?” 虞虹拿出那块随身化妆镜,外观圆形,两面都画着牡丹花,看着普普通通。她打开之后,递到周掌柜面前。 当她看到上下两面镜子都清晰地出现她的面容,甚至连脸上的绒毛都瞧得清清楚楚时,周掌柜震惊了。 她看着虞虹,虽然衣衫破旧寒酸,但十分整洁,神情从容淡定,不卑不亢。 面容光滑白皙,比大户人家的深闺男儿都要好,手上也是白白嫩嫩,五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她猜想,或许是出身大家族,看她出手之物,件件不凡,想来还是底蕴深厚的,自己不防做个顺水人情,不求结恩,但也不能结仇。 况且以这件东西的价值,自己绝对是稳赚不赔。 于是她道:“虞小姐,这样吧,这两串手链一共二百两,这件镜子五千两,小人只是县城分店的掌柜,再多的也拿不出来,您看如何?” 虞虹想着,按现在的物价,掌柜应该挺有诚意的了,于是道,“就按您说的价格,这奇珍阁素来最为公道,我也相信周掌柜的为人,必不会蒙我。” 第8章 于是,周掌柜走出内间,不一会儿就拿着银票进来了,“这里是四张一千两,两张五百两,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您点点”。 虞虹接过银票,拿出一百两,“周掌柜,劳您将这一百两银票换些散碎银子,可行?” 周掌柜道“当然。” 于是这一百两换成了一张五十两,一张二十两,两张十两,还有十两的散碎银子。 虞虹又给陈草挑了两根银簪,还想再挑,陈草死活不让,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虞虹一下子就花出去二十两,陈草被她的大手笔惊到了。 虞虹想想还是听了他的,免得小陈草不高兴,反正自己首饰多的是,到时候都送给陈草好了。到了这个世界,虞虹也就不需要这些门面东西了。 卖了东西,兜里有了钱,虞虹感觉自己一下从无产阶级变成地主婆了,她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购物欲,立马带着陈草大肆挥霍去了。 出了奇珍阁,虞虹首先去了书铺。 东街是县里最富裕的地方,大的酒楼铺子都在东街,书坊就在县城的东街,名为德馨书坊,也是县城最大的一家书铺。 虞虹与陈草来到书坊门前,陈草看着书坊里面干净整洁,庄严肃静的氛围,感到局促不安,“你进去吧,我就在门口等你。” 虞虹看着他紧张的样子,也不勉强他,就说“好”。 虽然书坊面积不算太大,但是一进门来,还不及张眼看,就闻到一股书籍特有的墨香。 抬眼一望,书盈四壁,万籁无声,这氛围不仅让人肃然起敬。 幸好这里的文字就是繁体字,虞虹拿起眼前书架上的书籍,基本都能看懂。 要知道让一个读了这么多年书的人突然变成了文盲,那真是太接受不了了。不过这里的书籍内容就跟原来中国古代文籍大不相同。 她特地找出记载朝代历史与律法的书,还有一些民间风俗杂记,山川游记来大致浏览了一下,对这个朝代总算有了一些了解。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大安朝是一个很牛的朝代,第一代皇帝刘思政是个很牛的皇帝。 把周边小国打得满地找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喊出“犯强安者,虽远必诛”更是要有足够的底气。 因为有底气,所以外交工作也开展得有声有色,一大批很牛的外交官应运而生,林复,苏曼殊,康德……这其中,有贵族,有草根,有公派的,还有志愿者。 而今第三代皇帝继位十来年,羽翼渐丰,正是精力旺盛,踌躇满志的时候。 本朝建朝不过百年,还处在一个朝代的初期,政治清明,百姓生活算得上安居乐业。商业较为繁荣,政府并不抑制商业的发展,有一个良好的商业环境。 文化发展处于初期,总体来说,还处于百废待兴的时期,百姓还算有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 社会的发展趋势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个世界也出现了科举制。本朝实行的就是科举取士制度,出身农家的百姓通过科举考试还是有机会改换门庭的。 大安朝正式科举考试分为乡试、会试、殿试三级。 乡试是由各地郡守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各个郡的郡城、布政使司驻地。隔年举办一次,又叫乡闱。 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 通过乡试即为举人。取得举人功名就可推荐做官,与知县同级,同时可免其名下五十亩田税,每年可上衙门领取100两的俸禄。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辰、戍、未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称春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通过会试就是贡生。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是三月初一,基本上所有参加殿试的都是进士,只分为一甲二甲和同进士。 而院试县试是地方性考试,还达不到正是科举取仕的程度。时间在每年开春三月初,通过院试就是童生,县试就是秀才。 取得了秀才功名就是获得了士大夫阶层的入场券,还享有一些特权,可以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 这里同中国古代一样,依然是百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读书人在百姓中的地位很高。 这里的女尊男卑就如同中国古代的男尊女卑一样,女子地位尊崇,可以三夫四侍,而对男子的要求与约束就很多了。 这一点不仅体现在世家大族,在普通农家娶几个小侍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她挑选了几本自己需要的书之后,就去找掌柜的结账。 结果就这么三四本书就要十几两银子,难怪这里的人对读书人这么推崇,要知道五两银子是一个普通农家一年的收入,而供养一个读书人所需要的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了。 虞虹向掌柜的打听一下各类书籍的价格。 在这里,经史典籍之类的书都是四五两左右,毕竟是科举类书籍,价格居高不下。 一般的市井杂记小说几百上千文不等,主要看受欢迎程度,一些市面热销的小说传记都可以卖上三四千文左右,只要有市场,就不愁卖不上价。 至于笔墨纸砚之类,由于质量高低而决定它们的价格各不相同。 这里价格最低的就是毛边纸了。一刀纸三百文左右,一般印书的纸就是用的这种。 这种纸所用原料,以竹为主,色呈牙黄,质地精良,和我们今天中小学生习字簿所用的机器制毛边纸有很大的差距。 结合这些日子从周围得来的零零散散的信息,虞虹对这个世界的风俗人情可以归结为以下几点: 一,这里是母系氏族社会,女性处于统治地位,也有男子为官,但绝不是朝堂中的实权位置。 二,圣母树是女性的守护神,是生命之源。圣女果有起死回生之效,百病全消,药到病除,但只对第一次服用的人有效。女性只有成亲和成亲以后才能从官府领取圣女果怀孕,不然无论发生多少性行为都是不能孕育后代的。男子只有将自己嫁出去并得到妻主的宠爱,才能请求妻主为自己孕育子嗣。 女子娶亲(正夫)时(官府规定二十岁之前男子必须出嫁,不然要么每年要交五俩税银,要么就官配出去。女子一般二十岁左右成亲立户)从官衙免费领取一枚圣女果,于新婚之夜与新郎共享,得到圣母树的祝福,共同孕育后代。为了防止社会动乱,圣母树一直由统治阶级(皇家)掌控。 三,大安朝的阶级制度、嫡庶关系非常的严重,社会是实行“从父法”跟“一贱即贱”。 一个家庭中,以女子为尊,妻主即为一家之主,男子要绝对服从妻主的命令,是家庭中绝对的权威。男子社会地位低下,出嫁后一切财产嫁妆归妻主所有,嫁人后可以外出劳作,但所挣钱财全部上交妻主,供养妻主。 女子正夫为夫郎,夫郎的女儿拥有继承权。侧室为侍郎。妻主和侍郎所生的子女后代没有家主继承权,但到了成年可分户出去,自己当家做主,所得家产由妻主的宠爱程度决定。 如果不分家单过,妻主也需要供养他们,保证他们的生活。正室亡故后侍郎一般都不能扶正,不然就要为世人所诟病。 妻主亡故后,家业由夫郎的女儿继承,不再供养母亲的侍郎,无子嗣的侍郎只能被赶出门去。 四,没有规定男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是民间,男子一样从事生产劳动,且多处于可有可无的位置。 但前朝开始出现了一位著名的思想家,对于男性,她认为,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一个女人,如果有本事,可以拥有很多男人,这些是她们炫耀的军功章。 男子必须从一而终,不可以朝三暮四,和离或者寡夫改嫁,都是会受到人们指点的行为,并且非常看重女人的贞洁。 为此,有人专门研究了一种方法,来检验男子的贞操。这种方法就是“守宫砂”。 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然后用其汁液点染处男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其实守宫砂的真假世人并不清楚,但是守宫砂其中的一个作用就是让男子产生心理上的敬畏和廉耻之心,这样女男子通常不敢轻易越过道德底线,在成亲之前和女子发生关系。 为男子点守宫砂在上层社会广为流行,官宦人家以点守宫砂,培养大家闺秀为标杆,而女子则以娶到大家闺秀为荣,是她们炫耀的的资本。 从前朝开始这种思想逐渐蔓延开来,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导致如今社会对男子的要求更趋向于安守内宅,做一个漂亮的花瓶摆件。 而人们对男子外貌的要求也更倾向于阴柔之美,阳刚之气落于下风。 虞虹将挑好的书付钱结账,就直接奔着成衣铺子去了。 她来了这三个多月,一直穿着陈母生前的衣裳,她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有了钱就可以置办一些衣物了。 还要给陈草跟陈爹买点东西,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救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让她这个见过太多人情冷暖的现代人很动容。 第9章 进入成衣铺子之后,虞虹直接唰唰唰从里到外一共拿了十套成衣,然后拉过陈草,让他去挑一下他和陈爹的衣服,因为她不知道他们的尺寸与喜好,挑错了送人就不美了。 陈草连连摇头,“这太费钱了,不用拿这么多。”陈草都无奈了,某人花钱的速度让人惊叹。 虞虹劝他,“放心,我有钱,你看上的都拿走。”这话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的味道。 陈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也不是这么用法的,我们还要为以后打算。”他认真的跟妻主解释。 虞虹:“以后再赚呗!钱放那又不能生钱,只有花出去才能生钱,懂不懂?” 她坚持要买,横竖都有理儿,陈草只得妥协,他又说不过她,“要不我们一人买一身,剩下的买些麻布回去自己做,足够做好几身衣服了,耐穿还省钱。” 虞虹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再僵持下去他可能就真的生气了。 陈草是过惯苦日子的人,突然让他这么花钱心里一定不安。 买几身衣服而已,她无所谓,反而很开心陈草现在也会对她提出自己的想法了,没有开始那么百依百顺,什么都由着她。 于是她让掌柜的拿了两匹麻布,两匹棉布,麻布做外衣,棉布就可以做贴身的里衣。 陈草看她拿了这么多,赶紧拦着,“这太多了,一匹就够了”。 虞虹道“要做就要做三个人的衣服,哪有就做我一个人的衣服的道理。而且马上要入冬了,爹爹不是身体不好吗,更要注意保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已经听你的买的布,你再说我就要生气啦!” 陈草看她这样,只能说“好吧。我们可以自己做衣服,爹爹的手艺很好的,买成衣实在是太贵了,这样就划算多了”。 虞虹看他一脸认真,眼底还藏着一无措,不由道“好啊!那就麻烦小草了。”陈草见她答应了,高兴极了,一脸灿烂的笑着。虞虹的看着他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于是最后虞虹又加了一匹棉布,一共拿了五匹布,陈草想着,一匹布起码可以做四身衣服,还是比较复杂的款式,要按陈爹他们自己还可以多做两身。买了这么多布,到时候得让爹爹多给她做几身衣服,他也想亲手给妻主做,奈何他的手艺实在拿不出手。 主要是虞虹对于这些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实在没有概念,就算她知道了,也觉得没啥,在现代谁没有几十件衣服。 当然结账的时候,看着虞虹一下子花出去了六两一钱银子,陈草看着好心疼,都够他们家两年的收入了。最后瞧着妻主兴致勃勃的样子,好歹忍住了没劝她。 出来之后,由于布太多不好拿,虞虹先寄存在铺子里,准备走的时候再拿。然后拽着陈草继续逛街,最后逛街的成果就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百斤精米(虞虹实在是太想念香喷喷的白米饭了),几斤猪肉,点心果脯若干。 最后要不是陈草拉住她,她还得继续买下去。 由于虞虹买的东西太多,两人根本拿不回去,最后花钱叫了一辆牛车给她们送回去。一直以来陈草进城回村都是自己走回去,这是他第一次专门叫车回家。所以说,跟在一个购物狂后面,绝对心累的不行。 两人一路坐着牛车往回赶。陈草在虞虹的耳边碎碎念今天花了多少多少钱,虞虹非但不反省,反而不以为然地跟他说道,“钱赚来就是花的嘛,会花才会挣啊!” 陈草气的不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最后急眼了都只冒出一句“你这是歪理邪说!” 虞虹看他眼睛都红了,只得又好声好气地安慰他。 这边俩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那边赶车的把式突然停了下来。 陈草没坐稳,一个踉跄摔倒在虞虹怀里,额头磕在了虞虹的下巴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扶着他坐稳之后,虞虹出来问赶车的大娘,“大娘,怎么了?” 那大娘回答,“东家,前面躺了个人。” “嗯?我下去看看。”虞虹跳下牛车,准备上前查看一下。 大娘看见虞虹上前了,她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那人身边,虞虹发现那人脸上都是被人揍的淤青,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双手紧紧抱着肚子。 虞虹凑近就听见那人一直在低声呢喃。 人是清醒的就好,虞虹松了一口气。 她不敢贸贸然移动她,于是先问道,“能动吗?我扶你起来?” 听见有人询问,她的声音更大了一点,“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虞虹一头雾水,“你的孩子在哪里?” 还是赶车的大娘有经验,她对虞虹道,“东家,她应该是有孕在身,怕是动了胎气要早产了,我们赶紧给她送医馆去吧。” 赶车大娘原是不想多管闲事,惹祸上身的,但对孕妇则是另当别论。 这个世界对于孕期的女子尤为优待,任何人不得伤害孕妇这条已被写入律法,女子在怀孕期间可以免除一切刑责。 如果导致孕妇流产或死亡,严重的甚至死刑或流放。 回县城的路上,虞虹看着躺在牛车的那名女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盯着她那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微微凸起的肚子,这就要生了?这肚子有没有三个月啊? 大娘赶着牛车一路飞驰,到了医馆门口,虞虹一个公主抱就将人抱进了医馆,边大声喊道,“大夫,快来看看她,她好像动了胎气了!” 一位老大夫坐在堂后眯着眼老神在在地盯着书本,听见这话,立马扔下手里的书,一个箭步冲上去,指挥着虞虹“快,放到里间的床上去。忍冬,半夏,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浴巾,快!” “是!师父!” 虞虹放下人就被老大夫赶了出来。 经过一下午人仰马翻的忙碌,那女子终于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孩,由于是早产儿,她比一般的新生儿更小。 虞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进去看了看。 只见那小孩只有一般人脑袋大小,被胎膜包裹成一个球,老大夫将她放在一个小小的浴桶里,里面盛满了温热的水,浴桶又放在一个机关巧妙的加热装置里,就像一个微型的保温室。 出生一天后新生儿就会退了胎膜,新生儿都要在这个装置里面呆上一个月,这期间必须有人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喂养奶浆果。 奶浆果就是圣母树的姐妹树结的果子,是婴儿的口粮,这种树每家每户都中着,是这里的传统。 从婴儿出生的那一刻起,之后的养育完全就是爹爹的责任了。 虞虹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她已经麻木了,只感叹这个世界对待女性实在是太好了,不止没有漫长的孕期和生产时的阵痛,孩子出生后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还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一切事项都丢给父亲这个角色。 上帝给这个世界的女性开了个大大的金手指。 等虞虹回过神来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她留下了今天的诊费,跟老大夫打了个招呼说明天过来就离开了。 今天没能赶回去,虞虹只好带着陈草住客栈去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用过早饭就急匆匆赶去了医馆。 那女子身上的伤看着唬人,其实倒是不重,估计是肚子里的孩子救了她一命,让下手的人有所忌惮。 虞虹到的时候那人已经醒来了。 看到恩人过来,她挣扎着要起来道谢。 虞虹赶紧拦住她,“举手之劳而已,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早日康复!” 那人躺了回去。听见虞虹的话,她脸上浮现出一阵哀戚绝望之色,愤愤不平地开口,“我活着又有什么用?不如死了干净!” 虞虹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她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已经是她的良知在作祟了。 但看这人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她只好礼貌性的劝慰一句,“你的孩子呢?也不管她了?那你还干嘛死活要保住她?” 那人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神采,她喃喃自语,“对,孩子,我还有他的孩子,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把他赎回来。” 作者有话说:  夏夏明天有人生大事要解决,来不及码字了,断更一天。 第10章 听了这话,虞虹松了一口气,没有轻生的念头就行。 人已经救回来,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准备带着陈草回家去了。昨天没回去,还不知道陈爹怎么担心呢。 虞虹这边刚准备告辞离开,那女子一把拽住虞虹的衣袖,开口道,“恩人,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虹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救,还真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她使劲儿拽都拽不出自己的袖子,陈草见了想直接上去给那人推开,虞虹拦住了他,怕他误伤了人就不好了。 无奈,她只好道,“你先放手,先说说什么情况,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 那人硬是从床上爬了下来给虞虹磕了个头,“多谢恩人。只有您愿意帮我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虞虹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哪里看出来我愿意帮你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 “学生名叫崔文,家住临山县崔家村。” 崔文告诉她,为了给老三娶夫郎,父母将她夫郎卖给了县里的管事,她得知后去找那人理论,结果被打了一顿扔了出来。 她家里姊妹三人,她是老二,从小不受重视,当初她到了适婚年龄,父母为了不出聘礼娶了大山深处的长相粗犷,女性化的夫郎。 夫郎虽然长得凶,但性情温顺,一心一意对她好,后来更是为了供她读书科举,进山打猎。 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之前两人商量好了准备要个孩子,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谁知道一次在县里卖猎物的时候被那管事看中了,愿出高价买他回去讨好她家小姐。 崔文气愤的不行,断然拒绝之后,拉着夫郎就离开了。 谁知道后来她找到了她家,直接从她父母那里拿到了夫郎的身契,将人带走了。 虞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亲人,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她这一不相关的无名小卒呢。 “你们两个还没立户出去吗?”幸亏虞虹初来乍到,一直在研究这里的律法,对大安律法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了。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崔文对这件事完全六神无主,她为人老实,为了不辜负夫郎的辛苦付出,平时在学院里闷头读书,很少跟同窗交流,也没有能出主意的好友。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将虞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听见虞虹的问题,她忙回答,“户籍立了,但还住在一起。” “既然你们不在父母的户籍上,那你母亲签的身契就是无效的。” 崔文沮丧道,“可是一直以来母亲是有权处置儿夫郎的。” 虞虹瞪她一眼,“你不是读书人吗?难道不知道户籍分开了,你夫郎的家主就是你了?其他人并无权决定他的一切。” 崔文一脸惊喜地看着她,“是这样吗?那我去找她。”说着就要掀被下床。 虞虹赶紧阻止她,“你不是说她主家权势显赫,怎么肯乖乖放人?” “那,那怎么办?” “她的把柄不是已经有了吗?” 崔文一脸茫然。 虞虹指指她的肚子,“她主家有权是真的,但不一定愿意为了保她而触律法的霉头,你只需跟她说清楚这一点,她这种趋炎附势,趋利避害的人自会掂量着办。” 她恍然大悟,高兴地像虞虹道谢。 虞虹道,“嗳,你别谢的太早,事还没成呢。还得靠你自己去办。” 想了想,虞虹问她,“身契卖了多少银子?” 提到这个,崔文脸色涨红,说道,“十、十两。” 虞虹拿了十两银子出来交给她,“给你。” 崔文脸色窘迫的不行,可她又没有拒绝的资本,“谢谢!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 虞虹立马打断她,“哎?停!不必,这可不是白送你的,来,纸笔都在这里,求诊费加这里的十两,打个欠条,按上手印就可以了。” 虞虹问老大夫要了笔墨纸砚,拿来让崔文写。 崔文羞愧道,“您对我恩同再造,不敢受这无功之禄,银子当然是要还您的!” 虞虹不想再听她废话了,她收了欠条,就带着陈草赶回去了。 两人坐着牛车一路往回赶,进村以后,一群小毛孩跟在牛车后面嬉闹,还喊着“嘿嘿嘿,扫把星,大灾星回来啦,大家快跑啊。” 虞虹看向陈草,只见他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虽然陈草不介意,但虞虹还是有点生气,这里的小孩这么没有教养吗,她沉下脸来,呵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去去去”。 一群小不点吓得一哄而散。 陈草心中甜滋滋的,却也劝她说“没关系的,都是些小孩子,他们懂什么”。 虞虹道:“越是小孩子越不能纵容,她们正是形成是非观的时候,现在不管她们,他们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是错误的,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而且,你哪里是灾星,是我的福星才对,要不是你,我早就不在这了。” 陈草听到她的话,唰的一下耳朵又红了。虞虹盯着他的耳朵直瞧得陈草浑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时候一道尖细的男高音打破了她俩越来越暧昧的氛围,“哟!草啊,这是买了啥呀,拉了这么大一车回来。” 说话阴阳怪气的,他眼睛在牛车上扫了一圈之后,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虞虹。 “呀!这是哪里来的贵小姐呀,怎么来我们这乡下地方了。” 虞虹皱眉,这样直勾勾盯着人看实在太没礼貌了。 陈草趁虞虹开口之前,立马回答,“这是我妻主,何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开始催着赶车师傅往前走。 那位何叔尖酸刻薄的说陈草:“草啊,你啥时候嫁出去了,也没见你举办成亲礼告慰圣母娘娘,连红鸡蛋都没收到一个。别是给人家做小吧,唉哟哟,叔跟你说,可不能这样下贱啊,你这不是败坏我们河湾村的名声嘛……”。 “你说谁下贱,再说一遍。”虞虹放开气势,沉着脸质问道。 这位何叔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十分不高兴,又摄于虞虹的气场太强,讪讪地笑了笑,小声嘀咕“这不是没看到你们举行成亲礼嘛,这也不能怪我啊,村里人都这么传。” 这位是河湾村有名的碎嘴公,最喜欢传播八卦消息,说酸话,堪称大喇叭,什么事情被他知道了,全村就知道了,堪称大喇叭。而这传闻就是从他嘴里出去的。 “之前初到贵地,一直在养伤,仓促之下没来得及办成亲礼。现下身体恢复,正准备修完房子之后,正式举行成亲礼,到时候大叔记得来沾沾喜气。 还有,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大叔操心了。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流言了。不然到时候我得好好找大叔说道说道了。”虞虹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慢悠悠地说道。 说完虞虹拽着陈草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叔跟在后面大声嚷嚷,“草啊,你咋不早说你成亲了呢?上午还有人上你家提亲了,好几个人呢,可气派了。” 虞虹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反应过来,这里是女尊世界,陈草作为男生是要嫁人的,但是由于陈草长得英气,举止神态一点也不扭扭捏捏,矫揉造作,她一直把他当作跟她堂弟差不多的男孩子来对待。 猛然听到陈草要嫁给别人了,她心里无由来地一阵恼怒,就跟家里的宝贝被贼惦记上了一样。 虞虹已然忘记自己是领过证的人了。 她想,陈草怎么可以嫁人呢,他长的一点都不符合这里女人的审美观,别人肯定不喜欢他,不会好好对待他,这里的女人还可以娶三夫四侍。 陈草这么单纯,到时候肯定玩不过别人,要被欺负死的,她脑海中已经自动浮现出现代的古装宅斗剧中宅斗失败的女人下场了。 她罩着的人怎么可以被人欺负的那么惨!不行,还是留在她身边她才放心。 与其嫁给别人不如嫁给我。 虽然之前我身无分文,不过现在不同了,我也算是这里的有钱人了,我不会欺负他,还能给他更好的生活,反正她也不指望在这里能找到理想中的另一半。 想着想着虞虹越发觉得这是个极好的主意,她越来越兴奋,恨不得现在直接去到陈爹面前求娶陈草了。虞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路拐到一个诡异的地方去了。 陈草转过脸来看着虞虹,只见她一脸严肃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显然正在走神。陈草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看到她什么反应,不过看到她这副表情,心里还是很失落的,说到底自己还是痴心妄想了。 于是两人就在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思里一路沉默着往家赶。 两人到家门口以后,就从牛车上一件一件的往屋里搬东西。 陈爹看到他们俩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赶紧拉着陈草问,“怎么才回来,担心死我了。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这死孩子,怎么这么败家,还有这么多布,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这孩子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你听爹爹的,咱不贪图这些东西,赶紧都退了去,银子哪来的还哪去,啊,咱是规规矩矩的人家,不能干些昧着良心的事,我们日子过得苦些没关系,只要不亏心就成。” 陈爹还要继续说下去,虞虹赶紧开口,将陈草从陈爹的碎碎念中解救出来。 “陈叔,您放心,这是我卖了点东西换的钱买的,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我在你们家打扰了这么长时间,您要不收下,我都没脸在这呆了。” 陈爹听到这话,赶忙道“你这孩子,用不着这么客气。在我们乡下人家哪来这么多礼,再说你在我们家这么多天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你,你这弄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真是不能收。” 虞虹赶紧道,“陈叔,您别多想,这是我做晚辈的一点心意,不值当什么,您要这样的话,那我以后都不敢麻烦您了。 您就收下吧,我是真心实意的,再说这布还要麻烦您给我做两身衣裳呢。”陈爹听了这话,知道是拒绝不了了,只好应下来。 陈爹将他俩买的东西归置好之后,喊着陈草坐下,“草啊,爹爹有点事找你唠唠。” “爹爹知道自己没啥能耐,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没说给你找个好人家,反而为了照顾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爹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天上午隔壁临山县谢宅的谢管事过来提亲了。”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我回来啦~ 厚颜无耻滴求一波收藏,安慰一下夏夏幼小的心灵咩~ 第11章 “谢管事!”虞虹与陈草一起惊叫出声。 陈爹一脸莫名,“怎么?你们知道谢管事?” 虞虹嘀咕,怎么不知道?简直太熟悉了,才听了大半天她的名字。 这个狗仗人势的家伙怎么来了陈家?她想干嘛? 虞虹立刻问陈爹,“她来干什么?” 陈爹狐疑看着俩人,顿了顿,说:“她来跟小草提亲的,她说曾经在县城见过陈草一面,印象深刻,打听到我们家后就立马过来提亲了。” 陈爹暗暗观察虞虹的脸色,瞧不出什么。 他接着说道,“我看谢管事态度诚恳,是真心喜欢小草,又来诚心求娶,我觉得是小草的良配,我跟她说会考虑看看,三天后给她答复。” “不能答应!” “我不同意!” 两人同时开口。 陈草激动得一下站了起来,急忙说道,“爹,我不愿意!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我已经有妻主了,不需要嫁给别人,你不能答应她。” 陈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的蠢孩子。 “你激动个什么!之前的登记只是权宜之计,做不得数的。你看你这样,还好意思说,谁娶了你谁倒霉!” 陈草急得跺脚,大声反驳,“反正我就不,你答应的你自己嫁去好了。” 陈爹快被自家蠢儿子的口无遮拦气死了,“你你你!你给我滚!” 陈草一气之下摔门而出,跑的不见了踪影。 虞虹听到他俩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对呀!我和陈草早就登记成妻夫了。 想到这里,她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安稳了。只要她不放手,其他人做再多都是无用功! 虞虹晃神的功夫陈家父子俩就吵开了,虞虹最后只看见陈草气呼呼的背影。 她赶忙到了一杯水给陈爹,“陈叔喝口水。小草还小,不懂事,童言无忌。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爹叹了一口气,“唉!也只有你还把他当作孩子。可他以后终究要嫁人的,在家里这个脾气还好,等嫁了人,去了人家谁忍得了他哟!我不就是想给他找个好人家,不想他以后吃苦头吗?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呢?唉!” 虞虹突然冒出一句:“您老看我怎么样?” “什么?” “我是说我娶陈草,以后我照顾他,让着他,忍着他。保证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可,可是陈草那孩子配不上你,我们这样的家庭也更配不上你了。” “叔,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也是一般家庭,只是赶上了好时候。现在我也回不去了。 我这条命是陈草救回来的,多亏了你们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活的好好的。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们,说句不见外的话,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愿意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生活,只要您不嫌弃我孤家寡人一个就好了。” 这段时间陈草对虞虹的感情越陷越深,而虞虹却是一副随时可以离开的态度。 陈草不知道,但陈爹人老成精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试探试探。 本来想着只要虞虹愿意娶了陈草,她就是要带他回去老家她也可以接受。 陈爹只想要虞虹一个确定的答复,也免得陈草到时候执迷不悟,没想到反而得了意外之喜。 他赶紧说道,“这话说的!叔叔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 跟陈爹说开之后,虞虹就想去找陈草了,也不知道他得气成什么样,虞虹想想就好笑。 看着虞虹追着出去找人了,陈爹欣慰的笑了笑,说道,“老陈哪,我总算给咱们儿子找到一个好归宿了,我也敢下去见你了,呵呵!” 虞虹在俩人经常散步的一个山坡上找到了陈草。 走过去一看,陈草坐在那里,气的将周围的草都快薅光了。 虞虹坐到他身边,笑着说,“别拔了,那也是你的同类啊!相煎何太急啊?” 陈草不理她,一个劲儿的揪着地皮撒气。 “真生气啦?这么不愿意嫁人?好,我去跟陈叔说,让他到衙门里将我们的关系取消算了,反正某人也不愿意嫁给我!” 陈草手下猛的一扯,一块草皮被他整个拔起来了,随手一甩就扑向虞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虞虹没有防备,一下被他压倒,骑在了她身上。 “咳咳咳,要被你一屁股坐死了,快下来!” “我就不!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相煎何太急?” “不是这句!” “你不愿意嫁人?” “不是!” “找陈叔?” “你是故意的!” 虞虹一脸调侃地仰望些他。 陈草牢牢地坐在她肚子上,突然一个袭击,无师自通地吻向了妻主的红唇,向狗崽子似的使劲啃了两口,就缩到虞虹脖颈处装死了。 虞虹懵了,这应该算是她第一个吻吧,毕竟对一个洁癖来说她实在不能接受别人的口水,交过的男朋友都不曾一亲芳泽。 不过,感觉还不错,就是跟啃肉骨头似的,咬得她嘴疼。 虞虹决定了,既然留在这里,陈草就是他的责任,她会等他长大,只要他不后悔,她也会将他当作自己的另一半来对待,等他成长为她的爱人,与她比肩。毕竟除了陈草,她对这个世界毫无牵绊。 虞虹发现婚姻确实需要仪式感,仪式感犹如生活的调味剂,情感的倍增器,它让平庸的生命懂得庄重,让潦草的生活焕发温馨,它唤醒了内心深处的认同感和使命感,让我们记得住这一刻的承诺与感动,让感情历久弥新。 当她向陈爹表明态度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心头的那一份责任,是甜蜜的,是沉重的,她甘之如饴。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将陈草当作自己的弟弟,而是她的另一半,她在这个世界的小夫郎。 虽然小夫郎年纪太小,但她现在生理年龄只有十八岁,心理年龄她保证不超过二十岁,嗯,不能再多了。 她可以等他慢慢长大,试试养成小老公,感觉很不错诶,哈哈! 回到家,她将身上的银两都交给陈草,“以后家里你主内,我主外,我赚了钱都给你上交。有大事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们共同商量决定。” 虞虹不是个擅长理财的人,以前要不是有房贷车贷压着,她根本存不住钱,是个绝对的享受主义者,网购狂人,各种稀奇古怪,有用没用的东西,她都能从网上买到,朋友都喜欢来她家,每次都跟寻宝一样,虞虹也大方,看上什么直接让人拿去。 因此,她觉得家里的财政大权还是交到陈草手里好,不然这些银票一个月就能被她霍霍光了。 陈草吓了一跳,他别说一辈子,几辈子都不可能挣到这么多钱。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不会。”连连摇头,好像这钱烫手似的。 虞虹也不着急,她悠悠地开口道,“小草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户人家,妻主年少贫穷时娶了一位贤惠的夫郎,俩人都很勤劳,家里很快就富裕起来了。 但夫郎不管家里的钱财,手里有了钱很快妻主就在外面学坏了,她开始频繁上酒楼,上赌馆,去花楼,最后终于霍霍完千辛万苦挣下的家业,一家人又回到一贫如洗的日子,甚至比以前更穷。你觉得呢?” 她边说还边拿银票在他面前晃。 陈草一把抓住她的手,夺下银票,“我来管,我一定会管好家里的钱的。” 陈草心想,看妻主花钱的架势怕不是跟那人学的吧,还是他替妻主收好钱,以后有他看好妻主,一定不让妻主落到那么悲惨的境地。 虞虹丝毫不知道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将自己埋了进去,等到之后发现,每月零花钱不够,开始跟小夫郎斗智斗勇时,才欲哭无泪,自己□□的老公,自己跪着也要受着。 当然,现下她还是很欣慰的,“孺子可教也。我们那还有一句话,叫抓住一个女人的心,最重要的是抓住她的钱包。”嗯,虞虹又自己补了一刀。 陈草认真地听着,颇为受教地点了点头。 虞虹和陈草到家的时候才刚过中午,吃完晚了大半个时辰的午饭。 虞虹要好好想想以后的事了。 她知道在现代结婚的前提是有房有车,那么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紧盖个房子,虽然没有四个轮子的车,但可以买辆牛车,以后进城就不用拼着命的赶路了。然后给陈草一个体面的成亲礼。 还有以后的谋生手段,种地肯定不行,现在没有先进的农具,又不能进行机械化操作,种地全靠人力,累死累活都整挣不了几个钱。实在有违她舒适生活的人生目标。 要不去考个秀才,有个文凭,再回来办个小学,只怕赚不到什么钱。 但陈家在河湾村根基浅薄,如果遇上大事,没有人帮衬,肯定要吃亏,毕竟这是皇权不下县的古代,宗族的力量不可小视。办个学校可以刷刷村民的好感度,和谐邻里关系,不求雪中送炭,但求无人落井下石,关键时刻说句公道话就行。 陈家住的偏僻,里村里最近的人家都要拐个小山坡才能看到。其实这样的距离挺好的。让习惯了现代独居的人来面对古人街坊四邻的热情还真是接受不来。 虞虹看重了陈家旁边的一大块空地,正好可以和陈家挨着,也方便照顾陈爹。地方足够大,正好盖一间四合院。要知道现代的房价多贵啊,寸土寸金,普通人勤勤恳恳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现在有机会可以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院子,还是属于别墅级别的,简直不要太爽。 虞虹看着时间还早,就想着先去村长家将房地基买下来,争取早点盖好,成亲的时候能住上自己的新房子。 虞虹带了一包点心,就往村长家去了。 村长家坐落在河湾村的中心位置,一座青砖黑瓦的农村大院,在这村子里算是可漂亮了,毕竟是河湾村唯二的青砖大瓦房了。 村长家有三个女儿,何大名为何达仁,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土里刨食的;何二名为何达智,在镇上大酒楼里的跑堂小二,颇得掌柜的喜欢。 而何三呢,名为何达信,就是最出息的了,她是个读书人,已经是童生了。今年正准备下场,据镇上的先生说,这次很有可能中秀才。 何家何大何二早就成亲了,娃都有几个了,而何三到现在为止还没说亲,为的就是以后能说一门更高的亲戚,而这次估计中秀才以后就要订门亲了,何三今年已经十八了,像她同龄的人,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虞虹到了村长家,村长正坐在大门口抽烟,村长夫郎坐在屋里的房檐下做针线活。 看到虞虹过来,村长喊道,“他爹,虞姑娘来了”。一边说话一边将虞虹往屋里引,“进屋说话。” 虞虹说,“村长,小女有事要麻烦您老了。” 村长让虞虹坐下,村长夫郎热情的招呼虞虹喝水。 虞虹将带来的点心放在桌上,“这是今天在县里顺便买的,给小朋友们吃着玩。” 村长忙道,“不用不用,那几个皮猴,那用得着这么贵的东西,都是乡里乡亲的,不用这么客气。” 虞虹笑着说,“村长,您也别客气,东西也不多,就是给孩子们尝个鲜。” “这次来找何婶,是想在村子里买块宅基地,就在陈家旁边。您知道的,我初来乍到,孤身一人,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要不是虞舅舅收留,怕是要流落街头了。现在既然和小草成了亲,就想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在这里安家落户。” 第12章 村长听着,点点头“是这个理。陈家父子生活艰难,陈草嫁给了你,也算苦尽甘来了。” “宅基地没问题,到时候你看好哪我划给你就行。那不是耕地,费不了多少钱。你什么时候动工?” “越快越好。盖房子我准备直接找县城的建筑队。到时候一些帮工还是得从村里找。我初来乍到,对村里的情况不熟,想拜托您到时候帮我找找人。您放心,我会按照外面的行情给村民开工钱。” 村长说,“工钱倒不必太高。一天二十文,包一顿午饭就行了。现在不是农忙时节,你又有工钱,人倒是好找,正好也给村里一个进项。姑娘放心吧,人员我会给你张罗好,你到时候直接过来领人就行了。” 虞虹十分感激,“那就多谢村长了。小女回头安排好就来通知您。” 又寒暄了几句,虞虹就告辞离开了。 虞虹从村长家出来,沿着小路往陈家走。她想着找建筑队的事情还是得回去请教一下陈叔,毕竟自己一个外来人对这些一点都不熟悉。 她只知道现代结婚的大概流程就是,买房子装修,拍婚纱照,订酒店,办婚礼,最好再来个蜜月旅行就ok了。 现在她和陈草证已经领了,就差个婚礼,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 虞虹回到陈家之后,跟陈爹说了建房找建筑队的事情,陈爹一口应下,打包票说交给他完全没问题。 办完正事,虞虹才想起来好半天没看见小夫郎,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满屋子乱窜都没见到陈草,她飞扬的心情终于冷静了些。 陈爹看她那样子含笑不已,好心的告诉她,“小草可能上山打柴了吧,冬天快到了,得多存些柴火。” 虞虹话没听完人就就跑没影了,只听声音远远传来,“陈叔,我去找草儿了。” 虞虹到山上俩人惯常活动的地方就看到陈草正在弯着腰捡柴。 虞虹喊道,“小草,我来啦”。 陈草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虞虹走进一看,果不其然,陈草的耳朵又红了。 虞虹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虞虹嘴上跟抹了蜜似的,情话一秃噜就出来了。 “看你,都出汗了,来擦擦汗,歇一会。” 陈草听话的走到田坝边,坐到虞虹边上,虞虹拿着如今所剩不多的纸巾给他擦汗。 陈草见了,忙拦住她,“我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擦汗”。 虞虹道,“别担心,这就是我老家常用的汗巾,很便宜,放心用。来,乖乖坐着,让姐给你擦汗。”陈草只得乖乖不动,任由她动作。 虞虹看他这么乖,怪阿姨不由上线,名为擦汗,实为揩油,啧啧! 她一边说话转移陈草的注意力,“今天去村长家谈妥了,我打算入冬前将房子盖好。就盖在你家隔壁。”陈草正认真的听着她说话,丝毫没注意某双狼爪在他脸上肆虐。 陈草说,“你不想住到村子里去吗,我家在后山,太偏僻了,离村子里太远,不热闹。” 虞虹不假思索的道,“有你在的地方才叫热闹,其他人我在意她们干什么。我想你们一直以来都是住在那里,现在突然让你们搬去村里肯定不习惯,到时候我将房子盖在你家隔壁,就可以让陈爹来跟我们一起住了,还可以将你们家的房子修葺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想住回去都可以。” 陈草没想到虞虹为他考虑了这么多,“你真的愿意爹爹跟我们一起住吗?” 虞虹道,“傻瓜,我们成了亲,你爹不就是我爹吗,当然要住在一起了。而且我的亲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以后你们就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陈草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又为虞虹没有亲人了感到难过,他想着至少自己还有爹爹,虞虹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她好。 陈草靠过去,轻轻的的抱住她,轻轻的亲在她的脸颊上,然后说道,“以后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别难过。” 虞虹知道他这是对自己刚才的话误会了,不过这种时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得寸进尺地点点自己的嘴唇,示意应该亲在这里。陈草刚刚主动了一下,现在再不好意思了,虞虹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她一下亲上陈草嫩嫩软软的嘴唇,辗转流连,不肯离开,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冒不停。幸而陈家的地都挺偏僻,还有地头的大树遮挡,不然被村里人看到,又是一番谈资了。 俩人亲热一会之后,虞虹终于放开了陈草,陈草的脸现在已经红的不行了,他抬起头眼睛晶亮的看着虞虹,里面的爱意与迷恋毫不掩饰的流淌出来,直击虞虹心底,虞虹想着,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他,得到他满心满眼的爱恋。 陈草看着虞虹的想法也是一样,自己多么幸运能遇到她,我一定会对她好,让她感到幸福。 这会儿俩人之间的气氛谁也插不进去,眼神之间噼里啪啦电光四射。 虞虹看着陈草砍柴,心想,姐好歹也是农村出来的,小时候也是干过农活的,现在不是小case嘛。她非要夺过陈草的斧头帮他砍。 来到这里之后,她的力气变大了,又有干农活的基础。几下之后就越来越熟练了,她利落地规整好树枝,捆成一捆一捆的。 陈草在一旁星星眼地看着她。 妻主好厉害,会读书认字,会砍柴。不像他只会种庄稼。 虞虹心里十分得意,陈草夸她一句她就能上天,她保证到,你只会种地没关系,以后我也教你读书认字,包教包会。 陈草听了,立即激动又崇拜的注视着她,看得虞虹愈发飘飘然,明明得意地不行还硬憋着。 这两天陈爹托了村里赶车的周老太找建筑队的事。 周老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县城的建筑队找事做,几十年下来,跟在县里的建筑队混的很开。现在老了退休了,回村里干起赶车的行当。 周老头的女儿现在已经是县城一家颇有名气的建筑队大师傅的学徒,学了一门手艺,在河湾村算是很有出息的年轻人了。 这次陈爹找的建筑队就是周老太女儿周家兴所在的建筑队,周老太为人直爽,大气,不然在县里也不会混的那么好了。 她家是河湾村少数几家对陈爹父子很是照顾的人家。这次虞虹建房子,陈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家。 跟周老太提了这件事以后,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可以。回头就让周家兴跟她师傅说一声,随时可以开工。这是一门大生意,陈爹能第一个想到她家,都是看在平日里对他父子俩照顾的情分上。 陈爹这两天干劲十足,忙里忙外的,人看着比以往有气色多了。 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除去了陈草嫁人这一大块心病,陈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多了。 由于陈家住的偏僻,知道虞虹要盖房的只有村长,村长又不是一个闲话的人,因此他家的消息传播的都比较慢。 村里的村民看着他精神十足的样子,感到十分新奇,纷纷上前打听八卦,陈爹昂首挺胸道,“我侄女要盖房了,她说以后就留在村里生活了。”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陈草就是再嫁不出去,也不能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地人吧,家在哪都不知道。 其中尤以上次何大树家的何叔说的话最为尖酸刻薄,“什么人都敢嫁,没见过女人嘛!” 陈爹才不理那些酸话,“虞虹已经在我们村落户了,以后就生活在这里,房子都在准备建了,房子建好之后举办成亲礼,大家来喝杯喜酒啊。” 周老太也帮腔道,“虞虹已经找我家建房了,还是个大院子呢。” 陈爹留下一群叽叽喳喳的村民继续跟周老太打听消息,自己赶紧回家去了。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陈爹心里得意的不行。 回到家后,陈爹跟虞虹交代建筑队的事情,虞虹说道,“陈叔,这些事我也不懂,村里的人都不认识,您看着决定就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事情都要交给您费心了。” 陈爹听了这话心里舒坦极了。心想你们说的儿媳有我这个这么好,哼哼。 虞虹被陈爹天天用鸡汤,排骨汤大补,身体越发强健,身高又长了几厘米。 这两天她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和声律启蒙这几本中国古代启蒙读物默写了出来,这些典籍里涉及了太多典故与文化史,都被她进行了偷梁换柱,替换成了这个世界耳熟能详的典故。 虽然陈草的性格不错,虞虹也很喜欢他,但是她还是希望能与他产生精神上的共鸣,能与她有相同的三观,对一些事物的观点能够类似。 俗话说的好,三观不同怎么在一起。她不要求他有多少文采,但至少理解她所说的,给予她回应。 她不希望以后遇到一个与自己相聊甚欢的人而忽略了陈草,在现代多的是貌合神离的夫妻,丈夫或妻子都有一个更能理解他或她的红(蓝)颜知己,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告诉自己的伴侣,而是所谓的知己。她不能接受这种关系,长此以往,跟精神出轨没什么两样。 在她看来精神上的出轨比□□的出轨更让人如鲠在喉。 她相信陈草以后可以和他并肩,而不是像个中国古代的深闺怨妇一样锁在闺房里。 她想以后遇到的大小事情可以和他商量,遇到她觉得有趣或气愤或难过的事情可以和他分享,他也会是她的精神伴侣。 说来虞虹的古文功底扎实还托了当初考外事办的福,从研究生起一直在准备,为了学习,她还专门请教了一位国学翻译老师,一直跟着人家学习,结果好不容易考上了外事办,却一下掉到了这里来。 人生的转折总是这么让人始料未及。 第13章 虞虹的房子已经设计好了,要建一座大的四合院,后面带花园。 坐北朝南,最前面是大门和一排四间倒座房。进去大门就是影壁,垂花门和游廊。大门正对面就是三间正房和两间耳房,中间一间正房当作大客厅,左右两间就是陈爹和虞虹妇夫的住房了,虞虹准备将其中一间耳房开辟成自己的书房。 然后就是东西厢房各三间,厨房在东厢,客房在西厢,厕所在西厢房的西南角,其余房间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四合院中间是庭院,院落宽敞,庭院中可以种一些果树,庭院一角,用木头隔断出一块舒适的休闲区,用于喝茶聊天再好不过了。整座宅院全部面积约为两百平方米,而且屋子前后左右还有很大的空间,以后不够住想要扩建也很容易。 天气越来越冷,工程队正加班加点地建造房子。 虞虹将建房的事情全权交给陈爹,她乐的当起了甩手掌柜。 现在是深秋,正是农闲的时候。陈草不需要下地干活,妻主又不让他上山打猎,他只能每天当虞虹的小尾巴当的不亦乐乎,虞虹走到哪他跟到哪,还总是乐颠颠地。 虞虹好几次狐疑地看着他,心想这孩子不是给刺激傻了吧。 后来实在无奈了,只能给他找点事干。 于是,虞虹开始教小夫郎认字,她本来计划着要在搬进新房之后才开始实行的,现在看他这么闲只能提前了。 “来,妻主教你认字好不好?”虞虹一把将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拎到面前。 “真的吗?我可以吗?”陈草原本还盯着虞虹的脸傻乎乎地笑着,听了这话,激动得窜了起来。 虞虹赶紧稳住他,没想到他个不大,力气不小,都快给她带跑了,看来前阵子没白补身体,“停!当然可以。姐可是二十一世纪高材生,教你还是足够的。” 于是,陈草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涯。虞虹按照现代的教育体系来教陈草,嗯,也成功地让他感受到了现代学生被考试支配的恐惧,也感受到了虞虹恐怖的一面。毕竟她读博时给导师代课成功地给那届本科生留下了心理阴影。 虞虹从最简单的开始教。拼音,阿拉伯数字,九九乘法表,三百千等等。怕陈草学混,26个字母表虞虹决定以后再加上。 虽然现代很多人批判国内的教育制度,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样的教育下学生各个方面的知识储备还挺均衡,尤其文理科方面,君不见现代时米国还专门来请教如何提高初高中生的数学成绩吗? 陈草这个年纪正是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他又够勤奋,学东西超快。现在已经学会了阿拉伯数字了,拼音也会了大半。虞虹给陈草的启蒙书籍都是注音版的,虞虹在画小人书的时候,陈草就在一边自己读书,遇到不会或者忘记的虞虹就会提醒他。 陈草觉得这几天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 可以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学习认字,不必每天为了生计而忙碌。自从俩人说定以后,虞虹再不让他一个人上山。她觉得他虽然跟着陈母学了几手,但又不是力大无穷的天赋型选手,独自一人就敢往山上闯。现在想想都后怕。 于是俩人在家除了一些家务活,就一直呆在家里读书写字。俩人时时刻刻形影不离。 第二天一大早,虞虹领着陈草坐着村长的牛车去县城了。今天主要是去衙门变更一下户籍,之前为了领圣女果虽然登记的陈草是已成亲,但他仍在过世的母亲名下,一般子女成亲之后,户籍文书上都要重新登记。虞虹新开一户为户主,再将陈草从陈家户籍上迁出来,变成虞家的夫郎,以后他就是虞陈氏了,而虞虹也正式在这里成家立室了。 到了县城,将牛车停到县城入口处,有专门的人管理来往车辆,交了三文钱,然后三人直奔县城衙门而去。 村长领着她俩找到管理户籍的县文书,跟她说了立户的事情之后,县文书要五两银子的润笔费,然后就让回去等着。两个月后直接过来拿户籍文书。 村长又拿出三两银子,塞给县文书,“劳您费心,因为这小女郎赶着日子办成亲礼,日子就定在这个月底。您看您能不能给加急办理一下?” 文书这才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既然这样的话,就将你们的加急处理,下午过来拿吧。”这些小官小吏俸禄没有多少,只能靠这些来挣外快,只能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村长赶紧回说,“当然,当然。您费心了。” 虞虹原本准备了十两银子,现在只花了八两,还省了二两银子,回头得好好谢谢村长。 衙门的事办好之后,村长就先回村了。 虞虹领着陈草去逛街,等到下午领了户籍文书再回去。 说来农家还没有哪个像她俩这样的,除了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混子,只能说陈草对虞虹是有多纵容了,不然,谁会没事来县城瞎逛呢。虞虹领着陈草一路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上次卖东西的奇珍阁,虞虹不由分说拉着陈草就走了进去,她现在可是小有资产,可以给自己的小男朋友买买买了,哈哈哈,可开心。 周掌柜看到虞虹和陈草进来,赶忙从柜台后迎出来,“虞小姐来了,快请进请进,虞小姐这次又有稀罕物要出手,您放心,我们奇珍阁的价格绝对公道。”周掌柜看着虞虹就跟看着金灿灿的财神爷一样,两眼放光,看来上次出手的东西让她尝到了甜头。 虞虹道,“我这次可没有东西卖,我是来买东西的。”周掌柜听了这话,两眼都暗淡了,如果她身后有尾巴,尾巴都耷拉下来了,实在是太搞笑了。 虞虹道,“周掌柜,我这次是来给我小夫郎挑东西的,您有介绍吗?”周掌柜道,“哦,恭喜虞小姐了,来,您进雅间,我来给您详细介绍介绍。”虞虹道,“好。”拉着陈草就进了雅间。 陈草拉着虞虹的手小声道,“不用了吧,这的东西太贵了。”虞虹也学他小声道,“没关系,姐有钱,喜欢为你花钱,我家小草儿值得最好的。”这话说的可土豪。而陈草果不其然,脸又红了,火烧似的,头脑晕乎乎的,心里可甜蜜,被虞虹忽悠进雅间了。 虞虹与陈草稍坐片刻之后,周掌柜,拿了几个木雕的首饰盒进来,一个个摆在桌上,“这一盒是耳钉,这一盒是簪子,这一盒是手镯,这一盒是项链,公子您看看。”周掌柜看着虞虹与陈草亲昵的姿势,猜想这位应该就是虞虹的小夫郎了。 虞虹对着陈草道,“小草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陈草从没见过这架势,有些手足无措。虞虹在桌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因为常年做粗活,他的手上满是茧子,粗砺不堪。 虞虹轻轻摩擦他的手,心里有些心疼,对着他柔声道,“没关系,尽管挑,姐绝对养得起你。你不是说是我夫郎吗,你要是不要,我以后就只能送别人了。” “你敢!”陈草瞪圆了眼睛,气扑扑地盯着她。 “那你要不要?”虞虹老神在在地问道。 陈草虽感动于虞虹的举止,但他对于这些首饰之类确实是两眼一抹黑。于是道,“我不会看,你帮我挑吧。” 说完还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虞虹想了想,道“那好吧。我来挑。”虽然她还不习惯男孩带首饰,但这里的规矩如此,她不会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而委屈陈草,顶多挑的时候不选那些太艳丽夸张的首饰。 她拿过装着耳钉的首饰盒看了看,拿出一对银色梅花型的耳钉,一对菊花型的耳钉,还有一对牡丹花型的,摆到陈草面前,“看看喜欢哪一对。”陈草看了看,选出了那对梅花型的耳钉。虞虹也觉得陈草带着那对更好看。 选好耳钉之后,虞虹又看向簪子,虞虹直接伸手拿了那根银制梅枝形的,正好跟耳钉配成一套。她又看了看,拿起了一根玉簪,这根簪子整体呈流云形,整体造型浑然一体,看着就特别舒服。虞虹将这两根都递给了陈草。陈草看了看,直接拿过那根梅枝形的银簪,那根玉簪却是碰也未碰。 虞虹看着手上的玉簪觉得特别适合陈草,就也留了下来。 陈草赶紧拦着,说“这玉簪一看就很贵,我有这些就足够了,这根就不用了吧。” 虞虹不同意,“这根簪子特别适合你,相信我,没错的。”抬手就将陈草头上的木簪取了下来,插上了这根玉簪。 陈草也是无奈,怕跟她争执不小心碰坏了玉簪只得由着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了解了虞虹骨子里就是霸道的,她决定了的事就别想改变。 接下来虞虹又挑了一只玉手镯,细腻通透,灵动温润,跟陈草的气质十分符合,虞虹坚持要了这个。挑了这么多的首饰,陈草再不肯要别的了。虞虹只好打住将挑好的拿给周掌柜的结账。 最后,一副耳钉五百文,银簪一千五百文,玉簪十两银子,而手镯则要二十两。陈草听到这个报价都要晕了。他赶紧示意虞虹不要那两个玉质的首饰,虞虹不理他,还跟周掌柜的又拿了一对菊花形的耳钉,正好凑成两对耳钉,一共花了三十二两五钱银子。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钱,陈草心痛得不行,要知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更不要说花出去了。一直到俩人付钱结账离开奇珍阁,陈草都不理她。虞虹知道这下是真生气了,赶紧拽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她在那边各种讲故事,说笑话逗他。 陈草坚持了一会,气就消了。虞虹本来就是为他花的钱,没道理自己还生气。而且虞虹还在各种卖乖讨好他,一下就被逗笑了。陈草心想,自己本来没有这么娇气的,可是虞虹总是惯着他,纵容他,让他不知不觉地信赖她,依靠她,现在也会跟她生气了,虞虹也挺有成就感的。 作者有话说:  夏夏:卖萌打滚求收藏咩~ 存稿君:啊呸!你是撒泼打滚求收藏叭 第14章 俩人继续往前逛,路过上次的德馨书坊的时候,虞虹拉着陈草走了进去。 这次书坊柜台后面坐了一位年轻人,剑眉星目,仪表堂堂,穿着打扮都属上乘。看到她们进来,也没有以貌取人,还点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看手中的书去了。 虞虹这次来一是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能赚钱的路子,总是这么坐吃山空,再多的钱也要花光了。二是想找找有没有适合初识字的人学的书。 上次大概看了看这里流行的读物,大概就是一些家境贫寒的书生与大家深闺的公子之间的浪漫爱情。嗯,题材很单一,这方面的市场潜力很大,或许自己可以找到赚钱的路子。 虞虹拉着陈草在书店大致转了转,也没发现,于是来到柜台前,问“老板,在下想找适合初学者启蒙的书,不知有没有?” 柜台那人奇道,“这读书识字都是从四书五经开始的,难不成还有特别适合启蒙的书籍吗?” 虞虹问,“这里没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这些吗?” 那人更好奇了,“从未听说过,这些是何人所著?” 虞虹答,“这些都是我在家中看到的古籍誊抄本,不知是何人所著。” 虞虹想,看来这里是没有这些书籍了,幸好自己教给陈草的是已经改编过的。 而且这里的四书五经并非华囯古代的四书五经,内容大不相同,作用却是一样。 虞虹挑选了一些笔墨纸砚,准备付钱离开,没想到那人热情道,“在下李玉,是这家书坊的老板,敢问阁下贵姓。” 虞虹回说,“在下虞虹,白河县辖下河湾村人。” 那人接着问道,“敢问虞小姐可有刚提到的那几本书?不知是否可借在下一观。” 虞虹回道,“书没有,不过我回去会默出来,到时候可以借老板一看。” 李玉连连点头,终于肯放人走了,看来这人真是书痴一个。 虞虹和陈草出了书坊,虞虹又去定了一整套的家具,房子快建好了,到时候只有个空荡荡的屋子可还行。 接着又拖着陈草去牙行买了一辆牛车,嗯,现在有车有房,齐活。 看着虞虹花钱的架势,陈草都快晕过去了,看来某人的购物狂本色彻底暴露了。 陈草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按照妻主说的,每月限制她的零花钱,要不然以后家都要被妻主败光了。 办好这些事情,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俩人在小摊上吃了一顿饭。今天花了这么多钱,陈草实在心疼的不行,不然按他的想法,不如直接回去再吃,省钱! 虞虹觉得他这副小气包的样子都好可爱怎么办,在护短的虞虹眼里,陈草的一切都是好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俩人去衙门领了户籍文书,看着这张新鲜出炉的还散发着阵阵墨香的“户口本”,虞虹只觉得重若千金,这就是她的责任啊。 陈草一直在她身边窜来窜去,“妻主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上面写的啥。”陈草郑重地接过虞虹递过来的文书,煞有其事地看着。 虞虹笑他,“认得吗?” 陈草哼了一声,“这是虞虹,这是陈草,对吧。” “是是是,小草真聪明,都认得我们的名字了。” “那是,这上面肯定写着我是你夫郎。” “哇!这你都知道,太厉害了!” “哼,你是不是在笑我?” “哪有?” “没关系,我一定会把这上面的字都学会,你得教我。” “嗯,教你教你。” 陈草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兴奋的不行。以后他就是虞虹的夫郎了,就算妻主想反悔也不成了,哈哈哈。 两人正要出县城的时候,突然被人拦住了。 崔文喘着粗气拦在虞虹面前,“恩,恩人,我,一直,在,在喊你,你怎么都不理我?” 崔文一脸控诉地看着虞虹。 虞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谁知道恩人是喊谁的呢。 她问崔文,“怎么了,事情解决了吗?” 崔文见她询问,忙不迭地倾诉道,“我正想找恩人道谢呢!可我不知道恩人住在哪里,在医馆门口等了好几天都没看见恩人——” 虞虹打断她,“别恩人恩人的叫,我不习惯。你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崔文呆呆地道,“哦,哦。虞,虞,虞恩人!” 她憋了半天还是叫不出口,“叫您名字我也不习惯。” 虞虹朝天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算了,随便你。找我什么事?” 崔文将身后的健硕男子拉到虞虹面前,兴奋地跟虞虹介绍,“恩人,这是内人。多谢您出手相救,才让我们一家三口得以团聚。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我——” 虞虹赶紧打断她,“够了够了,我不过举手之劳,没帮你什么。借的银子你也写了欠条,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 崔文一脸正色,严肃道,“那怎么行?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您救了我们一家。” 崔夫郎也附和道,“多谢虞小姐救命之恩,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今后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吱一声,我立马随叫随到。我是个粗人,别的干不了。但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说着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虞虹这才注意到崔文的这位夫郎。她之前也很好奇惹得人强抢民男的男子到底长什么样。 现在看到他虞虹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位小姐也是跟她一样,属于现代人的审美,喜欢阳刚,粗犷一点的男性啊。 某种程度上,她跟那位小姐也算是知己了吧。 崔文不好意思道,“他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恩人别见怪。” 谁都喜欢知恩图报的人,哪怕虞虹并不指望着别人报答她的帮助,但能对她提供的帮助给与一定的反馈,她也是很开心的。 “不会。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了,那就好好回去养伤吧,要报答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虞虹看着俩人脸上还挂着彩就来堵她,也是哭笑不得,搞得她跟欠债的似的。 “恩人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干什么?要提回家吗?来来来,我来帮你,我力气大。” 崔夫郎看着虞虹跟陈草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跟搬家一样,他上去一把抢过陈草手上的东西,又拿走了虞虹手上的大包小包,大步向前走了。 崔文凑到虞虹身边呵呵笑,“您就让他拿着吧,他力气可大了呢!” 虞虹无语了,心说没有你们我就可以叫车回去了好吗?现在害的她还得走回去,真是越帮越忙。 她决定收回刚刚的好脸色了。 崔文看着虞虹拉着小夫郎大步走上前,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后脑勺,恩人这是怎么了? 哦,肯定是想让我们早点回家,体谅我们还有个小孩子在家。呜呜呜,恩人实在是太好了! 虞虹:??? 回家的路上,崔家妻夫俩得知虞虹正在准备建房成亲,崔夫郎死活要来给虞虹帮忙建房,虞虹怎么都拦不住。 她对这俩人也是感到心累的不行。 虞虹回去琢磨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要靠画连环画也就是画小人书来挣钱。在娱乐十分匮乏的古代,这样类型的闲书应该挺受欢迎吧。要知道她小时候就特别爱看,还收藏了不少,很多都绝版了。 她决定先试试水。第一本就画寓言故事。这本书一共十个故事,分别为画蛇添足,东施效颦,愚婆移山(愚公移山),狐假虎威,刻舟求剑,守株待兔,掩耳盗铃,杯弓蛇影,揠苗助长,滥竽充数。每个小故事都是图画后面配着解说,生动有趣,又有教益。 目标群体就定为有钱人家的小孩。而且这个时代连儿童启蒙书籍都没有,就不要说这种儿童读物了。 第一本先看看市场效果,如果好,以后就可以出一个系列。如果效果不好,这本就是唯一一版了。 于是第一本小人的第一个读者就是陈草,配着图画再加上他磕磕绊绊的认字水平,也能读懂每个故事了。 第一本书画的很快,故事编写也很容易。 虞虹决定再画一本存稿。灵感来自于曾经风靡一时的连环画《三毛流浪记》。虞虹没看过这个漫画,只在小时候看过这个动画片,大致记得剧情。虞虹将她放到这个时代的背景下,情节与细节只能靠自己自由发挥了。 虞虹将它改成了小乞丐三毛的故事。 主要讲述了孤儿三毛的辛酸遭遇,他没有家,没有亲人,在大郡城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 生活虽然艰苦,但她从不曾放弃过生的希望,依旧对帮助过她,对她表达过善意的人心怀感恩,不断的寻找幸福与温暖,历尽艰辛,最终家庭事业双丰收的故事。 虞虹成功地将反应社会黑暗的大作改成了狗血励志大剧。但这种故事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应该算是前无古人了。 虞虹画好了小人书的前五章,带去了县城的德馨书坊。 虞虹坐着周老太的牛车往县城去,到了书坊,找到老板李玉,将上次答应她的启蒙书交给她,然后将两本连环画拿给她看,问她有没有兴趣,能不能放在书坊代卖。 李玉看了看这两本书,她觉得故事有趣,形式新奇,问“虞小姐,这种书有没有名字啊?” 虞虹说,“叫小人书,也可以叫连环画。” 李玉道,“小人书不好听,还是叫连环画吧,这种叫法更为贴切。你这书上的画法很新奇,而且生动传神,颇为有趣。” 虞虹表示没问题。接着她告诉虞虹,“所有在我这寄卖的小说,杂谈,每卖出一份,都是三七分成。你这两本连环画都新奇,暂时定价与抽成也与她们一样,可行?” 虞虹道,“可以。”俩人约定好今后十天送一次稿,每次更新五章,由德馨书坊独家发售。 第15章 立好契约,虞虹出了书坊,就去绣坊定做了两身成亲的礼服。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的成亲仪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现在常见的夫郎带着自己的全部身家进门,拜过圣母娘娘之后,叩拜妻主,寓意从今以后将全身心的侍奉妻主,一切由妻主做主。 第二种则是古礼,拜过天地,圣母娘娘,高堂,最后夫妻对拜,礼成。 两种仪式的礼服也不一样。如今流行的常礼女子着大红长袍,而男子是大红色的广袖长裙。古礼中新娘新郎俩人则都是广袖长袍,类似古代汉服,只是样式更加偏中性,除了花纹,款式一模一样。 虞虹定做的是古礼礼服,交了定金,约定好日期之后就赶回河湾村了。 现在,房子正在有条不紊的建造当中,成亲礼的事情也安排好了,挣钱养家的活计也有了,就是目前还看不到收益,不过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虞虹只用安心等着成亲就是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虞虹的四合院已经建好了。用上好的木料与青砖建房,青石板铺地,看上去非常大气上档次。 虞虹将正房的所有房间都铺上了地龙,上面再铺上木地板,冬天将地龙烧上,屋子里就暖烘烘的。 她是住惯现代房子有空调自动调节室温的人,古代的大冬天她可受不了。这下导致她的房子预算超支,建好一共花了二百两。 房子建好接下来就可以布置新房了。 虞虹提前一天去了县里,将连环画的稿子送去书坊,就去各个店铺通知明天将她订的东西送到河湾村。她自己则取了礼服架着牛车回了村。 牛车早就买了的,奈何她不会赶车,只能寄养在牙行,直到今天她学会赶车才取回来。 第二天大上午,村里来了好多辆车,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从河湾村中招摇而过。村里人都以为虞虹这个落难的外地人能有什么家底,没想到这下实实在在的打脸了。 虞虹一整天都忙着安置家具家当,打扫卫生,遇到村里看热闹的人只管笑脸相迎,其他都交给陈爹去说了。 送走看热闹的人,陈爹看着这一大堆的物事埋怨道,“都跟你说了不用花这些冤枉钱的,怎么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虽然在埋怨,到陈爹的嘴咧得都没合拢过。 虞虹说道,“成亲毕竟只有一次,我想给草儿办得体面一些。” 终于到了成亲礼这天。 虞虹穿着大红礼服,赶着牛车,载着同样一身红衣的陈草,从陈家出发,绕村一圈,再回到虞虹的四合院。 一路上,村里的小孩子都跟在牛车后面跑着,稀罕的不行。 她买的牛车,带车厢,有顶的那种,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太寒酸了,但对于河湾村的村民来说就是宝马级别的了。 陈草的嫁妆也让村里人眼红不已。 除了陈家原本的四亩薄田以外,再加上虞虹给他置办的二十亩地,十五亩水田,五亩旱地,一共花了约一百五十两。还有棉衣棉被,都是上好的布料。一整盒的首饰,满满当当的,甚至还有一间县城的铺子。还有那些锅碗瓢盆,家具,布料等,都看花了眼。 村里人心想,陈家这是交了大运,发达了啊。 我当初怎么没上山捡到人呢,暗恨不已。 大部分人都只是羡慕,也有少数心思不正的人打起了坏主意,何大树家的就是其中之一。 “陈草成亲真是风光啊,身上穿的戴的不说,光是这么多嫁妆就足够陈爹炫耀一辈子啦,他们家算是苦尽甘来啦”,其中一位大叔说。 “呸!谁不知道这些都是虞小姐准备的,就陈草那模样,能不能守住人还两说呢。我家小柳比他好看多了。”何大树家的说着,眼睛还在滴溜溜的转。 何老太家的嘲讽道,“就你家那个好吃懒做,整天就知道妖精的,谁娶谁倒霉。”他与何老太对陈草父子俩颇为照顾,对于觊觎陈草妻主的人当然没有好气了。 何大树家的听到他的话,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你说谁妖精呢,啊,你再说一遍”,说着直朝何老太家的身上扑,那架势直想挠花他的脸。 何老太家的也不甘示弱,“谁让你啊,来啊”,抡起胳膊就要干。边上看热闹的人见情况不妙,赶紧拦着,一群人分成两拨,一边拽住一个,动不了手,两人就干起嘴仗来,热闹的不行。 门口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到虞虹。 客厅里,陈爹坐在一旁,看着虞虹与陈草叩拜圣母娘娘,叩拜天地,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之后,虞虹牵着陈草来到陈爹面前,给陈爹敬茶。陈爹受宠若惊,一般要拜父母也是虞父虞母,怎么也轮不到他,能亲眼观礼他已经知足了。 陈爹连连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今后你们好好过日子,我还等着做外祖呢。” 虞虹郑重答道,“爹爹,您放心,我会好好待他,不让他受委屈。我会努力赚钱养家,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陈爹眼眶泛红,激动不已,“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陈叔就把草儿交给你了。”陈爹喝了虞虹敬的茶,“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 陈草的眼睛也是哭的又红又肿,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不得已虞虹只好一把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 由于陈家和虞虹两边都没有亲戚来参加婚礼,虞虹特地请了村长一家,村大夫何老婆子一家,还有帮忙建房的何把式一家。 另外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的崔文她也请了,还有她的夫郎。 毕竟她除了粘人了一点,品行方面确实不错,崔夫郎也一样,俩人都是实诚死心眼的人。她要是不请她俩,回头崔文就该来烦她了,想想都头疼。 今天李玉也来了。自从虞虹在她书店里卖漫画以来,俩人也越来越熟络。 一开始,虞虹是有心结交。一来,李玉是县里书坊的老板,虞虹还要靠画画养家,必须搞好关系。二来,李玉已经是秀才了,两年前要不是母亲过世,李玉已经参加乡试,现在已经是举人了。 跟李玉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虞虹发现她就是个书痴,酷爱看书,什么书都看,五花八门。也爱收藏书籍,她那居然连外文书籍都有。 所以,李母在世时骂她不务正业,不好好准备科举,整天看些乱七八糟的,也是李家书香世家,底蕴深厚,加上李母管教的严,不然凭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科举上还有得熬。 虞虹与李玉倒也谈得来。李玉一直追着虞虹外语的事情,在李玉的纠缠下,俩人关系越来越好,李玉性格单纯,虞虹也将她当作知己好友。 李玉书痴不愧是书痴,就连结婚贺礼都送的是书。因为知道虞虹打算参加县试,她送的算是县试方面的书籍,连历年考题答案都有,这可是李母辛苦帮她弄来的,可怜一片慈母心,全便宜了虞虹。 礼成之后,宴席开始。席间村里人一直在谈论陈草的成亲礼。大家都没想到虞虹选择的是古礼,这样的话那么多嫁妆就是陈草一个人的了,以后不管虞虹再娶了谁都不能动分毫,要让他们知道虞虹的全部身家都在陈草手上,他们怕是要大骂老天瞎了眼,怎么让陈草走了这狗屎运。 就今天这阵仗,也足够让某些心思不正的人蠢蠢欲动了。 一般拜过堂之后就到洞房花烛夜了。但虞虹看着陈草稚嫩的模样,实在下不去手,也过不了自己心理那关。即使她再怎么暗示自己小草是她的爱人,目前来看她对陈草更多的是宠爱而不是爱情。 她企图蒙混过关,反正陈草也不懂,洞房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俩人喝过交杯酒之后,就上床休息了,而陈草果然没发现丝毫不对。 第二天一大早,陈草精神抖擞地起了床,跟陈爹在厨房里准备红鸡蛋给村里人送去。 等虞虹起床的时候家里早没人了,解决完早饭,虞虹突然来了兴致,她拿出茶具,在庭院中泡茶打发时间。 对于茶道,她只会皮毛,还是跟了导师之后才爱上这项艺术的。工作之后她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些了。 当虞虹悠哉悠哉地沏茶时,陈家父子俩散完红鸡蛋回来了。 “妻主你起来了!”陈草看到院中的虞虹,眼睛一亮,立马飞奔过来。 到虞虹跟前时,轻轻地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生怕打扰了妻主优雅洒脱的动作。 虞虹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笑不说话。 俩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呆着,却不觉得无聊。不一会儿,天空中洋洋洒洒地开始飘落雪花。 “妻主,下雪啦!”陈草惊喜地跟虞虹说。 虞虹递给他一杯热茶,回道,“是啊,入冬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嗯嗯,呵呵!”陈草很高兴。 “这么开心?喜欢过年啊?” 陈草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今年有妻主。” 第16章 热闹的成亲礼过去之后,立马进入了冬天。 俩人窝在家里,又回归了一个教,一个学的模式。 一个教得开心,一个学的认真,两全其美。 陈草学的很快,拼音已经全部学完,到现在为止已经可以自己独立的拼读三字经了。等他完全掌握拼音之后,虞虹开始正式教他识字,写字。 她俩成亲之后,村里时不时有小孩来她们家门口玩。看来是村里人不好意思直接来陈家打探,就打发小孩子来。 虞虹对于乖巧听话懂事的小孩子还是很喜欢的,只要不像现代时亲戚家那几个混世魔王一样,她的容忍度还是蛮高的。 一开始几个孩子天天巴在门口看虞虹教陈草念书,还有小孩子在偷偷跟着念。 持续了几天之后,那几个小孩看虞虹也不撵他们,开始光明正大的跟着学了。而且虞虹长得很漂亮,相比陈草这个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小孩子更喜欢虞虹,毕竟漂亮的人总是有优势的。 陈草心很软,看着她们眼巴巴的样子,问虞虹可不可以让她们进来一起学。虞虹知道陈草心地善良,也没有拒绝,反正她就这么教陈草,也不会为她们特地改变教学方式,能学到多少就看各人的天赋了,毕竟她没有任何义务与责任要教导她们。 于是虞虹与陈草的教学日常就变成了陈草领着一班小萝卜头,跟着虞虹认认真真的念书。这画面可有喜感。 没有想到,由于陈草的善心,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头几天只有五六个小孩子,后来小孩子越来越多,估计大部分村里的娃都跑她们家来了,都快赶上幼儿园了,看到这种情况,虞虹也是醉了。幸好她们还算听话,不然她一定给扔出去。 虞虹不知道,在这些小娃心里,虞虹教书的时候可威严了,丝毫不敢惹她,而且也被他们母父叮嘱了,让跟着好好学,不然回家仔细她们的皮。 于是虞虹发现后来小娃们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带着些东西,最夸张的就是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有天拎着一只咯咯咯的母鸡就过来了,也是吓人,大人们自己不过来估计是觉得自己要是提这么些东西过来太不好意思了,就让这些小孩自己提来。 虞虹也不计较,反正顺便让这些小娃们识字与她并不费事,拿来了就收下,她并不想让她们养成不劳而获的坏习惯,觉得她是个老好人,好欺负。 而这些小娃们也乐意到这来,每次学完字后都有故事听,这可是她们从未听过的,可好听了。 每次虞虹上完一个时辰的课后,小娃们就会自动散去,虞虹也是考虑到小孩子的天性,再长的时间怕是坐不住了。 接下来就是虞虹与陈草的独处时光了。 只有陈草一个人的时候,虞虹再无顾忌,天马行空的胡侃一通,现代什么的典故改头换面一番就说给陈草听,要知道陈草原来的世界很单纯,只有陈爹,连村里人都很少接触,真不能想象在虞虹的一通灌输下,陈草会形成什么样的三观与思想。 这两天,虞虹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学完字后就是虞虹画画的时间了,以往每次陈草都会在旁边自己看书或练字,安安静静的呆在她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而现在呢,陈草居然不陪着她了,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她觉得可伤心,可委屈。需要陈草哄哄才有继续画画的动力。 这天下午,虞虹画完连环画,发现陈草又不见了。她找了找,家里面没有,后院菜地也不在。虞虹收拾好纸笔,出门去了。 沿着陈家门前的小路往前走,虞虹在山坡拐角处的大树下发现了陈草。 陈草正和那个抱鸡的小女孩,还有一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那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虞虹心想,他们有我好看吗,有我有魅力吗,跟他们玩都不陪我,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我可要生气了,哼哼。 虞虹走近一看,发现陈草正在教小女孩和少年识字。 而那男孩看着十七八岁,长得很符合这个世界女性的审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与这个时代的男孩相比,个子不算太矮,但也显得娇小玲珑。 他跟小女孩眉目间有些像,俩人的衣服很破旧,补丁摞着补丁,但打理得整洁干净。 虞虹一走近,少年就发现了她。 他推了推背对着虞虹蹲着的陈草,示意他往后看,神情颇是打趣。 陈草回过头来,见是虞虹,很是窘迫,抬手就擦了地上的字。猛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摔倒。 虞虹伸手捞住他,扶稳了,搂住,说,“急什么,慢点。” 接着又说道,“写得很好。” 陈草窘迫的不行,在那少年调笑的眼神中拉着虞虹回家了。虞虹觉得陈草害羞的样子可爱得不行。 俩人回到家,陈草对着着虞虹满含笑意的双眼,跟她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男孩名叫谢春花。 谢春花,是河湾村的村花,性格泼辣,不好招惹,跟之前抱着母鸡来上课的牛蛋是兄妹俩。 虽然相貌出众,但身世却是可怜。 那只母鸡是他们家唯一一只下蛋的母鸡,是他们家主要的的生计来源。 兄妹俩年幼丧母,爹爹没过多久就跟来村里跑货的货郎跑了。留下兄妹俩人,大的拉扯着小的磕磕绊绊的长大。 谢春花和牛蛋还有一个大伯,不过有也和没有一样。这么多年从未帮他们一丝一毫,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对于他们的遭遇,冷眼旁观,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虽然他们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但是也平安的长到这么大了。 谢春花的遭遇跟陈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是自己从小要护着妹妹,他的性格泼辣,别人轻易不敢招惹,怎么也要撕你一层皮下来。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惹了他,他就是不要命的,那架势跟要与你同归于尽似的。 就是由于这样的性格,谢春花才能护住妹妹,护住自己。谢春花与陈草在村里的地位不相上下。只不过谢春花长得好,村里的男儿嫉妒他,村里的姑娘暗恋他。但是由于他爹的事情和他疯子一样的性格,还有一个拖油瓶妹妹,他的亲事也一直拖到了现在仍没着落。 正是由于相似的经历与名声,谢春花是陈草村里唯一说的上话的男孩。俩人关系算不得多亲热,但总归比村里的男孩好。 这次是谢春花主动来找陈草的。 他想识字,他想出去找找挣钱的路子,生活得这么艰难,他早就不在乎名声,名声能当饭吃吗?能让他和妹妹吃饱穿暖吗? 他知道识字的重要性,他听过很多由于不认字而被人坑害的事情。他怕万一他出事了,妹妹就没人养了。 读书原本对他而言是一件高不可攀的事情,他对读书人是敬畏而崇拜的,现在有机会能让牛蛋读书认字,是他原来想都不敢想的。 他对陈草与虞虹感激的不行,只能用家里最珍贵的东西来表达谢意了,虽然对虞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谢春花想识字,他是男子,不能跟着虞虹学,这样对陈草与虞虹的名声不好,万一让陈草与虞虹闹了矛盾就不好了,他干不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听牛蛋回来说,陈草也在跟着读书识字,会的比他们多多了。谢春花觉得陈草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不是自己的也羡慕不来,不然他早就该呕死了。他要识字的话,陈草是最佳人选。 于是就有了后面那一出了。 而陈草呢,本来就对谢春花感到十分佩服,处境比他更艰难,依然生活得好。换作是他的话,他不定比谢春花做得好。现在能帮他一把,他也是十分高兴的。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首先,虞虹平时教他读书认字,跟她说那么多故事,道理,他看得出来虞虹欣赏坚强自立,活出自我的人。他不想让她知道谢春花的遭遇,再怜惜他,帮助他。他不想她再像教他一样教别人。 而且他也感到自卑,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长得也没有人家好,一点也比不上谢春花。 了解陈草的想法之后,虞虹反而开心极了。她担心陈草对她的感情只是感激与崇拜,并没有爱情,担心他将这两者混为一谈。现在知道陈草在乎她,想独占她,知道为了捍卫自己感情而使小心机,这样为了守护自己的感情而努力的样子让她更加欲罢不能。 她希望感情是双方的付出,而不是一方不停的主动付出,一方反而一直往后退,再深的感情都会消耗殆尽。 虞虹对陈草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取代的,我喜欢你的模样,喜欢你的性格,喜欢你害羞时的样子,喜欢你认真学习的样子,更喜欢你为了我吃醋耍心机的样子。你的一切对我来说正正好,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一边说着还一边搂着他。 虞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陈草听。陈草想着她的话,片刻,他虽然脸色红的跟番茄似的,却主动投入她的怀抱,回抱住她。虽然害羞,但他还是喜欢虞虹亲近他,对他动手动脚的样子。如果虞虹对他的模样不感兴趣,他才真的会伤心了。 两人心意互通之后,虞虹感觉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了。 腻歪之后,虞虹开始跟他说今后的打算,“我不会种地,唯一的特长就是读书了。虽然我们现在有了一笔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我想了想,我唯一的特长就是读书画画了。所以我决定准备准备,去参加科举。到时候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以后要办事就方便多了。你说怎么样?” 陈草知道虞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这么说就是想好了的,于是道,“好啊。你不是说钱不要一直存在钱庄里,要将它变成有价值的东西才不会贬值。我们是要将它买地吗?” 虞虹回道,“地是要买,但不能太多,不然太打眼。我家乡有一句话叫,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不要把所有的资本都投入到一件事情上,应该做多手准备。这样万一这个篮子打破了,也会有别的篮子的鸡蛋剩下。做事情,要多留几条后路。 就比如我们,可以将这笔钱拿出一部分买地,还可以拿出一部分在县城买个铺子租出去,坐收租金就好。这些都是稳赚不赔的。剩下的呢,我们可以拿出一部分做点小生意,再留一部分现银以备不时之需。” 陈草觉得有点沮丧,“可是我只会种地。”虞虹安慰他,“没关系呀。我也只会读书,我们可以一起学,一起商量着来。” 陈草重新高兴起来,“你教我吗?” 虞虹说,“我也只会理论知识,纸上谈兵,我们一起摸索着来,不着急。” 陈草兴奋的说,“我们一起努力养家。” 虞虹看着陈草斗志昂扬的样子,现在这样才有阳光少年的感觉,朝气蓬勃的。 虞虹忍俊不禁,应道,“好,以后就要靠你养我了。” 陈草眼睛都在发亮,点点头,认真的说,“嗯,我养你,我可以养你的,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虞虹眼带笑意,认真的回答他,“嗯,一直在一起。” 甜甜蜜蜜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 虞虹的连环画越卖越好,那本寓言故事都开始出第二个系列了。 每次送稿子李玉都说有很多人在打听山明居士是谁,幸好当初用的别号,不然现在没个清闲了。 现在两本连环画的销量稳定在平均每天五本左右,价格每本二两左右,尤其受学子和小孩子的欢迎。 《三毛流浪记》由于是连载的故事,还有人天天去书坊问故事的后续。 看来这里读书人的消费力也是不可小觑,而有钱人家对于花点小钱给家里小孩买这种有教育意义,积极向上的读物也是很乐意的。 因此虞虹的作品已经是小说类中价格最高销量最好的,已经成了风靡白水县以及周边县城的热销读物了。 虞虹每天的收益,除去每本书的成本500文和给李玉的抽成,就是净收入六两了。看着现在人们对连环画的喜爱程度,以后的价格只会更高。她也算是有了一项稳定的收入了。 作者有话说:  sorry~今天的更晚了~呜呜呜 第17章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正是春耕的好时节。 猫了一个冬天的人们纷纷出来活动,田野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忙着翻地播种。 虞虹也跟着陈草下了地。 之前陈家的地不多,陈家父子俩就可以种完,现在那么多地只靠他们三个人种肯定是种不完的,于是虞虹将二十亩地佃出去了,只留了三四亩种些一家人的口粮,反正虞虹是不打算指望种地赚钱的。 陈爹身体不好,虞虹让他留在家里,只她和陈草两人早早地下了地。 这天,俩人干完地里的活一起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 快到村边地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年轻男孩,没想到被缠上了。他衣着鲜亮,个子小巧,脸上浓妆艳抹,看不出长相。以虞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化妆技术太拙劣,有碍观感。 虞虹礼貌的笑了一下,拉着陈草直接越过他走了。 没想到那男孩追上拦住了她,举止神态矫揉造作,娘里娘气。面部表情很丰富,颓然欲泣,声音发嗲,“你不记得我了吗?” 虞虹只觉得天雷滚滚,这台词略耳熟啊。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完全是被膈应的。 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答:“不好意思,您哪位?” 那男孩紧接着道:“你和陈草成亲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说完一脸控诉地看着她,好似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看着那可怕的妆容,虞虹觉得辣眼睛。她真想呵呵他一脸,什么毛病,我成亲当然看我夫郎了,看你干嘛,这娃的脑回路略诡异啊。 虞虹毕竟是个现代人,听他说话就明白了他的目的。小毛孩还太嫩了点了,就这落后八百年的搭讪方式早out了,真想将网上勾搭妹子,哦,不,是勾搭帅哥一百招给他看看,回去好好研究再出来。 虞虹不想理他,绕过他就走,他居然不依不饶,胡搅蛮缠,拽着她不放,这就不能忍了,正待她要发飙的时候,陈草挡在她面前,“何小柳,你找我妻主干嘛?” 虞虹感慨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还是她家小夫郎的声音好听,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她安安分分地躲在小夫郎的小身板后面,饶有兴致地期待陈草将他怼回去。 跟虞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陈草当然清楚虞虹的为人,但他还是气不过,自己明明就在妻主身边还有人敢打妻主的主意。他板着脸,右手在她腰上使劲一拧,“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虞虹痛得龇牙咧嘴,还不敢吭声,要知道这话,这动作还是她教的。没办法,自己的锅,自己得背,虞虹痛并快乐地想着。 边上的何小柳没发现她俩的腻歪,他轻蔑地撇了陈草一眼,“就你这模样,虞小姐能看上你?要不是你走了狗屎运救了虞小姐,虞小姐才不会娶你呢!” 何小柳对陈草可谓是羡慕嫉妒恨得很,早知道那天他就应该上山,那救了虞虹,收留虞虹的就是他了,现在住那高宅大院的就是他了,何小柳心中悔恨不已。 一听这话,虞虹就知道坏了。 果然,听了何小柳的话,陈草气得不行。自从有虞虹惯着他,宠着他,陈草就开始进入青春中二期了,脾气见涨。 平日里格外注重自己的外貌,虞虹剩下的那些面膜护肤品啥的都快给陈草祸祸光了,每晚睡觉前都要照镜子,臭美的不行。 虞虹就知道,只要有人提他外貌,陈草一准炸毛。谁让他用了那么多护肤品,还是没能变白呢。 “就算我长这样,妻主喜欢的也是我,娶的也是我,我是她名正言顺的夫郎,你算老几?顶着这张鬼脸出来吓唬谁呢。还敢打我妻主的主意,皮紧了是吧,要不我给你松松。”说着还将拳头举到他面前,冷冷一笑,气场一米八。 “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警告你,离我妻主远点,不然我揍得你连你亲爹都不认识,哼!” 何小柳一直往后退,听到这话,吓得转身就跑,他可打不过陈草。 陈草还在大声威胁道,“再敢打坏主意,我见一次揍一次。” 虞虹可算见识到小夫郎的威风了,简直霸气侧漏啊。 陈草转过头来瞪着虞虹,让你长得这么招人。 见势不妙,虞虹哄道,“小草儿,不生气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做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虞虹的厨艺很好,陈草已经被她养成吃货了,“那我要吃水煮肉片。” 虞虹回道,“好。” “还要糖醋排骨。” “可以。” “还想吃蛋羹。” “都给你做。”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斜阳下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越拉越长,仿佛再也不分开。 河湾村位于山区,周围多是大山,各种花卉植物物种丰富。正值春天,山上植物茂盛,百花竞放,正是摘花的好季节。 虞虹决定开一家花茶铺,与现代的书吧模式一样,集书店、茶馆的特点于一身,人们可以在喝茶聊天的时候翻翻书籍小说,轻松惬意。 当然具体操作实行还得列出详细的计划书。 而当务之急,是制作足够的花茶。虞虹将这项任务交给了陈草。 于是虞虹每次教完课后,陈草就不见了。他最近迷上了去山上,田野,低头寻找虞虹所说的可以制成花茶的花,连虞虹也不腻着了,特别上心,每天他和谢春花两人带着牛蛋到处乱窜。 虞虹的日常就变成了:教书,画画,找夫郎。 回到家之后,陈草将今天摘到的花分拣干净,用不同的竹篾筛子盛好。 现代花茶制作并不难,但摘选花材很重要。就比如金银花。 五月到七月份为金银花采收期,当花蕾由绿变白、上部膨大、下部青色时,即可采摘。如有已开放的花朵也要一同采收。应在上午9时以前采摘,此时露水未干,不至于伤及未成熟的花蕾,而且香气最浓,也便于保持花色。 有露水时和降雨天不宜采,如有烘干设备也可采摘。上午采的花青白色质重,干燥容易,香气浓厚,出商品率高,质量好。 中午以后和阴天采的花质较差,加工率低。从花的发育过程看,习惯分为青蕾、绿白、大白针、银花、金花凋萎花几种情况。以花蕾上部膨大,长成棒状,青白色时为好,习称为大白针。 采后随即进行干燥,晴天晾晒。用竹箔或草席摊薄晾晒,厚度1厘米,不能多翻动。七成干时放在明处散热发汗,再复晒至干。达到花不变脆和破烂为度。 阴天雨天须微温烘干,这个温度较难把握,需要反复试验才行,并且烘干的花型不能破损。 干花茶的制作只要是风干和烘干。风干最简单,选一间温暖干燥,且通风条件良好的房间,室温需保持在十摄氏度以上。 而烘干需要用文火,这跟制茶的方式类似。虞虹跟陈草在院子里垒了一个灶台,上面架着一口铁锅,用来炮制干花。 每天傍晚,陈草都要对花材进行初次加工,当然是在虞虹的指导下。 虞虹想帮陈草炒制花材,陈草心疼她那双白白嫩嫩的手,烫坏了就糟了,坚决不同意。 虞虹也心疼陈草的双手,最后没办法,虞虹让陈爹做了两双厚布手套,两人轮换着干。 最后还是陈草对这个上手快,他将虞虹赶走,不再让她糟蹋花材了。 经过几天实验下来,陈草火候把握的越来越好,花茶的质量也跟着上升了。 最后制作的花茶泡开来,香味浓郁,花形完整的漂浮在水中,可漂亮。 花茶制作完成。接下来就是寻摸店面装修开业了。 县城的那家铺子在陈草的名下,已经出租了,拿来开店整体都不太符合虞虹的要求。 她看中了一个二层酒楼,后面带着一个院子,地理位置也不错,在东街,靠近李玉的书坊。 因为酒楼竞争力大,经营不善倒闭了,现在急着出手,价钱开的并不高,连同店里的桌椅板凳,一共四百两银子。 虞虹带着陈草一起去看了,因为之前是酒楼,桌子什么的都颜色暗沉,比较油腻,还有污渍,她不太满意。最后实在是磨不动价,虞虹干脆接过来重新包装一番。 虞虹想开的花茶铺,一楼大厅为公共活动区域,四周换上书架,摆上各类书籍,花茶与点心。楼上有专门的雅间,给喜爱清静的客人。 楼下主要接待读书人,半开放式的格局,有的桌与桌之间有屏风隔着,靠墙是一排敞开式的书架,一边是书,游记,杂谈,小说等什么都有。 另一边就是花茶,全部用精致的蔑篮装着,摆放的很好看,桌子板凳选用偏亮色的木料制作,每把椅子都有坐垫和靠垫。 虞虹想开的茶楼走高雅路线,小资情调,主要用环境吸引人。定价不会太高,不然没有生意。也不能太低,不然就要亏本了。 虞虹将茶楼的效果图画出来,命名为花田半亩,拿给陈草看。 陈草很惊喜,不过他有些担心,“装修的这么好,多费钱啊,到时候没有生意怎么办?” 虞虹解释道,“我们的花茶受众主要是读书人,还有有钱人家的男儿、夫郎。男子都喜欢漂亮的东西,而且这里并没有专门供男子娱乐的场所,这样一家花茶铺出现,人们都会很新奇。 再有就是,我们的花茶制作并不难,如果生意红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仿制的,我们打的就是时间差,要在仿制品出来之前将我们的名气打响,让他们一想到花茶,就想到我们家的店。 而且我们还有秘密武器。我决定用山明居士的身份写一些关于海外的故事神话小说,放在店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放心,只要前期宣传做好,就不愁没有生意。” 陈草点点头,他相信虞虹的判断。 接下来陈草就忙着装修茶楼,到各个店里定做东西,以求达到虞虹所画的效果。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时间摘花了。他发动村里的小孩摘花,将摘花的要求跟他们说,摘好之后,按斤收钱,三文一斤。 村里的小孩对有钱拿很兴奋,大人们也不反对,小孩子都能赚钱,乐得让她们干。 经过紧张的筹备,一个月后,县城里一家名为“花田半亩”的茶楼开张了。 第18章 两年后 今天的县城格外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读书人尤其多。 原来今天是县试放榜的日子,许多人早早地聚集在官府的公告栏前等着官差来张贴榜单。 虽然已是开春,但倒春寒厉害得很,早上外面寒风刺骨,在那等上半天的只怕人都冻坏了。 距离发榜还有一个时辰,公告栏前突然来了一位少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身高在人群中独具优势,浑身裹得厚厚的,独留一双黑漆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露在外面,洋溢着一股坚韧与意气。仗着身手灵活,不一会儿就挤到最前排,占据最有利的位置不动如山。 而对面的名为花田半亩的茶楼二楼窗边,一位气质非凡的年青女子看着他分外活泼的模样,不禁失笑,“早让他安分地坐这等了,天这么冷,非要下去挤,怎么说都不听。” “他哪有虞小姐你这么淡定,你让他坐这他是坐不住的。”谢春花谢掌柜给虞虹添上茶,笑着接口道。 坐在窗边的这位女子就是虞虹。 “还不是因为你。”李玉坐她对面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其他人看他紧不紧张,真不明白自己天天吃狗粮还不够,还要跑来找虐。 李玉十分自觉地将自己的杯子伸到谢掌柜面前,腆着脸笑道:“辛苦夫郎了。” 谢春花斜了他一眼,还是给她添上了水。 经过李玉持续一年死皮赖脸的追求,终于在一年前如愿抱得美人归。 书呆子一旦追起人来也是势不可挡,俩人的速度非常之快,刚成亲就要了小孩,如今宝宝都快满一岁了。 而在这两年时间里,不管陈草如何威逼□□,虞虹都坚持称等他十八岁之后再同房,她实在过不去自己心理那关。 最近被陈草磨得没办法了,虞虹想要不等陈草十八岁生日之后俩人圆房,再拖下去陈草就该胡思乱想了,而且她可以感觉到小夫郎在这件事上快产生心结了,她心里也很舍不得小夫郎难过。 这次科举之后俩人就把事办了,反正离陈草十八岁不差几天,应该没关系吧。 虞虹思绪正飘忽着,突然被楼下大堂的喧哗声拉了回来。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要去外面看看。”一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这位小姐等等,在下同去。”看着有人第一个出去,立马有人追了出去。 楼下哗啦啦少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人要么是与这次县试无关的,要么是胸有成足,十拿九稳的。 “哎,你说山明居士是不是真的去过海外那些国家呀,要不然她的海外游记怎写的如此生动逼真”一人开始谈论起这两年声名鹊起的山明居士。 “肯定去过呀,不然怎知道那么多西方的神仙鬼怪,还有她的游记里好多地点和风俗都被证实是真的。”立马有人接口道。 “我看呀,山名居士绝对在海外生活过几十年。”有人肯定地下结论。 “哎,我有确切消息,山明居士是一位隐居的大贤,据说上面会派人过来请她出山呢。”其中一人神神秘秘地传播小道消息。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立刻有人凑过去。 这人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反而拿起乔儿来了,“天机不可泄露。” “我说你小子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旁边一魁梧大女看不惯她磨磨唧唧那劲儿,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差点给她拍桌子底下去。 这人不敢再作妖了,老老实实交代道,“我也是听我堂姐说的,她有一朋友在府城当差,据说上面正在招贤纳士,特别是通晓海外诸事的,听说就有我们县的山明居士。 我堂姐还说我们县终于出了一位大人物呢。可惜就是不知道山明居士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呢!” 这人说到后来就开始摇头晃脑,口中啧啧,表情煞是可惜。 “这有啥,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嘛,这样的大好事还有人拒绝?” “这可不一定。我看山明居士是真正不慕名利的隐士,你看这两年有多少人捧着银子上门都不得其门而入,我看这次啊,悬!” 楼下的人唏嘘不已,而楼上李玉正对着虞虹挤眉弄眼。虞虹发现李玉这两年因为追求谢春花而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开关,不仅脸皮练得超厚,而且这么逗逼。 “你眼抽筋啦?要不要喊谢掌柜给你瞧瞧。”虞虹淡定地品茶。 “刚你听见了,怎么打算的啊?”李玉好奇问。 “有什么可打算的?官场我可玩不转,我就想安安分分地在这当个悠闲的地主婆,过两年孩子大了,我就和小草四处看看去。”虞虹施施然回道。 “你这么年轻,好意思过这么悠闲吗?”李玉怼她。 “别说我,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伯父不是早让你参加科举,你不还是硬生生拖到现在?”虞虹轻飘飘回击。 李玉哽住了。一会儿又说,“哎,你要出去玩,我也一起去呀。正好春花和陈草一起有个伴。” 虞虹冷冷地打碎她的如意算盘,“不要。我要和夫郎过二人世界,禁止其他闲杂人等。” 李玉被这突如其来的狗粮噎住了,只能回以白眼以示敬意。 俩人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楼下突然一阵轰动。 锣鼓声响,有人大喊“发榜啦发榜啦!” 两人听到声音一齐起身向外望去。李玉嘴上说不想科举,可既然考过了,面对公布成绩还是挺紧张的。 虞虹则是因为担心陈草,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少年的身影。对于县试结果她反而不担心。毕竟是经历过高考,硕考,博考,国考的人了,她敢说对于考试她还是很擅长的。 公告栏前,衙差正拿着榜单往上贴,外面乌泱乌泱围了一层又一层。县试的报名人数有近千人,而录取秀才的不过三十人。 榜上有名,实力与时运缺一不可。 陈草稳稳占据着第一排的位置,从前往后扫视着榜单,寻找他铭刻在心上的那两个字。 一个又一个,终于找到了:第九名。 “有我的名字,有我的名字,我中了,我中了!”有人在欢呼。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又没有我的名字,老娘倾家荡产,蹉跎半生,苍天不公啊!”有人在悲鸣。 “啊!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还有人黯然失落。 陈草充耳不闻,看到虞虹的名字之后就开始往外钻,终于挤了出来。 呀!刚刚好像看到李小姐的名字了。陈草一拍脑袋,将李小姐忘了,算了,先去找妻主吧。他拔腿就朝茶楼里跑。 噔噔噔上楼之后,直冲虞虹所在的包间。人还没到跟前,就嚷嚷开了,“妻主,妻主,你中了,你太厉害了!” “别急。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虞虹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一边拍着他的背替他缓缓气,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吹吹凉,递给他。 陈草接过去,立马咕噜咕噜灌了下去,感觉一下暖进了心里。 他激动地两手紧紧抓着虞虹的胳膊,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凝视着虞虹,“妻主太厉害了!” 虞虹虽然很有信心,但此刻被自己的小夫郎如此崇拜,不禁有些飘飘然,嘚瑟道“还行,在我意料之中。” 果然,收获了某小迷弟的星星眼一枚,虞虹不经意地抬了抬下巴。 李玉坐在一旁如空气般被忽视得彻底,俩人那么腻歪她都没眼看,她不得不打断俩人之间粉红的气场,“咳咳,我说,你们没看到我还在嘛。” 陈草转过头来满脸责怪的看着她,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识相的退下去,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 虞虹轻飘飘地冒出一句,“非礼勿视!” 李玉气的个倒仰。好俩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一点都没有我家春花贴心。 “小草,看到我的名字了吗?小安怎么还没回来?”李玉忽视掉两人想撵人的心情,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额,好像看到了,我没注意,不过小安在后面,估计等一下他就回来就知道了,呵呵。”陈草心虚的回答,他确实把李玉忘在脑后了。 李玉对这小妻夫俩无语了,她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感觉跟她俩呆一块快把自己多年的涵养消耗殆尽了,真是找虐! 陈草更愧疚了,虞虹暗搓搓地替自己的夫郎辩解,“小安不是去看了吗,你急什么,要不你自己下去看也行啊。” 李玉无话可说,暗暗憋气。 这边这俩人还在自顾自地秀恩爱,“等回去我做你爱吃的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今天小夫郎在寒风里冻了那么久,回去炖个汤好好补补。 书童小安姗姗来迟。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您得了第三名,回去老夫郎肯定很高兴。” “真的吗?太好了。小安,你赶紧回家跟爹爹报喜去。哦,对了,我得赶紧告诉春花去。”李玉也高兴得很,得了个好名次,尤其比虞虹高,她就更高兴了。 “哦,刚刚在门口看见少夫郎了,少夫郎也很高兴,他还涨了小的的月钱,嘿嘿嘿。”小安挠挠头,傻傻地笑着。 李玉听了,气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小安,不知道先告诉我,让我去说嘛?” “可,可是,我看少夫郎一直等在茶楼门口,我刚进门他就问了。”小安缩缩脖子,委屈不已。 “咳咳,是吗?那,那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再让我逮着,扣你月钱。涨多少我扣多少。” “是是是,小姐。”小安嘴里连连答应着,心里却在嘀咕,这可不是您说了算的。 等人群散了,陈草拖着虞虹,一伙人又亲自去看了一遍。李玉的名字果然位列前茅,虞虹的名字位于大红榜单中间位置。 谢春花将茶楼里的事情交给小二也跟着过来看了。他和陈草俩人杵在公告栏前盯了许久,仿佛能看出个花来,一直舍不得走。 第19章 回到茶楼的时候,消息已经传开了,店里的工作人员纷纷上来祝贺,陈草大手一挥,给每人多发了一个月工钱,沾沾喜气。 众多考生也纷纷上前道喜。 两人一一回礼寒暄。 其中还有这次县试中与虞虹李玉互相作保的三人也上前恭贺,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隐隐带着谄媚之色,毕竟之前给虞虹作保的的时候其中两人都是一副纡尊降贵的嘴脸。 “虞小姐大才啊,首次下场就榜上有名,真是我辈之楷模,小生自愧不如。”其中一身材瘦削的女子真诚地恭贺道,她跟李玉一样,浑身一股古代书生的文弱之气,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这人名为张子文,这次是她第三次参加县试,第一次时就顺利过了院试,成为了一名童生。大概是时运不济,之后就一直落榜,直到这次才终于考取了秀才,名次却在倒数。 其余两人也对她大夸特夸,说她才思敏捷,文采斐然,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虞虹听了自己都尴尬,这两人要是答题也能有口才的一半绝对能得秀才。 虞虹可不敢受这评价,毕竟比她们多了二十多年的学生经历,比起来自己还是开了挂的,“张小姐过誉了,不过是靠的早年读书积累,死记硬背而已,能中秀才纯属侥幸。” 张子文听了更是一脸赞叹崇拜,心想虞小姐果然是诗书世家,家传深厚啊。 虞虹一脸莫名,她说的是实话呀。她从不认为自己属于有才华那一类,不过会考试而已。 客套完之后,人群就散了。 应付完一众人等,虞虹他们终于有了反应的时间。说实话,对于自己的名次,她是很知足的。要不是李玉提供的书籍资源,短短两年的时间她不一定能中秀才。 县试考的无非是四书五经,这些与华国古代典籍的内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加上虞虹身后的古文功底,县试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秀才虽然是最底层的一个功名,但在白河县应该绰绰有余了。秀才有免除徭役、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而且秀才相当于得到官学的录取通知书,只要交了基本的学杂费,就可以前往县里的官学念书,有条件有关系的秀才还可以去郡城的官学念书,毕竟郡城的教育资源不是一个小县城可比拟的。 进了官学才是踏入仕途的第一步。在那里,你不仅可以结交官家子弟,而且还能认识真正的有识之士,先生传授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官场哲学,遇到好的先生,还会教你人际交往,以及你的仕途如何走得更远,可以说县学是为以后的做官打下基石。 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亩地可以免税,新朝可比前朝好多了,许多政策都向民生倾斜。前朝末期政治腐败,苛捐杂税颇多,就是秀才也不能避免,底层的老板姓完全没有活路。 因此本朝颇受百姓爱戴,古语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真乃至理名言。 白河县是中等县城,所以秀才可以免税二十亩,据说在人口稠密、文风鼎盛的江南地区,只能免税十亩而已。其他地区都是以当地的经济水平与教育水平决定免税田地亩数。 考个秀才虞虹就很知足了,她又不需要靠这个养家糊口,现在花田半亩茶楼客似云来,不光本地人,还有外地人慕名而来,每个月都有二百两左右的银子入账,成本早就赚了回来。 而虞虹的画本也名声大噪,最有名的就是近期连载的这本【山明西方游记】,这是虞虹发现这个世界的西方各国情况与现代一样她才决定写这样一本书,其中还穿插着一些现代家喻户晓的西方神话故事,很受欢迎。 不得不提的是,她与奇珍阁掌柜签订了契约,奇珍阁是一个全国闻名的商行,旗下经营种类繁多,书局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在李玉的书铺里寄卖只能算小打小闹。 因此她的小说画本卖到了全国各地,随之而来的就是虞虹的稿费水涨船高,每月约有五百两银子的收入,比陈草经营的茶楼赚得还多。 再加上这两年一有闲钱,虞虹就在县城买铺子,算上每月铺子收到的租金,加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每月总计收入能稳定在一千两左右。 所以虞虹根本不愁生计问题,她也没有走仕途光宗耀祖的愿望,秀才身份足够她在白河县活得悠哉悠哉了。 想清楚这些,虞虹就跟陈草商量,“今天我们休息一天,回去跟爹爹一起庆祝庆祝,过两天咱们去郡城玩玩好不好?” “真的嘛?真的嘛?太好啦!我还没去过郡城呢。”陈草高兴的蹦起来。 虞虹也笑起来,那一瞬间仿佛百花盛开,艳光四射,她朝陈草一挑眉,“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草一下被妻主的美颜迷住了,半晌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行,妻主太招人了,我得赶紧和妻主圆房,不然去了郡城妻主看上别人了可咋办。 陈草深觉时间紧迫,压力倍增,下定决心回头一定要把妻主勾引上床,话说他要不要去找找秘籍看看,紧急提升一下诱人技能。 虞虹看着正说着话突然神游天外的小夫郎,无奈极了,怎么感觉小夫郎被她越教越呆了。 她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说话也能走神儿,嗯?” “嘿嘿,没什么,在想晚上吃什么。”陈草吓了一大跳,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虞虹摸摸他的头顶,感觉这两年他长高了不少,营养跟上了,个头就开始往上蹿了,再长长都要比她高了,“小吃货,就惦记着吃。你去和春花说一声,今天放假,大家休息一天,工钱照发,待会儿我们去菜市场买菜,晚上吃大餐。” “我要吃烤全羊,烤乳猪,佛跳墙,狮子头——” “停停停!今天看人家铺子里还有什么菜,大菜过几天再弄好不好,今天来不及了。”虞虹打断了某人的菜谱。 真后悔当初兴致一来想到什么新菜就给他做什么,现在动不动就开始点菜了,一点都没有开始时的矜持了,哎,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谢谢妻主,mua/”陈草蹦起来亲了她一口就溜出去了。 虞虹气得想笑,这还真是有奶便是娘。 下午两人载着一大车食材回了河湾村,院里干活的赵叔看见了虞虹的驴车,赶忙上前帮忙搬东西。 赵叔是去年冬天饿倒在虞家门口的难民,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赵兰,陈爹见他们可怜收留了几天,天暖之后虞虹见他们无处可去,人也老实本分,就让他们留下来帮忙照料家里,每月包吃包住,还给工钱。 赵叔感激涕零,说是愿签卖身契,做牛做马,只要给口吃的就行。虞虹没有作践人的爱好,但为了防止白眼狼,跟他们签订了十年的长工身契,只要勤快踏实,待遇从优。 陈爹还不知道虞虹中了秀才,在屋里坐立不安,等得心焦,索性去外面转悠了。 等赵叔将东西都搬进家里的时候,陈爹回来了。因为虞虹在厨房准备晚上的食材,只有陈草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 陈爹看他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他好好一个儿子怎么越过越傻了呢。 成亲两年多了还不知事,妻主不怀孕也不着急,整天就知道吃,这次妻主去考科举也不晓得多关心关心,还追人家屁股后面喊着给他做饭,整个一饭桶。 这个子也长得五大三粗的,整天没心没肺,以后妻主变心不惯着了可怎么办哟,他都替他愁得慌。 陈爹上去就是巴掌拍他背上,气愤地说:“整天就知道吃吃吃,一点正经事也不做,也不知道照顾妻主,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 陈草被他爹一巴掌打得差点噎死,糕点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涨得通红。他急得跳脚,眼泪都憋出来了。 陈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虞虹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看着你你就能噎着自己,陈小草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啊!”边说边使劲拍他的后背,一会儿又倒了一杯水给他灌了下去。 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人还没喘匀气,眼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呢就急着跟虞虹告状,“妻主,爹爹打我,我又没惹到他。” 虞虹伸手揩去了小夫郎脸颊上的泪水,忍俊不禁,“谁让你吃得那么急。跟你说多少遍了,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吃那么急,谁跟你抢吗?” 陈草心虚地低下了头。 陈爹在一旁笑骂道,“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玩意儿。得,你俩是一家,都是我的错。” 虞虹赶紧安抚老丈人,“哪能啊。您知道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嘛,吃得多饿得快。” 陈爹赶紧说道,“可不能再长了!你看看村里的男孩子哪个长得跟他一样,都比人家女的都高了,谁喜欢这样的?” “没事,我喜欢就行。” “哎,你就惯着他吧。” 陈爹摇摇头,一脸无奈。 “啊!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妻主考上秀才了,厉不厉害?”陈草赶紧打断爹爹的单方面批他大会,一脸与有荣焉的说道。 “是吗?哎呀,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他娘去,小草嫁了一个多么有出息的妻主。”陈爹大喜过望,激动得不停地碎碎念,突然又跑出家门,往陈草他娘的坟地上去。 剩下小妻夫两个在院子里相顾无言。 激动的心情过去之后,回家的路上陈爹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 虽然虞虹待小草极好,但成亲两年还不肯为夫郎剩下一个孩子,陈爹这心总是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小两口感情浓时自然是如胶似漆,恨不得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陈爹作为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过来人,看过太多,人心易变,还是有个孩子,哪怕男孩也好,对以后有个保障。 之前以为虞虹不过是能识字的普通人,现在竟然成了秀才娘子,看样子以后也是顶顶厉害的。 哎,陈草现在连个傍身的孩子都没有,以后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做父母的不需要子女嫁多么大富大贵的人,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合合顺顺的过一辈子就行了。 第20章 第二天一大早,官衙的官差一路骑着高头大马,在村民热情的指引下来到了虞宅门口,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一位大叔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您,您找谁?” “白河县河湾村虞虹虞小姐可住这?”官差问道。 “是、是的。”他忐忑地回答。 “恭喜虞小姐考取秀才第九名,小人特来送秀才文书与县学录取书,劳烦大叔通报一声。”官差十分客气地说道。 “您稍等,我这就去通知小姐。”赵叔惊喜不已,没想到昨天小姐回来说考中了秀才,说是这两天可能有衙门的人登门,结果今天一早就来人了。 虞虹正在后院处理乳猪,昨天答应小夫郎给他做烤乳猪,她今天老早就起来准备了。 听到官差来了的消息,正在一旁晨读的陈草立马放下手里的书跑了出去,“妻主我去看看。”声音从空中飘散回来。 虞虹摇摇头,她放下手里的活,收拾收拾,想想又进屋取了点碎银子才出去。 虞虹到门口的时候,一堆看热闹的人正围着陈草和官差看稀奇,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秀才文书是什么样。 官差看到正主来了,赶紧问道,“是虞虹虞小姐吗?恭喜虞小姐得中秀才娘子。” 虞虹将怀里的红包递给官差,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书,“谢谢,一路辛苦,小小心意,您回头喝碗茶。” 官差不动声色地捏捏红包,是不规则的硬块,知道这是碎银子,心中窃喜,看来这是遇到大方的主了(学不会掂量银子的虞秀才哭晕在厕所~),看这门庭也知道这家富裕着呢,没想到出手就是一块碎银子。 她的好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恭维够了才骑上马赶往下一家。 官差走后,村里人立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吉祥话,隐隐带着一丝敬畏与讨好。 要知道虞虹可是她们村里这么多年来唯二取得秀才功名的人,村长家的秀才娘子是难得一见的,而虞虹不仅常年在村里,时常与她们打招呼,还教她们家的小崽子认字,她们从心里更亲近虞虹。 虞虹实在钻不出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她只好趁机将文凭塞给要溜走的小夫郎带回屋里,自己留在外面应付热情的村民。 陈草回头看一眼在人群中快要维持不住形象的妻主,偷偷地笑了。他十分宝贝地将慎重地文书抱在胸前跑回了房间。 上午的时候虞虹中秀才的消息就传遍了村里的每个角落,估计就连柴房里的老鼠都知道了,并且还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陈爹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上门道喜的人,他已经由最开始的笑得合不拢嘴变成笑得脸都僵了。好不容易有个空挡,他赶紧坐下来喝口水,嗓子都冒烟了。 没成想屁股还没坐热,又有人登门了。 “哎哟!老夫郎大喜啊,我给您报喜来啦!”人未至声先到。一位穿着打扮颇为喜庆的夫郎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挽着陈爹的胳膊把虞虹好一顿夸。 陈爹的笑脸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就被他搞蒙了。 陈爹挣脱他的怀抱,狐疑地问,“您是?” 那人自我介绍是县里的媒人,受人所托上门说亲,男方是县里李记布庄的公子,年芳十五,正是鲜嫩的年纪。 媒人舌灿莲花,将那位公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可惜做的都是无用功,搞错了对象。 陈爹越听脸越黑,自己还在呢就有人挖自己儿子的墙角,打儿媳的主意,真当他好惹的嘛。 媒人也一脸疑惑,自己说错什么了吗?怎么感觉虞老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陈爹压着火气问,“你们知道虞虹已经娶了夫郎了吗?” 媒人笑着说道,“哎,这个李家人都是知道的,李公子说了,只要能嫁给虞小姐,他愿意做侍郎。” 原来那李公子早就相中了虞虹,在虞虹几次去布庄买东西的时候,看到她对陈草的温柔体贴,细心呵护,就春心萌动了。 他跟母父说要嫁给虞虹,但碍于虞虹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女子,还是地里刨食的庄家汉,给她做侍郎,长辈说什么也不同意。 李公子一直跟母父哭闹,最后敌不过儿子的痴缠,妻夫俩多方打探才发现虞家深藏不露,不止城里最火的茶楼是虞家的,连他们家附近好几家铺子都是虞家名下的,大喜过望,看来儿子眼光真是不错,居然挖到宝了。 昨天虞虹中秀才的消息传来,李夫人立马行动起来,找了媒人前来说合。 在李夫人发现虞虹家产丰厚时,她们就已经不反对自己儿子的想法了,后来虞虹成了秀才,李家才真正心动了,积极行动起来。 毕竟虞虹年纪轻轻就考取了秀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至于做小,那又如何?哪家不是三夫四侍,最关键的还是要得妻主的心,生下一个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名分都是虚的。 据她了解,虞小姐直到现在都没有为她那小夫郎生下一个孩子,看来疼爱夫郎什么的也不是真的。 这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听了媒人反复念叨那李家如何看重虞虹,李公子如何对虞虹情真意切,陈爹非常气愤,他冷笑一声,回道,“您怕是要失望了,我们家并没有娶侍的打算,多少陪嫁都不要,你哪来的回哪去!”说完就将媒人赶出了虞家大门。 等人走后,陈爹才冷静下来。这会儿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了。 他毕竟不是虞虹的亲生母父,也不清楚虞虹心里的想法,就冒冒然赶走了上门说亲的人,也不知道回头虞虹会不会责怪他,对小草心生嫌隙。 另一边,小妻夫俩在山上踏踏青,打打猎,谈谈情,浪漫的不得了,丝毫不知道有人在打她们的主意。 一直到虞虹跟陈草从山上下来,没猎到多少野物,各种野花倒是采了一大捧。 俩人欢欢喜喜的找出白瓷瓶来插好花,一瓶放她们卧室,一瓶放客厅,还有一瓶陈草抱着去问陈爹,“爹爹,我和妻主插的花,漂不漂亮?放你房间里要不要?” 陈爹在一旁坐立不安,看到儿子没心没肺的蠢样子,他气不打一出来,点着他的脑袋骂道:“整天就知道玩,不会干点正事,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陈草十分委屈,他又怎么了。他最近也没闯啥祸啊,感觉他爹现在十分看不惯他怎么回事? 看到俩人又要吵起来,虞虹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小夫郎,对陈爹说道,“爹,这是我的主意,花瓶放屋里不仅可以赏心悦目,还可以净化空气,对身体好。 哦,对了,今年我们家的田地怎么安排,这几天可以开始准备了吧,我看村里人都开始翻地了呢。” 陈爹在家最听虞虹的话,果然,脸色缓和了很多,又听虞虹说到家里田地的事,果断转移了注意力, “今年还和往年一样吧,我们自己种两亩菜地,其余的接着佃给村里人种,之前那几家都挺好的,踏实肯干,按时交粮,分量都足足的。” 虞虹回道,“都听您的,这方面您是行家,您觉得怎么安排好就怎么安排,注意别累着就行。” 陈爹笑呵呵地答应下来,“这有什么可累的,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动动就要不行了。” 商量完农事,陈爹就十分心的将媒公上门的事告诉了虞虹,虞虹还没反应,陈草已经急得跳了起来。 “妻主是我的,谁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陈爹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本来这事他办得就不厚道,现在陈草再这样没大没小,野蛮无礼,跟个公老虎似的,到时候虞虹真的厌弃他了可怎么办? “你个死孩子?你怎么说话呢,你这是跟谁说话的口气?皮痒了是不?”他逮住陈草就是一顿胖揍。 陈草不敢还手,抱着头四处乱窜,最后躲到了虞虹身后,“妻主救命啊~救命啊~” 虞虹赶紧上前拦住陈爹,“爹您别生气,他就是心直口快,跟他生气不值当。不过他这话说的对,我确实没有再娶其他人的想法,以后也不会有。” 几年下来虞虹对于帮陈草灭火打掩护已经轻车熟路,不过现在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陈爹心里松了一口气,停了下来,“小兔崽子,下次再收拾你。” “饿了吧,我去厨房做饭,你们先歇会儿。”说完就出去做饭了。 陈爹消停了,陈草这边开始不依不饶了,他眉毛一竖,伸手在她腰间使劲拧了一把,皮笑肉不笑地,“你现在很受欢迎啊,有什么想法?” “其他人与我何干?我夫郎最漂亮最贤惠,知书达礼,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而且最最最喜欢妻主啦,是不是昂?”虞虹心想小屁孩长大了,知道护食了。 陈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却傲娇地大声回答,“那是,你知道就好。” “那为了奖励我最好的夫郎,我决定明天邀请他去县里约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虞虹知道一旦她中秀才的消息传扬开来,肯定会有一堆人,一堆事找上门来,正好这几天出去逛逛,等新鲜期过了,回来就清净了。虞虹才不会告诉他是为了躲懒呢。 “当然有!必须有!” “不去茶楼查账啦?” “那个,改天再去。” 第21章 第二天上午,虞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赵叔听见敲门声匆匆忙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去开门了。 “原来是崔小姐呀,快请进。”赵叔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俊秀书生。 看到赵叔,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书生礼,温声问道:“大叔好,我找虞小姐,她在家吗?” 赵叔一拍胳膊,呼道:“哎!真不凑巧,一大早小姐就带着夫郎去县里了,说要约什么会来着。您先进来坐会儿?” 崔文听见虞虹不在,遗憾地感叹道:“还是恩人洒脱快意,我等俗人望尘莫及呀!” 回过神来,她跟赵叔叮嘱道:“大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恩人回来,劳您老转告一声,多亏了恩人的指点,我这次虽然掉在榜尾,却也获得了秀才的名头。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赵叔连连道:“哎哎!我一定告诉小姐您来过了。也恭喜您高中,我就知道小姐的朋友都不是一般人,哈哈哈。” 崔文听了,也被赵叔的话逗乐了,“多谢赵叔了,恩人自是厉害的。” 虞虹的俩脑残粉正使劲吹她彩虹屁的时候,又有人上了虞家的大门。 只见一妙龄男子袅袅婷婷地从乡间小道上走来,到了虞家大门前,旁若无人,趾高气昂地跟赵叔说:“我找虞娘,麻烦让一下。” 赵叔跟崔文正堵在门口说话,看到来人后,赵叔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只一板一眼地说道:“小姐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听见虞虹不在,他一时紧皱眉头,心想今天都白打扮了,还害他穿了他最喜欢的柳色裙衫。 画了虞虹喜欢的淡妆,这可是他长期观察虞虹和陈草的一举一动得出的结论。 原来这人是村里的何小柳。虽然虞虹之前一再拒绝了他的示好,但扛不住某人的死皮赖脸。听说官差来报喜,虞虹中了秀才,他立马就上门堵人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他不甘心地追问道,“她几时出门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叔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小姐什么时候还要跟你请示吗?你算什么人?” 他实在烦了何小柳三番五次上门纠缠,直接不客气地开口。 没想到他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 何小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正好趁这个机会进去看看,听说虞家的家具、摆设可值钱了。 他理直气壮地宣布:“那我进去等她,让开。”说着就要从赵叔身边挤进去。 赵叔立马熟练地挡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小姐吩咐了,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何小柳被气得个倒仰,他双手叉腰,大声咆哮,“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闲杂人等吗?” 赵叔还是不愠不火地陈述,“小姐说了,尤其是你,不准放你进门。” “你你你——”何小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崔文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刚刚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的,将她忽视了个彻底。 她在一旁插嘴道:“这位公子,虞小姐确实不在,你要不先回去——” 崔文话还没说完,何小柳就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算老几?哪凉快哪待着去。” 崔文被他怼得呐呐不敢言,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说实话,她除了夫郎之外,完全没接触过其他年轻男子,还是这么漂亮,伶牙俐齿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既然虞虹不在,她干脆告辞离开,“赵叔,您先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赵叔立马道:“崔小姐您慢走。小姐回来我会跟她说的。” 崔文行了行拱手礼就离开了。 何小柳不屑地扫了扫崔文一身粗布旧衫,傲慢地讽刺道:“哪里来的穷酸鬼?也想跟虞娘攀关系,呸!” 他一脸尖酸刻薄像,生生破坏了那张清秀瑰丽的好相貌。 赵叔哼哼了两声,嘲笑他,“是啊!崔小姐可不像某人一样不知羞耻,一个未婚男子,天天上女人家门口撒泼耍赖。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秀才娘子,跟我家小姐有同窗之情。” 何小柳直接忽略了赵叔骂他的话,只知道刚刚那穷酸鬼是秀才! 他悔恨不已,那人虽然穷了一点,但相貌却是不差的,还有秀才的身份。早知道他刚刚就表现好点了,不知道她成亲了没有。 于是他开始转移目标缠着赵叔问崔文的底细。 在赵叔跟何小柳斗智斗勇的时候,虞虹和小夫郎已经到了白河县大街上。 逛了大半天,虞虹感觉有点疲累,于是跟陈草提议说:“草儿,快中午了,我们去天香楼吃饭吧。下午去香山的圣母寺看桃花怎么样?听说寺里桃花林的桃花都开了,那里明媚如画,犹如仙境,跟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样,很是漂亮。” 香山是远近闻名的游玩圣地,景色迷人,尤以日出和日落最为人所赞叹。而香山上的圣母寺据说十分灵验,使得香山的名气更大了。附近几个县城的人都喜欢去香山踏青游玩。 陈草一脸惊喜地回道,“真的吗?太好了!我好久没去了,那的圣母寺可灵验了呢。” 说完顿了顿,凑到虞虹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还跟圣母娘娘许愿找个妻主,结果过了几天立马就捡到妻主了呢。” 虞虹做好奇状,捧场逗他,“是吗?有这么灵?” “那当然,当初我还跟菩萨保证,只要找到妻主,我就吃一年的素呢。” “哦,原来之前死活不吃肉是因为这个,还说是省给我吃的,原来是骗我的,我太伤心了。”虞虹作手捧心状。 陈草眼神闪烁,心虚的讪讪道,“那也不算骗你吧,大不了我以后只吃一半?” 虞虹不说话。 “一小碗?”陈草小心翼翼的竖起一根指头。 虞虹还是不说话。 “一口。我只吃一口,不能再少了!”陈草可怜兮兮地说道。 虞虹憋笑,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陈草垂头丧气地跟在虞虹后面。不一会儿又兴冲冲地问,“那我们来得及吗?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白河县到香山大概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从山脚到山上的圣母寺大概要两刻钟。如果游玩赏花的话,下山的时候太晚了,天都黑了。 “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今晚我们就住在寺里,傍晚去看日落,明天早晨去看日出。要在寺里玩几天再回去。” 陈草惊奇地拦在她面前,“咦,我怎么不知道?” 虞虹也停了下来,说道:“当然是惊喜啊,提前告诉你了怎么能算惊喜呢?怎么样?喜不喜欢?” 陈草不想让她太得意,傲娇地回答,“还行吧,继续努力。” 虞虹逗他,“不过某只小懒猪起不来的话,明早我就自己去看了。” 这两年受到虞虹的潜移默化,陈草也学会了赖床,起初陈爹还喊了两回,后来被虞虹阻止了,陈爹就懒的管了。 俩人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陈爹就甩手不管俩人之间如何相处了,结果导致陈草越来越听虞虹的话,而且也被教的不像话,幸好是小妻夫俩,不然陈爹真担心自家儿子那样没人受得了他。 陈草立马反驳道,“我才没有呢。你说的早上睡得饱才能长得好,越长越漂亮。我不管,你明天一定要叫醒我。” “我有说过吗?肯定不是我说的。算了,我是一个模范好妻主,叫起床服务也是不在话下的。” “哼。你知道就好。呀,到了,你先进去点菜,我把买的东西送到楼里去,明天再带回去,你记得点麻辣兔肉,她们家的好好吃,掌柜的还会算给我便宜呢。”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抢过虞虹手上拎的东西进了对面的花田半亩。 陈草在茶楼里的时候经常打包对面天香楼的菜回来犒劳伙计,一来二去的跟掌柜的混熟了。 虞虹哭笑不得,只得自己先进了天香楼点菜等他过来。 一进门,掌柜的就迎了过来,“哎哟,虞小姐来了,快楼上请。不对,现在应该是秀才娘子了,今天和陈小掌柜的吃点啥,我请客,恭贺虞小姐高中,以后也要多来光顾光顾小人的店,也让我们沾沾文曲星的聪明才气,哈哈哈!”掌柜的爽朗大笑。 真不愧是开酒楼的,这八面玲珑的功夫既不让人感到谄媚反感又热情周到得恰到好处,虞虹赶紧道,“掌柜的谬赞了,我不过侥幸。可不敢让您请客,这不成了吃霸王餐了嘛,对您的酒楼也影响不好。” 掌柜摆摆手,“哎,不妨事,我跟小陈掌柜是朋友,这顿饭以我个人名义请的,虞小姐尽管用餐,可不要再推拒了,难不成是看不上小人不成?” 虞虹可说不过她,无奈道:“那好吧。” 掌柜问:“还是老规矩?小陈掌柜爱吃的菜今天都有。” 虞虹回答,“嗯。那就上四菜一汤吧,三荤一素,他爱吃肉。” “好嘞!您楼上雅间稍候,菜一会儿就上来。” “劳烦了。” “呵呵,您客气了。”说完掌柜就转身进了里间安排去了。 吃完一顿美滋滋的免费大餐之后,俩人赶着驴车悠哉悠哉的去了香山。 半道上陈草坚持要跟虞虹换个班,他在外面赶车,让虞虹去里边坐着。一般这种小事虞虹都不会跟他争,既然他想赶车,她就让他自己去玩。毕竟像他这么大的男孩都喜欢车子这些东西,即使在古代也不例外。 俩人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时间还早,太阳正大着呢。 作者有话说:  夏夏要去外地面试了,明天请假一天! 第22章 赶车来的时候光想着省时省力,结果驴车上不了山,虞虹只能将驴车寄存在山脚处的农家帮忙照料一晚,多花了三十个铜板。 上山的路上陈草怨念不已,嘀嘀咕咕地念了一路。虞虹头疼不已,小夫郎抠门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恨。 “早知道我们就自己走过来了,白花了三十个铜板,心疼死我了。”陈草一脸肉疼地说。 “人家是持证上岗呢,你看人家后院里那么多马啊,驴的,一般人家你敢寄放驴车,牛车,马车啊这些吗?再说人家还给你准备上好的饲料喂驴子,照顾的好好的,花这些也不算啥。”虞虹耐心劝解道。 “那些东西又不费事儿,三十个铜板也太贵了。再说我们走过来也要不了多久”陈草斜了她一眼,撇嘴道。 虞虹汗颜,她确实是出门就坐车的主儿,多年养成的懒癌,痊愈不了,“你不是怕长得壮吗?那就不能走太多路,不然到时候就像卖猪肉的蒋屠户一样一样的,不信你试试?” 陈草翻她白眼,“人家又不是走路走成那样的。”他嘴上不信,心里还是忍不住打鼓。 “不是啊。我说的是你长期走远路就会是她那种效果,不信你看看身边特别会赶路,会爬山的是不是都是她那样的体型。” “是,是吗?那我以后去县城还是赶车吧。”陈草怕把家里的驴和牛累着了,经常是自己赶路走着去县城。 虞虹语重心长地道,“哎,这就对了嘛。”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总算不念叨了,心里可松了一口气。哎,越大越不好忽悠了。 虞虹一路开解(忽悠),俩人转眼间就到了寺庙大门口。 圣母寺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为这座古老神秘的寺庙增添了无限的光彩。 虞虹是第一次来圣母寺,无论之前听过多少次这个名字,都很出戏,让人难以严肃起来。可现在站在它的门口,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它的庄严肃穆。 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寺内香烟缭绕,香客络绎不绝。 虞虹正盯着梁上的图案细瞧,突然被陈草拽到了一边,原来虞虹站在正门口发呆,挡了一行人的路。 虞虹赶紧让到一边,拱手道,“抱歉,你们先请。” 这边一行六人,打头的女子衣着华丽,身份非富即贵,身旁伴着一位男子,一身利落装扮。 猛的一看虞虹还以为看到了陈草,不止身形像,面容也有两分相似,主要是俩人的类型都属于阳刚帅气那一类的。 后面跟着的四名女子像是随从,隐隐将那名女子护在中间。 这边虞虹在观察别人,那女子也在打量虞虹两个。目光扫过虞虹,那人轻蔑一笑,不以为意。 而转到陈草时,她两眼一亮,直接略过陈草身边的虞虹,轻佻地开口道,“这是哪家的公子,怎么孤身一人来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需不需要本小姐送你回去?” 那人相貌不差,一开口就被脸上的轻浮和眉宇间的戾气破坏了整体气质,实在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虞虹本想让她们先走,没想到那人反而调戏起陈草来了,她上前一步挡在陈草前面,沉声道:“小姐请自重,这是在下夫郎,就不劳小姐操心了!” 那人眉毛一挑,正待开口,却被身旁的男子打断,“小姐,我们先进去吧。” 那人烦躁的一皱眉,脸上戾气更重,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打人。 虞虹立刻打起万分精神,紧紧护住陈草。心里想着今天真倒霉,出门忘了看黄历,不知道她为了健身跟教练学的三脚猫功夫能不能以一挡四,护住小夫郎。 没想到她说道,“算了,给你一个面子,我们走。” 那男子一脸漠然,神情丝毫不变。 直到看不见她们一行人的身影了,虞虹才放松下来,发现出了一手心的汗。回头看陈草,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应该是吓到了。 虞虹愧疚地道歉,“小草,都怪我不好,吓到了吧,乖,没事了。”虞虹搂着他,摸摸他的头。 陈草紧紧抱住妻主,埋在她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刚刚他真的吓住了,他从未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人调戏,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眼瞎(虞虹:……)。 再者,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气势的人,他都能感觉到那人有权有势,更别说虞虹了。 虞虹心里隐隐触动了一下,她还没捕捉到那念头,就转瞬即逝了。 在她们走后,又有俩人到了圣母寺门口。 一人说道,“公子,她们进去了。我们还要跟着吗?” 另一人回道:“跟进去。” “是,公子。” 两人尾随而进,被盯梢的人毫无察觉。 进到大殿里,虞虹只见那圣母像端庄典雅,沉稳脱俗。 一身素白袍,贴身小袄缚。漫腰束锦裙,赤了一双脚。肩披精绣带,两臂广袖摆。神态和善温婉,从容安详地注视着她的信众。 陈草跪在蒲团上磕头,虞虹看了看周围,不想太特立独行,也跟着跪了下去。 他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妻主今年可以和他生个孩子,无论男女他都会一样的疼,不过最好第一个是个女孩,这样他就给虞家传宗接代了,也不会让旁人说闲话,天天钻她们家的空子。 虞虹还没跟他交流过关于下一代的看法,她觉得还早着呢。以至于他现在受到身边人的影响,也开始担心孩子的问题了。 他郑重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嘣嘣直响。 虞虹见了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没好气的说:“傻了吗?那么使劲儿,不怕磕成傻子吗?” 陈草憨憨地笑着,打马虎眼,“没事儿,我头可结实了!你看”说完朝自己脑门拍了一巴掌。 “哎哟!”拍到刚磕的地方了,好疼! 虞虹气的笑了,“活该!” 她伸手狠狠地揉了揉他的额头,疼得陈草吱哇乱叫,“疼疼疼!妻主,放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逮到机会一下窜离了虞虹的魔爪,躲到殿外去了。 虞虹看着他的背影,摇头直笑,跟个小孩子似的。 她回过身来,看着神像,宁可信其有吧,心中默默道,“希望异世的父母身体康健,喜乐常在。”自己的生活她相信她能过好。 虞虹上了一笔香油钱才出大殿,看到陈草正在跟法师说话。 见了虞虹出来,陈草跑上前邀功道:“我跟法师说过了我们今晚在这留宿,法师已经让人安排房间去了。” “是吗?小草真厉害。”虞虹笑着说道。 她双手合十,作揖道:“打扰法师了。” 法师笑眯眯地回道,“善哉!施主言重了。无尘,领两位施主去居士寮房歇息。”她喊身边的小比丘尼带路。 因虞虹给的香油钱不少,给所以俩人安排了一处独居的上等寮房。 小比丘尼领着来人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说道,“施主就是这了。” 虞虹推开门看了看,很满意这环境。她朝小比丘尼道谢,“多谢小师傅了。” 小比丘尼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虞虹领着陈草进屋,将两人的随身物品安置好,问道,“饿不饿?我们先去斋堂用饭?不累的话,吃完饭去山上看日落。如果累了就明天再去。” 陈草赶忙道,“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你看,我精神着呢!”陈草围着她蹦了一圈。 虞虹一把抓住他,“好了,我知道了,别跳了。放心,我们这次有的是时间,让你玩个够。” “耶!谢谢妻主!” “走吧,吃饭去!” 到了斋堂,现在时间还早,还没有多少人。 两人找到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小比丘尼上了斋饭斋菜。 陈草立马尝了尝,他没在寺里留宿过,也从没吃过斋菜,好奇得很。 虞虹刚想开动,就见陈草苦着脸极其艰难的咽了一口下去。 虞虹轻声问他,“怎么了?很难吃?” 她也尝了一口,味道还行,就是太清淡了,这几年陈草的口味早被她养刁了,估计吃不习惯。 陈草也学着她小小声地用气音说话,“好难吃啊,一点味儿都没有。我想吃妻主做的菜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虞虹。 虞虹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菜,其实她味道还不错,比现代那些名寺里的素菜好吃多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小夫郎,说道,“妻主也没办法,想吃只能回家做。出来玩哪能十全十美,要不我们回去?” 陈草撇撇嘴,不高兴了,妻主不疼他了。 哼,他才不回去,他还没开始玩呢。 于是低着头气呼呼地猛往嘴里扒饭。 虞虹摇摇头,真是个小孩子脾气。 俩人这边正斗气呢,那边斋堂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虞虹扭头一看,正是之前遇到的纨绔小姐那一行人,想来也是来用饭的。 陈草也看到了那伙人,他立刻看向虞虹,紧张地问她,“妻主,怎么办?是她们。” 虞虹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紧张,没事儿,我们不去招惹她就好。” 作者有话说:  追文的小可爱们,由于工作的原因,夏夏的文以后改为晚上九点更哦~ 第23章 那边纨绔小姐谢煜领着她那帮跟班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因为虞虹俩人坐的偏僻,在她的视线死角,完全没注意到她们。 她们一行六人霸占了两张饭桌,两个跟班颐指气使地招呼着比丘尼上菜,那纨绔谢煜脸色不虞地坐在中间不说话。 才吃了一口菜,那纨绔就摔了筷子,暴躁地开口道,“这是人吃的吗?就拿这鬼东西来招待本小姐,把本小姐当什么,嗯?” 其中一随从赶紧道歉,“小姐息怒,这圣母寺里只有素斋,这给我们上的是主持的斋饭,已经是最好的了。” 谢煜听了这话,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她一脚踹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饭菜碗碟撒了一地,她一脸狰狞地冷笑,“怎么?我还要谢谢她用这猪食招待我是吗?嗯?” 她抬脚就要往那随从身上踹,说时迟那时快,她身旁的男子一把挡住了她,开口道,“小姐饶了她吧,寺里只有这些素斋,如果这些不合小姐的意,小姐想吃什么,小人下山去买。” 早在谢煜掀桌的时候,斋堂的人就都跑出去了,虞虹拉着陈草夹在中间也跟了出去,她才不愿当那劳什子小姐的出气筒,做炮灰呢。 那小姐环顾四周,发现人都跑了。 一口气被他堵的不上不下,浑身不舒服,她非得做点什么才能顺气,于是开口道,“我不吃买的。谢三,你去后山猎些野物回来烤好给我。记住,我要你亲手猎,亲手烤的。任何人不得代劳。” 那男子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小姐。”然后转身就走。 谢煜看着他听话地转身出去,不知为何,更加气不顺了。 这厢纨绔小姐找不到倒霉蛋撒火,只能将一腔郁气狠狠憋了回去。 那头虞虹和陈草躲开麻烦之后,心情很好地去后山山顶看日落了。 两人在山顶甜甜蜜蜜的约会时没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坐着一个人,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 在两人离开以后,谢三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就是感情吗?”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讽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虞虹早早就醒了。她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夫郎,还在睡。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起身穿衣,开门出去了。洗漱回来还顺便带了一盆洗脸水。 虞虹放好水盆,回到床边,某人睡得正香,小呼噜打得阵阵响。 哼!昨天还说要喊我起床呢,结果自己都起不来,小骗子! 虞虹伸手捏了捏陈草脸上的婴儿肥,好软和,好舒服。她拧了一把冷毛巾,冷不丁地在陈草脸上使劲儿擦了擦。 陈草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虞虹。 “mua~,醒了吗?知道我是谁不?”虞虹忍不住亲了他一口,问道。 “妻主~”陈草委屈巴巴地开口,他每次都不是这样叫她起床的。 “乖,起来洗漱。”虞虹很满意自己的叫起效果,哼着歌坐一边等着小夫郎收拾好。 陈草好生气。妻主都不会像人家那样温柔甜蜜的叫醒他嘛,果然是个大猪蹄子,哼。 一直到出门陈草都闷闷不乐。 虞虹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起太早了要不看完日出回来继续睡?” 陈草不开心地回答,“走不动了,妻主背我吧。” 虞虹看了看他快一米八的大高个,又默默地打量了下自己的细胳膊,艰难地开口,“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我的小夫郎,哦,不,现在是大夫郎了,你是不是低估了自己的吨位了?还以为是两年前嘛。”虞虹心中默默bb道。 陈草气鼓鼓地盯着她。半晌,提议道,“要不我背你吧。” “不不,不,好吧。” 陈草一口气将虞虹背上了山顶。 虞虹见他脸上透着红晕,额角蒙着小小的晶莹的汗珠,显得肤色越发的黝黑发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像只等待夸奖的秋田一样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她。 虞虹心中一动,怎么觉得小草越来越帅了呢。啊,果然是春天到了。 她在身上摸了摸,忘了带手帕,只好举起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汗,陈草见状,忙不迭将自己的脸送了上去。 虞虹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远处的天边渐渐亮起来,一霎间,徒然铺展了万道霞光,冲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妻主,快看,快看,好漂亮!”陈草指着虞虹的身后激动道。 虞虹转过身来,同样惊叹道,“好美呀!” 这会儿,太阳完全挣脱了束缚,势不可挡地升到了半空中,将周围的一切映照得火红一片。陈草偷偷看了一眼尚处于震撼当中的虞虹,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角。 他悄悄凑到她跟前,在她毫无防备之下,突袭上去。 虞虹愣愣地看着陈草,没想到某人狗胆包天了,不过,她喜欢。 虞虹抬手搂上他的脖子,眸色温柔,满含鼓励地注视着他。 于是陈草更加大胆了。虞虹默默配合着他生涩的动作,两人在日出前缠绵悱恻地接吻,恍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远处旭日东升,霞光万丈,灿烂的阳光瞬间撒遍了人间。 看完日出俩人下山回了寺里的小院。 今天白天两人计划去踏青,看看久负盛名的桃花林,顺便打打牙祭。 寺里都是素菜,一点油水都没有,陈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吃完饭就饿得嗷嗷叫。 虞虹背着纸笔,画板,还有野餐用的工具,调味品,零食,餐巾等等一大包东西,陈草则背着弓箭,俩人偷偷从寺里的后门溜了出去。 两人顺着山间石道拾级而上,不一会儿就来了桃花林。 遥目所望,尽是桃花繁林,婀娜生姿,顾盼摇曳。清风吹散涟漪,漫天花海,有如红绡戏子挥袖起舞,倾世之景,难以忘怀。 这十里桃源,满心满眼的灼灼芳华。 桃花树下,流水溪畔,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一路欢快地跑到了寺院里的莲花池中,带去了满山的桃花香。 这美轮美奂的花海当中,突兀的出现了俩带着大包小包的馋货,实在是大煞风景。 虞虹感慨,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突然想到她包里带了炭笔和纸,虞虹赶紧翻出来,兴奋地拉着陈草,“来来来,我给你画幅画像,好不好?” 陈草十分乐意地答应了。 虞虹让他靠坐在一棵桃树下摆好姿势,虞虹支起了画板,开始作画。 直到陈草坐僵了,虞虹的画才堪堪画好。 “好了!” 一听这句,陈草立马垮了下去。哎!原来做那啥模特这么累人哪。 休息了一会儿,他跑到妻主身边,看着画板上的画,惊喜道:“哇!好帅好帅!谢谢妻主!mua~”他一口亲在了虞虹的脸颊上。 虞虹十分享受陈草的崇拜与仰慕,她得意地看了一眼陈草,嘚瑟道:“那当然!也不看是谁画的!” 陈草灵机一动,建议道:“妻主,我给你画一幅吧!” 虞虹的笑脸一下僵了,“这、这就不用了吧...” 陈草的天赋大概全都点亮在了打猎这项技能上,虞虹教了他几年素描,陈草还是能画得分不清物种。 陈草这会创作的热情十分浓烈,自顾自地说道:“那要摆个什么姿势才好看呢?啊,我知道了!” 虞虹小小声反抗道:“不要了吧。。。” 陈草不理她。 他一把拉过虞虹,按到桃树下,把她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满意了,“妻主,就这样,你坐着别动,我来画!嘿嘿嘿!” 虞虹听到他的笑声一阵毛骨悚然。 当虞虹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陈草大喊一声:“我画好啦!” 虞虹吓了一跳,清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酸麻的双腿,蹭到陈草身边看了看他的杰作,嗯,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羁。 安静地待了一幅画的时间,陈草就坐不住了,他终于将画笔还给了虞虹。 虞虹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上却体贴道:“画那么久手酸了吧。快歇歇,吃点东西。”虞虹将吃的塞了小草满手,以防他一个兴起再画一幅。 吃饱喝足以后,他又待不住了。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精力充沛。 虞虹让他自己去活动活动,累了再过来,她就呆在原地采风。 山林间,少年矫健的身姿时隐时现,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只中了箭的兔子钻了出来。 他手脚轻快地来到虞虹面前,“妻主,妻主,我又猎到一只兔子了,我们的午餐总算够了。”陈草提着血淋淋的兔子使劲儿在虞虹面前晃。 虞虹被他吓得笔都劈叉了,她心累地夸了夸,“嗯嗯,小草真厉害!” 陈草不高兴地控诉,“你都没看我,你不理我!你敷衍我!”宝宝有小情绪了,哼! 画画是不成了,虞虹干脆生了一堆火,准备野餐。 她将陈草之前的战利品收拾干净,开工! 听见夫郎的话,虞虹手上不停,却瞬间抬起头来,真诚(浮夸)地赞美道:“啊!多么体态丰腴的小可爱!多么英勇的猎手!请接受我最诚挚的仰慕与赞美!” 陈草满头黑线,“说人话。” “哇!小草好厉害!好肉的兔子,我们烤来吃叭。”虞虹瞬间正常。 虞虹接过死兔子,熟练地剥皮拆骨,穿成肉串,架到火上烤起来,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个中老手。 陈草乖乖坐到她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烤肉看,口水都快流就出来了。 虞虹熟练地翻着个,挨个撒上自备的调料,不一会儿就飘香四溢。 陈草在一旁嚷嚷,“好饿好饿,妻主好了没有?” 虞虹淡定的回答:“再等一下。” 片刻之后,“喏,给你。” 陈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的直吐舌头。 虞虹笑骂,“让你那么馋,该!”话虽那么说,却还是凑上前去看有没有烫伤哪里。 “窝蛇图火痛,呜呜呜~” “好了好了,我给你吹吹啊,谁让你那么着急,又没人跟你抢。” 这边两人甜甜蜜蜜地吃着野餐烧烤,那边李煜带着随从在树林中狩猎。 作者有话说:  Sorry~夏夏工作还没搞定,更新迟了~ 小小声地说一句,接下来更新不稳定,等工作房子稳定下来再恢复日更嗷~ 第24章 自从刚刚看到陈草在山林中身姿矫健,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李煜的心就跳个不停,他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转了几圈,回过头跟一随从说,“你去找谢管事,回头让她将人给我弄来。” 那随从犹豫地问道,“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三公子?” 李煜听了瞬间火大,一脚踹过去,“我是主子他是主子?他凭什么管我?我做什么难道要向他报备吗?滚!” “是,是,是,小姐。小人这就滚。”那人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过了两天幸福的二人生活,虞虹带着恋恋不舍的陈草下山了。 俩人嬉笑打闹的走到一处山林僻静处时,突然出现了一帮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虞虹发现情况不对,悄悄挡在了陈草的前面,毕竟这个世界男子比女子更弱势。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其中六人慢慢将两人围起来,最后一位像是主头的胖子慢慢踱步过来,傲慢地开口: “虞小姐,对吧?新鲜出炉的秀才,有没有想过再去考个举人回来光宗耀祖?我家小姐惜才,愿祝你一臂之力。 只一个条件:我家小姐自从见了贵夫郎一面后,就对贵夫郎一见钟情,整日茶饭不思,相思成疾。现特派我来请贵夫郎过府一叙,以慰相思之苦。 只要让贵夫郎答应跟我走,保你日后高中举人,飞黄腾达,而你夫郎日后也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如何呀?” 陈草听了这话心中忐忑,他紧紧地拽着虞虹的胳膊,不安地等待着虞虹的答案。 虞虹只觉荒谬至极,她安抚地拍了拍陈草的手,自己牢牢挡在陈草前面,不留一丝空隙。 她冷冷地回道,“虞某不才,胸无大志,只想守着夫郎过日子,就不劳贵小姐操心了。” 那管事本以为她一个逃难而来的异乡人,又住在他人屋檐下,看人脸色过日子,还为了报恩,娶了一个臭名远扬的丑男,必然境况窘迫,心有不甘。 现下能有机会让她摆脱这窘迫的境地,还送她一个锦绣前程,想必求之不得。谁料竟被一口拒绝? 那管事也不是吃素的,给主子干了这么多年这事,早就是个中老手了。 利诱不成,那就威逼:“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我奉劝你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十年寒窗苦读的秀才功名一朝化为乌有,你可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打蛇打七寸,那管事一上来就拿住了读书人的命脉。要是一般人可能会动摇,害怕。 可虞虹才不在乎这些,她在这个世界的牵绊只有陈草,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陈草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还是沉默以对,无声地拒绝胖管事的荒谬要求。 那管事气的笑了,“我一向信奉和气生财,不喜欢动粗。不过,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 她一声令下,那六人瞬间扑了上去。 虞虹虽然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但都是一板一眼跟着教练练,纸上谈兵,从未实战过。陈草也一样。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俩人不一会儿就占了下风,被人牢牢擒住了。 胖管事来到虞虹跟前,“刚不是挺硬气吗?啊?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呢。” 虞虹被人压跪在地上,艰难地回道,“哪里来的野狗,张嘴就乱吠!” 那人听见虞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她走上前去一脚又一脚地踹在虞虹身上,虞虹只觉得肺部像要裂开一样,眼冒金星。 终于被她找到了机会,她紧紧抱住那胖管事的腿,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折叠小刀,狠狠地扎在了那死胖子的大腿上。 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胖子就背虞虹辖制住了。 她冷静地开口:“放他走,不然我杀了她。” 她自己受了重伤,肯定跑不掉。但陈草不一样,她们有所顾忌,不敢下重手。 陈草脸上一点伤都没有,毕竟那小姐看中的是他的脸,这要伤了,她们回去可怎么交代呀。 那胖子还是很惜命的,立马大声命令,“快快快,放他走,放他走!” 听见虞虹的话,陈草激烈地反抗,“不,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赶紧走!你不走才是拖累。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那两人松开了陈草,陈草泪眼婆娑地看着虞虹,片刻后转身跑进了树林。 可惜虞虹已是强弩之末,还没待她确认陈草跑远,她就晕过去了。 那打手立马跟上擒住了陈草。 陈草看到虞虹满身是伤地晕了过去,瞬间疯狂了,“啊!你们放开她。我要杀了你们!” 他拼命挣扎起来,两个壮硕的女子都按不住他,最后其中一人一个手刀给他劈晕过去了。 胖管事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她哆嗦地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她抬起虞虹的手,用血做印泥,摁在了陈草的卖身契上。 这两年专门为谢小姐四处搜罗男子,她早干出经验来了,再也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就被人随便唬住了。 她将其中一份卖身契丢在虞虹身上,恨恨地踹了她几脚,让人架起陈草就扬长而去了。 虞虹趴在地上迷蒙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昏迷。 第二天,县城一家客栈上房里。 “大夫怎么说?” “启禀公——公子,大夫说她伤的很重,但因为救得及时,且用了疗伤圣药,很快就能醒过来。” “嗯,那就好。” 这边两人谈话时,床上的虞虹眉头轻皱,眼皮跳了跳,终于醒了过来。 “小草?小草?小草在哪里?” “哎!你别乱动,大夫刚给你包扎好。” 其中一位男子看见虞虹醒来,立马奔到床前将她扶了起来,拿着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坐着。 虞虹环顾四周,声音沙哑的开口问道:“这是哪里?我夫郎呢?” 那男子回道,“我叫林纾,这是我们公子刘解忧。我们现在在客栈里。昨天在下山的路上是我和我家公子发现了你,将你救了回来。至于你夫郎,我们没见过,碰到你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 虞虹听了,眼神瞬间暗淡下来,她还以为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小草还会在她身边撒娇卖萌,骄横耍赖,磨着她给他做好吃的。 一想到小草被人抓走了,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心中就一阵揪痛。 她不顾身上的伤,就要起身下床。 “哎哎!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虞虹有急事在身,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眼看着虞虹就要挣扎出房门了,林纾拦都拦不住,刘解忧才开口,“你想救你夫郎吗?据我所知,你逃难而来,孤身一人,无财无势,仅仅一秀才功名,就想从谢府要出人来?你可知道抢你夫郎的是什么人?” 虞虹见此人将她的来历查得一清二楚,怕是别有图谋,心中一沉,她坐到这人对面,冷静地回道:“愿闻其详。” 刘解忧惊讶地挑了挑眉,颇为赞赏地看了虞虹一眼,这人除了刚醒来时略微失态,之后一直表现得冷静沉着,神色如常,一点悲痛都没有,甚至连一丝不堪屈辱都没表现出来。 这种人要么冷漠无情,要么心性沉稳,自控得可怕。 刘解忧更倾向于后一种,他乐得卖个顺水人情,“这临山县谢府乃是当朝丞相谢之问的老家,她不仅是开国功臣,还是三朝元老,天子老师,辅佐朝政,在朝中可谓是位高权重,连皇上都得礼让三分。 而这抢走你夫郎的谢煜就是谢丞相这一脉唯一也是最疼爱的孙辈,她在京中飞扬跋扈,肆意妄为闯了大祸才被谢丞相送到老家避难。” 虞虹听了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样的人物不是她可以摆平的,从陈草出事到现在,她这个从现代法治社会过来的人就被深深打击了。 现实教会了她封建社会的等级与尊卑,权势与压迫,心头就像落了一块巨石,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虞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开口道:“刘公子既然了解的一清二楚,想必已经有了对策。” 刘解忧优雅地品着茶,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事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招惹她?” 虞虹放在桌下的手攥的紧紧的,半晌,她稳稳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地回说:“公子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还特意救下了我,想必是有所图吧?” 刘解忧笑眯眯地回她,“我若说不是呢?” “既如此,那算虞某自以为是了,改日再登门拜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告辞!”说完起身就想走。 刘解忧放下手里的茶杯,“站住!我是可以帮你救人,但你又拿什么来交换?我总不能白费力气吧。” “你的条件?” “我想要见山明居士。据说只有虞小姐的茶楼有山明居士的独家书稿,与山明居士渊源匪浅,希望虞小姐能引荐一番。” 虞虹没想到她提的是这个要求,这对她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这次的飞来横祸让她明白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只有自己掌握了权势才能护得身边人平安。 她一口答应下来,“可以。只要救回我夫郎,虞某任凭差遣。” 刘解忧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说引荐这件事,“放心,我并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这件事之后,我们一笔勾销。” 虞虹也懒得再解释,反正到时候他就知道了,也不算欺骗他吧。 虽然刘解忧对解决眼前的问题胸有成竹,但虞虹还是不想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一身份不明的人身上,她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陷入忙碌之中,才能没空去想失去小草的恐惧。 第25章 虞虹跟那主仆二人约定好之后,立刻离开了客栈,出来了这么多天,不管怎样,她必须尽快回家给陈爹一个交代。 虞虹的身体受了重伤,不宜移动,刘解忧主仆二人拦她不住,只得由她去了。 暮色低沉,虞虹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河湾村。 她远远看到陈爹在门口处徘徊,心中心中一酸,急忙上前,搀着陈爹往屋里走,“爹,天这么晚了,怎么在门口等着,现在晚上还冷的很呢,着凉了怎么办?” 陈爹早些年为了生计每晚熬夜做针线活熬坏了眼睛,一到天黑就看不太清东西。 他只感觉到一阵风拂过,直到虞虹到了跟前,他才看清楚人。 陈爹被虞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笑着拍了拍她,“哎哟,这孩子,我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哈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俩顶多住一晚就回来了。你别由着他性子来,这几天很多人来找你呢,还是正事为主。陈草呢?不会又留茶楼里了吧?这孩子真是!看他回来我不说他!” 陈爹一看见人回来就忍不住的念叨,看着虞虹始终在认真听着,欣慰地笑了,“看我,人老了就容易啰嗦,呵呵!” 虞虹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泄露一点声音。 半晌,她才声音嘶哑地开口:“爹爹,对不起,我失信了,我没照顾好陈草。” 陈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待再问,虞虹低声说道:“我们进屋说吧。” 毕竟外面人多眼杂,传出去对陈草的名声不好,要知道在乡下地方一口唾沫淹死人。 她搀着陈爹进了屋里。 到了有光亮的地方,陈爹才发现虞虹满脸的伤,他大惊失色,“这、这、这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了,不行!赵叔!赵叔——” 虞虹赶紧拦住陈爹,“爹,我没事。您先别急,您先坐。” 虞虹搀着陈爹坐到茶几旁的八仙椅子上,她自己却跑到陈爹跟前朝他跪了下去。 陈爹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他欲拉虞虹,虞虹不肯,“爹,对不起,小草出事了,是我没照顾好他。您放心,我一定将他救出来。” 虞虹将事情简单地跟陈爹交代清楚,略过了受伤的细节,最后向他保证一定尽快将陈草带回家。 陈爹听完这事之后,慌了手脚,想他一辈子只生活在河湾村里,从没遇到过这种事,他六神无主,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紧紧拽着虞虹的手不放,哽咽道:“孩子啊,你一定要救救小草,他是个好孩子,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放弃他,好不好?”虞虹是他最后的指望了。 虞虹听了这话更加心痛如绞,她郑重承诺:“爹爹,我说过,我这辈子只会有陈草一个夫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您放心,我一定带他回家!” 虞虹将陈爹安抚住,立马回了俩人的房间。 她从陈草藏钱的壁柜里翻出俩人所有的积蓄,挪开上面还压着厚重的棉被,看着那被包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小箱子,虞虹暗暗发誓,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小草换出来。 而客栈那边,刘解忧与林纾主仆俩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刘解忧看着一身玄衣的男子,即使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也难掩那一身的气势,哎,真是可惜了。 须臾,他才幽幽开口:“久仰三公子大名,不知三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那男子,也就是谢三,亦不卑不亢地回道:“郡主折煞小人了,担不起郡主的谬赞。” 林纾在一旁给刘解忧添上茶水,而后静静立他身后,不发一言。 刘解忧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方才道:“京城谁人不知谢三公子是谢家大少的心头宠,走到哪带到哪,形影不离。三公子谦虚了。” 谢三恭敬地站在刘解忧跟前,沉默片刻,闷声回答:“不过是用的顺手罢了。” 他又道:“小人是给郡主送来最急需的东西。” 刘解忧眼神瞬间锐利:“我凭什么相信谢煜的宠侍?!” 谢三还是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地回道:“到时候自见分晓。” 第二天一大早,虞虹匆匆收拾完就出门了。 而陈爹从昨晚听到陈草出事的消息到现在也没合过眼。一大早就起来坐在客厅里,心神不宁,只盼着虞虹今天能带回来好消息。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上门触他的霉头。 县城李家再次派了人过来游说。 媒公这次搞清楚了虞家人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犯蠢了。 “哎哟!我说陈老爷子啊,您自个儿子几斤几两您自己心里有数,我现在给您媳妇说一门好相处的侍郎总比以后您儿媳自个儿往家带人的强啊。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不答应了。何不妨将该有的态度放在前头,省得到时难堪呢?您说是不是?” 陈爹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还偏偏有人撞枪口,他直接怼过去:“您放心,我儿子我自己清楚,我儿媳我也清楚,既然虞虹称我一声爹爹,我自会处理自己的家事,用不着您老操心。既然李公子这么恨嫁,您不如去官衙看看哪里还有老光棍!” 媒公没想到这姓陈的这么不给他面子,想他张媒公到哪里不是被捧着敬着,现在反而在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吃了排头,好啊,真是好得很! 他气得心口痛,哆哆嗦嗦道:“好好!好得很!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哼!昨天还有人看到虞虹当街与一男子搂搂抱抱,怕是不久虞宅就要添新人了,您不愿意也得愿意呢。呵呵呵呵呵!” 媒公说完咯咯直笑,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轻慢,作为媒公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看他不好好宣扬宣扬陈草的“夫容夫德”,看他到时候能不能承受住妻主的怒火! 陈爹本就忐忑不安,没心思应付这些上门的人,听了这话,他下意识就否认说不可能。虽然跟虞虹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两年,但他还是很相信虞虹的为人,也看得出来平时她对小草的好不是装的,所以肯定是有人嫉妒他们家小草,又在胡编乱造。 他再不耐烦听这人在这鬼扯,直接将人撵了出去。 那媒公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头却给陈草又编纂了一堆谣言,让陈草的悍夫名声又大了一圈,这就是后话了。 而县城里,虞虹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四处奔走,收集谢煜强抢民男,迫害孕妇,横行乡里的证据。 这时候崔文给她帮了大忙。 原来当年强买走她夫郎的谢管事与掳走陈草的是同一人,那时崔文正处于孕期,被谢管事一顿毒打,导致胎儿早产,出生到现在一直体弱多病,崔文一直愤恨不已。 听说了虞虹的遭遇后,崔文十分激动,拍桌而起,大声咒骂:“这世道简直没有天理,如此恶人,仗着权势,为非作歹,可有百姓的活路?这样的人早该遭天谴了!” 崔文憋了半天也骂出这么一句。 文人不愧是文人,即使是骂人也这般温柔,说不出一个脏字。 虞虹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只盯着手里的茶杯一个劲儿地瞧。崔文讪讪地住了口,她怕又戳到了虞虹的伤口,引起了她的伤心事。 虞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崔文说完她才反应过来。 她淡淡开口,“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种人指望老天收她,不如自己动手。” 虽然虞虹一脸地云淡风轻,但崔文感觉了一股杀气,如果谢煜就在这里,估计虞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崔文怕她一时受了刺激乱来,忙安抚道,“恩人可别乱来,这种人可不值得你跟她拼命。” 李玉也在旁边劝阻,“对啊!你还有夫郎,你出事了,他可怎么办?依照小草对你的看重,你觉得就算他平安了,他能安心过日子吗?” 听到陈草的名字,虞虹波澜不惊的表情才微微变色,她攥紧了手里的茶杯,手上青筋暴起,好一会儿才松开。 “多谢你们。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们多多劳累,帮我打听打听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我再去联系他们,其他的你们就不用管了,我自己能解决。” 李玉白了他一眼,气愤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和春花都将陈草当作自己的弟弟看待,弟弟有难,我这个姐姐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崔文也急急变态,“恩公,要是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今天,别说跑跑腿了,就是让我披荆斩棘,上前下海也绝不二话!” 虞虹朝两人郑重地道了谢,就转身离开了茶楼,她准备去县衙打听打听情况,由于这两年家里产业的逐渐增多,她跟县里的文书也混熟了,关系一直都维系着。 那文书偷偷给了她一份名单,都是这些年离奇失踪的男子或者流产乃至出人命的孕妇,再多的她也做不了了。 虞虹十分感激,在落难的时候能有人真心相助,也是一种幸运。 家里这边担心受怕,唯恐慢了一步陈草就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而陈草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的文: 《穿成暴娇王爷的白月光》 文案:某著名医学院学霸兼校花——陶画,一朝穿越古代,成了一名刚被打劫,人财两空,自己还挂在悬崖边上的病秧子。 不幸中的万幸,开局捡到一本上任文书,加高富帅王爷一枚。 陶画女扮男装涂黑脸,成了边陲小县的一名九品芝麻官。 从此破案、抓坏蛋,建功立业步步高升,事业简直一帆风顺! 众百姓:俺们县令赛青天,俺们县令黑里俏! 真·白慧美·陶画:低调低调~ 与此同时,爱情也在悄无声息地萌芽。 某日,陶画被人圈在树与他的胸膛之间,耳边传来男人带笑轻语:“陶大人眼尾的朱砂痣,竟跟本王心头上的那颗一个模样。” ★随遇而安智慧型微弱仙女 x 苏破天际暴娇王爷 ★女扮男装,又撩又宠的小甜饼,苏爽有保障! ★女主真正意义上男主唯一白月光!一点玻璃渣都没有! ★喜欢就收藏一发,爱你们哟! 第26章 这天一大早, 陈草从昏迷中醒来, 就看见他床边脚踏上蹲着一个人, 正在龇牙咧嘴地使劲薅他的手表, 他心里一震,一个激动猛地缩回自己的手,还将那人一脚踹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草迅速将手腕上的布带缠绕住手表,抚下衣袖,一边对着那人怒目而视:“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还想偷我东西?” 那人抱着肚子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着,一边回道:“我说哥们, 你也太狠了,不就看下你的手表嘛,你就要让我断子绝孙啊。我们好歹也是老乡啊,不说两眼泪汪汪,起码不要这么暴力好不好?” 陈草听了,心中一动,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怒斥道:“胡说八道!哪里来的小偷, 还敢狡辩, 你怎么进来的,我要报官了。” 听了陈草的话, 那人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大兄弟, 你也别装了。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吧。这里可是姓谢的地盘。没有我的帮忙你可逃出不去。” 陈草还是一声不吭,皱着眉头盯着他。 那人急了,“哎哟,我说哥们,你信我呀。 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 我告你,这里可没人会说这话。”他十分自得地说了一句英语,还是地道的伦敦腔,没办法,这是他在外留学多年唯一的收获了。 陈草已经可以确定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就是妻主的老乡了,但他不想承认,更不想让他与妻主认识,万一把妻主拐跑了怎么办,他和妻主可还没洞房呢。不行,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学习谢春花给他的书,把妻主拐上床。 陈草冷冷地回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听不懂。不帮就不帮,我妻主一定回来救我的。”陈草可不稀罕他的帮忙,要是他趁机赖上他了咋办,到时候见到妻主就麻烦了。他不仅不想让他帮忙,反而要离他远远的。 那人一点不介意陈草的态度冷漠,反而继续热脸贴他的冷屁股,热情地说道:“哥们,理解理解。你放心,我知道要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咱的身份,不然就要被这些古人当妖怪烧死了。好多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咱们是老乡,我肯定不会坑你的,我这人最讲义气了。”他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胸脯保证道。 陈草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皱了皱眉,不是很想理他。 那人估计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说着话就直接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他床边,还用肩膀撞了撞陈草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自我介绍:“我叫刘岳,你叫什么名字?我来这里快两年了。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多倒霉,连飞机失事概率这么小的事件都能让我碰上,还给我扔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巴拉巴拉巴拉......” 陈草虽然神烦这个话痨,但也从他嘴里得到了不少信息。他得赶紧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他怕妻主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陈草正想得入神,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呢。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 陈草实在是怕了他的唠叨,简直和妻主嘴里的唐僧有得一拼,他只得告诉他:“我叫陈草。” 刘岳本来就是个开朗外向的人,这一年多来在这里找不到可以说这些话的人,再加上他把陈草当作了老乡,所以一时间有点刹不住车,不吐不快。 正当周岳谈兴大起,准备一吐苦水的时候,房间门就被人敲响了。砰砰砰砰砰砰直响,跟催命似的。 周岳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的死对头兼室友小婢桃花。 自从周岳来了谢府,桃花就一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长的比他好,还得了谢三公子的青眼,才来不久就跟他做一样的差事,他的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每次他都要找他麻烦,偏偏那人毫不在意,好像他在乎的东西都不放在眼里,这更让他火冒三丈,怒气更甚。 这次管事又带了公子的新宠回来,管事为了巴结谢三公子,将伺候人这活直接派给了周岳。 桃花十分不服,他抓住机会就溜了过来,想着这次一定要抢着在这位少爷的新宠面前露脸,争取赢得他的信任,以后一定会将周岳这个小贱人踩在脚下! 周岳看到是桃花,很不耐烦地开口道:“怎么哪都有你?你不是在厨房帮忙吗?你来干嘛?” 桃花想进屋去,结果周岳拦在门口,怎么都挤不过去,他都快被周岳气死了,“我来看看这位公子醒了没有,需不需要进食?”他一边说还一边伸长脖子往屋子里瞅。 听到这话,周岳才想起来陈草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估计胃里的食物早就消化完,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扭头问陈草饿不饿,一不留神就让桃花挤了进去。他站在陈草床前,献着殷勤,谄媚地笑着:“公子醒了?想吃什么,小人马上去吩咐厨房做。” 陈草现下什么都不想吃,只心急如焚地想着如何逃出去。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桃花,一转头发现周岳还在。 “你怎么还不走?”这人不走他怎么逃。 “怎么?想支走我逃走是吗?我说哥们,你怎么这么轴呢。不是告诉过你了你一个人是走不掉的,她这府里有好多护院,你还没出这院子就被发现了。” 陈草目光闪了闪,问道:“你会帮我?” “当然了,咱们不是老乡嘛,你相信我,我一定帮你逃出去,到时候我俩一起仗剑闯天涯,潇洒走一回!哈哈哈!”周岳在那兴奋地说着,丝毫没注意陈草看他跟看个二傻子似的。 陈草没有采取通过绝食来表示自己的反抗,一来除了伤害自己的身体,这起不到任何作用;二来只有恢复健康养好身体他才有力气逃跑。 陈草这边心心念念想着逃跑,谢大公子那头却是蠢蠢欲动。好不容易将那可人儿弄到了府上,焉有弃之不理的道理。她巴不得立马过来见人,将人往床上拖,却被谢三绊住了脚。 谢府书房里,谢煜吊儿郎当地坐在书案后头,一脸烦躁地听着谢三啰嗦,要是换作其他人他那暴脾气早发作了。神奇的是,只要是谢三回报的事,哪怕再不耐烦,她也会收敛一下脾气,听进去几分,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外面都疯传谢三是他的宠侍了,她自以为毕竟是从小长大的情分,总要给谢三几分面子的。 “小姐,老夫人来信,现在朝中不太平,京中还有人在找您的麻烦,老夫人让您这段时间收敛一点,不要被人抓到了把柄。”谢三在一旁一板一眼道。 谢煜不以为意,“一群老不死的,不就那点事嘛,一直咬着不放,跟群恶狗似的死缠不休。老太太还非要让我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来,要我说我留在京中她们能奈我何?反正现在来都来了,天高皇帝远,我看谁敢管我?!” 谢煜口中的那点事包括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当街纵马,死伤无数,还祸害到了朝中御史大夫家的公子,这才捅了马蜂窝,被谢老大人送到了乡下来。 当然指望她反省那是不可能的。行事还是肆无忌惮,到了哪里,就祸害到哪里,老百姓敢怒不敢言,有怨无处诉。 谢煜说完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就这点破事耽误我这么长时间,其他事你看着解决不要来烦我,我要看望看望我的小可爱去,嘿嘿嘿嘿。” 谢三望着她出去的背影,眼中黑沉沉一片,伫立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煜出了自己的院子就直奔陈草所在而去。 而陈草这边,用过饭之后,因为身上有伤,喝了药就睡下了。他要养足精神,方便到时好行事。 谢煜到了陈草门口就被周岳拦下了。 “小姐,公子已经睡下了,您看?”周岳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煜斜他一眼,“怎么?他睡了我就不能进去了吗?”她只当周岳是里的小侍从,不当回事。 周岳赔笑道“哪的话。您随时都能进。只是公子脸上伤还没好,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碍观瞻。您不如等公子养好伤,恢复精神,到时候就有精力充沛的陪着您,您觉得呢?” 谢煜本来就只是过来看看,并不会立刻就做些什么,反正人已经在他手上,还能飞了不成。 “那就让他好好歇息一晚,本小姐明天再来看他。” 陈草身上最让人深刻的就是那种野生又蓬勃的生气,干净又纯粹,深深吸引住了谢煜,跟她以往接触的男子都不一样,她这才有耐心慢慢来。 谢煜离开之后,周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立马转身进屋了。他才自告奋勇说要给陈草放风,如果谢小姐过来一定会拦住她。好险,总算保住了哥们的贞操。 下午商量对策的时候,周岳还说反正是男的嘛,又不会怀孕,免费打一炮还不情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最后周岳嘴贱的后果是俩人的结盟还没开始就要内讧了,陈草真想揍死他。 第27章 经过几天的奔波, 虞虹收集到了很多切实证据, 要是只靠虞虹自己, 即使收集了再多证据, 想要救出陈草,无异于痴人说梦。对背景深厚的谢煜来说,整治虞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但现在有人要收拾她,虞虹正好借其势救出陈草。 准备好材料和人证物证,虞虹片刻不停地去了刘解忧落脚的客栈,将之交到了她手上 。 刘解忧看着手上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的一堆证据材料, 心中感叹,果然没看错人。不过也幸好赶上了这个时机,不然即使再多的证据也撼动不了谢煜分毫。这人行事谨慎周全,成熟老练,倒是不可多得的做实事的料子。 “虞小姐大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收集整理了这么多的材料,刘某佩服。”刘解忧看着眼前的人夸赞道。 兴许是因夫郎被掳而焦躁,虞虹眉间微皱,神态还算自然, 她沉声答:“小姐谬赞了。不知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刘解忧暗道, 还是沉不住气呀,不过这人倒是世上少有的重情之人, 若是旁人,不说救人,怕是还会嫌弃夫郎失了贞洁, 不知廉耻,巴不得人死了干净。 “虞小姐且安心,三天内比让你见到尊夫郎。” 另一头,陈草与周岳想方设法地跟谢煜周旋,谢煜大概是人已到手,反而不着急下嘴了,反而耐心十足地哄着,一心要得到周岳说的“美人心”。 这天下午,再一次忽悠走了谢煜之后,周岳立马关上门,跟陈草两人商量起来。 “这姓谢的快没有耐心了,怎么办?”陈草有点慌张了,要是那姓谢强来,他宁愿一头撞死! 今天谢煜牵着他手的时候,他好容易才忍住不揍死他。为这,他洗了快一个时辰的手,都撮破皮了还不停,最后才被周岳给拉回来。 “哎呀!放宽心,哥们。怕啥?大不了跟人打一炮呗。”周岳贱兮兮地冲着陈草挤眉弄眼道。 他也不想想,自己还是一童子鸡呢,也就嘴里开开车了。 陈草一拳揍过去,周岳赶紧拦住,“我错了,我错了,兄弟,手下留人。” “你说你一现代人,咋跟老古董似的那么保守,别是在这里呆久了,脑子瓦特啦。”周岳在一旁嘀咕道。 陈草听了这话,默不吭声,心里虚的很。 因为那日周岳问他身份时他没否认,之后还靠着虞虹教他的一些现代的东西,有意无意地引导周岳,是他认定了陈草就是他老乡,一心一意帮人家逃出去。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憨货,人把他卖了他还到贴钱呢。 周岳看他确实很心急,不再惹他,正色道:“放心。我们今天晚上就走。我已经摸清楚了护卫巡逻的时辰,查好了逃跑路线,十二点准时行动。” 陈草激动不已,他真心实意地向周岳道谢:“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周岳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随意道:“小意思。谁让我们是好哥们呢。” 陈草十分感动,同时也很愧疚,毕竟他骗了周岳,等出去之后,他一定将周岳当成弟弟来对待。 午夜时分,夜深人静,整座谢府都安静下来,只除了夜间巡逻的护卫在来回走动。 当这队巡逻的人过去后,两个漆黑的影子从屋里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绕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墙角下。 这俩人就是计划要逃跑的陈草和周岳。周岳已经确认过了,这处是离外面街道最近的地方。 两人到了墙角之后,周岳回头四处看看,确定护卫换班去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才回来。 他立马推搡着陈草上墙,嘴里还不停的催促着,“快快快,快爬上去,一会来不及了!” 陈草虽然从小干农活,有一把子力气,但他从来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业务不熟练,更何况,这墙还这么高,比村里人家的围墙高多了,他半天都爬不上去。 周岳急了,“哥们,咋回事,这么点墙都翻不过去嘛,这比上学的时候,学校的围墙好爬多了好嘛。你难道都没逃过学的嘛?哎,没有青春的孩子!”最后他还装模做样地叹息道。 没办法,周岳只好弯腰在他前面给他当凳子。陈草犹豫了片刻,才踩上去,不甚熟练地爬上了墙头。 陈草翻过墙之后,周岳退后一段距离,助跑两步,十分轻松地就爬上墙头,翻了过去。 终于到了墙外,按照周岳事先查好的路线,俩人很快离开了那里,跑到城门附近守着,等待凌晨一开城门就溜出去。 跑路的时候周岳还在感叹他们真走运,今天换班的时间居然比平时要长。 殊不知,在他们翻墙的时候,走廊上有人一直盯着他们,直到看到他们安全离去那人才离开。要不是有人暗中帮忙,就他俩那磨蹭程度早被人发现了。 第二天一早,谢府的人还处在睡梦中,刘解忧带人围了谢府。当谢煜被人从床上提了出来时,她勃然大怒,对着抓她士兵大骂:“哪里来的狗奴才!竟敢抓本小姐,你们知道我祖母是谁吗?啊!我一定要灭了你九族!”谢煜正在挣扎不休时,刘解忧走了进来。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衣衫不整的谢煜,问道:“谢小姐好威风啊!想灭了谁九族啊?” 谢煜还没见到人,不假思索地愤然回道:“灭了你九族!” “呵!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九族你都敢灭!” 听到这话,谢煜浑身一僵,他转过身一看,原来是京城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公主刘解忧。 她整了整衣衫,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这是何意?一大早就私闯民宅?” 刘解忧呵斥道:“谢煜你好大的胆子!不仅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居然还通敌卖国,将军事边防图泄露给炎国,致使我朝边界被敌侵犯,连失两城,你可知罪?” 谢煜神色一僵,虽然她确实是有名的纨绔,手上有几条人命不假,不过这都是小事,通敌卖国这么大的罪名她可背不起,再说她也从未做过通敌卖国的事。 她立马开口辩解道:“长公主明鉴。这是有人污蔑微臣。微臣从未做过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请公主明察!” 谢煜很自信,这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原本她还很担心,现在完全不必了,以她的身份,没人可以冤枉她。 刘解忧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谢小姐不必着急,让她们搜一搜就知道了。”刘解忧一示意,士兵立马将谢府翻了个底朝天。 片刻之后,有人来报,“禀公主,找到了。” 谢煜立马道:“不可能!” 刘解忧撇了她一眼,开口:“拿过来。”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士兵抬了一箱书过来。一人打开箱子,拿出其中一本,很快就找到了书本中夹带的书信,呈给了刘解忧。 谢煜看着眼前的书信,一下震惊了,不敢置信,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是有人栽赃陷害!请公主明察!” “别急呀!你看看再说。” 谢煜一把接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字体,却不是她的,而是她祖母的字迹,落款还有祖母的私人印章,无从抵赖。 谢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这么小的事情祖母非要将她赶到乡下祖宅来,还让她带回来一箱古籍,说是无价之宝,传给谢家后人的。 而长公主这次针对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祖母,权倾朝野的谢丞相---谢之问。 “你们!你们!你们要陷害我的祖母!我要上京禀告皇上,请她主持公道!” 谢煜慌张了,这种情况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作为三代单传,被家人宠的无法无天,吃喝嫖赌样样都行,处事能力一点没有,完全的草包一个。 刘解忧看着她慌张无措,狼狈不堪的模样,无动于衷地宣布:“奉皇上口谕,罪臣谢之问通敌叛国,罪无可恕,即刻缉拿归案。” 谢煜懵了,她肆意妄为二十几年,从未想过谢家也会有倒的一天。 她不知道这是皇帝密谋已久的计划。皇帝即位近十年,也蛰伏了近十年,好不容易抓住谢之问的把柄怎会轻易放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刘解忧下令:“带下去!” 接着他又吩咐林纾,“你去将虞虹夫郎带过来。” 林纾领命而去。 不久,林纾回来了,他回禀道:“启禀公主,并未找到虞夫郎。我将谢府的管事带过来了。” 刘解忧十分纳罕,“哦?难道被谢煜安置在别处?将那管事带上来。” 林纾吩咐下去,片刻就有人提着那管事进了门。 一番询问之后,发现陈草竟不知所踪。这时,林纾上前开口:“公主,门外谢三求见,他说他知道虞虹夫郎的下落。” “让他进来。” “小人谢三见过公主。”谢三向刘解忧行礼。 “起来吧。之前谢煜抓的人在哪里?”刘解忧问道。 第28章 谢三答:“今日凌晨他翻墙逃出去了。现下可能已经出城了。” 这倒是在刘解忧的意料之外, “哦?他倒是机灵!也罢, 没出事就好。你先下去吧。” 听到这话, 那谢管事突然发狂, “:原来是你出卖了谢府和公子!你个忘恩负义,烂心烂肺的白眼狼!”她不光骂,还挣扎着对他拳打脚踢。 原本谢三是谢小姐身边第一大红人,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谢管事每次见他都点头哈腰,极尽谄媚,没想到会是他背叛了谢小姐, 现在谢府大厦将倾,他们这些小喽啰更没有活路了。 “忘恩负义?”谢三讽刺地笑了,“我竟不知该恨谢丞相陷害我母,杀我全家的仇呢,还是感激她养我成人的一饭之恩呢?” 听到这里,刘解忧十分诧异,原来这般因由在里面,他问谢三:“令尊名讳是?” 谢三回道:“启禀公主, 我母亲是十四年前江南科考舞弊案的监考官之一陆灵运。” 刘解忧恍惚想起那时还是他母皇在位时, 那件江南科举舞弊案震惊朝野,轰动一时。当时他年纪还小, 不记得细节,只知道最后案件最大的负责人好像是叫谢灵运,母皇下旨革除官职, 全家老小秋后问斩,陆氏家族永不得参加科考,以平息天下读书人的怒火。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陆灵运不过是谢派官员推出来的无辜的替罪羊而已,想来接下来皇姐处理谢之问的案子时可以还陆家一个清白了。 将谢府一干人等收监之后刘解忧将她们交给了皇帝心腹,自己则带着林纾回到了客栈。他打发人去将虞虹请了过来。 通过这段时间调查的结果,以及跟虞虹打过交道,刘解忧觉得山明居士近在眼前。 虞虹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县里,一来方便打听消息,二来回到家里,看不到陈草的身影,她总会十分焦躁不安。刘解忧承诺三天内必有结果,今天是第三天,虞虹几乎彻夜未眠,一直在等着消息。 果不其然,临近午时,刘解忧派人过来了。虞虹立马去了他下落的客栈。 一进门虞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刘小姐,不知我夫郎怎么样了?”一时心急一下虞虹直接叫破了刘解忧的身份。 刘解忧也不在意,他穿女装只是为了行动方便,被人看出来也无所谓。 不过他却是纳闷的很,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他胸有丘壑,却如此耽于情爱,被夫郎牵动了情绪,可是落了下乘。 他不免有些失望,淡然开口道:“谢煜不足为虑了。但今天并没有在谢府找到尊夫郎——” 虞虹猛地站起身来,“什么?” 刘解忧立马安抚她,“别激动,尊夫郎应该是今日凌晨就逃出谢府了,现在这个时辰的话应该快到家了。” 听了这话,虞虹顿时坐不住了,她向刘解忧拱手道:“多谢刘小姐。今天在下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不等刘解忧反应她就转身出去了。 刘解忧看着她的反应,不禁摇摇头,可惜了。 林纾在一旁说道:“这虞小姐对她夫郎真好,难得一痴情人。” 刘解忧打趣他,“怎么?你看上了?” “公主说什么呢。我要伺候您一辈子,不会嫁人的。”林纾被他打趣得不好意思,立马表衷心。 “唉!说来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回头你看上了谁跟我说,我让皇姐给你指婚。” 林纾立马道:“公主都没嫁人,我也不嫁人,我要一直陪着您。” 刘解忧笑着摇摇头,“说的什么傻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但我实际上一直将你当作弟弟。你跟在我身边那么长时间,我怎么都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一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林纾脸色微红,不再说话。 虞虹从客栈出来就直奔家里去,往常两个时辰的路程今天一个半时辰就到家了。还没停好车,就见一人从家里冲出来,撞到她怀里。 抱住陈草这一刻,虞虹觉得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就像漂浮多年的旅人找到了停靠的港湾。这一刻,她十分庆幸陈草平安回来了。 “妻主!妻主!我好想你!”陈草搂着虞虹的脖子不放,在她耳边不停地碎碎念着,好像这样就能让妻主知道他的情绪,知道他有多么惶恐不安。 在谢府的时候陈草镇定自如地套路周岳,而一到虞虹面前他就变成了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虞虹纵容着让他发泄情绪,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意味十足。 俩人在这边耳鬓厮磨,旁边突然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虞虹一抬眼就见一人吊儿郎当的蹲在她家门槛上看戏,嘴里还啧啧个不停。 陈草这时才反应过来有外人在,他不好意思地放了手,直接撵开猴子蹲的周岳,拉着虞虹进了屋。 周岳眼睁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走了,将他晾在一边,都无语了,小声哔哔:“好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有了老婆就不要兄弟了,哼!我鄙视你!”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柠檬精上树!狗粮吃到撑! 陈爹见是虞虹回来了,知道小两口一定会好好说说小话儿,也识趣地不去上前打扰,直接招待跟着陈草一起回来的周岳。 周岳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这里的男人打交道。 说是男人吧,又娘里娘气的,之前在谢府,除了救了他的谢三正常点,其他人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尤其是谢管事那个死娘炮,娘里娘气的,让他浑身不舒服。 话说,为了不连累谢三,这次帮陈草逃走,他都没告诉他,只留了一封信和他在谢府工作两年多来的大部分工资,也算是够义气了吧。 算了,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他再溜回去找谢三,到时候再跟他道歉吧。 打定好主意,周岳不再多想,他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转头就开始拿出哄骗自家老头子的架势将陈爹哄的心花怒放,拉着他不放,直说要认他做干儿子,给他找个好妻主。 另一边,两人回房之后,虞虹就开始询问陈草这几天在谢府的情况。 陈草这次受到了挺大的惊吓,一见到虞虹压在心底的害怕恐惧就都涌了出来,他语无伦次地跟虞虹交待着当时的事情:“她拉着我的手,我觉得好恶心,好难受,好想甩开她,可周岳让我先顺着她,不要惹恼她,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推了她一把,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要动手打我,我当时好害怕,妻主。”陈草觉得手上好脏,不知道妻主会不会嫌弃她。 虞虹听着很很生气也很心疼,自从她来了之后,陈草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她将小孩好不容易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想到现在被吓坏了。 她将人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慰,两人直到傍晚用饭的时候才出来。 这次小夫郎能顺利逃出来多亏了周岳,而且在谢府的时候也是他帮着陈草,虞虹十分感激,她郑重承诺道:“多谢周公子仗义相助,搭救在下夫郎,虞某无以为报,以后但凡有需要在下的地方,虞某一定义不容辞。” 周岳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谁让我们是老---嘶!患难之交呢!嘿嘿!”说完他就揉了揉腿,卧槽!这家伙也太狠了,腿要被他踹断了。 虞虹没发现异样,陈草在一旁悄悄地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虞虹对她很好,甚至是好的不能再好,但他心里依旧不踏实,总有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可能是因为他跟妻主到现在还没做成真正的夫妻吧,之前还好,随着年龄增长,人事渐通,他对这件事越来越介怀,也越来越焦虑,害怕失去虞虹。这让他在周岳身份这件事上,下意识地就选择了隐瞒。 陈草第一次做亏心事,还是对着妻主,心理素质不过关,还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因而面上也带了出来,常常精神恍惚,一惊一乍的。 这天虞虹正在跟小夫郎说去拜访刘解忧的事,一来感谢他的帮忙,二来也为了跟他结交哦,透露自己就是山明居士的事情。虞虹想明白了,这个时代并不是现代的文明法制社会,你不找事,事会找上你,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虞虹必须站到一定的地位才行,而科举是她目前唯一一个通往上层的机会。 于是她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陈草,结果发现她说了半天,自己的小夫郎在一旁神思不属,恍恍惚惚的样子,还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虞虹暗道,看来这次的事情给小夫郎的打击太大了,过了好几天还没缓过神来。于是她摸摸陈草的头,体贴道:“小草,要不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陈草被虞虹的动作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根本没听见妻主说的什么。 虞虹见了,心道:果然是被吓坏了。于是说道:“你今天跟周岳去玩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毕竟难得有一个跟陈草特别合得来的朋友,每天都看到他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跟谢春花都没这么热络。 陈草立马回过神来,抱着虞虹的胳膊不放,“妻主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虞虹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刚跟你说话,神游到哪里去啦?” 陈草讪讪地笑了笑,抱着胳膊不撒手,“我刚想今晚吃什么呢。妻主你刚说什么?” 虞虹也不拆穿他,“我说我要去拜访一下这次帮了我们的贵人,你不舒服就在家待着吧。” “我没有不舒服。我好得很!我也要去!”陈草刚回来的时候可听妻主提了一嘴,那位贵人可是位公子,并且言辞间妻主对他颇为赞赏,他一定要跟着!这次与周岳的相遇让陈草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现在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虞虹身边。 虞虹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两人一块出门了。 第29章 周岳从虞虹那里知道谢府被抄了之后, 十分担心谢三, 他知道虞虹认识贵人之后就拜托她打听一下谢三的情况。 这天出门时虞虹干脆将周岳也带上了, 她知道一般犯罪的官员家奴都是会被发卖的, 她想着到时候打听到了人的下落,直接让周岳去官牙认人,将人买了出来。 周岳听到后十分感激,因为谢三是他的救命恩人。 当初在山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山里转了几天都没找到路,饿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看到了人影, 他十分高兴,谁知那个丧心病狂的谢煜居然要拿他当活靶子,要不是谢三要下他,他早就跟死兔子一般成了谢煜的箭下亡魂了。 后来周岳就留在了谢府做下人,谢三经常关照他,隔三岔五的去看看他。因为谢三罩着,其他人也不敢欺负他。 时间久了,周岳就发现谢三人真的很好, 像那些被谢煜抢进府的人, 谢三都挺照顾的,只不过有的人认为他跟谢煜是一丘之貉, 毫不领情而已。还有的就是完全的白眼狼了,在谢府吃好喝好,心态转变过来之后, 开始往在谢煜面前争宠,使劲地踩谢三,这一系列骚操作让周岳叹为观止。 反正渐渐地,他就跟谢三越来越熟了,不自觉就将他当成最信赖的人,除了他穿越这件攸关性命的大事没告诉他,连中二时期的黑历史都告诉谢三了。现在他觉得兄弟落难了,该是他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了。 虞虹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刘解忧住的客栈。 见到人之后,虞虹先是介绍了陈草和周岳的身份,“刘公子,这是在下夫郎陈草,这位是帮助在下夫郎的周岳公子。今日过来是想跟刘公子当面道谢,还有兑现之前给刘公子的承诺。” 刘解忧原本以为让虞虹如此痴情之人不说有着倾国倾城之姿,至少要外貌出众,没想到见面一看,外貌确实与众不同,男生女相,虽不难看,但却不是符合时下女子审美的。 刘解忧不禁感叹有才之人的审美也是特立独行的,当然不管他心里多少想法,面上没带出分毫,“虞小姐,严重了。尊夫郎没有刘某的插手也能平安脱险。与刘某无关,当不得虞小姐的谢。” 虞虹接道:“如果没有刘公子后来的举动,我夫郎就是平安到家也会惹来谢煜的报复。刘公子给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怎能说是无关?” 听了虞虹的话,刘解忧不再说什么。转而向他提起山明居士。 虞虹很纳闷,通过这次事件她了解到刘解忧的身份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高。也因此,她觉得山明居士只胜在画法新奇两字,况且近两年从府城那边流传过来的西洋画技就跟她的画作很类似,应该不至于引起刘解忧的重视。 虞虹却不知道在她看来很常见的寓言故事对于古人来说很特别,不说其中的一些富有哲理的三观,就是那份对西方国家地理,风俗人情的熟悉就够刘解忧惊讶了。 虞虹问道:“请恕在下冒昧,不知刘公子寻山明居士所谓何事?” 刘解忧不答,反而肯定道:“阁下就是山明居士吧。” 这么长时间,凭刘解忧的能力查到她的身份很正常,虞虹点点头承认了。 陈草在一旁却是惊讶了一瞬,妻主的这层身份知道的人只有他和李玉妇夫,而他们是不可能出卖妻主的,这样说来就是这位刘公子自己猜到了。陈草就算不服气也得承认他确实是才智过人。 这样一想他心下又是一沉。 虞虹丝毫不知道小夫郎在胡思乱想,她直接开口问道:“不知刘公子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刘解忧不答反问:“虞小姐可精通番邦语言?” 虞虹一愣,回道:“略知一二。” “刘某想请虞小姐做在下的番语先生,教授在下番语。” 虞虹没想到刘解忧提了这么个要求,“这个倒不是问题。只是刘公子如何知道在下精通番语。” 刘解忧可是在没找到山明居士之前就是这个打算,虞虹很好奇他是如何就确定山明居士就会番语的。 刘解忧笑了笑,:“虞小姐就没注意过自己写的故事中有多少是番邦故事吗?还有一些番邦语的化音。” 虞虹恍然大悟,这是自己的思维惯性,丝毫没察觉自己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与这时代的文人大不相同。这样一想,虞虹心中一惊,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多注意,不能因为是笔名就随心所欲的写故事。 说完之后,刘解忧又又意味深长地开口:“虞小姐可会参加今年的科举?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虞小姐博学多才,不报效朝廷实在太可惜了。” 虞虹心中一动,于是说道:“在下现在已有秀才功名,正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 “那这样吧。我给你一张郡城白鹿书院的引荐贴,到时候你可凭引荐贴和推荐信去白鹿书院读书备考。”刘解忧思考片刻便道。 虞虹听了,惊喜非常。 虞虹科举属于半路出家,跟人家寒窗苦读十余年死磕古文还是有差距的,之前的县试只属于入门级别,她从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 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从来不少天才, 科举考试不啻万人争相过独木桥,只凭真才实学说话。 虞虹也是经过现代教育体系洗礼的人,收集信息整理资料的能力一流,但难的是这个时代资料不太好收集,不比现代的大数据时代,想找什么自己上网搜索即可。 有些东西隔着阶层隔着文化差异她很难真正了解到更为深刻的一些东西,更甚者,这样闭门造车不与人交流,恐难得到更大的进益。 优秀的老师不是那么好找的,就算在现代,有多少家长为了给孩子请名师,进名校,跑断了腿?更何况在读书权力笼络在少数人手中的古代。 虞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县城私塾里那些先生绝对不是目前的她所需要的。 最好是能拜一个对科举考试一途了如指掌,本身又是从科举仕途出身的人作老师。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白鹿书院就连她这个外来人都知道,就知道它的名气有多大了。闻名全国的书院,多少勋贵高门达官显贵的子弟在此就读求学,当然其中亦不乏惊才绝艳的寒门子弟。里头人才济济,才华佼佼者不知凡几,更是有当代大儒坐镇,不知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之地。 这样的书院岂是普通人想进就能进的。刘解忧相当于是送了她一场锦绣前程。 虽然这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虞虹却不能不感激,“刘公子的大恩,小生无以为报—” “不如以身相许?”刘解忧插话。 陈草听着浑身一震,两手握成拳,指甲都扎进了掌心里还没察觉。 虞虹一噎,讪讪地解释:“小生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刘公子。” “哈哈哈!瞧你给吓得!开个玩笑而已。”刘解忧爽朗大笑。 陈草看着刘公子连大笑都这么好看,有气质,只觉得这样的人跟妻主才是绝配,他心里一震翻江倒海,跟喝了一锅中药一样,又苦又涩,难受的不行。 虞虹却并不紧张,只是尴尬,没想到这位刘公子这么率性爽朗。她知道刘解忧并看不上她,给她名帖只是顺手而为。 谈完这些之后,虞虹看到等在一旁的周岳,于是跟刘解忧打听谢三的下落。 “哦!这是小事。纾儿,你领周公子去谢三那吧。” “是,公子。” 周岳听到这话觉得有点奇怪,也没细想,全部心思都被谢三的安危占据了。 周岳跟着林纾,没去官牙,反而去了客栈的另一处院落。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位刘公子的话里对谢三太熟悉了些。 到了屋子门口,林纾让他自己进去,他则回去复命了。 周岳敲了敲门,听到谢三答了一句立马就推开门进去了。 谢三没想到会是周岳,说实话,这些年在谢煜手下救下的人不计其数,但还没有谁跟周岳一样让他印象深刻。 起初他以为他不过一山间小民,顺手救了就救了,过段时间就找机会放他回家,后来才发现他孤身一人,无处可去。鬼使神差地,谢三就将他留在了谢府,反正有他看着,不会出事,可能他私心里也希望有一个人能陪他说说话。 这些年来,他背负着血海深仇生活在仇人家里,不知道内心有多么煎熬。可当他和周岳呆在一起时,听着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竟然神奇的放松了下来。渐渐地,他去找周岳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喜欢跟他呆在一起,两人慢慢就变成了好朋友,这让谢三感到十分新奇,这是他苦水一般的生活里,唯一的一丝甜味了。 但没想到,陈草进了谢府之后,周岳天天去找他,最后竟然决定跟着他一起逃出谢府。谢三的心一下凉了,他知道周岳会像之前他救过的每一个人一样无声离开,将他扔在原地。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也渴望一个人能救救他,他每次救人的时候都在想着也许以后有一天也会有个人来救他,让他摆脱现在的生活。 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直到最后周岳也走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可在他们逃跑的时候,谢三还是选择了帮他,支走了巡逻的护卫,他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奔着光亮而去。 第30章 谢三呆呆地看着他从光亮中走进来, 直到周岳走到他面前, “三儿, 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谢三哑声问道。 周岳大咧咧翻个白眼, “废话。当然是来找你呀。我来救你出去。嘿嘿,兄弟是不是够义气?嗯?”他十分得意地拍拍胸脯。 “嗯。” “对了,三儿,你怎么在这里?谢府的奴仆不是都在官牙吗?”周岳疑惑道。 谢三告诉他,是他帮刘公子找到关键性的罪证,并且他与谢府有仇,虽然关于自己的身世部分只简略带过, 周岳还是十分惊讶地感叹道:“卧槽!你居然有这么狗血的身份!难怪电视剧里老爱这么演。果然狗血来源于生活啊。” 谢三早就习惯了周岳的胡言乱语,他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打断他。 周岳感慨够了,又问谢三,“谢府倒闭了,那你接下来去哪啊?” 没等谢三回答他,他又热情且期待地邀请道:“要不以后你跟哥混得了。咱们一起闯荡!” 谢三没想过他真能将谢府扳倒,也就从未考虑过报仇之后的事情, 现在听周岳这么一问,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完成了复仇目标之后, 他发现他突然丧失了活下去的动力,他不知道他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听到周岳这么说,他想我还是有用的, 至少周岳还需要他。 他轻快地回答周岳:“好啊。” 与刘解忧告别之时,虞虹本想用银子买下谢三的身契,却没想到刘解忧直接让他跟她走了。 这时候虞虹才知道在之前的谢府案子里,谢三帮忙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不仅不用与谢府一起下獄,反而立了大功。 为了庆祝陈草平安回来,也为了答谢前段时间李玉,崔文他们为了陈草的事四处奔波,虞虹特意在花田半亩置办了一桌酒席,招待他们。 从刘解忧的客栈处出来之后,虞虹就驾着马车带他们去了自己县里的花田半亩,一路上陈草默默无言,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赶车。 这几天陈草一直都是如此,比出事之前沉默多了,在家也一直没有精神。虞虹以为他还没缓过来,也就没有在意。 陈草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更生气了。 以前他稍稍有点不开心妻主立马就知道了,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可现在呢?他都这么生气了,妻主居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呵!女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喜新厌旧,见色起意,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成亲前一个样,成亲后又是一个样。 陈草越想越气,忍不住对着虞虹冷哼了一声。 虞虹一脸莫名,不明白小夫郎怎么突然低气压了。 陈草看她那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更觉得心堵,于是伸手在她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虞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大叫出来,她觉得自己好无辜。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小夫郎在一旁气成一只河豚,但也不去车里坐着,还是赖在她身边不走。 虞虹默然无语。 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中到了茶楼,虞虹一停好车,陈草就跳了下去,理也不理她,径直走了进去。 虞虹看着小夫郎气鼓鼓的背影思考人生。 周岳在她身后突然冒出来,“虞小姐在看什么?不进去吗?” 虞虹回过头来问周岳:“你说小草怎么了?” 周岳顺嘴秃噜:“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 如果是其他人不会多想,可虞虹跟周岳同是穿越人士,瞬间反应过来,“中美贸易战?” 周岳惊奇道:“陈草连这都告诉你啦?” 虞虹听到这话,微妙的眯了眯眼,总算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跟你怎么说的?”虞虹咬咬牙问道。行啊,小夫郎居然学会耍心眼啦。 周岳丝毫没察觉到虞虹微妙的情绪,他立马把他跟陈草相认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全叭叭给虞虹了,眼看着虞虹脸色越来越黑,一旁谢三实在看不下去周岳犯蠢了,一把捂着嘴给他拖了进去。 花田半亩的二楼包间里,李玉、谢春花和崔文早就到了。 从陈草出事到现在他们还没见过面,一见陈草进来,谢春花赶紧迎了上去,挽着他的手,将他上下打量,十分紧张地问道:“感谢圣母娘娘!你终于平安了!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还有虞小姐,你不在的这几天,她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春花在陈草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陈草也不嫌烦,这种有朋友关心,惦念的感觉真好。 两人进了包间之后,李玉和崔文也纷纷表示问候陈草,陈草一一微笑回礼。 李玉问陈草:“虞虹呢?怎么不见她人?” 陈草没好气道:“谁知道她上哪里去了!” 李玉一脸莫名,她偷偷给自己夫郎使了个眼色,反而被瞪了一眼,她十分委屈地摸了摸鼻子,真是的,关她什么事,回头她一定要找虞虹好好算算账,总是她背锅,她可冤了。 片刻之后,虞虹领着周岳和谢三进了包间,介绍他们跟李玉互相认识。寒暄过后,虞虹端起酒杯郑重像她们道谢。 彼此都是好友,气氛很快热络起来,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最后虞虹带着醉醺醺的陈草回了家。 今天陈草的情绪很不对劲,饭桌上陈草自己在那猛灌酒,从未喝过酒的他灌了两壶下去,这会儿早醉得不省人事了,幸好酒品还不错,酒后不瞎折腾,虞虹顺利地将他抱回了俩人的房间。 周岳和谢三也跟着到了虞家暂住,稍后再做打算。 虞虹将人轻轻放到了床上,甩了甩胳膊,看来这两年的投喂没有白费,她差点抱不动他了。 休息一会儿之后,虞虹就去厨房煮了点醒酒汤,灶上还有陈爹给她们准备的热水。 她喂着陈草喝了几口醒酒汤,又片刻不停地去厨房端水回来给陈草擦洗,跟伺候祖宗似的。 好不容易给小夫郎擦完脸,擦完身,自己也去耳房凑活收拾了一下,回来就看到小祖宗闭着眼睛流眼泪。 刚刚给他擦脸的时候就发现他醒了,虞虹没办法,只好上床将自家的小祖宗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哄着。 谁料越哄越不是,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虞虹又好笑又心疼,这是怎么了。 陈草紧紧地搂着虞虹的脖子,脑袋抵在她胸前,那么大个子还不停地往她怀里钻,还以为自己是两年前那么瘦小呢,虞虹无奈极了。 “怎么了这是?这么委屈?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哪里惹我夫郎伤心了。”虞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深情而温柔。 陈草一开始还是装模作样的,结果想到虞虹要跟周岳走,不要他了,瞬间悲伤逆流成河,假哭变成了真苦,最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 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脑子也昏昏沉沉的,直到虞虹问了好几遍,陈草才理解妻主说了什么。 他语无伦次地控诉妻主,仿佛虞虹是个抛弃小夫郎的渣女,“你,你和刘公子聊得可开心了。” “你都不理我,也不关心我。呜呜呜......” “你还要跟周岳走,不要我了,呜呜呜。” “你喜欢刘公子对不对?他好好看,好厉害!你一直在跟他说话。” 陈草越说越顺溜,抱着妻主的脖子大骂她负心女,好不委屈,好不可怜。 虞虹:...... 呵!可算知道今天一天小夫郎这么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打翻了醋坛子,不,这程度应该是醋缸了。 她气的一巴掌拍他屁股上。 谁料,这人刚刚还在控诉她,转眼就在虞虹身上蹭啊蹭,边蹭边嘀咕,“我要跟妻主生孩子!” 虞虹气得笑了,也不知道他脑回路咋长的。 她还没跟他算账呢,今天不过跟刘解忧多聊了几句,一来是刘解忧这人很优秀,见识广博,确实让她赞赏;二来也是虞虹刻意为之,虞虹既然决定要走科举之路,当然要跟刘解忧打好关系,投其所好,多个贵人,也多一条路。 他倒好,在那乱吃飞醋不说,居然还敢瞒她周岳的事,还将周岳这个逗逼骗得团团转,也是长本事了哈! 虞虹一把摁住他,不让他乱蹭。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虞虹觉得自己的欲望强了很多,眼下被他这般蹭,都蹭出火来了。 陈草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头在虞虹耳边厮磨,带着酒气的湿漉漉的热吻落在她脸颊上,脖颈边,不一会儿,突然啃起了她的耳朵。 虞虹浑身一麻,仿佛过了电一般。 她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乱造。她可不想两人的第一次是在陈草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的。 可陈草完全不理解虞虹的意思,还以为妻主嫌弃他,顿时伤心欲绝,眼泪成珠般滚落下来,“妻主不要我!妻主嫌弃我!呜呜呜!” 哭得好凄惨,好似立马要背过气去似的。 虞虹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于是,她一把捧起怀里人的脑袋,低头,覆上了自己嫣红的唇。 第31章 虞虹诧异, 原来陈草这么喜欢喜欢小孩子?明明自己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想了想, 其实无所谓喜不喜欢, 在现代, 女人如果选择生孩子,就意味着回归家庭,放弃自己奋斗了多年的事业。一般家庭教养小孩的责任基本都落在母亲身上,如果想事业家庭两兼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你自己觉得可以,你的丈夫、婆婆也会劝你放弃事业, 回家更好的照顾孩子。并且虞虹也认为,如果只生不教,虞虹觉得那还不如不生。 穿越之前,虞虹是不想要孩子的,不是讨厌,只是不想将责任和压力背在身上。 现代物质生活富裕,文明发达,人的劣根性却依然存在, 物价在飞涨, 感情却变得廉价。 成年人的世界里,如果以感情为结婚的首要条件, 更是会被人说幼稚天真。闪婚闪离的不知凡几,而这一切率性而为的影响大都要被她们的子女承担,婚姻失败的后果对大人来说, 可能没什么,可对孩子来说,是他们幼小心灵上的第一道阴影。 她自认她自私的心理更多一些,现代人的婚姻让身为女人一方的她没有安全感,对于家里的催婚能拖则拖。 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经济科技在进步,人的劣根性却依然存在,闪婚的不知道多少,才结婚又离婚的更是家常便饭,虞虹不想让父母婚姻失败的后果孩子承担,对大人来说,可能没什么,可对孩子来说,是他们幼小心灵上的第一道阴影。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建设目标,也是从价值目标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居于最高层次,对其他层次的价值理念具有统领作用。 2、社会层面: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对美好社会的生动表述,也是从社会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它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属性,是我们党矢志不渝、长期实践的核心价值理念。 3、个人层面: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基本道德规范,是从个人行为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它覆盖社会道德生活的各个领域,是公民必须恪守的基本道德准则,也是评价公民道德行为选择的基本价值标准。 基本原则: 1、坚持以人为本,尊重群众主体地位,关注人们利益诉求和价值愿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 2、坚持以理想信念为核心,抓住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个总开关,在全社会牢固树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着力铸牢人们的精神支柱; 3、坚持联系实际,区分层次和对象,加强分类指导,找准与人们思想的共鸣点、与群众利益的交汇点,做到贴近性、对象化、接地气; 4、坚持改进创新,善于运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搭建群众便于参与的平台,开辟群众乐于参与的渠道,积极推进理念创新、手段创新和基层工作创新,增强工作的吸引力感染力。 党的十八大提出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1.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国家层面的价值目标; 2.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社会层面的价值取向; 3.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个人层面的价值准则; 这24个字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内核,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根本性质和基本特征,反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丰富内涵和实践要求,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高度凝练和集中表达。[1][2][3][4]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高度重视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总书记多次作出重要论述、提出明确要求。中央□□围绕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弘扬中华传统美德进行集体学习。中办下发《关于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意见》。党中央的高度重视和有力部署,为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实践指明了努力方向,提供了重要遵循。[1][2][3][4] 2017年10月18日,□□同志在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强化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制度保障,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国民教育、精神文明创建、精神文化产品创作生产传播的引领作用,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转化为人们的情感认同和行为习惯。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建设目标,也是从价值目标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居于最高层次,对其他层次的价值理念具有统领作用。富强即国富民强,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经济建设的应然状态,是中华民族梦寐以求的美好夙愿,也是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幸福安康的物质基础。民主是人类社会的美好诉求。我们追求的民主是人民民主,其实质和核心是人民当家作主。它是社会主义的生命,也是创造人民美好幸福生活的政治保障。文明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也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特征。它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文化建设的应有状态,是对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的概括,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支撑。和谐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理念,集中体现了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的生动局面。它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在社会建设领域的价值诉求,是经济社会和谐稳定、持续健康发展的重要保证。[1] [2] [3] [4]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对美好社会的生动表述,也是从社会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它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属性,是我们党矢志不渝、长期实践的核心价值理念。自由是指人的意志自由、存在和发展的自由,是人类社会的美好向往,也是马克思主义追求的社会价值目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正在周岳对着陈草和尚念经的时候,有人上门找谢三来了。 俩人立刻凑过去看。 原来是刘公子派人过来找的,之前陈草还吃过刘解忧的飞醋,现在他依然不喜欢他,无他,只因虞虹很欣赏他。 来人道明来意,原来是那谢煜要见谢三。 正在斗嘴的两人立刻消声了,不约而同地看向谢三。周岳眼里明显透露着十分的担忧。 谢三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看见两人担忧的神情,他安抚地笑了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事。”顿了一下,他对那人说道:“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周岳想陪着他一起,好兄弟就该同甘苦共患难嘛。 孰料谢三拒绝了他,“我自己过去吧,本也是我背叛了她,是该跟她做个了断了。” 谢三跟着那人走了。周岳还是不放心,最后撺掇着陈草一起赶着牛车尾随而去。 到了刘解忧那边之后,听说谢煜闹着要见他,谢三就让刘解忧直接送他过去了。 谢煜被关押在一处宅院里,重兵把守,见到谢三之后,谢煜目眦尽裂,激动地扑上去“谢三!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对你不好吗?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供你吃供你穿,你都不知足。呵!难道是缺女人了是嘛?早说呀!我也能勉为其难地用用你,也省得你再去找别人。” 原本以为谢煜见他是因为出卖谢府的事,却没想到听到后来越发的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他瞬间觉得对谢煜这种人感到愧疚完全是多余的,不想再理她,他转身就走。 谢煜见他动作,心里一阵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永远地失去了,她想试图抓住这种感觉的来源,却不得其果。见谢三快要走远了,她想开口挽留,却口不择言,“谢三你个狗奴才给本小姐站住!听见没有!你个不知廉耻的骚货,狼心狗肺的下贱皮子......” 听着远远传来的谩骂声,谢三心里却越来越轻松,有些人即使发生再大的事都不会有所改变,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他一开始就不该对谢煜抱有过高的期待。 跟刘解忧告辞离开,谢三刚走到巷子口就发现后面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还有人关心着他,他还可以拥有新的生活,真好! 第32章 虞虹一大早就去了县里找李玉,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夫郎在她不在的时候已经学会尾随跟踪别人了。 她先是去了书铺, 结果李玉不在铺子里, 虞虹只好去了李府, 门口的大娘已经认识她了, “虞秀才来找小姐吗?小姐正领着小小姐在顽呢。” “是吗?难怪没在铺子里看到她。”虞虹跟大娘随意聊了几句,就进去了。 两岁左右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在屋子里呆不住,一直要往外跑。李玉只好陪着她在院子里玩耍。 小孩眼尖的很,大老远就看到虞虹了,立刻甩下她老娘, 颠颠地跑到虞虹跟前,两只藕节似的手臂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仰头糯糯地喊着:“鱼鱼,鱼鱼,囡囡可想你了,你不看我!坏鱼!”小孩口齿还不清晰,将虞姨叫成了鱼鱼,纠正了好多遍之后就放弃了。 虞虹听着小孩的控诉, 诚恳地道歉:“是鱼鱼错了。鱼鱼也可想囡囡啦, 不过姨父不舒服,鱼鱼要在家陪姨父哦。囡囡原谅鱼鱼好不好?” 囡囡很聪明, 听懂了虞虹的话,一双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虞虹,含糊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囡囡原谅鱼鱼。囡囡看鱼父!” “好!囡囡去看姨父!”虞虹将她向上抛了抛,囡囡乐得咯咯大笑。 而她母亲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等那俩消停,立马上前将囡囡抢了回来。她没好气地白了眼虞虹,“我怎么那么烦你来呢!每次你一抱她,我心疾都要发作了!” 虞虹不搭理她,刚和小夫郎圆房,春风得意得很,不屑于跟她计较,她转头逗李玉肩头的囡囡,“囡囡,你看,你娘要撵我走呢。鱼鱼好可怜!”虞虹假做哭状。 囡囡的小拳头立马捶上了亲娘的胸口,“坏玉玉!坏玉玉!” “囡囡来,鱼鱼抱,咱们不要坏玉玉了,跟鱼鱼回家看姨父去!”虞虹朝着囡囡张开双手。 囡囡飞奔而去,气坏了亲娘的鼻子,虞虹抱着小孩哈哈大笑地进了屋子。 前方传来小孩银铃般的笑声,李玉李玉一百零一次的喊道:“小白眼狼!看我还理不理你!哼!” 虞虹才不相信一个女儿控说的话呢,一会儿囡囡对她露出一个笑脸,保准她立刻屁颠屁颠地上前了。 到了大厅,虞虹才落座,李玉就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茶都没喝上你就要撵人?这就是李府的待客之道吗?啧啧啧!”虞虹装模做样地感叹道。 李玉?李玉不是很想搭理她,你都把我女儿拐跑了,还想喝我的茶?没门! 内心腹诽完,李玉还是喊人上了茶。 两人你来我往的争了半天囡囡到底是更爱姨母呢还是更爱亲母,最后还是在囡囡雨露均沾地一人亲了一口之后,结束了这场幼稚的争风吃醋。 片刻之后,虞虹方才正色道:“我是来跟你辞行的。” 听了这话,李玉十分紧张;“怎么?不是陈草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虞虹笑了笑,无奈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去读书而已。” 李玉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于是虞虹将自己被刘解忧主仆所救以及后续所有事告诉了李玉,并表示自己会参加今年郡城的会试。 听到虞虹说出去读书的时候她就料到了,果然虞虹接下来就肯定了她的猜想。只不过原本两人说好要一起做富贵闲人的,现在少了一个陪理解自己,陪自己谈天说地的好朋友,李玉还是有点不痛快的,但她也理解人各有志,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好友。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还说要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孤本赠予虞虹,祝她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虞虹本来还挺伤感,结果被她一弄,愣是哭笑不得。要知道李玉的珍藏虽不是一些三流话本,但也绝不是和科举相关的,偏她还不能拒绝,不然这李书痴非得跟她急。 虞虹最后离开李府的时候又多了一大箱子书,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过来虞虹直接给李玉留足了未来两年分量的山明居士的话本,让她回头交给谢春花慢慢放在茶楼里更新。 这次离开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虞虹预感时间不会太短。 另一头,鬼鬼祟祟跟了谢三一路的俩人被人当面捉住了,尴尬的不行。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周岳主动开口道:“呵呵!呵呵!今天这天...天气不错哈!” 陈草捂脸,心道你说了还不如没说。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当时怎么就信了周岳的邪,做出这么蠢的事来。 谢三看着面前恨不得原地消失的两人,觉得十分好笑,他面无表情慢悠悠地陈述道:“你们跟踪我。” 周岳色厉内荏,虚张声势,死鸭子嘴硬,硬、硬气不起来,弱弱地反驳:“我们不是跟踪你,我们是担心你。”陈草也单纯得很,在一旁狂点头。 谢三默不作声,只静静地盯着他们。 就在两人头越来越低,恨不得磕头谢罪的时候,谢三突然笑了。 陈草和周岳一起抬头看着那灿烂的笑容,说不出的轻快,惊讶极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谢三十分纳闷地摸了摸脸,有脏东西吗? 周岳一下子反应过来,上前一把钩住他的脖子,“卧槽!兄弟,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帅的嘛!我说嘛,平时就要多笑笑,以后争取跟哥一样帅!”谢三斜了一眼,某人挂在他身上的胳膊,没吭声。 三人打打闹闹地往家走,而虞虹这时候已经驾着车到家了。 她还在奇怪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安静。自从周岳来了之后,虞家每天不得安宁,他那张嘴一整天叭叭叭个不停,二百五得不行。 听到虞虹这么说,陈爹忍不住笑了,“今天你走了之后,好像有人来找谢三这孩子,小草和小岳也跟着去了。” 虞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还以为三人是一起走的。 晚上陈草回来,虞虹才知道他和周岳做的好事,她拧了拧小夫郎的鼻子,“你呀你,越来越厉害了啊,居然都学会跟踪别人了。” 陈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抱住她的要不松手,脑袋埋在虞虹胸前使劲蹭啊蹭。 虞虹撸了撸面前的大脑袋,感到一阵担忧,怎么办,这孩子怎么越来越傻了?不行,以后要让他少跟周岳在一起,免得跟他一样二。周岳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为虞虹一号拒绝往来户了。 “小草,你整理整理家里的财产,看看有多少现银,这几天安排好家里的事,我就准备去郡城了。”虞虹一边用手梳理着小夫郎柔顺的长发一边随意开口道。小草的头发摸起来十分舒服,让虞虹爱不释手。 陈草十分震惊,他以为跟妻主圆了房就再也不会分开了,虽然之前刘解忧给妻主帖子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但这几天蜜里调油的妻夫生活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现在妻主都提出来了,他不好再当缩头乌龟了。 他在虞虹怀里哼哼唧唧地,“不能不去吗?”大概是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底气不足,声音就跟苍蝇一样大,而且一想到刘解忧他心里就不痛快。 虞虹奇怪地回他:“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嘛,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茶楼和铺子交给谢春花打理,地契先放爹爹那里,家里田地的活让爹爹请人来干---” 陈草十分激动的打断她,“等等!妻主你的意思是我也跟你一起吗?” 虞虹无语地看着小夫郎,“回来那天不就跟你提过吗?这么快就忘了?” 陈草只能乐呵呵地装傻,“嘿嘿!我一时激动给忘了。”陈草当然不会承认当时只顾着吃醋,完全没注意到妻主跟他说了什么。 虞虹看着他那傻样,越发坚定了心中不能让他多跟周岳接触的念头。(周岳:???) 虞虹摇了摇头,拉着傻乎乎的小夫郎洗漱去了。 她当然不会留小夫郎一个人在家里,她也不放心。再说就算在现代异地恋都很辛苦,更何况是交通、通讯不发达的古代呢。 她读书科举本来就是为了小夫郎,为了这个家,如果因此而跟小夫郎分开,将小夫郎留在村里,异地分居,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第二天,虞虹找到周岳,说了一下她接下来的计划,然后问他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周岳直接没心没肺的说道:“我跟陈草是好兄弟,那当然是好兄弟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咯!” 虞虹想捶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陈草当然是跟着我一起,你难道也要去郡城?” 听到虞虹要去郡城,周岳眼睛立马亮了,他来了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古代的大城市呢。 虞虹忍无可忍,生怕他到了郡城还带着陈草瞎胡闹,直接挑明:“陈草是我的夫郎,他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人,不是现代过来的,你不要教他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我饶不了你!”虞虹见他那没皮没脸的样子,吓唬道。 “神马?!!他不是?他居然敢骗我?不,不对,那谁是我,我老乡?”周岳起初十分震惊,接着就瞪大眼睛看向虞虹,仿佛在说:不要告诉我居然是你! 虞虹在他惊恐的眼神下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看到他这么震惊,虞虹心里好爽,总算能治治这二货了,她心情愉快极了。 第33章 时光如流水, 匆匆而过, 转眼就到了她们出发的这一天。 虞虹已将家里的事安排妥当, 也跟陈爹说了两人一起去郡城求学的事。陈爹虽然很不舍, 但他也没那么傻会出口阻拦,将陈草留在家里。本来就是上门妻主,再不抓紧着点,不是等着别人撬墙角嘛。 他只要陈草小妻夫俩过得好,他一个糟老头子随便怎么过不行? 陈草心中也舍不得爹爹,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就算了,留在家里照顾爹爹, 最后还是虞虹看出来他的心思,就跟他保证道,只要她们在郡城落稳了脚,安定下来,之后就将陈爹接过去,反正在郡城读书不是一天两天,万一今年考不上,肯定还是要继续留在书院里学习, 这样一来, 更不知道要耽误到啥时候去了,还是将陈爹接在身边放心一些。 陈草见妻主早早就将这些事情打算好了, 感动的不行,一个激动就扑上去,虞虹差点没接住。 “当心着点, 我的小祖宗!”虞虹吓得一跳。 陈草在她脖子里撒娇地蹭蹭,呵呵笑着不说话。 两人温存了片刻,就有人来杀风景了。 “虞虹你好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周岳见书房的门开着,就直接闯了进来。 正好就撞见到让他自戳双目的一幕,愤愤不平道,“我说大姐呀,你也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好不好?随时随地都在腻歪。”周岳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怨念十足。 虞虹一脸认真的问他:“单身狗?不是只有你一个嘛?有什么好考虑的?” “你行!你厉害!我走行了吧,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哼!他还是找他的亲亲谢三去吧,看来以后只有他们俩个单身狗相依为命了。 周岳刚走,陈爹又进来了,他跟小妻夫俩叮嘱道:“我给你们的行李打包好了,还准备了一些干粮路上吃。你们出门在外,银子一定要放好啊。还有给你们带了一些我自己做的小菜,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的时候就可以拿来下饭了。还有啊……” 虞虹一直耐心地听着,好不容易陈爹絮叨完,虞虹安慰他:“爹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草的。等我们到了郡城安顿好,就接您过去。” “哎!你们顾好自己就成,我一把老骨头了,就不折腾了。”说是这么说,但陈爹心里高兴得很,看他的儿女多孝顺! 不管怎样不舍,虞虹他们一行四人最后还是出发了。这配置总让虞虹想起西天取经的那师徒四人,不禁满头黑线。 在虞虹离家求学的同时,刘解忧也押解着谢煜一干人等北上回京复命。这次奉皇帝口谕收集谢府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的证据,并将谢煜捉拿归案。没想到谢煜这个纨绔草包到哪里都能祸害老百姓,害他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现在只能快马加鞭往回赶了。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这次出行还有意外的收获,居然为陛下找到了精通番语的人,只要将虞虹交给他的番语对照手册呈给皇帝,一定会龙颜大悦。 因为去年朝会时一外国使者呈上一封“非草非隶非篆,迹异形奇体变,子云难识,仓颉不辨”的国书,朝中百官竟无一人能看懂这封番书的内容,使得皇帝龙颜大怒:“堂堂□□,竟无人识得番书一字,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于是下旨立即寻找能够辨识此番书的人才,足足一年,寻遍天下,所得了解番语人数不足一掌,却无一人能翻译这封国书,这让皇帝又好生发了一顿脾气。 虞虹还不知道因为意外结识刘解忧,自己马上就要在当朝第一人那留下名号了。 郡城在白河县的东方,有一条水路直达,赵叔驾着马车赶了三四个时辰的路,将他们送到了附近最大的码头上,道别之后,看着夫人夫郎他们踏上了大船,他转头回去。 大船一路向东行驶,在平静的河面上留下一道道波纹,荡漾开去,两岸青山飞快地倒退,码头很快变得渺小,逐渐消失。 客船上很是热闹,南来北往的行商很多,各种口音夹杂,其中竟然还有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人们也不大惊小怪,反道习以为常似的。 而船上像虞虹这样的读书人很少,想也知道,现在距离乡试还有好几个月,几乎没有人提前这么早去赶考的。 虽然早就知道大安朝是这个世界的东方大国,周边小国俯首称臣,而现在连远在西方的异种人都不远万里来到大安朝,这让虞虹惊奇不已。 陈草和周岳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的四处张望,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虞虹觉得周岳唯一的优点就是将自家小夫郎带的更像个十□□岁的少年郎了,不想之前,只要不在她跟前,陈草立马变得严肃正经,少年老成。谢三算是一行人中唯二淡定的人了,目不斜视,只牢牢跟在周岳身后。 陈草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船,兴奋得不行。而周岳纯粹是被古代的造船技术震惊了,还有古色古香的布置和穿梭其中的古人,让他有种不真实感。 他们在看其他人,其他人也在观察着这一行奇怪配置的人。说是一家之主带着自己的夫郎宠侍吧,可只有一人相貌出众,剩下两人更像护卫打手,但是哪有让男人来当护卫打手的?一个个还跟土包子一样,真是一群怪人。 了解到她是去郡城参加乡试的书生,有人傲气凌神,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有人目光微亮,暗含敬畏。反正各种各样的目光总在她身上穿梭。同时也有不少人的目光在陈草周岳他们身上打量,面露鄙夷,不怀好意。 虞虹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无睹,径直带着小夫郎和周岳他们回了客舱。 他们一行四人订了两间房,还是挨着的,虞虹和小夫郎住一间,周岳和谢三住另外一间。 回房之后,陈草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还没降下来,在客房里上窜下跳,四处翻看,虽然虞虹觉得这么小的房间,还那么简陋,没啥可看的。 过了一会,虞虹见他还在晃来晃去,一把拉住他坐在自己身边,告诫道:“不要再动来动去的,小心一会晕船。” 对于第一次坐车或者坐船的人,大部分都是会晕车或晕船的。 陈草撇撇嘴,他才不会晕船呢,他身体可好了。不过被虞虹限制住动作,他还是安分了下来。 虞虹无奈地摇摇头,不再管他,开始闭目养神。 陈草见妻主不再盯着他了,又开始四处乱瞧,片刻之后,觉得无趣了,转而盯着虞虹的脸研究。 嘿嘿嘿!妻主的睫毛好长好翘。 鼻子也好看!嘴巴也好看! 哇!脸上好滑!又白又嫩的,好想咬一口!陈草对着虞虹的脸吸溜口水。 虞虹一把拽下在自己脸上作乱的爪子,无语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小夫郎。 呀!看的太投入,被妻主发现了! 陈草?陈草没在怕的,直接凑上去,对着粉粉的唇瓣亲了一口,跟偷了腥的猫似的,笑眯了眼。 虞虹拿他没办法,直接将人锁怀里,躺床上休息。 没想到一刻钟之后,陈草又开始乱动,虞虹刚要开口训他,就发现小夫郎脸色苍白,虞虹知道该是兴奋劲儿过去,开始晕船了。 陈草趴在妻主怀里,脸色难看,哼哼唧唧地,“嗯,好难受,妻主。我喘不上气了。”他一手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裳,另一只手还不忘抓住虞虹的胳膊。 虞虹被他吓了一跳,这时候又没有晕车贴晕车药什么的,急得不行。 陈草一直嘟囔着喘不上气,觉得憋得慌,想吐,虞虹只好带他出去甲板上透透气。 她一边心疼地搂着他往外走,一边教训他,“让你安分点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 周岳听到隔壁的开门声,立马扔下手里的棋子飞奔出去了,天知道他都要无聊死了,在屋里有没有手机平板可以玩,只能跟谢三下五子棋,他还是送虐的份,更苦逼了有没有! 一出来就看到陈草半死不活地扒在虞虹身上,周岳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哈哈哈!陈草你不行啊!居然晕船啦!” 陈草现在连怼他的精神都没有,只不停地在妻主脖颈边磨蹭着,妻主的气息会让他好受一点。 虞虹则是心疼地搂紧了小夫郎,顺便狠狠瞪了周岳一眼,都这时候还刺激他?! 周岳缩了缩脖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明天也去找个女朋友,看我不天天羡慕死你,哼! 谢三一把拽过孩子气的周岳,问虞虹,“这是要去哪里?” “陪他去甲板上透透气,会舒服一点。” 周岳立马道:“我也要去!”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 虞虹才懒得管他,带着陈草就出去了。 果然,在甲板上视野开阔,空气流通,陈草的症状立刻好了很多。 现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客舱里休息,只有不远处几个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陈草好奇的望过去,没想到那些人就直直的朝他走了过来。 他吓得往妻主身后一躲,大气不敢喘。他只是没见过长那样的人而已,便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就被发现了,他真不是故意的嗷!!! 第34章 为首的那金发碧眼的女人走到虞虹跟前, 用洋腔怪调的官话打招呼:“阁下安好。很高兴见到你, 你们。不知你们要去哪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以礼相待, 虞虹也礼貌回应:“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虞虹,我们去花都郡。” 那人十分高兴虞虹回应她了,兴奋地继续道:“我是莉兹,好巧!我也要去花都郡,我要去那里做生意。” 听到这名字虞虹愣了一下,又继续跟她寒暄。 虞虹问她为何不远万里来大安朝做生意,莉兹兴奋地回答, “在我们那里,一直有一个传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强盛富饶的帝国,那是一个遍地黄金的黄金之国,它有着可以居住百万人口的巨大城市,市场里有数不清的香料与丝绸等昂贵的交易品,还有富丽雄伟,金砖造就的宫殿楼阁,衣着华美的民众, 甚至是那流淌在大地上的河流, 都神奇无比,只要喝下那清澈的河水, 都会使人恢复失去的青春。” 莉兹滔滔不绝地说着西方人对大安朝的印象以及她们对大安朝的憧憬与向往,手舞足蹈,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丝毫不怀疑她是大安朝的头号脑残粉。 虞虹无语地向她解释,这些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奈何根本动摇不了莉兹内心的信念,她始终坚信到了大安朝,做生意就像在地上捡钱一样容易。 爱凑热闹是人的本性,听到一个异邦人如此推崇安朝,并且还是同行。于是甲板上的其他人都被虞虹这边的谈话吸引了,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听到这个外邦人如此形容自己的国家,她们纷纷表示骄傲,与有荣焉。 过于神话安朝,虞虹反而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趋势,心中并不感到高兴。 虞虹问她,“那你来了这之后呢?感觉如何?” 莉兹很诧异地看着虞虹,周围其他人都被她的话捧得飘飘然,个个神情傲然,仿佛自己多么高不可攀。只有眼前这人神色淡然,听了她的话,反而眉头微皱。 她眼神闪了闪,若无其事地回她,“虽然没有传说那么神奇,但这里确实地大物博,物产富饶。人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幸福,没有饥饿,也没有忧愁。” “莉兹去的都是大城市吧,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安朝百姓的生活,而很多安朝百姓生活很艰苦,吃不饱也穿不暖。就说我的家乡河湾村,村民依然只能勉强饱腹。”虞虹继续道。 “是吗?但我依然羡慕那些城里人的生活,要是我们国家的百姓也生活在这里就好了。”莉兹有些不以为然,反而一脸憧憬地说道。 虞虹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好似闲聊般地开口道:“子非鱼,焉知鱼之苦?况且飞鸟是不可能像鱼一样生活在水里的,毕竟它们的习性不一样,强行改变只会适得其反。对于拽耙扶犁,精耕细作,以耕读传世的中原百姓来说,安朝的生活是如鱼得水的,而这些对于贵国百姓来说就不一定了” “你少胡说八道!蛮夷之邦,尽不开化。而我们安朝繁华富庶,礼仪之邦。岂是你们这些番人可以想像的!”一旁立刻有人打断虞虹,抢白道。 莉兹微微变了脸色,自从来到中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中原人蔑视,到了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她依然感到很愤怒。 “哦?是嘛?我倒是听说去年朝会时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识得我国国书,这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连一西方小国的文字也认不得,怕也是徒有虚名吧。” 她那奇怪的腔调使得她的话显得格外讽刺,周围有好几人气的跳脚。 虞虹及时开口劝阻,不想让一次偶然的聊天变成了引战:“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我们不会的东西。” 这时候却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人不服气地怼她,“不过一蛮夷粗鄙之语,也值得入我堂堂□□的放在眼里,不是笑话吗?” “就是!我就从不屑学那狗屁不通的番语!” “就是就是!”一人起头,立马有人七嘴八舌的附和她。 莉兹只嘲讽地笑了笑, “不会就是不会。何必如此狡辩!” “粗鲁不堪的语言难登大雅之堂!” “你就是不会!” “那种蛮语竟敢呈上朝堂,污了圣耳?不知所谓!” 莉兹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不会就是不会。” 旁边的人被她气昏了头,嚷道:“我才不信!你倒是说说,不过就是一蛮语,我们一定有人会的。” 这船上大部分都是走南闯北的行商,外邦之语多多少少都会一点,她们很自信这些人当中一定会有人知道。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谁怕你呀?” “赌就赌!”她们异口同声,仿佛人多声大就能赢了她似的,一个个理直气壮,底气十足。 “就是!谁还怕了你不成!”莉兹下套之后,立马有人七嘴八舌地接口。 虞虹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阻止,就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跳进了莉兹准备好的坑里,忍不住扶额。 而莉兹本来只想趁机教训一下最开始那口出狂言一人,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跟着凑热闹,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她了。 “这样好了,如果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她一手指着甲板栏杆外的河,“我就跳下去!” 甲板上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久久不停,仿佛她们已经看见她跳下去变成落汤鸡似的。 等她们笑够了,莉兹继续慢悠悠地开口道:“如果听不懂,那你们就下去凉快凉快吧。顺便洗洗嘴!” “哼!我们才不会输呢!” “放马过来!” 莉兹一口气不停地说了一长串的番语,不带停顿的。 而那些人的反应则是一脸蒙圈,一个字都听不懂。不,应该说,她们根本分不清是几个字,只有一种奇怪的旋律盘旋在脑海中。 顿时,她们的脸色煞是好看,刚刚还信誓旦旦的样子,现在立马哑口无言了。 “怎么?没有人听得懂吗?”莉兹换回别扭的官话问道。 过了好一阵子,依然没有人回应,遂开口道:“好了,该是你们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没人上前回答莉兹,也没人出来,主动应承这个赌约。 这时有一人注意到了虞虹,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态度,随口问道:“你会番语吗?” 她根本没打算得到肯定的答案,“我就知道——你刚说什么?!” “虞某不才,略知一二。” “那刚刚她说的你听懂了吗?”那人一脸期待地指着莉兹问虞虹道。 “大概知道。” “你!你!你!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那人顿时火了,把她当猴耍吗?她完全忘记了最开始是她们自己凑上来的。 “我并未跟莉兹打赌。况且你们也未曾问过我。”虞虹内心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一脸无辜地说道。 那些人只想一拳揍在虞虹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上,不过现在管不了许多,个个都催促她,“那你倒是赶紧翻译呀!她说的什么!” “蠢钝如猪,不足为虑。”虞虹回道。 “你骂谁呢你?”虞虹的话瞬间激起了众怒,她们都快撸袖子上手了,陈草突然从旁边窜了过来,挡在虞虹前面。 莉兹也一脸惊讶,“你真的会?” 虞虹用英语跟她打了个招呼,虽然在她听来腔调奇怪了一点,但却是她地地道道的母语。 这次莉兹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和欣赏,用母语回道:“很高兴认识你!” 那些人被虞虹惊吓到了,没想到这人是真的精通番语。而她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她就是在翻译。这会儿个个都涨红了脸,脸憋成了猪肝色。 就在她们尴尬到不行的时候,有人小声地提出来,“那是不是算我们赢了?该轮到她跳下去了?” 这一下总算都反应了过来,情况又开始反转,兴致勃勃地对准莉兹,仿佛这样就能忘记自己刚刚的犯蠢。她们对着莉兹咄咄逼人,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 莉兹倒是输的心服口服,二话不说,一个纵身就从甲板上跳了下去。 虞虹没想到她当真会跳下去,赶紧喊道:“愣着干嘛?赶紧喊人将她救上来呀——” 她话还没说完,刚刚跟在莉兹身后溜去甲板边看热闹的周岳搭腔:“不用喊了。你看!”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呵!河里那矫健的身影若隐若现,正飞速接近船边。 难怪那人的随从个个气定神闲,毫不着急的样子。 那人上船之后,一身落汤鸡似的走到虞虹跟前,定定地看着她:“我记住你了!我们会再见的。”接着就在她随行的簇拥下离开了。 剩下的人见热闹完了,也自行散了。最后还是只剩虞虹她们几人留在甲板上的。 凉风习习,吹得周岳浑身一冷,“不如我们也进去?” 虞虹觉得这提议甚是不错,于是带着小夫郎回房了。 甲板上只剩下一滩水渍表明这里刚刚发生过的一场闹剧。 第35章 第二天清晨, 客船就到了花都郡的码头。 直到踏上陆地, 陈草依然感觉自己脚下轻飘飘的, 踩不到实处。他是再也不想坐船了。见他那样, 周岳又狠狠嘲笑了他一把。 虞虹不理会闹腾的二人,转眼打量起这座古代航运发达的城市。花都郡位于几大河流交汇处,水路通畅,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的繁荣与鼎盛。虽是清晨,但这时候的码头早已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空气中一片热闹喧嚣。 “妻主!我们到了郡城了!这里好热闹啊。不过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陈草不再搭理周岳, 跑到虞虹身边问道。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歇息好之后再去书院看看。”虞虹对陈草说。 周岳早就迫不及待了,听了虞虹的话,拽着谢仪(即谢家未出事时,谢三母亲给他取的原名)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那我们快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虞虹嘴角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陈草则紧紧挽着妻主的胳膊, 寸步不离。激动兴奋过去之后, 再看到这么大的郡城,心里后知后觉地有点忐忑紧张, 生怕跟丢了妻主。 虞虹见他有点怯生,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着以后得多带小夫郎出去走走, 四处看看。 交了进城费,查了户籍之后,一行人终于进城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一行四人到了一家来福客栈,这家客栈没有虞虹她们一开始进的那家客栈豪华,但也不是很破旧,主要是距离码头也比较远,位置比较偏僻,价格应该不会太离谱。 于是她道:“就这家吧。我们今天先住下来,之后打听到书院的位置,我们再去找房子。” 陈草是完全听虞虹的,没有任何异议。而周岳本就是跟来凑热闹的,没什么正经事,还顺带一个谢仪,完全是走哪算哪,他也不会有意见。 “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正在此时,一个热情的声音在虞虹身后响起。 虞虹转头一看,原来是来福客栈的店小二。 于是她道:“小二姐,可还有干净的房间?” 见是住店,小二姐的声音更加热情了,“有的有的。客官里面请,您可是赶巧了,还剩最后两间上房,估计再晚一点就没了。”她一边说一边将虞虹往店里引。 陈草见妻主进去了,赶紧跟上。周岳和谢仪也跟着进去了。 小二姐一边走一边跟虞虹套近乎,“客官可是来求学的?” “哦?你如何看出来的?”虞虹饶有兴趣地问道。 小二姐机灵地道:“不是我吹,小人接待过的客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您身上的气质独特,小人一打眼就知道您能肯定是秀才夫人了。您这时候过来是为了接下来的考试吧。” 虞虹撇她一眼,心中感慨不愧是做酒店服务行业的,这专业能力和眼力见儿也是很强的,“小二姐慧眼独到。” “嘿嘿!您过奖了。”店小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她。 店小二走在前面,将虞虹引到柜台前,道:“虞小姐,请出示一下您的户籍,然后在这里登记一下。” 虞虹接过小二姐递过来的册子一看,原来都是住店客人的户籍身份登记。 现在就仅剩最后两间上房了,还是挨着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一天,包含一顿早餐,可以一天一付,也可一次性付清,不过都是要交一天的押金的。 她依言将四人的身份写上,检查过户籍之后,小二将她们带到唯二空着的房间,道:“您看,就是这里了,个位舟车劳顿,可先稍做休息,您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唤我。” “多谢小二姐。不过我们刚下船还未用过早饭,麻烦小二姐给我们送些吃的上来。” “虞小姐客气了。您稍后,我马上送上来。”她对几人行礼过后,就下楼准备饭食去了。 虞虹带着陈草进了天字一号房,周岳和谢仪就住了她隔壁的天字二号房。 做了这么久的船,到了郡城之后又走了快一个时辰的路,谢仪还还好点,毕竟是习武之人,而这三人就累得不行了。 一进门,陈草就往客床上一趴,起不来了。 虞虹见他累着了,也很心疼,但还是过去将他拉了起来,“别趴着了,小心一会儿睡着了。你先吃点东西,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上床睡一觉。” 虞虹跟有强迫症一样,不洗完澡收拾干净绝不上床,白天即使再累也不会直接躺床上睡觉,平时跟着陈草瞎胡闹也是在自己房里的小榻上。现在出门在外,她的强迫症又犯了。 陈草跟中了软筋散一般,软绵绵的,虞虹拉不起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屏风后搓了一把热毛巾出来给他擦洗擦洗。 大概是身上舒坦了,陈草半梦半醒地发出愉悦地哼唧声。 虞虹见他睡着了,赌气地捏了捏他的鼻子,“小懒猪!” 给小夫郎收拾好,虞虹也飞速地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爬上床搂着小夫郎睡了。 她们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门口周岳将虞虹房间的门拍得啪啪作响。 虞虹醒得早点,正坐在桌前边喝茶边等小夫郎醒来,听见周岳的声音,她起身去给他开门。 周岳一进来就嚷嚷道:“虞虹,陈草,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见桌上有热茶,他也不客气,直接给自己和谢仪倒了一杯。 虞虹问他,“你早上没吃吗?” “吃啦!但我中午没吃啊。我现在好饿,感觉能吃下一头牛。”周岳说着还砸吧嘴。 “妻主,我也好饿!”陈草可怜巴巴地声音从后头传来。 原来刚刚周岳拍门的声音也把他吵醒了。他直接坐到虞虹身边,跟在家一样直接挂她身上。 虞虹无语了,一醒来全都找她要吃的,跟养了一群猪崽子一样。 “好了,去洗漱一下,马上就可以用饭了。”虞虹开口道。 果然,虞虹话音未落,店小二,就敲了敲门,送饭菜来了。 周岳立马正襟危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那些菜肴,打死不挪屁股,“我已经洗过了,现在就可以吃饭。”谢仪也跟着点点头。 虞虹看向小夫郎,用眼神示意他去漱口洗脸。 小夫郎可怜兮兮地卖萌,未果,郁闷地洗漱去了。 用过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之后,几人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 来了精神,周岳又开始不安分了,他提议,“我们去逛街吧。听小二说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好多特色小吃呢。” 陈草听了,也一脸向往,下船的时候又累又饿,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关注这些,现在缓过劲来了,他也很想出去逛逛,但他知道这次最重要的是陪妻主上学,当然要把妻主的事放在第一位,所以他看向妻主。 虞虹见陈草一脸渴望地看着她,暗道既然小夫郎这么想去,那就去好了。于是她道:“听店小二说花都郡的夜市很是热闹,那我们晚上就去看看吧。现在回去休息一会,晚点一起出门。” 周岳想说他一点都不累,还没开口就被虞虹瞪了回去。 定好时间,她就开始撵人了,然后又带着小夫郎去睡了个回笼觉。 傍晚时分,几人准时出现在客栈门口,跟小二打听好夜市的位置,虞虹她们就出发了。 夜市果然没有辜负她们的期待,很是热闹,远远望去,河流两岸灯火通明。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门前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支着摊子的小商贩,摊子上挂着小小的红灯笼,街道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 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人。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人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周岳被这古色古香的场景震撼到了,心中莫名涌出一阵感动。而陈草就更不必说了,早已呆了。 虞虹仅仅攥着小夫郎的手,以防他走丢,又喊住前头的周岳,“周岳,这里人太多,你不要乱跑,不然一会儿就找不到你了。” 虽说是周岳死皮赖脸地要跟着她,但他同是现代人的身份确实让她感到亲切,不知不觉地就将他当成了自家堂弟来照顾,他那猴一样的性格也是让她操碎了心。 周岳回过头,不耐烦地回道:“知道啦!虞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啦!” 虞虹被他气个半死,不知好赖的东西,鬼才还你! 幸好还有个乖巧的小夫郎在身边,虞虹决定不管那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了,自顾自带着小夫郎逛夜市去了,反正有谢仪跟着他也不会丢。 陈草一边手拉着妻主,一边好奇地四处张望,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神奇的东西,他一个一个货摊看过去,居然还看到了异邦人摆的摊子,虽然不是船上遇到的那种蓝眼睛白皮肤黄头发的人,但五官明显区别于中原人,皮肤黝黑,官话却说的极溜,正跟客人讨价还价。 陈草看了一会又失去兴趣了,带着妻主又去了下一个摊位。虞虹就这样陪着他逛着,也不嫌烦,偶尔陈草回过头来就看到妻主满心满眼地关注着他,他心里甜滋滋的。 第36章 而另一边, 周岳走着走着果然就找不到虞虹了, 幸好谢仪还一直跟在他身旁。他拉着谢仪左窜右窜四处看热闹。 突然前面一阵骚动, 周岳凑过去一看, 原来是一富家小姐被偷了荷包,正追着小偷呢。 那小姐一边喊着抓小偷,一边气喘吁吁地追着。可没有一个路人主动拦住那小偷,导致她跑了很久,依然抓不到人。 那小偷跑到周岳面前时,周岳上前一挡,他那么小的个子直接那人撞翻了。 谢仪赶紧上前将他拉起来, 检查他可有哪受伤。 周岳却丝毫不在意自身,他现在快要被那小偷气死了,这是瞧不起他是嘛,看到他拦人没想着躲反而直接撞上来?! “哟呵!瞧不起哥们是吧,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就不是周少!” 他一把甩开谢仪,追着小偷飞奔而去。 谢仪:…… 没办法,谢仪只好追上去。最后就成了周岳追着小偷而去, 谢仪追着周岳。哦, 还有那倒霉小姐和她的侍从跟在最后面。 周岳一路跟着那小偷跑过了好几条街,从闹市跑到了偏僻的地方, 眼看着那人马上就要拐进巷子里了,周岳提着一口气,猛然加速冲了上去。 周岳直接将那人扑倒在地, 双手双脚跟八爪鱼一样扒着那人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谢三儿,谢三儿,快!快点!老子要抓不住她了!!!” 那人身上跟背了个麻袋一样,周岳的手脚还紧紧地锁住她,虽然周岳看着瘦弱,但也有一百多斤,那人被他困住动弹不得。 没一会儿,谢仪就从后面赶上来了,他上来试图拉开周岳,没想到周岳却说:“你先把她捆起来,小心她一会儿跑了!” 谢仪也是服了周岳。他刚刚从路过的摊上抓了一条绳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上前将那人捆住,确定她跑不掉了周岳才从她身上下来。 那小偷也是一脸绝望,从没见过如此彪悍的男子,不止追了她一路,还死命赖她身上不下来,如此不知廉耻,她在心中暗暗诅咒周岳一辈子嫁不出去,变成老姑爷! 抓到人之后,周岳就开始教育她,“你说你昂,干点啥不好,非要当小偷。当就当了吧,还非得让小爷撞上,撞上就撞上了吧,你他妈居然敢忽视小爷,直接朝小爷撞过来,瞧不起小爷是吧,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哼!” 周岳蹲在那里对着那小偷念叨不停,谢仪不忍直视。那小偷也在心里反省,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么倒霉遇上了一个神经病。 就在周岳说的唾沫横飞的时候,那丢了钱包的富家小姐终于赶上来了。她和她那侍从在旁边喘了半天的气才平静下来。 不久,那小姐的另一侍从就将巡街的衙役带过来了。 衙役去将地上的小偷拎起来,搜出荷包,确认过是这位小姐的之后就将人带走了。 那小姐拿回了自己的失物,她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转过头对着周岳规规矩矩地作揖道谢,“多谢小公子仗义相助,小生感激不尽。” 周岳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着他就准备拉着谢仪撤了,要是回去太晚一定又会被虞虹啰嗦的。 那人见他要离开,急了,慌乱一下一把抓住了周岳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阻力,周岳回过头来问她,“干嘛?还有事?” 那小姐尴尬地放了手,见周岳回头了,赶紧问道:“公子能否留下闺名、地址,我改日定登门拜谢。” 周岳对着她灿然一笑,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他拽着谢仪就走了,不留下一丝信息。 那小姐望着周岳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身边的侍从喊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小姐,那公子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你说他为什么不留下名字呢?” “那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名字呢?”那侍从嬉皮笑脸地问她。 小姐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当然是登门道谢!” 那侍从拖长声音,“哦~” “小竹,我还没治你个看管不严之罪,你到敢打趣本小姐来了。” “小竹不敢,小竹去打听打听那公子的身份来将功折罪可好?” “嗯,去吧,尽快,切不可拖延!” “遵命~” 一直等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周岳脚下不停,板着脸问谢仪:“她们没有跟过来吧?” 谢仪不明白他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一头雾水地回他:“没有跟过来。” 周岳挺着板正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妈呀!可累死我了!” 又兴奋地问谢仪,“怎么样?我刚刚像不像大侠风范,做好事不留名,十分潇洒地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边说他还边抖了抖他那灰扑扑的大袖衫。 谢仪转头看了看周岳,下午出门梳好的发髻早在刚刚追人的时候跑散了,松松垮垮地坠在脑袋后面,凌乱无比。而身上的衣服也由于周岳刚刚在地上打滚来打滚去,变得跟酱菜一样,说真的,要不是是晚上,谢仪不是很想跟他走在一起。 于是他十分诚实地回答周岳:“不像。像个小乞丐。” “你!哼!你不懂得欣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完他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 谢仪一脸莫名,只好跨大步子几下就追上了他,周岳见了更是生气,哼!大长腿了不起啊!回去一定要多吃两碗饭,一定会长得比他高。 等周岳谢仪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虞虹俩人早已回来了。 虞虹问他干什么去了,周岳立马眉飞色舞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其中着重突出他见义勇为,擒拿盗贼的英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捉到了一个江洋大盗。 虞虹不想听他胡说八道,转而问谢仪:“谢仪,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谢仪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一下,虞虹就听到了完全不同的版本。 听完之后,虞虹严肃地对周岳说道:“周岳,过来之前我就跟你交代过了,不要任性妄为。这里不比我们家乡,法制健全,文明讲理,你要是得罪了我们招惹不起的人,谁也没法子救你,之前陈草的事情你还没看出来吗?要我跟你屁股后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你要是一直这样,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刚刚周岳见虞虹一直沉着脸,他心里就十分忐忑,现在听虞虹这么说,他知道她生气了。 虽然他嘴上嫌弃虞虹管他管的多,经常口尖舌利地怼她,但他心里还是很依赖很佩服虞虹的,毕竟只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在家时生活优渥,从没吃过什么苦头,突然一下子来到这么奇怪的世界,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好不容易有个共同语言的,还肯像姐姐一样的照顾她,这让他心里多了一层底气。 现在听到虞虹这么说,他担心虞虹以后真的不理他了,赶紧跟她保证道:“下次我一定注意!不不不,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说着还像模像样举起手来发誓。 虞虹并不是刁难他,只要他有这个意识就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上次的事情让她心惊胆战,她一点都不想再来一次。 “知道错了就好,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最后虞虹发话道。 周岳如获大赦,立即拉着谢仪开溜了。 第37章 第二天一早, 虞虹早早起了, 用过早饭, 收拾好东西就要出门。昨天她已经跟店小二打听到了白鹿书院的位置, 准备今天带着刘解忧给她的引荐贴去看看。 陈草一直将虞虹送到客栈门口,最后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回房。 白鹿书院位于城东郊区的白鹿山上,传言白鹿山上有白鹿,第一任山长在山上踏青时就遇见了白鹿,后来她隐居山林,开立书院,广收学子, 桃李满天下。白鹿书院因此而得名。 虞虹乘着马车出了城门一路向东行去。一个时辰之后,虞虹终于到了白鹿书院门口。 白鹿书院隐存于清溪茂林之间,雅致古朴,青舍密密,屋宇麻麻,大门前悬挂有一副楹联,上曰“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乃白鹿书院是也。 虞虹下了马车望着那巍峨古朴的山门, 只觉得一股浓厚的文化气息铺面而来。 她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一位老婆婆上前询问虞虹:“后生可是有事?” 今天是学院休沐的日子,一般这个时辰不会有学生回来,所以叶寻之疑惑地问道。 虞虹上前, 作揖行礼,接着递上自己的引荐贴,道:“大娘您好,学生虞虹,辉州府白河县人士,特来白鹿书院求学,劳您通报一声。” 老婆婆接过帖子,瞅了一眼,继而又看了一眼虞虹,方才道:“你且等等。” 说完那人就啪一声关上了门,拿着虞虹的帖子走了。 虞虹一脸莫名,发现自己是被关在外面了,而引荐贴却被人拿走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这人该不会是骗子吧,唉,算了,真是骗子,只能算她倒霉了。 时间就在她七想八想中悄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再次打开,之前那个老婆婆又出现在虞虹面前,“你跟我来吧。” 于是虞虹跟着叶寻之左拐右拐穿过长长的碑廊,终于到了一个小院前,叶寻之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虞虹也跟着进去了,她正疑惑为什么这老婆婆可以如此大胆,直接登堂入室,那老婆婆已经引着她进了客厅,直接坐在主位上,开口道:“老朽就是书院山长。后生从哪里得到的这份名贴?” 虞虹终于反应过来,是的,她一直没说过自己是看门的大娘,见是她开的门,虞虹想当然地以为她是书院开门的,也怪不得人家。 其实也怪不得虞虹如此想法,哪家书院的院长会如此奇葩,一到休沐时间就喜欢去给自家书院看门。看门大娘乐得一到休沐自己也自动放假。 她恭敬地回道:“这是一位贵人所赠。” “原来如此。” 山长接着道: “虽有引荐贴,但我还是要考校考校你的功课的,不合格者依然不得入读白鹿书院,可有异议?” 虞虹立刻行礼道:“理应如此。”听了山长的话,虞虹反而放心了,不然仅凭一张帖子直接进了书院,她倒要考虑看看要不要换个地方就读了。 现在这张推荐贴相当于给虞虹提供了一次面试的机会,最终能不能进还要靠她的真才实学了。 山长先是口头考校了一番,虞虹对答如流,山长点了点头,却没任何评价。接着又拿出两张考题交给虞虹,让她当场作答。 虞虹接过来一看,一张是策论,关于开设通商口岸的利弊,另一张则是全番文,让翻译成汉字。 虞虹心中一喜,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第一张考题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绝对难不倒她,第二张则是纯英文,这不就是她的本专业吗? 即使心中再兴奋,虞虹面上还是一派沉稳。她淡定地铺好纸张,一边研磨,一边思索文章如何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她开始提笔书写,她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接着分析利弊,最后还提出了一系列可行性措施,结尾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而另一篇番文虞虹只瞟了一眼就开始下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 不到一个时辰虞虹就完成了两份试卷,她将写好的答案交给山长审阅。 山长也是很惊奇,她出的题都是近来朝中的热点议题,而番文则是陛下今年亲自下旨加到科考项目里的,目前来说,会的人屈指可数。 却没想到这位后生不讲思索地就翻译了出来,她很好奇虞虹翻译的是否正确。 于是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的答题,山长原本不是很在意她的策论,结果却越看越激动,两眼发亮,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又看了看她的番文翻译,发现翻译的基本到位,除了个别地方不是很准确,但却不影响全篇文章的主旨。 山长当场就跟虞虹说:“虞虹,下个月你就可以过来上课了。”现在正是月底了,下个月也就在几天后了。 虞虹向山长行礼道谢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山长看着虞虹离去的背影感叹道:“是个好苗子呀!” 虞虹还不知道山长十分看好她,过了面试之后,现在她只想飞奔回去告诉陈草这个好消息。 走了好久,终于出了白鹿书院的山门,她让车夫赶紧驾着马车回去。 到了客栈,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进门。一路疾步上楼,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口,她推门进去发现陈草正坐在桌边对着门口发呆。 待他眼睛聚焦以后,猛然发现妻主回来了,他立马冲到虞虹面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怎么样?” 虞虹板着脸摇了摇头,默不吭声。 陈草以为失败了,他一时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妻主的好。 虞虹看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草明白过来,原来妻主在耍他呢。他气不过,猛地一下朝虞虹扑了过去,给虞虹撞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虞虹被他撞的眼冒金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说好好的去逗小夫郎干嘛。 她赶紧哄道: “好了,好了。我逗你呢。不生气了啊。” “哼!”陈草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桌边不理她。 虞虹立刻狗腿子一样的上前倒好茶放在小夫郎手上。 “今天结果怎么样?”陈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虞虹不敢再作妖了,老老实实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小夫郎听。 听到又是番语的翻译,陈草觉得奇怪,“为什么最近这么多番语啊?!”之前遇到刘解忧也是,船上遇到的那群异邦人也是。 “是啊!形势决定的吧,这说明朝廷的风向在变。”虞虹回答道。 虞虹又说了一下去上课的时间,然后告诉陈草,“所以我们要赶紧找个房子安定下来了。” 陈草点点头。不一会儿,周岳敲了敲门进来了。 于是虞虹再将结果跟他们说了一下,接着道“现在我们要开始找房子住下来了,我去找店小二打听一下,她对郡城比较熟。” 果然虞虹的办法是对的,店小二十分热情地给她说了很多郡城的事情,还推荐她们不要住在城中心,一来房子租金贵,二来距离书院太远,不如就近住到城东那边,绝对比住这客栈附近划算。 虞虹问她去何处可打听到有房出租,店小二信誓旦旦的将事情揽了过去,说去帮她们打听。 虞虹向她道谢,店小二连连摆手说不用。说实话,能读白鹿书院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她现在只是卖个好而已,可担不起她的谢。 大事定好了,虞虹心里就踏实了。现在只差找好房子,安定下来,到时候再将陈爹接过来一起住。 虞虹头天刚跟小二说找房子的事,第二天就找好房子了。于是虞虹带着她们去看了看房子,将之定了下来。 安顿好之后,转眼就到了虞虹入学的日子。 这次陈草陪着一起过来了,一是,今后虞虹就要住在学舍里,一个月才能放一次假,要带来的东西太多,陈草帮忙一起送过来。二是,陈草想来看看妻主学习生活的书院是什么样的,住的环境怎么样。一想到以后跟妻主只能一个月见一次面,他就很不舍。最后非得跟着妻主一起来了。 到了书院之后,虞虹这次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看门大娘,跟大娘打听了一下在哪里办理入学手续,虞虹就带着相关入学证明报道去了,陈草暂时留在原地照看行李,一会她再过来接他。 到了监院所住的院子,虞虹很幸运就碰到了监院,她说明来意,然后将相关证明交给监院,就静候一旁。 监院看到给虞虹入学通知书的正是山长叶寻之,一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遂道:“稍等片刻。” 给虞虹办好入学之后,监院又交给她一个身份牌和一串钥匙,然后道:“这个身份牌是你的在读学生证明,切记不可弄丢。钥匙是学舍房间的钥匙。我现在带你去学舍,你可先整理一下。今天你可以四处逛逛,熟悉一下书院环境,明天才开始上课。” 虞虹听完,恭敬地行了一礼,“有劳监院费心。” 监院点点头,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她欣慰地笑了笑,道:“嗯。走吧。” 快经过书院门口时,虞虹跟监院道:“监院,学生夫郎在门口给学生守着行李,不知可否让他一同过去学舍?” 监院惊讶了,“哦?你小小年纪却已成亲?” 虞虹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学生早已娶夫郎,况且学生已二十有三,也不小了。” 监院感慨道:“看你面貌不过十七八岁,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是了,虽然长得偏嫩,但行为处事却十分成熟。 “可以。你去接他进来吧。” 虞虹立刻去了门外。 监院见她那么急,不禁摇头笑了笑,果然是少年郎啊。 片刻之后,虞虹拿着行李带着小夫郎过来了。 监院见到陈草,又是一阵感慨。这对小夫妇甚是奇特,乍一看还以为她们身份互换了,男为女,女为男。 虽然惊讶,监院面上却不失态。她领着两人直接去了学舍。 到了一座小院门口,监院道:“就是这里了。” 虞虹打眼一看,就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 监院介绍道:“一座小院住四人,这里是唯一一个没有住满的。”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课的时辰,其余三人都不在。 将虞虹领进门之后,监院就离开了。虞虹进屋一看,这还是个小套房,一室一厅的样式,里面是卧房,还隔开为一明一暗,可以让书童入住,外间就是书房和待客的地方。 陈草四处看了看,兴奋地跟虞虹说:“妻主,这里的屋子真好,我原还担心妻主到了这里会住不惯呢。”陈草了解虞虹,对于生活环境很挑,生活上还有一些龟毛的习惯,就怕学舍环境太差,妻主住的不舒服。 “是不错。”虞虹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俩人开始撸起袖子打扫屋子,整理行李,归置东西,进进出出的,好不忙碌。 一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俩人累瘫在椅子上。 正在俩人休息的时候,院子门口有说话声传来,虞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中午了,她的室友应该都下学回来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去见一下自己的室友,打个招呼。 第38章 “这次的考题出的越发的偏了。我估计又要重修了!” “山长出的题一直这么刁钻, 习惯就好。” “山长学识渊博, 涉猎甚广, 我等望尘莫及。”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虞虹出来一看,正是她的其他三位室友。 三人正谈得兴起,没有注意到从屋里出来的虞虹。好半晌才发现了她。见她从唯一一间空屋里出来,那人就猜到应该是新来的同窗了,她上前跟虞虹作揖寒暄,虞虹也施以答礼。 通过交谈,虞虹知道这三个室友中两个是郡城本地人, 一个跟虞虹一样是外地过来求学的。一个是上一届科举的秀才,另外两个同虞虹一样是今年不久才考上的秀才,而且这两人年纪比虞虹稍小。另外那人年纪比她们三人都大,三十岁左右。 虞虹对郑宣和印象最为深刻,因为她身材纤弱,容貌端正秀丽,文质彬彬。为人腼腆含蓄,虞虹看她一眼她就脸红了, 跟虞虹印象中现代的小姑娘一样。 略作交谈之后, 虞虹给她们每人送上一份小夫郎精心准备的花茶,她们就各回各屋了。 虞虹回屋, 陈草立马上前问虞虹那三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虞虹耐心地一一回答,就目前来看, 三人对虞虹的态度都很友好,没有特别难相处的室友,陈草这才放心。 房间收拾好,陈草也要离开了。虞虹欲将她送到书院门口,出来正好碰到郑宣和,于是跟她介绍到这是自己夫郎。 郑宣和十分惊讶虞虹年纪这么小就成亲了,一般来说读书人都会在金榜题名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像她自己就是如此,母亲说过等她科举之后再帮她定一门好亲事,原先郑宣和觉得没甚麽,任由母亲做主,但自从那晚之后,每当提及婚事,她的脑海里总会出现那位公子的身影,现在看到虞虹跟自己夫郎成双成对,如胶似漆,郑宣和羡慕极了,又想起了那位公子,可这几天一直让小竹打听他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虞虹可不知道郑宣和的感受,她见新室友呆呆地发愣着,心道难不成这又是个书呆子? 虞虹加大了音量跟她说话,郑宣和回过神来,见虞虹和她夫郎正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感情真好!” 虞虹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见时辰不早了,她跟郑宣和告辞,送小夫郎到了书院门口。临走前她跟陈草千叮咛万嘱咐,在家千万不要跟着周岳瞎胡闹,花都郡不比她们的小县城,人员复杂多了,外出一定要小心谨慎,切勿冲动行事。 虽然陈草成长了很多,但她还是放心不下。陈草在一旁耐心的听着,频频点头,也不嫌她啰嗦,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虞虹眼看着小夫郎下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才转身回去。 陈草直到傍晚才回到郡城租住的房子,看到陈草回来周岳立马从房间冲了出来,连珠炮似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书院里好不好玩?据说这是闻名全国的书院,那里人多不多?场地大不大?” 陈草简单介绍了一下书院的情况以及虞虹学舍的情况,她们住的是四合院,四人一套,可带书童,照顾饮食起居。周岳十分感慨,这古代的学校就是不一样。谢仪还是一如既往地呆在周岳身后,也不插话,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由于这房子租的比较急,还来不及布置整理。今天回来之后陈草拽着周岳和谢仪大扫除了一遍,又将房子按照虞虹的喜好布置了一番,还整理了一个书房出来,好让妻主回来的时候有个安静读书的地方。 周岳捏着块抹布,跟在陈草后面,吊儿郎当的开口道:“我们干吗要这么折腾,虞虹都是在学院里住,在这里都住不了几天。哎妈呀,累死我了,不行,我要休息一下。”说完,周岳一甩抹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动弹了。 陈草懒得理他,反正他总有一万个理由不干活。看着自己布置的新家,他很满意,想着等妻主下学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周岳闲得无聊,建议道:“要不我们晚上去逛街吧。听说这里的东市很热闹,离我们这里也不远,怎么样?” “妻主说了,不能乱跑。” “你是她儿子吗?这么听话。”周岳快受不了他了,张口闭口都是妻主说。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就是不能出去。”陈草虽然心动,但还是谨记妻主的话,不想让妻主生气。 激不了他,周岳决定换一种方式,他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急着赚钱吗?刚交了一大笔学费吧,你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听说东市里商品种类很多,说不定能发现赚钱的路子哦。” 白鹿书院的束修确实不菲,当时交钱时陈草狠狠心疼了一把,但想到妻主,陈草眼一闭也就交出去了。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做点什么挣钱,总不能呆这里这么长时间只出不进,又不比家里,这里花销太大,再多的家底也要被霍霍空了。 周岳这次正戳在陈草的点上,陈草沉默片刻,便跟周岳说道:“去也可以,但你必须紧跟着我,不能走远。还有谢仪,你不要再跟着他瞎跑,一定要看住他。” 周岳憋屈地点了点头,为了出去放风,他也是拼了。谢仪则摸了摸鼻子,也答应了。 临出门前,虞虹想了想,还是将所有的银票都带在了身上,藏在里衣里,荷包里只装了一些散碎银子。他还是不放心将钱财放在租的院子里。 三人来到大街上,陈草看到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穿梭在各个货摊上,东瞅瞅,西看看。陈草发现即使是很普通的东西,这里卖的都贵的离谱。 逛了半天,陈草道:“我们不如也来卖东西吧,就是卖什么好呢?” 周岳立马道:“卖雕刻品呀!你看看刚刚那个摊子上的木制簪子梳子啥的,雕成那样都敢卖那么贵,还有那么多人买。” 陈草白他一眼,“你会呀?”再说陈草觉得刚刚那些已经很好看了。 周岳得意洋洋地回他:“诶!本少爷还真会!不是我跟你吹,本少爷大学——哎呀!你踢我干嘛?” “想好再说!”陈草收回踹他的脚。 “咳咳!我大学学的就是雕塑,后来又去国外读了珠宝设计的研究生,怎么样?哥厉害吧?”周岳凑到陈草耳边悄悄道。 “是嘛?”陈草表示怀疑。 “那当然!”周岳挺了挺胸。他可不会告诉陈草这两个专业都是被他老子砸钱砸进去的,当然了,进去的都是这两个专业的名校,他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学的还不错,大学还得过奖,也算是纨绔子弟中的模范了。 “我做的可比那些好看多了。你看那些多土的造型啊,太丑了。”周岳皱皱鼻子,嫌弃道。 虽然他还不是艺术家,却有艺术家的审美,那些雕刻被他批判得一无是处,要是被那摊主听到了,一准气吐血。 陈草问周岳:“你真会?” 周岳急眼了,“你还不信我!?哥的毕业证可不是白拿的,想当年我导师还非要收我当关门弟子呢,哼!”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准备一些东西试试看,不行再换。”陈草道。 “你!哼!我会让你后悔的!” 陈草不理会某人的咆哮,径直逛了下去。看来看去,他也没想到其他的主意,只能让周岳回去雕雕看,明天过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吧。 既然确定了要做什么,陈草也没心思逛下去了,他跟周岳买好要用到的材料就赶回去了。 一回到家,陈草就催着周岳开工干活,他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周岳平时的印象给人的感觉太不靠谱了,没想到这次却是给他惊喜了。 陈草看着他雕刻出来的东西,确实很好看,式样很新奇,很可爱,他用边角料做了雕了一个q版的小人,栩栩如生,非常可爱。 虽然这个小人的身材比例很奇怪,但神奇的是陈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虞虹。 “哪!送给你啦!”周岳将小人递给他。 陈草惊喜地接过来,不停地把玩着,简直爱不释手。 “哎!你是任何人都可以雕嘛!”陈草问道。 “不相信哥的技术是不是?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才!”周岳随手挑了一块木头,只见他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板着脸的小人谢仪,连脸上的神态都惟妙惟肖,酷似真人。 陈草从不知道周岳还有这样一项技能,见他在那得瑟地尾巴都翘起来了,就道:“太好了。那你就先准备个一百来件吧,我去厨房帮你搬木头过来。” 谢仪将手里的小谢仪往怀里一揣,转身跟着陈草搬木头去了。既然他有这项技能,那就尽情的发挥吧,嗯。 周岳眼看着两人搬来一堆柴火,大声哀嚎:“你们太过分了,啊啊啊!虞虹你快点回来呀,管管你的小夫郎,现在居然将我的谢仪都带坏了!” 第39章 在白鹿书院的日子让虞虹想起了读大学的时光。 书院如同现代的大学, 主责就是传道授业解惑, 讲学是其基本的功能, 白鹿书院的中心建筑即为讲堂, 肃穆的讲坛,宽阔的敞轩,宣讲的大师,聆听的学子,无不让虞虹震撼不已,能成为这其中一员,虞虹倍感幸运。 这里有无以数计的文化先贤, 她们将自己的心血和才智洒落在这方寸之间,秋来夏往,耕耘不息。这里敞开胸怀接纳博学鸿儒,亦一丝不苟探求学术真理,致力于每个培养学生释疑解难的论辩智慧和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 虞虹每天与室友一起早出晚归,一整天都在上各个夫子的课,忙得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简直比她读研读博那时候还忙, 但奇怪的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累, 每天兴致勃勃,精神奕奕的, 周围的所有学生都是如此,也许正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这里不仅有归隐山林, 不肯入朝为官,执意教书育人的夫子,也有“为天地立心,为民生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文人书生,她们炙热的信仰让虞虹跟着热血沸腾,这是她在现代读书时从未体会过的。 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陈草与周岳的木雕生意也走上了正轨,后来周岳不仅做木雕,石雕和泥塑也摆上了他们的小摊上,生意红火得很。 一个月之后,虞虹书院放假回家,结果到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她四处找了找,都没看见人。她就纳闷了,小夫郎应该是知道她今天回来的,这是跑哪里去了。当她正准备出去找人时,巷子里传来陈草与周岳斗嘴的声音,不一会儿几人就出现在了虞虹眼前。 见到虞虹,陈草十分惊喜:“妻主,你回来啦!呀!我忘记今天是妻主下学的的日子了。”他将手里的东西一把甩给周岳,冲上去一把抱住她,期期艾艾地蹭着,跟个大型宠物一样。 小夫郎的举动让虞虹回来时看不见人影的郁闷缓解了几分,但她还是不开心,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小夫郎的注意力,连她都忘了。 腻歪了一会,陈草抬起头来,看着虞虹担忧道:“妻主,你这一个月在书院是不是吃的不好?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行,我去买只鸡,晚上炖鸡汤给你补补。” 说完他就出门了,风风火火的,虞虹还没来得及拦住他就不见人影了。虞虹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真有这么差吗?我感觉还很精神啊。” 周岳接口道:“是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牢里放出来呢。” 虞虹就知道他这张嘴吐不出什么好话,不想搭理他,扭头就进了屋。 周岳跟在后面大呼小叫,“哎!这么久不见你也不知道对我礼貌一点。我跟你说,我可是帮你家陈草创业致富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停下也不说一声。”周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声音越来越小。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怕虞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进了堂屋,虞虹坐在主桌旁的椅子上,板着脸问道。 周岳小心翼翼地踱过去,开口道:“我们在东市摆了个摊子卖东西,你知道吗?生意可好了!”说着周岳就忘形了,在那得意地说着这段时间他们的小摊有多火,完全忽视了虞虹黑沉沉的脸色。 “没有人找你们麻烦?”虞虹问道。 周岳一扬眉,得瑟道;“嘿嘿!我早就打点好衙役了。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看一看。我跟她们聊一聊,一般的地痞流氓早就躲得远远的。”不愧是周氏集团的小公子,天生就带着商人的圆滑与精明。 “那要是比她们有背景的呢?你要怎么办?” 周岳不假思索道:“那种人也看不上咱们这小本生意呀。” “这可不一定。”虞虹看到他们的手工作品后开口道。 “那不是还有你吗?实在不行白鹿书院的招牌也可以拿来用用。”周岳可谓是深得扯虎皮拉大旗的精髓,将骨子里的精明表现得淋漓精致。 不过虞虹这张虎皮可不够他耀武扬威的,她再次警告道:“既然你们要找事做,我也不拦着。但绝对不可过于招摇,凡事能忍则忍,三思而后行,不要冲动,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周岳连连点头,保证这次绝对安安分分地只赚钱不惹事,闷声发大财。 等陈草提着母鸡回来后就发现自己的老底被周岳抖了个干净。他狠狠瞪了一眼周岳,暗暗琢磨怎么跟妻主解释。 却没想到这次虞虹居然没有责备他,只是跟他说了一下做生意时应该注意些什么。 说了一会话之后,陈草发现妻主连连打哈欠,他就催着她回房休息,这些事晚点再说不迟,妻主放四天假,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回到家里,虞虹确实感到有点累,于是她点点头,跟陈草说她先去躺会儿,用晚饭时再喊她。 陈草乖乖地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硬要送她回房休息。 虞虹不再说什么就随他去了。 陈草铺好床铺,虞虹躺下之后立马就睡着了。陈草看着妻主略显疲惫的睡颜,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唇瓣,掖好被角就转身出去了,他要赶紧去炖个鸡汤给妻主补补。 做好晚饭,陈草等了一会发现妻主一直没出来,周岳又在一旁一直嚷嚷着饿死了,陈草只好回房看看。 进了卧室之后,陈草发现虞虹还在睡着。他上前轻轻喊了一声妻主,虞虹一点动静都没有。平时早就醒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草又叫了几声,虞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陈草这下慌了,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虞虹的脸颊,是温软的,只是人一直睡着。陈草趴在她胸口还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他松了口气。 陈草给虞虹盖好被子就急忙出去了。到了堂屋他跟周岳道:“妻主还在睡,我怎么都叫不醒她。你们先吃,我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陈草转身就要走,周岳一把拽住他,“你急什么!她应该是太累了,睡得比较熟而已。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吧。” 陈草甩开他的胳膊,还是坚持道:“不行,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周岳撇撇嘴,跟谢仪道:“算了,不管他们了。我们先用饭。” 一刻钟后,陈草终于将大夫请了过来。 他引着大夫进去给虞虹看了看,好一会儿,那大夫都没动静。 陈草十分紧张,难不成出了什么大问题? 终于那大夫收回了号脉的手,陈草立马上前将妻主的手臂塞回了被子里。与此同时,只听那大夫说道:“你妻主的体质偏弱,这段时间的饮食没跟上,所以有点气血不足。放心,好好补补,三个月后照常分娩。” 听了大夫的话,陈草连连点头,他就知道书院里的伙食可差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道:“大、大夫,你刚刚说什么?分娩?!” “对呀!你怎么回事?你妻主有孕你不知道吗?”那大夫气愤道,“难道这孩子不是你的?那赶紧让孩子爹爹进来,我跟他说说这段时间要准备一些孕妇食谱,好好给她补补。”大夫以为外面那两个是虞虹的侍郎,于是道。 陈草生气了,他道:“这是我妻主,当然是我的孩子。” “那你居然不知道妻主怀孕了?”大夫暗道这种夫郎就该休了他,居然连孕期都不清楚,还照顾不好人。 “可我们的圣女果是很久之前就吃了,我以为它早就没用了。。。”陈草诺诺道。 “只要吃了它就一定会有孕,不管过了多久。”那大夫眼神诡异地在虞虹和陈草身上扫了扫,可惜了,这么年轻,居然娶了一位悍夫。 陈草已经被这个天大的喜讯冲昏了头脑,早就没空注意大夫的神情了。 迷迷糊糊地送走大夫,陈草回到房间,就趴在虞虹床前盯着她看,目不转睛地。 周岳跟谢仪都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难道得了绝症不成?那也不会这样傻乐啊。看样子应该没事,于是周岳就不管他了,拉着谢仪洗漱去了。 陈草一直蹲在虞虹床前直到她醒来。 嗯,虞虹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家夫郎傻乐的脸,好一会儿都没发现她已经醒了。 她默默爬起来,默默说了一句,“捡到钱啦?这么高兴。” 小夫郎两眼一亮,瞬间就要朝虞虹扑过去,虞虹都张开手臂准备好要接他了,临了却硬生生刹住车了。 虞虹正一脸莫名,就见小夫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温柔道:“我不能这么莽撞了,不然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 虞虹正想夸他终于懂事了,听到后面:...... “你说什么?”虞虹问。 “你有孕了,我们有宝宝了。”陈草一脸兴奋加娇羞道。 虞虹这下子是真懵了。难道她一下子就中招了?但也才一个多月呀,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能发现啊,哦,她想起来这里女子是与众不同的,一时间虞虹冒出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思绪,以致于忽略了小夫郎的心情。 等她回过神来,就见陈草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虞虹瞬间心疼了,立马道:“我也很高兴,真的,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来,妻主抱抱。”虞虹伸出双手看着他。 第40章 陈草立刻扑了过去, 不过这次动作轻轻地, 还撅着屁股尽量不压到妻主的肚子, 他委委屈屈地道:“你不要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我会努力养她的,不让你操心。” 虞虹哭笑不得,虽然她说过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但既然她来了,她也很开心,只不过现下一点感觉都没有。听说这个世界生孩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很痛。虞虹有点担心, 她还是蛮怕痛的。 “不要瞎说!我很喜欢也很期待她的到来。”即将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让虞虹感到很新奇。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嗯,只摸到了自己的小肚腩。 “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大夫说多久能生下来?这段时间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吗?”虞虹问道。 “你放心,这些我会去准备的,你不用操心。妻主,要不你跟书院请假吧,我们先回来休养一阵, 等到孩子出生了你再回去上课。”陈草十分紧张, 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虞虹身边。 “哪至于这样。你不是说这里生孩子都很简单嘛?还没听到过哪里有人因为有孕而休学的。” “可是也有体质较弱的人需要好好休息呀!”陈草还是想妻主就留在家里,这样他才方便照顾妻主的饮食起居。 “刚刚大夫还说你气血不足需要好好补补呢。”陈草试图说服她。 虞虹还是没同意, 毕竟她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今年时间紧,距离乡试没多长时间了, 再一请假到时候就只能直接去考试了。 “没关系。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世界的女子怀孕生子如家常便饭般简单,体魄更是强健,虞虹身体受到世界影响,与这边的女性同化,这次怀孕对她来说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在她的世界,三个月大的肚子岂会如她这般平坦。 在虞虹的再三坚持下,陈草放弃了让她回家休养的想法,转而道:“那我去书院里照顾你吧,好不好?” 虞虹头大,赶紧跟陈草说违反书院规定,行不通。陈草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我隔几天就去看你,不行也得行!” 虞虹只好点头。 第二天,周岳和谢仪也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周岳立马道:“卧槽!我都有干儿子了!” 某人脸皮很厚,不经过人父母同意,直接认了人孩子当干儿子。 谢仪则比他正常多了,规规矩矩地说恭喜。 于是虞虹在家这几天简直是太上皇的待遇,走路陈草怕她磕着,喝水怕她呛着,差点连上茅房陈草都跟着。没办法,陈草对于之前崔文流产时的印象太过深刻,导致他现在生怕虞虹发生意外。 看着小夫郎神经兮兮的样子,怎么说也不听,无奈之下,虞虹只好在屋里呆着,哪儿也不去。 她跟陈草聊家常:“爹爹怎么样了?有去信吗?” 陈草赖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道:“月前已经托了人去送信,顺带接爹爹过来了。等爹爹过来我就可以专心照顾你了。” “嗯,接过来就好。算算日子这几日也该到了,可我明日就要回书院,只能等到下月放假回来才能见到爹爹了。”虞虹自动忽略最后一句。 “没关系,等他来了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会非常高兴的!”陈草道。 第二天虞虹回书院时陈草一路给她送到了学舍里,到了还磨磨唧唧地不肯走。一直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那样子真恨不得留在这里陪着虞虹,感觉两人的角色一下对换了,虞虹成了被照顾的一方。 见俩人依依不舍的样子。虞虹的室友调侃道:“你们真是鹣鲽情深呀!好生羡慕你 们!” “是啊!贵夫郎对你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好让人眼热,我都想成亲了!” 虞虹跟她们混熟了,说话也不客气,“既如此,你们也可回家成亲。” 几人语塞,郑宣和则是红了脸。 不想让虞虹被她们取笑,陈草遂跟虞虹告别离开。 看着小夫郎出了学舍之后,虞虹才转身回屋。偏那几人不依不饶一直跟在后面打趣她。 虞虹并不刻意隐瞒自己的孕期,道:“因为我在孕期,夫郎不放心我。” 三人恍然大悟,难怪这次放假回来感觉两人比初见时更黏糊了。 三人纷纷道:“恭喜恭喜啊!” 她们几个都是未成亲的,更没有有过孩子的,所以对虞虹怀孕这件事还蛮好奇的,围着她东问西问。 虞虹只好说道自己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刚回家时昏睡了过去之外。 在这里,妻主怀孕是一个家庭中夫郎们的大事,因为这不仅关系着家族的传宗接代,更关系着父亲在家中的地位,生了女儿,夫郎的位置就坐稳了。如果是儿子,那在三夫四侍的家庭里,想让妻主再给自己生个孩子,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因此知道虞虹怀孕的消息之后,她瞬间就成了她们学舍的团宠。平时不管她干什么这三人都会跟她一起,自发的让她避过体力活。 每天去书院讲堂前一定会督促她去用早膳。虞虹有个十分不好的习惯,就是她不吃早膳。之前每次都是虞虹提前去讲堂先抢占四人的座位,其他三个去饭堂吃个早膳。 而现在则是她们仨拽着虞虹一起去饭堂,盯着她吃完早餐才可以。 用完早膳后四人一起去了精微校经堂,精微校经堂是夫子讲解经史的地方,以培养通经史,识时务的经世致用人才,树立精微并举,兼容并蓄的新式学风。 四人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中间第三排。不过一会儿,夫子就到了,她向她们那里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一个月来,经史课的夫子已经记住虞虹了,因为她几次回答问题的观点和角度十分奇特,见解独到,令他印象深刻。 经史也是虞虹比较喜欢的课程,夫子喜欢点她回答问题,而虞虹照旧表现得十分出彩,不仅收获了同窗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也获得了夫子频频点头赞许。 上自己感兴趣的课时间总是过得十分快,转眼就到了午膳时间。 饭堂里,三人盯着虞虹安稳坐下,才去排队领取饭食。看着三人对她紧张不已的样子,虞虹无奈地笑了。书院的生活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她何其有幸,每次遇到的都是与她脾胃相投之人。几人热热闹闹用过午饭之后,稍作休息,就去了静一堂上下午的策论课。 如果说上午的经史让虞虹欢欣鼓舞,下午的策论就让她头皮发麻了。这一个多月,夫子布置了几篇策论文章,虞虹就被打回了几篇策论,次次不落,而每次的评语都是,内容尚可,语句却如垂髫小儿所书,生涩别扭,重做! 没办法,虞虹只得反复重写,这样一个月折腾下来,不得不说,她的古文写作水平大幅度提升,她自己也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果然学习还是多多钻研,刻苦练习,积累足够的量变才会发生质变,没有捷径可走。 这次放假回来,书院里很是热闹,原来是山长要新开一门番语课程,消息一放出来,学生们瞬间就沸腾了,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讨论这件事情的声音。 学舍里,郑宣和几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其实这事早有预兆了,近年来,朝中形势变化巨大,陛下还开设了通商口岸,明眼人都知道陛下是大力支持海上贸易的,科举试题中都出现了番语题。而且我们学院里也早有苗头,几次讲座和考试都涉及了番语内容,这次公布这个消息,我一点都不意外,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郑宣和道。 “是啊。这几年来我朝的异乡人越来越多了,现在在花都郡大大街上随随便便都能遇到金发碧眼的外乡人,百姓都见怪不怪了。”黄润泽感慨道。 “那你们是选不选这门课呀?”年纪较小的顾青问道。她本来想选来着,但听说这门课是山长亲自上的,她就胆怯了,天知道山长的课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其她两人听了,都看向虞虹,以眼神询问她怎么看。 虞虹摸摸鼻子,开口道:“你们别看我,我肯定会选的。”虞虹没特意提过她会番语,是以她们还不知道虞虹的番语水平。 “我也选。不定这次乡试就有番语呢,虽然没多少日子了,但临时抱抱山长大腿也是好的。”郑宣和戏谑道。 听她这么一说,黄润泽立马表态:“我也选。”反正只要有利于科举的课程,她从不落下。 “啊!你们都选啦?别呀,那我怎么办呀?别落下我一个呀!”顾青哀嚎道。她眼神溜了一圈,试图寻找一个同盟,可惜她们个个心狠,没人可怜她,反倒看起了她笑话。 虞虹打趣她:“你就别挣扎了,早也一刀,晚也一刀,还是和我们一起挨刀吧,省的之后一个人太凄惨了。” “连你都笑话我!”顾青见装可怜没用,于是道:“那好吧,我陪你们一起挨刀。”看她那大义凛然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为国捐躯呢。 第41章 最后还是四人一起选了这门课。 这天早上, 几人一大早就赶去上番语课程的第一节课。 报这门课的学生大都对番语很好奇, 但也不乏有冲着山长的名头而来的。 刚进校经堂, 就热闹得很, 这些人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讨论着,顾青看到不远处还有人在大声地说着番语,引得周围一阵赞叹声,那书生也十分自得,对着周围同窗的目光享受不已。 顾青很是惊奇,原来选这门课的人都这么厉害的嘛!看来她选对了!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那人身边开始聚集了更多人,顾青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非拉着她们一块过去。虞虹无所谓,黄润泽和郑宣和见俩人过去了,于是也跟着过去了。 那人也越说越兴奋,非常得意自己能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只不过来回就那么几个句子。而能进白鹿书院进学的人都很聪明,很快就发现了端倪,立马有人质疑她,虞虹在一旁看着也不掺和, 顾青则一脸兴奋, 看热闹不嫌事大。其他俩人虽是静静旁观,但眼里流露出的兴味表明她们也十分八卦。 就在这人快要词穷时, 山长到了。山长这下可谓是及时雨啊,救了这位仁兄一把,人群立马散开, 她也不再得瑟了,乖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山长广袖长衫,闲庭阔步而来,颇有风流之态,一点儿也不像虞虹刚进书院时看门大娘的模样。 当她坐下时,严肃正经的神情神情一变,对着底下若干学子言笑晏晏,结果没让她们放松,反而更紧张了怎么回事? 哎!这届学子怎么这么严肃?山长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板正经。她淡定地从自己的广袖中掏出一卷纸张,再悠悠然摊开在身前的桌案上。 底下学子顿时哀嚎一片,果然还是山长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山长则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学子,没有丝毫同情心。 嗯,虞虹瞬间在山长身上看到了她少年时代高三班主任的影子。 再哀嚎也没有用,于是第一节番语课学子们就开始了苦逼地考试生涯,作为新课的头彩,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学子们纷纷感到了来自山长的恶意。 半个时辰之后,山长准时收卷,底下立马议论纷纷,有不少人惊叹一个字都看不懂,当然也有人连多长为一个字都分不清。毕竟能进白鹿书院的都是学霸,大部分人都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文人嘛,怎么都不会笔下断墨。至于真正是在翻译番文的就有待批阅了。 当然,有硬写的,也有坦诚承认自己不会的,这其中居然有两到三张白卷交上来,叶寻之一挑眉,稍稍留意了一下这几人就不动声色地过去了。 收卷之后,山长不再提试题之事,正式开始番语课的第一课。 她没有一上来就教授番语,而是问道对朝中频繁举行大朝会以及近年来开设逐渐商埠一事如何看法。 因为这一事朝廷中也是声音不断,但陛下并未禁言,所以山长此时拿来辩论并不出格。 各个学子踊跃发言,各抒己见。 一人傲慢道:“学生认为,此法欠妥,我朝泱泱大国,应有尽有,何物可期?开设商埠岂不是自降身份?” 另有一学生马上接口:“然也。尽去繁苛,招徕蛮夷,纵其交易,促进商业,实乃不智之举,舍本逐末,养虎为患。君不见花都港口各商云集,杂货积山。番货远物、异宝奇玩之所渊薮,殊方别域、富商巨贾之所窟宅,号天下最。奸商之饶,富可敌国,横行于市,甚是猖狂!”她脸色涨红,甚是激动。 花都郡因花都港而闻名,地处九龙江入口处,其外通海潮,内接山涧,地得天独厚,且这里开通了大安朝独一无二的洋市,正可谓是“市井十洲人”。花都港不单是国际贸易港,粮盐中转港,还是对外交往友好港。外邦的遣使、臣官和商人纷至沓来,天时地利人和,造就了她今日的异常繁华。 有人反对,也同样有人赞同:“非也。自花都洋市以来,贸易发达,商业兴旺,朝廷赋税年年上涨,花都一郡所缴可抵十郡,百姓生活亦越来越富足。私以为此举尤为明智,颇有远见!” “甚是甚是。自开设商埠之后,百姓生活愈加改善,我朝威名远震四海!” “学生以为,此法不妥。商人逐利,截取百姓血汗,长此以往,国将危矣!” “甚是!不劳而获,利润丰厚,助长百姓弃农从商,无人耕种,田地荒芜,动摇根基,国之大难!” “鼠目寸光!”一人摇摇头,对着发言的同窗甚是不屑。 “你们才是急功近利!”那人不甘示弱,反驳道。 辩着辩着就分成了两派,吵了起来。开始还是有理有据,到了后面就变成你骂我一句,我回怼你一句,就像辩论赛时从刚开始的正方一辩反方一辩发展成你他妈的。嗯,十分地热闹。虞虹四人组则是落在了后面,默默无语地看着两派人对刚。 山长坐在案桌前笑眯眯地敲着手指,不发一言。 吵了大半天之后,课堂上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着山长,甚是尴尬。 冲在最前头的俩人默默收回了自己揪着对方衣襟的爪子,从案桌上退了下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乖乖坐回去了。 “大家如此积极,我心甚慰呀!既如此,大家以此为题做一篇策论,下节课交给我吧。”山长轻飘飘地说道。 顿时,底下哀嚎一片。嘴炮归嘴炮,但她们不想做策论啊,还是交给山长批改,完了完了,不知道会被打回多少次,课余时间全没了,啊!山明居士的最新书籍还没看呢。 布置好课业任务,山长正式开始上课了。第一次课,山长没有直接开始教授番语,而是说到我朝语言与番语是不同的语言体系。她先说了一段番语,让学生们自行体会一下与本朝官话有何不同,并问道有没有人能翻译出这段话的意思。 大多数学子都是一脸懵的状态,完全不能理解山长的意思,有两到三个人听懂了前面几句话,后面也翻译不出来了。 顾青正在暗戳戳地跟虞虹接头接耳,问她有没有听懂。没想到突然被夫子点名,让她翻译一下这段话。 顾青没想到说悄悄话居然被山长抓到了,涨红了脸,十分窘迫地站在那里。 虞虹开口道:“夫子,学生愿意一试。” 山长微笑地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虞虹流畅地翻译了出来。 夫子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分毫不差。” 底下一片哗然。然而山长并不在意,她继续说番语,示意虞虹继续翻译。两人一问一答,没有丝毫停顿。 片刻之后,夫子道:“你来将官话翻译成番语。”说完也不管虞虹会不会,直接抛出一段官话。 虞虹淡定翻译,发音却比山长更像外邦人,不看她人,只听声音,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番邦人。 底下同窗早已惊呆,看来这人深藏不露啊。 前面两人终于停止了一问一答的模式,山长直接道:“从现在起,虞虹担任番语课的助教,可有异议?” 她们互相看了看,摇摇头,表示并无异议。废话,番语比山长都要好了,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下课之后,虞虹立刻被同窗围了起来,她们十分好奇虞虹为何番语说的如此之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虞虹问个不停。虞虹耐心十足地一一作答。 当然也有看不上虞虹的,她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无其事地看书,读书人的傲慢在骨子里,她不会像市井小民一样尖酸刻薄,但她也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理睬你。 这节课后,虞虹算是出名了。毕竟她是第一个学生身份的助教。郑宣顾青几人也是惊讶不已,她们每天生活在一起,都没发现虞虹有这项特长,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虞虹一向低调,看她谈吐举止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 顾清年纪小,又是个活泼的,一直在虞虹身旁叽叽喳喳地缠着她,让她教她番语,迫于她的缠功,虞虹无奈点头。 而黄润泽和郑宣和两人则跟在后面,郑宣和则是感叹,果然能进来白鹿书院的不是等闲之辈。 黄润泽也是一脸复杂地看着虞虹悠闲的背影,原以为她们两个外地学子情况一样,谨小慎微,在人才济济的书院里会是最谈得来的,自己还比她早来,还可以提点提点她,没想到她却是深藏不露,今天看到虞虹在课堂上自信张扬的模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找虞虹说过话。 虞虹没注意到黄润泽反常的情绪,这会儿她跟顾清两人已经从学习的话题跑到了午餐上,兴奋地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自从她怀孕以来,其他反应都没有,只是每天都饿得慌。一顿正餐只能管半天,经常在上课的时候饿得百爪挠心的,这时候不管看什么书都觉得它秀色可餐,咳咳! 第42章 虞虹与顾清几人正往食堂去, 半路上就被看门的大娘拦住了, 说是门口有人找, 虞虹让她们三个先去用饭, 她先去看看。 到了门口,虞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陈草,她惊讶不已,“ 你怎么来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虞虹以为他和周岳在家惹上了什么麻烦,担心不已。 陈草赶紧说道:“没有!爹爹已经到了,今天我让爹爹去给岳哥他们帮忙了,我是来给你送吃食的。”他小心翼翼地拿出身后的超大食盒。 陈草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书院里伙食太差了, 我怕你营养跟不上,所以给你炖了些汤过来。” 虞虹接过来一看,呵!好家伙,好沉! 她诧异道:“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这时她才发现,这里没有停车,小夫郎也是满头大汗。估计是拎着这么重的食盒从城里走过来的。 虞虹心疼地斥道:“你是不是傻?大老远的拎这么多东西走过来?脑子都不会转弯的嘛,这么远的路,不知道去租个车?”边骂边用袖子给他擦汗, 没办法, 她忘了带帕子,只能用衣袖代替了。 陈草也不反驳, 乖乖站着呵呵傻笑,等着妻主给他擦汗。 虞虹服气了。她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拽着夫郎回了学舍。 虞虹到时她那几个室友还未回来, 俩人径直回了虞虹的屋子。 一到屋里,陈草立马拿过虞虹手上的食盒打开,将带来的吃食一一摆放到桌上,催着虞虹赶紧坐下吃饭。 桌上摆满了满满一桌的美食,鸡鸭鱼肉啥都有,光是炖汤都准备了两份,鸡汤和鱼汤。就算再来几个人也吃不完哪。虞虹无奈地看了小夫郎一眼。 陈草却是星星眼地望着妻主,道:“快尝尝看!” 虞虹接过陈草递过来的筷子,心中暗道幸好刚刚没在食堂用过饭,不然这会就要浪费小夫郎一番心意了。 虞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吃饭,看入迷了似的,就道:“你吃过了吗?” “啊!还没有。”陈草挠挠头,傻笑着。 虞虹就猜到是这样。她重新拿了副干净的碗筷给虞虹,“我们一起吃。” 陈草点点头,立马狼吞虎咽起来,走了那么远的路过来,他都饿过头了,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饥饿感立马跑了出来。 虞虹看着他饿极了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怕他噎着,虞虹盛了一碗汤放在他旁边,不时让他喝口汤,最后陈草带来的大部分汤品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看着空了的汤罐,他懊恼不已。 虞虹见他那样,不厚道地笑了。 陈草气得要去捂她的嘴,两人正闹着呢,虞虹的同窗室友就进门了。 “哇!非礼勿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顾清一进门就见虞虹两人纠缠在一起,立马大叫了出来,虽然捂着自己的眼睛,说着非礼勿视,不过那手指间的缝隙也太大了些。 听到声音,陈草早就缩回去坐好了。虞虹若无其事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没事人儿一样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不是怕你饿着,看来我们是白操心了。你说是不是,润泽?”郑宣和一边调侃道,一边将带回来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哇!这么多好吃的,虞姐,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吃独食?!”顾清看到了陈草带来的饭菜,扑过去,大声叫嚷道。 黄润泽无语地看着她,道:“你刚刚才在食堂吃过了。” “让她吃吧。反正我们俩也吃不完这么多。”虞虹知道顾清年纪小,还在长身体,特别能吃。 黄润泽盯着虞虹,若有所思,“虞虹的预产期是不是到了?” 一旁的陈草立马接口道:“是的。妻主,你能不能请假呀?跟我一起回去?”陈草这次过来,陈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带着虞虹一起回去,说按照他的经验,虞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 虞虹也知道按照大夫说的这里女性的孕期规律,这几天确实是她的预产期,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除了胃口变得特别好,吃嘛嘛香。或许是因为她的体质与这里的女性不同,她都怀疑那大夫诊错了。 保险起见,虞虹还是点点头,道:“那我去跟监院请个假,下午我们一起回去。” 陈草立马开心地点了点头。 下午下学之后,虞虹就被陈草小心翼翼地带回了家。 一到家里,还来不及说什么,虞虹就被热情的陈爹按着喝了一碗鸡汤。算了,正好她也饿了,也就没有推拒。 虞虹一边喝汤一边关心陈爹,“爹爹过来这一路可顺利?在这住的可还习惯?” 陈爹眉开眼笑地围着虞虹忙前忙后,听见虞虹关心他,十分欣慰,道:“顺利顺利!一路吃得好喝的好,那镖师对我也很客气,很照顾。在这住的也舒服。” “那就好。”虞虹放心道。 回家之后,虞虹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写书生计断更很久了,不由十分汗颜。在书院里都能听到同窗在讨论她正在写的那本游记,还能听到有人在期待她的新书,也是十分心虚。 正好这几天在家被小夫郎管着不让劳累,虞虹备考之余就想想新书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就这样悠闲地过了三天之后,陈爹发现虞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得急了。 于是他找了个大夫回来给虞虹看看。 看了半天大夫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胎儿和母体都很健康,时候到了自然会出来,让他不要心急。没办法,陈爹只好放人走了。 虞虹本来想回书院的,结果陈爹担心她突然生产,还是让她在家里多留几天。 三天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陈爹只好放虞虹回了书院。 一到学舍,顾清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道:“天哪!虞姐,你在家吃啥山珍海味了,脸都圆了!” 虞虹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嗯,确实圆润了很多。 没办法,这几天在家里,陈爹怀疑她是营养没跟上,所以才迟迟不生产,于是给她各种进补,一天五顿,顿顿盯着她吃完,可是效果都体现在她的脸上了,肚子怎么也不见长。 “我这是积德行善显示出的富贵相,现在就流行这种,你不懂。”虞虹一脸认真地对她说。 “真的啊!那,那我也要!我要去积德行善!”顾清这傻孩子一点分不出来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的,这会儿她正对虞虹的话深信不疑,正琢磨着干啥积德行善呢。 旁边郑宣和和黄润泽俩人看着她那单纯的样子憋笑不已。 回到书院后,虞虹就进入了全身心复习备考的阶段,主要是她的肚子一点存在感都没有,要不是陈草隔三差五的来给她送吃的,她都要忘了自己是揣了娃的人。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虞虹的肚子还只是微微凸起。虞虹现在觉得她的孕期应该是有十个月,而不是这里的三个月了。于是她放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准备起两个月后的乡试。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要考试的日子,书院放假,学生都回去休息三天就直接考试去了。 虞虹也回了家。结果到了考试的前一天晚上,虞虹的肚子突然动了起来,她有预感这孩子今晚就会出来。她一动,睡在一旁的陈草立马醒了,听到虞虹说要生了,他立马掺着她去了产房。家里的产房是早就备好的,直到现在才用上。 直到虞虹进了产房,陈草的脑子都是蒙的,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爹看他杵在产房门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就来气,妻主在孕期,他还能在一边呼呼大睡着也是没谁了。他捶了他几下,吼道:“还不快去将厨房里的汤端过来?一会送进去给小虹补补元气。” 陈草也是十分委屈,他也很担心妻主嘛。见陈爹又要发飙,他赶紧去了厨房。 陈草重新回来没一会儿,助产大夫就出来了,跟着陈爹殷勤道喜:“恭喜老夫郎得了个大胖孙女儿!” 院子里周岳原本靠着谢仪睡眼朦胧地打瞌睡,听到大夫声如洪钟,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不是,生孩子有这么快,这么轻松的嘛?都没听到她杀猪般的喊声,真是太遗憾了。看来虞虹不愧是虞虹,连生娃都比人家有效率,周岳暗暗腹诽道。 陈爹一听,笑得满脸褶子,连连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顺手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她,那大夫乐呵呵地走了。 陈爹送走大夫,刚想让陈草进去,一转身发现,哪还有他的人影?早就溜进去了。 陈爹感叹道:“可算是长点心了。” 产房里,虞虹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陈草小心翼翼地搀起她,轻轻道:“妻主,吃点东西吧。”陈草看见虞虹这样,心疼极了,除了刚刚遇见虞虹的时候,再也没见过她这么虚弱的样子。 虞虹也是非常诧异,怀孕期间她没有任何感觉,刚刚生孩子的时候也是,一下就出来了。不过看到自己生了个大肉球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哽住了,原来她怀的是哪吒嘛?后来看到助产大夫脸色如常地将她的肉球放到古代版育婴室里,她才放下心来。 第43章 生下肉球之后, 虞虹感觉自己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走了, 浑身虚弱得连眨眼都嫌费劲。最后昏睡前只看到小夫郎冲到了自己面前。 陈草看到妻主柔弱地躺在床上, 内心一片柔软, 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妻主的依靠,得照顾好妻主,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虞虹无知无觉地在床上昏睡了三天,陈草却吓了个半死,守在妻主床前寸步不离。连自己期盼已久的肉球都没顾上看两眼。 三天后虞虹终于醒了,一睁开眼她终于意识到,这三天她不仅生了个娃, 还错过了自己的乡试。 她还记得临睡之前看到的大肉球,一时激动起身,还没站稳就腿一软跌了回去。 见妻主一醒就要下地,陈草担心的不行,按着虞虹不让她起来,并且迅速端起一旁准备多时的鸡汤让她充充饥。 虞虹三天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闻到这么油腻的鸡汤竟然觉得好香,不自觉地开始吞咽口水。好吧, 等她吃饱再去看看小家伙。 可能是这几天小夫郎照顾她成了习惯, 他直接拿起勺子喂她,一口接着一口, 转眼一大碗汤就见了底,虞虹低头看看自己活动自如的双手没说什么。 吃饱喝足之后,小夫妻俩终于想起来被遗忘许久的肉球。说实话, 虞虹还记得自己昏睡前的惊鸿一瞥,她总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生了个这玩意儿出来。 等到了专门给小家伙准备的保育室一看,好嘛,确认无疑,她的眼睛没出毛病。 在室内围观许久的周岳一见虞虹进来立马兴奋道:“虞姐,快看!你生了个哪吒!太牛批了!”一边感叹还一边朝着虞虹竖大拇指。 虞虹上前从那跟玻璃无异的琉璃窗口看到了自己生下的大肉球,这一刻她无比认同周岳,确实是个哪吒,只不过人家怀孕三年,她只用了三个月而已。 虞虹看着那滚来滚去活泼得不行的肉球,疑惑道:“她这样要保持多久?” 陈爹在一旁笑眯眯接口:“看情况。最快也要一个月。越早褪下胎膜的娃娃身体越好!想当初小草一个月就出来了。”陈爹无比自豪。 “那她怎么吃东西呀?就放水里泡着就好了吗?”虞虹一言难尽地指着肉球待着的水盆。 陈草抢答道:“那可不是水!是产婆专门配的药汤,专门给肉,不,女儿用的。” 陈爹呵呵笑,“对对对!这可是用了很多药材熬成的,小草还让加了人参,大夫说对娃娃以后的身体好。呵呵!” 虞虹点点头,“小孩子用的当然不能马虎。” 之前去药铺拿药材的时候,小草可净是捡贵的拿,看的他心惊肉跳的,他不仅肉疼,还担心虞虹醒过来怪他大手大脚地败家,现在看虞虹这反应就知道小草的话是对的。 虞虹又看了看肉球,略感无语,她一点生了孩子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跟个老母鸡下了个蛋一样,现在还要给她孵出来。虞虹甩了甩头,赶紧打住脑海中的诡异想法,省的脑洞越开越大。 “小虹啊!你看要不要给娃娃取个小名先叫着?”这三天陈爹都是娃娃,娃娃地喊着,也不是个事。 虞虹还没说话,周岳就喊道:“球球!球球!我是孩子干爹,我来取。” 虞虹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孩子干爹?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球球同意了就行。是不是啊,球球?”箱子里的肉球滚了滚,好像在赞同他的话似的。 周岳激动地指给虞虹看,“你看!你看!她同意了!” 虞虹还没说话,遇上单纯的陈草也帮腔,“我看球球挺好听的,就叫球球吧,好不好,妻主?” 陈爹也表示赞同,贱名好养活,况且球球还没那么难听,多可爱呀! 好吧,既然大家都挺喜欢,那球球就球球吧。 虽然哪球球看着不像照顾小婴儿一样麻烦,但需要人日夜一直盯着,一旦发现盆里的药汤没了,或者室内的温度低了都不行。 虞虹怕热,受不了室内的高温,跟个汗蒸房一样。她呆了一会实在扛不住就出去了。没想到小草居然呆的住。 虞虹还想着拉他出来,陈爹拦住了他,“没事,本来就该他照顾,不用担心,我一会去替他一阵。” 虞虹并不觉得照顾孩子是父母哪一方的责任,既然生了孩子,她就会和小夫郎一起承担起养育的责任。 陈爹可不敢再劳动家主在照顾小孩上费心,传出去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并且这次突然发动可是耽误了虞虹的科举考试,陈爹可心虚着呢,生怕虞虹厌弃陈草和这孩子。 他连连推着虞虹进屋休息,虞虹拗不过陈爹,只得被迫回房了。既然这样,虞虹决定先翻翻书给女儿娶个名字再说,晚上她再溜过去替一下小夫郎,想来那时候陈爹应该睡了。 婴儿室里,陈草一丝不苟地坐在古代版保温箱前盯着球球,看着她惬意地在水盆里摇来荡去,眼里流露出初为人父的欣喜与慈爱。 陈草在育婴室里待了一整天,除了偶尔出去换换药汤,其他时间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球球,百看不厌。 下午直到周岳与谢仪出摊回来看球球,一进屋就看到陈草如老僧入定的模样,周岳十分纳罕,他上前拍拍陈草的肩头,“兄弟,你不热吗?” 陈草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头回去继续盯着他的宝贝女儿了,他那入迷的神情就跟入了邪教的狂热分子一样,周岳与谢仪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摇了摇头,唉,没想到陈草居然是个女儿控。 周岳看了会稀奇就受不住屋里的高温拽着谢仪出去了,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到哪都一起,虞虹一直纳闷,就周岳这二百五的个性也有人受得了他。 虞虹在屋里一直熬到天黑,就没出过房门,连午餐和晚餐都是陈爹端进房间给她用的,。 她一本正经地拿着本书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装模做样地看着,院子里传来陈爹的声音,“小虹啊,不要看太晚了,早点休息,桌上的鸡汤记得趁热喝了,凉了就不好了。” 虞虹十分乖顺地应道,“好的,爹。您早点休息。” 陈爹看着家主勤奋的身影,十分欣慰且骄傲,还是他家小草有福气!他心满意足地歇息去了。 这边,陈爹前脚关上门,虞虹后脚就扔了书,溜出了房间,还下意识放轻手里的动作,就怕关门声把陈爹给惊醒了。 不一会儿,虞虹又折了回来,端上桌上的鸡汤出去了,今天一天陈爹就给她端了不下五回汤汤水水的,这会儿别说喝,她看着都起腻,但是又不能浪费了,想了想,端给小夫郎喝吧,嗯,正好补补。 虞虹进球球的专用小暖屋的时候,陈草还是之前那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也不知道一个大肉球有什么好看的。 虞虹凑到琉璃窗口,这会儿球球估计是滚累了,待在水里一动不动,虽然是自己生的,但因为不是婴儿的模样,虞虹到现在一点当母亲的真实感都没有。 陈草才发现妻主进来了,急忙想起身,谁知道坐了一整天,腿都麻了,一时半会儿站都站不起来。 虞虹赶紧扶了他一把。这时就听到陈草故意压低的兴奋的声音,“妻主你来啦!” 虞虹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见小夫郎凑过来嘘了一声,“妻主,小点声哦。小心吵到球球睡觉啦。”俨然中球球的毒已深,彻底沦为女儿控。 虞虹死鱼眼:哦。 想起来自己过来是有正事的,她立马拿起一旁的鸡汤端到小夫郎面前,认真道:“小草,辛苦一整天了,赶紧趁热喝!” 陈草感动极了,原来妻主是关心自己,来给自己送吃的,但是,“妻主更辛苦,我没事,妻主喝吧。” 虞虹:“让你喝就喝!这是专门给你盛的。” 陈草看看怼到自己嘴边的碗,想说他晚饭吃得太饱,不是很饿,不过见妻主因为关心他而一脸焦急(?)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端起碗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喝完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虞虹眯眯眼,心满意足了。 解决了心头大事,虞虹终于能好好跟小夫郎独处了。 虞虹深觉最近一段时间待在学院,忙着学业,冷落了小夫郎,正准备好好联络感情呢,谁知道一转眼就看到小夫郎沉迷吸球不可自拔。 虞虹:我跟你说,你这样是会失去你的小姐姐的! 好吧,暂时原谅你了。 小夫妻俩凑在琉璃窗前盯着球球,陈草不时跟妻主低声说着什么,偶尔看到肉球一动,俩人激动得不行,小声讨论着自己的娃真会滚。 鉴于两人沉迷吸球忘了时间,半夜时被不放心陈草看娃的陈爹逮个正着。 陈爹:???!!! 虞虹、陈草:...... 守夜一直都是孩子夫郎的责任,陈爹没想到虞虹居然跑来了,他满脸不赞同道:“小虹,夜深了,赶紧休息去吧。这可不需要你来,交给陈草就好了。熬夜伤身,快回去睡吧。” 没办法,敌不过陈爹的碎碎念,虞虹一步三回头地回房了。 陈爹:...感觉自己像个大恶人。 第44章 这天上午, 陈草由于昨晚守了一夜, 现在在房间补觉。虞虹则在书房翻书取名字, 想想就头疼, 她从不知道娶个名字有这么难。 正当虞虹要薅秃头发的时候,小院的院门被敲响了。虞虹起身前去开门。 “你们怎么来了?”虞虹看着门口的三人惊讶道。 “还说呢!你突然失踪不来考试,大家都担心死了好嘛?”顾青一进门就说个不停。 郑宣和没有顾青最快,听了她的话,眼里流露出担忧,也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黄润泽也开口道:“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没来, 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呢?” 听到同窗们关心的话,虞虹心里一阵发热。本来没有特别深的交情,不过一起上了两个月的课就收获了她们的关心。 “那你们怎么找到我这的?”虞虹将她们引到自己平时学习的书房,才问道。 还是顾青嘴快,“还说呢!为了找你,我们被山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郑宣和在一旁温和接口,“我们考完试后去找山长问了你的住址,山长她很关心你。” “是啊。山长一直骂你脑子不清楚, 不管为了什么也不该错过乡试。”黄润泽默默补刀。 虞虹:这娃要出来也不是她能阻止的对吧。 “对呀对呀!她还说我们也是糊涂, 居然帮着你隐瞒孕子的事,不过骂的最凶的还是你, 拎不清,居然选择这时候孕子。”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在求学期间孕子,更何况虞虹还是在备考阶段。 虞虹:好吧, 已经想象到见到山长时她暴怒的样子了。 虞虹无奈笑道:“纯属意外。可能我们跟这孩子有缘。” “我们大侄女在哪?快让我看看!”顾青说着说着就想去看球球。 “现在还在育婴室里,等一个月后就可以看了。”虞虹道。 “话说回来,你这次错过了乡试可是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黄润泽开始谈到这次考试。 “嗯?这话怎么说?”说实话,虞虹对于错过这次考试并不十分介怀,她有这个自信明年一定会榜上有名。 郑宣和温和地说道:“今年的试题对你十分有利,绝对对你的胃口。” 虞虹一挑眉,惊奇道:“哦?看来科举的风向在变了。” 顾青可不管它变不变,她只知道今年的试题可坑惨她了,“虞姐,我明年陪你一起考。” 虞虹哭笑不得,“怎么?一点把握都没有吗?” 顾青哭丧着脸道:“这次是没有希望了。上面的题我完全不会。” “这次乡试试题确实跟以往迥异,让人措手不及。”郑宣和也道。 黄润泽也插嘴,“可惜你这次没去。” 虽然听她们这么说,但虞虹也没甚麽后悔的。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意,她没有本土读书人那种迫切的想光宗耀祖、扬名立万的想法,相比这些,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舒适更重要。 “明年去也一样,正好我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虞虹宽慰道。 其他人看她神色如常,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正当这时,陈草敲了敲门进来了。原来又到了虞虹进补的时间了,他端着一大碗补汤过来,虞虹看着竟觉得头皮发麻。 她抿了抿唇,端着架子底气不足地开始撒谎:“小草,我这正事还没谈完呢,这个就先拿下去吧。” 顾青十分善解人意,赶紧表示:“没事的,我们已经谈完了。虞姐,哥夫已经端过来了,你就趁热喝吧,我们又不是外人,不会介意的。” 虞虹内心逼逼:可是我介意呀!顾青你等着,等我回学校给你多准备点练手的模拟题,绝对让你明年一次过! 听了顾青的话,陈草又转过头来盯着虞虹,那意思不言而喻:别挣扎了,乖乖喝了吧。 虞虹接过,咕噜咕噜干了下去。陈草这才满意地拿着空碗出去了。 一转头就看到那一个个一脸揶揄地盯着她,顾青讶异道:“虞姐,没想到你居然是夫管严!”顾青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不可置信。 虞虹这人平时在学院里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实在让人想不到她在自己夫郎面前是这副模样。 黄润泽则是一脸不赞同道:“要我说你堂堂一大女子,还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前途可期,居然让自己夫郎爬到头上,岂不让人笑话?” 虞虹道:“我并不这样觉得。况且,就算爬到我头上又如何?我自己的夫郎我自己宠着,与他人何干?” 黄润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她还要再说什么,被顾青和郑宣和两人拦住了,因为他们看见虞虹的笑容变淡了,看得出来她并不喜欢她们谈论她夫郎的不是。 黄润泽终于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虞虹微沉的面色,她还算识趣,讪讪地住嘴了,不过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虞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三观不合,以后不要深交就是了。 三人在虞家呆了大半天,中午还被热情的陈爹留下用了午饭,除了上午交谈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小插曲,今天这趟探望之旅还算圆满完成。 临走之前郑宣和还叮嘱虞虹明日且记得回书院,虞虹应是。 送走了她们三人,虞虹转头就进了育婴室找陈草。 小夫郎还是一如既往,聚精会神地端坐在那看着球球,就怕他一错眼球球就哪不舒服了。 婴儿在这最初一个月最是关键,如果守着她的人稍微不用心,室内温度不对或是药汤干了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对小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 虞虹很是愧疚,她如果回书院,那照顾球球的重任就落在了陈草一人身上,虽然有陈爹帮忙,但毕竟是她和陈草的孩子,她怎么能完全不管不顾,全部扔给小夫郎。 虞虹还在纠结怎么开口跟陈草说回书院的事,那边陈草就注意到了进门的妻主,谁让她一进来就直愣愣地盯着他发呆,想不让人发现都难。 “妻主怎么了?”陈草压低声音问道。 “小草,我可能明天就得回书院了。”虞虹愧疚地开口。书院规定严格,虽然山长对她不错,但她也没有肆意妄为的资本。她还在琢磨着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兼顾到家里。 陈草却是理所当然地开口道:“嗯嗯。那你自己在书院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可能没时间去看你了。”在他的观念里,照顾孩子本来就是他的事,谁家让妻主照顾婴儿那是要翻了天,要被人戳破脊梁骨的。 “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虽然这几天陈爹一直拦着虞虹不让她粘手,但她都会偷摸自觉地帮小夫郎分担一点,起码守夜的时候,一旦陈爹睡下了,她就会溜过来陪着小夫郎,天亮前再溜回去。 陈草拍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球球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操心。”那老气横秋的模样,就像虞虹多让他操心似的。 虞虹哭笑不得,在她眼里,小夫郎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脸上稚气未脱,之前她不想那么早要孩子也有这个原因,总有种负罪感。 她笑着揉揉小夫郎的脑袋,头发出乎意料的顺滑,好摸,嗯,虞虹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陈草则是一脸无奈且纵容地看着妻主:妻主怎么还是这么幼稚!算了,我会照顾好她和球球,撑起这个家的。 陈草严肃地思考着,谁让他摊上这么不懂事的妻主呢,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虞虹:...怎么肥事?小夫郎为什么拿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我? “咳咳!球球的大名我已经取好了,虞怀瑾。怀瑾握瑜,心若芷萱。怎么样?”虞虹打住自己的臆想,转移话题。 小夫郎不出所料,星星眼地看着她:“真好听,妻主好厉害!好有文采!” 虞虹被小夫郎捧得飘飘然,一脸傲然:“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取的。” 陈草心中偷笑,要是没有白天挠破头皮的那一幕,或许她的形象会更高大一些。 但这话可不能说,他面上还是一副崇拜的神情看着她,这让妻主越发的骄傲,感觉还能再干几个名字出来! 晚上,趁着大家一起用饭的时候,虞虹宣布自己明日就要回书院,表示这段时间要辛苦陈爹了,还有就是拜托谢仪帮忙照顾一下家里。 书院一月才放一次假,等她下次回来的时候,球球都从育婴室里出来了。虞虹很是遗憾,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孩子了。 周岳爽快应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我干闺女的!” 虞虹:虽然这是好话,不过听着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谢仪也点点头,他跟周岳向来同声同气,“虞姐不用担心家里,安心读书就是。” 虞虹表示:“有劳你了。”还是谢仪靠谱,周岳不指望他照顾人,只要不闯祸就好。 陈爹在一旁也附和道:“呵呵!小虹啊,你不用担心,有我看着呢。” 在陈爹看来,这多大点事儿啊,完全不用虞虹操心,哪家不是夫郎看孩子的,也就他家小草这么碰上虞虹这样的妻主,其他人家都是全权交给夫郎负责的,她们家主哪还在这种小事上费心,不存在的。 第45章 一次小长假回来, 学生们的心浮躁了很多,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 山长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虞虹去找她。 虞虹恭敬应道:“是, 夫子。” 山长一走,学生们迫不及待就跑出讲堂了,顾青立马窜到虞虹身边,“虞姐虞姐!怎么办?夫子要训你了!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郑宣和,黄润泽也来到虞虹身边,她们学舍四人都选修了番语课,所以这次又是一起过来上课。 虞虹十分淡定, “没事的。你们先去忙吧。” 黄润泽没说什么,点点头直接走了。郑宣和也跟著出去了。只剩下顾青还留在这里,她还是很担心虞虹被山长责骂,“虞姐,我没什么事,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虞虹无奈,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小朋友了,不过她知道顾青是真的关心她, 遂道:“那你跟着吧。” 顾青立马高兴了, 屁颠屁颠跟在虞虹后面去找山长了。 黄润泽远远看到两人的背影,撇撇嘴直接走了, 她还要回去复习,没工夫陪她们瞎胡闹。这次乡试她觉得自己绝对能过,她要好好准备明年年初的春闱了。 她一直搞不明白虞虹, 明明走后门进来的,还不好好珍惜在书院的机会,居然因为孕子而放弃这么这么重要的乡试,简直没有脑子。 还被她那乡野丑夫郎管得服服帖帖,以她看,虞虹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这样的人看来以后也不必浪费她的时间打好关系了。 虞虹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黄润泽心里的黑名单了,这会儿她跟顾青已经到了夫子的教舍。 虞虹正要进去,顾青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虞姐,你不要怕,虽然山长脾气很爆,骂人很凶,但,但我不怕,我会帮你说话的,你放心。” 虞虹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掐断了,她好笑地安慰她:“我不怕。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顾青立马拒绝,开玩笑,她是那种没有义气的人嘛? “那不行!我们是好姐妹,有难同当!” “那好吧。不过,你可以松开我的手了。” “啊?啊!哦哦。” 一进门就见到一向笑眯眯的山长满脸严肃的坐在桌前翻阅着什么。 虞虹跟顾青两人恭敬地问好。 山长半晌没说话。 两人站在那里也不敢说什么,空气静默下来。过了半天,山长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虞虹:“这是这次乡试的试题,看看吧。” 虞虹依言接过一看,心中有数,看来自己这次确实是错失了良机。 “怎么样?后悔吗?只因后宅小事而错过了这次的大好机会,不然这次你很有可能榜上有名。”山长问虞虹。 虞虹面上并未出现不甘悔恨或是怨怼,山长心中暗暗点头。 虽然她并不认可虞虹这次的做法,但她尊重学生的想法和做法,每个人的处事准则和信念都不一样,她不要求学生必须怎么做,她只是一个引导者与建议者,真正做出决定的还是她们自己。 不过山长很是欣赏虞虹这份沉稳的心性,不骄不躁,可成大事。 “学生自问,就算参加考试也并无十分把握,虽然本次试题涉及的番语及番邦事宜比重甚大,但其他部分的内容学生准备得并不充分。” “自己心中有数就好。既已做出选择,就不要后悔,迁怒他人。” “学生谨记夫子教诲。” “嗯。” 顾青一脸惊讶,这就好了?这么温和?还以为虞姐也会挨一顿训呢。 “另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想法,不知你是否愿意。”山长提道。 “夫子请讲。” 虞虹道。 “老妇想请你代授书院下次春闱备考生的番语课程,当然,书院也会按照正规授课夫子的标准每月发放束修,你意下如何?” 虞虹也惊讶了,她没想到山长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这不就是事业单位的合同工吗?还是名企,人家挤破头都不一定能进的,她迟疑道:“夫子,学生自认能力有限,怕是难以胜任。” 虽然心动,但是想想那群心高气傲、恃才傲物的同窗,她觉得很麻烦,她这人最讨厌麻烦了,还是算了。 山长信心十足道:“放心,你的番语水平与外交意识远超老妇之上,教授她们几个小毛头绰绰有余。”书院里有这么现成的番语高手,不用白不用。 “那就这么定了。等这次放榜成绩出来就开课。”不等虞虹再找新的借口,山长已经一锤定音决定了。 虞虹:......好吧,您高兴就好。 顾青在一旁都惊呆了,这是什么发展?怎么虞姐一转眼还成了她们的夫子,太牛批了! 直到两人在回自己学舍的路上顾青都是恍恍惚惚的,今天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这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兴奋地跟虞虹讨论:“虞姐,你都当夫子了!太厉害了吧。” 她假装虞虹正在上课:“‘咳咳!顾青,你来说说这段话该如何译呀?’哇塞!好气派!哈哈哈!” 虞虹摇头苦笑,哪有顾青想得那么美,想使这群才华横溢的同窗信服怕是得舍下一身剐,山长估计是觉得她太清闲给她没事找事做。 两人进了屋,顾青就叽叽喳喳地说了山长任命虞虹为代课夫子的事,郑宣和和黄润泽都诧异不已,两人反应也不同。 郑宣和点点头道:“凭虞姐的番语水平教我们确是绰绰有余的。” 黄润泽则是一脸难以想象,不甚赞同地开口:“山长这是拿教育当儿戏吗?我们书院从未有过学生当夫子的先例,岂能服众?” 虞虹还未说话,顾青就跳起来了,“黄姐,你什么意思?虞姐本来就厉害,尤其是番语方面,当夫子怎么了?我觉得还便宜她们了呢。” 黄润泽冷哼一声,“哼!本来书院开设番语就是不明智之举,现在居然还提了学生当夫子,白鹿书院怕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白鹿书院是唯一一个开设番语课程的书院,当初刘解忧推荐虞虹过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郑宣和也道:“黄姐,山长这么做必有她的理由,再说虞姐的能力绝对胜任。” 郑宣和能好声好气地当和事佬,听了这话,顾青就受不了了,她一向跟虞虹亲近,说是虞虹的头号粉丝也不为过,当下就怼了她:“黄姐,通过这次乡试,还有朝中最近的动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之后的科举趋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要不得,你还是要睁眼看看周围的好!” 黄润泽气的不行,不就是骂她书呆子嘛。也不知道虞虹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自从她住进来顾青就处处向着她,帮她说话,整个就是一虞虹的狗腿子,哼!没出息! 虞虹虽觉得黄润泽说的不无道理,但她可听不惯这尖酸刻薄的语气,“山长既决定任命我为授课夫子,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既然不服,可直接去找她理论,不必在这阴阳怪气发泄你的负面情绪。” 黄润泽被气得拂袖而去。顾青还担心她真的去找山长理论,“虞姐,她要是真的去找山长怎么办啊?” 虞虹还是一派淡定,安慰她的小粉丝;“放心,她只会在我们面前刺两句,没胆去的。她要是真有胆量跟山长当面理论,我倒是满欣赏她。”跟她同一屋檐下住了几个月,不说十分了解,但黄润泽大概什么性子她还是摸清楚了的。 不过虞虹发现自己居然被挑起了脾气,还有点年轻气盛的感觉,看来真是变年轻了呀。要搁以前,她理都懒得理她。 见虞虹胸有成竹的样子,顾青和郑宣和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虞虹可没说黄润泽没胆去找山长,其他人也没胆去。估计这时候山长要被吵得头疼了,她乐得看热闹,一点也不想当这吃力不讨好的劳什子夫子。 虞虹料得很准,这时候山长果然被围堵了,还不是学生,而是书院的夫子们。 开玩笑,她们当初废了多大的劲儿才进了白鹿书院当夫子,现在居然跟一矛头小女平起平坐岂不让人笑话? “山长,您这是干什么?教书育人岂能如此儿戏?” “对呀山长!您这么做将我们置于何地?让这么一毛头小儿跟我们同辈,是在质疑我们的能力吗?” “就是!就是!山长,您三思而后行啊!” 叶山长真的是不胜其烦,早知道不该放虞虹那么早回去,她自己的事就该让她自己处理。不过她也不想想这个好主意可是她自己出的,现在反而想将虞虹推出去挡事儿,也忒不地道了。 “诸位放心,三日后,番语课上会有一场辩论会,由虞虹主讲,届时可来观看,有什么疑问诸位也可以当面提出来,大家一起交流学习嘛。”叶山长灵机一动,直接甩锅给了虞虹。 虞虹人在学舍坐,锅从天上来。她可不知道她们这位不靠谱的山长不仅擅长找事儿,还擅长甩锅。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群找事儿的,叶山长打眼一看,咦?怎么还有一个? “你怎么在这里?” “头一次见你对一个学子这么上心,我好奇过来看看。” “少来!姓虞的,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看重的弟子,你别想打主意!” “那可不一定!” 第46章 第二天一早, 书院里早已人声鼎沸, 原来大家赶着去城里等放榜。 今天放榜书院放一天假, 昨天傍晚下学后虞虹连夜赶了回去, 可以在家一直呆到下午再回书院。 昨天晚上很晚才到家,敲门时还将陈爹吓了一跳。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回来了?吃了吗?快进屋!”还没进门陈爹就念叨起来。 虞虹乐呵呵地答道:“书院明天放假,所以今天一下学我就回来了。爹爹,家里怎么样?小草他们呢?” “家里好着呢,不用担心。小周和小谢早睡下了。小草在球球屋里。这么赶时间回来,还没吃呢吧?” 这个点周岳和谢仪早已睡着。外面这么大动静也没吵醒他们, 这睡眠质量真是杠杠的。 “嗯,还没有。爹,家里还剩啥吃的没?快饿死了!”虞虹可怜兮兮地道。 “我就知道!那你先进屋休息一会,我去厨房看看。”陈爹听见虞虹喊饿,立马去了厨房。 “爹,我随便对付一口就好,不用太麻烦。”虞虹朝着陈爹背影喊道。 陈爹摆摆手示意不用她管。 虞虹没有回房休息,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小夫郎。虽然才半个月不见, 但感觉好像隔了很久一样。 虞虹一进门就看见陈草坐在那里打盹儿, 脑袋都快磕到球球的保温箱上了。 虞虹快步过去接住了他小鸡啄米的小脑袋。 虞虹小心坐在陈草身旁,然后将小夫郎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 这半个月辛苦小夫郎了, 看着他的脸,虞虹总觉得他消瘦了很多,瞬间心疼了。 唉!早知道就不该顺他的意这么早要孩子, 现在事情都赶一块去了。 虞虹转头看看让陈草这么辛苦的罪魁祸首。嗯,还是一个球。 不知是不是幻觉,虞虹觉得这球长大了一些。还没说,半个月没见,她还怪想的。 之前在书院里有一次她还梦到了她,她梦见一个球一直跟在她后面滚来滚去,后面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她也一直滚着滚着跟在她后面喊妈妈,虞虹担心地跟她说:唉!你怎么这么傻?只知道滚,不会走路吗?担心着担心着虞虹就醒了。 虞虹看着球球,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爹端着一碗面进来了,他招呼虞虹过去吃东西,看见陈草在瞌睡,骂道:“这臭小子,怎么睡着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陈爹正要上前把陈草摇醒,虞虹拦着了,“爹,让他睡吧,今天我来看着,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虞虹不容他拒绝就将他送出了门。回来就看到小夫郎靠着球球睡得挺香,小呼噜一阵一阵的。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陈草终于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晴,看到近在咫尺的妻主侧脸,想:我梦到妻主了。不对!我睡着了!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陈草惊喜地一把抱住虞虹:“妻主!你怎么回来了?我好想你!” 小夫郎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瞅着她,虞虹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小夫郎瞬间笑得跟偷吃了蜜似的甜,傻憨憨的,像个小孩子。 虞虹摸摸他的后脑勺,怜惜地说:“辛苦你了这半个月。” 陈草立马摇摇头,“不辛苦!你看,妻主。球球长大了。”他像个完成任务的小朋友似的,开心地分享自己的成果,一脸地求表扬。 虞虹也真诚地夸赞:“小草真厉害!将球球照顾的很好!”还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陈草瞬间觉得不好意思了,一下子脸红了,不过嘴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虞虹道:“你醒了就看一会球球,我眯一会。今天下午还得回书院。”虞虹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了一丝光线,天快亮了。 陈草才反应过来,立马愧疚道:“那妻主你赶紧睡,我来看着。”他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虞虹靠过来。 虞虹也不说自己可以回去休息,她乖乖将头放在小夫郎的肩上,闭上眼睛休息了。反正地暖外面的炉子已经加了柴火,可以管到天亮了。 陈草美滋滋地承受着妻主的重量,还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虞虹枕得更舒服。 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周岳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去替一会小草,让他出来吃饭,陈爹就道:“小周啊,不用了。吃的我给他送进去了,他跟小虹在一起呢,让她俩呆着吧。” 听了陈爹的话,周岳又坐了回来,“咦?虞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仪在一旁默默接口:“昨晚亥时吧。”他睡觉警觉性比较高,听到敲门声他就醒了,后来见陈爹去开门,还听见虞虹的声音,他就默默躺回去了。 “那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谢仪回道:“你睡觉雷打不动,估计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陈爹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俩人斗嘴,边收拾桌子。 周岳跟陈爹说:“叔,那我今天跟谢仪一起出摊吧。我们先走了。”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俩每天都是一个人出去,另一个留在家里照应着。 “去吧去吧。中午记得吃好一点,不要凑活。”陈爹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周岳爽快应道:“嗯嗯,知道了。叔。”他才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呢。 虞虹在家一直磨蹭到下午才出门,去跟顾青她们约好的茶楼,她们昨天说好今天一起回书院。 一到门口就看到顾青在在二楼拼命的冲她招手。 虞虹上到二楼她们的包间,就顾青和郑宣和在,黄润泽自从那天跟虞虹吵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一起跟她们行动过,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跟虞虹也还是视而不见。 见俩人心情还好,虞虹就问道:“怎么样?” 郑宣和腼腆地回答:“这次乡试只取八十人,我在第五十一名。”看得出来郑宣和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她性格内敛,没有顾青这么咋呼。 顾青这次也上了榜,不过是在副榜,她还是很高兴,“我还以为我这次考得很差呢。没想到居然能上副榜!” 按照花都郡的参考人数来说,顾青确实是很不错了。 郑宣和榜上有名,考上举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虞虹向她表示祝贺。而顾青,虞虹原还怕她万一落榜难过,现在见她着状态应该完全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了。 三人聊了一会,见天色不早就决定回书院了。 出了茶楼不久,虞虹就在街上碰到了周岳和谢仪,两人正在商业街的路边摆摊。 虞虹上前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顾青郑宣和离开了。 路上,顾青跟虞虹闲聊:“虞姐,没想到你还有两个表弟呀!” 虞虹逗她:“是啊!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虞姐!你说什么呢!”顾青脸色涨红,原地跺了跺脚。 虞虹知道这是害羞了,在这世界,要不是科举,像顾青这么大的年纪早该议亲了。平时咋咋呼呼的跟跟小孩子一样,提到这个话题才露出点少女情态来。 虞虹好奇问道:“小青可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夫郎?” “小时候,爹爹给我订过一门亲。”顾青不好意思道。 虞虹问她:“那你喜欢吗?” “我没见过。” “那要是成了亲你不喜欢怎么办?” “怎么会?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我既然听爹爹的,在这之前我就不会喜欢其他人。” 虞虹有点意外顾青的想法这么独特且明确,不过对她来说这是件好事。 虞虹没注意到郑宣和的心不在焉,转而问她:“宣和,你呢?” “啊?啊!我、我没定过亲。”鬼使神差地,郑宣和撒了谎。 “没问你这个。是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郎。”顾青道。 郑宣和虽然害羞,但还是说道:“我喜欢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 虞虹不知道她这话是意有所指的,三人一路谈笑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书院。 一踏进学舍,就见黄润泽一脸阴沉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虞虹没有招惹她的意思,准备越过她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她还得准备一下明天的第一次主讲课。 山长这个坑死人不偿命的直到昨天才告诉她明天会有一个辩论会,届时会有其他夫子过来交流学习。这不是变相地让她舌战群儒吗?就知道山长会给她找事儿! 虞虹不想招惹别人,但并不意味着别人不招惹她。 黄润泽见虞虹对她视而不见,高傲地从她眼前路过,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是在嘲讽她,一瞬间,一股邪火冲头而上,开始口不择言:“虞虹,你是什么意思?!” 虞虹转过头来,一脸莫名。 见虞虹面色平静,波澜不惊,黄润泽更觉火大,“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我吗?” 虞虹都被气得笑了,她也不是个脾气好的,“有病记得去看大夫,不要得着人就咬。” 黄润泽脸都气得青了,一口气上不来,虞虹真怕她撅过去。 这人什么毛病,找刺激是嘛。虞虹心中腹诽。 那两人见她俩又吵了起来,赶紧回来圆场。 顾青是一直向着虞虹的,况且刚刚就是黄润泽在找事儿,她骂道:“黄润泽!你自己落榜冲虞姐撒什么气?” 第47章 今天看榜时, 顾青看见黄润泽的名字就在她前面几位, 一样落榜了。 这话可不得了, 一下子点炸了黄润泽, 她转而将矛头对准顾青,阴阳怪气地嘲讽,语气格外尖酸刻薄:“顾青,你说你对她这么狗腿,天天鞍前马后,身先士卒的,也不见得人家将你放在眼里?岂不是枉做小人?” 听到黄润泽如此评价自己, 顾青心里还是十分难过,毕竟是同窗舍友,还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没想到在她心里时这样看待自己的。 她胸口起伏了几下,指节捏得发白,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不让自己失态,她冷冷一笑, 道:“那就不劳黄大才女费心了,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落榜了…” 熟人之间吵架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会狠狠戳中彼此的痛点, 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痛快。 虞虹拦住了顾青,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转而自己对着黄润泽道:“我自是将顾青当妹妹待,只有奴颜媚骨的人才会看谁都是谄媚讨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黄小姐不认同我们的交往,我们自不必再往来。” 虞虹入职场之后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说过让人如此难堪的话,她在人际交往中一直奉行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最近却是频频冲动,果真是年轻气盛嘛。 黄润泽一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想对着虞虹几人发火,但却顾忌着什么忍了下去,半晌无话,最后拂袖而去。 虞虹自是好好安抚顾青,让她不要跟黄润泽一般见识。 一日后,番语课上,讲堂内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虞虹一进门就被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说实话,那感觉还蛮渗人的。 顾青坐在第一排,在那挤眉弄眼,无声地给她打气,郑宣和也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后面的书案上座无虚席,不一定是来听课的,但肯定有来挑衅的,讲堂侧边则坐了好几位夫子,虞虹注意到山长也在其中,正与一位夫子论说着什么。见她进来,转而冲着她笑眯眯,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看她笑话。 虞虹蛮久没感受过这种氛围了,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 看到那些同窗略显稚嫩却傲然的脸庞,陌生又熟悉的不服气的眼神,瞬间激起了她的斗志,战意满满! 堂内的夫子见虞虹气宇轩昂,丰神飘洒地立于讲桌前,倒另她们惊讶,看来这人倒有几分本事。 见虞虹站定,底下学子早已按捺不住,立刻就有一人出言挑衅:“学生不才,刚过乡试。久闻虞小姐大名,据闻番语第一人,可是如此?” 虞虹挑了挑眉,这么挑事儿?看来今天她也得当一回诸葛亮,舌战群儒呀。 她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不敢。自认学中第一人尚可。” “嘶!”顾青在底下听得倒一口冷气:虞姐这拉仇恨的本事不小啊,看今天这场面怕不是得被这些同窗生吞活剥了都难以出门。 她在底下提心吊胆地看着,双手不自觉地掐着旁座郑宣和的胳膊,郑宣和也紧张地不行,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虞虹,丝毫没发现。 底下众人果然被虞虹挑起了怒气,满面不忿。那人果然又道:“既如此,还请虞小姐解释一下这篇信函的内容。” 那人立马拿出一封信件,让虞虹当堂翻译。虞虹见她动作,果然是有备而来。 虞虹不疾不徐地接过,打眼一扫,篇幅不短,且满篇番语,她静静往下看,底下学子见她低头不语,以为看不懂了,于是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怎么样?这么简单的信件都看不明白,怕是徒有虚名吧。” 一人接口:“如此水平,还敢称番语第一人?” “就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 “赶紧下来,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以为什么人都能当白鹿书院的夫子不成?” 旁听的几位夫子也微微点头,年轻人确实要受受挫才能成长,只山长与一旁一位夫子依然面色不变,微微笑着。 话音未落,只听见虞虹清亮的声音在讲堂内响起。 陌生的语调,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依然让人震撼。虞虹读完这封信,满堂皆静。 虞虹却是视若无睹,不紧不慢地翻译出这信件的内容。然后看向拿出信件的这位同窗。 回过神来的其他人也纷纷看向那人,还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她:“怎么样?怎么样?翻译的可对?”就连在一边旁听的几位夫子也好奇地转向她。 那人涨红了脸,似是十分窘迫,又或羞愧不甘,最后还是对着虞虹一拱手道:“与原文意思丝毫不差,小生佩服。”这人倒也坦荡,收好信件直接坐了回去,一副聆听者的姿态,看来是承认虞虹这位临时夫子了。 这方刚消停,又有人不服了,总有人提出各种各样的刁难,或是番文信件,或是番邦物件,最后还有一位学子带来了一位番人! 不过可惜众学子期盼见到的那一幕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只见虞虹与那番人相聊甚欢,叽里呱啦个不停,只听声音,不看其人的话还以为是两个番人在谈论呢。 最后那番人直拽着虞虹的手表示感谢,而一旁围观的学子则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毕竟她们什么也听不懂。 看到这一幕,底下众人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焉头耷脑地,虞虹露出一丝淡笑,也难为她们花招频出了。也幸亏虞虹对古英语有过研究,不然还真招架不住这群崽子的刁难。 到最后总算让这帮全身反骨的崽子刮目相看,众人刚刚消停,虞虹就开始了她的下马威:“既然各位同窗都没有问题了,哪下面就轮到我提要求了。”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相信此时大多数人的心理都是:能让你当我老师就够给你面儿了,你还跟我提要求 这时只听见虞虹道:“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你我同是学子,也意味着对于科举这一途来说,你我也同是竞争对手,我没有义务教会诸位番语。不如这样,在座诸位学成之日,每人欠我一个要求,可以不学,但不接受反驳。” 底下众人震惊了,从未见过如此操作,不过大都是敢怒不敢言,也有几人愤而起身离席,甩袖而去。剩下的人转而怒视虞虹,那架势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几个窟窿出来。 虞虹视若无睹,接着提要求,声音不大,却震慑人心:“既然要上我的课,那么在我课上就要听我的。我的课上,不允许出现开小差,睡觉,聊天的现象,但凡捉到一次,就不必再来了。” 话音刚落,正好休堂的锣声响起,虞虹丝毫不拖泥带水,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一整堂课下来,她的嘴巴嘚嘚嘚就没停过,现在嗓子都要冒烟了。唉,这群崽子可比当年那群大一新生难带多了。 顾青见虞虹走了,她立马拉着郑宣和追了出去。今天的虞姐好威风,好厉害,她都被虞虹的气场折服了。 虞虹走的早,没发现讲堂最后的书案上,黄润泽一脸复杂地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今天整节课她都不敢露脸,生怕被虞虹注意到,直到刚刚虞虹离开她才敢挺直腰背。 而这会儿,叶山长跟着一位夫子边往外走,边聊到虞虹。今天她也来看了虞虹的课,原本还想着如果那群崽子实在闹得过分了,她就出手拦一拦,谁让她是始作俑者、呸,关爱学子的山长呢。 却没想到虞虹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没想到虞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孺子可教也!”叶山长一脸骄傲地感叹。 “哼!关你什么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虞夫子就看不惯她这副虞虹已然是她学生的模样,这可是她看中的学生,这老不羞还要跟她抢? “哼!虞升卿!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弟子!你敢横插一脚?”山长气鼓鼓地瞪她。 “谁的学生还说不定呢。你看她今天的表现,不拜在老妇门下着实可惜。”虞夫子一脸感慨。 叶山长可知道虞诩(字升卿)是个语言狂人,也是个语言天才,沉迷于研究番语不可自拔,但她对虞虹也是见才心喜,她可是很久没遇到过这么符合她口味的学生了,说什么也得争上一争。 两人一路拌着嘴来到虞虹所在的学舍前,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顾青兴奋得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夹杂着虞虹清亮的嗓音,让人印象深刻,绝不会听错。 “哈哈哈!在谈论什么呢?这么热闹?”叶山长是人未至,声先到。 三人见到两位夫子到来,赶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两人微微颔首,率先走进大堂。虞虹郑宣和三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叶山长和虞夫子在上首坐定之后,三人恭敬立于下方,等候训导。 半晌,还是山长性急,率先开口问虞虹:“虞虹,你可愿拜老妇为师?” 虞诩原本还想矜持一下,哪想到叶寻之这个老不羞的张口就来,也不甘示弱地开口道:“别听她的。你拜我为师,绝对比她靠谱。” 第48章 虞虹默然无语, 她觉得两位都不靠谱。 见虞虹半晌没有反应, 边上的顾青反倒急了。她推了推虞虹, 示意她赶紧答应下来。 不管是山长, 还是常年神出鬼没的虞夫子,都是当世大儒,学识渊博,有她们的指导,虞虹在学业上的进益绝对事半功倍。 虞虹当然知道按山长与这位陌生夫子的地位,拜师她来说绝对有益无害,不过这时候的拜师不像现代, 一日为师,终生为母,对于读书人来说,老师的地位如同父母一般,有时候甚至比父母更重要。 所以她会谨慎挑选自己的老师,不仅要三观相近,而且人还要靠谱才行。 就白露书院的声望以及这段时间对山长的了解,虞虹对于拜山长为师绝对是乐意的。 但现在山长与虞夫子都开口了, 作为曾经的社畜, 她却不好直接拒绝或接受哪位的好意,况且她对于这位虞夫子完全不了解, 遂她道:“学生全听夫子安排。” 山长听了虞虹的回答,暗道:小滑头,又将皮球踢回来了, 是认定了自己怎么都不会吃亏是吧。 虽然自己也中意虞虹,不过这可是虞诩这个老家伙第一开口收徒,按这家伙的德性,说不定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学生了,况且就虞虹的情况来说,确实跟着虞诩这个老家伙才能最大的发挥出她的潜能,这一点她绝不会看错。 沉吟片刻,叶山长开口道:“既然虞夫子开口了,老妇便不与她争了,你就拜虞夫子为师吧。说来也巧,你们的姓氏正好相同,倒是缘分。” 虞虹反应极快,立马就坡下驴,对着虞夫子下跪行礼,“弟子虞虹,拜见老师。” 见她动作这么麻利,山长瞪圆了眼睛,气骂道:“就你会人眼色!刚刚怎么不见你如此机灵?” 说到底,叶寻之也是一山之长,也不能得罪狠了,她十分有眼色地从桌上拿了一杯茶,奉了上去,“山长谬赞。多谢山长引荐。” 叶寻之气呼呼地接过杯子,哼!还算知趣。 虞虹也十分机灵地给虞诩奉上一杯茶,正正经经地行了大礼,虞诩接过,抿了一口。 见虞诩喝了她的茶,虞虹大大松了一口气,拜师茶都喝了,就赖不掉了。 顾青与郑宣和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对于虞虹的操作也是佩服不已,叶寻之则是笑骂道:“你倒是动作快!” 虞诩则是笑眯眯地为自己的新晋弟子说话:“不错不错!不愧是老妇的学生!有老妇当年的风范。” 虞虹略显得意地冲山长微微一笑。 叶寻之也无奈地笑了,“虽是喝了拜师茶,但这拜师礼却不可省。依老妇看,就下月初放假回来之后吧,等老妇约上几位书院夫子,举办拜师仪式。” 虞虹点点头,还有几天就是书院的每月例假了,要正式拜师,还得请娘爹过来,但她长辈只有陈爹一人,正好可以回家一趟准备一下。 谁知道还没等虞虹回去,下午陈草就来书院找她了。 原来是球球居然提前破球而出,从温室出来了,陈草按捺不住,第一时间过来通知妻主这个好消息。 虽然对于自己生了个孩子没什么感觉,但听到球球的好消息,虞虹也十分高兴。正好还要回去准备拜师礼,虞虹干脆跟夫子请了四天假,提前回家了。 一到家,陈草领着妻主第一时间去看球球,好似让虞虹检查他的辛苦成果,满脸都是求表扬,求夸奖。 虞虹看他表情实在可爱,忍不住多逗他一会儿,装做视若无睹的样子,只盯着白白胖胖的球球夸奖道:“球球长得真好看,肉嘟嘟的,白嫩嫩的,好像个肉包子。是不是呀!球球~” 虞虹将球球抱起来,哟呵,小家伙真不轻,抱在手上沉甸甸的,虞虹一对着她说话,小家伙就冲着她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噫,好傻! 没得到虞虹的夸奖,虞虹余光瞥见小夫郎的脸上的神采瞬间暗淡了下来。 最后,她还是见不得小夫郎委屈的小模样,对着陈草扬起一抹笑意,开口表扬道:“小草真厉害,将球球照顾的这么好,来,妻主奖励你——” 虞虹示意小夫郎靠近一点,陈草听话地挪过去,将脸颊凑过去,虞虹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偷袭了一下,只见小夫郎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小夫郎还是这么单纯。一逗就脸红。看着陈草的反应,虞虹愉快地笑出声来。陈草则是气恼地瞪了恶劣的妻主一眼,虞虹笑得更大声了。 屋外陈爹听着俩人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俩人都有娃了还这么闹腾,都不知道说她们什么好,陈爹状似忧愁地走远了。 到了傍晚,周岳与谢仪也收摊回来了,现在白天陈草与陈爹留在家里照顾球球这个大人物,周岳与谢仪出去摆摊,要是陈爹没来,现在家里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小摊生意被陈草周岳他们折腾的不错,扯着虞虹白鹿书院学子的大旗,也没有多少人来找他们的茬,所以最近小摊的收益还颇为可观,今天周岳回来的时候,所有小玩意儿都卖完了。 虞虹听了,又大大赞扬了小夫郎一番,陈草虽没出声,但那得意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 周岳见了虞虹夸奖陈草,也不甘寂寞地插嘴,大煞风景道:“虞姐,要不是我的技术和创意,我们的东西能这么受欢迎吗?怎么就是陈草一个人的事了?” 虞虹感觉自己带着一群孩子,她只得顺毛捋:“周岳也很厉害,这段时间也多亏了你。来,你辛苦了,多吃点,补一补。”说着,虞虹给她加了一个大鸡腿。 周岳得意地冲谢仪一扬眉,看到没有,哥就是这么牛批,跟着哥混绝对有肉吃。 谢仪,谢仪不是很想理这个二傻子。 随后,虞虹又说了自己要拜师的事,还是德高望重的白鹿书院的夫子,陈爹和陈草都高兴得不得了,而谢仪听见虞诩这个名字,神色一动。 相比于这一桌外来客与偏僻山村出来的小村民,显然谢仪更清楚虞诩在这个世界的声望地位。 虞虹也十分好奇,要知道这次拜师比较突然,虞虹还没来得及打听自己老师的生平履历就回家了,原本想着等回书院再问问山长,现在既然谢仪清楚,虞虹干脆直接问了他。 谢仪道:“虞诩大人是鸿胪寺出身,当初可是当年礼部第一人,圣眷正隆,风头最盛时连谢大人都要礼让三分。” 虞虹着实惊讶了一瞬,没想到自己捡了这么牛批的一位老师,她再次庆幸自己当时的机智,趁机坐实了俩人的师生关系,以后她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虞诩在一次外交接待中被一位番族王子看上了,经过一番波折后,那位番族王子居然抛下一切,留在了虞诩身边,这事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还长时间都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直到虞老隐退后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虞虹没想到稍微一八卦居然听到了一段老师的罗曼史,真是...好刺激! 周岳越听越兴奋,一直缠着谢仪接着往下讲,虞虹也没阻止,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显然她也很想听下去,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总不能回头去找山长八卦吧,那小老太铁定会告诉她老师。 四人聊到很晚才休息,这次回来,球球就跟着虞虹与陈草一起睡,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虞虹心中感慨,自己现在也是有夫有子的人了,她看着身边睡在俩人中间的球球,内心无比踏实,同时也干劲满满,自己一定会好好努力,给夫郎和女儿提供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 第二天一大早,虞虹还在睡梦当中,突然被一巴掌拍醒了。她睁眼一看,好嘛,是她的宝贝女儿球球。睡在外侧的陈草早已不见踪影。 或许是原来社畜时养成的习惯,虞虹休息在家时早上起的都比较晚,这个点她还困着呢,她伸手轻轻拍着球球,企图哄她睡觉,谁知道球球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觉得虞虹在跟她玩耍,不停地往虞虹脸上招呼,咯咯笑个不停。 虞虹的起床气都快被她逼回来了,她气呼呼地爬起来,指着小家伙的鼻子,恨恨道:“小坏蛋,你老娘现在要睡觉,你也要睡觉,听到没有!” 这个无齿小儿可听不懂自己老娘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她还是一直冲着虞虹露出灿烂的笑容,虞虹被闹得没脾气,这么个小家伙,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懂,实在是无可奈何。最后她只好将她抱在臂弯里,轻轻地晃动,成为小家伙人工的摇篮。 于是等到陈草热好小家伙的牛乳端进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妻主靠着床沿,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将她们的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哄着,这一幕格外温馨。 陈草快步走到床前,将牛乳放到床边的小几上,就想接过球球过来喂食,好让妻主继续睡一会儿。 要知道在这里,一旦女儿或儿子出生之后,就要由自己爹爹带着照顾,住在另一间房,大户人家甚至是住在另一院子里,不能打扰妻主休息。昨晚陈草本想带着球球去睡客房,但妻主不同意,而私心里也不想跟妻主分居,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一大早球球就给妻主闹醒了呢。 第49章 陈草一碰她, 虞虹就惊醒了。 陈草轻轻道:“妻主, 交给我吧, 你再去睡一会儿。” 虞虹一低头就看到了小几上的牛乳, 遂道:“我抱着吧,你来喂她。喂完我再睡。” 陈草也不想拂了妻主的好意,于是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地给球球喂奶。 俩人合伙喂饱了球球,陈草见球球十分有活力,于是抱着她出去逛逛,不让她打扰妻主休息, 自从球球“破壳”到现在这几天,一直都是陈草带着,一点都不假手于人,看得陈爹笑骂道:现在劲头儿大,看你过段时间烦不烦? 好好睡了个回笼觉之后,虞虹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小夫郎和娃都不见了。 院子里,陈草正抱着球球满地打转。 小孩都是见风长,球球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 模样都长开了, 眉眼间都能找到虞虹和陈草的影子。性格也是十分的活泼,白日里一点都不消停, 能坐着绝不躺着,能站着绝不坐着,而且霸道得很, 陈草抱着她,她也不让自个爹爹坐着,一坐下来就闹腾。也赶上陈草这个惯着女儿的爹爹,指哪去哪,有时候能抱着小家伙在外面转一天。 虞虹一出来就看到父女俩必备的每日活动了。 或许是母女天性,虞虹一回来球球就肯让她抱,一个晚上下来,俩人混的可熟了。 这会儿,虞虹刚一靠近,球球就眼尖的发现了,立马抛弃了爹爹,扑腾着俩肉胳膊要往虞虹怀里飞奔而去。 虞虹也十分有兴致的接过来,球球乐得咯咯直笑。见妻主跟球球玩得好,陈草趁机提道要外出一趟,帮周岳他们一起顾着摊子,最近生意太红火,他们有点忙不过来。 虞虹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球球,陈草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等陈爹收拾好屋里出来,就只看到虞虹和球球母女俩,虞虹道陈草去帮忙摊子上的生意了,陈爹十分纳罕:小草向来不是对妻主和球球寸步不离嘛,今天怎么主动出去了? 陈爹想接过球球,虞虹忙道:“爹爹,我来照顾球球吧,您忙您的去。” 陈爹不放心道:“球球很皮的,怕你一会儿吃不消。” 虞虹再次保证道自己能行,让他放心。 陈爹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买菜去了。 虞虹还不信了,不就带着这小家伙嘛,她又不是没带过小孩,小菜一碟! 一个时辰过后,虞虹十分严肃地跟球球商量道:“我们进屋歇会儿吧。” 球球手舞足蹈,拽着娘亲的衣服表示:来嘛来嘛!陪球球继续玩! 虞虹:好的,你也同意了,咱进屋坐会儿。 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稳,怀里的小不点就不安分了。虞虹十分强硬地将她按在怀里,对球球的反抗视而不见。 嗯,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球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母女第一回大战以球球不光彩的撒泼而宣告胜利。 一直到中午陈爹忙完家里的活,将球球接过去,虞虹的双手才解放出来,她盯着球球,十分严肃地思考着,现在将这小东西扔掉还来不来得及。 陈爹怀抱里,球球跃跃欲试地冲自己的娘亲张开双臂,天使般的小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人心都萌化了:祖祖怀里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娘亲举高高! 然而她的娘亲是个冷酷无情的,十分残忍地拒绝了她! 球球撇撇嘴,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虞虹还是十分冷酷,视而不见!开玩笑,她的两只手臂跟千斤坠一样,到现在都抬不起来,她才不上这小东西的当。 陈爹看着娘俩的互动忍俊不禁。 到了下午,虞虹好了伤疤忘了疼,最终还是被小家伙天使般的面容迷惑了,禁不住又逗了一下午,于是等傍晚陈草回来的时候,虞虹迫不及待地将球球扔到了陈草怀里,没办法,球球现在完全不要陈爹抱着,一整个下午都赖在虞虹怀里。 陈草小心地接过球球,嗔怪地瞪了一眼妻主,女儿还小呢,怎么能这么粗鲁。 虞虹可委屈了,小夫郎有了女儿就忘了妻主,现在只顾着女儿都不管她了。虞虹顾自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悲伤,都没注意到小夫郎脸上的兴奋。 晚饭之后,周岳将球球接过去玩(?),虞虹小妻夫俩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虞虹心里还委屈着呢,小夫郎回来都没问过她,但表面却一派镇静,稳如老狗,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起伏。 陈草也心中有事,丝毫没注意到妻主的小情绪。 球球一离开,陈草立马拉了虞虹回房,听爹爹说妻主今天抱了球球一天,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得赶紧给她推一推,不然等到明天就更严重了。 虞虹矜持地开口道:“这不好吧,才刚吃过饭呢。”脚下却快的飞起。 陈草一头雾水,任凭妻主拽着他往前走。 一进屋,陈草让妻主去凳子上坐着,把衣服脱了。 虞虹十分听话,并自作主张地坐在了床上,衣服脱得只剩了一层薄薄的里衣。 陈草拿好推拿的药油转过身就看到妻主只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一脸正经地端坐在床上,眼神却十分热切地盯着他,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最后还是憋住了,这时候可不能笑,不然没他好果子吃。 直到虞虹看到小夫郎手上的药油,还有他拼命压住的嘴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恼羞成怒地扑倒了过来给她推拿的小夫郎,让你笑话我! 陈草倒在床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虞虹压在小夫郎身上,气闷地开口道:“小草学坏了!居然敢逗我!” 陈草一脸纯良无辜地回视她:“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否定三连,六六的。 虞虹气恼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哼!晚了!没有也要有!” “啊!不行!球球怎么办?” “有爹爹在呢。” “可是---” “没有可是!” “唔---”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当陈草依然提出要外出的时候,虞虹跟个被渣男爽过就丢的炮友一样,十分怨念地看着他。 陈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搞得他非常心虚,连连保证只有今天一天,保证明天在家陪着她和球球,才得以出门。 虞虹举起球球乱挠的小爪爪,跟小夫郎挥了挥,那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跟球球傻憨憨直乐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十分搞笑。 送了小夫郎出门,转过头来虞虹跟球球默默对视。 虞虹独断专行地通知球球:“天凉了,该学习了。今天我们就在书房里呆着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球球:“咯咯咯!” 于是,等到顾青和郑宣和找上门的时候,球球正在她老娘用一根绳子拴在桌子腿上,满地乱爬。 虞虹领两人进书房的时候,都被震惊了。 三人一进来,恰好球球爬到顾青脚边,扒着她腿不放,还咿咿呀呀地叫着,顶着脏兮兮的小脸冲着她笑。 虞虹心想:坏了,又有人要被小家伙的外表迷惑了。 果然,顾青十分怜惜的将小家伙抱起来,转脸就责怪虞虹:“虞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孩子呢,你就算不喜欢也可以让其他人来带呀!” 郑宣和也点了点头,不赞同地看着她。 虞虹:......听我解释! 顾青、郑宣和:看透你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虞虹:苍天,我好冤! 见到俩人谴责的眼神,虞虹有苦说不出。 待俩人坐下,她纳闷地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青抱着球球逗她玩,不假思索地回道:“宣和提议过来的,想来看看大侄女。” 郑宣和十分忐忑,听到后面这句,她又松了口气,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脸色微红,暗暗期待着见他一面,看一眼就好。 顾青和郑宣和两人第一次见到球球,瞬间被她天使般的面容迷住了,稀罕得不行,俩人抢着要抱她,球球也是个来者不拒的,无论谁抱,都奉上一个纯洁无暇的笑容,萌的人心都化了,别说是抱着她举高高了,就是要月亮,俩人都得抢着去摘。 虞虹一脸沧桑的想:你们太单纯了。 郑宣和一直赖在虞虹这里,企图磨蹭到其他人回来,而虞虹也乐得有人帮她带娃,两人不谋而合,成功的混到了下午陈草他们回来的时候。 虞虹还十分惊讶,“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 陈草一脸神秘的说道:“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虞虹看向其他两人,见三人都面带喜色,看来不是什么坏事,她有意配合小夫郎,遂道:“坏消息吧。” 陈草:“我们的摊位费涨价了。” 虞虹皱了皱眉,确实是个坏消息。最近家里支出的大头都在这个货摊上,如果涨价了,盈利就不够一家人的开销了。 “那好消息呢?” 陈草嘴上一派老成地说道:“我找到了一间铺子,已经签好租契了。”手上却迫不及待地将契约拿出来交给虞虹邀功。 虞虹看了看,真的是一间小铺子,而且位置还不错,在街口不远处,人流量很大,只要会经营,绝对不愁没生意。 看着三人如出一辙的求表扬的表情,虞虹毫不吝啬,将每个人都夸了一遍。难怪这两天三人神神秘秘地凑到一起嘀咕,原来是忙着这个呢。 第50章 虞虹留了顾青两人用晚饭, 郑宣和正求之不得, 假意推辞了两句就答应了下来。这次俩人来的匆忙, 来不及准备给小侄女的见面礼, 纷纷表示下次百日一定送上一份大礼才行。 晚饭后,攒了一整天的勇气,郑宣和终于敢上前找周岳搭讪了。 她十分拘谨,满怀期待地开口:“周公子,多谢你那天晚上的仗义相助。” 周岳一头雾水,他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你是哪位?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郑宣和肉眼可见地失落了,她试图唤起周岳对她的记忆, 急切地说道:“你不记得那晚了吗?小生的钱包被偷,是你不顾自身安危,坚持帮小生追了贼人,抢了回来,小生还说过要登门向公子道谢。” 周岳毫无印象,反倒是一旁的谢仪想起来了,他小声提醒周岳,“我们刚来花都郡逛夜市的那个晚上。” 他恍然大悟, 终于想起来了。郑宣和则是紧紧盯着周岳, 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周岳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大度, 无比耿直道:“没事没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嘿嘿!”说完他冲虞虹挑挑眉, 看到没有,哥也是会干正经事的。” 虞虹简直没眼看,亏得他还吹嘘自己留学时多么受女生喜欢,谈过多少女朋友,就这比柱子都粗的神经,钢铁直男的回复,肯定是个原始单身狗! 郑宣和还是坚持道:“不行!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周岳下意识接口:“以身相许?” 郑宣和一下子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周岳反而哈哈大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开玩笑开玩笑,别介意哈。” 郑宣和只觉得这人率真可爱,越发心动起来。 最后时间太晚,顾青郑宣和两人只得告辞离开。晚间休息时,陈草则兴奋地跟虞虹说起了铺子营生的事,虽说两人存款足够,但陈草却觉得不能坐吃山空,这才迈出了“包养”妻主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道阻且长!他干劲十足! 虞虹也鼓励地看着小夫郎,很喜欢他这么活力十足的模样,当谈论起自己的铺子的时候,眼里有光。 她表示想去看看小夫郎的铺子咋样,陈草拦住了她,“铺子还没规整好,等我弄好了,妻主再去看好不好?”陈草赖在妻主怀里,揽着她的手臂撒娇。这会儿小妻夫俩早把球球扔到了墙里边呼呼大睡。 虞虹没甚麽可不依的,遂答应他等他正式开张的时候再去看看。 没办法,由于这几天陈草忙着自己的铺子装修,跟周岳,谢仪他们俩天天早出晚归,于是带娃的大任继续落在了虞虹头上。 几天下来,虞虹摸索出了一个遛娃,额,不,带娃妙招。每次抱着球球转悠累了,就将她拴在书房里的桌脚上随她满地乱爬,而她坐在一旁看自己的书,俩人各干各的正经事,相处十分和谐。 几天时间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过,又到了虞虹回书院的日子。 不过因为虞虹要拜师的头等大事,家里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前去观礼。 庄严肃穆的讲堂内气氛凝重,偌大的案桌上摆着数个礼盘,分别装着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肉条若干。 陈爹与陈草他们也等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破坏了家主的大事。陈草坐在底下非常紧张,手心开始不停地冒汗。 向先贤至圣行完礼之后,虞虹开始向坐于上座的老师,师爹行礼。 这是虞虹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异邦师爹。样貌英俊,无关深邃,还拥有一双忧郁的蓝色眼睛,容貌十分出色。 虞诩满意地点了点头,例行训诫之后,道:“‘霓虹也,云雾也,风雨也,四时也,此积气之成乎天者也。’老妇既为人师,便为你取字云霓,如何?” 虞虹俯身行礼:“多谢老师。” 这位师爹则是简单粗暴多了,直接送上一个大红包,球球沾了母亲的光,也顺带得了一个大红包。 仪式即将结束时,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没想到赶得这么巧!居然碰上虞小姐的这么重要的日子,说来虞小姐也是我的半个老师,看来我也得送上一份大礼才行了,哈哈哈!” 人未至,声先到。不过片刻,爽朗磁性的笑声传遍讲堂。 “虞老夫子别来无恙!” “叶山长安好?” 一进门来,刘解忧就十分熟稔地跟叶寻之与虞诩寒暄。 林纾紧跟在自己主子身后,也朝虞虹福了一礼。 在这两人出现的那一刻,陈草瞬间精神紧绷。 虞虹也很惊讶,对刘解忧行了一礼,道:“见过---” 刘解忧伸手打断了她,道:“不必拘礼,叫我名字就好。” “是。刘小姐。” 刘解忧随和地点了点头。 虞虹的拜师礼以刘解忧的到来而告终。虞虹的拜师并没有在书院中掀起什么波澜。一来,虞虹本身一介白衣,除了番语代夫子这个身份,没甚麽值得人关注的;二来,虞虹虽拜了虞诩为师,但她在书院中极为低调,几乎没人知晓她的身份经历,虞虹也就继续清清静静地上学备考了。 拜师仪式一结束,陈爹他们一行人就要回去了,陈草在一旁却有些神不守舍。 一行人到了书院门口,陈爹赶紧道:“小虹,啊,不对,是云霓,嘿嘿,云霓,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陈爹脸上都笑开了花,他从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他也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陈草这个妻主的厉害,比她们村最厉害的秀才小姐都厉害,他再次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但也非常担心,这么有能力的妻主,不知道他这个傻儿子能不能守得住,唉!生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真是没个省心的时候。 虞虹一如既往地对陈爹关怀敬重,将他扶上了马车,陈爹的心稍稍踏实。转头看到正在发楞的傻儿子,陈爹有担心了起来,唉,这么不会来事将来可怎么办哟! 另一边,周岳和谢仪早带着玩累了的球球上了马车,于是外面就只小妻夫俩人。 虞虹上前将神思不属的小夫郎轻轻拥在怀里,轻轻问道:“怎么了?” 闻着妻主身上的淡淡清香,陈草心里一阵满足,缺失的安全感又慢慢回来了。这会儿非常害羞,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的小心思。 “好想妻主!”陈草闷在她脖子里,嗡嗡道。还没分开就开始想了,他想一直赖在妻主身边怎么办。 他双手紧紧搂着妻主的腰,恨不得将自个那么大个全塞进妻主怀里。 虞虹失笑,现在陈草都比她高半个头了,这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她推了推怀里的大狗头,怕他脖子难受。 小夫郎一脸控诉地抬头看她:“你不喜欢我了吗?” 虞虹:“我最喜欢你了。” 陈草:“呜呜呜!你敷衍我~” 虞虹在一旁温柔小意地哄着,谈过恋爱的都知道,这种时候,越哄事儿越大。 于是,陈草原本的假哭变成了真哭,又想到刚刚那俩人要留在书院里跟妻主朝夕相对,他哭的更伤心了,金豆豆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这会儿反而没有一开始嚎得那么大声,但看起来却是更可怜了。 看着他眼泪汪汪的样子,虞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是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 “不想离开妻主,要妻主陪着我!”小夫郎哽咽道。 “好!妻主陪着你!” 陈草瞬间停住,一滴泪珠挂在眼角要落不落,晶莹透亮,充满期待地看着她:“真的?” 虞虹伸手揩去了眼角的晶莹,好笑道:“真的。这下可以上车了吧。”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想识大体,只想满足自己的私心,他不好意思地冲妻主讨好地笑了笑,突然想起来:“咦?爹爹他们呢?” 虞虹逗他:“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刚刚某人可是哭的很欢呢。” 幸好今早叫来了两辆马车,刚刚小夫郎赖她怀里撒娇的时候,虞虹就示意陈爹他们先走一步了。 马车里,陈草不时拿眼偷偷瞧妻主,一脸我有话想跟你说,你看来问我呀的样子。 虞虹十分配合地开口问道:“小草像跟我说什么吗?” 陈草占有欲十足地攥着妻主的手,半晌,声如蚊蚋般响起:“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们两个?” 多亏虞虹凑得近,不然完全听不见小夫郎在说什么。 她恍然大悟,原来闹这半天是自家的醋坛打翻了,一瓶醋怕是不够,这酸味得有一缸。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夫郎怎么这么可爱。 陈草更不好意思了,恼羞成怒地开始挠她。 虞虹赶紧讨饶,她最怕痒了,“好好好!不闹了,我错了。” 小夫郎这才放过她。虞虹整整衣襟,重新坐好。 她跟小夫郎保证道:“我绝不会喜欢他人。我跟你保证,除了必要的正常的学习来往,绝不私下跟他们往来。” 陈草虽然羞愧于自己是个妒夫,但他依然不愿意改,并且要妻主反复跟他保证,他才安心。 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陈草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妻主:“妻主,你就这么回来了没关系吗?” 虞虹不敢再逗他:“我跟老师请了半天假,明天一早回去。” 今天见小夫郎情绪不大对,虞虹也不放心,就跟着回来了。 第51章 今天上午是虞虹第一次给书院的学子上课, 除了书院安排的应届学子, 还有很多其他闻声而来凑热闹的。 虞虹到讲堂时, 里面座无虚席。 一进门, 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虞虹身上,她眉头都不带皱一下,早习以为常。 一眼扫过全场,只见上次第一个挑衅她的那位学子,端正地坐在第一张案桌上,见虞虹注意到她,那人脸色微红, 目光却不闪不避,坚定地与虞虹对视,倒是一个坦荡君子。见虞虹眼含笑意,她也对着虞虹微微点头示意。 最后一排的两张案桌上,刘解忧与林纾并排而坐,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跟其他书院的学子一样,等着看虞虹如何开始第一堂课。 而虞虹也不负众人所望, 开场就是一串流利的番语独秀。她那如同番人般的语腔语调瞬间激起了底下学生学习的热情, 个个都摩拳擦掌,一脸期待地等着接下来的课程。 谁知让她们失望的是, 虞虹并没有教她们如何说一段流利的番语,而是教什么字母。 底下一群人开始躁动起来,最后还是那位第一挑衅姐尴尬地举起手来提问, 她发誓,她这次真不是挑衅,她是真心想跟虞虹学习番语的,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想问虞虹。 虞虹没说什么,只是问了这位三番两次“挑衅”她的学生的名字。 她恭敬地回答道:“学生潘安。” 虞虹挑了挑眉,这名字取得好。 她让潘安坐下,开始给在坐的学生解释何为字母,简单介绍了一下单词的组合规律,让她们对番语有了基础认识之后,虞虹开始给她们教授自然拼读法,让她们学会并掌握发音规则与拼读技巧,达到见词会读,听音会拼(写)的最终效果,并且告诉他们所有人,要求她们一个月内掌握。 嗯,底下的这些人觉得还蛮简单的,不过很快她们就不这么觉得了,一节课下来,有语言天赋不好的,死活就是发不准那些音,更惨的是,有人乡音还比较重,这时候她们发现不但没记住多少,如果你恰巧有一位乡音重的同桌,你会发现你的发音已经被她带到爪哇国去了,这一刻想掐死人的心都有。 而她们这节课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学霸,虽然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她们对俩人露出恰柠檬的目光。 刘解忧和林纾好不心虚地用自己几个月的学习成果来碾压她们,这种感觉还是蛮爽的。 课后,虞虹被这些好学的学子们团团围住,不耻下问,其中以潘安为最。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举人,现在对虞虹这个小秀才当夫子一样尊敬,是出于对知识的渴求与虞虹自身才学的尊重,果然能中举人的品行方面大部分差不到哪里去。 好不容易脱离这群好学宝宝的魔爪,虞虹又被刘解忧和林纾缠住了。 花都郡郡城里,热闹的商业街街口,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里,一位背着奶娃娃的年轻夫郎正在铺子里忙的热火朝天,跑来跑去的归置好货架,摆放好货品。 那奶娃娃也十分乖,不吵不闹,安静地呆在爹爹背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观看,十分灵动。 摆放好了所有的物品位置,陈草终于满意了。他这才想起来的自己忽略了球球太久了。 他赶紧将背上的球球放下来,看着女儿乖巧的脸庞,陈草十分愧疚,觉得十分对不起女儿,才这么小就让她跟着自己在外面忙碌奔波,他认真地跟球球保证道:“等爹爹铺子生意稳定下来了,爹爹就有钱养你娘亲了,到时候就在家好好照顾你奥!” 球球:鸭鸭鸭! 陈草:你也同意了对不对? 球球:咕噜咕噜! 陈草想到书院里的两人就十分气愤,恨恨地道:我们一定不能让妻主被其他人抢走,我们一起好好赚钱,让妻主离开了我们就没饭吃,哼! 见球球也貌似赞同地点点头,陈草仿佛终于找到了同盟一般,信心十足,充满干劲! 铺子门口,终于迎来了开张以来的第一位客人。 日子如流水般往前走。几天之后的午前,下课,虞虹躲过了那群好学分子,却被刘解忧主仆追上了。没办法,虞虹只好跟两人一起前往食堂用午饭。 刘解忧觉得十分有趣,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偏偏他这半个师傅,每每避之犹恐不及,一下学,连她鬼影子都抓不到。 一路上,林纾一直缠着虞虹问问题,虞虹不好拒绝,因为林纾提出来的问题确实是很有针对性,很有深度,站在专业角度来说,林纾是一个语言天才,如果不是站了现代人的便宜,有几个问题确实将她问住了。 于是,在陈草背上背着球球,手上提着食盒来看望妻主的时候,就看到她亲亲热热地跟林纾聊天。 陈草瞬间委屈了。 虞虹只觉背后有一股异常火热的视线让她难以忽视,她转过身一看,脑子顿时一嗡:完了! 这场面让虞虹联想到在外鬼混的渣男被勤勤恳恳贤贤慧慧养育儿女的原配妻当面捉奸的场景,背脊发寒,莫名心虚。 她还没想清楚自己心虚什么,就见小夫郎气势汹汹,大步冲了过来。 虞虹赶紧接下他手上沉甸甸的食盒,关心道:“怎么拿了这么沉的东西过来?累不累?” 陈草眼角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怕你吃不惯食堂的菜,给你送吃的过来,而且球球想你了。” 球球也非常配合爹亲的表演,朝着虞虹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抱。 几天没见,可能距离产生美,虞虹现在也没觉得她烦人了。 虞虹感觉小家伙的模样又长开了些,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跟陈草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五官上都能看出来俩人的影子,十分可爱。 虞虹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将球球抱了过来,举起来抛了抛,险些没接住,陈草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原来妻主就是这么带娃的。 虞虹只觉小家伙现在特别打称,笑着逗她:“球球,你怎么又沉了不少?” 球球在娘亲怀里十分兴奋,跃跃欲试,想要再来一次抛高高。 虞虹看了眼旁边小夫郎如临大敌的脸色,还是算了,不要再刺激小草的小心脏了。 虞虹终于可以摆脱刘解忧林纾两人的纠缠了,她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父女二人回了学舍。 看着她们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刘解忧感慨道:“看来她们小妻夫俩感情甚笃!” 林纾抿了抿嘴,不发一言。 回去之后,虞虹花了好半天才哄好小夫郎,顺便丧权辱国,签了一堆不平等条约,唉,男人心,海底针,真难伺候! 从那天之后,陈草就三不五时的过来给虞虹送些吃用的东西,每每遇到刘解忧林纾两人,就像护食的母鸡一样,斗志昂扬,名为关心,实为查岗。 可能是被小夫郎的态度刺激到了,林纾也不甘示弱地继续缠着虞虹问问题,搞得虞虹头大,见着林纾就躲。 一段时间后,虞虹的番语课堂成效不错,为了检验学生们的学习成果,虞虹跟山长申请带着一帮学子外出研学,刘解忧和林纾也在其中。 她领着这群傻不愣登的书呆子们来到了花都郡的最大港口,这里人流如织,特别是各种各样的番人随处可见。 虞虹交给她们一个作业,每个人必须找到一个番人,跟她至少聊上两刻钟,问出三十条以上个人信息或者游历经历,回头将聊过的内容用番文整理出来上交给她,不合格者以后就每旬休假都过来找人聊天,直到合格为止。 语言就是一门工具,如果你不用它,就永远不会真正学会它。 学子们顿时哀嚎一片,她们可是读书人,岂能像市井之人这般沿街拦人? 总之一句话,脸皮太薄,干不出来这么奇葩的事。 虞虹不管那么多,一句未开口者,下次也不用再来她的课堂了。 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她们终于硬着头皮上前找人攀谈起来。 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她们发现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嘛,尤其是当她们真的用番语跟番人交流,并且听懂了她们的话之后,那一瞬间突然好有成就感! 在这么多的学子当中,突然有人发现了一位语言高手,有人注意到了一位年轻男子正拦着一位番商侃侃而谈,没多久就搞定了她,接着又开始下一位。 虽然现在大环境下并不限制男子外出经商活动,但毕竟还是少数,但凡家境过得去的,都不会允许自家夫郎小侍在外抛头露面,尤其是读书人。 他流利而自信地与番商交谈的模样吸引了越来越多学子的视线。 刘解忧和林纾也注意到了,走近一看,居然是陈草! 远处的骚动引起了虞虹的注意,她也颇为好奇是什么居然能让这些自傲清高的读书人惊奇。 当虞虹看到众人视线当中的焦点时,嚯!不是别人,正是她最近打翻了醋缸的小夫郎。 刘解忧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眼下看来虞虹也是毫不知情的,他十分感兴趣虞虹将会作何反应。 第52章 刘解忧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一幕, 眼下看来虞虹对此也是毫不知情的, 他十分感兴趣虞虹将会作何反应。 陈草自信而从容的番语交流引来了众多学子的围观, 只听他不假思索的与番商对话, 流利程度如同母语一般,如果不是中原人的面孔,她们都怀疑这是一个番人。 这是她们见过的第二个将番语说的如此棒的人,这让她们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菜了,怎么这么多人精通番语? 陈草的长相虽不符合大众审美,但他此时与番商游刃有余的交流,眉目间张扬的自信, 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春朝气,足以吸引这群不知世事的学子的目光。 远处的虞虹看着这一幕,既骄傲又心酸,不过这个酸是柠檬酸,像是自己慧眼识珠,珍藏已久的珍宝终于被世人认可,但也引来了世人的觊觎。 刘解忧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心中一叹。 而他身边的林纾也注意到了虞虹的神情, 也有点不舒服。 虞虹黑着脸上前, 就在他们以为虞虹要训斥他的时候,她宣誓主权似的一把揽过自己的小夫郎, 问道:“你在干什么?” 陈草的反应也非常给她面子,一下子开心地回抱住妻主,惊喜道:“妻主, 你怎么在这里?” 虞虹十分满意他的表现,不过面上还是十分矜持,淡定回道:“外出研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干什么?” 陈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又隐隐求表扬,“我在谈生意!” 原来他的小铺子所售的寻常物品在那条商业街上没有竞争力,他灵机一动,不如将舶来品卖给本朝人,然后将自己的本朝货品卖给番商。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十分先进,居然搞起进出口了,不过有个问题是,他没有舶来品的货源。于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港口寻求番商合作,逮住一个上岸的番商就是一顿搭讪,在他的锲而不舍下,居然真的另辟蹊径,在竞争激烈的商业街中杀出一条血路。 听了小夫郎的叙述,虞虹十分自豪,看看,我夫郎多厉害,多牛批!都开始搞外贸了! 旁边的学子围观了小夫子与夫郎的互动,感觉恰了一箩筐的柠檬,十分之酸。 虞虹与陈草说着话,这群书生们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插嘴道:“夫子,您夫郎好厉害!” “是啊!番语说的好好!” “我什么时候也能说的这么好呀!” “夫郎真是天赋异禀!” 陈草被这么书生左一句右一句夸得脸红,十分不好意思。 虞虹却十分与有荣焉,得瑟地开口道:“我夫郎确实聪慧过人!” 刘解忧这时也上前来道:“陈公子确实天赋过人。” 陈草一直将刘解忧视作头号劲敌来着,没想到还被情敌夸奖了,一时又是得意又些些愧疚,甚是纠结。 刘解忧看到他的表情觉得十分生动,果然虞小姐心悦的人有点可爱。 林纾只在一旁,哼哼了一声,“还算聪明。” 陈草也不服气地哼了声,他跟林纾凑到一块总是暗暗较劲,连虞虹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微微敌意,有点头疼。 围观的学子看到她们的互动才明白,原来这两位空降的学生跟虞小夫子是旧识啊,跟夫子夫郎也很熟,看来交情匪浅。 陈草约好番商去铺子里看货,商议合作细节,所以需要离开,但这会儿遇到妻主又舍不得离开,在那纠结半晌,最后小声问道:“妻主,你忙吗?要不要去我铺子里看看?” 虞虹被那双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可耻地从了。 众学子:咦~~~ 虞虹:...是课业不够多还是我对你们要求不够严,今天任务翻倍! 众学子:我不是!我没有!我们错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街尾的小货铺,由于这条商业街离港口十分近,往来的番人络绎不绝。 虞虹站在门口,对着这群单纯的学子们不怀好意道:“检验你们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去街上寻找番人过来购买物品,限时一个时辰。我只有一个要求,沟通全程禁用汉语,只要有一个交易成功,给你一半的利润提成!否则,任务没完成的,我想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懵逼的学子们大呼不可能!她们才学多久,只能简单的对话,完全没有准备好好吗?!! 虞虹面无表情反问道:“需要多久准备?” 学子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小声道两年,有人说三年,居然还有人说十年。 虞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小孩瞬间安静如鸡。 学子们:麻麻!我要回家!老师好阔怕! 虞虹铁面无私,坚定不移。没办法这群小少女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开始,她们完全做不出当街拦人的举动,毕竟都是读书人,脸皮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到虞夫子的可怕,她们紧迫感十足,只能舍掉脸皮了,跟夫子的魔鬼惩罚相比,脸皮算什么?! 于是帮她们踏出了艰难的第一步之后发现,其实开口也没这么难嘛?而且她们还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听懂并回应番人的话了,一瞬间成就感爆棚,当她们十分骄傲的想向夫子展示的时候发现,额,自家夫子正屁颠屁颠跟在夫郎后面谈生意! 学子们:呵!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以职谋私!我才不屑你的夸奖呢!(才不是!快夸我夸我夸我!!!) 当一部分人正惊喜于自己能跟番人搭上话的时候,那边已有三人成功邀了三个番商进铺子看东西去了! 震惊之后立马集中精力专心与番人尬聊了。 而陈草的小铺子因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年轻的学子而吸引了很多路人,特别是小男子们,带动了铺子里的生意,这让陈草周岳三人更加忙得团团转。 最后的成果喜人,居然有超过半数的学子靠自己那几句蹩脚的番语真的谈成了买卖,最后听到她们的成绩的时候,一个个亢奋的不行,仿佛自己干成了一件多伟大的事似的。 见她们尾巴越翘越高,虞虹给她们泼冷水:“也不看看这里的地理位置,每隔几个人就有一个番人进来,这种条件下谈成一个买卖不足为奇。” 她们刚想反驳,就进来了一个番人四处观看。 她们听到什么在啪啪响。 好吧,果然如此。 “不过,能勇敢的迈出第一步,还算不错,值得鼓励!可以去领取你们人生中第一份工钱了。”虞虹打一棒给颗糖,毫不心虚自己奴役这群单纯的学子们。 她们十分激动地接过完全靠自己挣的第一笔钱,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舍不得花,恨不得拿回家供起来。 就在她们兴奋之际,虞虹问道:“今天感觉如何?还认为自己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开□□流吗?” 这时她们才反应过来,在之前的交流当中,尽管她们所学番语不多,但仍能通过简单的词汇传达出自己的意思,及时表达或者理解不了的,也能通过眼神动作等其他方式来达到沟通的目的。 她们明白过来,虞虹想要告诉她们的是,语言不是艺术,只是工具,对待番语学习重要的是态度,而不是番语水平,不需要慎之又慎地束之高阁,而是要实际沟通,与他人交谈时应全神贯注于对方以及你想达到的结果,不要担心犯错误。 这群学子们今天收获了难忘的一课。 今天虞虹才知道自家小夫郎要给自己看的惊喜是什么。呆在他一手撑起来的的小货铺里,看着他娴熟地穿梭在客人当中,虞虹有一种吾家有儿初成长的老母亲般的欣慰感。 陈草应付客人之际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虞虹,见她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又安心地转过头去继续聊天,一旦看见虞虹在跟刘解忧或者林纾聊天,立马化身战斗鸡,恶狠狠地瞪着这边。 情人眼里出西施,虞虹觉得这样小心眼的小夫郎也十分可爱。 好不容易搞定了一桩大生意,陈草终于有空过来找妻主了,他挤到三人交谈之中,貌似十分好奇地问道:“妻主在聊什么呢?” 虞虹憋笑,轻咳一声掩饰道:“在聊我的夫郎真是能干!以后妻主要靠你养了。” 只见小夫郎貌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刘解忧林纾两人,十分得意地开口:“那是当然!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够妻主用一辈子了,妻主随便花!”所以其他人不要再打妻主主意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供养妻主了! 陈草就像是被入侵领地的动物,虎视眈眈地盯着觊觎他珍宝的入侵者,随时会发动攻击。 虞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好!”炸毛的小夫郎瞬间乖顺,乖巧地应了一声。 刘解忧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十分稀罕,感情好的妻夫他不是没见过,不过再好也有三夫四侍,也不会容许夫郎这样的言行冒犯,他们的互动不伦不类却让人十分向往。 林纾则是十分艳羡与钦慕,这一刻他在想,要是他嫁了她,虞虹定不会阻止他在外行事,并且十分尊重他。 而不像现在那些虚伪又酸腐的读书人,一边靠着夫郎夫侍养家糊口,教养子女,一边又要求三从四德,禁止抛头露面,否则就是伤风败俗,显得虚伪又可笑。 第53章 自那日外出研学回来之后, 林纾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 开始一直缠着虞虹, 明目张胆地追求,就连虞虹十分明确的拒绝都没用,无奈之下虞虹只能求助于他的主子刘解忧。 没想到他反而撮合虞虹与林纾,说道:“林纾从小跟着我,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兄弟,你要知道只要你娶了他, 与一步登天无异,而他也钟情于你,何乐而不为?” 刘解忧十分困惑虞虹为何要拒绝林纾,在他的观念里,这对虞虹一介白身来说,有益无害,反而是一桩美谈。 虞虹道:“多谢公主美意,但小生已有夫郎。” “林纾并不要求你休夫, 他愿意嫁你为侍郎。”刘解忧心下觉得以林纾的身份嫁她一小小书生为侍郎是纡尊降贵了, 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结果却因为夫郎而拒绝, 实在太过感情用事!虽然他欣赏她们琴瑟调和,却不欣赏她的做法,女子三夫四侍是为常态, 这并不影响她疼爱夫郎。 虞虹无法跟刘解忧解释清楚她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她只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想法。 虽贵为公主,刘解忧却不屑于逼迫于人,只得作罢。 转头将这一情况告诉林纾,他反而更加坚定了要嫁给虞虹的决心。 最后没办法,虞虹决定不再给这二位单独上课,在书院里也避免跟林纾单独相处,见着他就躲,这让林纾气恼得很,却也无计可施。 而陈草则在家里忙着他的大事业,最近小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他发现单纯地将铺子里的本地东西卖给本地人并不赚钱,而从番商手里进货的成本太高,最后几番折腾下来,盈利刚刚够每月的成本。 他琢磨观察了许久,终于发现了商机。不再自己手工制作成品卖给番商,而是开始从大大小小的商贩手里进那些备受番人青睐的中原特色物品,再稍低于市场的批发价卖给番商,然后再从她们那里进一些备受官商富裕人家喜爱的舶来品放在铺子里售卖。 由于陈草铺子里的种类繁多且精美,品质中上,迅速吸引了一批少爷粉,成为了他店里的忠实粉丝,而虞记商铺也在杨楼街上小有口碑。他也连续谈成了几个大单,结识了几位大番商,直接导致他的腰包又鼓了许多。 这天,他送走一批少爷夫郎之后,一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三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喝口水了。 陈草来到柜台后面,准备清点一下这个月的收入。片刻之后,他惊喜道:“岳哥,谢哥,我们这个月破千了!” 周岳瞬间活了过来,从桌上爬了起来,大声道:“耶!太棒了!走,小草我们出去搓一顿!庆祝一下!” 陈草道:“不行。我要回家看球球。你和谢哥去吧。今天我请你们,早去早回,不然晚上回家不安全。” 周岳无奈道:“好吧。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那我们去吃了,放心,哥不吃独食,一会回去给你带吴记烧鸡!” 他拽着谢仪就出门了。 陈草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也收拾好铺子回家了。 终于有钱了的陈草开始想买房子了。陈草一边往家走一边琢磨着要置办一处院子给妻主惊喜。毕竟现在租的这套院子只能将将够住,环境也不够安静,妻主每旬休假回来都没法好好温书。 到了巷子口,他远远就看见爹爹抱着球球在门前等他,他连忙小跑过去,不赞同道:“爹爹,不是说了不用在外面等我吗?现在天气这么冷,小心你和球球两人着凉。”边念叨着边用手碰了碰球球的娇嫩脸蛋,又裹紧了她身上的小被子。 陈爹回道:“你不回来我哪放心得下?还说呢,到时辰了,都不用我抱,球球就自己要往门口去,这小家伙现在可机灵了,知道爹爹要回来了,非要来这等,不然就要闹。你瞧瞧,你瞧瞧,一个劲儿地要往你那钻呢。” 球球奋力张开被裹得行动不便的小胳膊,兴奋地朝爹爹要抱抱。 陈草立刻接了过来,抱着稀罕的不行。 看着父女俩亲热得不行,陈爹在一旁酸酸地抱怨:“小坏蛋,有了爹爹就不要老祖了!” 于是收获了两枚如出一辙的傻笑,看着一大一小相似的眉眼,陈爹气都气不起来。 “别磨蹭了!赶紧进屋吃饭去!” “哎!” 想到就做,正好第二天比较空闲,陈草让周岳和谢仪去看顾铺子,自己则去了牙行挑选院子。于是这天他跑遍了全城,终于相中了几处房产,准备等妻主回来看她中意哪个就定下哪个。 于是,两天后虞虹回来之后,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夫郎的惊喜。 她十分意外,没想到陈草在经商方面还真的颇有天赋,短短几个月时间内真的让他折腾出名堂来了。 既然这是夫郎的心意,她也不会扫他的兴,于是选中了一处环境清幽,但距离较远,院子里带有一口井,还种了一棵桂花树的一进院子。 这处房子确实不错,周围都是清白人家,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不过小富即安都是有的。治安也比较好,但价格也确实美丽。 陈草比较中意的也是这处,最重要的是环境好,而且听说这院子的前主人就是一位读书人,后来高中,举家搬迁外地为官去了,风水特别好,特别适合妻主!至于价格?价格算什么!即使刚到手一个月的收入还没捂热就要掏出去了! 虞虹看他肉疼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想了想,她放置俩人全部资产的小匣子掏了出来,将里面的银票拿出来交到小夫郎手上,道:“之前看你年纪还小,怕你没有分寸,所以家里的银票都是我在管着,现在我觉得你足以担起家里的重任了,这些都交给你保管。这些银票给你作为你事业的启动资金,想做好生意,没有资本怎么行?不过,我要你记住一点,做任何决定前,你要想一想你还要养妻主养女儿,血本无归的代价是否承受得起?” 将家里的经济大权交到夫郎手上,这可是当代好妻主的标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怕他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而意气用事,最后警告了他一句。 陈草十分感动,激动的往虞虹身上一扑,虞虹没留神直接被他扑倒在床上。 妻主在下,小夫郎在上,两人眼神对视良久,正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之际,一边的球球好奇地盯着娘亲和爹爹,以为两人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立马哼哧哼哧地爬过去,十分矫健地拱到两人中间,趴在娘亲肚皮上,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盯着她,仿佛在说:来呀~我们一起玩嘛~ 陈草的脸涨红,立马从妻主身上翻了下去,平时和妻主两个人时怎么没羞没臊都行,但在球球面前他十分不好意思。 虞虹哈哈大笑,真是她的两个宝贝。 她一口亲在自己身上的小宝贝脑门上,又见一旁的大宝贝隐含期待地看着她,她凑过去,亲在大宝贝的嘴唇上,轻咬了一口,逗得大宝贝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 陈草:不shui何撩?哼~ 行动力十足的陈草在妻主挑好院子之后,马上跟牙婆拿到房契地契,趁着虞虹休假立马搬进去了,反正里面家具齐全可以直接入住。 新房子里,虞虹终于有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而周岳与谢仪则是有了各自的卧房。 周岳惺惺作态地一把抱住谢仪,貌似不舍道:“哥们,以后我们不能一起住了。来,来一个告别的拥抱!” 谢仪无奈配合周岳这个幼稚鬼,抱完之后周岳就抛弃了他依依不舍的室友,快乐地奔向了自己舒适的单间。 虞虹在一旁抱着球球笑看着俩人在那闹着。球球挣扎着要下地,劲大的很。 虞虹费力地抱紧她,笑骂道:“我的小祖宗!你给我安分些。再动就给你扔了!” 球球可不管她娘,自然不管不顾地要下去。 虞虹气不过,行啊,要自己走是吧,那你自己走吧。 她将球球放了下来,看着她被裹得跟个球似的在地上晃晃悠悠地s形的往前走。走了几步之后,结果左脚拌右脚不小心滚了出去,四脚朝天,一脸懵逼。 她也是个铁憨憨,哼都不哼一声,在那使劲儿想翻身,结果他爹爹给她穿太多,怎么翻斗翻不过来,看着就跟个翻了个的小乌龟似的。 虞虹被逗得大笑不止。 院子里的动静引来了屋里忙活的众人,忙跑出来一看,也被球球逗乐了。 周岳在那笑得停不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哎!我的大侄女,你可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 陈草看不过眼,上前将努力了半天都没起来的球球抱了起来,转而训妻主:“不过让你带会孩子,就被你带成这样!”边说边怜惜地摸了摸球球的小脸蛋。 虞虹怂怂地开口:“球球自己要下地我有什么办法~”越到后面声越小,因为她看到小夫郎更生气了。 “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难道长大以后她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吗?”陈草反问。 虞虹:...我错了。这时候再说下去无疑于火上浇油,她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唉!烦人!自从有了球球,小夫郎可是威仪见长,一旦涉及到小家伙,立马变得战斗力十足,轻易不敢惹。 周岳在一旁憋笑憋的难受,没想到虞虹还有被管的吭都不敢吭一声的时候。 虞虹斜了他一眼,暗暗道:看来是最近不忙太舒坦了是吧,是时候让他加班了。 周岳只觉背后一凉,他摸了摸后脑勺,拐了拐一旁的谢仪,道:“你有没有觉得天气又变冷了?我怎么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搬了新家,正好赶上球球的百日宴,虞虹决定好好热闹一场,连着乔迁新居一起大办一下。 第54章 旬假之后, 回到书院, 虞虹回到学舍, 先是邀请了两位舍友参加女儿的百日宴, 顾青和郑宣和表示到时一定会到,还会给小侄女准备上一份大礼,虞虹忙说不用,心意到了就行,只要出席就是对球球的祝福了。 当大堂里三人讨论得正欢,其乐融融之际,黄润泽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神色冷酷,表情傲慢,路过几人之时还嘲讽地冷哼了一声,挑事意味十足,非常之欠揍。 不负所望,顾青的暴脾气一下被点燃,要不是身为读书人,撸袖子干架太过野蛮粗鲁, 她都要上去狠狠地揍她一顿了。郑宣和则是觉得左右为难, 大家好歹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关系也不好搞得太僵。 幸好虞虹及时拉住了她, 不然今天又少不了一顿嘴仗。 顾青愤愤道:“虞姐,你拦我干嘛?某些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让我去跟她好好理论一番, 不然还以为我们怕了她!” 虞虹只得安抚这个小炮仗道:“有什么好在意的,正是因为她没事找事,我们干嘛要奉陪?遇到这种情况,你只管无视她,最后你会发现她反而如跳梁小丑一般是个笑话罢了。” 进屋的黄润泽听到虞虹的话更加恼怒不已,一口气憋在那里,不上不下,哽得她无比难受,她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了门。 虞虹乐道:“看!气到自己了吧。不用理她,这种人你只需无视她你就赢了。” 顾青一脸佩服地看着虞虹,作揖道:“虞姐,受教了!” 郑宣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没吵架就好。 给舍友下完帖子,虞虹专门去找了一趟老师,送上请帖。毕竟是她长女的百日宴,意义重大,她在这里没有父母,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母,这个时代,老师就相当于你的父母,不给老师送上请柬,实在说不过去。 虞虹到时正好看到师爹也在,忙上前见礼。 她这位师爹身份高贵神秘,性格却十分好,待人亲切随和,性子也比较活泼,跟她古板严谨的老师完全不是一路人,这样的两人能走到一起实在让人意想不到。 师爹忙让她坐下,笑呵呵地邀她品茶,趁着虞夫子还没出来就在她弟子面前说她坏话:“不用这么拘谨,跟那个老古板似的,他都给你教坏了。你可千万别跟你老师学,变成个小古板。小心你夫郎受不了你!” 虞夫子刚踏进屋子进听到这句,一时对自己的夫郎有些无奈,几十年如一日的抹黑她,训他道:“为老不尊!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师爹冲她眨眨眼,仿佛在说:看到没?老古板又来了。 虞虹轻咳一声,不欲加入这俩老妻老夫的打情骂俏中,也不想接下这波陈年狗粮,遂转移话题道:“师爹沏茶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虞夫子言简意赅:“你来可有事?” 师爹那双异色的漂亮眼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不待见自己的弟子呢。 虞夫子虽收了虞虹为弟子,但平时基本处于放养状态,除了定期丢给她几箱子书让她背完还有一月一次的会面答疑外,其余时候大都不见人影。 也亏得是虞虹,反而特别适应她这种教学方式,要换其他人拜这么个老师,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虞虹忙将请柬奉上:“小女百日,特请老师、师爹出席,热闹一番。” 虞师爹忙接过去,道一定会去看看小家伙的。 除此之外,还有书院里几位相交不错的同窗她也送上了帖子。 这消息不知怎得传到了她带的番语班里,好多学子闹着要来,没办法人数太多无法接待,虞虹只得让她们自己商议选出几个代表前去热闹一下。 月底,虞虹专门请了三天假,回家准备球球的百日宴。 这天一大早陈爹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其余四人都被指挥得团团转,当然虞虹只是跟在小夫郎屁股后面转。 自从那次书院回来,陈爹对待虞虹就拘谨慎重了很多,现在他可不敢对一家之主指手画脚,让她跑来跑去。虞虹也试图跟陈爹沟通过,但都是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该咋样还是咋样,说了几次之后都没什么效果,虞虹就随他去了。 这次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就虞虹闲得长草了,好不容易找点事做,就被陈爹如临大敌地请去休息了,也是哭笑不得,空闲的虞虹只好跟着小夫郎了。 虞虹两位舍友到得比较早,一进门顾青就被正在学企鹅步的球球吸引过去了,她现在简直就是个球球控,每次来虞虹这里都赖在球球身边不走。 虞虹也乐得将球球交给顾青,球球太能折腾了,带她一会儿比干一天体力活都累。顾青一来,虞虹就将这个小魔王扔给了她。 而郑宣和则是磨磨蹭蹭地溜到周岳身边尬聊加帮倒忙去了。要知道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家务活是一点不会的。 周岳虽然曾经也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但他起码在谢府当了几年仆人,算是练出来了,现在干活可利索了。 在郑宣和打掉第三个盘子并一盆水,将厨房变成一片汪洋之后,周岳终于忍不住了,客气地将她请了出去。 眼见郑宣和沮丧不已地走了出来,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的虞虹终于良心发现很不走心地安慰道:“来者是客,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让他自己忙去吧,来来来,我们进屋坐会儿。” 通过这几次郑宣和的异常表现,虞虹算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不过她并不看好两人,主要是两人差距太大,实在很难走到一起,不过她也不会去阻拦,就随两人顺其自然的发展吧,感情的事外人实在无法插手。 忙了大半天,球球百日的宴席终于准备好了。 这天虞虹的夫子妇夫两人,还有山长,虞虹的同窗等等,满满当当地挤满了虞虹的小院子,十分热闹。 吉时一到,虞虹就请老师执笔,将球球的大名“虞怀瑾”郑重其事地写在了家谱上面,在虞虹下方第一位,正房嫡长女。这表示着虞宅的第二代主人就是她虞怀瑾,法定的虞宅第二代家主,她将来要继承虞虹的所有家业,撑起虞府的未来。 陈爹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直到此刻他才惊觉或许真的由于他当初的一点小心思改变了他儿子及外孙女的命运,还记得当时无数村里人笑话他将陈草嫁给了一个不知打哪来的流民,他心里不是不忐忑,不担忧的,但他撑着一口气,面带微笑,仿佛很有底气地将所有的闲言碎语怼了回去。 现在他终于可以昂首挺胸地跟他们说自己做了多么正确的决定!让那些嚼舌根的小人后悔去! 陈草显然没有陈爹想得多,上家谱之后,就是剪胎发的环节了。他这会儿作为球球的生身父亲,虞虹的正夫,正抱着虞家的下一任家主让陈爹给剪胎发,和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球球一般傻呵呵地乐着。 陈爹则小心翼翼地剪掉胎发,再将其悉心收藏在红布包里,另择吉日送入圣母庙。 仪式完成,大家纷纷给今天的小主人公送上礼物并祝福。 陈爹在一旁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傻兮兮的儿子,唉!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哟! 接着正式开席。虞虹招待着老师,山长以及刘解忧与林纾坐首席,她的两位同窗舍友作陪。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所以陈草与陈爹也能带着球球在旁边单开一席。 虞虹这边,她恰巧坐在山长下首,原本她旁边应是她的两位舍友,但她们纷纷“善解人意”地将位子留给了林纾。而林纾虽然羞怯地瞪了她们一眼,却也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虞虹旁边。 席中,由于虞虹位置不好,有些菜距离稍远虞虹夹不到,试了几次之后就干脆放弃了。 林纾一直在一旁“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注意到这点后就时不时给她抬箸添菜,其中的情意再明显不过。 而虞虹毫不领情,只觉尴尬,但她又做不出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来台的事,只堪堪喝了几口酒,夹过来的菜则是一口没动。 背后又有一双一场热切的双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会儿她恨不得打死这俩猪队友,瞎起什么哄?! 虞虹如坐针毡,度秒如年,时刻盼着宴席结束,谁知酒过三巡,山长半真半假地笑着打趣道:“佳人配才子!何不成就一段佳话?” 旁边林纾也两眼饱含期待地回看她。 但是后桌的陈草听到这话,简直目眦尽裂,一颗心就像在酸水里泡大似的,又被一只拳头攥得死紧死紧的,又酸又疼,他看看风流雅致,气度不凡的妻主,又看看她身边同样一身贵气的林纾,只觉得俩人和谐的背影格外刺眼,刺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草自怨自艾地想着,他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妻主的步伐,永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他越想越难受,整个眼眶都红了。 第55章 虞虹内心则毫无波澜, 只想赶紧结束掉这糟心的场面, 义正言辞地回道:“虞家有训, 历代家主只一位正夫, 除非四十无子,否则子孙不得纳侍,虞虹不敢违背祖训。” “是吗?既如此,那便算了。”山长尴尬地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念头,虽是受人所托,但也不至于强人所难。 林纾脸色煞白,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他以为请了德高望重, 又于虞虹有恩的叶山长说和,这事应该十拿九稳了,却不想虞虹拒绝得如此彻底,甚至因此杜绝了以后所有纳侍的可能,不留一点余地,对夫郎是真好,对自己是真狠。 虞虹的做法虽然绝,却恰恰证明了自己的眼光, 没有看错人,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晚了一步, 就永远也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了。 林纾苦涩地笑了笑,老天爷真不公平,他所求不多, 既然让他遇到她,却为何这么晚,在虞虹早已心有所属的时候。 他注意到她的小夫郎陈草听到虞虹的回答后瞬间惊喜的表情,那幸福的模样真让人嫉妒啊,为何偏偏他如此幸运? 除了这一尴尬的小插曲,球球的百日宴算是办得圆满成功。 散席之后,虞虹送别夫子与山长,临走之前,山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唉!你这孩子,虽说有情是好事,但太过深情反而不是好事。” 虞虹无法向她解释自己的成长环境以及她的婚姻观,她只能答道:“多谢夫子教诲,学生心中有数的。” 送走了客人,虞虹还得赶紧回去哄小夫郎,刚刚小夫郎就没搭理她,直接抱着球球午睡去了。 进到两人的房间,虞虹只见小夫郎高大的身影躺在球球旁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轻轻拍着球球的背,两眼微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儿歌,虞虹诡异地感受到了小夫郎身上慈母的光辉。 她走过去坐在小夫郎身边,结果人理都不理她,只专心致志地哄球球睡觉。要是以往,小夫郎早黏上来了,完了,这下真生气了。 虽然她没外遇,也没搞小三,但总有一种渣女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在一旁小意地伏低做小,哄着自家小夫郎,终于在她的锲而不舍下,小夫郎的态度有所软化,愿意搭理她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陈草也不是真的生妻主的气,这事说到底妻主也是无辜的,她又控制不了人家中意她,只是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他无师自通了夫妻恩爱秘诀,有时候一味地贤良淑德,体贴懂事反而不是好事,适当地耍小性子,小脾气,让对方感知到你的情绪,而不是当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主夫,刻板而无趣。 最重要的是,他生气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站在妻主身边自惭形秽,跟妻主的差距犹如天堑,这让他内心深处十分焦躁且危机感十足,而那些觊觎妻主的人对于他的无视也让他愤怒不已,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变得更强才行,不能让妻主被他拖累,他会证明给那些人看,即使不娶高门大户的夫郎,他也能助妻主平步青云! 百日宴后,虞虹又回了书院,虽然陈草很不放心林纾,但是他又不能让妻主不去书院,只能自己别扭着。幸好临近年底,小铺子的生意异常红火,陈草忙着自己的生意总算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这天中午,陈草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带着球球去给妻主送饭。 同窗纷纷调侃虞虹娶了个贤惠又贴心的夫郎,马上要过年放假了,还专门跑来看望妻主,那些娶了夫郎的纷纷表示羡慕嫉妒不已,怎么自家夫郎对自己就没有如此上心呢? 别人不知道,虞虹可知道自家小夫郎的小九九,虞虹接过女儿抱着,陈草拎着食盒跟在后面一起回了学舍。 一到学舍,陈草就开始嘘寒问暖,比如: 陈草:最近吃得好不好呀? 虞虹:挺好的。 陈草:最近住得感觉怎么样呀? 虞虹:挺好的。 陈草:最近冷不冷呀?厚衣服够不够呀? 虞虹默默看了眼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只得道:挺好的。 ...... 在饶了一大圈之后,陈草貌似不经意的问道:“最近与同窗关系怎么样?” 虞虹故作不知,眨眨眼真诚道:“都挺好的。连黄润泽都不怎么找事了。” 不是人家不找事,而是嘴皮子斗不过虞虹,每次都被气个半死回去。 陈草有点急了,大声道:“不是问她!” 虞虹憋笑,“哦,那你问谁呀?” 陈草看见妻主嘴角的笑意,终于发现妻主在故意逗他。 他气恼地端走了虞虹面前的大鸡腿,哼!没良心的,别吃了! 虞虹举着筷子,哎哎哎了半天都没人理她,球球还在一旁拍手叫好。 她朝自己的小崽子点了点:“小坏蛋!你也不帮娘亲!” 球球继续拍手。 虞虹不再逗他,“刘小姐回京过年,林纾早就跟着一起走了。”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陈草一激动喊道:“真哒?!” “太好了!”陈草就差高兴得跳起来,还算有自知之明,哼! 虞虹:咳咳两声,眼神示意他悠着点。 陈草缓了会儿神,又问道:“那他们还明年还回来吗?” 虞虹回看着小夫郎的星星眼,忍俊不禁道:“我已整理了系统的番语书籍给他们,并且他二人已有两年番语基础,再来我这上课效果不大,剩下就靠他们自己实践运用了。这样可满意了?” 陈草傲娇地挑起下巴,“还行吧。算你自觉!”一边将虞虹的鸡腿还了回来,还一边嫌弃地催促道:“赶紧吃吧,吃个饭都这么慢!球球都比你快,是吧,球球?” 嗯,球球继续咯咯咯拍掌。 虞虹:行吧,你父女俩高兴就好。 这次回去之后,陈草年前就再也没来给虞虹送过衣食,虞虹都被小夫郎这变脸的速度气笑了,打定主意等她回去好好收拾他,之前隔三岔五过来晃悠,现在冷不丁不来了,她还不习惯。 虞虹这回还真是冤枉陈草了,虽然明面上的威胁离开了,但谁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少?他不把妻主看紧点,万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但这几天刚接了一桩大生意,完成这一单他的事业就有了质的飞跃,他舍不得放弃,所以得留在铺子里盯紧点,只能暂时委屈妻主了,等她回来一定给她加餐!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小年,虞虹书院放了假,蹭着顾清的马车回了城,顾清还要给虞虹送到家,虞虹赶紧拒绝了,虞家跟顾家的方向正好相反,一个在花都郡的东北方向,一个在西南方向,等她送完虞虹天都黑了。 虞虹步行回家,她的脚程挺快,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陈爹抱着球球正在院子里玩耍,准确地说是球球拽着陈爹非要在院子里玩耍。 虞虹放下书箱,抱住球球,大大亲了一口:“哎呦!娘亲的小宝贝,怎么又长胖啦!再长下去你真成球了!”球球被陈爹和小夫郎养得太好,脸又圆又胖,皮肤白里透红,又嫩又滑,特别好看,让人见了恨不得捏捏揉揉,太可爱了! 陈爹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小孩子嘛,当然长得越白胖越有福嘛,要是陈草说了这话,保准一巴掌过去,现在是家主说的这话他可不敢说什么,只道:“饿了吧。厨房里还炖着一只鸡,就为了等你回来。我这就去给你就着鸡汤下碗面条先垫垫,晚上再好好吃一顿!” 虞虹还想说反正天快黑了,干脆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得了,不过,陈爹已经腿脚利落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功夫,就端出来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新鲜面条出来了,闻着这味,虞虹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冲陈爹笑笑,陈爹则接过球球让她赶紧趁热吃,省得一会面坨了。 另一边,陈草也在做最后的整理,今天是年底最后一天营业,明天开始就要休息了,一直到明年正月初八再开门。 她给新招的小二结了工钱和赏钱,得了一连串的吉利话,笑了笑关上门回家了。 到了街口,正好碰见了收摊的周岳与谢仪,于是三人结伴往回赶。 今年是陈家父子在外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最热闹的一个年。要搁几年前,简直不敢想象!有朝一日他们居然能在郡城安居,有房又有业。 年前一家人一起去了圣母庙拜圣母娘娘,这个是这里的习俗,在庙里虞虹还遇见了郑宣和,原来郑家人也是今天上庙。 拜完圣母像,陈爹和陈草说是想去求只签,虞虹就带着球球出了正殿,周岳和谢仪早在刚上山时就溜去玩了。 陈草是真的去求签,陈爹则是花血本偷偷给虞虹陈草和球球点了三盏光明灯,为一家三口祈福。 两人出来时,就看到虞虹正抱着球球等在前面,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毕竟女人带着孩子的简直稀有,何况这女人还如此气质出众。 陈草立马快步上前接过球球就催促道:“好了。妻主我们回去吧。” 虞虹回道:“稍等一会,周岳和谢仪还没出来呢。” 话音未落,只见两人与郑宣和一起走了过来。 第56章 虞虹纳罕, 这都能遇到, 看来俩人还挺有缘。 郑宣和期期艾艾地跟在周岳屁股后面走了过来, 周岳只当她是虞虹的老同学, 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还因为以前的观念,下意识地照顾女生,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的相处看起来异常和谐。 到了跟前,周岳跟虞虹道:“正好遇到了你同窗,她说要来找你, 我就带她过来了。” 虞虹看看郑宣和,只见她红着脸,见虞虹望过来,磕磕绊绊地说道:“虞、虞姐,我、我、我就听说你也来了,就过来看看。” 虞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这样啊。好吧。我们已经进过香了,准备回去了。你呢?” 郑宣和道:“我跟爹爹一起过来的, 我们刚来, 我一会还要进去。” 虞虹点点头表示知道,见天色不晚了, 回家还有事忙,遂跟郑宣和告别。 郑宣和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而不远处,郑夫郎打发身边的侍从道:“去将小姐叫回来。” 小竹正准备过去, 郑夫郎道:“你留下,你去。”他示意自己的贴身大侍从。 “是。”大侍从福了一礼,就跑上前去喊发呆的自家小姐了。 郑夫郎问小竹,“刚刚是哪家的公子?” 小竹慌慌张张地回答:“是、是小姐同窗的表弟。” 郑夫郎听了,沉着脸,不发一言。 将郑宣和喊回来之后,郑夫郎就带着她进正殿上香,不一会儿,只见郑家的世交赵夫郎带着赵小公子进殿了。 郑夫郎立马带着郑宣和上前寒暄,而那赵小公子不时偷偷瞥她一眼,在自家爹亲的引见下,他羞羞答答地给郑宣和见礼。 魂游天外的郑宣和也规规矩矩地见了一礼。 赵小公子含羞躲开。赵小公子的形貌正符合时下女子审美,娇小玲珑,甚是可爱。可惜郑宣和全程都没注意到,只惦记着自己的心悦之人去了。 回到家之后,郑宣和正欲请安告退,却不想郑夫郎开口留住了她。 她坐在主位上,姿态威仪,自有一番大家气度,却笑眯眯地跟女儿开口:“宣儿也这么大了,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一下子缓和了他强势的气场。 郑宣和一听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人活泼张扬的身影,羞涩地开口:“宣儿听爹爹的安排。” 郑夫郎于是问道:“那你觉得静儿如何?” 郑宣和急忙道:“我只当他是亲弟弟待,而且这几年没怎么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那今天不是见了?” 原来今天名为上香,实乃相看夫郎,谁知人是在了,却全程心不在焉,魂都没了,郑夫郎只得为自家这不争气的女儿,给赵夫郎、赵公子赔礼道歉,幸好赵夫郎不怪罪,不然就得罪人了。 不过看样子赵公子对自家女儿应是挺满意的,还说过些日子要过府来顽。看他那男儿情态就知道,都是过来人,男儿家的小心思一眼就看透了。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他--”郑宣和唯唯诺诺地小声辩解道。 “好了好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还早呢,这事不急,等爹爹替你慢慢相看,一定给你挑个最满意的夫郎。”郑夫郎强势地打断她,随意安抚道。 郑宣和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她离开之后,郑夫郎立马就派人去打听了周岳的身世背景,得知他并不是什么大户出身,还父母双亡,投奔虞家而来,顿时歇了心思,看来这事是不能紧着宣儿的喜好来了。这样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他家宣儿,要是真喜欢,大不了等夫郎过门后抬进府里就是了,不过一孤儿,能进郑府就算烧高香了。 郑宣和这边丝毫不知道自家爹爹已经将自己心上人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也不知道他已经做好打算了。现在她正满心欢喜地准备出门偶遇心上人。 到了虞家,她先是跟虞虹心不在焉地聊了半天都没扯到正经事上,还不时东张西望,虞虹看不下去了,直接点破:“别找了。他出去了。” 郑宣和听到这话窘迫得手足无措,虞虹知道她脸皮薄,也不再揶揄她,“他和谢仪两人摆摊去了,说是现在年前街上人多,生意好。” 没等虞虹说完,郑宣和就急忙告辞出去了。 虞虹摇摇头,看来还真上心了,可惜周岳这家伙还没反应过来。 经过一个冬天郑宣和锲而不舍地刷存在感,周岳终于发现这小姑娘看上他了,他觉得郑宣和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很软萌很可爱,对她还也挺有好感的,于是就跟她说这段时间让她好好备考,等她考试回来就答应跟她谈恋爱。 郑宣和不懂何为谈恋爱,只知道周岳终于答应了,她以为这次会试是周岳对她的考验,于是在家废寝忘食地复习,郑夫郎见了都觉得心疼,还劝她多休息休息。 上京赶考前,郑宣和还跑到虞虹家里见周岳,并期期艾艾地表示等她回来,周岳更是觉得她傻得可爱,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他,于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等他回来。 告别之后才发觉这场景貌似有点熟悉。哦,他想起来了,就像现代古装狗血剧中姑娘等待心上人高中状元然后八抬大轿来娶她,咦!这都什么鬼?!他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跟谢仪继续摆摊去了。 而一过完年虞虹就要紧锣密鼓地开始自己最后的复习计划了,因为她要参加今年夏末的乡试,在这之前她必须要保证自己至少复习两轮考点。 但她老师虞夫子反而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只道科举考验的是十几年的真学识,并不是短时间内投机取巧就能榜上有名的,少走些歪门邪道,正常学习就好。 虞虹汗颜,连连称是,还是老师的思想境界高。谁让她是现代应试教育出来的呢,考试已经差不多是她的本能,一遇到考试,脑子里那套应试系统就自动开始运转了。 紧张的备考之余,虞虹还在上着她的番语课,对于她来说现在几天一次的课堂成了她紧张学习生活之外的一次调剂,可以放松放松神经,而且和这些充满生气与活力的少女们相处让她心情愉悦。 三月初,郑宣和会试成绩出来就回来了,本以为自己能中,却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是落榜了。 她十分忐忑,怕周岳会拒绝她,觉得她没出息。于是一回来就躲回了书院,也不敢像走之前说的那样一回来就立刻去找他。 呆在学舍里,她抓心挠肝地想去见他,又害怕听到周岳拒绝她,整天坐立不安,书都看不进去,纠结得不行。 倒是周岳听看望虞虹回来的陈草说郑宣和已经回来了,挑了挑眉,这么早就回来了,估计考试成绩不理想,不然早跑到自己面前求夸奖来了。 想到她那小白兔一样的性子,周岳决定还是自己去书院看她好了,不然不知道她要龟缩到什么时候才敢来见他。 看着周岳离开的身影,谢仪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两人都是一起行动,形影不离,猛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挺不习惯的。 于是这天中午,正好陈草要去见一位重要的番商,没空给虞虹送衣食,郑宣和就自告奋勇认领了这项任务。 郑宣和下完学回到学舍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她呆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周岳看到她那呆萌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郑宣和终于回过神来,她紧张地开口问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为什么不能过来?”周岳学她磕磕绊绊地说话,不自觉地开始了撩妹。 郑宣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下子更紧张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我了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周岳见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再逗她,却控制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口道:“我来给表姐送衣食,哥夫今天太忙没空过来。” 郑宣和受宠若惊,缓了一会,终于能正常说话了,她沮丧地对周岳说:“对、对不起,我没考中,落榜了。” “哦。那我们谈恋爱吧。”周岳说道。 她满心以为周岳拒绝她了,心里十分难过,面上也泫然欲泣。 直到周岳再重复了一遍,郑宣和才一脸惊喜地抬起头来,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周岳被她火辣辣的眼光盯得脸色微红,他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好嘛,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不过想想,自己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这么点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郑宣和十分激动,一下子拉住了周岳的手,等反应过来,又赶紧放下了,只满心欢喜地盯着他看。 周岳被她逗得笑了,这也太可爱了吧,忍不住又上手揉了她两下。这么冒犯的动作,郑宣和不但没生气,还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 呀!更像小兔子了,好可爱,怎么办?要忍不住了,周岳在心里大喊。 第57章 郑宣和一回来就去了书院, 还没回家, 郑夫郎得知大怒, 遣人讲她带了回去。 郑夫郎责问她为何回来了还不回家?让他白白担心了几天。郑宣和十分愧疚, 连连道:“孩儿不孝,让爹爹费心了。” 郑夫郎的表情这才缓和,反而安慰女儿道:“第一次下场没关系,你年纪还小,不见外面七十老媪还在进考场,我儿已经十分优秀了。” 郑宣和十分惭愧,这几天她完全忘了落榜的事, 满心满眼只有周岳,而且还是第一次忘记了第一时间告诉爹爹这个消息,实在不应该。 陷入爱河的郑宣和成功转移了落榜的失意,借由虞虹之便,时不时地与周岳见面,约会,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晌午过后的小巷中传来小孩子哒哒哒的奔跑声,还没到家门口就嚷嚷着娘娘娘, 后面还跟着两个俊朗的男子, 还不停地嘱咐她慢点跑。 屋里的虞虹老早就听到了自家闺女的声音,赶紧出来在院门口等着。不一会儿球球就跟个小炮仗一样冲到了虞虹的怀里。 球球在虞虹怀里兴奋地蹦着,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娘饱了!娘饱了!”求夸奖。 虞虹哭笑不得,只好摸摸闺女的小脑袋以示表扬。跟在球球后面的陈草和谢仪也到了虞虹跟前,陈草笑着翻译道:“她是说妻主上榜了!” 虞虹可算明白了闺女的话, 原来说的是娘上榜了,球球正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表达欲望非常强烈,不过小人儿现在还说不清楚,说成了精简之下就成了娘饱了。 虞虹挑眉,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就是不知道这次在榜单的哪个位置,陈草激动地告诉虞虹她这次排在第二位,仅次于谢元。虞虹有点诧异,没想到会这么好,看来这次是超常发挥了。 到家虞虹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翘首以盼的陈爹,陈爹乐得找不着北了。连连念叨着要好好庆祝一下。 虞虹不想大肆铺张,只聚着亲朋好友简单地吃了一顿饭就完事。不过在此之前她却郑重登门向老师道谢,如果不是老师的指导,她绝不会有这么好的名次的。 这次乡试,虞虹的舍友也基本全部上榜,就连黄润泽也成功考取了举人,并且名次还不错,在榜单上的位置还挺靠前的。她得意地从虞虹顾青几人面前走过,那模样,如果她有尾巴,估计早翘上天了。 顾青看见她那样就来气,好像谁没考上似的,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虞虹笑着摇摇头,不当一回事。为了转移顾青的注意力,她开口问道:“我们书院将要来一批留学生。” “听过此事,看来是真的了?”顾青道,果然,她立马将黄润泽抛到脑后了。 “今天山长特意找我交代了,让我到时候作为学生代表好好欢迎她们,与她们和谐相处。”虞虹道。 主要是这批人精通汉语的几乎没有,而书院的学生里能毫无障碍跟她们沟通交流的也只虞虹了,所以山长就将这一外交重任交给了虞虹。 安朝自建国之初就对外邦确立了“睦邻”政策,热情招待慕名远道而来的国外留学生。安帝曾说: “不论抵达本朝何处,当地官员即按接待外国使节规定予以接待,同时报请京城,根据指示决定入京人数,按公差由各州县顺次护送至京都。” 来到京城后,留学生的衣食住行都受到官府的照料,相当于现在的公费留学生了。既是客人,就得以礼相待,这也是礼仪之邦的体现。 留学生在平日的学习之外,生活交际皆不受太大的拘束。并且留学生求学期满,既可选择归国,报销国家的同时传播大安文化;也可选择定居,或授以官职,或编入庙籍。若是有鸿鹄之志,还可参与科考,安朝专门为他们设立了“宾贡进士”,但在放榜时会单独列在最后。 此外,留学生若是与大安男子两情相悦,也可娶夫生子。甚至还有将夫郎带回本国的个例。 安朝风气开放,以包容心态欢迎外来留学生。上国繁华,带来的是面对万邦来朝时,精神上的自信与大气。 这次这批留学生身份地位都不低,本来是要留在京城的国子监上学的,但人家慕名而来,主动要求来白鹿书院上学,作为礼仪之邦的大国,朝廷表示一定要让她们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所以,这么点小小的要求,朝廷欣然同意,于是派长公主刘解忧亲自送她们前往白鹿书院入学。 以山长为首的夫子和以虞虹为代表的学子们对留学生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在经过隆重的拜师仪式之后,就由虞虹带领着她们参观书院,刘解忧也在一旁作陪。 这次,虞虹还遇到了熟人,留学生当中为首那人就是她赶考时在船上偶遇的外邦人,之前人太多,没有机会打招呼,现在夫子们一离开,莉兹就热情地凑到虞虹边上,操着一口洋腔洋调的汉语跟她寒暄:“好久不见,我的朋友,你和你的夫郎好吗?” 虞虹回道:“有劳挂念,我们都很好,欢迎你来我们的书院。” 刘解忧与林纾都很诧异,他疑惑道:“虞姐与莉兹小姐相识?” 虞虹一边引着她们参观书院,一边回道:“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莉兹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我就说我们会再见的!”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向前走去,而不远处角落里黄润泽看着她们一行人分外眼红,没想到被她视为不务正业的虞虹居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实在让她不甘。 不管各人的想法如何,总之留学生在书院的学习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在莉兹的带领下,留学生与本土学子们的生活也算融洽,大问题没有,不过小摩擦还是不断的。每当其他人起冲突的时候,学子们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虞虹,虞虹也不负所望,每次的处理办法都能令双方信服,这无疑也增加了虞虹在双方学子中的威信。 留学生既然在安朝学习,就要遵守风俗习惯和学业规定。该严格的地方就得严格,可没什么优厚的待遇。而放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汉语了。 白鹿书院没有专门的留学生班,也没有正式的语言课程(之前的番语课只能算小打小闹,不算正式课程),所以汉语不好的留学生学习是很吃力的。为了显示对她们的欢迎与重视,山长决定开天下书院之先河,首次开设了新的语言课程,并奏请朝廷批准,安帝对远道而来友好交流的异邦留学生十分重视,不仅同意了书院的请求,对其大肆赞扬,并决定以白鹿书院为试点,如果课程办得好,后续将推广至全国书院,包括京都国子监。 因此,虞虹除了担任本土学子们的番语老师,现在又多了一项重任,山长委任她担任这批留学生的汉语老师,为期六个月,六个月之后,她们将进行汉语考试,如果考试不合格的留学生就要被退学,虞虹瞬间感觉压力山大,考虑到虞虹本身的课业繁重,她的授课时间定为每三天一次,其余时间由虞虹举荐的番语班优秀学子给她们上课,这让她们既兴奋又忐忑,担心自己教的不好,而她们的这些顾虑被虞虹怼了回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想着科举做官,为民请命呢,趁早回家洗洗睡了得了。 而眼见同窗舍友越来越崭露头角,脱颖而出,在朝堂中都留下了姓名,黄润泽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找虞虹低头。黄润泽这人最突出的一个优点是,势力得明明白白,能屈能伸,并且舍得下脸。 虞虹跟她又没有深仇大恨,更不会因此而给她小鞋穿,她按照正常的标准考核,惊讶地发现黄润泽的番语水平并不亚于她班上的学生水平,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好,她明明记得刚来时黄润泽对番语是一窍不通的,短短两年时间就自学成了这样,她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与刻苦。 既然黄润泽考核已过,虞虹也无话可说,照常将她编进授课队伍。只有顾青还在愤愤不平,说她是势利小人,天天对凑上来的黄润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而黄润泽确实忍耐力十足,不管顾青作何态度,她都全盘接收。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时间久了,顾青也败下阵来,不好意思再对她恶语相向。而郑宣和则是高兴她们学舍又可以和谐相处了。 而一开始,这些留学生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对于这些同龄的学子们来当她们夫子非常不服气,不过上过几次课之后,确实发现这群家伙是有真才实学的,后来书院又规定不合格就要被退学,立马警醒,纷纷重视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被退学,这不仅丢脸,还辜负了国家千辛万苦送她们过来留学的苦心,回去绝对要被责罚甚至降罪,于是才开始认真上课,不再出幺蛾子。 这群以顾青和潘安为首的授课小分队们就此以虞虹为中心而凝聚在一起,虞虹也从此时起就与她们积攒下了深厚的友谊。 第58章 而令虞虹无奈的是, 一听说林纾回来了, 小夫郎又开始暗搓搓地找借口过来探视, 隔三岔五地带着周岳, 领着球球过来晃一晃,最后不但没耽误他的小事业,还跟留学生们混熟了,又拓展了几条生意渠道。虽然两人还是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似的,但大体上还是维持着和谐的场面。而周岳则是一有空就跟着陈草往书院跑,同自己的小女朋友时不时见上一面,感情更进一步。 时间就在这群学子们的嬉笑打闹中悄然流逝, 转眼就到了会试前夕,书院里虞虹的两门授课已经停了,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复习冲刺阶段。 放假在家时,虞家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包括球球都在自家亲亲爹爹的带领下都自觉地慎重起来,再也不皮了,还十分乖巧地迈着企鹅的步伐给在书房苦读的娘亲送东送西。 院子里,只见陈爹与陈草在那挤眉弄眼, 比手画脚。 陈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木盘, 瞪陈草:你怎么这么大声?你想干嘛?! 陈草十分委屈:妻主在书房看书,我在院子里, 她听不见... 陈爹严肃地盯着他,手里狠狠比划道:我不管!你别给我出声!小心我收拾你! 陈草可怜兮兮地与球球对视:呜呜呜~家里没有我们的位置了,咱离家出走去! 上午, 陈爹在院子里晃悠来晃悠去,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书房的门,小声道:“小虹啊,饿了吧。爹爹给你送点吃的先垫垫,还有一个时辰就午时了,再忍一下就好了。” 虞虹道:“好的,谢谢爹爹。” 虞虹接过陈爹的吃食又继续看书去了。过了半天,又听见陈爹问道:“小虹啊,你渴不渴?我给你泡壶茶去?” 虞虹抬起头一看,陈爹还呆在原地没走,见虞虹看过去。立马满脸堆笑地回望过来,眼神既期待又忐忑。 虞虹放下手里的书本,安慰陈爹:“爹爹,我不渴。您忙自己的去吧。没事的,不用管我。”她觉得最近家里有点紧张过头了,对待她就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就怕被树叶打怕了头。 在这种紧张又诡异的气氛中迎来了今年的除夕。大年初一,天还没亮,陈爹就拽着陈草奔着城外最大的圣母庙而去,力争抢到今年的头炷香,为虞虹祈福。 而临出门时被出来上茅厕的周岳撞见了,听说他们要去烧香祈福,周岳也兴致大发,要跟着去。谢仪是周岳到哪里,他就基本在哪里,于是原本的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于是,等虞虹睡饱起来之后,发现家里就剩了她和赖床的球球。 虞虹:......好吧。那我们俩就自力更生吧。 一大一小开始进厨房觅食,虞虹还准备给闺女露一手来着呢,结果发现陈爹临出门前还在灶里温好了饭菜,等她们醒来就可以吃了。 大年初一,虞虹不打算看书,准备好好松快一天,于是带着球球在院子里玩耍。快晌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回来了。见到陈爹喜滋滋的样子就知道他今天抢到头香了。 过完年,天气开始回暖,春天的脚步近了,路边的田野里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色。 今年参加会试的考生特别幸运,直到她们临出发时天气一直都暖洋洋的。 不过出门前,小夫郎和陈爹还是不放心,硬生生给她塞了一件大棉袄御寒保暖,以防万一。 今年的天公特别作美,直到虞虹她们参加完会试才变脸,春寒料峭,小夫郎准备的厚冬衣终于派上了用场。 会试过程也特别顺利,虞虹答题时感觉得心应手,并且她早早通过刘解忧和留学生的事情在安帝那里挂了名,不出意外,名次都不会差,而且虞虹有预感她这次的考试特别好。 果不其然,到了会试放榜时,黄润泽和顾青早早地就起了床,坐在大堂里焦躁不安地等着。 没错,这次,黄润泽跟虞虹和顾青两人住在一起。她们的住处还是刘解忧安排的,虞虹推辞不过,索性就应承了下来。而郑宣和住进了郑家的京城亲友处。 虞虹一出来就看到俩人在那坐立不安。她劝道:“别转悠了。我看着都晕。考都考完了,结果已经注定了,你们再担心也没用啊。” 顾青、黄润泽互看一眼,讪讪地坐了下来。 “中了!中了!小姐们都中了!虞小姐得了第五名!”远远就传来仆从兴奋响亮的高喊。 三人一惊,随后就是一喜。 中了!她们都高中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虞虹的名次居然这么靠前。而顾青黄润泽这两人的名次也不错,处于中间靠前的位置。现在就是不知道郑宣和那怎么样了,按理来说,她平时的基本功就不比虞虹差到哪去,今年又是第二次下场了,结果不会差到哪去。 果然,郑宣和第二天就过来了,她得了第九名,比虞虹只差四位。 得到好消息的第一时间,虞虹就通过刘解忧的渠道将消息传回了家。官府的喜报太晚了,虞虹想尽早让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以免他们在家等得心焦。 另一边,陈草一接到这个消息就果断决定上京。一方面是将自己的生意往京城发展,另一方面是想物色一下京中的宅子。他收拢了手上大大小小的生意,套取了大笔现银,然后包袱款款只身赶到了京城,一旦他在京中安置妥当,就将爹爹和球球他们接过来。 于是,在殿试前一天,虞虹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小夫郎。虞虹见他虽因赶路而疲累,但精神尚好,一见到她就神采奕奕的模样,也不忍心说他了。 殿试是科举考试中最高的一级,也是最后一场科考,地点在平时官员们上朝议政的圣元殿,且殿试时间只有一天,当场进行策论论述,所以没有人可以蒙混过关,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激烈而肃穆。 殿试时,会由安帝亲自主考,考前这批学子们被礼部紧急集训了一下,各位新进贡士的面圣礼仪总算可以勉强过关了。 虞虹紧跟着一众学子入殿,依次排列站好,低眉顺眼,挺直脊梁,上身微躬,而大殿两旁坐着各部官员,大家屏气凝神等待着安帝的驾临。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殿外声势浩荡,哪怕安帝还没到,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令人战栗的气势。 “圣上驾到——” 一道玄色影子出现在圣元殿上,没有人敢抬头观看,考生们纷纷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安帝的声音很温和,却又不失威严,众位学子起身之后,安帝便下令殿试开始。 安帝坐在高位之上,目光锐利地扫过正在答题的众位考生,这些人将来或许会是他的朝廷栋梁,看见虞虹的时候,目光顿了顿,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女子,没想到竟如此姿容出色,果然不负长姐的评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不愧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学子们经过了一开始的慌张都逐渐镇定下来,开始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或慷慨激昂,或意气风发,各显千秋。 虞虹不疾不徐,观点鲜明,角度新颖,却不咄咄逼人,表现得沉稳大气,她的这种气度,又让安帝另眼相看。 三天之后,皇榜处敲锣打鼓,宣读成绩的是御前侍读,也是安帝的近身之人,名字从后往前挨个念,殿试只取前一百名,一甲为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为前十,三甲则是进士。殿试未中的,便是同进士,档次比进士低了不止一筹。 听见侍读大人叫名的人喜极而泣,当时就有人崩溃大哭。 也有人失落万分,脑袋止不住的张望,竖起耳朵使劲的听,只希望下一个能叫到自己的名字。 有人开心的哭,也有人伤心的哭,越到后面,失落的人越多。 黄润泽中了第三十三名,深深吐了口气,她凭借自身的刻苦与钻营,从一介贫家子到今日的金榜题名,这一过程中付出了太多,他们路黄家改换门庭的希望,就压在她的身上了。 顾青第三十五名,郑宣和第十名,还有潘安与一众虞虹的学子大都榜上有名,虞虹丝毫不慌。 终于,侍读大人念到了虞虹的名字,她豁然出列,目光如炬。 “虞虹何在?探花郎何在?”御前侍读高声喊道,以便远处的学子们也能听见,目光在人群当中扫了一圈。 “学生在此。”虞虹朗声应道,探花郎,好嘛,果然是以颜值取胜吗。 “恭喜探花郎,贺喜探花郎,还请探花郎更衣。”另一位官差捧了衣裳过来,笑得一脸谄媚。 虞虹坦然接过,随即打赏了五十两,官差垫了垫分量,心中很是惊喜。 紧接着前方的名字已经叫到金科榜眼,出自一江南世家子弟,这也在情理之中。最后就是状元郎了,出自国子监,是朝中户部尚书之女,家学渊源,虞虹心中了然。 第59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谓是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 一朝高中的真实写照。虞虹可算体会到了古人状元游街的感觉。 街道两旁,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而作为及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探花郎,虞虹算是体会到了一把古代人的热情。鲜花、锦囊、手帕纷纷往她身上砸,甚至还有扔水果的,吓得虞虹缩了缩脑袋,被砸下马可就闹了笑话了。旁边的仁兄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 却被猝不及防的飞来的果子砸歪了胸前的彩花。 不远处的酒楼上,看到备受欢迎的自家妻主,陈草快酸的冒泡了。他紧了紧手里的一束鲜花,使出在山上狩猎的气势,猛地砸向了正在经过的探花郎。 虞虹被飞来横花砸懵了,探头一看原来是自家的小醋坛子。身边的同窗正待取笑她,却见这人对着始作俑者邪魅一笑,轻轻吻向了那束鲜花, 并且紧接着摘了一朵簪在头上。 街道两旁的怀春少男们被苏得不要不要的, 尖叫着将手里的鲜花扔向了美貌的探花郎,却见探花郎对他们的鲜花视而不见, 目不斜视地穿行而过。 只见他们纷纷嫉妒地瞪向那位幸运儿,陈草又是害羞又是傲娇,脸红得不行。见妻主走过去了, 立马跟着下楼去了。 到达终点之后,只见陈草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他可比妻主骑马的速度快多了。折腾了快一天,虞虹现在无心与人结交,只想早早回去用膳歇息。 一下马她就被小夫郎搀着进马车里坐着了,毕竟是第一次长时间骑马,虞虹感觉自己的大腿都磨青了,等顾青和黄润泽一上来,陈草赶紧让车夫赶车回去了。 游街之后第三天,就是著名的琼林宴了。皇帝赐宴于礼部,所有新科进士都要参加,这事皇帝对她们的恩典,也是表示对她们的重视。 琼林宴虽说是新科进士们的初步官场社交宴,但最重要的功能还是相亲。没错,就是给各位大臣们相看儿子妻主的地方,也是给想要走捷径的官场菜鸟们提供登云梯的地方,虞虹对此不感兴趣,不过黄润泽却如临大敌,相当重视。她在学舍四人中是年纪最大的,至今为成家,为的就是这一刻。 琼林宴上,黄润泽如愿以偿,成为了朝中户部侍郎的乘龙快婿。而之后,距离她们正式授官,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 一般来说,新科进士,一甲均会派往翰林院,二甲择优而取,不出意料,妻主绝对会留京。趁着这段时间,陈草十分迅速地物色到了一座三进的大院子和一个位置不错的中等铺子,不过这样一来,在房产上就超预算了。但他亲自去看过,房子特别好,他觉得特别符合妻主的气质,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就跟牙人付了定金。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朝廷的旨意终于下来了,虞虹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其余三人则是翰林院庶吉士,白鹿书院出身的新科进士基本都留在了翰林院。 正所谓金榜题名,衣锦还乡。由于虞虹几个都不是京城本地人,都要到翰林院去请假还乡,这是人之常情,掌院大人很快就批准了。 黄润泽的路程最远,她第一个启程,回去祭祖之后还要尽快赶回来成亲。而顾青和郑宣和都是花都郡人,算是路程近的,虞虹也要先回花都郡拜谢恩师,再回与陈草的家乡,她得回去着手建一座虞家祠堂,不然之后的子孙后代都无根可寻了。 三人正好一道启程,到了城门口时,大老远就就看到了港口围了一堆人。上岸之后热烈寒暄的场面不提,虞虹和陈草终于挤到了陈爹面前。顾青和郑宣和也被各自的家人簇拥走了,连郑宣和想溜过来跟周岳求夸奖都没有机会,还没行动就被郑夫郎提溜着回家了。 陈爹抱着虞虹激动得热泪盈眶,周岳与谢仪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虞虹十分高兴地准备接过闺女好好亲热一下,却不料球球扭过小脸不理她了。见状,陈草瞪了妻主一眼,仿佛在说,看吧,闺女都不理你了。 虞虹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 陈草上前准备接过自家闺女,不想,球球依然趴在陈爹肩头,只给小妻夫俩留个冷漠的后脑勺。 陈爹赶忙解释道,俩人第一次离开球球这么久,刚开始几天一直哭着闹着要找爹爹娘亲,好不容易哄过来,现在估计还在不高兴呢。 虞虹了然,看来是闹小脾气了,需要哄哄才能好的那种。于是接下来虞虹陈草俩人齐上阵,使出浑身解数逗球球,她依然高贵冷艳地不为所动,就在虞虹准备收回抱抱的双手的时候,球球终于一脸委屈地扑了过来。 好吧,还是个傲娇的小公主。回家一路上,球球紧紧扒着娘亲的脖子不放,生怕她又丢下她不要了,在她小小的脑袋里还不懂什么是考试,她只知道娘亲和爹爹都是坏人,她找了好久逗找不到她们,可难受了。 沉浸在一家团聚中的虞虹还没注意到周岳一脸不爽的表情。 回到家之后,陈爹就开始隆重地给虞虹接风洗尘,他是在太激动了额,只能这样来表达他的心情。 回来之后,虞虹也是忙得不停,除了一些推脱不掉的请柬,比如花都郡府尹大人的宴请,其他的她都能推则推,之后就是与书院的同窗一起操办了谢师宴,宴请答谢一众夫子与恩师不提。 处理完花都郡的杂事,虞虹一家总算可以回乡了。就算虞虹再利索,她也在郡城里耽搁了七八天才启程。 这一次一家人轻装上阵,虽然陈爹很想在老家多住一阵子,但虞虹得赶着回去赴任,不能耽搁太久,陈爹也不强求,他现在有孙万事足,只要儿子一家过得好,他在哪不是呆,更何况虞虹可是亲口拜托他跟着他们上京呢,是说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离不了他呢,嘿嘿嘿嘿嘿嘿。 “娘娘!船!船大!”到港口时,球球兴奋地指着停泊在码头的大型客船给娘亲看。原来虞虹她们回来之前,陈爹天天抱着球球来码头张望,就此认识了这一巨大的事物,现在到了码头就第一时间只给娘亲看。 “对呀!娘亲带你坐大船好不好?” “坐大船!坐大船!” 虞虹扛着球球往前跑,风中传来小孩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在虞虹还在船上飘荡时,她高中探花的消息早已传了回去。李玉和谢春花均是高兴不已,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说不得数年未见的好友终能重聚了,怎能不让人开心。 而县官府这边也早早收到了消息,想要提前来点事,却发现无从下手,本来嘛,虞虹原是外乡人,后来才在这边落户娶亲的,可她结亲的也是个独户,没啥正经亲戚在,可不让人头疼嘛。看来还是坐好本分就好,省的马屁拍到马蹄上了,这可是她一官场老油条的生存之道。 回村之后,虞虹一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陈爹看着以往趾高气昂的村民在他面前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他突然发觉再跟他们置气没甚麽意思,毕竟彼此的眼界不一样了,以后的生活轨迹基本上不会再有交集,他一下子看开了,也能用平常心来对待他们了。 虞虹百忙之中还去见了李玉,这可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隔了这么久没见,她还挺想念的。陈草也带了球球去见谢春花,李家的小姑娘已经懂事了,陈草看着羡慕不已,哪像自家这个,哪哪都还要大人照顾。 虞虹与李玉在谈笑时,只见进来了一小姑娘,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虞虹还在想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却不料她直接到虞虹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学生谢铮见过夫子。” 虞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谢春花的妹妹牛蛋,当年食不饱腹的小孩子竟出落成如今这副模样,真是女大十八变呀! “不必多礼。还在上学吗?”虞虹问她。 小姑娘害羞,李玉帮她回道,“今年正准备下场试试,说是你一直是她的榜样与目标,想向你一样努力读书科举呢。” 虞虹道:“这是好事啊。那你要好好努力哦。” 受到了来自偶像的鼓励,谢铮激动不已,两眼亮闪闪的,保证自己一定会刻苦学习的! 改建好了虞氏祠堂,处理完了家乡的事情,一家人就要正式启程回京了,只不过还要拐到郡城里去接一下周岳和谢仪两人,走之前陈草拜托两人去处理一下在郡城的产业与生意,接下来要将重心往京城迁移了。 到了郡城,看到了在码头边等候多时的周岳谢仪二人,虞虹让二人赶紧上来,随她一起上京,但周岳拒绝了。 虞虹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忙问发生了何事。 周岳气愤道,原来是郑夫郎趁着郑宣和不在,偷偷给她定亲了,那男子是郑家的世交赵家之子,之前郑夫郎就派人敲打过周岳。但周岳是谁,他当场就狠狠怼了回去,气得郑夫郎砸了好多东西。 等郑宣和回来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跟郑夫郎提了要娶周岳的事,却被郑夫郎一顿数落驳了回去,最后还深明大义地说,如果他实在喜欢,他也不建议自家女儿给他抬进门来。 可怕的是,郑宣和为了息事宁人,还拿这套说辞来劝周岳。不说周岳作为个堂堂男子汉,从未想过家人,就说他听到郑宣和这一番说辞就感觉三观崩塌,当场就跟郑宣和分手了。 而现在,周岳跟虞虹美其名曰为了治疗失恋,他决定到处走走,去看看这个世界,实则是想躲开郑宣和的纠缠,不想再理那堆破事,还想趁机去浪一浪,这几年的生活可把周小公子憋坏了。 虞虹也不想再说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然后让他们注意安全,别什么地方都去。 最后,陈草不仅将三人合伙赚的钱分给了两人,还额外赞助了他们一些。 虞虹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把揽住身前的小夫郎,“我们进去吧。” 客船重新开始出发,驶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啦!十分感谢追到现在的小可爱们,第一次写文,还有很多不足,因为有你们才让我坚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