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为宅斗文女主后》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被迫成为宅斗文女主后(穿书) 作者:牛轧糖 文案: 丁诺萱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穿越了!吃鸡腿都能穿越,她这是什么人品大爆发? 别人穿越都是开了挂的最强女主,偏生她穿越成了没爹没娘,且不受皇兄宠爱的公主。 “老天爷,你这是坑爹呀!” “穿越也就算了,凭什么我一穿越过来,就得嫁给那个‘冷面将军’?非要卷入那无休无止的宅斗之中?” 妈妈啊!就算是穿书,人家也想要穿到小甜文里呀! “公主,皇上说了,您若是不嫁,他就将您当场杖毙。” 得,我嫁,我嫁还不行吗?嫁人哪有小命重要? 不过就是区区将军府罢了,凭她看过那么多年的宫斗剧,还玩不转这几个小九九? 打小三,见知己,撩夫君,夺皇权 “我就不信,还有我丁诺萱玩不转的宅斗。” 鬼机灵洒脱小公主VS 傲娇怪冷面大将军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预收文《重生后,我成了五个大佬的心尖宠》求收藏 ┃ 配角: ┃ 其它: 穿越(修) 已过卯时,天色逐渐暗下去,凉州城内已是寂静一片,多数商户已经关门休息,街上鲜有人出现。而此时的皇宫西侧,却乱成一团。 乌云蔽月,整个皇宫都显得漆黑一片,唯有宫中西侧公主殿深夜之中仍旧灯火通明。 偌大的公主殿内跪了一地的奴才,为首的那个正守在床边,头都不敢抬一下。 丁诺萱半靠在床上,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奴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作为一名小说编辑的她,明明刚刚还在公司审核文稿,不过就是肚子饿了吃了个鸡腿,结果竟然会不小心噎到。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两眼一闭没了知觉,醒来后居然就穿越了! 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等到丁诺萱习惯了眼前的场景后,向跪在最近的奴才打听后才知道,她所穿的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大凉的静萱公主,本名慕容萱,生母是先帝最宠爱的一位妃子,只是去世的早,所以对她并没有任何的帮助。这个慕容萱生性胆小懦弱,最不得如今在位皇帝的重视。在听闻皇上把她指给了当朝的“冷面将军”伏成溪后,更是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这熟悉的内容,不就是她在穿越之前审核的那本《被迫成为宅斗文女主后》小说中的情节吗?什么情况?莫非她穿越到这本小说当中? 丁诺萱努力回想小说中的情节,她记得,书中的女主慕容萱,被迫指给安南将军伏成溪,受王皇后挑拨自缢,被宫中的宫女抢救回来后,还是下嫁给了安南将军。可惜在将军府的日子,她过的并不快乐,那个伏成溪性格寡淡,不善与人交谈,更是时常冷落她。成亲没多久,就纳了房小妾进门,小妾时常欺辱她,她忍受不了这些,又一次选择了自缢,便再也没活过来。 要不然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呢!穿越也就算了,别人穿越都是受宠的皇后、妃子,再不济也是一个得宠的王妃,怎么她一穿越,就穿越到没多少活头的小公主身上呢? “老天爷,你这是坑爹呀!” “公主,您可千万不要再寻死腻活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有一百条命也担待不起呀!”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这么一抬头,又看到公主想不开自缢。 “安静!”丁诺萱努力让自己尽快消化这件事,既然已经穿越过来,她就要尽快接受这件事,“不就是嫁个人嘛?我嫁不就行了,嫁人能有自己的命重要?”丁诺萱最看不得这种轻视自己生命的人。活着,是一件快乐且幸福的事情,她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慕容萱的结局,就可以想办法改变这一切,书中的慕容萱会想不开自缢,她绝不会这样做。 “你想清楚了就好,本宫多怕你听不进去,又寻死腻活的。”王皇后走了进来,看见这跪了一地的奴才,叹了口气,“想明白了就好。” 傻子才想不明白!丁诺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带着愧疚的笑容,起身便要行礼,“皇后娘娘。” “不必拘礼了。”王皇后拍了拍丁诺萱的手,瞧着她虽然面色惨白,精神却不错“经此一遭,倒是懂事了不少。”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件事确实是萱儿的不是,那安南将军伏成溪为我大凉建功立业,是我凉国的有功之臣。于萱儿而言,实乃良配,之前,是萱儿不懂事,误会了伏将军的为人,才做出这等不理智之事,萱儿知错了。”丁诺萱谦恭有礼,话语与姿态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在她的印象里,这个伏成溪确实为凉国建功立业,只是不喜欢静萱公主,所以一直冷淡对她,这件事本就不是伏成溪的错。 要怪,只能怪那位凉国皇帝,她的挂名皇兄慕容清。 “也难为你想的如此透彻,那位伏将军,虽然性子难定了些,但也是个良配。还好你现在想通了,若是你不嫁他,陛下就要将你送去和亲了。”王皇后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些许无奈。 和亲?原本她以为慕容萱只是木讷不讨喜些,就算不得圣心,好歹也是皇上的亲妹妹。没想到这么不招人待见,皇上竟然动了要送她去和亲的想法。 这些话从王皇后的口中说出,丁诺萱并没有全然相信。在她的记忆里,慕容萱之死,分明是受王皇后的挑拨。现在她却只字未提,只说这些都是慕容萱的不是。她并非是在帮助慕容萱,可她到底在计划什么呢? 丁诺萱还没来得及思考,房门便又被人推开了,众人随着声音看去,走进来的正是皇上身边随侍的周公公。周公公手持圣旨,看到王皇后在此,有些惊讶。 “静萱公主接旨。”周公公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 丁诺萱急忙下床,跪在地上,心中盘算着这个还未见过面的皇兄到底是给她下了什么旨意。 “静萱公主慕容萱,行为端庄,敦厚有礼,与安南将军伏成溪甚为配之。今特此为二人赐婚,十日后完婚。望二人同心同德,相濡以沫,白首偕老。” 丁诺萱没想到,这赐婚的旨意下的竟然如此早。王皇后是知道她自缢赶来,这宫中已经乱做一团,说明她那个挂名皇兄也已经知道了她的情况。她如此境地,皇兄不来关心,却着急的下了赐婚的圣旨,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啊! “静萱领旨,谢皇上隆恩!”丁诺萱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 也罢!嫁就嫁吧!什么事能有保住小命重要?更何况,这宫中人心难测,还不如嫁到那将军府去活的自在。 “静萱公主,你接下了圣旨便好,这样奴才也好交差了。”原本听说慕容萱因不愿意嫁给安南将军伏成溪而自缢,周公公传旨前还觉得为难,这会儿见她乖乖接下圣旨,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多谢公公了,劳烦公公转告皇兄一声,就说萱儿不会辱了皇家的门面,会尽快收拾好状态准备嫁人。”丁诺萱的这一番话温文有礼,连坐在身后的王皇后听到后都愣住了。 这个慕容萱不是不愿意嫁给伏成溪吗?怎么突然间又同意了?王皇后心里觉得纳闷,但是仍旧露出一脸宽慰的表情,“皇妹如此懂事,也没白白浪费本宫的教诲。” 呸!明明是我自己想明白的,关你这个丑八怪皇后什么事?丁诺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洋溢着笑容,“皇后娘娘说的是。” 待王皇后和周公公走后,丁诺萱遣走了守在房中的奴才,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天空,“虽说是答应了这门婚事,但也不能就这么草率的入门吧!还是得做些准备才行。” “公主,天凉了,您早些休息吧。”随侍的宫女将一件斗篷披在了丁诺萱的身上。 “我好像是头一次在宫里见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的话,奴婢名唤小叶。”小叶朝丁诺萱行了礼,“奴婢前几日才被调到宫里当差,公主不认识奴婢也是自然。” 丁诺萱的眼睛转了转,既然是这几日才调进来的人,那用起来也安全一些。 “小叶,你可愿做我陪嫁的丫头,随我一起到那将军府上去?”丁诺萱的目光真诚,柔弱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 “奴婢自然是愿意的。”若是能随公主一起到将军府去,便摆脱皇宫管束的条条框框,小叶自然是愿意的。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那个郭将军,毕竟我即将嫁过去,不太了解自己的夫君总归是不好的。” “这……奴婢也是听宫里的嬷嬷说的,据说这位伏将军在战场上被人称为‘冷面将军’,死在他手里的亡魂摞起来能有一座山那么高。虽说战功赫赫,但也不过就二十出头。”说到这,小叶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便小声说道:“听说他之前娶过三房夫人,不过不管是哪一位夫人,都是在过门后没一个月便意外病死了。嬷嬷们都说是因为将军的戾气太重,克死了几位夫人。” “什么?竟然还是个命硬的主儿?” 这个凉国的皇帝,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是再不喜欢他这个妹妹,也不需要把她嫁进这么一户人家呀?这俩人前世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那我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丁诺萱看着小叶,脑海中不停播放着自己一个月后就要丧命的画面。 “这个,公主,奴婢劝您最好不要这么做。您今日以自杀胁迫皇上妥协的事情,皇上知道后特别生气,若是您再不老老实实的出嫁,惹得皇上大怒的话,皇上很有可能……”小叶给了丁诺萱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我懂,我懂。”若是我不出嫁,大概就会被这个没人性的皇上大卸八块吧!唉,早知道是这种结局,还不如不在审核小说的时候吃那个鸡腿呢! 都怪鸡腿太缠人! 出嫁(修) 这一夜,丁诺萱睡的并不好,她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出现皇上,伏成溪追在她后面,想要杀死她的画面。 等到她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顶着一双大大的熊猫眼,呆呆的坐在床上。 嫁还是不嫁?事关生命,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若是不嫁,就会因惹怒皇上而被直接处死。若是出嫁,这条小命也不知道能保多久。 “果然好事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丁诺萱叹了一口气,“横竖都要死,早死不如晚死,我还是多活几天吧!” “公主。”小叶推开房门,端着丰盛的早餐走了进来,看到丁诺萱的黑眼圈,“公主,您这是一夜没睡吗?” “啊?我在想事情,想的忘了神,便忘了睡觉了。”丁诺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扯出一个蹩脚的借口。她哪里敢说,自己是因为怕死,所以这一晚上都没睡好。 “那奴婢伺候您用早膳吧,用过早膳后,您再休息。”小叶朝身后示意了一下,宫女们接二连三的将早饭端了上来。 燕窝粥、金华火腿、雪菜羮、肉包子、驴打滚,竟然还有热乎乎的大肘子…… “那个,小叶,这些都是给我吃的?”话说我不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吗?吃的东西竟然这么丰盛? “是的,公主。皇后娘娘吩咐过,说给您备的饮食要清淡些,不然大婚当日穿不下喜服就麻烦了,所以膳房只随意准备了这些。” 我滴个乖乖!随意准备了些就准备了这么多,这是把她当猪养吗?丁诺萱瞧了瞧桌上摆着的肘子:大早上就吃肘子,不怕得高血压吗? “都撤下去吧!给我来碗白粥就行了。”大早上吃这么多,简直是造孽呀! “是。”对于丁诺萱的吩咐,小叶虽然觉得疑惑,但也如实照做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静萱公主好像不一样了。” “是啊,早膳也不好好用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此跟陛下反抗?” “用绝食反抗吗?陛下应该不会理会吧!” “嗨!谁知道呢?兴许陛下一心软,就不让她嫁给安南将军了,毕竟皇上身边没出嫁的皇妹就剩静萱公主一人了。” “也不怪公主不愿意嫁,我听说那个将军克死了三位夫人呢!” …… 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吵得丁诺萱睡不好觉,让她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我说。”丁诺萱推开房门,“你们若是话再这么多,我就割下你们的舌头,拿来当下酒菜!” 听到丁诺萱这么说,宫女赶忙闭上嘴,一眨眼功夫,便没了踪影。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丁诺萱关上房门,睡起了回笼觉,全然不知宫中出现的静萱公主因为嫁给大将军而性格突变,吃起宫女舌头的传闻。 于丁诺萱而言,这十日的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大婚的日子便到了。 丁诺萱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礼部备好的嫁衣,红衣长衫,金线缫丝,倒是不失公主的风范。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柳叶细眉,樱桃小嘴,杨柳细腰,若是在现代,那必然是迷倒万千男生的女神,“这副好看的皮相,嫁给那个‘冷面将军’,着实可惜了。” “公主,您不会是想要逃婚吧!”小叶为丁诺萱戴好发簪,盘起长发,“您可千万不要冒出这种想法,若是让皇上知道了……” “好啦,好啦!我什么时候说要逃婚了?”丁诺萱叹了口气,她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呀!大婚当日逃婚,她的小命不保呀! 丁诺萱随手扯过放在一旁的喜帕,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今日是本公主的大婚之日,我那个没心没肺的皇兄来了吗?” “回公主,陛下他还有政务要处理,无法主持您的大婚仪式。”圣心难测,小叶也没有想到皇上连面都不露。 “我去!不是吧!”丁诺萱在心里骂了这个没心没肺的挂名皇兄一百次,“好歹我也是个公主,他怎么这么不给我面子?我要是这个样子嫁过去,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公主,淑女,淑女。”小叶拍了拍丁诺萱的背,自从公主醒过来后,性格大变,与当初的懦弱恬静全然不同,“皇上虽然没来,却派周公公送来了一只玉镯,还给您带来了一句话。” 丁诺萱拿起玉镯,这镯子由汉白玉雕刻而成,通体透亮,煞是好看。她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白给的镯子,不要白不要。说吧,皇兄说什么了?” “陛下说,让您老老实实的出嫁,别抱着能逃跑的想法,送嫁的队伍里有数十名大内高手随行,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您逃跑,当场格杀勿论……” “这是我皇兄说的?”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周公公来的时候说,这些确是陛下所言。”小叶也不明白,为什陛下的态度这么坚决,明明听宫中的嬷嬷说,陛下小时候与静萱公主的感情最是要好。两个幼年时感情极好的人,关系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 “算了,我也不指望我这个皇兄说出什么像样的人话了。”丁诺萱顺了顺气,若是跟这个皇上生气,自己指定早就被气死了。“我给皇兄写了一封信,你帮给交给周公公,跟周公公说,这封信很重要,让他务必在我出嫁后再交给皇上。” “是,公主。可是,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要等到出嫁后再交给皇上呢?”求情信不是应该越早给越好吗? “这个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丁诺萱偷笑,若是在出嫁前就让皇上看到信的内容,那她还不得当场血溅宫闱?毕竟那封信,可是写满了骂皇上的话。 “公主,吉时到了,该上轿了。”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若是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嗯。”丁诺萱点了点头,在小叶的搀扶下,走到殿外,上了花轿。 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对夫君的喜爱,甚至还没有见过夫君一面,她就这样嫁人了。“我想我脑子可能是抽了。”虽然忍不住吐槽自己,但是丁诺萱知道,什么都没有小命重要,嫁人这种事,反正早晚也会经历的,早点晚点没什么差别。 “听说那位郭将军常年征战沙场,会不会我嫁过去没几天,他就挂了呢?”哇塞!想想就开心。 “公主,慎言。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对您的名声不好。”小叶在花轿外适时提点着。 “喔!” 不说就不说嘛!丁诺萱掀起喜帕,这古代的新娘子可真受罪,嫁人时还得老老实实待在这轿子里,连个吃的都没有。 将军府与皇城离得并不算远,但是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仪,丁诺萱的花轿在城中绕了足足两圈。这一路,花轿晃得厉害,伴随着街上行人的欢笑声,吵得丁诺萱头疼,她闭上眼睛,在花轿中打起盹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突然没了颠簸的动静,丁诺萱随手将喜帕盖在了身上,吧了吧嘴,睡梦中的烤鸭正在眼前晃悠。 “公主,公主,咱们到了。”小叶拍了拍丁诺萱,“公主,您快醒醒呀!” “小叶,别闹,我的烤鸭要飞了。”她伸出手,想要把烤鸭拽下来,烤鸭却越飞越远,怎么也拽不动。 “将军夫人,咱们到了。”不同于小叶声音的温柔,那声音冰冷刺骨,慕容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醒了过来。 “到了吗?”这么快就到了? “夫人,请您下轿。” 这声音穿过轿子,直击丁诺萱,她清了清嗓子,“下轿,你们将军踢轿门了吗?” “夫人,将军说让您自己下轿,他军营里还有要事,顾不上您。”眼见丁诺萱不下轿,轿外的人有些为难。 “什么?!”丁诺萱一把掀起轿帘,“你说伏成溪那个王八蛋不在府里?” “公主,冷静。”小叶拽了拽丁诺萱的衣服,完了完了,公主发脾气了?怎么整?这将军府不会被拆了吧? “冷静个屁!”丁诺萱早就知道伏成溪难相处,大不了以后不相处罢了!没必要大婚之日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吧!小说中伏成溪好歹迎了慕容萱进府,怎么到她这就全变了? 丁诺萱站在将军府前,全然不顾皇家礼仪,扯着嗓子开始对伏成溪破口大骂,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将军府外不知不觉聚了一群百姓。 “公主,累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百姓们难得看见公主骂人,骂的又是当朝的大将军,这难得一见的场合,不由得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喝口水再接着骂。”丁诺萱才不管周围群众的眼光,脸面这种事情她早就不在乎了,反正丢脸也不止丢她一个人的,伏成溪更没脸面。 “夫人,您别骂了。”作为前锋营的将领,什么杀人放火的场面张勤没见过?唯独泼妇骂街这个,张勤是第一次见。 “怪我咯?张将军,你说句公道话,这事能怪我吗?”丁诺萱翻了个白眼,郭高启涧你给我等着! “这事吧!还真不能怪您。”张勤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怪我!怪我!您消消气,就进去吧!”都说这静萱公主是个好欺负的主,可张勤觉得这话怎么就这么不对呢! 相处(修) 切,跟你进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丁诺萱不想跟张勤争论,她准备坐在将军府前面一直骂下去,就不信伏成溪不回来。 “公主,闹够了吧!该进府了。” “你说进就进,你谁——”啊字还没说出口,丁诺萱就被人抱了起来,“既然公主不想自己进去,那为夫就抱你进去。” “伏成溪,你放我下来!”眼前这个人,一身戎装还未更换,眉眼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这人不就是伏成溪! 不管丁诺萱怎么吵闹,伏成溪还是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她抱进了将军府,进府前,还顺手将她的喜帕盖在了头上。 “将军今天转了性了?”张勤看着这个场景摸不着头脑。 “张将军,您说,伏将军他不会一怒之下把公主打死吧?”小叶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拦着点公主呢? 丁诺萱就这样被抱进了将军府,由于带着喜帕,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啪”的一声,房门便被踹开了,抱着自己的人径直的将自己丢在了床上。 “诶呦!”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什么叫轻拿轻放吗? 她揉了揉胳膊,“伏成溪,你给我小心一点!”四周寂静无声,无人应答,她深呼一口气,撞了撞胆子,一把将头上的喜帕拽了下来。 “呼!还好伏成溪不在。”丁诺萱打量起房间的摆设:大喜之日,房间内一个喜字都看不见,更别提什么红烛、喜帐了。看来伏成溪果然对这门婚事很不满意。 “也不能怪他不满意,这强扭的瓜——不甜!。”丁诺萱随手拿起墙上的长剑,剑身做工精美,镶有十八块汉白玉,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可是这陛下呀,也不管这瓜甜不甜,只要是瓜,他就想扭一扭。” 说到瓜,丁诺萱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出嫁前,管事嬷嬷说“新娘子要不吃东西穿起喜服来才好看”,于是,小叶便撤下了她的早膳,一饿就饿到了现在。 丁诺萱摸了摸肚子:找些什么拜祭一下我的五脏庙大爷呢?她四处瞧了瞧,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桌子上放了一碟桂花糕,瞧那模样,像是刚做没多久的。她犹豫了一下,理智抵不住肚子的饥饿,拿着桌子上的桂花糕吃了起来。 “别说,这将军府的东西,就是比皇宫的好吃!” “难道公主在皇宫的时候,都吃不饱饭吗?” “你以为公主那么好当呢?就我那个没心没肺的皇兄,不提也罢!”丁诺萱抬起头,伏成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风尘仆仆,一身戎装还未换下,像是匆匆赶回来的样子,说起来,刚刚他抱着自己的时候,也是这一身戎装。在自己的府邸里也要穿着一身戎装,是害怕有人暗害他吗? “呵呵,这不是伏将军吗?”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我吃你点心的时候出现,是不是怕我吃光了你的桂花糕?丁诺萱翻了个白眼。 “难道出嫁前,嬷嬷没有教过公主,嫁人之后要改口叫夫君吗?”伏成溪的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 “什么劳什子夫君?”终于吃饱了,丁诺萱萱随手拿袖子擦了擦嘴,“我这也不能算是嫁了人吧?” 明明是我骂街骂的你带我回府,哪里算得上娶妻嫁人? “哦?是吗?”听到丁诺萱这话,伏成溪凑到她的面前,“那依公主所言,怎样才算嫁人呢?” 丁诺萱眨了眨眼睛,早在宫中的时候,她就常听嬷嬷和宫女们提起伏成溪,无论是从谁的口中提及,郭高启涧都是一个满身煞气,一脸横肉,膘肥体壮的莽夫罢了。可是今日一见,身着戎装的他英姿飒爽,颇有男儿风范。若不是他那寡淡薄情的性子,倒也算得上是个良配! 着实可惜了! 丁诺萱叹了口气,“伏将军,你知道人生三大乐事是什么吗?” “天降甘露,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原来丁诺萱打的是这个主意。伏成溪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不不不,将军,你这想法太片面了。”丁诺萱一把推开伏成溪:老娘的衣服差点让你压坏了!这身喜服她虽然不喜欢,但好歹也是礼部做的,能卖不少钱呢! 丁诺萱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人生三大乐事就是升官、发财、死相公!” “噗!”门外趴着偷听墙角的张勤与小叶不由得喷出口水,“这货是那个胆小懦弱的静萱公主?” 这分明是将军的克星嘛! 坐在一旁的伏成溪听到丁诺萱的一番话,眉毛不由得抽了抽。这公主怎么和传闻中的不一样?不是说她胆小怕事吗,怎么如今却敢如此叫嚣呢? “原来公主并不想嫁给我为妻,难道公主心中有了旁人?”说起旁人,在门口趴墙角的两个人好像还没走,伏成溪轻咳两声。 门外的人影一愣,随后一溜烟的没了踪影。 “难道伏将军就愿意娶我为妻?”若是愿意,又怎么可能在大婚当日,不顾礼仪,让甚为新娘的她自己进门呢? “为何不愿?”伏成溪当然是不愿意的,且不说他不了解公主的为人,就单凭这门婚事是陛下所指,他就不能接受。陛下的想法,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个静萱公主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监视他,调查他。 “伏将军,明人不说暗话,这门婚事咱们俩都不愿意,不过我拒绝不了,你也没法拒绝。今日,你在外面驳了我的面子,我又对你破口大骂。”丁诺萱挑眉,“要不这事,咱们两清了?” 说到丁诺萱在将军府外的一番骂街景象,伏成溪不由得有些佩服,竟然还有闺阁女子如此粗鲁,倒也是一奇观,如今更是跟他谈起条件来,“行,这件事便依你所言,两清了。” “你倒是比传闻中好说话。”丁诺萱想起宫中传闻,这个伏成溪性格暴戾,嗜杀成性,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摞起来得有山那么高…… “宫中有什么传闻?”伏成溪甚少待在凉州城内,这些坊间传闻,他自然是不清楚。 “嗯,那些都不怎么重要,我有些饿了,能给我来盘肘子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慕容萱懒得讲,此时什么都没有解决自己饿肚子的事情重要。 听到这话,伏成溪愣了一下,眼前这个静萱公主,怎么总是不跟他在一个节拍上呢? “好。”伏成溪点了点头,时日还多,眼前这个小妮子,他可以慢慢了解。 伏成溪一走,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丁诺萱靠在床上,随意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心中感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到什么时候。 越想越烦,越想越困,不知不觉间,她睡了过去。等到醒过来时,天色已暗,房外不时传来蝉鸣声,桌子上放着一盘热乎乎的肘子。 “别的不说,这个伏成溪说话还是蛮算话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还有什么比饱餐一顿更能让人开心呢? “夫人。”张勤在外敲了敲门,“属下奉将军之命,将小叶姑娘送过来。” “小叶。”听张勤这么一说,丁诺萱才意识到自己把小叶丢了。 小叶啊小叶,这可不能怪我,都怪这个将军太吓人,我才会把你给忘了。 门外的小叶哪晓得这些,只知道自己与丁诺萱分开了一天,十分担心她的安危,见到张勤来找自己,饭也顾不得吃,急急忙忙赶来了。 “公主。”,小叶眼眶泛红,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别哭啊。”丁诺萱的一双油手,不知如何安放,她轻轻拍了拍小叶的肩膀,“你家公主我是谁呀,这么点小事还能处理不好?” 也是。小叶点了点头,自家公主那么彪悍暴躁,与传闻中的将军性格如出一辙,一般人哪惹得起。 “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不漂亮就嫁不出去了。” 听到丁诺萱这么说,小叶被逗的“咯咯”笑,“公主最不正经了。” “胡说,我明明是大凉第一正经的公主。” “夫人,将军吩咐了,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交代属下去准备。”这份差事,在张勤见到丁诺萱骂街后,便着实不想接下了。奈何伏成溪随意撇过来一个眼神。他就怂了。 “我也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就是想要几身衣服,毕竟穿着这喜服活动起来着实有些不太方便。”丁诺萱指了指脚下长长的裙摆,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行动起来太麻烦了。 “这一点夫人放心,将军已经为夫人备下了几身衣服,稍后便会送过来。夫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这个嘛……”丁诺萱走到张勤身边,“张将军,我见你是个好人,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夫人。”被丁诺萱这么一看,张勤觉得浑身冒冷汗,“夫人有什么事尽管交代属下,属下定会竭尽所能去完成。” “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哪天你家将军过来的时候,他若是不开心,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不然我小命不保。” “这……是。”夫人是不是对将军有什么误会?其实将军并没有“泼妇骂街”的夫人厉害。张勤本想要解释一下,但是一想起丁诺萱那个样子,便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一夜,丁诺萱睡的格外香甜,连窗外嘈杂的蝉鸣声,听起来都格外的悦耳。 出游(修) 等到丁诺萱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逐渐亮了起来,桌子上摆着精美的食物。 “小叶,小叶。”丁诺萱朝门外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她推开房门,朝四周看了看:竟然没有人! 这可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轻轻关上了房门,朝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个什么状况?张勤不在,小叶也不在。”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是丁诺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心里想着:就算不能偷跑,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昨日进来的时候,头上盖着喜帕,所以也没能好好看看这里。”丁诺萱所在的院子不大,却也装饰的十分精致。假山流水,景观错落有致,院中修建了凉亭,凉亭外还栽种着小黄花。 “这精致的景象倒不像是那个傲娇将军准备的,比较像一个书生的住所。”说起那个伏成溪,昨天他走了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不露面也是好的,反正他们也不算是真正的夫妻,丁诺萱也懒得应付他。 “公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知是什么时候,伏成溪突然出现在丁诺萱身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伏将军!”不知道为什么,丁诺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我只是随便看看,别误会哈。” 怎么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呢? “公主是来随便看看,还是帮陛下来偷帅印的?”伏成溪脸色阴沉,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偷帅印?什么鬼?偷什么帅印?丁诺萱不解,她出嫁的时候连皇兄的影子都没看见,又何来帮他偷东西一说? “伏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别说我不是来偷帅印的,我跟我皇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陛下,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要是关系好到能帮他偷东西的地步,我还用嫁到将军府吗?我早就在皇宫里作威作福了。 “是吗?”伏成溪拽着丁诺萱的胳膊,那胳膊戴着的汉白玉手镯分明就是……“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吧!天气渐凉,公主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只是在房中待的太无聊了。”丁诺萱眨了眨眼睛,“而且小叶和张将军都不在,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张勤受令回军营了,过几日才会回来,这几日,府中自有暗卫保护你的安全。至于小叶,我想她应该是去管家那里听训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将军要过几日才会回来呀!”丁诺萱叹了口气,难得认识了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想撮合一下他和小叶呢,着实可惜了。 “公主什么时候和张将军的关系这么好了?”她不是昨天才进门吗?莫非,早就和张勤相识了? “也谈不上好吧,我在宫中被人欺负惯了,难得见到张将军这么好欺负、咳咳,不对,是这么忠厚老实的人,就多聊几句。” 呼!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 “他过几日便会回来。”伏成溪松开了拽着丁诺萱的手。她到底是有什么想法?还是真的单纯无知呢? “哦,好吧。我在房中待着太无聊了,既然你不想让我在这院子里闲逛,那我能出去逛逛吗?”也不知道古代的街市与现代有什么不同,没有了铁板、手抓饼,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好吃的? 一想到这,丁诺萱就觉得肚子饿了起来。 “公主出府,这是大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没法向皇上交代。不过若是你真的很想出去,等张勤回来后,我让他带着你出去逛逛。” “真的可以吗?”丁诺萱拽住了伏成溪的双手,这将军也没那么不好说话嘛!“你比我皇兄好说话多了!” 她那个皇兄,就知道让她嫁人。丁诺萱不明白:怎么这么有血缘关系的便宜皇兄,还比不上这个见了两次面的冷面将军? 难道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凉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上至金银珠宝、古董玉器,下至锅碗瓢盆、新鲜瓜果,一应俱全,一直是城中百姓与富家公子、小姐常去的地方。 只是,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公主,您看,这簪花的花样竟然比宫中的还好看!”小叶兴奋的拿起银簪在丁诺萱的头上比了比,“公主,要不我们买些回去吧?” 丁诺萱接过银簪,又看了看跟在身边的数十个侍卫,叹了口气,这个张勤到底是在搞什么呀? “小叶,你觉得目前的这种情况,我还逛的下去吗?” 站在不远处的张勤打了个冷颤,抬眼便看到丁诺萱注视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如果能幻化成刀子的话,恐怕已经刺了他十几刀了。 “张!将!军!” 丁诺萱一开口,张勤就快速跑了过来,看着眼前一脸怒气的丁诺萱,摸不着头脑。 “夫、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张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我自问待你不薄,平时只是偶尔捉弄你一下。” 偶、偶尔?张勤心想,应该是时常吧!感觉最近每分每秒都在被丁诺萱捉弄,整的他这个将军在下属面前很没有面子。 “夫人,您这话,属下不是很明白。” 丁诺萱叹了口气,拍了拍张勤的肩膀,“你说,在宫中,我虽然是个公主,但是过的一点都不容易,只能困在皇城这个牢笼里,这件事是上天决定的,我不能怪你。” 听到这,张勤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出了牢笼,却嫁到将军府里,你们将军不喜欢我,这件事,我也不能怪你。” 张勤点了点头,“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说,好不容易你们将军让我出来逛逛,你为什么派这么多侍卫跟着我?”丁诺萱指了指周围围成一圈的侍卫,这是让人逛街的?这分明就是在押送犯人嘛! “你到底能不能让我好好逛一逛?!” “这都是将军的命令,属下也是奉命行事。”张勤觉得有苦说不出:将军啊,您说您让我在校场练兵多好,为什么要让我保护夫人逛街呢? “总之,我不管,要不你让他们都走,要不然的话……”丁诺萱贴着小叶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要不然、如何?”围在一起的侍卫也很想知道惹怒将军夫人的话,她会如何做。 “咳咳!”小叶清了清嗓子,“宫中最近缺一批伺候的公公,张将军与诸位侍卫若是有兴趣的话,我愿意帮各位引荐一下……” “不了,不了!” “小叶姑娘真是客气了!” “属下想起来军营里还有事,就不打扰夫人逛街了。” 张勤与侍卫们听到慕容萱的话,急忙摆了摆手,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算你跑的快。”丁诺萱拽上小叶,“这下没人烦了,可以好好逛街了。” “公主,那那些簪子首饰还买吗?” “当然买啦。”丁诺萱看到小叶是真的很喜欢那些首饰,也不吝啬,“让你跟着我嫁到将军府上,怎么能让你吃苦呢?今天看上什么都可以买,反正有将军结账。” 身在军营的伏成溪打了个喷嚏,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感冒了?” 逛了几个时辰后,丁诺萱觉得有些累了,索性带着小叶找了间茶楼歇歇脚。 “公主,今天咱们买了好多东西呀!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有,奴婢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买这么多东西呢!”一路上小叶表现的比丁诺萱还要兴奋,吵闹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些只是小场面啦!”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时常在网络上扫货,一天要拆十几个快递,现下自己买的这些根本比不了。 “小叶,刚刚我在逛街的时候,发现街上大部分都是男人,偶尔会有些妇孺,少有世家小姐出门。” “嘘!”小叶瞧了瞧四周,确定没人看着他们后才开口说道:“公主,这是咱们凉国自古定下来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子不得踏出家门一步,除了商贾家外,妇孺也不能经常出门在外,不然是要受重罚的。” “没想到规矩竟然这么多!”丁诺萱叹了口气,眼睛转了转,“不过,天下间哪个女子不喜欢逛街购物买买买呢,尤其是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平日里闲来无事肯定更要花功夫来打扮自己,这时候又不能出去,肯定是很难受的。若是——”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小叶,若是我能开一家提供送货上门的店,小姐、夫人们只需要在家里看看图样然后下单,不用出家门就能买到自己的想买的东西,是不是很方便?”古代网店,满足所有人的购物需求,简直就是妙计。 “虽然奴婢不是很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小叶目不转睛的看着丁诺萱,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公主变得很不一样,不再是皇宫中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静萱公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不过变了也好,总归不是以前受欺负的样子,有了将军的庇护,一定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祖母(修) 构思出“古代网店”这个计划后,丁诺萱在逛街的时候,便开始关注起各个店铺当下的畅销品和价格,并作出整理、归纳。 “公主,虽然您已经有了构想,不过这件事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办成的,要不咱们跟将军商量一下吧!”毕竟她现在不仅是大凉的公主,更是将军夫人,若是将军不同意,她计划的再多也没用。 “小叶,你不懂,人生苦短,有了计划就要抓紧去实行,不然指不定哪一天出了什么事情,就再也没有落实的机会了。”其实在现代的时候,丁诺萱就很想开一家网店,只不过当时自己的资金不充足,又懒得行动,这件事才一拖再拖,拖到她吃鸡腿丧了命,穿越到凉国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地方。 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去实现自己的“创业梦”呢?更何况,现在顶着将军夫人这个头衔,办起事情来肯定比她在现代更容易。 一旁的小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当丁诺萱逛完街回府时,天色已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少了起来,许多店铺都关门了,唯有那将军府的灯笼,异常的明亮,那灯笼下,好像还有一个来回踱步的人影。 丁诺萱揉了揉眼睛,仔细瞧着那人影。“诶?这不是伏成溪伏将军吗?” 一个一身杀气的人,大半夜的守在将军府门口,让人不由得觉得有些恐怖。“难道是因为我白天赶走了侍卫,找我发火的?应该,大概,不至于吧!” 丁诺萱犹豫的退后几步,伏成溪这个人,心思一向难定,她可不想招惹了他,反而因此丧命。“小叶,这将军府有没有后门?咱们从后门进府吧!” “为什么呀?公主,您看,伏将军就在门口呢!”小叶不解,明明都到了家门口了,干嘛要绕路呀? “嘘!”丁诺萱急忙去捂小叶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被伏成溪发现了。 “夫人,都到家门口了,这是要往哪跑啊?”伏成溪的声音甚是温柔,这场景,慕容萱倒是从未见过。 今晚,这是要闹哪出? “将军,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丁诺萱挤着笑容,看向伏成溪:干嘛露出这种吓人的笑容,大半夜的都要被你吓死了! “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还没回府,为夫怎么睡的着呢?” 听到伏成溪这话,丁诺萱打了个冷颤。伏成溪颇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这含情脉脉的眼神,这温柔体贴的话语,这关怀备至的态度,“将军,难道你被人下毒了?” 伏成溪脸抽动了一下,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明明张勤告诉他,对女子要温柔一些,只有温柔才能哄得别人帮助自己。他自问做人到现在从未有过这样温柔的时刻,怎么感觉丁诺萱很反感呢? “将军,有什么话你还是明说吧!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丁诺萱觉得她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呀!眼前的伏成溪也太吓人了。 “既然公主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伏成溪瞧了一眼府中,确定没人后将丁诺萱拽到了一旁,“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一件事有求于你。” 看!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知道这个伏成溪态度这么好,肯定没什么好事! 丁诺萱拍了拍伏成溪的肩膀,“说吧!什么事?” “那个,事情是这样的。我祖母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我成亲的消息,跑到这将军府上来,吵着要见你。”伏成溪有些为难,“本来我和她说了,你贵为公主,不方便见她。没想到这么一说,她更是不走了。我父母过世的早,是祖母将我抚养成人,我不想让她伤心。” 这件事,伏成溪更为难,这个公主,他尚不了解,也不喜欢,不知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祖母。眼下,她要是答应,他也不知要怎么办了。 “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是不是想让我假装和你很恩爱的样子,让祖母放心?”丁诺萱一副“万事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这些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偏生伏成溪的这副表情,吓得她还以为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伏成溪点了点头。本以为还能花些功夫调查一下这个静萱公主,顺便了解一下皇上的意思,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的祖母破坏了他的计划,让他白白欠了她一个人情。 唉!看来这人情是很难还了! “好说!好说!最重要的是让老人家高兴!”丁诺萱倒是没想到,书中对待慕容萱寡淡薄情的伏成溪,对待自己的家人如此温柔体贴。唉!果然是慕容萱不讨喜吗? 不过这对于她而言,只是一桩小事,无伤大雅,既然答应了伏成溪,还是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孙媳妇萱儿给祖母请安。”丁诺萱手中端着一杯热茶,站在伏老夫人、伏成溪的祖母面前。为了迎合老人家的喜好,她特意回房换了一身红色的襦裙,又梳了一个稳重的发髻,说话轻声细语,像极了大家闺秀。 伏老夫人抬头,看到丁诺萱一脸明媚和善的笑容,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你就是成溪的夫人?果然皇室的水养人,这标致的模样颇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对于丁诺萱,伏老夫人是打心眼里喜欢。丁诺萱模样清秀,为人端庄有理,与她那孙儿正是相配。 这位伏老夫人,丁诺萱倒是也有些印象。传言她年轻的时候容貌生的倾国倾城,却因性格泼辣而无人敢娶,还是因为那伏老将军豪爽大方才能拿捏的住她。二人成亲后更是夫妻和睦,琴瑟和谐。只是伏老将军早早离世,伏老夫人便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放在现代,绝对是妥妥的女强人。 而且慕容萱在府中被小妾欺负的时候,她还曾出手相助,只是慕容萱的性子太懦弱了,这短暂的帮助,也没有保住她的性命。 “祖母说的是哪的话,萱儿哪里及得上祖母的分毫。”丁诺萱旁的不会,哄老人家开心这一套倒是熟悉。 “我听人说,你并不想嫁给我这孙子,还在大婚当日‘泼妇骂街’,对我孙儿破口大骂?”伏老夫人突然发问。 呃……丁诺萱看向伏成溪:说好了让我帮忙,你怎么连这个都说了? 伏成溪感受到丁诺萱的目光,急忙看向一旁,表示这一切跟他无关。虽然伏老夫人一直都不住在凉州城内,可这城内的动向,她也是一清二楚。 丁诺萱瞧着眼前这种情况,伏成溪是不会来帮她了,而伏老夫人又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看来自己不做出个解释,怕是过不了这一关。 “祖母所说的,虽然不是事情的全部,却也有一部分是真的。”丁诺萱低着头,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眼泪就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作为大凉的公主,我的婚姻大事,向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皇兄将我许给夫君的时候,没有跟我说明夫君的为人,宫中又传言夫君性格冷淡,不喜攀谈,我心中害怕,就想请求皇兄将这婚礼延期,让我与夫君能彼此先了解一番。” 丁诺萱说的委屈,到让人半点怀疑不得。“再说成亲那日在将军府前的破口大骂,您不知道,那日本来是我与夫君成亲的大日子,他却在军营里不回来,您不知道,我们至今还未拜堂。” 丁诺萱哭的可怜,仿佛这伏成溪才是负心人,是他破坏了家庭和睦。伏成溪站在一旁,有苦说不出。他没想到,自己也被拉下了水。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伏老夫人看向伏成溪,目光凌冽,“成溪,跪下!” “祖母,您听我解释。”伏成溪跪在地上,瞧着一旁的丁诺萱乐开了花。 伏老夫人根本不给伏成溪解释的机会,她早就想过,身为大凉公主,皇室中人,怎么可能在大婚当日于街道对夫君破口大骂呢?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你说,你从小到大是怎么学的礼?那些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伏老夫人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原本想对丁诺萱撒的气全都撒到了伏成溪身上,“你堂堂安南将军,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子的?孙媳妇人这么好,你可倒好!大婚之日都不出现!堂都不拜!你想干什么?你说说你还想干什么?” 伏老夫人连番发问,伏成溪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原本,他确实不满意这门婚事,所以想要给慕容萱一些教训,谁想到她却在府前破口大骂,这下两人都没了脸面。 丁诺萱看到伏成溪这副模样,忍不住偷笑起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要是让张勤和侍卫们看见,那可就有意思了。 “祖母,您别怪夫君了,萱儿如今也明白了,夫君也有他的难处。”丁诺萱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门婚事,毕竟是我皇兄强硬定下的,夫君他不喜欢,我能理解。” “看看,看看孙媳妇多懂事,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伏老夫人生气的指着伏成溪,“罚你今天不能吃饭,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回门(修) 对于这样的“小惩大诫”,丁诺萱自然是很满意的。有了祖母的庇佑,她在这将军府也得活的痛快一些,不用在时常担心,自己保不住性命。 “没想到祖母是这么好接触的一个人,下次有这种事提前跟我说哈。”终于把伏老夫人哄睡着后,丁诺萱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下。 “等等。”伏成溪拦住准备离开的丁诺萱,一脸不悦。 “……”咋地?想卸磨杀驴不成?“伏成溪,你想干什么?”她做好了打算,若是伏成溪准备动手打她,她就大喊大叫,反正伏老夫人就住在这,总有人能帮她说话。 “……”伏成溪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拳头。 丁诺萱瞧着伏成溪的表情,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真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我这难道就是与虎谋皮,反被虎吃?” “今天在府中发生的一切,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伏成溪便松开拳头,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冷淡的样子。 呵!丁诺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个戏精高冷面瘫男! 伏成溪越是这个样子,丁诺萱便越想要逗逗他,“老实说,这件事吧,我需要考虑一下,你也知道,我的嘴一向不严……”丁诺萱突然靠近伏成溪,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身旁偶尔路过几个侍卫小厮,看到两人这副模样,还当二人是在打情骂俏,纷纷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听到丁诺萱的话,伏成溪突然向她靠近,反倒吓得她不由得退后几步,“你也知道,我曾经娶过三房夫人,可是她们都‘不小心’的在这府中丧了命。若是你‘不经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怕这府上怕是要死第四位夫人……”伏成溪给了丁诺萱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我懂,我懂。”丁诺萱捂住脖子,生怕一不小心,就没了命。这个伏成溪果然还是之前的伏成溪,半点玩笑都开不得,几句话就想要了她的命。 这一夜,丁诺萱睡的并不安稳,除了害怕伏成溪的恐吓外,她的脑海中总是回荡一些书中没有的情节。 慕容萱五岁的时候,曾意外滑落宫中的寒潭之中,险些丧命,多亏当时还是太子的慕容清所救。 慕容萱十二岁的时候,慕容清染上痘疫,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一直照顾慕容清,直到康复。 还有很多模糊的记忆,全部都是二人兄妹情深,相互帮助。 这些情节,书中并未提及,她也从没经历,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等到丁诺萱醒过来时,天刚刚擦亮,院中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她坐在榻前,回想着梦中的情节,十分不解。 自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世界原本的轨迹仿佛在一点点改变,她所经历的事,有些是书中发生的,有些是书中没有发生过的。她的存在,改变了故事原本的发展路线,接下来故事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她也不知道。 丁诺萱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那张是属于慕容萱的脸,“那些情节,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让我知道的。不过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便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借用你的身体活下去,便会替你好好活着。那些你没实现的事,我都会努力帮你实现。你与你皇兄的矛盾,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化解。” 慕容清与慕容萱的关系,丁诺萱一直觉得很可惜。明明是关系那么好的两兄妹,为什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妹妹自杀,哥哥也不露面,两个人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过不管如何,她都会尽力化解二人的矛盾。 今日,是丁诺萱回门的大日子,一大早,她便在厨房准备,按照仅有的记忆,慌乱下厨,做好了一食盒的糕点,这些,是她准备交给她那个挂名皇兄的。 马车上,伏成溪看着一言不发的丁诺萱,觉得有些不适应。明明这个女人聒噪的很,怎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说呢? “将军,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丁诺萱冷不丁冒出那么一句,倒下了伏成溪一跳。 “呃……”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丁诺萱白了一眼伏成溪,“你看看你那个表情,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谁看不出来呀!” 丁诺萱叹了口气,唉!在这里生活好可怜,没爹没娘,兄长不喜欢自己,夫君还总是欺负自己。这日子过的,还有谁比我更可怜? “……”伏成溪觉得有苦说不出,明明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反被牙尖嘴利的公主数落了一番,当将军难,当娶媳妇的将军更难。这难上加难的场面,都是这个皇帝慕容清造成的。 “我看你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是给陛下准备了什么点心吗?” “你说这个啊。”丁诺萱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食盒,这里面装的,确实是给慕容清准备的糕点,是她凭着记忆做出来的。虽然她在现代没少下厨做饭,但是这传统的糕点却是她并不拿手的,好在模样还看得过去,希望这份糕点能缓和一下她与慕容清的关系吧! “这是个秘密。”丁诺萱才不准备解释给伏成溪听,她才会让伏成溪抓住她的把柄。 “切。”祖母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就是小气。伏成溪闭上眼睛,不再看眼前这个聒噪的女人。 见伏成溪不再说话,丁诺萱倒也觉得乐得清闲,现在她在意的事情,除了缓解自己与宫中那个挂名皇兄的关系,更多的是前日她出府时计划开的古代网店。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赚到大批的银子,丁诺萱忍不住笑出了声。 “哼!等我有了银子,管你是将军还是皇帝,统统都得靠边站。” “公主,咱们到了。” 正在丁诺萱做着发财赚银子的白日梦的时候,小叶敲了敲车门,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丁诺萱应了一声。 公主回门,是先帝在位时定下来的规矩。先帝有十七个女儿,为了能见到自己出嫁的女儿,先帝便定下公主出嫁必须回门的消息。只不过,先帝在位时,十五个女儿已出嫁,只留下了慕容萱与长公主慕容黎。这长公主为何一直没有出嫁,书中并未写道,丁诺萱对她也没有一点印象。在她的记忆里,也不过才见过长公主一两面,宫中众人对她一直都是闭口不谈。 “夫人,路上湿滑,为夫扶你。”一下马车,伏成溪便做出了这副恩爱夫妻的关心之态。 按照规定,所有马车一律不得入宫门,小叶便待在了马车旁,丁诺萱与伏成溪一同进了皇城。 “有劳夫君了。”要不是深知自己每天被伏成溪“恐吓”,两人这琴瑟和谐的模样到真是像极了恩爱夫妻。 “见到公主与将军如何恩爱和谐,老奴也就放心了。”领路的周公公松了一口气,先前听说大婚之日伏成溪拒不迎亲与慕容萱骂街的事情,他生怕这二位闹了什么矛盾,惹得皇上不悦。 “公公放心,我与公主定会长相厮守下去,不辜负皇上的一片美意。”伏成溪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虽是谎话,丁诺萱的脸颊还是露出一抹绯红。 这个伏成溪虽然人讨厌了一点,但是说起情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若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个撩妹高手,妥妥的渣男。 “周公公,我在出嫁前给皇兄留了一封书信,皇兄可有看过?”那封书信上写满了骂慕容清的话,若是慕容清看了,别说和解了,她今天恐怕是不能活着出门了。 “回公主,都是奴才不好,那封信奴才本来是想呈给皇上看的,但是路上碰到了皇后宫中的小林子,不小心将书信弄湿了,字迹模糊不清,所以奴才没有将信交给皇上。”对于这点,周公公是真觉得愧疚,若是那是一封求情的书信,皇上却看不到,那很有可能会耽误公主的一生。 “无妨,只是写信和皇兄发发牢骚罢了。”对于慕容清没有看过这封信,丁诺萱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这件事与王皇后有关,丁诺萱又有些担心。 这个老巫婆为什么总找我麻烦? 虽然闹不明白王皇后的想法,但是丁诺萱记得,慕容萱被王皇后坑了一次又一次,又在王皇后的挑拨下试图以自缢才胁迫慕容清。王皇后心计颇深,招招想要慕容萱的命,绝对不是好人。看过诸多宫斗剧与宅斗小说的丁诺萱知道,这个王皇后不得不防。 “公主,将军,咱们到了。”周公公将丁诺萱与伏成溪带到了养心殿前,又转身对丁诺萱说道:“公主,今天皇上的心情尚可,你们若是好好沟通,也许能冰释前嫌,破除误会。” 这慕容清与慕容萱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两人明明关系很要好,长大后,却不知道怎么就闹掰了,且关系还越来越差,差到几乎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一点,周公公也觉得可惜。 意外(修) “多谢周公公提点。”丁诺萱从袖中掏出了一袋银子,这银子是在府中备下的,“这里有些散碎银子,公公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这个周公公,帮过慕容萱很多次,只不过那时候的慕容萱被皇后挑拨,一句话都听不下去。 “可不敢当。”周公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谁的心眼好,谁的心眼不好,他一看便知,这静萱公主从小到大都很善良,只是太年轻,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不过从那次自杀醒来后,周公公就发现她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更开朗,更活泼,不再唯唯诺诺。这样的慕容萱,才更像是大凉的公主。 周公公虽然百般推脱,但是丁诺萱还是将银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对于她而言,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银子,更是对提点自己的人表示的感谢。既是谢礼,又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微臣/臣妹,给皇上/皇兄请安。”说起来,这是丁诺萱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她的“挂名皇兄”慕容清,她的记忆里虽然也出现过慕容清的模样,但大多都是模糊不清的,加上被慕容清胁迫出嫁,丁诺萱打心眼里对慕容清有一份排斥。不过今日一见,这慕容清的模样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剑眉星目,嘴角总是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全然不像她想象中的“暴君”的模样。也是,光看这慕容萱也是一个善良的人,这慕容清又能坏到哪去呢? “皇妹为什么一直盯着朕看?”慕容清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的女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多了一些不解与探究,全然不似之前的模样。 “自然是因为皇兄长得好看,所以臣妹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丁诺萱说完就后悔了,她在家中口无遮拦惯了,忘了自己与眼前这个掌握别人生死的皇帝关系并不好,自己的一番话,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噗!”听到丁诺萱这话,慕容清并没有生气。他记得,小时候自己也是和皇妹这般嬉笑玩闹,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丁诺萱再也没有这般和他开过玩笑。 见慕容清并没有生气,丁诺萱松了一口气,虽然说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皇兄,但他更是凉国的皇帝,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若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皇兄,臣妹在家中做了些点心,都是咱们儿时常吃的。许久不做了,手艺有些退步,若是皇兄不嫌弃的话,可配些茶水食用。”丁诺萱知道,虽然做的都是慕容清小时候爱吃的点心,但是糕点偏甜,如今已是大人的慕容清不一定会喜欢如此甜腻的味道,若是配着茶水,茶叶的“甘”可以减轻糕点的甜腻,慕容清也许会喜欢。 “萱儿有心了。”这声称呼,慕容清已经有近十年没这么叫过了,今日他心情不错,便就脱口而出了。他自己到没觉得有什么,倒是丁诺萱与伏成溪有些不自在。 “咳咳!”慕容清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皇妹,皇后在宫中等了你许久,你去陪陪皇后吧。朕与伏将军还有要事相谈。” “是。”慕容清的安排,正合丁诺萱的心意,本来她就想找王皇后算算账。只是……她看了一眼伏成溪。 手握兵权的高冷大将军与拥有庞大野心的薄情小皇帝。这俩人,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几日不见,萱儿的气色倒是好多了,看来伏将军待你不错。”王皇后坐在正殿之上,虽然施了厚厚的妆,却难以掩盖眉眼间的疲惫。 丁诺萱知道,这几日,王皇后并不好过,她出嫁那日,慕容清纳了一个贵人,日日宠爱,看这个样子,晋升妃位也是迟早的事。 “皇后娘娘有心了,萱儿在将军府中一切安好。夫君他待人和善,对萱儿亦是很好。”丁诺萱模样娇羞,到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呵!老妖婆,气死你,略略略。 对于丁诺萱的回答,王皇后倒是觉得有些意外,她早就听闻静萱公主成亲之日,安南将军伏成溪连面都不愿意露,还以为这次回门慕容萱会找她哭鼻子,没想到他们二人这么快就相处的和和顺顺,这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听说那伏将军是个杀伐果决之人,不过你贵为公主,嫁过去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若是有不开心的事,可以尽管和本宫说,本宫和皇上会为你主持公道。”王皇后说的情真意切,若不是丁诺萱早就知晓王皇后的为人,怕是就被她骗了。 真是一个老妖婆,满肚子坏水。不仅想挑拨她与伏成溪的关系,还想让她惹的皇上不悦。丁诺萱早就看清了王皇后的伎俩,“伏将军他是个温柔体贴的君子,坊间的那些传闻,都不可信,皇后娘娘莫要听信了旁人的话,误会了夫君的为人。”丁诺萱白了一眼:想让我上当,门都没有。 听到丁诺萱这么说,王皇后也终于耐不住性子,“本宫听说,大婚之日,伏将军就丢下你一个人,让你在百姓面前失了颜面。” “那时夫君正忙于军务,所以就来的迟了些。毕竟国事比家事更重要,萱儿不能让夫君为了成亲这样的小事耽误皇兄的大事。皇后娘娘,您说是吗?”丁诺萱的眼神真挚,让人挑不出错来。 “萱儿说的有理。” 几番较量,丁诺萱都回答的大方得体,没有说一句伏成溪的坏话,眼见不能挑拨他们的关系,王皇后也懒得应付下去,随便说了几句,就把丁诺萱打发走了。 “哼!好歹我也是看过无数宫斗剧的人,你那点小伎俩还想忽悠我?” 离开王皇后的寝宫后,丁诺萱独自一人在宫中闲逛。皇宫宫禁森严,全然没有外面自在,就连天空,看起来也是四四方方的。 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女子都想嫁给皇帝,且不说丁诺萱从小看过的那些宫斗剧,就说这历史上真实发生的事,都说明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这么一比较,嫁到将军府就自在多了。虽然伏成溪脾气阴晴不定,不过倒也没亏待了她,她在将军府内有绝对的自由。 虽然挂名皇兄很过分的把她嫁了出去,但是她起码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保住自己的小命。一想到这,丁诺萱也就释怀了。 她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安澜苑前。安澜苑,是先太皇太后的寝宫,依照丁诺萱的记忆,慕容萱小时候常常在这里玩耍。太皇太后去世后,这里便被闲置下来。宫中时常会派人过来打扫,这里倒也干净整洁。 “哇!真的好漂亮呀!丁诺萱看到池塘里的睡莲,含苞欲放,在风中摇曳着身姿,煞是好看,“怪不得古人的诗词中时常称赞这些莲花,确实好看。”虽然不能像古人那样做出几首诗来,但是看到摇曳的莲花,也觉得赏心悦目。 “你果然在这里。”伏成溪的声音打断了这份平静。 “你怎么过来了?”丁诺萱打量着伏成溪,不错不错!不愧是大将军,和皇帝吵完架后还能这么平心静气。 “我去皇后宫中没有见到你,向来往的宫女打听后才知道你来了这里。”伏成溪知道,这安澜苑是先太皇太后的寝宫,依照规矩,丁诺萱是不能来的。“咱们快走吧,若是皇上知道你来了这里,今天你那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就白做了。” 切!这是什么态度!武夫就是武夫,话都不会好好说!丁诺萱白了一眼伏成溪,不再理他。 “诶!你这是什么态度呀!我可是一片好心诶!”祖母说的果然没错,这刁女子果然没法沟通。 “对于讨厌的人,没必要用好的态度。”真是的!难为自己夸了他那么久,这个伏成溪怎么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呢! “喂!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 “我还能有你过分?” “你明明就很过分!” “过分也是你最过分!” …… 俩人争执的模样像极了小学鸡吵架,吵着吵着,丁诺萱就笑了起来,笑得伏成溪莫名其妙。 “不吵了,不吵了。”丁诺萱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若是让张勤他们看到你和我吵架的模样,肯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 被丁诺萱这么一说,伏成溪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模样有些失礼,他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走啦!回家啦!”丁诺萱拍了一下伏成溪,全然没注意到脚下松动了石头。 “哎呦!”还没等丁诺萱反应过来,就拽着伏成溪一起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丁诺萱醒过来时,周围漆黑一片,她只看得清躺在身边的伏成溪。 果然!果然!我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就不说吃个鸡腿也能穿越了,怎么赏个花也能掉洞里呢? 丁诺萱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扫把星转世。皇宫里难得一见有个洞穴,竟然还让她赶上了! 秘宝(修) “伏成溪,醒醒!”丁诺萱拍了拍伏成溪的脸,见伏成溪没有反应,突然冒出了一个坏主意。她掀起伏成溪的袖子,对着伏成溪的胳膊咬了下去。 “哎呀!!”伏成溪醒了过来,看着胳膊上的一排牙印,疼的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你是属狗的吗?” “我只不过是想把你叫起来。虽然抱着小小的报复心态,“又没有咬坏,不会留疤的。你一个大将军别那么小气嘛!” 得!还成我的不是了!伏成溪转过脸去,不想和丁诺萱说话。 “诶!别这么小气嘛!”见伏成溪不理自己,丁诺萱又赶紧去哄。“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再不理我,那我也可怜了。” 听到丁诺萱这话,本来还想生气的伏成溪也没了脾气,“这先太皇太后的寝宫里怎么会有一个地洞?” “不知道呀,虽然小时候我常来这里玩,但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些。”说到这,丁诺萱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宝藏呀?” “你想什么呢?先太皇太后怎么会在宫中挖洞藏宝?更何况,要是真有宝藏,那也都是皇上的,要充到国库里的。” “切。”还以为能发笔横财,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现在我们怎么办?这里应该有路可以出去吧?” “也只能摸索着走了。”伏成溪站了起来,指着前面幽深的路,“眼下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 “那个。”丁诺萱挠了挠头,“我感觉我可能是走不了了。”她掀起裙摆,露出肿的老高的脚踝。 “崴脚了?”伏成溪也顾不上男女礼仪,看了看丁诺萱的脚,脚踝处又红又肿,看这样子,伤的不轻。“怎么不早说?” 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脚上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不动的话也没那么疼。”这点伤,丁诺萱倒并不在意。在现代的时候,由于她性格马虎,时常会受伤崴脚,倒也都习惯了。“只是走路的话,恐怕是没办法走。” “你留在这,我去找人。” 听到伏成溪这个建议,丁诺萱摇了摇头,不是她胆小,是这黢黑的洞底,她实在是没勇气自己一个人待下去。 “我背你。”伏成溪伸手一揽,就将丁诺萱揽到了自己的背上。别说,虽然慕容萱平时聒噪了一些,但是背起来却很容易。 “那个,谢谢。”许久没有听到这么正经八百的道谢,伏成溪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听宫里的嬷嬷说,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丁诺萱随便扯了个话题,想要缓解这份尴尬。 “嗯,比杀猪和背你容易些。” 直男!妥妥的直男!丁诺萱怎么也没想到伏成溪会这么回答,气的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宁和糊涂人吵架,也不和直男说话! 夜已经深了,皇城内却没有往日的平静,而是乱做一团。慕容清在吃了丁诺萱送来的糕点后,想要见见她,去皇后宫中请,才发现她失踪了,当下派了侍卫、公公去寻,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找到。 “没用的东西!两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不成?” 周公公许久未见慕容清发这么大的火,当下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谏。 “去!再派人去找!要是找不着静萱公主,你们就不要回来了!”知道丁诺萱失踪后,慕容清才开始害怕,他想起小时候与这个妹妹的相处,想起两个人相互帮助,一起成长,突然很怕失去这个妹妹。 “是。”侍卫领了旨,急忙退了下去,生怕慕容清一生气,就看了他们的脑袋。 “陛下,您别急。萱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还有郭将军在,他们出不了什么事的。”王皇后没有想到,慕容萱与皇上闹别扭闹了十年,如今失踪,竟然还能让皇上如此关心。这慕容萱自从清醒后就再也不受她摆布,现下得想个办法除掉她才行。 “皇后,你也是的。萱儿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嫁了人,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你不留她待下也就算了,怎么连她去哪了都不知道呢?”慕容清很生气,可是目前他除了生气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跟王皇后发脾气。 “皇上说的对,都是臣妾的不是。”王皇后低着头,连忙道歉认错,“皇上您消消气,吃些东西吧,若是您不吃东西,身体会吃不消的。” 慕容清正在起头上,哪里吃的下东西,他摆弄着桌上的汤羹,焦急的等待这慕容萱回来。 “皇上,皇上,静萱公主和郭将军回来了。” “是吗?”听到周公公这话,慕容清将汤羹放到了一旁,大步走到门口,看到伏成溪抱着丁诺萱走了过来。 “皇上,快宣太医吧,萱儿她受伤了。” “快!快宣太医!” 慕容清看到伏成溪与丁诺萱灰头土脸的,像是逃荒回来似的,“这是怎么了?左右才不过半天的工夫,你们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皇兄,这件事说来话长。”丁诺萱本想跟慕容清说清楚这件事,可是见王皇后在,便没有开口。 “皇兄,我饿了。”丁诺萱眼睛转了转,撒起娇来。 “皇上,那臣妾就下去安排御膳房准备些吃食过来。” “去吧!去吧!”慕容清摆了摆手,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丁诺萱身上。 “回禀皇上,静萱公主只是扭伤了脚,并无大碍,在房中静养些时日便可恢复。” 听到太医这么说,慕容清和伏成溪都松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可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王皇后和太医离开后,御膳房送来了丁诺萱最喜欢的膳食。 “皇兄,你别急,这件事得听我慢慢道来。”丁诺萱边吃边说,时不时伏成溪会为她补充几句。 “这么说,你们找到了先太皇太后留下来的宝藏?”听到这个消息,慕容清坐不住了。小时候,他常听母后提起先太皇太后在宫中藏了大批量的宝藏,这宝藏足有国库中金银财帛的几倍之多,可是在先太皇太后离世后,他在安澜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一文钱,便以为这些不过是母后框他的,可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皇兄,你别急。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是找到了先太皇太后留下的宝藏,而是根据洞中的信息,确定了宝藏就在那个地方。”丁诺萱吃饱喝足,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我们虽然可以确定宝藏就在那里,却并没有做深入的调查。”她指了指自己的脚,以她的情况,想要调查也调查不了什么。更何况,她并没有想要进去调查。她知道,宫中秘宝从古至今都是禁忌,若是她进去了,肯定会惹得慕容清不悦,到时候,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慕容清拍了拍伏成溪的肩膀,若有所思。 “今夜,你们就先别出宫了,先在宫中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了再回府。至于你们发现先太皇太后宝藏这件事,一定要保密,这件事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丁诺萱与伏成溪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皇后宫中,也并不太平。 王皇后回到宫中后,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一个人在房中,砸烂了所有的花瓶、摆件,心中的怒火却依旧不见消散。 “为什么?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自十六岁初见你时便一直心系于你,嫁进宫中成为你的皇后后,一直克己复礼。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对我不屑一顾?我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慕容萱那个黄毛丫头?”王皇后回想起十年前她还是贵妃时,向先太后娘娘请安,偶然得知的一个天大的秘密: “皇上,哀家老了,这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数,不知道哪一天就没了,哀家不想把秘密带进棺材里。”烛光的照耀下,太后显得十分悲伤。 “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慕容清坐在一旁,自他记事起,从未见过母后这个样子。 “哀家今日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与你一同长大的静萱公主,其实并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这些事,是太后最为痛苦的回忆,“先帝在位时,最宠爱仪妃,只是仪妃身子不好,承宠多年却未有子嗣,为了让仪妃开心,先帝从民间抱回来一个孩子,对外宣称是仪妃所生的女儿,并封为公主。” “母后,您说的这件事,可是真的?”慕容清无法接受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竟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件事,千真万确。先帝临终时,曾留下口谕,要秘密处死萱儿。只是,我见这孩子可怜,着实不忍心。”太后看着慕容萱长大,实在是不忍心伤害她。 “若是有可能,希望你将来能给她找一户好人家,让她不要再牵扯进皇宫的是是非非之中。” …… 王皇后握紧拳头,任由修长的指甲扎进肉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恨慕容萱,恨慕容萱能得到慕容清的关心,为了除掉慕容萱,她想尽了办法,本来以为骗慕容萱自杀,一切就都了结了,可是没想到她却活了下来,并且和皇上修复了关系。 “慕容萱,到底、到底如何才能让你消失在本宫的世界里?” 青楼(修) 从宫中回来后,丁诺萱便躲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而伏成溪则是回到军营,两个人几天也见不了一面。 这点,丁诺萱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与伏成溪的关系也没有多好,不过却愁坏了小叶。 “公主,您和伏将军都几日未见了,要不然奴婢去备顶轿子,咱们去看看将军吧?” “看他干什么?不去!不去!”丁诺萱指了指自己的脚,“我这还守着伤呢,哪里顾得上他呀!” 好不容易消停几天,借着脚伤的名义猫在房中,哪都不用去,小叶怎么总给我找麻烦呢。丁诺萱打了个哈欠,“我要回房睡会。” 丁诺萱越来越觉得,自打从宫中回来后,小叶就对她和伏成溪的事越来越上心。虽说他们二人已经成亲,可是这强扭的瓜不甜,这古代她又不知道还会待多久,若是就这样把心放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搞搞事业。 说到事业…… “小叶,走,咱们出府去!” 小叶听到丁诺萱这么说,还以为丁诺萱想通了,连忙叫人去准备轿子。 “公主也是不容易,若是能好好跟伏将军过日子,也是好的。” “公主,这就是您着急要来的地方?”小叶指了指眼前的胭脂铺,做梦也想不到她的宝贝公主急匆匆的从家里出来,就是要来这个地方:这胭脂水粉竟然能比伏将军重要? “小叶,你不知道,这家铺子我看上好久了。地处胡同的尽头,租金便宜,适合开店。”这家铺子,丁诺萱看了好久,虽然不是在客流密集的闹市,但是非常适合开一家古代“网店”,尤其是店铺的老板答应把这些胭脂水粉都低价出售给自己。 作为一个古代人,小叶当然不明白丁诺萱的想法,只觉得在这犄角旮旯的店铺,吸引不来客人,做不成几单生意。 “公主,这店铺能行吗?” “伏夫人,来看店铺了?”胭脂铺老板王鹤笑盈盈的从铺子里走出来迎接丁诺萱,对于他而言,丁诺萱是救了他的大恩人。王鹤来凉州城也不过才两年多的光景,原本想要靠这家胭脂铺赚点小钱,过过日子,没成想,这家胭脂铺位置太偏,根本没有什么客人光顾,在这么熬下去,他的老本都要赔光了。 “王老板,这次来,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价格,这家店,我不租了,我想要买下来。”丁诺萱想过,这古代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也许一过就是一辈子,必须要有稳定的收入才行。 “这店……”王鹤笑了笑,他自然是想把店卖出去的,只是这店他想卖一个好价钱,一个足以支撑他后半辈子生活的好价钱。不然,这店卖与不卖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而眼前的丁诺萱,大凉公主,将军夫人,正是适合“宰一笔”的冤大头。 “公主,您也知道,我开个店不容易,我看你是真有心思要买,这样吧,一千两银子,卖给你了。” “啥?一千两银子?”丁诺萱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家胭脂铺,就这位置,就这环境,就这还想要我一千两银子?“王老板,你是不是逗傻子呢?” “这店自有它的好处,不然公主您也不会看上,是不是?” 一听这话,丁诺萱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觉得她身份贵重,想把她当冤大头,坑上一笔。 呵!也不想想我是谁?本姑娘好歹也是21世纪砍价小能手好嘛! “三百两,不能再多了。”丁诺萱一句话,这店铺的价钱掉了一半不止。 “公主,您这不是在难为我吗?”三百两?这也太能讲价了! “切!王老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将军府家大业大,地方富余的很,我就是不想把家里弄乱了,才来买你的店,三百两你要是不卖,我还不买了呢,就在家里摆弄着,什么钱都省了。”丁诺萱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别别别。”王鹤急忙拦住丁诺萱,“这样吧,看在我要回乡下的份上,您再多少给我添点盘缠?” “嗯……”这胭脂铺做到现在确实也是不容易,“我再加五十两,三百五十两,你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虽然本姑娘是公主,但也银子也是少的可怜好吗? “行,三百五十两就三百五十两。” 见最终的成交金额和自己的预期没有差太多,丁诺萱觉得心情不错,当下便签订契约,约定了交钱的时间。 “公主,您好厉害呀。”小叶由衷的佩服现在的公主,不仅人活泼开朗了,还会砍价做生意,这样的公主,才更像是一位公主。 “这算什么,想当初我曾在砍价砍遍外贸一条街,人送外号‘砍价小公主’。”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光辉事迹”,丁诺萱忍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公主,外贸一条街是什么?”对于丁诺萱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鲜词语”,小叶总是觉得莫名其妙。 “就是……嗯……类似于现在街上既卖衣服,又买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卖吃的的小贩什么的。”感觉解释起来好麻烦的样子,丁诺萱便闭口不再提这个话题。 “反正您现在也没什么事,又不着急回府,要不然咱们去看看伏将军?” “呃……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丁诺萱扶额,还有比小叶更唠叨的人吗?怎么瞧这架势,这次是躲不过了呢! “诶?”丁诺萱往前面瞧了瞧,“这股奢靡的气息与来往的客流……” 可不就是凉州城最大的青楼——解语轩嘛! 在现代的时候,丁诺萱就对青楼这些地方十分好奇,如今来到异世,又好巧不巧的走到青楼面前,岂有不去逛逛之理? “公主,您不会是想……千万不可呀!清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去这种地方呢?若是让陛下和将军知道了,肯定要罚您的。” …… 该怎么把这个唠叨的“拖油瓶”骗走呢?若是让她一起跟着去的话,肯定会一直唠唠叨叨的,保不齐还会打我小报告。丁诺萱一把搂住小叶,“小叶,其实吧,我已经决定晚上邀伏将军一起共用晚膳了,所以这个时候咱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晚膳了,要不然怎么招呼将军呢?你说是不是?” “还是公主想的周到,小叶这就回去准备。” “诶,这就对了。”丁诺萱朝小叶挥了挥手。 “公主,您不跟奴婢一起回去吗?” “呃、那个,我去买坛好酒,稍后就回。” 看着小叶美颠美颠的走了回去,丁诺萱松了一口气,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好骗了。” 说到这解语轩,凉国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解语轩的管事红姨谈得一手好琵琶,她带出来的姑娘也是声、色、艺俱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能进入这解语轩的人,也是非富即贵。 “这么好的地方,若是不当情报点,简直是可惜了。”小说里,这种地方常常隐藏着绝世高手和惊天秘密,不知道这现实中又是如何? “哟!这位公子是头一次来咱们解语轩吧?奴家瞧着面生的很!”丁诺萱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一旁的姑娘拦住了。 “瞧这话说的,若是招呼的好,那爷肯定会多来几次!”丁诺萱摸了摸嘴角贴着的假胡子,学着电视剧里小流氓的样子,对着姑娘眨了眨眼睛。 “公子可真会打趣!您今日来的巧,正好赶上咱们解语轩半年一次的‘艺赏大赛’,稍后,这排名靠前的姑娘都会上台表演。” 这地儿倒是不错,不仅能吃能喝,还能看表演,也是着实的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安排个好地方吧!”她随手掏出一锭金子丢在了桌子上。姑娘也不嫌弃,随手将金子收进了袖口里,给丁诺萱安排了一个靠前的座位。 果然不管在哪里有钱就是好使!丁诺萱庆幸自己离宫之前跟“挂名皇兄”慕容清哭穷,哄得慕容清给了她一大笔钱。想想慕容清给她掏钱时那个悲壮的样子,丁诺萱觉得那是她当公主以来最最开心的时刻。 “大家静一静,我是这解语轩的管事红姨。” 丁诺萱打量着台上那个自称“红姨”的人,虽然自称红姨,可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保养的极好,那脸上连一道细纹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拨了壳的鸡蛋一样。 “我要是三十岁还能有这么好的皮肤,我做梦都会笑醒。” “今天,咱们解语轩依照规矩,举行半年一次的‘艺赏大赛’,姑娘们表演期间,大家可随意下注,若是所投之人当选比赛第一名,便可获得解语轩三日招待券一张。”红姨的话刚说完,台下便吵闹着鼓起了掌。 “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段,光靠客人们下注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既能赚钱,又能调动客人参与的积极性,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奇才。”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丁诺萱自然不想错过,她随手丢了一锭银子投给了一个排名靠后的叫做“璃儿”的姑娘。按照她的理解,越是排名靠后的人,越有可能在最后关头奋力一击,也算是冠军的大热人选。 贼人(修) 丁诺萱有心学习做生意的技巧,索性便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连台上们姑娘的表演都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 “这月儿姑娘的长琴谈的好,柳儿姑娘的舞跳的赞,馨儿姑娘的一手好字写的更是妙笔生花,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呀!” 正在大家打趣着到底哪个人才是真正的冠军人选时,一个面戴纱巾,体态修长的姑娘缓缓走上台来。姑娘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剑眉星目难掩英气。 丁诺萱打量着台上的女子,一身白色磨砂长裙,头上配以翡翠珠钗点缀,看起来倒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这仙子的肩,是不是比旁人宽了些? “红姨,我说咱们这什么时候新添了规矩?姑娘们竟然可以戴着面纱上台了?” 台下的客人们吵作一团,嚷嚷着“让璃儿姑娘把面纱摘下来,”红姨一时没了主意,只得看着台上的璃儿姑娘。 璃儿点了点头,慢慢的把面纱摘下,一瞬间,屋内的所有蜡烛都熄灭了,只剩台上的夜明珠发着微弱的光。悲凉的琴声想起,璃儿踩着节拍,缓缓跳起舞来。她的舞姿虽然有些僵硬,但胜在光源微弱,朦胧间倒是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不过,这一切丁诺萱并不觉得美,因为在烛火熄灭前,她看清了那个璃儿姑娘的真面目,那张脸,她这一辈子恐怕很难忘记,因为那个人,就是人称“冷面将军”、御敌无数,杀人不眨眼的鬼见愁——伏成溪! “我滴个妈呀!原来大将军是个‘女装大佬’!怪不得没什么时间回府,原来是在这里扮姑娘,啧啧啧!”没叫张勤和他的一帮手下过来,丁诺萱觉得着实可惜了。 “若是让张勤他们看见自己爱戴的将军喜欢穿女装,估计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吧!”丁诺萱打量着台上的伏成溪,“别说,挑起舞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冷冰冰的“死傲娇”,没想到是一个低调的“大佬”,若是在现代做直播,开个滤镜和美颜,一定能得个“直播女神”称号什么的。 丁诺萱还在台下为现在是古代觉得可惜,“璃儿”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她的身边。 “璃儿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丁诺离不想拆穿他的身份。 “听说公子压了一锭银子在璃儿身上,璃儿特意来感谢公子。” 虽说是感谢,可是从伏成溪的眼神中,丁诺萱看到了生气。 “呃……这个眼神,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癖好,所以想当众‘了结’我吗?”实在是太可怕了,小叶,救我! “呃……璃儿、姑娘……”丁诺萱往后退了几步,做出要跑的状态,“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 约字还没说出口,丁诺萱就被伏成溪拽上了阁楼。 “堂堂大凉公主,大将军的正妻,竟然办成男人逛起了青楼?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 丁诺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伏成溪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顿。 “你堂堂凉国大将军,公主驸马,不还是照样装扮成女子来这青楼里吗?”切,咱俩半斤八两好吗? “你!”被丁诺萱这么一说,伏成溪的话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一句话不说,房间里静的可怕,丁诺萱坐在桌子前喝完了一壶茶叶水,却难以掩盖困意。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呀?”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到处乱逛,没想到竟然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丁诺萱也是有苦说不出。 “你还敢说?”伏成溪不理会丁诺萱委屈的模样,“我不过才几日没回府,你就到处乱跑,张勤和小叶呢?他们怎么没跟着你?” “小叶回去做饭去了,至于张勤嘛,他一个大男人,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整天跟着我不是!”若是张勤跟着的话,看到他最崇拜的将军有穿女装的癖好,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这会你到知道男女有别了。”伏成溪瞅着眼前翘起二郎腿的丁诺萱,这哪里有公主的样子? “哎呀!你就别生气了。”女扮男装来到青楼这种地方还碰巧撞上了伏成溪,丁诺萱只能自认倒霉,不过瞧着伏成溪装着女装的模样,怎么也不可能是来抓自己小辫子的,莫非…… “跟我说说,你是来抓采花贼还是来抓敌国奸细的?能让你大将军纡尊降贵、女扮男装,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是近日在凉州城内流窜的采花贼,目前,他就在这解语轩内。” “哇塞!采花贼!”这种只能在电视上或者小说中出现的人物今天我竟然有机会见到,不知道是个温润俏公子,还是个强壮悍大叔呢? “这个采花贼,近日时常流窜在凉州城内,总是闯进女子的闺阁,虽然没有行不轨之事,但是已经弄的满城风波,今天我们布满兵力,就是准备抓住他。”要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丁诺萱,估计这会已经能抓住采花贼了。 “原来没发生什么事呀!”丁诺萱满脸失望,“这样也不能叫采花贼吧?”好失望,看起来应该是个普通的小毛贼罢了。 “待会我们行动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个房间里,哪都不许去。” “啊!” “这个该死的伏成溪,竟然真的把我关在这个房间里,哪都不让我去。”丁诺萱摆弄着眼前的杯子,伏成溪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毛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呀? “不过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一个大将军要留在城中抓采花贼,说出去都没有人信吧!”她那个挂名皇兄慕容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成亲之后,便不再派伏成溪回边境,两个人时不时在宫里碰个面,总感觉像是在预谋什么不好的事情。 “长夜漫漫,姑娘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青楼之中?” 丁诺萱顺着声音看过去,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在窗户旁,坐着一个手持长剑,身着青衫的男子。丁诺萱仔细看了看那男子身上穿的衣服,上面缫着金丝,看起来价值不菲。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就是最近闹的满城风雨的‘采花贼’吧?”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知道我是采花贼,姑娘也不害怕吗?”男子笑着,那笑容似云似水,如和煦春风。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采花贼而已。”更何况笑的这么好看的采花贼,丁诺萱还是头一次见到。“我叫慕容萱,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丁诺离。”头一次遇到见到采花贼也不害怕的姑娘,丁诺离到觉得很有意思。 “丁诺离。”丁诺萱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知道了采花贼的名字,只是这名字听起来与她的名字很是接近,这是什么其妙的缘分吗?“看你这样子,温文有礼,倒像是个世家公子。我在房中,你虽然调侃,却也没踏进房中一步,懂得男女有别。怎么看也不像是采花贼。” “分析的不错,你还知道些什么?”丁诺离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没想到脑子转的到快。有意思。 “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是我听说,在凉国外,有一座圣山,圣山以修炼长生秘术为己任,如今当家的那一脉,恰好是姓‘丁’呢。”因为受了脚伤,在将军府待了好长一段日子,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丁诺萱看遍了讲述凉国历史与地理风貌的书籍,这才发现了圣山一脉。 圣山一脉,在她最开始看小说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丁诺离这个名字,她今天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两个人名字相近,若是说出来,还以为他俩是兄妹。丁诺萱也是因此,才跟他多聊了几句。 “……”听到丁诺萱所提“圣山”,丁诺离便不再说话了。 “喂!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是说中了别人的心事一般?丁诺萱伸手在丁诺离的眼前晃了晃,“不会是傻了吧?” “你这丫头知道的到多。”丁诺离伸出剑柄拍开了丁诺萱的手。对于丁诺萱所说的一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丁诺离的样子,像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丁诺萱好奇起来。按常理来说,圣山一脉不能下山,必须清心静气,长长久久的在山上修炼下去。怎么眼前的这个人,不仅跑下了山,还破坏门规成了人人相传的“采花贼”呢? “既然你这么清楚,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闯入女子闺阁吗?” 丁诺萱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这我怎么知道?难道这是你的特殊癖好?” 啧啧啧,好好的一个美男子,着实可惜了! “噗!”丁诺离笑了,那笑声清脆悦耳,倒是丁诺萱许久未曾听到的。 “你这丫头,说话倒是有意思的很。” “切。”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大我几岁的样子,装的这么老成,“你那是不知道,在我的家乡,大家说话都是这么有意思。” 夜游(修) “哦?是吗?”丁诺离看着丁诺萱,眼前这小妮子既不害怕自己,也不大喊大叫,还能和自己闲聊,倒真是难以置信。“外面正在追查我下落的那个人,是你的情郎?” “情郎?”丁诺萱叹了口气,眼前这个小白脸看起来眉清目秀,怎么眼神这么差呢!“与其说是情郎,还不如说是冤家。”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过比起冤家这个称呼,他们更适合称为仇敌。 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知道外面有人要抓你?那你还留在这里?”丁诺萱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啧啧啧,这古代的大侠怎么看起来脑袋都不太灵光的样子?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丁诺离确实知晓伏成溪已经埋伏好,准备抓他,因此他没有走,待在这小妮子的房间里,绝对比待在外面安全。 “你就不怕我大叫一声,把官兵都叫进来?”丁诺萱不明白,这个叫丁诺离的人是哪来的自信,从哪看准了她和伏成溪不是一伙的? “你要是有这种心思,早就把官兵叫来了,还用等到现在?”丁诺离仿佛看透了丁诺萱的心思,并且没有离开的打算。“更何况,若是你大喊大叫,我的剑就会在你的脖子上留下一个美丽的痕迹。”他自诩圣山第一剑客,还没有人能快过他手中的剑。对于他而言,了结一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易事。 “呃……”丁诺萱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老天爷,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碰到的都是这种喜欢恐吓别人的死傲娇? 没意思,真是没意思!丁诺萱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丁诺离。 “我说,你要不要离开这里?”冷不丁的,丁诺离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离开这里?你要帮我逃出去吗?”本来只是闲来无事想来青楼见识一下,没想到却碰到了伏成溪,还被他关在了这个房间里,说实话,也太无聊了。伏成溪这个人,一向自我的很,总是不给她说话和解释的机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你逃出去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窗外的月色很美,伴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更有一种难得的闲适感。“更何况,你的那个情郎。啊,不对,你的那个冤家似乎很在乎你的样子,若是他回来看不到你,一定会很害怕,我倒是想见一见这种场面。” 丁诺离这个洒脱散漫惯了,男女之情这些事,他一向不感兴趣,不过别人的男女之情,他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丁诺萱看着丁诺离,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眼前这位大哥,到底是在说什么胡话?伏成溪会很在乎我?他应该是怕我说出去他扮成女人的样子吧!唉!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出去玩耍一下?”他倒是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小妮子带出去。 “你要带我出去玩吗?那当然好啊!”来到这个世界后,感觉自己也没有怎么好好玩耍过,不是宅在将军府,就是宅在将军府,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去过。这个丁诺离虽然看起来轻浮,但是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也不曾踏进房间一步,十分守礼,感觉还挺靠谱的样子,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就她一个人这么待着,也着实太无聊了一些。 丁诺萱就这样跟着被人称为“采花贼”的丁诺离跑了出去,二人出城后一路向南,直至城外的山坳。 这个山坳,丁诺萱自然是头一次来。这里绿草如茵,满天繁星,微风浮动,伴着清脆的蝉鸣声,比现代都市生活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地方真的好漂亮!”长这么大,丁诺萱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野外来。背靠山坡,观星听蝉鸣,确实是一大享受。 “你喜欢就好。”丁诺离的话不多,这倒是与他的传闻并不相符,“没想到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胆子倒是挺大,竟然真的跟着我跑了出来。”不说礼教规矩,就单凭他“采花贼”的身份,也没有几个姑娘敢在深更半夜跟他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吧?眼前这妮子,不知是大胆,还是没心没肺。 “这有什么的?你看起来并不是像是个坏人呀!更何况,我一没财,二没色,也没什么好打劫的东西。”丁诺萱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这份宁静带来的悠闲自得。她从未怀疑过丁诺离的身份,外界的传闻她也一向不看在眼里。 她知晓圣山一脉,都是以长生不老为人生目标的清心寡淡之人,想来也是做不出什么坏事。这最重要的一点,丁诺萱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叫丁诺离的人并不想别人提起这件事。 “这么好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隐蔽的山坳,四周都被树木与灌木丛遮挡住了,只留出头顶那么一方地方。若不是经常来这个地方,肯定发现不了。 “小时候我不好好学规矩,常常会被师父责罚,所以常常会偷跑到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几天,等到师父消了气,我才会回去。”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影响,或许是因为丁诺萱真的看起来单纯又有意思,丁诺离忍不住将自己的过往讲了出来。小时候的事,他一向不愿与人提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若是让人知道了他的过往,免不了受他人的嘲讽。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影响,或许是因为丁诺萱真的看起来单纯又有意思,丁诺离忍不住将自己的过往讲了出来。 “这点咱们俩倒是很像。”不管是慕容萱的记忆,还是丁诺萱幼年在现代经历过的事情,都有那么一段儿时不快乐的回忆。“年纪小的时候并不理解,不过年纪大了倒也就看开了。” 丁诺萱这话十分老成,完全没考虑自己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诶,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丁诺离被丁诺萱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闯进女子闺房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她们常用什么化妆品?常戴什么首饰?常穿什么衣服?”这话问的唐突,不过丁诺萱并不在意,她想,反正问的事不伤大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呃……”这就是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丁诺离扶额,他总觉得自己跟这妮子不在一个节拍上。 “这些事情对我而言很重要。”古代女子的审美和现代多多少少有些差距,这关系到她的“网店”需要进哪些货,关系到她能不能靠“网店”赚到银子。赚银子可是人生大事! “这个……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丫头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寻常的采花贼闯进女子闺房怎么会注意这些问题,虽然他并不是寻常的采花贼,但这也不表明他会注意这些嘛!更何况,哪有姑娘家跟“采花贼”讨论这种话题的! “那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丁诺萱反复强调事情的重要性,只希望丁诺离不要框她。 “……”丁诺离觉得她好像给自己下了个套,“衣服、胭脂什么的,我倒是没有注意过,不过头上戴的首饰,我倒是观察到了一些。” “什么?是什么?”大侠就是大侠,总能看到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内容。 “她们头上戴的发簪通常不多,金器、玉石各种的都有,不过最多也就戴个一两件,我猜可能是怕重吧!”他掂量过发簪的重量,戴一个已经觉得坠的慌,若是多戴几个,怕是脖子都会坠歪了吧! “大哥!多谢你的提点。”丁诺萱拽住丁诺离的手,她总想着准备些华丽好看的首饰,却忽略了头饰的重量,若是发簪、发钗太重,最多也就戴那么一两件,销量肯定不好。那么,如何才能在减轻头饰重量的同时,让头饰华丽又有吸引力呢?这件事还得回家慢慢研究。 丁诺离打量着丁诺萱,他实在是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不仅对被别人叫做“采花贼”的他毫不惧怕,还跟着他一起跑出来,跑到这个荒郊野岭来,有时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姑娘,着实的有意思。 他哪里知道,丁诺萱根本没把他当做坏人,俩人名字相近,性格相似,虽然认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丁诺萱却把他当成在这个世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若不是初次见面唐突了些,丁诺萱可能会拉着他在这月光下拜把子。 城郊平静似水,而解语轩内,却乱做一团。伏成溪埋伏了几个时辰,都抓不到采花贼,本想收兵回府,却在房间内找不到丁诺萱的踪影。偌大的房间内,只在桌子上放了一封书信,信上写着奇怪的符号: “See you” 看这符号,应该是丁诺萱写的,既然是她写的,那便应该不是被采花贼抓走了。可是房门已锁,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是二楼,丁诺萱是怎么逃跑的呢? 对峙(修) 时光匆匆流逝,一晃,一夜的时间便过去了。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丁诺萱加快了回将军府的脚步。这一夜,她都未回府,不知道府上会闹出什么事来。虽说走前留了书信,不过伏成溪应该看不懂吧? “丁诺离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料想的那般靠谱。不仅带我出去玩耍,还把我安全送了回来,果然是个信得过的烂好人。”这样的人,说他是擅闯女子闺房的采花贼,怕是也没人相信吧! “公主,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叶自深夜便一直守在将军府前,来回踱步,一直在等丁诺萱回来。看到丁诺萱的身影后,喜出望外,小步跑到她身边,“这一晚上您是跑哪去了?吓死奴婢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丁诺萱打了个哈欠,一夜没睡,一点精神都没有,“小叶,你在门口干什么?快去给我准备些吃的,我现在又饿又困。”这个丁诺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在上山之前,没准备一点吃的,害得她饿了一个晚上。 “公主,您还想着吃呢?”小叶也不知道,自家的公主为什么这么心大,不仅到处乱跑,还夜不归宿。“伏将军在府上等了您一个晚上,一夜没睡,这会儿还没消气呢!” “啊?他很生气吗?”丁诺萱有些害怕,这件事她确实有不对,不过也不能赖她,谁让伏成溪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呢!她那逆反心理一上来,偏生就要跑出去。“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呀!他把我一个人关在那里,太无聊了。” 她突然觉得脚有千金重,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府。总感觉进了将军府,便再也没有命出来了。 “夫人,将军请您进去。”正在丁诺萱犹豫不决的时候,张勤走了出来。丁诺萱瞧张勤那模样,像是被伏成溪骂过,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看来我是躲不过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进府了。在旁人看来,丁诺萱颇有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架势。 在现代的时候,慕容萱就喜欢看书,各种类型的书都会看一些,可是没有一本书上写着,要是一个将军生气了,该怎么哄。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哄他吧,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不哄吧,他一生气会不会要打要杀的? 唉!当公主难,当一个嫁了将军的公主更是难上加难。 由于受了伏成溪的命令,进府后,张勤就把小叶拉到了一旁,只留下丁诺萱自己一人。 “还真是不仗义。”丁诺萱对躲在树后的张勤和小叶翻了个白眼,“难为我平时对他们俩这么好,关键时刻竟然撇下我一个人。” “公主殿下回来的够早的呀?”这冷冰冰的声音,这要杀人的气势,除了坐在厅内的伏成溪还有谁? “呵呵,不早,不早,伏将军才是,起的真早。”这话丁诺萱说完就后悔了: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一看见伏成溪就嘴拙呢?几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气场,一定是因为气场,伏成溪的气场也太吓人了。 “呵!你还知道不早?”伏成溪差点脱口而出:不早你还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伏将军,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只是待在房中太无聊了,所以才溜了出去。”丁诺萱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若是旁人看到,说不定就心软了,只是伏成溪并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你贵为大凉的公主,难道在宫中的时候嬷嬷们没有告诉过你,女子出嫁后应该在家中修身养性,相夫教子吗?你竟然女扮男装,遛进青楼里,你不知道那里品流复杂,没什么正经人吗?”别看伏成溪是一个习武的将军,说起大道理来也是头头是道,讲的丁诺萱头痛。 “嬷嬷们自然是教过的。”她出嫁前几日,宫里的嬷嬷们有用的没用的讲了一大堆,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可我这不是好奇嘛,我就是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好奇这解语轩的老板是怎么做生意的,所以才女扮男装混进去的,这不是没有被人发现嘛!”这个伏成溪就是爱瞎操心。在她眼中,逛青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男子能逛的,女子自然也能逛得! “你还有理了!”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果然没错。伏成溪叹了口气,“那我就把这件事禀告给陛下,让陛下评评理,看看咱们谁对谁错。” “别啊!”一说不过就搬出她那个挂名皇兄来,要不是为了保住小命,丁诺萱会怕她那个挂名皇兄?“这才多大的事呀,你就要打小报告?就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偷溜出府,更不应该跑到青楼那种烟花之地。我道歉,好不?” 丁诺萱长这么大,别的没学会,认怂的本事倒是学的比谁都快。这大概也是一种天赋吧! “这件事,你既然已经知错了,那本将军便不再追究了。”听到丁诺萱主动认错,伏成溪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在丁诺萱看来,那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臭脸。明明长得还不错,为什么天天要摆一张臭脸呢?她着实闹不明白! “那伏将军,我能回去睡会吗?这一晚上没休息,我真的有点累了。”山上的月色虽美,但是又冷又饿又困,她一夜未睡。临下山的时候才想明白,果然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慢着。”这个丁诺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出府的事情我不追究了,但是你自己偷跑的事情,本将军还没说完呢!” “呃……”记仇,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记仇。丁诺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打了个哈欠,“这件事……”这件事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她是跟采花贼偷跑出去的吧?那样的话她还有命活吗? “你是怎么偷溜出去的?”为了保证丁诺萱的安全,他把她关在了解语轩的二楼,就算她再伶牙俐齿,不会武功的她,若是没有外人相助,根本跑不出去。 “我叫人从外面打开了锁,换了衣服,偷溜出去的。”丁诺萱指了指自己这身衣服,到还真不是她进解语轩时穿的那身男装。这身衣服,是她出来前特意换的。 “你还说谎,这房间钥匙在我手里,旁人根本打不开!”往常怎么没发现,这妮子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呃……我记错了,我是从窗户偷溜出去的。”丁诺萱明显有些紧张。 伏成溪看着丁诺萱的眼睛,很明显不打算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他总觉得,丁诺萱能从解语轩逃跑,一定是有人相助,相助她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费尽心思想要抓的人。也就是那个采花贼! “帮你逃跑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抓的‘采花贼’?”看丁诺萱不打算招供,他便直接了当的问了。 “不是,不是!”被伏成溪这么一问,丁诺萱慌忙解释:这伏成溪看事情的眼光也太准了吧!她虽然极力掩饰,但是觉得自己快要掩盖不住了,“我是顺着房檐偷溜出去的,二楼那么高,我自然没办法安全的跳下去,喏!你看,这就是我跳下去时弄伤的。” 丁诺萱掀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长长的血痕,由于经过了一段时间,血迹已经干了。手臂上的伤,她倒是没有瞎说,昨天她逞能,非要自己跳下去,就把胳膊弄伤了。不过夜色太深,她没有注意到手臂上伤的这么重,还以为是小伤,便一直没放在心上。今天天亮后,才发现伤痕又深又长。 看到丁诺萱手臂上的伤,伏成溪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受伤了怎么不早说?”那手臂上的血痕又长又深,还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发炎了。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凶巴巴的。”丁诺萱撇了撇嘴,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么一说,到觉得胳膊上的伤口开始疼起来。本来这事是丁诺萱的不是,经她这么一说,反倒成了伏成溪的不是。 “这一晚上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伏成溪拿出药箱,给丁诺萱擦拭伤口。行军打仗这些年,他也算是略懂医术,治疗一般的皮外伤,不在话下。只是这伤口太长了,怕是要留疤。不过丁诺萱倒真没有小女儿家的姿态,这么深的伤口,他处理的时候,竟然眼泪都没掉一下。别说女子了,男子也少有人能做到她这般。 “我听城中的百姓说,城外的山坳上适宜观夜景,便偷溜出去看夜景了。”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倒也不算是谎话,“对不起。”这句道歉倒是真的。 丁诺萱被丁诺离带走,这件事肯定不能告诉伏成溪,不说别的,她把丁诺离当做朋友,若是说出他的身份,不就出卖了他的行踪?这点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如此,便也就只能对伏成溪说几句谎话了。 赏宴(修) 自从那日丁诺萱回府后,伏成溪倒也没有责罚过她,只是提醒过她,手上有伤,不要到处乱跑,若是想出去透透气,就带几个侍卫,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对伏成溪所提的要求,丁诺萱也是一一答应,她也不想惹的伏成溪不高兴。自从那次之后,伏成溪留在府中的时间便多了起来,虽然他们还是分房而睡,但是伏成溪经常来陪她用一日三餐,两个相处的时间便多了起来。这一点,丁诺萱虽然不习惯,但也不好拒绝。 一日午后,伏成溪在院中看书,丁诺萱则是在一旁发呆。一阵风吹过,丁诺萱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伏将军,我看最近天气不错,咱们府上的花又都开了,不如办个宴会吧?” 对于丁诺萱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伏成溪倒是有些吃惊。他跟丁诺萱相处了也有些日子,丁诺萱这个人虽然看起来神经大条一些,但是鬼主意多的很,突然要办宴会,肯定不止为了赏花这么简单,“你平时一向不跟城中其他官员的家眷来往,怎么今天突然想要办宴会了?” 被伏成溪这么一问,丁诺萱也不准备隐瞒,她把自己准备开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伏成溪。本以为伏成溪会反对,没想到他到十分赞同。 “你说的经营方式,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感觉倒像是一个可行的计划。”丁诺萱的想法,伏成溪也是十分佩服。不过佩服之余,他也有些怀疑,这个深处深宫的皇家公主,怎么会懂这么市井民间的商贾之术?这些肯定不是宫中太傅教的,那她又是跟谁学的呢? “那是自然。”听到伏成溪称赞自己,丁诺萱不免得意起来,“我打算今天向各府女眷下请柬,先请城中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过来,名为赏花宴,实则是推广一下店铺。”毕竟铺子的生意,还要靠这些夫人小姐。 伏成溪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要丁诺萱不乱跑,做些什么他都不会反对的。 这些日子在府中,丁诺萱也没闲着,她设计好一些衣服、首饰、装饰品的图纸,让小叶送到城中的巧匠那里制作,如今出来了一部分成品,正好可以用来推广。 见丁诺萱兴致高涨,所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伏成溪便同意了她的计划,还派人府中众人配合。送请柬的送请柬,打扫的打扫,装饰的装饰,大家忙碌起来,很快便准备好了。 本月十五,大吉之日,这一天,将军府宴请城中女眷,一大早,府中众人便开始忙碌起来。收到将军府请柬的,不是城中大户,就是朝中重臣的家眷,大家虽然都没见过丁诺萱,但是对伏成溪和丁诺萱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一大早便梳妆好来到这将军府中,想要见一见这位静萱公主到底是何许人也。 “多谢各位夫人、小姐来参加萱儿举办的‘赏花宴’。”丁诺萱举止大方有理,与传闻中“彪悍”的模样大相捷径,倒是让在场众人有些吃惊。 “公主真是客气了。本来咱们也都是没什么事情,待在家里,多亏公主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让大家能见见面,聊聊天。”开口的是户部尚书的填房王氏。王氏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之女,但是做了填房,这身份总感觉比别人要低上一等,以往城中各家夫人举办宴会,从来没人邀请她。收到丁诺萱的请柬后,她喜出望外,在家精心打扮了一番才敢出门。 “我知道诸位夫人和小姐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家鲜有机会能聚在一起,今天正好赶上府中百花开放,所以特邀各位来赏花。”丁诺萱轻轻动了一下,头上的首饰发出清脆的声音,这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公主的发簪好精巧呀!不知道是在哪家首饰店买的,我倒是从未见过。”礼部侍郎的妾室杨氏的目光最先被发簪吸引,她嫁给礼部侍郎做妾有一年多了,甚是得宠。礼部侍郎出手阔绰,差不多的首饰她都见过,但是像丁诺萱头上戴的这么精巧的发簪,她倒是头一次见。 “夫人是说这个?”丁诺萱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那发簪上的装饰,是用金线缫丝,配以绿宝石点缀,簪子本身,是用金与镁融合制成,所以比一般的簪子要轻、要亮。“这是前几日,萱儿无聊,自己做的。夫人若是喜欢,萱儿可以送一个给夫人。” 丁诺萱的话音刚落,小叶就将发簪、手串等饰品呈了上来。“各位夫人若是不嫌弃萱儿手拙的话,可随意选择一样自己喜欢的带走。”小叶拿上来的那些,都是丁诺萱精心挑选出来的,材料不贵,做工精美,戴着还好看。这些首饰,在现代来说,是极为常见的东西,不过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而言,倒是十分难得。 听到丁诺萱这么说,在座的夫人、小姐们都坐不住了,纷纷上前选择自己喜欢的首饰。大家叽叽喳喳的挑选自己喜欢的首饰,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宴会便热闹起来。 “没想到公主竟然还有一双巧手,能做出这么精美的首饰。”夫人们选到自己喜欢的首饰,话也多了起来。 “这些不算什么,我在城中开了一家店,名为‘聚宝轩’,那里不仅有各种精美的饰品、还有衣服、美食等等。”看到诸位夫人面露难色,丁诺萱接着说道,“我知道诸位夫人都不能常出家门,这城中出了什么稀罕玩意,夫人们也没办法第一时间买到,为了帮助夫人们解决这个问题,我的店铺出了一种新型出售方式。” “是什么?”在座的诸位夫人、小姐都得到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对丁诺萱也就不那么排斥了,听她提到了新型出售方式,更是十分感兴趣。 丁诺萱深知,今日赏花宴上坐的,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她们不缺银子,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却不能时常出门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平日里的生活难免无聊了一些。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她将现代网购方式融合进来,研究了几日,终于做出了完善的计划。 “我的店铺与其他店铺不同,夫人们不必来店里,也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丁诺萱将一沓纸分发给在座众人,“这些纸就是店铺的宣传册,上面画的,便是店里的商品,夫人们若是有喜欢的商品,便着下人写下来,绑在信鸽的腿上,信鸽会按照路线飞回店里,店中有专人负责盘点、登记,然后会在收到信鸽的当天,将夫人们买的东西送到府上,到时候,夫人们只要付钱便可。宣传册定期更新,我会派专人送到夫人府上。” 这种新型的□□方式,是丁诺萱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设计出来的,她敢保证,在这个世界里,这种出售方式,绝对只有一家,别无分号。 “不用出门,便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且当天就能收到,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仅如此,店铺还会根据夫人们购买商品的价值,附赠相应的礼品。这些礼品都是我亲自设计的,保证是其他店没有的精品。”这些也是丁诺萱提前计划好的,她知道,如此这般,一定能留住这些顾客。 听丁诺萱这么一说,在座的夫人、小姐们更有兴趣了。宴会结束后,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宣传册,并且领了信鸽回府。 “你这店铺的售货方式,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胜在点子够新,应该能赚些银子。”伏成溪对丁诺萱的构思很是佩服,“不过,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主,是从哪学来的这些。” 丁诺萱尴尬的笑了笑,她总不能说现代人都是这样网购买东西的吧?只能随便扯个理由来框他了,“看书学的。” “看书,是什么书上写着这些东西?”伏成溪显然不相信丁诺萱的鬼话。 “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一个武夫当然不懂啦!” 被丁诺萱这么一怼,伏成溪一时说不出话来。 “对了,张勤能先借我用几天吗?我想让他帮我选选送货的人。”送货的人既要靠得住,又要身体好、做事勤快,这个重任,目前只能交给张勤了。 “嗯。”伏成溪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藏宝轩开张的第一天,接到的订单就有七百二十三单,所获得的毛利润就有两万多两。看到这个金额,着实把伏成溪吓了一跳,他虽然想过店铺能盈利,但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不过丁诺萱倒是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女人的购买力一向都是很强大的,更何况,那些夫人、小姐们都是大户人家,不差银子。她将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小叶和张勤负责,自己一心一意猫在家里设计图纸。毕竟,女人都是贪新鲜的,要不断出新的商品,才能留住客人。 交心(修) 丁诺萱一忙碌起来,伏成溪到成了透明人,被丁诺萱忽略了,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见丁诺萱老实待在家里,不出去乱跑,他就放心多了。 唉!明明这公主是被迫娶进门的,怎么如今反倒成了他担心的对象? 伏成溪的想法,丁诺萱自然是不知情的。自从铺子开张后,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上面。毕竟以后的日子,可能都要靠这间铺子,她做事便比以往用心多了。 “唉!真是累人呀!”丁诺萱画好图后,时间已经接近晌午,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小叶最近一直在忙店里的事,也顾不上她。丁诺萱一个人闲着无聊,索性就在院子里找块凉快的树荫,躺了下来。 仔细算算,来到这个地方,也有些时日了,虽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如今店铺赚了些钱,她要是从将军府离开,也不怕饿肚子了。丁诺萱看了看手臂上的伤,伤口已经结痂,不过看样子会留下不小的伤痕。对于伤痕,她倒是并不在意,不过伏成溪显然比她上心多了,时不时送来一些舒痕、活血的药膏。 “这个伏成溪,最近奇怪的很,总是对我的事情特别上心,颇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虽然是为了保命才嫁到这将军府上,但是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算是相安无事,这个伏成溪也并非如传闻般杀人如麻。不过伏成溪的上心,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根据书中所写,伏成溪对她并没有任何意思,不仅如此,还纳了小妾进门,每天都欺辱她。这些事情,丁诺萱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丁诺萱一直对他保持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就是避免有一天会发生书中所写的事。 “嫁到伏家这么久,虽然说见过伏成溪的祖母,可是伏家其他的人都没有见过。”莫非真如传言一般,这个伏成溪是个命硬的人,所以家中并无其他人? “我父亲早年征战沙场,为保凉国江山而因此丧命。我的母亲性格刚烈,得知我父亲的死讯后便随他去了。”伏成溪说出这些话,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是旁人的事情。 “死生契阔,生死与共。伏夫人与伏将军的爱情还真是让人佩服!”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丁诺萱由衷佩服。 “我母亲的性子,一向如此。”伏成溪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幼年的时候,祖母曾经和我讲过,母亲是北圣国一家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早有婚约在身。在离家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了父亲,两人不打不相识。和父亲相恋后,母亲便拒绝了家中的婚事,和父亲离开家乡,来到了凉国。”他的母亲,确实并非寻常女子。他佩服母亲与父亲的爱情,可是也怪她就这样抛下了自己。 丁诺萱从伏成溪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悲伤,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爱情就是这般,可以为对方生,为对方死,其他的人,便不放在眼中。她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到这些的,或许她也是凉薄之人。 伏成溪见丁诺萱没有说话,便反问道:“你呢,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这话问的,有几分故意。大凉静萱公主的父母,天下人皆知,他故意挑在这个时候问,不过就是在试探她。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他已经对丁诺萱产生了怀疑。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告诉你一个秘密。”丁诺萱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小声开口说道:“其实他们的为人,我并不清楚。” 丁诺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记事起每天都会有人告诉她,她是个被抛弃的孩子。她一直好奇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弃她?明明她不爱哭,也不闹,是个难得一见的乖孩子。小时候,她时常幻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可是逐渐长大后,她便不再关心这些。那所谓的父母抛弃了她,便不会再来找她。她不在意,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孤儿院的小朋友对她很好,院长对她也很好,她在孤儿院觉得很快乐。 “……”先帝与仪妃的为人,她会不清楚?伏成溪只当她不愿意说实话。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或许是被伏成溪讲的故事感染了,丁诺萱打算向伏成溪坦白,“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不是真正的静萱公主慕容萱,我是丁诺萱,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小编辑,每天做着审核文稿的小事情。” “你在说什么?”编辑是什么?什么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丁诺萱所讲的话,伏成溪一句也没听懂。 “我就知道跟你说这些你是不会明白的。”丁诺萱叹了口气,“当我没说吧!” 本想向伏成溪坦白,不过伏成溪却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也是,她一个现代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更何况伏成溪这个古代人呢! 伏成溪看着丁诺萱的脸,直觉告诉他丁诺萱并没有说谎。可是丁诺萱所言,他确实没办法就这么相信。 “我听张勤说,藏宝轩的生意不错。开店至今,已经赚了十几万两了。”他换了话题。 “哪有!就赚了点小钱。”张勤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这些是她的私房钱,这么轻易就让伏成溪知道了,那么她还留的下吗? “现在城中的夫人,小姐们,没人不知道藏宝轩。管家说,这几日,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前来送礼的商贾踩坏了。”这小妮子,做生意的手段到真是一流,别的店铺看到这种售货方式,也想“依葫芦画瓢”。 “其实这件事,我也在考虑。”能让大家都赚到银子,自然是好的,只是目前就她的能力而言,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有些困难。或许,她该想想办法。 现代社会的网店,其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大众,大家在业余时候,花少许时间就能从各地挑选到各类自己喜欢的东西,除了衣服、饰品,还有零食、生活用品等各类东西。以藏宝轩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只能保证出些新奇的衣服与首饰,对于其他生活必需品而言,她还没能力涉及。和其他店铺合作,或许是个好办法。若是能综合起来,形成一个庞大的运输链,那她赚的银子肯定不会少。 入夜后,伏成溪独自一人留在了书房里。桌子上放着一摞书信,全都是这几日送来的对丁诺萱的调查。他从大婚那日就怀疑,这个静萱公主与他所了解的慕容萱并不一样,结合她最近的行为看来,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尤其是今天她说的话,更能证明他的想法。可若是公主换了人,皇上和宫中其他人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件事,他还需要慢慢调查才行。 入宫(修) 自打那日在树下和伏成溪聊过天后,丁诺萱已经许久不在府上看到他了。往日她一心扑在铺子上倒也没有在意,最近这几日却觉得空落落的,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一个人吃饭,一个赏月,总觉得没有什么乐趣。 这日,用过午膳后,丁诺萱一个在院中小憩。微风旭日,良辰美景,她都提不起兴致来。 “夫人,宫里传旨来,说皇后娘娘请您入宫。”管家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王皇后找我?”那个老妖婆又想搞什么事情?丁诺萱闹不明白,她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就算出了皇宫,也会被这个老妖婆找麻烦。难道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 “送信的公公没说是什么事,说了皇后宣您去。”丁诺萱嫁进府也有一段时间,府中众人对她也有了些了解。她一人进宫,管家也有些放心不下。“不如,您等将军回来后一起进宫?” “不用了。”虽然说有伏成溪在身边多了些保障,但也不能事事指望着他呀!更何况皇上仍在,这个王皇后能把她怎么样呢? 最重要的是,这是皇后的懿旨,她的身份拒绝不得。虽然心里抱怨呢,丁诺萱还是赶紧换了身衣裳,坐上了去宫中的马车。 刚才在府中还能逞能,这会上了马车,丁诺萱又有些怕了。小叶和张勤都在店里,伏成溪又不在,这次去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心里觉得毛毛的,总感觉这个王皇后是憋着什么坏主意。 “公主,咱们到了。”从将军府到皇宫的距离并不远,走着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是丁诺萱对皇宫这个地方很排斥,除了回门那次,她还没自己回来过。 “公公,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次找我来有什么要事?”总归还是要先了解一下王皇后的想法,才能想出对策来。 “主子的事,奴才们哪敢问呀?公主莫怕,皇后娘娘最好说话了,她今天请您来,多半是想聊聊体己话。”随侍的公公随便扯了几句搪塞她。 呸!丁诺萱虽然面带笑容,心底却忍不住吐槽起来。她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比王皇后更坏的人,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坏主意。就连电视剧中的人物都比不上她,还体己话,谁跟她体己呀! 丁诺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多谢公公提点了。”看来是打听不出这个老妖婆想打什么坏主意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王皇后虽是皇后,但却一直不得皇帝宠爱,在这宫中的待遇,便差了些,所住的宫殿,也在皇宫的角落里。丁诺萱随着公公走了许久才走到。 “臣妹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丁诺萱是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王皇后,虽在问安,心里却忍不住在吐槽她。 “萱儿不必多礼,快起来吧!”今日的王皇后心情格外的好,“萱儿嫁人后就鲜少回宫了,本宫这个做皇嫂的只好去请了。” 若是以往的慕容萱,听到王皇后的一番话,必定很是感动。可她不是慕容萱,又深知王皇后的为人,她的话,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仅没有感动,还有一丝丝反感。 “皇后娘娘说哪的话呀。”丁诺萱看向王皇后身边坐着的衣着华丽的女子,瞧她的打扮,倒不像是宫里的妃嫔,可是见到她,却未曾行礼。“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琐事,平日里辛苦的很,萱儿不敢进宫打扰。”说是这么说,丁诺萱就算有时间,也不想把这时间浪费在应付王皇后身上,她宁愿在家睡觉浪费光阴,也不想跟王皇后虚与委蛇。 “说到处理琐事,本宫哪有萱儿忙呀!本宫听说,萱儿妹妹在城中开了一家‘藏宝轩’,生意不错,本宫多怕今日请不来妹妹。”丁诺萱所开的那家铺子,十分红火,城中大官的家眷,基本上每隔两天,就会从那买些东西。要不是让探子打听后,王皇后根本就无法相信她还有这样的头脑。明明以往的慕容萱木讷不讨喜,什么都不懂,怎么如今反倒变了个样子? “不过就是些小生意罢了,帮补一下家计。”王皇后是丁诺萱见过的最虚伪的人,应对虚伪的人,就要比她更虚伪才行。 “皇后娘娘,不知坐在您身边的那位是?”既然王皇后不打算主动介绍,那也就只能丁诺萱开口问了。 “这是本宫的堂叔父家的女儿,小字卿儿。”说到王卿,王皇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这几日,本宫身体不适,叔父便将卿儿送进宫来陪伴本宫。本宫想着,你们年纪相仿,应该有很多话聊。” 这是什么思路?年纪相仿就该有话聊?丁诺萱打量着王皇后,这件事怕不会是这么简单。她与王皇后关系一向不好,就算是为了要给她堂妹找个伴儿,也不应该叫她进宫陪着呀!王皇后说王卿是在她身体不适时被送进宫来的,身体不适不是应该送大夫吗?送来个黄毛丫头干什么?王卿进宫,应该不是陪皇后,莫非是来陪皇上的? 一想到这,再看王皇后的态度,丁诺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啧啧啧!王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借着王皇后生病,往皇上身边送些女眷。也难怪王家会有此打算,虽然王氏贵为皇后,却一直不得帝心,更没有子嗣,这样的人在后宫又能立足多久呢?不过这个王皇后看起来并不愿意的样子,把她叫来,倒像是想让她教训这个王卿的。 “萱儿,你与伏将军最近可好?”王皇后的话似有深意。 “回皇后娘娘,萱儿与夫君一切都好。前几日萱儿不小心受了伤,夫君担心的不得了,这几日天天在家中陪着萱儿,萱儿这日子过的倒也不无聊。”知道王皇后在宫中过的并不好,丁诺萱专挑一些能刺激到她的“恩爱”话题聊。 王皇后见到丁诺萱满脸幸福的模样,忍不住握紧了双手,“萱儿真是好福气。没出嫁前,坊间传闻伏将军是克妻的命格,本宫还替你担心了许久呢!” 呸!担心毛呀!我看担心我不死才是真的。丁诺萱在心里骂了一句。 “皇后娘娘千万不要相信坊间的传闻,夫君他是个好人,待人和善,又怎么会是克妻的命格呢!都是那些人没福气罢了。”心里mmp,嘴上笑嘻嘻。丁诺萱觉得她现在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 一番对阵,王皇后竟然败下阵来,原本还想在王卿面前立威,这下不仅没立成威,里子面子都没了。 完胜王皇后,丁诺萱自然是觉得很开心,只不过她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王卿身上。这个王卿,虽然年纪不大,话也不多,但是看起来心思要比王皇后深多了。她坐在王皇后身边,只是帮王皇后倒倒茶,注意力却一直在他们的对话之中。这样的人,送到慕容清身边,怕是更难对付。 “我看卿儿妹妹的年纪也不小了,可许了人了?”王卿的模样标致可人,年纪又小,若是努力一下,保不齐真能把王皇后从这后宫之中挤出去。 被丁诺萱这么一问,王卿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抖了抖,几滴茶水落在了桌子上,“回公主,父亲说,卿儿的年纪还小,还想多留卿儿几年,并未给卿儿找婆家。” 骗人!丁诺萱瞧这反应明显跟她说的不同。这王家的人怎么总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一个许了人的姑娘被送到宫中来,王家莫不是想要坏了规矩? “既然如此,那本宫明日便送卿儿回去和叔父团聚吧!”王皇后看着王卿这副做作的样子,着实厌烦的很。 “堂姐~”王卿显然是不愿意的。她在家筹备的许久,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等这个入宫可以翻身的机会。王皇后年纪大了,又不得宠爱,脑子也不灵光,只会得罪人,除掉她容易的很,只要她待在宫中,被皇上宠幸,她就有把握可以坐上这皇后之位。 只是,这丁诺萱明明与皇后不对付,看她刚才的意思,怎么像是在帮皇后说话? “卿儿妹妹一片好心,想要在宫中陪着娘娘,娘娘您又何必如此狠心呢?”王卿的这点小伎俩,丁诺萱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并不打算掺和进来,慕容清也不是傻子,他能当上皇帝,自然有本事处理后宫之事。或许,这些都是慕容清的计划也说不定,他故意留王卿在,让她来制衡王皇后。王家与他而言有利有弊,但更像是一个祸害,照目前后宫妃位等级来看,除掉王皇后是迟早的事情。 慕容清有雄心壮志,又怎么会留一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威胁自己的帝位?自古帝王的心思最难猜,谁又能看的透呢?丁诺萱还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皇宫与皇权,她都不想掺和,她想做的,只有经营好自己的小铺子,赚些银子,在这凉国之内安全养老罢了。 纳妾(修) 丁诺萱的反应,让王皇后有些捉摸不透,二人没聊几句,王皇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将丁诺萱打发了出去。丁诺萱离宫时,正好赶上退朝,朝中百官离宫,她从公公那打听到,伏成溪今日也去上朝了,便想在城门口等他一起回府。虽然丁诺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她就是想在这等着他。 “伏将军,你看,那不是公主殿下吗?”伏成溪朝城门口看去,那个站在马车前的身影,不正是他那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小媳妇吗? “你怎么在这?天气这么热,也不怕招了暑气。”伏成溪掏出手帕,轻轻擦拭她额头的汗珠。看到丁诺萱在这,他自然是很高兴的,不过,一想到陛下对他说过的话,他便又犹豫起来。 看到伏成溪这个模样,丁诺萱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把朝臣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我听宫中的公公说,你快要下朝了,便想着在这等等你,咱们一起回去。”丁诺萱的脸红红的,不知是招了暑气,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快上马车吧!”被朝臣这么一看,伏成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上了马车后,丁诺萱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伏成溪听。伏成溪这才知道,她是被王皇后请进宫的。 “宫中世事难测,除了陛下的旨意外,旁人请你入宫,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丁诺萱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若是闯出什么祸事来可怎么办? “喔!”伏成溪总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丁诺萱撇了撇嘴。 “你所说的那位王卿姑娘,她的父亲,就是王氏一派的左膀右臂,当朝的吏部侍郎,王丘。” “听你这意思,她也是位氏族小姐,既然如此,又何必委屈在皇后身边,大可由家族送进宫来,应该也能封个贵人、贵嫔之类的位分。”王皇后又不得宠,委屈在她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丁诺萱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怎么说,这也是陛下后宫之事,是他的家事,咱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往丁诺萱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这次也不是怎么了,对这些事十分上心。这点,到让伏成溪有些担心。 “哦。”,丁诺萱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两个人少有这么安静的相处,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将军府前。伏成溪扶着丁诺萱下了马车,“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好吧。”不知道最近伏成溪在忙些什么,总是几天不着家。看伏成溪的样子,好像有事瞒着她。 唉!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她那个挂名皇兄慕容清,也就懒得管了。 “公主,天气热,用些莲子汤消消暑吧。”小叶一早便为丁诺萱准备好了冰镇的莲子汤,丁诺萱一向最不耐热了,天气热的时候,总要喝上一大碗才行。 “小叶,你说伏成溪他在忙什么呀?怎么总是不回府呢?”丁诺萱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 “公主,平日里奴婢提将军,您总是不让奴婢提,今儿是怎么了?”小叶轻轻的扇着扇子,“难不成,您喜欢上将军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我这只是纯粹的好奇心。”真的只是好奇心吗?丁诺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习惯了有一个陪着自己,那个人突然不出现了,便冷不丁的觉得有些不太习惯罢了。 这天晚上,丁诺萱在厅里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伏成溪回府,直到第二天的傍晚,伏成溪才回来。丁诺萱看着伏成溪的脸色并不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旨到!”就在丁诺萱还没来得及问伏成溪的时候,周公公手持圣旨,来到了将军府内。 “这么巧,公主也在。”这道圣旨,周公公本来是不想让丁诺萱听到的,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宣读了。 “将军,公主,接旨吧。” 丁诺萱听到周公公叹了一口气,那声音极轻,充满惋惜之情。 这圣旨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是她那皇兄突然震怒,想要杀了她不成? “大将军伏成溪乃治国奇才,国之重臣,今,特将吏部侍郎之女王氏赐于尔为妾室。望其琴瑟和谐,白头偕老。” 我去!什么鬼?丁诺萱站了起来,“皇兄居然把王卿指给你为妾!”她就说哪里怪怪的嘛!真要制衡王皇后,也不该再找一个王家的人呀!原来不是她那个挂名皇兄自己想留下王卿,而是想要把王卿指给伏成溪。 “公主,您消消气,左右不过是个妾室,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眼见丁诺萱要爆发,周公公赶紧带着人溜走了。 “我就说嘛,我跟皇后的关系一向不好,她怎么会跟我暴露出她的困难,让我见到她的敌人呢。原来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了,这人原来是要指给你的!”我去!就这么被王皇后摆了一道。丁诺萱越想越难以咽下这口气 不对!她是被她的挂名皇兄摆了一道。果然不是亲皇兄,就没什么用。 “萱儿,你冷静一点。”这是伏成溪第一次私下里叫丁诺萱“萱儿”,本应该是温馨甜蜜的称呼,可如今在这么个环境之下,丁诺萱感觉不到丝毫的甜蜜之感。 “伏成溪,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要将这个王卿纳入将军府?”丁诺萱觉得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冷静下来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她刚刚怀疑自己对伏成溪动了心,就整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皇上赐婚,又岂有不从之理?” 是啊,这是皇上赐婚,皇上主宰着所有人的命运,谁又可以不听从呢?更何况,她与伏成溪不就是皇上赐婚吗?所以就算伏成溪再讨厌她,都没有拒绝这段婚事。还将她留在府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所以,伏成溪肯定是不爱她的咯! “是啊,你说的很对,这婚事是皇兄赐的,自然是不得不从。更何况,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不过是娶了一妻一妾,也并没有做错什么。”丁诺萱终于冷静下来,她对伏成溪笑了笑,“是我唐突了,你当我没说。” “萱儿,我……”伏成溪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他与丁诺萱的关系,严格来说,并不是夫妻,他们没有拜堂行礼,没有洞房花烛,之所以相处在一起,不过就是受着皇上的约束罢了。既然都是约束,一段约束,两段约束又有什么区别呢? 丁诺萱回到房中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管小叶在外面怎么叫她都不把房门打开。 见妾(修) 丁诺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踏出房门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伏成溪纳妾这件事,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来面对这件事。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确定。或许,她只是习惯了伏成溪的存在,所以觉得有些不能适应。 她记得书中写过,伏成溪不喜欢她,所以纳了一房妾室。本以为其他的事情改变了,这件事便也会随着改变,可如今看来,这件事不过是往后推迟了,并没有改变。伏成溪依旧不喜欢她,这妾也不能不纳。 这一夜,丁诺萱没有睡下,她想要努力认清自己的心,可是不管怎样,她都闹不明白自己的心。 清晨,天刚擦亮,小叶就见到丁诺萱在院中的花园里。 “公主,您这么早就起来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吃的。”见到丁诺萱“完好无损”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小叶很开心,她多怕丁诺萱一个想不开,就又走了宫中的老路。 “小叶,好无聊呀!”丁诺萱揪着手中的树叶,一片、两片、三片……转眼间,树都快被揪秃了。她本以为,揪秃了这个树,她的烦恼也就没有了,可是如今这树秃的厉害,她的烦恼却只增不减。 这样的丁诺萱,小叶还是头一次见到。虽然在宫中小叶与丁诺萱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其他的宫女、嬷嬷一直都说她是一个懦弱无知的人,自打那次自缢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乐观、开朗、博学,在小叶眼中,这样的丁诺萱才真正的变成了一个“人”。她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以缓和与陛下的关系,她一点一点改变过去,活出最快乐的自己。可是,这一切好像因为王卿的出现又要改变了。 “公主,这么无聊的话,不如去店里看看?”这铺子毕竟花了丁诺萱不少心血,若是她去的话,应该会觉得开心吧! “也好。”这里的一切丁诺萱都不能确定,唯独那间铺子,她一直握在手中。若是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好歹她手里还有一家铺子,也可保她衣食无忧。 “夫人。”管家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丁诺萱瞧他那神态,像是有事。 “出了什么事?这样急匆匆的!”管家一向重礼,这样的着急,她倒是头一次看见。 “夫人,门外有一位自称王卿的姑娘,说是要来拜访您。”周公公下旨那天,管家也在,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王卿是何许人也。只是,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一向是由丁诺萱负责,没有丁诺萱的命令,他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王卿?她来干什么?”本就犹豫自己的心意,又担心那书中发生的事会变成现实,丁诺萱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听到王卿的名字,就觉得烦躁。没想到她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夫人,她说是听说您身体不适,想要来拜访一下。若是您不想见她,我这就将她打发了。”管家明白这身体不适,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那个王卿主动前来,必然不是寒暄客气这么简单。 “不必了,请她进来吧!”这个王卿,丁诺萱也想好好会一会她,上次是她看走了眼,这次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公主,您何必浪费时间去见这无必要的人。”小叶知道,这个王卿就是伏成溪即将纳进府的妾室,是破坏丁诺萱和伏成溪的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打发时间不是?”看过那么多宫斗剧,丁诺萱当然知道这个王卿这次过来就是来挑事的,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又怎么会怕这个王卿呢!更何况,她也想看看,这个未来处处欺辱她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卿儿给夫人请安。”与上次见面不同,这次王卿一进府,便主动向丁诺萱请安问好。不过她特意没有称呼丁诺萱公主,而是改叫夫人,无非就是想告诉丁诺萱,她即将成为伏成溪的妾室,她们以后就是姐妹。 “王姑娘,今日跑到我将军府来,所谓何事?”丁诺萱瞧王卿今日的打扮,与在宫里看到时截然不同。不仅脸上的妆容极其用心,这身上的衣料也价值不菲。 “妹妹听说姐姐身体不适,所以来看看姐姐。”王卿的声音柔柔的,若是让旁人听见,定会以为她是一个娇弱、不谙世事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早先见过她一次,丁诺萱险些就被骗了过去。 “我是大凉的静萱公主,圣上的亲妹妹。你既不是大凉王室,‘姐姐’这声称呼是从何而来?”丁诺萱坐在主位,颇有皇家气势,“外人尚且要称呼我一声‘公主’,你是皇后娘娘的亲戚,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是卿儿唐突了。卿儿想着即将要嫁进将军府,那么便不是外人了。”王卿跪在地上,眼泪簌簌的往下流,这副模样,像极了娇滴滴的美人儿。 呵!这不就是电视上常出现的白莲绿茶女吗?丁诺萱自诩见惯了大场面,可是像这种说跪就跪,说哭就哭的本事,却依旧没有学来。 丁诺萱不屑地白了一眼,“王姑娘,你就这么跪在地上,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切,想和我装白莲花,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 站在一旁的小叶看到如此霸气的丁诺萱由衷的赞叹:自家公主果然不是盖的! “夫人,卿儿没有这个意思。”王卿坐到椅子上,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样子楚楚动人。她在皇后身边的时候,常听皇后提起丁诺萱,在皇后口中,这丁诺萱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矫揉造作的黄毛丫头罢了。就算是上次接触,王卿也没把丁诺萱放在眼里。所以在听说丁诺萱身体不适后便跑了过来,想要气一气她,只是没想到她这么难对付。 “卿儿只是来看看你,看到夫人身体康健,卿儿也就放心了。”王卿低着头说道。 “是吗?那还真是有劳王姑娘了,我这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是陪夫君出游的时候受了点风寒,这几日夫君悉心照料,也就康复了。”说到这,丁诺萱还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这话当然是她胡说的,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想要找回面子,顺便再气一气这个王卿罢了。若是什么都不说,那不就成了任人拿捏的主儿? 王卿听到这话,气的握紧了拳头。 “慕容萱,早晚我要把你的一切都夺走。” 应付王卿,花了丁诺萱不少功夫。她一向自诩做事冷静,却也没想到会着了王卿的道。书中慕容萱的结局,她是知道的。她不想走到那一步,不想好好的一条命,就这样赔在这将军府中。反正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伏成溪貌似对她也没有那种感情,不如提早放弃这个想法,活的洒脱,才是她在这个世界最想做的。至于那可怜的宅斗文女主,谁想做,便让她去做吧! 出府(修) 想到这,丁诺萱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她打发了王卿,也没有再回店里。伏成溪时不时跑来与她一起用膳,两人的话不多,丁诺萱也再没提纳妾之事。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她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公主,而伏成溪也还是那个傲娇的将军。 这样悠哉了过了一段时间,丁诺萱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该管一管铺子里的生意了。 “公主,铺子交给奴婢打理就好,您就好好在府上陪着将军多好。”小叶心中期盼着,她可怜的公主能真正的和将军和好,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怎么能一直麻烦你?我也应该多照看一下铺子了,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份事业嘛。”丁诺萱这样说,其实多半的原因,还是因为她想要出去透透气,不管是去铺子里,还是去别的其他地方,只要能透透气,就可以了。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压的的她喘不过气来。 丁诺萱明白,压住她的这股力量,就是伏成溪。 从将军府到藏宝轩的距离并不算远,丁诺萱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藏宝轩的前街。刚准备往前走,就被一黑影拦了下来。丁诺萱仔细一看,“这不是名震凉州城的采花贼嘛!” 听到“采花贼”这个称呼,丁诺离笑嘻嘻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他瞪着丁诺萱:“你这妮子,这么久没见还是说不出好话!” “我错了,我错了。”许久没见丁诺离,丁诺萱觉得他比初次见面时开朗了,看起来,他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很久没见到你了,你去哪了?不会又跑到别的地方闯闺阁去了吧?” 私闯女子闺阁这件事,成了丁诺离人生的“黑点”,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如果不是他私闯女子闺房,就不会认识丁诺萱。 “我回了趟师门。”他上一次出师门,是奉了师命去找一个人,如今,这人他找到了。“不说我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丁诺离记得他上一次见到慕容萱的时候,慕容萱还面戴愁云,如今看起来却是春光满面。 “我很好啊。”与伏成溪的那些事,她并不想讲给丁诺离听。“咱们难得见上一面,这么站着多无聊,不如备上酒菜,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丁诺离这个人,就像是隐居深山老林的江湖大侠,丁诺萱从小就崇拜大侠,她很喜欢和丁诺离聊天。 “如此也好。” 两个人开心的离开了,全然没有注意躲在身后围墙处的人。 “小姐,小姐,奴婢看到了。”从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府,“那个将军夫人私会男子,还跟他去山上喝酒了。” “什么?你说的可是慕容萱?”王卿在府中等了几日,终于让她等到了。 “对,就是那个慕容萱,她与一男子在山上饮酒谈天,奴婢还听到她管那男子叫‘采花贼’。”从从把所听所见一五一十讲给王卿听。 “呵!没想到咱们这位静萱公主竟然这么不守妇道,光天化日私会男子。”王卿咬牙切齿,“慕容萱,这次,看我还不除掉你!” 此时的丁诺萱,正与丁诺离一起在山上的凉亭内喝酒谈天。丁诺离见多识广,常常一个故事就能逗得丁诺萱哈哈大笑。 “不行了,不行了,若离兄,这也太搞笑了吧!”丁诺萱摆了摆手,没想到丁诺离是这种逗比性格的人,亏得上一次见到他还觉得他高冷。 “你这妮子真是与别的大家闺秀不同。”丁诺离所见到的那些女子,要不就不苟言笑,要不就笑不露齿,还没有哪一个人像丁诺萱一样,哈哈大笑,全然不顾旁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真性情”吧! “对不起,我失礼了。”丁诺萱往周围瞧了瞧,确定没人看自己后才开口,“这件事可千万不要说出去,有损我的颜面。”好歹她也是一国公主,若是因此惹得她皇兄不悦,那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会说出去的。”他堂堂圣山弟子,怎么会做说人八卦这么没品的事呢? “我听说,你们圣山中人都是不苟言笑,翩翩君子,温润有礼的,怎么见你与他们也不相同呢?”丁诺萱初见丁诺离时,丁诺离话少,没想到如今熟悉了,他到成了话痨。 “人生在世,不过区区数十载,当然要活出真性情,才能不枉此生。”只有活出自己,才能让自己开心、快乐,那些时常端着、忍着的人,一定不快乐。 “说的好!”丁诺离的心态,是丁诺萱最为欣赏和佩服的地方,“来,若离兄,干了这杯!” 丁诺萱难得碰上对脾气的人,这酒也是越喝越多,喝到最后,日落西山,酒瓶子倒了一地,两个人也是晕晕乎乎的。 “不行了,若离兄,这酒不能再喝了。”丁诺萱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个丁诺离,晃了晃手,“看,你都出现重影了。”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丁诺萱的海量,让丁诺离有些佩服,女子像她这般能喝酒的,确属少见。 丁诺萱本想拒绝,可是这步伐越来越不稳,她只能由着丁诺离把她送回去了。今天的酒,是丁诺萱穿越到凉国以来,喝的最开心的一次,她开心,不仅因为喝酒聊天,更为自己在这里交到朋友而开心。 原本,来到这个世界时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她有兄长,还有朋友,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而丁诺离今天,也同样觉得很开心,他庆幸自己遇到这么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他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有改变世界的魔力,能带给人无限的快乐。 上了马车没多久,丁诺萱萱便昏睡过去。这一觉,她梦到了好多,有现代的记忆,也有慕容萱的记忆,最后,她梦到了穿越前的那只鸡腿。若是没有吃那只鸡腿,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丁诺萱不知道,她这一觉,不仅回忆了过去,更注定了未来,在她睡着的时候,很多人的心思都在慢慢改变。等到丁诺萱醒过来时,她正身处在将军府内,小叶正守在她身边照顾着她。 看到小叶在身边,丁诺萱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来到这里后,她的日子过的一直不怎么顺利。皇兄不喜欢她,皇后欺负她,相公对她无感,小妾也上门挑衅。她觉得自己简直活成了最惨女主。本以为这种不快的感觉还能再压抑一段时间,可是经过昨天和丁诺离的一聚,她突然觉得无法再压抑下去了。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短暂的离开一下。 圣山(修)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丁诺萱突然抬起头,对身边的小叶说道:“小叶,我有些饿了,想喝你熬的燕窝莲子羹。” 燕窝莲子羹是小叶最拿手的食物,一道汤羹熬好了也需要几个时辰,这几个时辰,足够她离开了。 “好,公主,奴婢这就去准备。”听到丁诺萱这话,小叶很开心,她以为丁诺萱已经想通了,便放心的离开了。 三个时辰后,小叶端着燕窝莲子羹敲了敲丁诺萱的房门。 “公主,汤熬好了。” 无人应答。 “公主?公主?”小叶又敲了敲门,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叶担心的推开房门,房内空无一人,早就没了丁诺萱的踪影。 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函。上面只写着两个字: “再见。” 伏成溪看到这封信函后,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把信函折好,放进怀中。 “将军,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夫人找回来?”张勤站在伏成溪的一侧,虽然不知伏成溪和丁诺萱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看伏成溪的表情,若是此时不去找,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好了。 “算了,随她去吧。”他知道,若是勉强把丁诺萱留在身边,只会惹得大家都不痛快,丁诺萱既然想要离开,那么他也不该勉强,“压住这件事,不能让陛下和王皇后知道。” 他能为丁诺萱做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她的踪迹,让她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过些开心的生活。 离了将军府后,丁诺萱的生活过的倒也不差,多亏有藏宝轩,帮她赚了些钱,从将军府出来后,她的日子过的也尚算滋润。 “小二,来一屉包子。”丁诺萱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停留在纸上,如今她终于有了时间,可以到处去逛一逛。 “妮子,这是惹了什么麻烦要带着包裹逃跑?” 这熟悉的声音,丁诺萱转过身去,“丁诺离,果然是你。” 这个丁诺离,神出鬼没的,“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啊?” “呃……”像是被丁诺萱说中了,丁诺离尴尬的笑了笑,“巧合,都是巧合。你这是带着包裹去哪里?” 丁诺离瞧着,丁诺萱的包裹满满登登的,像是塞了不少东西,这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出来两三天的样子。 “没什么打算,就是想四处逛逛。” “你那个情郎呢?他没和你一起吗?”丁诺离口中的情郎,指的就是伏成溪。其实昨日与丁诺萱一起饮酒的时候,他就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 丁诺萱放下手中的筷子,没有说话。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眼瞧着把丁诺萱惹生气了,丁诺离急忙倒茶认错,“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要不要跟我去圣山上瞧瞧?” “不去。”丁诺萱的话冷冰冰的。 “为什么呀?我们圣山风景秀丽,鸟语花香,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圣地,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不要。”丁诺萱看着一脸失望的丁诺离,“除非你肯答应这一路上帮我背包牵马。” “成交。”丁诺离爽快的答应了。 这圣山位于凉国与北圣交界处,圣山山顶终年积雪,山下却绿树如茵,鸟语花香。在进山的路口,有一片迷雾林,寻常人进去便会头晕呕吐,出现昏迷的症状,所以除圣山弟子外,鲜少有人能过这片迷雾林,到达圣山之上。 丁诺萱服用过丁诺离给他的玄凝滴露,平安的穿过迷雾林。 “这片迷雾林出现雾气,里面混合着圣山特制的迷香,只有服用过玄凝滴露的人才会平安的通过。” “我听说,这圣山上,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宝,是不是真的?”丁诺萱对圣山上的一切都很好奇,这山上的动物、植物都比其他地方的灵动很多。 “那当然是假的啦!”丁诺离对圣山上的一切都很了解,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与师兄弟的心血。“圣山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秘宝,我的师兄弟也不修炼长生秘术。我们在山上,只是想要寻找一份安宁。” 丁诺萱闭上眼,听着林中鸟儿欢快的叫声、微风拂过的声音、动物们跑过的声音,心中得到了许久不曾拥有的安宁,她终于理解了丁诺离的意思。宁静平和的内心,才是让人长生快乐的秘术。 “走过前面的小路,就到师门了。” 丁诺萱顺着丁诺离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细长的小路,路边种满了蓝色的小花,花朵随风摇曳,煞是好看。漫步在这条小路之上,心旷神怡。 “师兄,你回来了。”穿着白衣的小孩朝着丁诺离跑了过来。 “阿佑,我回来了。”丁诺离拿出一包糖果,“给你的,慢慢吃。” “谢谢师兄。”阿佑拿着糖果跑开了。 “师兄。” “师兄好。” …… 进门的一会儿工夫,丁诺萱碰到了许多丁诺离的师弟,大家都开心的朝丁诺离问好,对丁诺萱有礼貌的打招呼。这种温馨和谐的感觉,丁诺萱许久未曾体会到。 “我见大家都叫你师兄,难道你是这圣山上的大师兄?”丁诺萱瞧着丁诺离,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大师兄的样子。 “我在门中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一位师兄,他的事在圣山上不能提及,以后有机会我会讲给你听。”丁诺离朝前一指,“前面就是师父的住所,我先带你去拜见他老人家。” 圣山掌门?是一脸严肃的老学究?还是仙风道骨的长须老人?丁诺萱修正了衣冠,拜见前辈一定要有一个好的状态。 “师父,徒儿回来了。”丁诺离一改往日不羁的性格,十分严肃正经。 “晚辈慕容萱拜见丁老前辈。”丁诺萱看着眼前这个被丁诺离叫做师父的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鹤发童颜,面戴笑容。这人就是一首创建圣山的丁思白?果然并非凡人! 丁思白见到丁诺萱,有些惊讶,已有些欣喜。 “萱、慕容姑娘……” 丁诺萱愣了一下,刚刚丁老前辈好像想叫她萱儿,他瞧着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熟悉的人,可是他们之前从不相识。 认父(修) “师父,慕容姑娘是头一次来圣山之上,徒儿想带她四处逛逛。”丁诺离适时打断丁思白注视丁诺萱的目光。 “去吧!去吧!后山上的玉兰花开得正好,你带慕容姑娘去看看吧!”丁思白的嘴动了动,却没有往下说。 丁诺离与丁思白的举动,分明是有事在瞒着自己,丁诺萱虽然有疑惑,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丁诺离,我随你来圣山是把你当做朋友。”到后山后,丁诺萱停下脚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胡说、怎么会呢?我丁诺离做事一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丁诺离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目光闪烁,眼神飘忽不定,看样子就是在说谎。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走了。”对于丁诺离的话,丁诺萱一字不信,他分明是在说谎。 “慢着!我说。”他既不能让丁诺萱走,又没办法说明,左右为难。 “诺离,这件事还是由为师说吧!”丁思白出现在丁诺萱身后,原本他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看丁诺萱,可是却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丁思白与丁诺萱坐在后山的凉亭内,周围开满了玉兰花,玉兰花香沁人心脾。 “三十年前,我还未到圣山修炼,一心只想着在江湖上创出一番天地。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女子,虽然她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却没有小姐脾气,同我一样,喜欢江湖的自由气息。这样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为之着迷?那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很快便坠入爱河,成为夫妻。我们约定好,要永远这般畅游于山水之间。我也以为,我们会永远这样相处下去。”丁思白叹了口气,“可是,这样的时光并没有过太久。她父亲来信说家中出了事,便把她骗了回去,在她回去前,我才知道她有了我的骨肉。我们约好在这圣山上见面,可是我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她。我回到凉州后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为她寻了一门亲事,她誓死不从,就这样过世了……” “那,那个孩子……” “我也是托人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这孩子被她送进宫,送到了她的好姐妹身边,还被先帝认作女儿,封为公主。” “丁前辈,您的这个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丁思白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并非丁诺萱嫌贫爱富,贪图公主的身份,只是丁思白说的话,她实在是没办法相信。慕容萱的身份,是大凉的静萱公主,虽然不得帝心,与兄长关系不好,但是她一直以为,这些不过是皇后的挑拨,是因为皇后挑拨,所以她努力修复她与皇兄的关系。可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萱儿……”丁思白知道,丁诺萱一定很难接受这件事,可是事实如此,他也不想再欺瞒下去。 “对不起,丁前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丁诺萱无法接受这件事,她只能选择逃避。 “慕容萱,你要去哪里?”丁诺离拦住了收拾包裹的丁诺萱,“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留在这里,还要去哪?” “这里不是我的家。”丁诺萱不知道该怎么向丁诺离解释,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是大凉公主,也不会是这位丁前辈的女儿,因为她根本不是慕容萱,她是丁诺萱呀! “就算师父做错了,师父没有第一时间接回你,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他只是想让你过更好的生活,他是抱着一片好心,你怎么能怪他呢?” 是,丁诺离说的很对。丁思白没有接回慕容萱,是因为慕容萱已经被册封为公主,在宫里的生活肯定比在江湖颠沛流离更好,可是…… “丁诺离,你为什么那么断定,丁前辈的那个女儿,就是我?”丁诺萱想着,第一次与丁诺离见面,他就是有意接近自己,讨好自己,原本她以为是因为他们意气相投,可是如今看来,这些都是为了他的师父。 “师父说,他找到了当年帮师母接生的接生婆,那个接生婆说,师母生下的那个孩子,颈后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胎记?”丁诺离说的那个胎记,丁诺萱是知道的,有一次,小叶帮她束发的时候看到的,当时她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个胎记竟然是隐藏她身世的关键。 “我第一次在解语轩看到你的时候,就发现了你颈后的那块胎记。”发现那块胎记后,他就及时返回师门,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师父。他师父知道后,就派他下山保护丁诺萱的安全。 “胎记确实在这身体之上,可是丁诺离,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是慕容萱,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丁诺萱的一番话,让丁诺离摸不着头脑。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在瞒你了。”丁诺萱放下包裹,“我不是慕容萱,我的本名叫做丁诺萱,我不是凉国的静萱公主,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怎么可能?”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丁诺萱的话他闻所未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是从另外一个时空穿越而来,我的灵魂附着到这具身体之上。我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慕容萱到底怎么样了,或许她已经死了。毕竟,我来到这里时,她正好因为拒婚自杀。我无法离开这具身体,无法回到我的那个世界,只能借用这她的身体活下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丁思白推门而进,本来他是想进来和丁诺萱聊一聊,可是却没想到听到这个秘密。 “是,这是真的。”丁诺萱不忍心骗眼前这个老人家。 “这些都是命!是命啊!”他以为,他还有机会可以和他的女儿相聚,可是却没想到,他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 “对不起,丁前辈。我并非有意要占着你女儿的身体,我没有办法离开。”丁诺萱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老人家。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回到现代,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编辑。 “不怪你,不怪你。”丁思白摸了摸丁诺萱的头,若是他的女儿还在,会不会这么站在他眼前,“若不是你的灵魂穿到她的身体之上,想必,我都没有机会见她一面。” 回府(修) 若不是因为丁诺萱穿越过来,他的女儿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他有机会再见到她。“不能怪你,若是我老早就带走她,她就不会被人逼婚了。” “前辈,这件事不能怪您。”丁诺萱知道,很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慕容萱之死,非要怪一个人的话,只能怪宫中的那位王皇后了。”若不是皇后挑拨,她怎么自缢呢? “萱儿,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但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了,你可愿意做我的女儿?”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丁思白不知道丁诺萱是否愿意,但是他也要试一试。 “……”丁诺萱本想拒绝,因为她知道,丁思白只是想把她当做他女儿的替身,可是看到丁思白眼中的落寞与悲伤,还是点了点头,“父亲。” 她想,也许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她与圣山,可能命中注定就有一段缘分,不然她与丁诺离的名字,也不会这么巧的就相近。 “好萱儿。”丁思白听到这声“父亲”,眼眶红红的,泪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他等了一辈子,就是想听他女儿叫一声“父亲”。 丁诺萱成了丁思白的女儿,在圣山之上,丁思白唤她在现代的名字“丁诺萱”,丁诺萱时不时给丁思白讲一些未来世界发生的事,时常能逗得丁思白与丁诺离哈哈大笑。 “萱儿,多亏有你在,师父他最近心情好了很多。”与丁诺萱接触多了后,丁诺离才发现,丁诺萱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她没有女儿家的矫揉造作,还会哄他们开心。 “干嘛这么客气?”丁诺萱翻看着手中的书,在圣山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听丁诺萱说后才知道,原来她这次离家出走是因为和伏成溪吵架,而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凉帝所赐的那桩婚事。 “怎么?现在要赶我走了?”丁诺萱撇了撇嘴,委屈巴巴,“我这才待了几天,你就要把我赶走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丁诺离坐到丁诺萱旁边,“我听说,伏成溪和那个人很快就要成亲了,若是你还不回去,肯定会终生遗憾的。” “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丁诺萱不想回去,她害怕,害怕面对伏成溪,她知道慕容萱的结局,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萱儿,诺离说的对。”丁思白走了过来,“我当初就是思考又思考,才错过了一切,悔恨终生,难道你想像我一样,一辈子都痛苦不堪吗?” “父亲,我……”丁诺萱不想这样,可是她真的害怕,山下的世界,是她害怕的世界。 “萱儿,做人要面对本心,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不想回去吗?” 面对本心?丁诺萱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与伏成溪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记忆,或开心,或难过,一直印刻在脑海里,不曾消散。 “我想回去。”丁诺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是的,她想回去,她想回到伏成溪的身边,她不想再逃避,她想要面对自己的本心。她爱那个人。 下定决心做了这个决定后,丁诺萱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凉州城。 “父亲,对不起,萱儿要离开了。等萱儿解决好眼下的一切问题,就带着他来看您。” “好萱儿,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丁思白拿出一只镶有碎宝石的镯子,把它放到慕容萱的手上,“这只镯子,是你娘亲留下的遗物,如今,我把它交给你。” 丁诺萱将镯子带在手上,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绚丽多彩的光。“萱儿一定会好好珍惜的。”虽然与丁思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丁思白对她很是照顾,真的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这让丁诺萱很是感动。 “傻丫头,照顾好自己,不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丁诺离拍了拍丁诺萱的头,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 “知道啦!”这个丁诺离,总是喜欢拍她的头,一点都不可爱。 这一次,丁诺萱决定面对自己的心,不管书中慕容萱的结局如何,她都想好好面对,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一切。 这一次,丁诺离没有陪她一起回去。这一点,也是丁诺萱自己的坚持。她一人骑着马,赶在回家的路上。不过才走了没多久,丁诺萱就后悔了。因为她迷路了。 这山中的路都差不多,她绕来绕去,分不清到底哪条路才是她该走的路。绕着绕着,就绕到了一个湖边。那湖中间,有一个小岛。小岛上冒着青烟。丁诺萱想,那里可能有人家。可是她左顾右盼,都没有发现去湖心岛的船只。她往周围看了看,只觉得一阵青烟飘过,便没了知觉。 等丁诺萱醒过来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没有旁人,她所在的位置,是湖心的一个小岛。岛中央有一座竹制的房子,房子前置有凉亭,凉亭的石桌上还摆着热腾腾的茶水,看这样子,像是为她准备的。 “你醒了?”一位穿着绿色襦裙的女子从竹房中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你是?”丁诺萱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温文尔雅,笑起来眼睛闪烁着光亮,看起来比她更像是一国公主。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解语轩的老板,禹清秋。”禹清秋说完后微微一笑,张罗着丁诺萱过来坐。“我看到你在对岸想要过来,便把你请了过来。” “是这样……”丁诺萱不明白她是怎么过来的,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心中猜想,应该是这个叫禹清秋的人不想让她知道怎么来这个地方,所以对她使用了迷香,这些不过只是小事。“你说,你是解语轩的老板?那间名震凉州城的解语轩?”解语轩,她自然是去过的,她也是在那里,认识丁诺离。 “嗯。”禹清秋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一缕清风,温暖人的心田。 丁诺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我一直很佩服你,我觉得你做生意的方法很高明,非常崇拜你。”这话,丁诺萱倒没有说谎,她喜欢解语轩的经营方式,更佩服禹清秋的经营头脑。 “我在凉国内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这些不过是寻常的方法罢了。倒是像公主这么好手段、有头脑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知道我身份?”丁诺萱并没有自报家门,她的衣着普通,城中的百姓见到她,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是怎么认识她的? “藏宝轩开业那天,我也有幸去了现场。”禹清秋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禹姑娘客气了。”丁诺萱心想,那都是现代人想出来的,她只不过是稍作改良,在古代应用罢了。这些功劳哪能归到她一个人身上。“不过是些小生意,赚不到什么钱的。” 丁诺萱说的这话倒也心虚,旁人都知道,这藏宝轩的生意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再也没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了。 “公主真是太谦虚了。”禹清秋为丁诺萱添上茶,“我自问也算是周游列国,像公主这般心思,真是头一次听闻。不知道公主师承何人?” “这……”丁诺萱不好将现代人说出来,“这些都是我胡乱想出来的,也没什么人教我。倒是禹姑娘的经营方式,更让人只得学习。其实数日之前,我曾经去解语轩一次,见识过姑娘的手段,一直想要讨教一下,若是解语轩与藏宝轩能够强强联手的话,那一定能互惠互利,合作共赢。”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见到禹清秋,丁诺萱不想错过。 禹清秋带着浅浅的的笑容,“公主,这些事情还不着急,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可以下次再谈。” 禹清秋的笑倒让丁诺萱有些猜不透,她和禹清秋平日里素无交集,禹清秋今日见她不是为了谈生意,那把她找到这么远的地方是做什么呢?不会真的只是喝茶聊天这么简单吧? “公主,尝尝这水果,是我刚刚采摘下来的。水果长在这湖心岛上分外香甜。” 丁诺萱尝了一口水果,确实是比她在将军府上吃到的香甜,这味道尝起来倒像是现代培植出来的水果。不过再好吃的水果,她吃起来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她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伏成溪纳妾这件事。 “公主,你看,这水果长得虽好,却也不外乎需要人的培育。培育的好,这水果就会又好又甜,培育的不好,这水果就会又烂又不好吃。水果如此,感情也是这般。” 丁诺萱没有想到,这禹清秋把她带到这湖心岛上,竟然是为了她与伏成溪的事情。他们素不相识,这隐居在此的禹清秋,为何会对她的事情如此伤心呢? “禹姑娘……”丁诺萱刚想解释她与伏成溪的关系并不是如此,却被禹清秋打断了。 “公主,许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上天自有安排,若是上天注定了两个人要在一起,咱们非要违逆天命,总归是不好的。这人呀,一定要认清楚自己的心。公主天资聪慧,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的。” 大婚(修) “禹姑娘,我明白了。”在禹清秋的点拨之下,丁诺萱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公主能明白就好。”禹清秋的脸上,始终带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不知是过了多久,等到丁诺萱再次醒过来时,她已经出现在将军府上了。夜色已深,偶尔传出几声蝉鸣。 “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叶看到丁诺萱醒过来,急忙走上前,“这些日子,您去哪了?” 看到小叶委屈的模样,丁诺萱十分愧疚,她轻轻擦拭小叶眼角的泪水,“对不起,我觉得累了,就出去透透气,没想到一走就是这么多天。” “您回来了就好。”小叶很怕,怕丁诺萱再也不回来。“您不知道,将军他……” 小叶所指的,就是伏成溪与王卿的婚事,这件事,她当然知晓。他们即将完婚,她也是为了这件事赶回来的。 “他们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就在明日……” 这婚期,改的匆忙,据说也是凉帝下旨,所以才这般匆忙,两家人也是忙着准备,如今府里也是乱成一团。 而此时,伏成溪正躲在军营内,半个时辰前,府中家丁来报,说慕容萱已经回府了。对于慕容萱回府,他自然是很开心,可是他明日就将完婚,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索性便躲在这军营里不回去。 这一夜,看似风平浪静。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日,是凉国大将军伏成溪纳妾的大喜之日,这场婚礼,原本老早之前就该举行,伏成溪一拖再拖,就将婚礼拖到了现在。今日的大婚仪式比当初娶妻还要盛大,城中百官一起前来祝贺,流水席摆到了街口。 这些事,丁诺萱都是知道的,她却没有出手阻拦,她只想见一见伏成溪,只是在府中等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等到。 “将军。”张勤想要劝一劝伏成溪,若是这一切让丁诺萱看到了,怕是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 “张勤,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他了解丁诺萱,他知道丁诺萱不会接受他纳妾,可是这件事他改变不了,这个妾室,必须纳到府中。“你我都知道,这是圣上的旨意,谁又能拒绝得了圣旨呢?” 如今,他只期盼,丁诺萱看到他如此大肆铺张,能自己主动离开,不然留下来面对这一切,只会让她更痛苦。 “伏成溪,我回来了。”这声音,伏成溪转过身去,看到丁诺萱站在自己眼前。 丁诺萱等了一夜,直到他们的婚礼前夕,才等到伏成溪回府。一出门,便看到伏成溪穿着西服站在门口。 她记得自己与伏成溪大婚那日,伏成溪是匆匆从军营赶回来,身上还穿着戎装,并未穿喜服。如今的纳妾,倒是比当初面对她时用心多了。 “萱儿。”伏成溪的声音沙哑,“萱儿,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丁诺萱一步一步走到伏成溪的身边,“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纳妾?” “是。”伏成溪点了点头。 “不管我怎么反对,你都一定要纳妾?” “是。”纳妾之事,已成定局,根本无法改变。 “这门婚事,是陛下定下的,我们做臣子的,只能答应。更何况,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之事,卿儿她端庄稳重,品性纯良,是一个好女人,纳为妾室并不过分。” “卿儿?”她只不过离家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称呼都变了。“她根本就不是好人。”王卿的为人,丁诺萱比所有人都清楚。 “够了,萱儿。这些都不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要怪到她身上?她也是一个可怜人。”这话,伏成溪说的心虚,但是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希望如此做,能将丁诺萱气走。只要丁诺萱不在,便不会卷入这些事件中。他跟丁诺萱的时间还长,等到他解决了这一切,再好好向她道歉。 “我……”伏成溪的质问,丁诺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要怎么向伏成溪说?难道要说自己对他情根深种,不想见他纳妾?难道要告诉他,自己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知道王卿的为人?这些话,恐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丁诺萱越来越觉得,事情正朝着书中所写的那般发展,他快要无力改变这些。 “萱儿,若是你老老实实的回到房中,不来捣乱,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我就请旨休妻,休了你!”伏成溪的一番话,更是让她的心沉到湖底。 “夫君,姐姐。”王卿朝慕容萱走了过来。“宾客们都在里面等着呢。” 夫君……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丁诺萱。 “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就到。” 王卿依依不舍的朝屋内走去,边走边回头看一看丁诺萱。 不过才数日未见,伏成溪与王卿的关系就如此亲近,慕容萱有些后悔,她不应该回来,若是她不回来,就看不到这一切,就不会如此痛苦。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丁诺萱没有再拦着伏成溪,她知道自己再这么做下去,没颜面的也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罢了。她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将军!”张勤还想再劝一劝伏成溪,可是看伏成溪的样子,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谏。 “小叶。”丁诺萱心中的苦楚不知道该向谁言明,看到小叶的那一刻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公主,别哭,别哭。”小叶抱着丁诺萱,她家公主,好不容易变的活泼开朗,为什么又要经历这种事情? 小叶哄了丁诺萱好久,才把丁诺萱哄睡着,睡着的丁诺萱,眼角还带着泪痕。这一觉,丁诺萱梦到了很多事情。她梦到小时候被先太皇太后照顾,在先太皇太后的寝宫里,有一只镶有宝石的金凤凰,那只凤凰展翅欲飞,样子生动极了。 丁诺萱醒过来时,已经入夜了,宾客们早已散去,西院的灯火通明,她知道,那是伏成溪与王卿的洞房花烛,她不想再想这些,待在房间里又觉得烦闷的很,索性披了件衣服,来到湖畔的凉亭。 撩夫(修) 丁诺萱靠着石柱,回到这将军府,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她并不后悔。书中所发生的的事情,她自然有些害怕,可是即便害怕,她也没想过要再离开。好歹她也看过那么多的宫斗剧,玩转这小小的后宅之争,对于她而言,根本不成问题。 如今最重要的,是和伏成溪化解矛盾,让伏成溪明白她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丁诺萱醒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还在这凉亭之中,她竟然就这样在凉亭睡了一夜。这一夜,她想通了很多问题。 “小叶,将军可在府上?” “公主,将军去了军营,还没有回来。”看到如今元气满满的丁诺萱,小叶由衷的佩服,她的公主,恢复的可真快。 “那个王卿呢?” “她在自己的院子里,未曾出来。” 王卿不出来捣乱,这点丁诺萱倒是有些意外。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派人去请伏成溪。 “小叶,你和张勤说一声,就说我想见伏成溪,想请他回来用晚膳。”总有人要迈出第一步的,既然伏成溪逃避,那么就由她来主动迈出这第一步吧! “是,公主。”小叶见慕容萱想开了,这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对了,派人看好王卿,让她晚上不要过来捣乱。”她不想主动找王卿麻烦,但也不想就这样被王卿找麻烦。今夜,她想给伏成溪留一个难忘的回忆。 而此时的伏成溪,在军营里听到张勤所说的话后,也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诺萱,这赐婚的旨意是皇上下的,他违逆不得,也不敢违逆,他想要安慰一下丁诺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与丁诺萱之间,什么也不是。但是好在,丁诺萱并没有生他的气,还肯主动来约他吃饭,这样是不是就表明,以后他们还有机会? 这一日,伏成溪早早的回了府。府中看不到任何人,伏成溪只看见眼前这个用红绸缠着的石子路。他顺着石子路往前走,越往前,灯火越明亮,直到他走到了湖畔。湖里置放着一艘船,船上点着蜡烛,发着明亮的光。慕容萱站在船上,一身红衣,背对着他。 “萱儿……” 此刻的丁诺萱一身红装,长发散开,头上别着红色的流苏。听到伏成溪的声音,她缓缓的动了动,随着琴音,跳起舞来。舞姿灼灼,动人心弦。 曲落,丁诺萱从船上跳上岸来,靠近伏成溪。 “夫君。” 这一声夫君,情真意切。伏成溪这时才看清丁诺萱,她是那么的娇美动人,甜美可爱。伏成溪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丁诺萱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石桌旁。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饭菜,这些,都是慕容萱花心思做出来的。 伏成溪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丁诺萱,他以为丁诺萱只是性格开朗、活泼古怪,没想打她舞姿非凡,厨艺了得。 “萱儿。”伏成溪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夫君,什么都不要说了,尝尝这饭菜,是萱儿亲手做的。”丁诺萱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她相信伏成溪一定会喜欢。 果然,伏成溪尝了一口,不由得露出赞叹的神情。 “夫君,萱儿的心意,你可明白?”家中的长辈常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那么她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他可否明白是她想要抓住他的心呢? “萱儿的心意,我都明白。”伏成溪将丁诺萱抱入怀中。原来,他和慕容萱是同样的心思,不是单相思,他与丁诺萱是互相喜欢的。 “夫君,这杯是合卺酒。”慕容萱与伏成溪大婚之日,并未行礼拜堂,这合卺酒自然也没有喝。今日,她特意遣人取来了上好的女儿红,用作合卺交杯之用。 酒香醉人,对于伏成溪而言,更醉人的是眼前的丁诺萱。 微风拂过,琴声悦耳,他终于可以与他喜欢的人在一起。而此时的丁诺萱,心中想的也是这般。她不介意伏成溪是否纳妾,她在意的,只是伏成溪的心思。不过那个王卿,她也有办法赶出去。 丁诺萱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伏成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萱儿。” 伏成溪的声音让丁诺萱有些不好意思。 “夫君今日不去军营了吗?” “有萱儿在,这军营还去干什么?”往常一大早就跑去军营,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慕容萱,所以想要逃避。如今,他和丁诺萱都面对了自己的内心,他也没有必要再逃避了。 “夫君就会打趣我。”丁诺萱真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这种悠然自得的生活,是她想了好久都不得的。 她为伏成溪绾发,伏成溪为她描眉。这种寻常人过的生活,倒也有一番别样趣味。 守在房外的小叶和张勤看到这个场景,都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主子,一个将军,一个公主,两个人都是闹别扭的性格。若是这次丁诺萱不主动,他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自己的心。 丁诺萱与慕容萱一起用膳,一起游园,一起散心,对于他而言,这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过这种放松并没有持续太久,午后,张勤来报“军营中出了事情”,伏成溪在听闻这件事后就急忙出了家门。 丁诺萱的心情不错,而王卿就没有这般好心情了。昨日,她被府中的管家强行关在院中,还在纳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今早才知道,原来是丁诺萱故意把她关起来。她换了身衣服,想要找丁诺萱理论一下。 “公主,王姨娘来了。”王卿说到底,不过是这将军府的妾室,按照身份来说,其实还比不上小叶,府中的人,并没有多么看的上她。 “这大中午的,跑到我这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丁诺萱有个毛病,一到午后就犯困,这点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只是王卿并不清楚,她只觉得丁诺萱这个样子是在嘲讽她。 挑拨(修) “妹妹今日来,是想象姐姐讨个公道。”王卿委屈地擦拭眼角的泪水,这一点让丁诺萱很是佩服。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自己想哭便哭的呢? “有什么事,你还是明说吧!”丁诺萱确实懒得应付王卿,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回房睡觉。 “那好,妹妹就明说了,不知妹妹做错了什么事,姐姐要把妹妹关在院中,不让妹妹出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件事丁诺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昨天本是不想让王卿过来捣乱,可是府里的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把王卿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来。“这件事,妹妹一定是误会了。” “昨天的下午的时候,府中换了摆设,家中人来人往,我担心妹妹的安全,就派了些人去保护妹妹,没成想,妹妹却误会了他们的意思,以为他们是不让你出来。”虽说是下人曲解了她的意思,不过丁诺萱并没有打算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如此,倒是妹妹的不是了?”王卿此生头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 “确实是妹妹误会了。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妹妹也出来了,不如就算了吧?”丁诺萱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就不留你久坐了。” “小姐,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从丁诺萱的院子出来后,王卿一直怒气难消。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她贴着婢女的耳朵轻轻说道,“晚上的时候,你去把将军请到我的房中来,就说我有事要同将军说。” 打发了王卿后,丁诺萱回房睡了一觉,等她睡醒之后,才发现伏成溪就在房中。 “你醒了。”伏成溪没有看她,声音低沉又冷淡。 “夫君这是怎么了?”丁诺萱不明白,不过才过了半天的功夫,伏成溪怎么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离府的事,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只当你是不想我纳妾,所以出外散心去了。” 丁诺萱点了点,“确实如此。” “你说谎!”看到丁诺萱天真的模样,伏成溪突然发火,“你根本就不是出去散心!你跟情郎一起出去玩了!” “情郎?伏成溪你在说什么?”丁诺萱不解。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伏成溪面无表情,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你离府的前一日,说是去铺子,其实是上山私会情郎,我说的有没有错?” 伏成溪这么一说,丁诺萱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情郎”,指的就是丁诺离。 “这件事你误会了,他是我的朋友。”丁诺离对她而言亦兄亦友,两人绝无半点儿女私情,“那天我原本打算去铺子看看,但是路上碰到了一个朋友,然后我们就吃吃饭、喝喝酒,只是没想到,这酒一喝便多。” 丁诺离身份特殊,他不仅是圣山弟子,更是之前伏成溪所抓的“采花贼”,所以丁诺萱无法将他的身份暴露出来。 “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伏成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丁诺萱没有想到伏成溪会这么说,她悻悻的收回了想要解释的话。 “什么意思?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他与丁诺萱,才彼此互通心意,他以为他们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可是没想到,丁诺萱居然私会情郎。“你到底还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我只是跟朋友一起喝酒喝多了。”若是在现代,好朋友一起喝酒吃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没想到在古代,居然会被别人胡乱揣测。 “朋友?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你们为什么要私下见面?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邀请到府上来?为什么要在山上幽会?” “伏成溪,你说什么呢!”丁诺萱没有想到,伏成溪会这么不信任她。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与男子一起饮酒吃饭,于礼不合,但是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这么做只不过是想保护丁诺离的安全罢了。更何况,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你当初宁死不愿意与我成亲,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伏成溪觉得很累,他不知道他付出的真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你怎么想吧!”丁诺萱已经懒得解释了,她知道,伏成溪根本不相信自己,这样,她解释的再多也没有意义。与其纠结于这些,还不如一个人出去静静。丁诺萱踏出房门,准备离开。 “萱儿,你若是从这房间走出去,那么我们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伏成溪的话如同铁钉,一下一下钉在丁诺萱的心上。她没有停下停下脚步,而是快步离开了书房。 “伏成溪,没想到到了今天,你还是这么不了解我,而我,也如此不了解你。”丁诺萱独自一人回到房中,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伏成溪的相识,相知,相爱。 想着想着,丁诺萱觉得她做错了,她不应该留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动情,不应该向伏成溪表露心意,若是她没有做这些,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公主。”小叶敲了敲门,见丁诺萱不开门,只能站在门口朝屋内说,“这件事,您不能怪将军。不仅是将军,就算是旁人,也会像将军这般生气的。” “我知道。”小叶说的这些,丁诺萱当然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可依然没办法接受伏成溪怀疑自己。 “公主,将军也是受了王卿的挑拨。”本来小叶不想说这件事,可是照这情况看来,若是不说,丁诺萱与伏成溪的误会会越来越深。 “王卿,她来过?”怎么什么事情都跟这个女人有关?她为什么非要掺和我们的生活?丁诺萱不解,“王卿她说了什么?” “奴婢也是听张将军说的。张将军说王卿的丫鬟下午来找将军,在将军房中逗留了一个时辰之久,他隐约听见,王卿和将军说,您与一男子在山上私会,您还管那人叫‘采花贼’。”小叶将张勤对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丁诺萱,她以为,告诉丁诺萱这些,丁诺萱和伏成溪的关系就会缓和。 “是吗?”丁诺萱没想到自己跟丁诺离说话的时候,已经被王卿的人监视了。王卿这个人也是有耐心,这件事竟然拖了这么久才向伏成溪开口。 点拨(修) 可就算是如此,伏成溪也不应该这样怀疑她。她与伏成溪相识相恋,伏成溪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的话怀疑她呢?丁诺萱懒得想了,她收拾了几件行李,打算搬到藏宝轩去住几天。 “还好我还有一家店铺,还有的依靠。”丁诺萱背着装好的行礼。 “公主,咱们真的要这个样子吗?”小叶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怕什么?再留在这里也是惹得他不悦而已,况且咱们装的又都是自己的东西。”丁诺萱拍了拍小叶的肩膀,“而且这次也不是不辞而别,咱们也没有到处乱跑,只是回到铺子里照顾一下铺子的生意而已。” “公主您说的也对。”丁诺萱言之凿凿,小叶也被说通了。 藏宝轩虽然位置偏僻,但胜在地方够大,房间也多。丁诺萱将房间打扫干净后便躺在床上休息。这藏宝轩是丁诺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正经八百做的工作。本来想靠这个店打发打发时间,赚点钱,这段时间一直不务正业,店也顾不上管。虽然有小叶看管,店里的生意也还算是不错。 “公主。”店里的伙计看到丁诺萱来,都开心的围了过去。在伙计们的眼中,这位公主,不仅是大凉的公主,将军的夫人,更是商业的奇才。不仅给了他们吃饭的机会,还让他们赚足了银子。“公主,最近铺里的生意很好,店里的伙计们都想着感谢您呢!” 这些伙计都是张勤选的,张勤选人的眼光倒是不错,伙计们看起来老实可靠,做事也勤快。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小叶,一会儿去账上支些银子发给大家当做奖励。” 听到丁诺萱的话,伙计们办事更勤快了,大家对丁诺萱很是感激。 “最近藏宝轩的生意还算不错,但比起真正的发展还是差了一些,在这凉州城内能帮到她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丁诺萱记得,那个人住的位置不太好找,若是想见她,还得靠红姨的帮助。 一大早,丁诺萱换了身衣服,梳妆打扮好,备了礼物,坐轿子去了解语轩。小叶虽然对丁诺萱有些不放心,但是看她专心做生意,气色也好了不少,便也没有在说什么。 “公主?”大清早在解语轩内看到丁诺萱,红姨有些惊讶,“您这么早来是?” “红姨,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来找禹姑娘的。”丁诺萱直截了当,如今,能帮到她店铺生意的,只有禹清秋一个人。 “公主,姑娘她平日里不会到店里来的,您若是想见她,短时间恐怕是不行。” “红姨,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我确实是有事找禹姑娘。” 红姨耐不住丁诺萱的软磨硬泡,答应她会去请示一下禹姑娘,听到红姨这么说,丁诺萱也就放心了。 不过才半日的功夫,红姨就送来了消息,禹清秋答应见她了。 丁诺萱的方向感一向不强,对于禹清秋的住址,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在红姨的说明后,她才知道,禹清秋住在凉州城外月明山后的镜湖潭内的小岛上。这位置清幽雅静,倒也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为了表示诚意,丁诺萱没有坐轿子,而是徒步从解雨轩出发,走到了镜湖潭边。潭边与湖心岛的距离很远,周围又没有船只,丁诺萱正在为如何度湖而发愁。 “公主?”正在这时,禹清秋突然出现在丁诺萱身边。头戴草帽,脚着布鞋,身上的衣服还沾着些泥土。 “禹姑娘,看到你就好了。”瞧禹清秋这身打扮,像是去采药了。 “原来公主这次来找我,是为了店铺的事。”听丁诺萱说完,禹清秋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你和伏将军……” “禹姑娘,上次听你一番教诲,萱儿明白很多。只是很多事情都是没办法勉强的,萱儿也为此付出了很多,现在萱儿已经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值得执着。”丁诺萱面色平和,倒像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事情,“如今,萱儿只想做好生意,把铺子做大。” 丁诺萱的一番话让禹清秋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丁诺萱振作的如此之快。“既然公主这么说,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咱们说回店铺,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计划,红姨已经去准备了。” 丁诺萱没想到禹清秋计划的比她还早,果然是做生意的高手,就算隐居山林之间,也时刻关注着生意,这点是丁诺萱该学习的。 “公主的镯子……”禹清秋的眼睛一只盯着丁诺萱手上戴着的白玉手镯,那镯子是丁诺萱出嫁那日,她那个挂名皇兄送给她的,她一直戴在手腕上,没有摘下来过,“公主的镯子很精致,不知道是从哪买的?” “这镯子是我皇兄送给我的。”说到这镯子,其实丁诺萱也有些纳闷,她出嫁时,与皇上的关系并不好,皇上在她自缢那日都没有来见她一面,怎么会在家大婚当日平白无故的送来一只玉镯呢? 更何况,这只玉镯做工精细,玉质上乘,并非凡品,这样的好东西适合给她这样不受宠的公主吗? “这只镯子,是南瑾送来的贡品。南瑾与凉国气候不同,所产的玉石材质也不同。这只玉镯手工精制,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这镯子的背后有一个寓意。” “寓意,是什么寓意?”这镯子摸起来确实比其他的玉镯顺滑很多,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个玉镯罢了,还能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不成? “不好意思,我忘了。”禹清秋说的显然是谎话。 丁诺萱没有多想,只当她是不愿意讲罢了,“禹姑娘若是喜欢,这镯子就送给你吧。”反正她那个挂名皇兄的宝贝很多,她再去要就是了。 “公主,这是陛下赐于你的,我怎么能要呢?”禹清秋依依不舍,可却坚持不收下那个镯子。对于她而言,那个玉镯已经不属于她了。她不该再存任何非分的想法,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用计(修) 回到铺子里后,丁诺萱又想起禹清秋的表情,她总觉得禹清秋的表情中似乎有深意,禹清秋一定有事瞒着她。这一切可能跟她手上的镯子有关系。不过看禹清秋的表情,并不想把一切告诉她,她若是问,反而唐突了。 “公主,您当真要住在这不回去了吗?”小叶忍耐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慕容萱,“虽说将军他是有错,可是您就这样不回府也不行呀!您毕竟是大凉的公主,关系到皇家的声誉,若是这事闹到皇上那,您又要怎么办呢?” “小叶,你说的很对。”丁诺萱点了点头,这事情确实如小叶所讲,她是大凉的公主,只因为被夫君说了几句从府中搬出去,这事情传出去不仅皇家颜面尽失,她自己也没了脸面。更何况,她那个挂名皇兄会允许她就这么走吗?若是真的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慕容萱又怎么可能会死,她又怎么会穿越过来呢?她与皇兄的关系,不过才刚刚有所缓和,若是真惹的他不悦,那她的命依然保不住。 更何况,她堂堂大凉公主,看过那么多的宫斗剧,治个小小妾室,给夫君一些教训,还能难为得了她? “公主,您想通了?”看着丁诺萱想明白了,小叶觉得十分欣喜,她真怕公主这么一闹,就不回将军府了,到时候惹得皇上不悦,受罪的还是她的公主。 “不过就这么回去了,难免有些没面子。”不仅没面子,更得到别人的重视,“我会好好想想办法。” 七月初七,七夕佳节,大吉之日。 藏宝轩与解语轩出了一款联合活动,由藏宝轩提供衣服和首饰,解雨轩提供人员和舞台的服装秀表演节目。这个节目,丁诺萱将现代元素与古代元素完美结合。在活动开始前预热三天,活动当晚,城中无论男女老少皆可来解雨轩观赏节目。 入夜,灯笼满挂,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解语轩前挤满了人。红姨见惯了大场面,可像这样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还是头一次见到。 “老板和公主可真有办法!”虽说是免费观赏表演,但表演过后还有拍卖节目,加上酒水,这银子肯定少赚不了。节目开始之前,丁诺萱已经和禹清秋商量好,今天的活动是由红姨全权处理,禹清秋不方便露面,而她,则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解语轩的活动,伏成溪自然是早早收到了风声,本来他不想去看的,一方面,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丁诺萱,另一方面,皇上交代了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是奈不过王卿的百般要求,他也只得陪着王卿一起去了。 解语轩这个地方,他不是头一次来了,他记得上一次,他女扮男装在这个地方见到男扮女装的丁诺萱,还被丁诺萱赏了几两银子,想想也确实有意思。 “夫君,这是姐姐准备的活动吗?怎么没有见到姐姐?” 伏成溪往周围看了看,周围的人很多,确实没有看到丁诺萱的身影。“或许她没有来吧。”丁诺萱应该很不想见到他吧?这也难怪。可是这些事情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卿点了点,样子虽然恭顺,可她心里早就为了丁诺萱不敢出现乐开了花,“慕容萱,如果我是你,我就老老实实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猫着,再也不出现在大家面前。” 而此时的丁诺萱,正躲在舞台后面的房间里,梳洗打扮。 “公主,伏将军他真的来了。”小叶一看到伏成溪和王卿,就急忙跑进来。 慕容雪点了点头,她就知道王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奚落她。不过王卿的出现更合她意,若是没有王卿做陪衬,她的计划又怎么能顺利开展呢? 琴声想起,时而湍急,时而轻缓,而后,蜡烛熄灭,慕容萱顺着楼顶的吊绳缓缓落下,众人都被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吸引了,那衣服在黑夜中发着幽绿色的光芒,甚是耀眼。不仅如此,她头上戴着的珠钗也发展幽绿色的光芒。 落下后,丁诺萱朝大家微微一笑,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都被她的衣着吸引了,尤其是伏成溪和王卿。 “各位贵宾,这位就是城中藏宝轩的东家——慕容姑娘,她身上穿的这件衣服与头上所戴的发钗,是今年藏宝轩主推的样式,衣着款式都是由慕容姑娘亲自设计的,各位看官,若有兴趣,可在稍后的拍卖活动中竞拍,价高者得。” 丁诺萱朝大家点头示意,缓缓从台上走下来。 “萱儿。”伏成溪走到她的身边,拽住了她,“跟我回去。” “伏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凭什么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丁诺萱用力挣脱,却挣脱不开伏成溪的手,“伏将军,天子脚下,皇家地盘,我堂堂大凉公主难道比不上你将军的职位吗?任凭你对我呼来喝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萱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伏成溪想要解释,可是他不能说,不敢说,若是说了,那为难的便不仅是他一个人。 “是呀,姐姐,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看到伏成溪与丁诺萱谈话,她挤到了伏成溪旁边,“你是堂堂的大凉公主,又是将军夫人,来这种地方多么有辱身份。” 丁诺萱真想让大家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眼中温柔懦弱的王家小姐,这绵里针的功夫多像电视剧里常出现的绿茶女二。 “不劳妹妹费心了,我身为藏宝轩的东家,出来揽些生意是常事。”丁诺萱微笑示好,样子无辜又纯善,“倒是你,已经顶着妾室的身份了,还跑到这烟花柳巷来,虽说在身份上来说合适些,可是毕竟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妹妹,你说是吗?” 不过就是气人罢了,谁不会说呢?丁诺萱看着王卿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变黑,样子十分有意思。 “夫君~”王卿还是头一次受这样的委屈,她拽着伏成溪的衣服,若不是有伏成溪在,她早就对丁诺萱破口大骂了。如今她只能装出委屈巴巴的模样,等待伏成溪帮她说话。 “你先回府去吧。”伏成溪的眼神始终都在慕容萱身上,当着外人面,慕容萱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夫君!”王卿没想到伏成溪真的会把她赶回去,没想到这些天她还是没能走进伏成溪的心。 伏成溪没有理会王卿,依旧紧紧拽着丁诺萱的手。丁诺萱知道,这一次她已经赢了。 “我说,你到底要拽着我的手拽到什么时候?”从解语轩出来后,丁诺萱和伏成溪来到了湖边。微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月光在水中波动,很是好看。“伏将军,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不必再拽着我了。” “萱儿。”伏成溪松开了手,“我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是我不对……” 当然都是你不对了。丁诺萱在心里嘀咕着,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不过就是说了我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 “萱儿,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 听到伏成溪这话,丁诺萱真想说她不知道。没错,她是一个现代人,比这个时空的人懂的多一些,知道的多一些,可她看不懂人心,猜不透人心,她不知道别人的心思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那么多。 “跟我回去吧,好吗?”伏成溪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丁诺萱的心有些松动了,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若是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他,那更得不到重视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事还没说清呢! “不行。”丁诺萱拒绝了伏成溪。“我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说清楚。” 真心(修) 若是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伏成溪,那她不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丁诺萱? “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丁诺萱下定了决心,就算回去,她也必须要掌握主动权,不然这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于她而言又有何意义? “好,萱儿,你想谈什么?”丁诺萱这么说,伏成溪便也耐着性子跟她谈下去,“你想说什么,今天咱们都说个清楚。” “王卿是皇兄逼迫你娶的,还是你本就有娶她的心思?”她见王卿,要比伏成溪更早一些,可是王卿的事,伏成溪却比她更清楚。若不是他之前就调查过,怎么会如此清楚? “这……”伏成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若说是皇上,便陷入不忠之地,若说是自愿,便陷入不义之地。左右为难,便成了这般不忠不义。“王卿的事,我早晚会给你一个交代。” “早晚?早晚又是多久?”多久是早?多久是晚?早晚这句话是最不靠谱的话,丁诺萱怎么会信。 “萱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这份使命既然是属于我的,那我就要守护好这个使命,我也有很多为难之事,我也要做很多取舍。萱儿,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丁诺萱看得出来,伏成溪有许多难言之隐。她知道自己这样逼迫伏成溪不好,可是她希望他们之间能够坦诚相待,那些所谓的难言之隐,只要说出来,便不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呢? “我并非有意为难你,伏成溪,你问问你自己,我可有一刻是真的要为难你?算了,你若是不想讲也就算了。”丁诺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下去了,依伏成溪的性格来看,争执到最后,他也不会说的。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再问下去。 “那萱儿,你可愿跟我回府?”丁诺萱不再纠结于那个问题,让他松了一口气,可他最挂念的,始终不是这个问题。 “回府并非不可。”她计划了几天,自然是要回府的,将军府是她的家,伏成溪是她的夫君,她没有丢下的理由,可若是这么回事,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丁诺萱肯回去,一切都可以商量。 “事情很简单,不会难为你什么的。”丁诺萱贴在伏成溪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这……” “这要是都觉得为难,那便不要叫我回去了!”慕容萱佯装生气。 “别,我都依你还不成吗?” 初八午时,艳阳高照,街上的行人正多。小叶从藏宝轩内走了出来,手持铜锣,趁着人多的时候敲了起来。街上的百姓都被铜锣声吸引过来,大家有些好奇,这藏宝轩又闹什么新花样。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街上的行人都聚在一起,丁诺萱款款走了出来,丁诺萱身后跟着的便是伏成溪。 “叶姑娘,这是有什么活动吗?”旁边的大爷耐不住好奇心,朝小叶问了一嘴。 “大爷,今儿没什么活动。”小叶走到大爷身边,“就是咱们伏将军,要背着我们公主回府啦!” 小叶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纷纷朝伏成溪看去。这伏成溪好歹也是凉国的大将军,虽然没有公主的身份尊贵,却也是堂堂男子,手握重权,如今就这么背着公主回府,还闹的街知巷闻,怕是于名声不利。 “夫君,准备好了吗?”丁诺萱面带笑容,她就是想让城中的百姓看看,她堂堂凉国公主,并不是一般人,夫君惹她不高兴,便也要求着她回去。 “准备好了,夫人。”昨日丁诺萱和他说的时候,他便知道,一定是会闹得街知巷闻,丁诺萱鬼主意多,一向是不肯吃亏的性子,纳妾之日下不来台,如今便要从他这里找回来。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丁诺萱肯跟他回去便好。 丁诺萱跳到伏成溪的背上,她感觉到伏成溪的腿不自觉的弯了下来。既然说好了是惩罚,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背着回家就完事了呢?她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出来前吃了两大碗饭,又在腿上、胳膊上绑上了厚重的沙袋,就是想让伏成溪明白一个道理:得罪女人是要吃苦头的。 “夫君,我重吗?”丁诺萱的声音娇滴滴的。 “不重,不重。”虽是这么说,伏成溪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丁诺萱这小小的身板居然会有这么重。一定是铺子里的伙食太好了! “不重就好,从这里到家中也有几里路,这一路就辛苦夫君了。”既然说好了让伏成溪背她,自然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才行。 一路上,小叶敲锣打鼓,街上的百姓都被伏成溪吸引过来,大家指指点点,伏成溪也没有放下丁诺萱。对他而言,这是丁诺萱给他的机会,既是机会,那就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他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你还记不记得,大婚那日。”丁诺萱与伏成溪大婚那日,也像现在一般,将军府前挤满了百姓,大家都是头一次见这么泼皮的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不顾礼仪,对着一国将军破口大骂,那气势,颇有巾帼须眉之风。 “大婚那日,你是不是就混在百姓之中?”其实丁诺萱早就有所怀疑了,就算是伏成溪对这段婚事有多不满都好,他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忤逆皇上的意思,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她丢在将军府门口?一定是混在人群中,想要看一看她的反应,给她个下马威罢了。 伏成溪点了点头,当时他确实是混在人群之中,他以为,只要他不出现,这个公主一定会委屈的哭鼻子,到时候一定是任他拿捏。只是没想到,丁诺萱的性格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懦弱,骂起来人倒像是市井泼皮一般,着实把他吓得不轻。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发现了丁诺萱的特别之处。 “公主,到了。”小叶的一句话,打断了丁诺萱和伏成溪的思绪。丁诺萱往将军府门口瞧了一眼,王卿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进宫(修) 很好,我还没准备找你,你却送上门来找麻烦。丁诺萱走到王卿身边,“妹妹这一身衣服可真是华丽呀!” 王卿这一身装扮,确实不俗,以她作为商人的眼光看来,光是这身衣服料子,少说也要百两银子,更别提所戴的其他首饰了。 听到丁诺萱的称赞,王卿有些吃惊,她本以为丁诺萱回来后会找她麻烦,可是没想到却跟她唠起衣着打扮来了。这衣服的布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前几日被她翻了出来,特意赶工做了这身衣服。 “进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若不是丁诺萱的一句话,伏成溪还没有注意到王卿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 “夫君,我……”王卿不明白,她这身衣服有哪里不对,不过就是看起来稍微华丽了些。为什么丁诺萱一句话她就要换掉呢? “在这府里,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王卿这身衣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可能没有问题,可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那就是于理不合。“妾室不能穿正红色,这些规矩,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王卿这身衣服,确实没有其他问题,衣料手工都是上乘,她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是一件正红色的衣服,正红色只有正室能穿,她一个妾室,没有资格穿。更何况,那衣服上还用绣线绣着凤凰的图案。 被伏成溪这么一说,王卿的眼睛一红,眼泪随即落了下来,“对不起,姐姐,是卿儿不懂规矩,卿儿这就去换了这身衣服。” 王卿的声音柔弱,模样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旁人不清楚,还以为是丁诺萱欺负了她。不过这些丁诺萱并不在意,反正她也是想给王卿一个下马威,眼下王卿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了她。 “公主。”就在丁诺萱准备踏进府中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丁诺萱转过身去,看到了周公公。 周公公是皇兄身边的红人,平时都在宫中伺候皇上,丁诺萱看到他,倒是有些惊讶。 “周公公,有什么事吗?” “皇上有旨,请您到宫中去一趟。” “皇兄要我入宫?”丁诺萱觉得她回府真是一波三折,总感觉冥冥中有股力量,不想让她这么轻易回去。 丁诺萱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原本,伏成溪是想同她一起去的。在周公公提醒“皇上这次只让慕容萱一个人回府”后,伏成溪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周公公,皇兄这次要我入宫,可是有什么事情?”丁诺萱与她那个挂名皇兄之间,关系着实说不上有多么好,就算她一直努力想要恢复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容易恢复。 “公主,圣心难测,皇上的想法,咱们做奴才的又怎么会知道呢?”周公公的话含蓄了不少,这番话,倒是让丁诺萱的心里越来越没底。 “臣妹给皇兄请安,皇兄万安。”丁诺萱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皇上这次是在书房见她,这个地方虽然在电视剧里常常看到,可她却是第一次来,心中不免有些恐惧。 “萱儿,何须如此见外,快起来吧。” 丁诺萱感觉到,慕容清的声音中带着份疏离,与他们上次见面时的感觉完全不同。她想起在圣山的时,她父亲说过的话。在这个世上的慕容萱,原本就不是皇室子女,她原本就不是当今圣上的妹妹。这些,她清楚,所以她能体谅皇兄与她的疏远。可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并非是她的亲妹妹,所以才故意疏远她呢? “皇兄这次宣臣妹进宫,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也无其他,不过就是咱们兄妹许久未见了,找你来叙叙家常。”慕容清的借口太过蹩脚,以致于他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是皇上,一国之君,找皇妹叙家常?这听起来哪像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不过这些,丁诺萱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在等,等她这个挂名皇兄说出真正的意图。 “皇后的堂妹入府,你与她相处的可好?”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慕容萱侧身行礼,“劳皇兄费心了。卿儿妹妹毕竟是皇兄指给郭家的妾室,臣妹理应照拂。” “你的性子,还是如小时候那般执拗。”慕容清听得出来,丁诺萱的话里带着怨气。当初,他为了让慕容萱不再卷入后宫的纷争之中,不管慕容萱如何寻死腻活,执意要将她婚于伏成溪。好不容易两个人渐渐有了些感情基础,他却又给伏成溪赐了个妾室,这一点,慕容萱怎么可能不气。 “小时候的事情,皇兄可还记得?”丁诺萱的脑海中,还留有一些这个时代的记忆,她记得,小时候皇兄与她的关系明明很好,皇兄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是在太后病重的那一段时间。 “朕记得,你小时候很皮,总是不听父皇的话,吵闹着要跟我出去玩。”幼年的时光,一直是慕容清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臣妹也记得,那时候总喜欢跟在皇兄后头,皇兄去哪,臣妹就去哪,那时候臣妹的母妃总说臣妹是皇兄的跟屁虫。”这些记忆,童真又快乐,丁诺萱怎么也想不到,两个人长大后关系会变成这个样子。 “确实如此,这些年,萱儿也长大了。”慕容清心中充满感慨。 “皇兄,说到这,臣妹想起一件事。”丁诺萱看着皇上的眼睛,“臣妹前几日出去游玩的时候,碰到了一位老者,那位老者说,臣妹长得很像他去世的夫人。这件事,说来倒也奇怪,臣妹的母亲是父皇的妃子,臣妹怎么会长得像一个陌生老者的夫人呢?” “这……”听完丁诺萱的话,慕容清明显有些紧张,“皇妹自然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或许是这位老者年纪大了,认错了人也不说不定。” “臣妹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那位老者给臣妹看了他亡妻的画像,确实与臣妹的样子很像。”所谓的画像与老者,不过是丁诺萱虚构出来的,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她这个所谓的皇兄,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仪妃(修) “不知道皇妹所说的这位老者,如今在什么地方?”慕容清的手紧紧的拽着衣服,他的举动显得局促又不安。 看他的反应,丁诺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慕容清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开始转变对她的态度,才使得慕容萱因皇后挑拨而自尽。 “不过是乡下的老者,臣妹见过他后,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丁诺萱的话,不过是为了搪塞他罢了。 “是吗……”听到丁诺萱这么说,慕容清的面色更加低沉了,“朕觉得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慕容清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疲惫,不过丁诺萱知道,慕容清最疲惫的不是样貌,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那颗心。慕容清现在不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诺萱,他更想了结了丁诺萱口中的那位“老者”。 “皇兄,萱儿离宫前可以去仪妃娘娘的寝宫看看吗?”仪妃娘娘,就是慕容萱的养母,先帝最宠爱的后妃。 仪妃在世时,一直对慕容萱很是宠爱,先帝也因此很宠爱慕容萱。只是可惜,仪妃去世的早,仪妃死后,先帝因对其念念不忘,不久也过世了,慕容萱也因此变成了大凉最不得宠的公主。 “静萱公主,咱们到了。”周公公将丁诺萱领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这就是仪妃娘娘曾经的住处,奴才就不陪您进去了。” 丁诺萱点了点头,她瞧见宫门上立着“未央宫”的牌匾,因风吹日晒,牌匾已经褪色,破败不堪。昔日权势恩宠堪比皇后,如今寝宫破败不堪,佳人已去,说起来,这又是何其讽刺。 她独自一人走进这寝宫之内,昔日盛开的花朵树木,如今都变成了枯木残枝,那院中的一潭湖水,也早已干涸。慕容萱脑海中关于仪妃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的温柔,像一缕春风,温暖人心。宫中上下的宫女、太监都对她很是尊敬。这样的人,若放到现代,也一定是众星拱月的甜美女神。只是可惜,红颜薄命,仪妃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十岁。 “若是仪妃娘娘还在,这一切定不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慕容萱不会死,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许多的事,便也就不会发生。 丁诺萱走进内殿,殿中的摆设已经通通被人拿走了,只有那墙上雕刻的壁画,让人记得,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仪妃娘娘。”丁诺萱点起清香,“您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丁诺萱。很感谢您这么多年来悉心照顾慕容萱,让她得以长大成人,才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机会。”若不是有仪妃在,她无法来到这个世界,无法遇到她喜欢的人。 “我已经代替萱儿,见过她的亲生父亲。不,那也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很好,大家都很好。我会替慕容萱好好照顾他。”她敬重丁思白,愿意将他当成自己的父亲般照顾。 “皇上那个人,我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也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我知道,他因慕容萱并非是他的亲妹妹而故意疏远,但是他本性不坏,并不是真的讨厌慕容萱,他还记得和萱儿一起生活的小事,那些事,他记得,萱儿也记得。”丁诺萱当然明白这个兄长的想法,“我不怪他,萱儿也一定不会怪他。那是萱儿尊敬的兄长,也会是我敬重的兄长。今后,只要他不陷我于不义之地,我也一定不会与他为难。” 这件事,不仅是对仪妃的承诺,更是她对慕容萱的承诺。她知道,真正的慕容萱一直很尊敬她的兄长,即便长大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慕容萱也一直很尊敬他。若不是受皇后的挑拨,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恢复也说不定。 “仪妃娘娘,从今日起,我便是您的女儿慕容萱,是大凉的静萱公主,我会做好慕容萱这个身份,带着对您的感激,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这话,是丁诺萱早就想要说的。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被其他人胁迫做不喜欢的事,如今,她便要好好的活下去,以她自己的期望活下去。慕容萱这个身份,既然她借用了,她便不会辜负了。 “母亲,从今以后,萱儿便这么唤您了。这里比萱儿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萱儿要加倍努力才行。”丁诺萱朝着墙壁上仪妃的画像叩头,“母亲,萱儿要回家了,若是有机会,萱儿一定还会来看您的。” 拜过仪妃后,丁诺萱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般愉快。似乎全身充满了力量,家中的那些琐事,那个讨厌的人,她都能处理掉了。 “静萱公主?您是静萱公主吗?” 就在丁诺萱准备离开未央宫的时候,被一位宫女打扮的嬷嬷拦了下来。嬷嬷看起来年纪年过五十,一身粗布麻衣,与宫中的繁华盛景成正比。 “是,我是慕容萱。您是?”丁诺萱并不认识眼前的嬷嬷,为了避免出事,她向后退了几步。 “公主,奴婢是仪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晚秋啊!”看到丁诺萱后,晚秋很激动,她握着丁诺萱的手,眼角泛着泪光。 “秋姑姑?”丁诺萱的记忆里,仪妃娘娘的身边确实有一位名叫晚秋的侍婢,只是时隔久远,她早已不记得那侍婢的长相。不过眼前的人目光真诚,眼泛泪光,应该没有骗她。“秋姑姑,您怎么在这里?” 按照宫中规矩,后宫中哪位娘娘去世了,她那一宫的奴才便不能留在宫中,必须要遣散出去。仪妃娘娘去世多年,她身边的婢女怎么会还留在宫中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仪妃当年受尽万般恩宠,晚秋作为她的贴身侍婢,在宫中自然也是高人一等,其他宫里的奴才都跑来巴结她,她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到她离世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仪妃娘娘却先她一步过世,一夜之间,宫中的风向全都变了。她从众人巴结的秋姑姑变成了即将被驱赶出宫的老宫女。 “母妃离世的时候,我还太小,什么都不懂,自顾不暇,没能帮到您……” “公主啊,这怎么能怪您呢?一切都是命。”晚秋拍了拍丁诺萱的手,“仪妃娘娘去世后,这些钱财名利奴婢都看淡了。奴婢感念娘娘在世时照顾提携之恩,没有随着众人一起出宫,花了许多银钱,才能留在宫里,成为了浣衣局的一名洗衣婢女。也是因为如此,奴婢才能时不时来这里看一看仪妃娘娘。”仪妃娘娘对她恩同再造,她不想就这样将仪妃丢在这里。 反击(修) 仪妃入宫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为人和善,对宫中众人都很好。晚秋如此待她,这些慕容萱都能理解。 “秋姑姑,说起来,我母妃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仪妃离世的时候,慕容萱还小,这些事情她都不清楚,“宫中众人都说她得了疾病,可是我明明记得母妃的身体没有那么差。” 仪妃入宫的时候,身体确实比他人羸弱些,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无法生育。不过,经过太医的调养,她的身体明明好了很多,为什么会死的这么突然? 听到丁诺萱这么问,晚秋被吓了一跳,她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敢开口,“公主,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丁诺萱摇了摇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又并非她亲身经历,她自然是不记得这些。她只是对仪妃的死因有所好奇,按理说,仪妃那么年轻的人,怎么会去的这么急? “按理说,这些事,确实不该我们这么做奴才的胡说。只是仪妃娘娘走的急,当初先帝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后宫有人见不得仪妃娘娘受宠所以下此毒手。不过调查了许久,也一无所获。”这件事,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仪妃的身子弱,就算是经过太医的调养,也无法恢复的像正常人一般,所以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晚秋的话,并没有完全打消丁诺萱的疑虑,或许是因为看的宫斗剧太多了,她总觉得这样善良的人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阴谋。不过,如今问下去也是枉然,先帝已经过世了,太后也离世了,当年与仪妃之死有关的人都不在人世了,这件事也没有调查下去的必要了。 “秋姑姑,我和皇兄说一声,把你调出宫吧。宫中人情淡薄,事务繁多,您不如随我去将军府居住。只要我在,不会让您受委屈的。”晚秋对仪妃十分敬重,丁诺萱自然也很尊敬她。宫中并非适合他们生活,她是真心想照顾晚秋姑姑的。 “公主,万万不可。”丁诺萱愿意照顾她,她很是感激,只是她不想再拖累旁人。“这皇城的规矩虽多,奴婢却也适应了这么多年。奴婢没想过要离开,更何况,仪妃娘娘在这,奴婢也不想离开。”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未央宫。这里有仪妃的记忆,她不想离开。 见晚秋这么说,丁诺萱也不便再勉强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活下去的理由,晚秋的理由便是仪妃。丁诺萱答应晚秋回时常回到宫中来看她,才依依不舍的从未央宫走出来。 这次与皇上见面,丁诺萱并没有弄清皇上的心思,相反,皇上反而还会因为她的话郁闷一段时间。丁诺萱想,她那个皇兄,想必一定会派人去调查这位虚构出来的老者,不过调查的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能给她皇兄一点点教训,也是好的。 丁诺萱回到将军府时,已临近深夜,府中众人却还没有休息,伏成溪与王卿坐在厅内,等着她回来。 “萱儿。”见到丁诺萱的身影后,伏成溪开心地走到她身边,“饿了吧?我让厨房去准备膳食。” 丁诺萱摇了摇头,虽然在宫中没有吃什么东西,她却不觉得饿,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姐姐,不知这次皇上请你进宫,所谓何事呀?”丁诺萱的这次进宫,是她与皇后娘娘商议过的,她向王皇后求了好久,王皇后才答应帮她。本以为丁诺萱进宫是被皇上教训一顿,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她眼巴巴的等到深夜,就为了见识一下丁诺萱落魄的样子。 “没想到妹妹这么挂念我。”丁诺萱入宫前就猜到这一切可能和王卿有关,如今王卿的举动,更验证了她的猜想,“皇兄只不过是许久没见我了,有些想念,所以邀我进宫坐坐罢了。” 她被皇上召进宫,还没有给皇上说话的机会,就反将了他一军,所以真的是去宫中坐坐,没发生其他的事,她也不算说谎。 听到丁诺萱这么说,王卿并不死心,“姐姐,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我和夫君说呀!” “妹妹这么想我受委屈吗?”丁诺萱今天本来不想再和她争执,可是看王卿不依不饶,丝毫不想让人好过的样子,索性便养足精神,准备好好给王卿一个教训。“可惜让妹妹失望了,皇兄他找我入宫确实没有其他的事。说到底,我们毕竟是亲兄妹,就算偶尔会有口角,很快便又能恢复成往常亲近的关系了。这一点,难道妹妹和皇后娘娘不是如此吗?” 丁诺萱心里当然很清楚,王卿说好听点是王皇后的堂妹,说不好听了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关系,王皇后心高气傲,怎么会把她这小门小户的小姐放在眼里。王卿在王皇后那里,定是受尽奚落,尝尽白眼。她所说的这一番话,就是为了故意气王卿的,谁让王卿总找她麻烦呢? 王卿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伏成溪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陪着笑脸,站在一边。 “妹妹不说话,是心里有什么怨言吗?莫非是在心里责怪皇后娘娘对你不好?还是在责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对你不好?”丁诺萱生平最讨厌王卿这般只会背后耍手段的人,就算当着伏成溪的面,她也想要王卿些教训。 站在一旁的伏成溪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他一早就察觉到了二人的□□味,本想帮丁诺萱说话,却没想到丁诺萱牙尖嘴利,几句话就说的王卿哑口无言。也是,她一直都是那般的牙尖嘴利,与众不同。这是她最特别的地方,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皇后娘娘,待我自然是极好的。”王卿这话的声音极低,心中自然是带着怨气与不甘。王皇后待她极差,平日里只把她当做使唤丫鬟。原本,她以为可以入宫成为皇妃,这样就可以与皇后一较高下,将王皇后踩在脚下。只是王皇后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还没来得及见皇上一面,就被指给了伏成溪做妾室。 好歹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凭什么只能为人妾室,她不甘心。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她的命运一向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古女子的命运便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吗?我还以为像皇后那般要强的人,不仅严于律己,更严格要求他人呢!”王卿的话,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在说谎,丁诺萱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这一切怪不了她。 “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她不是这样的人。” 王皇后的为人,当然不是如此,因为她从来都不严于律己,只会欺负身边的人,折磨身边的人。若不是她有强大的背景,根本就成不了凉国的皇后。别说是皇后,普通的洗脚婢也没她的份。 不仅是王皇后,在王卿眼中,慕容萱也是如此。若不是因为她是凉国的公主、皇上的妹妹,凭什么嫁给伏成溪?凭什么享用现在的一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像她们那样的好身份罢了。 王卿死死地攥着手中的手帕,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怨恨丁诺萱,凭什么她不能像丁诺萱这般幸福?她哪里比丁诺萱差?她恨丁诺萱,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把丁诺萱的一切都夺走。 “是吗?”丁诺萱打了个哈欠,靠着伏成溪,“夫君,我困了。”这一幕,自然是丁诺萱自然是故意装出来气王卿的。 “吃完再睡,饭很快就好了。”丁诺萱难得有这样撒娇耍赖的时候,伏成溪觉得欣喜,全然不理会站在旁边的王卿。 王卿觉得委屈,紧咬着嘴,拂袖离开了。 “可算是走了。”王卿走后,丁诺萱伸了个懒腰,坐到椅子上。应付王卿比应付皇后还累。这些麻烦都是伏成溪惹来的,一想到这,她就觉得生气。 而站在一旁的伏成溪,察觉到了丁诺萱的想法,为了避免被牵连,站在一旁不敢开口。 “你不好奇皇上找我进宫是为了什么事吗?”丁诺萱突然看向伏成溪。 “如果你想说的话,会和我说的。”伏成溪不想再做勉强丁诺萱的事,只要是丁诺萱喜欢的、想要做的事,他都会支持。只要是丁诺萱不想做的事,他也不会勉强。 “其实皇兄什么也没说,不过我猜皇兄找我,应该是为了你们的事。”丁诺萱有些后悔,没给慕容清说话的机会,“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萱儿,这件事,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伏成溪和皇上确实密谋了一些事,但是这些事不能告诉丁诺萱。 试探(修) “到了如今,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坦白吗?”丁诺萱心中已有了猜想,可是她不想要自己猜想,她想要听伏成溪亲口说出来。“我们不是夫妻吗?” 她视他为夫,他以她为妻。夫妻本该同心同德,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讲。 “萱儿,这件事我也有我的为难。”伏成溪他真的很为难,一边是君,一边是妻,情义两难全。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我真正的身份告诉你好了。”事到如今,丁诺萱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我用我的秘密,跟你交换你的秘密,这样可好?” “……”伏成溪没有说话,在丁诺萱看来,他是默认了。 “我不是大凉的静萱公主。” “怎么可能?”伏成溪曾有意无意的问过皇上很多次,不仅皇上,宫中之人他都问过,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凉静萱公主无疑。 “我和你坦白说吧。”丁诺萱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我不属于这个时空,真正的慕容萱可能在拒婚自缢那天已经死了,我的灵魂附着到她的身上。这具身体,属于慕容萱,可是灵魂,属于我,丁诺萱。” 丁诺萱不想让伏成溪知道她是因为吃了一只鸡腿才穿越的,所以这件事便没有和他说。 “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荒谬之事?” “为什么不可能?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不知道,只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不能说他是不可能的。”丁诺萱叹了口气,若是向伏成溪表明,这个时空的一切不过是她看的一本书,伏成溪可能更接受不了吧!“我穿越过来,还保留着慕容萱的记忆,所以宫中没有人发现这件事。因为我们是不同性格的人,所以众人才以为我性情大变。” “原来竟是如此。”怪不得宫中每个人都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真的是变了一个人,她不是慕容萱,她是丁诺萱。 “怎么样,你可会介意?”她穿越而来,在这个世界就是个异类,她不知道伏成溪能不能接受这件事,不过她已经不打算隐瞒下去了。 “萱儿。”伏成溪将丁诺萱抱在怀中,他才不管丁诺萱是谁,是从哪来,他只知道,他怀里抱的这个人,是他此生最爱之人。 丁诺萱松了口气,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里,如今说出来,轻松多了。“如今,你可愿意跟我说说你与我那挂名皇兄的事情了?” “那事皇上他曾严令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确实跟丁诺萱猜想的差不多。凉帝慕容清之所以把慕容萱嫁到将军府,就是想让她了解伏成溪的为人,看看伏成溪是不是可用之人。至于那王卿,也确实是慕容清让他娶的,慕容清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想分化王家的内部联盟,从而彻底击垮王皇后的势力。伏成溪受了慕容清的旨意,便有意疏远丁诺萱,一是怕她看了不开心,二也是不想让她卷入这波谲云诡的事件当中。 不过,他没想到,丁诺萱还是看出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娶王卿时,伏成溪百般不愿,但是君命难违,他也不得不娶。虽然成全了君命,他却险些坏了自己与丁诺萱的关系,这件事,他非常后悔。 “你可知错了?”看着伏成溪委屈的模样,丁诺萱忍不住弹了他的头一下。啧!真疼,这人的脑袋是铁做的吗? 伏成溪点了点头,早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他还不如一早便和盘托出,这件也不会和丁诺萱吵架。 “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伏成溪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那是和你在山中饮酒的人到底是谁?” “……”这件事,伏成溪怎么还记得?丁诺萱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她将自己在圣山之事原原本本讲给伏成溪听,只除了丁诺离采花贼的身份没讲。 “凉国公主慕容萱竟然不是皇室血脉?”这件事比听到丁诺萱不是慕容萱还要让人震惊,“怎么可能?”就算先帝再宠爱仪妃,也不可能为了仪妃乱了皇室血脉呀! “你小点声!”丁诺萱拍了一下伏成溪“你这个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吗?” “我错了,我错了。这件事会不会是那圣山掌门胡说的?”伏成溪还是无法相信这件事。 丁诺萱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了,“怎么会是胡说?且不说我从我皇兄那试探出来了,就单说丁前辈,他对我友善、关怀,他不会骗我的。” 其实在见丁思白第一面的时候,丁诺萱就相信了他的话。或许是直觉,也或许这些都是慕容萱的本意。慕容萱本是一个善良的人,她应该很想要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 “我视丁前辈如亲父,你不许说他坏话。”丁思白交给她的镯子,她一直戴在手上不曾摘下,在她眼中,丁思白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见丁诺萱如此认真,伏成溪也不好再说什么。皇室之事,一直都比外界想象的要混乱,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不想管那么多。反正他爱的也不是凉国公主这个身份,他喜欢的是丁诺萱欢快洒脱的性格。 至于那位圣山前辈,他更是不会说什么。圣山之人无欲无求,丁思白一个掌门将丁诺萱视为亲生女儿,丁诺萱也把他当做亲生父亲,他又何须要说什么呢?只需要跟丁诺萱一直敬重老前辈就可以了。 “是,萱儿说的都是。”这是他们一次交心相谈,两个决定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的人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为的就是不再有误会,不再有矛盾。伏成溪和丁诺萱都知道,夫妻理应如此。 “可是还有一件事,你还没跟我说?” “还有事?”丁诺萱有些头大,明明今天是来套伏成溪的秘密的,怎么反倒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说出去了?失策!真是失策! “你口中的那位师兄,是不是就是我一直在抓的采花贼?” 认错 “这个问题,伏成溪问了丁诺萱一个晚上。丁诺萱捂住耳朵,没有回答他。可她实在是低估了伏成溪缠人的程度。 “这个问题你到底准不准备回答我?”用过早膳后,伏成溪拦住了准备要走的丁诺萱,这件事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是丁诺萱偏偏不告诉他。 “张勤,告诉你家将军,我要去铺子里了,让他不要再唠叨了。”丁诺萱被吵得头都大了,她拍了拍张勤的肩膀,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出府去了。 “将军,夫人这是何意?”张勤有些摸不着头脑。 伏成溪同样拍了拍将军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屋内。 “这是什么情况?”张勤挠了挠头,将军和夫人一天一个样,他着实摸不到头脑。 “张将军呀!”小叶走到张勤身边,“将军和夫人的事呀,你还是别管了。” 唉!明明都是将军,怎么张勤就比伏成溪慢这么多拍呢?小叶叹了口气,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丁诺萱出府后,正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声音,却被宫中的轿子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侍卫拦在丁诺萱面前。 “你这是何意?”虽然上次进宫惹得她那个挂名皇兄不怎么开心,可是想来也不会为了这种事要她的命吧?“这可是将军府门口,你别动手动脚啊!” “公主,您误会了。”侍卫往后退了几步。“微臣是奉陛下的旨意来接您的。” “接我?干什么?”丁诺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个慕容清到底在想什么?莫非是怕外面见了血腥,想要把她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了结她的性命? “公主,陛下他并没有恶意,陛下让微臣告诉您,他有事想和您谈,不想去宫里,他在你们小时候常去的树林里等着您。”侍卫并不清楚丁诺萱为什么这么害怕,陛下的圣喻不可违抗,他只能将慕容清的意思转述给丁诺萱。 听到侍卫这么说,丁诺萱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慕容清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么看来,慕容清并没有恶意,她暂且能保住她的性命。 丁诺萱上了轿子,轿子中飘荡着一股香气,不过是过了片刻的功夫,丁诺萱便没了知觉,昏睡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自己早已不在轿子里,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她依靠着亭子的石柱,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衣着朴素,丁诺萱仔细一看,这人不就是慕容清吗? “皇兄。”丁诺萱刚想起来,就觉得头痛欲裂,“皇兄,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咳咳!话说的这么难听,不过是些安神香罢了。”慕容清轻咳两声,这个妮子,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堂堂凉国皇帝,给自己的皇妹下药,这像话吗? 丁诺萱白了一眼慕容清,下药就下药,还整什么安神香,“皇兄,你这是何意啊?”说好了请她过来,却让她在轿子里睡了一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皇兄想要绑架她呢! “轿子中的安神香,是怕你不肯来见我,中途逃跑,所以提前点下的。”这事,确实是慕容清出的主意,不过他也没办法。他怕他这个皇妹还在生他的气,不肯来见他,所以只好用些手段。 “皇兄要见我,我怎么可能逃跑呢?”丁诺萱坐了一会儿,才觉得头不那么痛了,“说起来,皇兄你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又怕她逃跑,又把她带着这不知道是哪的竹林来,总不可能是跟她闲话家常的吧? “这……”慕容清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今天的场景,他在梦中曾经幻想过多次,不管是哪一次的幻想,他都没想过丁诺萱会这么平静的面对他。他以为,她会恨他。 “你可会怪我?”这句话,慕容清好久以前就想问了。 “怪你?为何要怪你?”丁诺萱坐到慕容清旁边,今天的慕容清确实与往日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一身平常的衣服,让她觉得容易接近多了。 “怪我故意把你嫁给伏成溪。”这门婚事,确实是他强加给丁诺萱的,他知道自己的皇妹并不想要嫁过去,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怪你的。不仅怪你,我还很恨你。”丁诺萱确实曾经很恨慕容清,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死去的慕容萱。慕容萱是他的妹妹,因不想嫁给伏成溪而自缢,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可慕容清却连面都没露一个,直接在她醒后撇过来一张圣旨。她怎么可能不怪,她怎么可能不恨。她不仅怪,不仅恨,她更替死去的慕容萱觉得可惜。 “可是,慢慢的,我也就想明白了。”慕容清是凉国皇帝,他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为了凉国,为了凉国的百姓。他将慕容萱嫁给伏成溪,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她仍为慕容萱之死觉得可惜。“你也有你的难处,你身为凉国的皇帝,我不应该怪你的。” “对不起,其实……”慕容清低着头,“其实我把你指给伏成溪,不是因为你不是我的亲妹妹而排挤你,是因为皇宫复杂,你总是被王皇后利用,我怕你出事,才想让你嫁出宫去,这样也能安全一点。”就算慕容萱不是他的亲妹妹又如何,他疏远她,已经够了,他从未想过要伤害这个皇妹。 慕容清所说的这番话,是丁诺萱没有想到的。“若是你可以早点说出来,也许很多事情都不一样。”若是慕容清对慕容萱坦白,两兄妹的关系又怎么会闹得如此紧张,慕容萱也就不会死了。 “对不起。”慕容清真的觉得他做错了,自从上次与丁诺萱一别,他就觉得自己错了。好好的皇妹被他疏远了,好好的关系被他整乱了,好好的一盘棋,也让他走错了。 丁诺萱看得出来,慕容清如今的模样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慕容萱却已经回不来了。如今的这种情况,她没办法把慕容萱已经离世的消息说出来,她怕慕容清接受不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仪妃娘娘的亲生女儿的?”这件事,事关仪妃娘娘声誉,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是母后离世前,和我说的。”这件事,若不是先太后亲口说出,他也毫不知情。 果然如此!太后娘娘真是好手段。仪妃是先帝宠妃,一直受尽宠爱,她的女儿即便是养女,也一样得先帝重视,这件事,太后怎么可能忍受的了,所以即便仪妃死了,先帝也已经不在了,她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女儿。丁诺萱想,因为慕容萱是养女,所以太后才没有下狠手,只是挑拨了慕容清与慕容萱的关系,还给了慕容萱一条活路。 “皇兄,那是我是骗你的,我并没有遇到什么老者,不过我确实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丁诺萱也不想瞒他。 “我就知道。”在上次丁诺萱说完后,他就派人去寻,寻了几日,也没有找到这位老者,那是他便猜想,这些都是框他的罢了。 “我父亲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他不是个坏人,也对我很好。”圣山之事,丁诺萱不打算再告诉旁人。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的镯子,“这个镯子,便是我娘亲留下的遗物。” 她想,让慕容清见识了这个镯子,慕容清应该就不会怀疑她了。 “原来如此。”刚开始的时候,慕容清确实很怕这件事传出去,他怕慕容萱会不认他这个皇兄,更怕这件事成了皇家的丑闻,所以他想找到那个老者,然后灭口。可如今想了几日,他也想明白了,慕容萱应该有她的生活,她有她的父母,他又怎么可以初次自私,为了一己之私杀害别人的父亲呢。所以,他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约丁诺萱见面的。 “王卿的事,是我安排的。”除了向丁诺萱道歉,他也想化解丁诺萱和伏成溪两个人的矛盾。“伏将军为人外冷内热,是个好人。我让他娶王卿的时候,他并不愿意。” “这些,我都知道。”其实丁诺萱早就猜到了这些,只是伏成溪一直什么都不肯跟她说,还动不动就发脾气,这才惹怒丁诺萱,她才会礼嘉出走。“其实皇兄,这些事,你大可早些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朝堂之事,你还不明白。朝中重权都掌握在王氏一脉,他们在朝堂上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后宫之中,又有王皇后在,寻常妃嫔,根本奈何不了她。”曾经,慕容清也想过提一提别的妃嫔位分,用来压制王皇后,可是宫中没有女子能担此大任,这一招根本行不通。“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我都步履维艰,想走一步,都很困难。” “皇兄,这件事,或许我能够帮上忙。”压制王皇后的人,丁诺萱早有人选,除了那个人,恐怕没有人能担此大任了。 外援 “所以,公主此次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眼见日落西山,这茶添了一次又一次的水,早已没了茶味儿,丁诺萱却坐在这里,一句话都不说。 “禹姑娘,你别着急嘛!”丁诺萱坐了几个时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禹清秋说这件事。她与慕容清分别之时,信誓旦旦的揽下了这件事,可是一见到禹清秋就后悔了。 如此草率的提出这种要求,会不会有些不妥? “公主为人率真,一向是快人快语,今儿是怎么了?”丁诺萱的模样,禹清秋还是头一次见到。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想要跟你唠唠家常。”丁诺萱挠了挠头,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比去相亲还紧张,“禹姑娘今年贵庚了?” “呃……二十有三。” “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父母早殇,家道中落,只剩下我一个人。” “姑娘可有喜欢的人?” “……公主,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被丁诺萱问了这么多问题,禹清秋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双颊露出不易察觉的绯红。 “是这样的,禹姑娘,我的兄长,也就是当今的凉帝陛下,即将纳妃。我和兄长商量过,觉得你是适合的人选,当然,这也要问问你的意思。”虽然丁诺萱有意让禹清秋去帮她的挂名皇兄,但是作为现代人的她深知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是禹清秋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强。 “公主,你说陛下他,要纳妃了?”禹清秋仿佛并不介意嫁到深宫中去,丁诺萱说的话,她并没有完全听进去,她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皇上他要纳妃了…… 禹清秋的这副模样,自然是被丁诺萱看在眼里,虽然她有些疑惑,却也没来得及多想,只当禹清秋是早就对慕容清有意,“禹姑娘,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比我更了解凉国的复杂局势。当今天下,朝堂权势基本上都掌握在王家,我皇兄说白了,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傀儡皇帝罢了。一个没有权利的傀儡皇帝,又能做什么呢?我与我夫君,能做的也是少数,这时候最为关键的,是皇兄在宫中要有自己的人。后宫中的女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王皇后那边的人,少数那些不是的,也都提不起来,于我皇兄而言,没有任何裨益。若是你肯出手帮我皇兄,相信一个能在宫中成为他的支柱。” 禹清秋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轻轻点了点头,“这些我都知道。” “那禹姑娘可愿意?”就算丁诺萱平时再没心没肺,也看得出来,禹清秋一定是对凉帝有意。可是一个是凉国皇帝,一个是青楼老板,这两个人除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交集。丁诺萱是怎么对禹清秋动心的? “公主,这件事容我想想,放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禹清秋是很想答应,可是这件事,她还需要考虑一下,若是这么快便答应下来,丁诺萱也一定会怀疑的。 丁诺萱与禹清秋把时间定在了两日之后,这件事事关重大,已经不能再往后拖了,慕容清虽然没有来催促,但是丁诺萱明白,他也很急。 “萱儿,自从你去见过禹清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每日都眉头紧锁,可是出了什么事?”自从和丁诺萱坦白后,伏成溪便日日待在她身边,丁诺萱的样子,他自然是看在眼里。 “我总觉得,那位禹姑娘有所隐瞒。”禹清秋隐瞒的事,似乎是件大事。说起来,她与禹清秋的认识,本身就是一个巧合。禹清秋却对她的事情很了解,连她和伏成溪闹的小别扭都清清楚楚。这些事情除了他们当事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禹清秋又是怎么知道的?禹清秋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的事? “你怀疑她是王皇后的人?”其实这个禹清秋的身份,伏成溪也曾经有过怀疑。他第一次到解语轩办案的时候,还未表露身份,解语轩的管事红姨就主动提出要帮助他。他当时只以为是解语轩眼线众多,所以早早了解了他的身份,如今看来,事有蹊跷,可能有诈。 “不,我并非怀疑她是王皇后的人。”王皇后一直想要除掉她,根本就不想她活在这世上,若是禹清秋是王皇后的人,那么她有很多机会下手,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她对我事事提点,一直很关心我的事,不像是王皇后的人。” “莫非这城中还有什么其他的势力准备对陛下不利?”皇权自古便是众人争夺的对象,如今凉帝年纪尚轻,地位不稳,想要争权夺势之人更是多的数不胜数,禹清秋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 丁诺萱蹙眉,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是当初她所看的故事走向了,禹清秋是谁的人,又或者她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丁诺萱也全然不知。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禹清秋不是个坏人。她与禹清秋的相识,不知是禹清秋主动接近她,还是她无意接近禹清秋,可是不管是哪一个,现在禹清秋一定要成为他们阵营的人,只有如此,才能解决眼下的困境。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除了禹姑娘以外,再没有人能帮到皇兄了。”她那个挂名皇兄,朝堂上毫无实权,后宫中步履维艰,世事艰难,若是他们再不尽快把事情安排妥当,怕是很难撑下去了。 “将军,夫人。”门外的张勤敲了敲房门,“有一位自称禹清秋的姑娘说想要见一见夫人。” 还真是不能背后说人,这才说了几句,禹清秋就来了。 “现在两日之期未到,她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是想要拒绝吧?”当初丁诺萱见禹清秋的时候,伏成溪并没有跟在身边,这谈话的内容,也是事后丁诺萱告诉他的。他不怕别的,就怕禹清秋反悔,不肯帮助他们,还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我去看看,你看着点王卿,不要让她出来捣乱。”不管禹清秋如何决定都好,这事万万不可让王卿知道,若是让她知道了,王皇后一定会出手阻挠,到时候边上真的麻烦了。 “公主。”禹清秋这次见丁诺萱,态度比以往热情了很多。丁诺萱看得出来,她的气色比以往见着也好了很多。 “禹姑娘身体不好,怎么亲自跑过来了,有什么事派下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我过去找你,也免得你这般劳累。”禹清秋身体不好,这点她是知晓的,平日里解语轩的生意都很少管,如今主动来到这将军府离,真的很是难得。 “公主,你说的事情我想的很清楚了。”禹清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答应你。” “你愿意入宫去帮我皇兄?”见禹清秋答应,丁诺萱还是很高兴的,不管禹清秋到底隐瞒了什么,她还是愿意帮助他们的。“我先皇兄感谢你。” “这件事,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若是就这般平白无故的把我接进宮去,肯定会引起皇后娘娘的怀疑,你们得替我找一个合理的身份,这样才能让我在宫里立下脚来,我也才更好的帮助陛下。” 禹清秋说的事,丁诺萱最近也在考虑。不说其他,单说禹清秋青楼老板的身份,是玩玩不能让其他人知晓的,必须给她安排一个合理的大家闺秀的身份,对她入宫后的帮助,才更有裨益。好在禹清秋常住湖心岛,平日里很少露面,她的身份除了红姨外,没有其他外人知晓,这件事办起来倒也没那么难。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别的事情丁诺萱或许帮不上忙,但是这件事还是能帮些小忙的,不说别的,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那便最好了。”入宫这件事,禹清秋认真的考虑过。虽然她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出现在那个地方,可是如今凉帝孤立无援,她真的很想去帮帮他。不仅如此,她与王皇后的事,也该好好的算一算了。“红姨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帖了,她自幼照顾我,我的事情她不会说出去的。” “你信得过她就行。”红姨一直以解语轩管事人的身份示众,若是不见人,怕是更会引起人的怀疑,既然这件事禹清秋已经安排好了,丁诺萱也不想去操心了。“禹姑娘,入宫的事情,咱们就这样定下了,其余的事情我尽快去安排。相信过不了五日,便可以将你送进宫中,你入宫后切记不要暴露身份,凡事以我皇兄为先,莫将自己置于险境之内。”虽说是为了帮助慕容清,但是丁诺萱也要保证禹清秋的安全。她是绝不能让禹清秋为了慕容清而出危险的。 “公主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丁诺萱挂念着她,这点她还是很感动的。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入宫,她便会事事以慕容清为先,不会让慕容清出一点事情,她自己安危,并不是什么大事。 怀疑 终于和禹清秋商量好入宫事宜,天色也不早了,丁诺萱本想留禹清秋在府中用餐,却被禹清秋拒绝了。 “公主,如今事情紧张,我也不好暴露身份,留在府上是不妥之举。”禹清秋想的比丁诺萱更周道些。 “你说的也对。”毕竟府中除了她与伏成溪外,还有一位“外人”在,那王卿是王家的人,若是让她发现了,那一切就全完了。 禹清秋离开后,伏成溪才从后院走出来,他走到丁诺萱的身边,看着丁诺萱若有所思的眼神,“怎么样?她可是答应了?” 丁诺萱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禹清秋走的那个方向,“有件事,我有些怀疑。”禹清秋的举止行动与她的目的,都让丁诺萱怀疑。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是禹清秋这积极的态度。 “你怀疑……”伏成溪一向不喜禹清秋处事作风 ,不过这人是丁诺萱选的,他也没好再说什么。 “夫君,可否让张勤帮我办件事?”目前这个家中武功好,又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人,丁诺萱也只想的到张勤一个。 丁诺萱的这一声“夫君”让伏成溪乐开了花,虽然他已经和丁诺萱坦诚相对,但是最近诸事繁多,他总觉得丁诺萱对他冷淡了许多。听到这声“夫君”,便眉开眼笑乐成了花。 “夫人,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让张勤去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去哪里,干什么。”禹清秋于她而言也算有恩,丁诺萱知道这样做并不妥当,不过她心有疑虑,若是不查清楚更觉得心里不安。 “好。”说起来,这个张勤也是伏成溪的副将,一直深得伏成溪的信任,这件事交给他办最为妥当。 天色已暗,禹清秋从将军府出来后便走到了上山的小路,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路上只能听得到她走路的“沙沙声”和飞禽飞过时传来的鸣叫声。她拎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在这小路上,灯笼烛光微弱,不过她并不害怕,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这条路,禹清秋走过不止一次了,她记得,小时候她从家中溜出来的时候便常常会走这条路,这条路对她而言比家中的路还要让人熟悉。 走着走着,禹清秋走到了一座墓碑前,跪了下来。这墓碑久经风霜,看得出已经立在这许多年,碑上的字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用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将墓碑旁的杂草清理干净。跪在碑前,满是哀伤。 “爹,娘,秋儿来看你们了。”禹清秋的父母早殇,父母过世后,她便将他们安葬在这里,到如今,也有十年了。 “秋儿今天见了静萱公主,她会帮我混进宫中,只要进宫,便可以帮你们报仇了。”一阵风吹过,墓旁的树被吹的沙沙作响,“你们放心,女儿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那个王皇后,我一定会将她踩在脚下,好好的折磨她,让她也尝一尝这般苦楚。” 禹清秋朝墓碑扣头三次,才慢慢站了起来,一阵风吹过,吹干了她眼角的泪水。 “张将军,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出将军府后没多久,禹清秋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一直没有说话,任那人跟踪到了现在。 “禹姑娘,对不起,我也是军令难为。”张勤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朝禹清秋行了大礼。跟踪禹清秋的命令,是伏成溪对他下的。他本以为,以他的武功跟踪一个寻常女子不是什么大事,如今看来,他竟输给了一个女子。 “想必定是公主不信任,这也难怪,毕竟我与公主相识的日子并不长,这么大的一件事,公主也当看看我的为人。”张勤的跟踪,禹清秋并不介意,说到底,这也不过是她想让张勤跟上罢了,若是她不想,张勤根本跟不上她。 “禹姑娘误会了,这次是伏将军让我来保护姑娘的安全。”虽然被禹清秋说对了,但是张勤还是一口否认了。他知道,丁诺萱与伏成溪有大事密谋,若是这件事影响到禹清秋与他们的关系,那他就犯了大罪了。 “我明白你的为难。”禹清秋并不准备刁难张勤,她指了指身后的墓碑,“这里葬的是我的爹娘,十年前,他们过世后,便由我亲手葬在这里。我来这,就是想要拜祭他们。” “属下明白。”他的来意,被对方看的清清楚楚,“是属下唐突了。” “张将军,何必如此见面?不管这是公主的意思,还是伏将军的意思,我都明白,他们心有疑虑。既然如此,张将军能不能帮我带几句话回去?”打消别人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实的真相讲给他们听。 “愿为姑娘效劳。” “我本姓赵,是凉州城内一户商人家的女儿。我的父亲常年经营布匹生意,赚了些小钱。父亲与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尚算快乐。可惜,好久不长。”禹清秋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十年前,家中遇匪,所有财物被抢劫一空,父母亲也应此丧命。我将父母安葬在这里后,便一个人闯荡江湖。一边谋生,一边调查劫匪的来路。也是在去年,我终于调查到那些人是哪来的。” “是谁?”敢在凉州城内抢钱灭门的,恐怕不是一般人。 “那人,便是当朝皇后王氏的亲弟弟,王祁。” 王祁这个名字,张勤也不是头一次听说,世家子弟都知道,王祁平日里骄纵惯了,什么坏事都做过,可是他没想到,王祁竟然在十年前灭了人满门。 “这便是我答应公主的原因,因为我也想要为我的家人报仇。”禹清秋深知,只有入宫,才有机会报仇。而真正的报仇,并非只是杀了王祁便了结了。若不是王家的骄纵,王祁又怎么敢干这些事情,所以根本还是王家,只有铲除王家,才是真正的报了仇。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会把这些话转告给公主。” 见到张勤这么说,禹清秋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主,将军,这些便是禹姑娘的原话。”张勤一字不漏,将事情的原原本本讲给丁诺萱与伏成溪听。 “你说,她是为了帮家人报仇,才答应我的?”丁诺萱又问了一次。 “是,禹姑娘是这么说的。”张勤点了点头。 “你先下去吧!”禹清秋说所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可就是太过合情合理,反倒让丁诺萱更加怀疑。 “你不相信这位禹姑娘说的吗?”在伏成溪看来,这位禹清秋说的话并没有任何问题。 “你不懂。”若是丁诺萱也是这个时代的人,禹清秋说的话她当然会信,可是她是穿越而来,又见惯了宫斗宅斗这样的大场面,禹清秋的话,对她而言便没那么可信了。 “既然她不可信,那便不要用她了。”用一个靠不住的人,不是伏成溪一贯的作风。 “不是这样。”丁诺萱并非觉得禹清秋是个坏人,只是从禹清秋的举动中,她怀疑禹清秋隐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个禹清秋,很有可能是慕容萱! 更准确的说,禹清秋身体里的,是慕容萱的灵魂,她与自己一样,都穿越了!虽然丁诺萱不能肯定,但是她猜测,多半是这样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禹清秋会这么清楚她的事,为什么会帮助她,为什么会对皇上送给她的镯子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会答应入宫,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可是,怎么会?禹清秋怎么会是慕容萱?若她是慕容萱,怎么不一早入宫禀明这一切?怎么会在见到她的时候不跟她言明这一切?慕容萱的身份可是大凉的静萱公主,这身份何其尊贵?一般人求都求不来,为什么她不要? 这些问题,始终回荡在丁诺萱的脑海里,她挥之不去,又想不明白。如今,可以给她想这些事情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她再想不明白,禹清秋便要被送进宫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我这就去跟陛下禀明,也好尽快给她安排身份。”如今,宫中与朝堂的举动越来越多了,王家越来越不知道收敛,若是再不行动,怕是不好动手了。 这件事,若是再拖,于慕容清不利,若是不查,她自己又想不明白。 “夫君,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有一个人,不想要尊贵的身份,却甘心做一个普通人,那么她是为了什么?” “所谓的尊贵的身份,不过是人活着的枷锁罢了,这身份,对她而言只是累赘,所以她不想要,她只想要当个普通人罢了,毕竟普通人能够拥有更多的自由。”这一点,伏成溪也是这样觉得的,就是因为他是皇帝的臣子,所以便要做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娶自己不想娶的人。若是他不在朝为官,他便不用待在这凉州城内,不用管皇权争斗,开心的做自己。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了。”丁诺萱摇了摇头,她没时间再想下去了,“你去和皇兄说吧,这件事务必安排妥当。” 禹妃 初八大吉之日,圣上下旨,选秀纳妃,朝中五品以上官员若有适龄之女必须送入皇宫选秀。由于这次选秀规格较高,适龄的女子并不多,经过层层的筛选,总共也就留下了六位合适的小姐。 后妃大选当日,丁诺萱以皇室公主身份与王皇后一起评选秀女。 “皇后娘娘,今儿是选妃的大喜日子,怎么您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呢?”今日,丁诺萱受皇命而来,有重要在身,但是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挤兑王皇后的机会。 “陛下广纳后宫,这件事于国于家都是好事,本宫怎么可能不高兴呢?”丁诺萱的用意,王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着慕容清和后妃的面,不好发作出来,只能陪着笑,“皇妹又在说胡话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皇兄广纳后妃,说到底,也是为了皇室,这妃子选进宫,还要皇后娘娘多照顾才是。”丁诺萱知道,就算王氏一族手握重权,王皇后也不敢当面和她翻脸,至于这背地里的事,她并不担心。 “好了,不要再吵了。”丁诺萱的用意,慕容清也明白,只是在这逞口舌之快,并没有什么用处,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选出秀女才是。 “宣秀女进殿。”周公公一声令下,六名秀女款款走了进来。 若是按照以往的规矩,最后一轮筛选,秀女需要一个一个进宫面圣,有皇后选取出最为合适的人,留在宫中,不合适的,便打发出去。这次,慕容清拒绝了这个建议,而是叫秀女一同进来,有个比较,从而选择最适合的后妃。 “皇后可有合意的人选啊?”这选择后妃,本就是为了慕容清,但是慕容清偏偏主动为了王皇后,他的一句话,吸引了众人所有的目光。不仅是后妃,就连待选的秀女,也对王皇后的身份起了怀疑。 “陛下,后妃之德在于守礼,臣妾见诸位秀女样貌甚佳,不知这品性与才学如何?”虽说是被慕容清针对,不过王皇后并不在意,反正她已经得不到慕容清的宠爱,还不如掌握这后宫的权势来的自在。 “皇后娘娘错了。”这一声皇后错了,吓得周围的奴才跪了一地。周公公抬眼望去,说出这句话的除了丁诺萱还有谁呢? “静萱公主,你太放肆了,本宫是当今皇后,所说之言哪里轮得到你来评断?”王皇后怒火中烧,今日,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慕容萱就是在故意找茬,找她的麻烦。 “自古便是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我皇兄既是大凉的皇帝,又是皇后娘娘你的夫君,于情于理,都应高于你。选妃之事,陛下只是礼貌性的询问,你却如此不知礼数的妄加评论,是否有失妥当?”丁诺萱今日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怒王皇后,她们之间的关系无需再假装下去,她要让所有人明白,就算王皇后掌再多的权力,这天下还是慕容家的天下,这天下的皇帝只有一个,就是慕容清。 “陛下!”王皇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求救慕容清。 “皇妹说的有理。”慕容清点了点头,并未理会王皇后。 “且皇妃选上来是为了充实后宫,绵延子嗣,所选秀女,才学不需要上乘,只要安守本分,体贴入微就可以了。若是按才学礼仪来选,这后宫主位哪里轮得到皇后娘娘呢?”丁诺萱这一番话好生大胆,惹得后宫嫔妃议论纷纷,王皇后的颜面有些挂不住了。 “慕容萱,本宫敬你是一国公主,皇室之女,没想到你却如此无礼,竟然妄议皇后,还敢对本宫如此无礼,简直该死!”既然慕容萱如此,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忍受下去了,今日,她一定要除掉慕容萱这个祸害! “皇后,萱儿她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说几句玩笑话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当真呢?”慕容清怎会给王皇后治罪丁诺萱的机会?“你堂堂一国皇后,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传出去还有什么颜面?” 慕容清明白,丁诺萱今日所言全都是为了他,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让他的皇妹受委屈。索性他们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他也不怕得罪了王皇后,这话干脆就明说了。 “多谢皇兄体谅。”丁诺萱今日就是要惹王皇后生气,王皇后越气,她的计划进行的也就越顺利,“皇后娘娘,臣妹不过是说了几句玩笑话罢了,你何须如此放在心上,而跟我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呢?” 丁诺萱这一番话合情合理,气的王皇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见王皇后不说话,丁诺萱接着说道:“皇兄,咱们还是继续选秀吧!” “嗯。”慕容清点了点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这一笑,迷倒了众人。 这个笑容,王皇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似乎从她嫁进皇宫,慕容清就从来没有对她笑过,慕容清的笑容永远只属于慕容萱一个人。这也是她如此痛恨慕容萱的原因。 “诸位姐姐,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相信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见面。咱们也就不必如此拘礼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诸位姐姐。”王皇后被气的说不出话后,这选秀仪式的主持,便交到了丁诺萱的手里。“诸位姐姐可会弹琴呀?” 秀女们左顾右盼,无一人敢说话。禹清秋刚想上前说明,却注意到了丁诺萱制止的目光,又讪讪的退了回去。 “诸位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皇后娘娘不说话,你们便准备无视我这个公主,无视我皇兄,无视整个皇室了?”丁诺萱知道,秀女们之所以不敢说话,是因为怕了她,可她偏要把事情怪罪到王皇后身上。能多给她安一个罪名,便多给她安一个罪名。 “臣女不敢。”诸位秀女跪在地上,丁诺萱给她们安的罪名不轻,若是惹得皇上不悦,不仅她们会有事,她们的母家也会出事。 “你们怕什么?本公主又不会吃了你们。”达到了震慑人心的效果,丁诺萱便不再准备吓唬她们,“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回公主的话,臣女学过一段时间长琴。”开口的,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秋辞。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秋辞。”秋辞人如其名,模样看着温婉贤顺,样子看起来可爱动人,“皇兄,臣妹觉得这位秋辞小姐正是后妃的不二人选呢!” 丁诺萱的话,不仅吓了王皇后一跳,更吓到了跪在地上的禹清秋。今日之事,她本是与丁诺萱商量好了的,可如今丁诺萱的话,好像不准备让她进宫,难道丁诺萱另有安排? “臣女谢过公主殿下。”见丁诺萱这么说,秋辞急忙谢恩。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王皇后这时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丁诺萱是故意找她麻烦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让她无法主持选秀,好借机让自己的人混入皇宫。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允许?那个叫秋辞的丫头想进宫?门都没有! “皇后娘娘,今日是为陛下选妃,秋辞小姐性格端庄,品貌皆是上上之选,有何不可?”王皇后越是说不可以,丁诺萱就越要为秋辞争取机会。 “因为她不适合伺候皇上。”王皇后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反正今天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允许这个叫秋辞的入宫。 “皇后娘娘,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王皇后一步不让,丁诺萱据理力争,“你可别忘了,这是陛下的后宫,所选后妃是我们慕容家的人,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反对?” “萱儿,不要再说了。”丁诺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清制止了,“皇后她毕竟是你的皇嫂,你的话说的有些过了。” “是,皇兄,萱儿知错了。萱儿一时情急,不小心得罪了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见谅。”丁诺萱的话,自然是故意激怒王皇后的,若是不这样说,她皇兄又怎么推脱掉这个秋辞呢? “这位秋小姐,虽然温婉贤淑,但是惹得朕的皇妹与皇后争吵,若是入宫还指不定会惹出多少麻烦,这样的女子不宜入后宫。”慕容清的一句话,就剥夺了秋辞的选秀资格。 秋辞被拉下去后,慕容清才开口,“皇后与皇妹,你们都是朕身边最重要的人,选妃是大事,也是喜事,你们应该好好沟通才是。” “是,皇兄,臣妹知道了。”既然慕容清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也不好太过分,“皇后娘娘,萱儿无心与你争执,选妃这件事,不如咱们都不要插手,还是把选择的权力交给皇兄吧!” 王皇后点了点头,若是再这么闹下去,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的好处,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皇上自己选,反正慕容萱的人已经踢出去了,其他的人,选哪个都没有区别。“还请陛下定夺。” “让朕定夺,算了,随便选一个吧!”慕容清指着一身靛蓝色衣服的禹清秋,“你穿的最显眼,就是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陛下,臣女禹清秋。”禹清秋跪在地上,此刻她才明白丁诺萱的用意,他们想让她入宫之事成为一个巧合,免得她受各方势力的打压。 “禹清秋 ,封为禹妃。”慕容清站了起来,“朕有些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皇后处理吧!” 矛盾 禹清秋当选皇妃,这件事正是丁诺萱与慕容清的计划。她当选后,慕容清在宫中便再也不是孤立无援,丁诺萱也好安心计划外面的事。 “萱儿,你确定要如此行事?”伏成溪听过丁诺萱的计划后,有些后悔。丁诺萱的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是对他而言,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且不说外人会如何看待你我,就说这件事若是让我祖母知道,我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伏成溪的祖母,对他一向严苛,若是真按照丁诺萱的计划来,怕是他祖母知晓后便会第一时间冲过来教训他。 “怕什么?”丁诺萱靠在伏成溪的背上,她所说出的计划,并不是她想的,而是根据她这些年看的宫斗剧、宅斗文融合出来的,对付别人或是不好说,但是对付王卿,那也是绰绰有余。“成溪,帮皇兄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后,咱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去四处游历,好吗?”凉国是很好,她的身份也尊贵,可是这种宅斗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过的,她想过些简单的生活,开心的活着。这种时时刻刻算计着别人,又时时刻刻担心别人算计的生活,她一点都不想过。 “好。”这种生活,伏成溪确实厌倦了,他从武出征,是承继家族志向,誓要保卫凉国。可是这种生活,终究不是他想过的,他也想当一个普通人,游历山川美景。如今有了丁诺萱,这种生活便更有意义。“只要是你说的,都好。” 听到伏成溪这么说,丁诺萱觉得很开心,若不是她穿越到书中,她便不会遇到伏成溪,也不会知晓自己的真心。 这一夜,清风霁月,云淡风轻。 凉州城外,丁诺离正骑马赶来。昨日,他收到了丁诺萱的书信后,便一路快马加鞭,不曾耽搁一刻。对他而言,丁诺萱不仅是师父的女儿,他的妹妹,更是他的友人。丁诺萱有求于他,便是信任他,他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兄长,这一路辛苦了。”自从丁诺萱认丁思白为父后,对丁诺离的称呼就改为了兄长。丁诺离也很喜欢这个称呼。 “一收到你的信,我就急忙赶来了。”丁诺离走的匆忙,连他师父都还未来得及通知,“出了什么事,这样着急把我找来?” “事情有些复杂。”丁诺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丁诺离听,包括她与皇兄的计划,讲的清清楚楚,“就是这般。” 听丁诺萱讲完,丁诺离瞬间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似乎是被丁诺萱框了。丁诺萱信上只说是有事相求,却没想到是这样大的事,还是这般有损名节的事。虽然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但是丁诺萱的名节他怎么样也该考虑一下。 “这件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总觉得,若是传了出去,且不说他师父会怎么收拾他,就单说他那当将军的妹夫,也不会放过他。 “没得考虑,这事就这么定了。”好不容易把丁诺离叫来,丁诺萱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更何况,她已经与兄长定好了,这事情不能再往后推了。 丁诺萱与丁诺离在酒馆内畅谈,一直聊到深夜,才匆匆回家。她与丁诺离这一次聚会,酒喝的不少,脸红彤彤的,离得老远都能闻到身上的酒气。 “公主,您今天是去干什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呀?”小叶在丁诺萱身边这么酒,还是第一次见她喝这么多的酒,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今天家里的人都在等着她。 “小叶,你不懂,今天我高兴。”说起来这是丁诺萱第二次与丁诺离一起喝酒,酒喝的比上次还多,若不是酒馆老板要打烊了,他们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说实话,她很庆幸能认识到丁诺离,他们性子相近,不管是喝酒还是什么,总能玩到一起。 “公主,您小点声,将军和王卿就在厅内,奴婢先把您扶到房间里。”丁诺萱现在的样子,一定不能让王卿看见,小叶扶着她绕过大厅,从小路回房。 “小叶,这是哪呀?这里怎么这么黑呀!”丁诺萱瞧着,这不是自己平日里常走的那条路,小叶今儿是怎么回事,这是要带她去哪? “公主,这是将军府内的小路。您喝了酒,若是让伏将军看见了,他肯定会不高兴的。奴婢带您从这走,咱们绕过他们。” “哦!好吧!”丁诺萱虽然应承着,却故意加大了声音,“小叶,我想吐。” 此时正守在门口的王卿正好听见了这声音,仔细瞧了一眼,那躲在树后面的人不就是丁诺萱吗? “谁!是谁在那里?”王卿的声音将伏成溪吸引过来。“将军,那、那好像有人。” “是谁!”伏成溪喝令一声,吓得小叶搀扶着丁诺萱走了出来。 “将军,是奴婢,是奴婢搀着公主。”伏成溪的脸色阴沉,吓得小叶不敢抬头。 “哟!这不是姐姐吗?”王卿走到丁诺萱身边,闻到了丁诺萱身上的酒气,“姐姐这是干什么去了?喝了这么多的酒?” 听到王卿的话,伏成溪的脸色更差了,他将丁诺萱抱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伏成溪,你放我下来。”被伏成溪抱着的丁诺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险些要吐出来。 伏成溪没理会她,将丁诺萱抱进房中,“嘭”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小叶与王卿都被关在了门外。 “你干什么去了?”伏成溪将丁诺萱丢在了床上。 “伏成溪,你太过分了。”丁诺萱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我喝了这么多酒,你居然就这样把我丢在了床上。”这个伏成溪果然还是如往常那般,不知道体贴人。 “就算你是凉国的公主,现在也已经嫁到我伏家,一点规矩都不懂吗?一个已经出阁的女子,竟然喝酒喝到现在才回来!” “我不过是与朋友相聚喝些酒罢了,你的话为什么这么难听!”伏成溪的话惹得丁诺萱十分不悦,“难道你就没有与朋友喝酒晚归的时候吗?” “你与我不同!”这个丁诺萱,别的不会,气他的功夫倒是一流。 “有什么不同?”丁诺萱觉得头晕晕的,“我累了,不想再与你争执了。”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日是与谁喝的酒!”伏成溪拽着丁诺萱的手,声音透过房门传到外面等候的人的耳中。 “我懒得跟你解释。”伏成溪越问,丁诺萱便越不想说。 “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那个被你称为‘采花贼’的人?”除了他,伏成溪想不到别人了。 “……”一下子就被伏成溪猜到了,丁诺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你怎么说吧!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慕容萱,你是不是太过分?” “随你怎么说吧,我是真的累了。”由于喝了酒的原因,丁诺萱的意识已经不怎么清楚了,她半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站在丁诺萱身边的伏成溪气的拂袖而去! 这一觉,丁诺萱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只知道她醒过来时,小叶正跪在旁边。 “小叶,你这是干什么?”丁诺萱扶额,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好。 “公主,您不知道,昨天晚上,您闯了大祸呀!”小叶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丁诺萱听,“将军他很生气,已经下令,您不许离开这个房间一步,藏宝轩的生意也交给了王卿处理。”这一夜间,府内的风向变了,丁诺萱由受宠的主母不受大家喜爱的陌生人。 “什么?凭什么?这藏宝轩是我一首创办的生意,凭什么要交到那个女人手里?”藏宝轩花的是她的银子,她的精力,她的心血,什么要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这些都是将军的命令,将军说了,若是让您再回到藏宝轩,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半夜又不知要跟谁去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小叶清楚,伏成溪下的这番命令,都是因为昨夜丁诺萱喝酒晚归,他一时气上心头,“不仅如此,咱们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被遣走了。将军说……” “他又说什么!”丁诺萱也同样被伏成溪气的不轻,“我不过就是出去喝了些酒,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他到底想怎么样?” “将军说,反正您什么都能自己处理,要下人也没什么用,这院子里的事就让您自己处理吧!”伏成溪的这番话,不仅是丁诺萱,小叶听了也十分生气,哪有这样的人,不过就是喝了些酒,就把人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要不您去跟将军认个错,说说好话,说不定将军就不气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去认错?”丁诺萱的脾气上来了,谁说话都不管用,“又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要跟他道歉?不过就是喝了些酒,难道他不喝酒吗?” “公主,怎么说,您也是嫁了人的女子,您这样,将军肯定会生气的。” 出城 “小叶,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丁诺萱不准备向伏成溪认错,她将小叶打发了出去,称自己想要一个人静静。 小叶走后没多久,窗户就传来“咚咚”的响声,随后便被人打开了。 “萱儿。”打开窗户走进来的正是伏成溪。 “怎么样?怎么样?是否有用?” “我按照你说的,将你关在这里,又把藏宝轩的管事权交到王卿手里,她果然悄悄进宫去了。” 这些,都是伏成溪与丁诺萱计划好了的,他们假装吵架闹矛盾,把大权旁落,让众人以为丁诺萱不受宠,再偷偷把丁诺萱送出去联络外臣,伺机夺权。 “我就知道。”这书中与电视剧里常教的方法,怎么可能出错呢!“那你快走吧,若是一会儿让小叶看到,可就白费了这一番心血了。” 丁诺萱不惜毁掉自己的清白,牵连丁诺离,都要帮慕容清这个忙,可不能就这样毁于一旦。 “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这次伏成溪来,不仅是来送消息那么简单的,他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丁诺萱。 “什么事?”能让伏将军一本正经的询问,是出了什么大事? “与你一起喝酒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之前要抓的采花贼?” …… 丁诺萱觉得她错了,伏成溪才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人,她是真的想错了。 “这个问题就此打住。”丁诺离的事,看来早晚要讲给伏成溪听,不过现在并不是时候,“明日,我就会和兄长出城,咱们计划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小叶,小叶的安危,就交托给你了。” 丁诺萱原本是想带着小叶一起出城,只是她要做的事风险太大,她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了,没法带上小叶。 “你放心,小叶不会有事的。”小叶这个丫头,一直尽忠职守,丁诺萱那么在意她,他自然不会让小叶出事,“明日一早,我就让张勤派兵将这个院子围起来,旁人是进不来的。小叶在这里肯定不会出事。”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都是信心满满,这次丁诺萱却觉得心中忐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皇兄与禹姑娘的安危便交托给你了。”这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所以丁诺萱不由得多嘱托了几句。 伏成溪一把将丁诺萱抱入怀中,“傻丫头,别人的话嘱咐了那么多,怎么一句关于我的都没有?” “你不许出事,不许亲近王卿,不然等我回来,你就完蛋了。”这次所行之事,风险太大,丁诺萱也怕牵连了伏成溪,“若是真的斗不过王皇后,这天下江山给她便是,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伏成溪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自从他将所有事都全盘告诉丁诺萱后,事情的进度比他想的要快很多。不过这样也好,能快些解决,他们便能快些在一起。 “你也是,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你那个兄长,自然是信得过的,你们凡事注意安全。” 这一刻的相拥,仿若地老天荒,两个人都希望,这一刻,能到永远。 天色暗下来后,小叶端着膳食走了进来,丁诺萱瞧着,小叶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公主,将军也太过分了。”看到丁诺萱后,小叶眼角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奴婢刚才去瞧过,将军他派重病守在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瞧那架势,根本就不想让您出去。” 小叶越说越觉得委屈,丁诺萱好歹是大凉的公主,怎么能如此被关在这里? “小叶,没事的。”丁诺萱拿起手帕轻轻擦拭小叶脸上的泪水,差点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转念一想,这事情太大,若是告诉小叶,难免会给小叶带来麻烦,所以什么都没说。“小叶,将军的事暂且不要和他计较。你想想,待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里有吃有喝,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保护着,出不了什么事,不是更好吗?” 小叶是一个单纯的人,自丁诺萱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陪在她身边,这样的情谊,是旁人比不上的,丁诺萱自然多挂念她一些。 “可是,公主,奴婢是替您觉得委屈。”小叶所有的委屈,都是替丁诺萱觉得不值得。 “没事的,咱们就在这待一段时间,不会出事的。” 丁诺萱不知是哄了多久,才将小叶哄睡着。小叶睡了后,丁诺萱悄悄溜了出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必须要找张勤聊一聊。 “夫人。”大半夜的见到丁诺萱,张勤显然吓了一跳。 “嘘!小点声。”丁诺萱左右瞧了瞧,确定没人后将张勤拽入院中。 “夫人,有什么事吗?”伏成溪与丁诺萱的计划,他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丁诺萱的这个举动,他还以为是计划有了什么变动。 “没什么,没什么。”丁诺萱把张勤叫来,全都是为了小叶,“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出府,小叶我不能带在身边,只能把她留在这将军府内。” “属下知道。” “成溪的事情很多,小叶他也顾及不到,我便将小叶的安危交托给你了。”来将军府这些日子,小叶和张勤的心思,丁诺萱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两个人对彼此有意,只是现在的时机不对,两个人还没有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是,属下知道,属下定会好好保护小叶的安全。”小叶是个单纯的人,张勤自第一次见到她后就一直喜欢她,“请夫人放心。” “张勤,我相信你会做到的。”丁诺萱叹了口气,“小叶她什么都不懂,我所谋划之事,她一点都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她,若是真的出了事,你就带她离开吧,千万不要再回来。” 丁诺萱与丁诺离一起出城,在伏成溪的帮助之下,出城之事进行的十分顺利。 “诺萱,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异世之人,这凉国的皇帝又不是你真正的兄长,值得你为此赌上全部,牺牲性命吗?”丁诺萱原本是一个性情洒脱之人,如今行事却与全本截然不同,丁诺离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大概是本心罢了。”她总觉得夺走了慕容萱的身体,便应该为慕容萱做些事。既然慕容萱如此尊敬她的皇兄,那么她也应该如此。更何况,拨乱反正也是正义之事,她本该如此。 将军府内,小叶一早醒过来时就见不到丁诺萱的踪影,只看到桌子上留下的书信。丁诺萱离开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小叶,可最终她也没说出口,只是留了书信告诉小叶自己要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并叫小叶好好保重。 小叶看过书信后,就将书信焚烧了,对她而言,既然是丁诺萱的嘱托,她都不会怀疑,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做。 “公主,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小叶就在这等着您回来。”小叶跪在地上,真心祈求上苍。 而此时的皇宫,也并不太平。自从禹清秋被纳为皇妃之后,慕容清便夜夜留宿在此,这件事,惹得王皇后不悦。可是每当她去找禹清秋麻烦的时候,禹清秋的态度都谦恭有礼,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今日,皇后她又到你这里来了吧!”王皇后的举动,慕容清十分清楚,只是他不方便出手帮忙。 “回陛下,皇后娘娘她确实来过。”王皇后最近每天都来,不过这对于禹清秋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她有办法打发走王皇后,她在宫中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保护慕容清的安危。 “你这性子,与萱儿所说的,倒是别无二致。”禹清秋入宫之前,丁诺萱就将她的事讲给了慕容清听。在她眼中,禹清秋是性格甜雅的温柔女子。 “臣妾与公主初见之时就十分投缘,更将公主视为知己。”在禹清秋眼中,丁诺萱那活泼好动,机灵古怪的性格让她羡慕,更让她喜欢。 “那就好。”慕容清想到这,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说起来,萱儿自幼便是这样的性子,小时候,她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她就去哪。活泼好动。只是长大后,关系疏远了。说起来,这都是我的错。”疏远慕容萱,让王皇后有机可乘,这件事慕容清一直很后悔。 听到这,禹清秋的目光有些微微的波动,“公主她性格纯良,定不会与陛下计较这些的。” “是啊,你说的对,萱儿自幼便是单纯善良,如今更是为了我做如此牺牲。这样的皇妹,就算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又如何呢?”丁诺萱出城之事,他是知晓的,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没有半分血亲的皇妹如今正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奔波。这份恩情,他很是感激。 “陛下,您……”禹清秋没想到,慕容清竟然将他与慕容萱的关系说给她听。 “对不起,朕失言了。”慕容清也没想到,自己会把这么大的事告诉眼前的这个人,“不过,这些都不是大事,就算她不是皇室血脉又如何,她也永远都是朕的皇妹。” 出事 丁诺萱与丁诺离的所驾的马匹走的很快,两人已经顺利出城。距她出府出府到现在不过是过了两日,可这两日丁诺萱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诺萱,咱们休息一下吧!”赶了一天的路,丁诺离也有些累了。 “也好。”他们找到了一家客栈,虽然简陋,但也算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你们听说了吗?宫中出事了。”坐在丁诺萱一旁客人小声跟自己的同伴议论着。 “宫中那不是皇上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出事的就是皇上呀!我家有个亲戚在城里当官,这消息就是他昨日带回来的。” 听到这话,丁诺萱凑上前,“你说什么?皇上他出了什么事?” “姑娘,你还不知道吧!皇上他上朝的时候突然中风,倒地不起。现在宫中与朝堂上的权力,皆有皇后娘娘掌管。” “什么?”听到这话,丁诺萱急忙拿剑走了出去,怪不得她总觉得要出事,原来是她皇兄出了事,这种时候,她必须赶回去。 “诺萱,你等会儿。”那桌客人所说的,丁诺离也听到了。“你这么回去太草率了!” “不然怎么办??不回去吗?那人是我皇兄啊!”丁诺萱不仅把慕容清看做兄长,更觉得自己欠慕容萱,所以一定要保证慕容清的安危。 “你这么草率的回去根本没用!那人不说了皇上是中风了吗?这种时候,还得去找师父。”丁诺萱如今根本就冷静不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他。 “父亲他有办法?”丁诺萱一直以为圣山之人只是武功厉害,没想到还通医术。 “那是自然,咱们也别歇着了,这会赶回圣山还来得及。”丁诺萱着急,他就跟着丁诺萱一起着急。 两人快马加鞭赶去圣山,一刻也不敢耽搁。 而此时的皇宫里,确实乱做一团。慕容清中风昏迷,醒后便一直不能言语,宫中权力皆掌握在王皇后手中。禹清秋向王皇后求了许久,才求到一个照顾慕容清的机会。 如今慕容清躺在病床之上,与往日的威武截然不同,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孩子,无助又可怜。 禹清秋喂了一些药给他,多半的药都被他吐了出来。并不是他不想咽,而是这药实在是咽不下去。 “陛下,您喝一些吧,您只有把药喝下去,这身体才能恢复呀!”禹清秋看着慕容清这个样子,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慕容清神情紧张,似乎是想劝她不要流泪,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丁诺萱不过才走两日,宫中就变成了这副光景,禹清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慕容清的身体一向健朗,鲜少生病,又如此年轻,怎么会这般突然的中风了呢?她怀疑,是王皇后下了药,可是她没有一点证据,又无法出宫,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伏成溪在家中同样担心,自从皇上出事之后,王皇后便下令封锁宫门,任何人都不能入宫,宫里的消息他一点都打探不到,禹清秋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 “将军,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要不要跟公主联络一下?”宫中出了这样的事,伏成溪不知该怎么办,张勤亦有些为难。 “再等等吧。”丁诺萱好不容易溜出去,这个时候把她叫回来反而麻烦。 此时守在院子里的小叶也有些担心,皇上之事,她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丁诺萱不在,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如今,她只能祈求丁诺萱快些回来,回来解决这一切。 “快把门给我打开!”院外传来了王卿的声音。 “夫人,这不合规矩。”张勤不在,侍卫们只能把王卿拦在门口。 “不合规矩?有什么不合规矩?”王卿身边的婢女给了侍卫一巴掌,“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位是将军府的二夫人,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去的!” “将军下令,这院子谁都不能进。”侍卫拦在门口,却也有些害怕了。 “有什么事自有我顶着!别废话了!快点开门!”王卿不给侍卫反驳的机会。自她听说皇上中风晕倒后,就一直想来这羞辱一下慕容萱。在她看来,慕容萱现在没了伏成溪的宠爱,又没了皇上这个靠山,手里唯一的筹码藏宝轩也被她夺走了。慕容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是……”侍卫无奈之下,只得帮王卿把远门打开。 此时,小叶正站在院子里,公主不在府内,她必须要将这个消息隐瞒下去。 “贱婢!一点规矩都不懂吗?见到夫人还不下跪行礼!” 小叶白了一眼王卿的侍婢,“奴婢是公主的侍婢,从宫中出来,没有必要向二夫人行礼。”在她眼中,王卿是破坏公主家庭的坏女人,这样的女人,她没有跪的道理。 “呵!好!”王卿今日有的是时间,她今日就是要来羞辱慕容萱的,自然不在乎跟她的婢女耗下去。 不过是个小小婢女罢了,也敢这么跟她叫嚣! “既然如此,你就把公主请出来吧!” “我家公主正在房中休息,不方便见客,二夫人请回吧!”丁诺萱此时根本不在府中,这个消息,小叶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别人也就算了,这消息若是让王卿知道了,指不定会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 “你家公主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我在院子等她她还不愿意出来,难道是想让我去屋里请她吗?”王卿觉得有些不对,以往她这般吵闹,丁诺萱早就冲出来教训她了,今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莫非,公主她根本不在府内?” “你胡说!我家公主正在房内休息!”小叶的目光闪烁,不敢看王卿一眼. “去!给我到房里去搜,看看公主到底在不在府内!”下人们受了王卿的命令,丝毫不含糊,三俩一群的就冲进房中。 “将军!不好了!二夫人带人闯进了公主的院子!”侍卫见情况不对,急忙来向伏成溪禀告。 “什么!”这个王卿,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不过是几日没盯着,就闹出了这样的事。王卿闯进去,那么丁诺萱不在府中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将军,属下先去看看。”比起丁诺萱不在府中的消息能不能瞒得住,张勤更在乎小叶的安危,毕竟小叶什么事都不知道,只留她一人在那,太危险了。 等到张勤赶过去的时候,小叶已经瘫倒在地,双腿满是血迹,手指上还扎着银针。 “小叶!小叶!”张勤将小叶抱在怀中,他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时辰,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小叶,你醒醒啊!” “张将军。”小叶睁开眼,再没有一丝力气。 “张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为了个贱婢跟我翻脸吗?”王卿察觉到了张勤的怒气,“不过是个婢子罢了,张将军若是喜欢,我可以多送你几个。” 在她眼中,小叶身份低贱,根本上不了台面,就算是公主的侍婢,也同样如蝼蚁般不值一提。 “小叶她才不是婢子,她不是。”张勤将小叶抱在怀中,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这几个时辰,恨自己为什么不守在小叶身边,更恨自己为什么不听丁诺萱的话离开这里。 小叶的鼻翼传出微弱的呼吸,这呼吸声就像刚出生的小猫那般微弱,却有燃起张勤的希望。“小叶,撑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站住!”王卿不能允许小叶离开。慕容萱不在府内,小叶是知道她行踪的关键,“这婢子张将军不能带走。” “若是我偏要带走呢?”张勤眼中满是怒气。 “来人!给我拿下他!” 伏成溪还没赶过来,周围的侍卫都不敢行动,大家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开!”这是侍卫们第一次见张勤发这么大的火,大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退什么退!给我拿下他!” 张勤将一旁的剑拿到手中,指向王卿。 “你想造反不成?”王卿显然是被张勤吓到了,可是她还是不能允许小叶就这么被带走。 “夫人,你不要逼我!”张勤此生最为在乎的,除了伏成溪,便是小叶了。不仅是为了丁诺萱临别所托,就是单凭自己的心,他也不能让小叶再受伤害。 “张勤,拔剑放下。”伏成溪的步子比张勤慢了些,他才赶过来,就看到张勤剑指王卿。 “将军!”伏成溪的态度,让张勤心寒。“我答应过公主,我会保护好小叶。” “张勤!”伏成溪喝令一声,不想让他再说下去。若是再说,怕是王卿就会发现丁诺萱离开的原因。“你若是要带着小叶离开,从此就不是我伏家军,以后亦不能再回来!” 如今,想要保住张勤和小叶的命,也就只能如此了。伏成溪深知小叶对丁诺萱的重要性,可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和王卿发脾气,若是他有丝毫的忍耐不住,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张勤将剑丢在了地上,一步一步,抱着小叶从将军府离开了。 翻脸 此时的丁诺萱,刚刚从圣山下来,临走之前,丁思白塞给了她好多瓶解药,各种毒药的解药都有,有了这些东西,她回去也不用担心了。这次下山,丁诺离陪着她一起,二人从圣山下来,一路上快马加鞭赶回凉州城。 一入城,丁诺萱就听说了家中的事,她将所有药都交给了丁诺离,拜托丁诺离将药带进宫交给禹清秋,只身一人返回将军府。 “公主,您回来了?”管家看到丁诺萱,显然有些惊讶。 丁诺萱离家多日,她还未来得及去见小叶一面,如今她只想回府为小叶讨回公道。 “萱儿,你回来了?”伏成溪没想到丁诺萱会回来的这么快,宫中的消息,他没有告诉丁诺萱,不过他猜丁诺萱也是为了此事回来的。 “王卿呢?”丁诺萱此时不想跟伏成溪寒暄,她就想知道王卿在哪。 “萱儿,你冷静点。”张勤带着小叶离府后,他悄悄去瞧过,小叶的伤势确实很重,不过还好,命保住了。 “冷静?你让我冷静?”丁诺萱也想冷静,可是小叶的情况让她如何冷静下来?“我一进城便听说小叶受罚,你将张勤与她赶出了府。伏成溪,你干的好啊!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萱儿,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这样做的。”他们的计划,旁人不清楚,丁诺萱怎会不知?“我也是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你让我能怎样?” 保小叶与张勤,就势必会得罪王卿。如今皇上还在公主生死未卜,他不能拿皇上的命去赌呀! “是,你说的都对,我不怪你。”丁诺萱手持长鞭,这鞭子是她进城的时候丁诺离交给她的。丁诺离说她不会武功,没有什么武器傍身,便将这长鞭赠予她。如今,正好拿来用! “萱儿,你不要胡闹了!”不错,小叶对她而言是很重要,可就算是再重要,也不能有皇上重要,如今小叶的命还在,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好,伏成溪,你不说,我自己去找。”丁诺萱知道,从伏成溪这是打听不到王卿的消息了,还不如她自己去找。将军府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她就不信找不到王卿。 这一路上,虽然有很多出现想拦丁诺萱,可是看到她一脸怒气后,又讪讪的退下了。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王卿的院子。 此时的王卿,什么都不知道,正悠闲的在院子里看着账本。这个藏宝轩果然是个好地方,自她接手之后,帮她赚了不少银子。 “小姐!小姐!”丫鬟跑了进来,吓得摔倒在地上。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如今皇上病重,朝堂的权力全都掌握在王氏一族,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小姐,公主她、公主她回来了。”丫鬟被丁诺萱的样子吓坏了。 “慕容萱?她回来了?”这个消息倒是让王卿有些意外,“怕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我竟不知道,原来你一点都不怕我啊!”丁诺萱手持长鞭走了进来。 “你不过是皇宫内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将军府内不得宠的夫人,我为何要怕你?” 王卿的话还未说完,丁诺萱的鞭子就抽了过来,正好打在她的脸上。王卿摸了摸脸颊,已满是血迹。 “慕容萱,你敢打我?”王卿没料到丁诺萱敢对她动手,更没想到,丁诺萱下手会如此狠。 “你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你在这将军府内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我为何不敢打你?”丁诺萱的鞭子又抽了过来,这一下,王卿被打倒在地。 “你!”这两鞭子下来,王卿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我定要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告你的状!”如今皇宫内所有的权势都长在王皇后手中,她就不信,丁诺萱还敢跟她动手。 “皇后?”丁诺萱走到王卿身边,“你拿王皇后来要挟我?你以为我会怕王皇后吗?”王皇后算什么?他们王家之人,丁诺萱一个都不怕。 “更何况,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活着见王皇后。”王卿伤了小叶,她怎么可能再给王卿活的机会,若是这样让王卿活下去,那她不是对不起小叶? “你想杀人灭口?”王卿不由得往后挪动,“你若是对我动手,将军定不会放过你。” “够了,王卿。”丁诺萱抽出挂在腰间的短刀,走到王卿面前,刀尖轻轻划过王卿的脸颊,落在她脖子上的血管上,“你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呢?你这个聒噪的样子,我觉得很烦啊!” 这是丁诺萱第一次如此讨厌人说话的声音,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声音。她觉得这个声音好烦啊。 “慕容萱,不!公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此时此刻,王卿才感觉到丁诺萱的认真,丁诺萱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现在认错是不是有些晚了?”丁诺萱自认从不是好人,她最恨有人欺负她身边之人,“当初,你打伤小叶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错了?” “公主,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打伤小叶,我不应该叫人打断她的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丁诺萱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怜悯的情绪,王卿知道,丁诺萱是真的想要杀她。 “你知错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丁诺萱一刀扎进王卿的腿上,血迹顺着腿落到地上。 王卿疼的直叫,在王卿一旁的丫鬟看到这一幕后被吓坏了。 “小叶她不过是个丫鬟罢了,你若是想要找麻烦,可以直接来找我的麻烦,为何要找她的麻烦呢?”小叶陪在丁诺萱身边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她一直对丁诺萱很好,事事记挂着丁诺萱。丁诺萱出府前还想着,若是此行能够平安回来,就为小叶和张勤举办婚礼,让他们两个有情人能够永远的在一起。 如今,这一切全都被王卿毁了。 “公主,我真的知道错了。”王卿当然知道,小叶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可就算是丫鬟,她也是一个重要的丫鬟,王卿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我再也不敢了。” “怎么?你还想有下次吗?”丁诺萱后悔,她后悔过去自己太仁慈,所以才连累了旁人。若是她能狠心一点,小叶也不会受到伤害。丁诺萱拿刀轻轻划过王卿的脸,瞬间就出现一道血痕,“这刀倒是不错。” “萱儿,住手!”匆匆赶来的伏成溪将丁诺萱拽到一旁。“够了!” “将军,快救救我!公主要杀我!”王卿爬到伏成溪旁边,丁诺萱的样子她是真的怕了,此时,她只能依靠伏成溪了。 “杀了她,一了百了。”伏成溪的几句话自然不可能让她收手。 “公主……”这微弱的声音…… 丁诺萱转过身去,看到小叶被抬了进来。小叶的伤势很重,看样子,双腿怕是再也无法行走,脸色也十分惨白。不过还好,小叶还活着。 “小叶。”丁诺萱将短刀丢下,走到小叶身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是她将小叶带走,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公主,这怎么能怪您呢?”丁诺萱对她的关心,小叶是知道的,可是这件事又怎么能怪到丁诺萱的身上呢? 小叶的出现,终是降低了丁诺萱的杀意,她没有再对王卿动手,伏成溪请了大夫替王卿诊治。尽管王卿得到了治疗,丁诺萱知道,王卿的腿和脸都保不住了。因为那柄短刀上,被她撒了圣山独有的药粉,药粉能腐蚀肌理,王卿这辈子完了。 丁诺萱将小叶安置在将军府内,又遣了侍卫来保护她,张勤也一直守护在小叶身边。如此,她才算彻底放心。 “萱儿。”这个时候,伏成溪才敢好好和她说话,“陛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兄长已经入宫去送药了,皇兄定不会有事。”只要慕容清恢复健康,这皇室的权力还是要归还到他手上,到时候,她就能好好收拾这个王皇后了。 “你今日的事,做的草率了一些。”伏成溪明白丁诺萱的恨意,只是这份感情还需要压制才行,若是这样就了解了王卿,那么他们这么久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杀她。”伏成溪说的这些,丁诺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她真的无法忍受,“伏成溪,我受够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受够了!” 她原本只是一个小编辑,却穿越到这书中,替这书中的主人公慕容萱活着。可是,这些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过的生活,她不想过这种生活。这些日子,她的压力够大了。 “萱儿,我知道。”伏成溪将丁诺萱搂入怀中,“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丁诺萱所经历的事,他都知道。可他亦无可奈何。丁诺萱过够了这种生活,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们都没有办法,人生就是这样,有诸多的无可奈何。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慕容清重新夺回权力。 皇后 丁诺萱并没有阻止众人给王卿医治,不过她已经听说了王卿的腿和脸已经无法恢复的事,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丁诺离已经将药送入宫中,又替慕容清诊了脉,慕容清确实是中毒,还好他们带的那些瓶瓶罐罐里面有医治的药物,慕容清服用几天后,毒素就能清理出来,身体就会无碍了。丁诺离也替小叶看了看腿伤,小叶的腿伤的太重,确实无法恢复。不过小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有张勤陪着她,她倒是想开了很多。 这几日,丁诺萱倒是顾不上与伏成溪闹气,她刚腾出点时间来,就被王皇后请到了宫中。 “皇后娘娘金安。”丁诺萱跪在地上,样子倒是比往日守礼多了。今日,她入宫之时,已经发现宫中的侍卫全都被换了,四处都是巡逻的侍卫,守卫的甚是森严。 “萱儿,起来吧。”让丁诺萱颇为意外的是,王皇后并没有对她发脾气,态度还十分温婉。 “谢娘娘。”虽然王皇后态度温婉,丁诺萱却不敢造次。如今皇兄慕容清还在王皇后手中,后宫中又都是她的人,丁诺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次宣臣妹入宫,所谓何事?” “说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王皇后盯着丁诺萱,眼神中尽是鄙夷与嫌弃,“本宫听闻,前几日的时候,你不在将军府内?” “回娘娘,确实如此。”不用猜也知道,这消息肯定是王卿告诉王皇后的。丁诺萱样子谦恭有礼,“前几日,臣妹不懂事,和夫君发了脾气,一生气就离家出走了,跑到别苑住了几日。” 将军府在城郊有一处别苑,丁诺萱进宫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别苑之人不能走漏风声。就算王皇后去调查,也查不出什么。 “萱儿已经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动不动就和夫君闹别扭,丢了我皇家的脸面。”这话是在责备丁诺萱,可是语气却与以往不同,倒是有些出乎丁诺萱的意料,她不知道王皇后到底在想些什么,计划什么。 “是,皇后娘娘,萱儿知错了,萱儿再也不敢了。”丁诺萱跪在地上,今日入宫前,她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不管王皇后说什么,她都谦恭认错,绝不多言。她知道,现在绝不是得罪王皇后的时候。 王皇后一愣,在她眼中,慕容萱少有这种恭顺的时候,“说起来,萱儿入宫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开口过问过皇上的情况……”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在试探丁诺萱。 “臣妹在宫外,确实听说了皇兄身体不适之事。臣妹不问,是因为皇兄有皇后娘娘照顾,皇后娘娘在,皇兄便不会有事。既然如此,臣妹又何必再说这话叨扰娘娘呢?”丁诺萱这话,说的并不真诚,不过却甚合王皇后心意。 “本宫觉得,萱儿变了。”慕容萱如此识时务,倒是不在王皇后的计划之内。王皇后一直以为,她进宫后便会吵闹着找自己的麻烦,倒是正好治她的罪。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妹这个做妹子的,当然要给娘娘面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臣妹还是知道的。”曾经的慕容萱,一向为王皇后马首是瞻,王皇后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如今的丁诺萱,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拍拍马屁还是可以的。 听到丁诺萱这话,王皇后很满意,只是不过过了片刻,她的神情又变了。 “本宫听闻,前几日,你责罚了本宫的堂妹。” 丁诺萱殴打王卿一事,并不是一件小事,就算伏成溪想要帮她压下去,这件事也压不住。如今王皇后知晓,定是王卿身边的丫鬟说出去的。 “回娘娘,臣妹不想隐瞒,王卿妹妹确实被臣妹打了。”王卿的伤势那般严重,这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了,更何况,丁诺萱也没打算要瞒。打便打了,她怕什么? “你倒是坦白。”王卿的性子并不被王皇后所喜,若不是因为王卿还有用处,她定不会留王卿到现在。只是在如今的节骨眼上,她王家的人被打了,这件事她怎么能不管呢? “你莫不是忘了,她是本宫的堂妹,陛下亲自赐婚于伏将军的妾室?” “这些事,臣妹不敢忘记。”不管是哪一点,丁诺萱确实都没有忘记。王皇后堂妹的这个身份,让王卿在府中作威作福,皇上赐婚的这个身份,破坏了她与伏成溪的感情。说起来,这些并不是什么好身份,“就是因为臣妹记得,臣妹才会这么做。” “慕容萱!你大胆!”这话分明是针对他们王家,王皇后怎么能忍。“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本宫,王家的人,你想打便打了?”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妹并不是这个意思。”就算真的是这个意思,丁诺萱也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件事,还请听臣妹向娘娘详细阐明。” 如今王卿不在,这宫中只有她和王皇后两个人,是非曲直,还不是由她丁诺萱说了算? “臣妹打王卿妹妹,这件事,是为了皇后娘娘您着想。” “什么?为了本宫着想?” “是啊,娘娘。”丁诺萱目光真诚,仿佛说了极为难得的大实话。“您久居宫中不知道,王卿妹妹一直借着您的身份作威作福,出了事便都推到您的身上,只说这些都是您授意的,让我们去找您。” “是吗?”别的事情王皇后并不了解,不过丁诺萱说的这一点,她到觉得是真的,在王皇后眼中,王卿确实就是这样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喜欢王卿的原因之一。 “若是只有这么简单也就罢了,关键是,她跟臣妹说,您将皇兄囚禁于宫中,只为掌权,等掌握所有权力之后,您便会弑君夺位。到时候成了这凉国的女帝,就会杀尽宫中之人。” “荒唐!本宫怎会如此!”这些事,确实是王皇后的计划,王家之人,多少也清楚一些,只是如今皇上还在,她并没有完全实施计划,就这么被丁诺萱说了出来,王皇后难免有些气愤。 这些话,当然不是王卿对她说的,这些都是她根据王皇后的举动猜测出来的。宫斗、宅斗,最为根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掌握天下之权吗? 这些话,丁诺萱本不该说的,但是刚刚她想过,说出来正好将王皇后一军,保不齐还能见到她皇兄。 “臣妹也不相信皇后娘娘会如此。且不说别的,皇后娘娘对我皇兄一片真心,怎么可能会为了权势之争要我皇兄的命呢?” “萱儿你说的对,本宫对陛下一片深情,是不会伤害皇上的。这个王卿,确实该打。”被丁诺萱拆穿了心中的想法,王皇后对她的恨意又多加了几分。 “皇后娘娘能明白臣妹的心意就好。”丁诺萱知道,今日之争她赢了。 “说起来,萱儿应该也多日未见陛下了吧!”王皇后面露笑容,“不如去见见陛下吧,陛下他应该也很想见你。” “是,皇后娘娘。” 直到丁诺萱走远后,王皇后才收回脸上的笑意,“春荷。” “皇后娘娘。”春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刚刚丁诺萱与王皇后谈话的时候,春荷一直躲在屏风后面。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娘娘。”刚刚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娘娘,用不用奴婢去了结了静萱公主。” “不必了。”若是要杀慕容萱,她早就杀了,“折磨她要比杀她有意思的多。本宫叫你出来,是另有要是安排。” 王卿那丫头,简直就是个祸害,不仅帮不到她,还总是给她添乱,必须得好好惩戒才行。 “你去,给王卿一点教训,让她清楚清楚,如今王家谁说了算!”虽说他们都是王家的子嗣,但是王皇后的身份比王卿尊贵的多,她怎么能允许王卿骑到她头上来。 “是,娘娘。”春荷正准备出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静萱公主和皇上那边……” “这件事,本宫自有打算。”慕容清服了她的药,无法说话,不能动弹,就算慕容萱过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王皇后并不担心。 此时的丁诺萱已经走到了禹清秋的寝宫之外,刚刚在皇后宫中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了屏风后的人影,猜测到屏风后可能有人准备对她动手,所以态度谦卑。宫中之事,她早就料想到了,王皇后对权力的重视比男女之情要重得多,她根本就不会在意慕容清的死活。不过还好,正是因为她不在意,才给了丁诺萱活下去的机会。 今日入宫,丁诺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将军府内最要防的,不是王卿,而是跟在王卿身边的下人,那些人是王卿从家中带来的,很有可能是王皇后派来监视她与伏成溪的,必须要尽快解决了才行。 如今,小叶受伤,张勤的心思不在将军府,她与伏成溪可用的人不多,必须要找人帮助才行。 夺权 丁诺萱一步一步,缓缓的走进宫内。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侍卫虽多,却不像是在保护皇上,更像是监视她。 “禹妃娘娘。”丁诺萱抬眼便看到禹清秋从房内走出来。 “公主!”禹清秋看到丁诺萱,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不过这欣喜也是转瞬即逝,很快就又恢复成平静的表情。“静萱公主有礼。” 丁诺萱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身边还有监视的侍卫,便没有多言,随着禹清秋进了内殿。 她的皇兄,凉国的皇帝,此时正坐在殿内的椅子上,一动不动。见到丁诺萱,慕容清的眼角划过一丝泪水。 “皇兄。”她的皇兄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公主不用担心,皇上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前几日,丁诺离进宫,给她放下了好多药材,“这几日,已经能缓缓的活动了,只是还不能言语。” “恢复就好,恢复就好。”圣山的药物,丁诺萱是信得过的,她记得丁思白说过,这药少说也要服用二十日,才能彻底恢复过来。如今,不是急的时候。“这几日,有劳禹妃娘娘照顾我皇兄了。” 宫中错综复杂,慕容清这个样子谁都保不了,这个时候禹清秋还肯待在他的身边,丁诺萱是感激的。 “公主,你别这样说。”禹清秋低着头,双手不停的摆弄手中的丝绢,“我对陛下一片真心,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 这些日子,她不分昼夜的照顾着慕容清,从未有过一句怨言,这些,慕容清都看在眼里。听到她这么对丁诺萱说,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患难见真情。丁诺萱当然理解这份感情,只是她不知道,若是哪一天慕容清的身体恢复了,权力也夺回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 “禹妃,这些事了,还要劳烦你好好照顾我皇兄。皇兄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但是千万要注意,不要被王皇后发现了。”王皇后野心不小,是决定不会允许慕容清恢复健康的,“宫外的事,我会抓紧谋划着。我不能待在宫中太久,你们万事小心。” 如今他们的状况可谓四面楚歌,丁诺萱在宫外的日子已经够艰难的了,慕容清他们比她更是艰难一万倍。 “公主,你才是,一定要保重。”丁诺萱所行之事,禹清秋心中十分感激。这份感激,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不能言语的慕容清。 宫中之事并不太平,将军府内也是如此。王卿的伤看起来并不严重,可是因为丁诺萱用了毒的原因,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原本,她托丫鬟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王皇后,还指望着王皇后能帮她报这个仇。可是她等来的不是大仇得报的消息,而是王皇后身边的春荷对她施刑的消息。 春荷离开之前,警告过她,让她什么都不能说,如若不然,就立即要了她的命。这个结局,她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来的这样早。原本,她对王氏一族还有利用价值,连王皇后都要卖她面子。如今,她容颜尽毁,权力恩宠不复存在,王家的人便当做没有她这个女儿,没人管她,没人在意她的生死,她成了整盘棋局的弃子。 不!或许不应该这么说,因为那些所谓的“恩宠”,根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伏成溪从未与她同房,甚至不愿意与她同桌吃饭。她知道,伏成溪厌恶她。伏成溪肯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王家之女的身份。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希望有一天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能把王皇后踩在脚下。如今看来,这些都没有机会了。 丁诺萱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出宫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皇宫周围的守卫,守卫森严,若是硬闯,怕是没有胜算。该怎么办? “诺萱。”丁诺离牵着马走了过来。 “兄长。”往日里看到丁诺离玩世不恭的样子,她会觉得很开心,可是今天,心中的烦闷无法纾解。 “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丁诺萱的这个样子,不免让丁诺离有些担心。 “没事,皇兄那边一切安好。”丁诺萱抬眸,“兄长,我这会儿有一件事非做不可。” “什么事?我陪你去做。”丁诺离早就决定,不管丁诺萱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丁诺萱去做。不问缘由,不计后果。 “小姐,小姐。”王卿随侍的丫鬟哭着跑了进来。 “吵什么吵?”这些丫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王卿的伤势还没好,又被春荷教训了。心中正是烦闷。 “是公主,公主带着人闯进来了。”丫鬟本以为上次丁诺萱打了王卿,这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可是没想到,这件事不仅没过去,丁诺萱又带人抢回了藏宝轩的生意,如今,更是直接杀过来了。 今日,丁诺萱确实是想清了后果,所以才会带着丁诺离一起赶走了藏宝轩中王卿的人,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赶走王卿,彻底和王家闹掰。 “慕容萱,你到底想怎么样?”如今的王卿,容颜尽毁,腿又有疾,王家视她如蛇蝎,根本就不想把她接回去,她除了将军府没有地方可以去。 “王卿妹妹,我想怎样你不清楚吗?”丁诺萱今日这样做,就是想要羞辱王卿。之前,王卿没有伤害小叶的时候,她还能容忍王卿在这里待下去,如今,她只想折磨王卿。“如今,这将军府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我好歹也是堂堂吏部侍郎之女,陛下亲赐给将军的妾室,你想赶我?凭什么?”王卿的脸上缠着绷带,绷带缠的很厚,却依然止不住血。 而这一切,自然是拜丁诺萱所赐。 丁诺萱自认不是好人,可也不是一个作恶之人,她本无伤人之心,却不得不这么做。 “凭什么?就凭你让这个家家无宁日,就凭你伤了小叶双腿。”这一点,丁诺萱永远都不会忘。“小叶和张勤原本可以生活的很幸福,都是因为你破坏了这一切,你又凭什么夺走这一切?” “呵!不过是个婢子罢了,又有谁会放在心上?”不说婢子,她这个王家小姐,不一样是没人放在眼里吗?在府中的时候就受尽欺辱,成年后又受王皇后欺辱。别人能欺负她,她为什么不能欺负别人? “婢子?婢子也是人,婢子也有父母,婢子也是一条命!”丁诺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凭什么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慕容萱,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反正也到了如今这一步,王卿她也不想再耗下去了,若是慕容萱真的今日了结了她,反而让她得到了解脱,“似乎在你眼中,所有人的命都值得尊重,所有的人都应该平等。可是这偏偏是在这个世界最不可能发生之事。” 若是所有人都应该平等,那么她小时候就不会受尽欺辱,就不用嫁到这将军府上,做个不受宠的妾室。人命这个东西,自古至今都有高低贵贱之分。她努力往上爬,就是想让自己的命变得高贵一些,再也不用受那无妄之灾。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丁诺萱来自21世纪,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可就算她不是来自这里,她也知道,所有人都值得尊重。人命就是人命,每个人的命都是等价的,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明白?是你不明白!你堂堂的凉国公主,怎么会懂这些?”慕容萱的身份,是王卿最为厌恶的,凭什么他们都是女子,慕容萱却可以成为一国公主,而她只能当一个臣子的女儿,还是最不得宠的那一个!不就是因为命运的不公平!因为命运不公平,所以人命就无法平等。 而这些,是她这个皇族公主所不了解的。 丁诺萱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别人她不清楚,可慕容萱的成长她是知道的,就算慕容萱是皇室的公主,过的也并不幸福。若是真的开心,真的幸福,又怎么会受王皇后的挑拨,怎会自缢而死?在别人眼中尊贵的身份,在她眼中还不如普通人来的幸福。 “凉国公主的身份,或许还不如普通人来的开心。当然,我说的这些,或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与王卿说话,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我是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是你也同样不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丁诺萱可以不管其他的事,“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一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不想承受的事,为什么偏偏要别人承受?” 王卿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丁诺萱已经不想再跟她争执下去了,因为丁诺萱知道,就算争执,也没什么用了。王卿永远不会明白这些道理。她所谈所讲的这些,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慕容萱,若是我能早些遇到你……” 如果可以早点遇到,或许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不过人生又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黑衣人 丁诺萱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凉亭内,她轻轻的闭上眼,依靠着石柱,想着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生的点点滴滴。每一步,都不是她所愿所想,走到如今,也是累人累己,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没有看过这本书,也就不会发生如今这么多的事情。 “诺萱。”丁诺离走到丁诺萱的旁边,他下山后的这几日,见丁诺萱变了很多,以往她从不是这样颓废,也从不会做今天这样的事。 听到丁诺离的声音,丁诺萱睁开双眼,即刻便恢复了情绪,“兄长,你怎么来了?” “我见伏成溪不在,偷偷跑来的。”丁诺离坐到一旁,“我刚刚入宫去见过凉帝,他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圣山的药物,必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只是凉帝慕容清恢复的如此之快,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凉帝身边的那个禹妃,看起来并不简单。 丁诺萱叹了口气,慕容清的身体状况,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只要慕容清恢复了,他们做事也就不需要再有这么多的估计,也能尽快铲除王皇后,摆脱这种生活。“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师父说,等你们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就回圣山来吧,圣山上鸟语花香,人的心思也单纯,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也不会有这么多勾心斗角。”这话,是丁诺离下山的时候,他师父丁思白特意嘱咐的,皇家心思深沉,今日之事是为了王皇后,明日可能还会有赵皇后、李皇后,这些事情再所难免,谁也不能避免他们不会发生。 “嗯。”丁诺萱笑着点了点头,圣山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确实是她最想过的日子。 这一抹笑容久未出现,却如一缕暖阳,温暖旁人的心。连坐在一旁的丁诺离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王氏掌权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王皇后在朝中的地位日益巩固,王家已经下了除掉慕容清的命令。不过这命令却被王皇后压了下来,对她而言,当下最重要的,不是除掉慕容清,而是除掉慕容萱。慕容萱一直都是她的心腹大患,非除不可。 午后,丁诺萱独自一人来找伏成溪。最近,他们每个人都很忙,她与伏成溪也好久没有谈谈了。走到书房,却没有看见伏成溪的身影,只有守在门口的张勤。 她回想了一下,这几日,小叶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张勤便回到伏成溪身边,继续做起他的护卫,这一点到让丁诺萱有些意外,她以为张勤是怨恨他们的,是不愿回来的。 “张勤,伏成溪在吗?”只有她与张勤二人,丁诺萱反倒有些不习惯。 “回公主,将军他有事出去了,这会儿不在府上。”这几日,小叶的身体好了很多,张勤的态度便也不再是那般冷冰冰的。 丁诺萱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伏成溪最近在忙些什么,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张勤,伏成溪不在的话,你也不用一直在这守着,可以去小叶那看看。最近府里的事情多,下人们做事难免会有纰漏,你们若是缺了什么东西,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去账房要就好了。” 张勤低着头,“属下谢过公主。”这些日子,伏成溪与丁诺萱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是一个寡情忘恩之人,他们的好他都会记住的,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报的。 就在这时,丁诺萱听见房顶传过一声声奔跑过的声音,这声音由弱到强,越来越近,她转过身去,看见房顶上站着一群黑衣人。 “慕容萱,今日我们便取了你的性命。”黑衣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这么多黑衣人同时出现,倒是吓了丁诺萱一跳,她不会武功,对付这些黑衣人甚是棘手。 “公主,你先走,这里有属下。”张勤把丁诺萱护在了身后,他一直想要报恩,今天就是个机会。 丁诺萱当然明白张勤的想法,只是她又怎么牵连旁人,她将张勤拦在了身后,“这时候不是逞强的时候,你快去找救兵。” “可是,公主——”张勤有些犹豫。 “别磨蹭了,再不去咱俩都得死。”丁诺萱一把推开了张勤。 “想走?”黑衣人分散开来,一部分追着张勤,一部分与丁诺萱纠缠。丁诺萱并不会武功,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耍耍鞭子吓唬吓唬敌人,可到了后来,便没有什么用了,眼看就要被敌人勤住的时候,丁诺离突然出现。 丁诺离与黑衣人打斗,府中的护卫也出现帮忙,但是黑衣人人多示众,且功夫高深,丁诺离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诺萱,快走,这有我护着!”丁诺离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丁诺萱的安全,其他都可以置诸脑后。 丁诺萱本想拒绝的,可是想起自己不会武功,留下来也是添乱,就咬牙离开了,她一路小跑,想要去寻伏成溪派些兵来,护卫不及,有兵自然是能敌过那些黑衣人的。可是她还没能跑出府,就被人拦下了。 “公主,你要到哪去?”拦住丁诺萱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卿。 “王卿,你拦我干嘛?”王卿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结痂的疤痕十分恐怖惊人。丁诺萱看到她时,也被她吓了一跳。 “公主这话问的好生奇怪,妹妹拦你,当然是不想你出府了。”王卿笑着,越笑,脸上的疤痕就越是恐怖,“你知道吗?我求了皇后娘娘许久,她才愿意派这些黑衣人来取你性命。” “竟然是你!”丁诺萱这才纳过闷来,难怪今日伏成溪不在府中,定是王卿与王皇后合谋,将伏成溪支了出去,府中只留下她,才能方便行事。“枉我自认聪明一世,竟然也会又栽在你手上的一天。” “呵!公主,是不是很意外呢?”王卿手持匕首,一步一步靠近丁诺萱,“上一次,你与我谈话后,我真的是想了很久,我想,你说的对,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那些无辜的人,我不应该将他们牵连其中。所以,我就遣走了其他人。只留下你与张勤,是不是很公平呢?” “你恨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为难张勤?”丁诺萱往后退了几步,她看得出来王卿想要对她动手,只是,她手上没有兵器,只能躲着。 “那自然也是因为你呀!那个叫小叶的丫头,你那么珍重,若是杀了张勤,定能让那丫头痛苦万分,她痛苦,你更痛苦,如此,才算是合了我的心意。”王卿对丁诺萱恨之入骨,对她而言,只要能让丁诺萱痛苦,其他的便是无谓之事。牵连一个小叶和张勤,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僵持不下,可是丁诺萱已经没有了退路。 “公主,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所以,了结了你的性命后,我便了结自己的性命,也算是一命偿一命吧。”这时的王卿,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是她恨了丁诺萱这么久,她不想丁诺萱再活下去。 一想到这,王卿便忍不住动手了。 若是以往,丁诺萱跟王卿争执倒也不怕,只是,她刚刚才被黑衣人打过,如今王卿又有兵器在手,她有些支持不住了。 “王卿,你何必如此,你就算杀了我,那些你得不到的东西,你依然得不到,又有什么用呢?”张勤与丁诺离都不在,丁诺萱此时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那些得不到的,我已经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王卿这一刀……险些刺中丁诺萱的肩膀。 “小心!”丁诺离过来一掌将王卿击倒。 “我就知道,你背后一定藏着男人,可惜了,这一幕将军没有看到。”被击倒的丁诺萱口吐鲜血,已经站不起来了。 “诺萱,你没事吧?”丁诺离不理会躺在地上的王卿,他眼里只有丁诺萱的安危。 “兄长,我没事。”丁诺萱摇了摇头,她看到丁诺离的手臂上的伤,有些担忧,“你还好吧?张勤呢?” “我没事,只是一些小伤罢了。”这点伤,对于丁诺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黑衣人已经解决了,张勤留在那善后。” “公主殿下还真是多情,当着我的面还不忘和情郎打情骂俏。”王卿已经站不起来了,可她还是不忘言语上刺激丁诺萱。 “王卿,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丁诺萱走到王卿身边,低头看着她这副惨状,心中庆幸,幸好丁诺离出现了,不然如今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取你的性命,我会把你交给王皇后,就说你今天故意送来了一批黑衣人,你猜,王皇后会怎么做呢?” 丁诺萱这么说,吓得王卿不敢说话。王皇后的为人,她是清楚的,睚眦必报。若是真的这么禀告王皇后,王皇后定会认为她是故意的,到时候一定会百般折磨她。 “丁诺萱,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王卿拿着匕首狠狠地刺激腹部,一口鲜血翻涌上来,很快,她就没了知觉。 大婚 王卿的死并没有让丁诺萱觉得有多开心,在她眼中,王卿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若不是王卿今日要杀她,她会给王卿一条活路的。 “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在丁诺离看来,这个凉州城不是久留之地,丁诺萱留在这里,早晚会出事的。 “我找了大夫,你先去疗伤,剩下的事,我会想清楚的。”丁诺萱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捋一捋这些事。 将军府所发生的事情,张勤快马加鞭禀告给了伏成溪,伏成溪听说后,便立即赶了回来。他没有料到,自己今日出府都是王皇后和王卿的计划,不过还好,丁诺萱没有出事。 “萱儿,你没事吧?”伏成溪一回到府中,就看到丁诺萱坐在厅内,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总有一种熟悉感,可他却想不出是谁。 “我没事,今日多亏兄长救了我。”丁诺萱指向丁诺离,“这位便是我兄长,丁诺离。” 丁诺离这个名字,伏成溪听到过很多次,只是丁诺萱一直不让他们见面,如今,两个人倒是头一次见。 “兄长。”伏成溪大方了叫了一声“兄长”,在他看来,既然是丁诺萱的兄长,那么便是他的兄长,他叫一声,并不为过。 这声兄长,倒是让丁诺离有些意外,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手臂上的伤被抻了一下,又渗出血来。 “你们俩也别客气了,再这样下去,他胳膊上的伤是好不了了。”丁诺萱今日才发现,丁诺离竟然是一个腼腆的人,被妹夫叫了一声兄长,竟然会不好意思。 “如今,王皇后已经动手了,咱们也撑不了多久,若是此时再不反击,怕是不行了。”伏成溪他们并没有做太多的准备,他们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宫中皇上与禹妃的安危。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做其他事之前,我想先做一件事。” 丁诺萱知道,她如今所谋划之事凶险万分,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这些是她与伏成溪自己的选择,她不担心他们两个人。她心中担忧的,是小叶与张勤。 “公主,这件事奴婢不能同意。”小叶听丁诺萱说完,当即拒绝了她。 “为什么?”丁诺萱不解,“你不喜欢张将军吗?”她不可能看错呀,这几日,小叶与张勤相处的甚好呀。 “我喜欢他。”小叶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她确实是喜欢张勤的,从她刚刚入府,她就喜欢张勤,这种喜欢,她一直压抑在心底,直到她受伤,才对张勤表明心意,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知道,张勤也同样喜欢着自己。 “既然如此,我为你们举行大婚仪式,你为何要拒绝呢?”张勤对小叶的喜欢,她看在眼里,这对儿有情人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时光,她不想他们继续错过。 “公主,奴婢知道,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奴婢好。”丁诺萱的心意,小叶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如今朝中之事还未解决,您的事您也没解决,奴婢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您。” 这些日子,丁诺萱与伏成溪所谋划的事情,小叶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她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也不想拖累别人。 “这怎么能说是耽误呢?”小叶的这句话,丁诺萱有些不高兴了,“这婚事,我早就想为你二人举行了。”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小叶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在丁诺萱看来,小叶的事就是她的事。 “原本这大婚是要过段时间举行的。”丁诺萱长舒一口气,“只是,如今我的事你也清楚,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你大婚的那一天,所以,想在有机会的时候,看到你和张勤大婚。” 丁诺萱看似胆大,可是这生死之事,她也不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尤其,她还没见到小叶成亲的样子。 “公主。”听到丁诺萱这么说,小叶眼角有些湿润,眼眶红红的,“都是奴婢没用。”若是她的腿没有受伤,她就可以陪在丁诺萱的身边,其他的大事她做不了,但起码可以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 “傻丫头,这些怎么能怪你呢?”丁诺萱掏出手帕,擦了擦小叶眼角的泪水,“等你和张勤大婚后,我兄长便会送你们上圣山,圣山上有一位老前辈,他武功高、医术好,说不定能医好你的腿。更重要的是,他能保护你与张勤的安全。” 这一点,是丁诺萱早就计划好的,她已经牵连了太多的人,如今,她不能再牵连丁诺离、小叶和张勤。 小叶与张勤的大婚仪式,并未过于隆重,婚礼是由丁诺萱一手准备的,温馨而又甜蜜。在她看来,这样简单而真诚的大婚仪式,更为适合。 小叶穿着大红嫁衣坐在镜子前,由丁诺萱为她梳妆打扮。 “小叶,这些首饰,都是我出宫的时候从宫里带出来的,样式做工都比外面的好很多,你大婚,这些便送给你,留个纪念或者换成银子都随你。”这些首饰的款式,虽然不及丁诺萱设计的那些首饰精巧,但是做工与材料,都比她选的贵重,若是换成银子,也够小叶和张勤生活一辈子了。 “公主赏赐的,小叶定会好好珍惜。”小叶知道,丁诺萱这么安排,是为她与张勤今后的生活做好万全的准备。 “留着也好,我还替你们准备了银两。”丁诺萱将她在这个世界赚的钱都换成了方便使用的银钱,一半给了留给小叶,一半让丁诺离带给丁思白。“虽说还是银票用起来方便,但是银子最为保险,到哪都能花。” 那些银两,组组又十几箱,放了两辆马车才装下。 丁诺萱为小叶打扮好,将小叶推了出去。今日的小叶,样子格外可爱动人,在门口等候的张勤看的不由得愣住了。 “张勤,小叶我便交给你了。” “嗯。”张勤点了点头,能取小叶,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这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这婚礼办的匆忙,小叶和张勤也走的匆忙。临别之际,仍有些不放心。 “诺萱,我知道你让我将小叶和张勤送往圣山,是不想我在这城中遇到危险,可是就留你们二人,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这几日与伏成溪相处下来,丁诺离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兄长,城中之事有我与成溪就够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你们要安全抵达圣山。”丁诺萱不想再牵连旁人,她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安。 “兄长放心,我定会好好守护萱儿的安危。”伏成溪目光真诚。 丁诺离叹了口气,他知道拗不过二人,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他们走了,丁诺萱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可以专心的对付王皇后了。 夺位 天刚亮,丁诺萱就起了床,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伏成溪则是换上了厚重的铠甲。今日,他们二人要入宫。 丁诺萱比伏成溪早一步进宫,这些也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丁诺萱进宫后直接到后宫去见皇上,若是皇上无事,便放烟火明示,倒是,伏成溪就带兵冲进皇宫。丁诺萱那一身轻便的衣服,也是方便她逃跑所以特意准备的。 丁诺萱入宫这一路,倒也顺畅。还好,王皇后虽然要取她性命,但是在宫中不敢言明。所以她还是大凉的公主,无人可以为难她。 “公主,你终于来了。”禹清秋在院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丁诺萱。 “皇兄他现在怎么样?”丁诺萱此时顾不上其他,直接与禹清秋进了殿。 “皇上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只是目前为了不让人怀疑,仍然装作病重的样子。” 一进内殿,丁诺萱便看见慕容清坐在轮椅上。看到丁诺萱,慕容清缓缓开口,“萱儿,你无事就好。” 王皇后这几日所行之事,慕容清也听说了一些,他怕自己牵连到这个妹妹。如今,看到丁诺萱出现,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皇兄,别担心,我没事。我这就带你们出去。”丁诺萱点燃烟火,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是让慕容清坐在轮椅上。 “静萱公主这是要带着皇上去哪呀!”王皇后带兵拦住了他们。 “皇后娘娘,臣妹不过是想带皇兄去御花园透透气罢了。”丁诺萱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心底却有些发怵,周围的侍卫颇多,她根本就反抗不了。 “透透气?怕是想要逃跑吧!”王皇后早就猜透了丁诺萱的心思,“你和禹妃在谋划些什么,你以为本宫不知道吗?” 这个禹清秋,是丁诺萱的人,这一点,王皇后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她已大权在手,后宫中有谁的人,她根本就不在乎。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了。”丁诺萱如今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伏成溪带兵进来。“没错,禹妃确实是我的人。” “你倒是坦白。”在王皇后看来,如今丁诺萱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她不在乎跟丁诺萱多费些唇舌。 “皇后娘娘,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那件事一直让丁诺萱困惑的事情,自从她穿过来就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你要处处刁难我?” 王皇后冷笑一声:“是本宫在刁难你吗?本宫怎么觉得,是你处处与我为敌呢?” “我大婚之后,确实事事与皇后你为敌,可是你难为我,分明是从你入宫开始,那时候我与你交心,没做过任何忤逆你的事,甚至在你的挑拨下自缢,你为何如此看我不顺眼?”慕容萱一直都很听王皇后的话,可是王皇后还是想要她的命,这一点丁诺萱一直想不明白。 丁诺萱所说的这些,慕容清是头一次听说,他到现在才明白,慕容萱当时拒婚自缢,是受王皇后的挑拨。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件事,压在王皇后心底多年,她一直耿耿于怀,“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亲妹妹,不是这皇室的血脉,可是皇上却偏偏还要将你留在宫中,还如此照顾你,本宫怎么可能不介意?” 王皇后至今仍然记得,她大婚当日,慕容萱高烧不退,皇上便丢下她一人,去照顾慕容萱。这件事,她怎么可能不介意?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明明隐藏的极深,丁诺萱也是到圣山后才知晓,她不明白,王皇后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先太后所说,还能有假?”王皇后亲耳听到先太后说出这个秘密,她一直不曾忘记。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萱儿她确实不是皇室血脉。”慕容清不想在听下去了,“这件事,朕一直瞒着,是考虑仪妃娘娘与皇室的面子,也是在考虑母后的懿旨。” 先太后所说的话,王皇后不过是听了一半,这最为重要的一半,她根本就没听。 “太后在世时,特意嘱咐朕,要朕为萱儿寻一门好亲事,所以朕就将萱儿指给了伏将军。这些事,都是朕的主意,你何必为难旁人?” “皇上,你竟然无事?”慕容清突然站了起来,开口说话,倒是让王皇后吓了一跳,“也是,我早该想到了,以你的心思,怎么可能会真的出事。” 到这一刻,王皇后才明白,这些不过是他们的计划。 “我当然知道不该为难别人,只是,我心中的怨恨无从发泄。我自入宫,就一直得不到陛下的宠爱,而她不过是一个冒牌的公主,为何能与陛下有如此好的关系?”这一点,王皇后怎么可能甘心? “朕不宠你,不仅因为你王家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谋朝篡位,更因为你为人刁蛮凶狠。朕亲眼见你重刑责罚宫中的宫女、太监,如此心狠之人,朕绝不可能宠爱!”慕容清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王皇后不仅一样都没做到,还处处挑拨宫中的关系,这点,早就惹得他厌烦了。“皇妹她不过是个孩子,朕不想为难她,也不想辜负母后与仪妃娘娘的心意,所以对她多多照顾。” “竟是如此,竟是因为如此!”王皇后冷笑,原来介意了一辈子的事,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是你肯与朕真心相谈,事情也断然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一点根本就怨不得旁人! 就在这时,伏成溪带着将领赶了过来。见到慕容清,立即跪在地上,“回禀陛下,乱军已被臣彻底清除,王氏一族家主已被臣擒住。” “如此甚好。”这一场权位之争,终于可以落下帷幕。 此后三天,伏成溪带领兵将捉拿王氏族人,涉案者牵连深广,王氏一族覆灭。 王皇后被囚宫中,慕容清并没有要她的性命,不过丁诺萱听到传闻,王皇后一夜之间白发,面无血色,恐怕时日无多。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丁诺萱便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这几日,她一直躲在院中,未出去一步。 正在她悠闲的享受时光的时候,管家匆忙的跑了进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这样急躁?”丁诺萱没有睁眼,她想要悠闲的享受这个时光。 “宫中传信,说将军在捉拿逃犯的时候被人击倒,受了重伤!此时,人正在宫中。” “什么!” 丁诺萱听说了这件事后,急忙骑马赶了出去。这一路上,她十分担心伏成溪的安危。这些日子,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她原本计划着,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她就和伏成溪离开这个地方,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 “公主,您来了就好。”守城的将领看到丁诺萱后急忙为她指路,“伏将军就在煊華殿等着您呢,您快些去吧!” 丁诺萱没有多想,快步赶了过去。可是走着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这路上,铺了红毯,还洒满了鲜花,怎么看,也不像是出了事。 “公主,奴婢为您更衣。”几个公主拦住了丁诺萱,将她请到了一处凉亭。亭子的周围也用红纱包裹住。 丁诺萱本想拒绝,却拗不过宫女,拉着被换了身红衣。 “这是何意?”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萱儿。”就在这时,伏成溪出现在她的身边,同样是一身红衣。 这时,丁诺萱才明白,她身上穿的是喜服。 丁诺萱打量着伏成溪,确定他没事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这是干什么?” “大婚当日,我们还未行拜堂之礼,如今,终于有了这机会。” 皇上和禹清秋也在主座上等候多时,今天这一切都是他们策划的,目的就是想要给丁诺萱一个惊喜。 “公主殿下,可愿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伏成溪伸出手去。 “嗯,我愿意。”丁诺萱紧紧握住他的手,一牵,就是一辈子。 数月前的大婚,他们不了解彼此,一个大婚当日不出现,一个大婚当日成泼妇。今日,他们彼此互通心意,终于可以牵着对方的手,就这样,走过漫长的悠悠岁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番外一:丁诺萱与伏成溪的甜蜜生活 丁诺萱与伏成溪成婚已有两年,这两年,他们的生活一直很甜蜜。前几日,丁诺萱被大夫诊出有了身孕,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夫人,别乱跑,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丁诺萱有孕后,伏成溪便告病未上朝,一直在家中陪着自己的小媳妇。 “怕什么?我不过是去给花浇水罢了。”往日里不觉得,最近丁诺萱有一种感觉,这个伏成溪是越来越唠叨了。 “浇水这差事,有下人做,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就行了。”往日里不觉得,最近伏成溪有一种感觉,他家的小媳妇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怀胎十月,我这才三个月,你不能让我这样待七个月吧!”丁诺萱一向是活泼的性格,让她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现在你有了身孕,不宜乱跑。”伏成溪只能耐着性子去哄丁诺萱。 “有了身孕就不能乱跑了?那我不是要无聊死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伏成溪捂住丁诺萱的嘴,“什么死啊死的,能不能说点好话?” …… “伏成溪,我受不了你了,我要出去。”伏成溪如今唠唠叨叨的模样,是越发吓人了。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将祖母请来,祖母的脾气你是知晓的,有她老人家在,相信一定能把你照顾的很好。” “别别别!我错了。”一定到伏家老夫人的名号,丁诺萱就怕了。这两年,她是见识了伏家老夫人的厉害之处,若是让她老人家过来,自己不仅未来七个月不能出去,怕是这辈子也出不去了。 “知道怕了就好。”祖母的名号不是盖的。 丁诺萱就这样被伏成溪唠叨了七个月,终于熬到了生产的那一天。那天伏成溪比丁诺萱还要紧张,丁诺萱生产用了五个时辰,他就揪了五个时辰的树叶,等到孩子一落地,他将军府的树叶秃了一大半。 丁诺萱生了个男孩,这孩子眼睛大,还爱笑,总是能把周围的人逗得很开心。慕容清很喜欢她这个外甥,时不时就把孩子抱进宫去。伏成溪不愿意,但是丁诺萱倒是乐得自在。 孩子长得很快,五岁的时候,慕容清给他找了宫中最好的师父教导,丁诺萱与伏成溪的日子便闲了下来。闲下来时,伏成溪便动起了生女儿的想法。 这件事让丁诺萱知道后,她便跑到了宫中,住到了禹妃的宫里。内宫深处,伏成溪不能擅闯,只能一个人干着急。 于是他便打起了皇上的主意,总是时不时在朝堂上给慕容清出些难题,害得慕容清下不来台,几次三番,慕容清也烦了,直接将丁诺萱送回将军府。只留那最喜欢的小外甥在宫里。 外人想不明白,可是丁诺萱的儿子钰儿却想的清楚。 他老爹与他老娘,都是彪悍的性格,天生的“作精”,他那个皇帝大舅根本就斗不过这两个人,俩人就适合老老实实在一起,还是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番外二:凉帝与禹清秋的故事 慕容清这几日上朝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他总觉得禹妃对他有些冷淡,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周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您这话说的,您是皇上,哪有您做错的道理呀!”周公公不懂男女之情,自然也不清楚慕容清和禹清秋发生的事。 “朕也是这么觉得的。”慕容清一向自我惯了,他是皇上,九五之尊,怎么可能会做错事情呢?要错也是别人的错。嗯,一定是这样的! 午后,禹清秋正在宫里小憩。 “娘娘,皇上来了。” 听到宫女的禀报,禹清秋撇了撇嘴,“就跟皇上说,我睡下了,不方便见他。” 慕容清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晚膳,禹清秋正准备用膳。 “娘娘,皇上又来了。” 听到宫女的禀报,禹清秋把筷子丢到了一旁:“就跟皇上说,我今天晚饭用的早,这会已经睡下了。” 慕容清又被打发走了。 一连三日,慕容清都没有见到禹清秋的面,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深夜,偷偷溜进禹清秋的寝宫,想要去问个明白。 “禹妃,朕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嘛!”在禹清秋面前,慕容清就像个孩子一般。 “您是皇上,您哪有错呀!错的都是臣妾。”禹清秋撇着嘴,不去看他。 “朕说错话了还不成?”禹清秋的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发不起脾气。 “那您说,您前几日看上那个小宫女,说要纳她为妃,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前几日她亲耳听见,她根本无法相信这件事。 “朕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啊。”慕容清想起来,那日,他见那宫女做的茶点甚好,就跟伏成溪开了句玩笑话,说要纳那宫女为妃,以后专门做茶点给他吃。没想到这事竟然传到了禹清秋的耳朵里,定是伏成溪嘴不牢靠,告诉了他皇妹。“你别听萱儿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皇上您明明答应过臣妾,说再也不纳妃了,如今这般说话不算话,臣妾、臣妾……”话还没说完,禹清秋就哭了起来。哭的梨花带雨,让慕容清好生心疼。 “都是朕的错,朕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好不好?”本想好好哄哄禹清秋,这是越哄,禹清秋哭的越厉害。哭着哭着,禹清秋就昏了过去。 等到禹清秋醒过来时,周围的太医、奴才跪了一地。 “陛下,臣妾这是怎么了?” “你有身孕了,朕要做爹了!”慕容清开心的将禹清秋抱在怀里。 很快,禹妃有身孕的消息就传到了丁诺萱的耳朵里。禹清秋和慕容清是她撮合的,如今两个人有了爱情的结晶,她也为二人开心。 禹妃有了身孕,是宫中的大喜事,宫中上下都以她为尊,事事先考虑她。这几日,慕容清没有上朝,日日陪在她身边,什么都不许她做。两人恩爱的模样,成了宫内外的佳话。 钰儿叹了口气,颇有一副老成的模样,他知道,他这个大舅很快就会变得和他爹一样,眼里除了媳妇,啥也看不见了。 番外三:小时候的事 慕容萱五岁的时候,最是调皮,谁的话她都不听,只愿意跟在慕容清的后面,做个小跟屁虫。 慕容清走到哪里,慕容萱就跟到哪里。 一日午后,慕容萱趁母妃仪妃娘娘午睡的时候,偷偷从宫里溜了出来,去找慕容清。皇宫很大,她没有嬷嬷的陪伴,认不清路,很快,便在宫中走丢了。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所无人打扫的废弃院子。院子草木旺盛,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像是她常听的鬼故事中会闹鬼的房子。 “有人吗?有人吗?”慕容萱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只传来两声猫叫。 她压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心,走了进去。 “有人吗?有人吗?”慕容萱喊了几声,都没人回答她。 “大胆~居然敢私闯禁地,我要把你抓起来~”院中突然回荡起凄惨的声音,吓得慕容萱蜷缩在角落里,哇哇大哭。 “哈哈哈!萱儿你怎么这么胆小呀!”年幼的慕容清从树上跳了下来,“不过才这两句话,就把你吓哭了。” “呜呜呜呜!皇兄最坏了,萱儿最讨厌皇兄了。”慕容萱哭着跑了出去,慕容清跟在了身后。 “萱儿!我错了!你别跑了。”慕容清本是看大慕容萱往这里走,所以才想要逗逗她,没想到却把她给吓哭了。这要是让父皇知道,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打了。 “我要去告诉父皇和母妃,让他们治皇兄的罪!”慕容萱哭着往外跑,可她哪都不认识,走着走着又迷了路。 慕容清跟在她身后,也被带丢了。 “呜呜呜!皇兄、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呀?”慕容萱怕极了。 “怕什么!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慕容清自己也很害怕,可是当着慕容萱的面,他也只能鼓起勇气。 仪妃娘娘醒来后,找不到慕容萱,吓坏了,既然遣了禁卫去找。皇宫很大,禁卫找了几个时辰也没找到慕容萱的身影。宫中又传来消息说慕容清也不见了。这下可急坏了宫中众人。 皇上派了很多人找,都没能找到这两个孩子的身影,仪妃在房中哭个不停,哭的皇上心都碎了。 “皇上,要是找不到萱儿,臣妾不活了。” “胡闹!朕是天子,还能找不到两个孩子?”皇上哄着仪妃,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看不下去了。 “皇上,皇上,太子和公主回来了。”侍卫看到慕容清后,急忙跑来回复。 这时,众人才看见,慕容清背着已经睡着的慕容萱走了回来。他们这一路,心惊胆战,不过还好,两个人都平安无事的走回来了。 那件事后,慕容清被皇上罚了几日的紧闭,慕容萱也被皇上责骂了一顿。 不过,皇上才说两句,慕容萱就哭了起来,仪妃将她护在怀里,开始和皇上发起脾气。皇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哄好仪妃和慕容萱。 从这以后,慕容萱身边的侍卫就多了起来,皇上再也没同意过让她出去玩耍。到慕容清继位后,慕容清也同样不允许她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