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的棺材板压不住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姑奶奶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作者:须有酒 文案: 沈琼在地府游荡了几百年,听闻她的曾曾曾侄子不务正业眼瞅着保不住她老沈家的名声了。 于是决定来阳间把那颗要长歪的小嫩苗给掰正了。 只不过阳间太凶险,途中差点被一道貌岸然披着帝师皮的神棍给打的魂飞魄散。 沈琼瑟瑟发抖人间太可怕,她还是回地府吧。 谁知道转眼,那人竟然追到了地府。 秦闫站在忘川河边淡淡的望着她:听说你经常在这里洗澡? 沈琼看着河里不断冒出的白骨怂的一批:不不,大佬,我说的不是这个河。 秦闫:那你想不想在地府横着走? 沈琼……这个可以有。 秦闫拿出婚书徐徐善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你就是这里的老大! 沈琼…… 满级大佬高调做人男主/自吹自擂百年老鬼女主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异能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琼/秦闫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几百年的老鬼 天地间灰蒙蒙连成一片,奈何桥上不时有鬼魂经过,或哀嚎,或挣扎,或面无表情都无一例外被鬼差赶着通往奈何桥尽头。 不远处一白衣女鬼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羡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到奈何桥上走一遭。 沈琼,一个死了几百年的老鬼,却不能轮回。只能游荡在地府。 不能轮回并非因为她是大奸大恶之人,而是因为生死簿上跟本没她的名字。她这情况地府有史以来也没有发生过,地府最大的头,阎王去阳间游历联系不上。地府二把手,判官又不敢随意下决定,只能任由她在地府游荡。 她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阳间的花花世界还没有看够,无辜横死也就罢了,还不让她投胎,而且这一拖就是几百年。整天面对这暗无天日的地府什么时候是个头?所以沈琼逮着空就去磨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押着鬼魂远远看到沈琼就想躲着走,无奈被眼尖的沈琼堵住了去路。 “这都几百年了,你们阎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投胎?” “我的姑奶奶呀,您能别一见面就问吗?我们兄弟也就是一小喽啰,哪能知道阎王大人啥时候回来。”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他们跟沈琼抬头不见低头见,躲也躲不过去。 整个地府对沈琼都比较客气,这人跳过了生死簿,很大的可能是不归他们地府管,但人偏偏又来到地府。他们琢磨着兴许是上边一时遗漏的大人物。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人是关系户。沈琼生前的哥哥,在此之前就修了十多世的善缘,这世死后直接被委派到一方地界担任城隍。 虽说入了神籍要斩断一切俗缘,更不可过问阴间阳间事,但生前沈琼两兄妹关系很好,而且他哥哥也递过话,该关照他们还是要关照的。 中间被押送的那个鬼魂不甘心地挣扎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直响。“放开我,我不要投胎。” 沈琼眼睛一亮,扯着他的铁链就往自己身上套:“这位兄弟,你不想投胎,让给我呀。”只要能投胎她也不管以后是男是女了。 “此人生前是个大恶人,这次投胎不是老鼠就是蟑螂,你确定要替他?”黑无常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说道。 沈琼手一顿,把已经挂在胸前的铁链又套回那鬼魂身上:“兄弟一路走好,咱们下次见。” 黑无常押着那鬼魂离开,剩下白无常站在原地整理着他的册子。月末可是要看考勤的。 没有那个刻板的黑无常,沈琼心思就活络起来:“我自打来地府就没见过你们阎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你悄悄放我去投胎,估计等我过了一世死回来,他还没回来。这多好!” “没有阎王的命令,投胎这事你就别想了。而且你知道投胎要经多少人手吗?”白无常合上册子掰着手指头跟她算:“光是押运的鬼差就要三个,还有孟婆,这中间有一鬼,日后泄露了风声,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那你就别经过他们呗,就咱俩偷偷进行,日后我到了阳间给你多烧点香烛纸钱。”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沈琼徐徐善诱:“你要是喜欢美人,到时候我多给你烧几个。胖的瘦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托个梦给我就成。” 白无常斜着眼睛上下打量她:“你死的时候好像还没成亲吧?说这些合适吗?” 沈琼翻了个白眼,她死的时候是没成亲,但在地府这几百年见得太多了,什么妻妾成群的富商,留恋花丛中的纨绔公子哥,还有曾经的青楼花魁。这样的简直不要太多。当然也有夫妻恩爱,携手白头下一辈子也愿意在一起的人。 地府太孤独,逮着空沈琼就跟他们唠嗑,有想不开的哭天抢地也说不上几句话,但有些人享受完了一生也看开了。愿意跟她唠一唠自己的一生。 “岁数大了,阅历丰富了呗,要不怎么连你白无常都喊我姑奶奶。” 白无常送给了她一个死鱼眼,毫不留情飘走:“那你继续在这里增加阅历吧。” 一个又一个鬼魂面无表情从她身边飘过,沈琼摇摇头这一届鬼魂太呆板一个个活像黑无常附体,着实无趣。她正想着去找孟婆说说话这时天空一阵红光闪过两封信飘飘然地落在她手心。 这东西几百年了,沈琼也没见过呀?一封上面写着沈琼亲启,另一封收信人竟然是地府判官。 能直接把书信通往地府,又认识沈琼的不外乎就是她那个当了城隍的哥哥。 当着闻讯而来的黑白无常的面,沈琼打开了署名自己签收的那封信。 原来是她们沈家第三百八十代后人沈从文,以后本应该出入朝堂封官拜相有一个大好的前程,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现在沈从文整个就是一个一事无成厌世的颓废不良少年。 而且她哥哥算过了,要是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沈从文身上似乎还要背上血债。 想他老沈家这是积了多少辈子德才出了一位神仙,虽说她哥哥不能明着帮子孙后代,但是因为他的气运,往后沈家定是福泽深厚上天眷顾之人。沈家人就算是死了投胎也都是好人家。这下全都要被这个不肖子孙给败光了。 城隍哥哥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沈家气运就这么没了,又不能插手这件事,就给她来信,让她去阳间管教管教沈从文。 机会来了,托她曾曾曾曾了不知道多少辈的曾侄子的福,她终于可以回阳世了。沈琼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把另一封信递给了黑无常:“劳烦转交给判官大人。” 黑无常拿着信公事公办地飘走了。 白无常眼睛转了转,一个人的命运轨迹若是发生变故他们地府是允许扳回来,而神界那边只要不是神仙亲自出面,上面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阳间这趟沈琼十之八九是去定了。 白无常等黑无常没影时才一脸讨好地开口:“琼呀,你去了阳间之后,香烛纸钱就不用了,隔几天给我捎上几瓶好酒就行。另外……美人给我烧几个丰满的。”说完他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帽子上垂下来的带子。 “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敢问白无常大人,您老帮我办什么了?”沈琼抖了抖信揣进怀中,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经常坐的那块石头上。 “害,你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吧,咱俩谁跟谁呀。你在阳间办事,地府有个人也好照应不是。”白无常觍着一张笑脸坐到她旁边。 这会知道跟她套近乎了,沈琼瞥了他一眼淡定的开口:“也不知投胎去个什么人家,酒水也要不少银子的。至于美人,你跟我一个死的时候还没成亲的姑娘家,说这个合适吗?” 白无常…… 正当白无常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黑无常由远而近地飘了过来。 “判官大人允许你回阳间,但有三个条件。” 沈琼这个时候觉得黑无常那没有感情的声音宛如天籁,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一百个她也答应。“您说。” 对于她突然恭敬的态度,黑无常还颇有些不习惯。顿了一瞬才接着说道:“第一阎王回来之前你不能投胎,所以这次去你是以鬼身回阳间。” 鬼就鬼吧,只要能回阳间变成什么奶奶样她都愿意……当然除了老鼠和蟑螂。“好。” “第二,只能板回沈从文的命途,不可影响他人气运,更不可危害人间伤人性命,当然大奸大恶之人可以稍加惩戒。” “明白明白。” “第三只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会派鬼差去接你。” “三年?这也太短了吧?能不能多宽限几年,万一没扳回来怎么办?”沈琼伸出三跟手指头,不可置信地问。针对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鬼,三年岂不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黑无常:“三年已经是法外开恩,一天都不能再多了。” 沈琼有些丧气,黑无常果然是地府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行吧,三年就三年,说不定等三年后她回来阎王爷也回来了那。“那我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可以。”黑无常转身,带着沈琼沿着忘川河边走去。 这些年沈琼除了奈何桥没走过,整个地府都走了个遍,如今黑无常带她走的这条路她从没走过,不由得疑惑开口:“这是通往阳间的路?” “嗯,后门。”旁边的白无常在她耳边悄悄开口。 沈琼…… 原来走后门这典故是从地府来的。她这也算是靠关系走后门了。 三只鬼在一团白雾前停住脚步。白无常从袖子了掏了掏摸出一串白色手链递给沈琼:“喏,别说我没帮你,带着这副手链在太阳低下也能行走。” 还算有些良心,沈琼接过手链带在手腕上,有了这个东西她在阳间行事也就方便了。 “之前咱们商量好的事你别忘了。” “看在你这手链的面子上,我……”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一股大力踹进了浓雾中。 白无常你大爷的,你等我回来的。 眼前的白雾回归平静,黑无常转头不解地问道:“你踹她做什么?” 白无常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磨磨蹭蹭的,我这不是怕她当误咱们的事吗。走走,咱们该干活了。”说完就要上前拉黑无常的袖子。 黑无常退后一步躲过了白无常的手,整了整衣领率先转身走去。 身后留下白无常一鬼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磨牙,你个死老黑,到时候酒一滴也不给你喝。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喜欢的小可爱点个收藏呀 有两点需要解释一下: 第一,白无常那句姑奶奶只是吐槽。 第二,其实蟑螂是替补队员,另外一个名字有点太不文雅临时就pass掉了。hhhh 第2章 姑奶奶驾到 天已入黑,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万花楼里却是宾客满盈。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眼看着年轻人眼神迷蒙都拿不稳酒杯。 对面脸上长了一颗硕大麻子的中年人冲旁边劝酒的女子使了一个眼神。 女子会意起身离开,片刻又后端着一物走了过来。 中年人挪了下位置,离年轻人近了一些,拍着他的胳膊说道:“沈公子,您看我给您准备什么好东西了?” 沈从文努力的睁开眼,大这舌头问:“什么……东西?” “好东西,您抽上一口,保管您欲/仙欲/死。”王麻子把烟杆子递到了他面前。 “欲/仙欲/死?呵……莫不是逍遥草?不行,这东西上瘾。我们祖上……有规定这个东西沾染不得。”沈从文一把推开,他虽然醉了可还保有最后的理智。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再说这个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少抽一点没事。我都抽好多年了,不也没事?”王麻子说完看了陪酒女子一眼。 那女子也摇着王从文的胳膊劝:“真的没事,万花楼里那么多客人都抽,抽完后,保证您忘记一切烦恼。” 忘记一切烦恼?沈从文有些意动,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了。要不尝尝? 沈从文幼时是整个长安出了名的天才,自从牙牙学语就广受夫子的夸赞。记忆力更是惊人,一路顺顺利利的考到了殿试。他的好运也就截止在殿试上。 年轻顺风顺水惯了,也造就了他心高气傲的性格。殿试的时候答题也比较大胆。谁知就因为他的试卷引得当今圣上龙颜大怒。 当下撸了他举人的名头,给他留下了十二个字,‘年少轻狂,不知所谓,回炉重造。’对于一个学子来说,这无疑就是给他判了死刑。 本来父亲利用他的官职给他争取了一个去国子监的名额,但谁知道临了被别人给顶替了。 自那以后,沈从文是彻底的自暴自弃,每天沉迷于酒肉醉生梦死。反正努力也没什么用。 沈从文舔了舔嘴唇慢慢地伸出了手,心中说服自己,就尝尝不多抽。 手马上就要碰到烟杆子了,这时突然一张惨白的脸从自己眼前划过。 “什么人。”沈从文吓得手一抖。 王麻子四下看了看:“没什么人呀?” 沈从文使劲眨了眨眼,发现并没什么异常,不由得放下心来,想来是自己看错了。 “沈少爷请您享用。”王麻子麻利的点上烟,放到桌子上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抽还是不抽,沈从文心里的小人在打架。 因为他一直在盯着烟杆子,然后第一时间发现,烟杆子自己动了。 “动了……它怎么自己动了?”沈从文向后退了退抖着手指着桌面。 “没有呀,沈公子您是喝多了,眼花了。”王麻子回过头把烟杆子拿到手里,还转了转。 “不不,它真的动了。”沈从文这会是真的酒醒了,他推开身边的女子踉跄的跑出万花楼。冷风一吹沈从文打了个哆嗦。看了看漆黑的街道,心底一颤快步向沈府走去。 回到了沈府,这个时候沈从文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刚把大门关上,一回头就看见他爹站在院子了。 “爹。”敷衍地喊了一声沈从文越过沈元向府内走去。 “你给我站住!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沈元扯着他满身酒气的衣服怒不争气道。 “什么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给你们丢人了?”沈从文打了个哈欠,歪着身子没有站相地立在那里。 “你能不能振作一点,皇上也没说你不能再考。你努努力下次说不定就能考中了。” 一提皇上,原本无所谓的沈从文直接炸了:“下次?我还有下次?你们要嫌弃我丢人就直接说,书我一定是不会再读了,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顺你们的心意去死,不给你们丢人。” “你……你……”沈元扬起巴掌,对上沈从文绝望而又疯狂的眼睛最终也没落下。 “你给我滚回祠堂,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来。” 跪在蒲团上,看着桌子列祖列宗的牌位,沈从文自嘲地笑了,以前他来祠堂都是因为考了好成绩,给家里争光,现在却是因为受罚。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一阵风吹过,挂在祠堂墙壁上的一副画掉了下来。 沈从文起身捡起画,泛黄的画纸上是一个正值芳龄的女子,画师画的很传神,那女子一抿一笑都像真的一样。 这女子是他的太太太太姑奶奶,按理说一般家族的女儿是不能入祠堂的,但是他这位太太太姑奶奶生前对家族做了重大贡献,再加上去世的时候没嫁人,就破例供奉在祠堂享受沈家子孙世世代代的供奉。 沈从文恭恭敬敬地把画挂在墙上又拜了拜,打算回到蒲团上,一回头就看到一长发白衣女子站在她身后。 大半夜的在阴森森的祠堂突然出现一人,你说怕不怕? 沈从文身上的鸡皮疙瘩噌的一下子起来了。吓的一下子钻进了桌子地下。 “啊……鬼呀。” 沈琼一直从迎春楼一直跟着他回到沈家,这个不孝子孙的行径简直是太过分了,连□□那种东西都想沾,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沈琼脚冲上,头冲下飘到桌子下与他直视:“你是在说我吗?” 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沈从文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没出息! 沈琼把人拖了出来托着腮等他醒来。 当沈从文悠悠转醒就看到之前看到的白衣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而且这人虽然是坐在那里但是仔细看却是悬空的,沈从文立刻感觉呼吸一紧。他慢慢的向后退,边退便颤抖地说:“你……你别乱来,这里是……我沈家的祠堂,沈家的列祖列宗会保佑我的。” 沈琼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沈从文旁边:“我倒是想看看,在我面前,他们是怎么保佑你的。”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沈从文知错了,还请祖宗门显灵把这个女鬼给驱赶走。”沈从文这个时候都要吓哭了,爬着跪到祖宗的牌位前闭着眼睛不停地磕头。 然而并无事发生,女鬼仍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桌子上各位祖宗的牌位仍旧立在上面纹丝不动。 “姑娘,在下……与您无冤无仇,您能不能高抬贵手……饶了在下。”一定是他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这世界怎么玄幻了? 沈琼一伸手,墙上的画直接飞了过来。那画,像贴在墙上一样悬空在半空中。沈琼把头发向后撩了撩托着下巴问道:“看看眼熟不?” 看一眼画中人,在看一眼女鬼,沈从文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跟我太太太姑奶奶长的那么相似。” “因为我就是你太太太姑奶奶。”沈琼一挥手,画像又回到了墙上。 “真……真的?”沈从文其实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能自由出入他家祠堂,在加上跟他太太太姑奶奶的画像这么相似。虽然刚刚吓他,但沈从文根本就没从这鬼身上感觉到恶意。 “我若真是外面的恶鬼,你早就没命了。” 沈从文看着外貌跟自己相仿的祖宗哆哆嗦嗦地问:“太太太……姑奶奶您老怎么回来了?”鬼魂这种事打破了他多年的认知,不过他沈自家的祖宗总不会害他。 “行了,就叫姑奶奶就成。至于为什么回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思进取的不孝子孙。”沈琼飘到供奉的牌位前细细的找起了自己的牌位,光看到画像了,还没看到牌位。 “是,从文知错了。”沈从文缩着脖子低低的开口。 “既然知错了,就好好读书,早日封侯拜相为沈家添光。”最终沈琼在最上面那牌找到了,牌位很陈旧但是应该是经常有人打理,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姑奶奶对他的期望原来那么高,但是他注定要让姑奶奶失望了:“可是,我已经被皇上取消了举人资格,只怕……” “怕什么,就没有你姑奶奶办不成的事。” 被沈琼这么一说,沈从文心底不由得重燃了一丝希望。“真的可以吗?” 沈琼盘着腿坐在桌子上开始吹嘘:“那当然,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谁,你姑奶奶在地府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阎王见了都要给三分薄面,黑白无常那是你姑奶奶的朋友,忘川河知道吧?你姑奶奶经常在里面洗澡。” “真的?”沈从文一脸崇拜,不愧是他老沈家的祖宗。 沈从文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想问又怕对他姑奶奶不敬,不问心里又好奇。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琼开口道。“有什么问题直接问?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不要优柔寡断。”这次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板一板她这曾侄子。 沈从文挠了挠头小心地开口:“可是,鬼也要洗澡吗?还有忘川河是露天的吗?那旁边有男鬼吗?”显然他的关注重点有些偏了。 沈琼…… “你怎么那么多费话。赶紧起来读书!” 沈从文……是谁跟他说想问就问的? 作者有话要说:沈中二从文有一颗操心祖宗终身大事的心。 第3章 先订一个小目标 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沈琼文慌张地看过来:“姑奶奶您能不能先躲起来,我爹来了,他身体不好,我怕他被吓出个好歹来。” 香炉里飘出的烟一缕缕围着沈琼打转,她纹丝不动地坐在桌子上理都没理沈从文。 沈琼看着进门的中年男子,摸着下巴想,她这后辈教子无妨,要不要教训一下。但转眼看到一脸紧张的沈从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曾侄子还算孝顺,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饶了他爹一回。 “可知错?”沈元走近祠堂就看见沈从文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儿子如今颓废成这样,最心痛的莫过于他这个当父亲的了,沈家世代单传,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他也要让沈从文振作起来。 发现自己的父亲根本就看不见姑奶奶,沈从文松了口气。“孩儿知错了。如今孩儿翻然悔悟,之后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如今他有姑奶奶相助,他就不信自己还出不了头。 沈元一愣,原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也说不出口了。这还是他那个自暴自弃的儿子吗?这还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见沈从文一点都没有敷衍地意思,心下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欣慰,难不成是祖宗显灵了,让这孩子想开了? “你能想明白为父就放心了,年轻人多沉淀沉淀也是好事,你放心读书,国子监的事为父再想想办法。” “多谢父亲。儿子日后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儿子,沈元不禁有些热泪盈眶:“好,好孩子,有你这句话父亲就知足了。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待沈从文离开后,沈元重重地跪在了蒲团上着祖宗的牌位叩头:“多谢列祖列宗保佑!” 熟睡的沈从文满脸稚气,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真不愧是他哥哥的子孙,眉眼间跟她哥哥有八分像。不过……沈琼危险地眯起眼睛,到底是谁妄想截断她沈家的气运?她这几百年一直在地府,没得罪什么人或者鬼,莫不是对方是冲着她哥哥来的? 伸出手指点在沈从文眉心,一丝黑气从他额头冒了出来,转眼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睡梦中的沈从文,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睁开眼睛就跟沈琼四目相对。 沈从文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裹紧了被子沈从文心有余悸地开口:“姑奶奶您老晚上的时候能别飘到我床幔上来行吗?”要是姑奶奶经常来这么一出,他怕还没为沈家光宗耀祖就被吓死了。 “既然你醒了,来咱们先立几个小目标。”沈琼飘到书桌前拿起毛笔,铺上白纸准备提笔。 沈从文趿拉着鞋子跟到了书桌前不解地问:“小目标?” “封官拜相那个是大目标,也是长期目标,小目标就是你近期要达成的目标。咱们一条条列下来。”雪白的纸上被沈琼写上了一个大大的一字。 “近期达成的目标就是进国子监,成为帝师的弟子!”进国子监拜自己崇拜的帝师大人为先生一直以来就是他的梦想,原本他想着考中前三甲就能入的了帝师的眼,能更好拜师,谁知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沈琼提笔的手一顿:“帝师不就是皇帝的老师?你怎么成为他的弟子? “姑奶奶您有所不知,帝师大人偶尔在国子监代课,除了是圣上的老师外他还可以收一位学子为徒。帝师博学多才,学识渊博深受当今圣上敬重,是被圣上誉为天底下最有学问的人。”说起自己的偶像,沈从文就滔滔不绝起来。他要是能学到帝师大人一成学问也就心满意足了。 沈琼把毛笔放到架子上,看着眼睛放光的沈从文不屑道:“你们那个圣上怕不是个昏君吧,就算你口中那个帝师老头学问再深,也不敢妄言天下之最吧?不说别人了,就你姑奶奶见过的名人大儒都能绕忘川河好几圈了,也没听人谁敢这么自傲。” “姑奶奶,帝师大人不是老头,他还没满三十岁。” “你们国家是没人了吗?”还不满三十岁的毛头小子都能当帝师?沈琼不由得深深怀疑起她曾侄子的学问来。 “不,姑奶奶,帝师学问是真的高,十年前周边三个国一起围攻我们大齐,当年还不到二十岁的帝师大人仅凭他一己之力劝退三军。还有五年前,西方大儒因为不服气帝师大人要跟他打擂台,最后不敌帝师被气死在擂台上。还有当今皇贵妃难产,孩子没生下来人就没了,当时皇贵妃都入棺了,帝师大人拍了三下棺椁。您猜怎么了?” “怎么了?”沈琼向后飘了飘,躲过了沈从文口若悬河时喷出的吐沫星子,虽然她不躲也溅不到她身上。 “皇贵妃又活过来了,而且顺利产下十皇子,现在十皇子活蹦乱跳的。圣上都说帝师是神明转世。”偶像的英勇事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一想到以后有可能成为偶像的弟子,沈从文兴奋的手心都出汗了。 “你等等,这是帝师?不是神棍?”开始听着还挺正常,怎么越往后就越不对? 沈从文遗憾地摇摇头:“圣上本想让帝师同任两职,但帝师大人只肯担任帝师一职。” 还真是大千阳间无奇不有,被沈从文这么一说,沈琼都有些好奇这帝师到底是何许人也。沈琼决定哪天一定要去会会那个神明转世的神棍帝师,看看这人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 “先不说他,先说国子监。”听着她大曾侄子跟小曾侄子的对话,貌似现在就这一条路可走了,现在要做的事怎么把人塞进国子监。 提到国子监沈从文就来气,要不是周胖子顶替了他的名额,他这会都已经进国子监了。 沈从文气愤地开口“姑奶奶要不您半夜去爬周胖子家的窗户去?” 正在写写画画的沈琼伸手拍了沈从文的脑袋一下:“想什么那?无辜害人要不得。” 铺面而来的凉气直奔脑壳,冰的沈从文半个脑壳都木了,他抱着脑袋不敢再张狂了。“是是,从文知错了。” 天刚蒙蒙亮,沈从文跟沈琼就出了门,本来沈从文是不想出门的,被沈琼琼硬拉了出来。街上清冷一片还没什么人。 跟在沈从文身后的下人忐忑地看着沈从文一路自言自语跟空气说着话,他家少爷这是魔怔了?身为一个下人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等着回府回禀老爷。 到了酒馆,买了三坛子上好的酒,沈从文看着东边慢慢升起的太阳担心地问道:“姑奶奶,出太阳了,要不从文去买把伞?” “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是谁?区区太阳怎能奈我何?”说完沈琼就在沈从文崇拜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在了太阳下。 真不愧是姑奶奶!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旁边摆摊卖小玩意的,卖菜的,还有卖胭脂水粉首饰的,沈琼看的是应接不暇。人间还真是热闹。 沈琼相中了一块玉佩,正要喊他曾侄子给付银子,一回头便看见沈从文缩着脑袋沿着墙根走。 “怎么没脸见人呀?” 感到四面八方不屑的眼光袭来沈从文低下了头,从天之骄子跌落到尘埃,他不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在别人的眼光中他能解读到自己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姑奶奶……我们快走吧。”年轻的少年此处有些无措有些受伤,抬起步子就要离开。却被沈琼拦住了去路。 “等等,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在瞧不起你,都在背地里议论你?” 抿了抿唇,沈从文低低的开口:“是。” “为什么非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成没成才跟别人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沈琼转到墙内侧,从墙里露出半边身体,迫使沈从文把脸转向了人群:“你抬起头看看,那胖大婶正在议论今天的菜价,那个小媳妇跟旁边的人在讨论做衣服的花样,那黑脸汉子正在炫耀昨晚上的情夫,那老头正在骂他那不孝的儿子。哪个议论你了?” 沈从文抬起头看过去,发现真如沈琼所说,那些人似乎都没有关注自己。该吆喝的吆喝,该谈笑的谈笑,该叫骂的叫骂。一切似乎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什么样在别人眼里真的没那么重要。”沈琼把胳膊架在沈从文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开口。曾侄子小心肝太脆弱,还需要她这个老祖宗细心的呵护,沈琼瞬间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冰凉的感觉从肩膀一直传到脚下,沈从文半边身子都有些麻了,但是心底却一片轻松。仿佛抛开了枷锁一般,扬起了十五岁少年独有的笑:“姑奶奶我明白了。” 看着他的转变沈琼总算有了丝慰籍,这才是我沈家子孙该有的样子。 接下来,沈琼进行了疯狂的扫街模式,一路买买买。直到沈从文再也拿不下任何东西,沈琼才意犹未尽地开口:“行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我朋友该等急了。” 沈从文努力地从一堆物品后探出头:“姑奶奶,您朋友也是鬼吗?” “嗯。不但是鬼,还是个鬼差。” 沈从文瞬间感觉自豪无比,小跑着跟上沈琼的步伐。托他姑奶奶的福,他竟然能亲自给鬼差买酒,那可真是万分荣幸。 不同于沈琼和沈从文的喜悦心情,身后跟着的下人却都快哭了,少爷病的也太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定一个小目标,走过路过的小可爱收个藏好不好? 第4章 夜半爬窗户 夜深人静,沈琼指挥着沈从文把一张画了不知名线条的黄纸在香炉前点燃。并把新买来的酒打开了盖子。 院子里一阵阴风吹过,沈琼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曾侄子开口:“行了,你先下去吧。” “哎。”得了吩咐,沈从文转身离开,起初走的还算淡定,待走到祠堂门外便撒起丫子飞奔起来。 等了片刻还不见一个鬼影,沈琼看了眼燃过黄纸的地方一点灰都没有,心下了然。“白无常你再不来,这些酒我就给你全潵了!” 她话音刚落,只见祠堂里的烛火闪了闪一身白衣的白无常出现在眼前:“别,这不来了吗。” 闻着空中飘散过来的酒味白无常忍不住凑近一脸陶醉:“真是好酒!” 沈琼却是在他就要靠近酒坛子时啪的一声把酒盖上了。 “怎么?不是给我的?”白无常一脸莫名指着自己。大老远喊他过来,不会只是让他闻味道吧。 “是给你的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还好她在地府混的开,不管是阳间的人还是地府的鬼,找白无常准没错。 漆黑的夜里,昏昏暗暗的祠堂,两条白影隐隐约约地飘在空中。 白无常拿着勾魂棒无奈冲着沈琼点了点:“你呀,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吧什么事? 沈琼向后一闪,嫌弃开口:“你那玩意离我远点,我可不想现在就回地府。”随后便把沈从文身上带有晦气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看看是谁在针对我们沈家?” 思索片刻白无常严肃地开口:“我只能帮你查查,但是不一定查出来,能神不知鬼不觉做这事的定然是不一般鬼神。” 晦气入体是一种邪道禁术,能夺人气运断人寿命。被施咒之人一开始是霉运连连,诸事不顺,之后便是性情大变,搅的家宅不宁。 这种事必然不是人做的,若是鬼的话,他还能查一查,若是神,他也无能为力了。 “你帮查一查就行。”若是地府也查不出来,那这人就不是她能对付的了。到时候只能让她哥哥出手了。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白无常用勾魂棒一指,几坛酒立刻凭空飞起排着队跟在他身后。 “等等,再问你个事,这边有个帝师听说挺厉害的,你知道吗?” “帝师?没听过,怎么厉害了?再厉害不也就是个人吗?” 见白无常也是一脸疑惑,沈琼高深莫测地点头:“明白了。” 沈琼心里有了底,舌战三军,气死大儒也就能说明这人嘴皮子利索,歪理多而已。至于那什么拍棺救人命八成就是凑巧。 “行了,没事了,你回吧。”事情都得到解决,沈琼就开始赶客。 白无常刚来时就发现这里除了酒之外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一直忍着没问,不过他都要走了这鬼还不开口就有些忍不住了:“你给我准备的美人哪?” 沈琼算了下时辰现在已是深夜,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想着一会要办的事,不由得有些着急,便敷衍道:“下次下次,你赶紧下去吧,别当误我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白无常上下打量她有些怀疑。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以后美人也没了。”沈琼明显就是用过就丢,过河拆桥那伙的,反正该问的都已经问出来了,再说一会她要做的事让这个地府公职人员知道也不好。 “好好我走行了吧。”一阵黑烟飘过,白无常便无了踪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几坛子酒。 月光斜斜地照进窗内,沈琼站在床前看着眼前肥肉几乎铺满整个床铺的人摇头,这人也太肥了,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养的。 这人满身的铜臭味,根本就没有官运,沈琼放下心来。 “周胖子,你可知罪?” 床上的胖子睁开眼看见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身上泛着绿光的沈琼时,当即吓得嗷的一声趴在床上不停地磕头:“女鬼……不,女神仙饶命。” 来到阳间之后,沈琼发现吓人成了她的一大乐趣,正琢磨着等以后有时间再去吓吓那个神(骗)明(子)转世的帝师时,一阵浓烈的尿骚味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琼嫌弃的看着床上的一摊肉,跟他曾侄子比还真是差远了。“你可知罪?” “我……我不知。”胖子哆哆嗦嗦的开口。因为他的抖动,整个床都在颤动。 “你破坏了文曲星的运势,自己不但不能成才,还会惹来滔天大祸。今日本仙子就是来取你性命。”顺着他的称呼,沈琼很不要脸地自称为仙子,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都是恶鬼索命,没听过仙人索命的。 床上的人现在是怕的要死,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扑通一声扑到了地上,那声音之大,沈琼都怀疑地面还是不是完好。 周胖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抖动:“求仙子饶命,不是我的意思,都……都是我父亲安排的。” 地上人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咣咣地砸在地面上,转眼额头就一片红肿。沈琼看着地上畏畏缩缩的人顿时失了兴趣“念你是初犯,暂且饶你一回,把从别人那里抢来的还给别人即可。” “是是是,我明日就还。”半天没听到动静,地上不停磕头的人忍不住抬头,那里还有沈琼的鬼影。惊魂未定的人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抹了把满头的冷汗心中还存着一丝小小的疑惑,为什么这个不知是女鬼还是神仙的存在,叫的是他的外号而不是他的名讳? “你可是亲眼所见?”沈元面色凝重,他还以为沈从文是真的想开了,哪成想现在的情况比他颓废的时候还严重。 “老爷千真万确,小人亲眼看见少爷自言自语,一会对着半空喊姑奶奶,一会又一个人傻笑。”下人跪在地上把那天沈从文的一举一动都描述出来。 “而且……少爷买了不少女子用的物件,就在他房间。” “什么?”不敢置信地沈夫人提着裙摆快步向沈从文的房间走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件事。 推开房门,沈从文此时不在房间,沈夫人毫不费力地从柜子了翻出了一堆女子用的发簪,头花,胭脂,耳环,衣裙。仔细看衣裙里竟然还裹着一件肚兜! 沈夫人顿时感觉心口有些喘不上气来,捂着心口就要倒下,被随后跟来的沈元扶起。 沈元看着面前的一切震惊无比,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有了这种怪癖。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沈夫人一脸担忧忍不住小声地哭泣起来,她宁可沈从文一事无成,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 沈元努力保持平静,他拍了拍六神无主的沈夫人安慰道:“夫人,你别急,我先请个大夫给文儿看看。” 大夫来的时候沈从文还是一脸莫名,这是怎么了,他最近身体非常好,并没有什么病症,不过对于父亲的关切他也没拒绝,便伸出了手腕。 年老的大夫细细地把起了脉,片刻后开口:“沈大人,沈公子脉搏强劲有力,气色红润身体很是康健。” “大夫,您在看看没有别的发现吗?比如精神方便?”沈元也发现了,沈从文最近状态特别好,根本就不像有问题的样子,难道儿子的这种怪癖跟身体没有关系,想直接跟大夫说吧,又说不出口。只是希望大夫能听懂他的暗示。 “不用看了,令公子双目有神,精神很好。”显然大夫跟沈元的心思隔着千山万水。 送走了大夫,沈元还是不放心:“文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爹你放心吧,我身体好着那。”自打想开了之后,脑袋仿佛瞬间清明了,他是吃的香,睡的好,读起书来也是豁然开朗,做事更是事半功倍,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姑奶奶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时不时地吓他一下。 下人一路兴匆匆地小跑着过来:“老爷,国子监来消息了,说是过几天让公子去报名。” “真的?”沈元欣喜地开口。 国子监乃是当朝最好的学府,从国子监出来的学子无疑都是前途一片光明,前程似锦。 当时国子监祭酒坚决反对沈从文进国子监,并不是因为沈从文学问不够,而是因为皇上对沈从文印象太深,这个印象还是不好的印象。就怕这人到时出了国子监还是得不到重用。 最后他舍下老脸求了又求才为他儿子得了一个旁听生的名额,所谓旁听生就是不走内在编制,正经来说都不算国子监的学生。 只是这样他也满足了,自己也只能帮儿子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是奈何自己官职太低,就是旁听生这个名额最后还是被人截了胡。 “真的,是周大人亲自去国子监退还的学贴。而且指名退还给公子。”说着,下人递上了学贴。 直到看到那红灿灿的学贴,沈元才真正地相信。 沈夫人有些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安儿你可以去国子监了。” “儿子知道了,谢谢爹娘为儿子做了那么多。”这件事他早早地就听姑奶奶说过了,所以沈从文显得淡定许多。 想到今天的功课还没完成沈从文抬起袖子帮沈夫人擦了擦眼泪道:“爹娘,孩儿先去读书了。” 望着沈从文的背影,沈夫人脸上的喜悦变成了忧愁:“老爷您说,文儿会不会是中邪了?要不咱们找个法师来驱驱邪?” 这孩子反应也太平淡了,完全不像他的性格。而且现在的状态似乎比他没出事之前的状态还要好,这太不正常了。 难不成儿子身上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沈元下定决心:“好,明日便请法师来府上做法。” 作者有话要说:震惊,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竟然是女装大佬!! 学贴录取通知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季鹿(??????)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沈家设坛驱鬼 沈从文深吸一口气踏进了国子监的大门。 这里是他朝思暮想的地方,沈从文摸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心中激动无比,他终于进来了,虽然只是以旁听生的身份。 沈琼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没见过世面的曾侄子,现在都激动成这样,待他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岂不是得痛哭流涕? 一群年轻的学子从走廊走过来,领头的一华服少年看到沈从文停下了脚步。 “呦,这不是昨日神童,今日黄花吗?怎么这样的人也进国子监了?”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沈从文不予理他,打算从旁边转过去,华服少年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倨傲地开口:“沈从文,这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识相的赶紧离开。” “让开,我有学贴,今日是来报名的。”沈从文推开前面的人就要往里走。报名第一天就碰到自己的死对头也是够闹心的。 沈从文跟华服少年赵宜成的恩怨可就由来已久,从小两人就在同一个学堂,同一个夫子授课,在学堂上赵宜成被夫子罚,沈从文被夸奖,回到家沈从文又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一直以来赵宜成都被沈从文压了一头。 这回终于有机会羞辱沈从文,赵宜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见沈从文手里的学贴,赵宜成刷的一下给夺了过来。 “你还给我。”学贴被抢走,沈从文急了,学贴上写着他是旁听生,若是这人看到免不得又是一阵嘲笑。 呦呵,哪里来的熊孩子,要是她不在,这妥妥的学府暴力呀。敢欺负她曾侄子也不看看沈从文的老祖宗是谁。 赵宜成正要把手里的学贴向人群中扔去,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麻木的不能动弹,然后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浑身冰冷,手中的学贴也掉落在地上。 沈从文捡起学贴快步走了进去。 到底不敢做的太明显,要是引起恐慌就不好了,沈琼松开赵宜成琢磨着要不晚上爬窗户吓吓这熊孩子。 “宜成,宜成醒醒。” 赵宜成睁开眼睛看到众人都围着他,不由得有些迷糊:“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你突然晕倒,你没事吧?” 沈宜成动了动胳膊,发现没有任何异样,身体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暖洋洋的,似乎之前只是他的错觉。 接待沈从文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姓蒋是以后沈从文的授课夫子,观此人面相沈琼点点头是个正直的人。 蒋夫子把学士服和课本递给沈从文,“明日你便可以来上课了。” 沈从文恭敬地行礼:“多谢夫子。” 离开的时候再没见到赵宜成,想来是早已离开。 沈琼与沈从文离开片刻后,国子监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国子监祭酒亲自来出门来迎接:“大人请。” 来人一身青色衣衫身披玄色披风,身材修长消瘦,一头黑色的长发只用一直汉白玉簪轻轻挽起。只这一身简单的装扮,就显得贵不可攀。通体的气势自然而然的外露,让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秦闫刚进大门脚便顿住:“可有陌生人来过?” “沈大人之子沈从文刚刚来国子监报名。”刚才接待沈从文的蒋夫子正好也在,便开口答道。 “沈从文?”秦闫看着面前的空地若有所思。 祭酒小心地问道:“可否传唤沈从文。”那沈从文是有问题?还是可塑之才?能引得帝师大人注意,他可是听说面前的帝师本领不小。 “不必。”说完秦闫先一步踏了进去。祭酒等人急忙跟上。 待沈琼领着她曾侄子回到沈家时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沈家院子里摆着供桌,供桌上放着一些祭品和……黑狗血,旁边的房门上贴满了符纸,一个道士穿着道袍,手里拿着拂尘念念有词。 “爹,你们这是干什么。” 傻孩子不懂事,还一脸茫然地问他爹娘。 沈琼却看明白了,啧啧,她这大曾侄子这是要捉她呀。 供桌上的祭品倒是挺香的,沈琼一脸淡定地坐到供桌上看着那个道士表演。 “最近府上有些不安生,你爹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请道长来驱一驱。”沈夫人面色小心,生怕惊动了缠着自己儿子的恶鬼。道长可是说了,沈家确实有恶鬼。 沈从文闻言大惊,他们说的不会是姑奶奶吧,而且他姑奶奶说到底也是鬼,这般作法会不会对姑奶奶不好。 “我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请道长离开。” 那道士不但没走,看到沈从文时反而更来劲了:“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想来恶鬼纠缠你已久,待我施法除掉它。”说完就摁着沈从文让他跪下。 沈从文哪里会从他,想伤害他姑奶奶那是万万不可的,一把夺过道士做法的拂尘往门外推。 “文儿……” 顷刻间你推我拉,几人乱作一团,不同于这边的混乱,沈琼一手鸡腿,一手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 挣扎中的道士回头一开供桌上的烧鸡少了条腿立刻大惊:“孽畜哪里逃。” 待沈从文一时不查之际端起黑狗血就要往供桌上泼。 在沈从文的惊呼中泼出去的狗血转了个弯直接朝着那道士的面门而来。顿时道士被泼了个满头满脸。 对方的狼狈样惹得沈琼哈哈大笑。 那道士平时也算有两把刷子,这个时候也恼了,抢过拂尘便朝着沈琼的大致方向抽了过来。 沈琼眼光一冷,看来不给这人点颜色瞧瞧这人就没完没了,沈琼手一抬拂尘像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道士的脖子缠了过去。 “啊……唔唔……” 道士瞪着眼睛,脸涨的通红,双手使劲地抓着脖子上的拂尘。 沈元跟沈夫人看的目瞪口呆,虽然他们当初是有所怀疑,但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片刻后,那道士都翻白眼了,沈琼才给他松开。 “咳咳……”道士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不敌沈琼,待缓了口气便踉跄着要往外跑。刚跑几步腿就被什么东西击中,道士脸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他脸上的血更多了,分不清是狗血还是鼻血。 半颗苹果咕噜咕噜地滚到他面前,道士心中大骇发挥生平最快速度爬起来狼狈逃窜而去。 看到沈琼没事,沈从文放下心来,看了不知所措的父母一眼带着怒气和无奈开口:“爹娘,你们这是干什么?” 沈元带着惊恐开口:“我……你这不也看见了吗?家里真的有……” “沈元。”女子清丽的声音响起。 “这这……她是人还是鬼。”对于沈琼的突然现身,沈元是接受无能,拉着沈夫人想跑,却吓得腿软的不行。 沈从文对于第一次看见沈琼的感觉还是记忆犹新,自然是明白他的感受:“爹娘,你们别怕,这是太姑奶奶,是咱沈家的祖宗,祠堂里还挂着她的画像。” 沈元望去,对方可不就是那自己拜祭了无数次的祖宗吗。那他今天要除的鬼…… “太姑奶奶,后人沈元冒犯了祖宗,罪该万死。”沈元是悔不当初,要是之前他问明白缘由就好了,对祖宗不敬简直是罪大恶极。 “我且来问你,你教子无方,疏于管教可知罪?”沈从文之前诚然是因为被人注入晦气,但也是因为他心智不坚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沈元知罪。”沈元惭愧地低下了头。 “念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便饶你一次,我在阳世还能多留几载,这几年会跟在沈从文身边助他学业有成,府内外的人你打点好。”沈琼并不是害怕阳间这些道士和尚,她在地府这几百年也不光是游荡,抽空也修炼了一下,一般道士什么的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是经过地府允许来的阳间。但这种事到底是麻烦,而且若是传出去对沈家也不太好。 “是太姑奶奶放心,日后沈元定会打点的妥妥当当。但冒犯了太姑奶奶是沈元的罪过,沈元自罚在祠堂罚跪忏悔。” 沈从文听着父亲一口一口太姑奶奶地叫着,就浑身不得劲,他刚才这么叫其实也就是想说明姑奶奶的身份。如今他爹唤太姑奶奶,他自己平时唤姑奶奶,这辈分…… 如今看着自己的爹要罚跪祠堂这心情就更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有些心疼,又有些幸灾乐祸,家里可算是有人能治住他爹了。有生之年他还能亲眼看着他爹罚跪祠堂。 “还有你,一起跪着去。” “……是。”沈从文还没来得及偷着笑,就跟上了沈元的步伐。 帝师府 下人上前恭敬地开口:“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秦闫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看过去。 下人急忙跪下解释:“那人说他来自仙源山。” 他多年前在仙源山呆过几年,并不是什么秘密,被人打着这个旗号见他,也不奇怪,这会索性没什么事见见也无妨。“带进来。” 道士逃回去后一直怀恨在心一心想除掉沈琼奈何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便打上了秦闫的主意。他在仙源山的时候就听说此人法术甚是厉害,当年仙源山内那只千年厉鬼就是被他除的,对付沈家那个小小鬼物自然不在话下。 “帝师大人贫道当年在仙源时就久闻帝师大人威名,帝师大人……吧啦吧啦……” “沈大人一生清廉为国为民,如今独子又被邪物纠缠,贫道无能还请……还请帝师大人能出手相助。”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滋味如何?王道长这会是深切的感受到了,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干巴巴了。 秦闫端坐在上首眼睛半阖着,玉如的手指轻轻捻动着一粒念珠,听闻王道长的话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皮。 只是被这么一看,王道长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时鬼迷了心窍光想着出气了却忘了这人的可怕,王道长这会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正当王道长想告罪时听到了秦闫慵懒的声音。 “也罢,本官就跟你走一遭。” 第6章 遇上硬茬了 秦闫的到来让沈元诚又是欣喜又是惶恐,说句逢毕生辉也不为过。但在看到后面的王道长时便只剩下了惶恐。沈元忐忑上前:“不知帝师大人亲临寒舍所谓何事?” 抬眼望去整个沈府被一层淡淡地鬼气所笼罩,只不过这层鬼气过于纯粹,而且似乎与沈家同出一门不但不会对人不利,还会给沈府带来好运。秦闫心下了然,漫不经心地开口:“听王道长所说贵府有鬼?” 说完便向鬼气最浓郁的地看去。 王道长刚到的时候,沈琼就已经发现了,而且她发现这人这次竟然找了帮手,然后她就发现她竟然看不透这个帮手道行的深浅,正当她琢磨这人什么来头的时候一抬头跟秦闫四目相对。 沈琼徒然一惊,就在她以为这人发现她时,对面的人又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沈大人,您府上的事,贫道已经告知帝师大人,帝师大人知道您府上有鬼物特来相助,如今帝师大人亲自出手,定能将那鬼物拿下。”说这话的时候王道长有些得意,当今帝师可不是谁都能请来的,待此事过后,在圈子里都能名声大噪。 “道长说笑了,鄙府哪里有那东西,没有的事。”事发突然,沈元根本来不及想出好的对策,干脆矢口否认。 王道长万万没想到沈元竟然会全盘否认,立刻急了:“沈大人,那天你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没有?您是不是怕那鬼物报复,你放心……” “王道长慎言,府上一切如常,并没有你说的什么鬼物。”沈元严肃地打断他。 “你你……” 秦闫垂下眼睑,心中有数。看沈元的反应,应当发现了那鬼的存在,“既然贵府无恙,那本官告辞。” 原来这人就是传说中那个很厉害的帝师?不管刚才这人是真的看到她了,还是巧合,沈琼都想试试他。她非扒了这骗子的皮不成。 这边秦闫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寒之气袭来。 秦闫动都未动,手中的念珠直接向后一弹。 念珠裹着一身灵气直逼沈琼的面门而来。沈琼心中闪过惊涛骇浪,区区一个人类怎么会有这种厉害的法器?来不及多想,她急忙闪身躲避,只不过那念珠速度太快,沈琼躲闪不及直接被打在了肩膀上。 顿时肩膀一阵灼热,顺着念珠的力道,沈琼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几百年来沈琼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重量,倒在地上灵台剧震的沈琼险些灰飞烟灭,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由得大骇这人什么来头? 眼看这人一步一步朝着走过来,沈琼心中暗暗叫苦,碰到硬茬子了。 “帝师大人手下留情!”沈继文匆匆赶了过来,拦在了沈琼身前。 “帝师大人,此乃我沈家先祖,并无害人之意还请帝师大人高抬贵手。”沈继文鼓足勇气开口。 他一直在房间里读书,刚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此情景,便认为秦闫定是受了那王道长的谗言,不由得怒视那姓王的道长。 看着少年明明腿脚都在颤抖却依然倔强的站在她身前,沈琼无比的欣慰,没白疼他一场。 面前的这个帝师身上并无任何灵力波动,分明就是一个人类。沈琼不由得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难不成几百年不来阳间她落伍成这样?随随便便上来一个人都是大佬级别? 秦闫眼神略过一脸警惕的沈琼和紧张的沈继文淡然转身,“若无害人之意,本官自是不会与她计较。” 走了两步秦闫微微转头看着沈琼,眼睛危险的眯起,“若有害人之心,本官也不会放过!” 随着他的视线扫过,沈琼的魂体比刚才又淡了些,沈琼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不由得爆了句粗口,这踏马还是人吗? 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告诫她的鬼友们,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然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有可能收了他们。 整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用时很短,直到秦闫旁若无人地离开,一旁茫然的沈元和沈夫人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上次之后他们就看不见沈琼了,这会一脸担忧地问沈继文,“太姑奶奶没事吧?” 王道长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便悄悄地溜走了,笑话撑腰的都离开了,他要是还留在这里那不等着挨揍吗。 沈琼晃晃悠悠地飘起来,装作无事地嘴硬道:“我能有什么事,刚才只是怕伤到人一时疏忽,没事没事。”当着自己后人的面,被一个人类欺负成这样,也太没面子了。 哪知道沈继文听完她的话噔噔噔地跑开了,不大会又抱着她的牌位跑了回来。 沈继文看着沈琼依旧还冒着黑气的肩膀道:“姑奶奶,您到牌位里修养一会吧。” 曾经亲口告诉沈继文,进自己排位里能修养魂体的沈琼…… 所以不管她怎么解释她这曾侄子都认为是自己吃了亏吧。 本还想硬气点拒绝,趁夜深人静无人的时候在修养,奈何肩膀太疼,沈琼文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当着她后辈的面进了牌位里。 沈琼盘着腿待在牌位里的空间里,边修炼边思考人生。她没看错的话,打向她肩膀的那念珠应该是上等法器,按理说上等法器不应该流落人间,若是那人是仙界或者地府派过来的,那白无常又不可能不知道。沈琼估摸着这人八成是哪个仙界大能在人间收的凡人徒弟。 不过有一点沈琼确认了,日后遇见这什么帝师的一定要绕道走,这人她惹不起。 肩膀上的伤恢复的很慢,毕竟是直接伤到了魂体,不过修炼了一晚已经不痛了。 走在去往国子监上学路上的沈继文几乎走两步一问:“姑奶奶,您真的没事?要不您在家多修养几日?” 怕她不放心,沈继文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听父子的话。” 这话虽然是关心她,但也是对她的能力产生了质疑,沈琼幽幽开口:“你要是在重复一遍,我就在大街上现形。” 想到若是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人,那估计整个京城都会产生恐慌,沈继文终于闭上了嘴。 虽然是怼了他,但沈琼看自家曾侄子却是越看越顺眼,回想但这孩子昨天对他的维护,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姑奶奶自然是相信你的,但你们学堂熊孩子太多,姑奶奶怕你受欺负。” “姑奶奶,我……”沈继文感动的就差两眼泪花了。姑奶奶对他比他爹娘对他都好。沈继文捏紧了拳头暗下决心,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辜负姑奶奶对他的期望。 到了国子监,沈继文在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他来的比较早,之后同窗的学生才陆陆续续地到来。 赵宜成刚到国子监就发现自己的座位旁坐着一人,不由得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书桌前拍着桌子怒喊:“沈继文谁让你坐这里的?” 真是倒霉,他竟然跟赵宜成一个夫子,而且自己好巧不巧竟然坐到了他旁边。沈继文第一天来国子监,也不愿惹事,拿起书就要换地方,谁料竟被赵宜成一把拉住胳膊。 “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完递了个眼神,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蜂拥而上摁肩膀的摁肩膀抓胳膊的抓胳膊把沈继文控制在座位上。 “赵宜成,你想干什么。”动弹不得的沈继文一脸怒气。 赵宜成捡起刚刚沈继文掉落在地上的课本,嘴角含着丝坏狞笑:“你觉得我这是在干什么,沈继文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子?这里可是我赵宜成的地盘!”说完还牛批烘烘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沈琼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莫名有些熟悉,几百年前她还活着的时候,也是被人欺负过。那时是沈家自己请的先生,邻里一些相熟的人家都把孩子送到沈家读书。 坐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就经常揪她辫子,在她书本上乱画,有一次那人玩火折子把她头发点着了一大截。沈琼依稀记得那次她哭了好几天,之后那小男孩就再也没有来。这件事给她童年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都过去几百年了,她还记得。 叹了口气沈琼摇了摇头,所以学府暴力什么的啥时候都有。 “赵宜成,这里可是学堂。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好啊,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胡作非为的。”赵宜成说完慢条斯理地翻开书本就要撕手里的书本, 沈继文一时挣扎不开,解救不了自己的书,只好求救地望向半空中的沈琼。 沈琼掰了掰手指捋了捋袖子就要去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这时一丝熟悉的气息飘了过来。 身影一顿沈琼瞬间远远地飘到了墙角一脸慈爱的看着沈继文,“他们都只是孩子,你跟他们讲道理啊,而且这正好磨炼你的意志。” 说完还冲着沈继文比了下拳头:“加油!姑奶奶看好你鸭!” 沈继文……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姑奶奶吗?还有之前是谁说要保护他的?看了看押着自己的那四五个人,沈继文目光呆滞,他这个油要怎么加? 也许是为了逗弄他,赵宜成嚣张地捏着书本上的一页纸在沈继文面前晃动,这时学堂的门开了。 脸上的的冷笑还没来得及收回,赵宜成转过头一看顿时心下一慌手一抖,只听撕拉一声那一页纸没经住书本的重量从中间撕开了。 因为之前赵宜成一直在大幅度晃动那本书,书本在掉落的时候沈继文用胳膊挡了一下,最后那本书正巧落在学堂门口来人的脚边。 第7章 去约个架 赵宜成抖抖索索地开口:“帝师大人。” 秦闫第一眼便看到了墙角上空的女鬼。 只见沈琼一脸乖巧地飘在半空中,只差在脑门上贴上纯良无害四个字。 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本,修长的手指翻来书本第一页,看到上面的署名淡淡开口:“沈继文?” 沈继文挣脱开来,上前一步:“帝师大人,是学生的书。” 秦闫把书递了过去,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蒋夫子一眼。蒋夫子一个激灵顿时冲着人群喊到:“你们这是干什么?反了天了,沈宜成,王梓东你们给我出来!”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蔫地排队走了出去,不大会门外就响起了戒尺打在手心的声音。 沈琼这时候可没有时间幸灾乐祸,她努力缩在墙角,只希望这人能忽略她。 “你跟我出来。”留下一句话,秦闫率先走出了学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帝师大人到底叫的是谁。只有沈继文一脸担忧。 坐在最前排的少年,等了一会见没人站起来终于没忍住颤巍巍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刚帝师大人是看着他这个方向的吧。 他刚一抬脚就被沈继文拉住:“不是叫你。” 沈琼僵着身子忐忑地跟在秦闫身后,若不是那人最后的一个眼神,她绝对会装傻。 话说这人到底叫她干什么?也不说话,难不成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收了?可是也不用那么麻烦呀?到底要做什么?兄弟给个痛快话呀。 秦闫突然顿住,沈琼一时不查,差一点穿过这人的身体。 回退两步,沈琼安静如鸡地等着大佬发话。 “你……” “大佬……不,大人我错了,小女子有眼不识泰然,得罪了大人,请大人息怒,大人放心,今后小女子一定安安分分做鬼,不惹事。”沈琼的目的就是堵住他的嘴,省的这人秋后算账。 想一想她也真是不容易,一大把岁数还要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面前伏低做小,又有什么办法哪,谁让她打不过人家。还好她曾侄子看不到,要是被她曾侄子看见她也没脸在着待了干脆死回地府好了。 秦闫刚一出口就收获了沈琼噼里啪啦一大堆话,不由得挑眉多看了她一晚:“为何逗留阳间?” “大人,是这样的,沈家第三百八十代一子孙沈继文命格突变,小女子受家兄所托来阳间板回沈继文命格并调查,已经得到了判官大人许可,哦对了家兄现在担任城隍。”沈琼带着技巧而不失礼貌的把整个事情阐述明白。 里面表达的意思有两条。第一,她来阳间是经过官方同意的,而且师出有名,你一个阳间神棍就别瞎掺和了。 第二,咱也是有后台的人,请对咱温和一点礼貌一点。 只不过听了她的话,也没见这人态度好上一丁点,只见秦闫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声音依然冰冷:“所以这就是你逗留在学堂的理由?” 沈琼看见他的念珠都有心里阴影了,条件反射地想躲避,“大……大人您想呀,这孩子太小,不定性,小女子就怕他偷懒不好好读,所以才要时时盯着他,大人放心,小女子绝对不会扰乱学堂秩序,只远远地看着,守好一个鬼的本分。” 秦闫微不可查地牵了下嘴角,这女鬼还挺有趣,就是太鼓噪,“好了,你走吧。” “大人再见,大人慢走。” 沈琼自然是千恩万谢地离开,只不过走出许久之后,若有所思地回头,她怎么感觉离这人近了自己身上灵力波动的比较厉害。 她已经到达瓶颈的修为,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难不成这人是唐僧转世?若是跟在这人旁边的话……想了想这个可能,沈穷遗憾地摇头,可惜自己没吃唐僧肉的福气。 因为帝师的到来蒋夫子惩罚赵宜成他们就有些狠了,赵宜成等人手心都被打肿了,一个个哀嚎着向手心吹着气试图减轻疼痛。 胳膊被人拽了拽,沈继文扭过头见是沈琼急忙询问,话到嘴边了才反应过来连忙压低了声音:“姑奶奶您没事吧?” 沈琼潇洒地撩了撩头发:“你姑奶奶能有什么事?” “那帝师大人找您什么事?” “咳……你们那个帝师大人因为之前冲撞我的事跟我道歉。” 沈继文有些怀疑:“真的?” “那当然了,你姑奶奶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为过。”沈琼这会是异常的自信。 怕沈继文继续追问,沈琼抬着下巴看向赵宜成的方向:“对了,你一会去约个架。” “啊?约什么?”沈继文一脸的疑惑。 “约架呀,这赵宜成你今天不给他来个狠的,日后他定会经常找你麻烦。我教训他,他也不知道是你,所以你要亲自上手。等下咱们找个墙角狠狠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沈琼眼中闪过兴奋的光,打架什么的太好玩了有没有。 沈继文有些犹豫,“可是他刚挨过夫子的惩罚,这样不太公平吧。” 沈琼眼睛一瞪:“有什么不公平的,他们好几个打你一个的时候就公平了?” 这人短短几天都欺负他好几次了,沈继文一想也是。便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赵宜成跟前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气势十足:“赵宜成等下下学别走,咱俩单挑。” 这几天赵宜成是事事不顺,手心更是火辣辣的疼,正心烦着听到沈继文的话立刻就炸毛了。 “约就约下学之后谁要走谁是小狗!”转头跟自己的跟班叫嚷:“到时候你们都不许跟来。”他就不信了,自己还收拾不了这个姓沈的。 众跟班表示,手疼,只想快点回家。 下午夫子刚离开沈继文就飞奔而出。 一人一鬼蹲在墙角处,沈继文小声问道:“姑奶奶咱俩一会儿怎么打呀?” 回忆起上几次,吃亏的都是自己的曾侄子,沈琼面露鄙夷:“你不行,到时候还得你姑奶奶上场,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没办法,有那个神棍帝师在,她还是低调点,省的到时候那人找到自己头上。 姑奶奶动手,还不能让赵宜成知道,沈继文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惊恐地护住自己的胸口:“姑奶奶您不会上我身吧?” 沈琼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下沈继文的脑袋:“瞎想什么?鬼上身这种事对鬼的修为有影响,而且对人身体也不好。要想都不受影响,你姑奶奶在修炼个几百年才能达到那个境界。你动手打他,我在旁边儿□□拳。” 听着不是上自己的身,沈继文放下心来:“嗯,好。” 两人一拍即合,磨拳插掌地等着赵宜成。 “沈继文,你个怂蛋,你不会没来吧?”赵宜成左看右看没看到沈继文,直接骂骂咧咧开了。 刚转过墙角赵宜成就被人一拳掀倒在地。 赵宜成一懵,待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沈继文,我日你奶奶个腿!你个小人!” 奶奶四舍五入就是姑奶奶,沈琼撸起袖子上去就揍,反了天了,这小兔崽子连她都敢骂。 马车正行驶在路上,马车内传来一个声音:“停车。” 秦闫拿着手了的卷轴,他这次来视察国子监,顺道来送卷轴,如今落在了马车上一卷。 下人急忙上前:“大人,要不奴才去送一趟?” 收回卷轴放回踏上秦闫开口:“掉头,回国子监。” 顶着两个黑眼圈,赵宜成哭唧唧开口:“别别……打了。”这沈继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现在浑身疼。 沈继文这会是热血沸腾,活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来打赢架是这么爽。他拎着赵宜成的脖领子瞪着眼睛问道:“你服不服?” “服,我服!沈从……不,大哥你先放了我行不行。”身下的石头硌的后背疼,赵宜成发誓他再也不敢找沈继文的麻烦了。 气也出了,火也发了。沈琼抚了抚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放他走吧。” “赶紧走!”沈继文把他拽起来推了一把。 赵宜成缩着脖子麻溜地跑了。 “姑……”沈继文回过头,正想表达一下胜利的心情,抬头的瞬间突然僵住。 “怎么样,这事还得靠你姑奶奶吧?当然打人并不是解决事情最好的方法。特别是当你打不过的时候,打不过一定要跑,咱不能吃亏不是。”沈琼文准备长篇大论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曾侄子,就看到沈继文眼睛像抽风一样一直眨。 “怎么了?刚被打到眼睛了?”沈琼上下仔细地观看,也没发现异常。 “打人不对?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身后声音响起,沈琼像牵线木偶一样慢慢回头,冲来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帝师大人又见面了。”这人怕不是有毛病,来都来了竟然还隐藏气息。 “曾侄子记得给你姑奶奶烧纸,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姑奶奶的忌日了。” 沈继文低着头,这个时候还心大的小声反驳一句:“姑奶奶你忘了,你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加更啦,晚上九点依旧会掉落一章。 有存稿任性!容我先叉会腰。 第8章 愿主保佑你!阿门 一人一鬼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样,缩着脑袋并排站在墙根下,等待着秦闫的训斥或者惩罚。 秦闫想起了之前蒋夫子惩罚那几个学长的情景,顿时有些手痒,真想一人打他们几戒尺。 “帝师大人,祭酒有请。” 秦闫回头看了看二人,抬步离开。 待秦阎走远了,沈琼才敢开口:“他就这么放过我们了?” “帝师大人会不会没来的急惩罚,我们要不要再等一会?”沈继文摸着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问。 “不不,帝师大人宽宏大量,这点小事定不会跟我门计较。咱们回家吧。”说完迅速拉着沈继文离开。 “可是……” “你这孩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呀?人不惩罚你,你非得上赶子让惩罚?快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沈琼恨不得拉着沈继文穿墙透壁离开。 夜晚降临,漆黑的庭院里秦闫负手而立,眼前一阵白雾闪过,黑无常出现在面前。 黑无常敬重地行礼:“阎王大人。” 杳无音讯几百年的阎王大人今日竟给地府传了消息,判官因为镇守地府出不来,第一时间让他来参见阎王大人。 秦闫微微敛眉:“地府近来可安好?” “一切如旧,就是您走之后,有一女鬼不同寻常,如今得了判官同意正在阳世。”黑无常说完恭敬地递上一本册子。上面事无巨细的记载着沈琼的所有事情。 秦闫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点了点头,那女鬼倒是没说谎,只不过身在阳世却是差了点规律。 把册子合上,秦闫淡淡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白无常,还有多少时日?” 这时黑无常身形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还剩三年。” 他与白无常同在千年前任职。正常来说他们鬼差,都是有着天长地久的寿命,但白无常与他不同,白无常来地府时便是魂魄不全。 魂魄不全者,到最后无一不是灰飞烟灭。 “本王的行踪不要透漏出去。”秦闫转过身向房间内走去。 “您何时回地府?”黑无常在秦闫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匆匆问道。这几百年来地府大小事宜都有判官来管理,繁重的政务下判官大人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天天盼着阎王大人回归。这次终于有了阎王的消息,判官一再强调,一定要问阎王大人的归期。 其实黑无常有些纳闷,之前阎王大人在的时候所有政务也都是判官自己一个人处理,怎么阎王大人不在,判官一个人就扛不住了哪?后来一想,大约是心里作用吧。阎王大人就是地府的天,地府的主心骨。试问主心骨长达几百年不见踪影,事情全压在判官一个人身上,他不焦躁才怪。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回去。” 房门关闭,黑无常叹了口气,他都能想象到判官听到消息后那张失望的脸,不过终归是见到人了不是。 目光转向沈府的方向,黑无常目光暗了暗,片刻之后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沈府 沈琼龙飞凤舞地拿着毛笔写了一刻钟了,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笔。沈继文好奇地上前:“姑奶奶,您写什么哪?” 拿着纸张吹了吹,沈琼想让纸张上面的字快些干,却发现上面的墨迹反而干的更慢了。因为鬼身根本吹不出来气,只是让温度更低。 索性也不吹了,兴冲冲地瘫在书桌上给沈继文讲解了起来。 “这是你姑奶奶自创的必胜攻略,融合了各种武功的精髓。你好好学习,保管你下次三招两式就能把对方打趴在地!”她这曾侄子身手太差,跟人打架要不是有她在,肯定吃亏。而且日后有大出息的人不都是应该德智体美劳,全方位发展。 沈继文看着桌子上那所谓的‘必胜攻略’一脸的为难:“还打呀?” 还不知道帝师大人到底饶没饶过他们,她姑奶奶就惦记着下次打架了。话说家长不都是告诫孩子不能打架的吗? 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沈琼瞪眼:“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再说也能强身健体。要不是你那么弱,你姑奶奶还会操心这个?” “可是学堂规定不许随便打架,而且今天还被帝师大人撞见……” 提到秦闫,沈继文就想到之前的事,于是便趴在书桌前好奇地问道:“姑奶奶,我怎么感觉您有些怕帝师大人啊?帝师大人是不是比您还厉害?” “谁……谁怕他了!你姑奶奶就是给他面子,好歹他也算是个大官。再说我要是得罪他了,他日后给你穿小鞋怎么办?”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沈琼差一点自己都信了。 “可是第一次的时候,明明您都被帝师大人打伤了……” 本来沈琼心情还是很好的,但诚实的曾侄子偏偏提到了沈琼不堪回首努力想忘掉的往事。 沈琼冷着一张鬼脸眼睛微微眯起:“先不说别的,就你这小身板太弱,日后如何挑起沈家?来,姑奶奶陪你练练。” 沈继文看着阴影处沈琼越发诡异的脸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好像惹姑奶奶生气了? 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中间夹杂着沈继文的嚎叫声:“姑奶奶饶命!” 旁边路过的沈元听到动静停下脚步驻足侧耳听了一会心中了然,定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惹太姑奶奶生气了。 随后调转方向悠悠然离去,自己儿子皮糙肉厚的打几下也不会出事,再说太姑奶奶也不会真的下死手。 离开的沈元半路还制止了要去给沈继文送水果的沈夫人,“太姑奶奶在督促文儿读书,我们就别去打扰了。” “哦,好好!”沈夫人平时就把沈琼奉若神灵,一听立刻收回了脚步。他们沈家不是一般人家,别人家祭拜祖宗都是图个心里安慰,但沈家的老祖宗偏偏就显灵了。 沈琼刚修理完自己的曾侄子,就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帝师府来人了,扬言要请沈家辈分最高的人过府一趟。 她要是说自己十八,跟沈继文同辈这人会信吗? “什么?阎王大人竟然在阳世做起了帝师?他和沈琼还见过?”黑无常一脸的不可置信,最主要的是之前沈琼还询问过帝师的身份,因为毫不知情被他一口否认。 看到黑无常点头,白无常起身就要离开,“不行,我得去跟沈琼说一声去。”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拦住他:“你是想去十八层油锅里滚一滚吗?” 白无常闻言瞪大了眼睛:“老黑,你竟然会说冷笑话?” “不,我说的是事实,” 说的也是,他要是随意透漏阎王大人的踪迹估计下油锅都是轻的,白无常顿时蔫了冲天长叹:“琼呀,不是我老白不告诉你,实在是阎王下了禁令,我也是没办法。愿主保佑你!阿门!”说完还伸出右手在肩膀上和额头点了点。 黑无常则是鄙夷地看着这个时不时就抽下风的搭档。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白无常才反应过来,抬手给自己一巴掌,他一个大天/朝最大的鬼差这是在干什么?都怪最近地府来的那几个偷渡过来的西方鬼,动不动就愿主保佑你,阿门,把他都整蒙了。 对了,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他还要去跟西方国家的鬼差办理交接,把这几个洋鬼子送回去。 回头看了眼搭档,白无常攀着对方的肩膀笑嘻嘻开口:“老黑呀,不是我说,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天天板着个脸,除了我谁能受得了?” 黑无常斜了他一眼并未出声,伸出手想把他的胳膊放下来。 “你可得改改了,等我离开之后,你的新搭档万一适应不了你怎么办。”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那无所谓的态度仿佛是在说今天地府又来了几只鬼一样。 黑无常止住了动作任由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有些闷闷地开口:“不会的。” “害,开心点,做了那么多年的鬼也够本了。走,咱们去见洋鬼子去。”拍了拍黑无常,白无常放开他率先向远处走去。 白无常有时候很不明白沈琼,为什么要纠结于投胎? 人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每次轮回都会喝下孟婆汤,忘掉前尘往事,忘掉爱人,家人朋友,然后重新开始迎来新的人生。其实这跟消失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每次奈何桥上不愿意喝孟婆汤的人比比皆是。只有那些活着的时候遭受了大灾大难把死当成解脱的人,和大彻大悟的人才会坦然的面对生死和轮回。 而在他看来沈琼均不属于这两种。 发现黑无常没跟上来,白无常回头,这个时候突然了悟沈琼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投胎。 可能是因为孤独吧,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存在。 就如黑无常对他而言,是搭档,是朋友又是家人。他之所以做了千年的鬼也不厌烦,可能就是因为有他的陪伴。 想明白的白无常笑着挥动扬起的手:“老黑,快点。”还有感谢一直以来你的陪伴。 身后的黑无常加快了脚步,身影坚定而挺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而且他也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季鹿(??????)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有了身体 沈琼磨磨蹭蹭的来到了帝师府。 她原来其实是想跑来着,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还没有自信能跑的出那个神棍的手掌心。 放眼望去整个帝师府都充满了豪气。走廊上金色的柱子在太阳的照射下反着光,沈琼好奇的上去抠了抠,发现上面竟然是镀了一层黄金。 长廊上的木凳都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沈琼估摸了一下,发现这木头差不多有她岁数一般大。这还真不是是奢侈。 院子里种满了花草,院子中间的池塘里布满了睡莲,水莲下一群硕大的红色锦鲤来回游荡。有一直扑通一下跳到了莲叶上,沈琼好奇的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那鱼儿,鱼儿感觉到了异样,挣扎着甩这尾巴嗖的一下钻入了水里。 周围不时地有下人匆匆走过,沈琼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都转迷糊了也没找到人。 远远有饭菜香味袭来,有几个下人,端着美味佳肴往一个方向走,沈琼急忙跟上。 跟了一会沈琼才发现原来她刚才去的是前院,后面才是正堂。 她要找的那个人正懒懒地端坐在饭桌前等待着下人的服侍。 秦闫对于她的到来置若罔闻,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仍旧慢条斯理地用着餐。 好吧,人家大佬在用餐,沈琼识相地闭了嘴。 但是阵阵饭香袭来沈琼忍不住心中暗道这人架子还真大,自己是个鬼,吃不吃饭都无所谓,也就不与他计较了,换个旁的人,这人若是还当着客人的面自己吃独食那就不礼貌了。 沈琼显然到此时还没摆清自己的位置。 在沈琼的煎熬中,秦闫终于搁下了筷子。 秦闫挥退了下人想沈琼看去:“你既然行走在阳间,自然要学会阳间的规矩,若是再胆大妄为,本官便把你送回地府。这几日你便在帝师府学学规矩。” 只是学规矩,沈琼放下了心,但是讨价还价这种事还是要有的,便一脸讨好地开口:“大人,咱也是做过人的鬼,规矩都懂,您看要不这规矩就算了?再说我一鬼体怎么学规矩。” “来人,抬上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几人抬着一副担架走了过来, 沈琼好奇地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女子,只是这女子身上毫无生息。 “你既然是得了地府首肯,那本官就助你一助,这是一具傀儡,除了没有生命以外,具备一切人的技能,你可附身在上面。” “真的?”沈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可以做人了。这帝师大人看着冷冰冰,其实是个大大的好人。 沈琼细细打量起来那具傀儡,傀儡外貌大约十五六岁,皮肤白皙,眼睛微微闭着,眼睑上的睫毛根根可见,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口。仔细看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沈琼不由得惊叹真是巧夺天工。 沈琼此时对秦闫是无比的敬佩:“大人,小女对您的感激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无论阴间还是阳间,大人是小女子见过最好的人。大人请受小女一拜!”说完还做行个不太标准的礼。没办法,几百年没做过了,她还能想起来就不错了。 看着她不伦不类的行礼,秦闫嘴角溢出了一丝笑,这女鬼本事不小,每次见她都能让自己心情好上许多。“这具傀儡也不是白给你用的,你应该知道,世间许多被鬼差遗漏的鬼魂。而京城周边更甚。” 沈琼一愣以为看错了,眨了眨眼再看过去,那丝笑就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不见,对面那人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点了点头,这个沈琼还真是知道,阴间系统再完善也会有漏洞,有些人是死亡时间正巧跟出生时间相克,有些是冤死之后怨气重,这些人死后往往都会暂时逃过生死簿,逃过地府鬼差的法眼而入不得地府。还有一种鬼魂比较特殊,就是执念太深的鬼魂,这种鬼魂地府大门不会为他们敞开,任由他们飘荡在阳间,除非化去他的执念使他解脱,才会重入地府。 无论如何长时间逗留阳世的结果无一例外不是化为灰烬消失与天地间便是化为厉鬼危害人间。 “所以,我让你为他们引路去地府。” 其实沈琼一直在怀疑这人帮他的动机,秦闫这么一说t她就明白了,这人是要让她为他积阴德。 自以为看透一切的沈琼信心十足地开口:“大人放心,日后遇见孤魂野鬼,小女定当鼎力相助。在鬼差面前小女也会报上大人的名讳。” 这事真不难,她这两天还碰到过几只孤魂野鬼,也帮他们引渡入了地府。不过这人对地府之事太过熟悉,让沈琼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了。便试探地开口:“大人似乎对地府很了解?” 秦闫似笑非笑地开口:“其实本官的本职就是驱鬼捉鬼,做这行的当然对地府了解。现在的官职只是副业,随便做做。” 其实秦闫帮她,也只是因为觉得沈琼身上有诸多疑点,给她一个身体,对她限制就会增多,这样迟早会查到这人身上的古怪。 对上秦闫的眼神,沈琼抖了抖。帝师都只是顺便做做,这人是妥妥的天选之子吧? 附身到傀儡身上,沈琼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百感交集,她终于有真实的触感了。 秦闫看沈琼一会好奇地摸摸自己的头发,一会摸摸旁边的墙壁没完没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开口打断她:“从今天开始,你做帝师府的丫鬟,什么时候合格了,才能出去。” 本来还高兴着的沈琼立刻提出了异议:“可是我只有三年时间,若是在这学规矩就花费了一年半载,那岂不是把时间都浪费了。” 沈琼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人莫不是觊觎她的倾城容颜,故意找借口留她?没办法,只怪自己太优秀。这般想着沈琼身子向旁边侧了侧又拢了拢胸前的衣服,怀疑地上下打量起来秦闫。 这个时候的沈琼丝毫不记得自己顶着的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本来面目。 由于她的目光和动作太过于明显,秦闫就是想装做看不见都不行,忍不住有些扶额:“只是最基本的规责和常识,再有就是你许久不做人,也是让你熟悉熟悉身体。当然你若是今天学会,明天就可以离开。” “那么简单还用学?给我一刻钟给你演示就好。”沈琼有些鄙夷,这人也太看不起她了。 她回答的倒是信心十足。但是做起来却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倒杯水看看。”秦闫挑眉望向她。 “好嘞。”沈琼伸手去拿桌子上面的茶壶,但是因为做鬼久了摸不清力道,触碰到水壶时沈琼下意识地加大了力气,谁知力道过大,茶壶上的盖子跟壶里的水直接向后飞去,沈琼腾开手就去接。 最后茶壶盖接到了,茶壶却掉在地上碎了好几瓣。 “手误手误。”沈琼尴尬地笑笑。向前一步想捡地上破碎的瓷片,但对走路还比较生疏的她一个没控制住身体就向前趴去,正前面的地上就是锋利的瓷片,这要是迎面摔下去,她估计就直接毁容了。沈琼心中忍不住哀嚎,做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她不想毁容啊。 就在沈琼都能清楚地看清地上的茶叶沫子时,一只手拎着她的脖领子,把她拎了起来。 秦闫把这人拎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她沮丧的脸十分嫌弃。 啧,真蠢。 在沈琼抬头前,秦闫手一松把她扔到了旁边。 本来心怀感激之情的沈琼正准备道谢,却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啊……” “来人,好好教教沈姑娘。” 留下一句话,那人抚了抚衣袖在沈琼痛的呲牙咧嘴表情下施施然离开 沈琼极为不雅地揉了揉屁股。几百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肉痛,这感觉还真是酸爽的不行。 不过她摔这一下却是收获不小,她现在可以确定这秦闫果真是唐僧肉,靠近他时灵力波动的异常明显。沈琼嘴角扯出一丝奸笑,按现在的发展,日后跟这人接触的定会不少,那她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他的灵力修炼了。 痛并快乐着的沈琼刚起身还没站稳,耳边就传来了女子的说话声。 “沈姑娘,以后就由奴婢来教你学规矩,咱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沈琼看着年轻的小丫鬟忍不住心总腹诽,这位姑娘,你长的这么好看,能不能让我多喘口气,多歇一会? 接下来几天,沈琼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学习了怎么走路之后还要学习怎么优雅地走路。于是帝师府的后花园经常可见沈琼头顶着一本书小心翼翼地迈步。 说来也惭愧,光是这些基础的动作技能,沈琼就学了整整七天。每天晚上累的瘫在床上就睡,早上顶着浑身的酸痛还要继续练习。沈琼表示她只想好好地做个人,但是做个人怎么就那么难? 而唐僧肉在这几天里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几天沈琼都忘了自己是个鬼的事实。又到了晚上沈琼想灵魂出窍悄悄地去看看他曾侄子时,却发现她的魂体竟然出不了窍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第10章 男人最了解男人 沈琼打听到这个时间秦闫通常都会在书房,于是她一路寻了过来。 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被秦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去路:“姑娘,你不能进去。” 沈琼很想穿墙而过奈何现在是凡身□□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讨好道:“我有性命攸关的事情要跟你们大人商议。麻烦通融一下。” “大人有令,书房重地不得闲人免进”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沈琼看着守卫健壮的身影有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打消了硬往里闯的念头,这具走路刚走利索的身体她还是不指望了。 正想扯着脖子喊两声,房间内传来了秦闫的声音。 “让她进来。” 沈琼对着那守卫重重地哼了声,大摇大摆地走近了书房。 这是沈琼第一次进秦闫的方面,房间内的摆设依旧是豪气十足,不过不同与外面的张扬,房间内就有些低调奢华有内涵了。 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把古剑,剑身上溢出的灵气预示着这剑少说也要千年。另一墙上挂满了历代大儒的字画,原来沈琼不懂,那些到地府的大儒们送给她不少,多到没地放,最后大部分被她扔进了忘川河。 等来了阳世才知道,那些画拿出一副都价值连城。沈琼后悔莫及,要知道这么快就能回阳世界,她定然都一块打包过来。 房间的玄关处放着一面一人高,通体玉制的屏风,挨着屏风的旁边有一个硕大的球状物体被黑纱掩盖,跟房间有些格格不入。仔细看房间的四周竟然都有。 沈琼好奇地掀起黑纱的一角发现,竟然是夜明珠。真壕呀!感情这房间照明都用夜明珠! “看够了吗?”清冷的声音响起。 沈琼谄笑一身,向书桌前走去。秦闫端坐在书桌前,头都没抬。 走近一看这人正在画着一副水墨画。观画面便可知此人画工了得,画中,青山白马,山脚下的茅草屋都是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沈琼的赞叹:“大人真是太厉害了,历代大儒恐怕都达不到大人这个境界!”她原来只想随意地奉承几句,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人做画的技艺确实高。 “若是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她倒是忘了,这人从来不吃这套。沈琼摸了摸鼻子讪讪开口:“大人这府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我进入后发现怎么也出不去。” 说话间她顺手拿起旁边的墨块磨了起来。她其实不是太担心,若是直接把她变成了人那就更好了,但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出不去,不是更好?省的你再去欺负人。”秦闫蘸了蘸墨在画上又填了一笔。 “可是……我也不是真的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沈琼有些纠结,别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她出不来,然后这具身体又坏了,那就不好了。至于欺负人什么的她选择无视。 秦闫放下笔欣赏着自己已经完成的画作,然后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之前忘了跟你说了,这个傀儡是半成品,还有一些不完善,可能会出现一些小问题。” “那还会出现什么问题,您都说了,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沈琼咽了口口水,心中越发不安,这也太不靠谱了,半成品什么鬼? “不好说,只能你慢慢发现。” “是……因为没有成品吗?” “有,但造价太高。” 沈琼…… 所以说是她不配拥有吗? 想到未来这具身体所能发生的无限可能,沈琼心中长叹,碰上秦闫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是作了孽? 沈琼心中憋着口气,手上一动,砚台里的墨汁溅到了刚刚完成的画上。 “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沈琼急忙地用手开始擦,墨汁的地方本来只有一两滴,却被沈琼越擦面积越大。 等那块墨完全干了沈琼才放下动作,而那一角画已经糊到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沈琼脸上带着歉疚:“好像越擦越不好了,看来这画是废了。” 秦闫全程挑眉看着她,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在她停手后提笔在墨水晕染的地方添了几笔。片刻后一只活灵活现的下山虎遮挡住了沈琼的杰作,出现在纸上。 沈琼不由得有些遗憾,这么毁都没能毁掉,只怪对手太强大。 秦闫换唤来下人把画收好,转过头平淡地对沈琼道:“本来这几日就想放你回沈府,但如今你连墨都磨不好那便继续留在这里学吧。” 沈琼…… 大佬能不能在给一次机会。 又过了几日,秦闫终于大发慈悲地同意沈琼跟他一同去国子监。 秉承着少说少错的理念,沈琼一路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角落里。哦,不是,她还要时不时伺候旁边这个大佬。 一会端个茶一会递个帕子。 刚闲下来一会,就听见闭目养神的大佬唤她:“过来,摁肩。” 沈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那表情仿佛要把他给瞪出了个窟窿来。有没有搞错,按辈分她都是他祖宗级别的了,这人还使唤上瘾了? 看到秦闫眼皮动了动,似乎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沈琼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人身后麻溜的摁了起来。一边摁还一般狗腿地问道:“大人,这个力度怎么样?”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沈琼向来是能去能伸。等这人日后入了地府看她怎么收拾他。 这人虽说性格古怪了一点,但不得不说人其实还不坏,到时候在地府就收他做个小弟吧。一想到这人到时候为她端茶倒水,捶背摁肩唯命是从地跟在她身后,沈琼顿时就觉得鬼生圆满了。 越想越兴奋,沈琼都想仰天大笑三声。秦闫呀秦闫你也有今天。 马车外通往国子监必经的路上因为前几天下雨路面有些损坏,在路正中间积了一个小水坑。赶车的师傅急忙小声地禀报秦闫,让他注意。然后驾着马车小心地经过了那个小水坑。 尽管车夫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避免不了颠了一下。而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的沈琼自然是没听到车夫的话。 本来她是跪坐在秦闫身后,这一颠她一个没注意整个身子向前倾去,上半身结结实实地趴到了秦闫身后。 做鬼的时候没有触感,可如今身上的各个部件都在,这就有些尴尬了。而且做了几百年黄花大闺女的沈琼哪里跟人这么亲密过,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地离开秦闫的背。颇为不自在道:“这……马车也太不稳了。” 马车外的车夫……这个锅他不想背。 “刚才车夫的话你没听见?” 沈琼不由得老脸一红,刚才光顾着想怎么欺负秦闫了,还真没听见。 秦闫回过头眼中闪过丝戏谑:“还是说……你想投怀送抱?” 沈琼…… 投怀送抱个鬼!能让他沈琼看上的人怎么着也得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家财万贯,富贵逼人。 就他这样,呃……好像这人都满足了。 沈琼在地府那么多年也算的上阅鬼无数,秦闫的容貌不管是在阳间还是阴间都是数一数二的。至于财富,那更是显而易见。 这么一比较沈琼才发现其实秦闫还真是不错,不过有些可惜,她可不想来段人鬼情未了。 马车停到国子监门口,沈琼率先一步跳下马车。身为一个丫鬟这是相当没规矩了,但众人却不敢小看她,帝师身边几时有女子陪伴?而且还如此地纵容这女子,众人都在暗地里猜测着沈琼的身份。 帝师的课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学堂里座无虚席,学子门一个个都正襟危坐。 沈继文坐在座位上心情不似以往一样那般激动,上次自从姑奶奶离开就再也没回来,去帝师府问也只是被告知很安全。 他心里明白姑奶奶定是没有帝师大人厉害,也相信帝师大人不会伤害姑奶奶。可是没看到 姑奶奶他始终有些不放心。 左右看了一圈没发现姑奶奶的鬼影,却看到帝师大人旁边那个美貌的小丫鬟老是冲着自己眨眼睛。 一次两次的,他还不在意但是次数多了不免就有些多想了,这丫鬟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少年心性碰上这种事难免有些心神荡/漾,沈继文原来虽然去过这种地方,但一向洁身自好,从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且那丫鬟的眼神又太过于大胆,沈从文被她看的如坐针毡。 逮着课间休息的时候,沈琼拽着沈继文到角落里想跟他说话。 沈继文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脸涨的通红,随后有些拘束地收回手:“姑娘,请自重。” 沈琼…… “我是你姑奶奶。”沈琼扶额,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要不等回去跟他爹商量商量先给他娶个媳妇? “姑娘您不能这么骂人。”面前的女子有血有肉,年龄跟他相仿。怎么可能是他姑奶奶。 沈琼闭了下眼,无奈叹了口气,再睁开眼啪的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这回相信了吧?我是你姑奶奶,沈家祠堂里挂着画像的姑奶奶。” 沈继文摸了摸脑袋有些懵:“姑奶奶?你怎么……” “说来话长,就不跟你说了,反正就是你家帝师大人家里正好有这么具空壳身体,就给我用了。” 面前人说话的神态与语气跟他姑奶奶一模一样,沈继文也放下了怀疑,反正有他姑奶奶在,发生什么离奇的事都正常。 不过,看着沈琼,孙继文面色有些古怪,支支吾吾问出来。“姑奶奶,帝师大人为何会有这么一具身体,而且……又是那么年轻貌美。” 沈琼一愣,对呀,谁会在自己家留一具年轻女子模样的傀儡?秦闫都二十对岁的人了府上却没有一个女人,这人平时不会是对这傀儡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吧?(大雾) 这么一想沈琼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得劲。嫌弃地斜了一眼面前的沈从文,果然最了解男人的还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沈琼:果然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第11章 榕树下的书生 “姑奶奶,那咱们一会是回家?” “回家回家!”沈琼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无法直视秦闫了,她还是躲远点,以免那人哪天兽性大发。 秦闫的侍卫从远处走了过来,“沈姑娘,大人让属下来唤你,咱们要回府了。” “我能不能,不回去。”沈琼心中一慌,她怀疑秦闫之前就是算计好的,让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沈姑娘请。”来人丝毫不为所动。 沈继文向前一步拦在侍卫面拱手问道:“这位大哥,这是我……表妹,我母亲甚是想念表妹,可否允许表妹跟我回趟沈府?” 听到这话沈琼用手指头使劲戳着沈继文的后背,为什是表妹?从姑奶奶到表妹,这辈分降的也太快了。 “沈姑娘,请不要让大人久等。” 沈继文……这位大哥,你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是看不见吗?请别无视他好吗? 无论他们说什么,那侍卫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最终在沈继文担忧的目光中,沈琼还是爬上了帝师府的马车。 马车上,沈琼坐在离秦闫远远的角落里,想着若是这人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她该怎么反击? 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心,平时倒是一副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谁知却是有着一副人面兽心! 秦闫合上手里的书疑惑地看过去,这人从上车就开始不对劲了,所以又在抽什么风“有事?” “没……有。”沈琼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弱小又无助。 然后她就看到原来安坐在旁边的秦闫慢慢的向她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衣袖都要触碰上。沈琼抱着胳膊缩在角落里瞪着眼睛问道:“你……你要做什么?”天啊!这人这么快就露出了本来面目,她一会是该大声喊叫宁死不屈,还是先示弱求饶? 做人太难了,做女人更难。 秦闫拿起沈琼旁边桌子上的一本书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期间看都未看她一眼。 沈琼……所以这人说句话是会死吗?害她多想! 而书册后面的秦闫则嘴角勾了勾。 “姑娘姑娘。”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沈琼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前一阵曾经在街上看到过的老人。 老人面容苍白,魂魄有些惨淡,这个老人她还记得,当初好像还在街上骂自己的儿子来着。 可以看出这老人是新死,地府应该很快就会派鬼差来接他。 同是鬼魂,老人自然也能看见她的魂体。 “老人家,你有何事?”能在大街上拦下她,估计是有事相求。 老人听了她的话显得有些拘束,搓了搓因常年劳作而干裂的手,“老头子还真是有一个心愿,其实上次你跟那个小娃娃一块时老头子就看见你了,老头子希望姑娘您能帮帮我那可怜的儿子。” 帮他儿子?她记得上次这老人还骂他儿子,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吗? 看到沈琼疑惑地望过来,老人叹气解释“不是二儿子,是我大儿子,我大儿子早在十多年前就上吊死了,老身也是死后才发现,他如今还在当初他上吊那个地方徘徊。” 然后老人就打开了话匣子,把他大儿子的事情徐徐道来。原来他的大儿子生前十年如一日地埋头苦读,但每次赶考都是名落孙山,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家里为了供他读书变的负债累累。他每天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媳妇见她屡次不中,对他失去了信心,最后抱着孩子跑了,书生终于在最后一次放榜时扛不住了,在一颗老榕树下吊死。 生前的愿望便成了他死后的执念,死后的书生便入不了地府,一直到现在都在树下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生前最后一刻发生的事。 沈琼回头向秦闫望去,征求他的意见。这人太可怜了,她想帮那书生。她相信秦闫会同意,因为这本就是这人给她的任务。 秦闫点点头,对车夫说道:“去京郊。” 沈琼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书生拿着绳子正要往树上吊,沈琼喊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书生的目光有些呆愣,沈琼闻了三遍他才回答:“又没考中,我就是一个废物我不想活了。” “可是你已经死了。” 书生一脸茫然“我死了?” “对呀,你已经死了,所以不用再死了,去地府投胎,开始新的人生吧。”对于执念太深的人就是要让他们认清现实。 “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书生仍旧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 然后把脖子套进了绳子里“我都死了也没考中,我不活了。” 看着在绳子上晃晃悠悠的书生,沈琼放弃了劝告,果然三言两语行不通。 沈琼烦躁地胡乱揪着地上的草开口:“他的执念是中举,要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认为自己已经中了就好了。”做鬼也有做鬼的好处,若是之前她大可以潜进哪个官员的家里伪造一份文书什么的。 秦闫觉得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沈琼的脸上,这人就应该没心没肺一直开心着。“那还不简单?” 听到声音,沈琼猛的抬头,是了,这人是帝师,这种事情对他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一路跟着秦闫兴冲冲地回到帝师府,然后沈琼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闫在一明黄的圣旨上刷刷写着字。 “你这个行吗?伪造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就不怕掉脑袋?”连圣旨这种东西都能随意拿出来,她严重怀疑这人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给死人的东西,谁能知道?”几笔下去,圣旨就已经写好,秦闫抬手递给她。 沈琼眨了眨眼,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说不出来话来。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可是你对你们那皇帝就没什么敬畏之心吗? 榕树下,沈琼学着宫中太监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宣读起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一表人才,才高八斗,文采卓越,今日摘的桂冠,朕心甚慰,今特赐状元之名,望卿日后不忘初心,为国为民,造福百姓,另三日后游街。钦此。” 多年夙愿终于达成,书生眼含泪花,激动地跪倒在地:“谢主隆恩。”然后颤抖着手接过圣旨嚎啕大哭。 秦闫则是皱着眉头问沈琼,“怎么善作主张胡乱加了那么多。” “你那写的太少了,不真实。”沈琼无所谓地摆摆手。她现在心情很好,看样子事情是差不多成了,她可真是个天才! “若是他执意要三日后游街,你给他上哪弄那些人去?” 沈琼一脸呆滞,这个她还真没想到。 “若是他执念换了,变成了造福百姓,那岂不是更不会走?” 沈琼…… 庆幸的是那些意外均没有发生,书生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终于散了执念。地府大门开,白无常兴匆匆地跑过来,黑无常跟在他身后。 本来这次不应该他俩来,但是白无常探到了沈琼的气息执意要来,而黑无常则是怕白无常一时说漏了嘴不放心也跟了过来。 白无常在看到秦闫的那刻起就僵住了,手中的铁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谁能告诉他阎王大人为什么也在? 黑无常扶住了要行礼的白无常,平静地接过书生。 白无常这会是浑身不自在,但是沈琼不知道,还跟他炫耀自己的身体:“老白,你看,我这身体不错吧。” “嗯,年轻了。”白无常没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板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认真工作的大好青年。 “这话说的,我以前老吗?”沈琼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转头看了看远处的秦闫小声跟白无常吹嘘道“看见没,那是我新收的徒弟,这功德就记在他头上吧。” 白无常眼角抽了抽,这人还真能吹。“你徒弟?” “对,我徒弟,秦闫。”总不能跟白无常说自己是那人家的丫鬟吧,这种事情她的骄傲不允许! 白无常怜悯地看着她,一副安排后事的模样,“愿主……呸,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在阳间能多享受就多享受,千万别舍不得。” 沈琼有些莫名这鬼今天有点不正常,想到曾经答应他的事,:“你跟我说的美人……” “那啥,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啊,再见!”说完白无常拉着黑无常和书生匆匆离开。 这个时候那书生已经恢复了清明,看着黑无常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黑无常拉着一把拖回地府。 地府的门关,沈琼摸了摸脑袋,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一副身后被鬼撵的模样,现在连美人都吸引不了他了? 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官兵驾马匆匆赶来。看到秦闫立刻下马行礼。 “大人,宫里来了信,陛下传您入宫!” 皇帝这大半夜的传秦闫是什么事?难道是知道了他们伪造圣旨的事?沈琼不由得大惊,这皇帝莫不是千里眼顺耳风,前脚刚发生的事后脚皇帝就知道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伪造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 沈琼避着那官兵悄悄问秦闫,“你对付鬼有一套,对付人怎么样?” 不明白这人脑袋里又再想什么,秦闫干脆把话抛给了她,“你觉得哪?” 她觉得不怎么样,而且皇宫那种地方,高手肯定多,秦闫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对付那么多人。 咬了咬牙沈琼说道“伪造圣旨可是死罪,到时候皇帝要是追究你下来,你就推到我身上,反正我本来就是鬼,这躯壳最后就是坏了对我影响不大。”最多可能就是疼一些,但却能救他一命。 月光下,秦闫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她,片刻后轻轻笑了。 沈琼被他的笑晃了下眼睛。老天爷真是太没天理了,为什么一个男人长得如此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矖矖是二妞、斜钩一爿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狭路遇公主,要完? 事实证明是沈琼想多了。秦闫被传唤的原因是因为皇帝要不行了。 大齐的皇帝是个知人善用是个好皇帝,要不他也不会认命秦闫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人做帝师。 皇帝在位这十几年,实打实地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老百姓提起他都是打心眼里的敬重。 可惜的是皇帝身体不好。每日里操劳国事,殚精竭虑最终压垮了他那具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 整个皇宫一片哀愁,只有秦闫和沈琼一脸淡然,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而且死亡也等于开始,没什么好伤心的。 皇帝躺在龙塌上面色灰败,时刻准备着咽下最后一口气。看到秦闫到来,挣扎着要起身,秦闫快一步上前:“陛下。” 秦闫没下跪,沈琼跟在他身后理所当然地也没下跪。 皇帝紧紧握着秦闫的手,“帝师,朕要……不行了,日后还请帝师好好辅助我儿。” “十皇子天资卓越,自有他的造化陛下放心。”秦闫的眼中毫无波澜,他之所以出任帝师一职,也只是为了答谢这人几百年前的那次馈赠。如今二人因果尽消,他也是时候回地府了。 皇帝眼睛瞪的大大的,抓着他的手越发的紧了,语气里似有哀求之意:“朕要你答应朕。” 沈琼看秦闫不做声,急得拿手拽了拽他衣袖,这皇帝明显是托孤啊,大兄弟,你倒是应一声呀,哪怕是敷衍,也先让皇帝闭上眼。她怀疑若是秦闫不答应皇帝,皇帝会立刻安排人把他拉出去咔嚓了。 秦闫转头看了沈琼一眼,迟疑片刻回了一个字:“好。” 皇帝卸下了最后的力气,闭上了眼。旁边的太监尖细的声音里掺杂着哭腔。“皇上驾崩。” 顿时哭声一片。 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痛哭流涕,有一妃子甚至都哭晕了过去。在场的人只有沈琼和秦闫无动于衷,沈琼考虑着要不装模作样哭两声,酝酿了半天也没挤出半滴眼泪,索性作罢。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跪在最靠近龙塌的位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琼估摸着这孩子就是那个被托孤的十皇子。这孩子也太可怜了,这么点亲爹就没了,还要背上皇位这么个大山。 一连几日秦闫都忙的脚步沾地,所以这几日也没出宫,沈琼作为名义上的贴身丫鬟自然也只好跟随。 因为秦闫的关系她在宫里行走几乎可以算的上横行无阻。讨好她的人很多,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带着面具生活,沈琼着实不喜。 也不知道曾侄子最近学业怎么样了,她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偷懒? “沈姑娘,前面就是后宫了。”跟在她旁边的小宫女小荷出声提醒。 沈琼停下脚抬头一看,果然这都到后宫了。沈琼深信,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何况又是一群寡妇。所以她从未进过后宫,每次都是绕着走。 转头正准备离开身后一道娇纵的声音响起。 “站住!” 小荷拉着沈琼匆忙行礼:“见过五公主。” 这人年岁与她相当,因为正在服丧期间,所以身着很素的衣服。只不过从她倨傲的态度来看,这人就不是这个好相与的。 沈琼低着头,跟着宫女行礼,想着赶紧送走这个公主,她好离去。谁知那公主身边的宫女几步走到她们面前扬起巴掌扇在了小荷脸上。 “怎么行礼的,一点规律都不懂。” 小荷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在青石板上声音格外的大,“奴才不懂事,还请五公主饶命。” 五公主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对小荷的反应很满意,不过当她看到依然还站着的沈琼时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你是什么东西?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笑话,你老子面前我都不跪,跪你?沈琼其实很不愿跟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计较,但这人年纪不大脾气也太大了吧? 沈琼上前一步要去理论却被小荷拉住了衣摆,沈琼低头看去,小丫头额头都磕破皮了,却是哀求的冲她摇了摇头。 依她的性格不但不会跪,可能还会大闹一场。但是她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小荷不行。若是她今天乱来的话势必要连累小荷。 小荷家里嗷嗷待哺的弟弟,还有病弱的父亲全家都指望着她,小荷更是每日里省吃俭用,按月把自己的月奉托人捎回家。十六七的姑娘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形干瘪瘦弱,看着就像十三四模样。 沈琼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让小荷受牵连跪在她旁边,低声开口:“请五公主恕罪。” 五公主的神情缓了缓,但仍是不愿饶过沈琼。 “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来人给我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奴婢!” 五公主旁边的宫女气势汹汹的朝着沈琼走来。 沈琼眉头紧皱,有些苦恼,她今天真的没想惹事,但是此时这个五公主却是步步紧逼。 眼看着那宫女伸手就要抓到沈琼的头发,小荷起身扑到沈琼身前挡住了那宫女。“五公主,这是帝师大人的贴身丫鬟,不懂宫中规矩还请公主大人赎罪。” 如今虽然新皇登基,但真正的掌权人却是帝师,听到沈琼是帝师的人,一般人都不敢得罪她。 听到小荷的话,五公主态度不复刚才的随意,用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起了沈琼。 片刻后嘴角勾起一丝笑厉声道:“帝师大人的丫鬟不还是丫鬟?如此不懂规矩日后如何服侍帝师大人?今日本宫就教教你规矩!掌嘴!” 刚才动手的宫女此刻却有些局促不安,踌躇了好久也没敢下手。“公主……”她一个卑贱的奴才若是打了权势滔天的帝师大人的丫鬟,以后还会有她活路? “本公主让你掌嘴,你没听见吗?”五公主先一步扬手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 那宫女脸立刻就红肿起来,可见五公主用力之大。 宫女捂着脸带着哭腔支支吾吾开口:“可是……帝师大人他……” “别忘了你是谁的奴才!而且帝师大人也不会纵容这般没有规矩的丫鬟。动手!”五公主眼睛如毒蛇一般死死盯着沈琼,她这几日虽然不曾出后宫,但对帝师大人旁边那个俏丽的却是有所耳闻。 左右不过一个丫鬟,她今日还就打了,她就不信帝师大人会因为这事跟她计较。 宫女深吸一口气鼓住勇气向沈琼扬起了手,被沈琼一把推开。 五公主气急,指挥着身边的宫女,“来人给我抓住她。” 沈琼抬腿一脚一个给踹倒在地。她打不过秦闫还打不过这几个女人? 眼看着那些宫女落了下风,五公主一脸着急的喊人。”有人行刺本公主,来人把她拿下!” 逮着空隙,沈琼伸手在五公主头上薅了一把头发,把那五公主疼的嗷嗷叫。 这臭丫头坏的很,她一向是不肯吃亏的,今天她都这般憋屈了这人还是没完没了,那这样的结果就不能怪她了! “住手!”远处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沈琼一看不好,拉着呆愣的小荷转身就跑。身后的五公主此时一点没有平时的高贵典雅,如同疯婆子一般疯狂大叫:“别让她跑了!本公主要她的命!” 沈琼一边跑一边思考着秦闫帮他的可能性,现在也只有秦闫能帮他了,按理说以她跟秦闫的关系,搁在平时这人估计会帮她,但是今天面对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沈琼就有些不确定了。要是秦闫不帮她怎么办?自己挨罚也就罢了了,就是要连累小荷了。 两个女子论体力根本就跑不过身强体壮的侍卫,没跑多远就被侍卫抓住。 侍卫押着沈琼来到五公主面前,看沈琼挣扎着就是不跪,重重地一脚提在沈琼腘窝处。 沈琼一下子跪倒在地,膝盖传来的痛感让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五公主看着狼狈的沈琼不由得心情大好,她翘起兰花指把额前杂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围着沈琼慢悠悠的转了一圈,冷笑道:“看本公主怎么收拾你。把她给本宫……” “帝师大人到……” 一身冷意的秦闫听到下属的禀报匆匆赶来,待看清地上跪着的人周身气势更冷。 众人纷纷跪拜行礼:“帝师大人。” 五公主急忙打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小跑着来到秦闫面前,恶人先告状:“帝师大人这个丫鬟刚刚以下犯上欺负本公主,你要为本公主做主。” 听着着娇滴滴的声音,沈琼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五公主跟之前对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这五公主莫不是喜欢秦闫? 抬头对上秦闫冰冷的视线,沈琼心一沉,难道秦闫也过不了美人关? 不,不光是美人关还有权势这一关,她只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女鬼,沈家的背景跟当朝公主比几乎可以不提,秦闫会不会为了讨好这五公主而惩罚她? 秦闫盯着她的头顶凉飕飕开口:“沈琼你可知罪!” 听见他的话沈琼此刻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她这回估计真要完了。 第13章 认清楚你是谁的人? 沈琼何成受过这等委屈,就算是知道这人要为那五公主撑腰也低着头倔强地不做声。 此时的五公主更得意了,脸上的笑都有些止不住了,她捏着帕子踩着小碎步上前,“帝师大人你要好好惩罚这奴婢,这奴婢太没有规矩了。” 眼神转动,看到沈琼仍然没有低头认错,五公主计上心来。“大人不如把这奴婢交给本公主来管教。” 秦闫几步来到沈琼面前,看着面前人的头顶声音微冷:“微臣的人就不劳五公主费心了。” 黑色的官靴就在自己眼前,沈琼心中升起了丝异样,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沈琼被秦闫拦腰抱起。 “你……”沈琼在接受到对方的眼神后闭上了嘴。 秦闫抱着沈琼缓步离去,期间再未看五公主一眼,只是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国丧期间,五公主衣冠不整对先皇不敬,罚五公主闭门思过为先帝抄写经书三个月。” 五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偏心偏的也太明显了,她衣冠不整不还是因为那个丫鬟? “帝师大人你……” “五公主请回后宫。”她话还未出口就被身边的侍卫打断。侍卫心中也是冷汗连连,他们今天好像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物。 沈琼缩在秦闫怀里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被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心中有些别扭又有些窃喜,原来这人是向着她的。 “竟被人欺负成这样,就这点出息?”秦闫目视前方语气带着丝凉意。 听到他这话,沈琼也觉的自己忒没出息,好歹她也是只几百年的老鬼,但是眼前这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般想着沈琼就多了些底气,胡搅蛮缠道:“还不是因为你,弄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身体!” “还怨起我来了,你狐假虎威的本事哪?不是说我是你的徒弟吗?”秦闫都要被她给气笑了,干脆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她,等着她的回答。 沈琼被他看的心虚地向秦闫怀中缩了缩,原来这人都知道。 “我当时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不能怪我。”半晌,沈琼才绞尽脑汁地想到了说辞。 “说说看怎么为我好了?”他倒要看看这人能编出什么花言巧语。 沈琼眼睛咕噜噜的转动,“你可能不知道,地府也是需要关系的,就像你们官场上官官相护相之类的。我跟黑白无常也算有些交情,这么说他们能才能帮你。” “哦?我竟不知地府也搞这套?”秦闫的脚步依然缓而稳,他边走边思考,是不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地府真如沈琼所说这般,若是如此,那地府真就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那是因为你年龄小,经历的事情少……”沈琼终于在对方的眼神中成功败下了阵,闭上了嘴巴。 “你可知你今日所犯何错?” 风吹动了秦闫额前的发,撩过他依然俊美的脸庞,此时的秦闫面色温和,沈琼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不……不知。” “你错在,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却没第一时间派人去告知我,你是当我是死的还是没认清自己是谁的人?” 沈琼以女人的第六直觉断定,此时的秦闫异常危险,什么时候能作,什么时候示弱,沈琼划分的特别明白,于是干脆里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秦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脚步缓而稳地向前走去。 转眼来到了秦闫宫中居住的地方,秦闫把沈琼放到床上转身去了里间。 沈琼坐在软软的床塌上,悄悄掀起裤角,看了下膝盖上面的上,她其实伤的不重,膝盖只是有些青了,连皮都没破。这人还一路把她抱过来,实在是有些小题大作了。 这边沈琼膝盖还没盖好,就听到了脚步声。 沈琼匆匆把被子盖在腿上,秦闫就拿着药走了过来。 坐在床它前秦淡定地朝她伸出了手。 “你做什么?”沈琼急忙把腿缩回去警惕地看着他。 “自然是给你抹药。”秦闫说的再自然不过,好似这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沈琼紧张的都有些磕巴了,就算是她平时大大咧咧,还是知道抹药这种事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刚才一路把她抱过来,暂且可以认为这人不知道她伤的有多重,一时心急,可是抹药这种事明明她自己也是可以的。 看到她的不自在,秦闫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把药递到她手里俯身在她耳前低语:“这次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自己来,不过若是下次再受伤。伤到哪里,我都会亲自为你上药。” 一想到别的有可能的部位,沈琼脸轰的一下通红,这人……这人也太不知羞了。 “可明白?” 沈琼忙不迭的点头,只巴望这人赶紧离开。 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秦闫终于在她恼羞成怒之前,大发慈悲地离开了。 离开房间后的秦闫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来人,传令下去,今日当值的侍卫每人领一百大板。” 沈琼在被宫中享受了几□□来伸手翻开张口的奢靡日子后,就恢复了生龙活虎。其实她原本就伤的不重,只是秦闫的那帮宫人太大惊小怪拘了她那么些日子。 不过伤好了后,她也不能随处乱逛了。她被秦闫惩罚必须时刻跟在这人的身边。 御书房里,沈琼百无聊赖地看着小皇帝写字。这小皇帝被秦闫压着天天学这学哪,都把这孩子的童真都给磨没了,也太可怜了,沈琼决定救小皇帝与危难之中。 好吧,其实她只是想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顺带撺唆小皇帝出去玩。 趁秦闫在批阅奏折不注意她时,沈琼向小皇帝丢了一个纸团。 小皇帝脊背挺的直直的,把沈琼丢过来的东西拨到一边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看他不理,沈琼悄悄移到小皇帝书桌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哎,小萝卜头,你天天学烦不烦呀?” 小皇帝笔尖一顿,复又向旁边移了移位置。 “小不点……” “小……” 手下的字终于在沈琼锲而不舍的喊叫声中报废。小皇帝怒气冲冲抬头小声回道:“朕是皇帝!” 说话前怕被发现小皇帝还偷偷地向秦闫的方向望了一眼。 沈琼无所谓地开口:“哦,小皇帝,你累不累?要不咱们跟秦闫请假出去玩呀?” 作者有话要说:地府众公职人员:沈琼害我! 第14章 给你推荐一位青年才俊 沈琼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小孩子玩性大,旁边有人提议,小皇帝肯定经受不起诱惑,而秦闫是臣子要听小皇帝的。到时候自然会依她,到时候她就可以跟着一块放假了。沈琼觉得此时自己有些膨胀。她真是太聪明了有没有? 至于会不会带坏孩子,沈琼觉得她这是在帮秦闫和小皇帝。读书要劳逸结合不是吗?而且适当的休息也能提升读书的效率。 小皇帝歪着头瞅着沈琼,就在沈琼以为小皇帝心动时,谁知他竟然站起身对着秦闫告状。 “老师,她打扰朕学习。还怂恿朕出去玩。” 沈琼…… 这熊孩子,真是欠打。 沈琼缩着脑袋看着秦闫放下手中的奏折,拿着戒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心中忍不住哀嚎起来她堂堂沈家老祖宗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孩子手里,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把手拿来!”秦闫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就如同严厉的家长。 “我只是开玩笑随便说说,就别打我了吧?”沈琼把手藏在身后可怜巴巴道。 她还真是嘴欠,哪里知道这小皇帝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把她出卖了。 秦闫伸出胳膊把她的手从后背捉了出来,摊开她的掌心就要打下去。 不过戒尺还没落下,沈琼就开始哇哇叫起来。 “我错了……错了,别打我。” 秦闫看着扭过头闭着眼,一脸苦相的沈琼,眼中浮现笑意,终是没狠下心来。扬起的戒尺高高举起,最后轻轻的落下。 咦?好像不怎么疼,沈琼缩回手看着连红都未红的手心心中窃喜。一定是秦闫为了教育孩子,在她面前做样子。想来也是,自己这么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他怎么会舍得真打她。 小皇帝看到沈琼挨罚正得意,见秦闫向他走来连忙止住了笑恭敬开口:“老师。” 本以为能得秦闫的夸奖,哪知秦闫开口就是惩罚他。 “今日虽陛下拒绝在前,但仍显露出陛下内心浮躁意志不坚,微臣便小惩大诫一番,望陛下日后以此为警戒。”说完对着他的手心就是三下。这三下打的干净利落。 小皇帝低着头眼圈微红“朕知错了。”之后便坐回座位用没有受罚的右手继续写字。 沈琼看着委屈又强装镇定的小皇帝心中不免有些自责。待看到小皇帝有些微红的手掌心时更心虚了。 对一个孩子这样严厉,秦闫还真是铁石心肠。不过摩挲着自己依然如故的手掌心,沈琼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秦闫为何对自己这么好? 御书房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大人,左中堂求见。” 秦闫看了眼御书房内安静的二人,转身离去。 待秦闫离开后,沈琼慢慢地移到小皇帝身边,看着他那明显稚嫩的笔迹谄媚道:“皇上,你的字宛若游龙再世,虽笔力不足但重在气势磅礴,运笔大气。真是好字!” “哼!“小皇帝重重地对着她哼了一声,拿了张白纸盖住自己的字,扭过头不再搭理她。 摸了摸鼻子沈琼有些心虚地辩解:“怎么还生气了?这事也不全怪我呀,是你自己非要告状。谁知道秦闫就连你一块罚了。” 提起秦闫来,沈琼觉得这人是真厉害,教完老子教儿子,如今更是连皇帝也敢打。混到这种地步人生简直达到了巅峰。 “好了这次算我错了,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怎么样?保准你喜欢!” 为了表示自己的歉疚,沈琼掰着手指头念叨:“有脸谱面具,蛐蛐,哦!对了还有糖葫芦,糖人……。” 小孩子肯定都喜欢新鲜好玩的东西,她说的那些东西在民间没什么稀奇,但是对每天锦衣玉食的小皇帝来说就是很神奇的存在了。 果然在她念叨两三样之后小皇帝就开始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了。 看小皇帝一脸向往的表情,沈琼不由得同情心泛滥。 可怜的娃,若是能带这孩子一块出宫一趟就好了,到时候她定要让这孩子感受一下童年的乐趣,不过想也知道秦闫定是不会同意的。 不过,小皇帝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却能进来呀,想到这里沈琼眼睛一亮,拉住已经明显心动的小皇帝。 “但是刚说的那些,要我出宫才能给你捎过来。但按照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很久我才能出去。” 闻言,小皇帝肉眼可见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过,嘿嘿,咱们不能出去,但别人可以进宫呀!我给你推荐一人,这人现在在国子监读书,此人不但品貌端正,学识渊博,年少有为,更是一位孝敬父母长辈,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你日后可以让他进宫陪你呀!” 沈琼美滋滋地往自家曾侄子身上贴金,若是沈继文这个时候就得了小皇帝青睐,那以后他自己再努力点,平步青云还是问题吗? 小皇帝并没有因为沈琼的糖衣炮弹而丧失了理智,此时他的思绪异常的冷静:“他叫什么名字?” “沈继文,当朝四品官员沈元的独子!”这个时候沈琼恨不得把沈继文的名字写下来让小皇帝牢牢地记住。 “那你叫什么?” 沈琼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道:“我叫沈琼。”念在你是皇帝的份上,允许你这个小罗卜头知道本老祖宗的名字。 小皇帝眼睛咕溜溜的转着:“你俩都姓沈,你又这么大力地推荐他,你们莫不是亲戚?” 嘿,这小皇帝一点都不傻。 小皇帝瞪了沈琼一眼十分得意,“哼!别想跟朕耍心眼!” 沈琼看着小皇帝,手有些痒痒了,太聪明的孩子果然不讨人喜欢。 啪的一声,沈琼到底也没控制住,一巴掌拍在了小皇帝脑门上:“你这孩子,心眼怎么那么多,这是为你好你知道不知道?” 小皇帝噌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敢打朕,朕灭你九族!” “哎呦,我好怕怕呀!”沈琼故作害怕,眼神却是不以为然。她的九族现在都在沈家的祠堂里,怎么灭?就算一把火都烧了也没有关系,反正那些人都投胎去了。 小皇帝一脸气愤地向上前理论,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在那人进来之前小皇帝和沈琼都不约而同麻溜地回到自己座位前坐好,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第15章 大乌龟,小乌龟 沈琼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其实整张纸根本就没有一个字,全部画满了乌龟。 大乌龟套小乌龟,身后又跟着一串小乌龟。沈琼想在那大乌龟身上写上秦闫的名字,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写,万一被他发现,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闫在不远处考教小皇帝读书的成果。沈琼狠狠地在乌龟身上画了个大大的叉,每天都是学呀学,真是枯燥无比。因为上次的事,她现在必须全程跟在秦闫旁边。 他们读圣贤书,她也必须一直全程跟随。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 眼前一阵恍惚,沈琼只觉的小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胳膊被人轻轻地摇晃,“喂,醒醒,老师叫你。” 耳边响起小皇帝的声音,沈琼迷迷糊糊醒过来,揉了揉眼角,她刚刚竟然趴在坐子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总是特别爱犯困,好几次都莫名其妙地睡着,沈琼觉得这可能是这具身体出现的另一个问题。 用手背抹了把嘴角处的口水,沈琼抬头茫然地问小皇帝,“谁叫我?” 小皇帝看了沈琼一眼后噗嗤一声笑了,随后捂着嘴,一副憋笑憋的不行的样子。 摸了把自己的脸,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异常,沈琼有些莫名其妙,这熊孩子在笑什么?她可不认为这孩子会突然对她友好? 抬头看到秦闫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沈琼立刻就清醒了,她竟然当着秦闫的面睡着了。 御书房里就他们三个,不是小皇帝叫她,那肯定就是秦闫。 沈琼紧忙坐正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用胳膊压住桌子上形形色色的乌龟,小声询问:“大人你叫我?” 望着她滑稽的样子,秦闫也有些忍俊不禁,他努力压住语气里的笑意开口:“今天都写了什么?拿出来看看。” 写了什么?写了好多乌龟算字吗?面对一向严肃正经的秦闫,沈琼觉得这件事肯定不能让他知道。 之前她一个人呆在外间,太无趣了。为了不那么无聊她自告奋勇地表示也要写字,秦闫才放她进来,这个时候若是让这人知道自己一个字也没写,这人定会惩罚她。 “那个,有皇上和皇上珠玉在前,我的字就太不够看了,就不拿出来污皇上和大人的眼了。”沈琼谄媚地笑了笑,把胳膊下的纸张快速地团成了一团,揣进了衣袖里。 秦闫眼中戏谑十足,他伸出手轻轻划过沈琼的面颊,低声笑道:“乌龟画的不错。” 干燥的手掌划过脸颊的触感异常清晰,深觉受到了调戏的沈琼瞪大了眼睛,今天的秦闫怎么回事?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而且这人怎么知道她画乌龟的,难道是她睡着的时候没盖严露出来了? 转过头看到小皇帝一眼不眨地望着她,沈琼觉得秦闫这个老师做的太不称职了,虽然不明白他做的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定不能让面前的小皇帝产生有碍于身心健康的想法。 看来她这次来阳间是专门来当夫子的,一棵两棵的小树苗都等着她去扶。 沈琼瞬间觉得自己身负重任,责任重大。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对着小皇帝语重心长道:“刚刚大人只是看到我脸上有涨东西,帮我擦一下。” 沈琼原本还以为,她需要多费些口舌,小皇帝才会相信,谁知小皇帝听了她的话,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看到了。” 这个时候倒是沈琼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刚才秦闫真的只是在帮她? 沈琼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这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动作引来了秦闫的轻笑。 低下头,秦闫从衣袖里拿出一组物,递给沈琼,“今天是十五,阴气重,这个给你。”每个月十五阴气都比平时重,鬼魂易出没。 沈琼正要去接,低头一看竟然是当初把她打伤的那粒念珠,忙缩回了手。 “别怕,它能保护你。”秦闫的目光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沈琼有些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红色的绳子上系着一枚金色的念珠煞是好看,沈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念珠在手心里留下温热的触感。之后秦闫亲自为她系在颈前。 一整天里,小皇帝总是看着她偷偷发笑,把沈琼笑的心里毛毛的。 晚上的时候小皇帝完成了一天的学业,她也终于被放了出来。等到沈琼回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小荷等在门口,看到她回来紧忙迎了上来。“姑娘。” 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沈琼只觉的眼皮要打架,离开御书房之后沈琼就有些昏昏欲睡,沈琼都有些怀疑,她莫不是要把做鬼那些年没睡的觉都一块补回来? 进了房间,因为房间里的灯火很足,所以小荷便很清楚地看清了沈琼的脸。望着沈琼的脸,小荷笑的前俯后仰:“姑娘,你的脸……” 沈琼莫名其妙地来到铜镜前,抬头一看顿时有些脸黑,她的右脸和下巴上印了好几个乌龟。一看就知道定是白天她趴在书桌上睡觉墨水没干,印上去的。 感情她这一天一直顶着这几只乌龟晃悠,而秦闫和小皇帝全程看她笑话也不提醒她。 果然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对师徒简直心黑的不行。 自己曾侄子还想拜秦闫为师,那到时候自家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小花岂不是也要被染黑? “陛下,臣妾为您做好了桂花羹……您尝尝合不合口味?……”幽幽的女声,随着风声传了过来。 沈琼敛眉低声问旁边的小荷:“小荷,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小荷左右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沈琼心下了然,这是有鬼魂出没了。后宫怨死的人很多,有鬼魂并不稀奇。 “我突然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别跟着。”沈琼把帕子递给小荷,向声音处寻去。 “姑娘,你的脸!”小荷拿着帕子想提醒沈琼。奈何沈琼走的太快,根本就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第16章 冷宫女鬼开始营业 顺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沈琼来到了一座十分萧条的宫殿门前。黑暗中沈琼依稀辨别出了门匾上的字。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沈琼上前推开沉重的大门,院子里的景象,让她忍不住感叹,原来皇宫也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院子里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满地都是枯叶,有的房间门都掉了一半,另一半挂在上面被风一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沈琼边走边寻找着人影或者鬼影,脚下不时有枯枝被踩断,给寂静的夜晚带来了一丝人气。 一道白影刷的一下从她身后经过,待沈琼回头又消失不见。 呦,这鬼看见她,是准备营业了? 她们做鬼的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吓人,被吓的人越害怕他们就越满足。对,就是这么恶趣味。 沈琼摸着下巴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那鬼只是想吓吓她,还是她想对她动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对付不了那个魂魄。 把挂在脖子里的念珠解下来拿在手上,沈琼步伐轻盈而随意,这可是个好东西,她自己更是亲自体会过这东西的威力。 沈琼目视前方向前走着,但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待到那女鬼从后面准备扑向她时,沈琼一个回身把手里的念珠拍在了女鬼的脑门上。 “啊啊啊……” 女鬼捂着脑门尖叫着后退。而脑门处则发出了阵阵黑烟。 沈琼看着女鬼,觉得这番景象似曾相识。啧,同是鬼相煎何太急! 这鬼身上并没有背上人命,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死,又是一个画地为牢的执念鬼。那就好办了,沈琼蹲下身子,向那女鬼表达一下歉意。“那个抱歉,事发突然,伤了你。你未了的心愿是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 女鬼本来还惧怕的向后退,听了她的话先是一喜,待看清沈琼便兴奋起来。“你也是鬼?你的身体是哪里来的?” 终于有鬼问到点上了,沈琼顿时觉得面前的女鬼顺眼了不少。她撩了下额前的头发,盘着腿坐在女鬼不远处,开始她的表演。 “区区身体小意思,至于为什么会有身体,当然是因为我做鬼的段位比较高!”沈琼不免有些得意,她身为一只鬼,不但拥有了一个身体还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活成了鬼中榜样。 女鬼两眼放光,也忘了害怕,上前抓住沈琼的手急切道:“前辈,您能不能帮本宫也弄具身体,本宫用金银来换?” 这问题超纲了,她上哪给这女鬼去弄身体?她自然是要拒绝。于是沈琼故作深沉开口:“身体不是谁都能有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境界达不到,就是给你具身体你也不能用。” 听了沈琼的话,女鬼的眼神慢慢的黯淡了起来,望着宫殿外喃喃自语:“终究还是不行吗?皇上,臣妾只求再伺候您一次。” 沈琼掏了掏耳朵,这女鬼估计是小皇帝他爹的女人,不过显然女鬼不知道先皇已经不在人世。 也好,正好可以劝这鬼下地府。“你想伺候他估计要去地府了,他已经不在阳世了。” “你说什么?”女鬼不敢置信地回头盯着她。 “我是说你口中的皇帝现在应该在地府,你可要赶紧快一点,万一这人投胎去了,你就看不到他了。” “不,不可能,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不会就这么抛下我的,不会的。” 沈琼这个时候很想跟这女鬼较真,人家没抛下你,你可以去找他呀,但是看了看状似疯狂的女鬼,沈琼觉得她现在似乎听不进去。 正想着要不要再用念珠再给这女鬼来一下时,一跟手指点在了女鬼的头顶。 沈琼顺着手指向上看去,来人原来是一身玄衣的秦闫。 女鬼慢慢平静下来,不过在看清秦闫后便一脸欣喜地上前:“皇上,您来看臣妾了?皇上臣妾等你等的好苦。” 这是把秦闫误认为是皇帝了? 沈琼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到秦闫面前,“你怎么来了?” 因为女鬼的逼近,皱着眉头退后一步的秦闫,在看到头顶上顶了好几片树叶而不自知的沈琼时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伸出手把沈琼头上的树叶一一摘下,语气平淡地说道:“因为有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总惹事,我若是不看着,说不定哪天那鬼就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呵呵哒,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谁造成的,这人还好意思说。 沈琼抱着脑袋躲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瞪了秦闫一眼,哼!就算是不能出窍,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鬼。哪里有他说的那般无能。 不过沈琼没忘今天来的目的,这点小事她也就大度地不予他计较。 低头看着仍对秦闫一副殷切的模样的女鬼,沈琼计上心来拉着秦闫向旁边移了移低声道:“这女鬼的执念是再伺候小皇帝她爹一次,小皇帝他爹都死了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现在把你当成了先皇,要不你……” “绝无可能。” 本来因为沈琼的靠近,心情愉悦的秦闫闻言直接把这人的手拂了下去,面色也渐冷。 “为什么,多简单的事?”沈琼有些不解,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到时候功德记在这人身上,这人还不配合。 秦闫明白就凭沈琼的榆木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干脆直接问她:“你可知道宫中嫔妃所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伺候就是伺候呗,还能有什么意思?”就像小荷伺候她,她伺候秦闫,怎么到他这里还复杂起来了。 “嫔妃口中的伺候是侍寝的意思。还是说你想让这女鬼为我侍寝?”秦闫目光灼灼地望向沈琼,等着她的回答。 伺候等于侍寝?涨知识了,人间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请原谅她的无知单纯。不过一想到秦闫和女鬼那什么,沈琼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挠了挠头沈琼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那怎么办?” 秦闫瞥了她一眼,不在理会沈琼,对着女鬼冷淡开口:“你是何人?” 女鬼匍匐着上前爬了两步急切开口:“皇上,臣妾是沈贵人呀,您忘了吗?还是说您有了这个小妖精就忘了臣妾了,皇上您听臣妾说,这人不是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鬼!”女鬼说完还怨恨地瞪了沈琼一眼。 躺着也中枪的沈琼…… 沈琼回瞪,要不是看在女鬼没害过人还跟她同姓的份上,她定要让这女鬼尝尝她这个披着人皮小妖精的厉害。 秦闫没有理会她们两鬼的眼神交流,冷漠开口:“沈氏心肠歹毒,残害皇嗣,身处冷宫仍不安分,特赐鸠一杯了却残生。”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酒杯放在了身侧的石桌上。 沈琼嘴角抽了抽,这人够狠,直接又让人再死一次,不过这也确实是个办法。 沈贵人闻言面如死灰地摊坐在地上,目光定定地望着那杯酒喃喃道:“皇上您好狠的心呀,臣妾服侍您只有短短半年就被陷害入了这冷宫,臣妾也知身为皇帝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动心,可臣妾就是控住不住动了心。” 夜风吹动了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沈琼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女鬼,不由得心生同情,做皇帝的女人真是不容易,这座宫殿又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女鬼一点一点地梳理自己的头发,片刻后面如死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愿来世与君不识。” 国子监里,沈继文刚到学堂,就发现自己的书桌前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平时夫子为了锻炼他们的自理能力学堂里的卫生都是由他们自己打扫的。 沈继文淡定地坐到自己的位置前,这样的情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早已经习以为常。 “沈兄,这种小事放着我们来。”几名学子辛勤地上前,拿书本的拿书本,端茶的端茶,一群人围着沈继文,赫然把他当成了老大。 “沈兄,昨日你讲解的的那道题,我回去又推演了一遍,这种解答的方法简直是太妙了。”说话的竟然是赵宜成,赵宜成如今对沈继文的态度跟之前比都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针对众人的奉承,沈继文心中毫无波澜,经历了那么多,他的心性早已经不似以前易受他人影响。,正如姑奶奶所说任你风吹雨打还是阳光明媚,我自不动如山。 赵宜成看沈继文不怎么搭理她,便挥退了众人,趴在沈继文耳边小声道:“沈兄,跟你说个小道消息,帝师大人过几天要来国子监挑选一位学子,收做关门弟子,沈兄学识渊博定能赢得帝师大人的青睐。” 他现在真的佩服沈继文,能跌下去又爬起来的人都不是常人,这般心性他自愧不如。 果然这个消息引起了沈继文的兴趣,他转过头看向赵宜成,“真的。” 这可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真的,这几日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帝师大人定会考教学堂里几个比较出众的学子功课。” 沈继文握紧了拳头,对成为秦闫的弟子,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帝都我回来啦~接下来的更新都会稳定哒,以后不出意外都是晚上九点更,九点没更那就是凌晨十二点更。 第17章 跑的那么快,有鬼撵啊? 沈贵人喝了那杯据说是鸠酒的酒也没有再死一回,她的执念散去,终是放下生前事,整个鬼变得清明起来。 这次来的鬼差沈琼并不认识。 沈贵人看着鬼差,若有所思:“说起来本宫以前也见过一次鬼差。” “你见过?那鬼差不是来收你的吗?”莫不是哪个鬼差看沈贵人长的好看心一软,放过了本该入地府的沈贵人? 沈琼上下打量沈贵人,苍白的面色也难掩沈贵人清丽的容颜,也就比自己差了一点点。也是,能选入宫的女人长相自然都不差。 沈贵人摇了摇头,“本宫那个时候刚刚身死,京中只有一个远方亲戚,贴身的宫女出宫报信,她去的时候带着我生前的贴身之物,本宫得以附在上面跟着出宫,就是在那里遇见的鬼差,我原以为鬼差是冲着我去的,谁知道那鬼差却是冲着他家刚出世的儿子去的。” 面前的沈贵人跟她同姓,在京中又有亲戚,沈琼心有所感地问道:“你那远方亲戚是谁?” “那人当年也在朝中为官,只不过官职低微,如今便不知道了。他单名一个元字。” “是沈元?什么时候的事?”沈琼瞪大了眼睛,沈贵人竟然是她出了服的后辈,怪不得她总感觉沈贵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 “十五年前。” “这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沈琼皱着眉头问。 鬼差来临必有人亡,十五年前她们沈家只有沈继文出生,如果当年鬼差是去勾沈继文的魂魄,那沈继文根本活不了这么大。而且沈继文除了命格有改变,寿数并没有异常。 沈贵人望着地府敞开的大门幽幽道:“你也是鬼,应该清楚我不可能看错。”地府里的阴风吹动了她身上的白衣,给她带来一丝飘逸的美。 这话说的不假,鬼魂对鬼差有股天然的敬畏,新鬼更甚。所以就算是新死的鬼,也会自然而然地认得鬼差。 “那鬼差把那孩子勾走了吗?那孩子叫什么名字?”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但沈贵人没有理由说谎。沈琼觉得脑中乱糟糟的,以她有限的脑容量根本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或许只是同名同姓。 沈贵人努力地回想着当时发生的事,“当时宫女来去匆忙,而且本宫躲鬼差还来不及,自然没有多关注,勾没勾走就不知道了,不过鬼差都来了,那孩子估计是活不成了。当时依稀记得沈元称呼那孩子为继文,对!叫沈继文。” 沈贵人的话打破了沈琼最后一丝侥幸,还真是他曾侄子,可是他曾侄子活的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原地渡了几步冲着一直当背景板的鬼差吼道:“你来说说,那鬼差是啥意思?难道是看人家孩子长的可爱偷偷去看一眼?” 那鬼差被她喊的一愣一愣的,他从国外出差许久才回来,现在他们鬼差在内地的地位都这么低了吗?连鬼都能对他们大呼小叫? 想拿锁链教训教训眼前跳脚的鬼,但是跳脚鬼身后那个处处透漏出危险气息的男人又让他畏惧,鬼差只得干巴巴答到:“不会,就算是再可爱的孩子也不会偷偷去看。” 鬼差现在只想咬着帕子哭一会,他们做鬼差的真是太不容易了,被鬼凶,被人威胁。好吧,鬼是没有眼泪的,他也哭不出来,他还是回去申请加班费来的实在点。 拉下沈琼摧残头发的手,秦闫敛眉问沈贵人,“可看清那鬼差的模样?” “没有。”沈贵人思维清明后,再看秦闫只觉得此人可怕。能对付鬼的人比对付鬼的鬼更可怕。 秦闫低头看了眼愁眉苦脸的沈琼,心中盘算着是时候该回趟地府了,只不过若是让她跟着……看来还是要好好筹划一番。 最后鬼差几乎是小跑着离开的,沈琼看着消失的地府大门还在啧啧称奇:“怎么感觉他像是身后有狗……呸,有鬼撵啊,跑的那么快?” 头顶的大手掌微微用力,沈琼被迫转回了脑袋。 看着面前人对他凶巴巴地呲牙抗议,秦闫微微轻笑:“兴许人家只是公务繁忙。” 歪着脖子把头顶上的手拍下来,为防止秦闫再对她的头下毒手,沈琼干脆把他的整个手臂抱在怀里,随后摇头晃脑道:“真是爱岗敬业的大好青年,这鬼差也不知道留个名字,见了黑白无常我也好替他美言几句呀。” 瞧瞧,像她这么好心的鬼这世道真是太少见了。沈琼忍不住给自己贴了好几道好鬼标签。 回想起沈贵人的话,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情绪低落起来,“我好久都不曾见我曾侄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秦闫看不得面前人失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沈琼的脑袋安慰道:“那明日我便让你见见他。” “真的?”沈琼欣喜地抬头。 “当然。” “啊啊啊,大人你真是好人。”要不是怀里还抱着这人的胳膊,沈琼差一点扑到秦闫身上。 刚道完谢,沈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就是这人把她跟曾侄子分开的吗?如今这点小恩小惠自己就感谢他了,还真是容易满足。 想到这里沈琼把怀里的胳膊扔了出去,率先大步离开。走了两步沈琼感觉自己的情绪来的太突然怕这人不明白还回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哼!” 看着刚刚还喜笑颜开转眼间就对他使小性子的人,秦闫嘴角含笑摇了摇头跟上。 第二天沈琼睡到了日上三竿,怎么叫都叫不醒,把小荷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做丫鬟的能让当今圣上和权势滔天的帝师大人等,从古至今沈琼也怕是头一个了。 一咬牙,小荷把沈琼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冲着她耳边大声喊:“姑娘起来了!” 没了温暖的被子,凉风袭来,沈琼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睁开眼就对上小荷焦急的神情。 “姑娘,皇上和帝师大人都等你半天了,你赶紧起来吧!” 啊,对了今天还要去国子监,还未清醒的沈琼一个激灵披上小荷递过来的衣服,趿拉着鞋不顾身后小荷的喊叫就向外跑。 “嘭!” 由于跑的太急没看清路,沈琼一头撞到了门框上,此时她仰面躺在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额头火辣辣的疼。 小荷惊呼着跑过来:“哎呦,姑娘你看看都撞红了。” 正在此时一身明黄色的小皇帝和秦闫出现在门口,小皇帝等的久了坐不住,就提议来找沈琼,秦闫看他年龄小也就同意了。 “啧啧,见到朕来也不用磕的那么用力,平身吧。”小皇帝自打见到沈琼,就没见这人给他磕过头行过礼,这回逮着机会不忘占点口头便宜。 我磕你个棺材板板!沈琼抬眼望去,因为秦闫背着光,沈琼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因为小皇帝矮,她清晰地看到小皇帝脸上幸灾乐祸的笑。 这时候小荷早吓得跪在地上哪里会过来扶她,沈琼捂着脑门的晃晃悠悠站起身,在两人的目光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皇帝年龄小无所谓,你帝师大人这么大的人了擅创女子闺房到底是要闹哪样? 门外留下小皇帝跟秦闫大眼瞪小眼。就是当朝公主也不敢这么对他们,这要是换个人,早都被砍八百遍脑袋了,砍完了再诛个九族。 不过面对秦闫,小皇帝那句诛九族的话没敢说出口。果然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于是沈琼举着冰贴着脑门,在小皇帝一路嘲笑下来到了国子监。 帝师收徒是一件及其严肃又重要的事,成为帝师的学生,不但能为家族争光,为国子监争光,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抛开这些不说,能跟先皇和当今圣上一个老师,那是多大的荣光! 学子们坐在座位前翘首以盼。几个比较出众的学子内心就不平静了,有的人不停的默读功课,有的人不知不觉间把腿抖个不停,更有甚者有人一个早上都去了八趟茅厕。 沈继文也是紧张的手心都出了大把的冷汗,不过在看到沈琼时,一直紧张的心情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嗯,姑奶奶是他力量的源泉。 沈琼看到曾侄子兴高采烈地想打招呼,但是由于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额头的伤,又是一顿呲牙咧嘴。 还没过完嘴瘾的小皇帝在旁边冷哼道:“这么高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见情郎。”这人也太大胆了,没看到老师都不高兴了吗? 嘿,这小崽子是欠打呀。 沈琼扬起的手在小皇帝脑袋上堪堪止住,好歹在众目睽睽下给小皇帝留下了颜面。 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由拍改为轻摸,沈琼咬牙切齿道:“不劳皇上费心,那是我大侄子一个沈家出来的。不过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样子,趁早闭上嘴,别什么话都乱说。” 沈琼说话的声音小,没人听见,不过他的动作却被人看的一清二楚,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这人也太大胆了吧,老虎的头顶也敢摸,虽然现在还是个小老虎。 沈继文也是为他姑奶奶捏了一把汗,虽说姑奶奶是鬼,但是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啊。 众人都等着小皇帝那句拖出去斩了,但是等来的却是小皇帝没事人一般的坐到了主位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白无常把加班申请书一把糊到鬼差的脑门上:连地府最大的bass都没认出来,还想要加班费?有多远滚多远就滚! 鬼差坐在奈何桥边嘤嘤哭泣,他太难了,上司克扣工资怎么破? 孟婆端着一眼透着莹莹绿光的汤飘了过来:来来来,年轻人,喝了这碗汤,一切忧愁尽消。 鬼差:……我不喝我要上告判官。 白无常闻言撸起袖子招呼一众鬼差:兄弟们给我灌下去! 第18章 护崽子的老母鸡 入选的一共有三位学子。依次按照顺序进行评比,最后挑选一位胜出。沈继文排在最后一名。 第一位学子,因为紧张回答的磕磕绊绊,最后出来的时候都快哭了,自然是淘汰。 第二位学子回答的还算不错,但人却过份浮躁,对守在门口的太监都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完全没有读书人的气节。这样的人别说是秦闫了,就连沈琼都看不惯。 正当沈琼对那名学子嗤之以鼻时,小皇帝开口了:“你不觉得这人很眼熟吗?” 闻言沈琼又细细地观察了一番那名学子,再三确定确实没见过此人,便摇头答到:“不眼熟,根本就没见过。” 小皇帝嗤笑一声:“你平时对老师,还有有求与朕时不就是这副作态。你确定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或者妹妹?” 沈琼…… 这小皇帝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到底像谁?她也没看到秦闫话这么多呀?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场合她就不跟她动手了,不过动动嘴倒是可以的。 沈琼转了转眼睛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秦闫开始给小皇帝穿小鞋,“大人,自古以来都是严师出高徒,针对熊孩子能武力教育就武力教育,不能手软,要不然长大了就扳不回来了。” 对于他们的拌嘴,秦闫听的一清二楚,闻言挑眉问道:“武力教育?是嫌戒尺打的不够疼。” 沈琼一顿,这说的是谁?不会是她吧。不过沈琼相信秦闫不会在小皇帝面前拆穿他自己徇私舞弊。便有恃无恐开口:“大人,我可不是您的学生,您的学生在这。”说完当着小皇帝的面明晃晃地指向他。 小皇帝:……这是当朕是摆设? 于是小皇帝鼓起腮帮子梗着脖子回道:“你说的对,是要好好教育,倘若老师收了这沈继文为徒自然也会一视同仁,有他陪着朕自然会认罚。” 她可没想把曾侄子带进去。沈琼一时有些语塞,真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这小脑瓜子转的真快。 轮到沈继文了,他深吸一口气从容淡定地上前行礼。 沈琼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待在旁边。这可是她曾侄子好好表现的时候,她可不能捣乱。余光看到秦闫抬起了手,沈琼紧忙端起旁边的茶杯一脸狗腿地递了上去。 “大人您喝茶。” 秦闫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浅尝了一口。 她的举动换来了小皇帝鄙夷的眼神。沈琼完全无视他,从怀中拿出一把折扇殷勤地给秦闫扇起了扇子。她表现的这么好,秦闫应该会给曾侄子加分吧。 如今已是正午,阳光明媚,但墙根阴影处的水缸里,结的冰还没化。小皇帝看着一个讨好,一个怡然自得的享受,牙疼地向旁边挪了挪远离他们。大人的世界他真心不懂,话说他们就不嫌冷吗? “何为为臣之道?”秦闫慵懒的声音响起,沈继文的考教也正式开始了。 沈继文精神一震,思索片刻谨慎答道:“学生以为,为臣之道乃是忧君之所忧其次是忧民之所忧,最后乃忧国之所忧。” 对于他的回答秦闫有些意外,就沈琼那不拘小节的性子还能教出圆滑世故的后辈?于是便挑眉问道:“为何君在前,民与国在后?” 秦闫态度随意,沈继文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打起精神回道:“君在前是因为臣子是君王的臣子,做臣子的自然要以君为首,为君王排忧解难。但学生以为只有忧民之所忧才能强国,有民才有国,故民在国前。” 秦闫满意地点点头,沈家这个后辈不错。 就连旁边的小皇帝都面露赞赏。 沈琼更是自豪无比,面前着个气宇轩昂,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可是她曾侄子,她曾侄子真为她老沈家长脸。 二人一问一答许久,期间小皇帝都没忍住问了两个问题。沈琼无聊到早已忘了做丫鬟的本分,坐在秦闫身后的椅子上打起了盹。 一直到日头偏西,秦闫才停止问话。 “上茶。” 旁边的随从听到秦闫的吩咐立刻上前斟茶,至于沈大姑奶奶,只要她能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接过随从递过来的茶杯,沈继文还有没反应过来。木愣愣地杵在那里。 被沈琼上去踢了一脚,“还不快给你老师敬茶!” 这就成了?被巨大喜悦冲击的沈继文手忙脚乱地跪下:“老……老师……请喝茶。” 秦闫接过茶杯点头,“嗯,明日你便来御书房上课。” “是。”沈继文摸着脑袋晕乎乎的起身,抬头看见沈琼就想冲着她傻乐,但是一想到皇上和帝师大人都在又忍了下来。 等离开的时候,小皇帝逮着空档,背着手当着沈继文的面装作老气横秋道:“朕虽然年岁比你小,但却先你一步拜老师为师,自是当的你一声师兄,所以……” 顿了顿小皇帝终于安耐不住凑近沈继文,一脸殷切,“叫声师兄听听。” “……” 沈继文憋了半天也没叫出来,眼前人不但是个孩子,还是如今的九五之尊,无论哪一个身份,他也叫出师兄二字。 关键时刻沈琼给他接了围,她把沈继文一把拉到身后,感觉自己想个护自家崽子的老母鸡,没办法,小皇帝太狡猾,他曾侄子段位不够。 “还师兄?你以为这是话本子里的武侠戏?” 走在前方的秦闫见人没跟过来回头望了过来,小皇帝瞪了沈琼一眼,快步去追秦闫,边走还不忘跟沈继文告别。 “师弟明天见。”其实对于沈继文,小皇帝面上相当矜持,但是心里十分高兴,沈琼的亲戚应当跟她一样有趣,他又多了一个小伙伴。 沈继文按捺住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暗暗告诫自己能当皇上的师弟是他的荣幸! 而一旁的沈琼则是笑弯了腰,她觉得这小皇帝的脾气秉性越来越得她的真传。 从此后御书房又多了一个人。 早间,秦闫去处理公务留下沈琼几人在御书房。 小皇帝看了一眼埋头不知道在鬼画什么的沈琼,从旁边一摞书里面翻出了两本递给她。 “朕给你找了两本比较适合你读的书,你好好看看。”小皇帝觉得他真是挺操心的,没办法看自己老师对她的态度,这人以后很大可能会是他的师母。 “什么书?”沈琼好奇地接过,低头一看两本书一本是女则,一本女德。 沈琼嘴角抽了抽,这小皇帝是嫌她不够贤良淑德吗?伸出手捏住小皇帝的脸蛋,沈琼发出一阵怪笑,“小家伙,你管的太宽了吧。” “大胆!混蛋……”他何时被人这么对待过,小皇帝顿时怒了,也伸手去捏沈琼的脸。结果因为手短够不着,最后干脆手脚并用跟沈琼掐起了架。 还别说,小家伙还挺有劲,沈琼也被激起了斗志,“你打的过我,我跟你姓!” 小皇帝使出吃奶得劲伸脚踢向沈琼的小腿。跟他姓,想的美?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瞧她的意思,好像还嫌弃。不过自己一定是不会输的。 小皇帝因为人小,胳膊腿短总是吃亏就把手头能触碰到的东西都扔向沈琼。 御书房顿时乱成一团。 沈继文不知所措的看着打的不可开交的二人,想了想决定他还是找一个能同时治住这两个人的人来吧。 两人闹着闹着发现面前多了双脚,沈琼决定先发制人抱着来人的腿就开始告状,“大人,小皇帝仗着自己是皇帝,欺负我。” “我没有!是她先动手的。”小皇帝气的连朕都忘了自称了,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另一只脚想学沈琼,犹豫半天也没敢抱上去。 就凭沈琼抱大腿这一个动作再一想到平时老师对这人的纵容,小皇帝就觉得估计今天要吃亏。 秦闫嫌弃地伸出手,拎着沈琼的后脖领子把她提上来抖了抖。顿时呼呼啦啦从她身上掉落了好多东西,有点心,蜜饯,花生皮最后还从她怀里滚出了一支毛笔。 把她丢在踏上,秦闫头痛地捏了捏额角,“你们俩都去罚站。” 最后两人头顶着书本站在御书房墙根底下同时怒视沈继文。 沈琼:你个叛徒! 小皇帝:你个叛徒! 沈继文欲哭无泪,他好难。沈继文深刻地明白了,作为御书房地位最低下的人,做什么都不对。 不过皇帝他不敢哄,但姑奶奶他还是要哄的。 沈继文来到沈琼跟前一脸讨好:“姑奶奶,最近灯笼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烤鸭店,等回去继文带你去吃啊?” “烤鸭店?好吃吗?”提到烤鸭沈琼立刻来的兴趣。 “那家烤鸭店鸭肉外酥里嫩,味道非常好。” 沈琼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而且她呆在宫中许久都不曾回去,早都按耐不住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出宫放放风。“好,等晚上咱们去吃。” 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小皇帝,见二人就这么商量好了,不屑道:“宫里什么样的美食没有,破烤鸭有什么好吃的。” “那能一样吗?宫里的食物都是没有灵魂的。说了你也不懂。” “朕才不信。”小皇帝用手扣着墙倔强地扭过头。 沈琼见他的样子心下一软,平时小皇帝再怎么要强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你是不是还没出过宫?” 憋了半天的小皇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那姐姐就带你出宫瞧瞧去。”沈琼双手一拍决定下来。 小皇帝闻言眼睛一亮,片刻后又失落起来“老师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难道我们不会偷偷地跑出去吗?” 第19章 娘是亲娘,爹不是亲爹 一个荒废宫殿的墙根底下,沈继文看着钻狗洞的两个人一脸委屈:“为什么是我留下打掩护?” “因为你天天都能出去,自然不在乎这一天。”沈琼扒开洞口的杂草先把小皇帝送出去。 沈继文欲哭无泪,要是被老师发现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祖宗,一个也不敢得罪。 两人吭哧吭哧地刚爬到墙对面就被正在等候她们的人吓得心肝一颤。 “大人好巧,又见面了。” “呵呵……天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沈琼僵着脸打了声招呼,转过身就要往回爬。至于小皇帝早就怂的先一步向洞口爬去了。 一定是沈继文那个叛徒出卖了他们。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站住。”秦闫叹了口气,“不是想出去吗?我带你们出去。” 两人的动作齐齐一顿,沈琼回头惊喜地开口:“大人,你要带我们出宫?”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二人齐齐欢呼出声。 至于墙那边的沈继文,注定要心惊胆战地过一夜了。 小皇帝第一次出宫,看着热闹的景象眼睛都不够看了,因为有夜市所以大晚上的街道灯火通明,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 旁边有一个买面具的摊位,沈琼帮小皇帝选了一个小狐狸面具,小皇帝则选了一个猴子面具要给沈琼带上,引得沈琼扑上去就要挠他痒痒。 小皇帝东躲西藏乐的哈哈大笑,他的童年一直都在宫墙大院里度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而秦闫则是怀念般摸着架子上挂着的一截猫尾陷入了沉思。 突然,余光一道人影闪过,像极了她几百年没见过的哥哥。待沈琼转过头只看到那人朝着一个方向快步离去。 沈琼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着追去。 一直追到了了一片树林,举目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哪里有半个人影。 “怎么了?”随后赶过来的秦闫问道。 “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哥哥了,难道是看错了?”沈琼摸了摸脑袋,疑惑的开口。她的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是看错了,城隍只能呆在他自己所管辖的地方,不可能来这里。” 沈琼抬头看着他,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是城隍?” “这种事情没人告诉我,我哪里会知道。”秦闫意有所指道。 被他这么一说沈琼想起来了,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显摆出去了。唉,不对,她好像没说过自己的哥哥在哪里任职,秦闫怎么就知道她哥哥不会出现在这里? 正要问他,沈琼突然反应过来,身边少了一个人。 “糟了!”回过神来的沈琼拔腿就往回跑。 等会到原来的地方,哪里还有小皇帝的人影,他们把小皇帝给弄丢了。 “怎么办?怎么办?小皇帝不会是碰到人贩子了吧。” “就算没碰上人贩子,是自己走丢的,他也肯定不知道回宫的路。” “小皇帝肯定特别害怕……” 不同于沈琼的焦急万分,秦闫像没事人一样向摊主买下了刚才的那截猫尾巴。 “大人你倒是想想办法呀?”沈琼急得不行,小皇帝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乖巧可爱的,这样的孩子人贩子最喜欢了,要是被人贩子给拐卖到什么犄角旮旯,他们上哪去找。 她越着急,秦闫就越觉得有趣,随后慢悠悠地回答:“不急,正好让他历练一下。” 嗯,算是对她今日私自出宫的惩罚。 沈琼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这徒弟是亲的吗?哪有这么不上心得师父?而且丢的那个人可是大齐的皇帝!秦闫的这个态度,要说他没有谋朝篡位的心,她都不信。 于是街上就有了这一幕,一位年轻女子挨个扒拉着路过的行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八九岁的小孩。而华服男子则怡然自得的跟在她身后。 旁边买头绳的老大娘忍不住叹息:“唉,看来娘是亲娘,爹不是亲爹呀。” 街头的另一边,小皇帝一手拿着刚吹好的糖人,一手拿着串糖葫芦,胳膊低下还夹着一个猴子灯笼。 小皇帝刚咬了一口糖葫芦就看到有捏面人的,忙冲着旁边的人开口:“伯伯,朕……我要吃那个。” “伯伯……给你买。”肉疼地逃出铜板,人贩子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这小孩也太能吃了。 “伯伯那个我也要吃。” “伯伯……” 人贩子终于忍不住了,瞪着一双眼睛凶神恶煞道:“闭嘴!再说话就把你卖掉!” 原来看这孩子长的乖巧可爱,而且看衣着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定时能卖个好价钱。但是要是照他这样吃下去,还没卖出去,就要被他给吃穷了。 小皇帝撇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你骂我?我要找我爹娘,他们肯定在这附近。”说完作势就要哭嚎。 人贩子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紧忙捂住小皇帝嘴巴,放软了声音道:“行,小祖宗,伯伯给你买。” 走了一路,小皇帝也吃了一路,眼见前方就是一条漆黑的巷子了,小皇帝扬起天真无邪的笑脸指着黑漆漆的巷子开口:“伯伯,我爹爹在那里。” 人贩子一惊,伸着脖子往瞅,身边的小孩却把手里的东西一扬,撒腿就跑。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一大一小,在街上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街边上的摊位就遭了殃,全被灵活的小皇帝给推翻了。 左右寻不到小皇帝的踪影,沈琼正想找个没人的地,请孤魂野鬼帮忙时,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紧接着就是小皇帝飞奔而来的身影。 “爹,娘有坏人追我。”看见沈琼,小皇帝兴奋地高喊一声,扎进沈琼的怀里。 被迫为人母的沈琼抱着满头是汗的小皇帝只想呵呵哒,大儿子,娘怎么感觉你玩的挺开心啊。 不过见到小皇帝,沈琼的一颗心也放进了肚子里,好歹她没成为大齐的罪人。这要是小皇帝真丢了,她得内疚死。 小皇帝这两声称呼却是取悦了秦闫,他抬起脚踹向来不及止住脚的人贩子,一脚下去人贩子再也没起来。 沈琼看着口吐白沫的人贩子崇拜地竖起大拇指,“大人威武!” 不过对于秦闫和小皇帝的反应,沈琼百思不得期解,她悄悄问小皇帝:“你当时不害怕吗?” 再怎么说小皇帝也只是个孩子,又从未出过宫,遇到陌生人拐骗,怎么一点也不害怕,还有秦闫的态度也太过平淡。 小皇帝抱着肩膀,仰着脖子骄傲地说道:“朕是谁?朕可是真命天子,怎么可能会害怕。” “说人话!”沈琼拍了下他的脑袋,这吹嘘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小皇帝顶着脸红扑扑的脸不自在地笑了一下:“其实是因为暗处有暗卫,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不会出现。” 沈琼…… 所以说这个挨千刀的秦闫,让她白担心一场。秦闫你给我等着,梦里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沈琼怒气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寝宫,打算早点入睡好好虐一虐秦闫,这个时候窗户被风吹开,她正要去关,一身白衣的沈玉出现在眼前。 “哥哥!”沈琼惊呼出声,之前在宫外见到的竟然真的是他的哥哥。 几百年没见,沈琼都快没忘了沈玉长什么样子了,如今一见往事一间间又回到沈琼的脑海。 这么多年没见,哥哥一点也没有变。沈琼激动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沈玉爱怜地摸了摸沈琼的发顶开口:“小琼还是跟原来一样漂亮。” 不过紧接着沈玉就严肃地开口:“今日哥哥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有人对要对我们沈家不利,准确地说对方针对的人是你,我还有沈继文。” 一神,一鬼,一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组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姓沈,沈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方是谁?他这是为什么?” 沈玉的眉头深深地皱着,“暂时还不清楚,我还在查。不过你最近要当心,小心周围可疑的人。还有最好离今天那个男人远一点,那个人很危险。” 秦闫? “可是,他对我很好。” “傻妹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时候,一切可疑的人都要当心,而且那个人绝对不简单。” 沈玉看了眼窗外,从怀里逃出一个小木盒子递给沈琼:“我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这是当年你出生时就带着的法器。” 小小的木盒只有掌心那么大,盒身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木盒带着一丝古朴的气息,仔细看似有流光闪过。沈琼拿起来晃了晃,里面的东西好像更小。“法器?我怎么不记得?” “你一出生就带着,因为是法器,恐引人觊觎所以你出生没多久我就请得道大师封印在这个盒子里。如今你有危险。哥哥又不能护在你身边,你带着它能保护你。” 窗外的风声渐大,沈玉皱了皱眉头,“此处为兄不能久留,你当心。” 说完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踪影。 “哥哥……” 沈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失落,她跟哥哥还没说上两句话人就离开了。 把玩着木盒沈琼很轻松就找到了开关。 木盒打开,一粒金色的念珠滚落在她手心,沈琼一愣,急忙用另一只手拽出脖颈处的绳子。 两颗念珠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沈继文:为什么被冤枉的总是我? 第20章 白猫 沈琼坐在书桌前低头沉思,到底是谁要对他们不利? 还有秦闫,仔细想来她对秦闫一无所知,不过要是说秦闫会对她不利,她是不相信的,他都把这么厉害的法器给了他,不可能会伤害他。 但是为什么她也会有一个一摸一样的念珠? 沈继文仔细地收拾着被小皇帝弄乱的桌面,他捧着一摞书想要放到旁边的书架上,在经过书桌旁时衣袖被花瓶里的一副卷轴挂住。 因为腾不出来手,沈继文用力地扯了一下袖子,袖子带动着卷轴掉在了地上。 把书放好,沈继文弯腰去捡卷轴,他只抓到了一半卷轴,另一半滚落在地上,轮轴的纸张正巧卡在桌腿底下随着他的用力,刺啦一声断成了两半。 画上是一副眼神灵动舔着爪子的白猫,白猫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被作画人画的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上一跃而起。它的身后是一片不知名的鲜红花海,趁的白猫异常的漂亮。 小皇帝听到动静凑过来,待看清楚上面的画,怜悯道:“你完了。这可是老师亲手画的,老师特别喜爱这副画。” 沈继文的脸瞬间白了,他捡起另一半画捧在手里急得都快哭了:“这……这怎么办啊?”老师不会把他退回国子监吧? 小皇帝转了转眼睛看了一眼一脸心事完全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沈琼,压低了声音对沈继文说道:“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但是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继文急迫地开口。 小皇帝趴在他耳前说出了企图,“就是日后我跟沈琼有矛盾时你要站在朕这边。” “这……” 沈继文一脸为难,虽说这两人都是小打小闹,但是这两个人他是一个也不敢得罪,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做个局外人不好吗? “快点,一会老师来了朕也救不了你了!” 沈继文想了想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咬牙同意:“好,我答应你。”大不了日后他们真有什么问题,他就躲的远远的,实在不行之后就亲自向姑奶奶赔罪。 小皇帝露出一丝奸笑,冲沈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把这卷轴卷好给沈琼送去,事情就解决了。” “啊?”沈继文一开始没听明白,片刻后反应过来坚决反对,“这怎么行?这是栽赃陷害。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本就是他的错,被老师怪罪下来,理应有他担着,大不了他还回国子监。而且姑奶奶一路为了他劳心劳肺,他不能做这种不忠不义不孝之事。 而且这跟之前答应小皇帝的事情不同,那属于玩闹,而就这是原则性问题了。 小皇帝拿过他手里的卷轴卷好,语气笃定:“你放心,换成你我,老师定会严惩,但是换成沈琼就没事了。” “这个真不行,还是我……” 不理会沈继文的拒绝,小皇帝一扬手把卷轴向沈琼扔去,“沈琼。” 沈琼听到声音茫然抬头,看见有东西向她袭来下意识接住。 “什么东西?”沈琼摆弄了两下把卷轴打开,然后卷轴的另一半就掉在了地上,而此时秦闫正好出现在门口。 沈琼一脸懵逼,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咽了口口水,沈琼忐忑地开口:“我要说这个本来就是坏的你信吗?”她之前远远地见过这幅画,一直被秦闫宝贝地收着,不让别人触碰。 她因为好奇曾经求过他好几次想看看都被这人拒绝。 想来这幅画是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秦闫捡起地上的画放到桌面上,指尖轻触似乎在抚摸画上的白猫。 沈琼瞪了小皇帝一眼,她刚才光顾着想事情了,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给小皇帝背锅了。 “没关系,反正已经不在了。”说完秦闫不再看桌子上的画,转身向外走去。 沈琼一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闫。 如今正值四月,满天的柳絮飘落,秦闫离去的背影孤单而又落寞,他走在柳絮间缥缈的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沈琼很不喜欢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这人就会离开她的视线,让她遍寻不见,沈琼拿起桌子上的画上快步追上他,小心翼翼开口:“要不……我帮你粘上?” 也不知道她俩谁是鬼,她总感觉秦闫比她还像鬼。 秦闫望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情愫,半晌他嘴角溢出一丝轻笑,抬手摸着沈琼的发缓缓开口:“已经不需要了。” 他的眼如同潭水一样深不见底,深深吸引着沈琼,此时的沈琼头脑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不复存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面前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煞风景的人。 身后的沈继文终是受不住良心的煎熬不顾小皇帝的阻拦,跪在地上扬声道:“老师对不起,画是学生弄坏的,您惩罚学生吧。” 旁边的小皇帝急得拉都拉不住他,没看到老师都说没关系了吗?他还自投罗网。而且这两人都对上眼了,这个时候出声,不是扰人好事吗? 听到沈继文的话沈琼回过神来紧忙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扬了扬手里的画,“我……我去粘画。”说完脚步有些凌乱地跑了。 沈琼一边跑一边心中哀嚎,天啊,她太不正常了,不会是中邪了吧!不行,她得找个地方好好冷静冷静。 到了房间,沈琼才有时间摊开画细细地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她发现画中大团大团鲜红的花竟然是彼岸花。 而这画具说是秦闫自己亲手所画。 秦闫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只生长在忘川河边的彼岸花? 他到底是谁? 秦闫回头目光如刀子一般地射向二人,沈继文低着头只觉得脊背发凉,旁边的小皇帝更是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 夜深人静,大殿里跪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仔细看去两人的跪姿都有些别扭。 小皇帝凶巴巴地回瞪沈继文,“你就是个叛徒。” 沈继文先是有些无语,他怎么就落了个叛徒的名声,看一眼跪着才到他胸口的小皇帝,沈继文觉得一定要从小给小皇帝树立一个正确的三观。 而身为小皇帝的师……弟他更是有责任有义务担此重任。于是苦口婆心道:“皇上,您就算是说学生是叛徒,学生也要说,那么做是不对的,你这是逃避责任,陷他人于不义。” 小皇帝动了动膝盖牵动了屁股上的伤,痛的他五官一阵扭曲。“哼!你懂什么?我是料到沈琼不会被罚才诬陷给她。” “那也不行,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能诬陷好人。”沈继文固执己见,毫不动摇。 挨了顿板子,又被说教了一番其实小皇帝早都想明白了,这时候屁股又疼的厉害,于是也不嘴硬了,他别过头闷闷回道:“好吧,就算你对。” 沈继文觉得圆满了,皇上年龄小,小毛病板一板就能板回来,不过沈继文还有一点不明白。 “皇上,你为什么就料定姑……姑不会受罚?”差点忘了,姑奶奶跟他串过口供,在小皇帝面前称呼她为表姑姑。 要不说小孩子的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有些沮丧的小皇帝听了他的话顿时顿时得意起来,“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你没发现以往惹事的人里面只要有沈琼,老师都是都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为什么?”被他这么一提醒,沈继文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这你还不明白?老师跟沈琼他俩……”说着小皇帝脸上带着兴奋两个大拇指向一起对了对。 “朕敢说,如果今天沈琼也参与其中,老师绝对不会打我们板子。” 沈继文一开始是真的没忘那方面想,主要是他觉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会懂那么多。 被小皇帝反复提醒沈继文才明白过来,顿时瞪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姑奶奶可是个鬼啊,而且老师又不是不知道。 鬼和人怎么能在一起? 对于他的反应,小皇帝觉得莫名其妙,这就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怎么感觉沈继文有些反对。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未来的师母还是你的亲戚。这对你来说是多好的事啊!”小皇帝觉得这天下能配的上他老师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沈琼还勉强合格。 “不,你不懂,她们俩绝对不能在一起。”沈继文坚定地摇了摇头,等明天他要好好劝劝姑奶奶,鬼和人相恋是没有好结果的。即便姑奶奶现在有躯体如人一样,但她到底不是人。 而且他怀疑秦闫只是喜欢那具身体,要不然一个大男人谁会准备一具女性的躯体放在府上。 人都是有私心的,若是老师喜欢的并不是姑奶奶本人,那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姑奶奶。 姑奶奶虽然辈分大过得久,但是人是那么单纯。日后老师定会娶妻生子。那到时候姑奶奶怎么办? 就算现在两人都是真心的,但是老师一年比一年老,而姑奶奶却依然年轻如故,最后嫌弃老师怎么办?怎么看他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嗯,等他回去还是先劝劝姑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为双十一更新有点晚感谢在2019-11-10 23:12:21~2019-11-12 00:3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矖矖是二妞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三少爷3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秦闫不行? 沈继文来到沈琼的房间门口,看她房门大敞,就把着门框斜着身子露个脑袋往里看。 “装什么小可爱,赶紧出来。”沈琼换笔的空挡瞥了他一眼。 那副白猫画已经被她粘好,正平铺在桌子上。 “嘿嘿,姑奶奶你在……画什么?”本来笑嘻嘻的沈继文,在看到画纸上那乌七八糟的一坨后抽着嘴角问。 “哦,我觉得秦闫画的太一般,就忍不住自己动手画一副。”说完她放下笔破有自信地把画移动到沈继文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比秦闫画的好多了?” 两幅画放在一起前一副栩栩如生,而后一副则全是墨团整个就是一不堪入目,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画。 沈继文实在是说不出违心的话,他指着画纸一角努力辨别:“这是马吗?” 刚才还满脸得意的沈琼立刻把脸耷拉了下来:“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是猴子!猴子!” 沈琼把画一把拽过来,继续她的大作。 唉,曾侄子也是个庸俗之人,完全没有发现她的才华。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天才的世界是孤独的。 正题还没说,自然不能现在就把姑奶奶给得罪了,沈继文强迫自己从画纸上移开目光违心讨好:“咳……原来是猴子啊,画的还真是……活泼。姑奶奶,一会继文拿去给你裱上吧。” 沈琼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是该装裱上,我发现小皇帝特别喜欢猴子,所以这副画要送给他。” 听了她的话沈继文忍不住掩面,他要不要跟姑奶奶说,小皇帝其实不是喜欢猴子,而是单纯地觉得姑奶奶跳脱的性子像猴子。 “姑奶奶,我看您把老师的那副画粘好了,等会我给老师送过去吧?”沈继文绞尽脑汁地把话题往秦闫身上引。 “不用,我自己去送。”沈琼疾笔如飞,在刚画的小人头上画了个头冠。 嗯,这才像小皇帝。 沈继文转了好几圈试探的话终于说出口,“姑奶奶,您觉得老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您看老师他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又长相俊美,是不是他这样的特别遭姑娘喜欢啊?”其实说实话,老师太优秀,他要是个姑娘估计也会动心。 沈琼拿着笔的手一顿:“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继文在想,您看您现在也有身体了,有没有想过……成亲?”沈继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琼的面色。 “你的意思是……我跟秦闫?这怎么……可能?” 听完他的话,沈琼下意识地反驳,但是话一出口就觉得心里闷闷的。 原来她还活着的时候似乎也期待过嫁人生子,但自打死了之后,这个问题就被她抛在脑后,几百年来她只是执着于投胎。 不过对方若是秦闫的话……沈琼心中一惊,她莫不是看上秦闫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她与秦闫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而且自己留在阳间的时间本就不多了。 沈琼握紧了手中的笔喃喃道:“我是鬼,他是人,我们是不可能的。”她似乎在回答沈继文又似乎在说服自己认清现实。 一直暗暗观察她的沈继文看她的反应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真被小皇帝说中了? 于是他便绞尽脑汁开始抹黑秦闫,希望姑奶奶能回心转意。 “我也觉得是,按照老师的年龄,换作是别人孩子都比小皇帝大了。可是老师至今没有成亲,府上也没有妾室。您说……他的身体会不会有问题?” 啊啊啊,老师对不起,虽然他说的全是事实,但是做学生的实在不该妄议老师。不过他今天却是一定要棒打鸳鸯。 沈琼努力忽略心底的失落问道:“你是说他有毛病?不行?” 沈继文…… 姑奶奶您一个姑娘家,能不能别把话说的那么透彻。 “反正……我就是觉得这事有些不正常。”沈继文扭捏的答完,感觉自己比姑奶奶还像个姑娘家。 他这后辈当的可真是不容易,身为曾侄子却有一颗老父亲的心。 “那您先画,我就先回去了。”沈继文觉得他要给姑奶奶留点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便起身告辞。 沈琼没了作画的心,转头看着秦闫的那副画,越看心越乱。拿起旁边的宣纸盖在上面,眼不见为净。 烦躁地挠了挠头,沈琼知道自己不应该纠结这件事,她迟早要回地府的,说不定回去就会投胎。 就算是投不了胎,她在地府最后等到了秦闫。但那个时候秦闫说不定已经儿女双全,妻妾成群了。她对这种事一向是眼里不揉沙子,怎么可能会容忍。 哦,对,秦闫不行。 就算是这辈子秦闫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别的女人,死后他们在地府好上了,但是到地府里有几个像她这样的? 秦闫死后肯定不会在地府逗留太久,到时候他去投胎在世为人照样左拥右抱。徒留她一鬼只剩下回忆,这么一想自己也太惨了。 “啪……”沈琼双手拍在桌子上,目光变的坚定起来。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去肖想左右这人也不会是她的。 地府鬼差鬼魂千千万,为何非的吊在一个人身上。她决定日后若是还不能投胎那就去地府找个鬼差相亲相爱。 放弃一个人间秦闫她还有地府众位鬼差可以选择。地府的迟早要投胎的鬼魂她是不会考虑了,跟秦闫一样人家一投胎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调整完心情咱又是一条好汉,此时的沈琼真想给自己点个赞。 只不过地府众多鬼差里有适合跟她成亲的鬼差吗?沈琼一手托着脑袋盘算起来,白无常太聒噪,黑无常又太闷排除掉他俩,沈琼发现她认识的鬼差没有让她满意的。 沈琼琢磨着要不等她回去,让老白在地府给她举办个相亲大会? 至于秦闫,她就时不时地去吸吸大佬欧气就好了。因为她发现最近经常犯困没精神,但是只要在秦闫身边她就会很精神,精力十足。 嗯,就把他当做一块唐僧肉好了。 想明白的沈琼心里一片轻松,不过还是有些同情秦闫。 这人真是可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颜又有颜人怎么就不行了哪?也不知道最后哪家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他。看来老天还真是公平,人无完人啊。沈琼对他是深表同情。 想明白的沈琼她把秦闫的画卷了起来,她还有一件要去做,去套套秦闫的话,问问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沈继文专业坑师父三百年。感谢在2019-11-12 00:31:16~2019-11-12 21:09: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读者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二世祖大佬 一大早看到秦闫,沈琼便殷勤地迎了上去:“大人你的画,我给你粘好了。” 秦闫低头望过去,看的出来对方很用心,画被修补没有一丝缝隙,好像从未损坏过。 搓了搓手沈琼摆出一副虚心讨教的模样,殷切开口:“大人,你画的真好,最近我也想学画,想讨教您一下,你这幅画的意境是什么?” “没什么意境,就是一只傻猫而已。”秦闫望着她那熟悉的眼神,微微勾唇。 那只猫的眼睛灵动而又透亮怎么能说人家傻哪?她就觉得那猫挺聪明的。不过她今天想问的并不是猫。 “大人这画上的花你认识吗?” 秦闫把画卷好,放到旁边的暗格里,语气随意,“认识,彼岸花。” 沈琼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袖子有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认识彼岸花?”他竟然真的认识彼岸花?联想到哥哥的话,这人的身份看来真的不简单。 “因为……以前去过地府。” “怎么去的?”这人明明是人怎么去的地府?难不成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还是说孟婆也学会了造假,在汤里多兑了水,使汤失去了效果? 秦闫思索了下回答:“师父带我去的。”他也没说错,上任阎王也算是他的师父吧。 “您师父是何许人也?他如今在地府吗?兴许我还认识。”沈琼来的兴致,她一早就觉得秦闫一定有一个流弊的师父。没想到他的师父竟然来自地府。 沈琼一一在脑中排查,这么厉害的人物难不成是判官?但是判官应该不会离开地府,秦闫是人他那位师父应该来过阳间。 “我只能跟你说他的本领很高,高过你见到的所有鬼差,如今他正游荡在天地间逍遥自在,无迹可寻。”秦闫半真半假说道。 本领很高,不在地府,沈琼想到了一个可能,如今地府符合这些条件的不就只有一位? 那个她没见过的真大佬阎王。 沈琼眼睛闪着光激动的抓住秦闫的胳膊,“你师父是不是地府最大的头……阎王!” 秦闫想了想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天啊,沈琼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子,她随随便便就能遇到这么牛逼的人物。身为阎王的徒弟,那他这像开了挂一样的人生就一点也不稀奇了。 沈琼激动的都想抱着这位二世祖大佬,想问他还缺不缺腿部挂件。 真大佬的徒弟可不就是二世祖吗?哎,等等,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抱上大佬的大腿了? 沈琼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若是这人日后不投胎的话是不是…… “大人您百年之后会不会在地府任职?” “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可乱来,况且在地府任职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他在地府做了那么久的阎王丝毫不认为这是一件幸事。 而且余下的时光又是漫长无尽头,想一想就觉得枯燥无味。不过以后身边若是有这人陪的话,想必生活也会有趣许多。秦闫不由得期待起来。 回头想一想除去白球陪伴的那段日子,这一年时光竟比的上地府上千年岁月。 沈琼眼中的希望破灭,看来阎王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神,不会私下给自己的徒弟走个后门。而且看秦闫的态度,他自己似乎也不太愿意留在地府。 秦闫拉着她走到书桌前,“你不是要作画吗?我来教你。” 还没等沈琼反应过来秦闫把她圈进怀里,白皙修长的手敷在她的手上,“墨汁不要沾的太满。” 身后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把她笼罩。秦闫说话时带出的热气直接喷在她的耳边。沈琼顿时满脸通红,笔下画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心扑通扑通跳着,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千万不要被美色迷惑了。 不过,这人算不算是吃她豆腐?但对方偏偏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秦闫嘴角噙着一丝笑,着看怀里就连耳垂都泛着红的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一副锦鲤戏水图画完,秦闫恋恋不舍地把怀中的人放开。 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身影,秦闫忍不住遗憾,早知道他就应该画一副复杂一点的。 一路疾飞的沈琼逃回了房间后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就这么怂。正面跟他刚啊!明明知道她是鬼还来招惹她,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还没缕明白思路的沈琼就被门外的太监打断,“沈姑娘,皇上让奴才来请您,说有要事相商。” 小皇帝能有什么要事?再说就是有要事,难道不是跟秦闫商量?沈琼看了眼已经入黑的天色问道:“皇上有说是什么事吗?” 宫人低着头恭敬答到:“未曾。” “走吧。”不知道小皇帝找她什么事,先去看看再说。 七拐八拐走了许久,宫道上人越来越少,前面的路也越来越偏,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往小皇帝宫殿的路。 沈琼止住脚步疑惑问道:“皇上在哪里等我?” 那太监本来是在前方领路,看沈琼停下来,回头走了两步站在沈琼的身后,正好堵住了她的退路。“皇上在别的宫殿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东西请沈姑娘观赏。”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沈琼皱眉。 “皇上事前不让奴才告诉你,您到了就知道了。” 听着太监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沈琼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太监有些不对劲。 是她大意了,她之前在地府的时候碰到过几个宫妃,她们跟她讲述皇宫的阴暗,她当时还一阵唏嘘。 刚来皇宫的时候她还是比较小心的,但是因为一直以来宫中的日子过的太顺畅了,让她逐渐忘了危机。 沈琼不肯再往前走也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有所察觉,毕竟如今自己势单力薄,“今日太晚了,你回去禀报皇上,我明日再去。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就推到我身上。” 那太监不理会她的话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弹,突然黑暗中又出现了几个宫人上前扭住她的胳膊押着她就往前走。 “您们干什么放开我!” 奈何她现在身处的地方已经很偏了,她的叫喊没有惊动任何人。 来到一扇门前,沈琼被宫人一把推了进去。 之后七手八脚的上来好几个宫女押着她跪在地上。 一道女声冷冷开口:“沈琼,今天看谁还能救的了你!” 沈琼抬头,五公主高高在上地坐在上首。 整个房间里,只有五公主旁边的桌子上点着一只蜡烛,微弱的烛火下,五公主脸色忽明忽暗,宛若恶鬼。 这五公主还真是阴魂不散,她也没怎么得罪她,这人怎么老揪着她不放,沈琼皱着眉头问:“你想怎样?” 挣扎了下发现挣脱不开,沈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情况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面子活也没必要做了。沈琼扬声道:“公主大晚上的找我何事?不过就算你是公主假传圣旨也是重罪吧?” 五公主也不生气,看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道:“就让你再嚣张一会,等一会本宫保管你哭都哭不出来。” 沈琼面上看似随意,心中却转个不停,这五公主要对她下杀手?虽然对她实质性伤害不大,最多她离开这个壳子,但是外来的伤害肯定会带来疼痛,她可是最怕疼的。 “公主,我可是帝师大人的人,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就这么随意处置了我,就不怕帝师大人怪罪下来?” 听她提到了秦闫,坐在上首的人,终于没那么淡定了,五公主带着怒气开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做帝师大人的人?” 看到五公主的反应沈琼确定了一件事,这五公主是真的看上秦闫了,她今天这一遭是受秦闫的牵连。 想明白之后,沈琼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如今自己没有反抗之力,这臭丫头又太可恶。沈琼想着过过嘴瘾也是好的,随目光轻蔑的望向她,把之前那位宫妃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 “配不配的,还是帝师大人说了算,虽然我是一介小小的丫鬟,但是架不住帝师大人喜欢啊,有些人即便是金枝玉叶帝师大人也不见得看她一眼。” 她之前一直顺风顺水惯了,遇见的人也都是比较友好的,如今才发现怼人原来是那么过瘾。沈琼想着,要不等这具身体坏了,下一次让秦闫给她弄一个后宫嫔妃的身份,她也好体验一把宫斗。 那样的话她还真就成了小皇帝的娘了。 本该生气的五公主却没有丝毫动怒,她起身走到沈琼身前,拍着她的脸颊带着阴狠的笑:“今天本宫不会要你的命,不过今晚之后你就会被弃之如敝屣,到时候本宫想怎么收拾你都行。” “来人!”五公主一挥手,走过来几个长相猥琐,目露邪恶的大汉。 沈琼瞪大了眼睛,这五公主莫不是要毁了她的名声? 这种事情,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恶意,就连死过一次的沈琼都经不住手脚发凉。 “都给本宫好好伺候沈姑娘。” 房门在沈琼绝望的目光下紧紧的闭上了,面前那几个猥琐的男人正如饥似渴地盯着她。 沈琼的心沉入谷底,难不成今天真的要她自行了断?可是她真的怕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孟婆端着碗汤幽幽地看着沈琼:为什么诬陷我?地府打/假很厉害的。既然你不相信我,要不你试试? 秦闫:谁试试? 孟婆:这汤好像真有问题,我试试。 说完仰头喝下。 孟婆:我是谁?我在哪? 沈琼:为什么画鱼? 第23章 以身相许?认真的吗? 几个大汉倒了一地,让沈琼没有想到的是救她的人是……黑无常。 “呜呜,老黑,你来的太及时了,在晚一步我就晚节不保了”沈琼现在对黑无常简直是感激涕零,平时看着有些呆板的面容现在也异常的帅气逼人。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我在附近办差,正好顺路路过。”黑无常扯出被她抓住的袖子。 “那咱们还真是心有心有灵犀。”黑无常莫不是她的黑马王子?沈琼突然想到了一句话,黑无常刚捋平的袖子就又遭了殃。 “老黑,阳间有句话特别适合现在的场景。” “什么话?”黑无常嫌弃地看着自己袖子上挂着的那只手。 沈琼突然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捏着嗓子道:“救命之恩无意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黑无常…… 面前这个沈琼不会是假的吧。 黑无常看了那几个大汉一眼,他现在把他们弄醒还来的急吗? 沈琼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立刻露出了本来面目,叉着腰怒视他:“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本姑娘的花容月貌还配不上你?” “我觉得你还是回地府让孟婆给你看看,看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黑无常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 “放心,我没问题,就是在想是不是要找个人嫁了。”沈琼无语望天,她容易吗?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对方跟他跨着阴阳这道坎,凑合找一个吧,对方还嫌弃她。 “我觉得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好的,你等我一下。”沈琼抬脚对着那几个大汉一阵乱踢,最后把自己踢的是气喘吁吁才罢休。 沈琼觉得终于出了口恶气,她甩了甩胳膊大步向前“好了,走吧。” 看着她挥汗如雨的样子,黑无常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人的身体用处不大。” 沈琼回头反驳“虽然人的身体是弱了一点,限制多了一点,但脚踏实地的感觉和品尝美味的感觉,那是鬼魂所没有的乐趣。” “是吗?”黑无常不置可否。 两人离去许久五公主带着人匆匆而来。 “废物,人哪?”看着满地的人五公主怒急。 “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都给我拉出去。”五公主眼中的杀意尽露。她原来想着帝师能看上沈琼也就是因为对方脸长的好一点,再加上图新鲜。 等今晚事成之后,帝师大人定会对那沈琼厌弃,就算知道是自己做的,但是沈琼人已经毁了,帝师大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名声尽毁的人而针对她一个公主。 但如今事情没成,就不一样了。那沈琼若是去哭诉一番,说不定帝师就会为她出头来对付自己。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到时候若帝师大人真的听信了沈琼的话,怪罪与她,那她就死不承认。 五公主向旁边看了一眼,贴身的宫女会意,一扬手上来几个人拖着地上的人离开了。 雪白的床幔里,一具身材婀娜的女子躺在床上。 五公主昏昏欲睡见突觉一阵白雾袭来,一个面容看不清楚的男子冷冷地注视着她。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的寝宫?”五公主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寝宫。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五公主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巨大的黑洞间,耳边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五公主惊恐地捂住耳朵:“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宫这是在哪里?” “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所以要接受惩罚。” 男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了过来,明明就在她身边不远处,但五公主却觉得离的好远。 五公主觉得身下有些硌得慌,低头一看,地上竟然是满地的白骨。 “对……对不起,我错了,请放过我吧。”巨大的恐惧紧紧攥着她的心脏,五公主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哭着哀求着,只想快点离开。 但冰冷的男音却打破了她说有的希望。 “你阳寿未尽,自然不会断你生路,但……十八层地狱却要让你走一遭。 “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小皇帝都写完两篇字了,沈琼才打着哈欠到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那副丑到不行的耍猴图他收到了,被沈琼逼着挂在了寝宫最隐蔽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挑了那么个隐秘的地方,小皇帝表示,他也是要面子的,太丢人了不行。 “昨天表白失败,心情不好就睡的晚了一点。”至于昨天的事,她还是不跟小皇帝说了,一来对方是小孩子,要保护他幼小纯洁的心灵。二来对方是他的姐姐,告诉他,也只会让他左右为难。 “表白?你跟老师表白了?”小皇帝一脸的吃惊,没想到沈琼动作还挺快。 “为什么是秦闫?我怎么可能跟他表白?”沈琼表示对他的话莫名其妙。就这么明显吗?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喜欢秦闫? “竟然不是老师?是谁?沈琼你怎么能始乱终弃?” 小皇帝满脸都是对她的谴责,沈琼自己都觉得做了什么对不起秦闫的事来。 “你跟谁表白?嗯?”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沈琼慢慢回头,发现秦闫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 沈琼面对秦闫不知怎么就突然心虚起来。“呵呵,没有,我乱说的。”大佬你听我说,谁都比不过你的盛世美颜。 不过随即她就想给自己两嘴巴子,沈琼呀沈琼,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人家秦闫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你心虚个什么劲? 就在沈琼想挽回气势再说上两句时,一位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帝师大人,翡翠宫的宫女来报说……说五公主她……疯了。” “疯了?怎么会疯了?”最震惊不过的莫过于沈琼了,昨天晚上这人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疯了哪?她还没亲自报仇哪? “据翡翠宫当值的宫女说,昨天五公主发了一通火就休息了,今天一觉醒来人就这样了。” 前一刻还蹦哒的人这一刻就成了这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有就事,像她这样人美心善的小仙女遇事总能逢凶化吉。 在场的人只有沈琼唏嘘不已,秦闫看着手中的奏折,不时地勾勾画画,还抽出空把沈琼交上来的作业打回去让她重写。就连小皇帝也是一脸平静。 沈琼不由得暗暗惊叹,这两人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这副遇事泰然自若的样子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只不过大佬咱能不能转移下注意力,堂堂公主难道还比不过这几张作业? 小皇帝对五公主的是除了有些意外些,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皇家的子女亲情本就淡漠。更何况他这个五姐原来总是算计他。 小皇帝冷漠开口:“找个太医去看看,另外把她的宫殿封了吧,省的五姐出来伤人。” “是。” 处理完五公主的事后,几人享受了一个宁静的下午,不过这份宁静却被一人打断。 前去国子监帮忙的沈继文一路小跑过来:“姑奶奶你快帮看看,周袁他……” 沈继文待看清秦闫也在时立刻止住了话语。 “周什么?他怎么了?”沈琼疑惑看过去。能让曾侄子这么失态的应该不是小事。 沈继文看秦闫没有怪罪的意思便松了口气,不过人也规矩起来,:“周袁他中邪了,他家人求到我这里来了。” “周袁是谁?为什么求你?” “周袁就是周胖子,他家人说什么我是文曲星下凡,能请的动神明。让我请神明来帮他家驱邪。”沈继文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不过自从上回周胖子退给他学贴之后,对他的态度好的都称的上恭敬了。 有没有神明他不知道,但是中邪这种事她姑奶奶肯定能解决。 听他这么一说,沈琼想起来的,不就是那个一身横肉的胖子吗?文曲星这话还是她拿来胡诌的。原来这人叫周袁。 念在那人知错就改的份上就帮他一把吧。“明天我去看看?” “啪。”一份奏折扔到了书桌上,一直滑动到桌子边缘的奏折预示着主人的不满。 秦闫冷冷地瞥向沈继文:“很闲?明日把大齐志全部抄写一篇。” “……是。” 沈继文欲哭无泪,大齐志共有十多本,冗长而无趣。全部算上够他抄一个月的,所以他做错了什么?果然他不该背后妄议老师,遭报应了吧。 看着沈继文从架子上搬来的那一摞书,沈琼在心里为曾侄子默哀,真惨! 不过大佬是生气了吗?不愿意让她去?沈琼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她对付人不行,对付鬼物还是可以的。那中邪的周胖子她是真的想去看看。 当然在不知道周家那邪物是什么的情况下确实要小心一点。沈琼转头殷殷期盼地望向秦闫,自己能力不行,但是大佬行啊! 刚向徒弟发过威的秦闫终是没承受住她的眼神攻略,心一软答应了下来。 “明天我同你一起去。” “大人你真是太好了!”沈琼忍不住欢呼出声。她现在只想上前抱着大佬亲一口,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人,只能当大腿抱。 低头抄书的沈继文…… 对他如同狂风暴雨般抽打,对姑奶奶就如同春风细雨般温柔。老师咱能不双标吗? 作者有话要说:是黑无常救的沈琼hhhhh 以后会解释他为什么救女主。 第24章 离魂之术 周家闹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初是发现周袁一天比一天消瘦,起初周父周母还暗暗高兴,这么多年自家儿子总算是苗条了一点了。 但是时间慢慢过去,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周袁消瘦的太快了,而且人一天天的越来越精神恍惚。 请了无数的大夫也都查不出原因,直到有一天夜晚周父在周袁的房门外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当时周父以为是儿子开窍了成人了,就没理会,但是第二天问周袁,却被周袁矢口否认。 心有疑虑的周父接下来每天的夜晚都去听儿子的墙角,发现那女子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来。 在排除了府上的丫鬟后,府上的大门也每日早早就关上,而女子依然还会出现,这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周父就舍下了老脸去打扰儿子的好事,谁知女子的娇笑声在他推开房门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了,房间里只有周袁一个人。 周父大骇,请了无数的道士和尚却都不能解决儿子的问题。 在束手无策之际,周父想起了之前周袁说过的话。那时候周袁斩荆截铁地认为沈继文是文曲星下凡,能请的动神明,所以非要把到手的学贴给沈家退回去。 无计可施的周父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求上了沈继文。 当时周家也是急病乱投医,其实根本没有报太大希望。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帝师大人竟然也跟着一块来了。 周家人喜上眉梢,有帝师出马,定能驱了那邪物。 沈琼在看到周袁时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周胖子吗?现在都瘦成了皮包骨。 眼前的周袁眼窝深陷,皮肤蜡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而且他身上带着明显的邪气,周袁在看到沈琼时明显一惊,急忙就要下跪:“女神仙……” 也难怪周袁能认得出来,魂魄附在傀儡上久了,长相就会越来越接近魂魄本来的面目。沈琼现在的长相已经跟她有八分像了。 沈琼急忙上前打断他,“令公子,看来还真是很严重。”不是说精神恍惚吗?这个时候你就别清醒了大兄弟。之前的事可千万别穿帮啊。 说完沈琼便高深莫测地在周袁房间里转了转,一会皱着眉头看着床幔叹气,一会又似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做足了姿态。 周家人不知道沈琼的身份,但是堂堂帝师大人都站在旁边当了她的陪衬,这人一定不简单。 所以对沈琼跟是恭敬有加。 因为周家人的态度和秦闫的纵容,让沈琼有种自己是得道高人牛逼大佬的错觉。 关心儿子安危的周母一脸紧张地上前:“姑……大师,您看看这到底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方法去除邪祟。”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沈琼突然觉得自己来的时候应该换身男装,再贴几片胡子,这个时候捋捋胡子不是更能显出逼格! “那就多谢大师和帝师大人了。”周家人无不感激涕零,周母更是激动的都快给沈琼跪下了。 沈琼看着周家一家老小,再回想周胖子身上那浓重的邪气,突觉得有些压力,这要是万一事情没办利索,她还真没脸见周家人了,再说也对不起她之前的显摆。 悄悄来到秦闫旁边,沈琼低语:“大人,这事你能摆平吗?” 秦闫转头好笑地看着她,终于在她急切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沈琼瞬间放下了心,大佬能解决就没问题。 夜晚降临,守在外的沈琼听到房间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女子压抑的低吟声。 当了几百年黄花大闺女的沈琼疑惑了,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感觉这邪祟还挺痛苦? 轻步移到门前,沈琼抬手就要推开房门,却被另一一大手攥住。 “你到我身后去,我来开门。”秦闫皱着眉头阻止她。 “那怎么行?大人别的事我都能答应你,但是这个可不行!”这不就打乱了她出场的节奏了吗?她这边都准备半天台词了,大人的要求太无理,她自然要严词拒绝! 出风头的事沈琼当然是当仁不让,另一只手趁秦闫不备一把推开了房门。 入目……一片漆黑。 “大人你放开我。”沈琼使劲晃着脑袋试图把眼睛上的那只手晃掉。 秦闫不理会她,扬起袖子一道劲风袭去,床幔掉落,遮住了床上那一对□□的男女。 沈琼重获光明的第一时间立刻叉腰上前:“呔!邪祟哪里逃!”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香肩外露的女子和整个被窗幔包裹着不知死活的周袁。 女子涂着红唇,五官甚是美颜,乌黑的青丝铺满半个床铺衬得她的皮肤白皙细腻。不过长得再好也掩饰不了她是一个千年女鬼的事实。 女鬼稳稳地躺在床上,并没有因为沈琼二人的到来而惊慌失措。她的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黑气笼罩,显然手里应该沾染过不少人命。 斜躺在床上的女鬼一手托着额头,另一手轻抚她那修长的大腿。看向秦闫时面露惊艳和欣赏:“看来今天来了个厉害人物,不过长相如此出色的男人当真是不多了。这位公子是道士?” 说完女鬼轻轻地拨开身上本就不多的布料,竟然明晃晃地勾引起秦闫来。 秦闫毫无波澜地望向女鬼仿佛在看一堆死物。 旁边的沈琼怒却了,从头到尾那女鬼都未看她一眼,不仅对她视若无睹竟然还敢调戏秦闫!秦闫是谁?那是连她自己都不敢肖想的人,这女鬼简直是罪无可恕! 转头看向秦闫,见秦闫并没有被女色所吸引,沈琼才放下心来。果然不是什么庸脂俗粉都能吸引大佬的。 真真是烂□□想吃天鹅肉,定要让那女鬼尝尝她的厉害。沈琼对这那女鬼大喝一声:“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鬼,看本大师今天不收了你。” 这时女鬼才把目光转向沈琼,待看清沈琼后,诧异道:“你竟也是只鬼?道士配鬼,真是神奇的组合。” 女鬼来了兴致,转身趴到床沿上魅惑地开口:“这位公子既然喜欢与鬼结伴,不若选奴家吧,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配不上你。” 太不要脸了,虽然身材是真的好。沈琼正被她那坦露的胸口刺的眼睛疼时猛然听到这话感觉头顶都在冒着熊熊大火。 竟然公然撬她墙角,当她沈琼好欺负!沈琼扯下脖子里的念珠就要对付那女鬼:“看我不灭了你!” “哈哈哈哈!”那女鬼笑身还没完,就见她那满头的黑发快速地向沈琼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也没看清秦闫有什么动作,女鬼的黑发就寸寸尽断。 女鬼面露惊恐,转身想逃,被秦闫打翻在地。 “高人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那女鬼没有了之前的风情,一身的狼狈。不过也算她识趣,看逃脱不了干脆利索地跪地求饶。 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一尘不染仿佛丝毫未动的秦闫这时转过头来面对沈琼,勾唇道:“配的上。” 沈琼感觉轰的一下血全冲到了脸上,秦闫这算不算跟她表白? 天啊!大佬不在乎她是一只鬼,跟她表白了,此时的沈琼感觉自己飘上了云端。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大佬了,是高兴,兴奋还是含蓄一点?但是转念一想万一大佬说这话就只是为了安慰她哪? 又激动又纠结的沈琼决定还是先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她迈着八字步靠近女鬼,经过地上的断发时,抬脚踢到了旁边:“咳……说说你都害了多少人命?” 等她日后试探试探秦闫,看看他到底对她有没有意思。若是秦闫不嫌弃她是鬼,还愿意跟她在一起,那不管他下辈子还投不投胎,人间地府她都一路跟随。 沈琼的思绪飘远,地上的女鬼这时却抬头对她诡异一笑,沈琼心中一惊想要后退却已然来不及了。地上的断发齐齐向沈琼袭来。 沈琼只觉得头部像针扎似的疼痛,随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沈琼!”晕倒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秦闫焦急的喊声。 御书房里沈继文突然觉得一阵恍惚,手了的笔没拿住掉在了宣纸上,片刻后又恢复了清明,低头看到眼纸上的痕迹,沈继文叹息一声,又得重写。 沈琼悠悠转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秦闫坐在她的床边不知在想什么。就连她醒了都身子都没有察觉。 晃了晃脑袋,感觉并无什么异常沈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那个女鬼哪?竟然敢袭击我,我要报仇。” “你慢点,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担忧的看过来。 摇了摇头,沈琼还没忘了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哪?” “已经被我灭了。”秦闫没有了平常的淡然,他眉宇间透着忧虑。 沈琼瞪着眼睛埋怨:“你怎么下手那么快,我还想亲自报仇哪?” 伸出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秦闫叹了口气开口:“其实你晕倒并不是女鬼造成的,她还没碰触到你,你就倒下了?” “那我为什么晕倒?”沈琼诧异地开口,晕倒之前她明明感觉到了头痛。 秦闫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你中了……离魂之术。” “那是啥?” “离魂便是专门针对鬼魂下的一种献祭术,献祭的目的有很多种,通常是为了复活,延寿,补魂用。中了离魂术的人灵魂会在几年之内被……吞食殆尽,直至完全消失。” 秦闫现在满是自责,若是他能早点发现就好了,若是早早地发现他还能解开这离魂之术。如今离魂之术依然开始运转。只能找到施术之人。 这离魂之术已经尽万年年未曾出现过了,不管是天上人间还是地府都是禁术。离魂之术初期更是很难被发现,难怪沈琼前一段时间一直嗜睡。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消失?”沈琼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秦闫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她怎么会消失?她刚下定了决心好好考虑终身大事,怎么就要消失了哪? 秦闫看着她发呆的样子伸手把她拥进怀里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那离魂术可解开吗?”沈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问他。 “有……找到施术的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离魂之术下到她身上,定然不会很容易地被找到。沈琼把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会不会弄错了?” 秦闫只是把人抱的紧了。 安慰的话还未出口,怀中人唰的一下抬起了头,速度之快差一点碰到他的下巴。 “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对我施术?要是被我逮到我定要让他尝尝地府刀山火海的厉害,之后在把他扔进油锅炸成肉干!”前一刻还沮丧的人瞬间满满斗志。沈琼狠狠地挥着拳头。 活了几百年,她也够本了。死亡消失什么的其实她真的一点也不怕。只不过如今她心里有了割舍不下的人,心底到底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消失之前要让她认识秦闫? 若是最后真的无法找到施术的人,她也不愿看到身边的人伤心难过。所以她希望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跳脱开心,能给人带来欢乐的沈琼。 “好,都听你的。”秦闫心疼地拥着她,眸子里泛着冷光,若是让找到那人,他定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当时看到沈琼倒下时,那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席卷全身,几万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慌。秦闫暗暗在心底发誓,他绝对不会让沈琼离开自己。 片刻后怀中的人扬起灿烂的笑:“大人,我想小皇帝和曾侄子了,咱们回宫吧。” “好,我们回宫。”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沈琼伸手感受着阳光的温度。 阳间真好,宫中真好,大人身边真好。 对不起大人,我可能不能一直陪着你了,希望你日后能找到一个善良美丽又喜欢你,而你又喜欢她的姑娘,好好地过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再强调一遍,真的不虐!!! 感谢在2019-11-14 16:19:56~2019-11-16 00:07: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ouble摩卡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同床共枕吗? 沈琼把当初沈玉的话告诉了秦闫,再结合沈继文幼时发生的事,秦闫决定带沈琼去地府查找真相。 对外则是声称去游山玩水。 等秦闫公布了此事,小皇帝第一个提了反对意见。 “朕年龄小,治不住那帮老臣。”小皇帝一脸的怨念,心里好不平衡,他们游山玩水自己却要每日学治国论,学处理政事,就不能带上他吗? 其实他也知道不可能会带上他。不过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说走就走,好歹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啊。 秦冷酷无情闫把手里的奏折放到小皇帝案上:“国事上,丞相,和内阁大臣们会协助你。另外你也该学着自己批阅奏折了。” 好吧,试图让老师安慰他,是他想多了。 沈琼看着皱着小脸的小皇帝有些失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语重心长道:“小皇帝你要学会自己长大,不要想着老依赖别人。” 小皇帝跟少见到沈琼这么认真地对他说话,当下也认了命,不情不愿开口:“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沈琼抱着肩膀挑眉道:“那就要看我心情了,心情好的话就早点回来。”当然也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知道事情不可能再逆转,小皇帝叹了口气不再纠结,“那你们要找点回来,另外别忘了给我带些特产回来。” 地府的特产是什么?孟婆汤?还是鬼魂?打了个哆嗦,沈琼含糊地道:“到时候……再说吧。”她敢带小皇帝也不敢要呀。 身侧的沈继文自打听到这一消息,一直在低头沉思,沈琼朝着他的肩膀拍了一下,“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沈继文看了看正在跟小皇帝交代事情的秦闫一眼,悄悄把沈琼拉到旁边小声说道:“姑奶奶,您跟老师一块去……你们俩是不是……” 这一路孤男寡女的相处,难道他所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别瞎想,你姑奶奶我心里有数。”沈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所担心的事,在解开离魂术之前是绝无可能了。 沈继文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是他老沈家的祖宗,是他的姑奶奶,有时候又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于是便认真道:“继文其实不反对您跟老师,只要您跟老师是互相喜欢,只要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沈琼笑了笑低头掩下心中的苦涩违心道:“放心吧,我只是有些崇拜你的老师,别的什么都没想。”为了让曾侄子放心,为了告诫自己,也是为了秦闫好,这是最好的决定。 远处正要走过来的秦闫脚步一顿,只是崇拜他吗? 离开皇宫之后他们二人来到了帝师府,沈琼回想起临别时小皇帝那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叹谓,秦闫把他教的很好,有情有义,未来他一定可以做一个好皇帝吧。 抬头看着头顶那熟悉的牌匾沈琼扬声问:“大人我们为什么要回帝师府?” 回答她的是秦闫一声未发离去的背影。 秦闫这是在闹别扭? 沈琼摸着脑袋有些莫名其妙,这人在宫中时还挺正常,但是在回来的马车上就不怎么搭理她了。 要说他是因为要离别而伤心难过情绪低落,沈琼觉得不太可能,在宫门口时秦闫转身离开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沈琼不由得大胆猜测,莫不是男人每个月到了那几天情绪波动都很大?秦闫正好赶上了这几天? 还好她大度不跟他一般见识。 沈琼快走几步追了上去:“大人等等我啊。” 一路来到了秦闫的房间,停到了那张雕花大床前,秦闫对沈琼扬了扬下巴:“躺上去。” 躺……躺上去? 看着衣冠楚楚的秦闫,沈琼一脸惊恐地双手护在胸前:“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厉害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大佬终于要对她下手了?那她应该什么态度?是宁死不屈还是…… 一根手指敲在了她的额头上,秦闫含笑说道:“想什么哪?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地府。” 此时的秦闫心里的气也散了,跟这个小没良心的生气简直是自己找虐,她一天没喜欢上自己那就等一年,一年没喜欢上那就两年。反正这人一直在自己身边,终有一天他会让沈琼喜欢上自己。 沈琼闻言大窘,撇过脸尴尬地爬进上了床铺,原来自己又想多了。 这次她的灵魂很顺利就出了窍,果然之前她出不来是秦闫在捣鬼。 沈琼轻飘飘地飘出了窗幔。做人做久了现在变成鬼魂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没有了重量,沈琼总觉得一阵风吹过来能把自己吹上天。 望向自己床上的身体沈琼突然顿住,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秦闫肯定也是要灵魂出窍的,但房间只有一张床。那他们岂不是要同床共枕? 虽然现在是灵魂状态,沈琼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刺激了。她明明已经想好跟秦闫划清界限,老天不会是在考验她的毅力吧?万一她把持不住怎么办? 因为之前有了前车之鉴,沈琼这此说话谨慎了很多,“大人你在哪里魂体出窍?” 秦闫抬脚靠近大床,“这是我的房间,自然是在这里。” 沈琼…… 所以这次应该不是她想多了吧。 就算是美色当前,原则性的事也一定要坚持!正当沈琼忍着心痛想要严词拒绝时,秦闫抬手在床柱上按了一下。 贴着床边的一面墙壁缓缓打开,里面竟然藏着一间暗室。 足足做了有七七四十九次心里斗争的沈琼此时只觉得心好累,大人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沈琼跟在秦闫身后想一起进去,却被秦闫拦住了去路:“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沈琼一脸莫名,难不成秦闫在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人越不让她进去沈琼就越好奇,讨好着开口:“大人,我向你保证进去之后绝对不会乱动的,你就让我进去呗?” 秦闫一挥手,沈琼的魂魄向后飘去,“好好待着,我一会就出来。” 墙面在她眼前合上,沈琼冲着墙面扮了个鬼脸,不看就不看谁,谁还能偷你身体不成? 等等!若是等秦闫灵魂出来,他的身体就是个空壳,那样的话她应该也能进去! 沈琼双眼闪着兴奋的光,男人的身体到底什么感觉,她还没体验过,而且对方还是秦闫,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说干就干,沈琼撸着袖子向着那面墙飞奔而去,然而她并没有穿墙而过,自己却被墙面反弹了出来,还没站稳,身为魂体的秦闫便出来了。 “大人,一个暗室你怎么还设结界?”显然秦闫是对她留了几手,沈琼此时对他怨念横生。 魂体的秦闫处在半空中,长发飘逸衣摆无风自动,整个人更显得玉树临风,他轻轻瞥了一眼倒打一耙的沈琼。“自然是防止那些想对我身体别有用心的人。” “哼!”长的好看了不起呀! 漆黑的夜,坟场阴气最盛的地方,地府大门缓缓打开。 沈琼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举着大拇指称赞道:“果然后台硬就是好,地府大门说开就开,大人你这是第几次来地府?” ‘“第二次。” “才第二……哎?不对呀大人,你说你之前来过地府,但是我在地府几百年了也没看到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地府?而且也没听说过阎王回去呀?”沈琼突然想到了一个矛盾点,秦闫现在的年龄才二十几岁,那他之前去地府也定是这二十几年间去的。 沈琼在地府天天闲的都要冒油了,地府来什么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若是阎王回地府肯定会轰动整个地府。 秦闫说是阎王徒弟时她就觉得哪个地方不对,现在终于想到了。 秦闫脚步一顿,也察觉到了当初自己话里的漏洞,还真是大意了。 “咳……因为师父那时还没想回地府,便和我伪装一番扮做一般鬼差来的地府,你没注意也正常。” “这样呀,那大人你上次来见过我吗?”伪装不被人察觉,若是这两位大佬的话确实挺容易就能做到。 “……当时来去匆忙并未注意。”沈琼要是再问下去,他估计就要圆不回来了。 不过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好不容易细心一回的沈琼老毛病又犯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大人你是生面孔,估计地府路也不熟悉,若是走散了,报上我的沈琼的大名,好使!” 终于有了吹嘘的地方,沈琼哪里还会细想事情的不合理。 暗暗嘘了口气,秦闫顺着她的话语说道:“你在地府就这般有名?” 对这事沈琼还真是颇有自信,“还成,混的还算不错。” 秦闫看着她大言不惭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便戏谑道:“我怎么听沈继文说你还在忘川河洗过澡?当时匆忙没来得及看一眼忘川河,这此来定要好好参观一下。” 没想到曾侄子把这话学给秦闫听了,不过沈琼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圆谎还不简单。 沈琼便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害……你别他瞎说,忘川河怎么能洗澡。那孩子就是太崇拜我了,什么话都乱说。” 然后下一步就是转移注意力。 “大人快看,地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作者:沈琼我来问你,两具空壳就算是把持不住了能怎么样? 沈琼:那你来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安排两空壳?是不是觉得太寂寞,想让我半夜去陪你? 某作者:对不起,我错了(惊恐) 思来想去还是把曾侄子的名字给改了,就改了一个字很好认,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还好改完了。 第26章 你怎么这么快就死回来了? 白无常正拿着勾魂链驱赶着不肯上奈何桥的魂魄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老白,老白我回来了。” 听到沈琼的声音白无常欣喜地回头:“你怎么这么快就死回……” 在看清沈琼身后的人时白无常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不是吧,阎王大人竟然跟沈琼一块回来了? 麻溜地整了整衣衫又正了正头上的帽子,白无常挂着标志性的笑容露出了八颗牙小跑着走了过来,“你回来了,阳间这趟可还辛苦?” 沈琼…… 白无常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客气过?怎么感觉他有种接待皇亲贵族的感觉。莫不是阳间一趟让她的逼格瞬间提升了? “还算顺利吧。”不过听着白无常这么说话还真是别扭。 “这位是上次那个……?”白无常小心翼翼的开口,之前阎王大人说过不能向任何人透漏他的踪迹,也不知道沈琼现在知不知道大人身份? 沈琼向四周看了看,发现一群鬼魂向这边看过来,连忙拉着白无常向角落里移了移神秘说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我跟你说你可别声张。”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的鬼差说。”白无常就差指天发誓了。上次听了她的徒弟论,这次他非常好奇沈琼还能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远处的秦闫看着沈琼手里那雪白的袖子目光渐冷。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就是你们阎王……” “他……告诉你了!”沈琼竟然知道了阎王大人的身份?那他刚才没给阎王行礼,阎王大人会不会怪罪与他。 这般想着白无常急忙对着秦闫弯下了膝盖,不过在对上秦闫冷冰冰的眼神时僵住。 他现在到底是跪还是不跪? 沈琼瞧着他别扭的姿势只觉得异常的熟悉,在阳间好多上了年龄的人都是这样,于是不确定地问:“这是咋的了?关节炎犯了?”不过他们鬼是没有骨头的,难不成白无常生前有这毛病? “咳……你刚才说啥?”白无常最后还是僵硬地直起了腰板。半跪不跪的还真是难受。 “哦,我说秦闫是你们阎王的徒弟。” 沈琼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点口舌才能让白无常相信,谁知道白无常在听完她的话后立刻便作揖行礼:“原来是阎王大人的徒弟,真是失敬失敬。” 秦闫则是回了他一个高冷的眼神。 沈琼望着谄谄收回手的白无常疑惑道:“你就这么信了?”按理来说这人不是应该跟她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的嘴皮子吗?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 废话,阎王大人说他是谁他就是谁!谁敢反驳,心中吐槽归吐槽,但是面上白无常则是扬着一副如春风拂面般温和的笑容。“那当然,这位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定然不会诓骗他人,他说是那定然就是了。” 要搁到平时他可不敢跟阎王这么说话,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表达一下他对上司那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敬重之心。 沈琼忍不住唾弃起来白无常,这马屁拍的太过于明显,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无常。 不过看向秦闫那副比鬼还像鬼的冰冷的表情时,沈琼就忍不住头疼,人家好歹是地府高管,大佬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在沈琼的明示暗示下,秦闫敷衍地抬了下手:“最近要在地府一段时日,便有劳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在地府你们随意逛。”说完这句话后,白无常才觉得自己的表情太过于谄媚,连忙直起来腰冲着远处的鬼魂虚张声势道:“那便那几个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然后转过头就跟沈琼告别,“我还有公务要办你们随意。”他还是快点离开吧,要是阎王大人的身份被他不经意泄露出去,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拜别了白无常,沈琼二人来到了一座古宅门前。 古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孤零零地坐落在一片空地上,秦闫推开木制大门,“这里是我师父为我准备的宅院。” 沈琼抬眼望过去,宅子里的布局装饰竟然跟阳间的帝师府一模一样。这是什么绝世好师父,地府的宅院都给徒弟准备好了。 一路走过去,沈琼发现竟然连院子里每个细小的细节都惊人的相似,院子里的假山金鱼荷花都分毫不差。 摸着房间里的夜明珠沈琼忍不住感叹:“大人,你师父也太好了吧?这简直就是照搬阳间的帝师府!” “你若是喜欢便把这里当成……阴间的下榻处。”其实他想说的是若是她喜欢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错口,对付沈琼就要徐徐图之,不能太心急。 沈琼抱着夜明珠笑嘻嘻地跳了过来:“这多不好意思,不过既然大人盛情相邀,那我就不客气了。”好开心,她阳间阴间都有家了。 高兴地想转圈圈的沈琼身形一顿,她不能太得意了,女孩子家一定要矜持一点。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秦闫也忍不住脸上浮现出笑意:“你先休息一会,我去转转。” “嗯嗯。”沈琼兴高采烈地跑远了,她怀疑这间宅子就是从阳间搬过来的,之前她在帝师府后藏了好多银子,这会正好去看看在不在。 阴森的大殿里,秦闫负手而立。 白无常恭敬地行礼:“大人。” 整个大殿泛着莹莹的绿光,仔细看照亮整个大殿的竟然是一团团的鬼火。 上首的秦闫沉声问道:“最近地府可有异常?”不同于跟沈琼在一起时的状态,此时的秦闫上位者的威压尽露,通体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 “一切如常,就连最下层那位最近也很安分。”这个时候的白无常没了白天的随意,小心翼翼地回答上司的话。 白天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感受到阎王对沈琼的纵容,顺带着也不会怪罪与他,但是现在就不行了,现在这个人是让百鬼畏惧的阎王,是地府的天。 秦闫点了点头,转过头望着地上的白无常,缓缓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带沈琼回地府?” “属下不知。”这他还真不知道,本来他是想找个时间去问沈琼,不过看阎王大人的意思是想亲口告诉他? “沈琼中了离魂之术。”秦闫一瞬不瞬地望着白无常。 白无常大惊:“什么?沈琼怎么会中这种禁术?” 在接触到秦闫的目光,白无常心中一沉,大人这是在怀疑他? “大人,我知道您可能会怀疑我,但我跟沈琼认识了几百年了,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看待,而且我的情况您也知道,就算是用了离魂术也修补不好。”白无常不由得苦笑着解释。 秦闫拨动着旁边的鬼火,鬼火瞬间更亮了。在阳间待久了,他已经不太习惯太昏暗的光线了。 “确实不能为你修补魂魄,但是不可否认离魂术却能为你延寿。本王也不想怀疑你,但任何伤害她的可能本王都不会放过。”当初知道沈琼中术后秦闫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无常,但是以他对白无常多年的了解,这人的可能性很小,不过嫌疑还是有的。 白无常跪在那里腰背挺直直的,他目光坚定地望向秦闫,“属下明白,属下愿意接受搜魂。” 秦闫低头思考了一番后,点头道:“好,若不是也能还你清白。” 秦闫的手掌堪堪落在白无常头上一寸,缕缕白烟顺着秦闫的手掌向白无常头部渗去。 片刻之后眼睛紧闭的白无常面露痛苦之色。 一盏茶过后,秦闫收回手。 “是本王冤枉你了。” 面色苍白的白无常站起身,忍着头痛说道:“属下无碍,只希望大人能早日找到真凶,替沈琼解了离魂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使用这种禁术。 若是可以他也想活着,但是如果因为救他,却要让别人失去生命,那他宁愿魂魄消散。 “本王会找到真凶!这颗丹药,能帮你固魂,你且服用下去。”秦闫从袖中拿出一颗丹药递了过去。 这件事排除了白无常,还有谁的嫌疑最大?似乎只省下最底层那位。 “多谢大人。” 服下丹药后,白无常觉得舒服了很多,阎王大人的丹药就是不一般。只不过刚承受过搜魂的白无常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搜魂可真不是一般的疼,怪不得一般的鬼魂都扛不住。 “你且下去吧,不要对沈琼泄露本王的身份。”也不知等沈琼得知他的身份是,会是什么反应。像起沈琼,秦闫的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是大人。” 阎王大人刚才是……笑了? 白无常惊恐地转身离开,心里忍不住咆哮,还是他们那个铁面无私,百鬼惧怕的阎王大人了吗? 阎王大人看来真是铁树开花,看上沈琼了,情情爱爱什么的太可怕了,竟然能改变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不过阎王大人的身份就这么一直隐瞒下去就不怕以后翻船? 身为下属,他也不敢问,他也不敢说,只能默默为阎王大人祈祷了。 至于沈琼身上的禁术,相信有阎王在定能破解。老黑估计还不知道阎王大人回来了,他去通报一声去。 地府十八层关押的无不是罪大恶极的恶鬼,平常鬼哭狼嚎的十八层此时安安静静,只因为一个让他们瑟瑟发抖的人到来。 来到十八层的秦闫却没有止住脚步,依然向下走去。 第27章 阎王的相好? 阵法中一个四肢被巨大锁魂链束缚之人缓缓地睁开了眸子,看到秦闫后,他薄薄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丝弧度,“许久不见,不知阎王大人有何贵干?” 他的话音未落周身凌厉的煞气向秦闫席卷而去,秦闫眼睛危险地眯起,释放出灵力与之抗衡。 两股力量在两人之间翻滚,片刻后,夜叉鬼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自嘲一般说道:“果然还是不敌阎王大人。” “离魂之术可是你传出去的?” 男子动了动胳膊,带动了身上的锁魂链,“阎王大人说笑了,就算我有心,想传出去,也得有人进的来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般笑道:“或者阎王大人是在怀疑地府有内鬼?”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说完他煞有其事的掰着手中头数了起来。“能来这里的,除了你阎王大人,就剩下判官,黑白无常。不过就算是我把离魂之术告知黑白无常,依他们那微薄的能力也施展不出,那地府内鬼不就很容易查出来了。” 秦闫自然不会理会他的挑拨离间,手掌微动,地上的男子瞬间腾空而起紧接着他的脸上浮现了痛苦之色。 一刻钟后铁链哗啦啦直响,男子被扔在了地上。 “不是你最好,若是你的话本王定然会让你碎尸万段。”秦闫皱起了眉头,竟然真的不是他。 地上的人看着秦闫离去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果然是寻到了这里。 沈琼藏的银子果然没有找到,那面墙上也没找到她之前做的记好。看来这真不是阳间那间帝师府。 不过没找到自己的银子,沈琼却找到了一枚令牌样的东西,把金灿灿的令牌拿在手里,沈琼努力地辨别上面的字,“阎……王令……” “啪……”手一抖,那枚金色的令牌掉在了地上,沈琼哆哆嗦嗦地捡起令牌。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见此令牌如阎王亲临。 天呀,秦闫的师父竟然把这东西给他了!不过秦闫也太不谨慎了怎么就这么随意地放在这里,万一被别的鬼捡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看了看时辰秦闫离开似乎有一段时间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沈琼把令牌揣进了怀里,准备去找他。 经过奈何桥时,沈琼看到了坐在桥沿上的孟婆背影,这个时候没什么鬼魂经过,沈琼想着去打声招呼去,就走了过去。 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孟婆,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又令鬼胆战心惊的气息,她急忙扔掉手里的瓜子站起身拿起汤勺若无其事地搅拌起了面前的汤。 领导突然查岗什么的最讨厌了。 汤里散落的瓜子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沉入了锅底,沈琼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一会经过的鬼魂。 “沈琼?怎么是你?”孟婆惊讶地看着散发着阎王气息的沈琼,疑惑地围着她转了一圈。怎么回事? “你跟……阎王一块回来的?”孟婆眼睛咕溜溜地转着,面前的沈琼长相出众,阴间阳间都称得上翘楚,莫不是沈琼跟阎王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是跟阎王的徒弟一块回来的。”沈琼看到不远处几个鬼魂排着长队走过来,忍不住低头又看了一眼汤锅,加了料的孟婆汤也不知道这些鬼魂能不能品的出来。 此时的孟婆百思不得其解,阎王怎么可能收徒?地府掌管人的生死最忌讳沾染因果,就连他们鬼差但凡受到一点小小的恩惠都会亲自去报恩偿还,更别说阎王了。 所以阎王最不可能的就是收徒,见她不承认,孟婆不死心地接着问道:“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阎王大人的气息?而且气息还这么重,你跟阎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地府里的鬼不能按外表来判断年龄,虽然孟婆年龄有几千岁了,但仍是一副年轻女子的模样。 地府诸位公职鬼员里只有孟婆容貌出众,沈琼一度怀疑孟婆跟阎王有一腿,美艳下属喜欢权势滔天英俊潇洒又多金的上司这种桥段简直太多了。 至于阎王容貌,沈琼觉得并不会差,法力无边的阎王就算本来面目丑,也不会有人知道。至于潇洒,都抛下地府几百年云游四海了,还不算潇洒? 这是把她当假想敌了?不过这个锅她可不背,所以立刻郑重其事地否认。 “我不认识你家阎王。跟他也没有关系。至于气息,你说的是这个吧?”想起了令牌,沈琼急忙掏了出来。 孟婆见到令牌的那一刻简直都要跪下了,令牌都给她了,还说没关系? 不过可能是小丫头害羞,再加上阎王身份不一般,阎王还没承认的是低调点也对。孟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明白明白!是徒弟。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沈琼眨了眨眼被她一副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事的表情给逗笑了。 “你放心,我也会为你保密的。” 说完沈琼便告别离开了,她还要去找秦闫,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这人跑哪去了? 孟婆面无表情地把飘上来的瓜子皮搅了下去,正好有鬼魂过来就顺手给那鬼魂盛了一碗。 一碗孟婆汤见底,那鬼魂砸了下嘴,递上空碗豪气云天道::“好熟悉的味道,再来一碗!” 孟婆…… 沈琼一路寻找都未见秦闫的人影,想问问路过的鬼差,但是那帮鬼差太胆小,她还没靠近就被吓跑了。 沈琼看着地府下层的入口忍不住琢磨,秦闫不会闯进地下了吧?虽然那些恶鬼都被关押着,但他又不经常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越想越担心,紧了紧手里的令牌。沈琼觉定下去找找,反正她现在有阎王令,恶鬼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大人……” “大人你在吗?” 沈琼下了一层又一层仍然不见秦闫的踪迹。 一路上不见一个鬼差,地府的管理也太松散了吧,这么多恶鬼竟然没人看守。 没有鬼差那她就问这些鬼吧。“你们有看到一个大约这么高,一身黑衣长的又特别好看的男人吗?” 那些鬼魂都贴着墙躲她远远的没有人回答她。 这时她已经到了第十层,周围已经渐渐传来了咆哮声叫骂声哭喊声。 越靠近十八层,关押的恶鬼也就越凶恶越丑陋,沈琼不免走了退缩之意。 但是她万一秦闫就在下面一层哪? 反正都到这了也就不差底下几层了。沈琼捂着耳朵咬咬牙继续向前走。 直到沈琼看到前方墙上那血红的十八时,才惊觉已经到了十八层地狱。 两边铁牢里都是青面獠牙的鬼怪,面容甚是可怖。 沈琼小心翼翼地走在中间,唯恐那个恶鬼看她不顺眼把她拉过去吃了。 “大……大人……” “秦闫……”沈琼抖抖索索地低声喊叫,但是仍然不见秦闫踪迹。 可能秦闫根本就不在这里,就在沈琼打算离开时,她身后的门缓缓打开。 这副场景怎么那么像秦闫房间里的那间暗室? 不过地府不是只有十八层吗?难道下面那是十九层? 这个时候理智告诉她要离开,十八层关押的已经是天下间最穷凶极恶的恶鬼了,那第十九层应该会更可怕。 但是好奇心却怂恿着她上前,要不就趴在边缘看看?反正她有阎王令,这一路走过来她已经见识到了阎王令的威力。 “阎王大人请赐予我力量,我这也是为了找你徒弟才来到这里的。请一定要保佑我!”沈琼双手合一拿着令牌祈祷。 小心翼翼把着墙壁向下望去,沈琼另一只手紧张地抓着自己领口处的衣服,时刻打算捂眼睛。十八层的修罗恶鬼都已经丑的惨绝人寰了,这第十九层估计会天怒人怨。 台阶下面的的那个人出乎沈琼的意料竟然是一个绝色美人。 只见那人一身红衣,长发散了一地,裸露在外的双脚如凝脂般白皙只不过上面的铁链有些碍眼。 那人似乎听到了入口处的动静微微转过头来。 沈琼在看清他的面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绝世大美人? “哪里来的小丫头?” 那人雌雄莫辨的声音也异常的好听,沈琼在这人面前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开口:“呃,美……姑娘,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她的称呼夜叉鬼玩味地笑了一下:“上面是地府十八层,这里自然是十九层。至于我是谁不如你下来我告诉你。” 想让她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这点警惕心沈琼还是有的,虽然这人长的美谁知道是不是蛇蝎美人? “我就不下去了,你见没见过一个男子,大概这么高,穿着一身黑衣服。”沈琼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根本就没报希望,谁知下面的人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自然是见过,我们可是老相识了,而且我还知道你身上有他的东西。” 他这句老相识让沈琼警铃大作这人莫不是秦闫金屋藏娇的相好?不过随后又想到秦闫只来过地府一次,那这人会不会是秦闫师父,阎王的相好? 沈琼试探地问道:“那你跟阎王熟吗?” 夜叉丸听到她的话挑了挑眉毛。“很熟。” 好了,破案了,眼前这个美人就是那个狠心阎王的相好。抛下这么个大美人自己逍遥快活,阎王还真是渣。 沈琼忍不住同情起来面前的美人。“你也别伤心,阎王可能很快就会回来。” 夜叉鬼觉得面前的小丫头还真有意思,若是把这人骗下来…… “伤心确实有一点,要不你下来安慰安慰我?” 虽然美人很可怜,但她还是不敢下去。沈琼陪着笑开口:“那啥,我还有事,就不下去了我改天再来看你。” 就在沈琼转身离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拉着她向后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18 00:14:55~2019-11-18 20:3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夜叉鬼 被夜叉鬼拎在手里,沈琼瑟瑟发抖地求饶:“姑娘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还真是个蛇蝎美人。 面前的人轻笑一声靠近沈琼,“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他们都称呼我为夜叉鬼。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夜叉鬼,凄惨而亡,后又吸食百鬼怨气而生。 由怨生恨由恨生恶相,但此时的夜叉鬼却有着天人之姿。 沈琼瞪大了眼睛,这么美的人竟然是夜叉鬼?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夜叉鬼食鬼!再重要的一点是,堂堂阎王的相好是只夜叉鬼! “对……对不起姑娘我无意闯进来,你放了我好不好?”咽了口口水,沈琼吓得手脚发凉,虽然原来也凉。 “放了你?那是不可能的,已经好久没鬼下来了,你说我是从哪开始吃你好哪?”说完他舔了舔嘴唇竟上下打量起来沈琼,似乎真的在考虑怎么下口。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我是……是阎王徒弟的媳妇。”沈琼现在管不了太多了努力套着近乎,你可是秦闫的半个师母,千万别做傻事啊! 夜叉鬼的手一顿,“阎王……徒弟的媳妇,那我就更要吃了。” “啊啊啊不要啊……”沈琼闭着眼睛喊,难道之前她分析错了,这人其实是秦闫的相好。完了,她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手指在沈琼额头定住,夜叉鬼诧异开口:“原来是你?” “沈琼!” 秦闫的声音过后沈琼就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在秦闫的怀里。 而那美人正吐着血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你没事吧。”秦闫急迫地开口问道。 “呜呜……秦闫,你相好的要吃了我。”沈琼揪着秦闫的衣服哭诉,虽然她对秦闫有相好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是现在先让她哭了再说。 秦闫…… 夜叉鬼……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谁告诉你,他是我相好?”秦闫黑着脸问道。 哭声戛然而止,沈琼眼睛迷蒙的抬头,“难道她不是你金屋藏娇的相好?”若不是那就太好了,这人虽然是蛇蝎美人,但长的太美,沈琼跟她比一点自信都没有。 秦闫额头直抽,磨着牙回道:“……不是。” “真的?秦闫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沈琼眼睛都亮了,果然自己看上的人不是只看皮囊的好色之人。 听着二人的对话,夜叉鬼只觉得好笑,一抬头正好对上秦闫的目光然后两人相看两生厌地同时别开了头。 看沈琼没有受伤,秦闫松了口气,不过在看上夜叉鬼时眼神就一寸寸的冰冻起来。 “夜叉鬼,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动。”灵力在手中转动,秦闫抬起手就要向夜叉鬼袭去。 而地上的夜叉鬼则是如临大敌地弓着身子,全身紧张起来。 沈琼急忙拉住秦闫,“算了,我也没什么事,咱们快点回去吧。”就冲刚才那一下,就能看出来,美人面对秦闫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且不说美人是不是秦闫师父的相好,就冲她不是秦闫的相好又长的那么好看的份上,她也愿意放她一马。 眼中划过深思秦闫抬手把灵力击向锁魂链,锁魂链猛地收紧直直的扯着夜叉鬼向后飞去。 “嘭!”夜叉鬼身后的墙被他撞出了一了大洞。 “咳咳……”夜叉鬼狼狈地抬起头,因为疼痛呼吸有急喘。想不到秦闫竟然如此在乎这个女子。 “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离魂术知道的人不多,夜叉鬼是这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留着他兴许还有用。 不理会狼狈的夜叉鬼,秦闫抱着沈琼离开。 身后的夜叉鬼抹了下嘴角的血趣味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低喃:“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被秦闫抱在怀里沈琼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为了掩饰她激动的心情,沈琼展开了话痨模式。 “大人,阎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话多的。” “啊?哪那个夜叉鬼话多吗?” 秦闫脚步一顿,低头望着怀中人,“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沈琼嘿嘿一笑:“其实我是想问……夜叉鬼是阎王的相好的吧?” “……夜叉鬼是男的。”秦闫忍不住想扶额长叹这小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什么?”沈琼一激动差点从秦闫怀里蹦下去,这么美的人竟然是男的? 这还让她这个纯女子怎么活,一想到她一开始还把那人当成秦闫的相好,沈琼就觉得尴尬。 啊啊啊,真是太尴尬了,要赶快找话题,“咳……那你觉得孟婆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闫的话回的太干脆,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怀了的令牌露出了一角,沈琼急忙掏出,“哦,对了大人这个给你。” 秦闫低眉看了一眼并没有接:“你就是凭着这个到的地府十九层?” “嗯,大人这东西可厉害了,厉鬼都不敢近身。不过地府管的也太松散了竟然一个鬼差都没有,等阎王回来,大人你可要好好反应一下这个情况,要是恶鬼跑出来就不好了。” 要是有鬼差的话,她也不会误闯地府十九层,不进地府十九层也就不会碰见那个蛇蝎美人,也就不会出丑。哼,都是地府鬼差玩忽职守的错。 秦闫之前就一直在想,就算沈琼拿着阎王令也不会走到那里,果然事情有蹊跷。这件事之后要好好查查。 “嗯,以后离夜叉鬼远一些,至于阎王令你收着吧。” “可是大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这么给了我,再说你在阴间不熟……”蛇蝎美人她自然是要离得远一点的,但是这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有点不敢收。 “那你觉得我们谁更需要这东西?”秦闫挑眉问道。 “当然是……”沈琼想到秦闫对付夜叉鬼时的样子,连地府最厉害的鬼都能轻而易举止住,貌似是不怎么需要这东西。 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了她,是不是说明自己在秦闫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那……那我就先拿着了。”沈琼喜滋滋地把令牌揣进了怀里。等他回去一定要找跟绳子挂在自己脖子上。 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黑白无常向这边走过来,沈琼急忙在秦闫怀中挣扎着,“大人你快点放我下来。”这要是配白无常看到了,不知会怎么调侃她。 正在赶来的白无常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呦呵,这都抱上了。 “二位这是要去哪呀?” 秦闫有些不太情愿地放下沈琼,对来的不是时候的下属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整个地府下层无一鬼差,二位还是好好想想日后如何跟阎王交代吧。” “二位……随意,我等前去查看。”黑白无常大惊战战兢兢告别秦闫和沈琼匆匆奔向地府下层。 完了,出大事了,偏偏这种事还被上司抓了个现行。白无常都能预想他的以后的悲惨结局。只希望沈琼跟阎王一直相亲相爱下去,到时候也好能给他美言几句。 因为魂体不需要睡觉,沈琼现在最喜欢待得敌方就是秦闫的书房,这里书架上的名作更多。 “咦,这里也有大齐志?”沈琼伸手去抽那熟悉的书籍,一边想着曾侄子是不是已经抄写完了。随着她的动作一本画册掉在了地上。 捡起来随手翻看了一下,竟然发现整本画册画的全是白猫。 卧躺着猫,嬉戏的猫,奔跑在彼岸花从中的猫。沈琼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秦闫这样的人竟然那么喜欢猫。 画册中出现的始终都是同一只猫,就是在皇宫见到的那只白猫。 沈琼一开始只是随意地翻着,突然她眼光移到一处发现了异常,急忙把画册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 毫无例外,画册上的猫跟阳间秦闫画的那只是同一只,只不过,这本上面有一处又跟阳间那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这本册子上每一只猫脖子上都多了一颗金色的念珠。 白猫身上的念珠,秦闫给他的念珠,还有她出生时带着的念珠到底是什么关系?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琼手一抖,画册翻开页掉到了地上。 秦闫弯腰捡起,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琼鼓足勇气开口,“大人,你给我的那颗,跟这只猫身上的那颗是同一颗吗?” “不是。”秦闫把画册放好,眺望着窗外似是在回忆。 沈琼的心高高地提起,终于来了,揭露真想的时刻终于来了。“那这念珠一共几颗?那猫身上那颗哪?” “这念珠是我……师父飞升时的法器,一共只有两颗。你的那一颗一直被我……师父带在身边,最后师父给了我。猫身上那颗跟着猫一起消失了。” “消……消失了?怎么会?查不到它的去处吗?或者是投胎了?” “没有投胎就是消失了,师父寻遍阳间阴间都查不到它的踪迹。”秦闫苦涩地摇了摇头,不过抬头看向沈琼时疑虑更重。 起初他只是觉得沈琼灵魂有异,才把她放在身边,后来慢慢喜欢上她,但相处的久了,他总感觉沈琼身上有什么东西跟白球很相似。 是气息,是都能给他带来的那股轻松感,还是他们都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难道沈琼跟白球之间存在着什么关系? 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一个是他喜爱的人,是他愿意付出所有的人。一个是曾经在漫长岁月里陪伴他带给他轻松惬意生活的陪伴。 沈琼则是心中暗暗叫苦,完了,估计那只白猫跑到了阳间然后被不知是那一世的她给杀了,然后夺了它的法器。 这猫对秦闫的师父和秦闫一定很重要,若是让他知道,另一颗念珠在她这里,秦闫会不会灭了她为那白猫报仇。 沈琼瑟瑟发抖,心中有苦说不出,之前的她是有毛病吗?跟一只猫抢东西,连累如今的她。 “好了,以前的事不提了,念珠是上等的法器,我来教你怎样施展它最强的威力。”就像今天面对夜叉鬼,他怕总有他顾不到的地方,而且地府明显也不是那么安全了。多一分保障也就多一分安全。 “哦……”正要拿出念珠的沈琼放在脖子上的手突然顿住,糟了,她图省事把两颗念珠一起挂在了脖子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内心戏十足,却时常跑偏的沈琼点蜡。 扑街作者在线求收藏。喜欢的小可爱点个收藏鸭~ 第29章 早死早托生 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秦闫看到另外那颗念珠,“大人……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没做,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秦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又想要做什么? 沈琼灵机一动:“白无常欠我银子我忘了讨要了,时间长了,怕他忘了。” “大人你等我一会,我一会就回来!”说完怕秦闫再追问,沈琼提着裙摆一溜烟地跑了。 出了宅院沈琼深深地叹了口气,解下一颗念珠放进了腰侧的荷包里,沈琼突然就没了面对秦闫的勇气。 垂头丧气的沈琼没有发现,在她不远处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把她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 踢着地上的石子,沈琼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沈琼!” 听见有人喊她,沈琼抬头看去,原来是日常背锅的白无常。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秦公子哪?”白无常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秦闫的身影,便出声问道。 “他不在。”说完沈琼就想离开。 脚步一顿沈琼望着白无常,心思转动,她可以问问老白,阎王对那只猫的喜爱程度,再想以后的对策。 拉着白无常坐到旁边的石桌前,沈琼酝酿了一下语言开口:“老白,你知道阎王那只猫吗?” “你说白球啊?整个地府就没有不知道的。”秦闫不在白无常放松了许多。试想一下一向严肃让人惧怕的上司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而且还时不时的让你配合演戏,这重高难度的操作时间长了谁受得了。 这也就是他心里素质过硬,若是换成别的鬼差早都露馅了。 “那……阎王喜欢那只猫吗?”原来那只猫叫白球,从秦闫的话里就能听出来,阎王很喜欢那只猫,但是沈琼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一遍,万一那只是秦闫自己局限性的眼光,阎王其实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在意那只猫? “当然喜欢了!你是不知道阎王有多喜欢白球,平时走到哪就抱到哪,白球的一切也从不假借人手,都是阎王自己亲力亲为。”这么冷的人竟然喜欢猫,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那白球也是,除了阎王从来不让别人抱,有一次他趁阎王不在心痒地想撸一把猫,被那白球一爪子给挠了。 白球对着阎王撒娇卖萌,憨态可掬,对着他就是一副高冷的猫主子样,白无常觉得那猫一定是成精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势利眼。 此时的沈琼心情差到了极点,若是让阎王知道那只猫佩戴的念珠在她身上,阎王会不会瞬间就灭了她。 白无常还以为她不相信,便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以前的事,“原来阎王一直不喜欢热闹,所以天庭的宴会从来不参加,但是自从有了白球以后,天庭每次请他,他都带着白球去。每次回来白球都能胖一圈。” 沈琼已经生无可恋了,耷拉这肩膀有气无力的问道:“所以你们阎王是为了那只猫才去的?” “可不是嘛。还有历年来那些神仙给阎王送的圣水丹药什么的最后都进了白球的口。”白无常咂咂嘴,原来阎王是不屑收这些东西,最后都便宜了他们,但是有了白球之后他是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了。想一想他活的还不如一只猫。 沈琼听完更绝望了,她觉得离魂术发作前她就会死在阎王手上。 生怕自己说漏什么,白无常警惕地开口:“对了,你打听白球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秦闫书房看到了那只猫的画像。秦闫说那只猫最后消失了,有些好奇罢了。” 白无常放下心来,阎王跟她提起了白球,那就说明没想隐瞒她。 叹了口气,白无常望着远处那片花海开口,“可能是天意吧,那只猫来自虚无归去虚无,消失了也不例外。” “怎么说?”听了他这话,沈琼好奇了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几百年前,有一鬼魂来到地府,这鬼魂是一隐世家族最后一位族长,他们家族的图腾是一只白猫,他死后那图腾化为实体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地府。” 白无常觉得嗓子说的有些干,拿起旁边的酒壶饮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说起来也算是那族长幸运,遇见了阎王。那族长想着反正家族也没了而且他自己也要投胎这图腾也不知能不能跟他去投胎,便把它献给阎王。阎王对那只白猫甚是喜爱,当下允了那族长十世的富贵。” “十世?那只猫身价还真是高?”沈琼不由得心里有些泛酸,那只猫可真金贵,能抵人的十世富贵,如今可能还要搭上她的一条命。 “可不,就算是人修百年善缘也不一定得阎王青睐。说起来那族长上一世好像是个皇……咳,算了不说他了。咱们接着说白球。”白无常觉得再这么说下去,他可能就把阎王大人的得马甲给透漏出去了。 此时沈琼的注意力都在白球身上,并没发现什么不对。 “可惜的是,最后毛球就消失在那片彼岸花丛中。”白球在的那一百年,他明显感觉到了阎王大人的脾气平和了许多,若是白球一直在多好,那样他们就能少受阎王的冷气了。 “那你说它会不会去投胎了?”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图腾竟然能化为实体? “说不好,不过地府生死簿查不到它的一丝痕迹,阎王在阳间寻了几百年也没找到它。”其实,在白无常看来白球多半是消失了,虽然它在的时候聪明的有些过份,但到底是图腾所化,本就是虚无的东西最后自然是归于虚无,怎么可能会投胎。 不过当局者迷,这么简单的道理阎王却不信。 “咦,我发现白球跟你挺像都是查无来处,归无去处。你们俩……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本是一句调侃的话,白无常说完越发觉得这一鬼一猫有着惊人的相似,不由得心中琢磨起来,难道沈琼跟白球存在着什么关系?或者沈琼就是…… “怎么会?我怎么跟只猫有关系。”沈琼急忙否决,可千万别把她往那只猫身上扯啊,她如今想摆脱还来不及。 “也是,是我想多了。”白无常摇了摇头,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当初阎王大人用法器跟白球定下了契约,这也是为什么白球消失那念珠也消失的缘故。若是白球投胎那法器也定然跟着它。 看了看四下无鬼,白无常挪了挪凳子移到了沈琼旁边小声道:“哎,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地府辛秘,你是不是要报答报答我呀?” 沈琼现在无心与他多费口舌,她估计上一世真的把阎王的爱宠弄死了,所以念珠才到了她的手上。 至于为什么她被屏蔽了来生沈琼觉得可能是法器在作祟。毕竟那法器从她出生就带着,估计是对她魂魄也有影响。 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帮白无常的忙,她还是挺愿意帮的。“你说怎么报答?酒和美女现在肯定是不行了。” “嘿嘿,这回不要酒也不要美女,你能不能在阎王面前替我跟老黑求求情?”上次地府下层遍寻不见鬼差的事还没有眉目,值班的鬼差到现在也没有踪迹,这件事非同小可,如今的地府也加大了守卫。 白无常知道如今阎王没惩罚他们一来是因为紧要关头,背后之人还没出现。二来则是因为阎王身份不便。 地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是他们疏忽了,他们也心甘情愿受罚。只是,阎王惩罚人的手段太残暴,光是想想白无常就觉瑟瑟发抖,能减轻一点也是好的。 沈琼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了,让她求情?阎王见了他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怎么会听她的?她估计都要死在白无常前面了。 到时候秦闫会不会替她求情,但是她不忍心让秦闫夹在她跟阎王之间。到底该怎么办?难道还要自我了断? 不行不行,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谁愿意死,而且现在有秦闫。 要不自己去向秦闫承认错误去?反正就算是做错事也是她上一世做的,跟她如今关系不大。 沈琼下定决心准备坦白从宽。 “老白,为我加油吧!”一拳头怼在白无常胸口,做完这一切沈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百无常被怼的一脸莫名,所以这人到底是答应他没有? 站在宅院门前,沈琼不停的为自己打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 秦闫若是不原谅她,那她离魂术也不解了,剩下的日子她就回阳间跟曾侄子个小皇帝一块过,再也不理秦闫了。 不过只是这么想心就好痛。 沈琼刚刚迈上台阶,这时平地挂起了一阵风,风吹起了地上的沙砾,迷了沈琼的眼,沈琼抬起胳膊挡在眼前。 片刻后那股风散去,四周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风只是沈琼的幻觉。 沈琼来到秦闫身前鼓足勇气开口:“大人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 “什么事?”秦闫合上书当着沈琼的面遮住了书本里夹着的生死薄。 “大人,我其实……” 沈琼惊讶的发现挂在腰间的荷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沈琼真的是白球,白球带着念珠一起消失,沈琼带着念珠出生。 所以也就是因为白球跟念珠的关系,让秦闫只是怀疑沈琼,不能肯定沈琼就是白球。 至于沈琼胡思乱想那些杀白球夺法器的猜测,都只是她的脑补过度。越是惴惴不安,越没有自信,越向最坏的方向想事情。喜欢脑补,却每次都补歪了hhhhhh 这里还提到一个人,那个族长是谁?猜到了吗?第一个猜到有红包哦。 第30章 小皇帝驾崩了? 秦闫看她呆在那里迟迟不出声便出口问道:“所以你要坦白什么?” 沈琼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侧的衣料,心里不安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不安的是,荷包里面可是法器,若是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但是……现在那颗念珠不在了她是不是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沈琼自我安慰,反正现在跟秦闫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或者等自己找到念珠再跟他说? 思来想去沈琼觉得还是先隐瞒此事,“……你北朝时期的那件瓷器是我打碎的。” 秦闫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开口:“还有哪?” 沈琼低头掩饰着心虚,“还有……你院子里的锦鲤是我抓的,我偷偷给烤了。” 秦闫轻笑一声问:“好吃吗?” “不好吃,烤糊了。”沈琼揪着衣角嘟嘟囔囔回道。 “既然知道自己弄不好,以后想吃什么便吩咐别人去弄。”秦闫说完起身渡步去了内间。 秦闫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虽然她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 听帝师府的下人说秦闫非常喜爱那些锦鲤,所以下人们每天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那些锦鲤。沈琼当时看着那肥肥大大的锦鲤嘴馋的不行,所以偷偷地捞出了好多条。 她还怕秦闫发现特意去捉了好几只野猫回来,伪装成野猫偷鱼的现场。她那时想,秦闫不是喜欢猫吗?定然不会追究。 但是现在一想,至那之后饭桌上每天都会多几道鱼,莫不是秦闫早就知道? 秦闫的表现让沈琼有一种被人放在手心里宠的感觉。 秦闫对她那么好,但是她却有可能是杀害他师父爱宠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安排?难道自己要跟秦闫之间来一段虐恋情深。 这么一想沈琼就被虐的心肝直痛。 这时秦闫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 “每日吃几颗,可以暂缓离魂术。” 沈琼的眼前出现了一鼓鼓的荷包,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颗颗上等的丹药。丹药上的灵气充沛一看就是仙人的东西。 沈琼心中更加愧疚了,“大人,这太贵重了。”她何德何能,能得秦闫如此对待? 离魂术和阎王的猫,她跟秦闫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谈不上贵重,还有很多,就算是你每天丢着玩都够了。”秦闫随意地拿起一颗丹药递到了她嘴边。 沈琼一怔,伸手接过放进了嘴里,香甜的丹药瞬间侵占了她的整个味蕾,一直甜到了她的心坎里。 秦闫把手臂背到了身后,轻捻了一下手指似乎有些遗憾,“甜吗?” 沈琼只觉的眼睛有些湿润,忙掩饰般地递了一颗过去,“甜,大人你尝尝。” 秦闫没有拿走丹药,而是就着她的手把丹药含进了嘴里。 之后还煞有其事地说了句,“嗯,很甜。” 沈琼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手指更像是着了火一般,秦闫这是……这是明着调戏她。 “你……你……”沈琼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跺跺脚没出息地跑了。 身后传来秦闫愉悦的笑声。 秦闫回味着丹药的味道,嗯,确实很甜。应该让老君多送一些。 忘川河边,沈琼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秦闫嘴唇温热的触感一直回荡在脑海,沈琼又是羞赧又是沮丧,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秦闫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她,而她现在已经要把持不住了,沈琼觉得她心里的防线正在日渐崩塌,她多想不管不顾直接向秦闫表明心迹可是若是以后真相大白,那结果一定不是她能承受的住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秦闫会发现的,到那时秦闫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沈琼烦躁地抱着脑袋哀嚎。“啊啊啊……” 正在巡逻的白无常寻着声音赶了过来,“沈琼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不开?” 忘川河记得白骨起起伏伏,沈琼突然觉得这兴许也是个办法,“是啊,一头扎进去,什么烦恼也没了。” 叫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白无常大惊,连忙来到她旁边拉住她,“哎!你可别开玩笑。跳下去不但死不了还会被万鬼啃咬。” 要是沈琼真的听了他的话跳了下去,可想而知,他绝对会被愤怒的阎王挫骨扬灰连渣渣都不剩。 叹了口气沈琼把荷包打开把一颗又一颗的丹药塞进了嘴里,不是说吃甜的东西能让心情好吗?为什么吃了那么多她的心情依然没好上半分? 白无常瞪着眼睛看她仿佛不要钱一样向嘴里放,期间有一颗没拿住差点掉进忘川河里。被他扑在地上一把给捞了回来。 白无常颤抖着把丹药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又把视线移到沈琼鼓鼓的荷包上,“荷包里装的全是这种丹药?” 他夸张的态度看的沈琼是莫名其妙,不过心情却没有刚才那么沮丧了。沈琼点了点头,又从里拿出一颗在他眼前晃了晃,“嗯,都是这种,秦闫给的。” 看她这么随意的态度,白无常忍住一把夺过来的冲动“你……你这么吃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丹药人吃一颗能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仙人吃了能增长修为,突破瓶颈。对他们鬼魂则能固魂,强魂。 但是普通仙人一年也就能得一颗,他们鬼差更是想都别想,他过了近少年才得了两颗。 虽然是吃的越多越好,但是就她这么个吃发法简直太浪费了。 “不这么吃怎么吃?”沈琼有些莫名,难道她理解错了?丹药不是用嘴吃的?明明她还喂了一颗给秦闫。 “他……我说秦公子他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白无常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秦闫说还有很多,让我当零嘴吃。”嘴里的丹药嘎嘣嘎嘣地嚼着,沈琼还拎起荷包当着白无常的面前颠了颠。 黑无常看着那满满一荷包的丹药顿时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做鬼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他承受了搜魂才能得一颗,沈琼竟然拿来当零嘴吃? 看白无常眼巴巴的样子,沈琼递了过去,“给你吃,反正还有很多。” 白无常不舍地把刚才接起的丹药递了过去,“不敢……你还是自己吃吧。” 说完白无常忍着心痛迅速离开,他怕他再不走,会起谋丹害鬼的心思。 离恨天兜率灵宫里,一扎着丸子头的小童那些手拿蒲扇用力地扇着风。 小童顶着因为用力而红彤彤的脸蛋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什么最近要炼制那么多丹药啊?” 此时太上老君正在查看丹炉里丹药的成色,觉得没问题,放下了心。听到了小童的话无奈叹口气道:“因为咱们被强盗盯上了。” 小童子挠了挠头,“不能把强盗打跑吗?天庭有好多天兵天将。” “因为那强盗太厉害,行了,快扇吧,等会练好了还要给那强盗送去。” 御书房里,忙碌了一天的小皇帝伸了个懒腰,至从老师跟沈琼离开后,他的时间就被排的满满的。 上午听丞相他们给他讲解国事,下午处理一些奏折,听夫子讲课,晚上还要书写夫子留下的作业。 每一天小皇帝都在撂挑子不干的边缘徘徊,不过看了一眼替他抄写作业的沈继文,小皇帝松了口气,幸亏还有一个人能替他分担。 沈继文揉了揉发酸的手,起身告退,“皇上,天色已晚学生告退了。”每天为小皇帝抄写作业他也是被逼无奈。 小皇帝看了眼漆黑的夜色,说道:“今天太晚,明天又要早起,不如你今晚就留宿宫中吧。” “这个……于理不合”臣子被皇帝留宿宫中历来也有,但是他现在无官无品,恐惹人非议。 “有什么于理不合的?朕就是理!”小皇帝一扬手让身边的太监去传话,“去通知沈大人就说沈继文今晚不回去了。” 太监领命告退。 “可是……” 小皇帝眼睛一立佯怒道:“没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学生不敢。”沈继文急忙请罪。 夜深人静,一缕黑烟顺着墙角向沈继文熟睡的沈继文袭去,在即将碰触到沈继文是突然被弹开,然后黑烟转了个弯向旁边龙床上的小皇帝而去。 “看到了吗?新来的那小孩一身龙气,但是还没死。” “在哪?走去看看。” 两个鬼差奔走相告,说完就要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没死怎么就来地府了?爱看热闹的沈琼自然不愿落下,拦住那两个鬼差问道:“谁来了?在哪?” 鬼差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新来了一个鬼魂一身龙气,好像是个皇帝。” “皇帝?” 沈琼跟着鬼群来到了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据说是皇帝的鬼魂前。 “小皇帝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是死的?”沈琼大惊,他们所说的鬼魂竟然是小皇帝。 眼前的小皇帝一脸呆滞,听到她的喊声也没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皇帝怎么会来地府?他是死了吗? “你们看着他,别让他乱走也别让他去投胎,我去去就来。” 把小皇帝交给了鬼差,沈琼一路狂奔找到了秦闫。 “大人,不好了,小皇帝驾崩了!” 秦闫放下手里的书,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第31章 珍爱生命远离沈琼 秦闫打量着小皇帝的样子缓缓出声,“生魂。” 人未死,却因为种种原因魂魄暂时离开身体,所谓生魂,此时只需要至亲之人一路呼唤他的名字,引他回到身体中方能苏醒。 “你的意思是,小皇帝没死?”沈琼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小皇帝还有救。 “嗯,我们带他会阳界。” 沈琼眼睛瞬间就亮了,“嗯嗯!”正好还能去看看曾侄子。 秦闫眼光扫过周围的鬼差眼睛危险地眯起,借此机会他要好好查一查小皇帝去地府的原因,小皇帝此生是长寿的命数再加上有真龙护体,根本就不可能出现魂魄离体的事情,除非有人勾了他的魂。而勾魂者不出意外就在地府。 因为秦闫使用了障眼法大部分鬼差根本就不认得秦闫只有几个少数高层心知肚明。 几个鬼差看秦闫自作主张,想上前阻止但是看到黑白无常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态也立刻嘘了声。 秦闫一手牵着小皇帝,一手牵着沈琼在众鬼差目送下离开了。 白无常看着三人的背影冲着黑无常感叹道:你看,像不像一家三口? 黑无常冰冷的反驳,“别乱说,一个是真命天子,一个地府之主,一个鬼魂,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的话白无常扭过头,“怎么不可能,你看他们多像。” 不过他觉得黑无常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便皱着眉头问,“老黑,我怎么感觉你对沈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就是说不上来。 对上黑无常有些躲散的眼神白无常突觉灵光一现:“我明白了!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沈琼?”原来老黑竟然对沈琼有这种心情,但是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胡说……” 不等黑无常把话说完,白无常噼里啪啦如同蹦豆子一样开口,“你说你看上谁不好?看上沈琼?敢跟那位抢女人,你不想活了?”因为顾忌旁边有人特意压低了声音。 “胡说八道什么?”黑无常皱着眉头从白无常手中拽出自己的袖子,这拽人袖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你别不承认啊,咱俩什么关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传出去的,但是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黑无常有些无语地望着他。脑补也是毛病,而且都是被同一人影响。 “要不我给你看着点,但时候地府来了漂亮的女子我第一个介绍给你,你在地府也算是高富帅了,只要你有那心,姿色好一点的女子肯定如过江之鲫纷纷要投入你的怀抱……到时候成片的花海,随便你摘采。”为了应景,还伸手指向了那大片的彼岸花。 白无常瞬间觉得自己气势逼人,颇有种坐拥三千佳丽的巅峰鬼生。 …… “或者你要是还不满意,就让沈琼给你烧几个纸扎的美人,胖的瘦的都私人订制认你选,不过就是没有灵魂,但是这种更带劲……”白无常猥琐一笑,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 “总之信白哥得永生,珍爱生命远离沈琼就对了!” 半天没听到这人的动静,白无常回头:“你觉得……” 身后哪里还有黑无常的影子?那人早就不见了鬼影。 黑无常走了,但是旁边留下好多任他撒气的鬼差,白无常对着旁边一个长像比较惨不忍睹的鬼差怒道:“老黑几时走的?” 鬼差:“呃……就在你说给他介绍漂亮女子时。” 白无常:…… 感情他说了那么多都是那人一句没听。 刚入阴阳道,沈琼就挣脱了秦闫的手。之前因为她对秦闫还没动心,被他师出有名地抱一下抓一下从未多想过,但是如今她心里有鬼,而且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下意识地就想跟秦闫保持距离。 而秦闫则是深深地忘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率先离去。 沈琼心虚地牵着小皇帝跟在他身后,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边走边叨叨,“小皇帝,咱们回家,你可要好好的,你的大齐还在等着你,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 小皇帝自然不会回答她,沈琼摸着小皇帝头顶的发叹了口气,“你现在死了多不值,小小年纪山珍海味没吃够,精彩人生没享受。哦,对了,连媳妇也没娶。将来的三千佳丽一个没见着,真是亏大发了。” 沈琼摇着头正为小皇帝惋惜,谁知这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上,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而前方正好是秦闫,她这一扑秦闫正好转身,把她接个了满怀。 沈琼大囧,她这副姿态更像是投怀送抱。 秦闫身上独有的气息传了过来,沈琼连忙手忙脚乱地从退出他的怀抱,“咳……地太滑了。”阴阳道就这点不好,他们做鬼魂的也只能一步一本走而不能飘起来。 身子还没站稳手腕就被抓住,“这样,稳一些。”这次秦闫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 沈琼顿时哑了声,小媳妇似的牵着小皇帝跟在他身后。 转过头发现小皇帝定定地看着她,沈琼暗自庆幸,幸好小皇帝现在神智不清,要不然刚才那些场景让小皇帝看见了她多难为情。 谁知她这边还没庆幸完,就听见一直没出声的小皇帝开口。“沈琼。” 沈琼吓的急忙收回手,嗯……没收回来。 不过幸好那句之后小皇帝又恢复的平静。 整个阴阳道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虽然秦闫并没有回头,但是沈琼莫名地感觉到气氛有些暧昧。 沈琼装作若无其事开口,“大人……刚才小皇帝怎么说话了?” “生魂混沌时,能叫出来的人必然是他认为很重要的人。”秦闫因为自己的目的达成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原来我在小皇帝心目中已经那么重要了!沈琼立刻美滋滋了,没办法自己的魅力就是这么势不可挡。 “不止是小皇帝……” 外表安静的沈琼,内心简直都要沸腾了,秦闫又在明着撩她,她敢肯定,他后面的话一定是……还有他! 一路来到了皇宫。 寝宫里已经是人仰马翻,太医们手忙脚乱地给小皇帝诊治,沈继文则被狼狈的押在地上。 皇帝出事时只有沈继文在,最大的嫌疑自然是他。 沈继文看到了沈琼秦闫带着小皇帝进来时,当下瞪大了眼睛,难道老师也死了? 在沈琼的制止下,沈继文止住了脱口而出的惊呼。 秦闫也第一时间把小皇帝的魂魄引进了他的身体里。 但是小皇帝醒来却是需要时间。 龙床前轮番上去了五六个太医,每个太医都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皇上他到底如何了?”大将军在一旁焦急地出声。 太医们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说出口,被脾气暴躁的大将军拿抵着脖子,“你来说皇上到底怎么了?” 那太医吓的两股战战,“皇上他……他,殡天了。” “什么?”段将军脸色大变,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年迈的丞相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皇上……” 四周顿时哭声一片。 而这时小皇帝眼睑微动,慢慢地地睁开了眼睛。周围人只顾着埋头痛哭,竟然都没有发现,只有沈继文,他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指着小皇帝喊:“皇上醒过来了。” 一副悲痛欲绝的大将军根本就没听清沈继文说了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一脸怒色地捡起身侧的剑就要向沈继文砍过去,“都是你,是你害了皇上!我要杀了你!” 眼见沈继文马上就要跟沈琼团聚,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段将军且慢!” 这一声如同天籁,惊的跪地的人齐齐抬头。 “皇……皇上。” 反应过来的大将军丢掉了手里的剑,“快……太医……” 几个太医屁滚尿流地上前把脉,“脉象平稳,……皇上已然没有大碍。” 几个太医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皇帝没事,他们的命也保住了。 “这是怎么了?”小皇帝疑惑地开口,他只是睡了一觉发生了什么事? 段将军激动的上前,“皇上您刚才气息全无,微臣还以为……” 余光瞥见旁边的太医,段将军又怒了,“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答不上来。之前小皇帝确实是气息全无,这种情况他们活这么大也没见过啊。 但是若是答不上来就是他们学艺不精,学艺不精给皇帝误诊照样是杀头的大罪。 一位太医终于绞尽脑汁地响起了曾经想起了一本看过的野史,“皇上的这种情况应该是暂时性闭气,主要原因可能是睡姿不正确或者最近比较劳累引起的,日后多多休息便无大碍。” 对这个解释最满意的莫过于小皇帝了,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要求多休息了。不过他刚才做了个梦,好像能到老师和沈琼了。 小皇帝赏赐了沈继文许多东西作为补偿,而在沈继文的强烈要求下,也勇于搬离了皇帝的寝宫。 “老师你怎么……” 秦闫止住了他的问话,“这个等以后再告诉你,把你身上的护身符给我看看。” “哦,您是说这个?”沈继文听话的把脖子上挂的护身符递给他。 秦闫捏着护身符若有所思,“这是谁给你的?” “前两天在大街上遇到一个道士,他说我最近有大难,非要让我带着,我就顺手带着了。”这些事要是搁在以前他肯定是不信的,但是自打能看到姑奶奶,他对这些人就充满了敬畏。 “有人帮你,这次对方是想勾你的魂,但是因为你有护身符,所以护住了你的魂魄,而你与皇上又同在一室,皇上年龄小体质弱就被错勾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哭了,存稿箱忘了设定时间 第32章 白球 “你说护身符会不会是我哥哥给的?”沈琼忧心重重,背后之人终于要下手了吗? “是他。”打开泛着屡屡仙气的护身符,只见几个隶体大字,玄阳地界城隍神沈玉。 把护身符折好递给沈继文,秦闫开口:“看来我们要走一趟玄阳了,沈玉知道的应该更多。” “那我们几时走?”上次与哥哥匆匆一别,再未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沈琼不禁有些担心。 “越快越好,等我在皇宫布下结界,咱们即刻就动身。” “好!” “你们再说什么?”沈继文挠了挠头,老师跟姑奶奶说的话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沈琼严肃道:“等以后再跟你细说,你好好待在宫中,我们不回来你万万不可出宫。”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继文还是听话答道:“好。” 黑暗中,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会勾错魂?” 另一道懒懒的声音漫不经心道:“被发现了呗,不过放心,垂死挣扎而已,只不过计划有变,可能要提前加点前料。 “别再出差错了。若是再出差错我们的协议取消!” “你放心,结果定会让你满意,到时候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玄阳并非在大齐的地界,与大齐的皇宫更是相隔好万里,中间要经过好几座大山,若是普通人的速度可能需要大半年,但两人都是魂体,所以行走的速度很快。 “大人你说那背后之人到底是为什么要针对我哥哥,我还有沈继文?”沈琼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待见到你哥哥事情就明了了。”秦闫望着面前巍峨的大山微微敛眉。 沈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觉得面前的山有些问题,“大人这山有什么问题吗?” 如今正值盛夏竟没有一声鸟叫,四周更是没有一丝风安静的可怕,仔细看去整座大山竟然都笼罩在阴气之下。不过这对秦闫来说并不是棘手的事,“几只厉鬼而已,无妨。” 走进大山,与外面所看到的安静不同,山内狂风大作,不时地有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沈琼微微有些紧张,她知道秦闫很厉害,不过今天的厉鬼似乎也不简单。 “别怕,一切有我。”秦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衣袖挥动,风声与鬼哭声立刻戛然而止。 沈琼的心慢慢的安定了下来,有大人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次她主动牵上了秦闫的手。 秦闫欣喜地回头,接触到她忸怩的神态轻笑出声。这时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凶猛之物成群结队呼啸而来,秦闫一手牵着沈琼脚步轻松惬意,今日心情好,他要大杀四方了。 前方发出巨大声音之物也到了面前,长着青面獠牙的恶鬼成群成群地向他们冲过来。 沈琼惊呼一声,这些恶鬼竟然比地府十八层的恶鬼邪恶之气更重。 秦闫只是随意地挥动着衣袖,前方的恶鬼便大片大片地变成沙砾消失在黑夜中,之后的恶鬼竟都是一脸惊恐不断地向后退。 看着眼前的景象,沈琼赞赏道:“大人好厉害!”秦闫果然是个大粗腿,还好她早早地抱上了。 而沈琼不知道的是,从秦闫身上释放的威压正一点点侵蚀那些恶鬼。 事实证明,男人经不得夸,一夸就容易得意忘形。刚才还只是慢慢渗透的威压刹那间普通狂风猛浪一般席卷而过,转眼间前方的恶鬼无不战战兢兢跪拜臣服。 秦闫微微展开衣袖,地上的恶鬼瞬间被吸纳进秦闫袖中。 周围恢复安静,沈琼好奇地扯着秦闫的袖子查看,那么多恶鬼都被吸进袖中,难不成秦闫的衣袖也是法器? 翻动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而那些恶鬼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 沈琼有些疑惑,她敢肯定就算是黑白无常也不可能有秦闫这等高超的法力,这事情就有些不合常理了,虽然他是阎王的徒弟,但毕竟年纪在这里,怎么可能比黑白无常厉害? 但事实又摆在那里,而且白无常对秦闫又过分的恭敬。 “大人,你到底多少岁?你真的只是阎王的徒弟?”秦闫不会还有别的身份吧? 得意忘形的秦闫听了他的话一顿,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告诉她的最好时机,又想不出别的说词,秦闫只得岔开话题,“抓紧我,前方就到他们的老巢了。” “噢噢!”一听恶鬼老巢,沈琼来了精神,另一只手紧忙抓紧了秦闫的胳膊。 二人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前方的阴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阴风阵阵,就算同时鬼的沈琼也被眼前的阴气惊的死死地抱着秦闫的胳膊,这里面竟然有那么多恶鬼,按这阴气的量来看这里的厉鬼数量上应当跟地府的差不多,可能比地府还要多。 阴气的尽头是一处山洞。 “这里竟然是万鬼窟。”万鬼窟顾名思义内里有恶鬼万之有余,与阳间所说的杀人越货,罪大恶极之人逃过朝廷,聚集一处狼狈为奸一样,万鬼窟在阴间也是这样存在。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把这些厉鬼都收了。”看来这次之后地府又要扩充了。 沈琼拒绝道:“不行,大人我要跟你一同进去。”这万鬼窟阴气这么重,万一秦闫一时不敌怎么办,自己在好歹能帮帮他。 秦闫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微微失笑,“也好。”让她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能很安心一点。 入洞之后,洞内的恶鬼被秦闫故意释放的气息惊的四下乱窜,最终被秦闫全部收入囊中。 洞中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阴气也慢慢散去,山洞露出了本来面目,只见满地的白骨在山洞里几乎堆成了山。 山洞尽头有微弱的气息传过来,沈琼率先跑了过去,“竟然还有活物。” 秦闫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也抬步跟了上去。 前方的白骨堆里一个满身狼狈的白衣女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沈琼惊呼出声:“大人好像是个人。” 说着沈琼就要上前,被秦闫拦下,“小心有诈,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 面前的女子裸着双脚,身上伤痕累累,长发遮住了她的容颜,看不真切。秦闫皱眉,这气息非人非鬼竟然是一只精怪,而这精怪道行定然不低,他用肉眼竟无法辨出这是一只什么精怪。 “大人怎么了?”沈琼看秦闫迟迟没有动静便出声询问。 “无事。”弯下腰,秦闫把女子翻了个个,随着他的动作,女子那过分柔弱的五官露了出来。 秦闫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伸出手点在她的额头上,他要看看这到底是只什么精怪。 灵力还未运转,余光划过女子脖颈间,一抹金色一闪而过。 秦闫一愣,抬眼看去,一枚金色的念珠孤零零悬挂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手上灵力运转秦闫的动作有些急切,随着灵力的渗透一条雪白的猫尾出现在女子身后。 秦闫的声音有些哑:“白球。”他寻了几百年的白球竟然出现了。 原本站在远处的沈琼见秦闫迟迟没有动作,便跑了过来。 还没站定就听见秦闫那声激动的呼唤。 白球?不是几百年前消失的那只猫吗? 抬眼看去只见秦闫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子,沈琼心中一酸有一种强烈的念头一闪而过,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马上就要离开自己。 按耐住心中的不适,沈琼问道:“大人你说她是白球?” 以往秦闫跟她说话总是会看着她的眼睛而这次没有,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怀中女子,“对,她就是白球,你看她也有一颗与你一模一样的念珠。” 沈琼惊愕地向女子脖颈间看过去,那枚她丢失的念珠正好好地挂女子的脖子间。 “为什么……就那么肯定她是白球,就因为那个念珠吗?”念珠为什么会到这女子身上,而秦闫为什么就凭念珠就认定她是白球? “因为这枚念珠当年跟白球定下了契约,念珠随着白球生而生,随着白球亡而消。她有念珠,真身又是一只白猫精怪,所以她是白球。” 听到他的话,沈琼瞪大了双眼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人,你说念珠随着白球而生?” “是。”秦闫把女子放在地上开始为运功疗伤。 反应过来的沈琼抓着秦闫的衣袖激动的说道:“大人她不是白球,她是假的!” 秦闫此时正担心女子身上的伤势,看沈琼阻拦怕她误了救治的时辰便推开了她的手,“别闹,等我先把白球救醒。” 沈琼看着空空的手掌心里更慌了。抱着秦闫的手臂急切开口:“大人那枚念珠是我的。她是假的!” “你的那枚不是好好的挂在那里吗。别闹等我先把她救醒。” 沈琼哑然,当初她为何要撒谎?如今她跟秦闫解释他会相信她吗? “大人你听我说,那枚念珠真的是我的,我出生时就带着的。之前在地府的时候被我弄丢了。你要不信等见了我哥哥您问问他。”解释的话脱口而出,秦闫对这个女子的态度让她心慌。 见女子都是一些外伤,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秦闫也不着急了,转过头平静地看向沈琼,“你说这是你的,当初为何不告诉我?” “我……我当初不知道……不知道念珠跟白球的关系……还以为,以为……”沈琼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话,她总不能说怀疑自己害死了阎王的爱宠吧,现在想来她的怀疑根本就没有一点依据。 “你不相信我?”秦闫认真地看过来。 “不是……我……哎呀!反正她就是假的!”沈琼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心虚。 第33章 白猫精怪 “无论如何,等我先把她救醒。”说完,秦闫便为那女子疗起伤来。 沈琼咬了下唇,心中暗暗决定,等女子醒过来若是她自己承认念珠是捡的那就罢了,若是这人敢冒充白球,那她一定要揭穿她的谎言。 原本自信满满的沈琼看到对女子一脸担心的秦闫时,突然又有些不确定了。秦闫会信她吗? 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白球的转世,若是早知道自己是白球转世那她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女子身上的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听一声微弱的□□声响起,女子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秦闫的声音有些急切,“你醒了?” 刚醒过来的女子目光有些涣散,缓了好一会待看清秦闫时猛的坐起,一边抱着脑袋向后退一边大喊,“啊……鬼呀!好多鬼!别过来……” “你别怕,那些鬼都被我打跑了,你抬头看看我是谁?”秦闫的声音带着丝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她。 沈琼撅着嘴站在旁边,心里的酸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秦闫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过话。 还没确定身份就对人那么好,她决定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一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他,就三天不理他好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可能是白球转世,沈琼就有些飘飘然,她跟秦闫也算是门当户对吧? 许是秦闫的声音安抚到了女子,她的情绪慢慢的平稳了下来,片刻后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听了她的回答,秦闫有些失望,不过仍旧不死心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那颗念珠是从哪里来的?” 女子抱着脑袋,喃喃的开口:“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有一片红色的花海,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但是我却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他很重要……剩下的……就都不记得了。”女子苦恼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 “我被困洞里好久了,好多鬼……好多鬼……” 秦闫阻止了她的动作,出声安慰道:“想不起来慢慢想,别急,你看到的花是不是这种?”说完秦闫伸开手掌,手掌上赫然躺着一株彼岸花。 “对!就是这种!”女子喜极而泣,欣喜地捧着那朵花。 “你……就是毛球!”秦闫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这几百年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毛球。 而她之所以在洞里未受到太严重的伤害应该是念珠在保护她。 沈琼听到秦闫的话心沉到了谷底,她几步上前焦急地开口:“大人,如果念珠是确定毛球身份的关键,那她就不是,大人她不是!那念珠真的是我的!” 那女子似乎才发现沈琼,看到沈琼上前一脸的惊恐,尖叫着扑进了秦闫的怀里。“啊……鬼啊!” 秦闫在女子扑进来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片刻后抬手拍着女子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她不是坏人。” 看着偎依在秦闫怀中的女子,沈琼觉得刺眼极了,她忍着把那女子扒开的冲动解释,“大人,那真的是我的,你要相信我,我哥哥可以证明。” “别闹,你是你,白球是白球,就算是她回来,原来的一切也不会改变。”秦闫低着头,眼中似乎只剩下怀中的女子。 沈琼不可置信地望着秦闫,她都这么解释了,秦闫还是不相信她,“大人你不相信我?” 拍着女子后背的手微微一滞秦闫抬头对上沈琼的视线,目光平静。“若你之前说的是真的,不也证明你并没有相信我?” “我……”沈琼的话堵在喉头说不出口,自己之前因为重重原因确实没那么相信秦闫,但却从来没有骗过他,更何况自己是真的喜欢秦闫呀。 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沈琼只觉得满心的苦涩。而洞中更是压抑的让她喘不上气来,她觉的自己不能再这里看下去了,但是就算是她要走也要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沈琼伸出手探向女子脖颈间,“不管你是谁,但是我的东西,你要还给我。” 察觉到她的意图女子慌忙地后退,“不要,虽然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知道这东西对我很重要。”因为躲避和挣扎,女子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沈琼的手背,沈琼仿佛无所觉,执拗地抓着那念珠不撒手。 “别闹了!” 突然来的力道推的沈琼向后推了好几步。 秦闫皱着眉头开口,“我说了,你是你她是她。什么都不会改变,你在闹什么。” 沈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秦闫,却对上他有些温怒的眼神。 “你推我!你不但不相信我,还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推我?” 手上的抓痕很疼,却没有她的心痛,沈琼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原来她竟然还有眼泪。 吸了吸鼻子沈琼决绝的转身,“好,既然你相信他,不信我,那我离开。” “沈琼!” 看着沈琼离开的背影秦闫站起身就要追上去,却被一直柔弱的手拉住,“我好怕,你别走。” 秦闫低头望着女子惊慌的表情眼中思绪翻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终是下定决心,“好。” 沈琼在林中一路狂奔,泪水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衫,沈琼决定再也不原谅秦闫了。就让他与那个女精怪相亲相爱去吧。 但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在也见不到秦闫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痛的无法呼吸。沈琼抱着一颗大树呜呜哭泣出声。 她都快死了,而秦闫却有了新欢。 沈琼越想越委屈,哭的也越来越凶。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了出来。“真是稀奇了,鬼还有眼泪?不过丫头别抱着我哭了,太咸了!” 声音离得太近,振的沈琼耳朵嗡嗡响,抬头打量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或者鬼。 真是哭都不让人哭个痛快。沈琼之前积攒的怒气一下子就宣泄出来,“你谁呀?被装神弄鬼的,姑奶奶我可是鬼祖宗,有本事你给我出来!” “哎呦,小丫头片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一阵白烟过后,刚才的大树不见了踪影,身边多了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 “你是树妖?”沈琼止住了哭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这娃娃看这样子也就几百岁,老头子足足有两千岁了,别在老头子面前托大。”树妖捋着长胡子开口。 “哦。”沈琼对他的年龄不感兴趣,转身准备离开,她还没哭够这地方有人打扰,那她就再找一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去。 看沈琼要离开,白胡子老头伸出了树杈子拉住了沈琼,“哎,你别走呀,老头子难得碰上一只可以流眼泪的鬼,说说你有什么伤心事,老头子给你分析分析。” 沈琼听了他的话,停下了脚步,树妖常年在这里兴许知道那白猫的身世,“树妖爷爷,你见过一直白猫精怪吗?” “没有。别说是白猫精怪,就是只普通的野猫这座山也寻不到。”树妖果断地摇摇头。 “为什么?”沈琼原以为那只白猫精跟树妖一样是这座山土生土长的,但听了树妖的话,本就对那白猫精怪有所怀疑的沈琼疑虑更重。 那白猫精若不是本地的,难道是外来的,但是外面的精怪看到阴气这么重应该不会主动来这里。 “这座山上恶鬼太多,阴气太重,很不利于精怪修炼,老头子是在那些恶鬼来之前就已经修炼成型所以才没被受影响。这里修炼成型还存活着的精怪加上老头子也就那么几个,而且他们也早就搬走了,这其中可没什么白猫精。” 树妖做到石头上,用衣袖擦着自己的拐杖,他是树妖,根在这里,要是离开的话必定修为大损。所以即便是乌烟瘴气能不走他也不会走。 他之所以现身则是因为,笼罩在山里的阴气突然消散了,整座山整被一股令人畏惧灵力慢慢净化,而面前的小娃娃身上沾染的那种灵力更多。 这小娃娃想来跟解决万鬼窟之人有很大的关系。 冷风一吹沈琼也清醒了起来。 那白猫精是什么来头?为何冒充毛球?现在看来,她冒充白球的目的应该是想接近秦闫。 白猫精原本不是这里的,而她自己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阴气这么重不利于修炼的地方,难道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她在这里,目的就是跟秦闫相见,让秦闫误以为她就是毛球 而且知道毛球存在的只有地府的众鬼差,难道地府有人要害秦闫? 那自己就这也走了,秦闫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自己要去看着那白猫精怪,省的她害秦闫。想到这里,沈琼又有些唾弃自己,秦闫都那么不相信她了,自己竟然还担心他。 她不是担心秦闫,只是不想看到那白猫精怪冒充毛球,而且自己有很大的可能是毛球转世。 想明白的沈琼跟树妖告别。“树妖爷爷,我先走了。” 树妖从袖中逃出一物递了过去。“等等,你我有缘,爷爷送你一件礼物,你以后可能用的上。”就当是感谢他们解决了万鬼窟净化了这座山的谢礼。 但凡是精怪,无外乎正修和邪修,而眼前的树妖在这满是阴气的山里还能保持一身正气实数难得,沈琼也不担心树妖会别有用心,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一只木制的手镯出现在眼前,只是拿在手中沈琼就觉得全身的灵力都充沛了,看来是个好东西,沈琼扬手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爷爷。” 树妖含笑点点头,一阵白烟过后,老者不见了踪影,而那颗大树又出现了。 沈琼转过身向回走去。 第34章 绝世白莲花 沈琼在洞口徘徊,她要是就这么回去也太没面子了。 听着山洞里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和秦闫柔声细语的安慰声,沈琼气哼哼地捡起一根棍子在地上戳,“秦闫是个混蛋,秦闫是个傻蛋!真给小皇帝丢脸,给阎王丢脸!笨蛋。”这么明显的美人计都看不出来? 突然山洞里没了声音,正在侧耳偷听的沈琼立刻止住了动作,秦闫不会中计了吧?难不成这两人郎情妾意,一时情难自禁正在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沈琼内心里闪过了十八种念头,棍子一摔就要进去。 刚扭过头,就看到秦闫出现在洞口处,沈琼微微松了口气对着秦闫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留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秦闫叹了口气,弯下腰抓起她受伤的手,“还疼吗?” 沈琼气哼哼道:“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别动。我给你疗伤。”秦闫的手指轻轻在伤痕处划过,伤痕在一点一点地变浅,最后直至完全消失不见,秦闫才放开她的手,“日后不可意气用事,许多事都要从长计议。” 听了他的话沈琼怨念横生,敢情她受伤还是她的错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便没好气的开口:“那里面的人怎么办?” “当然是跟我们一起上路了。” 好吧,她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今天她先忍了,到时候见到了哥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那女子假冒的身份也会被拆穿。 “那她叫什么名字?” 那只白猫精不知何时也出来了。听见沈琼问便出声说道。“公子说我以前叫白球,那姑娘就还是唤我白球吧。” 沈琼此时有些膛目结舌,这人真真是不要脸,有秦闫撑腰就那么有恃无恐吗? 就在沈琼以为秦闫还要无限制纵容她时,秦闫却拒绝了,“你还未想起以前的事,不如先起一个名字。” 女子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声音也带了丝委屈,“那公子觉得小女应该叫什么?” 这时秦闫却出乎意料地把问题抛给了沈琼,“你觉得那?” 沈琼本来看女子就有气,女子此时的神态活脱脱的就是一朵绝世白莲花。听到秦闫问她,沈琼心中所想脱口而去,“就叫白花吧,跟她挺配的。” “你……” 女子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就见秦闫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就叫白花吧。” 听到秦闫的回答,沈琼心里舒坦了,秦闫的直男病发作的真是时候。 几人一起上路,路上沈琼没给那白花一个眼神,但是她却屡屡想跟沈琼套近乎。 “姐姐。”白花上前亲昵地想挽沈琼的胳膊。 “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妹妹。”沈琼抬起胳膊躲过她的手,但是期间却露出了树妖给她的那只木镯子。 白花看到沈琼腕上的木镯子面露贪婪,“姐……沈姑娘,你的镯子好漂亮啊,而且上面还蕴含了很多灵力,是公子送你的吗?” 沈琼翻了个白眼,自己态度都这么明显了,这人难道察觉不到吗?“跟你没关系。” 看沈琼不理她,白花转过身对着秦闫期期艾艾道,“公子,小女子修为遇到了瓶颈,无法提升,但沈姑娘的木镯能帮我提突破瓶颈,可否让沈姑娘借给我带一带?” 沈琼果断拒绝,“不借!”都说脸皮厚吃个够,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一个可怜兮兮,一个怒中火烧二个女人同时看向一旁的秦闫,等着他做决断。 秦闫无奈对着可怜兮兮的白花说道:“好了,等日后我在给你想办法。” 这次争端虽然最终的胜利者是沈琼,但她还是心里不舒服,秦闫的感觉像是把那白花当自己人,把她当了外人。 一路上,白花一会这儿疼,一会那不舒服,导致他们比预期晚了五天才到玄阳城。 若不是因为秦闫,沈琼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 不过现在也快了,等她见了哥哥,揭穿了白花身份再跟她算账! 玄阳城跟沈琼预想的不太一样,一路走过来街道上冷冷清清,无比萧条。 沈琼拦住一位满面愁容的老大爷,向他问路,“大爷,城隍庙怎么走?”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几人,摇头叹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那地方不吉利,千万别去,那死了好多人。” “怎么会?”沈琼大吃一惊,城隍受一方百姓香火,保一方平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不吉利挂上勾。 老大爷佝偻的被更弯了,他扶着墙慢慢地靠了过去,目光悲切,“哎,之前城隍也还是挺灵的,但是就在一个月前正逢庙会,好多人都去城隍庙祭拜,谁知大晴的天突然就黑了下来,然后庙里的人全都死了……全死了,而且死相凄惨。” “几百号人呀,上到老人下到幼儿全死了。听游方的大师说,是城隍爷入了魔道,杀了玄阳城的百姓。这座城待不得了,出事后,年轻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也老骨头了……” 那老人家絮絮叨叨还在说,但是沈琼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不,这不可能。”沈琼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她哥哥是神,是守护一方的城隍神,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苍老的手指遥遥指向远方,“你们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城隍庙就在那个方向。” 沈琼朝着老人指向的方向一路狂奔,不多时就看到了已经破败不堪的城隍庙。 “哥哥……”沈琼率先踏入城隍庙。却并没有发现沈玉的影子。 “哥哥你在哪?” 回答她的只有掉落的树叶和满地的狼藉。 庙里的地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香炉被推翻在地,正殿里的供台上四处散落着干瘪的果子,城隍的神像也断成了两半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里。 整个城隍庙别说沈玉,就连一丝活气都没有。 “啊……”不远处的白花惊呼出声,沈琼秦闫急忙走近,原来是一具被吸走魂魄的野狗尸体。 “哥哥,你在哪里?”此时的沈琼更急了,这里到底放声了什么事情?她哥哥又经历了什么? 小白花躲在秦闫身后弱弱开口:“照这个情况来看,你哥哥可能真的入了魔,这里的鬼魂可能是被他吞食了。” “你闭嘴,我哥哥绝对不会这么做。”沈琼厉声怒斥,待看到她离秦闫那么近,心中更是发闷,质疑的话脱口而出:“你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听到沈琼的话,秦闫也扭头看过去。 白花抬头对上秦闫审视的目光脸色一白小声抽泣起来,“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大爷都说是一个月前发生的,那是我还在万鬼窟怎么会来玄阳?我知道沈姑娘一直都不喜欢我,沈姑娘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但是你不能诬陷与我。” 秦闫相信了白花的话不在怀疑,走上前摸着沈琼的头顶的发安慰道,“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这件事与她无关,真相咱们慢慢查。” 沈琼啪的一声打落秦闫的手怒了,“与她无关?好,这件事没有证据暂且就认为与她无关,但是秦闫你好好想想,她为什么这么巧就带着代表白球身份的信物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还有你觉得是什么支撑她活到我们赶来?那可是万鬼窟!” “你好好想想,我要去找我哥哥。”沈琼现在心情很乱,实在不想看到这二人便小跑着离开。 夜晚的玄阳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沈琼的低喃声,“哥哥,你到底在哪?” 联想到沈玉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还有沈继文幼时被注入的煞气,她身上的离魂术,还有哥哥的消失。沈琼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操控着一切。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沈琼,她现在很无助,她不知背后之人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她现在只希望哥哥平安。 沈琼坐在墙角,把头深深地埋在膝间,这时一双玄色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沈琼抬头,泪眼朦胧地看过去,“大人……” 她现在只剩下秦闫可以依靠了。 但是秦闫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你不该这么对她说话?”黑暗中看不清秦闫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冷。 沈琼站起身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落,原来秦闫只是为了质疑她才找过来,“她身上本就有疑团,为什么不能怀疑?” 秦闫一字一顿说道:“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就是一缕孤魂,而她是白球,所以你不配。” 沈琼心颤了颤,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她听错了吧?秦闫说她不配? “既然白球已经找到了,你也没必要在跟着我了,就此别过吧。”说完这句话秦闫毫不留情地转身。 沈琼拉住他的衣袖,不死心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一直把我当替代品?” 秦闫并没有回头,语气平淡没有毫无感情地说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用?” “好……好……秦闫,算我沈琼眼瞎看错你了。” 颤抖着收回手,沈琼转身泪如雨下,原来她一直只是替代品。原来秦闫之前对她的好都是假象。 她的存在只是因为肖像那只白猫。 秦闫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沈琼在空旷的大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如今哥哥生死未卜,而自己在不久后也会消失殆尽。她现在该去哪里?离开秦闫的沈琼竟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终于也不知走了多久,沈琼走不下去了,蹲下身子大哭了起来。 “前面的姑娘这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呀?” 第35章 陆桐 异常熟悉的语气,还有异常熟悉的场景,都是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出现。沈琼还没抬头就哽咽地唤出了声,“树爷爷。” 男子的脚步一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有那么老吗? 沈琼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说话人的声音太过于年轻。 待看清面前的人她并不认识时,沈琼站起身就要走衣袖却在这时被人拉住。 “你真的不是树爷爷变化的?”沈琼睁着通红的眼睛看一眼被拽住的袖子,又看了一眼拽袖子的人,这年头她想安安静静的哭会都不行。 “啊?”男子茫然地看过去,不明白沈琼说的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男子带着一股妖异的美,桃花眼,殷红的唇,雌雄莫辨的声音。若不是他一身的男装沈琼还真可能认成女子。 男子身上的气息表明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沈琼也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放开!” “姑娘,不是在下不放,实在是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走夜路太不安全了。你去哪里?要不在下送你回去。” …… “姑娘你家住哪里呀?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了吗?” “你的家人哪,这大晚上的,你家人也放心你一个人?” 沈琼被啰嗦的男子搅的脑壳疼,让她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上升到了极点。沈琼一把拉过男子的肩膀就是一个过肩摔。 扑通一声,男子一脸懵地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 “我很安全……所以理我远点!”沈琼拍了拍手准备离开,腿却被人抱住。 “姑娘,说句实话,在下有些害怕,你能护送在下出玄阳城吗?在下付给你银子。” 沈琼…… 最终沈琼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还是把男子送到了玄阳城门口,而且被这人一打岔,她现在也没那么难过了。 牵着马的男子在城门口拱手道谢,“多谢姑娘。” 见沈琼要走,男子出声喊住她,“冒昧问一句姑娘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一想到秦闫最后说的话,沈琼的眼泪就在眼眶打转,“我没有家,不知道去哪?” 看沈琼这副样子,男子有些手忙脚乱,“哎,姑娘……你别哭啊,在下云游四海,姑娘既然无处可去,不妨跟在下一同?” 看沈琼警惕地望过来,男子紧忙解释,“姑娘什么时候离开都行,再说姑娘这么厉害,在下也不敢有什么歹意啊。” 沈琼回头望向玄阳城,这个地方还真是伤心地。就让秦渣男跟小白花相亲相爱去吧。 她相信哥哥一定还活着,而且自己身上的离魂术兴许哥哥有办法解开。 嗯,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哥哥。 “好,我与你一同走。” 男子很高兴,直接让出了马匹,“姑娘在下只有一匹马,你上马,在下牵着马走。” 沈琼本来是想拒绝的,她的脚程估计都比马儿快,而且自己是鬼,动物都是很同灵性的,肯定能察觉到。 但是拒绝吧,又不太合理,毕竟在这人眼中自己是一个不怎么柔弱的女子,想了想,沈琼还是爬上了马背。 让沈琼意外的是,马儿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大约走了一刻钟,男子停下了脚步,“姑娘,要不咱们歇歇吧。” 沈琼把玩这缰绳,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刚走吗?” 男子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姑娘要是不累的话,可否让马儿驮在下一会,在下实在是太累了。” 沈琼…… 她这是遇到了什么奇葩的人? 这边两人悠哉悠哉地离开了玄阳城,那边秦闫却急疯了。 沈琼之前说她去找沈玉,秦闫当时以为应该就在附近,但是就在刚才突然一股力量扰乱了整个玄阳城的气息,等恢复之后秦闫发现玄阳城已经没了沈琼的气息。 看向仿佛无知无觉的白花,秦闫低头掩下眼中的晦暗,“我们出城去找。” “嗯。”白花很听话的答应了。 马背上的男子,一刻也不闲着得了空闲就说话,“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吗?” “……不知道。” “嗯,反正我也没什么目的,就跟你一块找哥哥吧。真好你还有哥哥能寻。” …… 男子望着远方,声音里有一丝哀伤,“你知道吗,我有个弟弟,但是我却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找不到了?”沈琼抬头看过去,莫名地感觉男子有些熟悉。 男子低头对着沈琼苦涩一笑,“因为他死了,被人害死了。我遍寻各处都寻不到他。” 沈琼觉得他的话有些矛盾,都死了还怎么寻找?不过还是安慰道:“兴许他已经投胎了。” “是呀,最终他还是会投胎的。”男子对沈琼笑了一下:“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陆桐。你叫什么名字?” “沈琼。” “真是好名字,看来你爹也是个读书人,那你哥叫什么名字?” 沈琼觉得她要是在不打断他,这人会一直问下去,“陆桐,你的话一直都那么多吗?” “不是,因为我已经好久没跟人说话了。”陆桐翻身下马,把马儿栓到了一棵大树上。 沈琼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奇道:“有多久?” 陆桐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最后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很久很久了,有一个人把我关进一个地方不让我出去,幸好有个人好心把我放了。” 沈琼看着陆桐一身的华服,还有那娇贵的样子根本就不信,但又怕这人没完没了说个不停,便顺着他的话敷衍道:“那个人还真是可恶。” “是呀,太可恶了。你是不知道那人……” “好了,我想知道你现在要做什么?怎么不走了?”沈琼打断他指了指正在吃草的马儿。 陆桐羞赧地挠了挠头,“在下有些饿了,想打些野味过来。” 沈琼把手放到脑后仰面躺在草地上,“那你去吧。” 半晌发现旁边的人没有离开,沈琼疑惑出声:“你怎么还不去?” 陆桐推后两步,向沈琼拱了拱手作揖,“在下……在下从未打过猎,姑娘身手不凡可否有劳姑娘?” 沈琼…… 敢情她现在充当了老妈子和丫鬟的角色,哦对,还有随从。 漆黑的夜晚一堆篝火给他们带来了一丝温暖。 陆桐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腿期间还不忘说话,:“在下……在下好久没吃过鸡了。” “你是出生在大户人家吧?”听他的话感觉这人很惨,但是容貌言谈举止又跟他说的很不符,沈琼开口问道。 陆桐要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听我唠叨的人,要不我跟你讲讲我的事吧?” 沈琼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呀,你说。”反正自己也阻止不了他。 “我幼时并不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相反我家里很穷。” 沈琼诧异地看过去。这也不想穷人家的孩子呀。 “刚才也说了,我还有个弟弟。我幼时家里特别贫寒,都到揭不开锅了的地步了,所以我的父母就把我进了南风馆。” 燃烧的木头发出啪的一声响,沈琼抬起头看向长的过份好看的男子,南风馆,不是她听说的那种地方吧? 陆桐笑了笑,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你想的没错,就是那种地方,你看我的长相就知道了,我应该能买个好价钱。” “想起那段日子还真是暗无天日啊,我八岁被卖过去,十二岁就开始接客。期间被人排挤,被人暗算下药。这都不算什么,就怕碰到有怪癖的客人。” 安慰的话如鲠在喉,沈琼张了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陆桐拨了拨木头,让火燃的更大一点,“有一段日子,我身上的伤几乎没断过。那个时候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是一直让我坚持下来的是我弟弟,我父母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去逝了,只剩下年仅十岁的弟弟。我若是死了,那我弟弟可能也就活不下去了。” “你跟你弟弟关系很好?”沈琼把架子上最后一只鸡腿递给了他,他实在是太惨了。 “谢谢。”陆桐接过鸡腿道了声谢接着说道:“我弟弟跟我关系很好,所以我父母去逝后,我就拼命的接客,来养活弟弟,万幸的是最后我被一个富商看上了,他把我赎了回来安排在了他府外的宅子里。我也知道我的这种身份让人不耻,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养活弟弟我别无选择。” “后来哪?”沈琼不知不觉被他的故事所吸引。 “就在我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临的时候,我被那富商的夫人发现了。因为富商对我的新鲜劲还没过,不会主动赶我走,所以那夫人抓了我弟弟要挟我,让我离开富商。” “于是,我伪造了与人通奸的现场,被富商赶了出来。然后我去跟我弟弟汇合时发现,我弟弟被那夫人给杀了。我想去找那夫人去报仇,却被那人给丢进了军营。” “军营里常见没有女人,所以我长成这副模样,你应该能想到我后来的处境。” “你……别伤心,一切都过去了。”沈琼现在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面前的人,这人太惨了,自己跟他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沈琼觉得自己安慰的话软绵无力便继续道:“你看我现在也是被人甩了,而且还可能活不长了,哥哥也找不到了,咱俩也算同病相连,咱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你说的对,我们继续赶路吧。”陆桐吃完最后一口鸡腿,把骨头扔进了火堆。 “嗯。”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后,秦闫就出现在那里,只不过此时的地面上空空如也一丝痕迹也没有。 “公子,沈姑娘走的应该不是这个方向。你看着里好像有人走过的脚印。”白花指着一个方向,回头看向秦闫。 气息又被掩盖了吗?秦闫看着女子指着的方向意味不明。 第36章 沈姑娘是个渣女 皇宫内,一太监匆匆赶来:“沈公子不好了,沈大人传来消息,说您的母亲重病,让您回去一趟。” “什么?”沈继文一着急打翻了桌子上的笔架,来不及收拾他急忙起身。 “我这就回去,劳烦公公替学生向皇上通报一声。” 太监应下,“沈公子放心,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多谢公公。”沈继文衣服都没换直接奔向宫门口。 沈琼与陆桐二人来到了一个小镇,娇贵的陆桐提议去客栈休息,沈琼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她花钱。 客栈的小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请问二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陆桐递过钱袋,“住店,两间上房。” “抱歉二位客官,本店就剩一间房间了。”小儿带着遗憾开口。 沈琼翻了个白眼,这种俗套的情节竟然落到了她身上。把钥匙推到陆桐面前,“让给你休息,我在前厅坐一坐就行。” 陆桐挺直了胸膛拒绝道:“那怎么行?在下堂堂男子,怎能让一个姑娘在前厅坐一夜?” “那好,你在前厅坐着我去休息。”沈琼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毫不留情转身上楼。 陆桐……他也好像睡软软的大床,他都好久没睡过床了。 身处在安静的房间里,沈琼又忍不住想起了秦闫,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个白猫精怪接近秦闫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沈琼就忍不住唾弃自己,人家都跟自己划清界限了,自己还担心他做什么。 窗外刮起了风,吹的窗户咯吱咯吱直响。 沈琼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自从离开的身体后她就没有睡过觉了,现在想想睡觉真好,睡着了就不会想起秦闫了。 房间里突然变冷了,禁闭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床幔被吹动,沈琼叹了口气坐起身,她这是又碰到鬼了。 抬头看去,一个长发红衣的厉鬼垂头站在窗前。 沈琼吸了后凉气,这地方竟然有这种段位的厉鬼。 对付厉鬼沈琼借助的无外乎是秦闫留下的法器,但这种段位的厉鬼就算是最后灭了她,自己也有可能受伤,与她纠缠还真是得不偿失而且沈琼现在也没那心情。 沈琼一边门口渡去,一边开口,试图劝退女鬼,“我说这位姑娘,今日你运气不好碰上了同类要不你改天再来?” 女鬼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我可不会收鬼,只会灭鬼。回去吧,下次再出来挑个黄道吉日。”沈琼这时已经到了门口,近在咫尺的门一拉就开。 但是她最后还是放弃了,这里没有秦闫,外面只是平凡的人类,若是自己都不能降伏女鬼那外面的人可就遭殃了。 听了她的话女鬼不但没离开竟然直接向她扑了过来。 手忙脚乱之际,沈琼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念珠向厉鬼扔去。 念珠正中女鬼腹部,发出了一阵黑烟。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 不过让沈琼没想到的是那女鬼下一刻竟然不顾疼痛拿着念珠从窗口逃脱。似乎她的到来只是为了夺取念珠。 沈琼追到了窗口,那女鬼早已不知去向。 那念珠可是秦闫送给她的,不能就让她夺了去,沈琼正欲跳下窗追去却被一只手拉住。 只见陆桐睡眼朦胧地望向她,“沈姑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放开我。”陆桐明明是一普通人,力气却出奇的大。只是被他拉着沈琼就动弹不得。 陆桐坚决的脸上带了丝不解,“不行,这可是二楼,要是跳下去就算不是缺胳膊断腿,也肯定会摔伤的。沈姑娘你为什么要跳下去?” 不过他转头就看到了一地的狼藉,随后大惊:“难道是遭强盗了,沈姑娘你没事吧?” 被他这么一打岔,哪里还能追上那女鬼,沈琼失魂落魄地离开窗口,“我的东西被被人抢走了。”她好没用,她把秦闫给她的东西弄丢了。 而且那东西原来她有两个,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什么东西?贵不贵重?咱们明天报官吧?”陆桐急忙把窗户关上,把蜡烛点上,收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来。 “没有用的,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跟那人见面了。”可能是天意吧,老天想让她跟秦闫断个干干净净。 “是你之前说的那渣男的东西。”陆桐止住了动作,抬眼看过来。 点了点头,沈琼抱着肩膀坐到凳子上。她不该还对秦闫存在幻想,不该妄想那人还会回来。 原本打扫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想沈琼走了过来,“那你身上现在还有那人的东西没?” 沈琼刚想摇头,突然想起好像还真有一件东西,便从脖子里拽出那块阎王令。 沈琼刚拿到手里就陆桐一把抢了过去,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这是什么东西?木牌?” 房间里的灯火昏暗,木牌上的字也看不清楚,沈琼放下心来,想来阳间的人定然是不认识这东西的。 “还给我……”正想要拿回阎王令,谁知陆桐却快一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把木牌扔了出去。 “哎?你干什么?”沈琼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既然是渣男的东西,就丢干净,你也好开始新的人生不是吗?”丢了别人东西的陆桐还振振有词。 沈琼扶额,他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憨货。 “你懂什么?”说完沈琼便匆匆走出房间去找那枚木牌,那可是阎王令,用处大着哪。 而且之前可能秦闫没想到,等他想起来,很大可能会要回去,毕竟是阎王的东西。 跑到窗下,沈琼摸着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从楼上到窗下快一点的话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而且如今是深夜,窗下也并没有人,令牌怎么就不见了? 不会是这人根本就没有扔,只是比划个动作吧?沈琼怀疑地看想陆桐。 陆桐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脑袋:“可能是被野狗叼走了。” “你过来?”沈琼的目光在陆桐身上游离寻找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你做什么?在下刚才也是一时头脑发热,你要是喜欢的话,明天在下给你做一些,不就是一块木牌吗。”看着沈琼一点点逼近,陆桐警惕地向后退,他可没忘,面前的女子是怎么一下人把她撂倒,又是怎么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了一只野鸡。 沈琼一点点地靠近,陆桐一点点后退,沈琼觉得她此时活像一个欺凌良家妇男的恶霸。 最终恶魔之手伸向了面前的花样美男。“啊……沈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这样……” 陆桐躲避着沈琼的上下其手,奈何敌人太强大,他在沈琼面前完全不够看。 搜了陆桐全身,除了搜出来一些银子,沈琼一无所获,难道真如他所说被野狗叼走了? 沈琼心下沉颠颠的,现在好了,她如今跟秦闫之间真的是是没有一点牵连了。 陆桐如同被□□过一样,满脸通红地躲在墙角,委屈道:“你……在下已经从良很久了……你这般对在下……你要对再下负责!” 沈琼被他那句负责唬得一愣,“我只是搜了一下你的身,又没真对你做什么,谈不上负责吧。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不用计较那么多吧?” 陆桐梗着脖子开口,“沈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对,男人怎么了,男人就合该被你占便宜?” 沈琼本来因为东西被他给弄丢心情就不好,又听他这么胡搅蛮缠便直接吼了出来,“你弄丢了我的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要我为你负责?想什么哪?” 眼角微红耷拉这脑袋的陆桐,停了好久才出声,“……在下知道你定是嫌弃在下的身份,在下配不上你。” 面前的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沈琼想起他的身世心下不忍,放缓了语气安慰道“我没有嫌弃你。” “那你对我负责!”正低着头的人瞬间抬起了头,眼睛闪亮亮的似乎要发光一样。 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但又不能答应她,沈琼有些头疼,要是知道这人这么迂腐,打死她也不可能去搜这人的身。 “这个……感情的事,要你请我愿,而且咱俩跨着种族,是不可能的。” 陆桐拉紧了衣服,一副弃妇模样,“你就是嫌弃我!” “我没有。”沈琼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苍天啊大地啊,谁出来把这个奇葩拉走。 “那你对我负责!” 固执如陆桐,认准了就不回头,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 “好,你就当我嫌弃你好了。”见解释不清,沈琼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越过他向楼上走去。 路桐…… 沈姑娘是个渣女,摸了人家不肯负责。 寂静的山道上,一只白猫被打出了原型露出了长长的尾巴。 秦闫眼中啐着冰,下手丝毫没有留情,“本王千防万防不让沈琼接触与你,竟然忽略了你有同伙?” 白花慢慢地向后推,她没想到,秦闫竟然识出了她的真面目,明明之前她伪装的很好。“公子你说什么,小女听不懂?” “听不懂?不如说说你的同伙是谁?把沈琼抓到哪里去了?” 第37章 万仞山 “公子,我是白球呀?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地上的女子在做最后的挣扎。 听了女子的话,秦闫目光一冷,出手狠辣,直接把那女子打的吐了几口鲜血,“白球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咳咳……你是何时发现的?”白花抹了吧嘴角的血放弃了挣扎,不在隐瞒。 “虽然被法器压制但你是邪修,白球乃图腾所化灵魂纯净,不是你这么一只邪修的白猫精可比的。” 白球毕竟是他找寻了几百年的执念,初时他确实以为这精怪就是白球,情绪难免有些激动,可她一近身秦闫就发现了她不是。 从这精怪话里话外暗示在地府生活过,秦闫就明白这件事必定跟地府有关系。 背后之人对他的行踪一清二楚算到了他们会去找沈玉,特意派这精怪在此等候,想必跟误勾小皇帝魂魄的人是同一个人。 那沈琼身上的离魂术,还有害沈玉和沈继文的人是不是也是这人所为? 这一连串的事情连在一起背后之人似乎在谋划一个他所不知的阴谋。为了解开沈琼身上的离魂术也为了揪出幕后之人秦闫决定将计就计。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手一方面对付沈玉另一方面牵制他之后竟然还有帮手能把沈琼掳了去。 是他大意了,沈琼的气息被对方遮掩的一干二净,他遍寻不见。于是他失去了耐性放弃了从这女子身上套幕后之人的线索。 让秦闫惊喜的是沈琼竟然真的是白球的转世,他就知道白球没有消失。所爱之人与朝夕相处的爱宠是同一人他高兴的心情简直无以言表。为了不在白猫精怪面前露出马脚,他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却是让沈琼伤心了。 “说,沈琼在哪?” 女子被吊在半空中,脖子被一股力量死死地掐着喘不上气来,她知道她的作用也只能到这里了,面对地府之主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再说就算是阎王知道了又能怎样,一样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他们要……去万仞山。” “万仞山?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秦闫一声冷笑。 万仞山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万仞山上面却有一处锁仙柱。 相传上古时期,仙人日益繁多,但是却没有一套完整的秩序来管理。与人一样仙人也分三六九等,因为仙人变多,流落在各地的散仙也越来越多。 山高皇帝远,那些散仙长久没有约束慢慢插手阳间事,使阳间秩序大乱,于是天帝在各个地界设下锁仙柱。专门关押那些扰乱人间秩序,犯了错的仙人,仙人一旦进入锁仙柱就不能再出来,直至仙体消散。 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再进去一位仙法高超的仙人替他抵挡仙罚。 没错,锁仙柱每次只关押一仙。就算是同是进去很多仙人,它也只会留下法力最高超的那人。 后来天庭有了完整的制度,才慢慢平稳下来,那些锁仙柱也被一一拔除,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落下的。 万仞山上的锁仙柱就一直遗留至今。 背后之人的想法他大致想明白了,若是能阻止的了他便阻止,阻止不了便用锁仙柱来对付他。他现在可以确认那人灵力在他之下却又在沈玉之上。 不出意外那人应该就是地府之人,若真是地府之人的话,灵力竟然能高过城隍,那这人藏的可真够深。 秦闫目光看向白花,若是用搜魂的话,是不是就能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白花像是察觉到了秦闫的打算,决绝地伸出手掌袭向自己的天灵盖。 她竟然自己选择灰飞烟灭。消失的一霎那白花露出了如负重任的笑脸,只是遗憾的是不能再见那人最后一面。 秦闫捡起地上的念珠向万仞山方向走去,就算是不用搜魂,他也大概猜到了那人是谁。 整整一天陆桐都躲的沈琼远远的,不搭理她。 沈负心汉琼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举动对陆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了,这次算我错了,你换一个别的要求,我一定答应你。”沈琼无奈出声。按理说她应该是苦主,但是反过来,却要向这人道歉,沈琼不由得佩服起陆桐来,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相当初要是她对秦闫示下弱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沈琼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秦闫来了。 “那你答应在下一个要求,在下就原谅你。”陆桐思索了一会,认真道。 “行,只要不是让我负责,别说一个,就是十个我都答应你。”沈琼松了口气,终于翻篇了。 陆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沈琼,“若是有机会你帮我把这东西埋了吧。” 瓷瓶入手冰凉,沈琼拿在手中就想打开,“什么东西?” 陆桐阻止她打开。“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个对在下来说有纪念意义的瓷瓶。” 沈琼把瓷瓶放进了衣袖中,只要他不揪着前一件事不放,埋就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是,只是为什么他自己不埋? 伺候这位娇贵的大少爷骑上马,沈琼开口道:“行,那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陆桐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去万仞山吧,那里风景特别好。” “有多好?山不都一样吗?”这一路上连同跟秦闫一起的算上,他们已经遇见了好几座山了,除了石头树木就是厉鬼,沈琼都对山有阴影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正说这话的陆桐身形一顿,捂着肚子爬下了马,窘迫地开口:“姑娘……在下肚子有些疼,想去方便一下。那个,你等我一会。” 沈琼忍住笑,摆手,“快去。” “哎。”陆桐捂着肚子跑远了,起初沈琼还能看到人影,但是那人越走越远,不一会就不见了人影。沈琼摇头失笑,这人现在是有多怕她,难不成把自己当成色女了。 沈琼百般无聊地在树下坐着,身边的马悠闲地吃着草。 “沈琼!” 一道急切的声音传了过了,沈琼身形一僵慢慢回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身影。 “你来做什么?”沈琼扭过头,不想看他,一看他就想起来这人之前说过的狠心话。 秦闫上下打量沈琼,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放下心来,“你没事吧?” 难道是他想错了?并没有人来掳沈琼,只是她一个人心情不好才离开? 沈琼不愿与他多说便站起身,牵起马儿就要离开,“我能有什么事,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别人等久了,我也该走了。” 至于陆桐,她觉得没必要告诉秦闫。等秦闫离开了她再回来找陆桐。 秦闫拉住她,“你去哪里?” “那就不劳大人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去处。”沈琼压下心头的委屈,是这人不让自己跟着他,是这人说自己只是替代品,如今又找上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不能管?发生了什么事?”秦闫拦住沈琼不让她离开,他能猜到沈琼会生气。但是她对自己的态度却是过于冷淡了。 沈琼看他如今的态度,心中就发闷,当初这人说过的话如今这是忘记了吗?她不提就当没发生过吗?“不是大人你说的吗?不让我跟着你,如今我要找我哥哥了,大人也回去找你要找的人去吧。” 秦闫皱眉,拦在她身前解释,“我何时说过了?沈琼你听我解释,这背后有人用计挑拨你我。那白花……” 此时的沈琼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白花,特别是从这人口中说出来,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大人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各奔东西也是正解。” 秦闫一怔,握住她抓缰绳的手,“你说什么?萍水相逢?你是这么认为的?”难道沈琼至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他? 沈琼收回手,马儿也不牵了,定定的望着秦闫,“要不然呢,我们还有什么关系?或者你现在还把我当成那个白球的替代品?” “我从未这么认为过,而且……” 此时的沈琼觉得心好累,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好了,大人我要去找我哥哥了,大人请自便。”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大人,这是我自己的事。” 看着一刻也不愿待在他身边的沈琼,秦闫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对我。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抓沈玉的那人很危险,事情也很复杂。沈玉我会去替你找,但你要答应我,别去万仞山。” “等我回来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你说明白。包括我之前对你隐瞒的。”说完深深看了一眼沈琼转身离去。 那人就在万仞山,抓到那人兴许沈琼身上的离魂术就可以解了。 沈琼看着秦闫离去的背影心里乱极了。不明白秦闫既然已经放弃她了为何又来说这么一席话?让她本来已经死去的心又燃气了一丝希望。 “你怎么了?”陆桐不知何时出现了。 沈琼擦了把即将落下的眼泪,说道:“没什么,哦对了,我们别去万仞山了。”秦闫的话她还是相信的,既然他不让她去万仞山,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应该听他的。 陆桐满脸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那里很危险。” 陆桐低着头失落地开口:“可是我弟弟就葬在万仞山。我想去祭拜他一下。” “这……” “我就在山脚处远远的祭拜一下不上去可以吗?”陆桐满怀希翼地开口。 “……好吧。”沈琼终是没抵挡住心软,只是山脚下应该没问题吧。 这时一道劲风直冲陆桐面门而来,离去的秦闫不知何时又出现了。 “果然是你。” 第38章 背后之人是谁 “夜叉鬼!” 陆桐躲过一击之后就要去抓身后的沈琼,被早有准备的秦闫直接击退。 “呦,被发现了哪。”陆桐一改平时的认真神色,晒笑道。 “夜叉鬼……你竟然是夜叉鬼?”沈琼有些反应不过来,憨直的陆桐竟然是地府十九层里的夜叉鬼? 秦闫把沈琼拉到身后,“夜叉鬼,你背后之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他就在万刃山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此时的夜叉鬼也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沈琼看过去,怪不得她一直感觉这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面容可以改变,说话的语气也可以改变,但是陆桐平时的神态却和夜叉鬼如出一辙。 那阎王令这人不可能不认识,还有之前出现的红衣厉鬼也有可能是这人派去的。“之前的一切你全都是骗我的?” 夜叉鬼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虽然你很好骗,但是除了与这件事相关的,剩下的我可一句话也没有骗你。而且我也是真的叫陆桐。” “你……”沈琼转过头愧疚地对着秦闫,“大人,对不起念珠和阎王令都被这人使计骗了去。” 秦闫把另一颗念珠递给沈琼,“无碍,你躲到我身后去。” “这是……” 这不是白花带的那颗吗?如今怎么在秦闫手上?那白花…… 沈琼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夜叉鬼接下来的话砸懵了。 “若论哄骗,在下可比不过阎王大人,是吧,阎王大人。” “阎……王。”沈琼愣愣地看向秦闫,秦闫竟然是阎王? 其实仔细回想起来,若秦闫是阎王的话,以前很多不合理的事就说通了。 白无常对他的恭敬,他高超的本领还有他平时有意无意的暗示。怪不得在他的住处阎王令被随意地放在那里。 “秦闫,你竟然一直都在骗我,你是阎王!”沈琼质问的话脱口而出,感情自己一直被这人耍的团团转? 沈琼如今是怒中火烧,秦闫,地府的众鬼差还有夜叉鬼,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傻子来骗。 “这件事我之后会好好跟你解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闫急迫地拉起沈琼的手,他怕沈琼误会他。 沈琼呼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那,那个白花哪?” “她已自裁,我一直都知道她不是白球,你才是!”秦闫一面还盯着狡猾的夜叉鬼,一面跟沈琼解释。 听到他说相信自己,沈琼的心情好了许多,上前抓住他的袖口问道:“那你之前为何跟我说的那些绝情话?” “我从未说过。”秦闫皱起了眉头,他猜的没错,这中间果然还有事,夜叉鬼为了离间他与沈琼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琼点头,对秦闫的话深信不疑,想想也是,当时她只顾伤心了,没有仔细琢磨秦闫的话,那天的秦闫话中有许多漏洞。秦闫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可算不上好,怎么可能把自己当成白球的替代品? 面前的夜叉鬼能变化成别人自然也能变成秦闫的样子,想来那天的秦闫就是这人所变就是为了离间他们。 沈琼现在很生气,不光是生夜叉鬼的还有秦闫的。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秦闫的帐等以后再算,现在应该先解决夜叉鬼。于是便退的远远的“秦闫这个夜叉鬼太可恶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夜叉鬼砸了咂嘴,没有离间成功,看来沈琼也没那么蠢,“这就叙完旧了?” 秦闫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出手向夜叉鬼袭去。 夜叉鬼的本领很强,如今又没了锁魂链的羁绊,打斗起来跟秦闫旗鼓相当。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已经交手几百余招。一个是地府之主一个是鬼王,打起来更是暗无天日,天空一片黑压压,旁边的山丘都被削平了。 林中的鸟兽尽散,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沈琼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没想到夜叉鬼这么厉害,只希望秦闫别受伤。 最后夜叉鬼还是不敌秦闫被打落在地。 夜叉鬼已经没了反抗之力,沈琼质问他,“我哥哥是不是被你害的?还有城隍庙的百姓是不是都被你杀的?” 夜叉鬼吐出一口鲜血,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不在意地说道:“你哥哥可不是我动的手,至于城隍庙的百姓,区区一些人命而已,就算是给我加餐了。” 他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惹得沈琼一阵牙痒痒,她当初还真是瞎了眼,竟然跟这种人一起走了那么长时间。 “害我哥哥的人是谁?你为何帮他。” 夜叉鬼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可能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烟消云散,而且就算活下来阎王也不可能放过他。 不过自己的愿望马上就要达成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便勾唇一笑,“那人把我从地府放了回来,让我帮他,他答应让我弟弟投胎所以就帮喽。咳咳……” “让你弟弟投胎?这种事你不是应该找阎王吗?”沈琼不明白他的脑回路,秦闫才是地府最大的吧。难道背后那人比秦闫还厉害。 夜叉鬼自嘲一笑,“地府阎王公正不阿,怎么会帮助我一个罪恶累累的夜叉鬼,而且我弟弟的魂魄残缺被那人养了几百年才得以修复完全。” “这件事你们竟然筹划了那么多年,我身上所中的离魂术是不是为了修复你弟弟?”沈琼惊讶地问出声。 夜叉鬼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想,“不是,只是残缺的话,用灵力温养就可以。你身上的离魂术远比你想的还要复杂。” 整件事情还没搞明白到沈琼却明白一点,能进地府十九层放了夜叉鬼,又熟知养魂之术的人定是出自地府。 沈琼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秦闫,看来就算是地府,底下人也是小动作不断,这应该算秦闫管理不当吧?想来也是,秦闫一走就是几百年,地府想没有漏洞都不行。这么一看秦闫也不是那么称职。 对上沈琼的目光,秦闫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地府的管理最近确实是太松散了,等这事了了一定要好好规整一下。 夜叉鬼的神情恢复了认真,“你们要去万刃山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我们既然都知道万刃山的危险为何还要去?”沈琼有些不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他们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的离魂术是我教他下的,那人现在就在万刃山,若想解开离魂术你就得去,否则你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他了?而且不但他在,你哥哥还有沈继文也都在。所以你要不要去?”夜叉鬼信心满满地开口,那人有那么多筹码在手,他就不信沈琼今日不走一趟万刃山。 “为何要抓沈继文?”听了他的话沈琼大惊,沈继文竟然也在。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如今已然这样,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去万刃山也只是想亲眼看着弟弟投胎而已。”说完夜叉鬼把瓷瓶拿在手里目光灼灼地看向秦闫。 “一切罪恶都是我一人所为,我弟弟是无辜的,就连那人修复我弟弟的魂魄也并没有害过一人,如今他可以去投胎想来阎王不会横加阻拦,牵扯无辜。” “若是他并无罪过,本王自然不会迁怒于他?”身为阎王他自然不会牵扯无辜生灵,只是那犯错之人他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夜叉鬼放了心卸下了身上的力气躺在地上,“你们可要快点决定是否去万刃山,我可坚持不了太久。” 沈琼扯了扯秦闫的衣袖开口,“大人,我想去。”不提自己身上的离魂术,就是哥哥和沈继文她也放心不下。 秦闫没有一丝迟疑,满心满眼都是她。“好,我陪你一起。” 他溺宠的目光让沈琼有一种错觉,仿佛她要天上的月这人也能为他摘下来。 夜叉鬼嗤笑的声音响起,“没想到地府阎王也是个痴情种……” 秦闫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闭上你的嘴赶紧带路。” 夜叉鬼狼狈地站起身把手里的瓷瓶递给沈琼,“对不起,虽然今天之后你可能会对我恨之入骨,但还是请你把我弟弟的骨灰埋起来,他是无辜的。” 说完他弯腰深深地对着沈琼鞠了一躬。其实他提完要求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时至今日沈琼如何还会帮他?等到了万刃山估计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沈琼有些复杂地接过瓷瓶,她是恨面前的夜叉鬼但同时也有些同情他的遭遇。 “我答应陆桐的会做到,但却不会原谅你!” 就算是为了那个可怜胆小又娇贵的陆桐。 “谢谢。”夜叉鬼低着头声音有些哑,没想到这个被他利用被他算计的人最后还愿意帮他。 “我们快走吧,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后果可能不是你能承受的。”夜叉鬼此时想提醒沈琼但是对上秦闫警告的眼神闭上了嘴。 沈琼没有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她望着万刃山的方向目光坚定。“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要去。” 第39章 锁仙柱 秦闫把从夜叉鬼那里讨回来的念珠和令牌郑重的交给了沈琼,“好好拿着,别再弄丢了。” “这个还是你拿着吧。”沈琼把令牌退了回去,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再被她给弄丢了,可就麻烦了。 秦闫垂眉拒绝道:“我本就是阎王,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今后你拿着它在地府想如何便能如何。” 这句想如何便能如何让沈琼心动不已,她原来也想过拿着令牌耀武扬威狐假虎威一番,但是毕竟没经本人同意,名不正言不顺。但如今不一样了,正主都同意了,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那……那就谢谢大人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抱了个粗大腿,谁知对方却是个货真价实是个金大腿。拿着这东西她在地府都能横着走了。 秦闫停下脚步抬手把沈琼的一缕头发別道耳后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的眼睛,“沈琼,我秦闫这一生只心悦过一人,我想知道那人是否心悦与我?”话一出口,万年不动如山的秦闫难得地紧张起来,他怕沈琼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 秦闫口中说的是那人,但是他的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沈琼,那人个就是她。 突如其来的表白把沈琼砸的晕乎乎的,天啊!秦闫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直白了? 她敢肯定这次绝对不是她想多了,这人现在就是明晃晃的表白! 要不是时机不对,她估计都要高兴地跳起来了。 是否心悦与他?其实这个问题在沈琼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迫而且旁边陆桐还在。 再说回答这个问题真的好羞涩。 平时脸堪比城墙的沈琼此时通红着一张脸做起了缩头乌龟。“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等以后,等救出了哥哥他们,等这件事了了,她再向秦闫表明心机。 秦闫没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的,目光暗了下来。 “……好,我们赶路。” 识趣的陆桐远远地吊在后面,离二人远远的,他现在魂体动荡,走的好累,也没人担心他这个伤残人士。不过谁让自己是手下败将哪。 前面的二人一个情意绵绵一个一脸娇羞,陆桐看的眼疼的厉害,“我说二位,不是让在下给你们指路吗?去万仞山之前在下的死活二位也该管一管吧。”他觉得他就是死在这,前面的两个人都不一定知道。 暧昧的气氛被陆桐打断,秦闫甚是不喜,便冷冰冰地开口:“你若是觉得伤的太轻,本王不介意再给你一击。直接让你躺着去万仞山。” 陆桐老实地闭上了嘴,不禁腹诽起了沈琼,看来沈琼不仅人傻眼睛还瞎,放着他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鬼不喜欢偏偏喜欢那个冷酷无情的阎王。 说起秦闫来,这人关了他那么多年两人也算是死对头了,但是就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挺佩服秦闫的,明知前路机关重重这人为了沈琼依然还是毫不犹豫的前往,这份感情他自愧不如。 要知道万仞山上可是有锁仙柱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为了弟弟投胎何尝不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他与秦闫其实是同一类人。 最后,秦闫嫌弃陆桐走的慢还是把他收进了袖中。 万仞山,常年被大雾笼罩,锁仙阵位于山顶最高处。 而锁仙柱的外围一连好几道结界,所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来到山顶。 几人到达了山顶,秦闫破了围在外围的结界,浓雾散去视线变得清晰起来。 阵法中除了沈琼事先知道的沈玉和沈继文,竟然还有两个她异常熟悉的鬼差。“黑无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白无常也在?” 一人一仙两只鬼差,只不过他们当中只有黑无常是清醒状态。 黑无常面色平静地坐在阵法当中,只不过他身上仙气缭绕根本就不是一个鬼差所拥有的,他竟以鬼身修得了仙体。 “黑无常,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沈琼心中一颤,眼前的一切无不表明了幕后的罪魁祸首是黑无常。 之前在识破夜叉鬼时秦闫就已经猜到是黑无常了,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不过在看向黑无常时却被眼前重叠的阵法吸引。 “你不但找到了白无常另外两魂,又以鬼身修得仙体。而且还提前把本王也算计进来了,该不该夸你算无遗漏?”秦闫冷笑,面前的合魂阵就处在锁仙柱中,也就是说黑无常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若是他没来,合魂之后他自己留在里面,放已经合魂成功的白无常出来。若是他插手阻止那锁仙柱最后锁的就是他。 毕竟锁仙柱只锁一仙。 “大人对不起,属下辜负了你的期望,但属下不得不这么做。”阵法里的黑无常跪在地上深深地对着秦闫叩了一首。无论如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会让白无常消失。 “你们在说什么?”二人的对话把沈琼绕的是云里雾里,但是阵法里的每一个人她都不想让他们出事,上前一步就要拉离她最近的沈继文。却被秦闫拦住。 “别去,前面是合魂阵。” “合魂?为谁合魂?”沈琼疑惑地开口。 没等秦闫开口,黑无常缓缓解释道:“众所周知人有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幽精。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他的三魂在投胎时出现了意外,三魂分开了。于是胎光,太清阳之正气,化为沈玉,修成城隍神享受世代香火供奉;爽灵,阴气而为之,是为轮回百世的沈继文,而最后一名幽精,则是胎光和爽灵所衍生的,阴气最杂乱,不像前两个可以独立的存活,因为失去前两个的支撑,千年就会消散。而百无常就是那幽精。” 沈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一个人?” 秦闫把沈琼拉到旁边,补充道:“不是,准确地说他们以前是一个人,但是这三魂分成三人时,每一个魂魄就已经是独立的生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和他们各自的人生,他们已经是互不干涉的个体了。” 所以黑无常要救白无常却是要牺牲掉她的哥哥和沈继文。可是合魂之后的人是谁?是白无常?沈玉还是沈继文或者是一个全新的人。 沈琼摇了摇头,这种事她不会允许发生的,他们三个每一个都不可替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黑无常满脸愧色但眼神却丝毫没有动摇,“对不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合魂才能保住白无常的魂魄。” “可是你能保证醒过来的是白无常?” 黑无常握紧了身侧的拳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要是没有秦闫拉着,沈琼估计都要上去打醒这人了,牺牲两个无辜的人,最后救回来的还不一定是白无常,这人脑子里进孟婆汤了吧? 面对黑无常,秦闫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丝毫波澜,他的声音仿佛淬了冰,“所以沈琼身上的离魂术也是你下的?” 黑无常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筹划了几百年,就算是对沈琼心有愧疚,就算是中间犹豫过,退缩过但他不后悔。 低头看向无知无觉的白无常,黑无常眼中露出了一抹温和,白无常曾经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手,对他而言不只是搭档,朋友的关系,而是救赎。 是他重燃了自己对生的希望。 是他让自己感觉到原来生活是那么多姿多彩。 可是老天却是不公平的,这么好的人,却要消散。为什么偏偏是他? 沈琼是他的朋友,阎王是他最尊敬的上司但是却都比不上白无常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为了救活白无常就算是牺牲几条人命又能如何? “是,其实我早都找到沈玉和沈继文了,但是,却无法合魂,他们中间还缺一个契机。这个时候沈琼来到了地府,我发现她就是那个契机。于是沈继文出生不久我便给他施下煞气,改变他的命格。而已经是城隍沈玉定能察觉沈继文的命格有异,碍于天庭规定他自己定是不会插手,这时候便会交于同是沈家祖宗的沈琼,然后沈琼便会回阳间跟沈继文接触,沈琼只要跟沈继文接触上,离魂术就会开启,沈琼这个契机就会起作用。” “原来至始至终这一切竟然都是你的阴谋?”沈琼觉得黑无常好可怕,相识几百年她竟从来没了解过他。 一直以来她认为呆板而又沉默寡言的人竟筹划了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于手掌中。 黑无常此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一句话,“对不起。” “那……白无常知道此事吗?”若是连一向没心没肺跟她关系最好的白无常也参与其中的话…… “他不知道,这件事全是我一人所为,他在如今也还被蒙在鼓中。” 听了黑无常的话沈琼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还好,白无常还是原来的白无常。 “所以沈琼就是你举行合魂的媒介?而你把合魂术设在锁仙柱里便是针对本王。” 秦闫的话如平地起雷,让沈琼瞬间不安起来,她猛地回头问道:“锁仙柱是什么?” 秦闫紧了紧握在手心的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莫慌,一切有我。” 见他不肯说,沈琼看向夜叉鬼,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夜叉鬼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而接下来黑无常的话让沈琼不安的心上升到了极点。 “大人若是肯袖手旁观的话,这锁仙阵最后锁住的便是属下,若是大人执意要插手,那属下愿与您一同在这锁仙柱里消散。” 第40章 地府变天了 这个时候欲言又止的夜叉鬼也终于开口:“锁仙柱,顾名思义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锁仙柱只锁灵力最高的仙人,你我都不是黑无常的对手,所以想救阵法中的人只能是秦闫,但若他进去几乎可以肯定是出不来了。”话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后来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因为他自己就是促成这件事的帮凶。 听完夜叉鬼的话沈琼彻底地慌了,“大人,这里有锁仙柱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秦闫转身紧紧地抱住她,没有开口解释。为何?因为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因为答应过她会救她的家人。因为她此刻为自己流下的泪水,因为是她所以一切便都值得! 爱怜地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秦闫把她拉到了距离阵法远一点的地方,“你一会离远一点知道吗?锁仙柱对你没用,但是合魂阵却会吞没你。” “不……我……我不想让你出事。黑无常求求你放了他们好吗?”沈琼膝盖一软就要给黑无常跪下,一面是她最爱的人,一面是他最亲的人。 左右都是她割舍不下的人,她该如何抉择? 救了哥哥他们,秦闫就再也回不来了,若是不救,那她就可能同时失去两个亲人一个朋友。她现在满心的纠结和痛苦只能求黑无常。 “沈琼你听我说,我只是被关在里面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出来,你别怕。”秦闫拉住向下坠的沈琼。 “不……我不要。黑无常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们。”沈琼泣不成声地紧紧地抓着秦闫,唯恐一个不留神这人就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黑无常敛去眼中的不忍,双手捏决就要催动阵法。 而一旁的陆桐看到黑无常的动作慌张大喊,“黑无常,我弟弟哪?” 黑无常右手翻动,从他手心处升起一团幽光,那幽光慢慢上升没有任何障碍地穿透结界向天空越升越高。光不算亮却在天宫中异常明显,仿若那为人指引方向的明灯。 陆桐看着那团幽光心里的重担终于落下,他的弟弟终于可以投胎了。 依稀记得那小小的人儿追在他身后喊哥哥,还有明明自己都饿的不停地吞咽口水却还是执意把最后半块馒头留给他。 他最后惨死时是不是还在惦念着自己的哥哥救他。明明那么小的人,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却还是招人毒手,他永远也忘不了弟弟死时的样子。 当时他唯一的执念就是报仇。他在军营死去的时候,恰逢两军大战,他所在的军队几万人全军覆没,他吸收了几万人的怨气化为夜叉鬼,要的也只是为弟弟报仇为自己报仇。 他和弟弟的仇早就报了,他现在几乎都忘了仇人的模样了,弟弟也已经投胎去了,陆桐突然觉得心里空了。支撑他的最后一口气没了。 仰面躺在地上,陆桐的灵魂慢慢地淡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秦闫我不许你去!” 沈琼的哭喊声在耳边想起,陆桐突然回过神来,他虚弱的灵魂也停止了涣散。 是了,此生他罪孽深重,还没有赎罪,他还不能死。 而且若是秦闫真的被锁仙柱锁进去,沈琼那个小傻子不知会做出什么傻事,他还要看着她。 毕竟像她这么傻的人太少了。 阵法已经启动,周围狂风大作,站在地上的沈琼这时慢慢地腾空而起,向阵法中央飞去。秦闫一把抱住沈琼把她向陆桐扔去。“夜叉鬼,看好她,日后你的罪责从轻发落。” 察觉到他的用意沈琼手脚并用地抱着秦闫不想让他一个人去,却还是被秦闫大力地推开。“秦闫你不能……” 就算是秦闫不开口,陆桐也会这么做,他一个打挺坐起身来,死命地按住挣扎的沈琼“沈琼你去了也是白白牺牲,你就相信阎王一次吧。” “不……”沈琼眼睁睁地看着秦闫就要跳进阵法中, 因为挣脱不开,慌乱之中她把手里的阎王令袭向陆桐想让他放手,事实证明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阎王令携带着地府之主的威力冲向陆桐,陆桐大惊连忙躲闪,被阎王令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现在若是被击中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可是才想明白不想死了。 把陆桐击退之后没了禁锢,沈琼直直地奔向结界,伸出的手眼看就要抓住阵法边缘的秦闫。却被身后赶来的陆桐拉住。 手滑过他的衣袖,最终她还是晚了一步,阵法在秦闫进去的那一刻关闭了。 阵法里的人连同那阵狂风瞬间全部消失。 就在这时从上向下又刮起了一阵旋风,风在中间的空地上掀起了一阵漩涡,漩涡中出现了沈继文,沈玉,白无常。 漩涡散去,几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沈琼慌忙上去查看,几人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可是秦闫与黑无常却像消失了,迟迟不见踪影。 “秦闫……你在哪里?”沈琼撕心裂肺地哭喊。却换不来那人一丝踪迹。 “秦闫!你回来!”对面的大山久久地回荡着她的声音,整个大山都听见了她的声音,但是却没有那人的回应。 “咳咳……沈琼,你先别急。”陆桐狼狈地向沈琼爬过去。 他本是想安慰她,却迎来了沈琼满是恨意的眼神,“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拦着我?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是你的错!” 沈琼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双手捶打歇陆桐,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秦闫不在了。 巨大的恐慌包裹着她,秦闫若是再也回不来了她该怎么办? 那个人仿佛只要她一回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后,那个人总是无条件纵容她的一切无理要求。 此时此刻沈琼才意识到秦闫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陆桐垂下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对不起,等着件事结束之后,你是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我都不会有丝毫怨言。” 衣袖里的阎王令吧嗒一声随着她的动作掉在地上,明明只需要捡起来轻轻给他一击,这个导致这一切的人就会不复存在,但沈琼却下不去手。 片刻后,沈琼瘫坐地上失魂落魄地开口,“你死有什么用,就算你死了,秦闫也回不来了。” 看着眼前绝望空洞的沈琼,陆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所认识的沈琼是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无论发什么事都会充满希望充满阳光的人。 这个时候总要做点什么,突然陆桐眼睛一亮,“沈琼你先别哭,锁仙柱是玉帝设下的,他一定有办法可解,我们去天庭搬救兵!” 沈琼已经是六神无主,听到陆桐的提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她激动地抓住陆桐,“对!对!去天庭搬救兵,天庭一定可以救秦闫!” “可是你我都去不了天庭,我们先把你哥哥他们安置好,回地府去找判官,让他去天庭搬救兵。” 沈琼眼中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她拉着陆桐就要离开,“对!先去找判官,找判官!” 面对慌乱的沈琼,陆桐认命地当起了苦力,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此时的地府一阵动荡,本就不太光亮的上空更是黑压压地沉了下来,地下压制恶鬼的灵力也稀薄起来。 地府的诸位鬼差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地府怎么还变天了?” “不知道,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会不会是哪个大人物出事了?” “哪个大人物能影响到地府?除非……” 两个鬼差相视一眼,眼中均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不好了,地府十八层出现了暴/乱!” 地府瞬间乱做一团,判官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糟了,阎王大人出事了。 “众鬼差听令,都聚集到下层严防恶鬼逃/窜!” 因为这次的暴/乱,鬼差不能第一时间去阳间勾魂,阳间多了很多入不得地府的孤魂野鬼。以至于许多地方出了好多灵异之事。 在这之后,众鬼差加班加点数月才完全解决这次事情的遗留问题。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而此时离恨天兜率内,太上老君刚打开炼丹炉却发现整整一炉丹药没有一粒炼制成功。 这个情况可是从未发生过,太上老君面色凝重地掐指一算,片刻后大惊失色,“不好!阎王有难。童儿快与我速速禀报玉帝去。”说完翻动衣袖向外飞去。 小童匆匆撵上拿着拂尘的太上老君,“师父,万年前月下老人是不是剪过阎王的红线?” 万年前的事情他本不知,但前些日子月下老人来兜率宫串门,听闻丹药是为阎王所练,便跟师父提起此事,恰巧被他无意中听见。 话说万年前阎王正在历劫吧。 正在赶路的太上老人身形一顿,敲着小童的脑袋警告道,“不是跟你说过,这事不准对旁人提起吗?不管这次能不能救出阎王,这件事都给为师烂进肚子里,听到没有。” 虽然有些不明白,但小童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下,“知道了师父!” 第41章 秦闫我心悦你 判官人还没到天庭,天庭就阎王被关锁仙柱一事开起会。 玉帝一脸凝重地坐在上首,“各位仙家可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这件事最好在地府来人之前解决了。之前收回锁仙柱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发现锁仙柱只能锁仙,不能放仙。 阎王被关锁仙柱这事非同小可,地府虽然隶属于天庭,但是天庭管理仙人,地府管理人的生死,一直以来可以说是各扫门前雪,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阎王被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天庭都要给地府一个说法。 虽然受害者里面有天庭的一位官员,但是跟阎王比也太微不足道了。 阎王被关,地府肯定大乱,地府乱阳间就会乱,阳间乱那他们仙界也会受牵扯。所已这事就是一牵而动全身。 众仙议论纷纷半天也没拿出了主意,笑话,连玉帝都毫无办法的锁仙柱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最终如玉帝所料那般都是无奈摇头。 看此情景玉帝觉得他愁的胡子都掉了好几根。 “恐怕要请西方如来了。”一位仙人思虑再说谨慎开口。 “修佛之人最是讲因果,这事没到最乱的时候估计如来不会插手。”太上老君摇了摇头给否决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几步挪到月下老人身边低声说道:“你不是说,有缘人无论如何都会相遇,是因为他们有红线连着。只要一个人在,那他的另一半就算是相隔万里也会找到吗?要不试试你的红线?” 月下老人摆了摆手,“这要是别人还真能一试,但是阎王没有红线。上哪找他的另一半去。” 听完他的话,太上老君拽着他的袖子来到角落里提醒道:“老月,你是不是忘了,阎王有过红线最后被你剪了。” 月下老人心提到了嗓子眼,左右看没人注意他们才放下了心,“那都是万年前的事了,他俩缘分早就尽了,再说那么久了我上哪去找那个人去。” 月下老人做过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听了玉帝的话,把万年前正在历劫的阎王的姻缘线给剪了。 那时候玉帝想把他的三女儿天荣仙子许配给阎王,但是他发现从没有过姻缘线的阎王却在历劫为人时有了一条姻缘线,而且姻缘线的另一头还跟当时为人的阎王跨着种族,是一个女妖。 玉帝怎么能容忍一介小小妖女跟自己的女儿抢阎王,于是趁阎王为人什么都不知道时撺掇他把二人之间的红线给剪了。 也不知出了什么岔子,阎王归位回来竟然忘记了历劫时的事情。以至于让他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生怕阎王寻找历劫记忆时查出他剪红线的蛛丝马迹。 不过还好,阎王好像对那时的记忆并不在意,一直也没有特意去寻找。 不过这中间虽然没了阻碍但阎王与天荣仙子的感情却丝毫没有进展。也就阎王养宠物那几百年来天庭频繁些,之后根本就看不见他的人影。 这边众仙正在愁眉不展时,守门的天兵上前来禀报。 “启禀玉帝,地府判官求见!” 玉帝听了天兵的禀报,连忙起身离开,“就说我头痛病犯了,不在。” 他也没不算说谎,想起来这事他就头疼,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判官扑了空,无奈又回了地府,没办法,地府现在一团乱麻离不开人。 地府这边因为变故更是鬼心惶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表面上都是井然有序但谁心里都没底,这要是阎王回不来了,那整个地府可怎么办。 幸好现在还有阎王令,不至于大乱。 得知判官无功而返,沈琼绝望了,若不是因为她秦闫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不插手这件事地府也不会乱。她不但连累了秦闫,还牵连了整个地府。 远处踌躇不前的白无常终于鼓足勇气上前:“对不起,沈琼都是因为我,老黑才做了那么多错事。” 白无常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黑无常竟然为他做了那么多,但也因此把地府陷入如此境地。若是他能早一点知道黑无常的想法就好了,早点知道他就能阻止他了,生或者死他真的没那么在意。 “不是你的错。”因为长久的沉默沈琼的嗓子有些哑。 这里面最关键的人就是白无常,但是最无辜的人也是白无常,从始至终他什么都不知道。 白无常动了动嘴唇想为黑无常说上一两句话,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毕竟黑无常现在在沈琼和地府众人乃至天庭眼里都是罪大恶极得存在。 他希望阎王没事,也希望黑无常能平平安安,但是想也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就算黑无常活着回来也会被处以重刑,阎王不会放过他的。白无常捏紧了身侧的拳头暗暗下定决心,若是黑无常真能活着出来,那他的一切罪责都由他来担,毕竟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黑无常本该在地府一帆风顺,以后也有可能加官进爵,天长地久地活着,但都是因为自己,他未来的一切全都断送了。老黑真是啥啊,为了他做这些根本就不值得。 低下头白无常安静的陪在沈琼身边,毕竟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 沈琼摆弄着手里的两颗念珠,想起秦闫问她的话,心里很是后悔。 后悔秦闫当初问她是否心悦他时,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现在她说出来秦闫还能听的见吗? 沈琼猛地抬头,看向白无常,“我想去看看他,你能陪我去吗?”不管秦闫能不能听见她都要告诉他,她都要补上之前没来的急说的话。 巍峨的万仞山高高地耸立在那里,山顶寂静无声。 沈琼站在空无一人的山顶大喊:“秦闫我心悦你!你听到了吗?” “秦闫……我心悦你!” “秦闫……” 沈琼一遍又一边地高喊,回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但是却没人回应她。 白无常站在沈琼身后眼睛有些发涩,夜叉鬼又被关进了十九层地府,沈玉要回玄阳处理后续事宜,沈继文毫不知情,如今能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他了。 整件事情,牵扯到的人他自己,黑无常,夜叉鬼,沈琼,秦闫,似乎都有错,但是似乎都没错,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沈琼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整个人仿佛毫无生气。 “沈琼我们先回去吧,你这么守着也不是办法,今日判官又去天庭了,说不等会带来好消息。”判官一连上天庭好几次都没带来好消息,其实白无常也越来越失望,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但是一直这么无望地守着只会更绝望。 对于白无常的话,沈琼仿佛无知无觉,没有任何反应。 不远处的半山腰,一位鹤发老人拄着龙头拐杖,脚步轻盈地向山顶而来。仔细看他那拐杖上红彤彤的竟是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红线。 今日天庭探到阎王的一丝气息,玉帝便派人来查看,月下老人便自告奋勇地前来了,毕竟他对阎王还是有些愧疚的,当初若不是他剪了阎王的红钱,可能阎王还有一丝生机。 早早地月下老人就感知到山顶上有鬼,原以为是地府派来的守卫,但走近一看又觉得不像。 月下老人看着失魂落魄的沈琼心中暗自思索,怎么感觉这女鬼跟阎王关系不一般? 观察了一会月下老人摇了摇头他觉得阎王就算是能出来也做不成玉帝的女婿。跟阎王有牵扯的不是女妖就是女鬼,根本就轮不上天荣仙子。 可怜天荣仙子等了阎王几万年没等来那人的一眼。可能天荣仙子错就错在太正统了,阎王根本就不好这口。 本来月下老人是想在不惊动前面两只鬼的情况下,远远地探一探,再祭拜……咳咳……看望一下阎王,谁知这时拐杖上的红线发起了亮光。 红线的一头似乎被吸引一般向这沈琼的方向飘去。 月下老人诧异地看着眼光芒越来越盛的红线,复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沈琼。 片刻后恍然大悟拿起拐杖就向沈琼走了过去。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姻缘天注定! “这位姑娘可是在等阎王大人?” 沈琼回头才发现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你是……” “这位是离恨天月下老人,这是……我们地府公职人员沈姑娘。”白无常没见过月下老人,但是仅凭那一身的仙气和拐杖上的姻缘线就能辨别出他的身份,只不过在介绍沈琼时有些迟疑了。 慈眉善目的月下老人微微颔首,捋着他那雪白的胡子说道:“沈姑娘是否想救阎王大人?” 第42章 满山的草木精怪都知你心悦于我 听完月下老人的话沈琼眼睛腾的一下亮了:“老爷爷你能救秦闫?” 听听,都直呼阎王大名了,果然是没天荣仙子什么事了。 月下老人高深莫测地开口。“本仙有一方法,但是不能保证救出阎王大人,你可愿意一试?” “愿意,老人家但说无妨。”沈琼点头如捣蒜,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好,把手伸出来。”月下老人拽着一头红线绑在沈琼的腕间,另一头一扬手丢在虚空中。 “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那人的名字。”月下老人的手滑过红线,那红线竟然消失在原地。 沈琼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来到了一片黑暗中,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从腕上延伸出去的红线却异常的清晰,红线给她指引了方向。 秦闫,秦闫你在哪里? 沈琼有一股强烈的念头,红线的尽头就是秦闫。 也不知走了多久,手腕上的红线突然灼热起来她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沈琼?” 沈琼心跳如雷,抬起头便看见远处秦闫遥遥向她望了过来。 明明四周还是那么黑,明明秦闫还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但是沈琼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 “秦闫!秦闫真的是你!”沈琼喜极而泣,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秦闫的怀里。 而一直漂浮的红线则慢慢地绕过秦闫的手腕,最后在他腕间打了个死结消失不见。 “沈琼,你怎么来这里了?”看到沈琼,秦闫欣喜的同时大感意外。 “外面有个老头,说是月下老人,他扔了根红线我就找到了这里。”沈琼看着空空的手腕心中窃喜,虽然看不见,但她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红线的存在,听说月下老人是管姻缘的,那她跟秦闫是不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灵力比沈琼高出不少的秦闫看着手腕上依稀能辨别出的红线,心中柔情一片,他把怀中人紧紧地抱住,下巴抵在沈琼的头顶,“这种方法也只有月下老人能想的出来。” 沈琼抓起秦闫那已经被隐藏红线的手腕闪着星星眼向他开口:“秦闫我们两个有红线是不是说明……” 提到红线秦闫来了兴致,“说明什么?” 抬头看见秦闫一脸期待,沈琼反而又不想说出口了,若是告白的话,不应该是秦闫先跟她告白吗?上次那种含含糊糊的说辞根本不算。“说明……说明我救了你。” 秦闫胸膛振动,闷闷地笑出了声,“也不知是谁,满山大喊心悦与我,估计这整个万仞山的草木精怪都听到了。” “原来你都听到了,还敢取笑我。”沈琼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抓起秦闫的手腕作势要咬,但是刚举到手边又止住了嘴,可千万别把红线咬掉了。 通红着脸埋进他怀里,沈琼不满地嘟囔道:“你还没跟我告过白哪?” “好,我重新来。”秦闫两只手扶着沈琼的肩膀眉眼含笑,“小生何德何能,能得沈姑娘倾心相许,只愿余生与卿相伴永不负卿。” 沈琼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无理取闹道:“我要你之前说过的那句。” 这一次秦闫看着她的眼睛无比的认真。“我心悦你沈琼,心悦已久,余生你可愿与我携手?” “我……愿意。” 沈琼如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回答完,就觉得此刻心里有无数猴子上窜下跳,惹得她心咚咚咚地跳。 抬头看着不断向她贴近的秦闫,沈琼心中尖叫不停,啊啊啊!!她不行了。接下来是不是就如话本子里描写的一样,要一吻定情了。 天啊,早知道她今天来之前就好好漱漱口。还有在这里白无常和月下仙人应该看不见吧。 最终秦闫那一吻还是没有落下来。 因为沈琼想起了黑无常。 想起黑无常,沈琼的心激动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推开秦闫的怀抱,左右看去,发现再无旁人,便有些犹豫地开口,“黑无常哪?”虽然黑无常造成了这一切,但她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秦闫叹了口气,明白时机不对,拉起她的手腕开口,“我们出去再说。” “嗯!” 沈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动,原来她刚才只是利用意识去寻找的秦闫。 沈琼此刻有些不确定起来,她迫切地看着前方,生怕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 幸好,不多时秦闫就出现在眼前。 “秦闫!”秦闫终于回来了,不是梦,秦闫活着回来了。沈琼奔到秦闫面前傻傻地乐了,她还没忘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秦闫看着面前笑的像个小傻子一样的人眸子里闪过阵阵柔情,伸手把人拉进了怀里。 “大人!”见秦闫出来白无常也迎了上去,但是在看到秦闫周围空无一人时,白无常黯然地低下头,看来老黑已经…… “今日多谢月下老人。”秦闫腾出空先给月下老人问了声好。 月下老人谦虚地说道:“这都是本仙应该做的,说起来还多亏阎王释放气息,本仙才能及时赶来。”说起来还真是他应该做的,兜兜转转万年……还真是不容易。 秦闫从袖中取出一抹几乎要熄灭的幽光递给黑无常,“本王之所以能释放气息,是因为黑无常舍了全身修为冲破了锁仙柱,如今他也只剩下这点残魂了。” 白无常觉得眼睛酸胀的厉害,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抹幽光捧在手心了。原来无所不能的地府勾魂使者黑无常如今只剩下一点残魂了。 “大人,求你放过黑无常,他的一切罪过属下愿意一力承担。”白无常直直地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黑无常最后一抹残魂。 秦闫叹了口气,“带他去投胎吧,就当对他的惩罚。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残留的魂魄太少,可能要历经百世,魂魄才能修好。而且投胎后他会百世孤苦,百世痴傻。” 念在他们相识千年的份上,也念在这人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为他换来一线生机的份上就再给他一此机会。 “多谢大人。”白无常的眼泪从眼角滑过,原来鬼也是有眼泪的,原来他以为只有沈琼是特殊的,但是今天他才发现,以往只因没到伤心处。 秦闫从袖中掏出一抹泛着莹莹亮光比小拇指还细小的一节铁棍出来,“这个给你,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锁仙柱运用得当的话可以固魂,你带着它魂魄就不会消散。” 白无常颤抖地接过锁仙柱,重重地磕下几个头,“多谢大人。”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黑无常的魂魄忽明忽暗,几乎要泯灭,白无常急忙运起灵力把他的魂魄包围起来,那团幽光才慢慢稳定下来。 “这里的环境不利于他的魂魄,先带他回地府吧。” “是大人,属下先告退。” 转过头白无常把锁魂柱紧紧地握在手心,对着那抹幽光轻轻低喃:“老黑你看到了吗?我不用消散了,你放心无论是孤苦也好,痴傻也罢我都陪着你。” 玉帝坐在上首红光满面,“阎王被救,真是可喜可贺。朕准备安排一下去地府提亲,诸位仙家谁愿意前往?” 人群里有一位仙人提出了异议,“阎王刚被救出,地府正在整修,现在提亲只怕时机有些不妥吧。” 其实他说的比较婉转,玉帝早就有心让阎王做自己的乘龙快婿,但这件事迟迟拖到今天还未定下,还不是因为人家阎王根本就不同意。要不依玉帝的尿性早就四海八荒一顿宣扬了。 玉帝对他的说辞却有些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妥,无论如何这次也是天庭对地府有恩,阎王被救本就是大喜事,如今提亲不正是喜上加喜吗?” 之前就这件事,阎王不也没有明着拒绝吗?虽然是因为他没敢明着提。依他对阎王的了解,若是那人真不喜,不管自己是不是玉帝,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公主,那人绝对不会顾及自己的面子直接了当地拒绝,所以一直以来,这桩亲事他也只是拐外抹角暗示,未曾明说。谁知道整个天庭都知道他的心思了,就阎王还无所觉。 以前他是怕被阎王下了面子所以没直言。但如今不一样了,地府承了天庭的恩,阎王不想让天庭与地府天难看也会同意此事。 虽说阎王身边有一个女鬼,但是那女鬼身份地位怎么能跟自己的天仙女儿相比?到时允她个妾室就好了。 玉帝越想越觉得此时可行,当下心中高兴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仿佛已经收到了阎王同意的消息。 而站在下首的月下老人忍不住心中排腹,玉帝好不要脸,明明人是他救的,现在一概而论变成天庭救的了,再四舍五入就成了玉帝他自己救的了。 可真会要人情! “月下老人你选个黄道吉日安排……” 月下老人这边正想着,就听见玉帝想把此事安排给他。 没等玉帝说完,月下老人一拍脑门惊呼出声,“哎呦,真是老糊涂了,本仙想起来今日还有上百条红线没牵,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晚了这上百人的姻缘可就全给当误了。玉帝本仙先行一步。”还没等玉帝反应过来,月下老人转身匆忙离去。 他看这事成不了,但时候惹阎王不快不说,还会被玉帝埋怨。这里外不是人的差事他可不做。还不如回他的月老殿牵牵红线来的实在。 看月下老人干净利落地离开,玉帝心里也有气,但是他还不能说什么,便随手指向一人,“太上老君,那就你去!” 太上老君…… 他现在说他还有一炉丹药急着出炉,还来得及吗? 第43章 画像 太上老君认命地接下了任务,想着回兜率宫拿些丹药一同带去地府,到时候万一阎王拒绝这门婚事的话看在丹药的份上也不至于把自己扫地出门。 这门亲是阎王以前没答应,现在有了红线更不可能答应了。也不知道玉帝和天荣仙子是怎么想的,偏偏就抓着人家不放。 就在太上老君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我与老君一同前往。” 听到声音,太上老君回头,只见天荣仙子一身云锦彩衣款款而来。 “胡闹,你去做什么?”玉帝皱着眉头拒绝,本来女方去男方家提亲就已经放低了姿态了,不过他们都是仙人也不太讲究这些倒还说的过去。 但若是提亲方的女子亲自去的话那就太不像话了。这万一阎王就是犯浑不管不顾拒绝的话那那天荣仙子和整个天庭的脸就丢大了。 天荣仙子向玉帝施了一礼,“父君,天庭想要跟地府结亲的心众仙皆知,但阎王迟迟不肯回应,父君大概也能猜出来缘由。” 玉帝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他这瞻前顾后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怕阎王不同意吗? 天荣仙子见玉帝听进去了,上前一步接着说道:“女儿这此前去可先探探阎王的口风,若是阎王仍然无意,这趟只算是女儿代表天庭对阎王得救的慰问,提亲一事便不再提起。若是阎王也有此想法,那女儿前去便是代表了天庭的诚意和对阎王的重视。” 听完女儿的话玉帝听了欣慰的点点头,还是他的女儿识大体,阎王要是没看上自家女儿还真是眼瞎。 思虑再三玉帝终于点头,“也好,那你就跟着去吧。” 让女儿去也好,这样就增加了提亲的成功率,想来阎王看到自己的女儿亲自上门也不忍拒绝。 玉帝跟天荣的对话只说服了他们自己,其实底下的众仙却心知肚明,这对父女这是要逼婚啊。 此次去地府只有天荣仙子与太上老君两个人。一来是因为仙人都不太愿意去地府,因为地府气息太过杂乱,不利于修炼,当然鬼修就另当别论了。二来天荣仙子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婚事真的被拒了,丢人的时候当然人越少越好。 天荣仙子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太上老君踏上了去往地府的路。 她碍于女儿家的矜持等了万年现在她不想在等下去了。原来她一直以为阎王清心寡欲不喜男女之事,但如今听闻他旁边跟了一个女鬼她就不淡定了。她堂堂天庭的三公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女鬼? 最近沈琼在地府过的日子太舒坦了,以至于有些膨胀了。 傍上金大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沈琼挺着腰板耀武扬威的走在地府的道路上,不时有鬼差点头哈腰地跟她打照顾,“沈姑娘好。” 不过这些人不包括白无常,自打阎王被救,黑无常转世。沈琼与白无常的关系也恢复了如初。隔阂什么的在他们这里是不存在的。 沈琼瞥了一眼一屁股坐在长凳中间,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更别提给他让座的白无常。 “咳咳……” 暗示了半天那人依然毫无反应,沈琼直接一屁股把人给挤一边去了,“老白,你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看见我来了也不知给我让个座,你就不想让我在阎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边说还边嫌弃地用胳膊肘子怼着人家。 白无常嗤笑一声摇头道:“我觉得就你那脑子和那嘴,太不靠谱!别说美言了,说不定哪天就把我以前的糗事全给抖搂给阎王。” “这么一想,我在你面前几乎全是透明,别的我也不求了,只有一点姑奶奶我求你以后嘴严实点……” 白无常还在数落着沈琼,而沈琼则是心虚地眼神乱飘,她好像……已经抖搂的差不多了。 “不过……”说到这里白无常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了:“不过依着我跟你哥的关系,我也算是阎王的半个大舅子了,都这关系了,就算阎王大人知道了我以前的事估摸着也不好意思责怪与我。” 白无常美滋滋地想着自己竟然跟阎王沾亲带故了,鬼生简直太美了。 沈琼…… 这攀亲戚攀的还真快。 “沈琼。” 听到秦闫在远处唤她,沈琼小跑着迎了上去。“大人。” 刚揉上沈琼头上的手一顿,秦闫对她的称呼略有些不满:“之前不是还叫名字,怎么又变回去了?” 沈琼的心情仿佛瞬间开满了花,仰着脸甜甜地开口,“秦闫。” “走,我有东西给你看。”秦闫满意了,眉宇间的柔情似乎都能融化冰川,他拉着沈琼的手就向前走去。 二人来到秦闫的宅院,秦闫打开书房的暗室示意她进去,“你不是一直进去吗?进去看看。” 是了,当初帝师府的时候,还不知道秦闫身份,沈琼还一度以为这人的身体在里面。 好奇地向里面探头,沈琼发现里面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房间,而房间的墙上竟然挂满了一人的画像。 墙上的女子或笑,或闹,或生气或娴静地坐在书桌前。 每一副竟然都是她的画像。 “喜欢吗?” 身后传来秦闫带着笑意的声音。 “喜欢!”沈琼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秦闫笔下的自己眼神灵动,笑容甜美。她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长的这么好看。 原来在秦闫心中自己是那么美,原来自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住进了秦闫的心里。愿来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不是一厢情愿了。 沈琼觉得眼睛有些热她转过身扑进那人的怀里,声音中还带着明显的鼻音:“秦闫……” 秦闫拥着她愉悦地开口:“既然喜欢那你要给我奖励!” 奖励? 窝在秦闫怀里的沈琼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自己送给秦闫什么,这人可是阎王,整个地府都是他的,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而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这么一想沈琼觉得自己好穷。 从怀里抬起头,沈琼有些沮丧地问道:“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给你什么?” “有的。” 沈琼茫然:“那你要什么?”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还是这人给的。 好似就等着她问,秦闫点了点自己的唇,“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反应过来的沈琼腾的一下脸色爆红,秦闫竟然又开始调戏她。 “你要是不亲的话,那我可要亲你了,不过你记住你还欠我一个……” 秦闫有些暗哑的声音越来越低,话说到最后直接低头衔住了对方柔软的唇。 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秦闫吻的认真而又虔诚。 对面人的气息整个包裹着她,沈琼只觉得晕乎乎的都要飞起来了,脚下一软被秦闫揽进了怀里。 一吻过后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沈琼红着脸把头埋在秦闫怀里不愿抬头。 她留了几百年的初吻终于送出去了,对方还是她喜欢的人。 沈琼现在满心的欢喜,这辈子能遇到秦闫她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哦,对了上辈子她是一只猫。 说起上辈子,沈琼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还不是一只猫。她一开始不就是一图腾吗? 在沈琼眼里图腾其实就是一张画像,一个标记。 但是最后怎么就化为实体了哪? 这般想着沈琼就问出了口“秦闫,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是个啥?” 秦闫在她额头浅浅地吻了一下“不管是什么,你都是我的沈琼。” 窝在他怀的沈琼翘起了嘴角。自从两人捅破了这层关系,秦闫就像是点亮了情话技能。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不过你的身世确实要查一查。”秦闫一直觉得发生在沈琼身上的事不同寻常,先是图腾化为实体白球,而后成为沈琼又在地府几百年,难道只是冥冥之中要与他相遇? 沈琼明明没有白球时的记忆,却每一世都与他牵扯很深。 原来沈琼还是白球的时候他也查过白球的身世,但是并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如今…… 秦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看来他应该去趟月老殿了。 这边秦闫跟沈琼刚走出府宅就有鬼差上来禀报。 “大人天庭派人来了。” 秦闫一只手揽着沈琼,一手背在了身后恢复了严肃。“来的是谁?” “来人是,太上老君和……”鬼差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琼小心翼翼接着说道:“和……天荣仙子。” “所为何事?”听到还有天荣仙子,秦闫皱起了眉头。 “说是为了锁仙柱一事前来慰问。” “就说本王事物繁忙,不见。”秦闫明显有些不耐,拉起沈琼的手就要离开。 “大人……他们还说奉了玉帝的旨意有要事商议。”鬼差匆匆追上,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补上,没办法,每次面对阎王大人他总是紧张的说话都说不好。 而听完鬼差的话,秦闫面色不善地看向他,直看的鬼差冷汗直流。 扯了扯秦闫的衣袖,沈琼小声劝道:“要不你去看看,兴许真有什么事。” 对沈琼这么一只鬼来说天庭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且人家都说了是奉了玉帝的旨意,兴许真要什么要紧事。 看向沈琼,秦闫心情瞬间春暖花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语气里带着宠溺,“这可是你让我去看的,一会可别生气。” 沈琼有些莫名,她为什么生气。 第44章 话本子最新素材之苦命鸳鸯 地府待客厅内太上老君和天荣仙子已等候多时。 天荣仙子一身流光彩衣仙气飘渺与地府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阎王大人。”见阎王到来,天荣仙子款款上前行礼,待看到一同跟来的沈琼时露出了不失礼貌的微笑,“想必这位就是沈姑娘吧。” 沈琼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天上的仙女,一路走来,之前那将要见到仙女的好奇心也在见到天荣仙子时全部归于平静。 面前的天荣仙子很美,但沈琼莫名的就是觉得对她不喜。 回给对方一个微笑,沈琼心中腹诽,什么时候她这么出名,连天庭都知道她的名字了。 本来见到秦闫还是一脸期待面色羞涩的天荣仙子,在看到秦闫和沈琼紧紧相握的手时僵住。 耳朵听到是一回事,眼睛看见又是一回事。天荣仙子只觉的心中的不甘上升到了极点,看向沈琼时面色也不善起来。 “沈姑娘可否先回避一下,天庭与阎王有要事相商。” 听了天荣仙子反客为主的话沈琼心中虽然不太舒服,但还是有些犹豫,她怕自己妨碍到秦闫。但是留天荣仙子跟秦闫在一起沈琼更是不愿。 还没等沈琼想明白,就听到秦闫凉飕飕地开口。 “天荣仙子这是到地府摆架子来了?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用说了。来人送客!”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鬼差就上前摆出了一送客的姿态。 “我……”天荣仙子脸色顿时青一块白一块,她在天庭也是众人前呼后拥的公主,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女鬼给丢了面子,这让她如何能甘心,但现在自己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感觉异常的尴尬。 太上老君见状急忙笑呵呵地上前打起了圆场:“阎王莫怪,天荣仙子没有恶意。” 秦闫也没有继续跟一个女子计较,他拉着沈琼走到上首,期间没有施舍给天荣仙子一个眼神,“不知天庭有何事要商议。” 被秦闫一问,太上老人迟疑了,那句有事相商分明是天荣仙子怕秦闫不见他们,自己乱加的,他们哪有什么要事相商?而且如今看来唯一要相商的婚事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便扭头看向天荣仙子让她拿主意。 不愧是玉帝亲自□□出来的女儿,短短片刻天荣仙子已经恢复了常态,她平静地上前一步,“天庭为庆祝大人得救特举办了宴会,届时希望大人能到场。” 听完她的话,太上老君则瞪着眼睛看过去,宴会?他怎么不知道? 本来秦闫是想拒绝的,但是转头看见沈琼好奇的眼神,莫名想起了之前带白球去天庭的那些岁月,不由得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想去天庭看看吗?” “可以吗?”沈琼闪着期待的小眼神亮晶晶的。那可是天庭,神仙居住的地方,怎么听怎么感觉高大上。虽然她有些不太喜欢面前的天荣仙子,但还是想去那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地方看看。 秦闫摸着她的发顶莞尔一笑无比纵容,“当然可以,你若想去,到是我们便去。” 看着两个之间的柔情蜜意,天荣仙子脸上的笑容龟裂了。 秦闫和沈琼之间的互动,让天荣仙子有了强烈的危机感,婚事她是一定要提的,但今天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本来请秦闫去天庭她也是想最后再博一次。 因为这件一直没成的婚事,天庭其实已经沦为四海八荒的笑柄了。天荣仙子原来想着宴会时不论是逼婚也好,使计也罢,或者哀求他顾及天庭的颜面先暂时同意与她订婚。 只要秦闫暂时答应了与自己的婚事那她以后就有的是机会收拾那女鬼,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秦闫竟然还要带着那女鬼去天庭。 众所周知,鬼去不了天庭,除非仙法高强的神仙愿意渡给她仙气,但这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 她没想到秦闫竟然对那女鬼做到了这等地步,就如同当年的那只猫,不,应该说比那只猫更甚。 离去的时候天荣仙子步伐匆匆不如来时那般优雅。 这时判官有事来寻秦闫,趁着秦闫离开的空挡,白无常走过来意有所指地对沈琼道,“有没有觉得天荣仙子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那仙子看秦闫的目光让她不舒服,想起小皇帝的那个五姐,沈琼眯着眼睛问道:“那个仙子不会是喜欢秦闫吧。” “算你还没傻到家。”白无常看四周没人,悄悄打起了小报告“天庭一直有意撮合大人与天荣仙子。” “还有这等事?”沈琼瞪着眼睛,她原来只以为那仙子暗恋秦闫,原来竟是明恋? 想到这里沈琼心里不禁冒起了酸水,好你个秦闫,又在到处沾花惹草。 “不过你放心,大人原来一直没有表态,如今更不可能同意,不过下次你再见天荣仙子一定要拿出点态度来,让她知道咱们老沈家也不是好惹的!想跟咱们抢人,你哥我第一个不同意……” “停!”白无常的话一开始还正常,越往后越她听着越糊涂,“你什么时候成我沈家人了?又什么时候成我哥了?” 伸手把他的白帽子扯下来,沈琼怀疑白无常被沈玉附体了。 “起开。”白无常拍开沈琼的手,抢救出自己的帽子,得意地开口:“我想了一下我很沈玉其实就像是双胞胎,然后我就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沈王,以后你别天天老白老白地叫,那是我的官名,以后叫我沈王或者哥!” 沈王?呵呵!这人这是又犯病了。 沈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我觉得就你就算是认祖归宗也应该跟沈继文一个辈分,来叫声姑奶奶听听。” 白无常:“……滚!” 沈琼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听到门口熟悉的脚步声,气鼓鼓地转过身面对着墙,留给来人一个背影。“哼!” 她的全身上下都透漏出一个信息,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秦闫嘴角噙这一丝笑,脚步不停直直地向她走过去。 敢跟阎王耍小性子的恐怕整个地府也只有这么一人。而秦闫却仍是一副甘之若饴的模样。 面前的女子转过头娇眉怒视着秦闫表达着心中的怨气,“地府除了你谁敢惹我生气?” 一只手扶在她身侧的桌子上,秦闫无辜地问道:“那你说我哪里惹你生气了?说出来我改。”其实这一天也就发生那几件事,他大致也能猜到这人为什么生气,只不过他偏想让沈琼自己说出来。 沈琼兴师问罪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就直接认错了,让她心中憋着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一半。 这可不行,不能心软,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对待,清了清嗓子向后退了退与秦闫拉开了距离。沈琼故意板起一张脸问道:“你说那个天荣仙子是不是喜欢你?” 秦闫另一只手扶着她另一侧的桌边,把她成环抱式拥在中间,“她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不过玉帝想让我娶她。” 伸手推了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胸,沈琼气鼓鼓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提前不跟我说。” 要是知道那个什么仙子对秦闫有这种心思,她绝对不会让他去见她。 她这吃醋的小模样太招人喜欢,秦闫笑着用双手圈住了她,“因为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轻轻地挣了一下没挣开,沈琼也放弃了,不过话语间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气愤,“都要跟你议亲了,还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议不议亲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娶她。我想娶的可一直都是人美心善的沈姑娘。” 头顶传来的声音让沈琼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她把头低了低埋在秦闫怀里。嗯,不能让秦闫发现自己在偷偷高兴,显得自己好像多想嫁给他似的太不矜持。 不过秦闫招蜂引蝶的本领太强了,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阳间一个公主天上一个公主,还有她不知道地方可能更多。 哪像她,除了秦闫好像没什么人喜欢自己,这么一想沈琼就觉得太不公平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让秦闫吃一回醋? 想起那个什么天荣仙子,沈琼抬起头担忧地开口:“那你不想娶她,天庭会不会怪罪与你。要不天庭我们不去了?” 之前她没想那么多,现在回起来,阳间那些话本子什么七仙女董勇,三圣母什么的不都是被玉帝棒打了鸳鸯吗? 天庭想也知道都是一些法力高强的神仙,若是到时候对秦闫不利,或者要硬生生地拆散他们,那他们就成了阳间话本子最新的素材。 这么一想沈琼觉得天庭也不好玩了,玉帝太可怕,他们还是不要去了。 “嫁娶本就是你请我愿的事,他天庭也不能强行嫁女,再说谁敢强迫本王。”察觉到她的不安,秦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一切有我,谁也不能强迫你我分开,别忘了我可是阎王。而且此去天庭还有一件事要办。” 秦闫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让她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沈琼无条件地相信了他的话。“嗯。”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闫低低的笑出了声,“你当年每次去天庭,都把天庭闹的是一顿鸡飞狗跳,他们见到你才是头疼。说起来,你那个时候就不喜天荣仙子,你说那时你是不是就喜欢我。嗯?” 沈琼翻了个白眼,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那时候的事我又不记得了,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秦闫笑意在眼底点点散开,“这次正好让你重温一下。” 即便是天庭,若是你想也可为所欲为。 第45章 望天庭届时能参加本王的婚宴 报信的仙人一路来到月老殿,在满是红线的塌上扒拉出了一块空地坐了下来,“月下老人,明日玉帝举办宴会,别忘了去参加。” 其实这种通知也可以用灵力,但是他们一天天的太无聊了,再加上阎王与天荣仙子的事也算是天庭十大未解之谜中的其中一件,眼看着就要出结果,茶余饭后他们八卦一下也是一大趣事。 而且这事似乎要向狗血的方向发展,更是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阎王到底会选谁,是一路跟随的女鬼还是金枝玉叶的仙子天荣? 闻言月下老人连头也没抬,手中红线更是未停,一根又一根地为那些不能自主生成红线的男女牵线,“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了举办宴会?” 看他忙,报信的仙人捡起旁边的红线递给他,“一来是为了锁仙柱一事对阎王表示歉意,另一目的可能还是为了撮合阎王与天荣仙子。” 月下老人手上的动作一顿,面色凝重起来,“阎王要来天庭?” “听太上老君说阎王会来。不过……听说阎王还要带着那女鬼一同前来。”说完他咂咂嘴,一副八卦的样子探头小声问道:“你说阎王会答应吗?我怎么看这事有点悬啊。” 月下老人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已经无心听他念叨了,他扔了手中的红线直起腰板下了逐客令:“你不还要通知别的仙人,快去吧。” “你这老头,真是无趣。” 那仙人说完摇着头踏上云彩离开了。 月下老人从一堆红线里翻出了一个木盒,盒身上有一股奇异的灵力波动,他摸着木盒叹息:“还以为能留个纪念,这回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他要在阎王找上他之前好好想套说辞。 叹口气,月下老人刚把手中的盒子放好,就见天空上方一张用灵念传来的消息,月下老人眯着眼睛看完之后平底摔了个跟头。 这下好了,说辞什么的也不用想了,阎王竟然查到了他这里。 “哇!这就是南天门?”到了南天门前,沈琼一声惊叹。 只见威严壮观的南天门前,守门的天兵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而天庭的四周到处都是触手可得的彩云和白云。沈琼好奇地抓了一片云捏在手里,发觉真如传说那样轻飘飘没有一丝重量。 天庭的地面似乎也是用云彩做的,软绵绵的,走在上面,如在云端。 沈琼如同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而秦闫则指着南天门前的天柱笑道:“原来你每次来都要在这柱子上磨爪子。” 沈琼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双手,想不明白她挠柱子时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进去吧。”秦闫拉着沈琼的手步入了南天门。 站在秦闫身侧,沈琼立刻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就算是好奇也不能给秦闫丢脸。 等沈琼跟秦闫到了大殿端坐在哪里的众仙急忙起身上前打招呼问候。 不出意外,月下老人并没有出现在大殿上。 秦闫对着众仙一一颔首。 众仙都在悄悄地打量着秦闫身侧的女子,阎王这还是第一次带女子来天庭,还是挑这个敏感的时候。看来玉帝他们父女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玉帝在天荣仙子和台上老君回来禀报的当天就知道这宴会办了也是白办,但是自己女儿话已经说出口,这宴会他不办也不行。 平复了心情,玉帝笑着开口:“这么一晃阎王也有千年没来天庭了吧?快快请阎王入座。” 这个时候沈琼却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随着一个个人头一路看下去沈琼心中了然,这天庭果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玉帝右下方的位置就是给秦闫准备的,但是座位上却只有一副座位。而秦闫座位的旁边正坐着天荣仙子。 一直到众仙末端才有一个空位,显然那是为她准备的。 秦闫的座位与自己位置相隔了至少有十多个位置。这怕不是针对她的鸿门宴吧? 沈琼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向秦闫,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她不想跟秦闫分开。 秦闫安抚地紧了紧掌中的小手,站在殿中央冷冰冰地开口,“这便是天庭的待客之道?” 刚才还热闹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其实之前阎王的座位上是安排了两副座椅,但在秦闫来之前天荣仙子临时给换掉了。玉帝来的晚自然是没有发现。 被秦闫当众下了面子,玉帝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扬声训斥旁边的宫娥:“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娥垂着头欲言又止。 天荣仙子也没想到秦闫会当众挑破这件事,一时有些不安,但是方才换座位的时候好几位仙人都看到了,她这次躲也躲不回去,而且天荣仙子认为自己做的并没错,便起身开口:“座位都是按照仙阶来排,沈琼姑娘并非是仙,理应坐在后方才是。” “仙阶?本王也不是你们天庭的仙是不是也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秦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看向玉帝。 玉帝被秦闫看的心中一紧,天庭和地府就算结不成亲,也不能弄的太僵,天荣那个倒霉孩子太不会办事。 于是玉帝陪着笑开口:“阎王哪里的话,要是阎王都没资格,那众仙也都不用坐在这里了。来人,还不快来添副座椅。” 宫娥搬来座椅来安置,却被秦闫出声拒绝:“不用那么麻烦,天荣仙子换到后面就好。” 天荣仙子脸色一片青白最终在玉帝的眼神示意下咬着唇不甘不愿地向末端走去。 歌舞升平,大殿恢复了热闹,秦闫拿起酒壶给沈琼倒了杯酒,“来尝尝天庭的果酒,你原来最喜欢喝的。 沈琼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入口酸甜,清香四溢,甚是好喝。 还想着再来一杯的沈琼发现秦闫这时站了起来。 “等我一下。” 说完秦闫便端起端起酒杯朝着座位最后方走去。 沈琼目送着秦闫一路走向天荣仙子,最后在她身前站定,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秦闫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突然察觉之前对人说话的语气太重想要安慰人家? 难道秦闫还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沈琼打翻了醋坛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前的果子,秦闫一会要是不说清楚,她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 秦闫这一动静引得众仙心中纷纷腹诽,这阎王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天荣仙子还有戏? 就连玉帝都升起了一丝希望。 秦闫来到天荣面前面色平静地举起酒杯递了过去仿佛忘了之前的不快,“这是北海太子托本王从北海带来的玉液琼浆,天荣仙子可愿饮下此杯。” 天荣本来已经绝望的心瞬间升起了希望,这时她根本就没听到秦闫说什么,满脑子都是秦闫敬她酒了,秦闫主动跟她说话了。 而旁边把他们两人的对话都听到耳中的仙人目光闪了闪,想开口阻止天荣仙人,但是碍于秦闫在场还是闭上了嘴。 天荣仙子怀着激动的心情娇羞地饮下秦闫递上来的酒:“多谢阎王大人。” 秦闫施施然回到座位上,在沈琼的怒视下和众仙心怀合异的目光下开口:“玉帝,今日本王来天庭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本王不日便要成亲,本王今日亲自来天庭送喜帖,还望天庭届时能参加本王的婚宴。” 成亲?沈琼一呆,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跟谁成亲?”为什么她之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自然是你!”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取悦了沈琼,之前被他给天荣仙子敬酒的的怒气也消了一般,另一半自然要听他解释。 不过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按捺住心中的雀跃,沈琼低头又喝了口果酒,发觉果酒好像更甜了。 众仙被阎王的这波操作给整蒙了,眼神不时地在沈琼和天荣之间来回瞟,阎王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是想让天荣仙子做小? 听完秦闫的话,玉帝的脸僵住,这个时候这个场合阎王大张旗鼓地宣布婚期,这是明晃晃地打他天庭的脸啊。 天荣仙子手里的酒也洒了一地。她白着一张脸不敢置信地望向秦闫,这人刚刚还向自己敬酒。给了她希望之后却转身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不理会众人各种神色,秦闫接着说道:“另外本王受北海太子所托为他提亲,北海太子仰慕天荣仙子已久特许正妻之位聘之,而且天荣仙子既然已收下了聘礼想来也是有意。还望玉帝能成全北海太子。” “不,我不同意!”天荣仙子铁青着脸,猛的起身打翻了旁边的酒壶。 “北海子样貌堂堂,仙品更是极佳。”秦闫端坐在座位上轻飘飘地看向天荣仙子,“而且……天荣仙子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这天荣仙子纠缠了他万年,原来他也本不欲跟他计较,但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了对沈琼的敌意,这就让秦闫不得不出手了。 最主要的是他查到了他万年前渡劫时曾经出现过红线,而这红线却被这对父女剪掉了,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恢复那时的记忆,但是结合查到的线索与他有红线的人不出意外就是沈琼。 若不是这对父女从中作梗那他跟沈琼可能万年前就已经修得正果。 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而且也省的这人再对他纠缠不清。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把天荣仙子嫁出去。省的日后再生事端。 “我何时同意了?”天荣忽略了心酸仙子急切地开口。那北海太子姬妾成群,原来的北海太子妃忍受不了才与他和离。她堂堂天庭三公主怎么能嫁给如此不堪之人。而且北海地处偏僻,最是贫穷。 “那你刚才喝的什么?”秦闫转动着手里的杯盏平静开口。 “北海的玉液琼浆……”反应过来的天荣震惊地捂住了口,玉液琼浆乃是北海的镇海之宝所酿,更是北海求亲的信物,历届北海皇子求亲,只要女方饮下便表示同意求亲。 “我……我刚才……”天荣一时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刚才秦闫确实也没有隐瞒,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深想。 玉帝这会是真有些头疼了,这都是什么事?在眼皮子底下被阎王这小子给算计了。不过人家光明正大地用阳谋,说起来还真没法怨他。 而且碍于身份自己也不能跟他翻脸,玉帝深吸一口气便故作轻松地开口,“这个事情,以后在商议,今天先不提他。” “本王只是来传个口信,至于之后的事,自然是你们天庭与北海商议,不过北海太子倾慕天荣仙子已久,如今天荣仙子又饮下了北海的玉液琼浆,若是天庭出尔反尔那北海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秦闫回头看向呆一脸震惊的沈琼,笑容浮现有在眼底:“吃好了吗?” “好……了。”沈琼崇拜的看向秦闫,大佬这波操作太秀了,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再把人推进坑里,进坑里之后对方才发现这坑是她自己跳的。 不过还好这么优秀又阴险的人以后都是自己的了! “那我们走。” 两人旁若无人地走了,留下焦头烂额的玉帝跟伤心不已的天荣仙子。 还有一脸八卦却只能憋着不能说的众仙们,这事怪的了谁?怪阎王?人阎王之前也已经明说了。 依着北海那群死缠烂打死不要脸的德行,这回天荣仙子估计真得嫁了。 月老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前,看到秦闫到来紧忙递上了木盒:“阎王,这事你不能怨我,我当时也是受玉帝和天荣仙子指示才这么做的。” 看在他救过自己又帮他跟沈琼重新接上红线的份上,秦闫决定这件事只算在玉帝和天荣仙子头上。 打开木盒,只见木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截红线。 秦闫拿起红线的一端,敛眉沉思,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那时的记忆? 红线的另一端垂在地上,沈琼好奇地伸出手:“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沈琼拿起红线时,红线在两人之间突然光芒大盛。往事如一帧帧画面出现在沈琼的眼前,沈琼望着秦闫睁大了双眼。 第46章 前缘 万年前的一个正午,阳光正好。 在一座层峦耸翠的山脚下,一只白猫飞快地来回跳跃,因为速度太快,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最终白猫停在一颗树上,它伸了伸懒腰舔着白嫩的抓子。今天是它五百岁的生辰,为了庆祝生辰此次下山它有一件大事要办。 伸出指甲想要磨磨爪子但是低头看着面前的树枝,白猫又收回了爪子,这棵树颇有灵性,假以时日定能修练成妖,它还是爪下留情吧。 突然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白猫立起耳朵倾听片刻,锁定了声音来源,便向那个方向窜了过去。 走近之后白猫发现在一片绿莹莹的草地上竟然躺一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娃。 奶娃娃晃动着四肢哇哇地哭泣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衬得他白嫩可爱。 白猫不由得大喜,它刚决定开次大荤吃个人庆祝一下生辰,这人就送到了自己面前了。 只不过这么可爱的孩子它还真有点下不去嘴。白猫纠结地伸出前爪用它软软的肉垫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奶娃娃带着肚兜的小肚子。 刚刚还在哭泣的奶娃娃瞬间停止了哭泣转动着眼睛四处寻找,终于他的目光锁定了面前的白猫,片刻后竟然看着白猫咯咯地笑出了声。 这……它就更下不去嘴了。 可是,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自己要是不吃,这孩子迟早也得饿死。 在吃与不吃之间徘徊了半天,白猫最终叹了口气认输了,好吧,今天它就嘴下留情一回。 不过这孩子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自己可没有自信养活这孩子。 想了想它决定还是把奶娃娃挪到显眼的地方。 它虽然是一个白猫精但是还未修成人形只能张嘴把奶娃娃叼在嘴里,向大路那边走去。 白猫把奶娃娃放到大路中央便躲在路边的草丛里。奶娃娃离开了白猫又开始哭起来,白猫忍了又忍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走上前。 许久之后奶娃娃的哭声也不似原来那般嘹亮了,才终于有一路行人路过捡起了奶娃娃。 看他们抱着奶娃娃甚是喜爱的样子,白猫放下了心。生辰日虽然没有吃到人但是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时光荏苒,转眼十多年过去了,白猫依然没有吃到人,也没有化做人形。 它在原来的那颗树上打了个哈欠认真地洗了洗脸。寻思着一会去南边的池塘里抓一条鱼来吃,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划破空气向它呼啸而来。 白猫灵巧地躲开,一支箭重重地定在它刚才待过的树杆上。 好险!自己要是反应慢一点就死翘翘了,白猫低头看去竟是一个猎人。 那猎人看一击不成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准了白猫还要再射。 白猫一看心中大骇,扭头就逃。 身后的猎人似乎功夫了得,跟在它的身后对它紧追不舍。其实这个时候白猫要是向山上跑可能很快就能甩开猎人但是它偏偏向山下逃去。 因为山上同类太多,修炼了五百多年如今竟然还对付不了一个人类,让那些同类看到指不定怎么嘲笑它。 它还是很爱面子的。 前方丛林密集,似乎是遮挡的好地方,白猫一个健步窜了过去。但是窜出去之后白猫才发现自己失算了,树林的后面竟然是空旷的大道。 这下完了!空旷的地方无处躲避,它不就成了活靶子了吗?早知道刚才就不死要面子地往山下跑了。 因为没落脚的地方,白猫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但是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它在下一刻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白猫吗?” 它听到少年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努力嗅了嗅少年身上的味道,白猫发觉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哦,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奶娃娃,虽然少年身上少了那股好闻的奶香味。 白猫最终没有惨死在猎人的箭下,被当初的奶娃娃如今的少年带下了山。 马车里,一直抱着他的少年把它放在榻上用他那如同冷泉一般好听的声音说道:“你又白又胖不如就叫白球吧。” 正在舔着爪子的白猫瞬间不满地呲起了小牙,你才胖。 少年平淡的表情终于溢出了一丝笑伸出手帮它顺了顺毛。 白猫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不过它很快反应了过来转过身把屁股对着少年。虽然少年讨好它,但它还是不能轻易原谅他。 少年看着它充满灵性的动作轻笑出了声,把它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它的后背。白球心里想着一定要离开给少年一点颜色瞧瞧,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虽然这人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但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次的份上,暂且先原谅他一次。 白球跟着少年来到了秦家。 当初捡少年的人是一个家族的族长,这个家族姓秦。 少年也被冠以秦姓,取名子禹。在他十五岁时少年自取字为闫。 秦闫虽为秦家养子但天赋极佳,是下一任族长的最佳人选,但也因为他的身世引来了许多异议。 这些白球都不知道,跟了秦闫后它过上了混吃等死的悠闲日子,饿了有各种她喜欢小鱼干,渴了有秦闫从山上接来的灵泉水。 白球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秦闫怀里睡觉,至于修炼什么的早被它忘到了脑后。 于是整个秦家都发现,原来清冷的天才少年竟然喜欢猫这种生物,每日里进进出出都抱着一团白团子。 “你不会是一只猫妖吧?” 相处久了,少年也发现了白球似乎聪明过了头,他说过的话,竟然都能听懂。 叼着的小鱼干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糟了,时间一长,它对秦闫就失了戒心,少年不会把它交出去吧?虽然白球不认为自己是妖,妖这个词充满了贬意,它明明是一直白猫精怪。 卖着萌在他怀了打了个滚,惹来少年的一阵轻笑。 白球却长舒了口气,看来是暂时躲过去了。 白球一直以为它和秦闫的关系会一直维系到秦闫寿终正寝。 但是变数就发生在那年的夏天。 秦家召开长老大会,其中有一半的人支持秦闫为下认族长,但也有一半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大公子虽然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但毕竟身上没有流着秦家的血,二公子出任族长更为合适。” “子禹虽为养子但能力才情与对家族的贡献,均是二公子不可比拟的。他出任族长之位才是众望所归,身上没流淌着秦家的血又能如何,能带领秦家走向顶盛才是最重要!” 两方争论不休,旁边的二公子也是一脸阴沉地看着秦闫。 而他们争论的主角却对这一话题没有任何兴趣,他面色平静地对着上首的族长行了一礼:“晚辈并无出任族长之意。” “平时那么爱出风头,这会说没有出任族长之意谁信?”二公子旁边的庶弟兼跟班小声的嘀咕道。 “子禹确无此意。” 那庶弟最是看不上秦闫明明拥有了一切,但却仍是一副什么都不求的态度,顿时也不管现在的场合嘲笑起来,“呵,别假惺惺得了,你就是一野种,表现的再好,族长的位置也轮不上你做!” 当着族长和诸位长老的面秦闫捏紧了拳头最终忍住没有发火。 但是白球听到却炸了毛,敢骂秦闫,她现在已经把秦闫当成了所有物,自己的所有物岂是别人可以践踏的? 那庶弟看到炸了毛的白球嗤笑开来:“这畜生还挺护主?怎么能听懂本公子的话?” 白球再也忍不住了弓起身子飞扑而去,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地挠了下去。 “啊……”那庶弟胳膊上被挠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旁边的二公子见状脚下蓄满了力踢向白球。 “二弟手下留情!”秦闫上前拦住了二公子的攻击一把白球抱在怀里。 见白球没受伤秦闫放下了心,向着二弟与那庶弟道歉:“今日之事是为兄管教不严,白球生性顽劣,回去后为兄自当好好管教。” 二公子看向白球,眼睛危险地眯起:“这畜生不会是妖吧!” 白球心中一悚,往秦闫的怀里缩了缩没有了刚才的威风。人类可是谈妖色变,对妖更是零容忍,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自己是妖,那估计自己就没有活路了,更重要的是它怕秦闫会嫌弃它。 大殿里的各位长老也看了过来。 秦闫从容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团子解释道:“白球并非是妖,只是常年喝灵泉水,多少有了些灵性。” 二公子身边的庶弟还要不依不饶,被族长呵斥“子礼虽然受伤但出言不逊在前,子禹无错。下任族长之事容后再议。”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似平息了,却为以后埋下了祸根。 之后的日子恢复了平静。 秦闫武剑它就在旁边的桌子上打瞌睡。秦闫吃饭它就跳到他腿上等着投喂。秦闫作画它就跳到画纸上捣乱,每次它都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爪子弄的漆黑一片。因为每次秦闫都会边摇着头边认命地为它清洗抓子。 每当这时秦闫溺宠的眼神总是让白球觉得面前的人只属于自己。 在来到秦家后的第三年白球终于能幻化成人。 而它能幻化成人形则是因为一个契机。 这事还要从前几天说起,几天前秦家出入了许多打扮的怪模怪样的妇人。 那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却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抹着大红嘴唇,要不是她们身上都是人的气息白球还以为她们是吃了人的妖。 一开始白球不懂慢慢的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来给秦闫说亲的。 至于什么是说亲,白球在周围人断断续续的言论中得出总结,秦闫成亲以后就会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成为他最亲密的人,陪他一起慢慢变老。 明白过来的白球怒了,秦闫明明是它的,它不允许任何人分享秦闫。然后它挥舞着小爪子赶跑了那些涂着大红嘴唇的怪人。 但是仍有人给秦闫送来了许多画像,白球忿忿地看着被它挠烂的画像,原来秦闫喜欢这样的。 但是她们哪里有自己毛茸茸的白毛好看? 这就是在这天下午,在秦闫空无一人的书房,白球幻化出了人形。 第47章 前缘 白球站在铜镜前看着幻化成人形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灵动的眼睛还有那小巧而红润的嘴唇,身上是一件由她的皮毛幻化出来的白色纱衣。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 白球觉得自己比那画像上的人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兴奋地转了一圈白球想把这一好消息告诉秦闫,这样他就不用跟别人成亲了。 但是脚刚跨出门槛,她便顿住。片刻后她还是把脚收了回来,她忘记了,秦闫不知道她是妖。 白球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原来,自己就算是幻化成人也不能让秦闫知道,也阻止不了他娶亲。 因为自己是妖。 白球第一次嫌弃自己妖的身份,自己要是个人多好。 这时门外想起了脚步声,白球慌忙变回本体。 第一眼秦闫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白球,紧接着就是桌面上被白球抓的破破烂烂的画册。 秦闫觉得白球确实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尽管那画像他连看都懒得看。于是他指着画册佯怒道:“那是你弄的。” 此时白球正因为自己妖的身份而情绪低落,听见他指责更是心情不好,便趴在那里没有理他。 谁知秦闫却捏着她后脖子的软肉把她放到了墙角:“好好想想,知道错了才能回来。”他知道白球能听懂。 秦闫竟然因为那些丑陋的人惩罚她??此时的白球怨念更深了,她垂着头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蹲在墙角一副小可怜样。 秦闫本来也只是想让她长长记性,省的她老闯祸,没想真的惩罚她。但是如今看她这小模样心里软的是一塌糊涂,最终还是认命地抱起了她。“好了,不怪你了。” 但是任他怎么哄也没哄好怀中的小团子,就连她最喜爱的小鱼干都吸引不了她了。 白球决定暂时先不原谅秦闫! 虽然挠坏了那些画像,但仍然阻止不了秦闫相亲的节奏。因为秦闫迟迟没有看上的人,族长亲自为他张落亲事。 凉亭里,两人一猫,男子低头专注地给怀中的猫顺毛,他对面的女子则一脸娇羞地望向男子,而男子怀中的猫则警惕地望着女子。 “这只猫真可爱。”最终女子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有些讨好地夸赞着白球。 她边说边向白球伸出了手,试图要摸白球。 “喵!!”一直防备女子靠近自己所有物的白球一声厉叫,把那女子吓退。 秦闫安抚地摸着怀中炸了毛的团子,向吓得脸色都变了的女子皱眉道:“白球怕生,恐伤了姑娘,姑娘还是请回吧。”说完不理会那女子委屈的神情,率先离开了凉亭。 不同与面对女子的冷漠,秦闫晃动着白球的小爪子,好笑地问:“就那么讨厌她?嗯?” 白球扭过了头,非常高冷地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只是那女子,所有试图靠近秦闫的人她都讨厌! 至从能幻化成人形,只要秦闫不在,白球都会变成人的形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一种跟秦闫是同类的错觉。 这天她一个人放松地躺在榻上日常唾弃自己妖的身份。 跟秦闫相处的越久她就越对自己妖的身份不满。 若是自己是人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跟秦闫成亲,到时候再生个跟秦闫小时候一样可爱的奶娃娃。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激动地在塌上打了个滚,跟秦闫一样的奶娃娃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生活太美好。 她正幻想着日后的美好生活这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白球大惊来不及多想直接变回了本体,回过头发现秦闫站在门前。 她们猫的听觉很敏锐可她刚才并没有发觉秦闫的脚步声。 秦闫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应该没看见人形状态下的自己吧? 白球惴惴不安地上前蹭了蹭来人的裤脚,心中却是怕这人推开自己。 秦闫低着头深色莫名地看着脚边的白团子,最终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白球一颗心放进了肚里,看来秦闫是没有发觉。 只不过在这之后她发现秦闫似乎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也不似以前那般爱抱着她了。 在白球坚持不懈的捣乱破坏下,最终秦闫也没相亲成功。 但是族长却直接下令让秦闫娶与秦家门当户对的李家小姐。 族长对秦闫有养育之恩和再造之恩,族长的命令秦闫没有拒绝。所以秦闫要跟别的女人成婚了。 白球看着那给秦闫试穿的红色婚服心中得到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 她心悦秦闫,爱慕秦闫,想让这个人心里眼里只有她自己。 但是这个人只是喜爱着身为毛球的她,而不是身为女子的她。 而如今秦闫马上就要娶别的女子了。 而自己是妖,永远也不能被秦闫喜欢。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秦闫娶别人,却也无力阻止他娶别人。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呆在这里。 白球狼狈地逃离了秦府,逃进了山里。 躲进了山洞里,白球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吧。 她做她的妖,秦闫娶妻生子。反正秦闫最多也只有百年的生命,而自己还有漫长的岁月要度过。就等秦闫老了转世投胎了自己再出去。 但是她不甘心啊。五百多年来第一次喜欢人就这么无疾而终? 抬头看向山洞上方鸟巢里的两只鸟儿,那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地互相为对方梳理着羽毛。 白球不由得自嘲一笑,就算是鸟儿都比她强。 走出洞口,白球来到小溪边想洗把脸便弯腰掬了一捧清水,谁知这么随意一掬就捉上来一条小鱼,白球现在没心吃鱼,松开手把那小鱼放进了水了。 小鱼重获了自由,摇着尾巴游走了,白球看着离去的小鱼突然恍然大悟,自己是那鱼的天敌但若是自己想都能与它和平相处。 若是自己跟秦闫坦白,秦闫是不是有接受她的可能? 最终白球下定决心,给自己一次机会。 告诉秦闫,自己是妖。若是秦闫嫌弃,那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万一秦闫不在乎她的身份,那她就再也不放手。 化为本体的白球鼓足勇气回到秦家看到的是,整个秦家都挂满了红绸。 秦家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自己的离去没掀起半分波澜。 风吹动了她身上的毛发,小小的团子显得孤寂而落寞。 看着穿着大红色婚服背对着她的一男一女,白球突然泪如雨下。 自己就是一个笑话,秦闫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转过身白球正欲离开,这时突然梵音四起。 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瞬间把她笼罩其中。 “白球!” 一身玄衣的秦闫出现在后方,看到网中的白球急切地奔了过来。而就在这时因为梵音的缘故,白球不受控制地化为了人形。 秦闫看着面前的一切,并未停下脚步,但是却在距离白球的不远处被一群人拦了下来。 “族长,你看,这白猫就是一只妖!既然是妖就要除掉,免得她危害人间。”一身红衣的男子回后头来竟然是秦家的二公子。 原来秦闫并没有成亲。白球欣喜地向秦闫看去,看到秦闫焦急的神情,“族长,白球虽然是妖但是从未害过人,请族长放她一马。” 连胡子都已经白了的族长看了看白球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秦闫的话,“这妖确实没害过人……” 说到这里族长突然涨红了一张脸,剧烈地咳嗽起来,片刻后吐出了一口黑血。 “你……”族长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二公子。 显然族长的中毒跟二公子脱不了干系,众人发现不对,正要上前却都发现全身无力,紧接着就被突然赶来的一群人轻松制住。 二公子一派轻松地渡到族长面前翘起嘴角嘲笑道:“你这老不死的竟然还想把家族之位传给一个外人?如今发现这畜牲是妖竟然还想放她一马?既然糊涂到这种地步,还是早点去见阎王。” “你个不孝子孙!”族长倒在地上都直不起来腰了,却还是对二公子怒目而视。 二公子来到白球身边,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摇着头遗憾道:“果然妖长的都是那么美,不过可惜了,你是秦闫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是秦闫挣脱了控制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周围人都不敌秦闫,马上秦闫就要来到几人身边。二公子惊慌失措间抓起族长的头发,把他拉到白球身边,用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颈上,“秦闫,你别过来,你在过来一步,这个妖女和把养大你的这个人就会死在你面前。” 秦闫竟然没有中软筋散!要知道秦闫的功夫可是比他高出了许多,若是那人打到这里,以他今天做的事根本就没有活路。 “放了他们!”秦闫停在他们不远处,不敢上前。 沈琼此时万分着急但却被身上的网压制得动弹不得。她痛恨自己这个时候竟然不能帮秦闫。 “只要你死在这里,我就放了他们。”察觉到了秦闫的顾虑,二公子恢复了轻松刀尖向族长颈前又靠近了一些,顿时划破了族长的皮肤,一滴血珠顺着他的脖子低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一条命换两条命,你也值了,你说是不是?而且那么美的妖女杀了本公子还心疼哪。”二公子说完哈哈大笑,仿佛认定秦闫不敢上前。 秦闫也确实不敢上前,他紧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面前人话的可信度。 “秦闫不要!”看出他想要答应,沈琼失声大喊。 这是她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说话就是在喊的便是秦闫的名字。 秦闫目光怔怔地看过来,复杂的情绪在眼中酝酿。 而沈琼看着她的眼神心中一颤,秦闫到底还是嫌弃她是妖。 就在这时族长突然一声大喝,拼着最后一股力猛的推开二公子,之后一把掀开盖在白球身上的网。 白球重获自由给了那二公子重重一击。 看那二公子重伤动弹不得,便撇下他不管去对付余下别的人。 “族长。”秦闫上前一步扶起族长。 族长虚弱地握着秦闫的手蠕动着嘴唇半天也没有把话说完整:“秦家……下任族长之位……由你……” 最终族长无力地垂下了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而这边沈琼已经制住了所有的敌人。 “族长!”秦闫悲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族长是个好人为人一生正直,把整个秦家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最终却是死在自己子孙手里也是可悲。 “秦闫你别难过……”手搭在秦闫的肩膀上,白球想安慰安慰他。但是手却被秦闫无情地打落。 “你走吧。” 秦闫一直低着头白球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冰冷的话语。 沈琼错愕地看着被打落的手,愣在哪里半晌,最终苦涩开口:“你果然还是嫌弃我是妖?” “秦家是名门正派,而我是秦家下一任族长……你是妖本就与我们不容……走了就躲的远远的,若是下次……” “如何下次如何?若是我再出现在你眼前你待如何?杀了我吗?”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对自己如此绝情,明明她还是只白猫的时候这人对她那么温柔。 秦闫沉默许久,就在白球以为这人要回音转意像往常一样哄她时,她听到了最不想听的话。 “是,所以走了,就别在回来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面前人向刀子一样冰冷的话穿透了她的心脏,原来这人是那么厌弃是妖的自己。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就因为她是妖,那他们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就都不复存在了。 所有以前的情分都化为乌有? “好,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识过。”闭了闭眼,她绝望地转身,自己果然不适合待在人类的地方,妖跟人也从来不会有结果。 似曾相识的破空声响起,白球转过头却只看见向她飞扑而来的秦闫。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秦闫紧紧地抱住她,而秦闫后背心口处插着一只带着除妖符的长箭。 第48章 前缘 那支箭穿透了秦闫的胸膛,染红了白球身上的白衣。 看着慢慢倒下的人,白球觉得天塌了。 “秦闫!!!” 白球目眦尽裂怒红了眼几乎瞬间来到了那凶手的身边变手为爪伸进那人胸腔里,捏碎了他的心脏。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以为自己会害怕,但是自己除了愤怒就是无尽的绝望。 白球回到秦闫的身边,把沾满鲜血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生怕弄脏了秦闫的衣服。虽然秦闫胸口的血已经把他玄色的衣服打湿了一片。 秦闫的血还在流,身上的妖力源源不断地向伤口处涌去,白球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 “为什么止不住?……我可是妖……”白球摇着头喃喃自语,更是不计后果地调动了全身的灵力。 “对……是除妖符,只要把它拿下来就好了。”眼中迸发出希望,白球竟然要徒手去揭那只是触碰就会为她带来致命伤害的除妖符。 “没用的。”秦闫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又怕她执拗地非要去碰除妖符便费力地用另一双揭下。 “伤害已经造成……没用了。” “不……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灵力没有用,白球就用手,她用手捂着秦闫的伤口,但是,血却从她的指缝中流了下来,转眼地面就被染红。 白球颤抖地看着自己沾满了秦闫鲜血的双手,悲痛欲绝:“为什么?我为什么救不了你?” “别哭。”轻轻握住她的手,秦闫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溢出了一丝笑:“白球你长的真好看。” 泪眼模糊的白球呆愣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你不嫌弃我是妖?” 秦闫的目光深情而又眷恋似乎想把她牢牢地记在脑海里,“我其实早就猜到你是妖了,但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你心动。” 自己从小就被家族教导,人与妖不共戴天。他对妖虽然不是痛深恶绝但也是避如蛇蝎。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爱上了一只妖。 心动?秦闫对她心动了? 白球蓦地睁大了眼睛,她靠近秦闫急切地开口。“你……你喜欢我?” 是不是她认为的那个意思?是不是说明秦闫喜欢她?明明很简单的两个字,她却生怕自己误解了。她迫切的希望从秦闫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是啊,我以为我不会,但是那天之后我的脑海了全是你化为人形的样子,于是我便躲着你,冷落你。……我以为自己可以阻止自己喜欢你,所以答应了族长安排的婚事。”说完秦闫低低地笑了,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鲜血被他吐出。 “咳咳……,但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娶别人,所以我不顾族长的反对退出了下任族长当选的资格,把婚事也让给了二弟。只是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下了杀手。” 白球转头看向仅剩一口气的二公子猩红了眼,“我要杀了他!”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秦闫就不会受伤,就不会离开自己,她要替秦闫报仇! “不要……再杀人了,……把他交给族里吧。”因为口中的血不断地涌出他说话时断断续续的。妖,修炼不易,若是手上沾染上太多的人命必定没好下场。 不能陪在她旁边了,但是他希望以后白球的路更顺遂,也希望她能忘掉仇恨,像以前一样开心地活下去。 “其实……今天之前我还不是太明确自己的心意,但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喜欢你,白球我喜欢你。” 男子的眼中炽烈的感情填满了白球不安的心。 白球失声痛哭起来,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没想到却是在这个场合听到了。 “别哭,你看看都弄脏了……你那么爱干净。”秦闫想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但是却因为手上的血迹越擦越多。想收回手,却被哭泣的女子一把拉住贴到了她的脸上。 “秦闫,你别怕,你去哪我就陪着你。”若是秦闫走了,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血越流越多,秦闫的脸也越来越白,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为伤口带来的疼痛止住了动作。“傻丫头,就算是我死了还会去投胎,你是妖,修炼成妖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好好活着。” 白球匍匐着上前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固执地摇了摇头,丝毫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话,“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秦闫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力气,用拇指轻抚着她的脸颊,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们妖的寿命都很长吧?” 白球哽咽地说不出话,只有点头。 但是若是秦闫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纵是有无尽的寿命又能如何,那个她所珍视的人不在了,那她便如同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那样的生命她不要。 “可不可以……替我守护秦家,秦家对我的恩情我还没,你帮我还好不好?”生怕对方不同意,他的声音里带着丝哀求。 “好,我帮你守。”秦闫何时用着种语气对人说过话?白球忙不迭地点头,只要是秦闫的要求她都会同意。 “那就帮我守……千年吧。”秦闫的目光慢慢涣散。千年,她应该就会忘了仇恨,忘了自己拥有新的生活了吧。 但是光想想秦闫就觉得好不甘心,自己只陪了她短短的几年,而以后可能会有更喜欢她的人出现。 到那时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千年? 白球哭着摇头,千年好长,没有秦闫的陪伴她真的能坚持那么久吗? 秦闫今天似乎想把以前的笑都给补上,笑起来一点也不吝啬,他不理会女子的反应,用那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那就说定了,你替我守护秦家千年……” 千年里你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忘了他,好好的开始新的生活。 天空暗沉沉的,寒风呼啸地吹着,仿佛她此时的心情,四周寂静的只剩风声,白球最终听见自己的声音。 “……好。” 可是千年啊,她要怎么熬下去? 秦闫的身体已经冰凉,他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笑。 白球变成本体缩在他的怀里想把他的身体捂暖,可是换来的只是更为冰凉的触感。 毛茸茸的缩卷成一团,她白色的毛发上沾染的血触目惊心。 秦闫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但是他的愿望由她来实现,秦家的千年由她来守护。 最终白球还是没坚持到千年。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在知道了秦家有一女妖时连同庙里捉妖的道士一同杀进了秦家。白球因为要护着秦家的后辈,被一同来围剿的道士刨出了内丹。 妖没了内丹就是死路一条。 她受伤了,流血了。 但是再也没有人保护她,再也没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她,哄她了。 因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只是她答应了那人,千年之期还未到,她怎么能死了哪? 是啊,虽然很累,但是她现在还是不能死。 弥留之际她拼尽了全身的修为,化作一只白猫图腾深深地镶嵌在了秦府的大门上。化作图腾的白猫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她混沌的脑海里只记得一件事,千年之期还未到,她还要守护秦家。 整个秦家光芒大盛被笼罩在一片结界里。那些名门正派手里的武器突然像长了翅膀一样纷纷被丢出了秦家。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一举动而受伤,因为有个人告诉过她不可以杀人。 那些杀上秦家的人见到这一怪异的景象吓得仓皇而逃。再也不敢踏进秦家半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秦家大门上的图腾一直守护着秦家。 直至千年之后,秦家最后一任族长与世长辞,图腾失去了心中的执念。 秦家的后辈发现随着族长的离世,秦家大门上的图腾不见了。 图腾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只能跟在这个她比较熟悉的人身边。 她一路跟随着族长的魂魄来到了地府。 彼岸花的尽头,那人一身玄衣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图腾却觉得异常的熟悉和亲切,但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是谁哪?明明感觉那么熟悉那么重要可她就是记不起来他是谁? 这时她的身体突然发生了变化,竟然化做了实体。 “图腾化猫?” 那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异常的好听。 最后她被族长献给了那人,第一次被那人抱在怀里,很温暖。 “看你长得又白又胖,不如就叫你白球吧。”说完这句话男子抚着白猫的手一顿,这副场景这句话似乎似曾相识。 不知是谁,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往何处的图腾有了名字,叫白球。 她也有了归处,就在这个人身边。 窝在他怀里,白猫贪婪地呼吸着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好似印在了她的灵魂里,生命里。 记忆逐渐清晰,月老殿里手持红线的女子眼泪朦胧却笑得异常灿烂。 “秦闫,我终于找到你了。” 跨过岁月的长河,无论是几个千年,无论你在哪里。我最终都会找到你。 秦闫你看我很乖,替你守了秦家千年,也没有再杀人。 这一次请不要再离开了。 第49章 番一大婚—娘家人 明黄色的龙床上,小皇帝坐在床沿上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朕的寝宫?” “皇上,我乃地府鬼差白无常,现在请您去地府一趟。”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白无常弯腰鞠了一躬。 白无常?那不就是传说中索命的鬼差? 小皇帝大惊,噌地一下站起来,但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快,魂体险些飘起来。回过头他发现自己竟然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 看着床上的自己小皇帝脸色有些不好:“朕是……死了吗?” 原来自己竟然只有这么点寿命,老师和沈琼还没回来,他还没见他们最后一眼。 朝堂的事他还没有安排,沈继文刚中了状元他还没有任命他官职。 一堆事未安排他竟然死了?也不知道因为他的死大齐会不会乱。 白无常冲他安抚一笑解释道:“皇上此生是长命百岁的命数,今天在下来只是邀请皇上去地府参加婚宴,等婚宴结束会送皇上回来的。” “谁的婚宴?”知道自己没死小皇帝放下了心,但是地府为什么会请他?能让他参加婚宴与他关系一定匪浅,而且还是死了的人,难道是自己已经死了的父皇在地府又成婚了? 都能派的动地府的鬼差,看来他的父皇在地府混的不错。 白无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地府没有了往日的阴沉,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热闹非凡,忘川河里一盏盏红灯飘荡着,就连奈何桥上都铺着红毯。 连路过去投胎的鬼魂都能讨得一杯喜酒喝。 今天是地府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 秦闫终于不再身着玄衣,鲜红的婚服使他的冷峻的容多柔和了许多。 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从彼岸花的尽头缓缓走来,明明很短的距离,秦闫却觉得那么漫长。 大步朝着她走去,秦闫打横抱起了他的新娘。 地府的婚礼不似阳间那般繁琐,在天庭众仙和地府万千鬼魂的见证下一对璧人结成连理。 明亮的大殿上身着婚服的男女相对而望,两人之间两根红线最终合为一根变得牢不可摧。 秦闫执起沈琼的手深情的吻在她的手背上。 自此以后,愿与你执手余生。 酒桌上的鬼差没有了往日的严肃,一个个喜笑颜开。难得他们集体放假,虽然只有这一天。 而在正中间的桌子上孤零零地坐着四个娘家人。 沈玉,小皇帝,沈继文还有白无常,最后一个是他自己加上去的,美曰其名半个娘家人加陪酒。 几人相对无言,沈继文坐在那里不停地吞咽口水心中忐忑,是他玄幻了吗?他见到了什么?阎王,白无常还有他沈家的祖宗。 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暗暗地拽了拽小皇帝的衣袖沈继文小声道:“皇上,老师真的是地府阎王?” 小皇帝垂着眉沉稳地说了句:“看这情况应该是。” 不愧是做皇帝的,小小年纪在这种场合还能那么稳重沈继文觉自己真是自愧不如,忙调整了心态坐直了腰板,好歹自己是姑奶奶的娘家人,不能给姑奶奶丢人。 小皇帝面上云淡风轻,但心里也紧张的要死,他的老师竟然是阎王,而自己竟然活着来到地府。 而现在他正被一群鬼包围着不紧张才怪。 地府的婚礼与阳间的不同,拜完堂之后新娘不需要回洞房于是沈琼跟秦闫一同给天庭来参加婚礼的众仙敬酒。 至于地府的众鬼差,没鬼敢让阎王给他们敬酒。 看到秦闫和沈琼向他们走来,小皇帝跟沈继文紧忙站起身来行礼。 “老师,……师母。” “老师,姑奶奶。” 秦闫看着小皇帝则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来了。” “我让白无常请他过来的,好歹我成亲要有几个娘家人不是。”沈琼急忙解释,谁让现在小皇帝的身份有些敏感。 看秦闫一副万年老醋缸的模样,沈琼晃了晃他的胳膊撒起娇来:“不是你说的吗?地府我说了算。而且那件事都过去几百年了,他都投胎好几次了,早已经不记得了。” 什么投胎?不记得?小皇帝则一脸茫然地看过去,表示听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 秦闫恢复记忆后,就去查了沈琼当初为人时的全部资料,竟然发现沈琼在这一世生前有过一次婚约。 而婚约的对象竟然是转世之前的小皇帝。 当年沈家也是权贵之家而那一世的小皇帝是一位太子,虽然最后登皇位的不是他。 于是年芳十五的沈琼就被指给当时是太子的小皇帝为太子妃。然而就在成婚前一年太子出游下榻在沈家,但是沈家一位旁系被当时的前朝余孽收买,便在太子下榻当天刺杀太子。 而结果是太子没刺杀成,被当时站在太子身边的沈琼以身相救。 以身相救的意思就是当时沈琼替太子挡了刀子,最后她自己香消玉陨来到了地府。而那太子毫发无损。 刺杀当朝太子整个家族可都是要被株连的,但是因为沈琼舍了性命救下太子,又加上太子的求情,所以功过相抵没有治沈家的罪。 也是沈琼因为救了整个沈家,所以后来才被供奉在沈家祠堂。 不光如此,沈琼在死之后也间接地救过沈家一回。沈琼死去的五年后,当时的朝廷就发动了皇位之争,太子落败。沈家因为没跟太子结上亲而逃过了牵连。 也就是说沈琼这一死整整救了沈家两次,所以沈家的后辈们才会如此敬重沈琼,要是沈琼没死那他们沈家早就完了。 死了一个沈琼,拯救了整个家族。这样的人合该受沈家世代香火供奉。 查阅完资料秦闫就打翻了醋坛子,他与沈琼相识了万年才修成正果,这个人竟然只是凭一个身份就曾得到过她未婚夫的名头。而且为了他沈琼还丢了性命。 最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这个人如今竟然还成了他的徒弟! “好了,他都投胎那么多次了,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太子了。”堂堂的阎王竟然吃一个半大的孩子的醋,沈琼觉得也是挺好笑的。 其实想想现在的小皇帝当初的太子也挺无辜的,当年是皇帝指的婚,订婚之前他们根本就没见过,更别提喜欢了,而且当初她为他挡箭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纯粹是因为当时一片混乱,她惊慌逃脱的时候被凳子腿绊倒了这才阴差阳错的做了替死鬼。 所以以身救人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愿。她跟秦闫解释了好多遍秦闫偏偏就是不信。 秦闫看小皇帝越来越不顺眼,决定干脆眼不见为净。便对身侧的沈琼说道:“时辰不早了,该送他们回去了。” “那让白无常……”沈琼话还没说完,就见秦闫衣袖一扬,地上的小皇帝转眼就如流行一般滑过地府的天空消失不见。 沈琼惊地张大了嘴巴:“秦闫,小皇帝可是生魂,你这样万一把他弄丢了,他要是还不了阳怎么办?”那大齐便有了一位英年早逝的皇帝了,要是因为她而让小皇帝有来无回,那可真是罪过了。 不同于她的紧张,秦闫淡然地整了整衣袖,“无碍,一回生二回熟,地府的路想来他也已经熟悉了。” 沈琼…… 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目睹了这一切的沈继文缩着脑袋,向后移了移有些结巴道:“那……那个,我……怎么回去。” 几人的视线唰唰地看向他,把沈继文看的直哆嗦。 看白无常想上前,沈玉先一步拎着沈继文的脖领子道:“不劳地府了,沈继文由本仙去送。” 热闹了一天的地府终于回归了平静,人群散去房间里只剩下秦闫沈琼二人。 沈琼扬起灿烂的笑伸出胳膊抱着了秦闫,“秦闫,我要好好抱抱你。” 没想到满心欢喜的沈琼却听到了近在咫尺的人拒绝的声音。 “不行。” 沈琼抬起头,不乐意地撅起了嘴,都成亲了还不让抱了。“为什么?” 一脸骄傲的新郎官郑重其事地道:“要叫夫君才给抱。” 听完他的理由沈琼噗嗤一声乐了,扬起头好笑地问他,“那我就是不叫那?你就不给我抱了?” 秦闫低头故作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叹了口气把面前的女子抱进了怀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抱你吧。” 沈琼被逗的咯咯直乐,这人还真是,拐弯抹角地想让自己叫他相公。 在秦闫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沈琼侧过头正好看到窗外那成片的彼岸花。 “秦闫你知道我以前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动了动胳膊让怀了的女子偎依的更舒服一点,秦闫有些自恋地开口:“难道不是嫁给我?” 话音刚落就惹得怀中的女子一顿轻捶。 “我那个时候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双手,那样就能抱你了。”女子带着笑意抬头,大大的眼中似乎有星光闪耀。 “那个时候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被你抱着就觉得很温暖很幸福,便想着要是我也有一双手就好了,然后也能给你温暖给你幸福。”沈琼轻笑着目光停在了彼岸花丛旁边的奈何桥上。 “后来我发现只要经过奈何桥,就能投胎做人,就能有手,就能拥抱你。” 秦闫紧了紧怀抱,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所以最后念珠就带着你去投胎了?” “是呀,多亏了它要不我还不知道自己要浑浑噩噩多久。” “都是我的错,没有及时找到那段记忆。”秦闫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下的决定,因为在那之前他从未心动过,他便认为那段丢失的记忆无关紧要,便没想过去寻找。 也就是因为这个决定,他弄丢了沈琼近万年,也让她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 不过一想到以后余生都会与她相伴,秦闫的心中就一派轻松,还好他们有的是时间。 “所以为了弥补为夫所犯的过错,以后为夫都听夫人的,夫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听完他的话沈琼便笑嘻嘻地扑到他身上上下其手,抱着抱着沈琼就发现对方有些不对劲了。 秦闫哑着声音用饱含青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在这之前,为夫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红烛燃尽,一夜春宵。 第50章 番二黑白无常 “傻子……” “没人要的小野种!” 一条脏乱的小巷子里,几个小孩捡起地上的枯枝和小石头,打在一个躲在墙角处一个身着补丁面黄肌瘦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缩卷着身子,胳膊上小腿上满是伤痕却仍然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呆滞地望着对面的人。 这时一阵风吹过,扬起地上的灰尘灰尘迷了那几个小孩儿的眼。 那几个小孩丢了手中的凶器噔噔噔地跑远了。 白无常蹲在孩子旁边虚虚地摸了摸他的头,“老黑……在坚持一下等再过几十世……”说着他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地府对老黑的惩罚是百世轮回,而每一世轮回他必是凄苦到老,而在他灵魂修补完之前每一世都是这般痴痴傻傻。 看着面前孩子满身的伤痕,白无常心酸的说不出话来,都是因为他,黑无常才会落的这么个下场。 若不是他,黑无常本该拥有一个更光明的前程,以鬼修得仙体那是多大的造化! 而照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每出手篡改了黑无常的命数一次,黑无常就要多轮回一次,所以即便是心痛,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你要好好的,等我过一阵子再来看你。”把手里的点心放在他身边,白无常不忍再看下去,转身消失在原地。 原本呆愣的孩子看着白无常消失的方向眼中慢慢有了焦距,目光转向地上的点心上,良久才伸出手拿过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黑无常的灵魂补救的越来越完整,在他第九十七次入地府的时候几乎完全修复完成。 这天白无常早早地等在了地府门口。 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白无常几步迎了上去,“老黑……你回来了。” “嗯。”恢复记忆的黑无常仍然是那千年不变的表情。 不同与之前黑无常来地府,那个时候他的魂魄都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所以每一次黑无常回来,白无常都会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唠叨,尽管知道对方听不懂,但他还是乐此不疲仿佛多嘱咐几句,下一世黑无常就能少受一些苦。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黑无常已经恢复所有的记忆。 白无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紧张地搓了搓衣角,找着话题:“下一世……你会投在一个农夫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是衣食无忧。” “嗯,我知道。”这一世来勾他魂的鬼差以前是他的下属,在来的路上已经都告诉他了,惩罚他的那些劫数他都已经经历过了,余下的几世他应该都会平凡地度过一生,寿终正寝。 旁边的鬼差识趣的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二人。 但是之前熟稔的仿佛是一个人的两人这会却有些相对无言。 “哦,对了,这是沈琼让我给你的丹药,服用了对你的灵魂有好处。”白无常急忙从衣袖里掏出丹药递了过去。他在这里等黑无常一来是想看看他,二来就是给他送丹药。 之前黑无常每次回来,沈琼都会给他一颗,要不黑无常也不会恢复的那么快。 黑无常低头怔怔地看着漆黑的丹药,接过握在了手心里:“……替我谢谢她。” “好,原本她也想在着等你的,就是突然有事耽搁了。”看黑无常收下,白无常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黑无常想不明白。 看白无常待自己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黑无常张了张嘴,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我要去投胎了。” 白无常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怕他看出来,匆忙低下了头。 “那你……快点回来。”幸好就剩三世了,而这三世老黑不必受太多的苦。 “好。” 奈何桥上黑无常接过孟婆手中的碗,回头望去,看到白无常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白无常身后的彼岸花依然红火,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当年那样充满了对自己的担忧。 白无常一直是他的指路明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在成为黑无常的前一世,他所经历的凄惨遭遇跟现在比只多不少。 那一世他出生在一个钱姓的富商家中。只不过他是妾生子,他的生母之前只是富商家中的一个通房丫头,因为生下了他才被抬为姨娘。 按理说庶子的生活也不会太差了,但是它的生母,却在三岁那年跟下人私通而被打死了。他长的本就不像富商,这件事之后富商就怀疑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 而他生母与人私通的事不知怎的被闹得纷纷扬扬,几乎整个县城都知道了。 于是富商便把他给打发到了一个庄子上,而负责照顾他的则是他生母生前关系好的一个丫鬟。 庄子上全是欺软怕硬的恶仆,更何况他那个时候已经不是钱家的少爷了。 他从小过的日子连下人都不如,夏天吃着下人们都不吃的馊饭,冬天因为穿的单薄手脚冻的全是冻疮。 他记得小时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受最恶毒的骂,挨永远也挨不完的打。 日复一日的压抑环境造就了他麻木的性格,但那个时候他还是对那个整天打骂自己的丫鬟有一丝感情的,因为除了她没人跟他说话。 他想着等丫鬟老的那一天自己还是会好好孝顺她的。但就这唯一的依赖也被那丫鬟生生掐断了。 那天深夜他在睡梦中惊醒,被那丫鬟死死的掐住脖子。那人问他为什么他不去死?为何还要连累她生活在这个穷乡僻壤,要是自己死了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一刻他真正感觉到绝望和害怕。不过最终他没有死成,被匆匆赶来的管家给救了。 他被重新接回了府里,因为富商的儿子病死了,所以他成了富商唯一的儿子,即便富商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是他可能是富商仅存的唯一骨血。 他又回到了让恐惧的地方继续麻木地生活着。那些人表面上喊着个大少爷,背后里却笑着说他是野种,杂种。 他的生活好了起来。锦衣玉食,吃喝不愁,但是这些东西却填补不了他麻木的心,他日渐沉闷起来。 直到有一天,他作为钱府的大少爷出席宴会,被一群纨绔公子哥围了起来。 “呦,这不就是哪个野种吗?” “你还有脸出来?” “你娘没跟你说你爹是谁?哈哈哈哈……” 对面的人说着最恶毒的话,他的心中毫无波澜,毕竟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 这时人群中一道白影冲破了人群,给他带来了生命中的唯一的一道光。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真是有能耐啊!要不跟小爷练练?” 之后那人换来了一身的伤,即便是受了伤,那人也仍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下次再让小爷看到你们欺负人,小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还瞪着无措地站在旁边的自己:“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扶我,哎呦……” 那是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白家最小的小公子,自那以后,他单方面成了白小公子最好的朋友。 他不在是一个人,那个人经常去钱府找他,无论去哪里都喜欢拉着他,喜欢每天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唠叨。 沉默寡言的他非常喜欢听白小公子说话,那样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感觉自己原来也是可以被别人重视。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跟哥说,哥去揍他!” “你这个闷葫芦,也就是我,要是别人不得被你憋死。” “等以后我远游一定带上你,咱们去看五湖四海,大好河山去。”^ …… 他喜欢看白小公子放肆地笑,喜欢看他洒脱地喝酒。对方就像是充满了温暖的太阳,而自己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只配躲在黑暗中。 白小公子就像是他生命中一道光,溺水的人手中的一块浮木,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他想跟他一起站在阳光下,离开沉闷压抑让他喘不过气来的钱家跟他一起去遍五湖四海。 跟白小公子一起他觉得自己是活的,对方是他这漫长的人生里唯一向他释放善意的人。他想紧紧抓住。 “想笑的时候就大声的笑,想哭的时候就大声的哭,当然哭的时候一定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走,哥带你去喝酒!” “钱家人对你不好,先记着,等以后一一打回去!” “不管怎样,一定要对自己好,知道吗?” 那个给了他希望的人站在阳光下向他伸出了手,就在他想握着他的手离开黑暗的时候,白小公子出事了。 这道唯一的光破灭了,在求学的途中白小公子遭遇强盗不幸身亡。 那个给他带来温暖的人不在了。 他的整个人生又重归于黑暗,上天没有再给他一位白小公子。 既然活着没有希望,那就死了吧。于是在钱府遭遇灭顶之灾时他并不没有逃,坦然的面对了死亡。 谁知道,因为灵力天生比较高他死之后立刻引来了大批的恶棍来啃食他的灵魂。他那时候还想为什么死了还会有灵魂,为什么死了不是彻底的消失? 恶鬼把他完全啃食之后就会消失了吧?他甚至有些期待。 这时那个一身白衣仿若初见的人出现了,那人依然是那熟悉的声音和语调,“怎么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那副样子?哥跟你说过多少遍,别人打你,就给我打过去。” 所以老天还是没有遗弃他对吗? “你灵力不错,而且生前没有害过人,等到了地府我向阎王举荐你成为鬼差,现在地府正缺人,依你的条件十拿九稳。对了,我现在官名叫白无常。” “鬼差?” “对,就是引那些鬼魂去地府的公职人员。”说完他还炫耀地指了指自己:“看哥混的不错吧?以后到了地府哥还罩着你!” “那我能叫黑无常吗?” 白无常一挑眉哈哈直乐:“这名字好,跟哥的挺像,以后咱们俩弄个组合就叫黑白无常。” …… 收回思绪,黑无常扬起手中的碗一饮而尽。 还有三世他很快就会回来。 匆匆赶来的沈琼看到了神情沮丧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白无常,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见到老黑了?” “见到了。”白无常无精打采地用脚提着地上的石子。想到了什么白无常抬头认真道:“沈琼,先说好了,以后老黑回来你就别提以前的事了。你若是还有气,就冲我来。” 沈琼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摸着下巴问到:“你说黑无常是不是恢复了神智?”按理所有丹药的加持他这一世灵魂应该修好了。 “嗯,神智恢复了,魂魄也恢复了。” 沈琼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决定:“那好!跟我去报仇!” “……我最敬爱的夫人,你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白无常大惊失色,沈琼不会秋后算账吧。 “跟我走就是了。” 二人来到了一家农家小院里,产房里的农妇第八个儿子刚呱呱落地就被拿着勾魂链的沈琼把魂魄勾了出来。 “沈琼你……”黑无常发现自己刚出生就死了,而且还是被眼前的人给勾了魂。他若没记错的话这世他应该有六十几年的寿命吧。 “废话少说!” 沈琼风风火火地把刚转世的黑无常魂魄给勾出来又风风火火地带他回到了地府,在黑无常一脸懵的情况下,一脚把他踹下了奈何桥。 “走你!” 白无常被她这波操作惊掉了下巴。 “妥了!”沈琼拍了拍手,“快看看黑无常下一世投去了哪里?” “你……你还要……”白无常不敢置信度瞪着眼睛询问。 “自然是要三连杀,这样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沈琼把手指头掰的咯吱咯吱响,她晃了晃手里的锁魂链向白无常豪气地扬了扬手。“走,杀人去!” “哎!”白无常在她身后感动得热泪盈眶,沈琼着一系列的目的是要早点完结老黑在阳间的寿命,这是分明是在帮老黑。 第三次,依旧是黑无常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又死了,看着面前的只鬼,黑无常有些反应不过来,说实话被沈琼踹的那几下他到现在脑袋还嗡嗡响。 沈琼掏出一副卷轴,清了清嗓子拿出了宣读圣旨时的架势:“咳咳……“刚想念他的名字,反应过来,这一世黑无常投胎的这家还没来的急给他起名字,便直接把姓名省略过去。 “堂下新鬼,灵力充沛百世来一心向善,本地府阎王夫人仅代表地府特聘你为地府鬼差,赐官名黑无常,与白无常组成搭档,望你今后倾尽全力为地府效力……” “……钦此!”沈琼宣读圣旨的后遗症犯了,总觉得最后缺点啥,便加了两个字,惹来白无常一阵白眼。 白无常这会没空跟沈琼贫嘴,他扬起笑把手上的勾魂链递了过去:“欢迎回来,黑无常。” 黑无常的面瘫脸终于带了一丝笑意,“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