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先生的悔过书》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X先生的悔过书》作者:拂落 文案: 终有人将爱你这件事情当做信仰 他们说,爱情是做回你本来的样子。 可徐鸣尘却表示他做不到。 他为了心中的苏荔女神,将自己身上惹她厌烦的顽劣一点点剔除,成就更好的自己。 可唯独爱她这件事情,他屡教不改。 多年后,身披荣光的他将自己小心翼翼地送给她,岁月酿成的深爱化成最动听的情话。 “徐太太,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七年之痒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鸣尘,苏荔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二十九次讨厌徐鸣尘 室外温度三十五度,教室里的大吊扇嗡嗡嗡地转着,讲台上是永远都在慷慨激昂的老师,坐在窗户旁的苏荔小心地掀开右手边的窗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徐鸣尘。 是不是自己有点儿过分了? 毕竟他也不是有意想要撕碎自己的本子,他只是嘴贱的想要当众念自己的日记,又手贱的不让自己抢回日记本,争抢之中本子就撕成了两半。 苏荔心里有些愧疚,可这愧疚还没有超过一分钟,她就看到站在国旗台下的徐鸣尘朝自己眨了一下右眼,一本正经地立正朝自己敬了一个队礼,然后笑的春光满面。 苏荔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这混蛋绝对是已经看到日记内容了!那篇日记写的就是自己第一次升国旗的时候! 苏荔狠狠地把手上拽着的窗帘一扔,之前还残留的一点儿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苏荔想,这辈子她遇见最讨厌的人应该就是徐鸣尘了,整个班里就他最讨厌,整个班里就他成绩最差,整个班里就他天天闹腾的最凶。 可徐鸣尘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充其量算是有点儿调皮,要怪全要怪苏荔太特别,全班就她老上国旗台上发言,全班就她每天站在讲台上带领大家早读,全班就她从来不愿意搭理自己。 这种特立独行的人实在太让徐鸣尘好奇了,这种好奇心催使着徐鸣尘朝着她伸出了罪恶的小爪爪。 体育课的时候一直被勒令罚站的徐鸣尘终于得到了解放,带大家跑步热身的时候他故意站在苏荔旁边跑,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死皮赖脸的凑上去。 “你说说你干的还是人事儿么,本子我又不是故意撕碎的,都答应你了到时候帮你粘好你还告诉老师,那两节课站的我腿肚子都抖。” 苏荔头都不扭过去看一眼,冷哼一声继续跑。 “啧啧,你瞧你那德行,天天摆清高多没意思,来给哥哥撒个娇,你撒个娇我就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好同窗!” 苏荔特别想骂他一句不要脸,可又觉得这样的话太粗俗,委实和自己的气质不搭,因此硬生生地把这句话吞下,语气不善道:“你烦不烦!” “不烦!” 苏荔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跑,耳边的聒噪声却始终停不下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那一刻怒向胆边生,苏荔憋足了一口气,恶狠狠的骂:“你能不能别烦我了!” 徐鸣尘啧啧两声,觉得苏荔实在是太可爱了,于是特别诚恳的表达自己的立场:“坚决不能!” 今天是苏荔第二十九次讨厌徐鸣尘。 体育课那八百米跑的苏荔不想活了,徐鸣尘阴魂不散的又折了回来:“怎么样,求不求我?你求求我我就推着你跑,今天可是小考,你要是跑不好你还怎么当班长,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照顾大家学习生活并且关心同窗安危的你肯定是不好意思继续当下去的,所以你求求我吧。” 苏荔跑的浑身是汗,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徐鸣尘咧着嘴笑问:“行不行?” 根正苗红的苏荔要是能求徐鸣尘她就死都闭不上眼睛,可徐鸣尘岂是轻易放弃的主,你敢不求我!你不求我我也推着你跑! 八百米有将近一半儿都是推着苏荔跑的,徐鸣尘骄傲的趾高气昂,算好良辰吉日就等苏荔为了感激他而三拜九叩了。 然后自习课的时候苏荔作为班长就把明目张胆抄作业的徐鸣尘记在了黑板上。 徐家规矩严,徐先生在没做生意之前是跆拳道教练,手劲儿也狠,收拾徐鸣尘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徐鸣尘的确欠收拾。 徐先生其实特别想望子成龙一下的,但是在徐鸣尘幼儿园的时候就能考试不及格的时候放弃了这样的心愿,徐先生后来又想,望子成龙不成,好歹也能望着他略微长进一些,然而天不遂人愿,徐鸣尘在小学的时候精心策划了一场勾结外校学生砸校长玻璃的事情,为了所谓的兄弟情义,他最后还帮助那些帮凶把对方校长的玻璃也给砸了,要不是摄像头他少拆一个,这个事儿谁也猜不到他身上,由此可见,徐鸣尘的确是挺欠揍的。 “你给我跪直!”徐先生坐在沙发上骂他,“你当时调戏人家女同学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的下场?!” “爸你这人怎么诽谤呢。”徐鸣尘很委屈的辩驳,“我那哪是调戏。” 本着人道主义原则,徐先生问:“那你做的那是什么?” “调……调,调情?”刚刚学会这个词的徐鸣尘不太确定的答道。 然后徐先生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揍了徐鸣尘一顿,第二天床都爬不起来。 虽然常年挨打但是这一次的打是因为苏荔挨的,他就格外的生气。 他觉得做人不能这样不讲道德,我对你好,你反过来害我挨一顿打,这就是不道德。 一个干出如此不仗义的事情她根本就不配做班长! 还不如让后座儿的张二胖干班长呢,他还答应每天帮自己做作业,以后记黑名单绝对没自己,好处多的简直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徐鸣尘趴在床上是越想越来气,最后一锤床板干脆写起了讨伐信。 那字本来就丑,床上软和加上姿势不正确,看起来更丑。 徐鸣尘看着歪歪扭扭很不严肃的讨伐信叹了一口气,卷巴卷巴随手一扔,刚好砸到推门进来的徐先生。 徐鸣尘因为没有好好写悔过书又遭到一顿打。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发布,谢谢大家支持。 不敢保证日更,因为没有存稿,但先前有完结《投我美男,报之以稿》《X医生的日记》,所以我感觉自己还算是坑品有保证。喜欢的可以先收藏,囤着一起看。 最后补充一下,这不是校园文,只是有校园的部分。 祝看文愉快。 最后来上一个徐先生的简短悔过书。 ##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要是再理苏荔我就是王八蛋。 第2章 有一种学渣叫徐鸣尘 徐家和苏家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很亲密的,苏家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徐先生的提点,虽说苏荔的父亲在徐家的公司里只是任职会计,可实际上徐家的一些项目上苏家也得了分红。 苏荔不太喜欢这个设定,因为她不想跟徐鸣尘做青梅竹马。 可无奈徐鸣尘喜欢,他趴在床上接着电话虚伪地说:“苏阿姨我没事儿,苏荔只不过是有点调皮,我也不太疼,就是这几天都去不了学校了。” 苏荔心说:“活该。” 可到底也只是心里说说而已,乖乖女苏荔向来听话,即便再不想见到徐鸣尘,但是家里人交代了自己就一定会去。 徐鸣尘却不要脸的说:“认错态度还行,但我现在还不想原谅你。” 苏荔手一松,一沓子模考卷子就摔在了徐鸣尘的屁股上。 “你丫的混蛋!”徐鸣尘捂着屁股咬牙切齿。 苏荔当做没听见的把卷子拿了起来,继续讲着卷子上的内容,其实讲了也白讲,因为作为全班垫底的徐鸣尘一直没有篡位的打算,他觉得在最后一名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会很心安,毕竟没人跟自己争抢这个位置,坐在最后一名宝座上的他表示岁月很静好。 其实苏荔也挺不在乎他在班里究竟是排第几的,可这件事情一旦跟自己的‘教育水准’挂上了钩,她觉得还是需要拯救一下这个濒临垂危的少年的。 “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讲。” “我好好听你讲呢啊。”徐鸣尘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葡萄,然后口齿不清地说,“我一直不都在这儿好好听你讲呢么。” 又没给你捣乱,你还要我怎么样? 苏荔可烦他这种痞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白瞎了徐家谦谦公子的好基因,望着桌子上徐叔叔给端进来的果盘苏荔有些内疚——毕竟,她有可能这一辈子都教不好这个顽劣的少爷。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苏荔兢兢业业地坐在床边给他讲卷子,徐鸣尘兢兢业业地吃着果盘里的水果,吃完就犯困,他朝着苏荔打着商量:“你能不能按一下暂停键让我睡一会儿?这大热天的你让我趴着好几个小时我也是会累的,行不?” 苏荔想我一直坐在这里给你讲题我都没嫌累你怎么还能嫌累呢,于是特别残忍的拒绝了。 徐鸣尘就想不明白了,女孩子怎么就那么矫情,这明明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她怎么就偏偏不肯干呢。 无奈,徐鸣尘只得往里头挪了挪,拍了拍大床的另一半说:“行吧行吧,我让你点儿地方,你也在这儿补个午觉行了吧?” 苏荔的眼睛都瞪圆了,差点儿就要一巴掌轮过去扇死这个臭流氓了,可巴掌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徐父推门进来了。 房间里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苏荔尽量缓着内心的愤怒,徐父一脸的平静,唯独徐鸣尘吓得浑身一激灵。 徐父先是温和的冲苏荔笑了笑,问问渴不渴累不累晚上想吃点什么。 然后又板起脸看着趴在床上怀里捧着空果盘的徐鸣尘说:“不想挨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学,一会儿把苏荔今天教你的都给我默一遍,要是默不下来你今天晚饭也就别吃了。” 徐明尘期期艾艾地答应了一声没再敢多说别的。 刚挨过揍的徐鸣尘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乖巧。 可是要说学习他还是啥啥都不会。 徐父给他一张白纸让他把今天学到到东西全写在这张白纸上,写不完不给饭吃。 徐明尘苦哈哈说:“她教的东西特别少,废话又多,我写不满的啊。” 徐父说:“那你就把她说的话全写下来,要是没有废话你试试看。” 挖了坑自己跳了进去还不忘给自己埋点儿土的徐鸣尘欲哭无泪。 苏荔乖巧地坐在桌子另一旁预习。 正所谓学霸已经预习新知识了,学渣们还在补习老内容。 而对于徐鸣尘来说,他是在预习老内容,连补习都补不明白。抓耳挠腮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什么来,可又不想被徐父揪着耳朵打,于是冒着风险冲苏荔挤眉弄眼。 苏荔看了看他,一脸冷漠。 徐明尘少爷心性又上来了,觉得我都委屈求全的求你帮忙了,这多给你脸啊,你这冷漠脸jpg.是秀给谁看呢? 搞的谁不会似的!这么想着徐鸣尘也摆出一副冷漠脸回复苏荔。 徐父说:“可以啊,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学的不错,来,到我跟前这儿背背刚刚学的东西,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徐鸣尘:“……” 站在威严的徐父面前,徐鸣尘不敢嚣张,扭扭捏捏地戳在那儿支支吾吾吭吭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外头的打架小霸王在实力悬殊的对手跟前还是很会保全自我的。 苏荔其实不太想帮他,像他这种外头的小恶霸其实就得有个人好好收拾收拾,就这么收拾背后还作幺蛾子了,要是不管他他还不要上天了? 可又想着两个人是同窗,怎么算也比自己跟徐父的关系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说:“叔叔,今天就讲了卷子上的选择题,没讲别的。” 苏荔想,这么一说徐父肯定让他再做一遍选择题,选择题啊!这难道不是学渣的福利吗!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这难道不是流传在学渣世界中的武功秘籍吗? 然而她忘了,有一种学渣叫徐鸣尘。 他这种学渣跟别的学渣不一样的是别人渣就渣了,大不了被骂,被逼急了硬着头皮撑两下子总归也是能对几道题的。 而徐鸣尘这一种是能够在复杂的多选当中完美的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然后骄傲地顶着0分跟人臭显摆。 第一种需要心理的动力,通俗一点说就是多夸夸多捧捧,就跟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学学就行了。 第二种需要身体的外界推力,通俗一点说就是揍他,狠狠的揍,揍一顿不行揍两顿,揍多了就知道听话了。而徐鸣尘——显然挨揍挨的不够多。 听着他避开了好几道正确答案,徐父的脸就跟染了染料一样五彩缤纷,苏荔忍不住地偷偷提醒他,一会儿用食指扣扣头发表示A,一会儿摆着两根手指头在桌子上观察自己的指甲表示B,表示C的时候就大拇指拖着下巴,食指按着太阳穴,选D的时候就望天。 凭借着这样的技巧徐鸣尘勉强过了徐父的那一关,高兴的不得了,趁人不注意就朝苏荔邀功道:“老子怎么那么聪明,你那么些个不好猜的手势我都能猜到!” 苏荔冷漠脸不想理他,可徐鸣尘就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她边儿上非得求个表扬。 “哎你难道不觉得我聪明吗?你不表态是个什么意思,你是默认了吗?” “苏荔你这么高冷容易被X的你知道吗?” “嘿,你这人懂不懂的什么叫做尊敬年长的哥哥啊,我可是比你大两岁!” 苏荔被念叨的烦了,随口就说:“你真了不起,比我大两岁了呢,你怎么不说说你留了两年级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是王八蛋。 第3章 “你被人强了?” 徐鸣尘留过两级,一次是在小学一年级,因为记不住九九乘法表,加减法全靠数手指头,无奈小学一年级的数额已经大到了双手双脚加一块都不够数的地步,于是徐鸣尘光荣的留了一级。 第二次是在初中一年级,徐鸣尘觉得自己所有的智慧全都用在了小学六年里,实在没什么脑子跟初中这些书呆子们斗了,于是以主课四门平均分22的成绩稳扎稳打的成为了下一届初一的大哥。 今年是高一。 徐父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万一这个熊孩子一个高兴再在高一留一级可咋办? 徐父一直担心着一直担心着,从开学第一天一直担心到现在——徐鸣尘用实际行动向徐父证明了‘知子莫如父’这个真理。 但是徐鸣尘一直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不想篡倒数第二的宝座是因为自己有大家风范,正所谓我不死谁死?这班里总归是要有一个垫底的,不如自己就成就了整个班的书呆子。 不过这个情也不是每个人都领,成绩一发下来之后老师就找各个家长谈话,这次的倒数第二名是上一次倒数第五名,成绩滑下来的原因是考试的时候闹肚子。 班主任话说的难听,也生气他身体素质怎么那么差,撵他回去写检讨,写完以后就在班里头念,其中一句话十分戳中老师的要求点。 “在班里我考倒数第二就等于是考倒数第一,我不该拿超过了徐鸣尘当做骄傲的资本。” 哄堂大笑,徐鸣尘也跟着笑。 瞧,自己不是又乐于助人了一把?所谓积德行善大抵如此。 下课后班里的几个男生喊着徐鸣尘去打球,他应了声就跟着走了,路过苏荔身边的时候瞧这她脸色不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不动脑子顺嘴就问:“咋了,得病了?我还以为你们学霸体制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沈朵连瞪他的力气也没有,直接把脸埋在胳膊里,自动隔绝掉他讨人厌的声音。 徐鸣尘想多问两句,可外头人还在等,也就没放心上跑出去玩了。 课一翘就是两节。 回来看苏荔的座位上没人,徐鸣尘好奇就问了前排的女生,可那女生也不知道。 徐鸣尘就纳闷,苏荔那个人多矫情啊,上个课还做笔记,发个烧脑袋上贴着退温贴都撑着一口气到班上来苟延残喘,这没什么大毛病的怎么就去医务室了? 太好奇了,越想越好奇,他特别想知道她是去医务室干嘛了,于是轻车熟路的又翘了一节课。 徐鸣尘旁若无人的在医务室绕了一圈儿没瞧见人,溜达着又去篮球场玩了一会篮球,自己玩的满头大汗的无意间往边儿上一瞅发现苏荔就抱着双腿坐在树底下。 嘿?刚刚怎么没看到。 徐鸣尘把手里的篮球往苏荔脚边一丢,顺利地得到了苏荔的白眼。 他倒也不在意,走到人家跟前就问:“你坐这儿干嘛呢?你不是学霸吗,也学会翘课了?” 倒也没讽刺她的意思,偏生这话就是不好听。 苏荔来例假肚子疼懒得跟他废话,惹不起躲得起,起身就打算走。 徐鸣尘盯着人家屁股看了一会儿又快跑了几步,追上她问:“你被人强了?” 苏荔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口无遮拦的王八蛋,可王八蛋倒是觉得自己很有正义感,在她耳边叨叨:“啧啧,女孩子出门要小心一点,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也没法儿,跟我说是哪个班的,我帮你出口气。” 苏荔说:“你滚远一点。” 苏荔的第一次粗暴就用在了徐鸣尘身上。 徐鸣尘有点得意自己知识领域的宽泛,扬着脑袋显摆:“哟呵,人都说女孩子一夜变成女人差距是很大的,看来说的是真的啊。” 苏荔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神经病,奈何第一天例假来的又疼血量又大,想走快一点都不能,忍了一路徐鸣尘的絮叨终于是忍不住了,苏荔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不希望人好?你生理课没学过吗?我是来例假来例假!你嘴上能不能干净一点!” 一段话把徐鸣尘给骂蒙了。 来例假就来例假,你凶什么,再说了男男女女发生那种关系也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啊。 徐鸣尘心里有点委屈,可好歹冲自己吼的是个女的,打不得骂不得,也只能耍耍嘴贱:“班长了不起的很啊,生理课拿满分就拿了,没事儿全世界炫耀个什么。” 苏荔没理他,扭头就回了教室,倒也是奇怪,跟他置了一下气肚子倒是不太疼了。 这事儿大家都以为就过去了,谁知道后几天莫名奇妙传出了一段离奇的八卦。 吴轴一边吸烟一边说:“也没什么,她们就是说苏荔怀孕了。” 徐鸣尘把厕所的窗户推开,也点了烟抽,眉头一皱:“有病啊,就来个例假能扯成那样?” 吴轴就嘿嘿嘿的笑:“你咋就知道。” 徐鸣尘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顺嘴就答了:“那次我去医务室找她了啊,那走路别扭的样儿,我还真以为她被人给强了,关心两句被她几句话就给怼回来了,你说现在的班长,一个个清高的了不得了不得的。” 吴轴看了一眼手机把烟扔进马桶催他:“咱们班的女的事儿可多,懒得掺和,围观看热闹得了,你赶紧的,马上上课,下节班主任的课。” 这一节课是班会,吴轴吸了烟也不困,难得的坐的端正,徐鸣尘就好奇弹着脑袋看他干嘛,得勒,手机搁铅笔盒里看壁纸呢,一个比一个胸大。 徐鸣尘也不太困,但是也不想看壁纸,干脆手里拿支笔就在本子上乱画,涂的乌漆麻黑的时候突然听见班主任提到‘苏荔’,笔就给放下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难听的,但也不太好听。 徐鸣尘自己嘀咕:“怂货。” 赶巧吴轴听见了,身子靠后就问他:“说谁?” 徐鸣尘拿起笔继续瞎涂:“还能有谁,班主任。搞的她没来过例假没被人睡过一样,孩子都有了哪个是来例假哪个是怀孕她还不知道?” 吴轴原本觉得自己是挺轴的人,但现在觉得徐鸣尘比他还轴,有些不可思议:“咱班主任向来怕担事儿你才知道啊,这破事儿扯大发了没事儿都能说出事儿来,她可不是指望着苏荔消停消停?” 徐鸣尘心里莫名别扭,怼了一句:“她啥时候不消停了?” 黑色皮筋绑着麻花辫坐在前几排,护甲油都不涂,校服永远干干净净,衣领子就跟每天都搓过一样没黑印子,裤子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改良过,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扛把子,这么一个典型的乖乖女,你还要她怎么消停? 吴轴忙着选壁纸也懒得跟徐鸣尘逼逼,这话也没人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徐鸣尘出去上个厕所回来就瞅见苏荔眼眶红了。 为啥? 徐鸣尘第一反应就想她是不是被哪个负心汉给甩了,但这回他学聪明了,不直接问了,他委婉地说:“你有啥心情不好的说出来,让我心情好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没事儿扔我的书可还行? 第4章 群主就是徐鸣尘 有时候徐鸣尘就想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要为难女人。 他问好兄弟吴轴,吴轴说:“她们不打游戏不打篮球,上课期间没空儿购物,那点儿精力不用在倒是非上还能用在哪儿?” 徐鸣尘一想也是,啧啧两声感慨几句也就算了。 吴轴忽然想起个事儿,就问他:“你上次不是说得空儿把驾照给考了么,搞的怎么样了?” 不提他都忘了,徐鸣尘就问他:“今天几号?” 吴轴也过糊涂了,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才说:“28。” 徐鸣尘问:“几月?” 吴轴说:“三月。” 徐鸣尘又问:“今年是几几年来着?” 靠。 徐鸣尘说:“昨儿个要考,我给忘了。” 吴轴:“哈哈哈哈。” 考驾照这个事情是徐父之前说的气话。 原话是:“你天天就惦念着念大学的时候要开个什么样的车,你连个驾照都没有,你哪来那么大的脸。” 然后向来不走正道的徐鸣尘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驾照’这个词汇。 对噢,你开车得有驾照的,没驾照怎么让交警扣分呢? 这个逻辑没毛病。 徐鸣尘抽空儿就找了个驾校,抽空就报了名,抽空还去摸了两把手动挡,抽空拎着几本交规的书回去摆在书架上……然而他没抽出空儿来考。 吴轴说:“你这脑子简直不是人脑子。” 徐鸣尘说:“滚。” 第二节地理课上徐鸣尘拿出手机偷偷给教练发了短信,言简意赅:“教练我想重报名。” 徐鸣尘的教练回复的也快:“你还想干点儿啥?” 徐鸣尘没听出来这话里有话,难得傻白甜地回:“不想干别的了,手头儿就想把驾照给考了。” 教练问:“你还记得你要考试这事儿?” 徐鸣尘觉得好笑,这么点儿破事儿我还能记不住?当即就回:“我也是有个正常的人脑子的好么,不就是3月28号吗?” 教练说:“科科。” 随后没了动静,课间操的时候再一看多了一条彩信。 吴轴啃了一口面包问他:“杵这儿干嘛呢?” 徐鸣尘说:“没什么,就是心塞。” 吴轴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笑的面包从嘴里都掉渣。 “哈哈哈哈,你连约考年份都能填错你还能干点儿啥!” 驾照是一时半会儿不想考了,过了那个新鲜劲儿就不想倒腾了,再说这报考的事情本来就瞒着徐父,要是闹大了被他知道自己逃课搞这些,怕也逃不过打。 徐鸣尘心里有点儿不自在,一不自在就不想进教室,一个人逃课还嫌无聊,伸手就把已经进了班的吴轴拽了出来,特别正义地说:“逃课吧。” 这所高中算得上是出名的私立高中,进来的非富即贵,而且只能是非富即贵,成绩好的还不一定能挤的进来。 用吴轴的话说:“这就是个圈子。” 算不得乱,也不怎么干净的圈子。 这个圈子里终日喂养着那些不用上进的富家子弟,日复一日,熬过了高中再进大学,熬出了大学再进企业,自家企业里还有为自己提前预留了好几年的高管位置。 放眼望过去人生一片平坦。 吴轴说:“这个圈儿不是谁都能进的来的。”语气颇为骄傲。 徐鸣尘呸他一口:“有本事的还真不想进咱们这个圈儿。” 是这个圈儿里的彼此都熟悉,自己不熟自家爸妈总是熟对方爸妈的。 可这个圈儿里有时候也有异类。 苏荔就算一个。 操场上打够了篮球的两个人坐一旁喝水,徐鸣尘说:“我今天咋又听班里那几个是非们叨叨苏荔呢?” 吴轴平日里不怎么跟女生打交道,也反问:“没有吧,大家不都知道她没怀孕么,还叨叨什么?” 徐鸣尘说:“说什么五一跳舞?“ 吴轴一听五一大假就跟喝了假酒一样兴奋起来:“哎哟对对对,快五一了是吧,哪儿浪去?” 徐鸣尘一脸鄙夷:“你还能不能行了,一个五一大假让你活生生乐成一个一米七的傻子。” 吴轴反驳:“老子一米七二。” 徐鸣尘:“呵呵。” 五一学校有联欢会,徐鸣尘这班里会跳舞的多,凑巴凑巴就是一个群舞。 吴轴椅子往后一靠对徐鸣尘说:“群魔乱舞还差不多。” 徐鸣尘就笑,手里拿着书敲了一下吴轴的肩头。 为了五一那个群舞表演,班里的女生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上午早来半个小时跳,中午抽出半个小时跳,放学以后再留个一个小时跳。 下了课还聚在一堆讨论队形和舞步。 吴轴没事儿就看着她们讨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上完厕所刚回来的徐鸣尘就说他:“闲的你。” “不闲啊。”吴轴压着声儿跟他汇报,“好像这次跳辣舞,啧啧,有眼福了啊。” “有什么眼福。”徐鸣尘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和笔一股脑儿全部塞进了桌肚,扭过头扫了一眼叽叽喳喳的女生,不客气地评论,“平的连胸罩都不用穿。” 吴轴不太赞同:“上面是没什么看头,但下面有啊,你看那大长腿,到时候高跟鞋一踩,热裤一穿,谁还看胸啊!” 徐鸣尘说:“那你去看男人跳舞得了,腿比他们的都长,一样是没胸。” 吴轴说:“好像有时候男人的胸都比她们的大。” 徐鸣尘成功的把吴轴带进了沟里,功成身退:“是吧,我就跟你说没看头,你还不如查查那三天去哪儿玩比较好,发我,晚上就把机票给订了。” 吴轴高兴这次出去玩有人陪,高声喊了句:“得勒!” 班里有个群,群主就是徐鸣尘。 五一的前一天徐鸣尘在群里说:“N城有个地儿是打同心锁的,挺出名,这次我和吴轴去那儿玩几天,有要的提前知会我一声。” 群里炸开了花。 N城离的远,来回就得两天,既然要玩总不能玩一天就回来,怎么推算徐鸣尘和吴轴都得请上几天的假,一群人笑称公子哥就是不一样,旷课就跟玩似的。 徐鸣尘没搭理,有啥好搭理的,群里的人有几个是没请过假翘过课外头野过的? 手机刚准备扔一边儿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消息。 私聊里,苏荔问:“你能帮我买一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男朋友都没有一个,要同心锁干什么? 第5章 徐鸣尘多看了两眼 五一放假期间徐父出差谈项目,归期不定,徐鸣尘高兴地恨不得跳起来。 徐父临走前布置任务:“少出去野,在家学习。” 徐鸣尘压制住内心地狂喜,面上平静道:“保证完成您的交代,再说统共就那么三天,也就比双休多那么一天,我蹦哒到哪儿时间都不够。” 徐父很是欣慰:“知道就好。 行李箱一拎,徐父西装革履的出差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徐鸣尘旅行箱一拎,穿着牛仔裤白T,黑色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戴上遮阳眼镜出去浪了。 机场。 吴轴一手拿着两张机票一手在玩手机。 徐鸣尘过去拍了他后背一下,把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吴轴说:“你走路怎么没动静的,这吓我一跳。” 徐鸣尘说:“这么吵的地方你要是能听到我走路的动静你也是能吓死我的。” 吴轴笑,瞅了眼他的箱子说:“咋带这么小的箱子,N城好吃的可多了,到时候你箱子装不下还得再买个。” 徐鸣尘摘了遮阳眼睛挂在脖领那儿,啧啧两声:“了不得了,我出去玩一趟我还得多带个箱子带特产是不?网购那么发达我还得人肉带点儿零嘴,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你?” 吴轴其实也没带多大的箱子,但听见徐鸣尘这么说就想怼他:“成成成,徐家大少爷多了不起,有本事你什么特色的东西都不往回带啊!” “不带就……” 吴轴怼他:“继续说啊!” 徐鸣尘拖着箱子去安检,嘴上说:“懒得跟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跟傻子似的。” 其实自己还真没什么要带的,但是答应了苏荔帮她带同心锁,这话就不能说的太满了。 一路睡过去,半夜抵达N城。 叫了车把两个人送到了酒店,吴轴问:“睡一间?” 徐鸣尘答:“睡两间,你脚臭。” “我脚不臭!”吴轴转身对前台说:“就要一间双人间!” 徐鸣尘:“……” 累了一天徐鸣尘洗了澡就想睡觉。 吴轴就坐在自己床上玩游戏,手机上的提示音不停响。 徐鸣尘说:“你那破手机再不给设置一下我就给丢出去。” 吴轴想了一下觉得徐鸣尘干的出来这事儿,扔了IPAD就去设置手机,结果手机没消停,他还打开了视频。 徐鸣尘下了床径直走向吴轴,吴轴怕他真扔了自己的手机,不停地嚷嚷:“你看你看!五一联欢会的视频!咱们班的群魔乱舞!” 徐鸣尘准备抢手机的手顿了顿,放了下来,又走回了自己的床边,上床,躺下,准备睡觉。 吴轴问:“你不看看啊?” 徐鸣尘答:“我要睡觉。” 吴轴很想跟徐鸣尘分享这个喜悦,两个人五一那天都懒得去学校,所以根本就没见着自己班女同学跳的热舞,于是从自己的床上站起来,一脚就跨到了徐鸣尘的床上,伸出手机显摆:“你就看看吧,大长腿白的晃眼睛。” 他嚷嚷的人睡不着,徐鸣尘无奈只能坐起身子跟他一起看。 腿是挺白的,也挺长,妆好看,服装也不错,舞够辣。 可是—— “又没胸。”看完之后的徐鸣尘评论道。 看视频的这个功夫儿群里又有人发了几张后台照,一水儿的比V嘟嘴,除了一张以外。 苏荔因为太困在后台小睡了一会儿,刚刚睡醒迷迷瞪瞪揉眼睛的时候被偷拍了下来。 徐鸣尘多看了两眼,莫名觉得她特别好看。 为啥呢? 都是一样的大长腿,穿的也是一样的服装,舞步也都是一样的,怎么就觉得她不一样呢? 可能……可能是因为她胸要比别人的大一点吧。 吴轴看完了群里的图片又一脚跨回了自己的床上玩游戏。 徐鸣尘被刚刚一闹倒是也睡不着,就问他:“苏荔什么来历啊?” 吴轴头都没抬:“你家跟她家不是熟的很嘛,我知道的还不如你多呢。” 徐鸣尘说:“那你说说看。” 吴轴那人脉通不是吹来的,甭说是班上的人,就是整个学校里头,你只要告诉他对方的名字,他就能嘚吧嘚吧把人家的家境情况给你全部嘚吧出来。 吴轴说:“她爸是个会计,她妈是舞蹈老师,她从小学跳舞,各种奖拿的手都软。”游戏组了个野队,水平差,吴轴骂骂咧咧说大晚上的难道大神们都睡了? 徐鸣尘说:“你就知道这些?” 吴轴一边玩一边不走心地答:“她压根儿就不是个家世复杂的人你让我说啥啊,再说了她又不是咱们圈儿的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吧不逃课,听说还没没跟男人做过爱,这种女的怎么可能是他们那个圈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当时就该坚持睡两人间,吴轴脚是真臭。 第6章 改个鬼! 两个人耗在N城到处耍,一耍就是小一周,要不是听说威严的徐父马上就要回来了,怕是徐鸣尘还不舍得离开。 N城是好玩的,主题酒吧多,高档场所多,就连拍照的景点也多。 吴轴在飞机上对徐鸣尘说:“回去以后直接去上课还是休几天啊?” 两个人在N城过的简直就不是国内的时差,每天一睡睡到下午起,起来收拾吃饭然后就出去玩,等玩完回来就已经是凌晨了,有时候累的不想洗澡就一身酒气的倒在床上睡。 徐鸣尘说:“得去,我爸快回去了。” 吴轴说:“不是周四回吗?咱们回去的时候可是周三。” 徐鸣尘说:“我要改邪归正了。” 改个鬼! 他是心里想着把答应给苏荔带的同心锁给带过去而已。 吴轴说:“那你改邪归正吧,我得赶紧回家歇歇,这几天可累惨爷了。” 徐鸣尘道貌岸然毫不害臊地夸自己:“你瞧瞧我,你再瞧瞧你,这就是学霸和学渣对待学习的态度。” 吴轴哈哈哈哈的笑,手里拿着的枕头直接就砸到了徐鸣尘的脑袋上:“少跟老子这儿装,我还不知道你这货?” 两个大男孩正在发育期,嗓音由少年的清脆转换成男人的磁性,个头不矮浑身上下打扮的干干净净,看着就像是外头的阳光,朝气蓬勃中带着青春的热情。 回去的时候是周三上午,徐鸣尘回家把箱子收拾好伪装了一下自己一直在家的假相以后打车就去了学校。 看门大爷戴着老花眼镜问:“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这个点儿才来上课?这都一上午过去了!” 徐鸣尘咧嘴一笑开始胡扯八道:“早上老师检查作业我说没带他不信,让我回去取,我路上刚好做了点儿好人好事,扶了个老奶奶过马路,还给小鸟搭了个鸟窝…… 守门的老大爷年纪大了,听着徐鸣尘得得得的说了半天头有点儿疼,抬头看看这小子又觉得讨人喜的很,手一挥就让进去了。 徐鸣尘的确是讨人喜的,虽然浑身的臭毛病从来都不改,可礼仪家教是有的,他不像别人那样先是对看门老大爷一顿脏话问候,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翻墙入校弄的自己狼狈不堪。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进,要是有人拦着就大大方方的跟人讲道理。 讲着讲着人家就会放你进来了。 这就是徐鸣尘的处事方式,骨子里透着徐家的谦谦公子的基因,不认不行。 谦谦公子进了学校以后发现班里还在上课,瞅了一眼表还有五分钟下课,干脆也不进去费那个嘴皮子。 下午阳光很足,徐鸣尘后背抵着墙发呆。 脚上这双帆布鞋是在N城买的,当时试穿的时候觉得刚好,现在就觉得右脚有点挤。 他把脚尖抵在地面上,脚掌立起来紧挨着墙,试图让自己脚后跟舒服一些。 校服袖子也被他撸了上去,露出结实的手臂。 闲着也是没事儿他就看自己的手。 前几天听吴轴说现在的女孩子很喜欢观察男孩子的手,看着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就想上去舔一舔。 并不是很懂他们的思维,徐鸣尘想,要是自己喜欢一个女孩子肯定不会想着舔她的手,又不是家养小宠物,哪儿来的毛病。 正想着的时候下课了。 徐鸣尘在门口不规不矩的叫了一声老师好,然后就进了教室。 教室里那叫一个乱。 徐鸣尘绕过已经睡熟了一整节课的同学,绕过在班里玩篮球的同学,侧身让过一对儿打打闹闹跑出去的小情侣,又瞧了一眼正在写检讨的某同学,最后走到了苏荔的面前。 从包里翻出一对儿同心锁放她桌子上。 同心锁是精心包装过的,酒红色的鹅绒盒子显得贵气。 班里好事儿的跟着吹了一个口哨,徐鸣尘没搭理。 苏荔没想到他还真的记得这个事儿,感激道:“谢谢,这个多少钱我现在转账给你。” 这话说的可真是客套,但是徐鸣尘就挺吃这一套,心想这苏荔果然跟班里那些没事儿嚷着让自己给她们发红包的小妖精们不一样。 “1000。”徐鸣尘说。 苏荔二话不说转了他1500。 苏荔想,人家跑了那么远去玩还帮你带东西,你总得给点儿跑路费。 徐鸣尘想,这还挺好,自己搭进去的钱又少了一些。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且不说这家做工精湛,你就说同心锁上面的那个镶嵌的红宝石都卖的上价钱,统共花了他一万二,这还没算那个精美的包装呢。 不想食言当时还出了一笔加工费让他们快点儿打出来。 这来来回回算下来不知道多花了多少钱。 不过徐鸣尘心里头乐意。这钱花的比在群里给那些小妖精们发一百块的红包还让人心里舒坦。 下午的课没上多久学校的喇叭就莫名开始广播让所有学生站在操场上开会。 徐鸣尘还没补够觉,一身的起床气没处撒,各种不自在。 磨磨蹭蹭晃了二十来分钟学生才全部站在操场上。 紧接着就有人拿着纸让学生一个接着一个的签字。 这套路没见过,徐鸣尘问班里的同学:“这是签卖身契吗?” 同班同学说:“你算是来得巧,前阵子班主任就说这些日子要按时到校,因为指不定哪天学校就要清查那些逃课的学生。” 徐鸣尘倒是无所谓,就说:“查就查,撑死就是写检查。” 在徐父的威严教导下,他写过的检查还少吗? 同学摇摇脑袋感慨徐鸣尘还是太年轻,老气横秋道:“这次检查是真下力度的,搞不好是开除学籍的。” 徐鸣尘一愣:“干嘛?这学校是不想开了吗?” 天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学费一年有多少,学校设施好伙食好还没事儿上节目上秀秀存在感,就学生缴的这些学费还不够学校霍霍的呢,现在还敢撵学生走? 同学一听就笑了:“想太多,被咱们这个学校撵出去的学生哪个学校敢要?到头来不是得想法儿留在这个学校?你想想看,一个学生犯了不该犯的错,想要强行挽回,该怎么办?” 除了加倍掏钱还是加倍掏钱。 同学给了徐鸣尘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徐鸣尘立马明白了。 现在的世道啊,徐鸣尘叹息,真是乱,大部分女同学还未成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觉得我跟苏荔八字挺和的,要不是给她带同心锁,检查考勤这个点儿我还在家里睡呢。 第7章 “可能是她嫉妒你的美貌吧。” 徐鸣尘自从因为苏荔躲过一劫之后看苏荔的目光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觉得她太傲,跟个小孔雀似的,让人想拔光她身上的羽毛。 现在也觉得她傲,可这傲的规规矩矩还挺讨人喜欢的。 看惯了班里的那群小妖精,徐鸣尘觉得偶尔来尝尝这种清淡的还是很令人心旷神怡的。 中午吃完饭的点儿,徐鸣尘啃着苹果嘲笑吴轴命不好,好巧不巧就赶上出勤大检查他不在。 被家里人没收了手机并且断了网的吴轴皱着一张脸跟在徐鸣尘身后,像极了委屈的小豹子。 班里人不知道吵些什么,大老远就能听见动静。 徐鸣尘停下脚步调转方向:“我们去别的地儿呆会儿,班里闹死了。” 吴轴想回去午睡,就说:“天天都那个样,谁知道那群女的又作了什么妖,不理会就行了。” 徐鸣尘一想也是,班里的女生今天欺负欺负这个,明天排挤排挤那个,哪儿有一天是消停的? 可今天的确闹得不太一样,今天这事儿跟苏荔有关。 徐鸣尘一边啃苹果一边听班里的女生扯着自己让评理,听的津津有味。 “徐鸣尘你说她怎么这样干,有没有道德可言了啊!” 徐鸣尘只顾着啃苹果也不说话,吴轴先开口了:“你们能不能别一点点小事儿就闹,天天闹天天闹烦不烦啊!” 告状女生理直气壮:“你算老几,我丫的又没问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观察苏荔观察久了,不怎么跟班里这些女生打交道也就没注意她们张口闭口就没点儿规矩的话,今天一听——扎耳。 徐鸣尘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把啃过的果核直直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命中。 他说:“长点儿脑子,没事儿她害你做什么,情书转给老师这个事情说不准是隔壁那男生干的,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女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他丫的能不能听清楚再评论啊!我X,这明明就是苏荔不想让我好过才转给老师的啊!” 徐鸣尘就问:“她跟你有过节?” 那女生答:“我怎么知道她莫名奇妙干嘛针对我。” 徐鸣尘点了点头,嘲笑道:“可能是她嫉妒你的美貌吧。” “噗哈哈哈哈!”后面坐着的吴轴笑的前仰后合,弄的其他人也跟着笑。 徐鸣尘双手一拍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撵她道:“行了行了,破案了都,事儿多简单,就是她嫉妒你的美貌,你也别纠缠人家,你不想好好学人家还想好好学呢。” 傻子才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的嘲讽,女生急了:“徐鸣尘你什么意思,明摆着偏向她?” 徐鸣尘想解释一下,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怼了回来:“难不成苏荔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苏荔从小不会说脏话,现在被人上赶着欺负气的眼眶都红,可又不知道用什么言辞才能骂回去,。 徐鸣尘默了默,垂眸再抬眸,本来想解释的话也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他说:“是又怎么样,至少比你这种脱光也没人愿意X的人强。” 女生暴跳如雷,倒是班里几个男生不想看事情闹大,拉扯着劝了几句,这才堪堪过得去面子。 吴轴劝他:“闹成这样何苦呢,一个女孩子。” 徐鸣尘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苏荔身上,随口应道:“她那种也算得上女孩子?” 吴轴以为徐鸣尘认为她身材不好,就说:“其实还是有点看头的。” 徐鸣尘:“……” 吴轴看徐鸣尘一节课都盯着苏荔看,怕他动了气,就劝他:“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周美芽不是都被你给说哭了么,也算长记性了,别闹了。” 徐鸣尘说:“那她还把苏荔说哭了,人家苏荔可是半个脏字都没吐,就任由被她这么泼脏水?” 吴轴一听这话以为徐鸣尘要做些什么,赶忙说:“人家女生之间的是非你可别掺和,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掺和进去干什么,指不定人家第二天就姐俩好了呢。” 这倒是吴轴多心了,徐鸣尘再怎么混账还做不出对女的动手的地步,刚刚也是话赶着话过了过嘴瘾。 不过心里也是有了数,那周美芽真TM的不是东西。 课间操的时候看着苏荔脸被气的煞白,徐鸣尘忍不住凑上去关心:“要不要去医务室?” 苏荔以为他又拿怀孕了这个事情调戏自己,气的脸更白了。 吴轴抱着篮球跟在旁边:“你脸色不好,徐鸣尘刚还说要给你买根冰棍儿压压惊呢!”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苏荔有些愧疚,说话也跟着更低调几分:“不用了,谢谢你,也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虽然不是她想要的方法,但也的确让她免去被欺,苏荔心里是感谢的。 这左一句右一句的谢谢让徐鸣尘产生了微妙的骄傲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盲目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得意忘形道:“小事儿,以后再碰到这种事儿我还帮你!” 吴轴立马出卖队友:“你看你这就是不会说话,你就不能盼人家以后不遇到这糟心的事儿?” 徐鸣尘有点茫然,没跟上思路地说:“这次没怀,那以后万一怀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 徐先生的悔过书 吴轴说我又说错话了,天地良心,我说的多真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拂落:“苏荔,你需要棍子吗?我帮你找一根,你打死他吧……” 第8章 同桌 班级测评,很荣幸的,苏荔又是全班第一,年级前二十五。 班级测评,很不幸的,徐鸣尘又是全班垫底,年级倒数二十。 周美芽举手说:“老师我想跟苏荔做同桌。” 苏荔说:“我觉得现在的同桌挺好的,我不想换。” 老师说:“换吧,苏荔你可以多辅导辅导她学习。 苏荔是满脸的不乐意,想也知道周美芽没安什么好心思,可老师都开口了也没辙,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来的同桌一脸不舍的收拾着自己的书包。 大家想,以后有热闹看了。 上次闹的不愉快大家还都记得,更何况,周美芽哪里是好惹的人。 吴轴乐呵呵地看热闹,不长眼地扭头冲徐鸣尘说:“你猜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鸣尘说:“你还能不能行,看人受欺负有瘾?” 莫名被骂吴轴一脸无辜:“嘿,这话说的,咱们原来也没少看啊!” 是没少看,可人家那种彼此算计是势均力敌啊,现在这算是什么? 吴轴说:“你少假惺惺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天天装什么。” 徐鸣尘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学习不好还有一身的不良习惯,最主要的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正义,男生打架的时候他路过就凑个热闹,看见女生吵吵闹闹他路过就吹个口哨。 可这次不一样。 徐鸣尘觉得帮帮苏荔是个挺好的事情。 没指望这件事情把自己标榜成有正义感的人。 但是能落下几句感谢的话,徐鸣尘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别人不知道,苏荔说的感谢是走心的。 脑子一抽,徐鸣尘举起手来,屁股也不挪开凳子,就坐在那儿说:“老师,我成绩比周美芽还差,让苏荔辅导辅导我吧。” 一直心怀‘山无棱天地合徐鸣尘才肯学’的心态的老师听见这话险些留下感动的泪水。 既然要换同桌自然是要换桌子。 徐鸣尘个高儿腿长,坐在前面不舒服,只能苏荔挪位置。 苏荔桌肚里一大堆的书,收拾起来格外麻烦,徐鸣尘就跑到前面帮人挪书,摞了厚厚一摞一用力就抱了起来,边走还对身后的苏荔说:“你这书要是用来烧火取暖都够用烧一阵的。” 苏荔没答话,木纳地跟在徐鸣尘的身后朝后面的不归路走去。 拎着一个空空的书包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成了徐鸣尘的同桌是对还是不对。 外人都说徐鸣尘不学习也就罢了,偏生性子野,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很是招女孩子的喜欢。 听说他打架有好多回都是别人想打他,原因大概也是自己的女朋友喜欢上了徐鸣尘,徐鸣尘一边觉得自己无辜一边就把来挑事儿的人打进了医院——骨折。 还有一回是某个老师训斥他的时候言词不当地贬低了他的父母,他把人老师按在地上打,也打进了医院。 轻微脑震荡外加严重的心理阴影,后来那老师就再没来学校。 苏荔一边回想一边害怕,平日里虽说是同班同学,但是彼此坐着相隔甚远也没有什么,可以后成了同桌难免交集会多。 他会不会一个恼怒也把自己—— “哎,你想坐里面还是坐外面?” 苏荔回过神答:“我想坐外面。” 徐鸣尘就把书全部放在了靠过道的那张桌子上,又从阳台那儿拿来一块抹布帮人把凳子和桌子给擦了。 徐鸣尘一直没有同桌,这张桌子和椅子也没人用过,忽然来个人坐他身边,他莫名有点小欣喜,就跟幼儿园的孩子得到什么新鲜东西一样小心翼翼的想呵护着。 献完殷勤,苏荔也坐下来了,徐鸣尘才想起周美芽,抬头一看发现她坐在原位正看着自己,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徐鸣尘不怕事儿地朝她说:“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本来就不是个学习的人,霸占好资源也是浪费,可消停点儿吧。” 作为全班倒数第一,徐鸣尘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感觉到良心的疼痛。 周美芽反驳:“你也不是什么学习的人,年年倒数,你还不如我。” 徐鸣尘说:“不不不,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毕竟我长的比你好看多了。” 周美芽:“……” 第9章 想带着苏荔一起玩 长的好看的徐鸣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天天风风火火地跟着几个哥们儿四处野,打架抽烟泡吧逃课。 但现在身边坐了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他就有了些变化。 以前他爱玩,现在他想带着苏荔一起玩。 临下课前数学老师点苏荔起来回答之前的知识点,苏荔没答出来,被数学老师瞪了一下,坐下来的时候非但不赌气,还翻出了书复习以前的知识点。 徐鸣尘说:“歇会儿吧,刚刚回答她的问题太耗脑细胞了吧?” 苏荔没说话,书没翻到要点就翻笔记本。 过了一会儿,徐鸣尘又说:“还没找到啊?那肯定是她没讲过这个知识点。” 苏荔回想了一下难得理会了一下他:“不可能,这个知识点老师的确讲过。” 徐鸣尘顺嘴就答:“那知识点可能是化成蝴蝶飞走了吧。” 苏荔:“……” 知识点有没有飞走苏荔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挺想让徐鸣尘飞走的。 又翻了一会儿,终于翻到了。 在桌子上眯了一小会儿的徐鸣尘抬头看了一眼问:“飞回来了?” 苏荔权当没听见,捧着笔记本一遍一遍念着公式背。 徐鸣尘看她一双手捧着书,手白白嫩嫩的,指甲修的很短,也没涂护甲油。手上还有学校洗手液的味道,淡淡的。 徐鸣尘吸了吸鼻子,心想原来怎么不觉得学校的洗手液好闻? 徐鸣尘刚眯瞪了一下,现在也不困,外头大太阳的他也不想出去,坐在椅子上没事儿干就总看苏荔,看她背完公式以后又翻出相关题型做。 他就说:“行了,背会了就行了,别做这劳什子的破题了,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补钙。” 苏荔耳朵里塞上耳机,继续做题。 徐鸣尘被人无视以后也不气馁,趴在桌子上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看着苏荔做了两道大题以及数道选择以后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伸手把人家耳机摘掉说:“你题也做完了,我们出去晒晒太阳?” 苏荔把一个题型搞明白了心里也跟着敞亮,于是搭理了他一下:“我不去,要去你去吧。” 这还不如不搭理呢。 徐鸣尘叹气,觉得苏荔真的是冥顽不灵,又想到感化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他觉得这事儿也记不得,说不准哪天苏荔就想明白了,就能跟自己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出去溜达一圈儿,谁曾想还没站起来呢上课铃就响了。 徐鸣尘无视掉上课铃打算从后门溜出去玩,正找好机会准备跑的时候,苏荔一声‘起立’就把他给惊着了。 是了,咋忘了她是班长呢? 徐鸣尘又叹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了椅子上。 身边有个班长实在是太扎眼了,想溜出去都不行。 唉声叹气了一整节课,终于挨到了下课铃响,徐鸣尘连声催促着苏荔让开,然后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外头。 完美地翘了上节课的吴轴无情地嘲笑他:“自己求来的同桌,哭着也得坐满一学期。” 徐鸣尘一边做着光合作用一边嘴硬:“我的新同桌挺好的。” “那可不是嘛!”吴轴毫不走心底捧,“人家上课喊起立下课喊起立,没事儿就起来回答问题,有时候还上黑板上答题,可棒的不行了。” 徐鸣尘瞪他:“你少阴阳怪气的啊,人家可是没招惹你。” 吴轴伸了一个大懒腰,上前勾着徐鸣尘的脖子表衷心:“我有空儿阴阳怪气不如多泡几个妹子了,哪儿有那闲工夫?” 是没有阴阳怪气的闲功夫,他不过是有气徐鸣尘的功夫罢了。 每一次翘了课,他都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拍个照片发朋友圈,最可恶的还要@一下徐鸣尘。 徐鸣尘第一次忍了,第二次忍了。 第三次忍无可忍! 可也没啥招儿,也只好无奈地忍了。 这同桌一坐就是大半个月。 徐鸣尘被磨的没了燥性子,往那儿一坐就能坚持一节课。 多动症徐鸣尘得到了带班主任和所有带课老师的一致夸奖:“有进步!” 徐父听后却问他:“你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徐父觉得现在的徐鸣尘不太像自己的儿子了。 自己的儿子,能有这么乖? 那可真是神奇。 徐鸣尘有点来气,觉得自己的爸爸对自己这么好的表现也不夸奖一下,委实没有做到‘为人父,止于慈’这个标准。 徐父一边浇花一边冷哼一声:“你少在那儿给我装无辜,半个月算什么,你先给我坚持个一学期再说。” 徐鸣尘这个人呢,娃儿是个好娃儿,就是经不起激,一激动就容易搞事情。 他梗着脖子跟徐父犟:“一学期算得了什么,我坚持到高考爸你给我买辆限量版跑车!” 徐父说:“好,你要是坚持不到你大学四年车钥匙都别想碰。” 徐鸣尘雄赳赳气昂昂地说:“一言为定!”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茶水喝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觉,胡思乱想就把这事儿又想起来了。 徐鸣尘平躺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就琢磨,琢磨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对劲儿,这笔买卖怎么算起来有点吃亏呢? 他打电话给吴轴,电话那头的吴轴乐的像个天线宝宝:“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棒!” 徐鸣尘骂他:“滚蛋。” 吴轴说:“我不滚。” 徐鸣尘越想越觉得自己跟徐父做的交易吃了大亏,又不敢下楼去跟自己武力值爆表的亲爹理论,一肚子的憋屈,现在又接到来自友军的一波嘲讽,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鸣尘怒气冲冲:“你不滚我滚!” 说着就把电话给撂了。 挂了电话他思考了一会儿人生,又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交友观,最后生气地作出了深刻的反思—— 什么玩意儿! 说好的友军说好的友谊地久天长,都是骗人的! 第10章 喜不喜欢 大家以为徐鸣尘有了新的同桌就能洗心革面。 徐大少爷以多年高品质的学渣人格向所有人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 徐鸣尘是上课不溜出去玩了。 但你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 徐鸣尘表示自己是一匹野马,野起来连自己都骂。 这点苏荔很有发言权,并且痛恨已久。 徐鸣尘没事儿总喜欢盯着自己看,自己有书不看,偏偏跟自己挤着看一本书,要么就是倒腾自己的笔袋玩。 把笔袋里所有笔全部倒出来,一根一根全拆掉,然后再一个一个再组装起来。 头一回玩的时候他怕玩不好,于是只拆一支装一支,后来玩的好了就自我膨胀了,现在是把所有的笔全部拆掉,然后再一支一支慢慢组装。 经过他的勤加练习,现在十分钟就能还原苏荔笔袋里的所有东西。 苏荔忍不住的时候就跟他说:“你能不能别打扰我。” 徐鸣尘就很无辜:“我哪里打扰你了?” 苏荔想说些什么,可又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人家确实没有对你造成直接的法术伤害,甚至连物理伤害都没有。 人家不就是看了看你的书,玩了玩你的笔袋?而且还尽量降低了噪音。 你怎么就能说他打扰你了呢? 可苏荔就是感觉不自在,于是指着前排的人对他说:“你能不能学学别人家的同桌,坐在那里安静的听听课?” 徐鸣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对同桌其实正在恋爱期,听说两个人打算一起奋斗,到时候考进同一所大学里,于是这些日子格外认真的学习。 徐鸣尘有点羡慕,然后评估了一下自己,坦白回答:“不太能。” 苏荔说:“要不你睡觉吧。” 徐鸣尘说:“不困。” 苏荔又说:“那你玩会儿游戏?” 徐鸣尘这会儿听出不对劲了,皱起眉头,不太开心:“你是不是就想让我降低存在感?” 苏荔委婉道:“那也不是。” 怎么不是?太是了!这句话真的是说到了重点上,徐鸣尘的确没有切实地打扰到苏荔学习,可奈何他的存在感实在太高,苏荔怎么忽视都忽视不掉他,不由自主就容易分神。 徐鸣尘听到这么违心的话也不追究,顺着就说:“那你就别说话了,你打扰到我修功德了。” 苏荔:“……” 课间操的时候,徐鸣尘不愿意下去做那蠢了吧唧的广播体操,留在了班里浇那些花花草草,吴轴嫌上节课睡的不太舒服也留了下来。 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吴轴就直白了当的问:“你是不是喜欢人苏荔啊?” 徐鸣尘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吴轴就说:“咱们是什么交情,你甭想骗我,你天天在后面搞那些小动作我还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可谓是毫不负责任,徐鸣尘说:“你就感谢现在未成年法还能保护你一年吧,不然我今天真的就要揍你了。” 吴轴啧啧两声,毫无畏惧:“我还怕跟你打?” 徐鸣尘无视掉他的挑衅:“等你成年了再说吧。” 吴轴问:“你这么在乎成年是为什么啊?为了能结婚吗?” 徐鸣尘放下浇花的花洒,很正经地教育着这个未成年:“你这嘴巴真的要好好管管了,你说说你说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我天天跟班长坐已经够惨了,你还诽谤我,说我喜欢她,还说我打算结婚,我看你就是想挨揍了。” 吴轴说:“你天天说揍这个揍那个的,要是哪天苏荔惹到你了,你揍不揍?” 徐鸣尘说:“打女人这话也就你这种不要脸的能说出来。” 吴轴不觉得自己不要脸,他觉得徐鸣尘不要脸,明明喜欢苏荔却在自己面前装傻子。 徐鸣尘浇完花就去擦黑板,边擦黑板边骂:“你说是不是有病,在黑板写那么多东西又没人看,写了还得我们擦,上课荼毒我们的耳朵不算下课还得磨损我们的□□。” 吴轴说:“你真污。” 说完又问:“今天你值日?” 徐鸣尘小骄傲的说:“谁敢安排我值日,我从来就没当过值日生好吗?” 吴轴就纳闷:“那你现在这是干嘛?” 徐鸣尘答的理所应当:“今天苏荔值日啊。” 这还叫做不喜欢苏荔? 作者有话要说:  啊今天这章比较短啊,你们将就着看看,忙过了这阵子我就可以增加单章字数了~ 第11章 苏荔觉得差劲这个词太刺耳了。 徐鸣尘不怎么娇气,擦黑板拖地浇花什么的活儿,他要是想干顺手就干了。 但大多数的情况下他是不顺手的。 犹记那天下午放学徐鸣尘开始帮苏荔把桌椅摆好。 吴轴单肩背着书包坐在讲台的桌子上玩手机。 徐鸣尘一边挪桌椅一边问他:“你爸生日你也不买点儿什么意思意思?” 吴轴眼睛都不抬:“羊毛出在羊身上,再说了,我这么一个大宝贝儿子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不就是他最好的礼物么?” 徐鸣尘摇头晃脑地说:“那可不一样,去年我爸生日的时候我就用零花钱给他买了一个XX的腰带,他看着就挺高兴的,不过我眼光也确实是好,那腰带可结实了。” 吴轴就觉得奇怪,一个腰带他怎么知道结实不结实? 徐鸣尘答:“第二天我不是把那个老师给打了么,我爸回家拿那腰带教训我来着。” 吴轴就叹气,悲悯地看了徐鸣尘一眼。 其实吴轴一直都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徐叔叔那么喜欢打徐鸣尘,明明都已经知道打死他他也改不好的呀! 徐鸣尘对这件事情倒是挺看得开的:“你得给我爸一些时间慢慢适应,时间长了他就不得不认可我是他儿子了。” 吴轴说:“你也别太那么乐观,说不准只认女儿不认你了。” 他要是没提,徐鸣尘差点儿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妹妹远在Q城。 徐鸣尘莫名自信道:“那个妹妹说不准还不如我呢!听说在Q城最差的那所高中混着,不想也知道混成了什么鬼德行。 这么说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幻想了一下这个只有在小时候一起生活过两年的妹妹。 那个小时候的妹妹……可真胖啊…… 桌椅摆好了,徐鸣尘没等到苏荔回来反而把周美芽给等回来了。 周美芽看着已经摆好的桌椅就说:“谢了啊。” 徐鸣尘一愣。 周美芽笑的很开心:“老师把苏荔叫到办公室去了,今天我跟她换班值日。” 徐鸣尘有点懊恼,想到周美芽曾经对苏荔说过的不干不净的话,那一刻很想把已经摆好了的桌椅给弄乱。 出了班以后吴轴也笑话他:“你真的喜欢苏荔喜欢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也不确定好今天是不是她值日你就插手。” 徐鸣尘说:“少胡扯,我要是喜欢苏荔就怪了。”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你在门口候着去,我去老师办公室溜达一圈儿。” 办公室还用得着他溜达?挨骂罚抄背守则,他难道不是办公室的常客吗? 无视掉吴轴的诧异,徐鸣尘书包往吴轴怀里一塞就去找苏荔了。 门虚掩着,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徐鸣尘刚想喊‘报告’就听见班主任提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咽下去了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的‘报告’,抱着好奇的心情蹲在墙边边偷听墙角。 班主任问:“你跟徐鸣尘坐同桌感觉怎么样?” 隔着墙感觉苏荔的声音软软的,跟棉花糖一样按一下就能弹起来,按一下还能弹起来。 棉花糖说:“挺好的。” 班主任就笑:“你别总是说挺好挺好的,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当然希望你们都能以最饱满的状态学习。” 苏荔不太懂班主任的意思,于是也没接那个话茬。 班主任只好说的明白一点:“徐鸣尘,没欺负你吧?” 苏荔也把答案说的明白了一点:“徐鸣尘挺好的,没欺负我。” 班主任狐疑道:“真的?” 这话说的好像苏荔说没被欺负都是假话一样。 苏荔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乖乖地立在那里说:“真的。”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觉得苏荔不是一个容易上道儿的人,从抽屉里翻出英语小测放在桌子上说:“你这退步的也太厉害了。” 苏荔没说话,班主任也没说话,办公室里一片死寂,蹲在门外墙角的徐鸣尘有点愧疚……他记得上次英语小测,自己因为睡觉打呼噜影响她做听力来着。 听吴轴说,别说听力,就阅读都做不下去。 连前排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场考试自己应该是挺影响苏荔的。 班主任觉得一直这么僵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儿,就开口问:“要不,我给徐鸣尘的爸爸去个电话?” 苏荔想如果班主任给徐父打电话,那徐鸣尘应该又得挨打了,于是就说不用。 班主任又问:“不然,我给你换个座位?毕竟徐鸣尘也实在是太差劲了。” 苏荔觉得差劲这个词太刺耳了。 班里头那么多不学习还人品差的,在他们中间徐鸣尘怎么着也用不上差劲形容。 班主任看苏荔微微地蹙起眉头,以为她是担心被报复,一口定心丸就强制性地喂了下去:“没事儿,这好歹也是在学校里,他不能把你怎么着的,再说了班里那么多女生呢,他欺负你她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周美芽不还是你好朋友吗?她也会帮你的。” 苏荔话音有些冷,不给面子地说:“她不是我的朋友。” 班主任以为是同学之间的小别扭,随意化解道:“那天她不还想跟你坐一起吗?这说明她还是个爱学习的学生,她英语这一次考的可还不错,你们俩坐在一起还能互补一下。” 苏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就把这样的建议给怼了回去:“我真的觉得徐鸣尘挺好的,他现在上课也不溜出去,早读我比较忙的时候他还帮我做值日,我不知道您看到的周美芽是什么样的,反正我看到的周美芽是从来不参加早读,值日也向来不做,更别说帮别人了。” 门外蹲着的徐鸣尘抿了抿嘴唇,情绪挺复杂的。 他从小到大很少接受过夸奖。 老妈忙Q城的生意很少回来,自己的妹妹也跟着妈妈一起住在Q城,狠心地母女直接就把自己丢给了心狠手辣的徐父,没事儿就挨打。 挨打他也不听话,然后就会再挨打。 他记忆里徐父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一个男孩子能不能争点儿气?” 其实坦白来说,他一直觉得自己挺争气的,学校篮球比赛拿了第一,全区的唱歌比赛拿了第一,就连市里面的书法大赛他还拿了个第二。 总之在这些并没有什么用的比赛上,他一直是别人挺忌惮的种子选手。 洋洋得意的他捧着那些奖项回家,徐父会比较赞赏地点点头,后面一句话就是‘你要是把这个精力放在学习上该多好’。 总而言之,他真的是很少很少听到过这样直白的夸奖。 说的人心里暖暖的,甚至还有一些不好意思。 虽然自己真的很好,但毕竟这是在外面,说的时候还是要低调谦逊一些的。 那一刻徐鸣尘觉得,苏荔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同桌了,不但不嫌弃自己,还不停地在老师跟前安利自己。 就冲着这一点,自己也得礼貌性地学习一下。 倒也不为什么别的,就为了老师说的那句‘差劲’。 作者有话要说:  ~~我瞅瞅晚些时候有没有空再来上一章啊~ 第12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晚上徐鸣尘坐的是吴轴家的车,车直接开到了吴轴家。 吴父今日过生日,叫来了几家商业伙伴过来聚聚,也不是什么商业场合,大家都随意的很,更何况吴父还专门提着让各家把孩子也带过来,孩子之间彼此认识一下也是好事。 “我爸有个项目最近要开,手头缺钱,不然他那性子才不愿意办生日趴呢。”吴轴如是说道。 徐鸣尘还沉浸在苏荔今天跟老师安利自己的喜悦当中,压根儿没把今天这个场合放在心上,闻言就笑:“你个傻子,这话你能跟我说么?你应该说我爸今天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跟老朋友聚聚。” 吴轴礼貌性地哈哈哈了几声,然后笑声一收面色平静道:“你真官方。” 徐鸣尘也觉得自己官方,可徐父从小耳提面命的就是‘信人不如信己’。 这良心隔着肚皮,谁也不能将谁看的透彻。 徐鸣尘说:“不管官方不官方,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别给你爸找事儿了。” 这种大哥哥教导小弟弟的模式让吴轴有点儿难以适应,消化了一会儿后又没心没肺地笑着勾他的肩,蹦蹦哒哒的拉着他让他看自己新下的壁纸。 徐鸣尘看了,前凸后翘,很欧美。 徐鸣尘不太喜欢跟长辈应酬,尤其是自己的爸还在的情况下。 除了被花样嘲讽就是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嘲讽。 于是就跟吴轴宅在卧室里。 吴轴的音响音质很好,放的英语歌单也是各种有节奏,一个字都听不懂。 听得徐鸣尘血那么一热,脑子那么一抽。 他问:“你觉得苏荔人是不是特别好?” 吴轴喊:“啊啊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 徐鸣尘抄起一个枕头就砸人头上说:“我问你话呢!” 吴轴输了游戏没心再玩,屁股一扭,转椅就把他给转了过去,他问:“你刚说啥?” 真让他重复一遍刚刚说过的话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他问:“你觉得苏荔不讨人厌吧?” 吴轴说:“她讨厌不讨厌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鸣尘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苏荔哪里讨人厌了。” 吴轴也很委屈,就说:“是你问我的啊!” 徐鸣尘抬手又想朝他身上扔东西,可仔细一想他的回答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就又把手放了下来。 他脚踩在地面上,上半身整个躺在了吴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目光涣散。 英语歌单放完了之后,软件自动播放下一个歌单,第一首歌是《开到荼蘼》。 徐鸣尘无聊就跟着哼,哼了一会儿又跟着唱。 吴轴难得把目光从游戏上挪开,看了他好几眼说:“还挺好听。” 徐鸣尘洋洋得意,坐起身来又认真的唱了几句。 这歌儿原来KTV的时候唱过,莫名喜欢,然后就连着唱了好几天,之后就对这首歌产生了审美疲劳,再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谁知道今天一唱又来了感觉。 徐鸣尘声音清脆微亮,明明沙哑着嗓子唱才会好听的歌曲,通过他的嗓音唱出来倒是别有韵味。 他越唱越来劲,声音也越来越大。 ‘有太多太多魔力,太少道理。’ ‘太多太多游戏,只是为了好奇。’ ‘还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 ‘对什么东西,死心塌地。’ …… 歌儿刚唱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徐鸣尘心想,应该不是我爸听我唱这些爱情歌曲就想到我妈远在Q城,然后就想揍我吧? 吴轴放下游戏踩着拖鞋哒哒哒的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愣了。 徐鸣尘看到他愣在那里也走过去看。 同样愣住了。 苏荔? 饭桌上,苏荔坐在一边乖乖地吃着离自己最近的菜,端着一个小饭碗,乖巧的像是邻居家的猫咪。 徐鸣尘就坐在苏荔的对面,心情特别的好。 徐父坐在旁边就问他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儿,总是傻乐什么。 徐鸣尘就有意收了收脸上根本收不太住的笑容。 苏荔的爸爸正跟吴父说话,也没有注意这边,倒是苏荔的妈妈接了话,很是和善地说:“这几个小孩子虽然每天在学校都能见到,但也没什么机会聚在一起好好儿说说话,今天也算是蹭了个光,大概是因为这个心里高兴吧。” 徐鸣尘脑袋点的跟捣蒜一样。 徐父笑了笑,没说话。 心里却想,徐鸣尘跟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好好说话的次数可是多的数不过来了。 但徐父没有在外头数落自家孩子的习惯,看着他莫名乐的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也没有多说什么,扭过头去加入了吴父和苏父的话题之中。 没人管小的了,徐鸣尘又乐的有点儿不着四六了。 想跟苏荔说一说话,可一想,自己脑袋里能扯得话题除了玩还是玩,没一个是正经事儿。 憋了半天,他假装自然地跟苏荔开启话唠模式:“你作业写完了吗?” 苏荔:“……” 他也觉得这个话题开启的太生硬了,就笑着圆过去:“我觉得你写完了,你们学霸没事儿干不就是喜欢写作业么。” 苏荔:“……” 徐鸣尘说完了以后又想了想,觉得刚刚那句话也挺不动脑子的,抬头一看苏荔,脸色果然没有刚才好,于是有点懊悔地挽回:“我没说你,你比那些学霸还牛气呢。” 苏荔:“……” 好像越扯越糟糕了。 徐鸣尘有些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也是没什么招儿了,忽然想起之前吴轴夸自己的话,就说:“有空儿我给你唱首歌听吧。” 苏荔觉得这个话题比之前的那些都好太多了,于是点头说好。 徐鸣尘也很自豪自己终于正确的打开了跟学霸交流的模式,小兴奋地拿出手机翻自己新学的歌单。 他想,第一次给同桌唱歌得唱个自己拿手的,不能调太高,容易给唱劈了。 旋律要耳熟能详的,别唱个歌儿连自己都找不准调儿。 最好别是速度太快的,要舒缓一点的。 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徐鸣尘邀功一般,带着点儿小腼腆地跟苏荔说:“我给你唱首《丑八怪》吧!” 苏荔:“……” 作者有话要说: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第13章 4乘以7 那次晚宴之后苏荔就没理过徐鸣尘。 徐鸣尘心虚也不敢在她跟前太过分的闹腾。 就连日常拆笔的声音也尽量压的更低了一些。 吴轴听了这个感人肺腑的故事之后,很是认真地为徐鸣尘规划着将来的人生道路:“不然你搞基吧。” 徐鸣尘没有理会吴轴,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能让苏荔别生自己的气。 其实说生气也算不上,苏荔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也没有瞪自己,看那样子不太像是生气了。 可是自己跟她说话她好像也不太想搭理。 这让徐鸣尘就有点摸不透了。 下课当着她的面儿有些话不好问,于是徐鸣尘就在课上写了一张小纸条给苏荔。 ‘那天我没想说你是丑八怪。’ 苏荔昨天晚上做习题做的太晚,今天的数学课又是无聊的内容,正困的想打瞌睡的时候收到了这样的一张纸条,苏荔也觉得有趣。 回他‘我知道了。’ 徐鸣尘想说你知道我没说你的意思为什么还不对我热情点儿,可又觉得这句话搞不好又会使刚刚勉强粘好的同桌关系发生裂痕,于是咽下去了没说。 他给她继续写字条:“你中午去哪儿吃饭?” 苏荔回:“带了饭。” 从高中第一年开始,苏荔每天的午饭都说从家里带过来的,倒也不是花不起午饭的钱,只不过是苏荔不能吃辣,周边的饭馆又都是以辣著称的川菜馆,她吃不太惯。 徐鸣尘继续写字条:“中午我带你去一家餐厅吃吧,那家饭后甜点特别好吃。” 苏荔就问在哪儿。 其实徐鸣尘也不太记得,那家店原来是无意间去过的,后来只记得名字记不得路线,翻出手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然后伸腿就踹了坐在前面的吴轴一脚。 吴轴扭头看他,徐鸣尘示意他看手机。 没多一会儿,吴轴就把详细地地址发回给徐鸣尘了。 苏荔看了看这距离学校十万八千里的餐厅,摇头拒绝:“下午是复习课,不能迟到。” 这话说的可真是委婉,要是去了这家餐厅那何止是迟到的问题,等吃完了回来,学校都已经放学了。 徐鸣尘好不容易把同桌这艘友谊的小船给驶入正道,实在不想放弃共进午餐的这个机会,于是就说:“你饭带的多不多,能不能施舍我一口?” 苏荔想了一会儿答:“好。” 当苏荔同意了让自己吃她带的午饭后,徐鸣尘的心都快飞起来了。 然后班主任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把他拎出去罚站了。 还是在国旗底下罚站,今天太阳比那天的毒,徐鸣尘用手遮在额头前眯着眼睛看正在上体育课的同学跑步。 其中一个一起打过篮球的男孩子朝自己挥了挥手,徐鸣尘也挥了挥手打了招呼。 体育课跑完步之后就自由活动了,那男孩就过来找徐鸣尘聊天。 他坐着,徐鸣尘站着。 徐鸣尘说:“你倒是会找地方,我往这儿一戳还挺帮你挡阳光。” 那男孩就笑:“多晒晒太阳补钙。” 徐鸣尘哈哈大笑,作势踹了人家一脚。 那男孩好奇地问徐鸣尘:“你今天怎么又罚站了?我们班上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好像也在这儿罚站,你是不是每周这个时候都定点儿在这儿罚站啊?” 要不是徐鸣尘还在罚站,他真的就要揍他了。 不能真揍,他就嘴上怼他:“你才定点儿罚站呢,这两次都是赶巧好吗?” 大家全都是来这边混文凭的,谁还不知道谁。 男孩说:“那你可赶得真巧。” 徐鸣尘不太想跟这个不会聊天的人聊了,就说:“赶紧滚蛋。” 男孩没滚,坐在那儿又说:“你要对我好一点,等高二的时候你就很少能见到我了。” 徐鸣尘就问:“你这是要去渡劫?” 男孩:“哈哈哈哈你小说看多了么,我渡哪门子劫,桃花劫吗?” 徐鸣尘上下打量了一下人家,很诚恳很慎重地说:“别糟践人家桃花了。” 男孩也不生气,啧啧两声继续说:“我是去集训,想体育特招进大学。”说罢指挥着徐鸣尘往边儿上挪一挪,把太阳光挡的再严实一些。 徐鸣尘说:“高考这不还早吗,你急什么?” “你家高考是今天考前天才看书的啊?这东西肯定是要提前规划好的啊。” 徐鸣尘点了点头,受他的影响也开始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未来。 要文科文科不行,要理科理科也不太够格,艺术那条路他又不想走,好像也只有体育这条路了。 徐鸣尘问:“你们集训累不累?” 男孩说:“估计轻松不了,但是总比学习强,我现在感觉自己九九乘法表都背不下来了,考高考的时候肯定歇菜。” 徐鸣尘就笑话人家:“那你可真不如我,我九九乘法表现在还记着呢。” 男孩就问:“那4乘以7得多少?” 徐鸣尘答:“31啊。” 男孩:“哈哈哈哈那你记得可真是牢呢。” 回了教室的徐鸣尘一直忘不掉那男孩那魔性的笑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按着计算器算了一下……。 靠。 怎么会是28!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昨天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更新,嘤嘤嘤我有错。 第14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午饭时间。 罚站了两节课的徐鸣尘早就饿坏了,跟苏荔一起去休息室拿微波炉热饭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那饭盒。 三菜一汤外带一小盒切好的水果。 苏荔的午餐一直都很丰盛。 吃饭的时候徐鸣尘问苏荔:“大学你想考哪所?” 这问题其实在初中的时候就有人问过苏荔,这些年都没变过志向,于是回答的也很干脆。 Z城的名校下的舞蹈系。 徐鸣尘觉得一个人有了人生目标真的是太好的一件事了,不像他,问起未来,只知道想开什么车。 徐鸣尘也想变得有志气一点,就问苏荔:“你说的那所学校好吗?” 提起自己心仪的学校苏荔可真的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学校的成立时间一直说到现在的发展,把有优势的几个点全部都给徐鸣尘介绍了一遍,徐鸣尘心里头听得那叫一个痒,摩拳擦掌地问:“分数线是多少?” 苏荔答了。 徐鸣尘拿出手机算了算。 得多考6门课,他的分才能够上这所大学。 徐鸣尘有点忧伤。 又问:“那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其他的大学比较好的?最好离你的大学近一点的。” 苏荔听出不对劲了,就问:“你考你的大学,非得离我近做什么。” 徐鸣尘说:“跟你坐同桌坐的挺好的,以后离你念的大学近一点,蹭课的时候不还能跟你坐同桌么。” 这话听着挺像表白的桥段,可又想起今天早上他还跟隔壁班的一个漂亮女生嬉笑打闹,觉得还是自己想多了。 她委婉地提醒:“我念的是舞蹈系,大部分的课是在舞蹈房上的。” 徐鸣尘愣头愣脑地问:“我不能进吗?” 苏荔想了想徐鸣尘换上舞蹈房在那儿龇牙咧嘴跟着一群姑娘过基本功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徐鸣尘也跟着笑,笑了一会儿问:“你笑什么?” 苏荔拿纸擦了擦嘴,很是敷衍地说:“没什么。” 徐鸣尘也不计较她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他觉得只要她笑了,‘丑八怪’那个茬儿就算过去了,从今天开始雨过天晴,他又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人家跟前闹腾了。 谁知道苏荔竟然就开启了新的话题:“离Z校近的名校是Y校,Z校的艺术出名,Y校的商科是王牌。” Y校徐鸣尘听说过,他爸老在揍他的时候说某某的孩子被Y校破格录取了,某某的孩子拿到了Y校的奖学金。 在徐鸣尘的世界里,好像Y校也并不怎么难考。 然后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信息。 再一次的沉默了。 分比Z校还要高。 感觉不会再爱了。 苏荔也感觉到了徐鸣尘的低落,下午自习课的时候主动传了纸条过来,清秀的字迹让人看着很舒服。 苏荔写道:“现在努力还来得及。” 其实可能不太来得及,徐鸣尘底子很差,Y城的分数线又是出了名的高,想在三年内达到分数线的确不太可能。 徐鸣尘心里明白,苏荔也明白。 可她就是要传这样的一张纸条过来,告诉他一切都来得及,即便是从现在开始也一样来得及。 今日有风,学校里的杏花开了,有几支带着花香的枝桠蔓延到了窗口,风一吹便载着清香沁入心脾。 窗户边上的蓝色窗帘随风吹起一个角又落下。 苏荔扎着马尾,前面的碎头发扎不起来也没有用卡子别上,风一吹碎发就飘起来,有牛奶洗发露的味道。 他没忍住多吸了两下鼻子。 苏荔长的不算很漂亮,可偏生五官精致,因为跳舞的原因腰背永远都挺得笔直,怎么看怎么有气质。 苏荔的声音不怎么萌,也不会嗲嗲的撒娇,可有时候听着那微冷的声音却也觉得很美好。 她正在整理今天的上课笔记,手里握着的蓝色中性笔他今天早上还分解过。 笔对于苏荔而言是能写出好看的字,是能漂亮地写出解题步骤,默写诗句,听写单词,也能够书写整齐的笔记。 而那笔在徐鸣尘的手里除了拆着玩还是拆着玩。 猛然想起来今天苏荔问隔壁班一个男同学数学题的样子,很认真也很谦逊,会把那男同学说的步骤都记下来,回来还会用红色的笔标注不同的做题方法。 徐鸣尘也很想让苏荔这样问自己问题,然后自己就不告诉她。 等苏荔忍不住求他的时候,他再告诉她。 最后还能收获到苏荔钦羡的眼神。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礼貌性的硬一下。 这节课是自习课,坐在前一排的吴轴在睡觉,再前面几排的同学在玩手游,再前面几排的人在接吻,还有几个用手机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手的男女朋友聊天。 徐鸣尘想,人还是要活的不一样一点。 以前的他玩也玩够了,不如争取争取进Y大?就像是苏荔说的那样,也许,真的来得及呢? 徐鸣尘其实是个挺有自制力的人,但这个也不是天生的,是后期经过徐父打磨出来的。 幼儿园时期的徐鸣尘其实也曾学霸过——会下围棋,会唱歌,还能顺下来几场小的英语演讲。 那个时候徐母也在Z城,带着自己的那个胖妹妹,一家人在一起挺好的。 不过徐母也是个女强人,现在带着胖妹妹一跑就跑到了Q城,徒留徐父一个人独守空房,徒留徐鸣尘哀伤地一次又一次挨着徐父的怨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徐鸣尘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幼儿园时期的辉煌他很少和人炫耀过,一般都在寂静的夜里,一边觉得屁股疼一边鼓励自己是最棒的! 对于如何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徐鸣尘一直很有研究。 如今,他想要重拾起幼儿园的辉煌。 为此他买了四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出了初中的数学书,语文书以及英语书。 花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把从初中至今需要背的数学公式全部都抄了下来。 需要背的课文全部标注了页码。 英语书后面的单词也跟着背了不少。 吴轴说徐鸣尘是疯了。 徐鸣尘一边抽烟一边笑。 微扬起的嘴角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显眼,是青春的彰显。 徐鸣尘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以前花样挨打的时候怎么也不想学,让他学习像是要了他的命。 可那天莫名奇妙就做了想要考Y大的决定。 他很少做这样关乎未来的决定,一旦决定了,他就会朝着这个方向好好努力。 这是徐父曾经教过他的,不能轻易做决定,一旦决定了,不论说什么也不能回头。 他现在,就是在学习的路上不肯回头。 其实也不敢回头。 他为了能够跟上高中的知识这段日子一直恶补初中的内容,整理完那些初中资料不算,业余时间还专门找了个家教教自己。 虽说落下的多,好在徐鸣尘很是学习的料,聪明且会举一反三,学起来并不是很吃力。 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过。 他害怕自己一回头就坚持不下去了。 苏荔也很高兴徐鸣尘现在把上课拆解自己笔的时间放到了学习,虽然一节45分钟的课他注意力才能集中20分钟,但好歹也是用了心的。 作为苏荔的好朋友魏燕燕提及此事的时候评论道:“了不起了,学渣也要开始逆袭了。” 苏荔一边接开水一边笑说:“许你为了追你家的男神努力拼搏,就不许他有点儿志向啊。” 魏燕燕把带来的速溶咖啡递给苏荔一包,一边接水一边回应:“许许许,我怎么不许了?我要拦我也拦不住不是?但你前面那话就说的不对了,你说我是为了追男神才发奋读书,你怎么不说说他?” 苏荔没明白,就追问了一句:“说他什么?” 魏燕燕啧啧两声,摇头晃脑道:“说不准他也是为了追自己的女神才这么努力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骄傲的告诉你们,今天还有一章! 第15章 燕燕 魏燕燕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拖长了音调,听起来意有所指。 苏荔拿勺子搅拌杯底的咖啡说,有点赞同:“可能吧,但是不知道他为的是哪个女神,他喜欢的女生也太多了。” 魏燕燕看苏荔没有get到她说的点,耸耸肩也没多说什么。 回教室以后,魏燕燕拿着手机蹭到了苏荔的旁边,拿出手机要给看他家男神给他写的情书。 苏荔大概看了一看,觉得挺扯的。 一看就是网上搜到然后胡乱拼凑在一起的,倒也是浪漫,可怎么看怎么都没有诚意。 魏燕燕说:“那天我在商场看了个手包挺好看的,跟他说了一声,他第二天就买给我了。” 说罢就开始翻自己的朋友圈,边翻还边念叨:“我记得我发朋友圈了,不知道你看到没有,我给你找找。” 苏荔违心地说:“那我可能是没注意。” 其实是看到了,但苏荔没点赞。 那手提包是上个月刚刚在国内发行的,好看是好看,价钱也的确是高。 魏燕燕不是买不起那包,而是觉得平时上学根本背不上,即便是双休出去玩,就她家里那一柜子的包也够她背一年不重样的。 而魏燕燕的男朋友却二话不说的买了。 魏燕燕说这是浪漫,男生就是刷卡的时候最帅了。 苏荔却想说那人应该不太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大概不能是这样的。 用着父母的钱,二话不说的给女朋友买一个她只是提及一句好看的包。 苏荔双手捧着保温杯一点点的喝,斟酌了一下措辞,还是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她违心地说:“你男朋友对你,应该是挺好的。” 魏燕燕捕捉到了重点,就说:“怎么会是应该,他是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那回跟他说我想上Y大,他说他跟我一起努力,到时候上了Y大就一起在外面买一套房子住,同居上一年就结婚。” 苏荔惊讶道:“那么早就同居了啊……” 魏燕燕说:“同居怎么了,不就是床上那点儿事儿么,你看看咱们班现在除了你是处,还有几个是?” 苏荔原来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儿,今天听她冷不丁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脸颊就慢慢泛起了红晕,两个耳朵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好在这个时候上课铃响了,魏燕燕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徐鸣尘也坐了回来。 徐鸣尘一眼就看出来苏荔的不对劲,纳闷地说:“今天不热啊,你脸怎么那么红。” 苏荔目光紧盯着黑板,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语气出奇地快:“我刚刚擦腮红了。” 她本来是想用这话敷衍一下好奇宝宝徐鸣尘。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徐鸣尘一听这事儿非但没有转移注意力,反而特别认真地打量起她的妆容。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擦的还挺自然的,就是颜色有点儿深了,你拿粉底再稍微补一下,你要是不太会擦腮红的话下次我帮你,我最近听一个女生说有一个牌子的腮红特别好,就是上手比较难,我练了好久。” 苏荔就问他:“你没事儿练这个做什么?” 徐鸣尘得瑟道:“不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么,我想我把这个练的熟一些,等以后给自己女朋友化化妆,让她悦己悦己我,不挺浪漫的么。” 苏荔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浪漫。 这事儿说过就翻篇儿了。 转眼就是第二年。 徐鸣尘在去年的期末考试中往上窜了一百来名,堪称学渣逆袭的典范。 徐鸣尘对此很是受用,然后暑假的作业全抄的别人的…… 用徐鸣尘的话来说,时间要都用在刀刃上。 假期的时间他全都用来巩固初中的重点知识,外带着学上一点儿高中的内容。 理科的还好,记住了公式凭借着他举一反三的能力倒也能做对不少题,可文科就惨绝人寰了。 一个文言文差点儿没难死徐鸣尘,背着背着都能背串行也算是他的本事。 苏荔说:“你看,你真的是学习的料。” 徐鸣尘板着脸坐在座位上质问苏荔:“你是不是要换座位?” 一提这事儿苏荔就有点心虚,眼睛也不直视他,装模作样地翻着新学期的教科书说:“燕燕说,之前的那个同桌上课总是吃东西,不听课还总是扰乱她,她觉得上学期考试考的不好就是因为她同桌……” “你别跟我说什么燕燕不燕燕的,这个季节这儿没燕子,少跟我在那儿胡扯八道,我就问你,你这学期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先生的悔过书 我没什么好悔过的,我觉得我应该把定期悔过的这个好习惯安利给苏荔。 她真的应该好好悔过悔过,老子学习那么好,她凭什么不想跟我坐? ———————————————————————— 啊,今天的第二章,累瘫~ 第16章 苏荔跟魏燕燕那个妖蹄子跑了 徐鸣尘的反应太激烈了些,苏荔好脾气地哄他:“就是燕燕不跟老师说换座位的事情,新学期也要换新同桌的啊。” 徐鸣尘从小到大正经念过的书只有幼儿园的绘图本,并不太清楚学校里的种种麻烦规矩,狐疑道:“真的?” 苏荔洗脑道:“真的。” 徐鸣尘说:“那一会儿老师给全班换座位的时候我是不是能让老师把你给换回来,反正换座位也换了有几个小时了。” 苏荔哭笑不得:“哪有人换座位就换几个小时的啊,再怎么说也得一学期吧?” “一学期?!”徐鸣尘瞬间炸毛。 苏荔说:“那怎么样也得半学期吧。” 徐鸣尘说:“我不干。” “三个月?” 徐鸣尘得寸进尺:“就一个月吧。” ……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还能怎么办。 苏荔叹着气把新发下来的书整理了一下,正准备搬到魏燕燕旁边的时候徐鸣尘忽然站了起来,苏荔想他不会是又突然反悔了吧? 谁曾想徐鸣尘看了看一桌肚的书还有文具,觉得整理起来也麻烦,干脆连书带桌子一起搬了起来,直接就挪到了魏燕燕的旁边。 魏燕燕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徐鸣尘,低声说了句谢谢。 徐鸣尘抬头看了一眼她,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不用谢,反正就是一个月的事儿。” 嘴上说的容易,心里头可是难熬。 徐鸣尘觉得自己真的不太能接受换同桌这样的事情。 幼儿园的时候是四个人一个小桌子,那时候反正都是玩,也无所谓跟谁坐一起。 后来是小学,第一个同桌两人闹别扭打架打到教务处。 第二个同桌手脚不干净老是顺走自己的东西。 第三个同桌是个女生,自己玩打火机的时候不小心把人辫子给点着了,虽然说最后没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可那妹子哭着喊着换了座位。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过同桌了。 初中的同桌是一个彼此玩的来的男生,两个人一混就混了三年。 高中…… 不提也罢。 反正记忆里除了苏荔,徐鸣尘还真没碰到过其他让他觉得喜欢的同桌。 他觉得选同桌这件事情还得看缘分,譬如说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 今天就很不符合这些契机。 所以苏荔跟魏燕燕那个妖蹄子跑了。 吴轴不理解他生气的点,就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一会儿开完班会去玩?”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领完新书开了班会就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徐鸣尘一想到回家以后没有妈可找,觉得有点心塞,可又想到家里还有两页英语单词没背,也不愿意出去玩,就说:“不然你到我家来吧。” 吴轴没还去过徐鸣尘的家,有点小激动地问:“你家有什么玩的?” 徐鸣尘想了想被自己收拾收拾扔掉的各种游戏机和手柄,坦然道:“我们可以先背几个单词。” “……” 吴轴本来想,经过了这个年节,也许徐鸣尘又渣回来了,哪里料到这学习的劲头一点儿也没有减。 原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现在却堕落到要学习的地步,吴轴心疼不已,决定伸手挽救一下他。 就说:“你看你连个同桌都没有,还学啥啊,你那个位置多适合睡觉。” 哪壶不开提哪壶。 吴轴收到徐鸣尘恶狠狠的眼神之后莫名打了个哆嗦。 最后吴轴也没去徐鸣尘的家。 徐鸣尘一气之下又多背了十来个单词。 第17章 愿不愿意呢 徐鸣尘没有同桌的时候显的比较暴躁,每当吴轴转过身打算找他玩的时候他都会皱着眉头瞪他一眼,太生气的时候还会拿脚使劲儿踹一下凳子,踹的吴轴整个人都震一下。 吴轴想,可能徐鸣尘真的是挺想跟苏荔做同桌的。 因为想要的得不到,所以他就会特别暴躁。 徐鸣尘不觉得自己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他生气的点在于为什么苏荔选择魏燕燕而不是自己。 吴轴劝他:“你只是输在了性别上。” 徐鸣尘想了想觉得也在理,于是心情好一点了。 不过坐在前面的苏荔心情不太好。 她正在为魏燕燕犯愁。 这些天她搜遍了Z城的医院,只想帮魏燕燕找一个靠谱一点的小医院做人流。 魏燕燕怀孕了,孩子就是他男神的。 男神知道了魏燕燕怀孕的事情之后第一个反应是分手,第二个反应是换了手机号,然后就没了然后。 魏燕燕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每天呆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等后来反应过来之后就天天焦虑,影响着苏荔也跟着一起焦虑。 苏荔说:“孩子还是打掉吧,你留在肚子里也不是一回事儿,早晚肚子会大起来,到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 其实这个学校里乱的事儿多了去了,这并不算什么,可对于苏荔和魏燕燕这样的天真姑娘来说这已经算是天大的事儿了。 魏燕燕也觉得应该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又不敢随便乱找一个医院,大医院做手术要有家属签字,再怎么样也得有个身份证,魏燕燕还没有成年,搞不好这事儿都能被哪些有心人捅上网。 魏燕燕要脸,心里也怕,所以并不想去大医院,可小医院的医疗水平又不能保证,魏燕燕还很怕死。 这么一算下来好像就没有什么医院能做人流了。 魏燕燕更焦虑了。 苏荔看她每天这样心里也难受,劝她:“不然还是跟家里人说一下吧。” 魏燕燕如临大敌,一副惊恐地说:“那怎么行。” 魏燕燕家里传统的很,这不清不楚的怀了一个孩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苏荔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起身去卫生间了。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打完篮球跑上来喝水的吴轴。 吴轴贱兮兮地凑上去耍贫嘴:“哎苏荔你以后得对我好一点,你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徐鸣尘的脾气又多差么!没事儿就拿巴掌呼我脑袋,还用脚踹我凳子!” 苏荔没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吴轴闲着也是闲着,还上赶着去跟人说话:他表叔是医生他肯定知道老打人脑袋是容易把人打傻的!他一定是因为你才迁怒到我的身上,苏荔这个人情你得记着呢!” 苏荔的脚步一顿,扭过头去问他:“徐鸣尘有一个做医生的表叔?” 吴轴点头说:“是啊,你不知道?他跟他表叔关系不错的,没事儿就住他表叔家,犯了事儿怕挨打的时候也躲他表叔家。” 苏荔不知道这些,徐鸣尘很少在自己面前叨叨家里的事情,不过也有可能徐鸣尘叨叨过,自己没注意听而已。 她想,如果去找徐鸣尘帮忙,他愿不愿意呢?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苏荔叫住了被吴轴勾着肩膀去食堂吃饭的徐鸣尘,端着自己饭盒走到他跟前说:“我今天的饭带的比较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徐鸣尘眼睛一亮,然后毅然决然的启动了重色轻友的系统,满心欢喜地跟着应了。 吴轴心塞,可怜吧几地挽留他:“我一个人去食堂多没劲啊,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跟一个女孩子挤着吃饭多别扭,你还是跟我一起出去吃吧。” 徐鸣尘撵他:“哪儿那么多话,你再不去食堂就没位置了。” 吴轴没辙,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去食堂,就又凑到了苏荔的跟前儿说:“你饭够不够三个人吃的呀?” 苏荔不好说什么,正准备婉言拒绝的时候徐鸣尘先开了口,他简单粗暴地撵走了可怜兮兮来讨饭的吴轴。 他说:“给老子滚蛋。” 第18章 这事儿闹的 吴轴是那种会对恶势力低下头颅的人么?! 他是,并且在徐鸣尘的威逼利诱下很不情愿地说:“祝你们午餐愉快。” 他心里想,愉快个鬼! 徐鸣尘跟着苏荔去热饭,热完饭后还殷勤地帮人端着,美其名曰怕烫着苏荔。 坐到座位上,徐鸣尘看了一眼苏荔带的饭,觉得苏荔这是有预谋有计划地请自己一起吃便当。 饭吃到了一半,苏荔还没有开口徐鸣尘就有点儿忍不住了,说:“今天的饭真好吃,老占你便宜我都不好意思了,来,说出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什么好听的话到他嘴里好像就能变了味儿。 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苏荔踌躇了一会儿道:“我还真的有个事儿想要请你帮帮忙。” 苏荔说:“我听说你有个当医生的表叔,想问问能不能请你通过他帮忙找一个妇产科的大夫?” 徐鸣尘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妇,产,科?” 苏荔点头说是。 徐鸣尘沉默了。 本来吃的正香的饭也吃不进去了,面色沉重眉头紧锁。 徐鸣尘本也不是温良的人,现在一严肃起来让人看起来莫名害怕。 苏荔怕同学一会儿回来,有些话就不好说了,硬着头皮催促了一下:“你那儿,能找到吗……” 徐鸣尘猛然抬头盯着她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荔被盯的心慌,话也说不利落:“没,没有就算了。” “有!”徐鸣尘也不知道哪里冒上来的一股无名火,咬牙切齿道:“你约日子吧!” 苏荔说:“那我得问问魏燕燕,晚点告诉你好不好?” 徐鸣尘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一拍桌子凶道:“这种破事儿你还找人商量什么,不赶紧做掉留着肚子大起来吗!” 苏荔被莫名吼了一句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争辩道:“那,这个事儿本来就是魏燕燕的事情,我怎么能帮她做得了主啊!你今天吃错了药吧?凶巴巴的吼什么!” 同样是吼,徐鸣尘的吼当真是怒火冲上了头,苏荔的吼就像是软绵绵的小猫咪面对委屈时的大声嚎。 怎么嚎都没有伤害力。 徐鸣尘愣在那儿想了几秒,软了语气问她:“你说你是帮魏燕燕找妇产科的医生?” 苏荔红着眼睛继续冲他吼:“不然是谁!当然是她的孩子!” 这事儿闹的。 徐鸣尘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苏荔,想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尴尬地招呼她:“那,那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 苏荔也反应过来两个人刚刚说的话都不在点上,可就是生气自己莫名奇妙地被他凶了一顿,饭也不想吃了,起身就想走。 那哪儿能行? 徐鸣尘赶忙拉住她,缓着语气道歉:“啊我刚刚是脑子没转过来弯,兹以为是你那什么了呢,那作为你的好同桌我肯定不想让你误入歧途不是?这,这反应激烈也是,也是勉强说得过去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苏荔揉了揉自己红了的眼睛,倔强道:“用不着。” 徐鸣尘就说:“那要不我再说点儿什么别的混账话气气你?等你觉得用得着的时候我再道歉?” 苏荔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气的抬腿就走。 徐鸣尘就扯着人不让走,怕用劲儿太大弄疼了她的手腕改成抱着她的胳膊。 苏荔一脸嫌弃:“你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这样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徐鸣尘不要脸到底:“那你得说原谅我了,不然我就不松开。” 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苏荔表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班里谁私生活混乱都行,唯独苏荔不行。 徐鸣尘觉得谁都配不上他的同桌,一个个傻气的不行,智商情商没有一个是在线上的,怎么能够好看又有气质的苏荔在一起。 别说别人,自己也不行! 知道了这怀孕的人不是苏荔以后,徐鸣尘心情大好,自己的饭吃完以后还把苏荔吃不完的剩菜剩饭一起给打发了。 吃饱喝足,徐鸣尘说:“你放心,我肯定让我表叔给她找个妇产科的大夫,但是,魏燕燕这事儿得让那小子给个交代吧?” 苏荔怕混小子徐鸣尘闹出什么大事儿,连忙劝他:“别惹事儿了,事情能平息下来就好了。” 徐鸣尘反问她:“那你有问过魏燕燕是怎么想的吗?” 苏荔沉默了。 她从来没有问过魏燕燕还是不是恨着那个人,可她觉得她是恨的。 她曾经为了她心目中的男神付出那么多,时间精力,还有不计代价的初夜。 他给她的又是什么呢?那些所谓的承诺现在想来应该只是他对每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都说过的花言巧语吧。 徐鸣尘说:“小惩大诫一下也算是让他长个记性,斩草要除根,省得日后他再来骚扰魏燕燕。” 苏荔从来没想过这么远的事情,现在听来越发觉得心里有底,点了点头应道:“好。” 徐鸣尘担心苏荔害怕,又安抚了一句:“放心吧,不会闹大的,出了什么事儿我来担着。” 苏荔点了点头没说话。 徐鸣尘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准备拿去食堂那儿给洗干净。 苏荔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徐鸣尘跟别人口中的不太一样。 老师说徐鸣尘是最差劲的学生,不听课不做作业成绩差还不上进。 一些同学说:“徐鸣尘是你惹不起的主,家里有背景脾气还暴躁,打架斗殴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可这样的一个人现在为了一个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和事,伸出了援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章,我没食言吧~ 双休愉快! 第19章 有几个前女友 魏燕燕进手术室的时候苏荔陪着,徐鸣尘楼上楼下跑着缴费,费用的问题一个字都没跟魏燕燕提。 这家医院里有徐鸣尘的表叔,仗着表叔疼爱自己,徐鸣尘硬是缠着他让他找个好点儿的妇科大夫。 杨建柏平时不太爱笑,见到徐鸣尘带着个姑娘来做流产,气得拿病历打他。 打归打,到底也是气他不好好学习净搞出这些破事儿。 徐鸣尘知晓自己讨表叔的喜,挨了两下就吱哩哇拉的瞎叫唤,满办公室边跑边解释:“真不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帮个忙而已啊,表叔你得信我的啊!” 杨建柏信他才怪! 他总觉得这个眼巴前儿长大的孩子越学越不着调,追上去又拿病历好好打了两下才说:“你给我长点儿心吧!这事你爸要是知道不得打死你!” 徐父望子成龙,望了这么多年龙是没瞅见,地头蛇倒是培养出来了。 杨建柏气的指着徐鸣尘教训:“我懒得跟你在这儿计较这孩子究竟是谁的,这孩子要是你的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要不是你的就当我给你打个预防针,听见没?” 徐鸣尘一脸哭唧唧的模样重复:“就不是我的!” 在自家老爸那儿怎么装哭装可怜都没用,于是这点儿小把戏全用在了自家表叔杨建柏的身上。 偏生杨建柏总是吃这套。 他知道徐鸣尘的妈妈远在Q城,也知道徐父不是一个会悉心教导孩子的人,很多时候他教训徐鸣尘只是盼着他能乖一些。 杨建柏的教训跟自家老爸的教训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久而久之杨建柏就成了他的庇护所,有事儿没事儿都去表叔家呆几天,犯错了的那几天尤是。 就像今天这件事,杨建柏以为是自己惹的祸事,可象征性地打了几下,疼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感觉不到了,挨了几句骂也是不痛不痒的。 教训完自己之后,该帮忙找医生的帮忙找医生,甚至还掏出钱包准备付医疗费。 徐鸣尘就说:“我有钱,再说了这钱我也是帮人家垫上的,到时候人家会还我的!这孩子又不是我的,我花这冤枉钱干啥,表叔你说是吧?” 杨建柏冷哼一声,虽然觉得这事儿跟徐鸣尘脱离不了关系,可既然徐鸣尘嚷嚷着有钱也就随他闹腾了。 杨建柏忙完了手里头的事儿以后去找徐鸣尘,徐鸣尘正跟一个女孩子坐在一起。 外面的座位那么多,徐鸣尘就偏偏跟人家挤在犄角旮旯里。 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杨建柏叫他:“徐鸣尘。” 冷不丁的一声把徐鸣尘吓了一大跳,扭过头一看是表叔,又咧着嘴笑。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给我坐这边来,你把人姑娘都挤的没法休息!” 徐鸣尘刚刚惹恼过杨建柏,现在也不上去找骂,一边笑着一边凑到杨建柏跟前儿抖机灵:“表叔,我没欺负人家,她是我同桌,老是坐一起都习惯了。” 杨建柏看了看手术灯还亮着,又看了看姿色尚好的苏荔,气的脑瓜仁儿都疼。 你说说,徐家这臭小子怎么就不能学点儿好! 杨建柏一会儿还有手术,再骂一顿徐鸣尘时间可能不太赶趟,只能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给我消消停停的在这儿守着,就算你是帮人家的也帮到底,别乱跑,别欺负女同学。” 徐鸣尘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结果表叔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又坐到了苏荔的身边儿。 苏荔望着手术门忽然说:“她原来跟我说那个人是她的男神,长的帅气还对她很好。” 她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平日里挺着个腰板眼睛都很少往脚下看。 她成绩好她讨老师喜欢,她也是别人口中令人厌烦的别人家孩子。 但是这样的孩子却属于乌托邦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唯一的纷争只是学习上的攀比,没有成年人身上的铜臭味,也没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她想的爱情大概是能够从一而终的。 然而现实总是会逼迫一个人长大。 徐鸣尘说:“她就是看错了人,没事儿,谁年轻的时候没爱上过几个人渣啊!”说完之后还自嘲地哈哈哈了几声。 苏荔没笑,反问他:“那你是不是也人渣过?” 这话说的,就不好让人接了对不对? 你这,不是明摆着怼人么! 但是徐鸣尘没辙儿,人苏荔问了他就得答,磨磨蹭蹭支支吾吾地说:“我以前是谈过几个……” 苏荔就追问:“几个是多少?” 徐鸣尘望天胡扯八道:“也就四个……” 她重复道:“四个?” 徐鸣尘心虚地偷摸儿往上添数字企图蒙混过关:“嗯,四五个吧。” 她就又问:“四五个?” 徐鸣尘忍不住这种审讯的煎熬了,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以前谈过六个,但是我都很有分寸的啊,都是未成年我要跟她们发生性关系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啊,我这人从来不干违法的事儿。” 他看苏荔没接话,就追着表忠诚:“真的,我真的没X她们!说白了我都不知道她们还是不是处呢!” 苏荔皱了皱眉头,听不太惯这样的讲话方式。 他觉得苏荔有点不高兴,但他也不知道她生哪门子的气。 反正自己是男孩子,凡事先向女孩子认错也没什么,于是上赶着就去哄人家:“她们跟你不一样,你还是处呢,对吧?” 其实苏荔是不是处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想上前夸夸苏荔,哄着人家高兴一点,谁曾想话一说出来好像是图谋侵犯人家似的。 真的,要不是现在剧情不允许,苏荔可能真的要扇徐鸣尘两个大嘴巴了。 “你可闭嘴吧。”苏荔如是说道。 本来挺哀伤的一个情节乱入了徐鸣尘这货以后就变得不那么哀伤了。 苏荔掏出手机开始背单词。 徐鸣尘闲的没事儿也下载了背词软件,顺带还加了人家好友,特别正经地说组队一起背比较容易坚持下去。 谁也想不到急诊室外是这样的情景。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背单词,这个情景不错,很符合剧情。 现在又来来一个男孩子也凑过去滥竽充数,说是背单词没事儿还瞎瞅人家几眼——行吧,勉强也算符合剧情。 总之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徐鸣尘聚集了一圈儿的人把那个负心汉找了出来,正儿八经揍了一顿。 那天他还带着魏燕燕。 他以为魏燕燕会哭会骂他会质问他,会做一系列女孩子家生气时做的举动。 可魏燕燕只是站在徐鸣尘的身边冷冷的看着。 那眼神中的透露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徐鸣尘也摸不清楚,只摸出根烟抽,没事儿叫那群人把他打的再狠一点。 “能给我一根吗?”魏燕燕冷不丁地问。 徐鸣尘又把刚刚收起来的烟摸出来,刚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又反悔了。 烟原样又收了回去,他说:“女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刚做完手术,别瞎折腾自己。” 魏燕燕眼眶红了红,突然说:“我心口疼。” 心口疼的感觉徐鸣尘没有感觉到过,但他知道不好受。 事后他带着魏燕燕去了一家星级饭店吃饭,点餐时说:“你看看吃哪个能让你心口不疼就点哪个。” 一直心头压抑的魏燕燕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那一顿饭吃的很好。 徐鸣尘买完单后对她说:“我和苏荔早把这事忘记了,你也别总为难自己,日子总得过,你也是在为自己学。” 第20章 有多想要? 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徐鸣尘尾随着苏荔一起上的楼。 徐鸣尘个儿高腿也长,走起路来嗖嗖嗖的,几步就追上了苏荔,把人家堵在了墙角。 “我说你啥时候坐回来啊?” 苏荔说:“还不到一个月呢。” 徐鸣尘不屑的哼了哼:“少扯淡,你当时坐过去不就是因为魏燕燕么。” 魏燕燕要是没怀孕要是不需要寻求依靠,怎么会无缘无故要求跟苏荔坐一起。 魏燕燕又不是自己,跟苏荔坐同桌有瘾。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 可苏荔不想那么早的搬回去。 哪有人换座位换个几天就走的?老师上课的时候一看座位换回去了肯定会问。 乖乖女苏荔觉得别惹这个麻烦了,好歹安安静静地坐上个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一学期吧。 徐鸣尘就怕苏荔来这一套。 斩钉截铁道:“我不管,你之前还骗我说全班都会换座位,哪儿换了?你告诉我哪儿换了?我活生生地撑着听了一整节班会课,除了咱们以外他们的座位都没换!” 苏荔说:“再说吧,你先让我过去,一会儿该打上课铃了。” 下节课是地理,苏荔向来地理学的不好,更不敢迟到了。 可徐鸣尘堵在那里死活不动弹,假装听不见地问:“你想要什么?” 苏荔就傻傻地重复:“我要过去,你看楼道都没什么人了,一会儿上课铃就响了。” 徐鸣尘拉长声音喔了一下,非但没让开反而坏心思地调戏她:“真想要啊?有多想?” 苏荔是真的想快点回教室,脑子都不动就说:“特别想。” 徐鸣尘的笑容越来越深,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真是作孽,他想把她带到床上去问这句话。 苏荔还没没反应过来,瞧见徐鸣尘不怎么规矩地站在自己的跟前,想着从他身侧走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徐鸣尘就把左手抵在墙上,堵住了。 苏荔想从另一侧走,只见他左手也抵在了墙上,又给堵住了。 如此两边都走不了了。 苏荔使劲儿推他的手,怎么推也推不开,气的不行就骂他:“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徐鸣尘不要脸地为自己辩解:“我不烦人啊,你答应跟我坐回来我就让你过去。” 说完还不忘吓唬人家几句:“话说咱们那个地理老师可真是凶啊,上次迟到的学生好像在讲台上站了一节课呢……我倒是无所谓,脸皮比较厚,你的话,恐怕撑不下来吧?” 苏荔抬头就看他,徐鸣尘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是别人口中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因为有一副好皮囊,命里都带着桃花。 能担事儿也能惹祸,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也挺吊儿郎当的。 徐鸣尘瞧见苏荔盯着自己看,就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他堂堂一个徐家的公子哥难道还怕被人看几眼? 当然看也是要有代价的,徐鸣尘那个看苏荔的眼神就不太单纯。 能单纯的了吗? 人家都说‘特别想要’了。 徐鸣尘想,再等一会儿,只要再等一会会儿苏荔就会哭唧唧了,羞红着脸撒个娇求自己快点让开,说不准还会被迫说些讨自己欢喜的话。 梨花带雨的,多惹人怜。 于是他就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等苏荔求他。 等啊等啊等,等啊等啊等…… 终于熬到了苏荔开口,徐鸣尘看到她微启的粉嫩嫩的唇,心里有点小激动。 苏荔被气的脸有点儿红,说:“爱让不让,大不了就一起罚站。” “……” 她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睡的太少了,今天让我好好休息,明天多写,好不好? 第21章 老子好看 到底还是让开了。 他是真怕把苏荔惹生气了。 好在是没迟到,踩着上课铃进的班。 课上老师在写板书,苏荔扭过去翻书包里的笔记本,因为心里还记着他刚刚故意堵自己的恶劣,分外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徐鸣尘就乐,不规不矩地给人家行了个礼。 理所应当地又收获了一枚白眼。 在两人中间目睹了全过程的吴轴说:“你就是贱。” 徐鸣尘没说话,用脚使劲儿踹了两脚凳子,前排的吴轴震了好几震。 下课后徐鸣尘颠颠儿地跑到苏荔跟前儿,二话不说就把桌子给搬回去了。 苏荔现在坐的位置比较显眼,空着不太好,徐鸣尘又强制性地逼着魏燕燕之前的同桌坐了回去。 这一切都弄好了以后徐鸣尘得意洋洋地叉着腰,觉得自己可是了不起,忍了那么多天没跟苏荔坐同桌,要是搁别人身上早就受不了吧? 苏荔上完洗手间回来以后就发现自己的桌子被搬走了。 徐鸣尘热情地坐在后面朝自己招呼:“快来快来,我把桌子都给你挪过来了!” 徐鸣尘这招呼打的声音大,惹得班里人都回头看他。 徐鸣尘恶劣地骂:“看什么看,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好看。” 全班只好目光转移到苏荔的身上。 这回徐鸣尘更不高兴了,感觉还不如让班里人看自己。 于是他更恶劣地说:“看什么看!她比老子还好看!” 吴轴摇了摇头,努力忍住想要评论的话。 这几天被徐鸣尘踹的有点儿狠。 可忍了一会儿又觉得忍不太住,凑到苏荔跟前儿就说:“没事儿的时候你真的要栓好他,总是在外头这么撒欢儿不太好。” 苏荔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徐鸣尘,他正在讲台上找干净的抹布说是给自己擦擦桌椅。 顿了顿,苏荔说:“我们一起努力吧。” 想要拴住徐鸣尘这匹野马是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愿每一个人都能为此付出一点儿努力吧。 苏荔如此想道。 苏荔回来了,这对徐鸣尘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上一周完全不一样。 原来他一精神好就出去玩,哪儿乱往哪儿扎堆,现在他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一来精神就翻出套题做。 吴轴跨坐在椅子上喝可乐,看徐鸣尘解那根本看不懂的化学方程式,说:“你现在可以了,越来越有学霸的样子了。” 徐鸣尘想说自己本来就有学霸的潜质,可转念就想到上次考试跟苏荔之间相差的距离,自己就把自己给怼回去了。 他说:“别老喝可乐,杀精。” 吴轴翻白眼:“你可得了吧。” 徐鸣尘就说:“是真的,上节课化学老师讲的。” 吴轴懒得理会他,一口干了可乐说:“周日有赛车比赛,去不去玩?” 徐鸣尘玩归玩,但他不怎么碰这种容易丧命的游戏,认识那群人也是因为不打不相识。 吴轴挺想去的,就给他吹耳边风:“好久没跟他们聚了,没多少人,都咱们认识的,去凑个热闹,你总不能学个习连朋友都不见了吧?” 徐鸣尘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点头答应了。 说是赛车比赛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比赛,说白了也是一群闲的慌的人开来跑车到处遛一遛,香车美女一起混上个个把儿小时的也就散了。 当然还有些更野的,徐鸣尘没涉猎过罢了。 这世界就是这么的玄妙,只要是你愿意玩,多没下限的都能玩的起来,但你要是想洁身自好,怎样的诱惑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徐鸣尘不觉得自己是个多规矩的人,他只是太自恋,觉得上谁不上谁这种事情要掂量掂量,毕竟自己的身价也不低,上的自己不爽就不太好了。 以前一起玩的人就笑话徐鸣尘怂,说他是怕担责任。 徐鸣尘当时也不知道说啥,笑骂对方几句也就罢了。 现在细细想来,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怂,也不是怕担责任,他就是觉得自己那么了不起,上了别人别人还得给自己钱。 所谓的金钱交易就得有个数,你说人家给少了自己肯定不乐意,你说人家要是给高了——喔,那也不至于,毕竟多高的价钱都配不上自己。 徐鸣尘想了想,自恋的在那儿笑。 约好的晚上6点见,结果人聚齐了以后就八点半了。 徐鸣尘大致扫了一眼来的人,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糊在了吴轴的脑袋上:“你不会是个傻的吧?你给我数数今儿个来了多少人?我除了认识你和那鹏鹏以外我认识个谁?!” 吴轴显然也没料到今天缺席的都是他们认识的,就先把自己撇出去:“讲真这真不是我的错。” 又没有太多熟悉的朋友,这个场子女人又多,大晚上的穿的那叫个性感,睡衣都比她们的布多。 徐鸣尘看着闹心,前些年看看波涛汹涌,屁股紧俏什么的还是觉得能欣赏的来,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看腻了还是怎么的,总是觉得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吴轴看着他想走就说:“别呀!难得聚一回。” “你再敢跟我提一次聚?”这个场子里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也敢称得上是聚? 吴轴怕挨揍就自动开启了静音模式,可又不想让他走,就忽悠道:“不玩乱的,我一会儿扯着鹏鹏他们几个我们找个包厢喝酒。” 喝酒这个还是可以有的。 这些日子快学成了个傻子,徐鸣尘也想多喝点酒,于是应了下来。 每个人成长的路上都会碰到大大小小的阻碍,事后徐鸣尘后悔的反省,觉得吴轴应该就是自己成长路上诸如珠穆朗玛峰一样的阻碍。 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他低估了吴轴,万万没有料到他不是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他原本就是。 喝个酒还把一群看得顺眼的女的带上,这可好,喝酒一玩就给玩大发了,各种酒混在一起喝,喝到最后简直醉的神志不清。 鹏鹏撑着最后一口气挑选了两个自己觉得挺好看的两个女的派去送吴轴和徐鸣尘回家。 本来这也是小事儿,送回家了说不准自己老爸不在呢?要是在的话胡扯那是自己的女同学也勉强能过关。 问题是,你照着笔记本上记的地址,直线把自己送到的苏荔家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反思我反思,那什么,昨儿个真的是没法儿更,但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今天肯定发两章,明天我尽量发两章! 你们要是还不原谅我我也能给你们倒腾个悔过书什么的,但是有可能要抄徐鸣尘的模版了o(╥﹏╥)o 第22章 五个闹钟 苏荔那个时候还没睡,手里捧着书背课文,背着背着快睡着的时候就听见了敲门声。 家里的阿姨刚走,苏荔以为是人家忘记带了什么东西,于是毫无心机地开了门。 门外。 徐鸣尘搂着一个眼妆特别浓的女孩子,下身超短裙上身bra,就连外套还是半透明的。 苏荔看了看那女的,又看了看徐鸣尘,再看了看那女的,再看了看徐鸣尘。 然后斩钉截铁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要是还继续在这儿敲门我就告你私闯民宅了。” 那女孩子被灌了不少酒,头也昏沉沉的,话都懒得说,没耐性地把徐鸣尘扔在了门口之后,踩着高跟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的走了。 苏荔低头看了看徐鸣尘,心里头那叫一个烦。 还是做不出把醉酒的徐鸣尘关在外面不管的举动。 在冷风中站了两分钟的苏荔无奈地用脚踹了踹一动不动的徐鸣尘。 苏家两口子国际旅游去了,家里就苏荔一个人。 苏荔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把人连拖带拽好不容易弄到了客房里,累的一头的汗。 鞋子帮人脱了,外套帮人脱了,再往下的就不能脱了。 苏荔怕明天早上他起不来去学校,把家里所有的闹钟全部找了出来安上电池,左床头柜上一个右床头柜上一个,脚边放一个,窗台上两个,统一设置好时间后,苏荔就回屋睡觉了。 因为睡前干了拖拽徐鸣尘这样的体力活儿,苏荔这一宿睡的很好。 因为有酒精作祟,徐鸣尘这一宿也睡的很好。 然而——大清早上五个闹钟一齐响起来的动静儿活生生把在床上睡的香的徐鸣尘惊的滚下了床。 苏荔在厨房里煎鸡蛋,都吃了一半儿以后才想起来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于是又煎了一个蛋。 煎蛋前锅里还用小火儿煎了一个洋葱圈,鸡蛋刚好就打在洋葱圈里,圆圆的形状看着就又食欲。 可这依然诱惑不了惊魂未定的徐鸣尘。 徐鸣尘皱着一张脸好不痛快地站在客厅中央,跟罚站似的一动不动,满心的不痛快。 他有起床气,不能说很严重,反正过往的日子里谁要是在他睡觉的时候打扰他,揍得过的他都揍过了。 可现在这个人是苏荔,他不能揍,但起床气还消不下去,气得他都想揍自己。 苏荔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大早上的看他背对着自己站着,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见自己,就放软了语气说:“给你煎了鸡蛋,有切片面包,果酱是草莓的,你要是不吃那就喝点豆浆吧。” 徐鸣尘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我不想吃。” “喔。”苏荔已经坐了下来给自己的面包涂果酱,边涂边跟他打商量,“那你能换一个地方站么?你站在那儿挺挡我阳光的。” 大清早上的阳光足,苏荔最喜欢的就是早上晒着清晨的微光吃早餐了。 这话听到徐鸣尘的耳朵里味道就不对了,她大清早上的用五个闹钟吵醒自己,现在还嫌自己挡阳光了? 徐鸣尘转过身去打算跟她好好理论。 苏荔将一个面包片搁置在涂满果酱的面包片上放在一边,然后端起杯子喝豆浆。 喝完一口唇边都是奶白色的豆浆,在阳光下都闪着光。 徐鸣尘盯着看了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刚刚想说什么全给忘了。 苏荔压根儿就不知道徐鸣尘生气的这个事儿,一边吃自己的早餐一边说:“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以后你喝醉了去找班里的男同学借宿去,别来我这儿。” 徐鸣尘也倒了杯豆浆喝,喝完之后点头应了。 其实徐鸣尘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苏荔家,后来仔细一想也就弄明白了。 上次以老师要统计学生家庭住址的名义记下了苏荔的住址,当时也没想太多,就想着以后找她问问题也挺方便的。 可好巧不巧这住址就记在自己最常用的笔记本上。 这可好,被鹏鹏那傻缺当成是自己家的住址,扭头儿就吩咐别人送。 他倒是也不记得究竟是谁把自己送回来的,可也不太好意思问的太直白,就说:“昨天是吴轴送我回来的吧?” 苏荔咀嚼面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而又慢慢恢复原有的速度继续咀嚼,咽下去以后无比嘲讽地说:“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个第二章,20号见~我尽量20号也更两章。 啊再说一句对不起啊,让你们昨天白等了。 第23章 花样作死 被苏荔莫名呵呵了一脸的徐鸣尘觉得自己挺无辜,但是自己毕竟是犯了事儿,怎么着也没底气争辩,所以灰头土脑地跟着苏荔去了学校。 吴轴因为早上要抄作业,于是来得格外早。 看见苏荔推门进来还以为是老师来早了,吓得着急忙慌地把作业本往桌肚里塞。 塞到一半才认出是苏荔,放心了,正准备把收了一半的作业掏出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徐鸣尘。 我去! 那是徐鸣尘! 吴轴一双眼睛瞪得滴流圆,嘴巴张大就差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吴轴诧异地问他:“你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 徐鸣尘没答,吴轴一边抄作业一边又嘴贱:“你说你大早上的跟个小媳妇似的一脸委屈,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我!” 徐鸣尘瞥了瞥已经拿出英语书准备背单词的苏荔,莫名就张了口:“我同桌,你能怎么样?” 这就尴尬了。 吴轴能把苏荔一个姑娘怎么样,嘿嘿笑了笑低着头又继续自己的抄作业工程了。 苏荔今天明摆着是不想理徐鸣尘。 他心里踹踹不安,以前自己惹了苏荔以后苏荔总会骂几句,但只要她开口骂,徐鸣尘就能见招拆招地哄哄她,可这不说话谁知道她生的哪门子气啊。 这事儿徐鸣尘一直想,早读都完了他也没想出来。 苏荔起身去接水的时候徐鸣尘一个劲儿地盯着人家屁股看,吴轴抄完作业一身舒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怼道:“你脑子里又想什么龌龊事呢?” 徐鸣尘认真的解释:“你少胡说八道,我在想她是不是来例假了,今儿个整个状态都不对。” 吴轴看他那么烦恼,兄弟情义地帮他一起想,然后他问:“你说,是不是因为昨天送你回去的那个女的惹了苏荔?” “女的?什么女的?” 吴轴兴致勃勃地形容了一遍昨天的事情。 徐鸣尘是越听脸越黑,最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起来就骂:“瞎胡闹!我那么清白的人她再把我给碰脏了!我是什么人都上的么!” 说这话的时候苏荔刚接完水回来,一听这话就皱眉头,徐鸣尘立刻收了声儿,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坐回了原位。 坐在前面的吴轴心里一个劲儿的偷笑。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怂的徐鸣尘。 到了上午的最后一节物理课,徐鸣尘已经放弃了所有能够引起苏荔注意的法子。 刚准备放弃的时候,讲台上的老师问有没有人能上来画电路图。 这是物理老师的习惯,其实挺多余的,他也不想想,在这样的一个学校在这样一个班里,谁理会他那破电路图。 可今天徐鸣尘却理了。 这题徐鸣尘以前没有做过,但是见过相似的题型,于是站在黑板跟前儿想了一下就画出来了。 下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各玩各的,谁也没关心刚刚是谁上去做的题,可苏荔却是格外认真,她本以为徐鸣尘是画不出来的,因此低着头只顾画自己的,可自己的没画出来抬头一看徐鸣尘已经画出来了,老师还专门用粉红色的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对勾。 他,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苏荔想问问他可又张不开口。 昔日的学霸和昔日的学渣,如今还能角色对换? 徐鸣尘干等着苏荔问,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干脆凑上去帮人家画,边画边讲解,速度慢且认真,讲完之后他有些得意洋洋,带点儿小骄傲却强装着镇定道:“现在会了吧?” 苏荔点头:“会了,谢谢。” 徐鸣尘挥了挥手表示不用谢,然后接着话茬就说:“人有旦夕祸福,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不会的都来问我好了。” 前排一直密切关注两人动向的吴轴听到这话的那一刻,心,咯噔了一下。 好好儿的一个和好的机会,就这样被徐鸣尘亲手,毁掉了。 可徐鸣尘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还觉得自己现在说话都会用成语和俗语了,语言水准又蹭蹭蹭上了好几个Level,可把他牛气的不得了。 今儿个学校下午没课,自以为已经把人家哄好了的徐鸣尘高兴地收拾着书包。 可还没来得及走的时候魏燕燕突然抱着书包跑了过来,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小声地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一些还有一章,明天也双更。 爱你们~ 第24章 戒烟 魏燕燕自从做了手术以后每天心神不宁,即便是很早躺在床上也得熬到个凌晨三四点才能勉强睡着,早上到点就会醒,中间还会被噩梦惊醒很多回。 魏燕燕想让徐鸣尘给自己找一找有没有好的心理医生。 她觉得她有了心理疾病,徐鸣尘却觉得她应该是负面情绪太多而无法疏解。 “我带你去拜拜佛吧。” 徐鸣尘不信教,但他相信一切有因即有果,到底也是个活生生的命,打胎本来也不是什么积德的事儿。 徐鸣尘平时跟着徐父来过这间寺庙,如今走来也算是轻车熟路。 站在寺院门口,魏燕燕怯生生地说:“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我刚抽烟了。”徐鸣尘说,“一身的烟味怎么进去,你自己去吧,去拜拜佛,看看能不能超度那个孩子,也省得你日日心神不宁。” 魏燕燕点点头自己进去了。 徐鸣尘就在寺院外面找了个地方坐着。 风轻轻徐来,地上一片翠绿就摇摇摆摆,柏树四季常青地立在那里,寺庙的钟声悠长且肃穆。 徐鸣尘羡慕在里面拜佛的人,出家子弟也好,凡夫俗子也罢,他们终究都是有信仰的人。 人生在世,每个人活的都不太容易,有个信仰好似就像是有了动力的源泉,夜深人静时想想,似乎就有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他喜欢这里的安静,即使在外面如何疯闹他也享受此刻的静谧,一草一木的灵性,一花一叶的灵秀。 因为太舒服了,于是顺手就从裤兜里掏出烟打算抽,猛然想起来现在身处的位置,又忍住了。 其实他抽烟没有瘾,以前抽是因为跟着徐父参加各种场合,见多闻多了总想试一试,再后来觉得没事儿抽抽烟也能解压,于是就一直没有改过来。 学校明令禁止过不让抽烟,但是管也管不住,即便是能够管的住,一些来头大的他们也不敢管。 徐鸣尘就是那个来头大的。 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也就是徐父从来不肯疼惜疼惜,气急的时候抄起什么就拿什么揍他。 但外人见到总是会夸赞徐家的公子长的一表人才,看那样子也是个聪明人,大概以后也是商业界的佼佼者。 也不全是恭维,徐鸣尘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件事情是真的。 可是不是商业界的佼佼者这件事情就有待商酌了。 毕竟徐鸣尘以前的学术成绩实在是太差了。 别人成绩不好还有偏科这么一说,徐鸣尘是整个人生当中就偏玩。 想到这里自己都想嘲笑一下自己,徐鸣尘右手摩擦着烟盒,想起了苏荔上次闻到自己身上烟味时皱起的眉头。 苏荔生性凉薄,寡言少语,跟自己说过的话他现在都能在半个小时之内一一复述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气呼呼地叫自己别烦她。 她生气时皱起的眉头和不高兴时皱起的眉头是不一样的,徐鸣尘分辨得出来,并且觉得相比较让她不高兴,他情愿她生气地骂自己几句。 真是娇贵。 徐鸣尘摇了摇头,感慨她怎么连个烟味都闻不惯。 但是既然她不喜欢——那就,戒了吧。 魏燕燕出来的时候徐鸣尘朝她挥了挥手,她快跑了几步到了徐鸣尘的跟前,看起来精神比之前好一些了。 “没事儿常来拜拜佛吧。”徐鸣尘说着就把剩下半包烟塞回了口袋里。 魏燕燕没回答上一句,反而小声问他:“你抽烟了吗?” “没啊。” 魏燕燕又劝他:“以后也别抽了吧,抽烟对身体不好。” 谁都知道这道理,可没几个人能戒。 徐鸣尘朝她笑,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悠悠然道:“从今天开始就戒了,省得苏荔闻到我身上的烟味就皱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拂落:那娇贵的苏荔你究竟喜欢不喜欢嘛~不喜欢你可以跟我说啊,有的是男二男三在大学里等着苏荔呢~ 第25章 谁都看不上 吴轴觉得自己身为徐鸣尘的好兄弟有义务鼓励他迈出爱情的第一步,毕竟这是徐鸣尘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以前那些小妖精都是不走正经路的女孩子,哪儿能和苏荔比。 于是他说:“你要喜欢人家就赶紧追,你不追我就追了。” 吴轴挨了一巴掌,有点不服气:“你自己不追还不让别人追,你还讲不讲理?” 徐鸣尘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讲过理?” 这倒也是。 吴轴叹了一口气,摸出手机继续玩,队伍还没有组齐呢,徐鸣尘就问他:“你说……苏荔挺好的,是吧?” 你们听听这话问的,本来就是有毛病的。 这让吴轴怎么答?说人家好吧,怕挨打,理由是觊觎他家女神。 你说不说人家好吧,也怕挨打,理由是你敢抹黑他家女神。 吴轴这回可算是学聪明了,一边玩手机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觉得呢?” 徐鸣尘也没觉出这是套路,傻不愣登的就往里跳:“苏荔当然好,前凸后翘胸还有料。” 吴轴就嘲讽他:“你哪一次找的女朋友前不凸后不翘胸还没点料?” 都是欲望驱使,谁人都一样。 徐鸣尘也不争辩,脑海里又勾勒一下苏荔的模样,补充道:“她比较有气质。” 许是学舞蹈的原因,腰背总是挺的直直的,也不像是其他女孩子那样瘦成了个麻杆,她身上还有些肉,没摸过,但想来手感也不会太差。 吴轴说:“你别找理由了,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来的那么多条条框框,咱班的女生有几个不会蹦哒那么两下子?哪个身上没点儿气质?你可别胡扯掰了。” 徐鸣尘笑了。 也是,哪儿来的那么多理由,喜欢那就承认呗。 喜欢苏荔那样与淤泥而不染的女孩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吴轴第一局打了个全胜,高高兴兴地抬头跟徐鸣尘分析现在的局势:“其实吧,我觉得你真的下点儿功夫追人家,你女神跟别的小妖精们可不一样,不是你送个包送瓶香水就能打发了的。” 徐鸣尘想到这块儿也有点儿头疼,点了根烟说:“早看出来了,一天天傲的跟个小孔雀似的,谁都看不上。” 吴轴怼他:“你不就喜欢这样儿的么。” 其实不止是徐鸣尘,男人大抵心里都曾爱慕过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你不知道那样的人能不能跟你共度一生,熬过艰难的岁月之后一起享受岁月静好,你也不敢想,因为那样的人仿佛是在天边,够不到所以觉得贵气,越想要去接触去探索看她究竟怎么样的贵气。 徐鸣尘承认,他的确是喜欢这样的苏荔,因为高不可攀,因为她干净似一张白纸,因为她从来没有让人亵渎过。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选择在一个角落静静地欣赏爱慕,甚至极端到希望看到她落魄的样子,好似这样就能显示出他们大男子的气概,同时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去到她面前展示所谓的英雄救美。徐鸣尘选择追她,别人高攀不上的他去攀,别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他便有胆量在她跟前撒野。 他想跟她发生一点儿关系,有法律认可的那种。 他也庆幸自己生来不是她的哥哥也不是她的弟弟,所以能有这样的先天条件去理所应当的追她。 吴轴说:“你觉得你多久能追到她?” 这个赌以前他们也打过,一般他给出的答案都是两周,然而通常一周就足够搞定。 可今天这个赌他不敢说的太满,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直到手中香烟的烟灰掉落在地上才答:“慢慢来吧。” 说完他把烟给掐掉了。 吴轴纳闷地问他:“你什么时候添的新习惯。”烟点了不抽,等它燃一会儿就给掐掉? 徐鸣尘说:“刚顺手就点了,忘记我要戒烟的这个事儿了。” 不说吴轴也明白,这十有□□就是为了苏荔,只有苏荔才有这样的吸引力让这个平常冥顽不灵,老爹怎么打都不肯改坏习惯的徐鸣尘作出让步。 第26章 事发 周一。 徐鸣尘起了个大早去学校,他打算今天向自己的女神表个白,顺带汇报一下自己的心理动向和日后目标。 第一次跟一个正经姑娘表白,他显得有些紧张,得空儿就翻出一张小抄拿着背一背。 小抄上也没有写太多的东西,大多都是将要说的话提炼出几个关键词放在上面,这样也能给自己留下比较大的自由发挥的余地。 精炼的关键词有很多,夸自己好的有一部分,夸苏荔好的有一部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这样的假设也是一部分。 为了展现自己的脑回路跟苏荔是一样的,他还假设自己和苏荔的结合是一个方程式,然后还把那个化学方程式给解了出来。 徐鸣尘想,真的,再也谁能像自己这样宠着这只小孔雀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真正表白的那一刻,徐鸣尘就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 吴轴兹以为是表扬他最近那么用功学习,可看到他脸色不对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徐鸣尘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吴轴跟他说话他也不理,直到苏荔坐回到了座位上。 苏荔也看出了不对劲,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徐鸣尘回过神调整了下状态,开口糊弄道:“没怎么。” 她抿了抿唇,踌躇了一会儿再一次开口关切他:“我看你脸色不好,真的没事儿吧?” 徐鸣尘一路走回来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渗人,经她一提醒才堪堪笑了笑,调整了下表情假装无事的跟她贫:“现在都知道关心我了,了不起,越来越有当同桌的样子了,要继续保持,哪天我到小卖部给你买上一沓小红花贴你额头上,就当奖励你了。” 苏荔:“……” 下课后吴轴喊徐鸣尘去打球,徐鸣尘说没兴致。 吴轴又说:“你以为是真去打球?” 徐鸣尘默了两秒,起身跟他出去了。 还不等他问徐鸣尘就说:“甭提那事儿了,说出来你也闹心。” 吴轴说:“那你赶紧说出来让我闹闹心吧。” 吴轴原本想的很天真,能是多闹心的事儿,仨瓜俩枣的,撑死就是学习上那些事儿,但是徐鸣尘现在已经不是后进生了,就连批评学习上那点儿事儿他们都批评不上,除此这外还能有什么。 可事实告诉他,总是有些事情发生的出乎你的意料。 他说:“阴沟里翻船,被人给算计了。” 徐鸣尘和苏荔都是嘴严的人,魏燕燕怀孕的这个事情他们永远都不会乱传,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事情就被校方知道了,校方知道本也无事,但如果将主人公从那个男的转换成徐鸣尘,这个事情就真的是难办了。 学校的意思当然是想协同两方家长把事情安安静静的解决,可问题是气昏了头的魏家根本不想和平解决,气势汹汹扬言让徐家给个交代,总不能欺负了人家女孩子又堂而皇之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场闹剧就发生在昨天,学校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不适合让两方家长碰面,因此以会尽快处理的言辞劝走了魏燕燕的父母。 吴轴听着心里一惊,忙问:“不应该啊,他可不像是有这个脑子和胆量的人,他要是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对他自己也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啊。” 谁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要魏燕燕出来把事情说明白那男生的谎言就不攻自破,除此之外他还得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平白无故的,他干嘛要找这个不痛快。 “贼喊抓贼!”吴轴愤愤不平,“你把事情原委跟学校说清楚了吗?” 他答:“说了。” 吴轴又追了一句:“说清楚没有,那个人的名字,学校什么的,都给说全了。” 徐鸣尘蹙着眉头显然还在寻找这件事情中的自己遗忘的点,没答话,好一会儿才出声,自顾自地说出一个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推论:“难不成是……魏燕燕自己把这事儿捅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21号的第二更,今天22号的我还会更的~ 第27章 小傻孔雀 吴轴被这句话惊的一身冷汗,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你怎么能确定?” 徐鸣尘当然也给不出明确的原因,但却莫名的相信自己,许是因为魏燕燕看自己的某一个眼神?亦或者是魏燕燕对自己无意说的某句话? 一团乱麻缠在徐鸣尘的心头上,没有来由的烦躁。 吴轴说:“这事儿要是弄不好很麻烦的。” 校方那边不但需要解释,最主要是得给魏家一个交代这个事情比较难办。 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干,我能给你个什么交代? 吴轴灵机一动:“你刚刚跟我说是苏荔带你去的,不然你让苏荔帮你做个证?” 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大,有了个证人指不定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谁曾想徐鸣尘却拒绝的干脆:“让个女孩子为我出头,这脸还要不要了。” 这就是实事求是,跟出头不出头没关系啊,吴轴想不明白这点,劝服他:“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啊,求求苏荔又不丢脸,这事儿本来也是苏荔先把你带进局的,要不是她你现在哪儿有这烦心事儿。” 倒也不是怪苏荔,但这件事毕竟和她脱离不了关系。 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倒是触了徐鸣尘的霉头,他还是没忍住抽了根烟,事情有了点眉目他的眉头也就不再紧锁,但他不乐意别人这样说苏荔。 吴轴当然看出他不高兴了,可偏生不愿意放过这件事,就叨叨:“我还不能说两句了,你说她交的都是些什么人。” 徐鸣尘淡淡:“要是你你也看不出看魏燕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谁能真的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无非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被坑得多了害得惨了,自然就会长个记性。 可徐鸣尘觉得苏荔那样的傻白甜不需要长这样的记性,至少也别用着残酷的方式。 谁人都知道苏荔不太喜欢交朋友,凡事不合群就算了,也没个交朋友的自觉性,这骄傲的小孔雀骄傲到现在还没几个知心的朋友,难得认识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就忍不住地对人家好,掏心掏肺的。 然后扭头就被人给装进去了。 徐鸣尘苦笑,你说这小傻孔雀。 吴轴不想让他白白放弃一个人证,就提议:“你要实在开不了口我去跟苏荔说。” 徐鸣尘骂他:“你怎么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家苏荔现在好好儿的,你没事儿去给她裹什么乱!” 你看,徐鸣尘的脑子有时候就是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样。 只不过是让苏荔过来说几句实话,到头来就变成了给她添乱。 抽完了烟两个人又回了教室。 苏荔闻到烟味有些不适应,咳了两声。 徐鸣尘顺手就把锅扔到了前排吴轴身上:“我本来都戒烟了,刚吴轴死皮赖脸非让我抽,下回我不抽了,省得你呛的慌。” 苏荔没答话,其实她的确不太习惯闻烟味,但是又觉得他只是偶尔抽抽,也便不多说些什么。 徐鸣尘看她不说话还以为不相信自己,一脚踹在吴轴的凳子上逼他道:“你倒是说句话!” 吴轴憋屈地扭头,说服自己说服了好久才屈打成招:“昂,刚刚,嗯,我不对我有罪。” 这兄弟简直是没法儿做了! >>> >>> >>> 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严重,魏燕燕的家长到学校闹了不止一次,甚至还到徐家的家里闹了一通。 徐鸣尘平白无故挨了家里一顿打,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还有巴掌印。 这世道有时候就是不讲理,只要是魏燕燕说的话大家都信,因为没人觉得她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而徐鸣尘因为拿不出正儿八经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其中艰辛也无从说起。 吴轴毕竟是处了多年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徐鸣尘跟苏荔说说,却被一一拒绝。 吴轴嘴上骂他活该遭这委屈,心里却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苏荔是他的女神,是三好学生,是年年拿奖学金的神格人物,苏荔本就该这么干净,什么污点都不能有,无意中溅上去的也不行。 以前知道徐鸣尘喜欢苏荔,却未想到能喜欢到这种地步。 吴轴其实好几次都想替他开这个口,可每一次都能撞上他不满和警示的眼神,到口的话纷纷全都咽了回去。 原来倒是没有注意,现在发现徐鸣尘怎么没事儿总跟苏荔晃在一起。 不过这样也好,估计也在一起晃不了多久了。 听人说这事儿闹到了教育局,大概徐鸣尘是要被勒令退学了。 徐鸣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学校叫他去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连书包都收拾好了。 这次人来的最齐全,两家的家长,徐鸣尘还有低着头缩在一边不出声的魏燕燕。 说的话大概就是学校的处理决定。 最坏的结果都料想过,这个也就不算什么了。 可大家大概是没有料想到在校长跟着两方家长说着正经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随着门的推开,徐鸣尘看见了他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苏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一更。 谢谢你们的支持和不离不弃,会一直继续努力。 断更这种事情我以后一定会尽力避免的~ 第28章 男朋友 苏荔来的突如其来,说的话更是让人惊讶。 她口开的太过快,让徐鸣尘连拦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徐鸣尘是我的男朋友,从一起做同桌的时候就是了,我自认为我还是有点本事能够吸引得住我的男朋友的。” 她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魏燕燕身上,眼神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她笑说:“魏燕燕,你要是喜欢徐鸣尘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即便你们有竞争力我也愿意让你几分,可玩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是不是不太漂亮呢?再说了,你是怎么怀孕的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你拿这种事情栽赃到你喜欢的人身上,真不怕遭报应吗?” 魏燕燕实在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最开始想的不过是用这种方法半推半逼迫着徐鸣尘跟自己在一起。 她自知没有苏荔漂亮,没有苏荔聪明,更没有苏荔有才华。 可她不觉得徐鸣尘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不然他为什么会帮自己那么多? 她只是想创造一个这样的推动力,之后的事情就可以水到渠成。 可现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后悔也没有了回头路。 魏燕燕说:“大家都知道全班你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徐鸣尘,你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苏荔心头一寒,随后拿出了监控录像。 录像的时间是徐鸣尘喝醉酒的那天,视频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徐鸣尘喝得烂醉被人带了过来。 徐鸣尘也看得很真切,看到苏荔无奈的表情也看到她不忍心不管自己,最后还是费力地把自己拖拽回了房间睡觉。 苏荔说:“徐鸣尘要是不是我的男朋友,为什么别人会把烂醉的他送回我家,再者说了,如果他只是我的普通同学,我干嘛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他带回我家。” 苏荔无辜地望向魏燕燕,语气带着几分可怜:“虽然有些话可能会伤害到你,但是我还想说,你真的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就连是酒后乱性都不会喜欢的那种。” 魏燕燕气红了脸,也觉得羞的不行,反咬道:“你也别那么自信,我这边医生的诊断书和化验单都有,我难道是疯了么,专门找一个人怀孕只为了今天能够陷害一下徐鸣尘?!” 苏荔平静地安抚她:“你别激动,毕竟刚刚做过手术。” 这么难堪的情况下苏荔还能够想着关心一下魏燕燕,众人心里的天平当即有所偏移。 苏荔翻出了手机,打开与魏燕燕的聊天窗口对众人说:“这是以前她跟我的聊天记录,里面内容足以证明这件事情跟徐鸣尘无关。” 正值夏天,苏荔只穿着学校发的校服衬衫,胸前的衣领扣子松开了一颗,使得白色的脖颈看得更加清晰,她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马尾也扎的整整齐齐,即便是校服宽大也能看出她纤细的腰身。 这样一个毫无攻击力的柔弱女生,竟也能够喷薄出如此大的力量。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以后她转过了身继续看向魏燕燕,说:“我跟你之间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我比你更要脸面吧,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廉耻两个字我不但会写,还写的很好看。” 这一段话算是彻底激怒了魏燕燕的父母,嚷嚷着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 苏荔也不气,任由着人家骂,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看着教导处的人拉着上前想要动手的魏家父母,徐鸣尘怕她受伤上前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徐父看在眼里也没说些什么。 苏荔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场的人恐怕只有魏家不清楚。 苏荔的清高算是出了名的,表白的人不知道能排到哪条街上去,从来也没听说过她答应过谁,更别说像今天这样将关系公布出来。 清高的人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不爱管闲事,尤其是这种扯不清的闲事。 可今天苏荔不但管了,而且还是一副管到底的架势。 “我是苏家的独生子,从小爸妈宠惯了,所以受不得什么委屈,我想学校是能够分辨是非的,还请各位老师能给我和徐鸣尘一个交代,毕竟我想不管是徐叔叔徐阿姨也好,还是我爸妈也罢,都不太愿意看到自家孩子被小人泼了一身脏水洗都洗不掉。”说罢苏荔冲徐父笑了笑,还是当年那个可人喜欢的乖巧模样:“徐叔叔,你说是吧?” 徐父是从小看着苏荔长大的,知道她向来乖巧,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他只是没有料想到苏荔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那个看似柔软可欺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坚忍的心。 这颗心一直在心房处跳动着,被家规和教养归束着,她不轻易示人,却也不怕让人知晓。 今天她搬出足够多的证据,甚至不惜搬出两家的势力来给学校施压,步步都走的很漂亮。 徐父想,如果苏荔说的都是真的,那倒也是好事一桩。 “徐鸣尘,你带着苏荔先回家吧,剩下的事情跟你们小孩子没关系了。” 徐父没有指明究竟是回哪个家,模糊的答案更是让学校坚信苏荔的言辞是对的。 出了办公室的门苏荔背靠在墙上不说话,胸随着喘息而轻微浮动,她闭着眼睛尽量调整着呼吸。 徐鸣尘心里其实有很多问题,但看她状态不好也都不敢问,扶着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苏荔没搭理他,过了将近两分钟才睁开眼睛说:“你有水吗?” 徐鸣尘转身就下楼买,买来以后打开瓶盖递给了苏荔,苏荔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了一半才停下来。 她是真的怕。 办公室里的那么镇定的模样都是装的。 其实她心里害怕的不得了。 她怕明明能够翻局的事情被自己搞砸了,她怕自己不但没帮上徐鸣尘还害得自己声名狼藉。 最怕的,还是徐鸣尘被迫离校。 徐鸣尘看她好些了才问:“能走路吗?我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苏荔试着走了走,觉得没什么问题便点了头。 两个人背着书包出了学校门口,不敢让状态不好的苏荔走太远,徐鸣尘就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带着苏荔进去了。 两屉小笼包外带两份鸡蛋饼,点了三个小菜还有两碗粥。 等饭的过程当中苏荔一直都没有说话,不但不说话还总是躲避徐鸣尘的目光,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 她能忍住,可徐鸣尘忍不住,没多久就打开了话匣子,开口就让苏荔难为情,他问她:“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我走?” 苏荔低着头答他:“我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愧疚,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发生的,要不是我拜托你帮魏燕燕找一家医院,你也不会被她咬上。”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心态,然而徐鸣尘的心态一直不错,于是他说的轻描淡写:“我乐意的。” 他能够帮魏燕燕全因为开口的这个中间人是苏荔,甭管这件事情最后的受益者是谁,只要是经过苏荔的口说出来,徐鸣尘就帮的理所应当。 虽说事后被魏燕燕捅了一刀那又怎么样,撑死算是自己遇人不淑,万万怪不到苏荔的身上去。 可这件事情闹到最后竟然是美人救英雄,徐鸣尘吃饭的期间一直在想怎么样来回报苏荔的恩德比较好,两屉包子都吃完了他也没想到,只好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跟苏荔说:“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一章。 我先去补觉了。 第29章 狮子座 苏荔嘴里的小笼包差点儿没把自己呛死,咳了好半天又灌了不少水才缓过劲儿来。 徐鸣尘有点儿不满意,可人家刚刚又帮了自己,委实不好说什么严重的话,于是小怨妇般地念叨:“也不是谁都能让我以身相许的。” 那你可赶紧去找别人去吧,苏荔心里如此想着。 苏荔吃包子总是先咬一口,把包子里面的汤汁吸了之后再一点点沾着酱油吃,一个小笼包能吃上四口。 徐鸣尘饿极了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口俩。 苏荔吃东西的样子可真好看。 徐鸣尘不好意思当面夸她吃相好看,就拐弯抹角道:“你今天可是让我刮目相看。” 其实苏荔现在想来都后怕,到现在腿都发软。 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气急了的时候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平日里被老师稍微讲几句都会掉眼泪的软绵绵竟也又今日的潇洒。 徐鸣尘心里是复杂的,当然高兴自己的女神为自己站了出来说句公道话,但也不免心疼。 人的成长哪里有一帆风顺的,你见的所有成熟的人背上都是看不见的疤。 他不想让苏荔的心里也有这些难以抹去的疤,心里莫名有点儿恨恨的,恨她傻白甜错了的地方。 一边叫老板再加两笼烧卖,手上帮她倒着醋,嘴上不轻不重地教训:“可长点儿心吧,人哪儿是那么好交的。” 苏荔低着头吃烧卖,没有答话。 徐鸣尘却知道戳中了她的软肋,怕她不长记性又轻描淡写一句:“这次能翻盘,下回就指不准了。” 苏荔也不抬头,垂下的眼帘辨析不到她的情绪,徐鸣尘怕是自己话说重了惹了她难过,正准备开口安抚几句的时候苏荔点了点头,答:“知道了,人不能随便乱交。” 她的声音浅浅淡淡,还是原本清冷的声线,却放低了平日的姿态,如春风拂过柳叶,摇曳的人心痒。 徐鸣尘看她没事儿又开始犯贱了,凑过去安利:“就像我这样的人,来个十个八个都不嫌多。” 苏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然后由衷道:“你别恩将仇报。” >>> >>> >>> 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吴轴跟看到外星人一样盯着徐鸣尘看,看完徐鸣尘又盯着苏荔。 苏荔本能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地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徐鸣尘把自己的书包放到桌子上以后顺手帮苏荔把椅子拽出来,随意地答:“可能是他欠打了。” 吴轴看了好一会儿才十分严肃地对徐鸣尘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徐鸣尘也没说话,挑眉让他说下去。 吴轴痛心疾首道:“你跟苏荔好了你早跟我说啊! 我还以为你跟楼下四班的那个学妹好了呢!这天天把我憋屈的。” 徐鸣尘的余光能扫见苏荔,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小耳朵从外轮廓一点一点地红起来,从浅粉到粉再到红,颜色愈发的深。 大抵是害臊,她手忙脚乱拿出课本假装在背书。 欲盖弥彰。 原本他是想替苏荔解释一下的,毕竟女神的清白是不能随随便便就给玷污的。 但是后来他又把这个事情翻来覆去仔细地想了想,女神早早晚晚都会被人染指的,与其让她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还不如让她跟自己扯上关系。 毕竟自己颜值高人还靠谱。 那就,勉为其难吧。 徐鸣尘一个勉为其难就没多话,向来话少又不合群的苏荔更不知道如何说,于是这小道消息一传就传遍了整个学校,整个学校的学生家长涵盖了Z城大部分的金融枝末。 于是苏荔妈问:“你真的在跟徐鸣尘谈恋爱?” 彼时苏荔还在抄文言文,脑子一顿字就给抄错了,一边拿着胶带粘掉错的字一边说:“是魏燕燕喜欢徐鸣尘,然后把她之前怀孕的事栽赃给徐鸣尘,这中间是我牵的线,所以得帮他解释解释,这事爸知道的。” 苏荔妈把身上的披肩拿下来披在腿上,凳子往前挪了挪,笑说:“你爸跟我说了,我是想说,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吗?” 苏荔妈也是从小学的跳舞,从小到大站过不少台子,拿过不少的奖,后来有了苏荔之后便教着苏荔一起跳,那骨子里的浪漫艺术情怀已经是根深蒂固。 还不等苏荔开口就已经幻想出了绝妙的未来:“徐鸣尘虽然调皮了一些,但是总归也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错不了,两家家庭背景也合适,如果定了下来到时候你去大学不就可以专心学跳舞了吗?” 苏荔妈高兴地不得了,一双保养得当的手就在盖子披肩的双腿上轻轻地敲,忽又想起一件事,问她:“徐鸣尘是什么星座的?我去帮你们看看你们星座合不合。” 苏荔无奈答:“狮子座。” 苏荔妈得了答案高兴地去研究星座了,还不等苏荔把这篇文言文抄完,就听见了客厅传来了歌声。 许多年前流行过的歌。 《狮子座》。 客厅里,苏妈妈逼着苏爸爸一起看狮子座男生的性格和爱情忠诚指数。 卧室里,苏荔听着客厅音响里放的《狮子座》的歌。 吉他的伴奏和着女声缓慢却轻快地唱着这首情歌,不矫情不做作,像是情窦初开。 因为节奏太好记,苏荔听着听着就能跟着唱下来。 哼唱的时候,无意间就想起了徐鸣尘。 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30章 思想教育课 外头怎么传是外头的事,究竟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谁都不知道徐鸣尘到现在都还没表白。 其实徐鸣尘有做过充分的准备,在家面对那面全身镜试讲过十一次,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所谓的温柔语调却换来苏荔惊恐的表情。 苏荔不知道他又想作什么幺蛾子,有点害怕地问:“你想干嘛?” 既然问了就得答,徐鸣尘说:“你别怕,你先听我说。” 苏荔摇了摇头拒绝:“我不想听。” 徐鸣尘疑惑:“你为什么不想听?我长的那么好看我能把你怎么样啊。” 简直是神逻辑。 苏荔不耐烦撵他:“你别烦我,我要学习。” 徐鸣尘闭嘴了,歪着脑袋看她解角A的度数,明明简单的答案却给写复杂化了,没忍住就拿起笔帮她重新算了一遍。 简单明了,快捷粗暴。 苏荔说:“这个定义第几册书上的?我记不太清了。” 徐鸣尘一脸乖巧:“你说不让我烦你的。” 苏荔生气地脸红起来:“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找!” 一本一本翻还能找不着? 徐鸣尘就笑,也不知道高兴什么,傻乐呵傻乐呵的帮苏荔翻到那一页。 本想说的告白就这么不了了之的,之后也再未想起来。 转眼就是寒假。 学校安排了为期两周的集训班,报名不报名全看个人。 徐鸣尘报名不报名全看苏荔。 于是全班只有苏荔和徐鸣尘两个人上课。 苏荔底子好又认真,但凡是讲过的知识点都会认真的记下来,老师教起很轻松。 徐鸣尘底子差思想还不容易集中,偏生脑子好使又会举一反三,加上这两年恶补的功劳,勉勉强强竟也能跟得上。 所谓集训是没有假期的,从早上一直学到下午,双休也是没有的。 徐鸣尘哪儿吃过这样的苦头,两天跟下来就嚷嚷着撑不住了。 苏荔其实也吃不太消,咬牙撑着罢了。 徐鸣尘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瞎出主意道:“咱们不然翘课吧。” 一共就俩人,你再逃掉两个人。 求问剩几人。 徐鸣尘也知道行不通,哎呀哎呀地自顾自烦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抱怨:“平时讲课慢的不行,一到集训的时候怎么就跟开了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个没完。” 苏荔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好,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泡腾片,放进自己杯子里一颗,又问他:“你要吗?” 维生素C泡腾片,橙子味的,放入水中会自动化开,小水珠噼里啪啦地在杯子里跳跃,橙子的味道很浓郁。 徐鸣尘把自己的杯子盖拧开放在苏荔的桌子上,说:“要。” 有时候堵住徐鸣尘的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你只要顺着他的方向来,顺着他的毛摸,就能让他不发疯了。 这是跟徐鸣尘同桌两年得出来的经验。 苏荔觉得只要掌握了这其中的精髓,栓住他不让他到处乱疯也是指日可待的。 午饭苏荔依旧是带饭,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带的饭总是多一些,刚好够徐鸣尘的饭量。 徐鸣尘也不客气,每天就坐等投喂,苏荔喜欢吃鸡蛋就把自己的那份也拨给她,不喜欢吃茄子就统统夹过来,剩下的饭菜他总是能包圆,最后再把碗筷洗的干干净净收回苏荔的书包里。 不知是因为苏荔家的阿姨饭做的太好吃了,还是因为这饭是用苏荔的饭盒盛的,只是简单的素菜也能让徐鸣尘吃的有滋有味。 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饭是经过苏荔的手给自己递过来的? 徐鸣尘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没想要纠结于此,只是感慨现在的日子过的太好,比以前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来的好,也比以前在初中称王称霸的好,好到什么地步呢? 徐鸣尘沉思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的幸福指数可以等同于以前一家四口在一起的幸福指数。 真的是太美好的时光了。 就这么靠着幸福感撑过了为期14天的集训,距离过年还有三周。 苏荔两个月前参加的区级跳舞比赛拿了第一,年后要去W市参加最后的比赛。 徐鸣尘掐着指头算:“那你这个年几乎就没怎么过消停啊。” 年前要练习,年后就要比赛,比完赛没多久就要开学了。 苏荔倒是习惯了,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书一边答:“下学期高三会更忙。” 也有不忙的,但那个群体里没有苏荔和徐鸣尘。 看着现在直线上升的成绩,徐鸣尘心里有些小得意,只要是老子想学,哪儿还有学不会的? 但得意没多久他就想到了大学,大学可就不像是高中了,自己也不能天天坐在女神身边守着,万一她一个不小心被人给骗走了,那可怎么办? 这小傻孔雀平日里抬着头看人,冷傲的性格不知道无意间得罪了多少人。 碰见个对她稍微示好的就傻不愣登地凑上去,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看。 这样的一个小孔雀,他有点儿不舍得放养到大学里。 可孔雀长大了总是得出去扑棱两圈的,饲养员徐鸣尘打算在这个假期里给傻孔雀上堂思想教育课。 他说:“这个年一起过吧。” 傻孔雀严厉地拒绝了他:“谁家的年不是跟父母一起过?我才不跟你一起过年。” 他只好说:“那好吧。” 傻孔雀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再呼吸一口的时候便听他妥协道:“那我去你家过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想知道苏荔知道自己在徐鸣尘心目中的形象后是个什么表情。 第31章 海棠 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谁能想到大年三十他真的拎着水果篮还有一箱酸奶外带两桶进口橄榄油敲开了苏荔家的门。 来也不空手,人还勤快的很,苏荔爸爸怎么拦都拦不住,马不停蹄地就钻到厨房里帮苏妈妈一起做饭。 苏荔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对他说:“你这样不对,大过年的怎么能不跟爸妈一起过,这样他们多伤心。” 还不等徐鸣尘说话,苏荔妈先替他解释:“他爸原本计划回来过年,结果有事儿耽搁了,他妹妹最近生病,他妈妈要照顾着,也就没法儿过来了。” 今年他是一个人过年。 想想刚刚跟他说的话,像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苏荔不知道该怎么圆下去。 徐鸣尘也有点委屈,可怜吧几对苏荔说:“你一会儿得让我多吃几个饺子才行,今年的我多可怜呀。” 苏荔妈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了,心里疼的不行不行,赶忙哄了他两句。 苏荔妈一直很希望养一个这样的女儿,会撒娇会耍赖,有颗少女心,整天萌萌哒。 可没想到的是女儿是有了,可是每天规规矩矩做事,认认真真跳舞,不会撒娇不爱耍赖,少女心偶尔会有,可是从来都不萌萌哒。 苏荔妈想,我大概养了一个假女儿。 可梦想是要有的,万一有一天就实现了呢? 比如说,今年的大年三十就从天而降了一个会撒娇会哄人的徐鸣尘。 苏荔妈高兴的一个劲儿的笑。 苏荔看厨房也没有她呆的位置,于是拿了一个橘子退出来了。 苏荔爸看到了落寞的女儿于心不忍,一脸心疼的上前安慰:“你妈是爱你的,徐鸣尘又不会跳舞,你妈怎么会喜欢他呢?你说是不是?” 莫名的,心上又中了一箭。 好似妈妈爱自己纯粹是因为自己会跳舞一样。 苏荔爸反射弧有点长,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女儿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落寞。 但又不想让自家女儿在大年三十这个喜庆的日子露出这么不符合这个节日的表情,于是高高兴兴地把徐鸣尘买来的一箱酸奶打开,拿出一盒塞到女儿手里道:“喝吧,喝完就高兴了!” 还是中午,没到春节联欢晚会的时间。 苏家爸妈想多留徐鸣尘住几天,于是两口子就趁菜点没下班前多买些菜。 家里就剩苏荔和徐鸣尘了。 徐鸣尘敲响了苏荔卧室的门。 苏荔打开门就看见徐鸣尘一双修长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语气乖巧的不得了:“你房间里有什么不能让男孩子看到的东西就赶紧收一收,藏的什么娇也都往床底下衣柜里藏一藏,等你收拾好了我再睁开眼睛看。” 去年还抢了人家日记本看的徐鸣尘好不害臊的说:“我这人从来不侵犯别人的隐私。” 苏荔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干净整洁,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答:“看吧。” 得了命令的他垂下了手,先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继而才迈出了脚。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荔的卧室。 正对着门的是明镜的窗,阳台上摆放着几株不认识的花。 墙纸是浅淡的藕荷色,卧室的正中间是一张大床,床单被罩上印得是黄灿灿的太阳,四个边儿印着满是开得旺盛的向日葵。 门左手边是一个双开衣柜,再旁边是一个小的鞋柜。 整个卧室除了这些摆设以外,唯一能称得上有用途的就是书桌了。 书桌上摆着一本本这些年整理的笔记,一盏好看的小台灯,一个铁皮盒子做的小巧的笔筒,还有一个大象形状的护肤品收纳盒。 整洁的令人发指。 徐鸣尘看了看这房间,想了想自己的狗窝,没有脸评论。 苏荔这才想起来问他:“你上来干什么?” 徐鸣尘睁着眼睛说瞎话:“阿姨说怕你上台紧张,让我过来看你跳一下你比赛要跳的舞,提前适应一下有观众的舞台。” 话一说完他就听见了她的一声轻笑,听起来倒是有点儿骄傲的意味。 苏荔从来都不怕舞台,她从小跳到大,从最开始的紧张到如今的享受,苏荔哪里还需要徐鸣尘来扮演观众? 她拿过的奖全部摆在了书房的书柜里,从最不起眼的校园奖,到后来各大院校统统认可的全国性奖项,苏荔远比徐鸣尘想象中的要优秀。 徐鸣尘看见苏荔没搭理他这个话茬,也知道谎话被看穿了,笑话自己道:“我其实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我真挺想看你跳舞的,从认识你就知道你擅舞,可从来没机会见过。” 那又怎么样,苏荔还是站着没动。 徐鸣尘也不尴尬,继续说:“过完这个年我也要去我爸公司实习了,前几年跟着公司的人学了点东西,今年要去公司做助理实践一下,等忙完了怕是也开学了,以后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你跳舞。” 这话一说就说到了毕业,说到了苏荔的心坎上。 苏荔点头答应了。 楼上的最里间被装修成了一间极大的舞蹈房。 地上铺着的是藏蓝色的舞蹈地胶,墙的左右两侧是把杆,前后相应的是墙镜,角落里堆放着的是音响设备还有各种各样的曲碟。 徐鸣尘哪里见过这样的房间,乍一看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感慨果然隔行如隔山。 比赛跳的是古典舞。 曲目自定,舞是在半年前就排好的。 随着轻音乐的响起,眼前的她也开始了她的表演。 跳舞时候的苏荔是美的,她每一个转动就像是经过仔细修改过的祯,而每一祯的定格都能看到她赏心悦目的表情,随着音乐的情绪,或忧郁或欣喜,最后又回归了平静。 她纤细的腰肢,灵活的手腕和脚腕像是都能听得懂音乐似的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作出应有的反应。 那一刻的她像是赋有了一种新的生命。 那是隐藏在心里某一处的情绪突然得到了释放。 她在那个世界里闪闪发光,身体转动时窗外照射进来的光也抵不上她眸中的明亮。 徐鸣尘不会看舞也从来没有学过,可他却执念地觉的苏荔是最好的。 他将录制下来的舞蹈视频收藏了起来,甚至还加了密码,密码是舞蹈的名字——海棠。 原本他是不信的,到了今天才知道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一件东西是绝对不舍得让其他人碰的,看几眼似乎都能少块肉。 苏荔跳的舞就是徐鸣尘喜欢的东西。 是真的喜欢。 跳完舞的苏荔浑身都是汗,倚在把杆上休息,汗珠从额头上留下,经过脖颈,最后落入衣服身处。 徐鸣尘把之间她带进来的暖水杯递给她,苏荔接过来喝了。 刚刚跳完舞的她身心舒畅,难得愿意跟徐鸣尘主动说话,她问:“我跳的好吗?” 徐鸣尘就点头:“特别好看。” 这话说的真诚,没有那些哄人的技巧也没有所谓的花言巧语,他由心的喜欢。 他喜欢这样的苏荔,喜欢这样有灵魂的苏荔。 这样的苏荔有资格被别人称作是女神,也有那个资本和胆量扬言要考Z校,她有那个能力在佼佼者当中闪耀光辉。 也许到今天徐鸣尘才真正体会到一种前行的动力,那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推动力。 他所有的努力只为了能够配得上他的女神。 他是个自恋的人,但他从来不自大。 他够自己能够的东西。 如果够不到,那就想方设法去够。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32章 看海 年节。 徐鸣尘跟苏家爸妈一起包饺子,一起吃饭,一起坐在电视跟前守春节联欢晚会,最后又一起出去放的礼花。 漆黑的夜色中,礼花一一绽放在天边,那些五彩缤纷映在徐鸣尘的瞳中,那双瞳中,还有苏荔的如同勾勒出来的精致的侧颜。 年后。 各奔东西。 徐鸣尘在家是少爷,去了公司是个本分的助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分的清楚。 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假期在公司实习他总是会抽空儿给苏荔发发短信。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问问吃饭了没,问问练舞练的怎么样了。看得不到回答也不气馁,自顾自地跟人家讲自己今天吃了什么,今天学了什么。 说完了好像就得到了人家的回复一样,高兴的忙别的去了。 周而复始直到比赛那天。 那天徐鸣尘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公司开会听他做分析的时候脑子忽然就卡了壳,好在反应快给圆了回来。 开完会后来不及嬉皮笑脸跟老爹耍几句赖就忙不迭的去翻手机。 早晨九点。 应该没那么早跳,可徐鸣尘又不敢给苏荔打电话,生怕影响了她的状态,于是就捧着手机巴巴儿的等,想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给苏荔去个电话。 到了中午又怕苏荔在睡午觉,怕打扰了她本就不多的睡眠,于是继续捧着手机巴巴儿的等。 等到了夜色降临,晚上七点,他终于忍不住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第二通有人接了,是苏爸爸。 徐鸣尘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苏爸爸却开了口:“比赛没比成,出了意外,苏荔腿受了点伤。” 受伤是真的,可不是一点。 是骨折,而且发生在比赛前。 徐鸣尘心里清楚苏荔这次比赛的目的是什么,Z校舞蹈系报名要求出示比赛近期比赛视频,顾名思义,奖项得的越高录取的几率越大。 现在这么一来,别说是比赛视频,一年之内养好伤再重新选舞排练恐怕都来不及。 徐鸣尘心里一沉,忽意识到,世界上无能为力是这样的感觉。 像是溺在水中不得救助一般,越挣扎越难以呼吸。 因为行走不便于是苏荔留在W市,直到开学了才回来。 这段时间徐鸣尘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敢联系苏荔怕刺激到她,可心里头又不知道那边的她是个什么情况,抓耳挠腮每天心神不宁。 开学的那一天徐鸣尘破天换起了个大早,到了学校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苏荔。 意料之中的,苏荔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本来想苏荔进学校的苏爸苏妈瞧见徐鸣尘忙把苏荔带了过去,拜托在学校多多照顾。 徐鸣尘一一应下,苏荔看起来也不像是反对。 谁曾想苏爸苏妈一走苏荔就甩开了脾气。 “走开!” 徐鸣尘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也不跟她犟,好脾气地说:“我不扶着你你还得蹦着进学校,多累!” 苏荔瞪他,站在原地不动,怎么也不肯让他扶。 徐鸣尘好言好语道:“你乖,咱先去学校领书,领了书我带你去吃甜点吧,有一家巷子里的小甜点你不知道有多好吃,就在……”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苏荔垂下眼帘低声道。 天有些凉,苏荔还穿着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校服,只能看见白色的衣领看不清花式。 她的脸颊被风吹的有些微红,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可怜。 年前还活蹦乱跳红光满面的小孔雀,现在像极了落了毛的小孔雀,顾影自怜的。 因为怕别人嫌弃自己丑于是凶巴巴地对着每个人,也不想想这个一心想要给她梳毛的饲养员是怎么想的。 所谓意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电视剧里的勾心斗角,也不是所谓作秀,真的是因为灯光打的太暗,苏荔没看清台阶加上被长裙被绊了一下,从不太高的楼梯直接摔了下去。 因为是意外,所以怨不得旁人,更不容易走出来。 徐鸣尘不太会安慰人,平日里的花花招数用来锦上添花还可以,真要是雪中送炭就得歇菜。 他想了想,只能是实事求是道:“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替你考Z校。” 他翻出手机拨了电话,还没等苏荔反应过来她就说:“周凯,你联系一下那个Z城念舞蹈的学姐,我要找老师学舞蹈,哪种能进Z校就学哪种。” 苏荔惊道:“你疯了!你爸知道你进Z校的舞蹈系得气死!” 徐鸣尘难得嫌弃苏荔吵,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说:“你少问那么多,让你找就找,找到了把号发我手机上就行。” 挂了电话徐鸣尘转过身,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地对她叙述一个事实她:“你看,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干嘛为难自己,站着多累啊,走,我扶你进学校。” 再也没有什么脾气可以对他撒,苏荔被他扶着去了学校。 周日。 徐鸣尘骑着脚踏车大清早的敲开了苏荔家的门,声称今天学校临时加课就把迷迷瞪瞪的苏荔给带出了门。 苏荔被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头脑逐渐清醒,指着根本就是不去往学校的路问他:“你跟我说说,今天到底补习的是什么课?” 徐鸣尘一边骑着单车一边毫不羞愧地道:“心理健康课!” 是真的心理健康课。 徐鸣尘踩着单车带苏荔去了海边。 Z城离海不算远,可骑着单车要骑来回将近六个小时。 早上骑到那里已然是中午。 徐鸣尘从车的前框里拿出垫子放在地上。 苏荔忍不住就笑:“你能认真点吗?” 徐鸣尘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出来的瑜伽垫也跟着笑:“那,我也没办法啊。” 徐大少爷春游哪里用得着自己带这些琐碎的东西? 可无奈自己的小孔雀心情低落,那再琐碎的东西也得亲自准备全。 吃的喝的还有餐巾纸,站在超市柜台前犹豫了两分钟,抱着万无一失给苏荔一个好春游的想法,徐大少爷竟然还买了一包卫生巾塞进包里。 徐鸣尘坐在地上有声有色地描述了一下自己当时窘迫的样子,真的是不能再丢人了。 苏荔坐在地上吃着徐鸣尘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吃的,听着他绘声绘色的讲着他买卫生巾的时候是如何的纠结。 说完时候,徐鸣尘忽然朝她眨了一下眼睛,问:“你知道我小时候我怎么逃喝中药吗?” 苏荔没想到徐鸣尘天天那么作,除了他爸谁也不怕的竟然也怕喝药,觉得好玩的同时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徐鸣尘就说:“早些年我爸特别爱练毛笔字,因为练的勤买墨也勤,我就把他的墨给倒掉一些,然后给灌上中药,反正味重也看不出来。” “那后来一直都没被发现吗?” 徐鸣尘就摆手:“哪儿能啊!一用就给发现了,按在沙发上拿皮带好一顿揍呢!” 苏荔问:“你怎么就没把它直接倒到水池里呢?” 徐鸣尘也哈哈笑:“我哪儿知道啊,我爸一边揍我的时候还一边说我挨揍的原因不止是因为不喝药,还有就是因为不动脑子。” 苏荔想了想那个时候蠢萌蠢萌的徐鸣尘,忍不住的跟着笑。 海风吹来的时候伤口好似也不那么疼了。 带着浅淡的腥味,苏荔想,这大概是她看过最难忘的海。 你能想象到在绝壁上挣扎着快要坠落万丈深渊的绝望吗?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拉你一把,心里的感激大抵能够记一辈子。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能够用最不伤及自尊的方法将她拉上来的人是徐鸣尘。 那天,骑着单车载着她回家的徐鸣尘用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说:“还没到你拼天赋的时候呢,着哪门子急?” 作者有话要说:  来,张嘴,塞你们一大口糖。 第33章 徐鸣溪 高考随着黑板上每日不断变化的倒计时逐渐到来。 苏荔的腿虽然好了,但短时间内也不敢剧烈运动。 庆幸的是,她终于把一心要去替自己考舞蹈系的徐鸣尘从歪路上拽了回来。 但不幸的是,徐鸣尘似乎是抓到了苏荔的软肋。 但凡苏荔有点儿颓了,徐鸣尘就嚷嚷着要去学跳舞,高三的节骨眼儿上哪里容得下徐鸣尘这么胡闹。 苏荔想不明白,自己身为一个病号怎么没事儿还得被逼迫着阳光向上。 但阳光向上是个好态度。 现在想来在最艰辛的阶段也保持着成绩上的优秀,这点也是多亏了徐鸣尘。 高考的地狱里,谁人都轻松不了。 没心没肺的徐鸣尘也满心的压力。 这压力一部分来源于自己能不能考进Y校,另一部分来源于苏荔能不能考进Z校,更大的一部分是在于高考过后苏荔能不能答应自己的告白。 是的,你们没看错,徐鸣尘到现在还没把告白说出口。 前段时间写好的告白稿子这段时间因为没有看,全都就着饭吃进了肚子里。 吴轴看着每日守着瓜也吃不进嘴里的徐鸣尘忍不住就开嘲笑模式,总是开腔怼他:“你就是蠢,当时她最脆弱的时候你不表白,现在怕她被人抢走有什么用?” 徐鸣尘最近忙着复习高考,脑子除了各种公式文言文以外,还有的就是英语作文模板,哪里还有闲工夫揍吴轴,嘴上回道:“可别瞎叨叨了。” 老司机吴轴侃侃而谈自己的经验,一副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模样:“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可是来者不拒了,你那个时候要是张嘴,别说是表白,叫她陪你睡都是乐意的。” 徐鸣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意思以后站起来就上前踹了他一脚,踹在腿上,看不清伤势,但听吴轴闷声一哼也知道轻不了。 这么多年一起玩过来,徐鸣尘虽说平日里总怼他,没事儿还喜欢动手动脚,但像今天这样真恼怒的时候却是没有。 吴轴本也没什么恶意,随口道出了一句事实而已,万万没有料想到真的惹恼了徐鸣尘,白白挨了一顿踹也没有底气踹回来。 压着不满冲他嚷:“你至于?以前说的比这过分也不见你这么大反应!”说罢还不忘阴阳怪气的补一句,“苏荔可是真得你心啊!“ 徐鸣尘语气凉凉:“知道你就别瞎说。“ 以前许是不知道,可从今天往后吴轴大概知道了。 那个曾经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徐大公子真的是看上那只苏家的小孔雀。 因为喜欢到心里头,所以旁人随便的一句话都会让他由生不满。因为想认真对待,所以什么花招都不在她的身上使,就连趁人之危讨个便宜的事情也不愿意干。 那个不把别人的喜欢放在心上,也从不把谈恋爱当回事儿的徐鸣尘,这回真的是栽了。 高考过后的假期是最难熬的。 苏荔递交了以前比赛的舞蹈视频并且提交了医院的报告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剩下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相比较苏荔,徐鸣尘看起来就挺轻松的。 作为以前的学渣,自己高考没有交个空白的卷子上去,徐鸣尘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徐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也是骄傲的,毕竟盼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终于干了一回不遭揍的事情。 不过徐先生确实也没有什么时间好好夸奖夸奖徐鸣尘。 因为他日盼夜盼的太太回了Z城,与此同时一起回来的还有徐鸣尘嘴里的胖球儿,徐家唯一的千金——徐鸣溪。 作为刚刚从中考地狱里爬出来的小学霸,徐鸣溪打从心眼里瞧不上自己的亲哥哥。 满脑子的肮脏思想,一言不合就开车,动不动就揍人的流氓行径,这种哥哥一定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抱着这样想法的徐鸣溪在下飞机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徐鸣尘无比热情的拥抱。 徐妈妈怕徐鸣尘尴尬,笑着让他抱了抱。 徐鸣尘心里那叫一个凄凉,想当年徐鸣溪还光着屁股不知羞的时候,作为亲哥可没少给她投食。 巧克力豆也好,辣条也罢,只要自己有十袋,何时没有记着分她一小口? 如今可倒好,姑娘家家还未成年就知道嫌弃哥哥了,这样还能行? 徐鸣尘私下里毫不客气地威胁亲妹妹:“你可得给我老实点儿,妈说要把那边的生意迁回Z城,你高中也是考进了Z城,这就说明以后咱们就是抬头不见的亲兄妹,没事儿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徐鸣溪个头比徐鸣尘矮上许多,说话还得仰着脑袋,小小的一只瞪着一双圆眼睛,毫不客气地说:“爸还说你要是考不进Y校就送你出国,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你死在外头都没人知道!” 小丫头片子的,嘴巴还硬的很,徐鸣尘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在妹妹面前树立一下哥哥的威严,扬起手就打算吓唬她。 谁曾想一山更比一山高,刚刚还一双眼睛滴流圆,嘴巴吧嗒吧嗒跟他对着干的徐鸣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头上的皮筋一拽头发就散落了下来。 她以徐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启了她谜一般的演出。 地上的徐鸣溪哭的好不凄惨,嚷嚷着是哥哥一把推倒了自己。 站在原处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巴掌的徐鸣尘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挨了徐母一顿训斥以及徐父几下巴掌的徐鸣尘觉得,世界欠她妹妹一个小金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受了点刺激,突然萌生出写完这一本就不再码文的想法。 但转念一想,觉得已经坚持了两本下来,现在放弃有些可惜。 其实也不知道写文这条路上该何去何从。 嗯,小天使们说说,你们以后想看什么样的? 还想看X先生系列的文吗? 第34章 许严 苏荔拿到了Z校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徐鸣尘在公司里帮老爸做的楼盘营销方案也得到了响应。 徐鸣尘满心高兴的说要约着苏荔出去吃饭庆祝一下。 苏荔也很高兴,然后拒绝了他。 徐鸣尘痛心疾首:“你这个值得庆祝的时候不跟我出去聚餐,跟个劳什子学长看什么学校啊,苏荔,你不能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他是想说五大三粗的男人在舞蹈台子上瞎蹦跶什么,也不怕把台子给蹦塌了。 苏荔倒不觉得有什么好聚的,就说:“我还没见过Z校呢,而且以后也打算住校,多熟悉熟悉学校总是好的。” 无以反驳,毕竟人家说的也在理。 徐鸣尘没辙儿,只好厚着脸皮道:“我也跟你一起逛逛吧!” 要是苏荔以前的性子,那赶他没商量,可现在每当苏荔想要撵他的时候都能想起来两人在高中坐在一起听课的景象,撵他的话就不太能说出口了。 学长是通过某个聊天群认识的,因为心里头没有底,所以之前在群里也问过以自身的情况入Z校的可能性大不大,这一来二去的也交到了几个朋友,许严就是其中一个。 许严是个热心肠,一听苏荔想要提前来看看学校立马答应了下来,心里还盘算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带她去哪个食堂吃比较好。 谁能料到晴天一个霹雳,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一个小跟班,跟着苏荔的身后悠悠哉哉地一起逛Z校,好一副大爷的模样。 大爷指着那栋漂亮的粉色教学楼很得意地说:“我的苏荔真厉害,这么漂亮的学校都能考的进来,这得多难啊。” 许严作为保研的学生,在一旁笑笑没说话。 大爷又四处看了看绿化,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绿化还不错,你跳舞也别太辛苦,多下来看看花再看看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不过逛也最好自己一个人逛,别没事儿跟什么学长学姐的在外头瞎溜达。” 许严最为今天带着苏荔瞎溜达的学长,在一旁又是尴尬地笑笑没说话。 走着走着大爷又看到了停车场,点头道:“这个挺好,停车场够大,你以后开车找停车位容易。” 苏荔说:“近不近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住校。” 大爷立马就回绝了她:“宿舍离教学楼也要走好久的啊!” 这回许严没忍住说话了:“宿舍楼就在隔壁,要是苏荔开车的话一脚油门都得怼墙上去。” 苏荔听了就笑,许严也跟着笑。 唯独徐大爷这回没笑。 徐大爷心里想,这有什么好笑的。 舞蹈系本科经常会用到的教室许严带着两个人看了个遍,顺带透漏了一些小道消息给苏荔,说是宿舍A区晚上老闹鬼,宿舍B区的宿管阿姨事儿很多,宿舍D区是个风水宝地,在那儿住的舞蹈系的女生最后都考上研究生了。 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听到这些神乎其神的小道消息总会被吸引。 徐鸣尘被晾到一边也插不上话,听他们聊的热络心里不是滋味。 一种自家养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给拱了的心酸感油然而生。 到了午饭的时间,作为很熟悉这里的学长表现出了绅士风度,耐心地介绍学校的吃饭角:“学校有三个食堂,因为都是承包出去的,所以味道都还不错,东食堂是个小西餐厅,跟外头的高级餐厅比不了,但是它家的甜点特别好吃……” 徐鸣尘看不得他殷勤的模样,跟在旁边补刀道:“苏荔一个学跳舞的要保持身材,吃那么多甜的减起来得多费劲。” 都是常年练舞的,运动量从来不少,胃口也没有很大,所以除了比赛,考试以及表演期间,大家吃的都没有这么节制。 但是控制饮食总是对的,许严没有介怀地继续热情道:“那去北食堂,他们家的串串香特别干净,火锅也有,料可全了!而且……” “痘痘这种东西总是在你饮食不健康的时候悄然出现,哎,这话我原来是在哪儿看到的?” 苏荔:“……” 许严:“……” 怕尴尬,好脾气许严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还有第三个食堂呢,南食堂就是中餐厅,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菜就行,还有各种面食,种类还是很多的,我这儿有校卡,我给你们刷就行。” 徐鸣尘明摆着是不想跟许严一起用午饭,东挑剔一下西嫌弃一下的终于惹烦了苏荔。 苏荔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徐鸣尘没话了,灰头土脸的跟着苏荔一起进了南食堂。 徐鸣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前段时间两个人还一起备战高考呢,不过是考完之后两个人散开了几天,这个叫做学长的兔崽子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 一切就跟暴风雨似的让人反应不过来。 吃饭的空档徐鸣尘还在做着垂死挣扎:“你家就你一个孩子,还是个闺女,住校也不□□全吧?” 第35章 苏助教 徐鸣尘自从知道有一个不要脸的学长死皮赖脸的勾搭上苏荔后,心情就没有舒爽过。 回家之后打开电脑玩游戏,想以此抒发一下心里的愤恨,结果却组了个垃圾队,队友没有团队意识还骂徐鸣尘是个傻子。 徐鸣尘心里那个气,霹雳啪啦一顿就给骂回去了。 然后他的号就被封了。 徐鸣尘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踱来踱去踱来踱去,脑子里不断想的就一个问题,你说苏荔这个人怎么就没有一点警惕性!这一天天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上次一个魏燕燕坑了她的友谊也就算了,现在爱情也想被人坑? 一个天天只知道在舞台上头蹦恰恰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徐鸣尘没好脾气的生硬道:“进!” 徐鸣溪被这语气惊了一跳,推开门看到徐鸣尘还在屋子里来回溜达,摸不清情况地说:“妈说今天晚上咱们全家出去吃,叫你把约会都推一推。” 徐鸣尘满脑子全是许严的模样,一听约会这茬儿更是生气:“约什么会!人都快跑了我找个鬼约会!” 许鸣溪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八卦听,悄咪咪地拽过了一个凳子坐下,调开乖巧聆听的模式,道:“说出你的故事。” 徐鸣尘这个时候要是还有心情讲故事就怪了,指着门口说:“你最好现在圆润的离开我屋子。” 到底是一家人,耍赖皮的手段也如出一辙,徐鸣溪摇了摇小脑袋瓜,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她说:“我不。” 这就很尴尬了。 徐鸣尘又不能真把自己妹妹怎么样,气的直抓自己的头发。 “你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能作!” 徐鸣溪眼睛亮亮地:“因为爱作的女孩子比较好命啊!” 徐鸣尘楞了一下,说:“是爱撒娇的女孩子比较好命吧?” 徐鸣溪脆生生地答:“都一样。” 那能一样么! 苏荔要是跟自己撒个娇,自己就能百般地宠着她! 可苏荔要是作的话……好像也只能百般地宠着她。 真是没辙。 徐鸣尘走累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一副学术探讨的模样问自己的妹妹:“你谈过恋爱没?” 徐鸣溪坦白地道:“没谈过,那些臭男人哪里能配得上我!” 果然是一家人,徐鸣尘服气了。 可徐鸣溪又说:“但我是恋爱专家,我自己虽然没谈过,但看分手这样的事情看的也挺多的,经过我诅咒的情侣最后都不欢而散了。” 这是什么鬼技能。 徐鸣尘有点后悔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了,摆了摆手说:“你还是圆润的离开我屋子吧。” 也巧,说话的空当儿来了一条短信,徐鸣尘的手机屏自动亮了起来。 徐鸣溪看了看壁纸,有点儿惊讶:“哎,你也认识我们的舞蹈班的助教老师?” 桌面壁纸是苏荔照片,就是那张半睡半醒被人在后台偷偷拍下来发在群里的照片。 徐鸣尘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把手机拿过来找到原图指着问妹妹:“你确定她是你们的助教?” 徐鸣溪定睛看了看确定自己没看错以后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错。” 徐鸣溪以前没学过跳舞,是来到Z城以后闲的没事儿才想学的,徐爸就在网上找了一个舞蹈班,办了一张年卡,每周都跟着去练练基本功。 舞蹈班的老师全是科班毕业的,每次上课的时候还有几个助教老师帮着一起教。 好巧不巧,苏荔就是那儿的助教。 徐鸣尘心头一喜,顿时觉得天无绝人之路,果然属于自己的怎么跑都跑不掉,刚刚气的直抓头发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嘴上不由自主地噙着笑,小得意地美滋滋地问妹妹:“你喜不喜欢这个助教老师呀?” 他情绪转换的也太快了一点,徐鸣溪没有反应过来,难得老实不顶嘴地答:“挺喜欢的,苏助教不凶,比别的老师好,我们班学跳舞的都挺喜欢她的。” 徐鸣尘心里就想,那可不是,也不看看那是谁看上的苏荔,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差的了。 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徐鸣尘灵机一动,又问:“你们这个跳舞用不用开家长会啊?到时候哥给你开去。” 徐鸣溪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判断很正确,自己的哥哥从头到尾就是个傻子。 “谁家的课外舞蹈班还开家长会啊,你是不是高考给考傻了。” 徐鸣尘皱着眉头纠正她:“没大没小,叫哥!” 徐鸣溪撇撇嘴没说话。 徐鸣尘也不是真计较一个称呼,要是徐鸣溪这个小助工真的能帮自己领着小孔雀回家,不叫哥也没什么所谓。 但眼前的问题是,究竟怎么样才能合法的和这只小孔雀发生床上的那点关系。 徐鸣尘很认真地问她:“你知不知道你们苏助教平时都喜欢点儿什么啊?” 说来简直就是个笑话,同窗三年到现在她喜欢什么徐鸣尘都不知道。 但他觉得这个锅也不是他的,毕竟在学校的三年里实在是没什么机会去了解她,学校规矩严,她又向来乖乖巧巧,除了知道她有学习癖好,闻不惯烟味还不太爱吃芹菜这种生活小习惯以外,其他的几乎一概不知。 想想也是要命,他对她的了解怎么少知又少。 徐鸣溪也跟着摇头感慨:“我倒是真想借机好好敲诈你一笔大的,但是问题是我也无能为力了,苏助教到底也是我们的老师,你说我能知道些什么了不起的私人秘密?“ 徐鸣尘说:“那也不一定,你可以跟我说说平时你们苏助教都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啊!” 徐鸣尘算盘打的很好,他想,平时在学校她总是穿着校服,冬天虽然里面穿着毛衣,但平时不脱掉学校的外套也看不到具体样式。 但是徐鸣溪命就很好了啊!他不信苏荔在工作的时候也穿着一身校服。 然而事实告诉徐鸣尘,对于一个对舞蹈一窍不通的他真的是个愣头青。 而一句‘我们苏助教平时只穿黑色练功服。’也彻底打消了徐鸣尘想要通过妹妹了解苏荔对于衣服喜好的小九九。 第36章 你叫啥? 徐鸣尘从开学的第一天就忙了起来。徐父手下的一个楼盘出了问题不好售出去,之前投入的资金又多,贷款一时还不上,压力很大。 没想到徐鸣尘这个半吊子倒是自告奋勇接了这个案,每天从早忙到晚,就销售策略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份,一心扑在项目上抽不开身。 公司里的人大多都见过徐鸣尘,也知道徐大少爷十有□□是公司的接班人,私下讨论这富二代也不是都不靠谱的,瞧瞧徐大公子做起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别人不知道,吴轴却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多年的朋友知道他喜欢吃哪家馆子的饭,买来给送到了楼上,两个一边吃一边聊,也算是小小的叙一次旧。 吴轴说:“你也是煞费苦心,为了给苏荔看看你上进的样子,半条命都快交代给这个项目了吧?” 这楼盘当年花费了不少财力心里去打造,马上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哪里是徐鸣尘一己之力想要挽留就能挽留回来的? 徐鸣尘也很头疼这个事,起身一边接水一边念叨:“我爸就是太谨慎了,去年C公司要跟他合作的时候他就没应,当时要应了现在也不会出现资金链供应不上的问题。” 吴轴吃饱了饭站起身说:“你可得了吧,徐叔叔要是不谨慎的话,你这个徐少爷恐怕都当不到今天。” 倒也是实话,徐父是半路出家,好好的跆拳道教练不干,年少轻狂跟人一起经商,小生意赔赔赚赚还真余下了一些,跟几个相熟的人一起合伙儿倒腾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坚持到今天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徐鸣尘说:“我爸还是比较适合揍人,这种费脑子的事儿不太适合他。” 是不太适合,到底也不是适合玩这个的,楼盘预算出了问题,原本的投资人临时撤资,眼看一个本能好好打造出来的楼盘要变成烂尾房,徐父为此焦虑很久。 吴轴点了根烟抽,笑的鬼鬼祟祟:“我这回来呢,就是给你送钱来的。” 徐鸣尘二话不说就伸出双手,道:“那就少废话,卡拿来吧。” 吴轴一巴掌拍掉他讨钱的双手,笑骂道:“你家这笔大窟窿我哪里有能力补得上,我是说我给你送资源来了!” 徐鸣尘挑挑眉毛,没说话。 吴轴又笑:“知道那个最近广告界挺火的女孩子么?就是O台经常播的氧气美女,最近还拍了不少电视剧呢。” 徐鸣尘想了想也没想起来是哪个氧气美女。 吴轴弹了弹烟灰:“我叔伯的执导的那个电影她想当女一,也不知道她经纪人找了个什么由头约着我叔伯去吃饭,我瞧着热闹也跟着去,你这不是一大堆烦心事儿么,跟她联络联络指不定能帮得上你的忙。” 徐鸣尘应了。 可应归应,心里头却不觉得一个刚刚冒出来的新生花旦能帮上自己什么忙。 然而世界无处不存在惊喜,初见面的时候徐鸣尘没觉出什么,倒是这个所谓的新生花旦眼睛亮了亮,有些高兴却不太敢相信地叫他:“徐鸣尘?” 在场的还有吴轴以及吴轴的叔伯,大家都看出这小美女疑似认识自己的模样。 徐鸣尘为了避免尴尬,只好也装出一副高兴却也不太敢相信的表情,礼貌且谦虚地回了一个招呼:“你叫啥?” 作者有话要说:  网速卡死我了,刷了好久界面才刷出来。 然后说一下,有点儿卡文,别急,我好好想一下。 爱你们。 第37章 通透 徐鸣尘自认记忆力不错,虽说现在也不能完全背下来元素周期表但记人还是很清楚的。 这里有个括弧,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然而面前这位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很不科学。 漂亮的女孩子倒是也不生气徐鸣尘不知道自己是谁,没什么架子地介绍自己:“我是王雅乐。” 徐鸣尘起身握手,很是客套的流程:“我是徐鸣尘,认识你很高兴,以后还请多关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鸣尘在的原因还是王雅乐性子就不是个冷的,几句话大家竟然就熟络了起来,女一不女一的事情饭桌上也没提,生生的在饭桌上刷了一波好感。 局后,吴轴说:“她倒是挺会说话的,我觉得我叔伯挺想跟她合作的。” 徐鸣尘刚刚陪着喝了不少酒,头有点儿晕,靠着墙不由自主点了烟,也不抽,就只是闻闻味。 吴轴忽然想起拽着徐鸣尘来的目的,问他:“刚刚饭桌上你怎么不跟她提提房子的事儿?她现在正红着,圈里愿意跟她走得近的人也多,随随便便一句话就不少楼出去了。” 徐鸣尘就笑,有些犯困就晃了晃头,道:“我能干那么不上道的事儿吗?你叔伯场子我怎么敢砸,过来露个脸就行了。” 吴轴不怎么会人际交往,平日里也不关注这些小细节,现在听徐鸣尘分析起来觉得贼有道理,笑着就撞他的肩夸:“可以啊,还知道以退为进呢!” 徐鸣尘也笑眯眯地接下夸奖,然后毫不客气地评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光长年龄不长智商啊。” 吴轴就傻乐,也不跟他争辩。 的确没什么好争辩的。 徐鸣尘接触家族生意接触的早,人也通透,各个路子都很吃的开。 他的成长是飞快的,好似几个月不见他他就会比上次不一样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也好,说话的技巧也罢,他比以前更圆滑。 吴轴很想劝他走的慢一些,但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开这个口。 其实细细想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劝他慢些走,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成长速度太过于快,快到他怕徐鸣尘迷失了自己。 年少成名是好事,年少有所作为也是好事。 但是人走的太快却太容易达到顶峰,未必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站在自己面前的徐鸣尘就有这样的趋势。 他年轻有冲劲,因为年少所以轻狂,别人不敢做的决定他做,别人不敢收拾的烂摊子他收。一切都是因为他没有吃过亏,所以走的这般毫无畏惧。 吴轴伸手拿走徐鸣尘手上点燃的烟,抽了一口。 夏夜的风吹散他吐出的烟圈,稀释了原本的烟味,吴轴说:“不是我咒你,你现在走的可是有点快了。” 跟通透的人说话方便之处就是无需多说,一句话就能让对方其真实的意思。 徐鸣尘掰着指头跟他算:“我比苏荔大两岁,她现在都能自食其力了,我总不能吃干饭不是。” 这就是磨人的爱情啊。 吴轴心里如此想。 想当年徐鸣尘是什么样的人,那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大事虽然没有犯过,但细数数他干的事儿,哪件能跟好人联系到一起? 但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有些人的拼尽全力却是一些人的轻而易举。家世背景是再现实不过再残酷不过的条件。 谁人都明白,徐鸣尘本身就不是需要自己拼尽全力的人。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平日里不愿意跟吴轴叨叨闲话的他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苏荔喜欢上进的。” 他说:“咱也不能让个女人给小瞧了不是?” 他又说:“我也不会跳舞,现在学也晚了,她们学校里一个个会跳舞的男的海了去了,别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了月。” 吴轴手里的那烟太吸引人,徐鸣尘忍不太住,装模作样地上前踹他一脚骂:“你赶紧给我熄了!” 吴轴嬉皮笑脸地耍赖,将烟拿的远远的,明摆着就馋他。 是夏风,偶尔一丝凉意渐渐吹散两个人身上的烟酒气。 是最能勾起记忆的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徐鸣尘上半身靠在墙上,笑骂了他两句后看着吴轴熄掉了烟,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同样是喝酒,同样是应酬的场子,却已今非昔比。 那个曾经浪荡的少年,如今已能在商业场上进退有度。 作者有话要说:  顺一些了,明天多发一些,别急,才刚刚开始。 第38章 水榭亭台 没过两天,徐鸣尘接到了王雅乐的电话,两个人找了个简约的咖啡店坐了会儿。 王雅乐穿着裙子踩着一双很高的高跟鞋,徐鸣尘就习惯性地接过她手上提着的几个袋子,好奇道:“怎么没助理跟着?” 王雅乐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不有你帮我提东西么,我再叫个助理来多不好,我想你一定会帮我提的。”她笑了起来,两个浅浅地酒窝显现了出来,她追问,“对吧?” 徐鸣尘点头应道:“荣幸之至。” 坐下之后点了咖啡,王雅乐笑眯眯地盯着徐鸣尘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后王雅乐才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把我认出来啊?” 徐鸣尘没答话,他知道如果现在答话主动权就相当于交给了王雅乐,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牵着走,就轻描淡写地上下扫了两眼她,很是平静道:“怎么认不出来呢,现在各个台不都放你拍的广告么,过段时间你再拍一个担当女一的电影电视剧,啧啧,到时候更是不同凡响。” 王雅乐摇了摇头,嘴上说着谦虚的话,面上看起来却已经是势在必得,她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女一哪儿就是那么好得的。” 说话懂得有进有退这话说的才会有意思。 徐鸣尘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道:“这不明摆着呢么,哪儿还能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没有刻意捧她,偏生王雅乐心里头开心的不得了。 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这张嘴就根本没变过,你说说,你是不是对所有认识的女孩子都说过这句话呀?” 徐鸣尘摆了摆手:“哪儿能啊。”话音刚落又连忙收了回去,“你别说,这还真说不准呢,万一以后我碰到了比王小姐更漂亮更有气质更有镜头感的女艺人时,我指不准还得说这番话。” 话罢,他又朝王雅乐眨了一下右眼,极其真诚道:“就怕是以后没得机会说出口了啊。” 不费一兵一卒,惹得王雅乐一阵心花怒放。 王雅乐不禁感慨:“一年前我在那次酒局上就看你油嘴滑舌的惹的一堆女孩子笑,你说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招女人缘儿呢!”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一群常年被人捧着夸着的漂亮女孩子,怎么都能被他这三言两语的弄的心情愉悦呢? 徐鸣尘一脸地无奈:“我也可犯愁这个事儿了,要不您教教我?” 王雅乐说:“我可是教不起你,徐家的少爷有的是人排着队等着教您呢。” 谁也不傻,王雅乐能约着徐鸣尘出来一起喝咖啡纯粹是想多结交个朋友,是看上了徐家背后的势力也好,单纯地觉着徐鸣尘是匹黑马也好,心里想了也就堂而皇之地约了,可话说到这里却有了不清不楚地一点儿暧昧。 王雅乐不想交流地这么深,她笑了笑,收了兴致,打算到此为止。 徐鸣尘却突然开了口留下她:“学费我可是都给您准备好了。” 说着翻出了一把钥匙。 “推开窗就能看见春意盎然,关上窗又是另一番春光。采访里你说很喜欢那个广告的室内装修,我是按照那个专门请人原样精装的。” 这礼可是不小。 一栋精装好的房子王雅乐买的起,可这栋却是旁人亲手送到眼前的,这房子的钥匙,似乎都不那么好接了。 她心里很清楚,徐鸣尘和其他那些给自己送房的人不一样,那些人图的是自己的年轻漂亮,可徐鸣尘图的,也是这个吗? 王雅乐的手机不合时宜的收到一条短信,她歉意地笑笑,打开手机翻看起来。 徐鸣尘嫌咖啡不好喝,喝了两口就不再喝了,身子懒懒地陷在小沙发上,语气慵懒:“我爸跟周导也是有点交情,前些日子他买房子的时候我还在旁边跟着呢。” 他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王雅乐一眼,自顾自地岔开话题抱怨道:“我本来还想今天出来多待一会儿,结果我爸喊我早点回去一家人吃个饭,其实吧,我心里头都清楚的很,吃饭这就是个套路,早饭就是一起吃的呢。”他笑,“我爸其实就想跟我一起下盘棋。” 王雅乐收起手机抬头问他:“你还会下棋?” 徐鸣尘就自黑:“哈哈哈飞行棋还差不多,我是没那个下棋的天赋了,白瞎了我爸心心念念提点我的那些技巧。” 王雅乐没接话,看着那桌子上的钥匙也没有拿的意思。 徐鸣尘说:“我耳朵都快被他念出茧子了,旁的话倒是都没记住,唯记住了一条,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平日里越是吊儿郎当的人,说出这番话的说服力就越强烈。 王雅乐收下了钥匙,道了谢人就走了。 走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那么自信坦然,可徐鸣尘心里清楚,她那心里头乱得很。 O台着重心力培养的花旦可是不止王雅乐一个,徐鸣尘不相信当王雅乐看到她的‘好闺蜜’,O台多年的美女主持接下新戏的消息后,还能够镇定自若。 徐鸣尘不喜欢喝咖啡,觉得还是以前念高中的时候苏荔给他带的西瓜汁好喝,于是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西瓜汁。 结果西瓜汁还没喝一半就接到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吴轴说:“钥匙我叔伯收下了,让我转达一句谢谢,说他喜欢水榭亭台这名字。” 其实不止是名字,还有徐鸣尘颠颠儿奉上的台阶。 演艺圈的新生花旦,O台花了不少心力捧出来的台柱子,广告影视的合约通告不断,却偏偏为了能够得到声名赫赫的周导青睐,主动放低姿态跟随着导演的脚步搬到了水榭亭台。 徐鸣尘又自恋起来,洋洋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苏荔给起的名字呢!” 哪儿来的话。 那是语文听写时苏荔写错了‘榭’字,后来错字抄写十遍的时候被徐鸣尘看到了,毫无底线地夸苏荔字好看,夸着夸着就进了心。 当时要给这个项目起名字的时候,脱口而出就是那四个字。 水榭亭台。 推开窗是满园春色,关上窗能够享受床上靡靡春光,这才是徐鸣尘心中的水榭亭台。 第39章 能怎么办? 永远不要低估所谓的名人效应。 一个别墅区里住着一位名导,附带着一个蒸蒸日上的王雅乐。 明明一潭死水马上就要面临贱卖的楼盘就这样被徐鸣尘周转几圈给玩活了。 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人,这一仗对他来说无非是一个加成BUFF,年少轻狂的他更加有了骄傲的资本。 手里拎着件外套,嘴里吹着个口哨,徐鸣尘春光满面地去了苏荔的学校。 苏荔正在上英语课,徐鸣尘从后门溜了进去就坐在苏荔后座。 倒不是不想坐在苏荔旁边,实在是因为来的晚没占上座位。 苏荔听课听的认真,压根儿就不知道身后坐着的是谁,徐鸣尘心里头就全是小九九,没事儿轻轻用手拨弄拨弄她的马尾辫,一会儿又偷偷站起来看看她笔记上写的是什么,最后竟然胆大到轻轻地在人家脖颈处吹气。 苏荔转过身来想看看是谁这么烦人,结果徐鸣尘身子一蹲就藏起来了。 苏荔到底是苏荔,根正苗红的,委实是干不出过分的事情,虽然心中好奇并且有点生气,苏荔最后还是坐下了。 徐鸣尘可劲儿地捂住自己地嘴,生怕自己就笑出了声儿。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坐在苏荔旁边的那个男生竟然偷偷摸摸地看了苏荔几眼。 是,坦白来讲,看苏荔这的确没什么。 但你眼神里带着的那么一丢丢喜欢这种算怎么回事儿? 那小羞涩的,还怕被苏荔知道,没事儿还故意把笔扔地上再捡起来,借此朝苏荔那儿望一眼。 徐鸣尘没心情跟苏荔闹着玩了,上手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然后压低声音说:“你,坐后头。” 男生被人背后拍了吓了一跳,正准备理论的时候徐鸣尘又说了:“我跟我女朋友有点话说。” 说话间看了一眼苏荔,其意思不言而喻。 男生明摆着还想在自己的女神跟前留着点儿好形象,于是在老师课上没有争论,拎着书包坐后座去了。 如愿以偿的徐鸣尘换了座位,一脸沉重,无比痛心地对苏荔说:“你这样不对。” 苏荔一想到刚刚在自己身后头搞小动作的人是徐鸣尘就气到不行,理都不想理他,一门心思继续听课。 徐鸣尘有点儿焦虑这个小孔雀,继续沉痛道:“苏荔,我得跟你好好谈谈这个——” “哎那个同学,你有完没完,这上着课呢,你那么能你上来讲!” 你看,有时候做事情太投入不好,这不,一个投入就把讲台上的老师遗忘的一干二净。 徐鸣尘咧着嘴一脸歉意地笑,不规不矩地行了个礼,嘴上又耍贱:“老师您甭跟我一般见识,我哪儿有那能耐,我上课要是再瞎撩漂亮女同学我就自己掌嘴,您看成不?” 一片哄堂大笑。 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写板书。 只有苏荔,一脸愤恨地盯着他看。 那句‘漂亮女生’根本就是一句不走心的撩人技巧。 徐鸣尘简直是越发的放肆了! 课后,苏荔抱着书就准备走。 徐鸣尘一个手快就把书给抢了过来,屁股半靠在桌子上一边翻看一边评论:“苏荔你的字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你说你怎么那么厉害,人长的好看字写的也漂亮!” 明明是句夸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苏荔面对着徐流氓说:“书还我。” 徐流氓可怜吧几:“就不能把书留给我做纪念吗?” 苏荔一脸冷漠,伸出手催促他:“快点还我。” 徐流氓低头看了看那支细皮嫩肉地手,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道:“原来怎么没发现,苏荔你的手也特别的好看。” 苏荔:“……” 真的是,好生气啊。 这徐鸣尘痞起来怎么就能这么痞呢! 突然在自己的学校里冒头,突然坐在自己身边儿,还这么突然的抢走自己的书。 简直就是讨厌死了! 苏荔又气恼又闹心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很是冷漠地说:“爱给不给。” 一本书而已,只不过可惜了了之前记的那些笔记。 看见苏荔急了徐鸣尘立马儿缴械投降,但是还故作大男子主义地说:“我跟你讲,你真的不能再这么随随便便跟人做同桌了。” 苏荔:“……” 这都是什么理论。 苏荔愣在那儿的时候徐鸣尘很是透彻地跟她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形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 苏荔你这只小孔雀要高傲一点,平常人哪儿能随随便便跟你坐在一起? 苏荔全程冷漠脸,无比淡然地听他在那儿声情并茂地胡扯八道,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能叨叨? 徐鸣尘叨叨累了,想要继续板着脸教训她可语气却忍不住柔下来,他问她:“你知道错了吗?” 苏荔点了点头。 看起来像是知道错了。 徐鸣尘觉得刚刚那些口水都没白浪费,自己的女神终于醒悟了,与此同时他也没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能把女神从万恶的深渊当中拯救回来的,自己简直就是大写的了不起! 苏荔临走的时候轻描淡写地把剩下的话补全了:“我错就错在没在高中的时候认识到这个真理。” 要是那个时候就认识到了这点,今天也就没徐鸣尘来回蹦跶的这点事儿了。 徐鸣尘反应了一下苏荔的话,嘴角微微地,微微地,扬了起来。 自己的小孔雀,也学会套路了。 但是那个小孔雀这么好看这么讨自己喜欢,能怎么办? 当然是原谅她啦! 作者有话要说:  竟觉得徐大少爷有种反差萌2333 第40章 表婶好! 但徐鸣尘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安。 不管有什么错,他家的小孔雀是绝对没有任何错的,这些锅全得是那些上赶着献殷勤的人背。 苏荔能有什么错? 除了漂亮,字好看,跳舞专业,个儿高,高冷……不行,越想就越忍不住。 徐鸣尘颠颠儿地在苏荔的校园里瞎晃荡,心里盘算着等苏荔下了专业课带她出去吃点儿好吃的。 南街巷子的芒果班戟奶油特别好吃,转个弯就有家卖麻薯的,多走上三分钟就能吃上一碗特别好吃的酸辣粉,开胃的不得了。 掐指一算她差不多现在还是月经期间,吃完饭带着她再去那个地铁站旁边买上一杯热豆浆喝,多加糖。 徐鸣尘想的正开心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是自家妹妹徐鸣溪。 徐鸣溪说:“你大祸临头了。” 徐鸣尘说:“你再跟我这边绕弯子吓唬我,你就要大祸临头了。” 徐鸣溪正在外面做指甲,会所里放着流行榜上的音乐,吵得她没了绕弯子的兴致,说:“爸今天打算给你介绍个对象。” 徐鸣尘:“……” “爸没疯吧?” 徐鸣溪隔着电话翻了他一个大白眼:“爸是想让你定定心,自己的大学不常去走走刷刷考勤,天天往别的学校跑什么,我要是爸,明儿个就给你办订婚的事儿。” 徐鸣尘默了默,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问:“是你泄密的吧?” 毕竟是干了亏心事儿,徐鸣溪理不直气不壮,虚虚地答:“爸不是追问的紧嘛。” 徐鸣尘有些头疼,可又想到,反正苏荔早晚都会是自己的女人,早一点儿跟家里人摊牌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问她:“那你跟爸妈说了我见的人是苏荔吗?” 电话那头的小妮子愣了楞,有些诧异地说:“我不知道你见的人就是苏助教啊!” 这话简直就没法儿聊了。 天地良心,自己除了苏助教还喜欢过谁家的姑娘? 小妮子知道,她这位哥哥的八卦那简直都是用筐装的,就像是个挖不尽宝藏库,于是简单地传达着圣旨:“反正爸说今天再K酒楼吃饭,你爱来不来吧,我只能告诉你爸最近经常锻炼,手劲可狠着呢。” 徐鸣尘心烦,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春天那么温暖,连动物都要恋爱了。 可自己却要走向相亲的道路。 徐鸣尘不想。 一点儿都不想。 他觉得他有义务对将来的妻子负责任,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接受相亲呢? 翻出手机,他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表叔——杨建柏。 杨建柏作为一个表叔,这些年来称心称职,在徐鸣尘没娘照顾的时候他经常会在徐父的棍棒底下救下徐鸣尘。 徐鸣尘很感激,于是杨家就成了他的避风港。 杨建柏是个医生,靠着微薄的薪水勤勤恳恳的工作,如今买了房子,离徐家不太远。 徐鸣尘坐在的士上对电话那头的杨建柏说:“表叔,我想你了,我去你家住几天行不行?” 杨建柏礼貌性地感动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有事儿自己扛,别老来我家躲着。” 徐鸣尘说:“这事儿我真扛不下来。” 杨建柏忽地想起之前徐鸣尘带过来打胎的女孩子,有些微怒地训斥他:“你又把谁家的姑娘给糟蹋了!” 真的是委屈死个人了。 要不是现在有外人在,徐鸣尘分分钟给表叔哭成一米八的孩子! 徐鸣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沧桑地说:“表叔,我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我家规那么严,我爸对我妈又那么痴情,我家除了有妹妹这个污点以外,根本就是一个模范家庭,我怎么能干得出那种龌龊事,她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电话那头的杨建柏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杨建柏倒也不是不信他,只不过徐鸣尘的那张嘴有时候太招人了,加上身上浑然天成的一股子流氓气,莫名的让一些没头没脑的小姑娘们觉得帅气,适当地怀疑怀疑他也是给他提个醒。 徐鸣尘把车窗摇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比懊恼地说:“但是有些女的就是特别不自重,非得求我跟她们发生一点儿关系,你说这事儿我能干吗?这事儿我敢让我爸妈知道吗?要是我真那么随便就跟一个女的发生了关系,你叫隔壁家的狗怎么看我,楼上那家养的猫怎么看我,你让我妹妹怎么看我!” 杨建柏:“……” 徐鸣尘的嘴巴就欠拿根针给缝起来。 杨建柏马上要上下午的班了,匆匆忙忙挂了徐鸣尘的电话。 徐鸣尘就蹲在杨建柏的家门口,掰着指头算表叔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结果还没蹲守多久呢,门就打开了。 是个女的。 还是个挺好看的女的。 徐鸣尘错过她望了望里屋,恰巧看到了正在被炸的厨房。 心头一喜,张口就来:“表婶好!” 第41章 美艳不可方物 陆茗一直心心念念着的男神除了杨建柏以外再无旁人,私下还给她的男神起了小柏树这个绰号,喜欢的堂而皇之。 今日听到如此上道的孩子这么合适的称呼,陆茗无比开心地把徐鸣尘请到了屋子里。 反正厨房是炸了,饭是没得吃了,两个人干脆叫来了外卖,一堆垃圾食品摆在桌子上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不聊也就罢了,一聊便发现两个人的契合点简直不要更多,都是喜欢上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都是苦哈哈的追对方,都是求而不得。 陆茗心里的一肚子委屈终于有人听了,油然而生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陆茗起身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拿出一联AD钙奶递给徐鸣尘,格外大方道:“喝了这些AD钙奶,我们就是兄弟了!” 徐鸣尘答应了,拿出吸管扎开了一瓶喝,一边喝还一边说:“哎,追人真的是一件苦差事,我家的那个苏荔简直一点儿自控力都没有,防范意识实在是太弱了,随便谁跟她做同桌她都让,你说我跟她又不在同一所学校,怎么能时时刻刻的保护她,帮助她甄别出坏人呢?” 对于此事,徐鸣尘实在是太困扰了。 陆茗表示万分理解地点了点头,沉重地伸出爪子在人家的肩膀上拍了两拍,道:“没办法,我家的小柏树也是这样的,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说我都已经这么喜欢他了,他喜欢我一下难道能死吗!?” 徐鸣尘想了想自家表叔平日里那冷傲的模样,瞬间就可怜起来这个未来表嫂,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你说咋就看上表叔他了呢? 好在陆茗心很大,抱怨完了以后立刻满血复活,为自己同一战壕的小伙伴打气道:“自己喜欢的人太傲娇怎么办?” 徐鸣尘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答道:“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他了!” 友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在AD钙奶的见证下,两个人的友谊又近了一步。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天晚上要相亲的事情。 陆茗咬着吸管很同情自己的小伙伴,皱着眉头无比认真地出着主意:“不然你直接把苏荔领回家吧,这样的话饭还是一起吃了,亲也相了,无非就是换个人而已,打球还有换场这么一说呢,更别提相亲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不说别的,就说怎么让苏荔心甘情愿地跟自己一起走就是个大问题。 陆茗又说:“但是你老躲在你的表叔家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表叔也快被我勾搭的要结婚了,到时候要是蜜月期间你被你爸爸抓着去相亲可咋办?” 徐鸣尘陷入了沉思。 陆茗上前又补充了一句:“万一这事儿再被你的小女神知道了,可不是全完蛋了吗?” 说的莫名有些道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近水楼台先得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当这些俗语一一在徐鸣尘的脑海里略过的时候,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如果这回能直接把苏荔带回家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毕竟丑儿子总是要带漂亮媳妇回家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AD钙奶喝的有点儿上头,徐鸣尘一个冲动就打开微信打算好好跟苏荔说说这个事儿。 然而手滑先点到了她的朋友圈。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一分钟前她参加了学校的汇报演出。 照片上是集体照。 还有一张她和一个吹笛子的男孩子的后台合照。 这,这又是谁啊! 徐鸣尘扶着额头气的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陆茗探过来脑袋瞧了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哟,后宫失火了呀。” 是的,这后宫的火失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一切都不是苏荔的错,徐鸣尘想不明白的是现在的男孩子怎么一个个的眼光那么好。 油然而生的一种感觉是,总又一些人惦念着我的老婆。 这种危机感让徐鸣尘不得不警惕起来。 陆茗那头儿还没来得及八卦起来就接到了杨建柏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起来,杨建柏就问:“徐鸣尘在不在?” 陆茗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好像是放了一个不该放的人进来,虽然心虚但谎言依然是张嘴就来:“徐鸣尘是谁啊,我不知道啊,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杨建柏眉头微微地蹙起来,陆茗的小习惯他知道,说谎的时候向来喜欢转移话题,而且一向转移的很生硬。 就像现在这样。 杨建柏说:“你让他赶紧去相亲,他爸刚给我打了电话,人家女孩子都已经在那儿等了,叫他别胡闹。” 陆茗望了望愁绪万千的徐鸣尘,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嘴巴,难得乖巧地说:“我知道啦!” 这乖乖的应下来不太像陆茗的风格,可不得不说这乖巧的小模样很招人喜欢,杨建柏软了语气说:“今天晚上不用加班,回去比较早。” 陆茗就在电话另一头傻乐,高兴地像个孩子。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说是孩子,那就要有孩子气。 挂了电话的陆茗跟个小内奸似地像自己的小伙伴泄露着情报机密,她说:“你快点跑吧,你再不走说不准你爸一会儿就到这儿来抓人啦!” 倒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徐鸣尘道了谢,走了。 街边路过一家花店,赶在人家下班前买了一大束玫瑰花,伸手叫了一辆的士,徐鸣尘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苏荔的学校。 今天是Z校舞蹈系和音乐系的联合汇报演出,舞蹈系的群舞是最后的压轴节目。 在后台已经化完妆的苏荔总是会被男孩子搭讪,有的是上来想要合照,还有些是上来纯撩。 撩到苏荔心烦了也不走,好话说尽了也弄不走人,好在有路过的男孩子帮忙怼了那人几句才能得到消停。 既然是帮了自己总要谢谢两句,聊了两句之后才知道对方是吹笛子的。 觉得兴趣爱好以及三观还挺合的,这才拍了个照发了朋友圈。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事儿在徐鸣尘的脑袋里一过,那简直就是一个纯纯粹粹的宫心计。 好好儿的女神说被人惦记就惦记了,那男人还死皮赖脸,死拉硬扯着苏荔拍照,苏荔反抗不过被逼无奈才拍了一张照。 苏荔正想着等人走了以后就把照片删了的时候,那男人顺手就抢走了苏女神的手机,直接发了朋友圈。 越想越来气,徐鸣尘愤愤:“这都是些什么人!等逮到一定拉到巷子里头好好揍上一顿,让他清醒清醒,看看他撩的人到底是谁家的!” 这么想这徐鸣尘又忍不住地催了催司机:“麻烦您快点儿,我这儿赶着有急事,十万火急。” 赶到的时候汇报演出已经进行了一半。 徐鸣尘捧着鲜花就想进后台,结果直接就被人给赶了出来:“同学,后台不能随便进的,学长学姐需要安静,这一会儿就要上台了,同学你要是想送花的话等结束以后行吗?” 这话说的没法儿拒绝,徐鸣尘怏怏地在台下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今天这场汇报演出比较隆重,因此每一个座位上都有一张宣传手册,上面表明了各个节目的表演顺序以及表演者名单。 徐鸣尘一眼就找到了苏荔的名字,问了问旁边的人得知了现在正在演出的是哪个节目之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紧赶慢赶的赶上了苏荔的表演,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鸣尘打开微信想跟苏荔绕个圈子,让她猜一猜自己现在在哪儿,可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发出去又匆匆忙忙地给删除了。 这样太容易让苏荔分心了。 徐鸣尘如此想到。 他觉得好男人就是不能阻挡自己女人努力的脚步,她愿意为她自己事业添砖加瓦那自己就在底下帮忙递砖头。 在砖头不够用的情况下自己也能变成一块砖头,组织哪里需要就自己把自己挪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徐鸣尘简直就觉得自己是三好男人。 三好男人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直到最后一个节目开始了。 他坐在后排,灯光打得太耀眼他有些看不清,可辨认出苏荔却是轻而易举。 他看着苏荔穿着漂亮的演出服装,化着浓艳却不低俗的舞台妆容,看着她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很认真。 徐鸣尘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有喜欢错人。 苏荔认真跳舞的时候,眼睛里装着的是万千星辰,美艳不可方物。 群舞的结束意味着这场汇报演出的完美收场。 众人起身鼓掌,徐鸣尘却是径直走向了舞台。 在所有演出人员集体出来谢场的时候,徐鸣尘手捧着鲜花,站在苏荔的面前。 苏荔因为刚刚跳完舞,呼吸还不太均匀,脸上也沁出一层薄汗。 徐鸣尘看着这样的苏荔完全挪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将鲜花送到苏荔的手中。 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在全校师生的见证下。 一个腰板挺得笔直,个子高挑又帅气的男孩子嗓音清亮地说:“苏荔,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五月十三号的更新,14号的后面还会更,对不起啦,今天更新略晚。 第42章 喜欢不喜欢我 苏荔脸颊上害羞的红晕一个多小时以后都未消。 找了一间空教室,徐鸣尘小心翼翼地帮着苏荔摘掉头上的各种头饰。 这哪里是男人干的活儿,徐鸣尘摘的小心翼翼但还乐在其中。 苏荔用卸妆油一点一点地卸着脸上的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一看就是害羞的不行。 站在她身后的徐鸣尘就调侃她:“你说说你,刚刚在台子上也不说话,也不给个答复,我还都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呢。” 苏荔捏着化妆棉的手一顿,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徐鸣尘帮忙把头饰摘了之后就坐到了苏荔前面的座位上,跨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说:“当时那么多人你不说就算了,现在就剩咱俩了,你要不要跟我说说?” 苏荔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看了看他,然后说:“你别闹了。” 高中一起念书的同学,没事儿瞎表什么白。 徐鸣尘一听这话就吃醋了,心里头酸的直冒泡泡,也不敢声张,就小声又委屈地嘀咕:“你都能跟别人拍合照,跟我说一句违心的话都不肯。” 听起来像是苏荔欺负了他一样。 那小眼神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苏荔母爱泛滥,说:“那要不,我也跟你一起拍一张吧。” 镜头前,徐鸣尘笑的春风满面。 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喜欢能够得到认可,他当然也愿意听到苏荔娇羞羞地说一句“我也喜欢你”。 可这些都是希望而已。 日子还长着呢,她能在高中里追她三年,以后的日子里也可以继续追下去,只要苏荔不嫌烦,追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当然,如果苏荔嫌烦也没什么用。 都已经认定了她,其他的人又怎么能够入得了眼。 照完照片以后苏荔就去换衣服洗脸,全部忙活好了以后被徐鸣尘领去吃饭。 是高中时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原来是卖凉皮凉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老板,店面也装修成了火锅店,徐鸣尘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喜滋滋地念着要带苏荔来。 苏荔看了看店里的客人,许多都是晚上溜出宿舍过来吃宵夜的高中生们,三五一桌的很是热闹,讨论讨论谁考试的时候被抓了,哪个老师上课最喜欢写板书。 这些话似曾相识,现在已然记不太清谁说过这些话了,偏生总觉得脑海里是有印象的。 忽然怀念起过去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天,那个时候的班级,白色的粉笔黑色的黑板,还有那谁都不想浇水的几盆花。 想着想着有些话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感慨了出来,她说:“也不知道咱们的老师怎么样了,自从上了大学咱们还没有回去看过老师呢。” 徐鸣尘不太想看,觉得看不看都那一个样,可苏荔说了,他便笑着温顺答:“看,有空儿的时候我跟你一起看。” 苏荔不太能吃辣,点的就是三鲜锅,当时点餐的时候还专门要了一杯酸奶。 苏荔恍然之间发现,以前的这位高中同学现在怎么如此会照顾人了? 那个以前只知道拆自己笔袋里头的笔玩的大男孩,脱去了校服之后,竟也去掉了些幼稚气。 这张脸似乎也发生了很细微很细微的变化,那声音亦如是。 他似乎变的越发沉稳,也越发招人喜欢。 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如今气质的改变让他的吸引力变得更加让人无法抵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那刺鼻的烟味,似乎酒味也不曾闻到。 是很长时间没有关注他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苏荔总觉得时不同往日。 可她不知道的大概是—— 他懂得用玫瑰来讨女孩子的欢喜,知道用过去这把钥匙打开女孩子的心扉。 这些可以是套路,也可以是真心。 而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徐鸣尘,永远怀着一颗真心,无比坦诚地面对着她。 从高中,直到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五月十四号的,对,你们没看错,五月十五号的我还在码,刚刚补了个小觉,困的够呛,所以没卡上点,抱歉抱歉~ 第43章 缺观众 徐鸣尘心里头清楚的很,今天翘了家里安排相亲,回去铁定是要挨一顿数落的,气急的时候说不准还得挨上几巴掌。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徐鸣尘把苏荔送回去以后就很不要脸地挤到了吴轴家睡。 吴轴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几瓶好红酒,平日里一个人不舍得喝,瞧见徐鸣尘来了,吓得立马藏到了床底下。 “你瞧你那点儿出息。”徐鸣尘一边看着搜查出来红酒一边数落他,“不就几瓶红酒么,藏也不藏好一点,一个不小心就被我发现了。” 吴轴心疼地说:“这酒年份可久了,你别胡糟蹋了。” 徐鸣尘赶忙安抚他:“不糟蹋不糟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工具打开了木塞。 好红酒仅仅是味道酒能闻出来。 吴轴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心绞痛,无比难过地去厨房拿来两个高脚杯,痛苦地递给徐鸣尘,有气无力地说:“你今天怎么跟个土匪似的,有什么不开心的非得拿我的酒来撒气啊。” 徐鸣尘笑了笑,也不答这话,帮吴轴倒了酒以后递给他,说的很随意:“我爸给安排了个相亲,我没去。” 三更半夜的跑自己这边原来是逃难来的啊,吴轴把酒杯放在一边,八卦地凑到他跟前问:“你是不是心里头还惦记着苏荔呢?” 高中毕业后大家便是各奔东西,平日里又都是忙各自的事情,难得一见也很少八卦这些,今日说起来吴轴突然格外关心苏荔和徐鸣尘的进展。 一提起这个事情徐鸣尘就想起来经常围绕在苏荔旁边的那些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不止我,惦念她的人可多了。” 吴轴就嘿嘿嘿的笑,听起来就不怀好意。 徐鸣尘就势踹了他一脚,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有啥办法呢,即便是惦念她的人那么多,他还是喜欢她喜欢到无以复加。 在吴轴家里厮混了两天以后徐鸣尘就回了公司。 学校可以翘课家可以不回,独独公司不能不去。 以前假期的时候就跟着徐父东奔西跑,考入大学以后又彻底进入公司接触各种各样的商务案件,家族事业对于徐鸣尘而言是不能舍弃的一部分。 赶上开晨会,徐鸣尘也坐在那儿听。 听完之后正准备脚底滑油溜到部门经理那儿问问最近公司有没有项目的时候却被徐父给叫住了。 徐父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分析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 公司里也不好抵抗,徐鸣尘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进了办公室,顺带着还把门给锁上了。 徐父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叛逆到大的儿子就很头疼,他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你那天到底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徐鸣尘听这语气觉得老爸的气也消了一半,于是就开始装可怜地说:“那天真的是有急事,苏荔学校演出,缺观众。” 真的是说的一嘴好谎话。 哪家艺术系的学生演出缺观众? 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是缺观众,用得着你蹦蹦哒哒的跑过去? 徐父说:“你就糟蹋这些好资源吧,你知道那天跟你相亲的女孩子是谁吗?根正苗红的,配你绰绰有余!” 徐鸣尘一听这话就觉得没意思,整个人都变得懒懒散散,听徐父骂了好半天才恹恹开口:“爸,我还没吃饭呢,不然您容我楼下先吃个饭,然后上来再继续让你骂?” 生气是真的,可现在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想起抽屉里还放着一个苹果,拿出来扔给自己儿子,还不忘加一句数落:“就知道吃!” 徐鸣尘擦了擦苹果就开始啃,刚刚挨骂的时候一直站着,现在也觉出累了,拽过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正啃的开心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徐父问:“你现在跟苏荔的关系,还很好吗?” 徐鸣尘没什么犹豫地道:“是啊。” 徐父顿了顿,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不应该此时说,面前摊着的文件也看的心不在焉。 这些小细节徐鸣尘本该是能发现的,可因为对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于是做什么说什么向来很放松,倒也没发现徐父表情上的微妙。 骂也挨了,苹果也蹭了,徐鸣尘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干活儿。 徐父在他临出门前突然开了口:“好好跟苏荔处,没事儿多去她家玩玩。” 第44章 惊喜 徐父最后说的这句话犹如一把尚方宝剑,加成BUFF让徐鸣尘走路都嗖嗖的。 公司里的人看见老总的亲儿子心情这么好,纷纷议论这徐家的公子哥儿是不是恋爱了,浑身散发的气场满满都是喜悦。 这些议论的话徐鸣尘在茶水间里无意间听到过,不但不指责员工上班期间谈论八卦,反而嬉皮笑脸地说:“你们可真聪明,我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都被你们发现了。” 也许这就是徐鸣尘与众不同的地方,工作的时候严肃,平日里又愿意放下架子和员工们聊个八卦。 体贴入微大概是公司大部分员工对于徐鸣尘的印象,夏天自掏腰包请同事吃雪糕,冬天的时候组织着大家晚上聚餐,就连熬夜加班还要嘱咐助理买好夜宵送到每个人的工作桌上,甚至细节到让助理记住每一个人的饮食喜好。 徐鸣溪说:“你这种人要是当了老总早晚都得破产!” 徐鸣尘正在看刚刚传过来的企划文案,一双长腿搁在茶几上,上半身倚靠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的说:“员工也是人,你不把她们给哄好了,你让我当光杆司令啊?” 徐鸣溪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屑的哼了两哼,一边用小勺子挖着冰淇淋吃一边说:“咱爸就不那样,那些员工不也工作的很认真?” 战略不同,每个人拉拢人心的方式也不同,即便是亲父子也是如此。 徐鸣尘懒得跟徐鸣溪叨叨这些深奥的事情,摆了摆手撵她:“去去去,赶紧复习去,高二对于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 这话根本就是个万能句。 高一的时候说这是新生活的开端是最重要的一年,高二的时候说这是你们即将迈入大学的桥梁阶段是最重要的一年,高三的时候说这是证明你三年努力的时刻是最重要的一年。 年年都是最重要的一年。 徐鸣溪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搬着自己的雪糕桶打算进卧室。 刚刚还看企划案看的认真的徐鸣尘突然抬头叫住她问:“哎,你们苏助教最近怎么样?” 这段时间事情多,陪着徐父到处出差,奔波在各个应酬场上,始终没抽出时间去看看苏荔。 他好几次都想给苏荔发个信息来着,可写了删删了写,总是不知道怎么打开话题才好。 有一天趁着酒劲儿大无畏地发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不到几秒又赶紧给撤了回来。 这话看着实在是太蠢了。 徐鸣溪舔了舔勺子说:“不知道,好像是最近挺忙的,看着比以前瘦了。” 一听到苏荔瘦了,电脑上的企划案徐鸣尘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追问:“好好儿的她减什么肥?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 徐鸣溪被自家哥哥这么追着问,惊了一惊,吞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啊,苏助教的私事我总不能上赶着问的呀。” 说的也是。 徐鸣尘有点懊恼,想不明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苏荔能出什么事,又不好现在当面打电话过去问。 苏荔性格要强,万一哪句话刺痛了她,徐鸣尘能气得活活咬死自己。 徐鸣溪人小鬼大,凑到哥哥面前就抖机灵:“要不,你给我们苏助教送点儿什么?要是不想让她知道是你送的话,我就说是我送的。” 这主意挺不错的。 徐鸣尘很有诚意地夸奖:“呦喂,我家胖傻子现在也有脑子了呀!” 这可以说是非常不会夸人了。 徐鸣溪愣了楞,气得直跺脚,扬言再也不透露苏助教的小道消息给他听。 自己得罪的人就得自己哄,徐鸣尘说:“我网上定点零食,你帮我交给苏荔,就说是你送的,你要是能顺利把零食都给苏荔的话,等你回来我给你个惊喜。” 这个交易听起来就很好,徐鸣溪答应了。 苏荔一开始不肯要,奈何徐鸣溪耍赖的手段与哥哥简直是如出一辙,磨得苏荔没办法也就收了。 圆满完成任务的徐鸣溪不忘拍了一张照片当证据,顺手就发给了哥哥。 公司里刚忙活完手里事儿的徐鸣尘很大方的夸奖她:“好样儿的!” 这可把徐鸣溪高兴坏了,一整节舞蹈课上的都很认真,就连回家的脚步都无比轻快。 她是记得哥哥说的要给自己惊喜。 然而打开礼物盒的那一刻,她大抵是绝望的。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徐鸣溪是个很会记仇的孩子,在看到惊喜的那一刻就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帮徐鸣尘送东西了。 徐鸣尘的优点就是很了解自己的妹妹。 于是他没再让徐鸣溪帮忙送小零食,他调整出一整天空闲的时间,到超市里买了橄榄油蔬菜水果和牛奶,大包小包满心欢心地拎到了苏荔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我打算甜一把 第45章 一不做二不休 徐鸣尘这几天忙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为了能够让苏荔一眼看到自己就心花怒放,于是好生地打扮了一下,去理了头发,挑了一件浅色的蓝色格纹衫穿,得体的牛仔裤配上一双休闲鞋,今天徐鸣尘打扮的简直就像个邻家大哥哥。 不是没见过苏荔的爸妈,可今天这次见跟以往都不一样。 以前那是还在念高中,要是谈了恋爱那叫早恋,说不准会被打断腿。 但现在大学都快念完了,这要是谈恋爱叫做孝顺。 徐鸣尘想好好跟苏荔孝顺孝顺爸妈。 来之前因为跟苏家爸妈打过了招呼,因此也不算惊喜,倒是苏荔爸妈没想到他拎着这么多东西来,连忙说‘人来就可以了,拿这些东西干嘛’。 徐鸣尘笑,也不说话,乖乖巧巧的换鞋然后帮忙把带来的东西帮忙归置好,心里想的却是这一次正儿八经的上门来,礼数当然是要做全了。 全程苏荔都是挺平静的。 苏荔对于徐鸣尘的到来其实没有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拦也拦不住,那就顺其自然吧。 徐鸣尘来了也没坐下,钻进厨房要帮苏妈妈一起做饭,被苏妈妈笑着撵了出来,被夸了好一顿懂事。 苏爸爸想着下楼多买点菜,怕累着徐鸣尘也不让跟着。 徐鸣尘只能,无可奈何又兴高采烈地敲开了苏荔的门。 苏荔正在网上买舞蹈表演的服装,挑来挑去也选不出来哪个好看,看到徐鸣尘顺带就问他:“红色的这件好看还是紫色的这件好看?还有这种,袖子这边有一点小改动,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有区别的。” 这是捡到了个多大的便宜啊,要是今天不来苏荔家做客,哪儿还轮得到自己帮女神挑衣服? 徐鸣尘面上镇定心里乐开了花。 握着桌子上的无线鼠标拉动着滚动轴往下看,看完红色的看紫色的,然后又看了看有细节变化的衣服,最后又转回了红色那件裙子的界面说:“我觉得这……” 苏荔的眼睛瞪得圆圆地望着界面。 徐鸣尘说:“这件没紫色的好看!” 苏荔好像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很高兴地说:“我也很喜欢那件紫色的!” 现在做男人不容易,做女神的男人更不容易。 帮忙挑件裙子都得会察言观色,这得亏是刚刚自己机智顺着她的心意买了紫色的,不然她又不知道还要纠结多久。 苏荔坐在那儿付款,徐鸣尘也想做一会儿,但是苏荔的床整洁又干净,他不太舍得坐,屋子里又没有其他的椅子,他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这个角度能把苏荔的看的很仔细,就连脚趾头上面涂的护甲油都能看得清楚。 苏荔的脚可真好看,小小的两只,脚趾甲剪得短,显得她的脚趾头圆圆的,像是小兔子的尾巴一样。 徐鸣尘兀自欣赏了一会儿以后不要脸地问苏荔:“你最近想我了没?我最近都忙的不行,也没来看看你。” 苏荔正在核实住址和电话信息,心不在焉地回应他:“你来看我做什么,我可忙了。” 这话说的徐鸣尘那叫个心疼,赶忙忠犬道:“都忙什么了?我也感觉你最近瘦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了?” 苏荔说的淡然:“没什么啊,就是觉得自己有些胖了。” 徐鸣尘痛心,又觉得怕自己说话声音大吓到苏荔,于是软着语气跟教育女儿似地跟她说:“谁说你胖了,你这样刚刚好,你还长个子呢,就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别听那些人瞎说!胖点儿多好,摸着手感都不一样。” 苏荔:“……” 这话越说越没边儿,苏荔漂亮的眼睛斜过去瞪了他一眼。 徐鸣尘就盘着腿坐在地上傻乐。 之前公司里议论的那个商业界的黑马,那个能把死案子做活,那个能在商业场上游走地游刃有余的徐先生,大概是都喂狗了。 外面展露锋芒的徐鸣尘在苏荔的跟前儿简直就是个智商为负数的小傻子。 小傻子欣赏了一会儿苏荔,越看心里头越高兴。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家女神怎么就能长的这么好,出水芙蓉似的,那皮肤,轻轻一戳都能戳出一汪水来。 那眼睛,眨巴眨巴的跟夜空中的星星似的。不,比星星还好看。 头发细直细直的,从高中一直留到了现在,都长到腰间了。 苏荔被她盯了一会儿盯的浑身不自在,正准备找个借口让他别看自己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徐鸣尘端庄乖巧地说:“你先看短信。” 苏荔看短信,徐鸣尘就看苏荔。 眼睁睁看着她唇角微微地绽开笑容,甜滋滋美滋滋的,心里头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似的。 忍了好半天没忍住,假装端庄乖巧地问:“谁给你发的短信啊?” 苏荔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顺嘴就答:“许严啊。” 徐鸣尘:“……” 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但是面上依然努力维持着端庄乖巧…… 他醋溜溜地问:“你们,还没绝交呢?” 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苏荔没理他。 徐鸣尘的醋劲就更大了,右手在地上一撑就坐了起来,他假装漫不经心地整理裤子上的褶皱问她:“给你发短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苏荔一边回短信一边说:“叫我周末去游乐场。” 真是了不得了。 徐鸣尘心里头不开心,伸出手骗她说:“把手机给我我帮你发短信吧,你看你打字打的那叫个慢,你的好—学—长该等急了。” 他故意把好学长这三个字拉长了音调念,一听就是阴阳怪气。 苏荔不想给他手机,可又怕不给他手机他再倒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就给了,同时不太放心地嘱咐一句:“别瞎发,就跟他说我有时间,到时候再约具体时间就行。” 徐鸣尘小小声地冷哼了一声,看了看手机屏上的消息。 苏荔还没有打完的那句话上面是许严发来的邀请。 许严:小苏荔,周末有空吗?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吧。 还小苏荔。 真肉麻。 徐鸣尘快速地删除了苏荔之前打的那些字,然后又敲了两下,点了发送。 然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关掉了手机。 苏荔何时见过这样的套路,目睹了全部作案过程的她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她语气焦躁:“你是不是没按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发啊!” 徐鸣尘任由着她手忙脚乱地抢过手里的手机,又看着她气的直跺脚地抱怨自己,头一回心里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女神也是别人心中的女神。 可他却一直莫名自信地觉得自己总是比别人离女神近一步。 他是她的青梅竹马,他还曾是她的同窗。 怎么就,怎么就能让别人抢了先呢? 到底是事实难料。 徐鸣尘望着正在开机的苏荔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是他没看住自己的小女神。 在春光烂漫的季节里,小女神终究还是牺牲在渣男名为甜言蜜语的炮弹下,时间快到他都没有来得及缅怀自己的战友。 他无比痛心。 同时还有一点点的小担忧。 开了机的苏荔不会在看到自己打的字以后就跟自己绝交吧? 一朵乌云悄然地遮在了心头上。 徐鸣尘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患得患失的。 最后心思一沉,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步跨上前,修长地手指勾起苏荔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这不是他的初吻,因此吻技十分娴熟。 搂着她腰间的手明显感觉到她身体逐渐柔软下来,挣扎也越发的轻。 苏荔的嘴唇很软,涂得唇膏大概是番石榴口味的,夹杂着甜酸的口感。 徐鸣尘从高中等到今日,知她不喜因此从不动手动脚,热血方刚的年纪忍到今日终于有了机会一吻芳泽。 手机早已经掉到了地板上。 早就过了能撤回短信的时间。 许严的热情邀请下方是徐鸣尘的冷漠。 徐鸣尘:我周日与男朋友有约。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许严一脸无辜。 第46章 兢兢业业地攻略苏荔 那一顿饭吃的很热闹。 苏荔妈妈说,家里一直想养个男孩子,结果没想到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孩,后来想女孩也挺好,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以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好看的公主裙,扎整齐的小辫子,让她学学跳舞,气质都跟别人的不一样。没事儿的时候再跟妈妈跟前撒撒娇,人生简直就圆满了。“ 苏爸爸就在旁边插话:“结果是穿好看的公主裙了,整齐的小辫子也扎了,跳舞也跳的特别好,唯独就不像个姑娘家会撒娇。” 苏荔被亲爹妈嘲笑不会撒娇,满脸无奈却又很是无力的反驳:“我会撒娇的!” 苏荔爹给苏荔夹菜的同时说:“那你快撒一个。” 苏荔:“……” 请问现在请求换爸妈还来得及吗? 围观了全过程的徐鸣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撒娇多简单,看看我!“ 说罢徐鸣尘无比清脆地冲着苏家的老两口喊道:“爸,妈!“ 这回不止是苏荔惊呆了,苏家老两口也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快,就已经喊爸妈了? 赶在苏荔生气前,苏爸连忙嘻嘻哈哈地挑事儿,说:“你看看!人家一个男孩子,叫声爸妈都比你声儿甜!” 徐鸣尘就坐在那儿笑,就跟被人颁了多大的一个奖项似的,美的不行。 吃饭的过程中,苏家爸妈问了问徐鸣尘学业辛苦不辛苦,以后都有什么打算这些稀松平常的问题,徐鸣尘也一一都答了。 礼尚往来,徐鸣尘也随便问了点儿稀松平常的话,结果不知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时间不合适,他明显的看到苏爸爸的脸色有了轻微的变化。 徐鸣尘笑着圆过去:“我其实就是听我爸说的,说舍不得您去别的公司,这么多年都是老朋友了,你别看我爸天天可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心里头很念旧的。“ 苏爸爸脸色缓和了几分,道:“我知道你爸那个脾气。“ 徐鸣尘眨巴眨巴眼睛,又道:“是不是我爸那狗熊脾气惹了您不高兴了,所以您才想走的啊,要是我爸有什么得罪了您的地方,我替他向您赔罪。” 话音落下酒也就干了。 苏爸爸没法儿,也得跟着一起干了。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公司,这件事情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喝了酒,天色又晚,徐鸣尘有了极好的借口在苏荔家住宿。 这次住跟上一次就不一样了,上一次是喝的醉醺醺的,根本没空当儿跟苏荔说说话看看景儿,一身的酒气平白地惹了她不高兴。 今天虽然也喝了点酒,但是只是微醺,恰到好处。 徐鸣尘耍赖地跟苏荔说:“咱们到小区的长椅上坐会儿呗,你看外头的景儿多好啊。” 苏荔应了。 两个人就当散步似的悠哉游哉地走到长椅那儿坐下,徐鸣尘顺势就把一个披肩搭在了她还穿着长裙的腿上,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顺手帮自己拿的。 苏荔没喝酒,可房子里太热也让她的脸颊泛着粉红,徐鸣尘侧着头看着她,忽然想起了白天的那个强吻,说:“苏荔,我可真喜欢你。“ 这话听起来就不是正规军的表白方式,倒像是小混混准备调戏良家妇女的手段。 徐鸣尘又说:“我都喜欢你好几年了,可是你一直都不肯喜欢我。” 这句话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委屈,像是被人类抢走了玩具球的拉布拉多,可怜吧唧又无能为力。 猛然,苏荔的心软了软。 外头追苏荔的人很多,从小到大她最不缺的就是男孩子的喜欢。 苏荔早已经习惯了所谓的甜言蜜语,可今日却被他的话说的心头荡了荡。 谁的心也不是肉长的,外头情场上风流,商场上却所向披靡的男人,在苏荔的面前竟然也会如此地手足无措。 那些追求苏荔的人表面上口口声声道着喜欢她,被无视或是拒绝上几回便也消声觅迹了。 唯独徐鸣尘。 高中三年。 苏荔兢兢业业地学习。 徐鸣尘就兢兢业业地攻略苏荔。 进了大学。 苏荔继续兢兢业业地学习。 徐鸣尘依旧老样子,兢兢业业地攻略着苏荔。 虽然说攻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成功,可苏荔到底还是记住他了。 这个高中时代的学渣,戒掉了烟,很少再喝得醉醺醺,就连学习上也卯足了劲儿向前冲。 徐鸣尘无时不刻不捧着真心给自己看,卑微又虔诚。 漆黑的夜色仿佛能吞噬掉一切。 微弱地路灯让人能寻到一丝安全感。 回首就能看到自己居住的楼层,窗户大开着,白炽灯的光芒已经看了很多年,那是家的感觉。 自己的身边坐着这样一个男人,他渐渐变得沉稳,渐渐变得优秀。 他还说,这都是因为自己。 也许那句话说的没错,夜晚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 爱情守在身边那么多年,固执又倔强地苏荔,难得地动心了。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别的男生的表白,也从来没有许诺给别人什么,也许曾经也动摇过,可毕竟很多事情来的猝不及防。 她没有想到过徐鸣尘会用一个霸道的强吻来宣示自己的主权,也没有想到徐鸣尘有那个胆量在饭桌上就喊了爸妈。 听起来像是一个故事。 苏荔却不得不承认,她喜欢。 徐鸣尘不知道苏荔在想什么,一直的沉默让他无来由地慌张,他倒是不怕被拒绝,只是害怕苏荔会因此讨厌自己。 搓了搓手,他难得的拘谨,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他说:“我知道你原来挺嫌弃我的,但是我都改了很多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再审查审查,等毕业典礼那天告诉我答案就成。”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他想说,如果你同意那当然最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继续追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算完事儿。 这话要是说出来可忒不要脸了。 不过自从喜欢上了苏荔,徐鸣尘好像真的就没太在意过脸皮这个东西。 夏风徐徐吹过,苏荔腿上的披肩微微掀开了角,又缓缓地落下。 刚刚吃的很饱,新榨的橙子汁酸酸甜甜,胃里都是幸福的味道。 苏荔漂亮地睫毛在徐鸣尘的注视下颤了颤,声音低低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个的更新双手奉上,希望你们喜欢。 然后明天的我不太敢保证,如果更不了的话后天两更并一更,来个长章。 爱你们! 以及,好开心啊又长收藏了! 第47章 等待 徐鸣尘不是傻子,在徐父的只言片语当中自然发现了一些不对头。 下了会之后,他亲手泡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难得的乖巧让徐父不太适应,他低头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问:“有什么事儿要问我?“ 徐鸣尘言简意赅:“苏家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徐家从来没有对不起苏家的,苏老爹在徐家的产业下做着审计的工作,一不挪用公款,二不窃取公司资料。 勤勤恳恳的态度让两家一直维持着十分要好的关系。 可如今这太平盛世的,苏老爹突然就提出了辞职的要求,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徐鸣尘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爸爸总是为此事忧心忡忡。 真的是因为不舍得老朋友? 徐鸣尘知道商场上谈判的惯用伎俩,其中有不少还是徐父亲手指教。 他说:“爸,有些话就别绕弯子说了。” 既然今天能够把这些话摆到明面上来说,必然是心里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猜测到底是猜测,他今天双手奉茶如此乖巧要的就是想打消对父亲的疑虑,却没有想到徐父却丝毫没有打算卖他这个面子。 徐父说:“你苏叔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从小在公司里吃喝玩闹长大的,知道你苏叔叔是一把好手,爸爸只是不想让公司失去这么一个人而已。” 真是光冕堂皇的话。 听着好听,但也扎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要如此瞒着自己? 徐鸣尘有些恼,可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只能僵持了几秒道:“爸,你知道我这些年喜欢的人从来都是苏荔,真的,不管走到哪一步以后都别害我的老丈人,行吗?” 自己养大的儿子,脾性自然了解的很清楚,他向来刚强的很,从没听到他为谁说过这样的话,像是请求,甚至说得上是祈求。 徐父说:“你最近也是太闲了,没事儿都瞎想一些什么,没事都被你想出事情了,晚上 叫苏荔回家吃饭吧,你妈最近新学了几个菜,酸甜口的,我听你说苏荔挺喜欢南方菜,对吧?“ 徐鸣尘心里的那颗石头因为徐父的话而稍稍安心了一些,点头答应了。 晚上,徐鸣尘连坑带骗的把心上人拐回了家,心里头紧张又激动的,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带未来的女朋友回家,那分明就像是带着一个神明级的人物回家,满心的担忧,就怕苏荔不满意。 好在,徐妈妈做饭的手艺是一流的。 好在,苏助教的学生徐鸣溪很会说话。 好在,自己今天忍住冲动没对她动手动脚。 一顿饭吃的安安稳稳,饭后徐父跟苏荔聊家常,徐鸣尘美滋滋地跟着老妈混进厨房洗碗。 一边洗碗还一边哼歌。 徐妈妈看着心情大好的儿子高兴地说:“这姑娘我原来没见过,怎么那么讨人喜,身材好长的漂亮,最重要是家教好,你看人家吃饭的时候多好看,不像你,随时随地都像是饿了几百年的狼崽子。“ 赶上正进来拿水果吃的徐鸣溪,徐鸣溪说:“哥一直跟爸住,就算带回家了你也没见过啊。” 徐妈妈乐呵呵的说是,接着继续忙活着手里头的活儿。 客厅里一片热闹,徐父看来是很喜欢苏荔的,言语之中透露出对小辈的喜欢是掩也掩盖不住。 徐鸣尘侧头听了听,觉得一片太平便安心地继续洗碗。 徐妈妈安抚他:“你爸是生意场上的人,说话做事儿都很有分寸的,不会让你那小女朋友觉得尴尬的,我倒觉得他疼苏荔比疼你都多,人家苏荔多讨喜啊!” 徐鸣尘跟着就笑,也笑话自己现在闲的没事情干总是瞎想。 说不是女朋友,可两个人连对方的家长都见过了。 说不是女朋友,徐鸣尘总是抽空去苏荔学校刷存在感,闹到最后门外见到徐鸣尘总会笑着调侃一句:“哟,小伙儿又来找你女朋友来啦?” 说不是女朋友,徐鸣尘总是在看到好玩的段子和图片的时候脑子都不动一下的转发给苏荔。 苏荔虽然没说些什么,但也从来没开口拒绝过。 他总是去自己的学校刷存在感是挺烦的,可撵也撵不走,只好任由着他胡闹。 他总是给自己发些好玩的段子和图片是挺烦的,但又不能拒收,也只能任由着他发。 当然了,那些东西看看是挺好玩的。 如果一切都静止在这一刻,也许后续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苏荔可以顺利的毕业,徐鸣尘也可以将每天心心念念的事情实现,他可以给予苏荔一场让她意想不到的表白,浪漫到众人羡煞。 这些事情总是时不时的在徐鸣尘的脑袋里晃一下,无时不刻地提醒着自己,苏荔已然是自己的人,剩下的事情不过就是耐心的等待。 然而此刻他真正地意识到耐心的等待究竟有多折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今儿个两章合一章的,结果时间有点赶,没来得及,你们先看着,明天三千+,喵喵喵,爱你们! 第48章 家变 苏家家变来的猝不及防。 更可笑的是,一直以未来男朋友自居的徐鸣尘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彼时他还在Y城谈项目,掐算好的时机能够让对方让步出一个更合理的价钱,偏生被这条消息惊到回不过神。 “徐先生,徐先生?” 徐鸣尘回过神,歉意笑了笑,起身鞠躬:“抱歉了,今天这个项目先到这里,我家里有急事,今天必须赶回去,今天这顿饭我请客,Y城这几天也多亏你们做向导,玩的很开心,改日你们来Z城,我好好款待一番,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话说到这里,就是明摆着不会继续下去了。 徐鸣尘身旁跟着的某经理立刻显得很紧张,坐上车了以后才忍不住说:“你爸爸一直很看好这个项目的,要不,要不您先回去,我在这边继续把项目谈下来吧。” 有什么理由能够把那么好的项目给推掉呢? 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心血数不胜数,耗了将近好几个月才谈到现在这个地步,为了这个项目,出差都出了好几回,怎么今天就为了一条短信就让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可徐鸣尘是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他开口拒了的项目,只要不松口,别人心里头无论怎么想,都不好伸手再去揽过来。 他一直盼着徐鸣尘别太孩子气,却没想到徐鸣尘张口道:“买机票,最快回Z城的那一班,两张。” 到底还是把这单生意给谈黄了。 被逼无奈坐在飞机上的某经理摇头叹气,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徐鸣尘疯了一样赶忙赶回Z城。 如坐针毡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劝了句:“我看他们今天都快松嘴了,再熬上几天,就几天,绝对不超过一周!这事儿铁定就成了,你知道这单生意下来以后我们的净利润是多少吗?” 想想那巨大的利润,他心里头仿佛都在滴血。 平日里看徐鸣尘没少在这单案子上下功夫,今儿个真的是,一句话概括就是不正常。 徐鸣尘从空姐那儿要来眼罩戴上,看起来很疲惫,声音也很是倦怠,道:“这单生意是跟K公司合作。” 经理点头答:“是啊。” 徐鸣尘后面的话却怎么都不肯再说出来了, K公司原本是苏爸爸跳槽的那家公司的固定合作伙伴。 而且在今年金融危机的主流下,不少公司的盈利表都不好看,别说调查,只是身边人聊起来顺带听到的就知道不少小公司已经倒闭。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商业链中,能有一个稳定又靠得住的固定合作伙伴很是难得,更何况这个合作伙伴还能源源不断的为其愿意的公司输送盈利资源。 这是命脉,不能断。 而今日,徐鸣尘却是差点切断了这个命脉。 细思极恐。 他怎么就从来没想过深入调查一下这层关系? 别人做好的调查分析只是看看就可以?这调查分析到底是谁做的?是有人指示还是单纯的资料有误? 根本理不清的问题全部缠绕在了一起,乱麻一般捆在心脏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徐鸣尘没打算回家,拎着行李箱拦了一辆的士找了离得最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了。 手机早就没电了,他翻出充电器插入插座,然后点开了开机。 无意间发现那按下开机键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抖。 徐鸣尘何时这样的害怕过? 手机打开了,徐鸣尘将之前收到的短信又翻了出来。 吴轴:苏荔的爸爸出事了,车祸,在急诊室,很有可能不是意外。” 其实刚刚手机关机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丝庆幸,他想,也许之前在酒桌上喝的酒有些多,很久不抽烟却被别人手中的烟蒂勾出了烟瘾,种种理由都能解释自己为什么看错了消息。 可现实就是这样。 即便你不想面对,可它的的确确还是存在着。 手机不会一直都没有电,当电量充足的时候他要接受的,还是这条他一直不敢相信的消息。 他把电话拨了过去。 吴轴接的很快,第一句话就道:“你别急,现在着急也没用。” 徐鸣尘当然知道着急没有用,但是情绪又如何能够想安顿好就安顿好? 他稳了稳心神道:“我现在在Z城。” 吴轴生生被吓了一大跳,当时徐鸣尘口口声声说不拿下这个项目绝对不回Z城,今日竟然为了苏荔二话不说的回来了。 三分钟前得到的消息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跟徐鸣尘说,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想,也许最坏的结局已经到来了。 他不想说,徐鸣尘却执念地想听,在沉默了半分钟后,他催促:“说吧。” 吴轴在电话那头活生生被这两个字惊出了一身的汗,抿了抿唇才尽量语气平静道:“抢救无效,过世了。“ 徐鸣尘闭上了眼睛。 这句话仿佛是一记重锤毫无预兆地砸在自己的头上,先是麻痛感再来才是疼痛,耳朵嗡的一声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吴轴说:“你这几天别去找苏荔,事情没搞明白之前她情绪很难稳定下来。” 虽然吴轴的声音透过电话可以听的很清晰,可这一刻的徐鸣尘仿佛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脑神经,整个人处在反应迟钝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又问:“你猜测,这是怎么回事?” 吴轴避而不谈,生硬地转换着话题:“现在都很晚了,你先睡下吧,什么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徐鸣尘答:“这么晚了,我有些累,不想出去找你让你跟我面谈这些事情,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会的这个自虐的手段,明明可以不这么逼迫自己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偏生执拗地要听,要去了解。 吴轴头一回这么恨他这个性子。 他的确心里有过无数种猜测,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内帮助徐鸣尘做了绝对第一手的调查,可答案磨棱两可,他实在是不敢将所有信息都咬死。 僵持到最后只能为难道:“这事情跟你爸大概脱不了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尽力了,还是没来得及码到3000+,明天尽力再多码一些吧。 谢谢支持啦 第49章 空欢喜 是暖夏,徐鸣尘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一股冷风从心底呼啸而过,夹杂着冰霜,冷冽尖锐地划破每一个细胞。 那不是一种无力感,是世界崩塌的感觉,那些你认为正确的东西正以无法控制的速度中,分崩离析,耳边还有轰隆隆的震感,不真实却存在着。 而,夜依旧是那夜,风依旧是那风,就连空气都与过往相差无两。 那变的究竟是什么? 他睡不着,便站在那里想,灯也未开,黑夜中他站在窗前,金哑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划过他的脚背,带来酥麻的痒感。 他知道,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地方,苏荔与他共同守着漫漫长夜。 她守丧。 他守她。 想来也是悲凉,兜兜转转竟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共同欣赏日出。 他很想去见见苏荔,那一夜都在想,但却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 即便所有信息都还没有落实,但是事已成定局,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辆造成苏父意外车祸的车也确确实实徐家的。 他有什么好辩驳的? 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可他没曾想到的是,苏荔却先一步找到了自己所住的酒店。 明显的瘦了,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让人心疼的想上前摸摸头,给一个拥抱。 他沉默,她亦是不说话。 曾经那伶牙俐齿的机灵劲儿似乎都消磨在了这场意外里,如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多余的。 徐鸣尘垂眸,再抬起,他说:“我会把事……” 后面的话被苏荔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回去。 看起来那么柔弱的苏荔竟然也会打人耳光,而且是那么那么地用力,看起来不像是想把他后面的话打回去,反而像是想将面前的杀父仇人直接打死。 许久不见的第一面。 苏荔赏了他一巴掌。 清脆响亮。 过往情分仿佛就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散,她眼中的决绝是透过朦胧的眼泪也依然能够辨析清楚的情绪。 她是,真的恨极了自己啊。 被打的那半张脸瞬间红肿了起来,徐鸣尘用舌尖顶了顶,倒是感觉不到疼。 他尽量笑了笑,让她心情能好一些,他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了出来:“我会把事情调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的。” 苏荔的眼睛一直红着,眼眶里盈满泪水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想也许她会哭,在这种绝望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却不想苏荔心死的时候决绝的无人能阻拦。 今天见面从始至终她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简单干脆。 她说:“从始至终,都是我看错了你。” 误以为你是良人,是可以倾付的竹马,是年少岁月里最弥足珍贵的一段时光,因为珍惜怀念甚至想念,所以从不舍得去轻易翻开。 这样的苏荔,如斯骄傲,却愿意与那曾经小痞子一般的人一同等待毕业的到来。 那些身旁有意无意走过的男人皆是过客,她何曾应过他们什么? 从始至终都没有。 最痛不是从你生命中夺走了一些东西,而是一些你以为属于你的,却从来都没有属于你的东西。 第一种是痛。 第二种是绝望。 那些话,那些过往,到底也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病倒了,扁桃体发炎加发烧,现在好多了。 有点卡,让我慢慢来。 男配会有的,商战会有的,宠也会有的。 故事才开始。 第50章 苏荔退学了。 苏荔走了,头也没回。 徐鸣尘望着她走,半天才堪堪回过神来。 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怂,当时怎么就不敢把人留下来呢? 再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也并非是怂,只不过是不敢。 已然是伤透了她的心,怎么还敢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这样想着,他便没再去找苏荔。 直到吴轴带来了新的消息。 苏荔退学了。 徐鸣尘诧异:“怎么就闹得退学了?还有半个学期就毕业了,现在退学算怎么回事儿?” 文凭文凭拿不到,学历学历也没有,辛辛苦苦这么些年到头来什么都没落下。 吴轴倒是神色淡然,一副早就猜到的神情,简简单单地说:“你忘了吗,公司判定的苏叔是挪用公款,那么一大笔钱是要还上来的。” 后面的话吴轴没有说完。 他是想说,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在背后操控,那么后续的事情他一定会做的干净利落。 倒也不是商场上杀人不眨眼,而是大家都明白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斩草要除根。 徐鸣尘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自己的父亲用那种近乎谈判的语气说话。 他的父亲就坐在那里,平时办公的椅子上, 小的时候羡慕父亲坐在那里每天签着各种各样的文件,做着攸关公司生死的决定,同时心里向往着这种权利。 随着岁月流逝,渐渐也知晓,那种权利下的波涛汹涌与明枪暗箭。 谁家的男孩不好战?风浪越汹涌越是能够激起徐鸣尘骨子里的善战的本性。 血液当中流淌的信仰是荒芜的草原,零星之火足够燃起通天大火,彻夜通明。 大概是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曾经最向往的权利如今却成为了逼垮苏荔的利剑。 你体会过心头被揪起来的感受么? 不似紧张一样忐忑不安。 是小心翼翼地谨小慎微。 从小就是个登徒浪子,会掀小姑娘的裙子,会装模做样的耍帅,张口就是哄骗女孩子的甜言蜜语。 大了点儿也是个刚性的人,打架斗殴当然有赢也有输,赢了不去满世界炫耀,输了多疼也都自己咽下去。 再大一大便进了公司,初来的时候不太会人情往来,只知道一味的对别人好,后被算计几回也就渐渐长了记性,知道人心那两个字远远不像写的那样简单。 商海沉浮,他学到过的东西逐渐在为他的人格魅力添砖加瓦。 他更会贫嘴耍贱,也更会甜言蜜语。 曾经骁勇善战的勇士,如今进退有度的绅士。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日站在那里,面上平静心里却难得畏惧听到答案地面对着自己的父亲,问:“真的是你做的吗?” 豁出去是一个不孝的罪名,当小辈的竟然当面对质长辈。 他曾想到过各种各样的答案,最坏不过是听到他的承认。然,徐父面对他锋利的质问只是眼底闪过诧异,再而回归深海般的平静。 他的声音略哑,没人注意到这些年来他逐渐沧桑的双眼与声音,仿佛这个人就该是刚强的,就该是以前那样所向披靡的。 可他,面对儿子的质问,始终不能像过往一样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回答他。 那句话里夹杂着的是满满的无奈。 他说:“我以为你会通透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26号的26号的26号的。 27号的我保证今天准时发上来。 让大家等急了。 我尽量多存存稿子,放心,会调整好的。 第51章 酒吧 虎毒不食子。 他以为在自己的儿子心中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却不想徐鸣尘用凉凉的语气反驳过来:“我只是因为太通透了。” 因为心思通透,所以凡事都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想来过往父亲对自己说的种种话似乎都夹杂着阴谋。 他让自己与苏荔走的近一些。 他让自己问问苏叔将来的意向。 他让自己去苏叔的书房看看,美其名曰熟悉一下账目明细和记账的规矩。 他让自己……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此刻他恨不得生生的打自己两个耳光。 前不久还美滋滋地对苏家那老两口喊爸妈,吃着人家的饭菜,享受着老两口对自己的疼爱,可扭过头来,自己TM的干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辞职的那天徐鸣尘叫来了吴轴还有其他几个哥们出去喝大酒。 酒吧是吴轴认识的人开的,一堆人也没要包厢,就在外面野着喝。 吴轴这回没坐在徐鸣尘旁边,倒是撂下了一句话:“今儿酒管够。” 真的是管够。 只要你能叫的出名儿的酒他统统都能拿出来。 徐鸣尘笑他:“你说你缺德不缺德,这是庆祝我单身?” 吴轴也跟着笑,为了能够在吵嚷的环境下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喊:“我这是提前庆祝你凯旋!” 徐鸣尘垂眸,牛仔外套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有质感,衬着他脸上有些痞气。 他坐在高脚椅上,修长的双腿接触着地面,穿着的是双黑色的马丁靴,黑色的裤脚不经意的挽起一小截,露出好看的脚踝。 不矫情不做作,更不柔气,这身装扮穿在他的身上添了几分蜜意,在那已有的帅气之上。 他今天的打扮不像是以前那个站在众人面前款款而谈企划案,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徐公子徐先生,倒像是出来招摇的贵公子。 可贵公子大概是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招人,喝起酒来倒是尽兴。 也没人陪着他喝,大家都很识趣,十分清楚今天这个局的目的仅仅是等徐先生喝醉以后一起把他扛回酒店,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徐鸣尘原本喝酒不凶,觉得酒这种东西喝醉了就没了意思,不如要醉不醉的时候来的痛快,那个时候脑袋还是清醒的,说话也能说的利索,一切都好像跟平常一样,偏生凭空多了酒气和勇气。 可以肆无忌惮的装疯卖傻,可以不用瞻前顾后的说话。 其实那是过去的青春。 后来进了公司,常常出现在各种酒桌上,喝酒倒是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久而久之也练出了千杯不倒的本事。 当然,让人产生上前搭话的冲动也不是第一回的事儿,男女都有,可今天这个,大概是最特别的一个。 还算是个女孩,17,8岁的模样,长的白白净净,个头儿倒是不矮,刚好能够得上自己的肩头。 穿着一件白T,两只胳膊细的不行,看起来像是个厌食的孩子,但耐不住身材还是不错,至少屁股比较翘。 她端着酒过来也不说话,眨巴着眼睛看徐鸣尘面前五花八门的酒,那双眼睛很大,睫毛长而密集,在酒吧这种灯红酒绿,恶狼时常出没的地方,她显得格外诱人。 徐鸣尘看她半天也不说话,就引导着她:“想要我电话?” 女孩轻咬着嘴唇晃了晃脑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嘴唇一脸天真地指着一堆酒里浅粉色的那瓶问:“叔叔,我能尝一口这个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晚了,不过这是昨天的,今天的还会有的。 第52章 肖冬 勉强算是25岁的徐鸣尘生平第一次被人叫叔叔。 他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上下打量着这个一点儿也不会说话的姑娘,觉得也发不起火来。 分明就是个小兔崽子,你跟她计较个什么? 人要大度一些,要宰相肚里能撑船,于是他说:“不行。” 女孩显然是有点儿失落,但也没走开,就站在那里继续盯着那瓶酒看,仿佛看着看着就能喝到嘴了一样。 徐鸣尘心里想,过来讨酒喝怎么能不说几句讨喜的话? 现在就连孩子都知道嘴甜一点才有糖吃,这样的的道理她也应该是明白的。 果然,那姑娘意识到了这一点,很识相地把手伸进裤兜里翻了翻,翻出一张五十元,有两张二十元,三张一元,一张五毛钱,还有几个脏兮兮的钢镚。 徐鸣尘看着想笑,觉得世界可真是奇妙,什么人都能碰的上,就这些零头八碎的钱也好意思拿来换酒么? 他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究竟要怎么说出用这点钱上来买酒的话。 只见她把这些钱全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去翻另外一边的口袋,掏出了钥匙,两张一毛钱以及两颗大白兔奶糖。 之后,她把钱和钥匙又一股脑儿的塞回了口袋里,将桌子上的糖推给了徐鸣尘说:“我请你吃糖。” 最消沉,最无助,最无可奈何的时候,酒吧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女孩,请徐鸣尘吃糖。 最痛苦,最绝望,最生不如死的时候,殡仪馆里所有人都最意想不到的人正陪着苏荔。 肖冬。 苏荔从来没有见过他,偶尔听到他的名字是从父亲那里。 苏父早年前在某校教过经济学,不是什么名校,是很不起眼的一所大学,肖冬是他的学生。 其实按照当时的情况来分析,肖冬本人并不想承认自己在那所大学念过书。 像是一种耻辱。 他高中的时候是A班里的尖子生,了不起的存在,高考失利却是因为家中遭受变故。 家里的老人突发疾病,而肖冬的父母离异,连个送老人去医院的都没有,里里外外全是肖冬一人张罗。 张罗着叫救护车,张罗着做手术,天知道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接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曾经最耀眼的新星在高考中就这么失利了,以那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好在他不似苏荔,在逆境中需要别人的助力,也不似徐鸣尘那般骁勇善战,非得证明一些什么给 别人看才能够心安。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下曾经从未想过要面对的事实,然后寂静蛰伏,像是一条不会发光的鱼,慢慢地潜入水底,涉足旁人从不会涉足的领域,见别人从不肯见的景,背负不该背负的沉痛,而后,缓缓游到上游,依旧是那条不会发光的鱼,却有了不一样的鳞片。 那是他的盔甲。 肖冬一言不发的帮苏荔安排好徐父的丧事。 往往这个时候,旁人要比当局者冷静得多。 丧事忙完了,苏妈妈也累进了病房。 肖冬二话不说联系了认识的人帮忙安排医生安排病房。 他来的实在是太快,快到来不及苏荔拒绝他,他就已经将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帮了。 苏荔这样慢热的人都来不及去与他客套几句,他就已经伸出了援手,不曾问苏荔需要与否,只是安静的做,然后说:“老师生前,待我不薄。” 第53章 米粥和小菜 是夜晚,苏荔看着妈妈睡了以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刚一退出来就撞上了正准备开门的肖冬,惊了一大跳,差点儿叫出声来。 肖冬往后退了一步,留出安全距离以后将手里的袋子抬了抬,语气凉凉:“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买了盒饭还有蛋挞。” 就在医院的走廊椅子上,苏荔将盒饭吃的一干二净,蛋挞一口气也吃掉了两个。 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伤心劳神不说这个时候还得硬撑着,家里以前的顶梁柱就这么轰然倒塌,即使再柔弱她也别无选择。 肖冬看苏荔吃完以后便问:“回家吗?” 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就是睡觉也都是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将就一宿,看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也知道从未睡的踏实过。 苏荔看了看病房里面,犹豫了一下。 肖冬起身把她身边的饭盒扔到了垃圾桶里,开口并不客气地说:“你这样也是徒劳,不如回去养精蓄锐,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帮你守夜。“ 苏荔是被人捧大的孩子,在校园的生活里也少见如此说话直接的男孩子,被这凉凉的语气一激,总是觉得不自在。 肖冬又说:“你家离这儿不远,我送完你再回来就是,明天早上可以煮点白米粥过来吗?随便什么小菜都行。“ 苏荔一愣,有点木讷地说:”我没做过饭,不知道要放多少水。“ 这是真的。 平日里家里有保姆将所有的事情一一做好,苏荔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是粥怎么煮,就连米放在哪个柜子里她都需要时间找一找。 肖冬倒是不觉得这是一件难以逾越的阻碍,平静道:”最快捷的方式是网上搜做法,你要是能找到电饭煲的说明书,上面也有简单说明,至于小菜,有什么菜你就做什么凉菜带过来吧。“ 苏荔没说话。 其实路上有很多机会去回绝掉做饭这件事情,要是他实在想吃,大不了早上起早一些去早餐店帮忙买好就是,再不行的话叫外卖也是一个办法。 怎么论也论不到亲手给他做。 可肖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话只说一遍,说完就完了,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的意向,也没有准备怜香惜玉地问问她到底能不能行。 就好像潜意识里认定了她就能行一样。 车开到了楼下,肖冬说:“晚安。” 苏荔点头道:“晚安。” 原本以为这一觉睡的不会□□稳,好在累到了极限,脑袋一粘枕头就睡的死死的。 起来的有点晚,但是依旧是记得昨天晚上肖冬的嘱咐,因此爬起来做粥和小菜。 忙活了一早上也没忙活出来多好吃的早饭。 粥一点儿也不粘稠,口感跟米饭差不多,还夹生,小菜也是勉勉强强拍了一根黄瓜,还有点儿咸。 饭送过去的时候苏妈妈已经吃完了。 看着苏荔拎着保温桶还以为是苏荔在外面买来的饭。 肖冬说:“苏荔专门为您做的早饭,不过您身体现在正在恢复中,不适合吃太多东西,等下次让她再给您做。” 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苏荔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跟着一起演下去。 这出贤惠女儿的戏码演完之后,肖冬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声不吭的把饭菜吃光了。 苏荔默然地看着他吃,好几回都担心会不会把他吃死,好在是没做太多。 良久,她说:“肖冬,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争取多一些,喵! 哦对了,这章是昨天的,因为是时差党,所以每天掐时间发文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 抱歉了。 第54章 奇怪又善变 肖冬是苏家的一场及时雨,虽说杯水车薪不能彻底浇灭这燃不尽的通天大火,可此时此刻,这一抔水也似良泉。 苏荔从心底里感谢,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才能够表达出心里的谢意。 向来是人走茶凉。 苏家的落魄仿佛是意料之中一般,没人前来伸出援手,没人上前慰问两声,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想到以前那些逢面就无比乖巧喊出的叔叔阿姨,莫名地想笑话自己。 苏妈妈说:“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即便是你努力赚来的,也会被看作是偏得的。” 苏荔削苹果的皮,一个用力就断了,一半落在了垃圾桶里,一半还包裹着果肉。 “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学校前几天来了一些人,听说是某个电影的导演,很有名的,我们老师还叫我们过去露了个脸,听说这次他们来也是为了能找找合适演女配的人选。” 苏妈妈曾经也是优秀的舞者,里头的门道看得清,便说:“是想找个有气质的还会演戏的,演戏的路不适合你,荔荔你还是好好学习,家里的钱够。” 一句话便让苏荔绷不住眼泪,把削好皮的苹果塞到妈妈手里之后便找了借口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最大的难关就是钱。 不然自己又怎么会自作主张退了学。 舞蹈专业不同于其他的,尤其又是出名的Z校,想要学业工作两相兼顾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而且目前她想找的也不仅仅是一份条件优秀的兼职工作。 她需要一份全职的工作。 最好有升值空间,来钱也很快,不需要太好,但至少要体面,不能让妈妈知道以后觉得丢脸,为此她专门好好地打扮了自己去面试。 回来的时候苏妈妈已经睡着,正准备去洗手间换掉这身白色连衣裙的时候碰上了洗完保温桶的肖冬。 肖冬手里拎着个保温桶上下看了看苏荔,唇角不经意地向上勾了勾,浅淡的发出一声叹息。 他的确没有当面评价什么,可那眼神里分明是嘲笑。 连衣裙是苏父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精挑细选才选定了下来,质量没得说,更是十分地衬气质。 苏荔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件好看的裙子怎么换来的是他不屑的一眼。 像是满心的骄傲被人踩在了脚底下。在经历了家变的苏荔仿佛变得神经敏感,甚至自卑。 那只曾经骄傲的小孔雀想是被人拔光了毛扔在了街上。 那些曾经赞扬她羽毛艳丽的人不知道何时就变成了陌路人,那些曾经说看她星途闪烁的人似乎在等着另一出好戏。 苏荔没忍住,快走几步上前拦住准备往前走的肖冬,直截了当的问:“是有多不好看?” 肖冬个儿高,看着苏荔的时候需要微微低头,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停住脚步问:“什么?” 苏荔不知道他究竟是装傻还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格外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想问问,我这身裙子是有多不好看,才会让你有那样的表情。” 其实这话一问出口苏荔就后悔了。 万一那人反问‘我刚刚是什么表情’的话,那不就尴尬了? 一个表情而已,又不似一句话可以深究,他如果说没有嘲笑的意思自己也的确不能说些什么。 她有些懊恼,实在是想不明白最近的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地不受控制。 可令她宽心地是,肖冬没有否认刚刚那不屑的表情,他答:“只是觉得你的穿衣风格很像我朋友的妹妹。” 仅仅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就展现出刚刚那种带着嘲讽的表情? 肖冬好像是能看透苏荔的心思一般,还不等她开口追问就很自觉的淡然地将那句话进行了补充,他说:“我朋友的妹妹刚满十岁。” 这可以说是非常不给面子了。 苏荔被这一句话气的不行,又不能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恶言相向,只好压着火气不满道:“你这人说话能有些分寸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穿衣风格,也许你喜欢的那种不适合我,你又何苦强人所难。” 肖冬听了这话倒也不气,看着气鼓鼓的苏荔,难得软了语气问她:“我哪里强人所难了?倒是你,追着我让我撤回之前对你展现的表情,相比之下,可能你这种才叫强人所难。” 这些天大家都在忙,哪里有闲工夫去细细听一个外人的声音语调。 可大抵是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宠爱妹妹的笑意,像是一块冰山忽然地融化,让人如沐春风,让人心底里绽放开一朵朵野花,黄色的白色的还有浅粉色的,扑鼻地芬芳让人心情愉悦。 苏荔答不上来,抿了抿唇,强硬道:“那我跟你说对不起。” 这就是素养的体现,对方既然已经提出来了,更何况又是自己做的不妥当,认错道歉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这道歉让苏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听到道歉的肖冬比较满意,点了点头道:“没关系。” 然后绕过苏荔,就那么潇洒自在的走了。 活了这么大,苏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 奇怪又善变。 第55章 天光乍破 其实算不得是失恋,毕竟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确认过关系,可即便如此,还是会在某一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个寄存在某处的东西不见了一般。 患得患失。 徐鸣尘那天在酒吧里见到的姑娘叫年莹莹,到最后徐鸣尘用了那杯她说想要尝尝的酒换得了她的电话号码。 倒没想着拨过去,只是当时觉得从她要电话她并不会给,所以嘴上没有把门儿地调侃了一句,却不曾想年莹莹还真给了手机号。 吴轴看着那手机号感慨:“真是魅力不减当年,从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桃花不断,到现在还是株招花儿的树。” 徐鸣尘说:“只是招花儿罢了,又不是糟蹋花儿,无所谓了。” 吴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还叫无所谓啊,她不过是眼睛和气质比较像苏荔而已,至于留下电话?” 谁人也不是瞎子,那姑娘除了不清高以外,其他的部分总有那么一点像苏荔。 徐鸣尘微微挑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吴轴笑眯眯地帮他往咖啡里加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你银行账户现在都被封了吧?” 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去财务那儿领了工资,这样的儿子徐父要是不封他的银行账户就有鬼了。 徐鸣尘嫌糖加的多,腻的慌,伸手就把咖啡又推回给了他,道:“我拿的不是工资,是分红。” 这他喵的就有的玩了! 吴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绽放开了,这才信了那天晚上碰杯的时候他说祝贺自己有新的开始这句话。 吴轴扑上去搭他的肩膀说:“你想干点什么,我陪你一起干,我家那尊老爷事儿可多了,前几天嘴贱顶了几句嘴,后来被骂的不行不行的,我看我还是跟兄弟一起做事儿舒坦。” 谁说不是呢,家族企业还是有家族企业的不便之处。 位置坐的高,事儿也就多了起来,底下数不清的眼睛都直勾勾着盯着你看,即便不会出错的事情因为紧张也容易弄巧成拙。 不用吴轴提他也明白,一副我来收留你的慈悲相,徐鸣尘说:“我就知道你早盼着我这一天了,我约了孙叔叔一起吃饭,还有几个估计你能聊得来的朋友,晚上这局你记得来。” 你看,这就是徐鸣尘,有钱有势有地位,有的是资本任性,因为家大业大,所以人脉也是任由他用。 再看苏荔,落魄的犹如丧家之犬。 曾经的矜贵与清高在低谷之处不值一提。 曾经她看不起的机会如同救命稻草,是她翻本的机会,是有能力站在徐鸣尘对立面的天梯。 即便这个机会是最意想不到的人给予的。 是清晨,霜露正浓,春意觉晓,电话那头的人问:“苏荔,你想东山再起吗?” 自从毕业之后大家也未聚过,周美芽的声音通过电话少了当年的清脆,几分妩媚如丝绸轻轻略过耳边,鼻尖似能嗅到浓烈的香水,带着罪恶的蛊惑。 苏荔不知道她该如何前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力气前行,可那样一句话是放在唇边的蜜糖。 天光乍破之际,苏荔闭了闭眼,隐约能感到微弱的光芒透过落地窗照进了房间,洒落一地的碎金。 苏荔答:“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正剧这才刚开始。 以后更新可能都是这样诡异的点儿,因为这学期我是早课,请原谅没存稿的时差党。 第56章 罪魁祸首 西餐厅。周美芽穿着一条斜开叉的黑色长裙,头发挑染过,倒也不显轻浮,增添了几分性感。 苏荔坐下来以后周美芽便张口夸奖:“你还是那么好看。” 说实话,挺尴尬的。 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见面先是大肆赞扬一番,夸得苏荔脸微红。 周美芽变本加厉,站起身拽着苏荔站起来,原地绕了一圈儿啧啧感慨:“你身材还是那么好,还在跳舞?” “有在跳。” 周美芽笑了:“真行,我早不跳了。” 说罢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火的时候忽地问她:“介意我吸烟吗?” 其实是介意的,苏荔很受不得烟的味道,但又觉得此刻说介意不太合适,只好点头看起来一点也不为难的说:“没关系的。” 手中的烟渐渐地燃烧,气味倒也不是很呛,周美芽忽然道:“这烟别人送的,包装你都不知道有多不起眼,要不是那人拦着我扭头儿就扔垃圾箱了。” 听起来很像她的风格。 苏荔没说话,右手规规矩矩地叠在左手上一起放在桌子底下。 她手里夹着烟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烟圈,看着烟圈一点点变淡变浅,最后逐渐和空气混合成一体,周美芽说:“以前徐鸣尘很喜欢一句话,每个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都标着那句话,你还记得那句话是什么吗?” 是记得的。 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不将这句话写在首页,徐鸣尘却说想要用这种方法逼迫自己坚持用完整个本子,然后抱着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心态去欣赏那句话。 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为了高考,他整整用了十八个厚本子,从第一页一直用到最后一页,然后拉着苏荔一起看翻到最后一页的过程,仿佛是在摘果实,不管其中酸甜苦辣,只要最后得到了便是最好的。 苏荔默了默,尽量自然道:“不记得了。” 周美芽不是傻的,也不愿意计较究竟苏荔记不记得他的喜好,只是望着苏荔的眼睛道:“你也并非是池中物,这水到底是深还是浅还需你踏进去才知晓。” 她将一份合约推向给苏荔,熄了手中的烟,道:“女二的位置都帮你争取过来了,敢去吗?” 苏荔不敢相信地翻了翻合约,发现正如周美芽所说的,但这份合约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前提——苏荔要成为周美芽手下的艺人。 苏荔并非斤斤计较的人,可过往的不快也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两个人多年未见,今日她翻出合约推给自己,开出丰厚的条件和诱人的前途,只等着苏荔微微点一点头。 怎么能不让人心中恐惧。 苏荔说:“我想知道,这合约背后的事情。” 在商言商,再如何天真无邪也知晓无利不起早这个道理。 周美芽耸肩:“因为我缺个艺人。” 苏荔以为她是开玩笑,半天也没给出个回应,两个人就大眼对小眼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她说的话是认真的。 忽地一笑,苏荔漂亮的手指在白色封皮的合约上轻轻敲了敲,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凉意:“周美芽,我从来没涉足过演艺圈这你是清楚的,但是我也不是白活了这些年,你的能力我心里也是有数,总不至于这些年下来手里头还缺一个艺人吧?” 周美芽敛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正色问她:“但如果我要这个艺人替我卖身,你干不干?” 苏荔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她,心中一颤。 却听她又转口道:“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原本的这个女二在接上一个戏的时候受了伤,加上又新婚,临时毁约,宁可赔偿损失也不肯拍,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也很为难。” 苏荔没说话,白皙修长的一双手放在合约上,明显是在犹豫是否要直接推回去。 周美芽无奈,心里笑真的是世事变迁,当年连心机是何物都不明了的苏荔竟然也学会了防备。 不能信口开河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人脉这种东西需要活泛,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看上了王雅乐,就是O台的那个台柱子,当然了,所谓的看上也不是拍戏的那种看上,是床上的那种,我为了这条人脉付出不少心思,临到了最后却出了问题,你想知道害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是谁吗?”她顿了顿,之前脸上的轻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厌烦的冷笑和深入眼底的恨意,她道,“是那个从高中开始就时时刻刻念你护你的人,徐鸣尘。” 第57章 是天灾人祸? 苏荔长的标志,加上多年跳舞的习惯使得她的身材始终保持在极好的状态,然而那清冷的性子却是让人恨之不及。 周美芽赶过来的时候苏荔正在一旁坐着,又不是大牌也没有助理,一个人蹲坐在小板凳上,脸上的妆也没卸,头上还戴着着零碎的各种头饰。 周美芽远远的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永远都不合群的背影简直太好辨别了。叹了一口气,她走上前恨铁不成钢地道:“苏荔,你别整我,这个女二来之不易,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瞎搞。” 苏荔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头不说话。 大夏天的,那左一层的古装又一层的古装当真能捂出痱子来,额头也沁出了一层薄汗,两鬓未来得及整理的头发被汗水黏成了一缕缕的。 她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看她接过去了以后才尽量缓了语气问:“怎么闹得那么大,导演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过来做你的思想工作。” 苏荔有点不想说,半晌才恨恨道:“我不□□!” 周美芽愣了愣,四周看了看后压低声音问:“导演亲口说的?” 苏荔觉得丢人,蚊子声地嘀咕:“说晚上去他那儿给我讲戏。” 周美芽反应了一下忽然笑得不行,腰都直不起来的那种,边笑还边拍她的肩膀,忍不住地念叨:“你真的是娱乐文看多了,讲戏就是讲戏,跟睡就不是一回事儿啊!” 苏荔看起来还是很不相信,蹲在那里也没有拍戏的意思。 周美芽伸手拉她起来,姐妹情深地说:“其实就是被睡也没什么,苏荔,你都这样了,还硬撑什么呢?” 山穷水尽的时候,你还清高什么呢? 苏荔被她拉着站起了身,但却在听到这番话后从她手中抽出了手。 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精致的眼妆,苏荔张了张嘴却回不了嘴。 周美芽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说错,可她却是听不得,听不得别人说她清高,也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现在没资本,即便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周美芽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从她手里拿过那张刚刚递给她的纸巾,小心又细心地擦去她额头的汗。 “这是天灾人祸,发生就发生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荔也不挣扎,任由周美芽帮她拭去汗,任由她领着自己去了化妆间,补好了脸上的妆后又领着去了导演跟前说了几句好话。 导演看了两眼苏荔,倒也没再出言难为。 周美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对她轻声说:“好好演吧,机会来之不易。” 她当然知道机会来之不易,从来没有学过演戏的她为了这部戏没日没夜的背剧本,为了能够更逼真的还原场景,一切挨打的场景全都是真的,从小一个耳光都没有挨过的人也会在不停的NG中被打肿了脸颊。 她就这样熬了将近两个月,从台词讲的生硬不断NG到现在也能堪堪达到导演的要求,背后付出的心酸和血泪没人问及过,她也不说。 可她却是刻骨记得的。 记得是谁害得她到如此田地,记得是谁毁了她的前程,又是谁赐她这样的苦痛。 周美芽临走前,一直沉默着的苏荔忽然说了话。 声音略哑,带着几分摸不清楚的情绪,她道:“不是。” 周美芽:“什么?” 往前走了几步的苏荔回过头看她,答:“不是天灾人祸,是徐鸣尘。” 作者有话要说:  好绝望,好好的稿子莫名丢了好几回,不知道是不是我忘记保存了,好哀伤。 第58章 醉酒 聚餐不止苏荔一个人,觥筹交错,偏偏针对的就是她。 玩游戏也好,敬酒也罢,所有的人心照不宣。 苏荔无法拒绝便一杯一杯的往下喝,喝完再跑到卫生间抠着口腔强迫自己吐出来。 吐过后再翻出粉底和口红,一点点地补妆,那些狼狈不堪和红了眼圈掩盖在妆容下,出了这个门她还是那个苏荔,认真上进,身上透着股灵气却清冷得格格不入。 手机响的不是时候,苏荔刚刚化好妆正准备出去。 停下脚步她翻出手机,来电的是肖冬。 她心头一凛,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喜悦,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肖冬便说:“阿姨已经睡了,我在东巷,要一起吃火锅吗?” 应该是几天前的事儿,苏荔去医院的路上被人硬塞了一张广告单,是东巷新开的火锅店。后来无意间同他提了一句,却没想到他倒是放在了心上。 苏荔说:“要拍夜戏,回不去……” 从小就没有说过谎,这个谎言说的心都虚,听起来很没有底气。 肖冬没追问,苏荔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听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他大概是没看出破绽吧? 苏荔想,洗手间这么安静,哪里像是拍戏时的嘈杂环境。 她一颗悬着的心好似放了下来,可又徒生一丝凄凉。 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既然决定了走哪里还有回头路? 这个圈子是她要进的,合约是她自己要签的,即使与自己成立合作关系的周美芽是她曾经最不信任的人,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些无可奈何,那些退无可退的艰难处境,都是徐鸣尘赏给自己的,不接也得接下。 不但要接下,还要漂漂亮亮的还给他。 苏荔望着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走了出去。 三瓶,五瓶,九瓶。 红酒,白酒,不知道谁又递过来一小杯伏特加。 苏荔脸颊微红,站着有些不稳当地对导演说:“谢谢这段时间您的教导,也多亏了您的严厉我才能学到这么多,以后还望您多多照顾,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您尽管说,我肯定会改的。” 这段话说的流利,听起来并不像是喝醉了,但这段话她今天在酒桌上说了四遍以上。 她已经是喝醉了。 醉到只能记得脑海里不停重复的话,因为害怕说错所以不停地在脑海里重复不停地提醒自己,重复到张嘴就来,以至于醉到脑子难以运转也能本能行地说出这些客套话。 导演听惯了这流程话,酒也没喝,眼看苏荔又一杯下肚才说:“行了,我看你都喝醉了,不然明天别拍了。” 明天是女主和女二的重头戏,无论如何都是要拍的,现在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撤掉苏荔。 一桌的人神态各异,只有苏荔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导演说:“你不适合干这行,这戏前面拍的太差,剪也剪不好的。“ 苏荔觉得舌尖发麻,胃里一阵翻涌,害怕一张嘴就会吐出来,所以一直紧紧咬着牙关不说话。 不知何人询问是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女二。 导演这才道:“就在另一个包厢,因为今天是敬苏荔杀青,我也不好叫人过来,你们要是好奇可以去看看。” 听语气也知道导演很青睐新的女二,有人起哄问长的好不好看,也有人笑闹着说导演骗人,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包厢坐着的是杀青了的女二,那个包厢里坐着的是新来的女二。 莫不是导演喝醉了? 其实大家都想过去看看,只不过没人敢踏出去那一步而已,既然不能出去,关注点自然就落回到了苏荔身上。 同情,可怜,嘲讽,悲悯。 似乎她的悲惨能够清晰地对比出他们的地位和能力,宣示着他们的优越感。 苏荔的脸早已经是醉酒的红,早已辨别不出其他的情绪。 一身的酒气,看起来满是狼狈的模样。只是在包厢门被推开的时候本能性地抬头看了看。 映入眼帘的女孩长的漂亮,眉眼清秀,青涩却不失大方。 身旁的人更是与她登对。 黑裤白衫,徐鸣尘进来主动与导演握手,面对着所有人说:“今后可能要麻烦各位了。” 那女孩上前走了一步与徐鸣尘并肩。 现在谁人都明白她为什么能将苏荔取而代之,因为商业圈里赫赫有名的徐鸣尘愿为她开疆拓土。 第59章 解围 苏荔仿佛是听不见包厢里的种种声音,恭维也罢,礼貌的招呼也罢,宛若清风就那么吹拂在耳边。 酒似乎是喝的有些多,现在觉出了舌尖的麻,眼前的眩晕感提醒着她已经醉了。 可那个人的轮廓却是那么清晰,闭上眼是他的面容,睁开眼同样躲不开他的目光,那是如影随形的折磨。 头戴王冠的苏荔忽觉,自己活像个笑话。 尴尬吗? 可能是的。 苏荔想,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说最好,就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悄声离开,给自己尚且留一个面子,别丢尽脸面再也不能在演艺圈里混。 这样想着她便准备起身,然而双腿发软,膝盖像是不受控制,令她站也站不住。 喝的实在是太多了。 早知道今天要与他冰凉的神色相对,早知道要看他与她的情深义重,早知道会如此失魂落魄…… 早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不知何人起的头,大家纷纷站起来为新进组的女演员敬酒,唯有苏荔还坐在那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另类又傲娇。 身旁的人看着神色复杂的她,忍不住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苏荔木讷地环顾了四周,这才回过神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手中的酒杯似有千斤重,端在手中竟也会抖。 心头一片殷红。 今天穿的是很早以前就买的高跟鞋,可惜并不合脚,磨得脚尖和脚后跟生疼,走起路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无心在此听徐鸣尘的温柔便拎起包向外走去。并非有意,却好巧不巧地在那女孩子身边倾了一下身子。 徐鸣尘松开了刚刚扶住她的手,语气凉凉:“小心点。” 是叫自己走路小心一些,还是提醒自己莫要惊扰了他的佳人? 手心的温度还没来得及体会就那样松开了。 苏荔抬头看他,那双黑色的眼眸中辨认不出情绪,没有过往的脉脉春风,也无藕断丝连的怀念。 他神色冰冻,如寒冬中凌冽的寒风,是千里的冰封。 扯了扯唇角,她轻声道:“谢谢徐先生。” 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讶异,徐鸣尘笑得要比苏荔自然,带着几分暧昧,他毫不避讳地问:“怎么谢?” 有人唱戏便有人听戏。 他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将一个局外人拉到了台上,调儿已经起了,根本容不得那人往后退一步。 昔日温柔的少年,今日步步紧逼的徐先生。 大概是缘分尽了,所以可以做到如此决绝,半点情面也没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被世界孤立,看尽她丧家之犬之态。 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目光如同利剑一一插在她的心口处,连呼吸都困难。 她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之际听见有人敲响了包厢门。 她没有回头看,却惊听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那人用全包厢都能听到声音,关切问:“怎么还不回家?饭都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看着,我明天尽量多码一些,双休就好了,到时候就有时间多码了。 第60章 风投 肖冬的出现免除了苏荔的酷刑,出酒楼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她才发现后背已然是湿了一片,全是汗。 苏荔心里是惶恐的,像是偷偷打游戏被家长抓了个正着,无从辩解,但又总是想上前去说些什么。 高跟鞋早就把脚后跟磨出了血,步子怎么也迈不大,跟在肖冬的身后,苏荔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可怜。 空旷的停车场里,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晰。 肖冬突然停下来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苏荔本能性地摇了摇头。 肖冬低头看了看她的脚。 因为脚后跟的疼痛太难以承受,她将身体的全部重力都向前靠,希望脚掌和脚趾能够分担一些疼痛,可即便如此依然疼到微微蹙起眉头。 肖冬又问:“你觉得心脏和脚,哪一个更耐疼痛?” 不问便知,在刚刚那般窘迫的情况下还能撑住不露怯,甚至没有一丝哭的迹象,这样的人该是有怎样坚强的心? 这回还不等苏荔回答他便径直走过去抱起了她。 没有毛手毛脚,没有甜言蜜语,他只是规规矩矩地抱着苏荔走到了车前并将她安置在了车后座。 车上,肖冬说:“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那一路是安静的,苏荔睡不着,肖冬也不说话,像是彼此都觉得对方需要时间,因此一言不发。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这辆车穿梭在光怪陆离的城市。 开灯,换鞋,倒水。 肖冬问:“吃米还是面?” 喝了一肚子的酒早已经难受的不得了,此刻一碗热汤面仿佛就是一颗救命草。 肖冬进厨房忙活的时候苏荔就坐在沙发上,伸手摸来放在柜子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空寂的房子被电视的声音逐渐温暖起来,苏荔也在其中寻找到了一些存在感。 然而双目空洞,双耳如同失聪,她甚至不知道电视上播放的是电视剧还是广告。 浑身冰凉,她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将腿一同放在了沙发上。 肖冬很快就煮好了一碗热汤面,老汤打底,鲜菇青菜做辅,清淡可口地夜宵就端了出来。 苏荔却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外面起了风,本来微微打开的窗户被呼啸而来的风彻底吹开,将柜子上的一沓文件吹落了一地。 他将窗户关上,又将地上的文件一一捡起整理好,动作放轻,生怕吵醒她。 他关上了明晃晃的白炽灯,又拿出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突然的暖意让她忍不住又缩了缩身子,本能性地裹紧了被子。 以前听苏荔提过,她说她难过从来不是因为徐鸣尘,她难过的是父亲的意外和母亲扛不住的压力。 既然和徐鸣尘没有关系,那为什么还会在那样的场合受到徐鸣尘的刺激,又为什么在梦中也不肯放过自己? 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了,叫人如何视而不见。 不知道梦里梦见了什么,好不容易舒展了的眉头又微微蹙起,就连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大概是因为紧张,抓着被子的手也骤然收紧。 他轻声唤醒了她,却见她睁开双眼时满目的惊恐。 “这是做什么噩梦了?” 他也不求一个回答,问完便起身去倒水,却不想被一团柔软拉住了手。 零星的月光撒入屋内,他听她带着几分乞求,难得示弱地问:“你能不能先不走?” 苏荔向来要强,即便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也从来没有听过她哭过失控过。 许是刚刚的梦境太过可怕,睡前的苦涩也难以吞咽,这才肯低下头来向他示弱。 语气带着几分不经意地温柔,他说:“我不走,你先把手松开。” 苏荔看了看他,觉得不像是在说谎就松开了手。 肖冬又同她打商量:”我先去把灯打开吧。” “别开灯!”苏荔匆忙阻拦后又小声念叨,“我今天不想看到太亮的灯光。“ 明明是自己家,说话却没有什么底气,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已经将尾音吞到了肚子里。 那样明亮的灯光让她产生难以描述地恐惧感,仿佛能将她拉扯回刚刚逃离的地方,即便是墙上的光影也能让她想起那一幕的落魄。 肖冬觉得好笑,就问:“不开灯的话怎么吃面,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吗?” 这么说倒也闻到了饭香,苏荔吸了吸鼻子,难以抵抗住诱惑,小声又倔强地说:“我不饿。” “咕噜咕噜……” 苏荔尴尬地看了看肖冬。 肖冬抱着手臂笑看着她。 到最后也没开灯。 他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一道光束照亮一方小天地,苏荔坐在沙发上捧着一碗热汤面吃得香。 吃饭期间他接起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在谈什么,苏荔偏过头看他,只能看见那令人安心的背影。 那个被黑暗笼罩着的男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很谨慎,像是在解答一道极有难度的数学题,以最严谨的态度寻求最直接且精准的答案。 电话挂了,肖冬回头就看见了苏荔,问她:“吃饱了吗?” 吃的很饱,苏荔点了点头,随后又跟了一句谢谢。 一碗面不值钱,但救她于苦海却是该感恩戴德的。 肖冬没说话,上前拿走了她手中的碗筷去厨房洗,苏荔光着脚也跟着走了进去,手里拿着的是他的手机,举得很高像是移动的小灯泡。 苏荔忽然问他:”你可以帮我吗?“ 水声并不大,他却装作没听见。 苏荔等了他两秒之后又一次问:“肖冬,你可以帮我吗?” 他撕下一张厨房用纸将碗筷擦干放回原位,神色平静地说:“我帮不了你什么。”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因为心里的不自在辞掉了工作,眼下花的都是积蓄,再想帮她也是无能为力。 苏荔却不信这话,那双眼睛在微弱地光线中闪亮,她坚定道:“我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在风投界的名声是怎么样的响当当,我不需要你投资,我只是想问问你,我这个项目,你愿意亲手打造吗?” 那个曾经自以为万事都能靠着自己的一双手解决,靠着全A的成绩,靠着足够努力和上进的品行就能行走天下的人,终于低下了头。 而那个人却也不是许诺毕业之后就相守彼此的徐鸣尘。 黑夜中的一缕光给不了她安全感,但是肖冬能。 最苦难的日子,最难熬的时间,最不堪回首的那一幕,通通都落在了他眼中。 肖冬望着她那双认真诚恳地眸,第一回下了如此的快的决定。 他深沉地声音响起,余音亦拨心,他道:“我愿意。” 第61章 徐先生与年小姐 U城是海滨城市,徐鸣尘昨夜醉酒,今天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新招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敲响房门问:“徐先生,年小姐来了电话,要接吗?” 年莹莹,那个从酒吧里认识的带着青涩的女孩,如今徐先生身侧的佳人。 徐鸣尘刚刚起来,明显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想年莹莹的事儿,张口就问和孙叔一起吃饭的时间。 助理一边汇报着今天的日程安排一边把早餐摆好。 刚准备走的时候徐鸣尘叫住了他,问:“你吃过了吗?” 助理诚惶诚恐,心想您睡的死沉谁知道哪个点儿会起,就算自己饿的够呛也不敢贸贸然的出去吃饭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小助理很是规矩地站在一旁答:“我不饿。” 小助理是这几天刚刚招的,一个刚刚毕业的硕士,专业是美术。 其实徐鸣尘一直没想明白,一个学美术的人怎么就敢冒冒失失地向自己投简历。 后面试的时候问起他,他站在那里很认真地解释:“我画画还行,但我以前学画画的时候老师说我没天赋,可是我现在艺术硕士都拿到了,说明我还是挺聪明的,我能干好这份工作的。” 真是应聘当中众多英才当中的一股清流。 凭着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美术硕士就想成为徐鸣尘身边的贴身助理?听起来就是白日做梦。 然而他这回也算得上是美梦成真了。 徐鸣尘回想起当时面试他的场景,觉得有趣便勾了勾唇角,拍了拍凳子招呼他:”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小助理心惊胆颤地看了看平日办事雷厉风行的徐鸣尘,胆战心惊地坐下了。 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想着是不是徐先生看出了自己还没吃饭,大BOSS心生怜悯因此让自己同他一起用早餐? 小助理看了看一桌子的好吃的,满心期待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便听对面的徐先生道:”既然不饿,那就看着我吃吧。“ 小助理:”……“ 好生气哦,但是还得保持微笑。 毕竟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领呢。 那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 昨夜宿醉的不适因为一个傻不愣登的笑倒是缓解不少。 徐鸣尘一边用餐刀在烤好的面包上涂抹黄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早上吃的什么啊?” 小助理一边心痛一边苦笑:“随便吃了点儿。” 徐鸣尘不依不饶:“随便是个什么好吃的?原来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就尴尬了。 小助理从小就不说谎,让他说个谎简直要比登天还难,忍无可忍,被逼无奈。他哭丧着脸向徐鸣尘认错:“我以后不说谎了,徐先生,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徐鸣尘挑了挑眉头,笑了。 将盘子里剩下的那片烤面包推到了他的跟前,轻描淡写地教育:“以后在我面前别说谎,显得你特别的蠢。” 正在往面包上涂黄油的小助理顿了顿,心里十分难过。 徐鸣尘追问:“记没记住?” 小助理啃着面包小声地答:“记住了。” 徐鸣尘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尤其是早饭。 话痨小助理忍着内心地冲动想,年小姐大概是一个很会迁就人的姑娘,不然为什么能够忍受跟这样的一个BOSS在一起? 回想起上一周,年小姐可是一天三顿饭都与徐先生一起吃的。 要是像自己一样每天都被这样小小教训一番,恐怕日子很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来发小采访 拂落:你觉得你的第一份工作怎么样? 小助理:工资挺高的。 拂落:那BOSS怎么样? 小助理掰着指头算了算发工资的日子,心虚道:一点都不腹黑。 第62章 太太永远是太太 跟孙叔约的时间是晚7点,徐鸣尘却早一个小时开始调整心态。 对于这位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徐鸣尘有着理所应当的尊重,更何况自从自己从家里搬出来自己打拼事业以后,里里外外孙叔的确帮了不少的忙。 扪心自问,若没有孙叔的人脉帮衬,徐鸣尘如何能混的像现在这般如鱼得水? 约的地点是孙叔名下的小茶馆,约的理由是徐鸣尘说从来还没给孙叔敬过茶。 话说回来,敬茶是小事儿,更重要的事情徐鸣尘没说,可孙叔大概也猜到了个□□不离十。 茶馆里,徐鸣尘用刚刚学会的法子为孙叔斟茶,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 孙叔人胖,典型的心宽体宽度量大,一笑起来就是个大写的憨厚。 憨厚叔喝了茶笑眯眯地八卦:“说说吧,你跟那个小演员是个怎么回事儿?” 提起年莹莹,徐鸣尘也跟着笑了笑,随口答:“觉得长的还行就捧了呗,孙叔年轻的时候不也捧过一个名模嘛!” 有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强行说这个圈子亦或者是那个圈子,理论上只要有权有势,其实哪一个圈子你都能进。 就像是年莹莹,一个学文学的,想要踏进演艺圈,不也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孙叔叔大概是想起了曾经自己亲手捧出来的名模,目光里夹杂着几分怀念。 那是年少轻狂之时养的小情人,情人,就是名义上的意思。 动辄上千万的别墅也可以说给就给,再贵的车做起痛车的时候也不心疼,逛街的时候可以丝毫不考虑物品价格。 除了名分,什么都给的那种情人。 孙叔说:“弄的我都想喝酒了。” 徐鸣尘调侃道:“是,一醉解千愁嘛。” 孙叔用手象征性地点了点徐鸣尘,一副要跟他算账的模样,最后两个人又都坐在那儿笑。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名模,曾经风光一时走上了国际性的T台,赞誉无数风光无限,最后却又绯闻不断以至于跌了身价,宛如新星坠落,然而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那是孙叔的正牌太太的手段。 孙叔也是知道的。 你看,太太永远是太太,是那个可以跟她的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即便是后来离了婚依然可以称作为前妻。 不似情人,无论外面怎么风光,众人提起时永远夹杂着不屑和厌恶,永远都见不得光明。 孙叔对他说:”你的那个小情人很会做事。“ 铺好的路可以安安分分一步一步的走,不惹事不招摇,该媚的时候媚,该拒绝的时候拒绝,这就是男人眼中的会做事。 徐鸣尘点头应:“是挺会做事的。” 从捧她至今还未觉得乏累,她一如初见时乖巧听话。 “差不多就得了,你爸挺惦念你的。”孙叔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带着几分长辈的无奈,“你爸不容易。” 徐鸣尘停顿了一秒,才道:“不是有徐鸣溪吗,他又不止我一个孩子。” 孙叔便道:“孩子是有两个,但是儿子就只有你一个啊。” 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该在脑海里废除了,但是商海沉浮尔虞我诈,这浑水也实在不适合让女孩子趟。 想了想徐鸣溪平日里爱好的那些小家子气的东西,徐鸣尘觉得是挺够呛。 可回去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当时离家出走本也不是孩子气的决定,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更是没有回头的道理。 徐鸣尘为孙叔斟茶,嬉皮笑脸地耍赖:“我这不是有孙叔么,孙叔会替我照顾好父亲的,也会替父亲照顾好我的,对不对?” 孙叔到现在也还没有个孩子,人到了中年总是想要个能在身边吵闹的人,徐鸣尘这撒娇耍赖的样子倒是讨喜的。 他就笑:“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是有事儿,说说吧,是想让我投资还是帮你拉媒牵线?” 徐鸣尘歪了歪头,貌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他说:“孙叔你猜猜,我这次拜托你的事情是什么?” 心照不宣。 大家为的都是那块风水宝地。 他这回是想探听商业机密,所谓的地皮价钱。 奈何孙叔就是装傻,东绕西绕死活就不肯谈正经事儿,徐鸣尘被磨得差不多了只好缴械投降:“孙叔,您也太厉害了,我要不把这话说的敞亮些,您是不是真的就不打算捅破这层纸了?” 到底是跟父亲同一辈的人,跟徐鸣尘相处的时候总是想把他当孩子一般教导,只不过与徐父不同的是,徐父向来喜欢棍棒教育,打一顿记不得,多打几顿总归是能记得的,可孙叔却是喜欢循循善诱,等他熬到没有耐心的时候才道:“下回再想刺探商业机密的时候要再多做一些功课。” 徐鸣尘点头称是,遂又接了一句极其好学的话:“那我这回功课还应该怎么做才能刺探到你们的预计价位?” 第63章 吻 徐鸣尘是个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用最意外的手段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交流方法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最想要的东西,有时候却不是最需要的东西。 徐鸣尘接到吴轴电话的时候刚出小茶馆。 吴轴那头儿打了一个响指,一副坐等听好消息地姿势问:“怎么样?还顺利吗?” 徐鸣尘转了个弯看到吴轴的车刚好停在停车场。 吴轴下车为徐鸣尘打开车门,也不再细问到底有没有问到对方公司对于这片新地皮的策略,反而是一脸惊喜地邀功:“瞧瞧这是谁!” 看到了坐在车上的那人,他显然有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到原来平静的情绪,他问:”你不是今天刚杀青吗?“ 年莹莹今天戴着的耳坠是找人专门设计的,托人找的相熟的出名设计师,价格不菲,平日里少见她戴,没想到今日倒是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看得见眼里的疲惫,年莹莹却撑着笑问他:“惊喜吗?” 徐鸣尘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总也深不到眼底,他道:“当然惊喜。” 吴轴启动了车,嘴上念叨:“我有时候都想不通你们,明明都有对方的电话,想就打电话呗,非得把我绕进去,知道我今天有多忙吗!” 年莹莹到底是跟吴轴不熟,一听这话便上前打圆场:“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徐鸣尘坐在一旁也不说什么,吴轴就板着脸欺负她:“你知道今天我丢的单子有多贵吗,赶得上你两个剧的片酬了。” 年莹莹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无辜,明显是愧疚的却也不知道怎么样去弥补对方。 徐鸣尘偏过头去看她。 她肤色偏白,比苏荔的气质要差上那么一些,但灵气总归是在的。 她不喜着浓妆,穿衣风格更是简单,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影射出浅浅地阴影。 一个词概括,清纯。 不忍心让吴轴再欺负她,徐鸣尘道:“不用理他,他手里的单子加在一起也没你的片酬贵。” 其实是有的,随口一说想让她放轻松而已。 年莹莹笑了。 一双亮亮地眼睛就盯着徐鸣尘看,像是舒了一口气。 可徐鸣尘接下来又道:“但是我的时间很宝贵,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专门跟你一起吃晚饭,你是不是需要报答我一下?” 年莹莹愣了愣,随即将嘴唇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留下浅淡地一个吻,赋予茉莉的甜度。 徐鸣尘回味了片刻才想通,到底是不一样的。 年莹莹无论如何都不是苏荔,即使眉眼几分相似,即使灵气十足,她都不是高中校园里的那个苏荔,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干干净净地校服,走过身边是洗衣液的清香,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姑娘,好像,被他弄丢了。 匆匆岁月下,一些曾经以为运筹帷幄的东西成为了过眼云烟,曾经以为不可能有关联的东西却紧握在手中。 时光荏苒,三年光景不过转瞬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又少又没来得及按时更,我已经不敢轻易冒出来跟你们卖萌了QAQ。 你们先将就一下,我尽可能存存稿吧。 第64章 当家人 苏荔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正是凌晨三点。 昨夜连着赶场,场场还都重要到不能缺席,回来早就累瘫到了床上,接起电话来很难没有起床气。 苏荔眼睛都没有睁开,随手点开外放,翻了个身对着电话皱眉慵懒问:“谁啊?” 周美芽显然还在外头,鸣笛声在深夜中十分刺耳,她精神抖擞地说着好消息:“苏荔你点儿实在是太好了!” 这三年勤勤恳恳刷着观众的好感度,从戏中的小角色一步一步踏到了女一,从电视剧一直延伸到了电影,之前受过的苦在这几年的岁月中依旧没有少受,可苏荔却越发的顺风顺水。 外人说,苏荔有一个好后台,这个后台给了她无忧无虑享受拍戏的条件,给了她任性挑剧本的权利;除了这个好后台,苏荔还有一个极好的经纪人,这个经纪人眼界高看人准人脉广,给了她最优越的资源和金钱无法衡量的经验之谈。 她们说,苏荔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姑娘,演艺事业一帆风顺。 只有苏荔自己说,她从来都没有后路。 运气这东西她也向来不指望,因此在极其嘈杂的环境下辨认出了周美芽的声音,她很冷静地想了一会儿她究竟喝了多少酒,又认真地衡量了一下她现在醉酒的可能性,最后毅然决然地挂掉了电话。 实在是太累了,明天晚上还有一个小采访,采访过后还有一档真人秀要录,她实在是没空儿听周美芽说这些醉酒的话。 恍惚之间听见有人用钥匙开门,苏荔闹心地将身上的被子拽上去盖住了脑袋,嘴上嘤咛一声,很不情愿地又翻了个身。 苏荔觉轻,并且被吵醒之后短时间内很难入睡,于是她清晰地听到了那个人的脚步声,听见他关上房门打开客厅的灯,脚步声在厨房戛然而止,随后烧水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阵从小到大再从大到小的嗡嗡声过后,他安静了五分钟。 再然后,房门被推开了。 苏荔躺在床上装死,就连呼吸也很均匀。 那人放轻了脚步,将苏荔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拉了下来,然后又拿走了躺在一旁的手机接了起来。 其实响了有一会儿了,苏荔只是不想接罢了。 房间里很安静,电话那头的周美芽一接通电话就训她:“苏荔你这脾气是不是得改改了?怎么动不动就想要挂别人的电话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添的毛病,原来的你可不这样!” 待电话那头的人把一肚子的抱怨说完之后,肖冬才道:“我是肖冬。” 周美芽一愣,然后欢天喜地地同他商量:“你在就好说多了,我今天刚跟一个朋友连上线,手上有一个电视剧要拍,我觉得很合适苏荔,巧的是他也是想让苏荔试试,既然你这个当家人都在,我就发你邮箱你帮她审核下?” 当家人这个名词让苏荔脸上微红,说不上来的不习惯。 其实早就是当家人了。她的通告,她的剧本,她要参加的活动,都在肖冬的手下有序而稳当地安排着。 当年那个风投界颇有威名的肖冬现在是她的左膀右臂,推着她往更远更宽广的路走着。 肖冬挂了电话就坐在小沙发上,安静地不出任何声音,不知道是太累还是正在登陆邮箱。 苏荔心头有些痒。 被这么折腾了一下早就没有了睡觉的心思,可就直愣愣这么起来也不好,因此纠结的不得了。 沙发上坐着的那位先生,那位外头盛传的苏荔的当家人,望着眼睫毛不安分地抖的苏荔问:“还赖床?”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已经懒得算这是哪一天的更了,你们先看,双休我早点更,你们早点休息噢,明天见。 第65章 隆冬 苏荔装作没听到,可唇角却是忍不住地往上挑。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爬起来,坐在床上有点纳闷:“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睡着?” 肖冬出去端了一杯水进来递给她道:“直觉。” 哪儿来的那么准的直觉,无非是太过了解她。 苏荔喝完水就捧着水杯玩,看到了杯沿上的口红印皱了皱眉头:“我没卸妆?” 肖冬听后抬起头就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她道:“是没卸。” 苏荔有些懊恼,伸手摸着自己脸上擦着的一层又一层的化妆品嘴上嘟囔:“周美芽太不把我当人看了,通告一个个排的那么紧,脸上的妆简直是卸了一层又涂新的一层,皮肤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肖冬不说话,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打着字。 苏荔愣了一下,问:“你在干嘛?” 这回肖冬头也没抬地说:“你太辛苦了,我跟她说一声把那个新剧的邀请给推了。” 苏荔这回真的傻眼了,一扫刚刚慵懒的模样,赶忙从床上下来去抢肖冬的电脑。 肖冬有些无奈,似笑非笑:“是你说的累了啊,帮你推掉不好吗?” 再看那电脑上,哪里有肖冬跟周美芽的聊天窗口,只有一份刚刚下载好的剧本。 就这么被套路了。 苏荔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之前的几分责怪却全部消融在了他的笑容里。 大概生活只有这样过才能拥有乐趣吧。 他设置一个不小不大的陷阱,里面装的是满满的糖果,然后引诱着对方噗通一声跳进甜蜜的陷阱里,摔不疼还有着惊喜感。 肖冬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 苏荔体轻,除了拍戏以外,初期还接了不少广告和T台秀,因此对于身材很是注意。 肖冬没有过分摸她的腰,只是通过那么一揽便轻而易举地下了定义:“又瘦了吧。” 这几年他没少在自己的耳朵边叨叨这些事情,听得茧子都出来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苏荔低头看着自己脚趾上新涂的指甲油,漫不经心:“拍戏忙。” 肖冬语气有了几分不好:“能忙到不能吃饭?” 自己挑起来的怒火总要自己去消的,苏荔低着脑袋瓜像是认错:“不是不吃,这是体质的问题,吃不胖。” 苏荔有着所有女性最遭恨的体质,不论吃进去多少,肉怎么着也长不到她的身上。 肖冬总也不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怪罪她,到最后也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佯怒地说了两句罢了。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用着一个笔记本看着剧本上的内容。 从第一页一点一点地看到了最后一页。 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一杯无糖。 窗户打开了一半,窗帘被吹起来再缓缓落下。 是隆冬,外面下着大雪,静谧无声。 苏荔看完剧本之后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候已然声音沙哑。 肖冬无言抱紧了她。 好一会儿才听她道:“这个剧我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17号的,18号还有。 第66章 熟识 像是被人了偷窥了心中的秘密,内心惶恐又不舍放弃。 这个以苏荔为原型的剧本,从高中年代一直延伸到了毕业后的生活,除了细节不同,大致的情节都很相似。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以为过往的事情可以就这么烟消云散,却没想到提起来依旧是人生中浓重的一笔,夹带着浓烈的血腥,让人不得不重视。 肖冬本想开口劝劝苏荔别接下这部剧,却没想到苏荔快自己一步已经答应了导演。 “何苦呢。”肖冬这么说。 “我没觉得苦。”苏荔这样答。 沉默了一会儿,苏荔也感觉到了肖冬的情绪不高,因此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这部戏给的钱多啊!” 肖冬最受不得的就是苏荔这种气人的劲儿,偏生她又能掌握住分寸,没事儿气自己那两下还真不至于大动肝火,只好耐心地接下她难得的放肆与任性。 三个月后,苏荔以女一号的身份进组,并且见到了自己的新助理。 之前有一个助理,但是做事儿不够勤快说话也不讨人喜欢,苏荔便给辞了,这回助理是肖冬找的,光是听她给自己打来电话的声音就让人心情舒畅。 助理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子,专业是播音主持,声音好听形象又好,扔在演艺圈儿里也不跌份儿,苏荔闲暇的时候就逗她:“伊伊,不然我去跟导演说说,让他给你安排个角色进去?先天条件那么好,不用都可惜了。” 伊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手还跟着摆两下:“我可不敢进这个圈儿,我爸妈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噢,原来是出自家规严苛的家庭。 苏荔又逗她:“那如果你喜欢的那个小哥哥在戏里有角,你就不想跟他演个对手戏?” 这回伊伊沉默了,面色有些为难,像是在做大学志愿的选择一般沉重。 伊伊早在几年前就喜欢上了一个小哥哥,那位小哥哥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大的理想,不声不响地就在演艺圈这泥潭地上方游一游,偏生还有这么几个忠粉喜欢他喜欢的不要不要的,伊伊就是其中一个,地道的脑残粉。 纠结了好一会儿,伊伊才抬头问苏荔:“苏荔姐,你是不是知道点儿啥小道消息呀。” 苏荔比她大了7岁,听她叫姐姐不觉得烦躁反而很高兴,一边由着化妆师补妆一边说:“我听到的消息是不少,就是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是哪种。” 这就是不想告诉她的意思了。 伊伊眨巴眨巴眼睛,又小声地拜托她:“要是真的能跟他演对手戏的话,苏荔姐你就帮帮我吧!” 苏荔笑问她:“你不是不想进这个圈儿吗?” 伊伊气得跺了跺脚,小孩子气地跟苏荔撒娇:“苏荔姐你怎么老拿我开趣!” 苏荔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看剧本。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总是这么没有道理,就像是伊伊喜欢那个遥不可及的小鲜肉一样,明明知道追不到手却总也不放弃。 就像是曾经的徐鸣尘喜欢自己一样,明明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偏偏要强制性在一起,可现在却闹成这样。 比老死不相往来更让人痛苦的是心中的仇恨未平,仿若深海里浑身充满剧毒的鱼,安静地潜游,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在密谋一个合理的桥段。 镜头下拍的每一帧都像是苏荔曾经的过往,每一帧过往都是一把锋利的剑,刺入心口处的疼痛是让她唯一能够记得徐鸣尘的方式。 她眼底一片清明,是剧本上的温情映射不到的地方。 伊伊闲着没事儿便翻出手机刷新闻,刷了没一会儿却被一条新闻给吸引住,忍不住地递给苏荔看,嘴上道:“姐你看,你昨天犹豫要不要应下来的Party就是他办的,我听周姐说你跟他还挺熟的呢!’ 苏荔偏过头看,没说话。 那照片上的人她当然熟识。 过往的竹马,如今的仇敌。 徐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嗯,马上就有看头惹。 第67章 如约而至 徐鸣尘这场聚会办的很是随意,吴轴问起来的时候他答的也很坦诚:“年莹莹说想多认识认识人。” 就这么简单攒起了个局,各界名流拿着这个由头聚一聚,把酒言欢称不上,扩大一下原有的交际圈倒是让许多人心之向往。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邀请名单里竟然有一个出乎意外的名字。 吴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倚着桌子边儿随手抛着苹果玩:“你可是真敢玩儿,把苏荔请来是想跟她炫耀炫耀你有多能耐?” 徐鸣尘手里捏着的是宾客列单,抬眼瞥他一眼:“这人又不是我邀请来的,谁知道哪个傻子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傻子助理在休息室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祸。 请了就没有再撤回消息的道理,夜幕降临之际,苏荔如约而至。 端庄雅致的盘发使得她的气质更加出挑,一袭单肩黑色长裙隐约让她露出细嫩的长腿。 仿佛是一只优雅地浮于水上的黑天鹅,冠以无形的王冠,不低头亦不傲慢。 一眼就认出了她,人群中有人不由诧异:“苏荔竟然也来啦?” 简单的一句话引得不少人扭过头去看,谁人都知道苏荔生性凉薄,任何人组织的私人聚会全不参加。 说的好听点,这叫爱惜羽翼,既知自己没有精力与旁的人交往纠缠,自然就躲得远一些。 说的难听点,这叫不会为自己铺路,那么容易结交人脉的聚会她却拒绝的向来决绝。 苏荔端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好喝,漂亮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随后又回归了平静。 四处张望时,无意间目光就与那些关注自己的人相汇,向来不愿对别人微笑的她竟也微微勾起了唇角,继而端起手中的酒示意。 站在苏荔右侧不远处的徐鸣尘,那只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地收紧。 他想,现在真是时不同往日了,谁能料想到曾经性格淡漠的苏荔居然有颗七窍玲珑心,凤凰涅槃重生这样的桥段就这样活生生地在眼前展现,让人觉得玄妙当中还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年莹莹的头发今天恰巧也是盘起的,但比之苏荔却总是差了那么一截儿。 不是个头的问题,也不是外貌的问题,可怎么看都觉得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年莹莹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高定的礼服裙,又瞧了瞧脚上穿着的高跟鞋,确认一切无误后才问:“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吗?” 徐鸣尘被她一问也回过了神,自省刚刚怎么会失态,笑着回应她:“不好意思刚刚看出了神,你今天这一身打扮很好看。” 徐鸣尘是个很会夸人的人,只要他想要夸,必然是能让人感受到真诚。 即便相处了这么久的时光,他的一句夸赞依旧能让她怦然心动,本就是有颗少女心的人,又是豆蔻年华,怎经得起这经年累月的撩拨。 有心人侧头一看,只见徐先生身边人的脸颊早已泛起了红晕,仿若出水芙蓉般质朴明媚。 电梯口,伊伊苦哈哈地蹲在墙角对电话那头的周美芽一声又一声地哀求:“美芽姐我真的进不去,人家都说了,没有请柬是不让进去的,徐先生都包了场了。” 周美芽也没有想到苏荔还真会去,而且连个招呼也不打,让人措手不及,不得已派去伊伊救场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规矩的。 许久都没教人干坏事儿了。 周美芽扶着额头咬牙切齿地教导道:“你就在这儿守着,我就还不信苏荔连趟洗手间都不去?你见着她上前立刻给我抱着,她不肯回来就不松手!” 伊伊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手段,心惊胆颤地应了然后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 现在这个世道,讨口饭吃也太难了吧…… 唉声叹气了没多一会儿腿就蹲麻了,正站起身子伸伸胳膊踹踹腿儿的时候瞧见了刚刚出门的人。 伊伊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一眼就认出了那婀娜多姿朝自己走来的女人,这身段,这打扮……伊伊掐指一算也知道没错了,因此兴高采烈地按照周美芽的指导方针抱住了来人。 那人身体僵硬,大概是没想到会突然窜出来一只神经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她推到一旁。 年莹莹:“你找谁?” 伊伊眨着那双没有戴美瞳的大眼睛答:“我找苏荔。” 年莹莹有些无奈,又问:”那你看我是谁?“ 伊伊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看看人家长的模样……这怕是有些尴尬了。 她抓了抓脑袋上随意绑着的小丸子,吞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答:“那啥,我认错了……” 第68章 人非草木 年莹莹闹不明白,自己被人认成了苏荔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到底又是谁沾了谁的光? 心里虽说不太自在,到底还是将人领到了苏荔面前。 那个曾经被自己抢了角色的人现在是荧幕上时常能够见到的女星,端庄优雅,却是清冷得难让人靠近。 过往的纷争是无形的硝烟,两人礼貌性地相视一笑,再无需多言。 伊伊腻在苏荔的旁边儿,忽然小声地问:“苏荔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年小姐啊?” 苏荔帮她拿了一个小糕点,随口就答:“我对谁不都这样么。” 伊伊被折腾了那么久,当真是饿了,巴掌大的点心一口吞了下去,口吃不清地继续跟苏荔辩解:“不是啊,你跟别人是不屑搭理,跟她你是懒得搭理。” 苏荔想了想,并没有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遂对着面前的小傻子展现出关爱的微笑。 伊伊身子一抖,有些郁闷。 是真的不一样,苏荔跟年莹莹打照面的时候,笑容都透着不真诚。 可就是这股子劲儿让人总想上前问问她哪里来的骄傲和自信。 毕竟再如何说,她现在也是徐先生的人。 孙叔从徐鸣尘的身后路过,觉得不太对劲又折了回来,顺着徐鸣尘望的方向瞅,啧啧两声,憨厚地笑:“我说你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原来是还放不下?” 徐鸣尘转过身去主动与他碰杯:“孙叔毕竟是过来人。” 听起来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暗涛汹涌。 毕竟是自己攒的局,终究是不能一直站在那里盯着苏荔看的,可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光景,苏荔身边竟然多了一位男士。 微微蹙起眉头,刚刚应酬完一圈儿的徐鸣尘问吴轴:“那人是谁?” 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吴轴不确定地猜测:“像是那次地皮拍卖时捣乱的人。” 一个半秃顶挺着啤酒肚,个子矮胖还一身烟酒气的房地产商人…… 倒并非以貌取人,只是那人臭名远扬,是圈子里实实在在需要提防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捣乱,买下的那块地皮至少也不是那么贵的价。 孙叔有一句话说的十分对,商业这种东西玩的就是心机和心跳,玩不起就别玩,玩得起那就好好玩,你愿意做谦谦公子是你的事儿,你永远都管不了别人用了什么手段。 可是,人终究是要讲道义的,无论你是在哪个圈子里混。 而这个人,显然是不明白道义是什么。 苏荔在洗手间里补妆,伊伊就在里面上厕所,一边上厕所一边还叨叨个没完。 苏荔想笑,觉得伊伊就跟个初中生似的,个头不高智商也不高,天天腻人腻的不行,上个洗手间还得拉个人陪着。 猛然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觉得那个时候自己人缘儿处的也不好,去洗手间的时候也没个人陪着。 伊伊厕所都上完了苏荔的妆还没补完,说了好半天才把那个小腻人精撵走,苏荔可算是耳朵能清静了。 刚刚陪着那王桑喝酒,喝的有点儿急,加上他靠的又近,实在是让人难受。 补完妆后双手撑在化妆台上,苏荔闭了闭眼睛,卫生间的那扇门隔绝了所有噪音,她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出门的时候没太注意,差点儿就撞上对面的人,苏荔礼貌性地道歉,抬头一看倒是愣住了。 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的徐鸣尘倒也没装出惊讶的模样,可之前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没太仔细算,现在大概回头想想竟然久的让人吃惊。 片刻的沉默后,苏荔先开了口:“借过。” 像是有一根尼龙绳将他从现实拉入了过往的回忆中,高中的卫生间拐角处,他也这么堵过她。 那个时候的苏荔也这么叫自己走开,只是比现在语气要粗暴,而且脸也被气的通红。 心头仿佛扎入了一根针,不会疼到撕心裂肺,终究带着不适,这种不适又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到底还是人非草木。 徐鸣尘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痞气地抱怨:“老朋友见面你也不主动来找我叙叙旧。” 苏荔眼睛瞪的圆了一些,看着有几分俏皮,她回:“不主动找您叙您不也能找到我吗?” 谁能信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女士卫生间门口瞎晃荡。 说出来徐鸣尘自己都不信,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却还是不让开。 苏荔也不急,上半身倚在墙上,长裙的开叉处露出了更多细腻的春光,她声音慵懒:”以徐先生现在在外面的名声,守在卫生间门前撩妹,说不过去吧?“ 撩妹这词儿是跟伊伊学的,今日头一次派上用场,一句讽刺的话却被她说出了风情。 看来女人是要调.教的,高中时的冰雪美人也能被男人调.教成风情万种的妖精,眨眨眼睛都能勾走人的命。 脑部迅速分泌出大量化学物质巴多胺,徐鸣尘很想去用实际行动尝尝面前这个妖精的滋味。 以前年龄小,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去染指心中的女神,可如今不同了,自己虽说这些年没跟异性发生过性行为,但是苏荔大概是从女生彻底成长为了女人。 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全都是她跟他,跟自己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真让人生气。 徐鸣尘语气有点不快:“都快是为□□的人了,少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掺和。“ 苏荔回头想了想,问:”是王总?“ 一听这恭恭敬敬的称谓徐鸣尘就忍不住吐槽,冷哼道:”呵,背后脏事儿乱事儿一大堆,家事不平事业上也处处得罪人,你也不在房地产业打听打听,他钻各种法律漏洞玩文字游戏再加上不光明的威胁手段得了多少利益?你再去打听打听这些年他的枕边人换了有多少个,随随便便个小三都能上的了位,听说前一位还是竞争对手公司里一位王牌的老婆,结果该踹不还是踹开了?“ 苏荔依旧慵懒地靠在墙上,垂下的眼帘又抬了起来,扫了他一眼后冷冰冰地丢过去一句反问:“徐先生自以为能比他强多少?” 担心家族企业的假账被人举发,担心苏父这位老元老知道的内部事情太多,以及苏荔目前还没调查出来的各种脏事儿,为了这些,就能去要一条人命? 那个温柔却带有侵略性夺走她的初吻的人,是他;那个在自己家借玩笑话认了爸妈的人,是他;那个坐在家门长椅上表白许以自己一个将来的人也是他。 这个男人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什么都在乎。 他让她对未来满是幻想再一手摧毁她的梦。 最可笑的是这个男人站在这里,身子微倾靠近她的耳垂,呼出的一股热风使得她身体如同触电般一颤。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后说:“至少我没睡过你。” 苏荔身子一僵,心底一凉,嘴上却强硬道:“想上我的人不少,你是最配不上的。” “也是。”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意犹未尽地感慨,“到底旧爱敌不过新欢。” 一个罪行累累的人,怎么在说出‘到底旧爱敌不过新欢’的时候还能如此难过,像是被人抛弃在了无人知晓的荒岛,有着深不可测的哀凉。 到家后,换衣服洗澡,待出来的时候竟闻到了饭香。 钻进厨房一看,那个之前熟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趁着苏荔洗澡的空当煮了米饭还炒了两个菜。 桌子上的柠檬茶刚可入口。 苏荔看着眼前的‘新欢’似乎寻不到高兴的情绪,将录音笔推到他跟前,她疲惫道:“没灌醉,王桑也没说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是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兴趣。”床上的兴趣。 今天演了一夜的戏,闻了那么久他身上的烟酒味,换来肖冬一句“辛苦了”。 其实是辛苦的,可这局却也是她自己设的,无人可怨,因此只是埋头开始吃饭。 另一头的公寓里,徐鸣尘坐在沙发上神色空洞,大概是酒喝的有点多,也有可能担心因为见了苏荔做事就失了方寸。 吴轴从冰箱里翻出两听啤酒,先开一听递给徐鸣尘,徐鸣尘摆了摆手没喝。 另一听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吴轴咕咚咕咚地灌下半听啤酒,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道:“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这事情不都一步步按照你设定的来吗。” “总觉得哪里不妥。”徐鸣尘状态不佳,脑袋里回放着的都是刚刚聚会上几个重要人物的动作言辞,想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找不出问题。 沙发另一端的是吴轴已经喝光了一听啤酒,胳膊搭在扶手上神采奕奕:“我倒是想明白你为什么今天情绪不对了。” “什么。” 吴轴答:“因为你的每一步都在算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码过三千了,希望你们看到这么长一篇不会累。 接下来! 恭贺only米过了实习考(应该没记错吧,记得你是上周大考 祝淇淇考上了自己心仪的学校(其实分高分低真的没那么重要,越往后走越觉得决定人生的是思想高度和不停歇的步伐,所以,心怀梦想往前走吧! 最后是日常感谢,谢谢大家没弃坑,最近的确是很忙,毕竟我现在一堆论文报告还没写完QAQ 不过很开心,能够陪你们走过这些重要的时刻,希望有更多的以后。 鞠躬。 第69章 最冷的那一天 Z城最冷的那一天,苏荔按照剧本中的剧情跳入了水面浮着冰碴的江中。 轻薄的衣衫瞬间被江水浸湿,整个人都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无法挣扎,极致的冷度让她头脑处于最清醒的状态,回忆就在脑海里一幕幕放映,忽有一瞬觉得心力交瘁,再无挣扎和求生的欲望。 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被人从江中救了上来。 将她救起来的那个人满脸忧虑,心疼又心恨:“你怎么就这么看轻自己。” 那人看她没答话,料她是忘了后面的台词,便追了一句:“你这样能对得起谁?是能对得起你过世的父亲还是对得起你自己?” 苏荔本被低温冰冻住的心脏一颤,渐渐复苏。 今夜是雪夜,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无声无息地装饰着整个世界。 浑身湿透了的苏荔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该何去何从,后又抬眼望着他,神色空洞恍若隔世:“我还活着吗?” “卡!”摄影机后的导演不停地挥手让助理上前给苏荔裹衣服。 厚厚的羽绒服裹在了湿漉漉的衣服外面,感觉不到热反而异常难受。 伊伊满脑子都是惊喜,以前一直觉得苏荔的演技不错,可这是头一次见到能把情绪收敛进眼眸里的她,刚刚那句话根本就不是台本上的话,顺应着感觉改的台词不但不突兀,反而更让人理解和心疼被命运戏耍的苏荔。 苏荔在保姆车上换了衣服,又任由着伊伊帮自己擦着头发,整个车上只有暖风空调和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 “姐,那个人在看你。” 苏荔还沉浸在刚刚的剧情当中久久不能回神,便听伊伊接了一句:“他过来找你了。” 打开车门,苏荔抬眼与来人对视,徐鸣尘说:“明天还有重要戏份,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别生病。”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他的话是导演的意思吗? 他....... 伊伊认得徐鸣尘,不好插话就委婉地说:“徐先生先把车门关上吧,我先帮她把头发擦干,不然一会儿真.......” 话都没说完就被关在了车外,只听见车内咔的一声锁上了。 距离上次在聚会上见到他已经三月有余,这些天忙着拍戏和应酬,倒是没料到徐鸣尘这个大忙人得空儿来探自己的班。 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走毛巾,苏荔看都不看他:“徐先生这就做的不对了,乱上别人的车还赖着不走,多不好。” 徐鸣尘被她这么一嘲讽,心里头倒也是高兴,总比心如死灰的强,于是凑过去又是一张灿烂的面孔:“这回找你是正事儿,导演那边已经给你请了假,我先带你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 不等苏荔挣扎他又不轻不重地道:” 有关肖冬的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外人口中苏荔的守卫,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那个身份从来没有被深究过的肖冬,像是手中掌握着一张免死牌,为苏荔披荆斩棘的时候被人冠以英雄的光环。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我手好多了,从今天开始就准备稳定更新啦。 第70章 闹剧 肖冬是何许人物苏荔再清楚不过,这些年陪伴自己走过风风雨雨的人是自己最无需顾虑的守卫。 然,内心的好奇心总是在作祟,她想看看,看看外面声名显赫的徐先生到底还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招。 酒店门外的车内,徐鸣尘将耳机递给了苏荔。 耳机里的声音很嘈杂,伴随着吱吱啦啦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苏荔皱皱眉头把耳机拿了下来:“这么大个人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有意思吗?如果真的想让我怀疑肖冬然后给你上演一出恩将仇报的戏码,你至少得多做做功课。” 徐鸣尘伸出手将耳机重新给苏荔戴上,毫无斥责意味地责备:“性子怎么这么急,让你听你就戴着好好听。“ 强忍着噪音的折磨苏荔仔细地分辨着被监控了的人的身份,几番话下来才听得出那是王桑的声音。 这位向来喜欢玩脏手段的王桑向来不被她看好,与其交往无非是为了肖冬,再而才是为了自己的星途辽阔。 二十分钟毫无营养毫不重要的流水账对话听完过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已经犯了瞌睡的耳朵。 再嘈杂的环境中也能听出肖冬的声音,苏荔心头一惊。 在她的世界观中,肖冬是绝对不会与王桑这样的人有私下的会谈,即使是有也不是此时此刻。 而耳朵里所能捕捉到的消息却是,肖冬是识得王桑的,不仅仅是识得,甚至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 徐鸣尘观察着苏荔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苏荔忽然站了起来以他来不及拉住她的趋势直接闯进了酒店。 待徐鸣尘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苏荔对于肖冬的斥责,却是肖冬和王桑扭打成一团的局面。 一身赘肉的酒囊饭袋打不过长期保持运动的肖冬,嘴里着急的瞎嚷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苏荔是你的人!你现在又跟我秋后算账!” 肖冬冲着他打了两拳之后也收了手,看着脸上挂彩的王桑说:“那你现在知道了。” 王桑是个吃软怕硬的主儿,打也打不过,说也不敢说,杵在那儿敢怒不敢言,眼睛一瞥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荔,表情就更不好看了。 肖冬刚刚打完人心情也很不好,眼神与她对视时露出几分诧异。 刚刚想与他对质的话却在此刻烟消云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问:“怎么打起来了?” 肖冬明显是不想跟王桑纠缠,带着苏荔往外走的时候迎面对上了徐鸣尘。 除了尴尬,苏荔想不到更加精准的词汇来形容眼下的情形。 新人见故友,还是旧爱遇新欢? 肖冬说:“没想到徐先生还是这么长情的人,这么多年过去还如此关怀着苏荔,只可惜有些多余。” 苏荔抿着唇没应,听见对面那人从善如流道:“长情总比无情好,身边养了一匹狼还能安然入睡的怕也只有苏荔了吧。” 突然被点了名,苏荔抬起头,又被肖冬抢去了机会,他问:“你是被逼到了什么份上才这么着急地挑拨离间?伤苏荔的事情你做过太多,就此收手吧。” 以往能言善辩的徐鸣尘栽在了这句话上,大抵是回忆起过往种种伤害过她的事情,双唇像是被胶黏住一般挣不开,亦是发不出声。 最后的决定权又落回了苏荔的手中,只见她用手挽住肖冬的胳膊,眼神望向徐鸣尘时毫无波动,话语中带着几分冷冽:“你也闹得差不多了,本就是仇敌,何苦让我更恨你。” 第71章 坐实的谎言 车行在路上,苏荔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肖冬忽地问她:“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在一起已然不是一两日,光是通过面部表情都能判断出她的情绪,肖冬也没指望能有个答案。 苏荔也没应,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起来比刚刚的情况还尴尬。 “嗡嗡……嗡嗡……” 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那头的周美芽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兴致勃勃地跟苏荔说着刚刚她应下来的一个采访节目,结果却被她一句话就堵了回去:“周美芽,你这样子有劲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一怔,反问:“你今天吃枪药了?怎么就脾气这么大。” 高中年代的苏荔简直就是乖乖女的典型,后来世事变幻倒也使得她变了脾性,可脾气却没见这么大过。 “我说你差不多的了啊,要生气就别瞎怼人,我这天天忙死忙活的为的谁?” 周美芽想,大概就是跟肖冬闹了点儿小脾气,心情不爽快就拿自己撒气,这个年代的单身狗到底还是悲哀的。 然她没想到的是苏荔说的话一句比一句狠,仿佛就是要把自己批判成无恶不作的罪人。 终于忍不住了,周美芽道:“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你怕是把当年我找你时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吧!’ 那是霜露正浓的清晨,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在自己最无从选择的十字路口标了一个指示牌。 于苏荔而言,‘东山再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大到能够减消掉对周美芽的所有怀疑。 于周美芽而言,苏荔是最好的利剑,对旁人许是没有些许用处,可是针对徐鸣尘,就千万缺不得苏荔。 理所应当的,周美芽签下了当时的苏荔。没有合同漏洞也没有刻意刁难。 看似公平的交易却在今天被人看出了端倪,一个从来没有被重视的问题浮出了水面,周美芽跟肖冬的关系真的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吗?仅仅因为肖冬是苏荔名义上男人就能事事都同他商议? 不知是气的还是慌的,她声音中竟带着几分颤抖,可即便如此,话语还是不可推翻的坚定,像是非要在此时将楚河两界划分的干净,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道:“你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周美芽后面想说的话全部淹没在了一连串的忙音里。 苏荔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听到,无论怎么样的狡辩都洗不清不争的事实。 肖冬柔着语气说:“你先冷静一下,今天的事情我回去跟你解释,你不该信徐鸣尘的一面之词。” 苏荔反问:“那我该信你的?” 她冷笑一声继续道:“你想跟我说的无非是撇清你跟王桑的关系,但肖冬,我想问你,你觉得你还能撇得清吗?” 他声音真诚,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欲盖弥彰:“我跟王桑没有任何关系。” 车里一片寂静,她望着肖冬的侧颜沉默了,这张脸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准确地在脑海里勾画出他的模样。 他喜欢读哪本书,他喜欢听哪种类型的曲目,他喜欢哪种蔬菜,讨厌哪种水果,甚至欢爱的时候的小癖好,这些年里她都了解的太多。 说出来也是假,可事实上是,从某一个点来说,苏荔要比肖冬本人还要了解他。 苏荔没再说话了,肖冬这句人人都听不出来问题的话是苏荔那里坐实的谎言。 车开进了车库,苏荔先他一步进了屋,将行李一一收拾好,提着两个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冬没有阻拦,苏荔亦是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  写是肯定要写,但我目测短期内都是这种速度了,突然袭来的作业让我猝不及防。 第72章 机场 人生的戏剧性在于谁人也没有剧本,每时每刻的戏码统统都是临场发挥,自己是这样,他人也是如此。 苏荔路上拦了一个的士,司机问她去哪儿她也说不上来,只好满城拉着她瞎跑。 天儿太晚了,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是能感觉到这曼妙佳人难过的情绪,好心司机搭话提醒:“姑娘家家的这么晚的出门还是要小心点啊。” 是父亲对女儿说话的语气,苏荔有些想笑。 大概是话痨习惯了,司机开始说自己家里的事儿,说说自己的妻子说说自己的女儿,没事儿还担心一下现在社会的浮躁,念叨完了以后又自然地劝了句:“姑娘你凡事都要想开点,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小打小闹小风小浪的,要是一帆风顺指不定你还嫌枯燥呢。” 说了那么多,没一句有用的。 可苏荔却是许久没有听人这么跟自己讲过话了,心头涌上一种叫做温柔的情绪,宛若在心房洒下了一地阳光,即使在漫天黑夜之中也能见到树影斑驳。 苏荔:“师傅您这个点还在外面这么拉人赚钱,也是够辛苦的。” 司机就咧嘴笑:”那能怎么办,总得养家啊。” 这话好像曾经也听过,是在哪儿呢? 苏荔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话当年爸爸也说过,大概是在自己孩提时期,抱着老爸的大腿嚷嚷着不让他出差,自家老爸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说要赚钱养家,说要给自己买漂亮的小裙子,好看的童话书,最贵的那双舞蹈鞋,还有芭比娃娃。 后来这些东西都有了,可是说这话的人却不见了。 怎么找也找不着。 是又出差了吗?这回也不知道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新鲜玩意。 司机大概是很想跟旁人提提自家的女儿,于是嘴里念叨道:“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闺女天天就知道追星,一看电视剧就看到特别晚,这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跟我这儿嚷嚷要去x影,你说这把我气的啊,真是没法儿说。” 苏荔回过神来笑了笑:“去也没什么,那些个明星不都是从电影学院,戏剧学院出来的么,她既然想学就让她学吧。” 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我闺女成绩挺好的,我想让她考个中规中矩的好大学,演艺那个圈子多乱啊。” 坐在后面的苏荔沉默了,今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多愁善感,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出租司机,也弄的自己总是想起过世的那个人。 那人如若还在世上,大概也会如此反对自己进入这个圈子吧。 看见苏荔没有搭话茬,司机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连忙圆场道:“我也不是说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乱,就我闺女喜欢的那个女明星,挺好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一拍自己脑袋瓜,司机无比欢欣自己能够记得自家女儿喜欢的女明星的名字,开心地与苏荔分享道:“叫苏荔,那个女明星就叫苏荔,你知道这个明星么,最近可火了!” 这就尴尬了。 苏荔想,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自己大概是知道这个女明星的。 司机笑眯眯的继续给苏荔安利:“我原来是不怎么关注明星的,总觉得女明星一个比一个能作,一点儿也不像正经人家的孩子,可我闺女可迷苏荔了,我就跟着研究了一下,苏荔那个姑娘是真不错的!” 自从演艺事业走上了正轨,溢美之词当真是听的太多,多到可以让她暂且忘记那些黑粉们无厘头的怒骂。可今天得到的赞美特别地让她受用,就像是舞蹈比赛中被评委赞美时的感觉,欣喜愉悦,高兴且害羞地红了脸颊。 世上的人果然奇妙,谁人能想到当今人人皆知的苏荔居然还会因为一个旁人夸奖而不好意思。 从毫无概念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心里盼望的只是能有一天可以拥有足够的能力让徐鸣尘尝尝自己所受过的切肤之痛。 而如今她竟然发现,在这一路走来,竟有人是真心喜欢她的,也不论什么回报,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喜欢单纯且干净,比徐鸣尘曾说的喜欢要真挚,也比肖冬口中的喜欢要有诚意。 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谁就能担保曾经的徐鸣尘和肖冬喜欢过自己呢? 乏累。 她闭上了眼睛,听着那司机问:“姑娘我带你都绕了半天了,这车钱噔噔噔的往上跳,你跟我说个最终地点吧,总不能让你这么费钱。” 苏荔看了看四周,想了想离这儿最远的地方,开口道:“那麻烦您送我去机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月回国,那时候就能好好更新了,这个月估计还得委屈你们一下,这章是过渡章,下一章开始人物慢慢复出,剧情会衔接好的,大家放心。 第73章 故友 最晚的一班航班是于两个小时后起飞飞往N城的Z977航班。 苏荔不想回家与母亲解释这些自己都理不清的头绪,更不愿意留在这里去盘那些错综复杂无法清点清楚的关系。 忽听闻有人在叫自己,苏荔扭过头去看,心头倒是惊喜的不行。 许严。 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许严比念书的时候要高一点,皮肤养护的很好,脸有些消瘦,显得那双凤眼更出挑。 快走几步到苏荔跟前,许严把喜悦全部都展现在了脸上:“苏荔你怎么在这儿呢!” 其实毕业之后就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因为所处的圈子不同就再没有了联系,本以为是露水之缘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得以重逢,苏荔略有尴尬,可心里的惊喜倒是高过了诧异,她笑回:“送朋友出差。” 许严眨巴眨巴眼睛,眉间都带着笑意:“男朋友啊?” 苏荔顿了顿,轻描淡写:“是啊。” 不知是嗅觉敏锐还是大学同窗几年较为了解的缘故,她语气这么一顿,他便觉得不对了。 看了看表,许严自顾自地念叨:“我听说N城挺好看的,但是我一个人又总是不愿意动弹,话又说回来了,赶早不如赶巧——” 多巧妙的小陷阱,容易被人发觉,又毫无伤害力。 在心机与算计之中更容易失了本心,这么多年承蒙肖冬的照顾,他也常常会给自己设置一些小的陷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像是情人间的情趣,用言语就能撩的人心动。 许严看见苏荔也不答话,又不敢紧着追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诱惑着她:“R舞团在N城有演出,就在这周四,你要是不忙也没什么特别的行李需要携带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走,那边也有我朋友,你看看得空儿吗?” 那个当年被徐鸣尘怼的一度很尴尬的学长,是第一个带自己游过最心仪学校的人。 那天还是风和日丽,徐鸣尘死缠着自己在校园里瞎晃荡,还一副大爷的模样挑三拣四。 一幕幕一帧帧像是电影一样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播,现在回想起来倒也是感慨万分。 到底还是买了机票随着他一起去了N城,到达之时已是深夜,打车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一切都由许严办理,稔熟且自然。 苏荔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抛下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去拼搏的事业,舍下能予自己光明前景的那部戏,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逃跑了。 而逃跑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肖冬的欺骗。 而告知自己这个消息的人居然是徐鸣尘。 巨大的一张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撑在了上空,随着时间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缓慢下降,猛然抬头之际已是无法脱身之时。 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醒来已经不记得做了什么梦,可浑身酸痛像是跑了几千里似的。 许严拉着人去当地颇有名气的早餐店吃饭,等座就等了十来分钟。 许严耐性一直好,生怕苏荔累,不停的想着有趣的话题去勾她的兴致,勾着勾着就勾到了不该勾的。 他问:“你跟你男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啊?“ 苏荔当年退学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倒却不知道是因为徐鸣尘,私心里想着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管曾经有多爱慕过苏荔,到底也赶不上旁人岁月的陪伴。 苏荔也不说话,目光略微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严回想起了苏荔刚刚与自己说话时的神情,好似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转移话题道:“吃饭吃饭,我跟你说,XX攻略上说N城的这家早餐店最好吃了!” 太拙劣了,运用语言的能力跟肖冬比起来相差甚远,与徐鸣尘相比也是两个档次,可偏生就这么戳进了苏荔的心窝里。 苏荔翻看着手的菜单,轻声却清晰地说:“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这种事情当然算不得丢人,可终归不是什么能够拿出去到处炫耀的好事儿,苏荔却跟像是说着旁人的事一般毫无情绪:“就昨天刚分的手。“ 说者云淡风轻,听者五味杂陈。 许严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是他王八蛋。”不然怎么能干出把分手当成儿戏的事情。 好险嘴里的包子刚刚咽下去,不然都得喷出来,苏荔失笑地重复着许严的话:“是,他是挺王八蛋的。” 许严也说不出什么更狠的话,回头想想又觉得‘王八蛋’这个形容实在是太便宜那个负了苏荔的人,很是气恼的又补了一句:“ 等回头我给你找个更好的,苏荔你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 “什么?”许严追问道。 苏荔用筷子夹起包子蘸了醋,啃了一小口,自责自己刚刚怎么没脑子差点说出酿成大祸的话,只不过是脑海里晃过了一下徐鸣尘,想到他平时说话的语调,以至于本来正儿八经的话差点就变成了‘喜欢你这样的’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许严还以为苏荔不好意思,笑眯眯地怂恿她:“我可是跟你说认真的呢,我真的认识很多优质的男人,到时候按照你的喜好摆到你跟前挑,就跟挑冬瓜似的,看上了哪个就抱走哪个,你放心大胆的设立门槛就行。“ 都说现在经济不景气逼的不少人被迫转行,原本不信现在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连这个献身于艺术的学长如今也转行做起了媒婆的行当。 苏荔缓了缓心神,甚是谨慎地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我喜欢个头高,会说话,比较会做事的男人。” 老铁,这就,有点,难了。 个头高的好说,会说话的人也好找,会做事的人用点儿心也是能寻摸到的。 问题是你要找这三点集为一体且还全心全意爱着苏荔的人,这就有点儿费力了。 谁不知道这个年头极品男人不好找,十个里面六个gay。 许严面色沉重地啃着手里的半拉面包,啃完以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十分强迫症地又把纸巾叠成三角形状,最后道:“放心吧,我心里头有人选了,等我再细致分析一下他能不能配得上你,到时候把他约出来跟你见面。” 所以说有时候还是老朋友靠谱。 所以说男人作起妖来比女人还作。 所以说许严还是当年的那个许严,脑子通常都不转弯,自是想到什么做什么,透着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的傻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回国了,倒一下时差,然后就能日更咯~ 第74章 N城 许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说是带苏荔去看R舞团在N城的演出,就准时准点的带着苏荔去看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关系,表演结束后拉着苏荔去后台找演出的老师学了几下踢踏舞。 苏荔从没学过,觉得新鲜,穿着踢踏舞鞋跳的倒是跳的开心。 到底是有着深厚舞蹈底子的人,从小到大的舞蹈训练让肌肉对于舞蹈动作和韵律有记忆。虽然肢体略微僵硬,却还是值得被老师夸赞一句很有天赋。 有人就跟着搭腔:“苏老师成名前学的就是舞蹈呀,从小精修起来的当然厉害。” 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叫一声苏老师,苏荔忙称不敢当,谦虚的表现更让许多人刮目。 这年头,素质与修养远比成绩更值得让人尊敬,舞团里的某个小萌新在旁边一脸羡慕的说:“学舞蹈的能当演员可不容易了,我前几天还去面试一个小配角呢,结果初试就给刷下来了。” 团里的人笑着同她打趣:“就你这天天把情绪挂在脸上的人,谁敢叫你去演戏啊?” 身旁的人都笑了,一团的和气。 没人去开口闭口捧着苏荔,也没有人恶言相向,好似苏荔穿着练功服跟团里的人是一起似的。 这种感觉可真好。 像是达成了最终的梦想,即便她从来都没有对许严提及过,她最想要进的团队就是R舞团。 回到C城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周美芽的电话,她说:“知道你回C城了,回来拍戏吧,怎么着也得有始有终,剧组这边我有跟你请假,没什么抹不开面的。” 这种语气对周美芽来说已经算是低头了,苏荔这边却是拒绝的残忍:“我要是罢工了遭殃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你们整个经纪公司,所以为了能让我继续拍戏,你得给我一个回去的理由。” 她很想听听周美芽如何评判肖冬这个人。这个男人曾经为了利益故意向自己提及王桑好色的本性,而愚蠢的自己竟然为了他的将来心甘情愿地上演美人计。 在没有看到肖东与王桑那貌似认识的情景前,她一直坚信周美芽能够赶到酒店免了自己差点失身于王桑的事情是小概率的巧合。 如今想来大概两个人是商量好的,由肖东提起这件事,后大概是觉得对于王桑这种人而言,让他得不到自己可能收益更大,遂又叫着周美芽假惺惺地再来帮自己一把。 没有肖东的消息,周美芽万万不会想到苏荔那个时候疯狂的举动。 一向洁身自好的苏荔是不可能为了利益而献身的。 当然,那是以前的苏荔。 周美芽那头有点吵,等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以后她才说:“我真没什么理由好给你的,苏荔,我们都合作那么多年了,你能不能信我一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你的心思。” 苏荔说:“我被肖东还睡了很多年呢,周美芽,你觉得我现在还能不能信任他?” 周美芽有些无力,这话头好像真的有些掰不过来。 肖东口口声声地说着王桑是个王八蛋,要不是自己与他有撇不开的生意关系理都不会理会他一眼。 一扭头,两人竟然是认识的,甚至可能是朋友。 这事干的当真比王八蛋还要王八蛋。 周美芽实在掰不过来又怕苏荔想不开毁了自己的前程,踌躇里半天才道:“苏荔,晚上我们见一面吧,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实情。” 第75章 冤家路窄 “没有必要晚上见,现在就说吧。” 苏荔心中有了答案,且这个答案是无论周美芽怎样的花言巧语都无法游说的,既然如此,何苦在此浪费时间。 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她要尽快找一家经纪公司,能够让自己继续在影视圈内站稳脚跟的一个后台,她还盘算着身边的人脉,如何才能借助自己的资源对徐家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其实细细算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她并非是商业上的精英,甚至并不明白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那些想要直接扳倒徐家的话仿佛像是一张白纸上的戏言,在旁人耳中大概只是一句玩笑话。 她一直很努力的往上爬,借助外力,借助自己的力量,这些年风风雨雨熬过来的苦头不计其数,可到头来却发现仿佛什么用都没有。 这么些年过去了,徐家还是当年的徐家,名下的房地产公司在外声名赫赫,常年稳居商业杂志和商业新闻的头版。 可苏家已然不再是当年的苏家,苏父遭遇车祸,苏母至今也不能完全走出这次事件。 至于苏荔,那个原本可以在象牙塔里,舞台中央发光发热的骄傲舞者,如今已经走向了自己曾最不想走入的行业,在觥筹交错间游走,在流言蜚语中立足。 周美芽握着手机的右手渐渐沁出了汗渍,道:“苏荔,有时候你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那些你所坚信的也可能只是一纸荒唐言。” 听起来似是话里有话。 今日又是大雪,苏荔那双靴子踩在雪地上,压实了脚底下的两块雪白,柔软的棉鞋垫阻挡了冰霜的寒意。 她思虑着周美芽说的话,头一回就瞧见坐在咖啡厅里的许严站起来兴奋地朝她挥手。 苏荔默了默,挂了电话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才来?”许严坐下后笑意满满地望着苏荔说,“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是不该来的,苏荔环视了一下周围很是后悔,自责道:“我大概是脑子昏了头。” 不然怎么可能答应下他那么无理又胡闹的要求,相亲这种事情大概只有电视剧里才会上演。 “一会儿等那男人来了你可得把墨镜摘下来,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被墨镜遮住了太可惜了。” 不说还忘了,前两年养成的习惯一时还有些改不过来,转念一想也是有趣,万一看见的那个人容貌不讨自己的喜欢,是不是还可以直接装瞎? 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声。 学长许严看见难得地哄笑了苏荔便提早邀功道:“我这回给你找的这个相亲对象可是很配得上你的,事成了之后记得请我吃饭,要去人均......”他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两转,伸出修长的右手在她面前灵活地转动了两下手腕,说,“人均不能小于5块的!” 这就是门外的那个男人看到的景象。 阔别几日就会带给他思念的情绪的人,此刻坐在咖啡厅里笑逐颜开,不知道聊的是什么开心事儿,漂亮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近距离地看过多次她笑意嫣然的模样,却少见她如此开怀的时刻,即便隔着落地窗,仿佛心也能跟着一起沉浮。 向前三步,右转,推开门,随着店员的一句‘先生欢迎光临’,肖冬走进了咖啡店。 脸上是明显的倦意,肖冬走向许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的话堵住了嘴,许严站起身对苏荔介绍道:“这是肖冬,我们舞团曾和他所在的公司合作过,不过听说他现在另谋高就了。” 的确是另谋高就了,肖冬现在是苏荔的私人助理,从工作到生活,从拍摄场地到床上,肖先生的手段一向高明,包括床技。 肖冬显然也是意外在这里遇到苏荔,那双心不在焉的眼神有了神采,他抿了抿唇,脸上是遮不住的欣喜,他伸出手说:“苏小姐你好。” 正所谓冤家路窄,苏荔坐在木椅上没有好气儿的回:“不好。” 第76章 巧遇 时隔几日却仿若隔世。 几天前还能温情细语拥人入怀,如今却毫无温和可言。 肖冬坐在苏荔的对面,一种陌生的疏离感弥漫在周围。 苏荔说:“你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肖冬低头,将手上的黑色手套脱了下来并摞在一起放在一边,道:“我知道。” “那你还来。”她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于昨夜堪堪而停。 清晨的光照射在盈盈白雪之上,美的扎眼,让人恍然想起高三那年的冬日。 那张课桌上摆着的是浅粉色的保温杯,白色的小书架,桌肚右侧放着的是每天必带的能量满满的午饭,一小盒水果还有徐鸣尘经常从蛋糕店买来的草莓慕斯蛋糕。 一切也不过转瞬经年。 肖冬说:“我不是故意要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烦心,今天能够遇见你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意料之外,惊喜重重。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苏荔转过头,四目相对,语气凉凉道,“我这个人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更何况肖先生善于心计,在我身边做助理实在是太过于屈才了。” “屈才吗?”肖冬声音平稳,“说的也是,如若我不工于算计,怎么会导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来讨你的真心,先是装做不认识王桑,再而用言语促使你心甘情愿爬上他的床,最后吩咐周美芽去救你出苦海。” 肖冬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无奈,疲倦道:“你觉得我如此做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我真的想利用你换取我的利益,那我根本没有必要去通知周美芽,换个角度想,如果一切的一切都经由我手安排,苏荔,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张呢?” 世界上人为的事情都是有它的条理与逻辑。 没有一个人会做出这样一件前后矛盾的事情。 肖冬说:“当年你恨极了徐家,是他们使得你家破人亡,也是他们毁你锦绣前程,那时你想让我帮你,我应了,如今你让我放手——我也应。” 只是这手一放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苏荔这些年的盈利统统投资到了徐家的死对头IY房地产公司里,外人不得知的是,苏荔早已经手握IY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在肖冬的指导下,她从一个舞台上冉冉的新星蜕化成演艺圈的女神,她虽不精于商业中的种种战略,但好在曾有肖冬保驾护航,使得她的名利在日益扩大。 苏荔再不谙世事也清楚,能够让徐家落到如此境地,公司内部必然是有IY的内奸,不然怎么能招招置敌。 她不知道内奸是谁,却清楚现在的这个时候是彻底摧毁徐家产业的关键时刻。 只要她想,只要她继续留下去,即便不满肖冬之前的作为,也不算辜负了当年的心酸。 这个曾经在床上与苏荔脉脉柔情的人此刻深情重重,他道:“苏荔,你可以误会我也可以恨我,但是千万不要毁了你自己的将来,那是你一手打拼出来的,为此付出多少失去了多少,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右侧柜台处,许严早已经点好了咖啡,怕扰了两个人的兴致就一直立在那儿远远观望着。发现了苏荔投过去的目光就笑着伸着手挥了挥,还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苏荔好好与面前的人交往。 如此看来,今天这次的相遇倒是真正的巧遇。 第77章 吴夫人 是深夜,徐鸣尘翻着手里的软件叫了外卖,窝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又觉得胃实在不适,顺手拽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周美芽站在楼下看着刚刚才熄灭了的灯,从车前座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睡得着,我一天天都快愁死了。” 开门换鞋,周美芽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嗅到了百合花香后一脸的意味深长:“年莹莹倒是准时的很,天天来你家报道,风雨无阻的。” 一个成天拍戏事业正在走上坡路的女演员,哪儿来的那么多闲情逸致给徐大公子送花? 徐鸣尘的满室馨香依靠着的还不是年莹莹的爱慕。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周美芽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罐啤酒朝着徐鸣尘叨叨:“你把灯打开行不行,那么小气,黑灯瞎火儿的怎么喝酒。” 徐鸣尘懒得跟她争辩,摸过遥控器打开灯后,抱着个抱枕就倚在冰箱边儿上看着周美芽扫荡。 周美芽边扫荡边假惺惺地关切他:“你病了啊?” 徐鸣尘心不在焉:“没有。” 周美芽啧啧两声,身子一侧媚眼一抛,修长的手轻轻将冰箱门一推,身子妖娆地靠在冰箱另一侧,手里的罐装啤酒抛在空中又伸手接住,笑眯眯地反驳他:“要不是桌上的胃药,我还以为你犯了相思病呢。” 徐鸣尘跟着笑,也没说些什么,径直又走到了沙发跟前坐下。 周美芽就跟个小媳妇似的跟着他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快说说你的获奖感言,这些年一直护着的小可爱转眼间就成了没良心的狼崽子,这种滋味也不是谁人都能体会得到的。” 成功地收获到徐鸣尘恶狠狠的一记眼刀后,周美芽美滋滋地笑:“你瞪我我也不会少块肉。” 周美芽喝了酒后也没再刺激徐鸣尘,坐在沙发上翻出iPad玩起了连连看,待连输了好几把之后,周美芽才无比真诚地说:“徐鸣尘,你家的风水真的是有问题,你看看你一直心里头忌惮提防的人偏偏就是个好人,你一直心里头念着守着的人其实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就连我难得玩上几把连连看都赢不了。” 周美芽心里头不痛快,从一进门就能被察觉到,倒也不是因为这个连连看,十有□□是这些天心里头憋屈的。 徐鸣尘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将来还得再辛苦一段时间。 周美芽眉头皱了起来,张口抱怨道:“你这个人上辈子准是干间谍的,瞒人的功夫不是一般的了得!” 这么些年合作下来早就知道了彼此的性子,知道她此时此刻满腹牢骚地怼自己,大概心里头的火是能够浇灭的,徐鸣尘伸出两根手指出来,毫不收敛地贿赂她:“两块芒果慕斯蛋糕,现在定明天早上可以让吴轴吃到现成的。” 周美芽的眉头松了松,松了松,又松了松,最终还是平了下来,面儿上心不甘情不愿地答:“这样还差不多。” 周美芽喜欢上了吴轴,就在几年前的同学聚会上,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大胆十分风骚地上前勾了勾吴轴的下巴。 作为一个只会撩妹没被妹撩过的人,吴轴那张铁青的脸色至今还能记得起来。 后来周美芽出了国,徐鸣尘也没什么机会看到两个人的结局,扭头就把这件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谁曾想多年之后周美芽一身骄傲地回了国——那个之前嚣张跋扈一点儿乖巧都学不会的姑娘,已是亭亭玉立。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从前不知道,可看看现在的周美芽似乎就明白了。她为了能够成为吴轴的枕边人,为了能够得到徐鸣尘的撮合,心甘情愿地为其做事。 徐鸣尘逗她:“你真的是挺傻的,你说吴轴哪里好,值得你这般青睐?” 周美芽坐在那儿喝酒,也没答话。 徐鸣尘又说:“你知道的,即便你不帮我我也会尽力撮合你和吴轴,其实你没必要......” 周美芽抬眼睛看了看他,一脸不屑:“你少装了,要没我你怎么能把苏荔保护的那么严实,那可是一只一脑袋就撞到了狼怀抱的小羊仔噢,你甭在我这儿得了便宜又卖乖。” 徐鸣尘就笑,即使胃疼也忍不住开了一瓶啤酒,与周美芽碰了杯:“哪儿敢得了便宜又卖乖,毕竟您是未来的吴夫人。” 第78章 高烧 吴夫人这个称呼很招周美芽的喜欢,当下仰头就干了手里的啤酒,一副与君大干一番大事儿的架势。 可事儿还没干有人就病倒了。 吴轴给苏荔拨电话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徐鸣尘打吊瓶,吴轴站在走廊里一本正经地说:“苏荔,徐鸣尘快死了。” 那一头儿的苏荔刚拍完戏,伊伊一边帮忙卸妆一边心不在焉地眼睛往片场那儿扫。 心里头一直喜欢的小哥哥在苏荔的助力下参与了这部电视剧的制作,不轻不重的一个配角,倒是给了伊伊一个极好的机会天天见着心中的偶像。 苏荔撵走了心不在焉的苏荔后才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徐鸣尘是哪位,我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 吴轴啧啧两声,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一点儿错都没有,不管是仇人还是恩人,最后一面总是得见见不是” 他转身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徐鸣尘,状似轻松道,“毕竟他是你心中的杀父仇人嘛。” 这语气委实是太轻松了,轻松地让苏荔觉得他不像是徐鸣尘一起长大的兄弟。 可话又是那个道理。 就是见那徐鸣尘一眼又如何?何况前前后后误打误撞的也见过徐鸣尘,差这一回吗? 自然是不差的。 更何况在苏荔的心里头,能让吴轴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起徐鸣尘病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徐鸣尘肯定活蹦乱跳的活着。 *** “他烧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必须要住院观察,搞不好会闹出肺炎,还有,都病成这个样子还饥一顿饱一顿的,胃能受得了吗?” 吴轴听着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并请分析那叫一个惊心肉跳,当真是被吓着了,抖着声儿问:“杨叔,没那么严重吧?我过去的时候他神智还挺清醒的,听人说他还喝酒呢,是不是这几天变天......” 后面的话硬生生被杨建柏的一个眼神给怼回去了。 杨建柏问:“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吴轴乖乖巧巧:“您是。” 杨建柏低头写病例,又问:“我有医师资格证还是你有。” 吴轴站在那儿吞了吞口水,低声道:“您有。” 杨建柏冷哼一声继续问:“我是他表叔还是你是。” 吴轴低着个脑袋说:“杨叔,我要知道他身体这几天是这个样子肯定会拦着他不让他喝的。” 杨建柏这一次心里头是真的恼火,这个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胃不好还肆无忌惮地喝酒,高烧快到38度连个退烧小药片儿都不吃。 和家里人闹决裂,出去打拼事业那是他们徐家的事儿,那有关生意和家族企业,杨建柏插不上话。 但好好儿一个孩子被糟蹋成这样直接送到了自己门诊下这就是自己的事儿,杨建柏不但能插得上话而且还非管不可。 杨建柏说:“我不管你们几个兔崽子一天天是有多忙,徐鸣尘现在情况并不好,天大的事情也得放下来。” 吴轴哪里敢在杨建柏跟前儿废话,只得一一答应下来,末了还补一句:“那劳杨叔您操心了,我明天再来看他。” 嘴上说着是明天再来看,实际上还是不放心地进了病房坐着。 徐鸣尘生得一副好皮囊,鼻子高挺使得五官立体好看,浓黑的眉毛非但没有戾气,倒是容易让人想起古代的风流人士,只是那略薄的唇此时毫无血色。 认识徐鸣尘的年头可太久了,平时倒没这么观察过他,如今这么一看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少不了莺莺燕燕。 真是个招人的样貌。 吴轴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笑,坐在那儿对着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了的徐鸣尘嘲讽:“甭管你长的多招人,身价有多高,苏荔到最后不也没跟你?从高中一直追到今天,我看你也就这点儿出息。”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深叹了一口气,数落道,“把你还能耐的不行,你以为你是间谍吗?帮一个根本追不到手的人查事情真相,一查就查这么多年,你看她领你的情了吗?” “你是徐鸣尘的朋友吗?” 外头杨建柏的声音一出吓的吴轴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刚一打开门就撞上了苏荔。 这些年苏荔从不参加同学聚会,也从未到母校那里故地重游过,见她一面真容倒是不容易。 时光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留下了痕迹。 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永远扎着马尾辫的高中女同学就长大了。 学会了化妆,学会了穿高跟鞋,学会了背得体的包,也学会了客套。 苏荔站在那里,冷漠且生疏对吴轴说:“你好。” 第79章 病房 吴轴伸出手,多年来商业圈中游走培养出的气质犹如天生,自然且得体,他笑说:“苏小姐你好。” 可吴轴毕竟是吴轴,是长年跟徐鸣尘厮混在一起的人,嘴巴也不知道是甜还是贫,当即又接了一句:“百闻不如一见,苏小姐真真是个美人。”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眼前这个高中同学的话听在苏荔耳中就是调侃,当下睨了他一眼,没搭理。 吴轴笑了笑,侧身让苏荔走了进去,指着病床上那个正打着吊瓶高烧未退的徐鸣尘说:“骗谁都不敢骗您,徐鸣尘是真快死了。” 也不知道脑袋里的哪根弦搭错了,苏荔问:“他得了什么病?” 吴轴尽职尽责地回答:“高烧,听说脑子已经烧坏了,现在人还没醒也不知道傻到什么地步,说不准连你都不认识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面无血色,吊瓶里的药一点一滴地流进他的血液中,她万万不敢相信,那个平日里一身痞气的人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苏荔在看徐鸣尘的时候,吴轴便看她。 掰着指头已经算不过来有多少年没见到这只骄傲的小孔雀了。 想当年这个班级里学习最好,最招老师喜欢的苏荔可是有不少人惦记,有的人是因为苏荔气质好长的还漂亮,有的人是因为已经有很多人喜欢她所以跟风儿想追她。 得不到总是最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徐鸣尘就如同一股清流,因为只有他给得出真正喜欢苏荔的原因。 “苏荔的胸比较大。”高中时期的徐鸣尘如是说。 苏荔的胸是不是比别人的大,这点吴轴不清楚,但清楚的是苏荔这个人就跟个妖孽似的勾走了徐鸣尘的魂儿。 说是大概喜欢一下,却一下子就喜欢了这么多年,跟开了外挂似的。 可惜今非昔比,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是当年纯真无暇的小孔雀? 吴轴说:“我猜你现在想直接弄死他。” 苏荔没回头,语气淡淡:“你什么时候当起了神算子?” 吴轴狗腿道:“你要想弄死的话就现在弄死吧,我还能帮你望望风,等以后恐怕你就没什么机会了。” 苏荔回头看了他一眼,平淡道:“然后便拿着我的罪证去报警?吴轴,你害人的本事真的比不上徐家。” 徐家那害人的本事才叫真的厉害。 徐父与自己的儿子一起联手,不但悄无声息地翻了自家书房里的材料,最后还派人把人给撞死了。 因为证据不足也不能抓人,撑死了不过协助调查,以公司车被盗为由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从始至终好像都跟徐家没有任何关联。 想到这里,苏荔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向了徐鸣尘,那双纤纤玉手就那么自然地搁置在了徐鸣尘打着吊针的手上。 吴轴突然开口问:“你就真的不想从他口中听听解释?” 看到苏荔的手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吴轴又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这句话最早出自《资治通鉴》,苏荔闲暇时看过,且对这句话颇为喜欢,甚至在同学录上‘最爱的格言’这一栏中填下了‘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句话。 只是后来世事变迁,自己换了梦想,换了工作,甚至枕边有了嘘寒问暖之人,自也渐渐淡忘了这句话,今日听到吴轴提起,却引得思绪万千。 吴轴说:“这句话我是在徐鸣尘墙上贴着的便签纸上看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句话当作人生格言了。”他顿了一顿,接着道,“后来一想的确也能说得过去,毕竟这句话是你最喜欢的,不是吗?” 他话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飘散,却让苏荔心神一震。 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个意外。 吴轴说:“我也忘记他什么时候戒的烟,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还嘲笑他瞎立Flag,没几天铁定又没事儿抽烟,男人的话就是这么没谱。”说着说着自己就跟着笑,低头念叨,“可自那以后真没怎么见他抽烟。” 苏荔没说话,杵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轴自顾自地嘲笑着不能起身反驳的徐鸣尘:“你都不知道他的成绩以前有多差,我从我爸那儿听来的,就这家伙最辉煌的时期也就是幼儿园了,你知道为啥不?因为他凶,老师让回答问题的时候谁也不敢抢,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轴笑的声音太大还是那自言自语的样子太蠢,牵扯着苏荔也垂下眼睑微微抿了下唇,像是笑了笑。 眼前浮现的是那个少年。 在青春里叛逆撒野,无所顾忌地挥霍光阴,却因为一个人发生了蜕变。 佛说回头是岸。 那,你呢? 何时肯回头,又是否有岸让你栖临。 第80章 第二次强吻 说好的帮自己看风让自己暗中把徐鸣尘弄死的人没有遵守诺言。 因为没人望风,所以苏荔放弃了拔掉他手上吊针让他活活烧死的打算。 内心终究还是不舍得放弃这次机会的,因此就坐在病房里盯着他看,那双眼睛里满是仇恨的火焰,却相比以往少了些许戾气。 恨一个人是可以恨一辈子的。 可是,真的是恨对了人吗? 苏荔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她又问躺在病床上的徐鸣尘,没有得到回复。 恍然间才意识到,这个自己一直内心记恨的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 很多事情不能回头想,一旦想了就如野马脱缰一般收不住,自己的父亲在面对汽车的撞击时,何曾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怎么敢想,这一想便杀心四起,烽火狼烟,那仇恨的火焰是能将一个人彻底毁灭的。 徐家可以兵不血刃,而自己今天走错一步,怕是就再也没了转身的机会。 已然没了父亲,她一身的骄傲是母亲的期望,万万仓促唐突不得。 她的命,很值钱。 值钱到牵扯着家里另一个女人的一辈子。 她很想叹一口气,又恐自己的这声叹气会让自己顾影自怜,在鼻内收住,再而缓缓松了一口气。 太轻太轻,轻到无法承担一片羽毛的重量,却是她深深地无奈。 徐鸣尘心里一颤。 他气愤过苏荔对肖冬的放松警惕,也心疼过那天双眼通红赏了自己一耳光的苏荔。 可今天这一叹息,教他什么也做不了。 缓缓睁开眼睛,侧头望她,看着她消瘦的背影在微光下透露着悲凉,想开口叫叫她却如鲠在喉。 外面风大,苏荔伸手关上了窗,转身回来看他的时候还是之前的模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一方小天地,已经是半夜4点。 今天还不想和肖冬和好,也不想回家让妈妈担心,这个点住酒店又贵。 思前想后竟然趴在了桌子上。 那病床上的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做贼一样给她身上搭了一件衣服,本想就着月光多看几眼,可瞧见苏荔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吓得他连滚带爬地又平铺在了病床上。 可真怂。 徐鸣尘如此评判自己。 可那又怎样呢,外头无论多么风光,在他的小孔雀面前他又怎么能撑得起一身傲骨。 清晨,苏荔起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徐鸣尘,又抬眼看了看接近打完的吊瓶,按下了护士铃。 在床上直愣愣地观赏了苏荔一宿的徐鸣尘忍不住微微地上扬了唇。 苏荔一怔,半天才回过神,皱着眉头推了他一下。 倒不重,但是还没有完全退烧的徐鸣尘却也能够感受道痛感,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可怜吧唧地睁开眼睛看她。 苏荔不说话,徐鸣尘就贱兮兮地上去凑话:“生气啦?” 她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冷冰冰道:“我跟你用得着置气?你算我的谁?” 徐鸣尘被这话一怼,眼底差点儿就泛出了泪水,委屈道:“你不是把我当仇人么,怎么这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 苏荔想笑,觉得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大概真的是高烧烧坏了脑子,也不想理他,转身就要走。 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不干了,拔了手上的针就拽她的手,结果‘咚’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回是真的疼的够呛。 苏荔站在那里看着摔在地上的徐鸣尘,正犹豫要不要拉他起来的时候就被他的下一步动作惊呆了。 是的,外头盛传徐家手段凌厉,极有商业头脑的徐公子此刻正双手抱着自己小腿,一边嘶嘶吸气一边死抱着不松手。 苏荔象征性地踢了踢脚,语气不善:“松开。” 徐鸣尘抱的更紧了一些,语气坚定却谦卑:“我不。” 苏荔一宿睡的不好本就心情不好,加上又碰到平生最恨的人,哪儿来的好脾气,当下脚上就用了力,不偏不倚地踢在了胸口上,冷着声警告:“最后一遍,松开。” 徐鸣尘抬起头看着她,倔倔的:“我不松手,要不......你踢死我吧。” 硬的不行,苏荔不得已只好蹲下身体与他平视,尽可能地循循善诱:“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价,这么做,你觉得真的合适吗?” 徐鸣尘那双眼睛闪亮亮的,回答的倒是爽快:“挺合适的。” 所有堆积起来的耐心在他的这一句话后全部瓦解,还来不及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听见护士的训斥:“你这女朋友是怎么当的!陪护就好好陪护,不知道他现在烧还没退吗,有多大的事情非得让他在地上说,再一着凉再烧这么一回,命还要不要了!?” 苏荔也不好跟护士争辩,抬了抬脚,对地上的人说:“听见没,叫你起来。” 徐鸣尘点了点头,然后回她:“你也听见了,她叫你陪护。” 在伟大的护士小姐的带领下,两个人相安无事地达成了协议。 由苏荔心不甘情不愿满脸不耐烦地同意暂时先不离开病房为前提,徐鸣尘松开了抱着她腿的双手,乖巧地从地上爬起来并且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 之前匆忙拔掉了针,手背已然微微肿起,护士一边责备一边在另一只手上扎针,调整好了速度后才离开,走之前还满心疑惑地看了苏荔一眼。 徐鸣尘得意洋洋:“我猜她可能认出你来了。” 苏荔在不经意间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被认出来本就不稀奇,苏荔也过了当年一惊一乍害怕被人认出来的年纪,话便说的平平淡淡:“你比我更容易认出来。” 徐鸣尘吃力地给自己挪了挪位置,满不在乎地回答:“反正能把你认出来就行,到时候你要是耍赖皮就把这件事情捅到媒体那儿,让别人都看看,荧幕上的气质女神到底有多无赖。” 苏荔默了默,忍住抬手一巴掌糊死他的打算,一脸冷漠。 徐鸣尘是个蹬鼻子就上脸的主儿,瞧见苏荔不应话,又接着兴奋地说:“如果把我也认出来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娱乐版块就有咱俩同框的照片了!” 不是贫嘴,是真的想,想要有一个念想。 他伸出手对苏荔说:“你过来,我想跟你看个东西。” 苏荔向前走两步,倾下腰。 眼前一阵黑,他捂着她的眼睛,直截了当地吻上了她的唇,快速且敏捷。 这是时隔多年的第二次强吻。 第81章 邀约 他只是规规矩矩的在她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继而便恋恋不舍的离开,颇为怀念道:“真甜。” 这么多年过去,两人之间虽说没有什么正面的冲突,却暗地里彼此较着劲儿,准确来说,不是彼此,只是苏荔。 怀抱着仇恨如履薄冰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面对面前的这个仇人,她竟然也有一瞬的失神。 有些画面不需多想却能如同决堤的水坝汹涌地溢出来——第一次意外的强吻,那月色皎洁的夜晚,那坐在长椅上任由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许长的一幕,那句他曾说过的——“苏荔,我可真喜欢你。” 再也回不去的高中时光,再也不敢回头细想的细枝末节,似是一个被吹得圆鼓鼓的气球,尖锐的针只要轻轻那么一戳,这些年一直支撑她走下去的信念就会随着那些气流涌散出来。 苏荔站在那里,良久,听见他说:“我家的小孔雀长大了,可是对我来说还是一样的啊,连接吻都不会,这个年纪了还会被人强吻。”他笑着劝,“得多加小心了,我家的苏女神什么时候缺男人的惦记?可别让人轻易地得到手了。” 到底是病倒了,脸色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看着有些惨。 “一直想对你说句抱歉,可一直也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看见她不由自主握起的拳和已经变了情绪的眼神,转换了话题,“你知道我们学校翻新了吗?就是咱们平时上课的那个德育楼重新粉刷了一遍,好多人在群里嚷着说双休找一天大家再去德育楼办个同学聚会,反正咱们班主任还在那儿呢,好办事。” 那个群苏荔很早就退了。在高中里唯一走的近的女生莺燕燕为了能得徐鸣尘的一点青睐,不惜一切代价地折腾出一场闹剧。高中里唯一对话比较多的男生是徐鸣尘,现在却是连桥归桥路归路的陌生人都做不成。 只是这么一回首,三年弹指一挥间,似乎什么都体会过了,也似乎什么也未曾留下。 徐鸣尘说:“这么多年同学也没聚过几回,聚的时候局大多也都是我团的,我也不敢叫你,怕你嫌我烦。” 不是委屈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抱怨,他只是陈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一不小心,就带出了这些年的风霜。 苏荔想说高中同学里也没有与自己很好的朋友,聚或不聚本就没有太大的差别。 “大家都是在变的,你难道不想看看看大家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吗?而且咱们班好几个同学现在都在往幕后发展,导演啊,编剧啊什么的,多联络联络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苏荔没说话,倒也不像以往那般拒绝的决绝,徐鸣尘似乎看到了曙光,道:“故地重游,我也想再看看那些曾经的人和事,试着再找找当年的自己。” 那个痞里痞气学习不用功到处惹事的徐鸣尘,如今已变成了苏荔当年喜欢的人。 可是,说好的喜欢呢。 第82章 生日快乐 同学聚会到底还是去了。 不是因为床上面目苍白的徐鸣尘,也不是因为周美芽的近乎请求似的让自己三思,更不是因为吴轴的激将法。 只是为了人脉,如今家喻户晓的苏荔这样骗自己道。 刷新过的德育楼现在已然从浅灰色变成了正红色,看起来多了活力与年轻人的激情。 校训还是之前的校训,“育人先育德,再而才是学识。” 闭眼心中默念一遍,内心感慨万千。 “苏荔!”身后的人忽然这么一喊把人她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却是不熟悉的面孔。 苏荔礼貌地笑,说了一句‘你好’也算是打了招呼,谁曾想那人不依不饶地问:“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苏荔也不好直接了当的就戳人家心窝子,只好故作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恍然大悟:“啊!我记得!你最近怎么样啊?” 那男人眼中闪着光跳过她的问题问:“我叫什么?” 苏荔:“......”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苏荔的笑容僵在脸上,脑海里快速搜集着如何缓解尴尬的桥段...... “王易凯!”徐鸣尘走上前说,“你原来就是这毛病,看见漂亮的女的就走不动路,怎么着,现在瞅着我们亭亭玉立的苏荔,后悔当年没追她了?晚了!” 苏荔悬起来的心就这么放了下来,隐约还能听到快速版本的扑通扑通声。 王易凯啧啧两声,怼回去道:“就你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徐鸣尘就一脸无辜:“苏荔都在人间,天上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去的?” 被强制性塞了一嘴狗粮的王易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苏荔抱怨:“你还能不能管管他了!” 到底也是公众人物,两人恩怨这种事情不好拿出来当笑话让旁人看,苏荔说:“我可能管不太住。” 徐鸣尘哈哈哈地笑,那得意的样子何止是欠揍。 王易凯那手指头虚点着他,毫不客气地说:“你就得意吧,说不准苏荔是等着跟你回家算账呢!” 为了公众形象和持续的热度,苏荔和肖冬的私生活一直沉于水底,倒是苏荔和徐鸣尘的高中事迹在校园内广为流传,又因为此校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使得这点儿小孩子家家的感情闹得商圈儿的长辈们也耳闻一二。 王易凯问:“你们是不是偷偷摸摸地把婚礼都给办了?我印象里怎么没收过你俩的请柬啊。”故弄玄虚地掐着指头又算了算,念叨,“正常流程走的话,你俩孩子现在都能在小学当扛把子了!”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过后又三年,十年光景,一个孩子都没出来他俩夜里都干啥呢? 徐鸣尘赶在苏荔的前头傲娇地回:“要你管啊。” 苏荔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说话。 是周日,校园里也没有学生,徐鸣尘在附近的酒店点了一桌的菜送到了之前念书的三班。 一个班级,四十二个学生,除去在海外的七个,以及一个在外地赶不及回来的两个,剩余的三十三个全在。 校内不好喝酒,所以点的全是饮料牛奶,乍一看倒像是班级的毕业典礼,热闹的不行。 岁月在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痕迹,其中班主任更甚,大概是因为年龄大了,说话的语气少了几分当年的戾气与严苛,多了几分难得一见的慈爱。 “明年就退休了,这带的也是最后一届。”环视了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青年才俊和佳人,班主任忍不住带着笑意说,“可是比带你们轻松多了。” 徐鸣尘就接话:“那可不是,现在招生要求多高啊,那卷子都快赶上哈佛入学测试了吧?” 说完大家哄堂大笑,徐鸣尘还补充道:“现在校规也比以前的要严了,听说晚自习缺席两次就得留校观察了?这规矩要是搁在咱们班,怕是留校察看的名额都不够。” 说到底自己的学生还是得自己来宠,班主任装模做样的敲打了两下徐鸣尘训道:“念书的时候就数你不老实,一天天就想着怎么气我,现在都快成家立业了,还说这些不着边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徐鸣尘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耍赖道:“不长大了,就在这学校里赖着了。” “赖在这儿干嘛,天天想着怎么折腾我是不是?” “我哪儿舍得啊!”徐鸣尘使出了当年惯用的嬉皮笑脸,“我这不就是想咱们班同学了嘛,平时里难得见上一面,今天瞧见了就怀念一起念书的时候了。” 旁边一人在一边儿起哄:“我看你哪里是想我们,你是想咱们班的班长苏荔吧!” 口哨声此起彼伏,被突然点到名的苏荔一脸茫然。 徐鸣尘那双眼睛对上苏荔的目光,迈开步子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小的徽章,众人只看到徐鸣尘站在那里,头微微低下,双手细致地将徽章佩戴在她的胸前。 侧身将挡住的阳光避让开来,她胸前的徽章熠熠生辉,是党徽。 班里唯一一个成了预备党员的苏荔在念书期间总戴着党徽。 背对着大家,徐鸣尘俯身在苏荔的耳旁说:“今天是同学聚会,为了是怀念多年前的我们,所以,你对我的怨恨可以在今天暂且放下吗?” 他不祈求苏荔能够原谅自己,更不指望她能对自己亦如以往,只是满眼期待地希望她能够暂且放下对自己的仇恨,这是这么一天,只是在这个同学聚会上,能够稍微开心一些。 苏荔不说话,徐鸣尘也不急,缓慢且自然地问:“看在班主任的面子上,看在我费不少力气将大家组织起来,看在我用心良苦地在原来的班级里举办同学聚会辛劳上,可否就让我这一步?” 他话说的很轻,轻到一到耳边就钻入了苏荔的耳朵里,外人一字都未听清。 这十多年来的情感起起伏伏,在此时此刻却又迸发不出来,似乎站在这里她就还是当年的苏荔。 带着保温饭盒带着暖水杯,就坐在徐鸣尘旁边,每天日复一日的学,为的是成为父母口中的骄傲,为的是自己一身从不肯屈于人下的傲骨。 过往一幕幕一帧帧地倒回,苏荔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徐鸣尘勾了勾唇,笑了。 伸出手蒙住了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我的班长大人,我的同桌,我的女神——” 苏荔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觉得眼前一亮,一边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一边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肩膀转过身——浅粉色的三层蛋糕被推到了中间,他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的苏荔,生日快乐。” 第83章 生日快乐(下) 苏荔的眼睛里闪过一束光,是微妙,迅捷,不易觉察却实实在在存在过的欣喜。 周美芽一边拿打火机点蜡烛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而后听见每一个人都跟着唱了起来,整齐且欢快。 “快许愿!”周美芽朝她眨眼睛。 苏荔合眼,双手合十许了愿后又吹了蜡烛,其后切开蛋糕将其分发给大家,第一块给老师,后从左至右发过去,剩下最后一块蛋糕,一分为二,将其递给在自己右侧的徐鸣尘。 浅黄色的绵软蛋糕胚被甜腻的奶油包裹着,里面夹着草莓,芒果等碎水果粒,少女心的气息扑面而来。 徐鸣尘接过来,用叉子叉开一小块放在嘴里,很认真地说:“买的是动物奶油,吃着挺新鲜的。” 苏荔转过身去,心口一抽,疼痛感瞬间麻痹了神经系统。 一样的校园,一样的班级,多年来一样的习惯。 以前徐鸣尘给自己带块蛋糕,又拗不过只好尝一口时,也会这样认认真真地评论一番,即使甜食一直不是他所喜好的东西。 苏荔默不作声地吃完了蛋糕,见他把自己的那块递了过来,问:“够吗?” 苏荔说:“够的。” 徐鸣尘又问:“喜欢吃吗?我第一次在她家买,听说不错。” 他的目光注视着苏荔,眸里敛着温柔,好像不愿意错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一个从苏荔口中吐出的对蛋糕的简短评价,此刻对于徐鸣尘却像是需要铭刻在心的重要档案。 见苏荔点了头,他之前还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很是满意地点头:“那下次还买他家的。” 苏荔其实很想在这个时候提醒他一句,这大概是没有以后的机会了,今天是因为同学聚会所以才来,以后还能那么巧? 不对—— 苏荔转过身一脸狐疑地看着徐鸣尘,这才意识到今天这个局是徐鸣尘一手准备好的。 生日蛋糕,同学聚会,校园一览,就连送过来的菜式都是自己喜爱的,这样的用心良苦如何能将其规划入意外当中? 徐鸣尘没注意到苏荔,此刻正跟其他的同学打招呼,彬彬有礼有进有退,不知道谁顺嘴提了以前念书时做的蠢事,大家笑成一团,一人从口袋里摸出烟递给徐鸣尘,动作和当年念书时如出一辙,身旁的吴轴就贱兮兮地说:“你忘了,他早不抽了,还放出话来他抽烟的时候我要是不拦着他就要揍我!你说说这个世道还有没有道理了!” 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徐鸣尘看着贫嘴的吴轴忍不住笑骂:“再多话现在就揍你!” 吴轴躲在旁人身后一脸你打不着我的得意,活像一个幼稚鬼。 递烟的人突然想起了高中后半学期的事儿,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远处的苏荔,笑着把烟收回去了。 看,外人都比苏荔的记性好。 一帮同学一直在学校闹腾到4点,之后又在苏荔的带领下把教室打扫好才离开。 有事的人就提前走了,剩下一帮人又嚷嚷着去喝酒。 苏荔不想去喝,正找借口准备推脱离开的时候,某同学一脸真诚地说:“你们要是去酒吧的话,我带你们去吧,是我朋友开的,她可喜欢可喜欢苏荔了,之前我跟她说我是苏荔的高中同学,那丫的根本就不信,后来好不容易信了就非要苏荔的签名照。”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苏荔的照片哪儿那么好要啊,我就找借口拖着,这一拖都拖了好几年了,其实不止是她自己,她爸妈也特别喜欢苏荔的,真的!” 吴轴啧啧两声,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挑事:“你得赶紧把规模说说,如果规模不大的话,苏荔过去像是个什么样子,被狗仔队拍到了苏荔多丢面子!” 知道他是嘴贱,还是瞪了他一眼,这才有点犹豫地说:“酒吧我就不去了,签名照我到时候给她寄过去可以吗?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跟继续聚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那人见拉不动苏荔,求助的目光大咧咧地落在了徐鸣尘的身上。 徐鸣尘心里有些小高兴,好像通过这个目光就证明了什么似的。 “你事业正在高峰期,外界对你的关注也越来越多,平时估计你都不怎么去酒吧这种地方,今天借着同学的名义就去一次吧,再者说,他想追那女孩子的心思你还看不出来吗,就当是牵一段姻缘了,做做好事也挺好。”徐鸣尘的话换来那人的疯狂点头。 再巡视一圈周围的人,大家似乎都未尽兴,苏荔也不再僵持,点了头。 是个静吧,装修昏暗中透着几分温馨,米色的光全部嵌入墙围,照亮了脚下的路。右侧墙面被装修成了留言墙,一张一张写好的便签纸就一层一层地在那面墙上叠加着,徐鸣尘心血来潮也写了一张,苏荔无意间瞥了一眼,看见他漂亮的行楷展现在白色的便签纸上,一句‘愿你走出半生,归来时仍是少年’让她一阵哑然。 徐鸣尘本就不怎么喝酒,今天没经住劝,端了一杯不知名的果酒喝,浅蓝色的液体在杯中,他闭上一只眼睛透过那半透明的液体去看坐在沙发一边与人闲谈的苏荔。 真安静。 酒吧的驻唱歌手唱的歌都听不进耳朵里,徐鸣尘看着那不吵不闹不一脸杀气的苏荔,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都静谧了下来。 从小苏荔就是招人喜欢,长辈喜欢,老师喜欢,后来再大一大一群虎视眈眈的雄性狼也就跟着喜欢了,再大一大就成了公众人物,徐鸣尘更阻挡不了别人喜欢她了。 酒吧的老板娘的确是喜欢苏荔喜欢得不得了,见到了活的人那眼神儿差点都能吃了苏荔。 徐鸣尘内心猛然生出一股子不屑来,大概是心里的自负逐渐黑化着他,让他兹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是最早就开始喜欢苏荔了,他见过她排练时的样子,她舞台上的样子,她上黑板上答题的样子,就连她上课喊起立的声音自己都是听得最仔细的,说个最近的,苏荔第一次扇人的耳光就是在自己的脸上,别人谁还有过这个待遇? 想着想着徐鸣尘就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又不是什么受虐的体制,怎的就能冒出这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有些糟心,一口就把杯里的果酒干了。 徐鸣尘走向苏荔,想要近距离的再多看看她,眼瞅着大老远的就跑来一个男生,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荔说:“你是苏荔吧?肯定是!哎呀苏荔你怎么在这儿呢,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苏荔戴着帽子,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且自己还坐在特别偏僻的地方,这样也能被认出来,苏荔感到一阵吃惊。 字刚签完那人又兴致勃勃地发挥着想象力:“荔荔你能不能跟他一起合照一张让我做个纪念!” 一声荔荔叫的苏荔一阵不适应,再回头一看他所指的人,刚好是走过来没多久的徐鸣尘。 “我认得他的!在报纸上!我妹妹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商业周刊上有关他的照片全被我妹妹剪下来贴墙上了,你看你们两个人都能那么巧的在这个酒吧遇到,就让我合照一张行不行?”大概是担心自己的语气和措辞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干脆搓着自己地手不停地哀求,“我再过六个月就生日了,你们就当作给我一个生日礼物行不行,求求你们了!” 苏荔&徐鸣尘:“......” 这生日礼物可以说要的相当早了。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拿这点去驳他的请求,所以不管心里头多不情愿,在镜头面前她还是露出了笑容。 “3,2,1,好叻!” 苏荔快速地向旁边走了一步,徐鸣尘的鼻尖嗅到她的气息逐渐淡去,如同一颗石子砸在了平静的波面上,惊起涟漪阵阵,再而云淡风轻。 难得的没有人给苏荔灌酒,可也不知道是她太高兴还是太不高兴,一杯杯的酒下了肚,到后来竟连路都走不稳当。 徐鸣尘成为了护送苏荔回家的最好人选。 打上了出租,正准备对司机说出苏荔家的地址时,听见那意识都不太清醒地人嘴里念叨道:“翠茗街,玉府别墅区,203号。” 司机回头问愣在那儿的徐鸣尘:“按照她说的这个地址走吗?” 徐鸣尘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就去翠茗街,玉府别墅区,203号。” 到了地方,按响了门铃,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肖冬。 徐鸣尘说:“她喝多了,你准备些解酒的。” 肖冬伸手扶着苏荔进去,没说请徐鸣尘进去坐坐,也没有张口撵他,两个人面对面终究还是尴尬的。 “她怎么喝了那么多?” 徐鸣尘便冷哼:“要是在你这儿呆的好,她至于喝那么多?” 肖冬沉默,这个时候他明显不想和徐鸣尘产生冲突,可奈何有人不依不饶,“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肖冬,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就想看看将来你怎么收场,当苏荔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以后,我在想,你还有什么勇气站在她的面前侃侃而谈。” 随着啪的一声,肖冬手里刚刚接水的水杯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的暴怒却使得徐鸣尘越发平静,他说,“从你不敢让她失身于王桑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我想你现在开始做危机处理还是来得及的。”徐鸣尘扫了一眼一地的玻璃碎片,折射出的全是肖冬的狼狈,由衷地劝了一句,“只要你舍得,还是有翻盘的机会。” 徐鸣尘走了,苏荔早已经在床上睡着,柔软的毛绒被子盖在身上,桌边搁置着一杯立即可以入口的温水。 肖冬坐在房内的沙发上,身心俱疲。 不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床上的昏睡着的苏荔忽然翻了个身,喃喃了几句,肖冬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听——她说:徐鸣尘,生日快乐。 同月同日生。 这是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第84章 夜 吴轴整个人窝在徐鸣尘家的大沙发里,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我以为今晚你都不回来,在苏荔那儿直接睡下了呢。” 徐鸣尘一边泡茶一边说,也不知道在嘲讽谁:“我在那儿多尴尬,人家郎情妾意的。” 吴轴眼珠子转了转,爬起来蹭到他身边,贼兮兮地问:“怎么送到那儿去了?” 徐鸣尘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她自己提出来要去那儿你觉得我会送?” 吴轴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也是能够说得通的,喝成那个样子回家她妈能不担心么,去你那儿又不可能,这不只剩肖冬家了么。” 道理谁人不懂,只是真发生在眼巴前儿了,心里的执拗就如同洪水猛兽将所有理智一口吞没。 将一杯碧螺春递给他,徐鸣尘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刚刚还一脸神游状态的吴轴打起了精神,似是钦佩道:“被你猜中了,这幕后主使还真是孙叔。” 其实早就料到了,却一直坚持到今天才敢相信,那个父亲身边的左膀右臂,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众人眼中憨憨的胖大叔,竟然也能将背信弃义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安排开车撞人再而栽赃嫁祸。 吴轴看了一眼徐鸣尘,没看出他脸上的情绪,便继续说道:“孙叔觊觎的副董的位置一直坐不上去,心里的怨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表面上是想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可你也知道他外面养了多少女人,正牌太太又是个不好惹的角儿,他用钱的地方可比你这个脚踏两只船的人多多了。” 大概是因为曾经亲手捧起来的那个名模被正牌太太打压的无法出头,心里头的不舍和情结使得孙叔看上的人都想捧一捧,有的捧起来了,有的没有那命,还有一部分不珍惜羽翼与机会,活生生浪费了大好资源。 一个男人要与那么多个女人周转,不管是情人还是床伴,都不是容易轻松的事。 徐鸣尘看着茶杯缓缓飘出的热气,听不出训斥地情绪:“少拿我跟他比。” 是不能比的,徐鸣尘到现在都没没有跟年莹莹发生关系,更别说一个太太的身份,怎么能跟孙叔那个老流氓比呢。 吴轴笑了笑,而后认真道:”但是有一个人你倒是想不到跟孙叔有关系。” 徐鸣尘抬眼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抿了一口茶,没有卖关子:“肖冬,你明面暗面的情敌,是孙叔的私生子。” 徐鸣尘神色一怔,显然是惊了一跳。 “有没有觉得千丝万缕密成网的线现在都能捋顺了?”说完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坦白道:“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私生子?”徐鸣尘好半天才迟疑地重复了一遍。 “是,就是你理解的那个私生子,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被外人耻笑,甚至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能够疼惜的那种,私生子。” 外人难以体会这种感觉,更不要说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徐鸣尘与吴轴,他们天生就不用愁未来,无论怎么走,他们的未来都是光辉多彩高高在上的。恭维奉承的话听得太多了,多到自家父母没事儿都得敲打敲打以防尾巴翘到了天上,这样的人如何能够体会到靠着自己双手双脚和卑微的态度才能赢得尊重的身份? “要不是DNA鉴定不会骗人,他怕是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个孩子,可没办法,肖冬就是有出息,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从一无所有打拼到今日的身价,抛去伦理道义不讲,他可真是个厉害角色。” 靠着与苏父的师生关系接近苏荔,培养她教导她,将她培养成一把好刀,再而刀刀落在他想伤的人身上。 作为一个私生子,他以这种方式赢得了亲生父亲的赞许。 所做的一切,恐怕为的也只是这样的一个本该属于他的赞许。 “IY房地产公司里,苏荔手握百分之二十股份,就你家的那个房地产产业现在已然是千疮百孔,想要扳回一成必须要拿下西城的案子,而西城那个案子的负责人,是苏荔的旧时,一切的掌控权都在苏荔的手上,你怕不怕?” 徐鸣尘浅浅淡淡地说:“怕——” 他说,“我怕伤了她。” 商场上的任何一个决定都牵扯着无数个元素,那不仅仅相关于你个人的成就,是关于整个行业对你的评价,究竟是神来之笔还是错误的代名词,向来都要等成绩出来才能判定。 外界传闻苏荔的演艺高峰期会在明年过后渐渐地下滑,并非是她的演技出了问题,而是她自己已经不愿意在活跃在荧幕上。 苏荔已经不是那个当年的苏荔了,她从未真心实意地想要扎根在演艺圈,她以前做出的所有贡献只为了能在商界有一个地位,一个能逼得徐鸣尘的地位。 而今,她已得到了,这场游戏无论谁赢谁输,苏荔是绝对的名利双收。 《荔夏》那部剧用尽了苏荔的全部力气,收视率第一让她稳稳地成为了大家口中的明星。 而无人知晓的是,《荔夏》这部剧出自徐鸣尘之手,不然何来的那么多和现实生活中相撞的巧合,哪里来的所谓的真情流露。对于苏荔这种不太会演戏且不是科班出身的人而言,只有最真实的剧本才能让她激发最意想不到的潜力。 吴轴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个点,今天趁着得空儿,问道:“《荔夏》那部剧你是怎么想的,这不是等于天天提醒她要记着跟你之间的仇么,哪儿有这么搞的,说不准哪天就把你自己给搞脱了。” 徐鸣尘不甚在意:“要是我亲手把刀交在她的手里能换来她想要的前程,我倒是觉得无所谓。” 吴轴讽他:“就知道在我这儿装深情。”却也不舍再多说其他。 不晓得是多少个年头了,吴轴想,这场爱情长跑该有个了解了,徐鸣尘也该对苏荔死心了。不管他肖冬有没有给苏荔妻子的身份,也不管他肖冬对苏荔的感情有几分真假,这些年陪伴的情谊的的确确是不能磨灭的,说句更难听的,要不是肖冬对苏荔的心思越来越重,如何会将稳赢的局面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三个人之间必须要出局一个,吴轴想,这个执拗地跟个孩子一般的徐鸣尘,该学会放手了。 而那人此刻却攥着两个人的合照,望着那照片上的苏荔,沉默。 一个晃神,好像徐鸣尘还是那个之前的徐鸣尘,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就连想要个两个人的合照都提前安排好群众演员。 一个回眸,似乎徐鸣尘不再是那个之前的徐鸣尘了,以往没心没肺的人,如今却会在某个午饭点驾车到曾经念过的母校看看,会在某个深夜去苏荔曾经的小区走走,坐在那张以前同苏荔一起坐过的长椅上,静默无声。 那一起吹过的风,望过的月,走过的桥,回首过的光,皆是念想。 这些念想无一不带着她的气息,抓不到守不住也藏不了,伴随着无尽的黑夜在心口处翻涌,随着心跳存活,寄存在身体里,伴着年月成长。 至此才知,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现在又是时差党了,对不住之前一直追文的,让你们有这么不好的体验。 文会继续写,也会尽量稳定,但是没有存稿的情况下的确不敢说日更。 下一本书尽量存上W以后再发,希望能够让你们看的舒服一些。 第85章 催婚 《荔夏》杀青的那天,肖冬请了全剧组的人吃饭,上至导演,下至摄影,能邀请来的全都邀请过来了。 虽然没细说些什么,但是谁人都知道他代表的是苏荔的名义。 作为这部投资商下重本栽培的青春成长电视剧,其实成绩毫无悬念。 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荧幕上的熟面孔,虽说男二是个经验不足的小鲜肉,但无奈为人谦逊颜值又高,早在以前出演的网络剧里小有名气,如今为了能够依靠着《荔夏》往上晋一层,付出的心血和所产生的进步有目共睹。 电视剧将会在O台晚8点的黄金时段准时播出,是下班放学后最适合和家人吃完饭的时间。 最近青春偶像剧虽然层出不穷,可奈何剧情总是跳脱不出固定模式,而《荔夏》在此时便显得别出一格。 于《荔夏》,这叫天时地利人和。 于苏荔,这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肖冬在酒桌上敬酒道:“谢谢各位老师照顾苏荔,这几个月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说的是中途突然请假的事情。 苏荔跟着起来向大家敬酒,一是致歉二是感谢。 一杯酒喝下肚以后苏荔也没坐下,准备着直接把其他的几桌工作人员也给敬了,可步子还没迈开就听身旁跟自己天天搭戏的男主角说:“你一会儿不还有个访谈么,你喝酒以后就脸红的厉害,就别喝那么多了。” 不经他一提自己还真想不起来,蓦然就笑了,拿他打趣道:“最近好多人都在刷你,说你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就连说个笑话都能冻死个人,看来我应该把你今天的暖男举动发到网上去给你刷刷热度,让他们看看咱们向来擅长用眼睛诠释温柔的男神也会说暖心的话。” 一听就是喝的高了。 那男人说:“行,你怎么刷都行,反正现在你不刷我我都得跟你绑定在一起了。” 宣传海报一发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把两个人打包成荧幕情侣一起谈论了,逃都逃不掉,根本不用强行绑。 苏荔佯装生气地说:“听你那意思好像还不愿意跟我一起打包似的。” 平时的苏荔可不这样说话,偶尔来这么一次显得格外讨人喜欢,他就回应:“哪儿能不愿意,就以你现在苏荔的名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个男演员指望着跟你拉成同一条战线呢。” 苏荔听了这话就笑,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在灯光下尽显灵动。那婀娜的身姿和与生俱来的气质使得她站在那里就备受瞩目,这是她这些年熏陶出来的吸引力。 其实谁也不缺谁的那点儿热度,这话说出来不过就是为了哄哄苏荔高兴,苏荔清楚,他也明白。 可那又怎么样,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手段哄得一个女人欢喜,这可能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 “我听助理说,你要跟现在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吗?”这话本来不应该拿到桌面上说,但是现在大家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原本满满一桌子的人现在也没剩下几个,倒是不担心被人听了去。 苏荔装出一脸赞许:“你可真是聪明!” 换得男人并不认真地一个白眼后,她端正了态度,状似轻松地说:“下个月合同就到期了,也的确没打算续签。” “有心仪的东家了?”演艺圈里换东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的时候是因为合同价钱,有的是因为人脉以及人际关系,而更多的为的是发展。 苏荔在演艺圈的发展算不上一夜成名,但终究是迅速成长起来的一位可发展的艺人,这样的艺人不止周美芽宝贝着,任何一家经纪公司任何一位经纪人都不会随意怠慢。 这样想来,苏荔萌生出换东家的念头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没有,介意来我这儿吗?”他年纪轻轻但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算不上规模庞大,但是这些年也有很大的起色,旗下的艺人更是有不少在圈子里熠熠生辉。 苏荔看了他一眼,心里头是由衷的感谢,但是邀请却还是拒绝了。 他倒是丝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各有各的路,演员这个圈子毕竟也乱,你一个女孩子想要早一些离开也是正常。” 只是已经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现在离开委实是可惜。 正说着的时候周美芽端过来一杯蜂蜜柚子茶,塞到苏荔的手里还是温温的。 “喝这润嗓子,晚点咱们还有通告,今天估计得辛苦你熬熬夜了。” 周美芽是管理艺人的一把手,可要是照顾起人来还真的是勉勉强强,如今能想得起来把酒换成养生的蜂蜜柚子茶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周美芽自己倒是没意识到,嘴上跟苏荔念叨:“你那个伊伊小助理前两天还跟请假了。”她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出细节,“是订婚假。” 拍摄《荔夏》期间一直是伊伊跟随着忙前忙后,整个剧组的人也都熟识,于是身边的这位男主角好奇地问:“跟谁订婚了?” 伊伊是个容易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性格,其实没多久大家就聊开了,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自然也算是众人皆知,谁知道一扭头这小妮子还请了个订婚假。 “就是跟她心目中的那个男神订的婚,没什么名气但是很努力,前段时间还上了某个唱歌选拔节目,拿了个第三。” 他回忆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是他啊。” “你知道他?”话一说出口苏荔就后悔了,就以他的人脉交际圈,上至名导下至同校的学弟学妹,要是连这样一个人都没听说过就奇怪了。 “算不上认识,之前听我经纪人提过,是个不错的苗子,而且做事稳重私生活也很干净,这么仔细一想,跟伊伊的性格倒是挺合适。”评论完之后又对话周美芽,“我到时候准备一份礼物,你帮我转给她,就算是贺礼了。” 周美芽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就听见他对苏荔循循善诱:“你看看人家,比你小七岁都快订婚了,你这儿还没个影儿呢,既然都不打算继续在娱乐圈干下去了,一些人生大事儿该准备就准备一下了啊。” 这提点的实在是太明显了,苏荔没法儿直接装傻充愣,只能一脸无辜地说:“风太大,没听清,你下次再说吧。” 面前的那个男人就忍不住笑,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肖冬,话却是对着苏荔说:“别总是心怀侥幸觉得后面会遇到更好的人,可也许多年以后你就会发现,真的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后一句话也是想送给你们——年轻的资本就是有输的机会,对爱情也好,对事业也罢,对学业亦如是,既然允许输,你又在惧怕什么? 第86章 85 谁都年轻过,不管是苏荔也好,旁人也罢,那年少的时光大抵都是五彩斑斓的,有梦想有叛逆有一身的傲骨还有不屈的韧性。 天真任性且无知,还有着长辈们不好直接训斥的自以为是。 自以为自己很优秀,自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自以为自己理所应当会得到最好的待遇,遇见最好的人。 而后呢? 苏荔想,也许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岁月变迁,物是人非,那些曾经一定要坚持的东西可能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死脑筋。 晚上的访谈开始前,周美芽再三确认了一下访谈会涉及到的采访问题,确认一切都不会对苏荔造成负面影响后才安心地捧着饭盒到后台吃饭去了。 苏荔穿着舒适的卫衣牛仔裤,十分阳光地坐在沙发上和主持人进行采访前的聊天。 其实这样的采访不是第一次,可特别是这档节目会随机从网上论坛和现场上抽取几个问题当场询问嘉宾,在犀利的问题之下怎么合适宜的爆料成为了整个节目最大的亮点。 为了让苏荔一会儿镜头前不紧张,主持人聊起了家常:“其实我跟我们台说了好几回了,这个节目每一次录制时间都太晚了,你说这录制结束后我请咱们嘉宾吃个饭,她们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要说去吧,怕那个点儿吃宵夜再给吃胖了,你说不去吧又不太符合情理,你说这事儿闹的,多为难。” 苏荔就接:“不为难,下次你直接拉个群组,名字就是嘉宾约饭群,到时候每个嘉宾都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可以约饭的时间,得了空儿你就专门组一局,人多还热闹。” 主持人就乐呵呵地顺着这脑洞往下摸:“然后每个嘉宾都跟那昵称对不上名字,放眼望过去都是时间表,喊人吃饭都喊——哎那些昵称挂着四点的老铁们咱们今天约起来是不是?” 苏荔听着就觉得好笑,跟着道:“要是人多的话用一辆保姆车就够了,直接组团就去吃饭了。” 主持人说:“还划算的很,说不准吃饭还能打个团折呢!” 说完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主持人说:“我看过你之前在其他的访谈节目,口才是真不错,怎么就没想过做主持人呢?” 苏荔就说:“我性格没那么好。” 这倒是句大实话,苏荔的确演戏出色,脸蛋漂亮,身高和气质也足够出挑,唯独这性格,的的确确是不好。 不是暴躁也不是易怒,只是单单纯纯的凉。 一贯秉承了高中时期惜字如金的特征,今天要不是在采访前跟剧组的人一起吃了饭喝了酒,怕是也没这么多话去跟主持人尬聊。 “其实像你这样不太擅长交际的演员,能够走到今天这步,真的是不易。” 苏荔随口道:“可能是因为命好吧。” 主持人望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羡慕,嘴上说着:“其实还因为你碰上了个好经纪人。” 苏荔没反应过来,想习惯性地去看一眼周美芽却发现找不着她。 那主持人说:“周美芽在你之前手里控着不少好演员,她是圈里少见的有头脑的女经纪人,善于交际人脉广不说,还有很多在海外的朋友帮衬,里里外外都有的周旋,她想要捧的人,很少有捧不出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周美芽凭什么就愿意伸手帮自己一把呢?真的是为了当年她说的想要同自己一起报复徐鸣尘?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同周美芽的交流当中很少听到徐鸣尘的名字,所谓的报复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细思极恐。正准备再问问相关周美芽的事情时节目已经开始录制,这一场节目录的心不在焉。 节目结束后,周美芽拉着苏荔到后台卸妆,偷偷摸摸地从自己手包里掏出两个布丁塞进她手里:“你不是之前说晚上想吃零嘴么,我随身带着呢。” 芒果味的,少糖,正方形。 是苏荔喜欢的那种。 撕掉上面的一层膜,苏荔之前想问的问题就就着芒果布丁咽到了肚子里。 周美芽把苏荔头发上斜插着的那根木簪子摘下来,问:“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 “需不需要给你安排出去旅游的行程?” 苏荔想起来好早以前跟周美芽说的话,那时候她说等自己宣布退出演艺圈的第二天就要登上前往荷兰的飞机,一是为了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另一个是妈妈一直很想去荷兰看看。 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好在有些话不必多说,只要一遍,真的只要一遍,那人便将话记在了心里面。 这是苏荔演艺生涯里录制的最后一期节目,没有找多有收视率的电视台,也没有带多大的噱头。 就仅仅是一档节目而已,于苏荔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尾,如同当年接下的第一部剧,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配角,统共三句台词,两句谢谢,一句对不起。 谢谢自己这一段路没有辜负过谁。 谢谢至今还可以对任何人报以问心无愧的坦荡。 却对不起这一路厮杀没有好好地善待过自己。 周美芽回头去看苏荔,她妆还没来得及卸,精致的眼线和大地色的眼影使她看起来气质更温柔了些。 本就是如水的姑娘,生性温婉,出落在艺术世家,好气质几乎是渗透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突然心头涌上一股不舍得,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咬着果冻的苏荔,周美芽用自己都想象不到酸酸地语气说:“你是说走就走了。” 苏荔也没说话,本就不是多话的人更不知晓怎么去劝人,可又耐不住周美芽的目光,低着头说:“我也是无心才进来的。” 为了赚一笔钱而已,一笔大到能够投资的钱,一笔能够让她有底气跟徐鸣尘在商场上划开对立面的钱。 如今她已经是IY公司名副其实的股东,手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算多,却能让她在董事会里开得了口,做得了决断。 经纪人这个职位要是做好了其实很有成绩感,可以看着一个人从一个众人都记不得的路人逐渐成长为众所周知的明星,那人的礼仪谈吐,那人的言行举止,甚至那个人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夹杂着经纪人平日里灌输的价值观。 苏荔是广泛意义上自己手下的经纪人,实则背后却是有着肖冬多加提点,那位的思想价值观在不经意间似乎也成就了苏荔如今的个性。 比以前更有韧性,比过往更加优秀,带着强大的标签。 如果不是效命于徐鸣尘,要不是知道肖冬所做种种的目的,可能周美芽真的能跟肖冬成为朋友,只可惜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吧。”苏荔吃完了果冻,拎着包就准备出门。 周美芽在她后面又回头确认了没有东西遗落在这里之后,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大门推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周美芽不禁抖了抖。 苏荔裹紧了大衣,回过头却说:“谢谢你。” 这句感谢的话无论是真心还是应付,总是要说出口的。 可这么突然地冒出来还是让周美芽略微失神,继而才笑了笑。 “那我先走了。”苏荔接着说,然后伸手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已经做完最后一期节目了,实在没有必要让人再费力送自己一趟。 周美芽看见坐在车里的司机问了苏荔的地址,然后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苏荔的身影便与这辆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成为一个极其小的圆点,直到寻觅不到。 恍然觉得心头被人挖走一块似的,空落落的,倒也不疼,却在一阵寒风刮来之际反应过来,原来心里是有遗憾不舍,甚至是难过的情绪。 毕竟是自己受人之命一路保驾护航过来的人。 第87章 新年礼物 转眼就是年节,至苏荔离开演艺圈已经整整半年。 苏妈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电视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宣传广告,看着喜气洋洋。 打开门的时候带来一身冷气,苏荔小脸冻的红彤彤地,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以后一边脱靴子一边说:“外头太滑了,妈我过几天给你再买上几双鞋,你之前那几双好像不防滑。” “不用买,都够的。” 苏荔换了鞋以后一身凉气不想往自家妈妈那儿钻,干脆坐在了地上开始摆弄今天出去一上午买回来的东西。 莲藕小白菜粉丝胡萝卜,还有一大堆蔬菜和肉类,酱料买了芝麻酱韭菜花还有豆腐乳。 “哎哎哎,妈我忘记买香油了!” 苏荔着急忙慌从地上爬起来抓了钥匙就想跑出去,年节这天菜店和商店关门都关的早,刚推开门就听见苏妈妈着急地招呼:“家里有家里有!” 将人叫了回来又忍不住笑着说她几句:“你都多大了,还毛毛躁躁的。” 是啊,毛毛躁躁的,不常回家的她已经不知道家里已经换了摆设,那些曾经因为父亲意外而死气沉沉的家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地恢复了生气。 苏荔就低头笑,跟个小孩子似的。 “刚熬好的红糖水,先喝口,稠稠的。”青瓷白碗里盛满了粘稠的红豆糖水,喝下去一口心口都跟着甜了起来。 这些年过的最好的一个年节,大概就是今年了,不用为了拍戏彻夜不眠,也不需要为了通告东奔西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亲人在家里呆着,只要这一刻,胜却所有。 苏荔妈这些年织毛衣的水平越来越高,拿过来就给苏荔比划,嘴上还不忘念叨着:“怎么只是管公司的事情还那么忙啊,比上次见你还瘦了。” 似乎每一次唠叨的事情都一样,苏荔也是习以为常,嘴上应付着说:“不是为了保持身材嘛。” 自小用到大的借口如今不太管用了。 苏荔妈认真地说:“跳舞也没必要瘦的一点儿肉都没有啊,你现在这样跳舞都没力气。” 到底还是三句话离不开本行,苏荔将两只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帮她揉肩,嘴上顺从地软下语气,绵绵软软地说:“知道啦~” 人还是会变的。 当年一直不会撒娇的女儿如今也会用绵绵软软地语气应下一句‘知道啦’,那个倔强又有些孤冷的孩子,似乎一眨眼就长大了。 苏荔势必要把两个人的年过的跟一村人过年似的,苏荔妈在厨房里忙活她就在外面张灯结彩,大到外面的新年对联小到家里门把手那儿系着的小红灯笼,里里外外红红火火,衬出一片喜气洋洋。 家里的所有灯都打开,然后两个人窝在电视前一看就看一宿,这叫守岁。 苏荔妈一边看小品一边用小钳子夹着核桃仁,一颗一颗完完整整的剥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放到苏荔的眼巴前儿让她吃。苏荔则是一心一意地捧着手机给认识的人发新年快乐,短信声此起彼伏。 难得回复完了所有收到的短信也将祝福一一传达以后,苏荔将受伤的手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整个人软绵绵地倚靠在妈妈身边,有点儿小兴奋地说:“妈,咱们一会儿煮饺子的时候多下点儿三鲜的,我特馋!” 小的时候就爱吃三鲜馅儿的饺子,家里一包就包好多冻起来,早上来不及的时候就煮点饺子吃,吃剩下的也不用担心,用油煎至金黄以后蘸着小米香醋吃,好吃的就像是天边的棉花糖,舒服得让人想躺在草地上。 也不知怎么地,突然脑海里想到了徐鸣尘,想起那个时候他吃一颗饺子然后脸上露出浮夸的表情,当时还笑他吃个饺子还那么多戏,今日却也终于能理解,因为徐母需要管理远在他城的事业因此不能常年陪伴在徐鸣尘的身边,这使得他真的没有太多机会吃到家里人亲手包的饺子。 一些事情就是这样,少那么一个人就做不起来,明明不差那么一个人包饺子,可缺了她偏偏就想不起来吃饺子。 就像是今年的这个年节,饺子的事情若非是朋友闲聊时提起,怕也是记不起来。 苏荔默然,不知道徐鸣尘有没有想过,当年他吃饺子的那一刻欣喜,会因为他在某一日,重蹈覆辙在自己的身上。 电视上正播着小品,看到有趣的包袱苏荔就跟着笑了起来,半天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看看,肖冬的短信却出现在屏幕上。 他说——苏荔,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下楼看看你喜欢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学期,真的是忙成狗,抱歉,这真的是迟来的一章。 第88章 年货 短信是半小时后发来的,苏荔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心里想着他大概早就走了。 可没过几分钟,她却将脚伸出棉拖鞋中,然后走到阳台上轻轻拨开关得严实的窗帘。 他的路虎就停在自己的车旁边,如同当年两个人在那栋房子生活一样。 她有些晃神,自从离开了演艺圈以后两个人似乎联系就变得少了,于公而言,这是因为两个人不像以往那般彼此互利互惠,是人走茶凉的固定流程;可于私而言,两个人心里终究是有道坎儿,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就没有解释清楚,久而久之就不太想清楚了。 就像是现在,苏荔一点都不想去追问或者质问肖冬什么,好像心里就认定了即便他拿出十二分诚心自己也不会完完全全相信他。 站在单元门口,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个冷颤,往手里呵了两口气,她小跑到了他的车前。 肖冬在车上看着文件,听到轻敲玻璃的声音才抬起头。 许久不见的苏荔长款羽绒服下穿的是一条薄睡裤,风一刮就显出了两条细长的腿,下意识打开车门把没反应过来的苏荔拉上了车,这才说:“出门也不多穿点。” 这语气,就好像是自己男友一样。 苏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语气太凉薄显得自己不近人情,语气太亲热又说不出来,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新年快乐。” 可谓是非常尴尬的一句新年祝福了。肖东回:“新年快乐。” 说罢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后车座那儿够了够,扯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今年Dior新款的国际限量手包,极其符合苏荔的穿衣风格,手包一拿起来就听见了里面的钥匙碰撞的声音。 “是钥匙。”肖东说,“水榭亭台。” 苏荔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充满的是不解,诧异,意外还有些许的担忧,随后这些情绪又随着垂下的眼眸缓缓消失殆尽,像是陨落的流星。再抬头,她说:“礼物太贵重了。” 水榭亭台当年还属于徐家资产的时候,徐鸣尘曾拿这个名字跟自己炫耀好久,炫耀他有多喜欢自己,那么高档的小区就可着她的喜好取了名,炫耀自己有多努力,外面风言风语传的风流浪荡不务正业的徐鸣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可是世事变迁,如今的水榭亭台已然是换了东家,肖东说:“不贵,新年礼物当然要好的。” 苏荔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但那样子确确实实没有将这钥匙又塞回包里退还给肖东,这意思,大概是不拒绝了。 肖东舒了一口气,继而表面平静实际上却还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参加年会的时候遇到一位之前在IY就职的人,他说你在公司适应的很好,很受人喜欢的。” 身居高位,自然是招人追捧。 苏荔就顺嘴接了下来:“要是没有你,怎么能够用那么少的资金获得那么多股权。”虽说不是个只知道貌美如花的花瓶,可究竟没有那个商业的头脑,更别说那敏感的嗅觉,要是没有肖东这尊大神在身后指点着江山,那些拍戏赚来的钱恐怕现在还是银行户头上的一串数字。 肖东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这语调就像是要将两个人的关系划分的清清楚楚似的,听着心凉,于是心态不平地说:“你真的就要因为那些我解释了你也听不进去的事情跟我僵一辈子吗?”说到这里似乎更加激动,声音也跟着有些抖,“就为了你心里头所谓的过不去的坎儿,这些年戏也不接,人也不让我轻易见着,你这样做就是为了惩罚我当年对你用的无可厚非的心机?!” 苏荔这回终于多看了他一会儿。没见面的日子里他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过的那么好,不像苏荔消瘦,许久不见的他似乎比以前还胖了一点点,但是看起来没有当年那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当年的他,好歹也是风投界大家茶余饭后会议论起来的年轻后生,虽后来居为自己身后的助理,可凡是大事小情不都得经过他手?苏荔在演艺圈展露头角的时候他不知道被多少家媒体关注着。 谁人都知道,苏荔的幕后推手就是肖东。 年纪轻轻又富有才华的肖东先生为了博得心上人的喜爱不惜放弃大好前途不惜为其洗手作羹汤,人前的光辉苏荔享着,身后的繁琐肖东扛着,这一足以列入演艺圈爱情教科书的案例不知道有多羡煞旁人。 只是可惜了了。 苏荔看了他一会儿才回过神,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要上楼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一句话说的肖东一把火在心头烧的难受,语气也跟着急躁了起来:“苏荔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翻篇?” 这么久以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看他发火的样子,苏荔一时手足无措,半虚伪地安抚他:“你大过年的开这么久的车来我这儿,应该不是单纯问我问题的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瞅着自己手里握着的房门钥匙,又道:“我原本以为你是单纯地过来对我说一句新年快乐。” 那话语里的失望是一滴蓝色的墨水,顺着毛笔尖就滴落在了清澈的水中,模糊了那一片清宁,又在几秒之内融入其中,是易察觉却难以挽回的难过情绪,是扯得肖东心尖一阵刺痛的委屈。 再大的火气也得跟着收敛些,肖东头一次将感情的事情说的这么直白,在车内灯的照射下,苏荔听他说:“我只是太想你了。” 两个人太久没有在一起吃一顿饭,看一场电影,来一场欢爱了。这时间久到肖东产生了一种生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苏荔的错觉,这种错觉仿佛一场噩梦让他心神不宁。 大年三十儿被曾经的情人表白,苏荔心里头感慨万千,下车的时候却还是那让人摸不清的语调:“谢谢你送的新年礼物,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就这样,完了? 坐在不远处的车上探着脑袋往这边张望的徐鸣尘心里头甭提有多高兴了,刚刚他掐着秒表算了算,苏荔在肖东的车上呆的统共不到十分钟,这十分钟什么都来不及干,怕不是想叙旧都没来得及叙就被苏荔凉凉的语气给怼了回去。这可是太,令人欢喜了! 要不是怕笑声惊动了住在四楼的苏荔一家,这笑声怕不是跟过年放的鞭炮一样响。 然而笑声的的确确没有惊动任何人,可他的行为却是惊动了苏荔,望着门口的一箱酸奶一箱牛奶,一桶橄榄油,两大罐现磨的芝麻油还有一大袋子特大红枣,苏荔皱着眉头四处张望,嘴里念叨着:“这年货哪儿有这么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忙完手里的事情,可以,安心,码码字了。 小可爱们想我了吗? 第89章 年货(下)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徐鸣尘。 你说这事儿闹的。 苏荔皱起眉头,心里头满是不痛快。 苏妈妈说:“挺有心的,刚好家里的油用光了。” 苏荔猛然想到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回家也没好好呆过几天,家里还剩下什么茶米油盐酱醋茶的她也不清楚,那一大桶的油,那一大袋子的米面,这些重物要让妈妈一个人倒腾回家也的的确确是太过辛苦。 心里自责的时候眉头皱的也不是那么紧了。 你看,这就是徐鸣尘。讨人嫌的时候总是捎带脚儿的来些欢喜。 西城的那个项目决定着徐鸣尘事业的生死,这点苏荔一直很清楚,这是最好的一次能扳倒徐鸣尘的机会,可当这一次的决定权真正在苏荔的手中时,她却犹豫了。 不是因为那门口的一堆年货,也不是因为念及曾经勉强算得上的情谊,而是因为今年是年三十,是距离父亲故去的第五个年头。 五年来风云变化,从小众人眼中的明珠就此陨落,再而冉冉升起,带着报复恨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吃过苦,摔过跟头,受过委屈更是挨过排挤。这么一路的苦难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多年光阴如今回首,一眼便能望到头。 年后再去拜祭父亲的时候,也许,终于能有个交代了。 徐鸣尘家里也在过年,只是气氛沉重。 徐鸣溪吃完饭后钻进了徐鸣尘的屋子里,有些害怕地问:“哥,他们真的会收了我们的房子吗?”资金链已经断了许久,要不是拿房子做了抵押或许徐家的产业早就不复存在。 徐鸣尘手里捧着电脑此时还在看股票走势,有些心不在焉地答:“最多两个月,如果资金还不到位的话,银行收掉房子是必然的事情,不过我前段时间在临市郊区看到了一栋房子,不太大但是环境不错,你之前不是还挺嫌弃咱们这儿空气质量差嘛,换换地方也挺好。” 徐鸣溪的嘴撅了撅,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眼泪也跟着涌了上来:“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咱们家到底跟IY公司有什么仇,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才行吗!” 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从小到大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搬离自己的大房子,被迫搬到郊区的小农屋去住,说不准以后还得过上放羊的生活。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徐鸣溪如何能接受得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到底也是自家妹妹,虽然没有从小一起长大,到底也是亲的,梨花带雨的靠在自己肩上哭,说一点儿都不心疼是骗人的。 可有些话一辈子都没办法跟她说。难不成说徐家阴差阳错的害死了你苏荔助教的亲爸爸? 正想着怎么安慰安慰徐鸣溪的时候吴轴的电话就拨过来了,开口第一句话就说钱已经打到了账上。 不够解决燃眉之急,却也是份心意。 吴轴有些犹豫,踌躇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问:“真的不再去见见苏荔?” 好歹是一次机会,也许三言两语就能把苏荔给说通了,西城的那个大项目只要能够交付给徐家,一切麻烦的问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徐鸣尘倚在阳台上望着月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凄凉,手伸到裤兜里也没摸到烟,有些没底气地回答他:“我,见了。” “见了?她怎么说?”吴轴有些高兴,觉得这个榆木疙瘩终于知道为自己想想了,没曾想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于是带着诧异又问,“你甭告诉我你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啊,你这种事儿干的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不能这么干的啊。” 徐鸣尘立马骄傲地为自己辩驳:“我这回还给她家带了年货!” ??? 还年货,怕不是这徐鸣尘就是个傻货! 吴轴深深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认识的是一个傻子,从高中到大学是进阶傻子,自从苏荔家出了事儿以后就彻底并且成功地进化成了傻子。 稍微忍了忍,结果没忍住,吴轴道:“你是真的疯了,你知道你现在去跟苏荔好好谈谈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家能够借助苏荔的帮助扭转局面,IY公司里她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是之前的实质控权人是肖东,可如今就不一样了,且不说苏荔这么些年了有没有想明白或者说查明白他父亲死亡的真相,就说这些年你为她做的点点滴滴,还不值得让她在她的旧时跟前提一句西城的项目吗!?” 吴轴从来不对徐鸣尘喜欢苏荔的这件事情多说话,年少的时候能够喜欢上一个人叫运气,历经沧桑后还能真心的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福气。 徐鸣尘被骂了一顿也不还嘴,老老实实地杵在那儿,人畜无害。 吴轴骂了之后又怕大过年的往人心口上扎刀子不太好,才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什么时候才能算是个头。” 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呢,徐鸣尘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于自己,他是走不出曾经的糊涂人。于苏荔,是不敢回头看不能回头看不愿回头看的聪明人。 往前走的意义是她清楚,身后的万盏灯火,皆不是归处。 第90章 闲话 年后的第一个会开的很严肃活泼,苏荔作为一名愿意参与进各项公司活动组织中的一名股东,围观了各部门经理对新的一年公司发展以及员工管理方面的宏伟计划以及对于新的一年第一个庆功宴的想法。 庆功宴是庆的拿下Z城的项目。 十拿九稳的事儿。 于是苏荔也没拦着,听着大家热热闹闹地讨论庆功宴去哪儿吃,甚至有几个胆大地借着活跃的气氛询问能不能给大家集体放个假。 “以后这样的庆功宴还多的是,难不成回回都放假?”这话说的有些严肃了,这点苏荔也意识到了,其实,不该这样的。 有眼力见儿地就顺着苏荔的话茬提了提最近员工工作的状态问题,装模做样地训斥了几句以后就散会了。 苏荔昨天晚上失眠,散了会以后也懒得动,坐在那儿喝着咖啡,助理早上买来的卡布奇诺,少糖,喝着苦嗓子,一点儿也不解渴。一边想着一边想悄悄地笑话一下自己,怎么就摆脱不了以前的习惯,当艺人了当了那么些年,陪吃陪喝的场子也参与过了那么多回,如今身居高位好歹也是在这个公司里说得上话的人物,怎么就连口高档咖啡都喝不惯。 “喝这个吧,咖啡都凉了。” 递过来的是杯热水,放了点儿茉莉花茶叶,也没有淋茶壶那些琐碎而精致的流程,跟糊弄人似的。 递茶那个人是风投部门的负责人,叫周柠凯,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当公关使,不知道是只服务于苏荔的公关还是别的。 苏荔无意间看到他右手中指戴着一枚戒指,顿了一顿笑着抬头看他。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难得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手往怀里藏了藏,说:“也就昨天的事儿。” 苏荔一副我懂,我不会逼你,都是过来人的样子问:“回她家过年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他笑眯眯地坐下,屁股一挨凳子就想明白了,有些尴尬地咧嘴笑“您别拿我打趣儿啊。” 苏荔小套路得逞,有点小得意地喝起了茶,倒是某人先行没忍住,自顾自地念叨了起来:“其实早就该订婚了,她原来也是风投部门的,只不过公司内部不让谈恋爱,又加上有猎头给她提供了更好的职位,到了新公司稳定稳定也就半年过去了。” “风投这行难入吗?”苏荔没正儿八经地学过商科知识,如今能够在执行战略会议上不露怯也都是靠着肖东当年给自己的底气。 早就听闻周柠凯曾是猎头专门从华尔街挖来的精英,在国外干的就是风投,回国以后更是游刃有余,只是这位学霸显然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难得腼腆道“我还好,她是学国际商务的,对风投这方面也是后面学的。” “是后面跟你学的,还是她为了你自己学的呀?” 也不知道这个年是怎么过的,突然就八卦了起来。 周柠凯说:“都有吧,她来的比我晚,当时也不是风投的人,不过是公司内部培训的时候我带过她们组,那个时候脾气也不好,还骂哭过她。” 苏荔一脸诧异,毕竟她是从来没见过他动过怒的样子,一直以为这个在台湾出生的男孩子骨子里就带着温柔,话语总是带着暖融融的语调,绵绵地质感仿佛耳边吹过清风。 说起以前骂哭她的事儿,周柠凯也很无奈:“她是从小公司跳槽到我们这儿的,对工作环境和工作节奏都很不习惯,加上很多专业知识她需要恶补,有时候看她偷懒我就会凶一凶她,我也是真的没想到她是那么容易哭的。” 听着就像是小说里霸道总裁征服了软绵绵的女职员似的,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一些耳熟能详的句子。 正当苏荔在那儿浮想联翩的时候,周柠凯靠她更近了一些说:“最近好多人都在传您的事儿,说是西城的项目您要为情不为利。” 好好的谈话中突然插入了这么个不合时宜的话题,意料之中地看到苏荔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没奉谁的旨意,我这儿就是想跟您提前打声招呼,最近这风言风语的传的厉害,怕您突然一听到再动了气。” 苏荔点了点头,假装很了解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 周柠凯看她心情不太爽快也没打算再在这个呆着,随便寻摸了一个借口就出去干活了,诺大的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苏荔一个人,安静地能听到电脑主机内部运转的声音,略微嘈杂中能推算出它运转的规律。 其实今天是年后的第一天上班,作为一个非商科科班出身又手握股权的苏荔而言眼下也没什么压力。 可她却觉得空前的累,比当年拍戏还要累,不对,这样说不太准确,应该说拍戏的日子比较苦,而现在的日子比较累。 苦和累之间的最根本的区别在于,苦是假期能够弥补过来的短暂痛苦,而累是只有找到根源并且真正解决掉它才能获得真正解放的难关。 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个悬而未定的西城的地皮吗? 他想要听结果就给他听,也省的他闹一出春节送礼,又折腾着周柠凯在自己耳旁吹风,演技拙劣到不忍看,这又是何苦。 她知道也许这个会议室的摄像头已经打开,而有个人正坐在电脑前看她的反应。 而她云淡风轻,手机上的电话拨通以后第一句话就是:“中午请你吃饭,那个项目我想尽快找你落实下来。” 第91章 道别 地产圈持续了将近半年的热度话题西城项目终于尘埃落定,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鸣尘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每天拼命埋在看策划案看设计图沟通外包公司,是真的忙的不可开交,转眼就已是两个月后。 苏荔坐在休息室的那组皮质沙发上,身体自然向后依靠,双腿交叉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纸杯看。 灰白色格子的毛呢大衣还没有来得及脱掉,罩在玲珑有致的身体上,远远一眼就惹人心动。 他走近了才看到停靠在沙发侧边的登机箱,一时话就梗在了喉咙。 其实于情于理他应该对苏荔道声感谢,感谢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感谢她的手下留情,感谢她没有赶尽杀绝。 可是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说不出口。 倒是苏荔偶然抬眼看到了杵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的他,起身说:“我来跟你告别的。” 苏荔在临城买了一套小别墅,有个小院子,主要是空气比这儿好。 大概是年纪大了的原因,这些年苏母气管总是不太好,遇到个雾霾天就得戴着口罩出门,一个闹不好就容易生点儿小病。 徐鸣尘问:“装修好了?油漆味散了多久?” 苏荔答的也轻松:“年前就装修好了,这本来也是在这个城市过的最后一个年。” 年过完了,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该做的决定做完,就该走了。 “我手机号也换了,以后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了。”这句话是真的,苏荔的新手机号除了助理知道以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说到底苏荔还是当年的那个乖乖女苏荔,遇到点事情就像是个受惊的小兔子,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却又害怕地不敢回头看,生怕自己的那个决定对不起自己死去的父亲,也害怕那些自己所知道的事实皆是幻梦一场,一醒来还是以前的模样。 徐鸣尘有些沮丧,觉得自己混了那么多年还不及苏荔身边儿一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有些酸溜溜地说:“你这次回去有人手帮吗,你助理是不是也得跟你一起回啊?” 苏荔也不明白他怎么有时候就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话多还一句句都不在点子上。 瞧见没人搭理自己,徐鸣尘也觉得跑题了,朝着苏荔又走了一步,趁着她没来得及条件发射往后退一步的时候说:“徐鸣溪让我跟你说句谢谢。” 没有苏荔,今日的徐家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万丈高楼不会白生生地平地起,这么些年徐父打拼的心血全部都在那里,说临到崩塌的那一刹那徐鸣尘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徐鸣溪那学舞蹈时压腿时娇气地叫喊着哭的样子一下子就在脑海里浮现,那个舞蹈房的窗户一般在练基本功的时候会打开,为了不让学生着凉因此不开空调,早上的鸟鸣声伴随着自己口中的节拍,一下一下,一步一步.... 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苏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他前一句话,驴头不对马嘴道:“我晚上八点的飞机。” 现在是中午12点,徐鸣尘试探性地问:“能请你吃一顿饭吗?” 没去太过于优等的餐厅,两个人坐在办公楼楼下的美食广场里,一人一份简餐。 徐鸣尘吃的很慢,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瞟一眼苏荔,苏荔倒是一直规规矩矩安安静静,不管他怎么看也不开口,到底还是熬不住她,徐鸣尘坦白道:“这些年一直挺想你的。” 电视上看到的苏荔光鲜亮丽,背直得像是永远不会弯曲,高跟鞋承着她的重量却依然稳稳当当。是像极了自己的那个同窗,却又总是不一样,甚至想在旁人面前多夸赞她几句都做不到,生怕让人知晓了什么似的。 心里憋得难受。 吴轴曾经说过,苏荔这个主儿以往是孔雀,后来就变成了蛇,很冷血并且带毒的那种,沾染不得,这点从她高中鼓起勇气去澄清徐鸣尘绯闻的那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这小妮子骨子里犟的很。 徐鸣尘其实心里也是承认的,但是总得掰一掰,可掰着掰着就发现事情变了味儿。原来自己能够盯得住她,高中也好,大学也罢,苏荔这孔雀怎么飞都飞不出视线范围,可蛇是另一种是完全不同的生物,消化能力很强但是消化的很慢,因此漫长的岁月对她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他想她这件事情说不出口,事情没水落石出的时候他没法儿说,梁子解开以后又说不出口。 纠结着纠结着就到了今天,直到上飞机前苏荔也没回应他这句话。 硬是推了所有的要紧事送了苏荔上飞机,临走之前趁人不注意强行拥抱了一下,算不上耍流氓终究也是显得亲密。 徐鸣尘说:“苏荔你要好好的。” 还没来得及她回应他又不要脸地补了一句:“我也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不见。 第92章 大结局 大概是过了三四年的样子。苏荔养的那只小哈士奇都已经两岁了,每天调皮的上蹿下跳,苏妈妈说一点儿也没苏荔小时候省心。 苏荔笑嘻嘻地仿佛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夸奖似的。 牙牙仿佛听懂了似地汪汪两声。 牙牙很腻人,尤其是很腻苏妈妈,一天到晚缠着苏妈妈让抱,跟个小孩子一样。 牙牙爱吃,苏妈妈又宠它,好好的哈士奇养成了哈士猪,苏荔没事儿坐在阳台上抱着小东西帮它伸伸胳膊伸伸腿儿,苏妈妈瞧见了还会跟着夸一句:“不错,有点你当年跳舞的天分。” 苏荔就笑,摸着牙牙的脑袋道:“妈妈夸咱们呢~” 苏荔前些日子刚应聘了一个新职位,舞蹈培训师,就是培训那些新入职的老师如何教导学生跳舞的那种培训师。 工资一般,也算够花,主要是舒心。 在家安安心心地陪了家人两年后,苏荔想要慢慢恢复工作状态。 说是恢复其实也没什么的,那舞蹈的功底在当演员又进公司的那段时间是有荒废,可这在家的两年当中又都捡了回来,举手投足之间又是当年那个在舞台上灵动的苏荔。 苏妈妈有时候还跟着念叨两句,说兜兜转转又干回了原来那行儿,挺好。 苏荔也觉得挺好,尤其是当被身边的同事夸奖的时候,仿佛自己就是这么顺风顺水一路走上来的似的。 这个工作也不忙,午休的时间长,苏荔有时候就买杯果汁坐在舞蹈垫上看手机,身边的同事就凑过来八卦,说哪个哪个老师最近打算跳槽,又哪个哪个老师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新的舞蹈培训中心。 苏荔觉得自己足不出户就能接收到那么多周边八卦,也是挺乐呵的事儿。 今天跟往常一样,同事坐过来贼笑着说:“苏荔我跟你讲,我今天看到朋友圈一个人发的图,特别的逗,一慌神以为是你开的培训中心呢!” 苏荔接过她递来的手机看了一眼,那门店上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写的是‘苏荔舞蹈中心’。 “那是挺巧的。”苏荔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就递了回去。 同事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对苏荔说:“上次在这儿代课的老师已经自己新开了一家培训中心,那儿正缺人呢。” 到底跟小年轻们不一样,经历的事情的多了就想要安定,不是没有见过钱也不是没有见过勾心斗角,如今安安稳稳的有份能糊口的工作苏荔就挺满足的,于是婉拒的话就说了出口:“我觉得在这儿挺好的。” 小年轻到底是小年轻,参不透苏老师心里的想法一脸天真地劝说:“你跳舞那么厉害又有名气,就算不想跳槽自己干也挺好的啊,能力又强干什么干不起来呀!”说完还高兴地幻想了起来,“要是以后苏老师真的自己开培训中心了我可一定要去,钱少也去,你人多好啊。” 苏荔忍不住就笑。 看起来很是喜欢这样的夸奖。 夸奖归夸奖,跳槽这事儿是真的没想,如此踏实肯干的人落在校长眼中简直就是香饽饽,高兴请苏荔到西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结果第二天事情就变了样。 那个男人坐在校长办公室喝茶,校长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 是真的委屈,虽然给了相应的赔偿,但还是觉得委屈。 那人说:“就这么决定吧,您看结局还是挺好的。” 是好,说挖就把人挖走了,这哪里是来谈交易的,那分明就是带着钱前来知会一声。 偏生又没辙儿。 把苏荔叫来一看苏荔的表情比校长的还要精彩。 阔别了三年多的故人,如今就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透露出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仿佛是见到心念已久的宝贝,欲拥入怀中又恐惊扰了她这些年的平静。 苏荔没说话他也不敢贸然开口,直到校长疑惑地向苏荔做了不必要的介绍:“苏荔,这是徐先生。” 苏荔微微抬起下颚,那双漂亮的双眸望向他,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是真的好久不见,一共四年零二十五天,他记得要比她清楚。 他比以前更健硕了一些,身上的肌肉要比以前结实,浑身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难以想象面前的这个人小时候竟然顽劣不堪到小学都能留级,仗着父辈的资源无忧无虑二十多年后来却一落千丈跌入深谷,他经历过那么难熬的低谷期,又从那样的低谷当中爬了上来一跃成为富豪榜上的人物,想来命运也是神奇,能将一块顽石生生锉成块料,最后磨成璞玉。 苏荔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苏荔,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已然过了青葱妙龄,岁月在她的身上也留下了痕迹,她依旧美艳,气质如昨,却少了那么分灵气,那是小时候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岁月渐渐磨碎,而后洒落在空中,再也寻觅不到。她变得更加得体更加落落大方也更加讨人喜欢,却不似当年的苏荔。 “徐先生接受采访的时候是个很风趣的人,可面对面见了却觉得有那么几分不好靠近。”前台实习生小声地聊着微信,恰巧被出来接水的苏荔听到。 苏荔扭过头看了一眼,他坐在家长等孩子下课的那排凳子上,耳朵里塞着一只耳机,面无表情地看着iPad,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苏老师,徐先生是您什么人啊?”估计这个问题小前台忍了好久,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才问出了口。 苏荔松开了接水的工作键,云淡风轻道:“曾经工作上的伙伴。” 正在听苏荔舞蹈培训中心的宣传广告的徐鸣尘抬起头,刚好捕捉到苏荔离去的背影。 大概又过了一年左右,徐鸣尘带着自己和打了石膏的左臂进了苏荔舞蹈培训中心,要求前台的姑娘把正在上课的苏荔叫出来,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架势,只不过一见到了苏荔那眼神又委屈巴巴。 苏荔看了看他的左胳膊,问:“怎么搞的?” 他老老实实答:“工地里的一个工人不小心掉了砖,幸亏我反应快。” 苏荔蹙眉:“责任追究了吗?” 他认真点头道:“都处理好了。” 他话答完了也不扯别的,一双眼睛就直溜溜地盯着苏荔看,直到苏荔无奈问出‘还疼不疼’这句话以后才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很开怀的样子。 大概又过了半年左右,苏荔把徐鸣尘创办的舞蹈培训中心经营的有声有色,徐鸣尘以季度奖金的名义快递给了苏荔一份礼物,是海边的一小栋别墅,苏妈妈说很喜欢那边的气候。除此以外包裹里还有一张字条,一看就是他写的字,是亲自手抄的旅□□程单以及公司这些年运作的报表,干净利落的利润收入总以彰显徐鸣尘在商业上的才华。 大概有过了三四个月,徐鸣尘又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为了能够让所有人到齐年前就开始安排了,地点定在了刚收购的一家酒店里,热热闹闹的一席人聚在一起,这次请来的除了班主任还有几个学科的老师,这些老师有的已经升职成了教务主任,有的去了私校教书,还有的已经换了行当,大抵是年事已高的人都会怀念曾经,看着曾经自己带过的学生如今都活跃在各个领域,由心而发的情绪是红了眼眶。 吴轴的女儿也已经3岁了,照片上的小不点眉眼像极了周美芽,周美芽席间走到苏荔面前敬酒,那之前的误会与感激,甚至于儿时的争执都荡于那一杯酒中。不知道谁好奇问到了徐鸣溪,徐鸣尘摆摆手说:“在莫斯科芭蕾舞学院学跳舞呢,那么多国家摆着让她选,非选个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苏荔凉凉地在一旁接话:“再省心你也不能让人放弃爱情啊。” 一句话算是解释清楚了这些年徐鸣溪的成长路程,一席人嘻嘻笑笑着说徐家的基因就是不一样,一个赛一个的专情。 一场酒喝的这几桌子人每几个清醒的,好在提前让前台开好了房间这才避免一整个班的人睡一地的惨象。 安排完让助理送各位老师回家的任务之后,徐鸣尘亲自推着餐车敲进了苏荔的房间。 粉色基调的双层水果蛋糕上用动物性奶油做了一个小芭蕾舞女孩,头发利落地扎了起来,像极了高中时期的苏荔。烛光中他神采奕奕,他的声音在夜中响起,映着窗外的星辰,他说:“苏荔,生日快乐。” 这是自苏荔换了城市以后他陪她度过的第六个生日。 之后的年数就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徐鸣尘后来常常蹭在苏荔家吃饭,夸苏妈妈手艺好嚷嚷着要让苏妈妈去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项目就是做好的菜肴,一嘴的胡说八道却哄得苏妈妈十分开心。再到后来发展到没事儿就找借口借宿在苏荔家,比如今天喝了一瓶啤酒,比如家里的网出了问题但是明天早上还有国际网络会议,再比如说漫漫长夜中他对苏荔的想念无以复加。 最后一句话的寓意他在陪她过第七个生日的时候表达出了口,说地很小心翼翼,借着喝了一小杯威士忌的劲儿,徐鸣尘讨好一般地对苏荔说:“我喜欢你。” 他们说,爱情是做回你本来的样子,可这个课题徐鸣尘从小到大也没有修够学分。 他为了心中的苏荔女神,将自己身上惹她厌烦的顽劣一点点剔除,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可有些顽劣是骨子里的,比如在爱她的这件事情上,他屡教不改,直到漫长地岁月将两个人打磨成了不一样的模样却又彼此知道这成长的过往,方才懂得惺惺相惜。 喜爱的分量本不重,他却背负多年。如今身披荣光的他将自己小心翼翼地送给她,岁月酿成的深爱化成最动听的情话。 徐太太,余生还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的根本是陪伴着对方成长,深吻她/他过往不为人知的伤,再给与最温情的拥抱。 希望你们也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愿意为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2018年5月2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