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魔王的日子里》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饲养魔王的日子里 作者: 缠枝葡萄 简介: 沈拂衣穿成了修真世界里的废物花瓶,一个尖酸刻薄恋爱脑,注定要炮灰的恶毒女配。 穿来的第一天,为摆脱废物命运的沈拂衣跟着同门进山去找陨落的大能仙身吸收灵气。 结果别人吸了大能灵气修为一日千里,沈拂衣吸了那个干死大能的受伤反派,对方眼神阴恻恻地望着她。 沈拂衣不仅没有修为,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 穿来的第二天,被沈拂衣原身陷害的圣父师兄、被她虐待的天真师弟、被她反复背刺的善良师姐,他们集体重生了。 师兄贴心的给沈拂衣端来了断魂汤,师弟宛若无邪地站在沈拂衣身后露出阴鸷目光打算把她推进粪坑淹死。 沈拂衣没死成,每天都沉浸在同门上下的友爱温馨。 * 穿来的第三天,沈拂衣收了师兄的厄运锦囊、师弟的诅咒发簪,成功在对战台上打败了对手。 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薄意卿阴郁的脸上罕见地陷入了沉思: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又傻又废,还能逆袭当第一? 预收《阴沉夫君养成手册》 舒清和穿进一本书里,书里的恶毒女配是个为了恶毒男配什么都愿意付出的恋爱脑。 后来恶毒男配顺利登基,恶毒女配利用男主对自己的好感给男主下毒。 男主受尽折磨,从地狱里爬回来,将恶毒男配和恶毒女配千刀万剐,活活折辱,迎娶真爱。 看完书以后,舒清和穿书了。 舒清和穿过来发现自己是个乞丐,一醒来就被个老头子掐住脖子。 老头子表示那边躺着的男人是你丈夫,你红杏出墙不说,还想毒杀自己的丈夫,所以他一定要杀了她。 老头说完就死,舒清和面对病弱到说不出话目光阴森的夫君,小声地说:“嗨,老公。” 后来有一天,舒清和被书里的恶毒男配找到,得知自己恶毒女配的身份以后,她瞬间裂开。 听说她那病弱阴郁夫君不仅就是男主,而且不揭穿是为了等机会将她千刀万剐。 舒清和瑟瑟发抖,在对方重回巅峰的时候迅速逃走,但还是被对方给抓住。 * 一醒来后就发现陷害自己的未婚妻喊自己夫君,殷寒羲面无表情地想:他一定会亲手将她千刀万剐。 后来殷寒羲手上沾满了鲜血,将她抱在怀里委屈道:“说好要养我一辈子的……” 舒清和:……整个天下不都是他的? 还有,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可以挪下位置吗?她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OTZ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对不起这活太难她不想接了 立意:选择善良,最终也会收获善果 第1章 沈拂衣采药的时候就一直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在附近游荡。 那几人颇为狡黠地交换了几个黏腻的眼神,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走到了河边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头上坐下歇脚。 碧绿幽波里映着粉色倒影,淡淡的涟漪下呈现出少女偏于呆板的表情。 根据记忆里的碎片搜索,沈拂衣大概能确定身后那几个小混混是修真界最不入流的清风门门下弟子。 至于为啥要一直跟着自己呢…… 那是因为,被她魂穿进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指使过这几个小混混去警告容霜霜。 结果小混混被打的屁滚尿流,招供出了沈拂衣,让沈拂衣在心上人面前惨遭翻车后,他们就很不服气,一直想要从沈拂衣身上找补点什么回来。 沈拂衣并不清楚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这一带打转等着自己落单,结果还真被他们给逮个正着。 作为一个废柴花瓶,沈拂衣能勾得他们心痒难耐的也只有那点美色了。 这种自作自受的剧情简直就是对恶毒女配的完美反噬。 跑肯定是跑不掉了,沈拂衣不慌不忙地闭上眼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 她在自己的识海中看到了一抹漂亮夺目的冰蓝色。 这是属于沈拂衣的本命灵根,可惜这灵根表面布满大大小小的裂痕,眼下还一个劲儿地往下掉落碎屑,就像斑驳的墙皮一样凄惨。 而她的灵根本体也摇摇欲坠,继续下去就不是能不能继续修炼的问题了,而是有可能会死。 所以快速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沈拂衣发现自己不仅可能活得不长,而且还打不过身后那群混混。 沈拂衣背对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小混混们叹了口气,更加怀疑自己拿的很有可能是恶毒炮灰的剧本。 跑也跑不掉,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摆烂了.jpg 摆烂的沈·废柴花瓶·拂衣下一秒就被好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 为首的紫衣男上前一步弯着背桀桀大笑,“沈师妹,兄弟几个当初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头,你就那几块破灵石想打发我们,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 “就是,哥哥我心窝被你心上人一脚踹得现在都还疼呢,你也不给哥哥揉揉……” 他们几个人猥琐笑了起来,渐渐缩小了这包围圈,轻浮地揽住粉衣少女细弱的肩,语气轻佻:“你陪哥几个过一晚上,哥几个往后罩着你怎么样?” 话音落下,那粉衣少女的身体突然就像是漏了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迅速“噗嗤”瘪了下去,惹得那几人脸色一变。 再定睛一看青石上哪里还有什么粉衣少女的身影,只有一片画了复杂咒文的纸片小人。 “是符替术!” 这符纸灵力充沛霸道,一看就不是出自沈拂衣的手笔。 竟然让她给跑了…… 紫衣男捏碎纸片小人气得磨牙,“放心吧,她还会来这里的!” 到那时,他可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心慈手软。 …… 事实证明,修真世界里的河是不能随便跳的。 放出替身小人的沈拂衣跳进碧河以后便立马在水底感到了一种恐怖的压力,差点以为自己掉进了海底两万里。 而且中途仿佛一直有无数根冰刺往骨头缝里扎一样。 要不是她在现代打小就学游泳,下水灵活得跟条鱼似的,今天搞不好真能折里头了。 但当下沈拂衣根本就顾不上那水里的古怪,因为她一上岸就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高阶复元草给弄丢了。 高阶复元草是用来修复灵根的重要灵草,要收集满九十九株才能炼制出一颗复元丹。 而刚才采到的那株是沈拂衣大半年下来找到的第一株。 就好比打游戏做了大半年的任务,好不容易进度1/99瞬间变成了0/99? 看着空荡荡的右手,沈拂衣脸上淡定的表情逐渐裂开。 一直自我阿q精神躺平面对生活的废物咸鱼似乎有点压不住火气了。 不,不是有点。 沈拂衣:@&#%(脏话) 穿越过来后只想摆烂的沈拂衣顿时想原地螺旋飞升变成满级大佬后重回新手村一把打爆他们的狗脑子!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沈拂衣内心的愤怒咆哮,让一边颅内脏话一边哆嗦着往岸边走去的少女在一脚踩进某个范围内时感到头脑一冲。 沈拂衣站在原地猛地打了个激灵。 她卷起袖子,低头看见冻得微微发紫的手臂忽然间爽到冒出了鸡皮疙瘩。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夏天窒闷到快要中暑头晕眼花的时候突然间猛地被一阵清新爽快的感觉从天灵盖灌入四肢百骸一样。 连水里带出来冷到发疼的不适都瞬间被抚平得无影无踪。 沈拂衣愣了愣,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之前关于青唯祖师殒身此地的传言。 后山发生了什么,多半都没有人知道。 因为大半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绷紧了一根弦频繁出入焚裂谷去寻找青唯祖师陨身之地。 万年以前,一场天地浩劫之后,神魔俱灭。 就连下界根基深厚的修真界也受到了没顶之灾。 之后的几千年里这世上没有神,没有魔,也没有修真者。 直到三千年前下界灵气复苏,青唯祖师率先觉醒了灵识,寻找身怀灵根的人重新开启了修真界,创立了青唯宗。 青唯祖师也是修真界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修炼了三千年距离成仙最近的一位大能。 但就是这样一个重量级别的大佬,前不久被神遗州出来的魔物给干死了。 魔物全称薄意卿,简称大魔王。 听说一千年前它是天地间觉醒的唯一一条拥有神君青龙血脉的龙。 头五百年里,在这个极端向往神的修真界里,它是所有人心中敬畏的神遗,由专人供奉——又名吉祥物。 但在大佬五百岁那年,它却突然狂性大发,把青唯宗池子里一条准备渡劫的蛟给吞噬了。 于是渡劫的天雷全都打在了它身上,让它出人意料的化出了人形。 那是薄意卿第一次震惊修真界。 那些修真门派在这件事情后不仅不敢愤怒,反而仿佛心虚了什么,还战战兢兢地把北方的神遗州送给了他,企图平息事态。 神遗州和上古神魔有着极深的渊缘,是上古神魔大战遗留下的产物,尤其是里面的魔障,普通人进去更是会被腐食身体,侵蚀灵魂。 大魔王去了神遗州后,于是就在万物荒芜不见天光的神遗州里继续霍霍了五百年。 第二次震惊整个修仙界的时候就是前几个月。 大魔王好像终于霍霍完了满地都是魔障魔物的神遗州后,一出来就搞死了岁数是他几倍的修仙大能,青唯祖师。 沈拂衣听到的时候都觉得这人不是拿了男主剧本就是拿了反派大boss剧本。 简直牛批逆天。 仔细感受了一下周围仿佛突然充沛起来的能量不是错觉,沈拂衣再一次倒吸了口气。 这种灵气外泄往往是不世出的大能重伤或者身陨之兆。 别人一直找不到的地方让她给找着了,这和主角掉落山崖却捡到了绝版武功秘籍的好事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这段时间竖着进谷横着出谷的青唯宗弟子们,沈拂衣觉得自己炮灰命格没这福气。 但她还是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 毕竟这种事情就像买彩票一样,心态永远都是:万一呢? 顺着这种让人很爽的感觉,沈拂衣摸到了一个乌漆抹黑的洞穴里。 到底是修炼了上千年的大佬,会选一个洞穴再原地去世,也算是个讲究人了。 自动带入了皱纹巴巴的糟老头子形象,抱着瞻仰奇迹的心态,沈拂衣一进去就看见洞穴里的石床上有个男人。 沈拂衣:是青唯祖师! 借助洞穴顶部透进来的天光,沈拂衣发现青唯祖师身上穿着的是件玄黑的袍子,和青唯宗里那些把青色几乎当做尊贵象征的修真人完全不同? 沈拂衣冷静分析。 黑色耐脏,说明祖师爷比较讲究个人卫生。 接着沈拂衣发现青唯祖师不仅没有身材走样,而且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 他老人家皮肤不仅没有老人斑,还很白,眼睫不仅没有稀拉垮毛,还浓密卷翘。 而且他鼻梁又高又挺,唇瓣透红薄软,像个沉睡的王子一样姿态优雅地倚在石床上仿佛在等谁来把他给吻醒。 虽然角落的光线有点模糊,但足以让沈拂衣发现这大佬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 沈拂衣逐渐从兴奋的状态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那奇奇怪怪泛着金色符文的黑袍子是审美问题的话,那么他们青唯宗祖师爷活了三千年竟然还是个十七八岁的绝美少年? 这会不会,有没有可能,不大合理? 但很快,脑补了一堆影视剧里活了上万年都能帅得叫人合不拢腿的仙尊以后,沈拂衣忽然又可以了。 虽然有落差,但落差不是很大。 也就是从头发稀拉牙齿脱落的驼背糟老头子变成了可以直接参加选秀c位出道的小白脸而已。 沈拂衣收回了目光侧过脸去轻轻地吐了口气。 毕竟是祖师,长得再好看也不可以随便yy。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今天打这里出去后,很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实力恐怖如斯的修真强者。 脸上淡定无比的沈拂衣迅速掏出了之前在二手贩子那里花两块灵石买来的破烂卷轴。 她手指打颤地把卷轴打开,内心几乎在大声呐喊。 怎么吸啊怎么吸啊,她不会,她只是一个废柴而已! 第2章 卷轴是沈拂衣几个月前买的。 那时候大家都很积极地去寻宝,想要找到青唯祖师的身陨之地,企图沾光。 于是修真界大街小巷就开始泛滥了很多《震惊,原来寻宝还可以用这种方法?》以及《教你如何快速学会吸取大能灵气》等等。 出于跟风心理,穷逼的沈拂衣也没忍住花了两块灵石在一个二道贩子那里买了一张被盘出包浆的破烂卷轴。 和普通灵气不一样,普通弟子修炼吸取天地之灵,在吸纳的过程中是需要用大量的时间不断炼化,才能改变体质。 而吸取这种大能的灵气,寥寥几许甚至都可以帮助旁人瞬间达到境界的跨越。 因此有些人修炼个一年半载才能升级,但如果直接有机缘可以吸取到这种大佬的灵气,就可以直接当场升级。 但沈拂衣按照卷轴上的使用说明对着大佬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吸不动。 确定自己操作步骤没有问题,沈拂衣又换了姿势重复了几遍,发现对方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动过。 沈拂衣不得不丢开那疑似盗版玩意儿的卷轴,开始自己研究。 她闭上眼,用在岸边感应灵气的方法分出了一缕神识,顺着灵气愈发浓郁的源头找去,最终锁定了对方垂落的手掌。 也就是祖师他老人家手掌心里的那抹残血。 那抹残血和普通人亦是不同,血里渗透着金色,俨然是灵气的来源。 修炼到这个地步,这祖师的血肉之躯只怕都和唐僧一样,就算拿回去煲汤都能延年益寿的那种。 沈拂衣仿佛get到了什么,尝试用简单的小术法将他掌心的血抠下,但却发现和刚才一样,无事发生。 刚才沈拂衣还能怀疑卷轴,现在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废柴。 为了证明这点,沈拂衣重新运足了灵力从墙上抠了一小块石头下来。 很好,说明她不算太没用。 沈拂衣又用了同样的方法去抠祖师手掌心的血。 但任何术法到了对方的身上,都仿佛泥牛入海,再没有任何反应。 沈拂衣终于发现这可能是对方体质的原因。 法术吸收的方法到了对方身上完全无效。 总不能真的要把他搬回去煲汤喝? 沈拂衣不敢,虽然在这个世界吃人不犯法,但犯恶心。 沈拂衣抓着对方的手研究了一下,指尖划过那块泛着金色光泽的血,她犹豫了一下,做好心理准备才试着舔了一口。 结果舌尖接收了疑似辣的滋味,沈拂衣瞬间感受一种爽到爆棚的感觉从嗓子一直蔓延到全身。 沈拂衣立马打坐检查自己这一口下去升了几级,比如能不能一口气从炼气期冲到筑基期之类的…… 结果她运起神识在体内到处巡查了一遍以后,发现刚才让她很爽的那些灵气没了。 没了? 沈拂衣人傻了。 她确定刚才有被爽到,而且那种灵气瞬间注入的分量都快赶上她修炼一个月的存货了,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 不信邪的沈拂衣彻底摆脱了心理障碍,又继续补了点血。 最终在多次尝试以后她才终于发现,那些灵气并不是真的消失,而是纷纷渗入了自己本命灵根上,将那一道道裂痕抹平。 沈拂衣彻底震惊了。 打她穿过来以后就一直很清楚想要彻底修复灵根基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就算用大量珍稀上品的复元丹反复维护不让它提前破碎,灵根损坏的人这辈子修为最高也只能在筑基期,从此无缘问仙之路。 若要强行继续修炼,灵根就会彻底破碎命绝于此。 彼时经过多次确认之后,沈拂衣也自暴自弃决定就当个底层废柴了。 但当下她亲眼看见原本裂痕满满的灵根表面得到修复以后,她心中震惊无比。 这是不是说明她以后可以发展事业线了?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沈拂衣终于打起了精神,重新认真地研究了这种操作。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她不吃不喝,哪怕这位祖师术法无效,她也在不破坏他身体的情况下,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想办法获取他身上的灵血。 一晚上下来,沈拂衣睁开眼,不仅不困,而且浑身充满了精力。 但她一点都不敢停止下来,生怕修复程序中断,会导致这得之不易的修复机会前功尽弃。 振奋的沈拂衣轻车熟路地拨开了男人额角的碎发,想要继续将他同样受伤流血的额角清理一遍。 结果她手伸过去的时候,忽然愣住。 她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看见男人的唇瓣动了一下。 但她之前都没察觉到他有脉搏? 沈拂衣懵住了。 她原本就有些近视,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待凑近一些的时候,就毫无防备地抬头撞入了一道深不可测的晦暗幽海。 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眸漆黑如浓墨,有些不似寻常人的眼睛。 而且近距离完全可以看到对方两只眼瞳竟不一样。 一只眼睛如黑曜石般,而另一只眼睛在对视上的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那种黑不是正常人的眼珠子,而是带着渗人的那种黑。 对方抬起手的时候沈拂衣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身体猛地一沉,整个人就好像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要飞出去。 可是飞到一半,身上那股恐怖的力量突然消失,沈拂衣脑袋一片空白,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本能的伸手一抓。 伴随着一声脆响,她似乎从对方身上扯下来了什么东西。 沈拂衣懵逼地坐在地上,懵逼地攥着手里透着凉丝丝的面料,并不清楚这是什么。 难道是他老人家的裤子? 沈拂衣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身冷汗。 她头脑一热,闭着眼头也不抬地将手里的东西又往上一扯,然后猛地朝洞穴口冲去。 就在她要顺利冲出去的时候,就被洞口一道看不见的禁制结界给弹了回来。 脑袋瞬间被撞得头晕眼花,沈拂衣一手撑在墙上,内心发出了“完了完了要死了”的绝望声音。 已经身陨了的老祖复活了! 沈拂衣尴尬紧张又害怕地抠了抠脚趾,她发现最恐怖的是,他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昨晚上舔了他一晚上! 沈拂衣转过身去,看见坐在石床上的黑袍祖师,在日光下肌肤透着一种病态惨白,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气色。 她一边手抠结界,一边强行冷静转移话题,“您天赋异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对方唇角不知何时溢出一缕鲜血,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男人慢悠悠抬起眼,长发散落了几缕在肩头,衬得他面容近乎病态的苍白。 “所以你刚才都看见了是吗?” 沈拂衣:看见什么?她什么都没看见! 对方语气阴森地开口:“过来。” 下一刻,洞口的少女忽然一滩烂泥似的倒了下去,在他注视下变成了一张纸片。 男人面无表情地抬手,那纸片就到了他的掌心。 而洞口的禁制结界也早已不在。 男人垂眸捏着掌心的纸片,半晌忽然发出一声阴沉的冷笑。 沈拂衣逃了,但沈拂衣又没有完全地逃。 因为半个时辰后,她又回到了这个藏着大佬的洞穴里。 情况是这样的,在她出去以后,路上飞快整理思绪的同时,也终于恍然大悟青唯祖师身陨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能震惊修真界。 必然是因为他没死,或者没死透,就像她发现的那样,出于某种原因或者忌惮那个大魔王薄意卿,所以青唯宗高层那群人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利走到焚裂谷谷口的时候,撞见了守在谷口的那几个小混混。 他们发现了沈拂衣金蝉脱壳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料定沈拂衣在里面撑不过两天,所以在谷口守着她,说什么都要把她逮住。 在被她得罪的青唯祖师和被那群混混逮住之间,沈拂衣再傻也知道要选前者。 前者好歹是名门正派领头人,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弄死她吧。 沈拂衣:那她刚才那么疯狂逃命一样逃跑是为什么? 她甚至还浪费了一个大师姐给她的替身小人。 经过思考之后,她把原因归咎于祖师他老人家的气质实在过于阴暗,看起来不仅不像是什么正道人士,反而还有点像什么反派boss头目。 所以沈拂衣回去以后,在男人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宗门弟子礼节,语气没什么底气道:“弟子知错。” 只是她说完这句话很久以后,男人都没有开口答复她半个字。 沈拂衣偷偷抬起视线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没昏迷过去,而是一直在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让她心口猛地一沉。 阴气嗖嗖的山洞,气质暗黑的老祖,以及在这种渗人的气氛烘托下,沈拂衣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在她犹豫要不要老实交出老底的时候,对方才缓缓开口“哦”了一声。 这次男人的嗓音不似刚刚醒来时那般沙哑,反而是道很好听的年轻人声音,就像是山谷清雅林风拂过血腥兔子残尸的感觉,少年感里带着几分阴森森的意味。 “你错在哪里了?” 沈拂衣抚了抚手臂汗毛倒竖的感觉,心里一边唏嘘他老人家气场的强大,一边回答:“错在不该舔……呃,吸您脸上的血。” 对方继续用那种奇怪的眼神阴沉沉地望着她。 沈拂衣:要不是眼神过于让人害怕,她还以为他看上她这张脸了呢。 “过来。” 祖师他老人家第二次说这两个字。 这次沈拂衣终于老老实实地乖巧凑过去了。 薄意卿看着她走到了离他不足一臂距离的时候,眼眸微眯起几分。 他缓缓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 即便他如今重伤,但要弄死一个青唯宗门下的弟子,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沈拂衣见状二话不说主动上前把他手掌轻轻托起,然后在他掌心汇聚杀气之前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治愈草药拿出来“啪”地敷在他手掌心的伤口上。 完全不清楚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沈拂衣松了口气,薄意卿被她抓住了手,那药的灵气瞬间渗入伤口,引起一阵辛辣的刺痛,随即便化为一阵清凉。 薄意卿漆黑的眼眸更是怪异地盯着她。 沈拂衣:“?” 很快,她反应过来后才恍然大悟。 他老人家可是青唯宗的祖师,她给他伤口敷这种路边一采一大把的灵草岂不是多此一举? 第3章 对此沈拂衣一脸认真解释道:“虽说您可能不太在意这样的小伤口,但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也还是要预防伤口感染。” 她一边说,一边又积极地抽出布条,又是给他重新清理伤口,又是给他缠裹布条。 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其缓慢和仔细。 只是尝试着裹了好几圈后,发现大佬伤口的血好像都彻底干了,怎么挤都挤不出来。 沈拂衣:没想到看着是个细皮嫩肉小白脸,但本质到底还是皮糙肉厚。 她用力挤了半天的血都挤不出来,甚至想用两根手指把那伤口掐起来挤看看,但又怕太明显了。 真这样做,恐怕会被祖师看出来吧?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低头费心费力包扎伤口的样子,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她是不是觉得,他手被她拧成那样都没有感觉? 就在沈拂衣遗憾地要为大佬彻底裹好伤口的时候,一大团血猝不及防地从男人掌心冒了出来。 沈拂衣立马一本正经指出:“您的手流血了,弟子为您重新包扎!” 对方只是瞥了一眼她那张强忍兴奋的脸,让她有点心虚。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看出来了吧? 薄意卿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她。 只要她别后悔就是。 他缓缓抬高了流血的手,任由殷红泛金的鲜血形成一条细线般流淌在苍白的肌肤表面。 雪白殷红交错得画面几乎能勾出人心底极其邪恶的念头。 “舔干净,一滴都不许剩。” 沈拂衣: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不好吧?” 岂料这句话仿佛触怒了对方,让他脸上的表情立马阴沉下来。 “那就去死。” 沈拂衣:“……” 行叭,就当这位祖师是个祖传的傲娇好了。 …… 沈拂衣之前一直都是一点一点摄入对方身上的灵血,生怕过于刺激让自己的身体承受不来。 这次这祖师整得多了一些,她又怕他不耐,硬着头皮都吸收了,她连地儿都没换,就当场开始修复巩固。 只是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在这一次明显就放大了无数。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太能吃辣的人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包辣条。 沈拂衣不由陷入迷茫。 祖师还分口味?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吃祖师,而且也没有吃过很多种口味的祖师,不好对比。 但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似乎有点辣。 在她尝试反复炼化的同时,这种被辣到的感觉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而且很快还在她体内升级成了一百包辣条那种刺激。 沈拂衣浑身上下几乎每个毛孔都又热又辣,连带着意识也灼烧起来似的,让她终于原地坐不住了。 等她从那阵快要被烧化的意识当中恢复几分清醒时,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像个婴儿似的卷缩成了一团,有气无力地倒在角落里。 沈拂衣从地上爬起来都忍不住抽了口冷气,不明白这次吸收的灵气怎么这么带劲儿? 石床上的罪魁祸首阖着眼,长睫下覆着一层阴影,和他之前仿佛死了的样子几乎毫无差别。 沈拂衣疼得不行,她凑到对方面前,伸手抓住对方的袖摆,疼得声音都轻轻打颤。 “喝您的血怎么会这么疼?” 沈拂衣以为对方不会给出回应,对方却半掀起眼皮,眼睫下轻泛着冰冷清醒的幽光。 “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我不是你们青唯宗的祖师?” 他垂着眸一边语气恶劣地开口,一边将她攥住自己袖摆的手指无情拨开。 嗯??? 沈拂衣顺利地被他这句话给吸引了注意力,脑袋上方瞬间砸下来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问号。 不是,他刚才说什么? 他不是青唯祖师? 他老人家这么牛批,灵血这么厉害,还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坠落在焚裂谷里的样子。 现在告诉她他不是青唯祖师,那他还能是谁? 本能的反应,她开始记忆回溯,从遇见他的第一眼,到后来的各种小细节。 然后有个念头像流星一样飞快地从她脑子里滑了过去……然后又迟疑凝滞地慢慢往回滑。 沈拂衣:!!! 沈拂衣在彻底疼昏过去的前一秒,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毕竟这世上厉害程度不低于青唯祖师的…… 而且还能恰好对得上时间线重伤落在焚裂谷的…… 总之按照这个思路去想,这背后的答案多少都有些令人惊悚。 倒在地上的沈拂衣并没有看到自己昏迷以后的模样。 她会觉得吃了一百包辣条不是没有原因。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从沈拂衣的指尖开始,便一阵阵浮现出肌肤龟裂的灵痕。 那龟裂纹下闪烁着暗红灵光,就像是火山爆发时,导致的龟裂地表露出的岩浆,十分恐怖。 这些灵气侵灼的痕迹从她的指尖一直顺着肌肤攀爬到手臂,蔓延到脖颈。 直至她全身上下都好似被这种东西重新组构了一般,让她的身体也产生了令人不易察觉的变化。 这并不是他的血带来的变化,而是一个全新灵根从她体内生长出来的痕迹。 一直无动于衷的薄意卿缓缓掀起眼皮,终于正眼打量了她一回。 他盯着她身上变幻的那些痕迹,眸里掠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就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样,他神态肆意而散漫地顺着她身体凹凸的曲线寸寸打量。 筋骨如此一般,除了那张脸还算能看,她的天赋灵根和体质简直是一塌糊涂。 废物的程度是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地步。 但就是这样的废柴,竟然是个水火双灵根。 这是个灵气复苏不过三千年的世界。 比起万年前遍地神仙的光景不同,在当下,单灵根就已经是极其珍稀的存在。 哪怕有人天生就是双灵根,若这辈子达不到足够的机缘,也大概率永远无法激发出自己的双灵根。 在数万的修真人士中,已知的双灵根存在至今也不过两位数而已。 “有意思……” 他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一缕垂落到指尖的长发,唇畔勾起一抹颇为讽刺的弧度。 …… 沈拂衣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是半昏半醒间,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恐怖片里被什么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怎么都摆脱不了。 那气氛要多阴森有多阴森,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叫人后背发凉的氛围感简直拉满。 直到沈拂衣一睁开眼就发现那位黑袍老祖没有呆在石床上,而是破天荒地坐在她跟前。 那一错不错的目光,似乎在告诉她,刚才睡梦里渗人的感受并不是错觉。 沈拂衣想动,但却觉得自己像个被盯上的猎物,四肢都僵硬无比。 “醒了?” 男人垂下眼睫,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衣带,黑眸里仿佛充满不怀好意。 “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 沈拂衣: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也可以不告诉。 薄意卿:“我的血其实有毒。” 说完,他便如愿地看到了对方瞬间一脸惊恐的表情。 沈拂衣顿时转身扶着墙开始干呕。 他不仅不是青唯祖师!而且他的血还有毒!她会死! 她对这个意料之中的炮灰结局完全不能接受! 自己只不过是喝了他几滴血,为什么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现在吐给他还来得及吗? 沈拂衣彻底慌了,她吐不出来。 毕竟就算是那么一丢丢的血也是她循序渐进花了很长时间才消化掉的…… 沈拂衣抬起头,一脸欲死的表情说道:“弟子这就去青唯宗让他们来接您回去。” 他老人家一定是青唯祖师,只是比较有反派的气质罢了。 沈拂衣努力给自己洗脑,她说完便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抬脚就走。 薄意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背影,捻着指腹慢悠悠道:“过来。” 沈拂衣:过你大爷! 她心里这么想,可身体却不是这么想的。 下一秒,沈拂衣就发现自己的脚不受使唤,转头不由自主地就朝传说中的反派boss走了过去。 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笔直笔直地朝着某个方向,甚至走到了对方面前,连额头撞到对方的下巴都停不下来。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朝上抬起。 眼前是对方那张近距离放大的俊美阴森系的脸。 沈拂衣:救命! 她算是彻底麻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会很有意思,薄意卿的心情千年来难得好上了一回。 他低头近距离打量着她一脸郁卒的神情,阴恻恻地开口。 “一是帮我办事,做我安插在青唯宗的眼线……” “二是现在就回去告诉青唯宗那些老东西我就在这里,让他们一起过来……要是他们运气好能联手抓住我,一高兴也许也会拿出一片颜灵叶来给你解毒。” 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更期待二? 沈拂衣忽略这点错觉替他翻译了一下,前者的行为简称为内奸或者间谍,后者的颜灵叶是万年前与神同生的颜灵果的叶片,世上仅存三片,青唯宗那片算得上是镇宗之宝。 这么一比较,对她来说其实两个选择都很考验运气。 但是…… 沈拂衣:对不起,他恐怕没料到她这副古人的皮囊里是一个生在现代长在现代的先进灵魂。 她沈拂衣这么正直的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去给他当内鬼! …… 半个时辰之后。 从洞穴外再一次去而复返的沈拂衣看了好几眼心情仿佛突然变差的大佬,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做您手下每个月有灵石发吗?” 是这样的,她发现自己还是打不过守在焚裂谷出口那几个混混。 而且天暗下来的时候,谷内开始出没大量只有夜间才会出现的高阶凶兽。 沈拂衣既出不了谷也没有藏身之地,一顿操作,这样那样,在狼狈逃生的凶险过程中又阴差阳错地逃回了这个洞穴。 所以她现在有三种死法,一是走到谷口被小混混搞死,二是灵根破碎而死,三是毒发身亡。 当然,她现在一脚踏出去,也会成为凶兽的口粮。 沈拂衣尴尬地怀疑对方给她第二个选项的时候大概也没想到她竟然废柴到连独自出谷都做不到。 既然没办法离开,不如坐下来谈谈工资待遇怎么样? 薄意卿瞥她一眼,脸上似乎写着“你可以去死了”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an 42瓶;等风来 18瓶;明月奴、木逢春 2瓶; 第4章 沈拂衣咬牙掏出了一个袋子,“我这里有一百个灵石,还请您笑纳。” 薄意卿冷冷地望着她双手奉上来一只袋子,里面撒出大把的灵石。 他垂眸看了眼,随手抓起两块,在掌心里转了两圈,随即捏成了粉末。 里面的灵气瞬间钻入他的指尖,看得沈拂衣心口都疼得直抽抽。 薄意卿眉心微缓,摩挲着指腹,“我喜欢这种感觉。” 沈拂衣:废话,金钱的感觉谁不喜欢? 于是接下来对方在她心头流血的情况下把那一百个灵石花式粉碎之后,终于尽兴了似的,掸了掸指尖的灰,让沈拂衣上前来。 用一百个灵石哄好了这狗逼以后,沈拂衣便得到了对方科普。 其实要保她不死很简单,只要他们之间产生灵魂的羁绊即可。 就好比他的血有毒但他自己不会中毒一样,他们一旦产生了灵魂羁绊,他的毒同样也不会对她产生作用。 但并不是保她可以解毒,而是让她可以活着自己去找解毒的方法。 或者直接修炼成仙,届时涤骨洗髓,褪去凡身的同时也会百病百毒全消。 沈拂衣忍不住问那要怎么才能产生灵魂的羁绊? 她觉得这个概念有点过于抽象。 薄意卿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随即便随手弹了一滴血没入了沈拂衣的眉心。 沈拂衣下意识想要后退躲开,便感到脑门上冲进去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凉得她一个颤栗。 薄意卿:“好了。” 沈拂衣面露疑惑,“这就好了?” 你修真世界就一点基础逻辑都不讲? 薄意卿语气顿时变得不耐起来,“你可以走了。” 沈拂衣:…… 现在仔细想想,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真得好他妈离谱。 …… 沈拂衣没有走。 外面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炼气期的废柴出去就等于是主动送上门去给它们加餐。 好在大佬不稀得搭理她,她就自己找了个角落,从修真世界出镜率极高的储物袋里掏出来……一张床。 除此以外,她又掏出了一个盆,一块毛巾,一根自制牙刷,一个水晶石杯,还有一盒用灵花做出来的香膏。 薄意卿掀起眼皮,就看见她跟个忙碌的小动物似的,一会儿跑到这里刷牙,咕噜噜吐水,一会儿跑到那里往盆子里注水,又用毛巾擦脸和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破烂山洞其实里是哪个小姑娘不染纤尘的闺房。 等沈拂衣都收拾好以后,她又从灵袋里掏出来一床软绵绵轻飘飘盖上就很想睡觉的粉色小被子。 沈拂衣要躺下的时候,就看见了对面的大佬倚在冰冷硌人的石床上,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 出于对临时室友的虚伪客套,她一脸真诚地问道:“您冷不,要被子不?” 薄意卿语气凉凉道:“可以。” 沈拂衣:“……” 你确定? 这么粉这么嫩,这么拥有少女心的被子他也忍心和她抢? 沈拂衣把粉色小被子送过去后,看似贴心地盖在了对方的腰上。 薄意卿苍白的指尖略嫌弃似的掐了掐那被子,见她还站在床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退下吧。” 沈拂衣:她好气但她是真的干不掉他—— 沈拂衣躺回去了。 躺下来但却有些睡不着的沈拂衣盯着对面的男人,内心思考了一下自己以后可能要做的事情。 据对方透露出来的隐晦内容可以得知,他这次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有些事情不太方便需要她做。 沈拂衣忽然想到了他的原型似乎是一条让人讳莫如深的龙…… 他作为一条龙,原型肯定很大,那鳞片指甲里的灰垢他自己也不能清理的吧? 沈拂衣也只看到过猫会舔自己的毛,龙会吗? 所以为了舔到自己后背鳞片把自己拧成麻花的形状,甚至一不小心打结的时候,他就得要让她过来帮忙解开一下? 沈拂衣觉得自己脑补的也很离谱,正准备换个思路的时候,就看见对床的男人睁开眼,幽幽地看了过来。 她正准备问他要不要变回原形让她帮忙擦擦背什么的,结果就听见他充满恶毒的语气。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声音有些阴森,轻飘飘地传进沈拂衣耳朵里时,却让她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头皮发麻地闭上眼,二话不说就表演了个一秒入睡。 虽然梦里也有被搞死的风险,但那样可能会没那么多的痛苦? 抱着这种摆烂的心情,沈拂衣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 深夜,黯淡的月色渐渐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黑寂寂的洞口,一只半丈高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出现。 它肥胖的躯体周身仿佛挂满了无数个漏气气球般的肉瘤,细看之下,每个褐色腐烂的肉瘤下几乎都拥有着一张人类的五官。 夜幽魑靠食人为生,一只在上古时期完全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小杂碎。 但放在现在,却是这焚裂谷夜间出没最为棘手的对象。 就连元婴期的修真者一旦遇到它,也极容易被这种魑迷惑心智,成为它身体肉瘤的一部分。 嘀——嗒—— 粘稠拉丝的粘液在它身上不断滴落,伴随着黏腻咕叽的水声这东西将自己肥硕的身体挤进了山洞内。 它一点一点靠近了沈拂衣的床榻,在沈拂衣的榻前徘徊了一阵。 魑有点失望,竟然只是个炼气期的弟子,塞牙缝都嫌堵的废柴…… 不过这魑是开了一些灵智的,似乎也只是想要用沈拂衣来试探洞穴里的另一个人,看他究竟还有没有反抗的能力。 发现那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它似乎就判断了他确实没有了反抗的能力。 似乎看穿了它的意图,黑袍男人勾起嘲讽的唇角,“过来。” 夜幽魑闻着那股极其美妙的气息朝着对方方向过去。 香,好香…… 哪怕隔了很远,它们也都嗅到了这种危险可怕却芳香诱人的味道。 它一边恐惧地颤栗,一边贪婪地靠近薄意卿,身上的粘液似乎也随着兴奋的情绪嘀嗒得更厉害了。 薄意卿抬起手,不等他做些什么,夜幽魑便一口咬在了他手掌上。 面前身躯庞大的怪物一口一口迫切地把他整个手臂都吞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它的体内发出了更大的“叽咕”声,是肉与粘液缓缓分裂的声音。 咔—— 夜幽魑浑身的肉瘤都开始剧烈颤抖,每张脸上的“人”都开始五官挣扎扭曲,流淌出浓黑的尸水。 夜幽魑急忙后退但也来不及了。 薄意卿从容地从它肚子里掏出来一颗冒着黑气的心脏,语气略是不屑,“鬼怪也会有心?” 夜幽魑:…… 畜生,不给吃就别把手随便伸到别人嘴里去好吗! 对方如黑雾般瞬间在男人面前“嘭”得散开。 而它那颗心脏也变幻成了修真界中有价无市的魑灵珠,可以用来升级本命法宝的高阶道具。 心脏变成了一颗漆黑的珠子,薄意卿捏在掌心把玩了两下,便无趣地丢开。 他转头看向角落的少女,随手掀开了挡在腰上的粉色小被子。 他是冷血动物,被子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其实很是多余,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薄意卿走到沈拂衣面前盯了她半天发现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放出了一些恶念,任由身上的煞气一缕缕地钻入她的衣角,侵蚀她的体肤。 看到她皱眉头似乎很难受的模样,就在他以为她要醒来的时候,她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薄意卿:“……” 这样都醒不过来?她似乎比他想象地还会伪装。 但她真的会就只是个普通人? 薄意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一根苍白指尖虚虚一点,站在她床前的画面便瞬间变幻成了另一个空间。 苍白的空间里,身着一袭黑袍的男人顺着一个方向缓缓走到一团白雾面前,眯了眯眼,随即挥了挥袖子拨开了沈拂衣的梦境。 今晚,他给了她一个噩梦。 噩梦是最能反应一个人内心真实恐惧的地方。 进入了沈拂衣的梦境之后,薄意卿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模样阴森恐怖身体却盘在地上的龙。 果然—— 噩梦的源头又是他啊…… 薄意卿并不意外,毕竟他也已经习惯了作为旁人恐惧的来源。 所以她会怎么做? 会和从前那些人一样呢,不自量力地濒死挣扎,还是吓尿裤子露出各种丑态,百般求饶? 他眼底的情绪愈发讥讽恶意,等着欣赏她因为恐惧而暴露出本性的模样。 然后薄意卿就看见梦境里的沈拂衣捏住了他前肢短小的爪子,跟捏猫爪肉垫一样,把他的指甲给捏弹了出来。 薄意卿:……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发现这具身体的构造似乎也随着她的梦境变得很是古怪。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问她:“你在干嘛?” 梦里的沈拂衣其实也很懵。 她只记得自己明明睡得很香很甜,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尿急,很想上厕所。 而且她还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一种必须要把大佬身体擦洗干净以后才能上厕所的设定。 起初沈拂衣是很有耐心的,她进入自己的工作状态以后,就兢兢业业地给大佬擦亮每一块鳞片,并且把大佬指甲里的灰也都清理干净。 但越往后,她就发现他越来越大,是她根本就擦不完的尺寸。 就像在做一件很绝望的事情,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沈拂衣顿时一个爆哭:真的太大了! 薄意卿阴沉面上的神情愈发复杂:……大也算是噩梦? 作者有话说: 后来 沈拂衣:大真的是一种噩梦(贬义) 薄意卿:…… 感谢在2022-06-16 13:16:15~2022-06-17 08:5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得对、Y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得对 17瓶;缘起性空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头一次因为大这种离谱理由把人吓哭的凶残恶龙眯了眯竖瞳,指尖一划将她的噩梦变成了美梦。 一团团雾气棉花似的裹了过来,过了很久以后才逐渐变成稀薄的烟丝散开。 薄意卿再次睁开眼,看到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 室内的陈设不像是修真人士仙气缭绕的居所,更像是凡人的住处。 他提起手却拽动了一串哗啦作响的玄铁声。 他低眸看去,便发现周身纵横交错着儿臂粗的黑色铁链,都分别锁缚在他的手脚上。 薄意卿见状冷笑了声,眸底显出了几分戾气。 这样的梦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对此丝毫都不感到意外。 那些人通常都会选择用一些极尽折磨的法子妄想杀死他,用来发泄平日里压根都不会流露出半分的阴暗。 毕竟想将他弄死的人太多了,所以这些人会产生的美梦往往也都大同小异。 那扇古香古色的雕花红漆门被人从外推开。 沈拂衣懵逼地推门进来,脑子和平常比起来就好像短路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种地方,也完全不会去思考为什么。 很快,她就看到了被黑色铁链囚禁在床榻上乌发雪肤的男人。 对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束缚在铁链之下,周身充满了招人蹂/躏的脆弱易碎感。 就好像是沈拂衣潜意识里希望这个危险的男人可以无害一点,他就会在她的美梦里变得柔弱无比。 沈拂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周身的幸福感仿佛也瞬间提升了好几格。 她忍住身体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兴奋,抬脚朝对方走了过去。 薄意卿唇角挑着冰冷的弧度。 平日里越是废物无能的人,往往残忍的程度就越是会出人意料…… 想到这点,他倒是勉强产生了几分兴趣,自是看好戏一般等着她主动过来折磨虐杀自己。 男人脸上充满了挑衅,仿佛在对沈拂衣说:就你这个废物还想杀我? 但沈拂衣却从头到尾都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抬手就探到他的身前,给他的不是血溅当场的动作,而是……解开了他的衣带? 薄意卿嘴角玩味的笑容凝滞了瞬,慢慢垂眸顺着她手指的动作看去,确定她不是想要掏出匕首对准他的心脏戳下去。 而是真的只是单纯地在扒他身上的衣服。 他掀起眼皮,看着这少女胆大包天的动作,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哪怕她的手已经探到了他的内衫。 沈拂衣几乎都要热泪盈眶,哆嗦着手指立马掏出了一块抹布把他前胸后背都擦了擦。 她全部的重点几乎都放在了“不干完活不能去上厕所”的设定上,根本就没注意到男人眼神的变化。 应该都一样的吧? 虽然没看见鳞片在哪里,但总算擦到他后背了! 她可以去上厕所了吗?! 在沈拂衣的美梦里,一切答案当然都该是肯定的。 只是真该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却莫名地不敢了。 沈拂衣纠结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地拉住她往茅厕的动作。 仿佛她要是真敢在梦里上厕所,会产生什么很可怕的后果? …… 子时初刻。 笼罩在深夜下的青唯宗犹如一条蛰伏而眠的巨龙。 此起彼伏的山脉下,唯有主峰大殿灯火通明。 青唯宗的掌门于深夜闭关甫一结束,其余真人长老在闻讯后则立马赶往正殿,将按捺了几个月的惶恐与忧虑铺天盖地地发泄了出来。 “我等亲自去查看过,但奈何祖师爷的身体取不出来……” “地上的阵法禁制过于复杂,我等又怕被那些弟子知晓,怕引起轩然大波,更不敢有太大动静……” “掌门快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咱们天下第一宗的地位如何还能坐稳?” 急性子的那个几乎当场都坐不住。 哪怕外面风言风语最厉害的时候,都说青唯祖师身陨,甚至有人发现他身陨之地有残留的仙灵之气,一群无知弟子纷纷趋之若鹜,他们这些高层的真人长老们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当做不知道看不见,也不回应。 祖师身陨对于青唯宗来说不吝于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且他身体无法从地里取回来,被外人知晓的话,那就更是这近千年来最为不堪的一桩丑闻。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掌门出关,他们过来时都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的。 案前穿着一身青袍的道人看着约莫二十七八的年岁,周边其余人等也都在中年上下,鲜少有两鬓花白之人。 这些人打出身便是天赋异禀之人,也是最终走到了高位的少数者,实力自然是普通人不可攀比的。 可当下一应人等遇到了这样一桩棘手的事情,也都只能指望眼前这位掌门真人。 青曜真人陪着众人将几个月前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又将他闭关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厘清。 比起那些人脸上的惶恐,他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神情,甚至还不忘吩咐弟子给他们每人奉上一盏宁神静心的灵茶。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青曜真人不徐不疾道:“一切都在我与祖师的预料之中。” 说罢,他转头看到窗外阴郁的天色,缓声回应众人,“这几日天色不对,尔等暂且养精蓄锐,待我占卜出祖师爷出土之日,届时还要诸位与我合力去将祖师爷的仙身取回。” 闷在苍穹之下的嗡嗡雷云滚动,宛若一种隐晦的回应。 两个时辰后,长夜都将将要走到尽头,那些真人才陆续离开了大殿之中。 青曜站在窗前又立了片刻,听到身后暗门内的动静,他眸色微动,这才挥退了弟子转身钻入了暗门内。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青曜的姿态终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和刚才那些人云淡风轻的对话不同,他这时分外的小心翼翼。 “不要打草惊蛇。” 黑暗里有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 青曜的嗓音里不禁染上了一丝慌乱,“可是……” “没有可是。” “我们要完成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 空气里只剩下了那名老者的叹息,“青曜,适当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做出适当的牺牲,包括你在内,明白吗?” 青曜听到最后一句话,身躯微微一震,低声答了句“明白”,这才恭敬地离开了这间暗室。 …… 黑黝黝的洞穴里。 薄意卿缓缓睁开了眼。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睡梦里的少女,盯了她片刻后才挪开了点在她脑门上的一根手指。 愚蠢的东西…… 也许是她藏得太深的缘故? 想到这里,薄意卿冷戾的眉眼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他莫名扯了扯嘴角。 若真是这样,那反倒就好办了…… 早上,沈拂衣是被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给叫醒来的。 她一脸疲倦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昨晚上莫名的好累。 那种感觉就好像小说里,某些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身狗作者读者们一起奋力脑补出来的开车剧情,do过以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蜜汁沉重的酸痛? 沈拂衣到底还没有完全吃透这个世界的设定。 她并不知道,这种很累的感觉其实是因为昨天晚上有人以强大的灵识闯入她的识海里,操纵了她的意念。 和彻底地夺舍不一样,这种操纵的方法只会影响她做不做梦,做什么梦,至于主观意识仍然是她自己的。 所以沈拂衣到现在都还以为昨晚是自己主动梦见大佬的。 真可怕。 回忆完梦境的内容后,沈拂衣给出了如上的评价。 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事情是,噩梦的主人在她起床之后说:“青唯宗门下各峰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在主峰学习满三年,且在三年里参加一次新人比试,前九名可以拿到奖励。” 男人没有一点点负罪感的样子,说出了不属于三十六度体温的人应该说出来的冰冷字眼。 “我要你去参加今年的比试,并且拿到前九名的奖励名额。” 沈拂衣:“…………” 在她已经准备好了他想挖她肾或者指使她去干一些挖别人肾的黑心肝事情的时候,他却要求一个废柴学渣考试一百分? 这么伟光正的事情你都说得出口?你反派做的是人事??? 沈拂衣;好的,她选择去死。 …… 沈拂衣,一个每次都想捍卫尊严,但在死亡边缘反复尝试后又很爱惜小命的咸鱼,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您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呢?” 她很没骨气的样子让男人似乎很是嫌弃。 “你以为我喜欢和你独处一地?喜欢听你半夜磨牙打鼾?” 薄意卿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很是阴沉。 沈拂衣:? 这突如其来、充满怨气的人身攻击是为什么??? 对方眸色讥诮,“你进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看到洞口有一个符咒?” “那个老东西不惜两败俱伤,拼死将我封印在了这里。” 那符咒是青唯祖师临死前的爆发所留,别说沈拂衣,就是换青唯宗掌门亲自来,都未必能够破解得了。 沈拂衣没想到祖师爷那么牛批能困住他,但他比祖师爷还牛批,干翻了祖师爷…… “所以……青唯祖师真的被你打死了吗?” 薄意卿口吻顿时阴沉了几分,“你说呢?” 沈拂衣:“……”好的,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她不该知道。 她赶忙转移了话题,询问自己要是有急事该怎么和他联系? 对面的大佬很是随心所欲地捏了根头发给她,“戴在身上,若有了消息可以直接用它。” 沈拂衣双手捧过那一根头发,有些恍惚。 大概和那些灵讯功能是一样的吧,得到消息后在对方施过法的信物上输入灵力即可。 不过他这样不会头秃吗? 沈拂衣瞟了一眼他茂密乌黑的长发,有些恶毒的揣测:他这样迟早会早秃的吧? “你在看什么?” 沈拂衣条件反射地问:“你洗头了吗?” 薄意卿动作微微一顿,顿时就想到了她做梦都想给他擦鳞片的画面? 沈拂衣当然知道修炼一旦过了筑基以后,就不必服五谷杂粮,浊气也会随着灵气吸纳自动排出体外。 哪怕对方就是躺在那里不动,一个小水诀就能涤尘去秽,比洗澡什么的都干净一百倍。 但她本能地还是习惯用人类的清洁习惯去打量别人。 沈拂衣感受到了对方阴沉的视线,硬着头皮开口:“哈……哈哈,我这几天都还没有洗澡。” 她越说冷汗越流。 啊啊啊啊她到底在说什么?!不会聊天就闭嘴吧! 薄意卿垂眸冷冷地打量着她好几天没有洗澡的身子,阴恻恻地“哦”了一声。 “那你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帮一个好几天没洗澡的名门正派修仙弟子洗澡?” “洗澡”两个字从这位大佬嘴里硬是被说出了“扒皮”的阴森感觉。 沈拂衣:告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7 08:52:17~2022-06-18 14:5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呲尾、Y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江东梦 10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沈拂衣要离开焚裂谷,在离开之前就要解决一些顾虑。 她委婉暗示薄意卿,前几日焚裂谷出口的地方有几个清风门的弟子一直在找她茬。 然而这个黑袍男人却用着无法理解的语气回答,“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他似乎觉得她没长脑子。 沈拂衣:“……” 他这说的是人话??? 通过这种对话,沈拂衣也终于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毫无负担地把进入前九名的任务交给她了。 在这种级别大佬的世界里,大概理解不了“废物”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吧? 铁废物沈拂衣结束了被对方实力羞辱式的沟通,在一只脚顺利踏出焚裂谷的那一刻,感到了一丝不可置信。 真的出来了? 这几天过山车一样的经历,是沈拂衣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噩梦。 她掐了掐自己大腿,确定这不是做梦,随即立马又想到了大魔王给她布置的间谍任务。 是了,她还有任务在身,他们要先这样,再那样,最后再这样那样…… 关于这个复杂而又不简单的过程…… 沈拂衣觉得,她有必要给里面那位天真又狠毒的大佬了解一下社会的险恶。 比如说,她前脚答应了对方争取前九名,后脚就立马用心险恶地放他鸽子! 沈拂衣缓缓吐了口气,果断丢掉节操之后只觉自己神清气爽,一身轻松。 毕竟那位大佬被封印也出不来,真等他千年万年出来以后还能想起来找她算账,沈拂衣都不知道自己骨灰给扬哪儿了。 一出谷就立马决定道德败坏地鸽了大佬,对此沈拂衣表示: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她都不可能给人打工的。 大概是被魔鬼磋磨几天后重见光明的心情过分激动,以至于沈拂衣离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藏在附近的小混混们。 在出口不远处,吴大勇眯着眼叼着灵草,在看到目标出现时,眸光闪动了一瞬,随即狠狠吐出了草根。 他握紧手里一把下品青剑正要上前去,却被跟前的紫衣老大不动声色地抬手拦住。 吴大勇目光略是诧异。 却见跟前的紫衣老大目光阴鸷地盯着粉衣少女离开的背影。 “你不觉得奇怪?” 按照原计划,他们是该在她一出现的瞬间,直接将她抓走。 但现在,紫衣老大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要知道,焚裂谷这地方从来没有过活人过夜的先例。 她沈拂衣却在里头足足待了两三天,竟还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光是这点发现,就比这小美人惹人垂涎的皮囊要有价值得多了…… “看样子,这次是钓到大鱼了——” …… 这次沈拂衣回去走了捷径,好不容易走到了青唯宗的安全范围内,她才稍微松懈下来。 只是迎面遇见的一位小师兄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时,眼神就变得分外古怪。 沈拂衣几天都没回来,当即愣了一下,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师兄为何这样看我?” 对方听她开口询问,语气却更加怪异,“孟津师兄刚刚才离开。” 他话音落下,看见对面粉衣少女瞬间愣住后,顿时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师妹又是何必?” 说罢,他便有几分怒其不争地离开。 沈拂衣忍不住按了按黑眼圈。 差点忘了,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曾经干过一堆令人发指的事情,以至于她现在听见孟津的名字和撞鬼没俩样了。 因为他就是原身恋爱脑的对象,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沈拂衣为他吸过蛇毒,他背沈拂衣走过小溪。 他们两小无猜郎情妾意,直到他被当做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奇才选入大名鼎鼎的青唯宗。 可能是因为遇到了门派里更加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师妹,也可能单纯觉得自己和图有花瓶相貌的小青梅有着云泥之别。 所以很快,他就和沈拂衣有了疏离的念头。 所有人都以为沈拂衣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但没想到沈拂衣会那么疯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身体,服用禁药伪造出天赋灵根的假象也想要和他继续待在一起。 结果当然是在进青唯宗的当天就被揭穿了。 更打脸的是,宗内有长老发现沈拂衣竟然原本身怀水灵根,但在她吃下那颗伪造灵根的药丸那一刻,她本命灵根就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她这个人基本废了。 青唯宗虽然珍爱天赋灵根弟子,但废柴不包括在内。 沈拂衣人品和底子都有瑕疵,但看在她有灵根的份上,他们也只是将她打发去了青唯宗门下的灵宠峰混日子。 灵宠峰,顾名思义就是养灵宠的,进去后可以学到的只有养殖技术,没啥前途,在各大门派中完全是小透明。 然而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沈拂衣毕竟不是善茬,她去了灵宠峰以后为可以前往青唯宗学习的名额,不惜给灵宠峰的大师姐下药,让大师姐浑身起疹子,借此要求大师姐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 可以说,原主不仅恋爱脑,还蠢毒自私。 大师姐本身就略通医术,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要不是怜爱她年纪小,身体娇,泪眼汪汪,会扮可怜,可能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哪里会在她临走前叮嘱她吃饭记得按时,睡觉记得盖被子,生怕她忍饥挨饿,还不忘了给她三个替身小人,让她防身。 就像是影视剧里的套路,蠢毒女配的身边总是长满了对她充满了善意的好笋。 等身边的好人让她挨个挨个祸害完了,她积满罪孽值以后大概率会被男女主原地正义。 所以沈拂衣一直怀疑自己拿的可能是恶毒女配剧本。 如果她猜错的话……那原主可能就是单纯的蠢毒吧。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的沈拂衣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干饭。 她这几天根本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真的好饿,饿死了! …… 一干完饭沈拂衣就在午睡前找地方坐下来开始打坐。 穿过来以后,沈拂衣唯一发现的好处就是打坐不仅仅可以在休息之余修炼,而且还可以通过吐纳灵气的方法促进身体里的污浊从里到外地排出,使得体质更加清透。 这也是为什么修炼人士到了民间以后往往都会被老百姓们当做仙子降临。 修炼长久的人里完全不乏俊男美女,而且越修炼越是容貌出尘,长此以往,逆龄生长都不是梦。 但当下的沈拂衣还处于第一阶段的炼气期,她只会最基础的吐纳之法,结束之后还是得用普通人的方法把自己身体表面再清洁一遍。 只是在这之前,沈拂衣在自己的丹田里有了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她发现身体里的水灵根不仅不再像先前那样破裂欲碎,而且从上至下都被灵气包裹,原本黯淡的水蓝色此刻带着朦胧仙气一般,生机勃勃。 沈拂衣倒吸了口凉气。 她当时在山洞里竟然成功了? 修复灵根不仅仅意味着她不用英年早逝,而且她还可以继续发展放在从前根本不可能的修仙事业! 顺着灵根表面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上面没有一丝裂痕,且灵气注入的顺畅无阻之后,沈拂衣立马忍不住振作起来。 就算变不了修真强者,以后只怕也要挺直腰杆做人,一把摆脱废柴的命运了吧? 就在少女强忍激动准备引气入体的时候,突然发现在水灵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了一个东西。 沉浸在“终于可以发展事业线”喜悦中的沈拂衣:什么玩意儿? 沈拂衣仔细一看,满脸茫然。 她尝试调用自己识海内的灵力试图把那刚冒头的玩意儿撅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仿佛生生地拉扯到了她的五脏六腑。 沈拂衣疼懵了。 她咬咬牙对准那玩意儿猛地一击,结果下一刻在焚裂谷里熟悉而又恐怖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沈拂衣疼得两眼发黑,整个人直接满头大汗地倒在了床上,嘴里虚弱地发出了一声“淦”。 这疼法和她当初在山洞里疼昏过去的感觉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沈拂衣像一条死鱼一样蜷缩在床上轻轻抽气,静静地等待着这阵疼痛过去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沉的反思当中。 薄意卿,作为一个魔鬼级别的大佬,他放自己出来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到自己会不会跑出来以后再也不跑回去了吗? 他当然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但可疑的地方就在于他竟然完全没有像其他反派那样警告她“别想巴拉巴拉,不然你就会被我巴拉巴拉”。 这显然是因为…… 沈拂衣翻出了大佬给她的那根头发,坐在床边呈现出麻了的表情。 这当然是因为他留了后手? 比如说,在她身体里种了个蛊之类的,一旦她胆敢不乖乖听话,他就会作法让她身体里的蛊毒发作。 沈拂衣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所以这就是她之前喝他血身体会那么疼的真正理由? …… 沈拂衣并不清楚,她手里那根注入灵力才能通讯的头发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根头发并不是薄意卿真正的头发,而是他当时灵力随手所化的东西。 头发就是灵力本身,在耗尽灵力之前,无需任何法术,她的每一个字,都会一清二楚地传到薄意卿的耳中。 空寂的山洞里。 身着黑袍的男人神情莫测地睁开了眼,怀疑这个青唯宗弟子脑子里是不是泡进了水。 他早知道她能轻易靠近他,绝不会是什么普通路人。 从她离开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真的指望她还会回来。 所以他给她的头发只是用来窃听青唯宗的一只耳朵罢了。 而沈拂衣也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一出山谷就不打算再回头。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后面的发展是薄意卿活了近千年都没见识过的脑回路。 连最基本的修真常识都没有,她真的是修真子弟? 她喝了他的血,激活了火灵根,不仅不知道,还想用自身的灵气把它撬掉? 别说灵根,就算她自己拔自己的牙恐怕也会疼得死去活来,她不仅不怀疑,还理所当然当成了是他给她下的蛊了…… 这天底下焉能有这种自己给自己挖坑跳进去,还把土填好的蠢货? 他自是不信的。 薄意卿以为她在第二层,没想到她在第五层。 他捏碎了手里一块灵石,冷笑了一声。 好深的心机。 第7章 拾起了苦逼任务以后的沈拂衣最近每日几乎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中度过。 哪怕她已经走到了青竹篱舍跟前,在检查过丹田里那玩意儿稳如泰山,甚至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比昨天还大了一点的样子,为了自己还攥在别人手里的小命,她只好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上前一步,在门板上“啪啪”叩击两下。 门打开后,里面走出来一个青衫落拓的年轻男子。 对方穿着青唯宗统一的青色着装,一条半掌宽的白玉腰带紧束窄腰,腰侧配有一把三尺长的青锋剑。 此人目光如星,容貌俊挺宛若清风拂林,年纪轻轻就生得气宇轩昂,周身清冷绝尘的气质搁在现代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了。 对方看到沈拂衣有些错愕,皱了皱眉头后,很快就接受了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孟津冷着脸,盯她半晌绷成一条直线的唇终是缓缓启开,念出她的名字:“沈拂衣。” 被叫到名字的沈拂衣很想死。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在同样的地方狠狠地打了孟津的脸,达成了一次酸爽打脸的剧情。 起初是原主沈拂衣在听说孟津要参加今年的新人比试之后缠着对方带她一起去鹿崖台报名。 等孟津为了容霜霜的事情上门问责,用“还想他推荐她比试名额就和容师妹道歉”为交换时,沈拂衣的芯子已经换成了现在这个沈拂衣。 沈拂衣想到自己当时拒绝他的台词,堪称抑扬顿挫,酸爽麻辣。 并且当场和对方割裙断义,表示从此不再往来。 以至于现在沈拂衣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在询问“说好不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纵、欲迎还拒、欲扬先抑的呢”? 总之当事人很后悔,后悔当时提供了那么多形容词供对方打脸。 沈拂衣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自己单独去鹿崖台报名。 但鹿崖台那地方如同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岛,根本没有可以爬上去的地方,只能通过御剑飞行抵达。 她一个炼气期的废柴怎么可能会御剑? 唯一能带她去的就只剩下这位旧日的竹马,他和原身到底是青梅竹马,半路把她扔下去这种事情他做不来。 而孟津似乎对此也早有预料。 毕竟从他认识沈拂衣的那天开始,纠缠他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 上回就像是一个意外,今日她找上门来,也不过是将这份意外回归到了正常的轨迹当中。 不等对方开口,孟津便冷脸道:“明日一早是报名的最后一日,莫要迟到。” 说罢,门便“啪”地在沈拂衣面前阖上。 完成送上门给人打脸任务的沈拂衣搓了搓自己快赶上城墙厚的脸皮,不由不感慨,逆境果然更能使人无耻? 第二天一早,沈拂衣麻溜地洗漱好早早到青唯宗山脚下和孟津汇合。 远远的,三个成年人高的青唯宗灵石碑赫然屹立在薄雾之中,那气势很是不凡。 石碑下几个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沈拂衣见状忍不住想到自己在现代打游戏的日子,感觉好像是在去打副本的路上。 而且一起打副本的人不止孟津一个,还有另外两人。 那两个男子看衣着也是青唯宗的弟子,且因孟津的原因也都认识沈拂衣。 但这一次在看到沈拂衣的头一眼时,他们却莫名地一怔。 以往沈拂衣再漂亮到底也是个农女出身的女子,身上怎么也脱不去那股媚姿俗态。 而沈拂衣自己也一直热衷于走妖艳路线,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所以当清汤寡水的沈拂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让他们的眼神也变得怪异了几分。 一个是因为她陷害过容霜霜的原因,第二个也是因为她突然改变了风格而感到意外。 以前的沈拂衣其实很爱美,但今日的沈拂衣却不施粉黛,露出了本就很白的肌肤。 加上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灵根修复以后,原本有些粗糙的凡人皮肤渐渐变得吹弹可破,唇瓣不点而朱宛若水嫩花瓣,肌肤也如同覆盖了一层光晕般,雪腻细润。 那种清爽白皙和厚重脂粉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乍一看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清丽脱俗,颇有些炫目。 众人看了一息很快回神过来,又暗中捏了捏手中的长剑,暗恨这女子心思叵测,每一次都要用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来惹人注意。 想到她与小师妹的事情,那两个男弟子脸色更是不约而同地沉了两度。 沈拂衣要是听见对面的脑补肯定要大喊冤枉。 原主本来就长得漂亮,而且还是不化妆就会显得清纯又漂亮的那款,她有什么办法。 要不然他们以为她头上一直很稳固地扣着废柴花瓶的帽子是光靠废柴就能完成的事情? 和孟津相约好在鹿崖台汇合后,那两名男弟子先一步御剑离开。 剩下沈拂衣一边爬上孟津的剑,一边内心发出感慨。 她自己这幅皮囊多漂亮她自己清楚,哪怕没发现自己这几日巨大的变化,沈拂衣之前的容貌也属于她晚上衣衫不整地照镜子,自己看自己都会忍不住硬的美貌程度。 但就算这样,她竟然都已经作到了男憎女恶的地步,也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 等到了鹿崖台后,沈拂衣才发现最后一日来报名的人竟寥寥无几。 沈拂衣道:“孟师兄之前说要带我去何处自荐名额?” 和沈拂衣不一样,对于青唯宗而言,孟津是他们一手挖掘出来的人才,若要推荐一个名额参加比试,自然没什么难度。 但孟津落地后却一改先前答应她的态度。 “这次我只说带你来,并没有答应会推荐你。” 他的目光再一次掠过她的脸庞,这张相处了十几年的脸,不过短短几日竟仿佛变得让他不认识一般。 他皱了皱眉,挪开视线后语气亦是显出冷意,“沈拂衣,带你来这里只是尽了我们的情分,今日的最后一个名额是抽签决定的,我不会再帮你了。” 说罢,他便转身就走。 从来只有自己鸽人家还没被人鸽过的沈拂衣转眼就被他当面放了个鸽子。 沈拂衣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忍不住冲他背影比了个中指。 你拽个屁! 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喜欢他,但她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好吗? 只是经过了今天之后,恐怕她为了追随孟津不惜报名参赛的谣言只怕更会愈演愈烈。 沈拂衣懒得纠结以后的事情,眼下只能先转身朝鹿崖台报名的地方走去。 青唯宗门下有十二峰,十二峰每一峰每年都有几个新人名额可以去青唯宗山脚下的学院学习三年。 这种学习的模式有点像上学一样,新人比试不限制大一大二大三的学生,但往往大家都会锻炼实力等到第三年再报名比试,以求稳胜。 在入学第一年就报名参加的人不是没有,天赋如孟津那样的,哪怕以新人的实力对上大三的学生赢面都极大。 当然现在也有对自己实力仿佛毫无自知之明的废柴沈拂衣,落在别人眼里仿佛不知死活一样的存在。 头顶废柴光环的沈拂衣走到了鹿崖台的中心。 在半尺高的金玉莲花台面上,无数只雪白蝴蝶在上面翩翩飞舞,看上去犹如一幅昳丽清新的画。 有人在贺长老那里登记了名姓后,进去便随手捉一只蝴蝶下来,那蝴蝶落到手中便幻化成了一纸名签,上面写着“有”“无”,有则报名成功,无则没有名额。 “只有一个名额,要是抽不中的话,今年岂不是没有名额了?” 沈拂衣听到这话转头朝旁边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梳双髻的小师妹。 对方忧心忡忡似乎也极想报名成功。 但她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沈拂衣一件事情。 对啊,那大佬只是叫她报名,但她又没有保证自己能报名成功。 要是自己抽不中,是不是就怪不着她了? 沈拂衣看到现场白花花的蝴蝶顿时又仿佛看到了希望,然后和旁边的小师妹商量。 “这位师妹看上去很想参加?” 对方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抹惊艳,愣是没在脑子里想起这么一号美人。 “是啊,这位……师、师姐也是来抽签的?” 沈拂衣连忙点头。 “我看被抽中的几率不大,不如我帮师妹顶一次机会,要是抽中了,就算师妹的,要是没抽中就还算我的如何?” 这样这位师妹就可以抽两次了。 对面少女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好之后两人便一起去贺长老那里登记了名姓,然后上了莲花台去捉台上蝴蝶。 小师妹抬手随意捉了一只,沈拂衣伸手接过来打开,冲着她摇了摇头。 “好耶……” 小师妹顿时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幸好还有沈拂衣帮自己分担一次。 岂料她二人的小动作被台下的贺长老看在眼里,对方粗眉一皱,随即呵止了她二人。 “把你手里的名签交出来。” 沈拂衣与那小师妹面面相觑,随即伸手将掌心的东西交了出去。 贺长老看了一眼后,沉声道:“我刚才看得分明,你竟然代他人抽签,行径恶劣,现在罚你二人各自重抽。” 沈拂衣:? 这种惩罚就好比她帮人代考,结果对方没考上大学,教导主任发现后不仅不惩戒她永远都不许参加比赛/考试,反而还罚她重考? 这位长老,你有事吗? 更离谱的是,在这位长老的注视下,第二只未经允许自己就飞到沈拂衣掌心的蝴蝶,它抽中了。 沈拂衣:“……” 这一定是黑箱操作! 但为什么是反着来的?而且黑箱她一个废物又有什么意义?! 一刻钟后。 贺长老将沈拂衣带进了一间清雅的房间里,犹如严厉的教导主任一样,目光尖锐地盯着她,却不知从何得知,点出了她这几日进入焚裂谷三天后才出谷的事情。 “沈拂衣,你在谷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倘若上报给我,上头可以奖励你的,不仅仅是给你比试的名额?” 他的语气隐晦夹带着诱惑和试探,似乎想透过这涉世未深的少女脸上的神情看出什么来。 沈拂衣听到这话,心里有鬼,动作自然也为之一僵。 迅速捕捉到这一细节之后,贺长老眼神立马如鹰隼般锁定了她。 而与此同时,洞穴里的薄意卿耳畔也瞬间响起了少女犹犹豫豫的语气。 “的确……是有个不小的发现。” “好……” “那……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说到此处,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薄意卿眸光微凝了一瞬,随即哼笑了声,眸底浮现出几许幽沉的暗芒。 事情的发展终于回到了他当初给对方二选一的地方。 就如同他一开始期待的那样,他更需要她选二,将青唯宗的人带来他的面前…… 虽然经历了一些不在他预期内的意外,但最终当事情按照薄意卿心里原本计划进行的时候,那种让他心情躁郁的违和感才渐渐消弭。 很好,这才是一个名门正派修仙弟子应该做的事情。 待会儿他会尽量让她死得不那么痛苦。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9 15:36:32~2022-06-20 20:0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易伤 10瓶;lammo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别人不知道,但贺长老作为青唯宗中上层的边缘人物,一直都很清楚青唯祖师身陨在焚裂谷的事情。 且就在近日,焚裂谷内部也产生了少许的分歧,一方认为薄意卿已经回了神遗州,而另一方认为他不可能在青唯祖师手底下毫发无损,必然还在焚裂谷中。 且若能证实还在焚裂谷中,他也必然重伤不轻,奄奄一息。 贺长老作为后者阵营,自然没少在焚裂谷附近安插眼线,时不时观测焚裂谷内是否有异端。 但近日来,唯一有所发现的就是这名少女,进去数日后,竟毫发无损的出来。 凶狠毒辣的特征,阴暗不可见人的气质。 根据描述,这确实是那个不可言说的人物无疑了…… 他强忍着激动心情,将一个镇邪的符咒交到了沈拂衣手中。 “你拿着这符咒,贴在那里……然后,再与我里应外合。” 好似看到了立功的机会,贺长老不仅不打算叫来其他级别更高的真人,反而打算独自揽下这桩功劳。 沈拂衣被他一顿安排的明明白白,只能拿上他给的符咒,赶鸭子上架。 所以当她回到山洞里,看见对面的大佬那一刻,心情万分忐忑。 “我知晓你的手掌受伤,所以这次特意带来了上乘药膏,给你擦……” 她一边说,一边解开他手掌的绷带,话未说完,便发现他手掌白森森的,别说血迹,就连一个划痕都没有。 嘴边话顿时戛然而止的沈拂衣:? 伤口呢? 之前那个看起来伤了好几个月也一点都没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哪里去了? 怎么她才离开不到一两天伤口就没有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对面眸色幽幽的男人任由她摆弄他的手掌,对此没有半分要给出解释的意思。 “你这次回来,可是有进度了?” 沈拂衣听到这话,自是老老实实地交代。 “是这样的,你在山洞里出不来,可能不清楚,我这次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拿到了这次比试的名额。” 听见她完全不想参加,百般逃避结果靠蠢拿到了比试名额的薄意卿要笑不笑地开口,“是吗?” 他嗓音不压抑时,是自带几分温柔的音色。 但今日突然这般很好说话的模样,反而并不叫人感到平易近人。 而是觉得他像个什么阴险角色,总感觉会冷不丁地在哪里阴她一下。 沈拂衣见拿到比试名额的进度并不能取悦到大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不过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回灵宠峰一趟,大概过段时间才能回来看望您。” 就像是放寒暑假一样,哪怕去青唯宗学习,他们也并不会常年在青唯宗,还是要回自己门派去准备数日再回来参加比试。 沈拂衣近乎明示,“您能不能给我一滴血?” 她想确认一下,身体里的那玩意儿和他的血到底有没有关系。 薄意卿却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完全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沈拂衣:“……” 他属蛇的嘛,为什么总是阴森森地不说话爱盯人呢? 但仔细想想,这玩意儿和蛇还真有可能是近亲。 薄意卿见她一副怂且怕死的样子,便难得善解人意地主动提醒她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给我?” 果不其然,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跟前少女便突然后背一僵。 她心虚地眼皮一跳,神情极不自然。 “确实是有……” 薄意卿眼底泛着冷意,似笑非笑地进一步鼓励她道:“拿出来。” 沈拂衣“哦”了一声,慢吞吞地把手揣进怀里,在一道如芒在背的注视下,终于摸出来了一个物件,递给对方。 “就是你这根头发不知道怎么坏了,好像传不了话了。” 沈拂衣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都不看那根头发一眼。 因为……她来的路上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把大佬的头发给弄丢了。 试问,这哪怕只是大佬区区的一根头发,但这世上能通灵讯的头发能有几根? 沈拂衣觉得这肯定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发现弄丢的那一刻,很怕大魔王一怒之下弄死她。 所以进洞之前,沈拂衣咬咬牙拔了自己一根头发,打算冒充一下,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更加和谐的交代。 薄意卿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但眼神却变得很是不可捉摸。 头发不在是正常的。 毕竟他的灵力散了,头发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哪里会有头发坏了这一说? 他给她一根假头发,她竟然还他一根真头发? 不等沈拂衣解释,山洞外便忽然响起了窸窣的动静。 好似有谁终于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靠近。 “外面好像有动静,要不我去看看?” 男人语气莫名地答了个“好”,便见偷偷松了口气的沈拂衣立马起身朝山洞外走去。 不远处的人看似隐蔽小声对话,实则根本瞒不过耳力过人的男人。 直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贺长老震惊的语气:“这……竟然是……” “你说的,凶狠毒辣,阴暗不可见人的……” “就这?” 沈拂衣语气小心翼翼,“没错,但弟子不敢藏私,所以……” 她说着又指着地上贴了镇邪符的位置,上面残留的夜幽魑独有的粘液,“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证明夜幽魑被人毒害于此。” 听见“毒害”二字,贺长老的手指猛地一颤。 沈拂衣另外上交了一颗捡到的魑灵珠,交到了对方手里。 这玩意儿虽然珍贵,但炼气期的她过于低级,实在是用不上。 而贺长老一时之间更是无语凝噎。 夜幽魑虽然是焚裂谷独有的凶兽,但珍稀程度堪比大熊猫。 就算是扛得住的化神期修士遇到了也不一定能逮住它,逮住了也不一定能在弄死它的同时保证它不自毁灵珠。 所以沈拂衣交给他的这一颗魑灵珠着实让他震惊又失望。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是……” “长老说的不是这个?” “夜幽魑不阴暗,不恐怖?” 对方:阴暗,恐怖,但…… 上头的事情不方便对这等低阶弟子说出,贺长老只能狠狠地剜了沈拂衣一眼。 如果她能不嫌脏抹着夜幽魑的粘液在这里过夜,那……那确实是可以凭借凶兽的气息避开很多危险。 贺长老差点被一口气哽死,却完全没有料想到只要绕过这块石壁灌木,朝着浸满煞气河水的方向会有一个隐蔽洞口存在,最终甩袖子离开了焚裂谷。 半个时辰后。 沈拂衣重新回到了山洞里。 沈拂衣猜到大佬多半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立马解释。 “我也是怕他们会发现,所以骗过他们以后,他们反而不会再对此地产生注意。” 薄意卿不知何时从石床上坐起身,抬手按了按额角,良久才发出冷笑,“你很好——” 沈拂衣:“……”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她感觉他脸色好像要比刚才更加阴沉。 沈拂衣干咳了一声,随即反手掏出了一摞书。 为了提前笼络好他,她也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您每日困在这里一定会很无聊,所以我带些书过来……” 里面各种口味都有,有的是沈拂衣在地摊上买了师姐推荐的傀儡术教程,但内容过于资深她看不懂,可以给他练练退化的脑子。 有的是《霸道蛇蛇爱上我》,沈拂衣买回来后只看过两眼,发现古人更加离谱,一蛇双J什么的对她来说也太重口味了。 还有一些菜谱,可以用来望梅止渴,等等…… 沈拂衣放下书,随即鼓起勇气重新提了一下刚才那个要求。 “所以可以给我一滴血吗?” 薄意卿手掌愈合的诡异,但额角似乎并没有愈合。 沈拂衣飞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脸,退而求其次道:“脑门上的也可以……” 但回应她的似乎只有周围变得更加阴沉的气氛。 沈拂衣见对方没有说话,便动作迟缓地靠近。 大概缩短了他们脸对脸一半距离的时候。 沈拂衣就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顶住了对方阴沉可怕的目光,梗着脖子企图继续硬凑过去一点。 薄意卿眯了眯盛满戾气的黑眸,盯着她这张几日不见美貌更甚的脸,毫无怜香惜玉的口吻,冰冷启唇。 “滚。” 沈拂衣抽着冷气立马缩了回来,心口狂跳地准备滚。 妈的,就算他肯她也下不了嘴,毕竟他刚才的眼神太恐怖了…… 沈拂衣怀疑她这一嘴下去,很有可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少女受了刺激似的丢下一堆东西滚了。 薄意卿阴恻恻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片刻之后,却对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冷嗤了一声。 “都进来吧。” 她引来的那几个小杂碎,味道真是太难闻了。 外面动了一声,很快,便有几个人握着下品青剑踏入其中。 “老大,原来沈拂衣在这里背着人偷偷养了个小白脸?” 话音落下,那几个清风门混混便“嘿嘿”笑了起来。 紫衣老大目光轻亵地看向石床上的男人。 “小白脸都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罢了。” “你们看看他这一脸病怏怏的样子,能满足她多少……” 他们嘴里说着龌龊的话,目光掠过薄意卿身体的某处,眼神愈发下流。 薄意卿则是静静地听他们说完,完全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跟你说话呢,问你是不是沈拂衣的姘头?” “姘头?” 对方低垂着眸,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缓缓地嚼了一遍。 “未必是姘头,搞不好还是那小美人采阴补阳的鼎炉吧……” 吴大勇猥琐地说完这句话,却瞧见石床上的男人冷不丁地抬起眼皮。 对方不怒,反而唇角噙着抹笑看着他们。 吴大勇对上他那双眼睛,乍一看没什么感觉,但看久了,却莫名感到了几分渗人。 就好像……就好像他的眼睛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似的…… 吴大勇莫名心慌和紫衣老大压低了声音,“他、他似乎有古怪……” 话未说完,所有人便听见男人语气阴森地回答:“打我从神遗州出来以后,就少了一只眼睛。”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起初那些人脸上还有笑,听到这话时当即便愣住了。 神遗州? 那是上古时期的神魔战场,凶兽魔障残留的地方,不可能有活物从里面进出的。 但,除非…… 几乎是瞬间,一个令人后背发凉的念头涌上这些人心口。 空气仿佛经过了寸寸压缩,压抑得让人嗓子发紧。 第一个动手的不知是谁,只听见几声似哭似扭曲的怪异惨叫戛然而止,洞穴里便传来了骨头寸寸碾碎的声音。 里面的声音仿佛被什么怪物顷刻间吞没。 外面轻拂的微风里不着痕迹地混入了一丝腥气。 最后一个冲出山洞的吴大勇血人一般,在一脚踏出洞口后,却也蓦地睁大了赤红的眼瞳,随即脑袋瞬间爆出了一团血肉。 黑袍溅染上些许深色。 薄意卿抬脚走到洞口,眯着眼眸打量了一眼外面耀眼的阳光。 他抬起黑袍下森白的手指,将洞口那个在沈拂衣眼里很牛批很逆天困住他的符咒,“咔嚓”撕了下来。 洞口的禁制应声而碎,灵雾爆裂,将男人垂落在身侧的袖摆猛地鼓涨。 薄意卿脚下跨过一块碎肉,彻底踏出了幽暗的洞穴。 他沐浴在日光下的脸色很是苍白沉郁。 毕竟这段时日,他在这里又是重伤的做派,又是灵气外放了好几个月。 不仅一个青唯宗的人都没有招来,唯一招来的,看上去脑子又有点问题。 他捏碎符纸,心里却想这青唯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一群送上门来都抓不住他的废物。 “要先去找谁算账好呢?” 男人阴沉的字眼低低地溢出唇瓣。 如果有人在场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也会惊骇欲死,毕竟上一个被他找上门的连青唯祖师都已经死了。 他要找谁,那还能意味着什么? 薄意卿指尖微动,摊开了被某个东西轻挠得有些发痒的手掌。 那根属于沈拂衣的头发在他指尖无火自焚,化为一缕指向南方的青烟。 薄意卿眯了眯眼眸,随即冷哼了一声。 那就先找那个胆敢愚弄他的小废物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0 20:08:23~2022-06-21 20:5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艺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艺爷 5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距青唯峰相差了将近十个山峰之外,一座略显平平无奇的小山峰上,浓荫翠绕。 此地是修真界中最为接近凡人的地界,尤其是晌午时袅袅轻腾的烟雾都并非什么仙雾灵烟,而是……大米饭蒸熟了的象征。 回到灵宠峰的第三日,摆脱了大佬的压迫感后,沈拂衣感觉备受刺激的心跳终于恢复了它应该有的健康频率。 这种感觉宛若和社畜时期,再也不会被顶头大boss给压榨到的感觉一样爽。 在过几日赶回去参加比试前,沈拂衣的每一天都过得毫无压力。 其他新生回自家后,都在勤学苦练,发愤图强。 沈拂衣则是放松身体躺在躺椅上,此刻浑身上下都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恨不得打呼噜证明自己十分惬意。 而且就在沈拂衣觉得太阳略晒的下一刻,头顶便立马出现了一片绿色阴凉。 尚未成年的清秀小师弟将一把芭蕉伞固定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在了师姐竹椅顶端。 他端来一筐挂着晶莹水珠的粉红蜜桃放在沈拂衣右手边的小几子上,声音软软糯糯,很是乖巧。 “师姐吃桃。” 沈拂衣看着他忙里忙外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小脸,心里不由泛滥起一丝怜爱的情绪。 她都不知道原主人品那么糟糕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同时遇到圣母师姐,圣父师兄,还有天真不染的小师弟。 就像以前看的电视剧那样,往往都是恶毒女配身边充满了善良的好人,然后被她一一祸害。 沈拂衣觉得自己虽然不敢说有多好,但尊老爱幼最基本的美德她还是有的。 “师姐,后山的粪坑满了,师姐能不能帮我把粪桶挑一下?” 今天装的粪桶有点多,衡锦一个人挑不过来。 而且他的手臂昨天还不小心摔伤了。 沈拂衣:…… 嘴里的桃子瞬间变得不香。 她忽然不想尊老爱幼了。 但看着小师弟泪眼汪汪的模样,沈拂衣就突然想到他背上一个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就是原主曾经瞒着师门上下背地里故意磋磨虐待他的产物。 想到这点,沈拂衣默默咽下嘴里香甜的桃汁。 如果说青唯峰是青唯宗十二峰的首峰,那么灵宠峰就是十二峰里的最末。 住在这里的人不需要辟谷,也不需要太高的修为,相较于武力值,他们更需要学会的是养殖技术。 这也是废柴沈拂衣可以拜入灵宠峰的原因。 因为在这里,大家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平等的废柴。 灵宠峰门下只有四个弟子,上头有大师姐大师兄,沈拂衣排第三,衡锦就排第四。 所以门派上上下下的事情,以至于连挑粪这样的事情,都需要门派弟子自己完成。 晌午的时候有多惬意,被阳光滋养过的粪坑就有多刺鼻。 沈拂衣强忍着叛出师门的念头走到粪坑旁,就看见小师弟站在粪坑旁被熏得小脸发青摇摇欲坠的样子。 沈拂衣心口一跳,直接一个公主抱,把这可怜的娃抱离了粪坑。 小师弟原本发青的小脸瞬间煞白,他在少女柔软的怀里僵硬住身体,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最终,衡锦宛若害羞般垂下脑袋闷声道:“师姐快放我下来。” 沈拂衣被熏得没好气道:“师姐不是想救你,师姐是怕你掉下去还得师姐捞你……” 那画面太美,她都不敢想象。 放下小师弟后,沈拂衣问:“咱们要挑几趟?” 衡锦瓮声报了个“十五趟”。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他已经挑了半个月的前提条件下。 沈拂衣嘶了口冷气,心里对这个数字略是震撼。 虽然说拉屎是人类的终极奥义她懂。 但大可以不必拉这么多。 在自家师姐的帮助下,胳膊受伤的衡锦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的机会。 他站在一旁看着少女果真站在粪坑旁边卷袖子挑粪,眼中那种天真不染的东西仿佛随着某种情绪渐渐悄无声息地流逝。 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深沉融入在漆黑眼瞳当中,下一刻,小师弟蓦地歪头一笑。 怕他掉进去吗…… 上辈子她为了自己活命,无视他的苦苦哀求,把他推入魔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拂衣挑起粪桶前突然感觉后背毛毛的。 这种熟悉又阴森的感觉让人周身都瞬间清凉。 她第一想法就是被封印在山洞里根本不可能出来的薄意卿。 脑海里浮现出某张看似绝美实则阴森森的脸后,沈拂衣手一抖,差点把粪水浇到脚上。 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发现原来是自家小师弟竟然又憨憨地跑到她身后,那距离近到他抬手都能直接把她推进粪坑里了。 衡锦顿时抬起小脸来,语气乖巧道:“师姐,我、我来帮你吧。” “去去去,待会儿弄你一身……” 她看到白白嫩嫩一脸纯良的小师弟,到底没法狠下心来。 沈拂衣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决定待会儿把剩下的桃子都还给他,反正今天晚饭也吃不下了。 呕—— 这个时候不能提晚饭,想都不能想。 …… 天黑下来,在沈拂衣不知道洗了第几次澡之后,回了灵宠峰没多久的言知微便将她叫过去谈话。 沈拂衣则是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了自己这次回来只是稍稍准备一下,就要去参加新人比试的事情。 对面模样二十七八实际已经一百多岁的俊秀男人一脸愁容,有些走神。 沈拂衣见状顿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惭愧。 毕竟原本该代表他们灵宠峰去青唯宗的人是大师姐来着。 她语气安抚道:“师父别为我担心。” 言知微摇头,听见她说什么后,只回过神来温声道:“为师并没有为你担心……” “你平时就喜欢栽赃师姐偷你簪子,冤枉师弟拿你的钱,还总让大师兄给你背黑锅……” 沈拂衣:“咳咳咳咳……” 她羞愤欲死地立马转移话题:“那师父在担心什么?” 言知微对自己刚才那些话仿佛没有察觉丝毫不妥,且认真地回答了沈拂衣,“我只是在想,这次派谁和你一起去比较合适。” 沈拂衣既然已经顺利报名参加了今年的新人比试,那他灵宠峰再不济,也得派个人过去陪她一起观个成绩。 沈拂衣提议:“原本便是我夺了大师姐的机遇,不如等大师姐回来后让大师姐陪我去?” 言知微摇头,“你大师姐这次去了神遗州附近办事,不一定赶得上回来,你小师弟又还太小……” “要不就大师兄?” 言知微:“回头你先问问你大师兄吧。” 沈拂衣应了个“是”,离开前不由对言知微道:“师父放心,以后弟子会改好的。” 言知微正怔愣着想事情,听到这话时,忍不住冲着沈拂衣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似乎对她有这种觉悟而感到欣慰。 “怎么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实在改不了也别勉强自己了。” 言下之意就好像在说:狗都改不了吃口口,你还是就继续去吃口口吧。 沈拂衣:“……” 师父,你不会说话还是别说话了。 沈拂衣离开了言知微房间后,便转头又在厨房里找到了大师兄。 大师兄宁铮十分擅长厨艺,种菜耕地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厨房,一般都是在研究新鲜菜品。 不等沈拂衣和他商量这件事情,宁铮看到她时,便微笑道:“师妹来的正好,我今晚上用仙草熬出了两种不同口味的汤,想请师妹帮忙品尝。” 沈拂衣很是惊喜:“那我可实在是太有口福了。” 毕竟她来到这里根本就没有吃过几个像样的东西。 沈拂衣一边喝汤一边接受师兄兄长般的关怀。 “你还没有告诉师兄,这次去青唯宗可有被人欺负?” “当然没有。” 宁铮:“那孟津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听说,还为了容霜霜的事情和你产生了嫌隙……”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在灵宠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拂衣见他如此关心,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不太适应这种温情脉脉的同门情谊。 尤其是眼前这位大师兄被沈拂衣从前屡次陷害背黑锅,他却屡次原谅,让她甚至感受到了圣父般的温暖。 原主以往都是把门派上下的人当奴隶用,当黑锅甩,当沙包欺负,一次次消耗他们的善良,欺骗他们的感情,反正就是各种理直气壮。 所以沈拂衣继续被他们善待的时候,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她轻声道:“我也是不想让师兄师弟为我担心,师兄放心吧,我在外面其实还挺坚强的。” 至少在大魔王手底下都活了下来,光这一个成就点,她就觉得自己够得上劫后余生的标签了。 宁铮低头搅拌着另一碗用来对比味道的汤,弯唇笑道:“这碗汤也尝尝,汤都快凉了。” 与此同时,对面的少女放下手里的空碗后,却将一个灵玉雕成的玉佩递了过来。 “我这次回来还给师兄带了个姻缘玉佩,师兄戴在身上可以用来招桃花。” “师兄也老大不小,可以找对象了。” 下一刻,沈拂衣就看见她纯情的师兄顿时红了耳朵。 “胡闹。” 哪怕在呵斥自家师妹的时候,宁铮这个大师兄的语气仍然都很是温柔,仿佛带着一丝宠溺。 沈拂衣软磨硬泡地让他收下,他最终才无可奈何地收下了。 “心意……我收到了。” 沈拂衣笑:“寓意师兄也要收到,以后师兄的孩子就是我的侄子侄女,我还等着做人姑姑的那天呢。” 宁铮闻言但笑不语。 等沈拂衣要伸手去接另一碗汤品尝对比的时候,却见那白瓷碗被一只手瞬间端走。 宁铮道:“好了,晚上睡觉前不能吃太多的东西,谁让你刚才那一碗全都喝完了,再喝一碗恐怕会积食伤胃……” 说完他又承诺沈拂衣第二碗明日重做了再给他们品尝,毕竟这碗有些凉了,味道也会有些不对。 沈拂衣这才作罢,“那师兄也早些休息。” 宁铮答了个“好”,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师妹回房的背影。 夜色凉寂如水。 这间无人的室内,在男人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了一抹深不可测。 然后下一刻,他便端起手里那碗汤,很是随意地浇到了窗外。 几乎是汤液溅洒的同时,外面的花草顿时“嗤拉”冒出了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枯黄。 这碗汤让它们在冬天之前,便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宁铮指尖在空荡碗侧轻敲两下,口中轻笑了声,倒觉得有点意思。 上辈子害得他被削成人彘,最后被人丢入阴沟等死的师妹,竟然想做他孩子的姑姑? 不过就在刚才,他看着她说话的模样,突然间觉得…… 宁铮弯了弯唇,眼底颇为晦暗。 就这么让她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1 20:56:10~2022-06-22 21:1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女f男c永远滴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女f男c永远滴神 80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一天下来,沈拂衣洗漱上榻之后,窝进软软绵绵的枕头里时,只感到身心都彻底放松下来。 仔细一想,今天帮助小师弟挑粪(差点被师弟推进粪坑淹死),还喝了师兄亲口煮的汤(差点被师兄用肠穿肚烂毒-药毒死),她很难不感受到一个大家庭的温馨,以及亲人的关(mou)怀(hai)。 所以这一夜,沈拂衣睡前从身体上到情绪上的状态都堪称完美。 然而就在她感受到田园生活幸福的当晚,就又双叒叕做了一个离谱的梦。 梦里是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 少女脸侧皆是血痕,表情却有些迷茫不解,似乎怎么也料想不到当下的情况。 可下一秒,一只靴子便踩在了她的残肢上,惹得她惊恐后退。 “师妹怕什么,我们不是同门吗?” 宁铮低着头,弯着唇角温声说道。 “那碗肉汤好喝吗?是用师妹手臂做的。” 沈拂衣:??? 沈拂衣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下一刻又看见粉雕玉琢的小师弟摇身一变,满身魔纹。 “师姐把我推下魔渊的时候,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拎起沈拂衣的领子,在粪坑的边缘用着半成熟的公鸭嗓道:“你看你那么喜欢推别人,推容霜霜下水,推我入魔渊……” “师姐是不是也应该尝尝被你推过的人的滋味?” …… 天亮的时候,沈拂衣不用照镜子都感觉到了眼底下颇为沉重的黑眼圈。 梦境的离谱程度让她觉得,按照这个发展,梦境的后面大概率可能是她那温柔可亲的大师姐得把她头拧下来? 沈拂衣觉得这些梦有毒,搞不好就是大师兄昨晚上的汤害的。 而且她平时睡觉哪怕做噩梦都不会感到很累,但做完这个噩梦以后,那种疲累的感觉并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灵魂上的疲累。 也可以简称为心累。 大清早上,门派里冷冷清清寂寂寥寥,地上的落叶全靠风吹,柱子上的灰垢全靠雨打。 角落里甚至还爬着几张蛛网,经常死人的乱葬岗仿佛都比这地儿要热闹一些。 这个时辰宁铮早早就下山去人间赶集了,小师弟在后院掏猪圈。 言知微几十年都没开张,今天在懵逼的状况下收到新徒弟后,急需一个门面担当出现。 这个人选就只剩下了沈拂衣。 作为一个修真人士,沈拂衣未必合格,但作为一只漂亮的花瓶,她完全是绰绰有余。 青唯宗门下其他峰收徒也算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甚至有些峰主名下的徒弟位过于火热而不得不限制在春季招新,不像他们灵宠峰,一年四季开放收徒,都收不到一个。 这次能收到,沈拂衣甚至怀疑师父是不是受不了其他峰主背地里的奚落,背地里偷偷买了一个回来。 因为昨晚上的那个噩梦,沈拂衣在被人叫去春醒堂后,便坐在那里忍不住继续犯困。 言知微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在了新徒儿身上,一屋子都是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沈拂衣一手支额,勉强半撑起眼皮,摸了杯茶打算喝一口提一提神。 结果在抬头的瞬间就看见新进门的师弟黑袍下的手指骨节分明,肌白如雪。 她心里道了句漂亮,又觉得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惊艳。 她下意识便想抬头看看,毕竟有这样好看的手,人肯定也丑不到哪里去。 然后沈拂衣便对上了一双幽沉漆黑的眼眸,对方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她,便瞧见她下一刻鼓在嘴里的那口茶呛进了嗓子里去。 沈拂衣收回目光,默默地转过身去趴在桌上咳得撕心裂肺。 她这下总算是清醒了,但她怀疑自己有可能还没从噩梦里走出来。 在小山洞里被魔鬼支配的恐惧瞬间苏醒。 沈拂衣乱糟糟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大佬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边言知微仍然在自说自话,端庄之余,眼底藏着压抑不住收到徒弟的窃喜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清早上在山脚下也能捡到一个徒弟。 彼时见此人孤身一人走到此地,他以为对方很欣赏山上的风景,便走过去问了一句要不要做他徒弟,他可以带他上山去仔细看看。 言知微并不抱有希望的说完后,就瞧见对方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刚好见自己的灵宠青青吃完早饭巡逻到此地,言知微正愁找不到话题和新徒弟说,便抬手将青青召了进来。 青青是一只变异的老母鸡,言知微说:“这是为师小时候家里又穷又苦的时候,全靠青青偷偷在为师被窝里下蛋,才度过了那段煎熬的日子。” 后来他拜入灵宠峰的时候都没忘记带着青青,原本是想给青青养老送终,结果青青自己争气,也机缘巧合下吃了一颗妖兽的内丹,进修成了一只灵宠。 言知微唏嘘地说着自己对每一个徒弟都重复过一遍的往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跟前的“新徒弟”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突然一沉。 沈拂衣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大佬周身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见他望着老母鸡的眼神很是不善,内心惊恐他又发什么神经? 与此同时,半眯着眼睛窝在言知微怀里的青青突然间张着翅膀疯狂挣扎。 那扑棱起来的翅膀扇到言知微那张清俊的脸上,甚至突然想要暴起攻击这个新来的男人。 言知微被扇了好几个耳光,掩唇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不由轻声解释:“青青是一只比较敏感的鸡,她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这样……” 说完以后脸上又挨了一鸡翅膀。 青青用着非常凶狠的眼神瞪着新来的陌生男人。 沈拂衣忽然就想到灵宠修炼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察觉到反派气息的! 薄意卿眯起眸,看向那只鸡。 沈拂衣的心口猛地一提。 如果薄意卿在这里暴露身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 言知微渐渐露出了几分了然。 他一个人面对着一鸡两徒,在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下给出了合理的解释:“青青可能要下蛋了。” 他一把按住鸡翅膀,不失礼貌地冲着薄意卿和沈拂衣微笑道:“拂衣你先带师弟熟悉一下环境,我要带青青离开一下。” 言知微连人带鸡离开了醒春堂。 沈拂衣顿时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吞回肚子里去。 她余光瞥见薄意卿指尖摩挲着散去的杀意,充满无力的内心不得不佩服言知微:心大,可能也是一种福气吧? “不带我过去安置?” 像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脾气,薄意卿眨眼间便蓦地收敛了周身的戾气,对着沈拂衣漫不经心地开口。 沈拂衣:“你……你不怕我说出来?” 薄意卿似笑非笑道:“弄死他们,应该不算太难?” 沈拂衣:“……” 她捂了捂一早上就遭到了刺激摧残的心脏,哪怕腿软,也得坚强。 前不久见薄意卿的时候,他手掌心几个月没愈合的伤口愈合了不说,这才分开没多久,他脑门上那极深极的伤口也没有了。 最后关于他说他被封印在山洞里出不来,但却分分钟找上门来的事情,身心俱疲的沈拂衣已经不想问为什么了。 毕竟大佬纡尊降贵地来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是加起来总共三人一鸡满门倾覆的下场。 这一路上沈拂衣都仿佛变成了锯嘴葫芦似的。 薄意卿垂眸瞥了她一眼,语气意味不明地开口道:“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是不是很生气?” 伤口是假的,被封印也是假的。 他先前很显然只是在扮猪吃虎钓鱼罢了。 沈拂衣忍气吞声地敷衍道:“不生气。” 薄意卿瞥见她脸上的神情,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沈拂衣见状秒怂,下一秒就立马改口,“生气生气……我的怒火已经被完全挑动起来,恨不得立马放火烧山。” 薄意卿眼神幽幽地在她脸上反复打量,看出了她的敷衍之意后随即冷笑了一声。 他目光颇为不善地投向了刚好路过此地的小师弟。 沈拂衣心口猛地一提。 下一秒小师弟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绊倒在地上。 衡锦一头栽到了泥坑里,懵懵地抬起头来就看见长廊下的男人神色阴森,目光挑衅。 似乎就等着衡锦过来找茬,好直接当着沈拂衣的面弄死一个给她一个教训。 衡锦怔怔地看着他二人,随即颇为尴尬地讪笑了两声。 “嘿嘿,这里有个泥坑我怎么没看见呢……” 他口中嗫嚅着,又红着小脸低声道:“小师兄别学我,我也太蠢了点……” 说完便爬起来继续一脸天真无邪地端着东西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口中关心的小师兄就是罪魁祸首。 他仿佛连薄意卿故意绊倒他都不知道,就更别谈挑衅了。 一旁沈拂衣的表情从惊恐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麻木。 就因为她没生他的气他也要发脾气? 沈拂衣三观都有些震碎。 人干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2 21:13:40~2022-06-24 17:5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没有饼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在一个喜怒无常的大魔王跟前,沈拂衣觉得自己每一个汗毛都在叫嚣着想要逃跑。 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沈拂衣只能从善如流的和大佬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我需要有个理由可以亲自过去……” “又或者把你师门上下都杀光,这样就不会有人走漏风声了。”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阴沉沉的,似乎仍然心情不悦。 沈拂衣:不了不了。 她当然不会傻到去接他这话,只是一想到自己真的要去参加比试,而且还得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打进前九名,沈拂衣就觉得压力山大。 她把这个顾虑说给了对方听,薄意卿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口吻颇为自负。 “有我在,你输不了。” 沈拂衣被他的霸气给闪瞎了眼,但她还是委婉道:“但灵宠峰最近事情挺多的,我想做完事情以后再……再回青唯宗去。” 毕竟能苟一天是一天。 薄意卿倒是不催她,只是语气淡淡地答了个“随你”。 灵宠峰人手不多,但也不养闲人。 早上沈拂衣起来后便帮着忙碌的大师兄和小师弟去喂了后山的灵鸡灵鸭灵鹅后,回到院子里便瞧见言知微站在廊下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新徒弟萧瑟又冷酷的背影。 沈拂衣走过去,就听言知微沉吟道:“我昨日就发现这个徒弟有古怪……” “我怀疑这个人……” 他看向沈拂衣,脸上少了平日的随和,多出了几分不自然的紧绷之色。 沈拂衣心口猛地一提,听言知微说:“他皮囊生得比你还要花瓶,看着就不像是个手脚勤快的,你先带他去后山种地试试,看他肯不肯干活。” 说着他老人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实在不肯,为师只能又养了一个吃白饭的。” 搞了半天,他只是在后悔自己因为过分渴望徒弟失了理智,冲动之下可能又收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沈拂衣被他这脑回路无语到的同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但是师父,为什么是又? …… 花瓶一号沈拂衣得了师父的委托之后,只能默默领着花瓶二号一起来到了后山。 沈拂衣一边练习巩固自己学到的法术,用灵力一点一点扒拉开泥土,用灵力漂浮起种子,再用灵力把旁边的小土堆给推回去。 这么玩着玩着她反而很是上头,就跟孩子时期喜欢用玩具挖掘机挖土一样,有种蜜汁快乐。 她在这边玩泥巴玩得高兴,好不容易种的差不多的时候,回头就看见薄意卿站在树荫底下,眸色阴阴地望着青唯宗的方向,一副在思考着什么恶毒计划的神情。 沈拂衣想到言知微交代的事情,不由走过去问他:“种地,你会吗?” 她刚掌握了这个技能,心想他要是不会的话,她正好可以再展示一遍给他看看。 薄意卿扫了她一眼,并起两指朝地上一劈,立马就当场劈出了个阴沟出来。 他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情绪,“这样?” 沈拂衣:“……” 下一秒,沈拂衣就看见那沟里有两条蛇从两个洞口里不约而同地爬出了洞。 像是睡迷糊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谁把自己被子掀了一样的状态,迷迷糊糊地探出了脑袋来四处张望,直到看见了树荫下的罪魁祸首。 沈拂衣不知道它们原本是邻居各自一个洞,还是一家的,结果这个家突然有一天被人给劈散了? 但她知道,面前这条路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 但这两条蛇一前一后地游移过来,似乎犹豫要不要走一下报仇的流程过来给他们一口。 沈拂衣盯着那两条花里胡哨的蛇顿时头皮发麻,当机立断地对薄意卿道:“这条沟虽然很深,但好在不宽,你腿长,你先走。” 反正他那么厉害,就算被蛇咬一口应该也没关系。 薄意卿自然也瞥见了那两条蛇,他却望着她道:“你确定?” 沈拂衣果断地点头,殿后的事情就交给她了! 大不了等蛇咬过他以后,她再把他拖回去就是了。 薄意卿挑了挑嘴角,抬脚先走。 就在沈拂衣以为他跨过去的瞬间会被蛇给咬到,结果那两条蛇顿时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腾地弹开,并且整条蛇都颇为惊慌失措地游到了沈拂衣的脚边。 沈拂衣:!!! 在一定的近距离下,两条蛇也立马察觉到了沈拂衣这个人类的存在。 这个人类和劈开它们蛇窝的人是一伙的,两条蛇离开了危险的范围之后,顿时又恢复了冰冷无情的蛇蛇状态,直起了上身将目光锁定在了沈拂衣的身上。 “别动——” 耳边传来男人闷笑的嗓音,沈拂衣心里瞬间溜过一万头草泥马。 他笑个屁笑!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背靠着树干,往前跑可能会被两条蛇同时咬到,如果往左右一个方向,就大概率会被其中一个方向的蛇咬。 所以在她强行冷静下来之后,便忍不住询问对面的罪魁祸首。 “您觉得哪条蛇是没毒的蛇?” 薄意卿语气不明道:“你觉得呢?” 沈拂衣:“……我觉得左边这条蛇和您的气质有点像,一看就是亲戚,所以它可能没毒?” 右边那条花里胡哨的让沈拂衣看一眼头皮都想炸裂,左边的不一样,左边的蛇还在犹豫,看起来有点唯唯诺诺,一点都没有毒蛇的气概。 大概是自欺欺人给了沈拂衣一点勇气,让她挪动脚步的过程中不小心往左边偏移了一点。 于是果不其然,在她想要拔腿就跑的时候,她的脚脖子一痛,瞬间被咬了一口。 沈拂衣头皮发麻地地回过头,就发现那两条蛇狡猾的不行,咬完人以后立马就互相勾着尾巴逃了。 她抬头对上薄意卿的目光,听他要笑不笑地回答:“其实都有毒。” 沈拂衣:“艹……” 她连一句完整的脏话都没骂完就直接倒下了。 …… 沈拂衣醒了。 醒来的时候脚脖子乌青了一块,被咬过的地方似乎也被人处理过了。 言知微端着药进来叫她喝了,然后在她床头幽幽的叹了口气。 “你今天好好休息,种地可能太辛苦了,你干不来,明天还是和你师弟先去后院把灵兽圈给掏了吧。” 沈拂衣直接抬手拉住对方的衣摆,拒绝了他安排薄意卿和自己一起干活的任务,“不了不了……” “师父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我想早点出发去青唯宗准备比试的事情。” 言知微低头扫了她一眼,他嘴里温声答着“好吧”,可眼里仿佛有着洞穿人心的智慧:看吧,他就说她是改不了奸懒馋滑的本性,她还不信。 沈拂衣心累到不想解释。 总之,种田这种危险重重又很容易会死人的田园剧本可能不太适合她。 休息一天调整了一下有点发麻的心理状态后,沈拂衣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算先去找大师兄说一下去青唯宗的事情。 结果等她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大师兄竟然主动跑去和薄意卿说话。 沈拂衣觉得大师兄就像是一只单纯的绵羊凑在老虎旁边这样说话太危险了,立马过去把自己准备去青唯宗的事情告诉宁铮。 “比试日期将近,所以师兄……” “就让师弟和你去吧。” 沈拂衣很是诧异,“可我答应了大师兄……” 宁铮笑道:“你也知晓,灵宠峰上下都离不开师兄,若师兄去了,家里只怕都会揭不开锅。” 是真正字面上的揭不开锅。 是的,他们灵宠峰就是这么寒酸。 沈拂衣:…… 虽然但是,把大魔王无形中打包给她一起带走,他们反而又一次为自己苟到了性命? 沈拂衣莫名的觉得他们师门上下可能拿了好运剧本,竟然每次都能精准地提前避开危险。 待宁铮离开以后,沈拂衣看向倚在柱子旁边的男人,正准备开口,他却目光凉凉的瞥了她一眼,掉头走了。 沈拂衣心口顿时一噎。 被蛇咬的难道不是她?他这是什么态度?? 等到出发那天,沈拂衣虽然没能等到大师姐回来,但师门上下还是一起将她和薄意卿送到了山脚下。 离开之前,言知微按流程叮嘱了她一些话后,小师弟衡锦还特意送给沈拂衣一个亲手做的木质发簪,语气很是软糯,“祝愿师姐这次乘胜归来。” 沈拂衣心头发热地收下,心想师弟太傻白甜了,她只是个废柴而已。 衡锦看着她珍爱地收起附了恶念簪子,看似天真地眨了眨黑眸。 大概也只有在比试台上师姐不小心被恶念缠身,灵力尽失地任人鱼肉的时候才会知道孤立无援的滋味吧? 沈拂衣当然没有发现自家乖巧小师弟黑化的眼神,而是转头又收了大师兄赠给她的好运锦囊。 “师妹的运气一直都比别人要好,这次……当然也要一样。” 宁铮语气温柔,眼神关怀。 在看见沈拂衣一脸感动地戴上存了厄灵之力的锦囊之后,弯了弯唇角。 也只有在比试台上师妹不小心被人打断手脚的时候,大概也会知道失去手足的痛苦吧? 怀着师门上下美好的祝愿,沈拂衣感觉自己又打满了鸡血。 她高高兴兴收下东西后,这才走到了以一己之力孤立了众人的薄意卿身边。 薄意卿余光瞥见她腰侧的锦囊,却并不在意。 见少女犹犹豫豫地凑到他跟前,试探开口:“我记得你原身是一条龙……”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男人似乎读懂了她的暗示,语气略是讥诮,“你想骑我?” 沈拂衣:“……” 虽然他是很不屑、一副“你这个垃圾不配骑我”的语气,但她还是在心里“艹”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 后来有一天,薄意卿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拂衣,冷不丁问她:你想怎么骑? 沈拂衣:? 感谢在2022-06-24 17:53:36~2022-06-25 17:4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送完徒弟离开以后,回去的路上,言知微又忍不住对着小徒弟碎碎念。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他比你晚进门,你要叫他一声师弟,你怎么还管他叫小师兄?” 衡锦稚气未脱的小脸略是沉默。 他当然知道对方比自己晚进门,就算年纪比自己大也该叫师弟。 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恐怕就算再给衡锦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叫对方“师弟”。 一旁宁铮却若有所思,朝言知微道:“对了,师父,还不知道师弟的名字呢……” 言知微听到这话,抚着怀里的青青,脸上怔愣的表情渐渐变成了迷茫。 “是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忘了问……” 他嘀咕道:“等你师弟下次回来我问问吧。” 宁铮听罢,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原来师父能够一直活到今天,不是没有道理的。 …… 最终,沈拂衣没能骑到薄意卿娇贵的身躯,而是从言知微那里拿了个一次性的灵葫芦,里面续存的灵力刚好足够飞到青唯宗。 和上回踏上孟津的剑去鹿崖台不一样,孟津的剑哪怕没有变得很大,也四平八稳,而且他还有剑鞘握在手中,可以让沈拂衣多个扶手的地方。 但这只承载了言知微灵力的灵葫芦看上去却略显寒酸,变得半大不大,飞起来得也并不平稳。 沈拂衣这一路上便看着别人都乘着灵力充沛的宝马香车,偶尔飘起的帘子都可以依稀看到里面谈笑自若的男女修士衣着华贵。 她顾不上寒酸,几乎所有的专注都用在了如何坐在葫芦的圆润顶端而不会不小心左右滑下去。 天上的风和地上的风比起来不是一般的大。 沈拂衣没隔多久就要把被风吹得后滑的屁股重新小心翼翼地往前面挪。 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四平八稳的男人,内心充满了嫉妒。 他看上去明明也不胖,为什么就跟长在葫芦上似的一动不动? 沈拂衣颇为提心吊胆地挪到了薄意卿的后背,在下一阵风带来的巨大颠簸下,她脚下一滑,连忙一把抓住。 薄意卿低头看见两条手臂死死地抱在自己腰上,眸色幽幽地回头朝她看去。 沈拂衣对上他冷漠询问的眼神,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你冷不冷?需不需要有人给你温暖,帮你挡风?” 薄意卿面无表情道:“风在前面。” 沈拂衣:“……” 你这样,天可就聊死了。 她总不好问问他,要不要她靠在他怀里替他挡风? 虽然这样会获得十足的安全感,但哪怕他平日里表现得像电视剧里那种绝不会谈恋爱的杀人狂魔性冷淡,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最终,沈拂衣为了保住自己完整的四肢,不得不在对方死亡的注视下收回了自己抱在他腰上的咸猪手。 但她怕啊。 掉下去可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沈拂衣没忍住偷偷抓住了薄意卿身上飘过来的一截腰带,紧紧攥在掌心。 薄意卿将她的小动作纳入眼底,皮笑肉不笑道:“你该不会是在想,到时候要真掉下去的话,就算不能把我人拉下去,也要确保我裤子可以和你一起下去?” 被说中心思的沈拂衣立马心虚反驳,“当然不是……”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会掉下去,想知道吗?” 沈拂衣打量着他的脸色,仅仅是犹豫了一瞬,就发现自己整个人突然就动不了了。 不仅她动不了了,她还发现自己变得比刚才更轻,更容易被风刮走? 但在被风刮走之前,一只漂亮苍白的手抓住了她,然后把变成了粉红小被子的沈拂衣随手盖在了腿上。 终于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那条同款粉粉嫩嫩小被子的沈拂衣脑子都懵了。 这特么都什么骚操作?! 薄意卿望着前路,语气略阴森道:“不是想帮我挡风吗?” 那就老老实实地做条给人挡风的被子好了。 在一段漫长的路程之后,两个人终于抵达了青唯宗附近的新生学院。 在那里也有许多其他新人带着东西在陆陆续续进出,就和现代学生开学那天一样热闹。 就在他们互帮互助,帮忙拿行李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袍携着粉嫩少女心小被子的俊美男人出现在了门口。 薄意卿随手甩出了一只灵宠峰的玉牌,询问沈拂衣的房间在哪里。 旁人了解到他是灵宠峰的人后,又听他冷冷道:“她出门忘了带被子。” 旁人忍不住问:“那沈师妹呢?” 既然他是来给沈师妹送被子的,难道沈师妹不应该亲自过来迎接他? 薄意卿语气不耐回答:“她晚点就到。” 众人:“……” 哦,那她不是被子忘带了,她是人忘了带。 …… 河面上弥漫着缥缈烟雾,颇有种如梦似幻的人间仙境。 但这里并不是仙境,而是在青唯宗附近的灵樱秘境。 在听见“把容师妹的解药交出来”的那一刻,粉衣少女瞬间瞪大了美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目光掠过人群中那个清灵俊秀的小师妹后,她便怒地一把拉扯住对方的手臂。 “容霜霜……你为什么不证明我的清白?你就是想陷害我,好叫孟津彻底讨厌我是不是啊?!” 她咬牙切齿,尖锐的指尖陷入少女柔弱的双肩,疼得对方泪水盈眶。 “沈师姐……你……你别这个样子呀……” 话音落下,就听见“哗啦”一声水声。 在旁人赶来之前,沈拂衣和容霜霜纠缠间,将容霜霜亲手推进了那条冰冷的河水里。 …… 沈拂衣头疼地睁开眼后,就发现自己做了这么个离谱的梦。 她自己也没想到,大概是这种身体轻飘飘、软绵绵、毫无压力的状态,走到哪里又有人抱着的感觉过分轻松,导致她变成被子后没多久竟然就睡着了。 只是这次梦境的内容就从大师兄和小师弟变成了孟津还有容霜霜。 梦的大概内容就是她和孟津还有容霜霜等人一起进入了青唯宗附近的灵樱秘境后,在秘境里,所有人都逼她交出容霜霜的解药。 结果她就亲手将容霜霜给推河里去了? 沈拂衣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这样做。 最重要的一点,梦里那个“沈拂衣”言行举止一看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完全不是她沈拂衣干的。 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和梦,沈拂衣一点都不想费力去多想。 沈拂衣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她洗漱过后打开房门才发现已经是抵达青唯宗的第二天了。 在找到住在隔壁的薄意卿后,沈拂衣终于感到了一丝比试前的紧迫感,忍不住向这位大佬形容了几个一同参加比试的人的实力。 沈拂衣紧张问道:“你觉得按照我这个武力值,凭自己的本事大概能赢前几?” 薄意卿发觉她竟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她觉得她有武力值可言吗? “不知道。” 他懒懒地开口,语气很是敷衍。 他们都太弱了,她非要问他她这只蚂蚁和其他几只蚂蚁,哪只更厉害,正常人一眼看过去当然是猜不出来的。 只会心想:哦,都是蚂蚁。 沈拂衣被他鄙夷的神色给无语到。 但一想到自己身体里可能还有他种的蛊,又忍不住尝试向他要血。 就算不能帮助解蛊,用来强身健体也好? 薄意卿听到她这要求,似笑非笑道:“好啊。” 满怀期待的沈拂衣看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动都不动,忍不住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那他倒是给啊? 见他没有反应,沈拂衣委婉问道:“你打算怎么给?” 薄意卿低头扫了她一眼,语气阴恻恻地开口:“或者可以想办法把我弄死,这样我的血肉都可以尽你享用。” 沈拂衣:“……” 倒也不必如此! 沈拂衣都没来得及在他这里磨蹭到血,下一刻院子里便来了个略是面生的小师姐过来。 小师姐说,青唯峰的弟子孟津孟师兄过来找她。 沈拂衣听到这话联想到昨晚上那个梦,眼皮子都下意识一跳。 她一边同那位小师姐往外走,一边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听见小师姐在她耳畔轻声套近乎道:“对了沈师妹,你师弟生得可真好看啊。” 沈拂衣听到这熟悉的话术时,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她抬头看向这位师姐,发现对方粉面含春,语气比方才都更加轻柔了三分,“他有道侣了吗?” 知道那位大魔王是从神遗州那种地方出来的沈拂衣直接汗毛炸裂,甚至比听见薄意卿杀她满门都还要感到惊恐。 这位被美色迷瞎了眼的师姐麻烦你清醒一下?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九章开头一段剧情删减后放到这章,看过的读者太太们不用惊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奔奔 10瓶;白居过星 1瓶; 第13章 目送那位迷上了大魔王美色的师姐离开以后,沈拂衣很头秃地看见了过来找自己的竹马哥孟津。 风轻云淡,鸟语花香。 重逢故人之后,除了想起当日自己被打脸的事情,沈拂衣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而对面的孟津也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 “青唯宗附近有个任务……” 若是以往,少女听到这样的话,当即便会一脸惊喜的扑上来要和他一起去。 然而这次他话都没有说完,沈拂衣就立马答了个“不去”,掉头就走。 孟津皱了皱眉,再度开口:“这次的任务可以领十个学分。” 沈拂衣脚下微微一顿,突然想到青唯宗的学院里,在三年内所有人都需要通过领取任务来修满学分。 若三年都修不满一百学分,就会直接逐出青唯宗,连自己原本所在的灵宠峰都回不去了。 想到这点,过来将近半年仍然是零学分的沈拂衣顿时很没有原则地改口。 “好,我跟你去,在哪里?” 十个学分的任务极其罕见,完成了它就完成了三年总学分的十分之一,沈拂衣觉得自己要是不去那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孟津眼中再度浮现出几分熟悉的复杂之色,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冷冷启唇道:“灵樱秘境。” 沈拂衣懵了一下。 等等,是那个她昨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推容霜霜下水的那个灵樱秘境? 她发现这个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灵异了! …… 跟着孟津前往灵樱秘境的沈拂衣吹了一路的风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原来容霜霜真的中过毒,而且也真的和沈拂衣有关系。 这也不怪沈拂衣一直没什么印象,毕竟这本来就不是她的身体,事情也是发生在沈拂衣穿越过来之前。 彼时原主沈拂衣不惜女扮男装也要缠着孟津他们一起进入青雾窟去狩猎。 在她和容霜霜的落单环节中,容霜霜中了青雾毒针,一直都没能醒来。 在场的另一个队员赵锦枝作证,说在小师妹昏迷前是沈拂衣曾经靠近过对方。 天地良心,就算原主确实又蠢又毒还恋爱脑,但她那一次的的确确没有给容霜霜下毒。 沈拂衣是冤枉的。 尽管赵锦枝没有说是沈拂衣下的毒,但所有人根据沈拂衣的动机加她以前做过的事情,基本都认定了就是她给小师妹下毒。 当事人百口莫辩,直到容霜霜醒来以后才自证清白。 按理说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但沈拂衣昨晚上做的梦真的太诡异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决定跟着孟津一起来了。 因为她要确定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成分单纯的巧合? 毕竟这个梦都还不算是最离谱的。 梦见自家和善大师兄和可爱小师弟想搞死自己才是最离谱的。 如果都是真的,那沈拂衣觉得身边全都被反派包围的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可能会有点过分刺激…… 当然,现在的沈拂衣还是更倾向于这只是个巧合。 毕竟大师兄和小师弟实在是过分可爱,她很难用恶意的心思去怀疑从始至终一直都善待自己的好人。 …… 灵樱秘境入口,一个穿着仙云缎百花裙的少女似乎正微微出神。 一旁赵锦枝忍不住抱怨道:“霜儿,我真搞不懂你,你为何一定要孟师兄叫上沈拂衣?” 容霜霜眸光微颤,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关爱自己的师姐,渐渐回过神来。 “大家都是同门,我也不希望孟师兄因为我的原因,让沈师姐生他的气……” 她的嗓音很是甜美,眸光里也流转着善意,弯唇冲着赵锦枝没心没肺的一笑,惹得赵锦枝对她甚是无可奈何。 “你啊……” 赵锦枝后面说了些什么,容霜霜也没有在意。 她只遥望着远处果真出现的一男一女后,从刚才便一直提起的心口才彻底地落在了地面。 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这一次,她只要在进去后没多久告诉孟津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彻底清除,然后就可以重复当日发生的一切了吧? 到时候,她就会和上辈子一样,顺利地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除了沈拂衣和孟津以外的另外两个师兄也抵达之后,他们一行六人才一起进入了灵樱秘境。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容霜霜不由主动和沈拂衣走近几步,当着众人的面用甜甜的声音大度道:“沈师姐,先前的事情是霜儿不好,往后咱们都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沈拂衣来的时候还在为进入秘境以后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安,在听见容霜霜的话后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她转头扫了一眼容霜霜,突然莫名觉得她很具备小说里女主角的配置是怎么回事? “好啊,容师妹果然是人美心善。” 她忍不住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个赞。 这么好看又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真是不多见了。 沈拂衣看她脸色苍白,内心不禁产生了一丝怜爱,“师妹的脸色怎会如此苍白?” 沈拂衣自己问完会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怜爱的心情瞬间就触不及防地一点一点过渡到了惊吓。 梦里的片段开始反复涌现。 她情绪复杂地开口,“该不会是上次的毒还没有解吧?” 沈拂衣说完,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向孟津,踏进灵樱秘境的一只脚缓缓缩了回来。 “我记得孟师兄略通医理,不如你先给容师妹把把脉再进去?” 不行,发现真的有可能要走一遍梦里流程的话,沈拂衣觉得自己开始慌了。 她好怕,她忽然不想等进去以后再证明了,她想提前跑路了…… 孟津:“……” 她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但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容霜霜浮着虚汗的小脸,心头也不由生出了一丝担忧,皱眉道了句“冒犯”,便抬手捏住了容霜霜的手腕。 岂料容霜霜顿时像一只害羞的小兔子般“呀”了一声,缩回了自己的手,躲在了赵锦枝的身后。 她连忙开口道:“没有,我的毒早就清除干净,早就解了。” 她既然知道上辈子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还让自己去受那青雾毒针的苦楚? 容霜霜眼底掠过一抹慌乱,咬了咬唇勉强道:“多谢沈师姐关心。” 沈拂衣“哦”了一声。 想想也是,从来都只有她沈拂衣迫害容霜霜,她不推她下水就不错了,对方怎么可能反过来陷害她? 沈拂衣抛开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感觉自己瞬间放心了一大半。 看样子,昨晚的梦果然很不可靠。 她如释重负地继续抬脚往秘境里走去,可旁边的容霜霜却瞬间陷入了迷茫之中。 怎么回事…… 就因为自己主动和沈拂衣说了句话,就仿佛带动了某种效应一般,开头突然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那接下来呢,她还能不能和上辈子一样,顺利地拿到那株颜灵神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6 17:11:19~2022-06-27 18:0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在狂笑 5瓶;annalin6529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这次的任务原本是有一些棘手。 因为这次他们要去对付的妖兽是一头藤生妖兽,这妖兽体内寄生藤根,它可以用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滕根去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一场恶战下来,基本鲜少有人可以保持毫发无损,多少都得带点战损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的任务可以有十个学分。 起初沈拂衣还觉得自己这个废柴跟着他们躺赢怪不好意思的,却没想到在打斗过程中,那只妖兽莫名其妙地盯上了她,甚至当场对她流下了三尺长的哈喇子,表达了一下她的美味程度。 接着这场妖兽和六个人互殴的战况就变成了……它单殴沈拂衣一个人。 准备躺赢摆烂的沈拂衣顿时被迫负责了吸引妖兽的注意力,就像是用来逗猫的逗猫棒,不仅得要走位风骚,还得勾得对方欲罢不能。 所以和历届其他做这个任务的人不同,除了沈拂衣好几次差点被对方叼进嘴里,其他人全程毫发无损,直到把妖兽的血条耗光。 沈拂衣带着一肚子草泥马过去踹了妖兽一脚,没想到那妖兽竟然临死都不忘吐出长长的舌头轻轻舔了她一口。 沈拂衣:……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有人心里怀疑这妖兽上辈子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舔狗转世吧…… 顺利地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沈拂衣莫名地发现其他人对她仿佛也产生了微妙的改观。 大概就是从废物花瓶的死板印象上升到了一个可以做肉盾的废物花瓶。 甚至有师兄当场向沈拂衣抛出了橄榄枝,某某秘境有个怪物极其难缠,想邀请沈拂衣去充当肉盾。 沈拂衣呵呵一笑,表示下次一定。 就见那位师兄果真信以为真,还特意塞了个联系的灵讯符纸给沈拂衣,那羞涩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塞的情书。 沈拂衣感觉就很离谱。 这边孟津准备要离开秘境的时候,容霜霜却突然想到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她告诉孟津自己余毒未消,他们才在秘境里留下了的。 但眼下,她的脉已经被孟津摸过,这个借口很显然不能继续用了…… 眼见着孟津转身就要离开,容霜霜赶忙快步走过去将人拦下。 “师兄,我的手链不小心丢了……” 一旁赵锦枝闻言很是惊讶,“竟是那条紫珠手链不成……那手链可是霜儿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对她来说很是重要。” 旁边两个师兄听到后,自然也是替小师妹感到着急,几人当即便停下了要离开的脚步。 赵锦枝提议道:“我们进来后去过了好几个地方,不如几个人分开来找找,这样可以找得更快?” 沈拂衣听到这话立马道:“我要和孟津一起去找。” 她说着要上前,顿时被身后的赵锦枝翻白眼给抓了回来。 “沈拂衣,这里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本性难移,要缠着孟津师兄,她自己不嫌烦,他们看着都嫌烦了。 孟津皱了皱眉,他抬眸扫了沈拂衣一眼,道了句“不必了”,便兀自抬脚离开。 沈拂衣:淦。 待另外两名师兄也离开后,容霜霜才抬眸望了沈拂衣一眼,“是不是霜儿哪里做的不好,让师姐不喜欢了?” 沈拂衣一想到她们俩在一起很有可能会触发推她下水的剧情,就感到压力很大。 “既然这种事情都被你看破了我也就不装了,那你离我远点吧。” 容霜霜瞬间睁大了水眸,不可置信。 赵锦枝怒:“沈拂衣!” 沈拂衣也感觉自己这样前后态度对比起来有点丧心病狂,但却仍旧面不改色地开口道:“找东西。” 说完便终于有理由甩开她们,自己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找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临近黄昏的时候,夜间才会出没的妖兽却不知因何缘故提前出现,猝不及防地咬伤了其中一位师兄。 要不是孟津刚好就在附近,那人多半要丧身兽口。 容霜霜含泪自责,见那位师兄失血过多,寒毒入体,她坚持要亲自去搬运木柴,为大家生火驱寒。 结果却在拾柴的过程中不小心扎破了细嫩的手指,疼得泪眼汪汪,惹得众人不由去安抚她。 “小师妹,这不是你的错。” “对啊,你也不是故意丢东西的,而且大家都是同门……” 天就要黑了。 容霜霜为了挽留住众人,只好继续背着其他人对赵锦枝和孟津道:“都怪我还有另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大家……” “其实我不仅仅是丢了手链,这次来这个秘境,我还……还感应到了伴生物。” 此话一出,别说赵锦枝,连孟津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伴生物这种东西,往往只有天赋者才会有。 且这种人极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仙人转世,身份贵不可言。 他们往往生来就有灵物相伴,只是有的是先天便有,有的需要后天感应寻回。 赵锦枝极其诧异,小师妹竟然会是这种身份? “你怎么不早说!” 容霜霜顿时咬唇不语,赵锦枝发现自己嗓门有些大了,立马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怪你,不过你不说也是对的。” 她说着便扭头狠狠地瞪了沈拂衣一眼,“毕竟有些人妒忌心强,万一为了这种事情对小师妹起了坏心思怎么办?” …… 这边沈拂衣完全没有察觉到旁人的目光。 只是在拨开一个草丛的时候,看见了一颗颤抖极其明显的小绿叶。 沈拂衣:“……” 她“咦”了一声,然后故意伸手碰了碰那颤抖的叶片,就发现那叶片被她摸过的地方抖得更厉害了。 沈拂衣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秘境里有成精的花草并不奇怪。 但这种怂到跑不动路的还是第一次见。 她心里乐了一阵,在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薄意卿的时候也没好到哪里去后,顿时就沉默了。 可见怂这种品质是人草共有的特质。 “师姐发现了什么没有?” 旁边冷不丁响起了一道甜软的声音。 沈拂衣眼睁睁地看着那那叶片底下一个宛如人参的小果子笨手笨脚地顶着叶片爬出了土壤。 甚至在半道上还摔了一跤,然后闷不做声地爬起来用须须捂着屁股继续跑路。 沈拂衣:“……” 这小果子多少都沾了点人的傻瓜气质。 她抬起头,就瞧见了容霜霜满怀期待看向自己的目光。 “师姐可有看到我的紫珠手链?” 沈拂衣道了句“没有”,容霜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大失所望。 但在接触到沈拂衣的目光时,她忽然想起来另一个关键的节点。 她上辈子虽然获得了特殊的机缘,但并不是一帆风顺,虽然得到了颜灵神果,但它根系于此地,可以轻松挣脱她逃走。 直到黄昏时分,突然山火爆发,所有的生灵都不得不仓促逃生,颜灵神果藏在这秘境里的根也被山火所毁,失去了这方寄居地,那时候它才彻底别无选择,向人类求救。 如此容霜霜才能收服它顺利将它炼化融合入血肉,为日后修仙打下了重要的基础。 在这之前,恰好是沈拂衣推她下水,让她在危难之际碰到了那颗神果…… …… 天边映得发红。 沈拂衣觉得这天象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但忙了一整天下来,她也累了,就在受伤的师兄旁边就近找了个树根坐下歇脚。 她打了个哈欠,发现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点粉末。 沈拂衣没有在意,因为她发现自己困得离奇,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干。 容霜霜这头好不容易把赵锦枝给支开了,过来找沈拂衣的时候就发现沈拂衣在树下抱着手臂睡着了。 容霜霜试图将人推醒,“师姐陪我去河边找看看可好?” 但沈拂衣就跟睡死过去似的,毫无反应。 容霜霜心里有些急了,身后却传来了孟津的声音,“我陪你去。” …… 灵樱秘境里山火爆发的时候,沈拂衣却还在睡觉,并且还做了个梦。 虽然她本人最近对做梦这种事情都快产生ptsd了,但在梦里的沈拂衣仍然很懵,并不清楚自己在做梦。 梦境里,沈拂衣看见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只为了抢一颗长得极其像人参的果子。 那果子被人撕扯得七零八落,非常凄惨。 哪怕是掉落的叶片,也被那群人在争夺中捏成了碎屑,被保留完整的几乎寥寥无几。 沈拂衣只是路过一下,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砍了好多刀。 她赶忙钻出那个混乱的战局,找个地方坐下来,反手就摸到了一把血。 沈拂衣感觉后背的血淌得好像自来水龙头被打开了一样夸张。 种种信息无疑在告诉她,她快要死了,这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但死的很莫名其妙,也很憋屈。 她坐在角落里一边哗哗流血,一边越想越气。 她招谁惹谁了,好端端怎么就要死了呢? 这也太离谱了? 沈拂衣越想越愤怒,直到看见那被人抢夺的小果子趁人不注意从一群人腿缝里钻了出来,不偏不倚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她附近。 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躺在那里勾引她的…… 沈拂衣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便猛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一把薅起地上的小果子逃离了战场。 让你们他妈的抢抢抢,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抢走! 沈拂衣薅着小人参果跑到了一条河流附近,终于跑不动了。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静静躺下,把那小果子放在了地上。 “你快跑吧。” 反正她都快要死了,死在哪里都一样,就不那么讲究了。 她说完便阖上了眼睛,结果那小果子却突然爬到她脸上突然朝她脑门猛地一冲,然后被一道红光给弹了出来。 小果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须须捂住自己的脑子。 毕竟这也是它第一次给人类造梦,只能用梦境来试探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和别人一样贪婪,想要将它炼化为血肉好早日登仙。 但好在她品性高洁,面对它这种神果竟然都不为所动,梦境里外先后两次放走了它。 小果子隐隐觉得这个女人和普通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但它容量很小的大脑却完全没想到沈拂衣根本就不识货这种可能。 沈拂衣睁开眼:? 它脑子坏了? 不对,这玩意儿长脑子了吗…… 然后下一刻,她就看见那果子急的直跺须须,然后退而求其次地扒拉开她手指,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她手掌心里一跳,这次却钻进去了。 沈拂衣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很快她就被自己身体给热醒了。 醒来以后的沈拂衣感到了一种熟悉的疲惫感,就跟上次在洞穴里梦见薄意卿的感觉是一样的,累到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检查自己的识海。 下一刻,沈拂衣就在水灵根的另一边发现了一片很是眼熟的绿叶,沐浴着她体内灵气,悠哉摇摆。 沈拂衣:? 她这丹田是焚裂谷后山的大草原? 怎么能不经过她的同意想长什么就长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7 18:06:11~2022-06-28 18: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alin6529、夜兔瓜瓜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容霜霜落水了。 她走到河边的时候不小心脚滑跌进了水里,是孟津将她救了上来。 潮湿的身体相依,身上还盖着件男子的外套,容霜霜惊魂未定的心口砰砰直跳。 但与此同时,更大的游离感浮上她的心头,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这次没有再发生了? 鬼使神差下,容霜霜忽然想到了一种她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沈拂衣,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 容霜霜透出几分粉意的面颊缓缓苍白了几分。 山火在下一刻爆发,而上辈子属于她的机缘,也始终没有出现。 …… 沈拂衣不是傻子,她很快就想到了刚才那个古怪的梦。 她试图和那片小绿叶对话,对方毫无动静,但她周身灵气涌动的时候,手掌心里便会渐渐呈现出一抹绿色的印记。 山火爆发的时候,沈拂衣不得不和其他人一起先离开秘境。 等一行人到秘境外汇合的时候,众人却诧异地发现容霜霜和孟津的衣服都是湿的。 赵锦枝得知容霜霜落水后忍不住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走个路都会掉水里去?” 容霜霜被她这么一说,泪珠顿时就落了下来。 赵锦枝嘴快说完又后悔不迭。 几个人没有在原地过多停留,先后离开。 等沈拂衣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已经困得眼皮子打了一路的架。 像她这样年轻的人按理说就算再进出十次秘境也不至于这样。 但偏偏沈拂衣的神识是在外力支配下被侵入一场梦,透支灵力之后,会比往日都要疲累也是在所难免。 是以沈拂衣回去以后什么也不想问,一头冲进房门就扑到床上直接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得不说,她今晚的睡眠质量是格外的好。 连手掌心偷偷长出了一片绿叶她都毫无知觉。 焉了吧唧的小叶子在空气中轻轻摇头晃脑,确定沈拂衣没有和别人一样想要把它炼化融合的念头,察觉到了宿主身体透支的状态,便偷偷地吸取天地之灵,从自己被灵气冲刷鲜亮的绿叶上循环过渡到宿主的身体里。 就像是照顾它扎根的土壤一样,它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拂衣这一觉睡得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那种感觉就好像浑身上下都张开了毛孔,被灵气反复冲刷。 但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被一种让人浑身毛毛的感觉给惊醒的。 就好像在黑暗里有个什么阴森的怪物在盯着似的,让人脊背发凉。 沈拂衣睁开眼,立马就在床头看到了一个黑影。 沈拂衣差点没被吓死。 直到灯芯“嗤拉”点亮,沈拂衣才看到那黑漆漆的墨袍,以及白森森的脸庞。 薄意卿那副又冷又戾的眉眼在背光的角度来看,别说是黑无常,就算是去客串阎王都有人信。 沈拂衣坐在床头,懵逼了半天,张嘴就问:“你……你怎么来了?” 薄意卿盯着她不说话。 沈拂衣本能地后退了点,可下一刻却被他掐小猫似的一把掐住了后颈。 那种猝不及防的凉意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就戳中了她的鸡皮疙瘩,叫她周身一颤。 要命,原来她脖子后面这么敏感? 薄意卿凑近了些,黑眸幽幽地凝望着她,目光似在寸寸打量着她的脸,又好似在找寻什么。 他抿紧了唇,那张脸毫无男女忌讳地凑上前去,贴着她脸庞弧度一点一点滑落到少女鲜腻的颈窝。 沈拂衣敏感地感受到他的唇几乎都凑到她锁骨上时,让她汗毛都瞬间竖了起来。 她弓着背,表情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干嘛? 突然发现他其实不仅仅是个反派而且还是个男人?可以走强取豪夺路线? 那种冰冷气息扑在颈窝的感觉让沈拂衣僵硬着四肢,脑袋瓜都嗡嗡的。 薄意卿本能地凑到她的颈窝,在人体血气最为浓郁的地方,半敛着眸仔细地嗅了嗅,眸色越来越冷。 他面上的神情在暗夜里也越来越阴沉。 冰冷的气息微微退开。 薄意卿危险可怕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少女的脸上。 他口吻阴森地开口问了两个问题。 “你去了哪里?” “身上怎么染了一股骚味?” 那语气,活像是沈拂衣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背着他在粪坑里偷偷洗过澡似的。 睡得头发都炸毛的沈拂衣:? 在这种疑似调戏良家妇女的前奏下,他这一脸嫌她臭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句让人极容易联想到“你好骚”的句式? 你被洪世贤魂穿了? 沈拂衣虽然是一只废柴,但她也多少了解修士和凡人不同。 修士一脚踏入了修炼的大门之后,在修炼的过程中,净化体肤会使得他们身上失去各种污浊恶气。 在这个过程中,修炼的阶段越深,最终也会净化出一副内外通透的冰肌玉骨,仙气缭绕。 本体会有什么样的气息,取决于他们修炼的功法,亦或是其他灵物的影响。 而沈拂衣这只炼气期的菜鸡在当日吸收了薄意卿大量的纯灵之气,又与他结契,周身一直都带着他的气息,只是她自己嗅不到而已。 不过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现在身上又多了其他东西的气味,薄意卿发现自己真是小瞧了她这个废柴体质。 沈拂衣自己则仍是一头雾水。 她若清楚这点,就必然也会知道,在秘境里体内的灵血会吸引妖兽并不是偶然,而她身体里多出来的那东西会选择她,也未必与此无关。 她什么都察觉不出,只能低头贴着手背嗅到那种带着体温的气息。 以往是带着淡淡的灵脂香膏气味,但这次却自肌肤本体上嗅到了一种陌生的香。 一种似花香又不似花香的气息,总之是一种非常好闻的植物清气,不知道到了这大佬这里怎么就变成了骚味? 沈拂衣想到自己身体里长草的事情。 随即又想到身体里不仅有草,还有某个疑似蛊的玩意儿,中间被包围的水灵根顿时就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这处境根本就是沈拂衣本人了。 她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改变了主意,缄口不提。 沈拂衣对上大佬阴冷审视的目光,咽了口口水,“可能……”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可见并不擅长撒谎。 “可能是今天去秘境的时候被妖兽给舔了一口?” 薄意卿扫了她一眼,掐住她后颈的指腹像是几条冰冷的小蛇一般,在她肌肤表面温吞地摩挲了几下。 他垂眸盯着她的双眼,语气毫不留情地揭穿:“你在撒谎。” 掌心下的少女瞬间僵成了一块木头。 他轻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放开了她。 然后似不满一般,反手甩袖离开。 沈拂衣仍然坐在床头,看着空洞大开的门,外面幽幽的冷风正嚣张肆意地往屋里头钻,钻得她睡意全无。 沈拂衣:“……” 是啊,她撒谎,所以他就可以半夜三更不睡觉跑人家床上各种骚操作? 沈拂衣觉得这个人绝壁有病。 就算没病,至少也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8 18:02:40~2022-06-29 17:2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奔奔 10瓶;易伤 5瓶;annalin6529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青唯宗的学院比试几乎每年都有。 参加的人往往都是等自己在学院里磨炼到第三年,小有实力之后才来参加。 但今年因为长老们定下的奖赏既非往年的珍稀灵丹,也非什么上等法器,以至于很多人都减少了参赛的兴趣。 毕竟这比试虽然每年都有,但他们每个人参加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这次参加比试的人几乎都有自家峰派的师兄师姐们助阵帮忙,私底下吃补药的吃补药,偷偷修炼的在加班加点修炼,没一个闲着的。 沈拂衣出去打听了一圈,回来之后便和薄意卿大眼瞪小眼。 沈拂衣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废物,而且越临近比试她的心里就越不安心。 “要不你试试我?” 见对方也没要拿什么可以短期内迅速增长实力的灵丹妙药给她,她也只好主动提出来。 薄意卿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你就这么想赢?” 沈拂衣:? 他失忆了?他忘了他给她的任务是进入前九名了? 不等沈拂衣开口,桌上的果盘里一颗疑似樱桃的灵果就忽然悬空漂浮到了她的面前。 薄意卿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意态懒散地看着她如何应对。 沈拂衣瞬间屏住呼吸,试探用自己的灵力将那灵果接住。 接着她集中注意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灵果飘送到自己嘴里,顺利吃掉。 沈拂衣发现这玩意儿比樱桃要甜,而且还没有果核。 她心满意足地吃完以后,忍不住问:“然后呢?” 薄意卿手指顿了顿。 “我是让你把灵果用你的灵力捏碎……” 他阴恻恻道:“捏碎了,我才好给你指出怎么捏才能把人脑袋当做这颗灵果一样正确地发力捏碎。” 现在看来,就她这脑子,哪里还用得着他试? 沈拂衣:……吃下去的果子顿时让她有点想呕。 什么事情都能和杀人扯上关系,他简直有毒。 她要是真敢在比试台上捏碎别人的脑袋,大概当场就会被一群高层长老们给她一个天降正义。 沈拂衣完全指望不上这狗逼,只好自己独自回房闭关。 在闭关了短暂的三天以后,沈拂衣就不得不去鹿崖台继续抽签。 这次抽签抽得却是所有人第一轮的两两对战名额。 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即当场成为对手,而第一轮结束之后,也会直接使得原本的人数直接淘汰一半。 沈拂衣抽到了十七,在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个瘦弱男修,见他体格并不魁梧,眼神闪闪躲躲极其不自信的模样,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一炷香后,第一轮比试开始,沈拂衣找到了人群里不仅最靓而且气质最暗黑的仔,忍不住问:“你会帮我的吧?” 薄意卿挑起唇角道:“你说呢?” 沈拂衣顿时安心地离开。 薄意卿在她身后望着她腰上所谓的好运锦囊和头上所谓的福气发簪…… 她那对手私底下都不用做些什么,她就已经先往自己身上叠满了debuff,负面效果拉满。 薄意卿抬眸瞥了一眼对战的男修。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输得很惨。 薄意卿看着少女颇为自信地上台去了。 果不其然,那个起初目光闪躲唯唯诺诺的瘦子一上台后,眼神就立马变了。 他望着沈拂衣,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在沈拂衣动手之前,他连个铺垫和预警都没有,直接一个大招铺满全场。 沈拂衣被那光炫得眼睛都睁不开,但凭着身体提升了不少的敏锐度,她本能地就地一滚,避开了从身后头顶上方飞快冲击来的恐怖势压。 这男修虽然比沈拂衣要强不少,但也不过是个炼气期。 在这短短瞬间放出了大招以后,想要博得就是一击必杀。 但即便这出人意料的一击没能直接取胜,他也早有准备。 趁着光雾散去之前,这男修直接从远程换成近战,用余力将五指化为利钩。 一根簪子应声而裂,藏在其中等待了数日的黑雾瞬间亟不可待地脱离簪身,一股黑雾直接扑到了男修的脸上,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沈拂衣费了老大力气,好不容易从铺天盖地的光污染下看清楚了对手在哪里,同时也看见自己师弟亲手赠给她的簪子掉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沈拂衣顿时心头火气,一把捡起簪子,抬脚想也不想对准对方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 你妈的不讲武德,比试就比试!弄坏别人的东西你赔得起吗! 那男修被她一脚踹到了台下都还在疯狂地抠脸上的黑雾,嘴里用着惊恐的声音吐字不清地惨叫,“我的脸我的脸……” 直到旁边的几个同门将他拉起,那名男修才心有余悸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刚才……是、是错觉? 但他这时候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比试的规则并不复杂,谁先下台谁就算输。 沈拂衣试图拼凑起地上坏掉的发簪,心里头懊恼得不行,心想回头师弟知道她这么不爱惜他送的东西,大概又要泪眼汪汪了。 然后下一刻,旁边负责他们这场记分的同门便当场宣布:“沈拂衣胜——” 沈拂衣:? 赢了? 她竟然赢了? 就是好像赢得有点过分轻松了? 沈拂衣心虚地看向薄意卿,虽然是作弊,但也不能作弊得这么明显吧? 这样她赢得太轻松了,要是引起别人的怀疑怎么办? 所以下了台后,沈拂衣走到薄意卿跟前道:“你不要一上来就帮我,要等我输的时候再帮我……” 她说着做贼似的左右飞快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不然我怕露馅。” 薄意卿神色莫测地瞥了她一眼。 上午结束完第一轮比试之后,沈拂衣就跑去了学院食堂干饭。 她发现自己似乎都没见薄意卿吃东西,但也不敢张嘴去问,生怕问他为什么不吃东西,他会答因为他喜欢吃人肉这种离谱的回答。 第二轮比试安排在了下午,沈拂衣这次对战的是一名年轻的女修。 在对战过程中,沈拂衣突然发现腰侧有异动,生怕师兄送她的锦囊也像上一个发簪那样惨遭折损,所以下意识地一把捏住了锦囊。 被困住了出口的厄灵之力顿时懵在了口袋里。 它虽然属于魔法攻击,是个很玄学的东西,但这个锦囊也很玄学,让它只能用常规的方法从袋口透出来。 但它被掐住了,只能保持着想出来但出不来的便秘状态。 眼看着激起它兴奋的灵气一波又一波,直到对面的女修眼尖的发现了沈拂衣的弱点之后,想也不想便出其不备地打落了沈拂衣腰侧的锦囊后一把夺过。 她转身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随即二话不说放出了巨土之盾落下。 可下一刻,那锦囊里冲出来的厄灵之力立马带着浓浓的恶意缠裹而上。 那巨土之盾冲着沈拂衣的方向瞬间冲向了女修本人,在女修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掀翻了出去。 沈拂衣本能地朝女修冲了过去,朝对方伸出了手。 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最终只拉到了一个空空的锦囊。 旁观到这一幕的众人以为她竟想救下对手,顿时都微微惊讶。 第一次是巧合的话,那第二次呢? 所有人内心:她竟然这么强大/善良? 毫不知情的沈拂衣低头看着手里被抢夺得花纹扭曲的锦囊,吁了口气。 还好这个没坏。 第二场比试,胜利的结果完全在沈拂衣的意料之中。 毕竟她背后有人给她作弊,沈拂衣当然不会觉得自己会输。 直到傍晚时分,鹿崖台展开了第三轮比试的抽签。 沈拂衣一眼望过去,发现这次不管随机抽到哪一个,对手的实力都只会更强。 而且师兄弟赠给她的好运祝福也都在前两场比试中折损,沈拂衣感觉压力好大。 但第三轮的比试,只有在赢了之后才能进入前九名。 所以沈拂衣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继续抽了一签。 在看清楚手里的玉签之后,她直接当场吸了口冷气。 第三轮参赛的人数是单数,所以这场比试注定会有一个人被轮空。 但沈拂衣做梦都想不到薄意卿竟然这么厉害……魔爪都伸到了抽签环节上了。 一只苍白的手从沈拂衣手里取走那只玉签。 看到上面浮出“轮空”两个金字后,薄意卿都觉得离谱。 “不是我。” 他冷冷睨了她一眼,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沈拂衣打出了问号。 薄意卿继续道:“前面两次也都不是。” 沈拂衣脸上迷惑的表情很快就变成了震惊。 他意思是……前两场她竟然是凭借着自己的实(zu)力(zhou)赢的? 沈拂衣飞快了回忆了前两场的比试,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这种感觉简直比是薄意卿帮她作弊赢的感觉都要更加恐怖。 “但……你不是说会帮我吗?” 沈拂衣震惊之余,对他这么理直气壮不帮她的态度也感到很是不可置信。 薄意卿指间夹着那只玉签,语气凉凉道:“你不是赢了吗?” “赢了就行,我的要求不高。” 沈拂衣:“……” 她忍无可忍地抬手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 薄意卿却蓦地转过身来,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那根想日天的中指。 沈拂衣藏起中指,若无其事地抓起玉签仔细打量。 下一刻,一只苍白的中指直接杵到她眼皮底下。 薄意卿语气不明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沈拂衣一秒变怂。 “呃……”她心虚道:“是一种想做,但又不敢做的肢体语言。” 薄意卿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这说辞显然说服不了对方。 沈拂衣莫名感应到他渐渐趋于危险的情绪,战战兢兢地握住他的中指,挑在自己的下巴上,干巴巴地回答。 “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眯了眯眸,捏起她的下巴,语气略是阴沉。 “所以你是想拧掉我的头?” 沈拂衣:差不……?嗯?不是? 这位大佬你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么血腥的想法??? “不不不……” 沈拂衣冷汗涔涔地给他科普一些关于流氓的知识。 “是民间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 然而在她说完之后,对方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古怪。 “哦……” 薄意卿语气幽幽道:“那你是想调戏我?” 沈拂衣:“…………” 她瞬间麻了。 在想拧掉他的头和调戏他之间,哪个会死得更快? 这道题她不会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29 17:27:50~2022-06-30 17:5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可不一定能有我狗 80瓶;夜兔瓜瓜、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他们这是在干嘛?” 光天化日之下,路人看见这一幕之后,不由指指点点。 一男修捏着女修的下巴,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样子,这不是在调、情又是在做什么? 路过的人无不暗暗摇头,直道世风日下,这一届的弟子素质参差不齐。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某位师兄不禁摇了摇头,转头向身侧孟津看去。 “她……该不会是想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引起师弟的注意力吧?” 孟津抬起眼皮,往师兄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只抿了抿唇,抱剑转身离开。 度过了轮空的第三轮,到了第四轮的时候,沈拂衣很痛快地在对手一脸懵逼的状态下输给了对方。 毕竟她的目的是进入前九,这个要求已经达成,那就没有必要再承受皮肉之苦了。 早早离局之后,沈拂衣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薄意卿。 “所以我比试进入前九有什么作用?” 薄意卿合起手里的书,缓缓说道:“有什么作用,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沈拂衣:“等等……” 她睁大了眼,目光落在了压在男人手底下的那本书上。 “这本书该不会是……” 薄意卿似笑非笑地答:“是你给我的《霸道蛇蛇爱上我》。” 这羞耻的书名从他口中徐徐不急地念出来时,羞耻爆棚的程度至少要乘以十。 但他竟然似乎还嫌不够羞耻,冲着她毫无情绪地给出了他的个人点评意见:“很有意思。” 沈拂衣:……艹。 当时给他这本书也只是想要敷衍敷衍,糊弄糊弄,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好变态…… 沈拂衣飞快扫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土味羞耻的书,然后鼓起勇气问:“所以蛇真的有两个?” 薄意卿语气莫名。 “你觉得我会知道?” 沈拂衣觉得他们毕竟都是长虫,不得是近亲? 但这样的话她当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真要仔细研究这点…… 其实沈拂衣更好奇的是,薄意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从当初的青龙神君的身份,变成了一个堕落进神遗州的魔物。 大概是沈拂衣当天关于任务的问题提醒了薄意卿,在她进入比试前九的第二天,他就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消失了好几天。 没隔多久,孟津就率先找上了门来。 “沈拂衣,这次前九会由真人们亲自带往焚裂谷历练,你退出来。” 沈拂衣倒是想退,但她哪里有的选。 她捏着太阳穴,因为早上没有睡好,语气也略显任性。 “不退。”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孟津抚着掌下的长剑冷不丁道:“你倘若因此做出什么蠢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沈拂衣:? 魂穿的坏处在这个时候就彻底体现出来了。 孟津离开以后,沈拂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说的是哪件事情。 原主的记忆和沈拂衣融合的并不是很好。 但非得想也不是想不起来,就是得找到关键词。 比如她想知道沈拂衣把零花钱藏哪里了,可以直接想到。 前提条件就是脑海里有“零花钱”这个关键词。 但孟津刚才和她说的那一通话没头没尾,他这样说,她完全是一头雾水。 如果关键词是“她喜欢他”的话,那片段可太多了,沈拂衣实在是找不过来。 所以她直接放弃思考,趁着没人过来打扰的时候,沈拂衣摊开了手掌,在灵气涌动下,手掌心里慢慢钻出了一片绿油油的东西。 原本只有一片绿叶,但现在这片绿叶的侧面竟然又生出了一个小嫩芽。 沈拂衣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绿叶摇头晃脑,也没有回答。 沈拂衣便只好先引气入体。 大概是比试前准备的时候,沈拂衣闭关无意中发现这玩意儿吸纳灵气的本事简直恐怖。 打个比方,她以前吸收灵气都是滴滴答答往水桶里滴水,但用上了这东西以后,就跟安装了增压水龙头似的,哗哗给她瞬间盛满。 而且沈拂衣还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借助它使出只有木系灵根的术法,和那些罕见的双灵根修士竟然毫无差别! 沈拂衣觉得自己这样越来越牛批了,但她不仅不敢骄傲,反而每天都担心受怕。 因为随着体内的灵气暴增,另一个疑似寄生蛊的东西也越来越大,几乎都快赶上了水灵根的一半了。 沈拂衣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毕竟打进比试前九并不是她的目的。 她真正的目的是取得薄意卿的信任,然后从他嘴里套出来这玩意儿怎么解。 …… 第三日,前九名每个弟子都得到了灵讯,明日一早前往焚裂谷门口集合,会有长老带领他们前往历练之地。 沈拂衣早上神清气爽地去食堂吃早饭。 路过那些同门弟子的时候,就听见他们今日不知听说了什么喜事,竟然踩着凳子捧腹大笑。 食堂里又吵又乱,甚至还有几个师兄奋力地将一个面色潮红的清秀小师弟拦腰抱起。 沈拂衣喝了口热腾腾的汤,一边投去八卦的目光,一边感慨世风日下。 旁边路过一名焦头烂额的师兄见状很是诧异。 “你怎么还吃这里的东西?” 沈拂衣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方解释道:“今日的汤里不小心混入了幻毒蘑菇,大家都中毒了,医修过来看过,说中毒深的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恢复正常。” 他说完,又赶忙把那边爬上桌子准备跳下来的娇憨师妹一把接住。 “大胆,竟敢阻止本蜜蜂上天,我扎不死你!” 小师妹一屁股坐在了那位师兄的胸口,差点没把对方怼断气。 沈拂衣顿时惊恐地望着碗里只喝了一口的汤,忍不住安慰自己,就只喝了一口,应该没什么事吧? 沈拂衣赶忙离开了那个仿佛精神病院的食堂,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抬头就看见屋里摆设的物件都变成了各种吃的。 巨大的水晶包子,巨大的法式面包,以及巨大的烤鸡和蛋糕。 很好,都是一些根本不会出现在修真世界里的离谱东西。 沈拂衣咽了咽口水,大概是因为受了幻象的影响,导致她特别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但沈拂衣又是理智的,所以她选择在压抑不住冲动之前,直接抱住旁边一根柱子,打算啃一嘴木头清醒清醒。 结果她一嘴下去之后,就听见怀里的柱子仿佛吸了口冷气的声音。 沈拂衣嘴里尝到的也不是木头渣子的味道,而是…… “把嘴松开。” 柱子口吻阴森地命令道。 伴随着他的声音,沈拂衣叼在他身上的嘴也跟着颤动。 往上一点,就是男人那张浅薄寡淡又无情的唇瓣,往下一点,是他凸起的喉结。 而沈拂衣的嘴,不偏不倚就卡在了他下巴上。 沈拂衣:“……” 她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最后关头,沈拂衣绝望地想,反正自己一直跟他要血都没有要到。 那……横竖都是死。 她哆嗦着心肝,飞快伸出舌头在他下巴破口的地方舔了一口,然后快速松开后退。 沈拂衣看着瞬间恢复成家具的包子蛋糕们,捏着眉心宛若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幻觉好像越来越深了……” 然后她才抬头看向薄意卿,夸张地吸了口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薄意卿阴沉着脸,他站在原地,缓缓抬起手抚向自己下巴。 那牙印旁透明的水渍……是她的口水。 沈拂衣:“……” 她腿软地扶住旁边的椅子,迅速挪开目光,假装不知道他指尖上是什么东西。 对不起,她是故意的。 谁让他一直都不肯给她一口血…… 但是大清早上他到底为什么会在她房间里?? 一整日,薄意卿几乎一直都阴沉着脸。 不知道是因为她咬他,还是她竟然敢在他命令她松口之后还敢胆大包天地舔他一口…… 但也许是明日就要进谷,以至于他虽然几度用那种让人汗毛起立的目光扫过她,但却都没有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 沈拂衣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了她进入前九的意义是什么。 是为了提高自己生存价值方便作死后更好地在大魔王的手底下苟住小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30 17:56:31~2022-07-01 17:40: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江东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嗜睡仙人 27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隔日一早,贺长老和其他两个长老便出现在了焚裂谷前。 前九的名额代表着各自峰派的荣耀,是以各九名弟子也可以带着同峰的师姐师妹或师兄弟一起前往,这样一来,汇聚起来的人并不在少数。 焚裂谷的深处有一座藏秋山。 平日里有专人把守,寻常人轻易不得进入。 但有这些长老开路,他们这些弟子也得以沾光一同进入。 上山的路上,沈拂衣好几次累得都想放弃,好几次她都张开了嘴,在对上身侧男人阴恻恻的眼神时,她的话又堵了回去。 比起被他记仇,爬山的腿酸简直都是浮云。 终于到了目的地后,不等其他弟子歇息口气,那几个长老便踩着阵法走位,站在了三个角度,合力对着地面一块狰狞可怕的焦土开始施法。 直至焦土拂去,才显露出底下真正的五行阵盘。 “尔等可是疑惑此为何物?” 见弟子们好奇打量的目光,贺长老才掀起眼皮,看向这群弟子。 中间有一弟子迟疑开口:“传言……青唯祖师就身、身陨在焚裂谷,不知是否属实?”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有了这名弟子带头,所有人脑子里几乎什么揣测都产生了。 贺长老一眼扫了过去,声音蓦地一沉,“青唯祖师三个月前遇劫,仙身寄存于此,今日我等奉掌门之命,重启禁制,青唯祖师不日便会苏醒。” 这些长老们深谙流言蜚语的厉害。 今日既是开启禁制的最佳期限,而青唯祖师的复活,也需要有弟子在场亲眼见证。 在场的人不宜过多,但作为奖赏,站在这里的少数人才会因此殊荣而心怀敬畏。 贺长老不去管自己这些话会给这些年轻的后辈带来多大的冲击,而是抬起了手。 他身后随从的青袍人便立马上前去将队伍最末的一男一女给围了起来。 毫无征兆突发的事件对于这些弟子们而言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对于早有准备的长老们来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竟不知您是何时离开了神遗州,竟然一直住在那种粗陋不堪的院落里?” 贺长老抬起头神情恭敬,语气谦卑地对着其中一人开口。 待其他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猝不及防下被围起来的竟然是沈拂衣,以及……沈拂衣的那位师弟? 这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叫什么名字……他们竟然都一个也不知道。 薄意卿由始至终对此似乎都毫不意外。 他坦然地接受着各种情绪的目光洗礼,在听见贺长老的话后,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模样。 “竟然被发现了……” 但他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被人发现身份的惶恐,在很是嚣张地说完这句话后,黑眸微微转动,却是看向了一旁的沈拂衣。 所有人瞬间也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沈拂衣。 努力将自己隐形边缘化的少女顿时暴露无遗。 瞬间如芒在背的沈拂衣也只好很想死地看向他:听我说,谢谢你。 薄意卿见状反倒挑起唇角,那张从昨日一直阴云罩顶的脸上忽然就笑了笑。 几个青袍人毫不犹豫地祭出了手中的法器。 与此同时,薄意卿抬起指尖隔空轻点了点沈拂衣,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她道:“你要受到惩罚。”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沈拂衣感到了以他为中心瞬间爆发出来的可怕力量。 那几个青袍人脸色骤然微变,就见掌下的极品法器瞬间发出了“咔嚓”脆响。 狂风大作,乌云汇聚。青唯宗这些胜出的弟子们前几日的台上对战,在这种势压强大的灵法交错下简直不堪一提。 灵光从几个青袍人手中法器裂缝中爆裂而出,原本生机盎然的土地瞬间变成了另一片狰狞焦土,而焦土之上原本应该存在的男人,却倏然间不知所踪。 青袍人立马要追,却被脸色凝重的贺长老抬手拦下。 于是所有人再度看向沈拂衣。 沈拂衣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这波操作狗逼程度简直不给人留有活路,心口剖开来绝对是纯黑无白。 听到薄意卿那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都震惊了。 沈拂衣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不小心咬了他一口,又不是故意的! 大不了给他咬回来就是了,他至于这么小心眼? “没有,不是,与我无关。” 沈拂衣否认三连,顺带撇清自己。 “我是被胁迫的。” 眼下这种情况,除了燃烧别人,照亮自己,沈拂衣想不出第二个借口了。 况且薄意卿那么狗逼,她就算把黑锅全甩给他都完全不会产生任何负担。 另一个看起来要比贺长老年长一些的长老沉吟片刻道:“沈拂衣,你虽然是灵宠峰门下的弟子,但按照我们青唯宗的宗规,你与外人勾结,轻则要去断肠崖惩戒思过,重则……可是要逐出师门的!” 贺长老却开口道:“来不及了。” 那位长老诧异,“什么来不及了?” 贺长老转身打量着身后那只庞大的阵盘,背着手道:“今日我等带来的那几个待诛弟子中,水系修士逃跑的时候被打成了重伤,待会儿入阵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他说罢便抬头将目光落在了沈拂衣的身上。 他手掌翻起,瞬间从沈拂衣颅顶抓出了一团灵雾,灵雾中有纯净至极的灵气波动,正是代表着沈拂衣水灵根当下的状态。 谁也没有想到,往日一向废柴的沈拂衣竟然会有如此通透无暇的灵根。 再联想她前几日的几连胜,竟然完全都不是巧合。 弟子们就像是掉进了瓜田里的猹,虽然都还尚未理解吃瓜的乐趣,但也耐不住这些让人惊呆下巴的瓜一个接着一个强行喂进嘴里。 “沈拂衣,你放心吧,我们青唯宗是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贺长老想到当日也是这少女耍得自己团团转,让他进焚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裂谷白跑一趟,眸底也不由掠过一抹阴鸷之色。 “但你身为青唯宗的弟子就要为青唯宗出力,便作为这次五行水系之力,帮助我们一起打开阵盘的禁制……” 他话未说完便直接被沈拂衣“呸”了一脸口水。 “我强烈要求你们把我逐出青唯宗去。” 沈拂衣又不是傻子,他们为什么要找待诛杀的修士入阵盘注入五行之力,很显然是要利用他们献祭。 委婉地让她去送死,这福气给他他要不要? 贺长老反手擦了擦脸,“此等机会旁人求都求不来,又岂容你在此矫情!” 他冷哼一声,反手就落下了一道灵力缚缠在沈拂衣的身上。 沈拂衣见他竟然真想把自己搞去做献祭的五行之力,张嘴就要骂骂咧咧,但嗓子也被对方下了禁言咒法。 贺长老冷脸道:“哼,犯了错不知悔改,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沈拂衣麻了。 薄意卿是真的狗,难道他们就是人? 什么名门正派,门下的弟子不想死就打着“为你好”“赏你机会”的名义逼着人去送死。 沈拂衣打穿过来之后,就知道这片修真大陆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以“苍生为怀”为基准的修仙世界。 别说宗外的情况乌烟瘴气,就算是青唯宗内,都充满了各种权力的倾轧,声望和力量才是他们追求的主要东西,至于苍生,若不是为了功德,管它去死。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能顺利成仙那才见鬼。 贺长老到底是根老油条,眼神扫过那些目光诧异的弟子后,语气平静道:“尔等记住,在任何情况下,维护自己的师门才是尔等身为青唯宗弟子的首责!” 眼见午时将近,几个长老又迅速重新就位,开始注入五行之力。 在五行阵盘启动的时候,人群后的孟津抓紧手里的剑跨出一步的瞬间,却被另一名少女握住了手。 “孟师兄,你怎么了?” 孟津脸色难看地甩开了对方,猛地跪倒在地上,借着佩剑才勉强支撑住上身。 “沈、拂、衣——” 他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下一刻便脸色煞白地倒在了地上。 可就在孟津昏倒的下一刻,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叫声。 所有人仰起头,几乎是同时看见了从阵盘底下突然飞起的一道青影。 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青唯祖师此刻身浮于半空中,衣袂飞扬。 那张不见天光的脸略显青白,紧接着那双眼也陡然睁开,在几个长老惊诧的眼神下微微抬起右手捏碎了那只注入了强大力量的五行阵盘。 沈拂衣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那种锥心刺痛的感觉也瞬间如潮水般从身体里褪去。 她心有余悸地抬头,彻底看清楚那位真正青唯祖师的模样。 对方整个身体都散发着可怕的红光,看起来不仅不像是他们青唯宗仙风道骨的祖师爷,反而像……像是个什么邪魔外道。 在有长老第一个察觉靠近的时候,对方便立马被道一闪而过的红光切断了身体。 沾染了血色的灵线若隐若现地滴答着血珠。 更惊骇的是,那灵线的另一端恰恰系在这位青唯祖师的右手上。 在场靠得近的弟子,脸上溅上了自家长老热乎的血后,吓得连爬带滚地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贺长老神色骇然,不可思议地张口:“你是何人?!” 那些弟子看不出来,他们要进行的不仅仅是解除阵盘的步骤,还包括了献祭活人为祖师复活做铺垫的隐秘阵法。 但阵盘才刚刚解开,祖师就立马复活,这……根本绝无可能! 空中传来了几声阴沉的笑声。 有眼尖的人顺着那根红光闪烁的灵线看去,渐渐发现那灵线竟不仅仅绑在了青唯祖师的手上。 一只苍白的手掌控制着五指游刃有余地操作。 那漂亮如玉的五根手指上每一根灵线都绑在了青唯祖师的身体上,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才消失无影无踪的男人此刻如鬼魅般出现在了青唯祖师身后。 他每说一个字,跟前的青唯祖师便宛若傀儡般,跟着重复同样的话。 众人便再度听见那道阴沉可怕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你说,我是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1 15:51:41~2022-07-02 18: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燃倾、灯火阑珊处 3瓶;我好困啊、夜兔瓜瓜、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你说,我是谁?” 男人毫无任何掩藏自己的意思,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出自己。 薄意卿能顺利从这些人手中逃离,这完全是贺长老预料之中的事情。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不顾及他自身的情况,反而竟敢假意留下。 甚至…… 只是为了等待他们打开青唯祖师的禁制。 不等他们复活青唯祖师,他便立马动了手脚,控制了对方的身体。 他的举动完全打破了贺长老那些人曾经的美好幻想。 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完全向这些人证明,三个月前青唯祖师与薄意卿的恶战中,薄意卿从来没有过他们所想的“两败俱伤”。 在场的弟子有人震惊之余一眼就认出来这竟然是高阶傀儡术。 其他人也许不怎么知道,但沈拂衣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这分明是她当日和《霸道蛇蛇爱上我》一起的打包送给他,给对方打发时间看的傀儡秘籍。 这本杂书哪怕它最高阶的功法十分了得,沈拂衣也只是当做杂书看待,甚至还拿它垫过桌角。 因为傀儡术在修真界从来都不是什么秘密,它难就难在,哪怕把修炼的方法直接告诉旁人,旁人都不一定能学得会。 沈拂衣啃了半年的教程连最基础的替身小人都做不出来,结果他才拿到那本书没几天,就直接连傀儡界最资深的红线傀儡都学会了? 抛开他大魔王的身份,就算只是个普通人,那得是个什么奇葩的天才…… 这种连有点眼力劲的弟子都能看出来的术法,贺长老他们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风卷云涌之下,贺长老口中大喝一声“糟糕”,在他所能预料到不好的情景发生的瞬间,就看见薄意卿直接将另一只手盖在了青唯祖师的头顶上。 那个作为人体浑身上下都非常坚硬的头盖骨,在对方的掌下脆弱的仿佛像张薄纸片般,被他手指软软一把掐烂—— 青唯祖师三千年的仙身被毁,贺长老近乎瞋目裂眦,与另一位长老再无任何理智可言,立马飞身而上。 可下一刻,却有一颗能量惊人的玄黑晶石散发着暗红光芒从那破烂流浆的头颅里悬飞而出。 玄晶石疾飞而起,内里蕴含的能量仿佛顷刻间解脱了什么束缚一般,猛地激荡开一圈势压惊人的灵气。 瞬间迸发出来的力量产生的气浪直接将那两名长老弹开。 贺长老落地后伏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在眼前发生。 在场所有弟子几乎都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 他们惊恐之余,痴痴地盯着那个力量充沛的源头,仿佛也被那颗宛若具有魔力的玄晶石给摄魂了一般。 带着暗红色诡异暗光的玄晶石,上面惊人的能量竟丝毫不亚于那些修真大能积累千年的灵气。 那种灵气让受到波及的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像是…… 在他们无限震撼中,那颗玄晶石忽地顿住。 仿佛终于找准了方向,直直地冲着身后的男人猛地冲去。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的一瞬,那颗玄晶石却被对方抬手漫不经心地抓在了掌心。 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把玩这颗晶石的动作,让人呼吸几乎都要窒住。 在他们眼中仿佛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薄意卿却肆意抛玩,仿佛只是在随意对待一颗不值钱的破烂石头一样。 玄晶石的力量得到了梳理之后,重新温顺地升腾而起,一点一点靠近男人苍白的面颊。 灵光照映着薄意卿的脸,一半森白,一半暗红,那画面比猛鬼特效都要逼真。 沈拂衣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而其他人大脑也几乎陷入了一片空白。 因为就在刚才,那玄晶石竟然认主一般,直直地嵌入了薄意卿的右眼。 沈拂衣这个时候脑海里才冷不丁地想起来另一件事情。 其实在她见到薄意卿的第一眼时,他的两只眼睛便很不一样…… 现在看来,这里头竟然好似还藏了天大的猫腻。 而这其中的猫腻更是和他们青唯宗的青唯祖师有着匪浅的关系。 那份恐怖的能量随着晶石的嵌入,便一点不漏地全都转化入了男人的体内,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力量。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合拢五指。 即便如此,这都还远远不够……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需他开口说出自己任何的名讳,所有人在见证完这样恐怖的实力之后,心头也都不约而同地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薄意卿,那条拥有青龙血脉的魔王—— “果然……” 薄意卿嗓音低沉地发出一声冷笑,语气阴恻恻道: “一只眼睛看东西,总归没有两只眼睛看得清楚……” “你说是不是,贺长老?” 被念中名字的贺长老眼前猛地爆发出一团血雾。 他顿时撞断身后一颗树,跌落在地上哀嚎不断,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长老威仪。 贺长老双手死死捂住眼睛,可眼眶里的东西却碎得不能再碎,顺着血液从他指缝流淌而出。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 若在一刻之前,薄意卿于他们而言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那么这一刻起,见识过他今日所作所为以后,只怕午夜梦回,梦里也全都是他们的长老身体被红线割成两半、肠子流淌的画面,甚至他们的祖师更是被捏碎鸡蛋壳一样捏碎的脑壳…… 青唯祖师和这些长老们几乎都是这些初出茅庐弟子们可以想象到的力量巅峰。 但这些力量在某个时刻,被一个可怕的男人给彻底摧毁。 在场的弟子无不头皮发麻。 只有沈拂衣,脑袋一片空白之余,还看见大魔王炫酷狂霸拽的同时,抬起那只让人颤栗的苍白手指若有所思地抚过了下巴。 那个动作从旁人眼里看上去就像变态大反派打死正义的主角团后,做出来的邪恶动作。 但也只有沈拂衣知道,他指腹碰过的地方是她牙印光顾过的位置。 沈拂衣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因为薄意卿一句话就瞬间失去了眼睛的贺长老。 她僵硬地转过脸去,心里疯狂祈祷他待会儿别和她说话。 她觉得她的嘴接下来可能会有点危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2 18:14:09~2022-07-03 16:5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言说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藏秋山上,从薄意卿动手那一刻起,便已经有弟子暗中逃离。 这些能入选青唯宗的弟子们,脑子没一个是傻的。 没有人会愚蠢到在见过一场以绝对力量碾压式的屠戮后,还会想要冲上去主动送死。 半个时辰后,青唯宗的掌门青曜真人亲自赶来。 青曜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地上那些血腥画面,神色恭敬而温和。 青唯祖师复活失败了…… 但对于青曜而言,地上那具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三千岁便白发苍苍,皮肤如老树皮般的枯朽躯壳,对于祖师来说,也并不是那么有必要的东西。 “玉瑶宫收拾好了吗?” 薄意卿摩挲着指尖的血渍,理所当然地冲着来人开口,理直气壮的态度,仿佛青唯宗的那些精英长老们都不是他杀的一样。 青曜真人微微一笑,“龙君放心,知晓龙君爱洁,早已让人收拾妥帖。” 青曜真人带了一群道人前来,似乎只为了特意将薄意卿迎回。 但沈拂衣万万没想到,他们把薄意卿送去那所谓的玉瑶宫也就算了,竟然把她也给打包一起送了过去。 沈拂衣根本就跑不了。 因为贺长老没死的时候就往她身上下了道灵力缚,她既说不了话,也挣脱不开。 只能坐在一间宛若水晶宫般的大殿里,看着到处不仅精致无比,而且还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摆设。 沈拂衣顿时就想到了某些设定里,龙是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可见青唯宗曾经在某个阶段里,确实是在各个方面都下了功夫讨好过这个大佬。 好不容易等身上残留的灵气耗光,沈拂衣发现自己能动的时候,活动了一下不太灵活的手脚,结果反手就碰翻了一个杯子。 偌大的大殿里本来就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一只杯子啪嗒倒下滚落的声音,简直就好像一只巨轮滚在了沈拂衣的心口上。 薄意卿倚在沈拂衣身后一张铺了仙鹿皮的窄榻上,一只腿随意屈起的悠闲姿态,在听见那刺耳的动静后,自是睁开了那双黑眸,目光凉凉地扫向沈拂衣。 沈拂衣:“……” 想到他那么睚眦必报的性情,她只能尽量不叭叭,不让他注意到她其实还长了张嘴。 薄意卿望着她,语气阴沉道:“我现在,很不舒服。” 大殿里没有第三个人在,沈拂衣发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只好勉强张嘴问:“是哪方面的不舒服?” 男人听完她的话后,仿佛若有所思般想了想道:“可能是冷吧。” 沈拂衣:? 你自己的身体哪里不舒服还要思考?而且什么叫“可能”? 意思是除了冷以外还有其他可能? 但他说完这话以后目光始终都落在她的脸上。 按照反派的规律,他这很明显是想要她做点什么了,要是她敢犹豫他可能就会更加兴奋地给出一些变态的惩罚? 沈拂衣被他一直盯着,盯得几乎头皮发麻,只好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他。 薄意卿愣了一下,目光缓缓往下扫去。 “你做什么?” “啊,你不是冷吗?” 沈拂衣麻木地抱住他。 她想了一下变态的思路,按照他先前那样凶残的程度来看,她怕自己不抱住他给他取暖,他要是突然一时兴起想要剥了她的皮披身上取暖怎么办? 薄意卿:……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背上,语气阴沉地“哦”了一声。 “那你抖什么?” 沈拂衣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他怀里一种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雪松木的冷冽气息,“因为我也冷。” 说完,两个人就都静了下来。 沈拂衣抱了一下又不敢轻易松手,只好静静地等着他下一句发言。 但这大佬似乎又开始惜字如金起来,直到沈拂衣都犯困了,他都没再开口。 沈拂衣因为今天入了五行阵盘里损耗了不少灵气,所以很快就放松身体趴在男人的怀里睡着了。 薄意卿可有可无地拈起她一绺头发,时不时又低头打量她一眼,脸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等沈拂衣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大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阖着眼。 而且自己竟然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薄意卿的身上。 这还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沈拂衣体内的小绿叶在她睡着以后没经过她的允许一直在疯狂吸收灵气。 然后将这吸收来的满满灵气大部分转化成了青木之灵,不停地往薄意卿的身上渗透。 沈拂衣吓坏了。 她赶忙要把手掌心里的小绿叶收起来,但这小东西就好像见到了主人的狗腿子一样,甚至在薄意卿看不见的地方很兴奋地摇摆着妖娆的身体,活像是舔狗的尾巴。 沈拂衣好不容易制止了它。 但哪怕绿叶从掌心里消失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青木之灵都还是跟不要钱一样努力地和跟前的男人贴贴。 沈拂衣正忙着抠手掌心,下一秒她就被人掐起下巴。 沈拂衣:“……” 她一抬头就看见薄意卿睁开的黑眸。 “那天那个气味,就是这个东西?” 沈拂衣:他发现了! “嗯……可能太久没修炼,丹田里好像长草了。” 薄意卿被她这话给整无语了。 她以为她丹田是焚裂谷后山的大草原?随随便便就会长草? 薄意卿以前偶尔还会思考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 现在他觉得,他以前可能想太多了。 她怕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吧? …… 复活青唯祖师的最佳时机已经彻底错过。 且青唯祖师凡躯被毁,一切都不能再继续采用原本的计划。 青曜立于青云大殿上回眸扫了一眼那间暗室,心情略是凝重。 很快,其他真人也都纷纷赶来了正殿。 此番过来,有人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为何那只龙瞳会在青唯祖师身上,又为什么那物件认主般,融入了那人的身体里……” “难道……传言是真的?” 此话一处,原本面无表情的青曜真人脸色瞬间微变。 “含殊真人,你妄言了。” 对方虽然闭上了嘴,但神色隐隐有所不服。 大道三千,纵使人心欲壑难填,可这其中也不乏自命清高,鄙薄小人之辈。 若事实真如那则几乎都快要消亡殆尽的传言,往后青唯宗又要如何服众? 青曜沉思片刻,朗声道:“流言蜚语祸乱人心,难道其中的苦头真人们还没尝够?” 那含殊真人神色微僵。 青曜目光扫过其他心思各异的人,他袖摆微拂,径直走向首座。 “五百年前,青唯池里有一条蛟龙化形而生,那蛟龙为青唯宗所救,为青唯祖师亲手呵护饲养。 青唯宗上下对它恩泽深厚,待它不匪。 然,妖就是妖。” 青曜真人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过去发生的事情,那副坦荡的模样没有一分一毫的阴晦。 “它在渡劫前服用了大量青唯宗奉养给它的灵丹后,终于迎来了青蛟化劫。” 众所周知,蛟一旦渡劫成功,便会化龙。 “可它不是在关键时刻的时候被那位龙君给吞噬了?” 青曜摇头,“并非。” “是那青蛟渡劫失败入魔,反而将神力尚未完全苏醒的龙君吞噬了。” “他借着龙君的灵力化出了人形,取名薄意卿。”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所以……所以……” 所以住进玉瑶宫的那位,他并不是青龙,而是……魔蛟! “那魔蛟自以为吞噬了龙君便可化身为龙,却忘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并不是他的。” “一旦让他集齐龙君的神物,那么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制服得了他。” 青曜真人将这一切娓娓道来的同时,也有人在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吐槽。 就算没有集齐,现在他们好像也制服不了对方什么。 这样的议论在底下也渐渐响起。 反倒是先前那名含殊真人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开口:“灵气复苏不过三千年,比起过往万万年的满天神佛,宛若九牛一毫,而我们这些人就更不值一提,但……” “神州百陆,却未必不会有与之抗衡的东西存在。” 万万年遗留下的神迹可不是那么容易抹消的。 青曜微微颔首,“不错。”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不仅仅有野心,还有智慧和心计。 奉养魔蛟只是第一步。 只要借助一些他们也无法驾驭的力量,那么除魔的任务便也无须他们亲自动手。 天黑之前,青曜再度带着几名道童过去见薄意卿。 薄意卿拒绝了伺候的人后,却只是眉眼冷淡地开口询问。 “那件鳞衣现在在哪里?” 不必细说,两人也心知肚明那鳞衣是何等物件。 青曜沉吟片刻,“祖师先前不慎于三百年前将那件鳞衣落在了穹灵秘境。” 穹灵秘境和那些修真界普遍的秘境全都不同。 它是上古时期的产物,秘境本身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神识,懂得藏匿自己。 但每隔三百年便到了它要进食的期限,它便会在固定的日期再度开启。 内里自然有无数上古遗珍,但进去的人有没有命拿出来就不知道了。 而薄意卿出现的时机也分外的巧。 再过不久,便又到了穹灵秘境三百年一开的日期。 届时全门各派都会有不少修真者会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其中。 “龙君这段时日伤筋动骨尚未修养好,那穹灵秘境过于危险,何不再休息休息,再等个三百年对您来说亦是不迟?” 这种宛若关怀的问候,只得了对方一声冷笑。 “具体日期?” 青曜默了默,“七日之后。” …… 沈拂衣在醒来后就溜出了薄意卿的寝宫。 但她当下并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被青唯宗的人当做是薄意卿的狗腿子拖出去处死泄愤,所以她也不敢溜达得太远。 等到下午的时候,她顺了两盘点心过去,发现薄意卿倚在榻上仿佛很虚弱的模样。 由于他本人的演技在山洞里可以冲击奥斯卡。 导致沈拂衣当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戏精附体,还是突然脆弱。 沈拂衣听说了穹灵秘境的事情,便忍不住问:“那个穹灵秘境听上去就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而且连青曜掌门这种级别的都劝他别去,危险程度肯定不是普通等级。 薄意卿闻言顿时眼神冷了下来,面带冷笑,“那些人只怕都巴不得我去送死……” 沈拂衣:“……” 她发现只要有一点想让他搞事情的苗头,他仿佛就能立马精神起来。 他怕不是天生就是做反派的料子。 晚上有道童送来了食物和一些仙气缭绕的汤。 薄意卿看都没看一眼,让沈拂衣自己去吃。 等沈拂衣干完晚饭以后,感觉对方今日心情尚可的样子,又忍不住过去找他,想要和他商量点事情。 外面太阳都还没有完全落山,沈拂衣进入寝殿之后发现对方竟然早早就睡下了。 她走上前去,结果在靠近床前的时候脚底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沈拂衣挪开脚,把那东西捡起来诧异地发现竟然是一颗紫珍珠? 男人神色阴阴地睁开眼,似乎有起床气似的,不满被她吵醒。 他坐起身来,抬手抚着额角,却皱着眉眸色阴沉地望着她。 沈拂衣心口瞬间一提。 对方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那些小心思。 “你想找我解毒?” “是……” 薄意卿神色愈发不耐。 “不是说了,等你修炼成仙以后,或者找到颜灵神果都可以解毒。” 这个沈拂衣当然知道。 但…… “不仅仅是解毒的事情,我身体里最近还长了个蛊……” 薄意卿:“……” 沈拂衣在他冷酷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把紫珍珠递给他。 薄意卿垂眸瞥了一眼,语气莫测地开口,“把它捏碎。” 沈拂衣心想这玩意儿这么硬能捏得碎? 而且这还有点好看,串成项链肯定美滋滋…… 她犹犹豫豫舍不得下手,握着珠子的手上便落下了一抹苍白。 那只捏碎过青唯祖师脑壳的手指凉凉地扣在她的手背,用力一捏。 紫珍珠破裂的瞬间,便有一股灵气窜进了沈拂衣的手指尖,那感觉就跟吸了毒一样上瘾。 沈拂衣懵了下,瞬间就有点明白薄意卿之前为什么那么喜欢捏灵石了。 但灵石的效果显然都没有这个的十分之一的高级体验。 薄意卿松开手,不用他教,她也会了。 沈拂衣发现榻上还有几个,见他神色懒散,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又在榻上捡了几颗捏碎。 大概捏了十几颗以后,她就捏不下去了。 沈拂衣感觉浑身力量过于充沛,就好像吃饱了撑着一样。 她打了个哈欠,原本要商量的事情顿时也张不开嘴,困得出门左转随便找了个房间躺尸去了。 第二天早上,沈拂衣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蜜汁舒服的感觉。 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仿佛浑身上下被一百只手给按摩过了一样,充满了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 身体舒服了,心情也会变好。 所以沈拂衣大清早上就心情很好的爬起来查看了一眼自己的丹田。 但这一看,差点没把她魂给吓掉。 她发现自己身体里那只寄生蛊在原本就已经凶残增长的基础上,一夜过后,竟然彻底暴涨,那玩意儿变得和水灵根一模一样地大。 沈拂衣顿时满脸惊恐,头也没梳就过去找人。 但今日的薄意卿脸色看上去仿佛比昨日都要更加苍白。 而且昨天床前的紫珍珠明显变得比昨天也多了不少。 沈拂衣下意识疑惑。 薄意卿抬起毫无血色的手,似乎在打量一副和自己无关的躯壳,语气冷漠。 “五百年了…… 这具身体每长出一片新鳞,都要承受一遍当初的蜕麟之苦……” 而这些紫珍珠,每一颗都是从他身上掉落成型的精血。 沈拂衣:“……” 这句话的信息量对她来说略大。 她脑子里莫名想到他之前对她说他冷的情景…… 就好比以前听过的恐怖段子,有些人说自己冷是因为温度低,而有些人说冷是因为他没有人皮…… 就好比这大佬昨天神色莫测地说冷,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鳞片? 那种后知后觉的感觉就好像很久以前听别人随口说了一个恐怖故事,直到午夜梦回才猛地反应过来,哦,原来这他妈是个恐怖故事。 作者有话说: 末尾改了下。 感谢在2022-07-03 18:00:00~2022-07-04 21:2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267 2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沈拂衣记得以前看过菜市口杀鱼的情景。 要刮除一条鱼的鳞片,必然是要逆鳞下刀,一片片连根拔起有多痛,又或者对于鱼本身来说有多么难以忍受,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并不关心。 再看薄意卿如今如此反人类的一些手段,沈拂衣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的脑回路。 众生不把他当人,他便很难与人共情。 在他眼里,这世间万物的一切,也许早已变成了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想碾死他们不一定是有多恨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太弱罢了。 他只是用着他们过去对付他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手段拿去回敬。 即便如此,青唯宗的掌门都要待他客客气气,将他当做上宾,重新迎回那个为他专程打造的玉瑶宫。 薄意卿心态却是很好。 他甚至一边倚在床头目光幽幽地望着沈拂衣,一边掐着滚落到榻旁的珍珠把玩。 他倒是很直接地给她指出了寄生蛊的疑惑,“那是你的火灵根。” 沈拂衣愣住了。 啊? 什么玩意儿? 她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心情再一次沉入灵识进入丹田,发现那玩意儿确确实实是一根灵根的特质和模样。 她恍恍惚惚想到自己第一天试图撬它结果疼得死去活来的情景,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她竟然差点亲手把自己的灵根给撬掉了,她怕不是个大傻子吧? 沈拂衣这时候抬头对上对方的视线,终于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每次神情莫测地望着自己是什么眼神了。 那可不就是在打量傻子的眼神? 沈拂衣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社死上几个来回…… 好在沈拂衣脸皮厚,她一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双灵根天赋者,心情瞬间又蠢蠢欲动起来。 以后她岂不是可以左手喷火,右手喷水,就算不能成为什么修真大佬,至少也能震撼全场? 她期待已久的事业线出现得突如其来。 沈拂衣强作淡定,忍住激动立马想要当场表演一个御火术,但她尝试了半天,发现丹田里还是无事发生。 “水火相冲,你修为太低,暂时还无法同时使用。” 在这灵气稀薄的三千年里,双灵根者虽然少之又少,但大多都是相辅相成的两种灵根激活。 像沈拂衣这种相生相克的水火灵根罕见,且在修为低的时候,也只能使用一种。 薄意卿随口解释了一下,沈拂衣才大致有些明白。 用鸳鸯锅举例子,就好比火灵根是麻辣锅,水灵根是清汤锅。 沈拂衣只有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才可以将它们一分为二,这样麻辣锅就可以肆意发挥它的麻辣,清汤锅也不会被辣锅给弄脏了。 “虽然你已经是金丹期了,但修为尚且远远不够,至少要等到化神期。” “我……金丹期?” 沈拂衣心想她这不是还在炼气期吗?什么时候连筑基期都跳过去了,到了金丹期她自己都不知道? 想到昨晚上特别特别舒服的体验,沈拂衣发现自己今早起来,身体各方面的素质确实好像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 榻上的男人不禁冷嗤了声,“到了金丹期,你竟然一个丹劫都没有过,确实是该震惊。” 沈拂衣不太了解修真的流程,但一想到自己不用挨雷劈,感觉这应该是个好事。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对方,岂料薄意卿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她,冷冷启唇道:“蠢货。” 沈拂衣:“……” 虽然这大佬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是凶残暴戾,没有人性。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竟然是第一次听见他骂人,显然是被她对修真世界无知的程度再一次给蠢到。 “天有天道,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下。” 薄意卿:“如你这般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天道尚未完全苏醒,也许会有疏漏。” “另一种便是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一个不被天道承认的人。” 虽然他这么说,但沈拂衣觉得他话里的意思是更倾向于后者。 沈拂衣这个时候才隐约感知到了一丝不安。 不渡劫就能升级看起来虽然是一件好事,但她从小的教育观就告诉她,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如果有,那就说明馅饼后面有个更大的陷阱准备搞死她。 想到这个问题,沈拂衣又忍不住问:“所以不被天道承认的人,会死吗?” 薄意卿语气淡淡地答了个“不会”,沈拂衣才立马松了口气。 薄意卿看在眼中却只觉得她对天道果真是一无所知。 不被天道承认的人是不会死,而且终有一日,她还极有可能会被一道裂缝吸入无尽化虚海中。 在那种地方,就连想要通过死亡挣脱命运都是一种痴心妄想。 人时常会用十八层地狱来形容一种极端的折磨和恐惧。 但在那里,却是一个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沈拂衣到底是哪一种,薄意卿也还不清楚,毕竟哪怕她是金丹期,但修为也并不突出。 除非她到了修为惊人的化神期都还不会遭遇雷劫,届时他才能有机会从中窥见一二端倪。 沈拂衣这一上午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然升上高空,忽然坠入低潮。 她从来都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可以在长了双灵根这么牛批的体质情况下,结果依然还能废柴得一动不动。 离谱程度让她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加持了一道加强版的废柴debuff。 晌午的时候,沈拂衣很不凑巧遇到了过来找薄意卿的青曜真人。 沈拂衣对于这种碰面感到很是尴尬。 毕竟她现在的人设看上去就像是个背叛了青唯宗的间谍,就算她脸皮再厚,看见青唯宗掌门还是会有点理不直气不壮。 然而青曜真人在看见她时,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反而冲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便是沈拂衣吧?” 沈拂衣答了个“是”,青曜真人便宛若一个亲和力十分强大的领导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往后好好照顾龙君。” 他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很是独特,那种如沐春风之感让人几乎都毫无抵抗之力,极容易就会产生一种“我想为了老板主动996”的冲动。 好在沈拂衣并不是一个标准社畜,而青曜真人也并不是她的顶头上司。 反倒是薄意卿见到他们两个对话,反而像只躲在角落里的黑猫似的,一边懒散舔毛休息,一边若有所思地打量。 穹灵秘境于几日后开启。 在那之前,沈拂衣大致打听到了关于一些穹灵秘境的事情。 那是上古时期遗留下的秘境,而且秘境本身就产生了自己的神识,听上去就厉害的一批。 最重要的是,沈拂衣听说那里极有可能会有上古时期的颜灵神果。 也就是薄意卿嘴里可以用来解他毒血的东西。 她去问薄意卿的时候,对方也只是语气淡淡地答:“那里本就上古秘境,会有这些东西并不稀奇。” 沈拂衣顿时也对这个宝藏一样的秘境隐隐产生了一丝期待。 当日,他们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玉容山与金相山附近。 在这高耸入云的两座大山之间的峡谷,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道挖空的剑鞘,让人心头隐隐生出几分敬畏。 沈拂衣看见无数不同着装的修士御着法器,几乎所有人都是奔着穹灵秘境而来。 在一道光幕形成在空气中时,那些修士便又纷纷朝着光幕前仆后继地撞去。 穿透了那道光幕之后,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送沈拂衣和薄意卿过来的一群道人恭敬道:“掌门说了,若龙君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回去。” 薄意卿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脚就朝光幕的方向走去。 沈拂衣跟在他的身侧,听见附近也还有很多人还在准备议论。 “进去以后,会进入穹灵秘境哪片区域都是根据实力传送的……” “最好别不幸地被传送到妖王的行宫,那里不讲究实力,但基本没人能出来……” “子午林怎么样?听说那里相较于其他地方比较安全?” 沈拂衣听完他们的议论之后,花了一秒钟时间想了想自己的废柴实力,顿时大大松了口气。 比起废柴的顾虑,她身旁的男人却是一副很不在意的表情,仿佛不管他被传送到哪里,他都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但就在要跨过光幕的那一瞬间,沈拂衣才后知后觉突然想起来自己和薄意卿的实力很不匹配,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事实,大概率会被传送到两个不同的地方。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拂衣本能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对方袖下苍白的手。 薄意卿眸光微凝了瞬,余光瞥见她这举动,到底也没说什么,头也不回地一脚跨了进去。 沈拂衣握住他常年都不太热乎的手,上一秒刚刚安心,但在跨过去的那一瞬间,下一秒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从光幕穿过来后,她发现刚才还被她用了很大力气紧紧抓在手里的薄意卿人瞬间就不见了。 沃日—— 沈拂衣摊开手掌,心态瞬间裂开! 人呢?她跟前那么大一个大佬怎么就没了呢?! …… 花了一分钟的事情,沈拂衣迅速消化了这个离谱的传送系统。 好在她发现自己当下身处于一个极其华丽漂亮的地方。 天上虽然有很多不知名的鸟拖着彩色的尾羽仙气飘飘的飞舞,但看上去完全像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地上寸寸铺着通透洁净的玉砖,沈拂衣脚踩上去的时候甚至可以感受到玉砖中涌动的灵气。 更别说那些颜色鲜嫩到几乎可以发光的花花草草。 空气中的灵气充沛的让人通体舒畅,走路几乎都快飘起来的滋味。 这一切都让沈拂衣不禁联想到万年前的修真世界是不是也该如这地方一样,天地间灵气流转不断,到处都是精妙绝伦的神仙景色。 就在沈拂衣迟疑地跨出一步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人。 对方似乎是一名女修,身段高挑,但看背影便觉是个身段卓越的佳人。 待对方转过身来之后,沈拂衣才发现这女子的侧脸看上去竟然很是眼熟。 怎么越看越像她大师姐了? 沈拂衣不由上前两步,直至对方完全转过身来,竟然真的是她那很久没有见过面的大师姐,慕春台! 沈拂衣震惊了。 师姐她不是去神遗州附近办事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对方神态自若,没有一丝一毫地异色,很显然并不是在这里只待了一天两天的模样…… 沈拂衣下意识便要跟上去,结果半道上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少女。 对方突然将她拦下,语气很是慌张。 “夫人,君上现在很生气,夫人还是快回去吧。” 这少女头发里冒出来一对狐狸耳朵,把“我是妖怪”几乎明明白白写在了自己头顶上。 “奴婢看得出来,君上可是很喜欢夫人的,想必只要夫人跟他认错,他就一定会原谅夫人的。” 沈拂衣:“夫人?” 这位……兽娘小妹妹,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癫?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大师姐早就影子都不见了。 可跟前的少女还在一个劲地拉着她说话。 “是啊夫人,你虽然只是一朵山野间的白莲花妖,但幸亏得到了君上的救助,君上只宠爱夫人一人,可见他并不是真的嫌弃夫人卑微的花草出身。” 这短短的一段介绍,沈拂衣越听越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熟悉感。 而且沈拂衣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她穿着特别仙气飘飘的裙子,连臂弯里落下的披帛都宛若有仙气支托一样,仙气飘飘的浮在身后。 不仅是衣服,她的造型也变了。 沈拂衣扭动脖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脑袋两边还有两条巨长巨长的漂亮流苏,用力甩起来会啪啪打脸的那种。 光是这套造型盘下来,简直就把“我是小仙女本仙”刻在了脑门上。 沈拂衣的表情渐渐迟疑,她看着兽娘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了。 “我……该不会叫花蝶衣吧?” 兽娘道:“夫人好端端的念自己名字做什么?” 沈拂衣再度望了望她头发里耸动的两只毛茸茸耳朵,感觉就更熟悉了…… “你刚才说的那个君上,该不会是上古妖王归冥渊吧?” 这下轮到兽娘震惊了。 “夫人你……你怎可直呼君上名讳!” 沈拂衣:“!!!” 她感觉两眼瞬间发黑,整个人几乎快要被这可怕的事情给冲击昏过去了。 救命!谁来救救她! 上古妖王归冥渊和白莲花花蝶衣,那明明是《霸道蛇蛇爱上我》里的男主和女主! 她突然想起来在外面听见人说这里面最危险的就是妖王的行宫,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妖王竟然会是那个妖王? 虽然沈拂衣还不清楚妖王的行宫会有什么可怕的危险,但很显然《霸道蛇蛇爱上我》竟然是有蓝本创作的! 天杀的作者,这他妈可是一本强取豪夺、h程度直逼花市文剧情的虐心虐身小皇文! 上古时期妖王归冥渊和他的宠姬蝶衣夫人,在书里不是在啪啪啪中度过,就是在准备去啪啪啪的路上。 沈拂衣一想起原著就狠狠的扣住了脚趾。 要知道,哪怕是一本书,那羞耻程度都是要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程度,她直接穿成了花蝶衣本人怎么能不激动! 沈拂衣甚至还清楚得记得自己大概看了三遍就因为里面的剧情太重口味看不下去,甚至还把它送给了薄意卿。 现在仔细想想,是她造孽了。 沈拂衣浅浅回忆了一下剧情,差不多猜到了这大概是花蝶衣成为妖王宠姬以后,怄气走到了花园里,被兽娘劝回去的桥段。 而且接下来就是花蝶衣要去妖王的寝宫,开始爆发第一次反抗,打开全文强取豪夺的开端。 沈拂衣心脏抽搐地发现她来得是真的巧。 她深吸了口气,对兽娘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花蝶衣。” 说完她刚转身,就突然听见“啪”地一声,仿佛后脑勺被一根橡皮筋弹了一下。 沈拂衣整个人瞬间就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她被人拦住了去路。 兽娘簌簌拦住了她,语气慌乱道:“夫人,君上现在很生气,夫人还是快回去吧。” “奴婢看得出来,君上可是很喜欢夫人的,想必只要夫人跟他认错,他就一定会原谅夫人的。” 沈拂衣:“……” 你确定你是狐狸精变的,不是复读机变的?这台词刚才不是才说过一遍??? 作者有话说: 这篇不会太长,明天入v,抽奖红包老规矩~ 感谢在2022-07-04 21:26:50~2022-07-05 19:5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元宵元宵 10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很快就发现这一切都充满诡异的沈拂衣当然不可能跟对方离开。 第二次, 她指着兽耳娘身后说:“看,是飞剑!” 这次她直接不解释转身就跑。 结果那种被橡皮筋弹了后脑勺的感觉便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沈拂衣比刚才都还要更加恍惚。 兽娘簌簌语气慌张道:“夫人,君上现在很生气, 夫人还是快回去吧。” “奴婢看得出来, 君上可是很喜欢夫人的,想必只要夫人跟他认错, 他就一定会原谅夫人的。” 沈拂衣:“……” 对方第三遍重复的时候,她脑子就跟浆糊了一样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一张嘴, 话就自动到了嘴边。 “呵,什么宠爱?” “他……他不过是拿我当神女的替身罢了。” 说完, 沈拂衣后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感觉自己清醒了些, 脑子里那种恍惚的感觉才稍微褪去一点。 但她刚才说的台词竟然真的是书里的! 沈拂衣觉得这妖王行宫实在是邪门的厉害。 这种反复的剧情甚至比鬼打墙都还要高级一点。 它强迫着你按剧情走,而且沈拂衣明显能感觉到她反抗次数越多,脑子反而会渐渐陷入被动的恍惚当中。 身体和嘴巴仿佛也会慢慢地不属于自己。 就像刚才那样,会自动流畅地说出主角台词。 这一顿操作下来, 沈拂衣甚至怀疑走剧情并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 让她每一次走错剧情加快她的恍惚, 从而夺舍她的身体,让她彻底和妖王行宫融为一体才是这幕后黑手真正的企图? 按着这个思路去想, 沈拂衣就再不敢大意, 万一后面再一个恍惚,她就再也清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所以第三次, 在簌簌说完以后,沈拂衣只好顺着剧情跟对方去了。 妖王的行宫无疑是奢华的。 在这个地方,就连装饰在花树下的石头都光泽闪烁宛如宝石。 而那扇大殿大门就更加气派的离谱, 高度至少有沈拂衣两个半那么高, 华丽的古典纹饰从上至下, 浑然天成。 进入殿中,簌簌又握住身侧女子的手臂,紧张道:“夫人待会儿见了君上可千万不要怄气,千万要顺从……” 簌簌也许是一心为了原主着想,但她显然并不清楚她这些话恰恰是让花蝶衣心里憋屈爆发的导火索。 她凭什么要顺从,凭什么要温顺? 凭什么……他一想要她,她就要乖乖听话? …… 沈拂衣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书里的内容,只觉得这段剧情过于生草。 冷肃大殿之上。 一道深色长帘后若隐若现地映出了靠在窗户旁的男人。 对方袍摆曳地,服饰华贵,纵使没有露出全身,也一样让人感受到了那种属于天然上位者的压迫气息。 几乎是本能的,台词又自动送到了嘴边。 连那种淡淡的悲哀情绪仿佛也感染了当事人。 “归冥渊,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簌簌听到这话,立马惊得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跟前的女子。 “夫……夫人……” 窗旁的男人微微回首,掀起眼皮朝这个方向打量了一眼。 待对方走出来后,沈拂衣看到他的脸以后差点没被吓死。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上古妖王会长着一张薄意卿的脸??? 对方蹙着眉,眼神很是冷戾。 他神情暴躁地抬手按了按额角,在听见沈拂衣的话后,语气阴沉地“哦”了一声。 他目光冷漠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那就拖下去弄死吧——” 沈拂衣:? 他在说什么屁话? 说好强取豪夺狗血文呢? 大家明明一起进入这种离谱的剧情里,怎么就她一个人拿了小白花女主的剧本,他拿的还是反派剧本? 沈拂衣都来不及开口,画面闪了一下,下一刻沈拂衣就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有她两个半那么高的大门门口了。 沈拂衣被簌簌扶进去后再一次看到窗旁的身影,顿时有点麻了。 “归冥渊,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至于男主的标准台词是什么,沈拂衣不看原文都能知道是什么。 无非就是“总好过你的人和心都得不到”或者“那就先得到你的身”这种烂大街的霸总发言。 沈拂衣看着对方无意识揉捏眉心的动作,心想但凡他多看两本玛丽苏文,现在大概率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薄意卿这次朝她们走过来,但眼神明显要比刚才更阴沉了一些。 沈拂衣对上他那六亲不认的目光,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安。 他该不会没认出她来吧?然后一个不耐之下直接把她给手撕了? 对方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应到方才重复过的场景,只是理所当然的不屑语气冷冷启唇。 “我本来就只图你身体,要你的心做什么?” 那种仿佛她的心在他眼里完全是个多余的垃圾,送给他他都不要的语气…… 沈拂衣感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不会错了,这狗逼必然是薄意卿了。 但神奇的是,这台词竟然只要求大意对的,连他阴阳怪气的潜台词都不管管? …… 天要黑下来了。 作为花蝶衣要侍寝的头一天,这个夜晚注定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夜晚。 在妖王行宫那处极其奢华的大洗澡堂子里,沈拂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女子穿着淡青色的衣裙,而所有长着尾巴和耳朵的小丫鬟们似乎都要听从她的吩咐。 在看见沈拂衣的那一刻,对方反而主动朝她走来,温声开口:“夫人,今夜就由我来服侍你入浴。” 沈拂衣上下打量着那张和自家师姐一模一样的脸,看左右没人注意,一把抱住她的手臂,狗狗祟祟地开口:“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完又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吁”了一声,暗示师姐说话要小声。 慕春台看着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夫人,眼中掠过一抹惊讶。 但她还是顺着这位夫人的意思,低下头去贴在沈拂衣耳边用悄悄话回答: “夫人,你认错人了。” 沈拂衣:“……” 她觉得不可能,不仅身材和脸都一模一样,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你失忆了吗?” 对方好脾气地回答:“没有。” 沈拂衣见自己说这些话都没有触发什么奇怪的重来机制,继续不死心道:“可你真的和我师姐长得一模一样?” 慕春台看着她很是认真的神情,眸中似乎掠过了一丝怜悯,“好的师妹,以后我就是你师姐了。” “还请师妹现在更衣?” 沈拂衣:……倒也不必。 “还是叫我夫人吧……” 一边叫她师妹一边哄她脱衣服,听上去仿佛她们在搞什么奇怪的play。 慕春台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一抬手便招来了一群兽娘丫鬟过来服侍。 沈拂衣一边随便她们动手动脚,一边仔细想了想,这其中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薄意卿会在这里,至少是因为他们一起进的穹灵秘境。 但师姐先前明明在神遗州办事,且不说秘境开启当日沈拂衣没有在入口处碰见过对方,就算对方要来,又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总之这地方古怪很多,沈拂衣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下判定。 被一群丫鬟服侍泡进浴池里之后,沈拂衣难免又要趁着泡澡的空隙思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书里对于这一段描写得还挺仔细,甚至连当事人心理反应都描写的事无巨细: …… 仙气缭绕的灵泉水中。 花蝶衣那双如花般似的柔荑不安地抱住了自己。 一想到那个男人霸道的口吻,她柔弱如白莲的娇躯便开始轻轻打颤。 苏哥哥还在他的手上…… 一想到这点,花蝶衣瞬间悲从心来,自暴自弃地任由丫鬟们粗糙的手指搓揉过她的香肌玉骨,纵使不争气的眼泪划过她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她也丝毫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今夜,她……根本别无选择。 而那些服侍她的丫鬟们只见这池中女子,水眸湿濡,樱唇红软诱人,峰峦如雪山高不可攀……此处省略三千字赞美花蝶衣的外貌气质描写之后,花蝶衣终于到了妖王的寝宫。 花蝶衣独自走进去后,抬手拨开那道暧昧粉红的轻纱,她心里想着苏哥哥,正准备要和妖王说清楚时,却在拨开纱帘后猝不及防地看见男人邪肆地倚在榻上。 他衣衫不整,胸怀敞露,底下八块腹肌紧致迷人,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美感。 “啊……” 花蝶衣粉颊迅速涨红,她羞耻地转过脸去,却被对方一把扭过了下巴。 “女人,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东西吗?” 耳边传来男人邪佞的笑声,花蝶衣嘤咛了一声只觉手脚发软,头晕目眩,那霸道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竟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 …… 沈拂衣走到了寝殿大门口,想到那些鬼畜的剧情以后脑子都快要炸裂了。 谁、来、救、救、她? 就在这个时候,慕春台忽然就很是贴心地往她手里塞了一罐温热的东西。 沈拂衣抱住那东西,顿时感到凉凉的掌心被一股暖流熨帖。 她怔愣了瞬,顿时有些感动地抬头看向那张属于自家大师姐的脸。 “谢谢你”到了嘴边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对方主动科普:“夫人,这些都是用来润滑的药膏,可以少吃点苦头。” 对方顶着慕春台那张充满善意的脸,弯唇淡笑,“就算误食了也没关系,它本来就是可以内服的滋补药材。” 沈拂衣:……她并不是很想知道这玩意儿要进展到哪种程度才会需要用上“可以内服”这个功效。 沈拂衣捧着那罐子一脸郁卒地进去。 但剧情近在眼前,她只好尝试酝酿了一下。 与其被不知名的东西催眠以后被动发生,倒不如她自己主动配合,至少还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识,直到她在这个地方找到破绽为止。 毕竟沈拂衣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已经有点摸索到了这里奇怪的规律。 所以抱着这种想法,沈拂衣上前一步掀开了粉色纱帘,在看见帘子后面的景色后她“啊”了一声,然后立马眼神惊恐地转开目光。 结果下一刻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霸道地扭了回去。 薄意卿盯着地上断成两截以后在自己脚下还在蠕动的东西,语气阴恻恻地询问:“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东西吗?” 沈拂衣脸都白了。 靠,地上那么大只蜈蚣好恶心,那流出来的都什么玩意儿把她都给看吐了…… 耳边传来男人恶毒的冷笑,沈拂衣只觉得手脚发软,头晕眼花,那惊悚的凶杀现场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快吓死。 薄意卿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眼神幽幽地望着她,“你心疼他?” 沈拂衣:我没有我不是! 而且谁会心疼一只浑身上下都是腿的大蜈蚣??? 下一秒外面就立马被叫进来两个下人,把她拉去关禁闭。 那语气,不像是虐恋情深,活像是蓄谋已久。 然后发现剧情竟然还是稳稳当当保持在线水准的沈拂衣就顺利地进入了激怒男主以后被关禁闭的剧情。 沈拂衣:…… 他有毒吧,剧/毒的那种。 …… 沈拂衣被关进了自己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豪华卧室里以后,发现屋里有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水果,和各种造型馋人的糕点。 甚至还有比席梦思还要Q软好睡的圆形大床。 丫鬟们扎堆进来伺候,就连打个喷嚏都有人帮忙擦嘴,简直就是姑奶奶的养老生活。 这算哪门子的禁闭? 沈拂衣吃饱喝足以后,难以抗拒丫鬟们的盛情,让她们给自己按摩了一顿,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她完全无法想象到原著里的花蝶衣被关禁闭以后,还能把自己整得憔悴不堪、受尽了生活苛待一般凄惨。 这么爽的体验沈拂衣是真的憔悴不起来。 中途她也尝试过询问这些丫鬟,结果发现这些丫鬟的回答全部都很机械化,根本就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沈拂衣就只好借着让丫鬟们给自己梳头的功夫,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下。 确定除了装备不是她的,脸和身子都是她自己的。 更何况连自己的熊握上去的手感都还是c,沈拂衣觉得那肯定错不了了。 师姐的身份暂时存疑,但薄意卿和她壳子都没问题是肯定的。 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明显能感觉到薄意卿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了? 沈拂衣觉得自己接下来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把他从这个狗血文里唤醒。 第23章 妖王的行宫上方, 即便是夜幕,也美得有种不太真实的感受。 那天边的星河如金粉流沙,以缓慢而美丽曼妙的弧度缓缓流动。 上古时期这处行宫离月亮很近, 所以在这个地方, 抬头可以看到的那轮银月也几乎都大得不可思议。 缥缈的夜雾混合在其中,宛若轻纱般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 直至夜色褪去, 星河黯淡,这一夜过去之后, 便又是一个白昼。 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符合着世界的正常作息轮转,让人瞧不出一丝丝的端倪。 薄意卿在清晨踏着露水站在了白玉栏杆前时, 漆黑的眸底一片幽沉。 每一根栏杆的顶部都雕刻了姿态各异的蛇头, 完全契合着他作为万妖之王的身份象征。 他手掌扣在其中一只蛇头上,心思却越发诡谲。 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代妖王,又为什么要每日都生活在这华美的宫殿里。 这些东西在他过往里仿佛全都一片空白。 薄意卿回到寝殿后,随手拈起寝榻上一颗紫珍珠, 捏碎以后才抬头看向门口的仆人。 对方似乎只是恰好经过, 撞见这幕以后才很是诧异地站在门口往里张望。 在对上男人冷戾的视线后, 他顿时慌乱收敛目光底下头去。 “过来。” 薄意卿口吻命令道。 那仆人便战战兢兢地弓着背,束着手以下仆的姿态来到了他面前。 “君上……有何吩咐?” 这人脸上诚惶诚恐, 生得一副老实的面相。 薄意卿碾着指腹粉末, 语气淡淡地问:“你是什么妖怪?” 对方便轻轻甩了甩衣服下面的狼尾巴,让他看清楚后低声道:“奴……奴是狼妖。” 细看之下, 这只狼妖生得眉清目秀,年岁也约莫是十六七岁的模样,看上去都还不大。 薄意卿让他过来, 他便只好再迈出两步上前靠近……然后不等这位妖王开口吩咐, 他的脖子上便蓦地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扼住。 狼妖瞪大了眼睛, 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君……君上……呃——” 转眼间被掐断脖子的狼妖倒下时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但在他死后没多久,地上的狼妖便立马变成了一只断了头的细长蜈蚣。 比上回薄意卿踩成两截的那只显然还要小些。 薄意卿抹去手指上的血渍,心里倒是觉得很有意思。 这些装作狐狸精和狼妖的东西,除了他以外,其他竟然全都是虫子变的。 这样古怪的事情,背后自然应该也会有一个不会让人太过失望的理由才是。 …… 花蝶衣这两天里憔悴不堪,身心俱疲。 在关了两天的禁闭以后,她才恍恍惚惚想通了什么,发现自己不该这样坐以待毙。 这样下去,多耽搁一天,苏哥哥就要多受一天的折磨…… 花蝶衣的内心不禁涌现出浓浓的自责情绪,责怪自己不仅没能照顾好苏哥哥,反而还害得他落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里,受尽折磨—— 这就是享受了两天快活日子的沈拂衣要面对的下一个剧情点。 在簌簌送来了一套很有异域风情的舞衣之后,沈拂衣嘴里的西瓜都瞬间变得不那么香了。 “夫人说得对,咱们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今日行宫里来了好些孔雀妖,听说都是别人献给君上表演的……” 簌簌酸溜溜地说着,很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以夫人这般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绝色容颜,但凡肯主动以色侍人,哪里还有那些莺莺燕燕表演的余地?” 沈拂衣手里的瓜皮瞬间掉在了桌子上,一秒入戏。 “我这样做,也全都是为了苏哥哥,才不是为了他……” 簌簌望着她叹息道:“夫人总是这样善良……” 沈拂衣表面淡定,内心其实早就麻了一万遍。 谁能想到,走剧情的半道上,她还得整个才艺表演。 真不愧是你,狗血文女主。 …… 往日清凉冷肃的大殿里今日显得分外热闹。 有人为了讨好妖王特意送了一群舞技绝美的孔雀妖们过来,给妖王表演一段百鸟朝凤。 彼时一袭华丽黑袍的妖王陛下正拈着一只酒杯,目光时不时掠过那些舞姬。 沈拂衣穿着很有异域风情的舞裙混在人群里在里面自由划水。 反正前面那么多人随便挥舞几下彩带她就连脑壳都看不见了,在后面摸鱼完全是绰绰有余。 掐着时辰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沈拂衣才从那舞队里缓缓抬脚跨出了一步。 可那酒桌后的男人待她却仿佛完全视若无睹。 作为被罚关禁闭以后,想要主动找妖王求和的小白莲方,沈拂衣不得不自己主动上前去。 反正书里的剧情就是“表面上我对你爱答不理,实际上我滴乖儿早已为你梆硬”的鬼畜设定。 换成了这大佬,沈拂衣无法想象他代入这种剧情的画面。 毕竟比起他的乖乖,沈拂衣更相信他的拳头随时都会梆硬,而且还会是全年无休的那种。 原文的剧情进展到这一段的时候,同样也发生了这天底下狗血文都会撒的狗血事件。 花蝶衣在给妖王倒酒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了妖王归冥渊的怀里。 这段剧情看似弱智毫无难度,狗血程度也不过类似于男女主摔跤必定会亲上嘴的烂大街定律。 但真要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困难程度还是和男女主摔跤必定会亲上嘴的难度一样高。 沈拂衣思考了一下,发现她面朝着对方,是真的很难在给他倒酒的瞬间整个人突然腾空旋转一百八十度,在后背对着他的情况下倒进他的怀里,再和他四目相对。 而且在这个高难度转体动作完成以后,书里的花蝶衣还要娇羞惊慌忸怩的同时,在被男主调戏的过程中顺利地把对方腰侧的钥匙给偷到手。 所以沈拂衣认为这段剧情的重点是偷钥匙,而不是特技表演。 她觉得那位幕后黑手应该不至于要求她一定要标准做到这种非人类可以达成的事情。 所以她选择正面刚。 沈拂衣回过神之后,很快便进入了宠姬状态,提起一只细嘴酒壶给对方斟酒。 孔雀舞姬们的舞姿原本就十分惹眼,配合着火辣舞裙,还有指尖逸散的幻术,这样的表演赏心悦目的程度至少要翻十倍。 就连沈拂衣自己都忍不住产生一种想要永远沉浸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堕落感。 薄意卿捏着酒杯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目光像是在看歌舞,又像是心不在焉,他抿着酒水,坐的姿势也很慵懒随意,很不端庄,完全有了霸总昏君那味儿。 直到他才刚碰过唇没少多少的酒杯立马又被人斟满后,他才掀起眼皮看向身侧的女子。 沈拂衣发现没有触发重来的机制,也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对视。 “我,敬你。” 她右手抓起一只酒杯,非常痛快地一饮而尽,喝完以后还把酒杯很是豪迈地倒了过来。 薄意卿没有给出回应,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就在沈拂衣都快要紧张得冒出汗来的时候,对方终于缓缓抬起一只手,将桌上那只被她重新斟满的酒杯捏住。 就是现在—— 沈拂衣另一只藏在桌下的左手快速拨开了那道碍事的桌布。 她偷偷将手伸过去钻营,就在她快要摸到一把大钥匙之前,耳畔就冷不丁传来了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沈拂衣抬头不解地看向他,然后余光又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左手。 她看见她刚才撩起来的桌布竟然依旧稳稳当当地垂在一旁。 被她撩起来盖在手背上的,是他的袍子。 而她刚才那只准备偷钥匙的手很离奇地伸错了地方,伸进了对方的袍子底下。 薄意卿眼眸微垂,黑眸凉凉地望着那只手。 沈拂衣也倒吸了口冷气,浑身僵硬地望着那只明显在搞涩涩的左手…… 她现在该怎么向他解释,她其实是为了别的男人在套路他,背刺他,准备偷他钥匙…… 而不是假借着偷钥匙的名义故意把手伸进他的袍子底下搞涩涩。 而且就算当下她努力解释自己要拨开的是桌布,恐怕在他眼里,仍然会是她想一边劝他喝酒,企图将他灌醉,然后一边想要把手伸过去这样那样? 沈拂衣觉得这画面绝对是她有史以来社死的天花板。 在对方情绪莫测地注视下,那种剧情来临的感觉又强烈出现。 是了,不被发现的偷东西剧情不是好剧情。 作为一篇找各种理由和借口对花蝶衣进行各种身0体惩0罚的文,当然是当场抓个正着才更加显得刺激。 沈拂衣目前就在这很刺激的画面下,只好继续把这明显快要支离破碎的剧情走完。 她惨白一笑,“呵呵”了一声。 “被你发现了。” 由于混入了一丝尴尬的情绪,导致她这番演技看上去就好像在表达“没错,我就是想偷偷检查你长了几个小乖乖,但被你提前给发现了”的理直气壮。 沈拂衣觉得花蝶衣的人设在这一刻已经被自己崩成了渣渣。 在死亡注视下,她一点一点把手指从对方袍子底下取了出来。 并且需要继续开口,绝望地念出羞耻台词。 “放过苏哥哥,今晚,我……是你的人了。” 薄意卿继续用那种阴沉沉的眼神望着她。 沈拂衣汗毛都要炸了。 他是不是只会搞事情,不会搞涩涩?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这眼神还是那么渗人? …… 那盈满酒水的杯子被外力撞倒,金黄的酒液瞬间从杯中洒落而出。 一叠鲜红饱满的果子也滚落到地上,摔得汁水四溅。 孔雀舞姬们纷纷收起了花尾巴,惊讶地看见那位俊美无俦的妖王忽然一把抱起了身侧的美人。 在妖仆们的注视下,只见这位妖王脸色异常阴冷地让他们所有人都滚出去。 然后就将怀里的小美人抱进了寝殿里去。 剧情是这么个剧情,但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雌孔雀也会长花尾巴这个问题的沈拂衣忽然有点慌了。 她慌的点并不在于自己接下来有可能会节操不保,她慌得是等对方恢复记忆以后一定会弄死她的吧? 心很慌的沈拂衣被丢到了豪华大床上。 那绸缎似的床帐垂落下来,一只手掌按在了她露在外面的肚皮上。 沈拂衣和外面那些舞姬穿得一样,都是露脐装。 她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一只大猫踩在了脚底下的猎物,僵得完全不敢乱动。 薄意卿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露出来的白/嫩肚皮,口吻阴沉,“你不是花蝶衣。” “对方腰如束素,一手可握……” 沈拂衣怔了怔,发现这是原文对花蝶衣的腰无数次使用的描述。 她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薄意卿好像也看过《霸道蛇蛇爱上我》。 他失忆了,但他对原书潜意识里还有印象? 等沈拂衣从这个新发现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低头就发现薄意卿的手掂了掂她小肚子上最近被养出来的柔软小肉肉。 “你这么胖,货不对板。” 沈拂衣:“……” 薄意卿阴翳的眼神打量她,“你是什么虫子变得?” 这么软,难不成是猫猫虫? 沈拂衣:说一个女孩子胖也就算了,还说她是虫子变得?他不觉得他很过分? 沈拂衣盯着他理直气壮捏她肉肉的手指,语气幽幽地回答:“我确实不是花蝶衣,我专程想要把你从这里唤醒,也是因为我其实是你爹。” 薄意卿“哦”了一声,语气阴恻恻道:“其实摘了你的脑子,一样可以知道你是什么虫子变得。” 沈拂衣一听顿时秒怂,赶忙按住他准备伸过来摘她脑子的手,很怂地改口,“别,你是爹。” 他觉得她是虫子变的那她就是。 “被你看穿了,我确实是一只在山中修炼了千年的猫猫虫精。” 薄意卿眯了眯眼,“那好,你现在就变回原型给我看看……变不出来,我就摘了你的脑子。” 沈拂衣:…… 他要这样的话,那可真就为难到她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三章还差一章,先欠着_(:з」∠)_等整理好大纲日六日万 感谢在2022-07-06 16:45:00~2022-07-07 10:4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沈拂衣是一个人, 当然不可能变成猫猫虫。 所以在薄意卿离开之后,她郁闷地倒在了榻上。 待会儿他回来了,发现她还没有变, 真要摘她脑子怎么办? 带着这种离谱的忧虑, 沈拂衣趴在柔软被褥上嗅到了被子上淡淡的香气,竟然还能睡着。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薄意卿绕了几圈后, 顺着那种气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殿。 大殿里有个中年男人,他坐在一把破烂腐朽的椅子上, 似乎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有人找到了这里。 他瞪大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嗓音嘶哑地喊出声:“救救我!” “求您……务必要救、救我出来, 让我离开这个困住我的地方……” “你是谁?” 薄意卿站在殿门口,没有一丝一毫要跨进去的意思。 对方哆嗦着抬起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哽咽出声。 “我……我之前喜欢写一些话本子, 也参与编写过妖王和蝶衣夫人的故事……” “我们……我们都被一只蜈蚣精所胁迫, 那蜈蚣精是上古时期的一只虫子, 那时候它虽然有自己的灵识,但却没有任何修为……” “直到神魔大战, 它从中获利, 反而潜伏在了这个秘境中多年。” “它抓了很多写书人,让我们把那些话本里的内容都讲给它听……然后就一直将我困在这里。 但我是无辜的啊……” 薄意卿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看着大殿角落里的白骨骷髅,以及一些不同门派的衣服沾染着血迹散落在地上。 既然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又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你确实是无辜的, 可惜你早就死了。” 对方在听见最后两个字, 瞬间愣住。 “死……死了?” “你的腿出卖了你。” 对方闻言下意识地弯下腰去看自己的腿, 结果后背就突然传来撕裂的声音,那薄薄一层皮直接从他身上裂开,露出了底下的椅子。 “我……死……咯?” 他的声音开始扭曲,五官也开始移位。 在皮相坍塌以后,那副皮子身后露出来一只巨大的墓碑。 薄意卿扫了那墓碑一眼,若有所思地顺着回廊继续走下去。 夜色如墨,星河比昨夜的面积更大了些,流沙般在天际流动。 雕梁画栋的长廊下,经过那些花草葳蕤的中庭时,空气中那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就更加浓郁。 薄意卿眯了眯眼眸,在那种弹向后脑勺的声音响起之前,他抬手精准地将那东西捏在了指缝里。 一只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金色小蜈蚣在他掌心挣扎不断。 下一刻便被那苍白的手指直接掐碎。 清脆破裂的声音在夜幕里显得分外阴森。 男人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了然。 有妖仆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强忍着眼底的惊恐开口:“君……君上该回去睡了。” 薄意卿掸去指尖的残骸,在路过他们颤抖的身躯旁看都不看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去了寝殿。 他撩开帐子,看见榻上的女子竟然睡得很是香甜,眉心瞬间便拧了起来。 …… 沈拂衣今晚上睡得很累很累。 她感觉梦里有一百个不分男女的人在自己耳边一直说话,吵得她心情躁郁。 直到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蓦地蠢蠢欲动,她才渐渐脱离了那种声音,睁开眼发现身上又开始散发青木之灵,并且舔狗似的疯狂和身侧的男人贴贴。 身、侧、的、男、人—— 沈拂衣嘶了口冷气,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 是她睡了他的寝殿、他的床。 她不动声色地想要后退,却见一只好看的手在月光下拈起了一缕青木之灵,语气莫测。 “原来如此……” “你的气息可以缓解我身上的不适。” 沈拂衣发现他竟然一直没睡,甚至都不知道观察了她多久。 她对上他的视线,嘴里下意识给出解释。 “可能是因为怕你冷?” 薄意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阴翳,“我比别人少一层皮,确实也应该感到冷。” 沈拂衣:“……” 他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了? 虽然没有鳞片确实和人没有皮是很像的意思,但他每次这样说,她还是会感到很是惊悚。 “所以我在来到这个行宫之后,脑子里总会有一个声音怂恿我去强迫你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原因……” 沈拂衣听到这话眼神呆了呆。 ……强迫她去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该不会指的是书里面各种强取豪夺吧? 但是? 很、没、有、意、义?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说出这种话…… 沈拂衣一边腹诽,一边愈发肯定了他某方面功能的缺失。 她发现他没有要摘自己脑子的意思,很快就又犯困了。 但这时候脑子里又莫名对他涌起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仿佛有无数张嘴在给她洗脑。 想要让她张嘴问问他:他心里明明已经不喜欢她了,到底为什么,总不肯放过她? 困得不行的沈拂衣对脑子里那个声音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她又不是花蝶衣,为什么总是要问这种让人尬到抠脚的话? 她想也不想,直接就睡过去了。 总之这个奇怪的地方,即便是顺着剧情走,仿佛也永远都看不见尽头。 好像不管怎么选……都注定要永远困在这里…… 到了第二天,外面的天都没有再亮起来过。 昼夜轮回仿佛因为昨夜的某种原因,原本维持的虚假平衡也被微妙地打破。 薄意卿望着榻侧的女子,发现她醒来之后便一直举止怪异,不知道是进入了哪一段剧情。 沈拂衣抱住他脖子不肯松手,一口咬住他的衣领,哭得呜呜咽咽。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抬手盖住她的脸,没有在她身上找到寄生蜈蚣。 他把她整个人直接抱起来,带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大殿。 沈拂衣像一只小狗咬他衣服咬了半天,哭得眼皮都红红的。 她抱住他脖子凄惨一笑,“看来是衣衣还不够主动吧?” 薄意卿走到昨晚的墓碑旁,抬手将那墓碑掰碎后,里面便瞬间爬出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蜈蚣,纷纷四处逃窜。 但都没来得及爬远,就被一股可怕的力量直接碾碎—— 这头沈拂衣说完台词一把抱住薄意卿的脸哭唧唧地啃了一口的同时,那些东西也瞬间化为了灰烬。 下一刻,又哭又啃的沈拂衣就在一个绝对不适合清醒过来的时机,陡然清醒过来。 她抽噎了两声猛地顿住,然后发现嘴下凉凉的,软软的……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后,她在三观炸裂的一瞬间……极其缓慢地张开嘴,别开了脸。 薄意卿眼神阴森,蹙眉望着整座阴暗压抑的行宫。 清醒以后的沈拂衣余光飞快瞥见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准备搞事情的气息,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刚才咬到了他的嘴,一颗颤抖的心才一点一点准备落回地面。 结果他在打量完周围后,才慢慢扭过脸看向她,语气阴沉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对自己羞耻到没边的自称。 “衣衣?” 沈拂衣脸瞬间爆红:“………………” 神他妈衣衣。 她现在只想找地方死一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7 10:45:05~2022-07-08 19:5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竹子竹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子竹子 10瓶;御坂御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外面的天怎么灰蒙蒙的?” 经历了反复社死反复鞭尸之后, 羞愤欲死的沈拂衣故作惊讶地抬头指天。 结果还真发现了异常。 这天色灰蒙蒙一片说黑也不黑,说亮也不亮,总之所有的东西仿佛都瞬间失去了灵气的支撑, 那些原本就不存在的仙境幻觉也一点一点褪去流光溢彩。 薄意卿看向那片天穹, 语气意味不明道:“这个地方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沈拂衣一听这话,这时候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才立马想到她师姐。 “我要去救我师姐……” 她脸色沉凝了几分, 二话不说从他怀里跳下来,往行宫的方向去。 薄意卿打量她离开的方向, 也并没有要拦她的意思。 他抬脚跨出大殿,反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路上看到一只虫子便捏碎一只, 乃至这一路走下来, 行宫里几乎再没有一个妖仆,满地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无数虫子的尸体。 地面的灵花灵草随着他的步伐,逐渐褪去鲜亮的伪装,露出底下毫无生机的嶙峋石土。 在所有行宫里都找不出第二只虫子的时候, 整个行宫底下仿佛有什么怪物渐渐苏醒, 开始天摇地晃。 宫殿骤然坍塌, 梁柱轰然倒下,脚下传来尖锐的吼声, 从大地表面迅速裂开一条裂缝。 地底下的动静越来越大, 很快便有一只怪物从裂缝里攀爬上了地面。 这怪物本体庞大,它身体是一节节蜈蚣, 可身体两侧密密麻麻的却是人的四肢。 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腿,结合在一起的模样看上去丑陋诡异, 也使人心头很难不生出惊骇。 光是被它接在身体上的手脚都不知是杀害了多少修士的成果, 更遑论这四周无数骷髅白骨。 而更加诡异的是, 在它令人作呕的外壳上,却有着令人惊异的流光溢彩。 甚至每一瞬的灵法波动,都会看到一层鳞光闪烁。 那件被人不慎丢在这里的鳞衣无疑就是在这里了…… 而这只怪物无数次都能在各种修士手里活下来日渐强大,原因多少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你杀我子孙,该死——该死——” 无数男女的声音从它震动的口器中震颤而发,刺耳至极。 若早知道此人是如此棘手的对象,它根本就不会将他留在这里…… 从薄意卿踏进这地方的第一天开始,他多半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才顺着这怪物的心意让它掩盖去记忆,操控意念。 怪物毕竟不是没有脑子,思考得虽然有些迟钝,但不影响它此刻全都明白过来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事实。 它在露出地面那一刹那猛地举起庞大的身躯朝薄意卿冲了过来,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砸得粉碎。 人若是遭此一击,后果可想而知。 可它一击之下重新举起上身,地上除了一个极深的坑洞并没有半分血肉模糊的影子。 它转身望见薄意卿站在另一处建筑的屋檐角上却并不惊讶,眼中反而掠过一抹得逞之色。 它的身体没有完全爬出裂缝,是因为它身体的另一端已经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这是一只双头蜈蚣—— 另一端怪物般的头颅撕裂开长满尖锐刀片般的嘴联合夹击之下,对准薄意卿做出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避开的攻击! 怪物一口吞下了对方后,得意的桀桀大笑。 就在它准备重新钻回地底下好好消化这顿可口的美餐时,庞大的身躯忽然猛地颤抖。 顷刻间,地动山摇,河水倾覆。 它身上覆盖的鳞片寸寸失去了鳞光,无形中从它身体表面节节剥落…… …… 沈拂衣找到慕春台后完全顾不上解释。 她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跑出了宫殿,大声道:“这里就要塌了,我们快走!” 慕春台狐疑地被她拉着跑出了很远,直到这个行宫内维持了很久的禁制仿佛突然间“啪”地断开。 慕春台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在脚下土地坍塌的瞬间,慕春台眸色微凛,意随心念地抬手召来了一只白光耀眼的飞剑,捞上沈拂衣的腰直接冲向了破碎的天穹。 沈拂衣被她这一手直接当场给帅到愣住。 “……我们去哪里?” 慕春台仿佛保留了在这里发生的所有记忆,望着她若有所思道:“去子午林。” 沈拂衣正想拉住她让她别跑太远。 结果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她转头看见站在屋檐上的薄意卿前后对着两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脑袋。 沈拂衣脸色一变,甚至都来不及喊出声就和她师姐连人带剑突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磅礴气浪瞬间冲击了出去。 整个妖王的行宫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旧日的建筑早已斑驳凋零,花草枯萎,河水枯竭。 满地尸骸白骨,散落虫子残骸,恶臭的气息从地底深处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 昔年那座如仙宫般灵气充沛的华丽行宫,早在万年以前就已然不复存在。 …… 沈拂衣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树林里。 她浑身酸软,爬起来找了一圈才发现行宫不见了,师姐也不见了。 不等沈拂衣跑得更远,就让她在自己原本爬起来的位置又找到了一条浑身是血的……小蛇? 沈拂衣有些迟疑地把这迷你的玩意儿抓了起来放在掌心,发现它都没有反抗。 她想了想祭出体内的灵草,发现青木之灵再一次跟舔狗一样扑了过去……沈拂衣这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仔细打量之后沈拂衣才发现那些血似乎都是它鳞片里渗透出来的。 好在青木之灵舔了它半天以后,终于让它把血止住,沈拂衣用拿了个小帕子给它沾水擦了个干净。 在那条小蛇睁开了小黑豆一般的眼睛时,沈拂衣忍住想笑的念头,轻咳了一声。 “是你吗?是的话就缠个麻花给我看看?” 要是缠得打结了,她也不是不可以帮他解开一下。 小蛇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似乎根本不稀得搭理她,凉凉的蛇身从她掌心游走,然后钻进她温暖的衣领里去。 沈拂衣扯开领口就看见它自觉找了个舒适的平台把自己盘了两圈之后,闭上小黑眼似乎很疲累地继续睡了过去。 即便如此,它身上的鳞片都时不时还闪烁着淡淡的灵光,似乎这一次的融合让它消耗极大。 沈拂衣:“……” 这大佬选的平台确实很舒服很柔软,也很适合睡觉。 但他有没有考虑过这可能不是床榻,而是她养到c杯的大熊? 就这么拿去当席梦思垫着睡觉,简直嚣张得令人发指。 隔着衣服,沈拂衣甚至都没有感觉,所以她也懒得去计较,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师姐。 如果在附近没有找到,沈拂衣只能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赶去子午林,在那里等师姐汇合。 这一路上沈拂衣虽然没有看到师姐,但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只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秘境里竟然还有年岁不大的孩子进来。 对方面朝黄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等沈拂衣把他翻过来以后才意外发现这竟然是自己家的师弟?! …… 衡锦昏迷的时候又梦见了自己在乱葬岗里可怕的时光…… 他在梦里嘴唇干得几乎都要裂开,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要喝水,可他却本能地压抑忍耐,宁可渴死自己,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发出声音就会引来怪物……会死…… 可就在无尽的痛苦中,他唇瓣突然湿润,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柔软无比的怀抱,被对方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着水。 脑袋上被一只手轻轻抚摸,连对方的声音都温柔的像母亲般,让他心脏颤抖…… 衡锦睁开眼,在对方背起他之前就已经醒过来了。 他趴在沈拂衣的背上,脸上的神情又冰又冷。 刚才那些……就算完全都当做是梦里的错觉。 可沈拂衣背他又是怎么回事? “师……师姐……” 背上传来了微弱的叫声。 沈拂衣愣了愣,“欸?你醒啦?” 大概是这次身体里灵气又迅速增长了一截的缘故,现在的沈拂衣别说背一个孩子,就算背一个成年人大概率都不会很累。 沈拂衣赶忙询问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衡锦便说起了自己是和师兄一起进来,但他们走散了。 之后,他遇到里面的妖物,被那妖物击中了双腿,他就昏倒了过去。 衡锦趴在沈拂衣的背上面无表情地用着很软糯的声音问:“师姐,我的腿不会废掉了吧……” 他这话让人立马就感受到了一个孩子的无措与慌张。 沈拂衣道:“怎么会,你放心吧,这一路上有师姐背着你,你的腿若迟迟不好,我们还可以出去找医修……” 沈拂衣嘴上安抚着他,却完全没有看到衡锦从袖子里摸出来的一把匕首。 衡锦似乎在考虑将这把匕首抵在她什么位置才会确保一击致命的时候,一低头就瞧见一条小蛇趴在沈拂衣的领口处,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衡锦在察觉出对方的气息后,浑身顿时一僵。 啪嗒—— 匕首掉在了沈拂衣的脚边。 沈拂衣低头看见后瞬间“咦”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掉了把匕首?” 衡锦:“我……我想拿出来帮师姐砍掉路边会碍事的树枝。” 沈拂衣见这附近有方便坐的地方,就把人先放在了地上,又把匕首捡起来还给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师弟可真是贴心。” 衡锦被她揉得表情瞬间凝固。 但很快,他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手掌心,随即又露出一抹天真的表情,很懂事地开口。 “师姐……不如就把我丢在这里吧。” “师姐不用管我的……” 沈拂衣看见他这般懂事,难免惊讶。 “真的可以吗?” 衡锦乖乖地“嗯”了一声。 沈拂衣顿时松了口气,“那可太好了,我刚才还担心你一个人会害怕呢。” “但是带着你又实在太不方便了……” 沈拂衣摸过他脑袋笑道:“那我可就先把你放在这里了?” 纵使知道自己会被抛弃,但衡锦脸上虚伪的笑容在这一刻还是僵硬了几分。 果然啊…… 不管重来几次,他永远都只会被人不断抛弃。 衡锦双腿被异兽击中是谎话,但他走不了路了确实也是真的。 把他一个人丢下确实可以减轻负担,但他也会必死无疑。 他望着沈拂衣转身再不回头地进入了林子里后,苍白的小脸才变得完全冰冷紧绷下来。 对方前脚刚走,不远处的灌木里便渐渐露出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沈拂衣还没有走得太远,只要衡锦这个时候大声呼救,对方是绝对可以听得见的。 但他仅是眼神冷漠地看着,将方才那把匕首重新握在了手中。 衡锦卷起了衣服,露出了底下疤痕累累的身体。 他用匕首对着肚子上深深地划下一刀,口中默念了一句咒语,继续用上辈子在乱葬岗用过的方法,吸收阴鬼之气。 就像他之前,为了活下来,利用自己腿上的伤口去吸收这种鬼气,却因为没有把持好自己的承受之力,这才导致了自己走不了路。 那些黑雾渐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钻进他伤口的瞬间让他疼得脸色发白。 上辈子,他的身体就是被这些东西所摧残,最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可那又怎样?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保护他…… 那绿眼睛的异兽要冲上来的瞬间被黑雾裹住了眼睛。 但挡住了它一只,周围却渐渐出现了更多绿莹莹的眼睛。 它们个头不大,但数量却极多,哪怕挨个挨个地上,都足以将这小小人修的精力全部都耗尽。 果不其然,下一刻衡锦嗓子里便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地给压制下去。 这具身体吸收阴气比上辈子还要早,且还要幼小,根本就无法承受巨大的阴气。 但他不得不继续…… 就在他颤抖着手指握起匕首准备再划开一道伤口的时候,就瞧见那些异兽贪婪的眼神突然间多出了几分慌乱。 它们僵在原地,起初仿佛愣住了一般,下一刻便猛地察觉到了什么,撒开蹄子逃命似地转头就跑,仿佛这附近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衡锦见状不仅没有松懈下来,反而更加紧张。 因为这说明,这附近出现了连这些异兽都会感到恐惧的怪物…… 在他身体彻底无法承受地颤抖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少女哼着奇怪的调子,声音从远到进,越来越近。 衡锦分辨了一下,却蓦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沈拂衣抱着足够烧上一晚上的木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小师弟肚子上渗出来的血痕,手里的柴都惊掉地上了。 她上前去,语气震惊:“这是谁干的?!” 衡锦呆呆地望着她,似乎接受不了她竟然又回来的事实。 “师姐……你怎么回来了?” 他的嗓子因为刚才过度紧绷,显得十分沙哑,仿佛哭过了一样。 “我就去附近捡个柴而已,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不是沈拂衣大意,而是她这一路上就跟开了挂一样,竟然一个怪都没有遇到。 但她也并没有完全忘记这个秘境危险指数有多高,所以一直在附近捡柴,只要衡锦大声呼救,她就能立马听见赶回来。 毕竟背着他弯腰捡东西什么的是真的很不方便,而且他的伤口也不适合挪来挪去。 沈拂衣脸色罕见地沉了下来,“你这里也受伤了怎么不说?” 小小年纪就这么不爱护自己,要是留下了残疾,长大可怎么办?! 而且上面还有很多新旧疤痕交错,仿佛被谁虐待了一样? “是师父、师姐,还是师兄?” 沈拂衣愤怒地问完以后,看着小师弟僵硬地望着自己的神情,她才渐渐生出了一抹迟疑。 “是……我?” 衡锦抬手挡住肚子,低头轻声道:“师姐也不是故意的……” 沈拂衣尴尬了。 因为这个情景确实触发了她的记忆,让她想起来原主惩罚师弟在后山抽他鞭子的情形,经常看他身体瘦弱,就恶意地抽他肚子。 沈拂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抬起手迟疑了一瞬,还是把这个从小就受到师姐暗地里虐待的孩子揽在怀里轻轻地抱了抱。 衡锦感受到她身上可怕气息的时候,才顿时明白方才那些异兽为什么要离开了。 他僵得动弹不得,但那让他所有的疲惫都浓浓上涌、想要昏昏欲睡的柔软怀抱很快又将他推开。 凉凉的风瞬间让他再度清醒,这次眸底却多出了很多迷惑。 他不理解,沈拂衣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至少上辈子的沈拂衣不可能会。 而且……她也绝对不可能接触到薄意卿那样的人……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沈拂衣还想仔细看看衡锦伤口,但衡锦却死死捂住肚子不肯。 他只像个忸怩的孩子一样,一个劲儿说自己大了,不可以随便给其他女子看自己的肚皮,让沈拂衣无语之余,只能无语。 小屁孩人不大,心思却多的很。 沈拂衣只好把那些疗伤的灵草交给他自己处置,又问他想吃什么。 衡锦语气很是老实巴交,“师姐,我想吃鱼。” 说完,又犹犹豫豫地张嘴问:“师姐,我会不会死掉?” 沈拂衣叹了口气,“当然不会,师姐这就去给你抓鱼吃。” 她说完扭头就看到边上一条小河,心想他可真是靠哪吃哪。 毕竟是受伤的孩子,又是自家师弟,沈拂衣只好自制了一个简陋的鱼叉,想要下水去叉鱼。 衡锦盯着她下水毫无犹豫的动作,眸中的惊讶反而更深。 穹灵秘境里的鱼比起外面的鱼所含的灵气不知要翻了几倍,本就珍惜难得,想要抓到就更没那么容易。 他冷眼看着她在水里抓得精疲力竭,一条鱼都没有捞到。 很快,少女不知是脚滑,还是故意,整个人突然就陷入了水中。 衡锦望着那渐渐平静的水面,想到她会被淹死,心情就很复杂。 他一只手抠着树皮,正迟疑要起身的时候,下一刻就听见水面“哗啦”一声,沈拂衣抱着一条大鱼浮出了水面。 衡锦望着她,瞬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沈拂衣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走上岸边。 “还好没让我白忙半天,这鱼老大的一条,今晚我们俩指定都吃不完了。” 沈拂衣沉浸在晚上吃鱼的喜悦中,完全没有发现衡锦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 仿佛她能下水捕鱼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夜里吃完灵气充沛的烤鱼之后,衡锦脸上才勉强多出来几分血色。 沈拂衣等他睡着之后,才剥开了他的衣服,看到他肚皮上很粗糙地贴着两片灵草,敷衍的毫无卵用。 她想到自己体内的灵草治疗过薄意卿,便又祭出了掌心灵草。 一层淡淡的青木之灵覆在了伤口上,沈拂衣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不到一刻的功夫,衡锦肚皮上洁白如新,竟然连个疤都没找着。 沈拂衣自己都惊呆了。 她这是捡到了大宝贝了? 她指尖不可置信地碰了碰师弟柔软的肚皮,发现真的没有留疤后,见师弟小肚皮轻轻一颤,眼皮也跟着一抖,她生怕把他吵醒,才赶忙给他盖上,然后自己也到旁边找了舒适的位置躺下。 睡之前,沈拂衣没忘记把一瓣鱼肉试着塞给薄意卿。 盘起来的小蛇嗅到了气息顿时睁开了黑溜溜的眼睛,它游过去张开小嘴一口把鱼肉吞进嘴里。 身子这么小,嘴巴也这么小,吃东西甚至还会鼓起嘴! 沈拂衣简直不敢相信,用青木之灵给它又巩固了一遍。 见它鳞片闪闪发光,漂亮的不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摸它脑袋,结果却被对方凶残地一口咬在了手指上,尾巴也冷冰冰“啪”地一下把她手指拍开。 沈拂衣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内心早已经被他萌翻了至少一万回! 连咬人都这么萌…… 这种生物怎么可能会是薄意卿那种大魔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8 19:55:08~2022-07-09 00:0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元气骚女 2个;说得对、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御坂御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安静的林深处, 只有一堆篝火烈烈燃烧。 衡锦睁开眼,发现肚皮上的伤口没了。 他摩挲着那个部位,眼神却愈发透着古怪的情绪。 真的太奇怪了…… 原本他就一直觉得这个师姐哪里不太对。 直到这一刻, 他才确定, 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他的师姐沈拂衣。 因为师姐不仅不会背他、救他,也不会给他主动治伤。 而且师姐天生畏水, 除了能喝的水,往日里她能不沾水就不沾水。 会凫水……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 天亮之后, 沈拂衣在休息一晚上之后,精神状态瞬间充满了电。 昨晚上她便对疗伤的事情产生了其他想法, 是以当着衡锦的面又毫无避讳地祭出了掌心灵草来给他治腿。 衡锦对此反倒很是诧异。 因为确定了她不是沈拂衣的身份, 所以对她会有其他沈拂衣没有的东西他也并不奇怪。 但他奇怪的是,她有这样的宝贝竟然都不避讳自己。 “师姐,这是什么东西?” 衡锦低着头,看她一心一意为自己治伤, 顺势张嘴问道。 “我也不认识, 之前偶然而所得。” 沈拂衣打量他的腿后, 让他试着活动活动,发现果真有所缓解。 伤口表面创伤好了, 确实就已经好了一大半, 但他所吸收的阴鬼之气却还尚且需要时间排解。 衡锦敛去后者,同沈拂衣道了谢, 语气恍若羞赧,“师姐,我可以自己走不用师姐背了……” 沈拂衣倒是越发喜欢摸他脑袋, “我们师弟长大了以后比师姐还高, 到时候师姐想背你都背不动了。” 衡锦脸上微红, 心砰砰跳。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是发自内心想要照顾自己吗? 但愈是如此,他就愈是感到很难接受。 上辈子大师兄和大师姐先后出事……他,他帮不了他们,又怎敢奢望有人来保护自己。 之前他还可以告诉自己,她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可现在呢? 现在知晓她根本就不是沈拂衣。 所以她对他好,保护他,背他,给他疗伤,根本也不是别有所图,而是她的身体里根本就换了个人。 衡锦心情一阵阵复杂,发现自己不仅不感到恐慌,反而还有种微妙的情绪。 如果是眼前这个人一直做他的师姐,他是不是就会和别的师弟一样,可以一直享受这种……这种被人当做师弟照顾的感觉? 在晌午之前,沈拂衣带着衡锦到子午林后,果真在那里见到了先一步抵达的慕春台,甚至师兄宁铮也在。 “青青最近有些不大好,师父带它去了辞镜峰,我本想和师弟到子午林里寻些可以用来给青青提升的灵草。” 穹灵秘境三百年一开,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奔着奇珍异宝多但危险的地方去。 有不少人会到子午林这样比较安全的区域,但即便在这附近也可以有一定概率发现外面所没有的高阶神草神花。 沈拂衣听到这番说词,自然也想到他们灵宠峰至今上下只有一只老母鸡做灵宠,很是寒酸拿不出手。 但在这灵气复苏的三千年里,上古时期的不少门派甚至都直接消亡,灵宠峰原本也无人继承,也是从她师父这一脉才正式开始。 师父他老人家只知道怎么和母鸡结契,但毕竟第一个灵宠是本命灵宠,所以几个弟子都不太情愿草率找一只母鸡结契,这才都耽搁了下来。 宁铮和衡锦进来后就失散,得知师弟险些遇险,宁铮心里亦是含着几分内疚慰问了他一番。 衡锦自是乖巧懂事,不会让旁人为自己担心。 宁铮却对此若有所思。 他们上辈子其实都没有来过穹灵秘境,只是青青在见过某个人后,气息就开始变得不平稳了。 这一切都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可细想之下,很多没发生过的事情竟然都与沈拂衣有关。 他的目光扫向和慕春台说话的女子,唇角温和的笑意里少了几分真意。 “我也是听人说神遗州会吃人,无意中闯入它的边境时,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慕春台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秘境里与沈拂衣解释了一遍。 沈拂衣在听完以后心口都跟着一跳,下意识就想到了薄意卿。 那神遗州是什么地方,她显然也没去过,但那里貌似是薄意卿在里头霍霍了很久的快乐老家? “所以师姐怀疑……神遗州里面有通往其他地方的入口?” “没错……” 慕春台还要再说,这时宁铮却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将她和沈拂衣隔开来。 宁铮淡笑道:“已经是晌午了,师妹和小师弟去捡些柴吧,我与你师姐去寻些吃的。” 沈拂衣应下来转身去了,宁铮才和慕春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慕春台似怀揣着心事,中途忽然对宁铮道:“师兄,我发现师妹她……好像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 “以前师妹风趣幽默,擅于讲笑话,且性情顽皮,几乎每次都喜欢戏弄于我,但在妖王行宫见到她时,竟然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宁铮每听一句话,眼皮都要跳一下。 把师妹的尖酸刻薄和几次三番的陷害当做风趣幽默、性情顽皮…… “而且,我在进入这秘境后还曾看见师妹为了自己活命,陷害于我……” 听到这话的宁铮瞬间握紧了拳头,语气不可置信。 “春台,你竟然也……” 慕春台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你猜是怎么了?” 宁铮隐忍下来,“怎么?” “我醒来后发现这竟然是我做的一个梦。” 宁铮:“……” 他隐忍道:“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我想她若敢害我,我就敢和她撕破脸皮,结果你猜又发生了什么?” 宁铮:……他不想猜。 “师妹她不仅没有害我,还在妖王行宫里救了我。” 慕春台叹了口气,“师妹待我如此好,我怎么可能用一个梦就否认了她,而且她和我亲妹长得一模一样,我已经有太多对不起的人了,不能再对不起师妹。” 宁铮沉默地想到沈拂衣进门的那天,慕春台激动地拉着他,说她怀疑沈拂衣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长得简直和她妹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宁铮那时候就很抓住她的肩膀大声问问她:这世上谁不是长得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他想慕春台有她自己的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她妹妹,当她认定沈拂衣是她妹妹的时候,就算对方真伤害她,她也不会有一个字的怨言。 她的剑术不差,灵根亦是优质,甚至还能修得许多人都无法窥探明白的傀儡术。 可她始终留在灵宠峰守护着师门上下。 在宁铮的印象里,她是个傻瓜,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直都是。 宁铮心情很是复杂地吐出了一句话,“春台,你真的很缺心眼。” 慕春台冷不丁开口:“师兄,你是时候该成个家了,回去咱们就成亲吧。” 这话话题的跨度不是一般离谱,中间甚至连个铺垫缓冲都没有。 宁铮怔了怔,清秀的脸上猝不及防地染上一层薄红,“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是……是师兄妹……” “听上去是有点像乱/伦,但师兄若讲究这个,岂不是更刺激?” 宁铮脸热地挪开视线,“春台,你别这样……” 慕春台道:“怕什么,就算师兄真的喜欢乱/伦的刺激感,这种事情也跟你突然硬了一样,除了你自己根本不会有外人发现的……” 她话没说完,就看见自家大师兄闷不做声地掉头就走。 “师兄,师兄……” 慕春台对着他背影唤了两声,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在一棵树上后,干脆捂着脑袋直接跑起来了。 沈拂衣捡柴刚好捡到这里,不由疑惑走上前来,“师姐和师兄在聊什么?” 师兄他的背影看上去怎么这么惊慌失措? 慕春台也很不理解。 “刚才在聊师妹有点不像从前的师妹了。” 沈拂衣自然也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沈拂衣道:“对不起,以前我还陷害过师姐,不该把弄坏的簪子冤枉在师姐身上。” “什么,那根簪子不是我弄坏的?” 慕春台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我才知道。” 沈拂衣:“……” 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这么缺心眼的人? 但她隐约想起来一些关于慕春台的遭遇,她以前似乎一直把沈拂衣当做亲生妹妹照顾,才会如此信任,疏于防备。 “不过师妹你确实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以前你就很喜欢讲笑话打趣师姐,现在却都不与师姐开玩笑了。” 沈拂衣想不到她们之间过去竟然还有这么和谐的一幕,忍不住问:“师姐指的是什么笑话,我也可以找找感觉,继续给师姐讲?” 慕春台:“比如说师姐身材和搓衣板一样都可以拿去搓衣服了,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笑话的时候都乐了好几天了,当时就觉得你这孩子定然打小就风趣幽默,以后指不定多会说话……” 沈拂衣:“………………” 她确定这不是用来嘲讽她身材不好的恶毒言论??? 沈拂衣默默地懂了,师姐是大缺心眼子。 另一头,离开的宁铮并没有走得太远,而是平复了心情之后,很快又找到了师弟,单独询问了他几句失散之后的事情。 尤其是落在沈拂衣的手中,以对方前世的人品,又如何会将师弟完好无损的带到他们面前来? 而衡锦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很信任自家师兄,自是也委婉地想要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对方。 “师兄,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师姐,她……她会不会夺舍了师姐……” 宁铮自然也听得出来他故意提出来的种种疑点,这些听在他的耳中,也确实万分可疑。 就连慕春台都说过,沈拂衣好像变了一个人。 宁铮和缺心眼的慕春台还有缺爱的衡锦不同,就算沈拂衣真的换了芯子,那又如何? “师弟不必与她太过亲近,若真是师弟想的这样,她既然得了这具身体的好处,焉能摆脱这具身体做过的事情?” 不管她是谁,她得了“沈拂衣”的好,那么“沈拂衣”做过的坏事为什么就不算在她头上了呢? 宁铮弯着唇,可眼底却始终含着淡淡的冷。 …… 与同门相聚之后的沈拂衣这一整日都度过的很是安心。 到了傍晚时分,宁铮才找到了几株有用的草药,几人决定明日再离开秘境。 夜里生起篝火之后,众人几乎都熟睡时,慕春台才睁开了眼,轻手轻脚地从沈拂衣身边起身。 她兀自走到了宁铮和衡锦身边,将他们悄悄叫醒后,几人扫了一眼沈拂衣,这才一道起身离开。 梦见自己相继害了自己的师兄师弟后,在这天晚上,沈拂衣终于聚齐了这个离谱的梦境,在梦里把自己师姐慕春台也一并害了…… 在这梦境之后没多久,沈拂衣便被一种不安的感觉给惊醒过来。 她本能地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原本只想往周围扫一眼确定没有异常就接着继续睡。 岂料这一看就发现师姐他们几个竟然全都不在了。 沈拂衣瞬间被惊得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爬起来忍不住叫唤了其他人的名字,直到不远处的传来了慕春台的回应。 “师妹,我在这里。” 沈拂衣高高悬起的心这才微微落下,她一边走过去一边问:“师姐,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不等她完全走到慕春台的跟前,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机关似的,在她眼前突然冒出来一阵火光。 沈拂衣眼疾手快地缩回脚,险些就一脚踏进了火里。 她下意识后退,却发现身后也是三尺高的火焰,周身竟完全被一个窄小的火圈给包围了起来。 沈拂衣:? 在火光的另一端,照映的却是慕春台那张暗昧不明的脸庞。 “师妹白天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知晓,原来师妹竟然陷害过我……” “师妹……你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沈拂衣抽了口冷气,刚才害死他们三个人的梦境又隐隐约约地浮现。 直到宁铮和衡锦都分别出现在了慕春台的左右。 宁铮一如往常的温润,语气淡淡道:“师妹也许也还不清楚吧,其实师兄并不是很喜欢给师妹背黑锅。” 一旁乖巧的衡锦也沉声道:“师姐虽然救了我,但从前的师姐也经常欺负我……” 沈拂衣开始紧张了。 啊这,她还以为他们一直被原主欺负真的不会黑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吗? “不不不……” “师姐,我往后再也不敢了,师兄你放心,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师弟,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看着火圈似乎在有意识地缩小,沈拂衣甚至退无可退。 听薄意卿说她已经是金丹期了,她倒是想使出金丹期的本事,但她除了身体素质好了点,一出手还是原来那个废柴! 沈拂衣赶忙大声求饶:“商量一下换种死法行不行!” 于是她就听见慕春台道:“来不及了……” 下一秒那火焰就迅速一口咬住了沈拂衣的裙摆,顺着裙摆仿佛按了快捷键一样哧溜就烧到了她的胸口。 沈拂衣甚至都还来不及惨叫,那火就烧完了。 沈拂衣:“……” 在吓出心脏病之前,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裙子被刚才那奇怪的火焰烧出了一条火红的裙子。 沈拂衣人都被这操作给弄傻了。 而慕春台也看着自家从未穿过鲜红裙子的师妹在穿上这条裙子以后,素淡清纯的容貌被艳丽所改变的鲜浓色彩,完全是一种美颜暴击,视觉上的享受。 宁铮抬头看了看天,掐指一算,笑道:“时辰刚好……” 慕春台冲着沈拂衣笑了笑。 “师妹,生辰快乐。” 沈拂衣懵了。 “不是要烧死我啊……” 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替原身遭报应了? “这条裙子师姐在一家成衣铺子里看到的,看到第一眼时便觉得它很适合师妹,你喜欢不喜欢?” 沈拂衣对着旁边一道水雾凝结成的法镜望了一眼,连“喜欢”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别说原身有多恶劣,做过的事情有多么令人发指。 就算是沈拂衣她自己也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她何德何能…… “还有此剑名为鹂音,是我用过的第一把剑。” 慕春台将一把秀致的长剑递送到沈拂衣的手上。 普通人之间送礼是不会送自己用过的东西。 除非关系亲密到如兄弟,如姐妹,才会如此。 沈拂衣抽出那把剑,只闻剑声清脆婉转,好听得犹如黄鹂清啼。 宁铮犹豫了一瞬,却也拆下了一只剑穗绑在了那把剑上,像是无意又像是故意,配合着那把剑,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和慕春台一起送的礼物一样。 衡锦亦是准备了一个储物袋给沈拂衣。 沈拂衣强忍住酸不溜秋的复杂情绪打开了储物袋,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倒出来一看,都是些小木剑小玩偶,甚至还有块奇怪的布料? “咦,这是什么?” 起初衡锦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眼睁睁看着沈拂衣摊平了那物件,师兄又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道:“该不会是你从前尿过裤子的那一条吧?我记得是我亲手洗的,好像就是这件……” 衡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下一刻脸上瞬间涨红,终于想起来自己当初过于羞耻把这玩意儿藏在了哪里。 “还……还给我!” 可那东西立马从沈拂衣的手里到了慕春台的手里,慕春台超大声道:“什么,师弟竟然还尿过裤子,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师兄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啊啊啊啊师姐师姐,你还给我……” “噗嗤……师弟,师姐手里还拿了你的玩偶,你要的是哪一样,你大声说出来师姐才知道要还哪个给你……” 底下渐渐欢乐的声音在黑暗的地方扩散开来,那种吵闹不休的动静,吵得树上的薄意卿蹙了蹙眉。 他转头情绪莫测地扫了一眼,片刻之后才转过目光,继续看向天空中那轮明月。 …… 与此同时,青唯峰的某一处也仍是彻夜灯火通明。 容霜霜偷偷溜出去玩时,不小心遇到了野外的妖兽,险些被妖兽吃掉。 幸亏孟津及时救了她,而她这一次终于顺利获得了五彩莲印,印记没入她的眉心形成了一朵莲花花钿,让她漂亮得仿佛是个仙子。 且这莲印在下一次比试上,会散发出五彩仙华,惊呆所有人的下巴。 就和梦里的情景一样,容霜霜很清楚,自己只会有惊无险。 而且孟津的师父还会因为她获得五彩莲印而认定她拥有仙缘。 在孟津伤好了之后,对方也将她要来收做关门弟子。 但这次奇怪的是,孟津回来之后就高烧不醒,医修请了一批又一批,却都看不好他。 甚至,继续下去他会因为伤情过重的反噬而导致根骨被毁,几年之内都得在调养身体中度过。 容霜霜发现事情再一次脱轨了。 原本只是小打小闹的事情,现在变成了因为她的任性影响到孟津的前途? 含殊真人得知了前因后果气得脸都青了,更别说为此赏识容霜霜。 容霜霜在看到他讨厌自己的目光时,心口都阵阵发紧。 日后她还需含殊真人在关键时候传功于她,她不能失去这个师父,更不能让对方讨厌自己。 “含殊真人……我有办法救回孟师兄……” 容霜霜电光石火间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上回在藏秋山上,沈拂衣进入五行阵盘后,孟津突然昏倒了。 这件事情在她的记忆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因为……她知道孟津和沈拂衣之间有个秘密。 孟津会变成这样,其实是因为沈拂衣。 但容霜霜不能说,她委屈地咬紧牙关,看向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孟津。 …… “啊,竟然是小、小师兄,我……我去叫师兄师姐过来和你说话……” 大清早上,衡锦见鬼似的发现薄意卿出现的时候差点吓得拔不动腿。 薄意卿凉凉地瞥了眼对方的背影。 他这会儿心情没有太坏,所以也懒得和任何人计较。 他昨晚上就离开了沈拂衣身上,自然更不会忌惮谁刻意躲起来。 所以就算被这些人撞见也无所谓。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扭头就看见沈拂衣一醒过来就拉开领口焦急找什么找了半天,然后一抬头看见他在那里,二话不说就冲上过来。 沈拂衣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语气难得带了几分凶狠狠地催促,“快变回来!” 毕竟是大魔王,上回还差点残害了她的同门,要是被看穿了身份双方岂不是都很危险? 沈拂衣生怕他被同门看见,顿时紧张无比道:“你不是很喜欢睡在我身上吗?” 喜欢就快来睡啊,别犹豫! 她一脸鼓励他变回原型继续睡/她的同时,薄意卿却幽幽地抬起眼皮朝她身后看去。 沈拂衣不明就里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的两男一女。 俩男的是她师兄和师弟,一女的是她师姐。 沈拂衣脑子空白了一瞬,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给出的信息量可能会有点大…… 薄意卿垂眸扫了眼她的手,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她在紧张什么。 “你掌心都是汗。” 嫌弃的意思显而易见。 就差把“别扒拉我”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沈拂衣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心想这时候说什么恐怕在他们眼里都是狡辩了吧? 但就这么默认完全比狡辩就更致命了好不好? 沈拂衣触电似的松开手,转过身来强作镇定语气道:“是这样的,你们听我狡辩……” 听、我、狡、辩…… 宁铮掩唇轻咳了一声。 慕春台满脸写着“刺激”。 衡锦茫然地眼神好似在询问:师姐真的很好睡吗? 空气中似乎飘满了“啊这”的尴尬气息。 就连薄意卿都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狡辩无能的沈拂衣:………… 人生第一次,忽然感到活着好像也没了什么意义。 这大概就是社死的终极体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9 00:06:18~2022-07-11 00:1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没有饼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折风、岁岁有朝朝 10瓶;全世界龙最可爱 4瓶;41575137 2瓶;存在感负数、玫瑰奇想、我没有饼饼、御坂御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得知这是新师弟后, 暮春台倒是第一次见。 但对于宁铮和衡锦来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是第一次了…… 秘境的出口同样也是一面光幕一般的结界。 一行人走出去的时候,沈拂衣却留意到身后薄意卿与他们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似乎走得很慢, 在其他修士人群中也很是惹眼。 但他那张年轻冷郁的苍白眉眼, 除了给人落下略有些锋芒的惊艳印象以外,任谁也无法将他和传言中的薄意卿本人联想到一起。 薄意卿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他撩起眼皮, 走到她面前时,反倒目光怪异地扫了她一眼。 “你在等我?” 沈拂衣点头, 怀疑他在明知故问。 “不然呢?” “你可知晓你如今是何种境界?” 薄意卿冷不丁地问了一个与当下情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沈拂衣的思绪顿了一下,“我不是金丹期吗?” “你很奇怪……” “我总觉得先前似乎想岔了什么, 与其说是天道未曾将你纳入眼底, 倒不如说,你没有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放在眼里。” 他这句话惹得沈拂衣心口一跳。 她脸上是淡定的,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你这样说会不会也太抬举我了?” 沈拂衣觉得自己一直都角色扮演的很好。 除了无法完全复刻原主的性情,以及无法习惯这个世界的设定以外。 但她不知道, 恰恰就是这两点, 很容易就让人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不真实感。 尤其是她与她师门在一起的时候, 尤能体现出这一点。 说来也是诡异,打从沈拂衣来到这里以后, 真正和她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 薄意卿语气淡淡道:“你在昨夜以前, 对他们似乎也并无感情。” 他以为她是天生对人没什么感情,可昨夜之后她的反应来看, 原来不是。 几乎薄意卿每说一个字,沈拂衣眼皮都跟着狂跳。 这大佬是怎么回事,变态也就算了, 看人也这么厉害? 偏偏他以前竟然都没有提及过, 今天一张嘴却突然给她个暴击。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现在突然要说这件事情?” 沈拂衣:“……” 他这样说, 她可就不敢在心里胡思乱想了…… 薄意卿:“我说过,你到了化神期若还不渡劫,就说明你很有问题。” “化……化神期?” 薄意卿在她各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离化神期,还差一脚。” 在这期间,沈拂衣仍然一个雷劫都没有过。 沈拂衣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金丹期的下一个境界是元婴期,再下一个就是化神期。 她上次突然升到金丹期已经很不可思议,这才多久她现在竟然在元婴期了?? 以往大家把那些修炼神速的人称作一日千里。 倘若那是夸张的形容,那她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把这种夸张变成了现实。 沈拂衣心里一个咯噔,样子活像是一只被直接吓傻了的仓鼠,脸上完全高兴不起来。 “你过来。” 沈拂衣一边过去,一边脑袋瓜嗡嗡地抬头,就发现眉心一烫,对方似乎把一个疑似鳞片一样的东西给戳进去了。 她摸了摸光滑的脑门,心想也就修真世界这么离谱。 薄意卿说:“我要去幽冥一趟。” 沈拂衣“哦”了一声,“刚才那是什么?” 他低头扫了她一眼,“是可以压制你体内灵气的东西。” 说完他便抬脚走向光幕结界。 沈拂衣见状,连忙转身跟上。 她似乎还有话想要问他,可一脚跨出了光幕以后,出去就发现慕春台他们几个都在不远处等她。 “师妹怎么出来得这么慢?” 慕春台疑惑地往她身后寻了一圈,“那个师弟哪里去了?” “他刚才没走这里出来吗?” 沈拂衣有点惊讶。 发现他们都没有瞧见,心里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哦,那他应该有事去了,不和我们一起了……” 沈拂衣自己都差点忘了,他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和他们师门完全是格格不入的天堑。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眉心,一时又忐忑他是不是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这个男人是真得很牛批。 武力值就很厉害了,智商竟然也很高。 平时知道什么都能藏着不说,想想都叫人觉得后背发凉。 沈拂衣甚至怀疑,就算他每天在肚子里骂她一遍蠢货的话她可能也不会知道? 慕春台见她没事就摸脑子的动作,忍不住问:“师妹在想什么?” 沈拂衣回过神来,“就是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现在想想,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和沈拂衣呆在一起。 这辈子这么长,他们能有这样一段光景的交集也算是缘分了。 沈拂衣叹了口气,倒也没想太多。 按照她现在这个体质,别的不能保证,能活到一两百岁她真的就很满足了,毕竟这才是她原本世界里正常的规律。 就像薄意卿最后说的那样,她和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合过。 也许这也是她会被天道所忽视的原因? 从穹灵秘境回去以后,沈拂衣刚准备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歇一下的时候,容霜霜就找上了门来。 沈拂衣与她原本也没什么交集,料想她找自己应该没什么要紧事情。 谁知道对方一开口就说:“沈拂衣,孟津……他要死了……” “啊,节哀……” 容霜霜张嘴愣了愣,缓缓道:“不过……他还没死。” “哦……皇天保佑,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沈拂衣说完以后,略是迷惑,“可是容师妹为什么会找上我?” 容霜霜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以前你对我那么坏,我却一点也不介嫌,反而还找你求助?” 沈拂衣:“……” 她总觉得这话术很熟悉。 但很快,容霜霜就给出了一个雷得她外焦内嫩的答案。 “沈师姐,你知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我恰好天生命格奇特,遭遇过一些奇特的事情……所以当我遇到你以后,我就知道你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心思狭隘的沈拂衣了。”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们在这本书里都是炮灰……” 沈拂衣懵了一下,脑子里就快速浮现出了“穿书”这个热名词。 但是……这都是什么鬼?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自己设定告诉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容霜霜眼睫轻颤了瞬,忍不住抬头朝她看去,“沈师姐,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女子,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和谁说了……” 沈拂衣被她这一席话震惊得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她穿越,对方穿书,这里该不会还有什么奇怪的人是重生的吧??? 聚集了小说里两大热门元素的两个人选择了坐下交谈。 半个时辰之后,沈拂衣从容霜霜的嘴里得知,原来她意外获得的灵草原本是容霜霜的东西。 “不过师姐放心,我没有要和你抢的意思……” 容霜霜的目光很是诚挚,“既然东西都是师姐的了,那就是师姐的,只是此物可以救孟津,还望师姐看在孟津也救过师姐的份上,帮帮他吧。” 个中缘由,容霜霜稍微提起,沈拂衣自己也有了印象。 孟津小时候曾经不小心被毒蛇咬过,后来是原主不顾生命危险去给对方吸了毒血,差点死掉。 孟津感念她救自己,也生怕她会死,所以特意找了医修想保住她的性命。 沈拂衣身体太虚弱了,所以医修就通过给他们俩结同心契的方法,将他们的命体连接。 孟津虽然不会死,却会为此分担沈拂衣的痛苦。 所以上次沈拂衣入五行阵盘的时候,孟津也遭受到了牵连,后来又受重伤,至今都没能好转。 沈拂衣心想原主要是知道她和孟津之间还有这种契约,只怕也要高兴疯了。 “我要和师姐他们说一声才行……” 容霜霜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沈拂衣。 “沈师姐,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你……” “这个世界的气运女主其实正是你的师姐,慕春台。” 沈拂衣人早就麻完了。 大缺心眼子的女主角吗? 那这类型的小说她是真的没有看过。 …… 沈拂衣和容霜霜下山的路上,容霜霜又给她讲了很多事情。 比如容霜霜知道原来的沈拂衣因为自作自受,在书里也很早就死了。 经过她的描述,沈拂衣大概了解到书里的主题就是修仙,并不存在什么狗血言情。 容霜霜还指出了沈拂衣体内的灵草其实是上古时期的颜灵神果。 “就是那个,吃了可以直接获得仙骨的颜灵神果?” 不等沈拂衣表态,她身体里的灵草顿时开始哆嗦。 甚至沈拂衣还感觉到它在不动神色地把自己扎在她身体里的根偷偷□□,似乎方便情况不对随时跑路。 沈拂衣:“……” 即便如此,容霜霜和沈拂衣仍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沈拂衣起初是很震惊,就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充满惊讶。 但受到的刺激多了,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 容霜霜见她在听完这一切后都还能如此淡定,心里一时又有些拿捏不准。 她想到自己刚才告诉沈拂衣慕春台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这点确实不假,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后来,却是容霜霜靠重生获得了机缘。 见沈拂衣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容霜霜想,也许这一次,她可以更进一步…… …… 沈拂衣终于弄清楚自己身上揣着什么大宝贝,她尝试给孟津用青木之灵治疗后,果不其然,他身上原本因为兽毒一直难以痊愈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沈拂衣去过几次之后,慕春台却又接了山下的一个新任务,要去碧霄崖一带。 听闻碧霄崖那一带似乎修士都无法使用灵力,沈拂衣不免迟疑,“师姐去那里遇到危险怎么办?” 慕春台却很显然一点都不担心。 “我从小到大运气不知道为什么都很好,你看,我就算误入了秘境以后,不也是被你给救了?” 沈拂衣心想还真是,她立马就想到了容霜霜说慕春台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女主,遇到任何危险都会化险为夷,顿时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师姐,这次我就不陪你去了。” “真不去了?” 上回慕春台还答应了要带沈拂衣出去长长见识。 沈拂衣这里却还要给孟津治伤,治到一半人就跑了也怪不好。 而且沈拂衣发现自己无形中仿佛挖掘出了另一条事业线。 以后搞不好还可以做个医修? 沈拂衣想得美滋滋,慕春台便应了个“好”,“那等我回来,就麻烦师妹给我治一下癸水不调。” 沈拂衣:嗐,师姐你别这样.jpg 慕春台大部分时间都在接任务中度过。 毕竟建设灵宠峰他们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真实的理由就是除了接任务,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赚灵石赚法器了。 所以这一次接到了去采碧霄草的任务,她也早已游刃有余。 只是中途,慕春台意外地遇到了容霜霜。 容霜霜仿佛比她还要诧异。 “师姐,你也去碧霄崖吗?” 他们都是青唯宗一个大宗下的人,又和沈拂衣认识,叫慕春台一句师姐也没什么不对。 慕春台语气淡淡地答了一句“不错”。 容霜霜瞬间惊喜问道:“那我们可以一起吗?这样师姐在做任务的时候,我也可以顺便陪师姐一起。” 慕春台自然也是一副无所谓语气,“好啊,那就一起,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 孟津还没有醒,但沈拂衣每给他用青木之灵治疗一次,他身上都会恢复一些。 沈拂衣大概是真有转行当医修的念头,以至于这几天连医书都捧起来了。 她给孟津治完以后,嘴里就忍不住冲着他碎碎念几句,打量着他吃穿用住都不差钱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动…… 等他醒来以后至少得两百个灵石起步吧?她也不是狮子大开口,这是友情价。 但半个月下来,沈拂衣用灵草用得愈发频繁,就发现自己身体开始涨得难受。 她不得不中途停止下来。 其实沈拂衣很早就开始有这种感觉了。 从身体陡然轻飘的愉悦体验,渐渐一点一点向那种饱胀的感觉过渡。 沈拂衣没办法,想到当初焚裂谷那山洞里又冷又煞,她就大着胆子一个人跑进去躺了几天。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那几天身体里的灵气仿佛和她变成了仇敌,一波波的冲击,让她整个人都快要炸裂开来。 而且每当这个时候她眉心的鳞片就会开始发烫,好像在告诉沈拂衣,要不是它,她就直接爆体而亡。 在修真世界生存了这么久的沈拂衣也不是傻子,原因她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假设炼气期时候的身体就像一个喝水杯子那么大的容量,它可以储存一个水杯容量的灵气,也可以使用一个水杯容量的灵气。 那么随着修炼,容量就会不断扩张,到了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虚期、合体期、大乘期、渡劫期都各不相同。 后面的容量按照江河湖海来类比,那么眼下到了元婴期的沈拂衣怎么也得是个大水潭子了。 但沈拂衣的实力仍然和炼气期的废柴一样,试问,一个大水潭那么多的能量全都积压在一个喝水杯子里的时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沈拂衣甚至怀疑自己这样下去迟早会爆体而亡。 而且沈拂衣这几日心口一直都很不安宁,时而心悸,时而惴惴不安。 到了第七日,她发现自己就算不进食也根本饿不死渴不死。 虽然看起来死不掉,但这并不代表这种感觉会很好受。 这个时候沈拂衣突然就想到修士到了一定境界以后,心口的不安宁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凡人会持续心悸,大部分是因为□□凡胎无法摆脱身体疾病,会受到各种影响。 但修士不同,当修为高的修士产生了这种惴惴不安,则代表了某种不详的预兆。 沈拂衣终于躺不下去了。 她爬起来随便找了个水面照了照,发现自己脸上一片苍白,但嘴唇却红艳艳的,跟个女鬼似的。 沈拂衣心口心悸的感觉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 她简单抓了抓鸡窝头,用水顺得整齐以后,洗漱了一下才离开焚裂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1 00:19:58~2022-07-13 02:0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阿余小仙女吖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得对 2个;奔奔、是阿余小仙女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ammo 10瓶;御坂御坂、荒野女巫 2瓶;潜水吃瓜的鱼、我没有饼饼、安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直到回到灵宠峰以后, 沈拂衣才明白了自己这些时日心神不宁的来源所在。 因为慕春台失踪了。 严格来说,递话人的原话是:慕春台身陨了。 是在做任务的时候,失足坠入了碧霄崖。 在修真界, 所有的修士在做任务的时候或死或伤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家常便饭到如慕春台这样还能有遗物送回来的, 已经不算差了。 饶是如此,这递话的人也都做好了他们几个抱头痛哭的准备。 但奇怪的是, 他们脸上几乎都是一致的平静,没有一个人眼角渗出湿痕的迹象。 来人难免感到纳罕:不是说他们师门上下感情挺好? 再瞧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都不哭不闹, 只是用着幽森的目光望着自己,他后背不由感到几分凉意, 愈发觉得这些人很是古怪。 沈拂衣冷不丁问:“你说我师姐坠崖, 我师姐是一个人单独接的任务,你们怎么会知晓?” 宁铮看向那人,“当时还有谁在?” 对方脸上为难的表情都快拧成了麻花,见着事情横竖也瞒不过去, 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当时还有我们青唯峰的小师妹, 容霜霜在。” “师妹她回来以后就被这件事吓病了, 至今都还没有好转,她也是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沈拂衣心口一沉, 抬头就看见宁铮朝自己看来。 宁铮温声道:“师妹带师弟去碧霄崖看看有何情况, 我去一趟青唯峰,再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细节来。” 沈拂衣见他神情仍是温和, 可眼底一惯含着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 她自是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带上衡锦一刻也没耽搁,便前往碧霄崖去。 碧霄崖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但碧霄崖附近却有着天然的禁制, 让修士无法用出自身的灵力。 沈拂衣和衡锦到那里以后, 放眼望去只见千峰错落, 渊深无底。 那崖壁嶙峋的缝隙里生出一丛丛紫色碧霄草,寻常人采摘不得,使用不了灵力的修士也更加不敢。 所以慕春台这次接的任务可以领取到的奖赏是极丰厚的。 沈拂衣打量完之后,转头就瞧见衡锦掏出了一把匕首,似乎想要划破掌心。 “师弟这是在做什么?” 沈拂衣握住他的手腕,很是诧异。 衡锦抿了抿唇,“这里有鬼气,我可以吸收这里的鬼气,看看……能不能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话未说完,掌心的匕首便被对方直接抽走。 “你师姐我还在这里,还能让你受伤,那我也太失败了吧。” 沈拂衣心不在焉地将他匕首收回刀鞘。 衡锦闻言却直接因她这一句话而微微错愕。 沈拂衣兀自绕着悬崖寻了一圈,找到了一颗粗壮的大树,思索了片刻,便将手掌放在了树干上。 在这种地方能不能用灵力对沈拂衣这个废柴来说其实问题不大。 因为她有外挂。 那颜灵神果毕竟在沈拂衣的身体里扎根久了,对方的心意它还是能领会得到,所以很快便伸出了沈拂衣的手掌,主动爬到了树干之上。 很快,那颗树便颤抖起来,每一片叶子散发出淡淡的绿光,那些绿光汇聚到一起之后,便折射出了一幕画面。 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将当日发生的一切投射在了沈拂衣的眼前。 此间投射出来的只是一个客观的身形剪影,而具体的细节,只有当事人自己最为清楚。 当日慕春台去做这个任务,变相的也算是一种捡漏。 碧霄崖下灵法无用,下去容易上来难,其他修士觉得这任务难于登天,但对慕春台却非常简单。 因为慕春台会傀儡术。 其中有个符替术便是放出替身小人替代自己,而自己却可以瞬间回到另一个施咒的位置。 这过程只需带上自己提前做好的符替术,使用时也无须动用灵法。 即便废柴如沈拂衣,当初亦是用过好几个师姐给的替身小人脱身逃跑。 所以当慕春台下了碧霄崖下要去采集二十株碧霄草几乎没有难度。 当她采集完成之后,要掐诀上岸的时候,悬崖边帮忙挥剑斩杀清理此地蛇虫的容霜霜却不经意间踩在了她施咒的地方,指着不远处一株浅色灵草,恍若惊喜。 “师姐,我方才发现这里有颗灵草是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师姐可否帮我一并采集上来?” 慕春台扫了一眼,果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株灵草。 待要伸手采集的时候,慕春台却意外地发现这株灵草竟有灵气波动。 细看之下,她才发觉这是修真界万中无一的离散草。 这离散草也是个极其罕见的灵草,不管修士之间定下了怎样的灵契,它都可以用来解除。 但这东西采集难度比碧霄草要难上百倍。 它往往长在悬崖峭壁,不好寻找也就罢了,且在采集的瞬间,在它周围极大范围内都会立马发生坍塌,方便离散草趁乱逃跑。 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的事情,慕春台和容霜霜的情分显然没那么深。 “这灵草会引发坍塌,我不能采。” “若换做其他地方也许可以一试,但这里是碧霄崖,这件事太过于危险,师妹还是找旁人吧。” 容霜霜却很是错愕,“可师姐有替身小人,脱身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说罢咬了咬唇,颦起眉心,语气颇为难道:“师姐在下面这么久必然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吧,不如就帮我这一回吧,这样也好早些上来。” “而且……这东西对我来说很是重要。” 容霜霜想入孟津的师父门下做关门弟子,必须得拿到它。 她本意也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想要帮到孟津,帮含殊真人完成心愿。 慕春台是缺心眼,但不是傻。 容霜霜在这一刻也仍旧在嗓音清甜地央求着她,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慕春台看在眼底不由挑了挑眉,转而松口答应,“好,我帮你采。” 慕春台是个爽利人,既然答应了对方自然不会拖泥带水。 山壁坍塌的那一瞬间,慕春台身形不由下坠了数尺。 而她下咒的地方有距离限制,所以她只能堪堪掐诀回到了靠近悬崖边缘的峭壁处。 容霜霜见她下坠时心口便猛地提起,转瞬便瞧见那下坠人影变成了一纸小人,而慕春台却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眼皮底下。 慕春台一手攀在悬崖边缘,另一只手猛地伸向了容霜霜的衣襟。 那瞬间,容霜霜瞳孔骤缩,本能地反手挥剑自保。 慕春台手腕毫无防备地一痛,便被那剑刃猛地推开。 身后是万丈深渊—— 那瞬间容霜霜浑身冷汗地跌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差一点,她就被慕春台给拉下去了。 她不明白,对方若不愿答应自己只管拒绝了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上来前反手想将自己拉下去? 她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不是吗…… 容霜霜尚未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走出来,很快便发觉衣襟处一阵剧烈的抖动。 她本能地抬手按住,随即脸上的表情渐渐化为一片空白。 容霜霜抓住那东西,一点一点摊开手指才看清楚了手掌心里挣扎着想逃跑的离散草。 刚才慕春台把手伸向容霜霜的时候,不是为了报复她把她扯下悬崖。 而是为了让对方先护住想要逃跑的灵草后,她自己再上来。 …… 沈拂衣看完了,衡锦也看完了。 “这影像保存的了吗?” 沈拂衣默默地收起掌心灵草后,语气情绪不辨地问了一句。 衡锦摇头,“至多半天就会散去……” 若这世上能有保持影像的法器,那么世世代代就不会只流传文字史书下来了。 况且这棵树本就不是什么精怪,如此用它已然是透支了它的精气。 沈拂衣没说什么,只是到了这会儿,她才明白。 原来这竟然不是个意外,而是一个局。 在容霜霜找上门的那一刻起,沈拂衣就顺利地进入了容霜霜的设置好的环节。 沈拂衣想,容霜霜是聪明的。 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角度来看,容霜霜为了得到机会,这样做已经很努力把对别人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容霜霜很清楚,如果一开始就告诉沈拂衣她们,她想要慕春台冒着生命危险帮她采集到任何人都采集不到的离散草,不仅沈拂衣不会答应帮她去求慕春台,慕春台自己也不会愿意出手。 所以容霜霜选择了巧妙的布了一个局。 她知道慕春台去碧霄崖做任务会带着沈拂衣,所以她要提前把沈拂衣支开。 她用自己最大的秘密去获取沈拂衣的信任,把沈拂衣骗走的同时,也让对方缓解了孟津身上的伤。 再利用她和沈拂衣的关系半道上去亲近慕春台,最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慕春台最后没有坠崖的话,那容霜霜在这件事情上好像并没有什么错,反而把这件事情处置得的很聪明,值得让人刮目相看。 可最后关头,犯傻的人却成了慕春台。 她自己人都还在悬崖底下的时候,在刹那间本能的反应竟然是要把容霜霜想要的东西给护住。 而沈拂衣一开始就犯了最大一个傻。 她竟然傻到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她起初是觉得容霜霜没有害人之心。 且事实上容霜霜也并不是冲着害人去的。 她仅仅是想利用慕春台的能力为自己所用,得到她想要的离散草。 …… 离开碧霄崖后,沈拂衣带着衡锦连夜赶路回到灵宠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她与衡锦甫一抬脚跨入院中,便在空气中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沈拂衣心口蓦地一跳,和衡锦对视了一眼,下意识朝大师兄的房间走去,便瞧见房门半掩,而宁铮却满身血痕地躺在屋里。 衡锦睁大了眼眸,他上前半步,便听见对方嗓音沙哑道:“别过来……” 宁铮料到了他们回来的时辰,只半睁开眼眸,语气淡淡道:“不必惊讶,我与青唯峰的一位师兄进入了生死局,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修真子弟之间若私下搏杀是明令禁止的。 但双方若在青唯峰入口处的莲台上达成生死局的约定,便可死斗。 宁铮技不如人,没有死,却被人废了一条手臂。 “师兄不是说……只是去青唯宗询问具体的细节吗?” 沈拂衣是万万想不到的,他竟然是想直接上门为师姐报仇不成? 她只知晓宁铮是个很温柔的性子,他何曾会这样冲动过?而这种冲动甚至是带着一丝愚蠢的举动。 这样做的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却还是这样做了,就足以说明,他在得知慕春台出事的时候,内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但凡还能保持一分理智,他都不至于这样回来。 大概是沈拂衣过于错愕的目光,宁铮扫了她一眼,语气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春台没有其他亲人,只有我们……” “就算她如今只是坠崖失踪,我也不容旁人伤她一根头发。” 由始至终他都不承认对方身陨。 他如今倒在这里,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无能。 等发泄完以后,但凡他还有一分爬起来的力气,他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沈拂衣听罢沉默了片刻后让衡锦去打热水。 她上前去检查了宁铮的伤后,就发现他身上那些血都只是看着可怕,随着时间伤口都会慢慢治愈。 但他的右臂却几乎被人恶意折碎。 她的青木之灵可以给他治疗表面的伤,却没有办法为他重新塑骨。 所以宁铮的右手彻底废了。 “真是奇怪,原来我们都在命运之下……” 宁铮发现,原来不需要原来的沈拂衣来伤害他们,他们也一样会遭遇到不幸。 “沈拂衣,我能否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沈拂衣替他掖了掖被角的动作霎时一顿。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待人温和的大师兄叫她的全名。 她抬头,看见对方眼神冰冷道:“劳烦你离开灵宠峰吧。” “我们早已知晓你并不是真正的沈拂衣了……” 既然不幸的一切与她无关,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与她虚以委蛇下去了。 …… 一刻以后,衡锦站在门口,看沈拂衣提着剑下山走远的身影,他转头看向屋内,不由低声喊了声“师兄”。 “为什么要赶师姐离开?” 宁铮道:“你不是清楚她不是你师姐了吗?” 衡锦闻言只握紧拳,紧抿着唇。 宁铮见状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衡锦,自己的事情要学会自己承担。” “我们灵宠峰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太平了。” 接下来,即便是付出毁天灭地的代价,他也绝不容许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在那之前,没有必要卷入其中的人自然可以提前退场。 …… 沈拂衣当然没有把宁铮的屁话放在心里。 事实上,她也早已经坐不住了。 现在放下手头一切的事情,回房间放松身体睡一觉吗? 她真没有那个心情。 而且如果不去做点什么,难道是要等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淡忘了,再去讨说法吗? 这一路上沈拂衣都听见青唯峰的弟子在讨论灵宠峰弟子不自量力被他们师兄废了一臂的事情。 这些人惯是八卦,沈拂衣从山下走到山上这一路,几乎都把前因后果给听了个大概。 作为和谐社会教育培养出来的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沈拂衣的第一想法往往是去找对方理论。 处置的思路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负责。 师姐如今并不是单纯的失足坠崖,他们总要讲道理,把容霜霜交出来给灵宠峰一个说法吧? 师兄上门去讨要说法,他们却言语相激,不仅不觉自己同门犯错,反而还与被他们师妹害死的女修的师兄死斗。 将他的右臂寸寸折碎,是不是也有些下手严重,也该给她师兄一个说法? 他们灵宠峰籍籍无名不假,但也是正经的门派。 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扔下两瓶丹药,就抹平了这一死一废的事实呢? 所以在沈拂衣找上门的那瞬间,青唯峰的人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那几个修士样貌年轻,身体高壮,显然并不是什么初入青唯峰的新人。 “哟,真是不打算消停了?你们看看,这灵宠峰又来人了……” 不屑的眼神,嘲弄的语气,寸寸打量过这孤身少女后,这些人眼底的烦腻便更深一层。 就像是遇到了挥之不去的苍蝇一样,虽不屑理会,却会让人越来暴躁,耐心耗尽。 沈拂衣来之前便已经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 她抬起眸语气平静地对他们开口道:“我想知晓先前与我师兄死斗之人是……” “等等。” 那为首的男人抬手制止了她的话,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脚下。 “沈拂衣,你师兄就是在这里,被我踩碎了骨头。” “生死局你明白吗?不想死就别来,就算是窝囊废又如何,别输不起啊……” 沈拂衣将这几人缓缓打量了一眼,随即又问:“我师姐坠崖一事与容霜霜有关,我想见她……” 第二次话未说完便被对方再度打断。 “你师姐坠崖显然是自己本事不到火候……” “她自己做任务失手不引以为耻,反而是我们师妹自幼被呵护长大,谁都不舍让她遭遇过这样的事情,现如今好端端地和一桩人命扯上干系,惹得她一个小姑娘家连觉都睡不好了……” “难不成你们灵宠峰就一点都没有自己的责任,出了事就想往旁人头上找,何不反省反省自己错在了何处?” “就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啊,连累旁人时怎就脸皮厚如城墙,一点都不知汗颜?” 到底是人多势众,哪怕不动手,光是说话都足以压过沈拂衣的声音。 沈拂衣听着听着却突然笑了声。 这格格不入的笑声,瞬间叫他们都停住了嘴,有些诧异地朝她看去,怀疑她这个时候都还笑得出来,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沈拂衣终于彻底决定把那狗屁的冷静全都打包丢出了脑子里。 她语气不由带上了三分冷讽。 “照你们这么说,我师姐可真是过分,自己坠崖也就算了,竟然还害得你们从来没有受到惊吓的小师妹受到了惊吓做上了噩梦?” “我师兄竟也不反省反省,上门来讨要说法,却被你们激恼的与你们死斗,在自家师妹被你们师妹害得坠崖之后,再被你们生生地废去一条手臂,血人一样抬回去?” “包括我也该好好反省,灵宠峰这样无能的弟子,连被你们打败了,也只会有损你们青唯峰弟子的英明,是也不是?” 是这个意思又能如何。 只是话说得太过于直白,反倒叫这些顾忌身份颜面之人觉得脸上难堪。 对方冷声道:“沈拂衣,你说话别太过分!” 沈拂衣重复道:“我要见容霜霜。” 对方显然被她激得动气,声音也蓦地凝了冰霜一般,“那就要先问过我手里这把剑。” 旁边人见他竟然有些动了气,不由迟疑。 “罢了,欺负一个她一个小姑娘,传出去也难听……” 话未劝完,就被那少女不识好歹地给打断。 “打败了你,我就可以去见容霜霜了?” “不错。” 沈拂衣终于抬起眼皮正眼看他,“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与无名之辈交手。” 那人几乎被她这挑衅的言语直接气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丁玄寂!” “好。” 他们眼前的少女目光分毫未闪,吐字清晰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说罢,她便将手中的鹂音剑反手拔出。 沈拂衣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和宁铮一样清楚,那碧霄崖深千尺万丈,生还的几率有多低。 她今日就赌他们青唯峰的人在先后害死灵宠峰的慕春台后,又废了灵宠峰的宁铮后,已是心虚至极,决计不敢再对第三个弟子下死手。 这些高高在上而又虚伪的人最是爱惜名声,沈拂衣今日只要不死,就一定要逼容霜霜现身。 沈拂衣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没那本事策划个百八十年等容霜霜寿终正寝。 今天,现在,她就要容霜霜不得不出来,给她师姐一个交代。 因为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光景,她所储存的蜃影便会彻底消失。 而容霜霜也会彻底与此事摆脱的一干二净。 今日这一战不怕惨烈,只怕无人知晓。 光是眼前这几人看到蜃影都还不够。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蜃影,知道真相的人多到无法再进行任何狡辩,然后还她师门公道。 丁玄寂的境界已经一脚踏入了元婴期。 他的实力在青唯峰中本就是佼佼者,且他性情向来自负孤傲,眼里不容半分尘垢,更不喜人忤逆。 否则也不会这般受不得气,竟要与一个弱女子动起手来。 沈拂衣的水平始终保持在炼气期,就连她手中的鹂音剑都是慕春台所赠。 慕春台性子爽朗大方,没有半分藏掖。 她把沈拂衣当姐妹就是姐妹,想赠自己贴身佩剑就赠了。 连最后关头也去护着容霜霜要的灵草。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却要坠入碧霄崖底,被这些人含糊真相,轻慢不屑的羞辱。 沈拂衣会的剑招也是慕春台一手所教。 她这个时候发现自己都不常用过剑,原来也是有身边人一直庇护。 丁玄寂和她比试,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她放在眼里。 他收敛真气与她用剑招拆了几招,原想着速战速决将她打退,省得惹来旁人围观,说他们青唯峰仗势欺人,以强欺弱。 却不曾他挽起剑花一剑打退的竟然是个一戳就破的小纸人。 身后传来同门惊诧的“小心”时,他便觉脑后生风,大意之下再想躲时,竟也迟了一步。 他一截长发被那亮如雪龙的鹂音一剑斩断。 丁玄寂连连后退,捧着自己一截碎发不可置信。 “是……符替术……” 慕春台当初给沈拂衣的三个替身小人,沈拂衣用其二,手中尚且余一。 丁玄寂见自己当众出丑瞬间被激出怒火,再出招时便再无犹豫地用上了本体灵法。 沈拂衣靠着几分小聪明可以与他对上几招,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是真的太弱太弱了…… 被人一脚踹肚子上,滚落到莲台边缘时,沈拂衣差点连剑都没能握住。 她咬紧牙关,撑起剑不知第几次从地上爬起来。 见她唇角溢出鲜血,那双艳若桃花的澄莹乌眸始终灼灼直视。 漂亮的脸上亦丝毫没有分毫畏惧与软弱。 毕竟是个美人,而美人落到这个境地,再是可恶,也难以让人不生出半分触动。 可她仍旧是挑衅的眉眼,不驯的目光。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想要将她狠狠打压,让她折服—— 而下一次,沈拂衣甚至撞断了一根石栏。 “住手——” 突如其来的一道清冷嗓音扬声中断。 有人朝沈拂衣快步走来,眼中几乎盛满了不可置信。 孟津脸色尚且苍白,俨然大病未愈的模样,他的身边却带来了沈拂衣要见的人。 容霜霜跟在他身后似乎哭过一场,眼皮都尚且红肿。 丁玄寂见状顿时露出不悦,“孟津,你为何要将容师妹带出来……” 孟津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径直走到沈拂衣面前。 在亲眼看到她的凄惨情况后,他蹙眉对她低声道:“沈拂衣,你要见容师妹,我带来了,你可以收手了……” 沈拂衣抬眸扫了他一眼。 “你也觉得我误会了容霜霜?” 无须他的回答,沈拂衣随即便在蜃影消失的前,将它放了出来。 碧霄崖上发生的一切转瞬便落入了众人眼中。 有人面露迟疑,也有人凝眉不语。 可孟津却始终神色未变。 在蜃影放完之后,有人道:“沈拂衣,你不知蜃影是可以造假的吗?” “而且就算是真的,这蜃影中师妹也不过是推开了你师姐拉扯她的手腕罢了,反倒落实了你师姐想要害她的事实……” “这岂不是……自作自受?” 蜃影中容霜霜是背对着众人的,他们只看见她惊慌失措地挥开伸向她的手,却不肯解读后面她抓住那颗灵草怔愣的画面。 人心是偏的。 原本就没有必要承认的东西,又何必承认,给本就不是故意的师妹徒增恶名? 沈拂衣不是没有料到有人否认。 但没想到,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众口一声,且理直气壮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她掀起眼皮看向身边的孟津。 原本一言不发的孟津低垂下眼帘对她道:“来之前,师妹就已经都告诉我了。” “沈拂衣,那离散草我并没有用。”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仿佛在向她给出什么珍而重之的承诺。 “同心契我尚未与你解除,往后……也永远不会解除。” “你放过容师妹。” 你放过容师妹…… 他对着一个被他同门打的奄奄一息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让沈拂衣真的想笑。 她肩头轻颤,牵引到震荡的丹田,一口血便又吐了出来。 白皙的下巴上血污一片,就连衣襟上都是鲜红的血痕。 她的脸毫无血色,身上也沾满尘土。 她却仍是微抬起下巴问:“容霜霜,我要与你入生死局,你应还是不应?” 容霜霜脸色瞬间发白,她抬起手指恍若安抚般抚在沈拂衣的肩上,忍住哽咽道:“沈师姐,你伤的太重了,不如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改日你再打我骂我,怎么出气都好……” 她眼眶红了一圈,雪白的裙角上落了一只洁白干净的灵蝶。 沈拂衣的裙摆上是裹着尘土的血污,看上去就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她抬起发颤的手指,然后将对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重重挥下。 丁玄寂见状反手将人推开,将容霜霜护在身后。 “你找死——” 沈拂衣立马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但这点疼似乎远远都比不上身体里当下所承载的一切。 孟津错愕地上前一步,在要扶起她之前,突然发现了她的古怪。 “沈拂衣你……” 沈拂衣重新捡起地上的剑,其实已经不太听得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沈拂衣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 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疼得都要移位。 要不是修真的体质,这种超出人体承受能力的斗殴妥妥是会死人的。 但沈拂衣没有死。 她敏锐地感应到了眉心发烫的鳞片。 且有血珠从她眉心不断渗落。 鲜红的血从她眉心落下,可落地的却不是血珠,而是颗颗金色的珠粒。 见识但凡多一些的修士都会知道,这往往是血里的灵气过浓时,才会凝结成珠。 可沈拂衣她明明是个…… 余下的“废物花瓶”猛地被骤然变天的异象所打断。 沈拂衣在这一刻竟然鬼使神差地感应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天地感召。 起初是模糊的,朦胧的。 很快却在一声雷鸣下轰然打破了一层隔膜,直抵苍穹—— 四下骤然压暗下来。 方才还明媚晴朗的天,转瞬便犹如黑夜。 那天空一眼看去极其压抑,云里闪现出紫色雷光电影,让人骇然。 竟是有人要在此渡劫…… 而这个人是谁,他们纷纷不可思议地转头…… 沈拂衣阖了阖眼。 当这种模糊的,朦胧的感应越来越近的时候。 在旁人看疯子的目光下,她反手对着自己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狠狠地抓了下去。 那鳞片沾着她的血,上面的封印灵文被她毫无犹豫地直接捏碎—— 刹那间,风卷云涌。 青唯峰的上方几乎被一层浓厚密集的乌云所掩盖。 对于修士而言,渡劫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可眼前这种漫天到宛若夜色降临,密集乌紫的云让他们却完全都看不穿。 沈拂衣……她招来了什么?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第一道天雷悍然劈落大地。 沈拂衣感到身体里汹涌的灵力彻底失去了束缚,震荡得双耳都渗出血珠。 旋即又继续凝成金色珠粒,一颗颗坠落在地。 那脱体而出的鳞片抵消了第一道天雷。 她半跪在地上,一切都已经超过了她所有的认知和极限。 剩下的,只是身体求生的本能。 接连几十道天雷在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中彻底落完之后,散去护盾的人群才看见在雷电中心的沈拂衣。 原本光滑如玉的大地变成了一片深深焦土。 雷火啃噬着少女的裙摆,不仅没有毁去她的衣服,反而让她一身脏污衣裙一点一点蜕变了让人惊艳视野如血一般的红衣红裙。 沈拂衣耳边被震得嗡嗡的,在方才的雷火轰鸣中产生幻觉般听见了师姐他们的笑声。 “这法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红莲业火,虽然是商家取的噱头……” “但师妹,穿在你身上真好看……” 一滴血顺着额角落下,落入了沈拂衣的眼中,让她视线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猩红的光。 渡过雷劫以后,除了体内仍然在不断暴涨扩张的灵气以外,沈拂衣还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崩坏。 她的肌肤寸寸裂开,而体内的颜灵神果又让它寸寸愈合,如此反复不息,周停不止。 在这种不受控制的折磨中,沈拂衣仿佛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群中的恐惧。 是对她的恐惧。 “她有古怪……” “快……去禀告师尊长老他们……” 话音尚未落下,便听见“轰”的一声,一道六尺高的烈焰拔地而起。 宛若火笼般的火圈将这些没有来得及离开的人,全都圈禁在了其中。 丁玄寂震撼地望着那抹红色身影,脸上的神情变幻不断。 可他到底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他咬牙冷哼道:“我本就是火系灵根,这点火焰又耐我何……” 他说着便要试着强行闯出,等孟津回过神来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丁玄寂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直接被那火星燎上身,烧成了一截黑色的灰烬! 众人哗然。 “是、是红莲业火……” 在上古时期,世间有九种异火。 红莲业火位列第九,是为最末。 在所有异火中,它不过是掺入了些许神力的灵火,尤不稀奇。 可神早已消失,那火中烈烈加持的神力绝不可能是她本人! “是她体内的颜灵神果……” 容霜霜几乎不可置信。 她曾经得到过颜灵神果,自然知晓它的厉害。 当初炼化它以后,容霜霜当场便获得了一副神仙骨。 可她从来没想过,它竟然还能这样用,它竟然也会认主……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却又让他们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叹息。 沈拂衣叹了口气。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血,就像是抹出了一道殷红的眼影,在眼尾处显得分外妖异,艳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沈拂衣很累很累地张开了嘴。 她说:“今日……” “你们一个都别想全身而退。” …… 幽冥府中。 一袭黑袍的薄意卿肆意地行走在会腐蚀灵魂的忘川里。 他走走停停,比这里的游魂野鬼还要更像是游魂野鬼。 聪明的鬼在他八尺外就避之不及地逃跑。 偶尔也会遇到那么几个没脑子的,像苍蝇一样被他随手捏碎,抛尸于忘川。 落在其他鬼魂眼里,惊悚无比,比见鬼都还要可怕! 很快,鬼鬼相传,所有鬼都知晓,幽冥里来了一个恐怖的男人,会手撕鬼…… 薄意卿就像捏拼图一样,浸泡在忘川的指尖时不时便吸附而来一点碎片,让他渐渐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魂体。 这个灵魂不是旁人,正是死去多时的原主沈拂衣。 她仍旧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外貌可以说,和现在的沈拂衣简直判若两人。 这个沈拂衣鬼看起来是连续好几世都作恶多端,碎裂在忘川的魂体久而久之会投胎变成一些没有神智的苍蝇蚊虫,不知要历经多少世才能重新拼凑出一副人体投胎做人…… 现在有人将她直接拼凑了起来。 她却颤抖个不停,声音也扭曲得不行。 薄意卿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但很快,当感应到沈拂衣体内鳞片封印被毁的那瞬间,男人脸上的漫不经心便渐渐凝固了一瞬。 薄意卿很自信自己落下的封印任何人都是解不开的。 但他走的时候,却忘了把另一种情况算入了其中。 任何人都无法破开这道封印,除了他…… 还有沈拂衣她自己。 那瞬间,薄意卿的动作慢慢顿住。 他捏着手中的拼凑近乎完整的魂体,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把这具魂体又重新寸寸捏碎。 那冰冷眼底浮起的戾色落入其他鬼的眼中堪比鬼界阎罗。 转瞬间毁去一个付出不小代价成品的举动,任性的程度竟丝毫不亚于一个熊孩子。 那魂体只吐出个“她是”两字出来,余下的话都来不及说,又重新化为碎片坠入了忘川。 路过这里见证了抛尸现场的鬼顿时鬼脸发青跑得飞快……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擦去了指尖的残留痕迹。 仔细想想,她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其实对他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竟然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就破开他的封印,跑去作死。 作者有话说: 一口气搞完剧情,下面终于可以继续男女主的感情线了 感谢在2022-07-13 02:04:21~2022-07-13 23:0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reud Austri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女f男c永远滴神 5瓶;荒野女巫、娃娃菜、就是要活着看小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焦黑的土地上, 四处都零星散落着火点。 这里看上去,仿佛大战过一场。 孟津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五脏六腑宛若翻江倒海似的痛苦同样让他疼得脸色煞白。 某个瞬间, 他看见沈拂衣的举动, 想要阻止但也来不及了。 就像是一根弦绷紧到了极致,在到崩溃的边缘后, 会“啪”地一声断裂。 沈拂衣……她亲手毁了他与她连接下的同心契。 这代表,她要承受双倍反噬的代价。 “孟津, 同心契我替你毁了。” 沈拂衣擦去嘴角反噬溢出的血,几乎都数不清自己今天到底流了多少血了。 她目光冷冷地望着地上同她一般嘴角溢血的男人。 “现在, 你欠我的要拿什么还?” 她救了他, 却害了她的师姐…… 没有同心契,沈拂衣什么都不欠他的人。 但他欠她的,要拿什么还? 容霜霜堪堪扶住孟津,见沈拂衣提着剑走过来。 中途若有人阻拦, 都会在她的异火之下化为灰烬。 仿佛这天地间再没有人可以阻止。 “沈拂衣, 你放过其他人, 是我的错,我一个人承担!” 容霜霜眼睛红得小兔子般, 好似再看不下去这一切。 沈拂衣的动作才微微一顿。 “你这个时候, 终于愿意承认你错了?” 容霜霜见她朝自己看来,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她轻声呢喃, “沈拂衣,我知道错了,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吧……” 到了这一刻, 沈拂衣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让容霜霜给自己的师姐、师门一个交代了。 可当她抬脚的瞬间, 她才发现, 容霜霜只是在负责吸引她的注意力,将她引入这些弟子无形中布下的阵中。 据说这绞杀灵阵力量最强的时候可以轻松杀死一个渡劫期的修士。 只是布阵极繁,过程也没那么简单。 在察觉出沈拂衣的古怪之后,这些从千万中天赋弟子挑选入青唯峰的精英子弟们自然不是真的没脑子在那坐以待毙。 而是终于在容霜霜的配合下,完成了布局。 最后在沈拂衣一脚踏入的时候,触发了杀阵,企图将人一击之下绞杀在其中。 偏偏重击之下,沈拂衣也仍旧没死。 虽然失败了,但六尺高的火笼瞬间从强盛化为虚弱,被那些弟子们合力打开了一个缺口。 红莲业火中的神力燃尽,顷刻间也变成了凡火。 赤焰没有完全熄灭,但对于修士而言,这样的火比起刚才的惨烈已经算不得是什么了。 沈拂衣头上束发的钗环早已在方才灵法震荡间碎裂。 她的乌发散落至腰股,琉璃如雪的肌肤表面溅落了艳丽的血点,一身红衣宛若修罗,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即便是身体里的颜灵神果也都无法继续负荷她身体持续的崩坏,彻底地陷入了休眠中。 在这些人的倾力掩护下,容霜霜将昏死过去的孟津带走。 然后这些人便愤怒上前,拔剑指出。 “沈拂衣,你竟然杀害我们青唯峰的弟子!” “师弟六岁便进门拜师修炼,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被你这妖火一燎就化,你为我师弟纳命来!” 沈拂衣心里觉得很是讥讽。 哦,原来他们不是没有同门之谊,他们也会爱护同门,会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 沈拂衣那坠崖的师姐还有被废去手臂的师兄,在他们眼里根本连他们青唯峰的人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他们只是单纯地觉得她灵宠峰合该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哪怕到了如今,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为了那些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人把小师妹交出来。 但那个人抑扬顿挫的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卡住。 这种猝不及防地卡带,就好像突然被一只手扼住喉咙似的,戛然而止。 沈拂衣使劲撑开眼皮想要抬头看向对方,但她其实早就没有了支配自己的力气。 打架本就是个耗费体力的事情。 至于挨雷劈、被同心契反噬什么的,沈拂衣力竭之后的每一个举动,都是在无底限地透支。 她支撑剑柄的手臂颤了几下,身体摇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有直接跌坐在地上,而是被人蓦地搂住了腰,按住了要倒下的身体。 那一刻,原本便剑拔弩张的空气中都好似发紧了一瞬。 “怎么不继续说了?” 后面那道掺着慵懒口吻的声音便慢慢地在这片焦土中心响起。 “你们……想要如何?” 纵使只是听见了声音,沈拂衣从对面那群人的脸上也看到了他们突如其来的惊骇情绪。 她眼中越发恍惚,便从那些细碎的声音中听到了确切的答案。 “是……是神遗州的那位……” 有人默念出声,语气近乎不可置信。 沈拂衣震惊地回眸,抬头看到了薄意卿那副冷漠之极的眉眼。 但薄意卿却并未看她,只是垂眸兀自摊开了她的五指,冰凉的指腹磨蹭过她掌心滑腻的血渍。 无需旁人询问他的来意,他便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第二句话。 “你们青唯峰伤了我的人,可还有什么遗言?” 对面那几个弟子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骤然一变,不等他们祭出护命的法器,那四周零星散落的火点便瞬间被什么滚烈的油水浇过般,陡然窜上了半空。 滔天烈火顺着地面寸寸舔舐,将这里彻底地化作一片火海。 在那火海的中心,一缕神息猛烈腾起,从某一个点迅速点燃,将那消失的异火重新铺满全场。 沈拂衣起初被那业火波及到的时候还下意识躲了两下,结果发现这些火竟然不会烧她。 那些人能跑的都跑光了,剩下基本都变成灰了。 火场里就只剩下她和大佬俩个人了。 这种孤男寡女单独相处的情景其实并不尴尬。 但她被人揍的半死不活被他正好撞个正着的场面,反倒叫人莫名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啊这……” 沈拂衣很没用地靠在对方怀里,试图和对方语气自然地打个招呼。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过来的还这么凑巧。 或者,他是不是突然想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她这里了? 沈拂衣满脑子胡思乱想,觉得自己现在必须多说点话。 不然按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以后可能就再也说不了。 薄意卿这时候才低头眼眸幽幽地扫了她一眼。 沈拂衣看他要张嘴说话,勉强打起精神,好奇他这么着急跑过来是想说些什么。 就见他俯身把她抱起来的同时,阴沉的语气也宛若凝了霜雪般冰冷刺骨。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沈拂衣:? 他跑过来就是为了骂她? 骂她他快乐吗? 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今日过后,他们就会知晓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沈拂衣一边被他抱着离开了青唯峰,一边心里更加深刻感受到了大佬来给自己小弟找回场子的那种酸爽了。 青唯峰是十二峰中最大的一座山峰。 在莲台那处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它的冰山一角,否则那么大的打斗,都不可能会有人没有发现。 直到异火顺着莲台如火龙一般游走。 起初只是小小莲台的冲天火光,在不到一刻之后便将整个青唯峰都陷入了一场滔天火海。 少量的异火也许可以消耗大量的灵气扑灭,但铺天盖地的异火却非人力可以解决。 此地的修真者能逃,禽兽能跑,但青唯峰里多少顶级的秘籍法宝,以及带不走的一切东西都要付之一炬。 要放在从前,区区一个灵宠峰别说死一个人,就算死十个人谁又会在意。 就算真要较真起来,至多让门下弟子道个歉草草了事罢了。 谁又敢想,青唯峰不过动了灵宠峰弟子后,当日便被一场红莲业火付之一炬。 而灵宠峰这个连招牌都仿佛结了厚厚蜘蛛网的破落户名号,也在这一天,彻底地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闻。 但这一刻没有人知道,这次去青唯峰一战成名以后,在日后让无数青唯峰弟子听见名字就立马会被红莲业火的阴影支配的沈拂衣,在装完人生有史以来唯一一次的大牛批之后,就要死了。 …… 薄意卿将沈拂衣带离了青唯峰,这一路上,在一种莫名阴沉的低气压下,沈拂衣甚至都没怎么敢开口说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发现她的身体真的很崩坏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是个大事情。 但对于修真者来说,外表的伤真的只是一叠小菜,致命的是内里看不见的伤。 渡劫对修真者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而沈拂衣这种在特殊情况下强行突破,她那喝水杯子一样的体质不能瞬间变成大水潭子,那么那些释放出来的能量就只能伤了她的根本。 在渡劫以后,她的身体里甚至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灵气暴涨,只顾着自己牛批,完全不顾及这具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承受不承受的了。 沈拂衣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这种多少修真人士梦寐以求的福气,她这废柴体质是真的消化不了。 远离了不安全的地方,沈拂衣保持着一路的迷茫以后,最终还是选择直接开口问。 “那个……我是不是伤得很重?” 薄意卿虽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却是默认的态度。 沈拂衣心里没底,又忍不住问:“有多重,会死的那种吗?” 对方嘴里答了个“暂时不会”。 但沈拂衣还是紧张。 因为薄意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那种“幸好,你暂时不会死”的庆幸感。 而是“没关系啊,你不会死,我待会就亲手弄死你”的阴森反派表情。 沈拂衣咽了口口水,“那……不会死的重伤程度,是哪种程度?” 她话是真的突然变得很多。 因为沈拂衣潜意识里其实也不太相信自己这样的情况还能继续活。 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安然赴死。 人在极度不安的情况下就会忍不住产生很多小动作,或者不停的说话。 沈拂衣现在就是后者。 薄意卿终于低头扫了她一眼。 沈拂衣对上他凉凉的视线,绷紧心口的瞬间,听他给出了她想要的明确答案。 “是那种不双修,就不能收场的程度。” 沈拂衣懵了一瞬,慢慢打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似乎她脸上的表情过于震惊,薄意卿缓缓停住了脚步。 “你不相信?” “也……不是……” 薄意卿:“你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崩坏,若寿命够长,每日用大量的灵力和灵草神药长期调养,也许还有的救。” 但问题是,她的身体根本就给不了她慢慢来的机会。 要想活,就要用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在她死前,找修士和她双修,通过双修的方法来给她保住性命。 沈拂衣倒抽了口冷气。 薄意卿将她送进一个陌生房间里,将她丢在榻上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她给拉住了袖子。 她似乎纠结了一下,终于抬起眼睫冲着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那……你能不能给我找个男人过来?” 如果真的只能通过双修才能活下去的话,那…… 节操算个屁啊。 就算是羞耻什么的,再羞耻也不能给沈拂衣拿来当饭吃。 薄意卿扭过头来打量着她那张在渡劫后愈发清丽绝俗的脸庞,眯了眯眼眸。 “只要救了你,怎样都行?” 沈拂衣点头。 他情绪不辨道:“就那么想活?” 在沈拂衣眼里,他这样的语气大概是有些瞧不上她这行径,所以冷嗤了一声就从她手里一把扯走了自己的袖子,很是高冷地离开了。 沈拂衣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下次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个有用的工具人回来…… 薄意卿走了以后,沈拂衣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 她原本就透支了大量的精力体力灵力什么的,现在脑袋一挨到枕头,睡过去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是她才稍微迷瞪了一下,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有人靠近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跟前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在解她衣服。 沈拂衣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给她找的工具人过来了。 然后再仔细一看,她发现这个坐在榻边黑乎乎的人影竟然是薄意卿本人。 沈拂衣看到他不徐不疾的动作,迷惑道:“是因为伤口太深了吗?需要透气?” 薄意卿头也不抬道:“不是想活吗?” 沈拂衣脑子迟钝地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然后顿时后知后觉,瞳孔地震。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应该不是吧??? 但对方已经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不该解开的地方了…… “那个……这样不太好吧?” 沈拂衣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俩之间还能这样那样??? 就算期间勉强给他打过一份不太合格的间谍工作,那他们至多也是大佬和狗腿子的关系而已? 你见过土地主抱着他的狗腿子睡在一起的恐怖场景吗? “你不要?” 他的动作顿住,似乎被她迟疑的模样给惹得不高兴了。 对方原本就冷冰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薄意卿语气立马阴恻恻道:“那我明天过来帮你收尸好了……” 他说完起身,沈拂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赶忙把人拽住。 沈拂衣可是很清楚当初喝了他血以后,直接刺激出双灵根的情景。 要和他双修的话,那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这种级别的大佬都肯放下自己牛逼的身段勉为其难地救救她的小命,她还敢有所犹豫,换谁谁不生气。 “要还是要的……我不想死……” 沈拂衣语气讪讪,又觉得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真不能怪她。 就好像打怪的时候,打着打着突然跑过去把怪给睡了,虽然是两个不同的意思,但离谱程度是相同的。 天还没黑,所以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对沈拂衣来说,还是很刺激的。 当沈拂衣感到一种有别于灵气的力量涌入身体的时候,她颤着眼睫轻轻地抽了口气,额头被人抵住。 薄意卿教她半天功法口诀,结果她被弄得浑身是汗,理智也被一团灼灼火焰反复舔舐一般,意识都浆糊住了。 她一张嘴就是带着几分颤抖的嗓音,泪珠子都打湿了睫毛。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回应对方的动作。 至于双修功法口诀什么的…… “我……我不会……” “你能不能快点……” 别说气运丹田牵引灵力了,光是保持不哭出声来都已经让她软成了一滩烂泥。 薄意卿:“………………” 这个双修比较失败。 而且完全可以事半功倍的双修工具人送上门来以后,因为沈拂衣的无法配合,导致了事倍功半。 失败就失败在沈拂衣她完全被那种不和谐的欲()望掌握的死死的。 以至于失败了好几次后,薄意卿似乎都耗尽了本就没多少的耐心。 他彻底没了兴致再继续教她,直接给她喂了好几口血,然后就很不耐地狠狠给了她一顿不和谐。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废物的丈夫不能,妻子只好停下来暴躁地给他中场嗑药。 沈拂衣哭了,这回是真心实意的哭了。 她知道自己是个铁废物,但怎么能在睡觉方面也这么废? 竟然连王者都带不动她这破铜烂铁。 薄意卿将她揽在怀里,手掌抚着她的后背,似乎对她这幅柔软的身体并不是很反感。 沈拂衣努力忽略他在完事以后还继续在自己背上摸来摸去的手掌,顺便含糊地在他手指缝里蹭了蹭生理性的眼泪,询问了一下双修的进度。 薄意卿语气不可捉摸道:“你不行,又何必要问。” 问就是自取其辱。 你、不、行…… 沈拂衣立马被激怒了。 奄奄一息的沈拂衣在对方怀里瞬间跟个炸毛的小奶猫似的,惹得薄意卿发出闷笑,口中“啧”了一声。 “真看不出来,你这么粘人……” 沈拂衣羞耻的内心强作淡定,大声鼓励自己:成年男女!他们床上床下就应该保持两幅面孔怎么了?! 毕竟也好过承认她现在的无能狂怒。 而且睡觉本来就该是沈拂衣这种废物专业对口的事情,她不相信自己换了种睡法还会一直废物。 但事实证明,有些事情是不能随便试的,一试就会暴露。 沈拂衣她不行。 她是真的肾虚,嗑药都不能行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3 23:08:51~2022-07-14 18:0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说得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居过星 10瓶;我没有饼饼 2瓶;荒野女巫、御坂御坂、青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沈拂衣都不知道他们日夜颠倒了几个回合, 总之,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是亮的。 沈拂衣发现自己倚在一个潮湿的怀抱里,此时此刻好像侧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姿势, 靠在了薄意卿的怀里。 他后背倚靠在玉石铺设的靠背上, 仿佛睡得很沉。 那双总常年含着冷漠的眼眸此刻阖起,就如同沈拂衣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 俊美的面容上顿时多了一种欺骗性的柔和。 四周的画面又换成了陌生的景象,这池水微微发蓝, 水中的涟漪偶有灵光闪烁,分明也与寻常的池水截然不同。 四周弥漫着薄薄水雾, 将那些树影花枝朦胧了一层, 令人宛若身处瑶池仙境。 沈拂衣也不知道薄意卿抱着自己在这池子里泡了多久,但那水中的蓝色灵气将她身体反复愈合又反复裂开的肌肤表面几乎都修复了大半。 她猜到了池子的功效以后,轻轻动了动不靠在薄意卿身上的那只手臂,虽然感觉到自己还没有完全好, 但比之前濒死的状态简直要好太多了。 而且沈拂衣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次的境界升级之后, 迎来了再一次发育。 腿更细更长不说, 肌肤也更加通透宛若琉璃。 还有她的熊仿佛也从c变成了d还是e,反正是那种乍一看她自己都想流鼻血的模样。 沈拂衣不由感慨, 如果爱美的人都可以来修仙的话, 哪里还有美容院什么事情。 打量完周围以后,沈拂衣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薄薄的里衣。 可能是怕她醒来以后会不好意思, 所以薄意卿这种完全不会考虑别人心情的大佬,竟然破天荒地还知道在事后给她披一件衣服? 就算他可能是出于好意,但沈拂衣发现这样穿着又白又薄的衣服下水之后, 面料整个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反而更像是在搞某种特殊的情()趣活动一样。 沈拂衣低头微妙地看见颜色都透出来的点点, 感到莫名的涩涩之余,便是一种很尴尬的情绪。 她趁着对方醒来之前,就想尝试把身子往那幽幽水波下沉入几分,这样也可以避免大家都尴尬的情况。 沈拂衣想得很是简单,但真等她做贼似的在他腿上动了几下,结果就立马把对方给弄醒了过来。 薄意卿缓缓睁开了眼,他偏于冷淡的目光并没有像沈拂衣想的那样涩涩地看她各种不和谐的地方,而是蹙了蹙眉心,莫名地扫了她一眼。 沈拂衣顿时心想,自己这么多假动作他该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勾引他吧?! 她正要开口解释,结果就听见对方开口道:“你不好好泡着,扭得跟条蛆似的做什么?” 沈拂衣:“……” 大概是这语言的杀伤力比较强大,导致上一刻还在他怀里娇羞扭动的少女,下一刻就僵硬得跟个木头梆子似的。 薄意卿扶了把她往下塌的腰,又懒洋洋地问道:“怎么又不扭了?” 沈拂衣死了一样瘫在他怀里,内心冷漠。 ……可能是因为某个花季少女不想当蛆? 在这暧昧粉碎的气氛下,沈拂衣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开口,“虽然双修得比较失败,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好多了。” “一定是因为你之前喂的那些血吧?” 联想到第一次喝了对方血以后的效果,沈拂衣下意识产生出了这种结论。 结果薄意卿只是语气淡淡地反驳了她,“不是。” 沈拂衣:“不是?”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毕竟昨天晚上他教了半天的口诀,她根本连一个字都不能好好地念出来? “你吸收了我那么多元精,还要问为什么?” 薄意卿仿佛已经接受了她脑子也不太行的设定,这会儿倒是很耐心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 沈拂衣立马仿佛被水呛到了似的,外强中干地咳嗽了好几声。 总之只要她咳嗽地够大声,就一定可以盖住这狗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逼的声音…… 自欺欺人地咳完以后,沈拂衣决定换一个不那么尴尬地问题转移话题。 “那你给我喝的血是做什么用的?” 薄意卿手掌拍抚在她背上,低头瞥了一眼她微微泛红的脸。 “不是你说要不行了?” “给你血可以让你增加一点体力,持久一些。” 沈拂衣:“……” 这问题比起刚才那个问题,问了还不如不问。 昨夜那种妻子在线给废物丈夫嗑药的既视感就更强烈了。 泡完澡后,沈拂衣发现灵池里的那种波光粼粼的灵光也变得愈发黯淡,仿佛被她身体都给吸收了去。 她问了薄意卿后才知晓这种灵池并不是永久性的,也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隔一百年便会蓄满一池子治愈的灵气。 在凡间通常也是一部分人眼中可消百病的治愈之水,是一种神出鬼没仙池般的存在,所以有人来过以后,其他人再来就会发现这个池水极其普通,从而认为仙池难寻。 沈拂衣泡好澡后,被薄意卿又带回了原来的地方。 好在他是有法术的,随随便便就可以烘干两个人身体和头发上的水汽,完全不用尴尬地面临被他拿出抹布擦遍全身的处境。 沈拂衣看着透明又恢复到雪白的面料时顿时偷偷松了口气。 下一刻,薄意卿就给她丢了本书过来。 已经废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少女躺在床上翻开书一看,发现是一本双修秘籍。 薄意卿垂眸道:“你提前背一下,今晚也许用到。” 说好的双修,结果她光是勾着他干别的,这样其实很耽搁事情。 沈拂衣觉得他大概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更加无语。 而且,叫她背书?今晚就用? 这种口吻让沈拂衣瞬间回到了考试前,感受到了那种临考前的压力。 她是真的很想疯狂摇晃他的肩膀,告诉他这根本就不是背书不背书的事情,而是她根本就不行的问题。 沈拂衣甚至一回忆起昨晚的内容还想跟他打个商量,比如问问他可不可以小一点? 但她不敢。 而且问这么邪恶的问题,万一他觉得她是在变相夸他很大怎么办? 所以在薄意卿离开以后,沈拂衣短暂地摆了个烂以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把双修秘籍翻开来看了。 这本书和所有传统的秘籍一样,越是干货的内容往往都越是枯燥无味。 但其他附带着的一些科普内容,所举的例子反倒有点令人咋舌。 书中几乎囊括了所有种类的双修,包括妖兽灵草类的,其中给出的解释竟然是“以原型双修效果最佳”。 沈拂衣心想,她自己原型就是个人,但薄意卿就不一定了…… 再想想人那啥兽大战的画面,她顿时感到了一丝莫名惊悚。 很显然,沈拂衣完全没有这种重口味的爱好。 然后跳过这段猎奇的内容后,接上那些枯燥乏味的内容。 但众所周知,背书是一种很容易睡着的活动。 所以躺在枕头上背书的沈拂衣根本就没翻几页就直接抱着书睡过去了。 …… 深夜。 此地是凡人的地界。 沈拂衣重伤那会儿内息极其混乱,让薄意卿也带她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所以他当时便随便落脚在凡间的一个妓院顶楼里。 这里有他随手布下的结界,沈拂衣察觉不到外面的动静,外面自然也察觉不到他们。 薄意卿推开门,在找到下一个没有人吸收使用过的灵池以后,回来便打算将她直接带走。 结果他才走到榻前,就看见沈拂衣抱着书沉睡的模样。 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而且眉头也紧紧拧起。 薄意卿眯了眯眼,那只打算将她推醒的手慢慢探向了她的脑子。 可能是骨子里带来的习惯。 几乎每一次考试前沈拂衣都会做噩梦,这次竟然也不例外。 沈拂衣在梦里发现自己背书怎么都背不上来,而且考试的时间……不是,是考验她双修的时间点就要到了。 梦里的薄意卿在她的眼皮底下准备褪去外袍,一边用很阴森的语气抽查她双修的口诀。 沈拂衣宛若拿到考卷后大脑一片空白的考生,紧张的感觉直接翻了十倍。 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沈拂衣决定一言难尽地坦白。 “可以小一点吗?” 她的压力真的很大,毕竟太那啥了,就很容易欲那啥欲那啥,根本就没办法好好修炼。 薄意卿解开衣带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似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答了一个“可以”。 他这样说,沈拂衣反而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 可能是被他的坏脾气支配久了,他突然这么好说话,她竟然还有些不适应。 而男人也重新披上了衣服,在她想要放松下来的时候,从善如流的离开了屋子。 沈拂衣本能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等到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发现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进来一条蛇形状的……蛇? 那种惊悚程度完全不吝于许仙被白素贞吓死的桥段。 对方凉凉的蛇身绕着沈拂衣的腰肢,似乎把她当柱子爬了。 沈拂衣装睡不下去了,只好睁开眼倒吸了口冷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 耳边仿佛传来了“嘶嘶”的回应。 沈拂衣顿时想到了之前在秘籍里看到的“用原型双修效果最佳”的言论。 然后她就发现它身体有一块和其他不一样的鳞片被顶起来了! 沈拂衣无从下手地抱住蛇蛇,语气开始慌了。 “我还是喜欢你是人的样子多一点……” 对方却用着一种她极其熟悉的不满口吻,不屑地开口,“人型太慢了。” “而且,一次只能一个,又有什么意思?” 沈拂衣面红耳赤地婉拒他,“不行不行……” 两个一起来她会死的…… 大概这个梦已经突破了沈拂衣对涩涩的底限,所以她很快就满头大汗的醒过来了。 醒过来的沈拂衣一睁开眼就发现梦里的主人公正站在床头,目光幽幽地望着自己。 薄意卿俯身对上她的眼眸,语气莫测地问:“你喜欢两个一起来?” 沈拂衣:? 沈拂衣:!!!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薄意卿垂眸道:“没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温柔地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就是突然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4 18:05:33~2022-07-15 20:5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i_chole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在狂笑、迟小宛 5瓶;狂野男骸 3瓶;我没有饼饼 2瓶;温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关于人那啥兽和谐背后的探索, 沈拂衣是真的不敢。 在她的再三否认下,薄意卿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只是语气淡淡地回答了她。 “用原型的效果确实会比人形的效果要好上很多倍,但你现在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了……” 这种“不是我不想满足你而是你不行”的语气, 让沈拂衣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的话也从侧面验证了双修秘籍里的结论。 沈拂衣整个人都默默的缩在他的怀里, 直接都不敢乱动。 想起刚才的梦……她内心其实万分庆幸自己身体不争气。 不然她甚至觉得,如果她的身体承受的了, 这种事情薄意卿绝对也真做得出来。 毕竟以对方这种没什么耐心的脾性,会为了快速让她恢复而直接真身上阵也并不稀奇…… 这段时间的调养加上薄意卿单方面毫无偷懒的单修行为之后, 沈拂衣也明显发现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了。 没了那么多身体重伤的负担以后,就连睡觉, 她都睡得更加轻松下来。 但这种事情轻松过了头就会导致她原本乖巧的睡姿保持不了多久就会开始原形毕露, 甚至敢在梦里无意识地抱住薄意卿睡觉,连带着腿也很不雅观地架在对方腰上。 薄意卿察觉到了也只是缓缓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掩在乌黑的长发下,看上去便小小的。 起初睡在他旁边的时候也是真的拘谨。 薄意卿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他一直都知道沈拂衣很怕他。 一开始,就连碰她, 她也会微微瑟缩, 紧张得让这件事情也变得有些困难, 叫他稍稍用力都会很容易伤到她。 现在反倒敢把他当腿架子了。 他被她八爪鱼一样抱住也并没有要把她从身上扯下来的意思,只是会时常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她。 等沈拂衣产生意识的时候, 便莫名感觉到腿上痒痒的, 就好像有几只冰凉凉的蚂蚁从她的脚踝一路爬上腿似的,叫她一个颤栗, 直接醒来。 她一睁开眼则是看到了薄意卿的手落在她的腿上,像是无意识地抚摩,他若有所思的模样, 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也完全让人联想不到什么涩涩的事情。 当然, 假如他的手没有搁在她的腿上的话。 沈拂衣怕痒似的缩了缩腿, 一下子就发现了自己诡异的姿势。 她低头扫了一眼,默默咽了口口水,发现自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虽然他们之间存在某种双修的行为,但沈拂衣心里很清楚,这种行为是为了给她延续生命。 如果没有她身体崩溃的事情,甚至当初她直接拒绝了他,也许他们之间也根本不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总之,沈拂衣虽然还保留着人类对男欢女爱的传统观点,但薄意卿作为一条长虫状的生物,搞不好在他的血统里,就是那种哪怕大自然要求延续后代,他也只是会交/配完就完成任务直接跑路的冷漠蛇蛇。 对于爱情这种复杂的情绪,恐怕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毕竟沈拂衣从来没有见过他有心跳很快、脸红、或者某种事情下过分失态的表现。 总之,他只是一条冰冷无情的蛇蛇罢了。 “在想什么?” 见她醒来后就开始走神,薄意卿难免多打量了她一眼。 沈拂衣:“没有……” 在想他还放在她腿上的手是不是在考虑从哪一节把她腿掰下来比较合适? 薄意卿垂眸扫了她一眼,猜到她脑子里多半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只是忽然问她,“书上的东西全都背下来了吗?” 沈拂衣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呃……” 她脸上露出几分心虚的同时,薄意卿又开始俯身去捞她的腰。 被子下滑了一大截,瞬间有些走光。 沈拂衣颇不自在地捂住胸口,“我还没有背上……” 其实背上了一部分,但她觉得身体已经好多了,暂时不想尝试。 但她说完这句话后,对方仍旧是按住了她捂住胸口的手,慢条斯理地除掉两个人身上多余的布料。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薄意卿语气凉凉道:“又不会真的指望你的脑子。” 说完,沈拂衣瞬间就涨热了脸。 是被他这些很狗逼的话给气的。 …… 一段时间下来,沈拂衣发现薄意卿也不是每次都冲着帮她养伤的理由才替她调养。 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觉醒了男性天生的本能,有时候也会突然兴起,就来了几次。 他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把她抱在怀里,指腹缱绻地抚她眉眼,摸她的头发。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按着她再来一遍,直到心情好了,再重复以上操作。 沈拂衣完事后就像一条脱水的鱼,然后被他心情很好的喂血。 导致这种大家都互惠互利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找他计较。 这种不和谐生活保持了大半个月,两个人经常要换地方找灵池,基本就是走到哪里睡到哪里。 总之,等到沈拂衣身体月余下来恢复之后,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关系。 在沈拂衣委婉地和他分开来睡之后,薄意卿也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他那般自然的态度反倒让沈拂衣暗暗地松了口气。 之后再没有了亲密的行为,沈拂衣甚至觉得他们和从前几乎没有区别。 等到差不多调整好后,沈拂衣就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她之前是觉得自己都要死了,那时候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所以这段时期看似很轻松,但在身体彻底好起来之前,她其实都很害怕。 害怕自己会死,也害怕自己会一直像个怪物一样,身体表面反复被灵气给涨裂。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妄想一步登天的代价。 除了薄意卿的血,还有体内颜灵神果的金手指开的太大。 前者让她天赋灵根各种升级,后者则更是让她一日千里式地疯狂吸收灵气。 沈拂衣身体撑在不了这样的力量,自然就会支离破碎。 是以在经历过这样一场意外之后,沈拂衣这种捡到大便宜的人反而更加感受到脚踏实地的重要性。 她现在活过来了,心里头便又开始操心很多事情。 不知道他们灵宠峰现下如何?也不知道师兄的手臂会不会伤口感染?还有等师父回来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所以沈拂衣很快就向薄意卿提出要回去的念头,薄意卿也答她“可以”。 晚上他们经过人间的灯会时,沈拂衣多看了两眼,薄意卿便陪她在某个楼顶上坐了会儿。 “你羡慕他们?” 在看出沈拂衣向往的目光后,薄意卿冷漠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无法理解。 几乎所有普通的凡人都会追求永生不灭,无病无灾。 他们羡慕那些修真人士,向往那些修真人士,却很少会有修真人士反过来羡慕他们。 沈拂衣很新奇道:“下面很热闹呀……” “不过……还是算了。” 他们这样身份的就别到普通人的中间去好了。 “喜欢便去看看就是。” 薄意卿对此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沈拂衣见他这般爽快,内心诧异之余也有些犯嘀咕。 两个人施了障眼法后,走在人群里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男女。 起初沈拂衣也只是拿眼睛看上两眼。 只是越往人群深处,她竟很容易就与这些普通的人类融合到了一起。 薄意卿毫无感觉地走在这个地方,掀起眼皮看到她走到一个灯摊子前,便举起一个会旋转的琉璃灯惊喜道:“这东西我师弟肯定会很喜欢……” 走到一个乐器摊子前,便会捡起上面精巧无比的玉箫,也会回忆起大师兄好像吹过萧,可以买一个回去让他吹看看。 再走到下一个首饰铺子的时候念叨起她和师姐的首饰后,便会微微颦起眉,嘀咕着“上回打架根本就经不起半分灵气波折,全都碎了,再好看估计买了也不够实用”。 总之民间的任何一个小玩意儿,仿佛都能让她无意中多出很多有意思的想法和话题。 薄意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发现她这一面却又尤为罕见和鲜活。 就像是找到了她的同类一般,甚至还能和那些贩夫走卒聊上一小节乐呵的话题。 等彻底逛完以后,沈拂衣脸上都很有神采,忍不住问薄意卿:“你感觉怎么样?” 薄意卿没什么情绪道:“气味太杂。” 沈拂衣想了想,也是。 其实她刚才在人群里也感受到了那种嗅觉无限放大的感觉。 人群中的味道,尤其是成年人的汗液还有孩童的尿液,各种交杂在一起的气味其实是很难闻的。 如果不能重新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即便是沈拂衣,大概也很难融入这样的氛围里。 当晚两个人寻了个地方随意落脚休息。 第二天沈拂衣便早早爬起来开始拾掇自己。 她准备好要回去,便大清早上开始尝试御剑飞行。 但真的现场操作了以后,沈拂衣才发现,她竟然不会。 薄意卿瞥了她一眼,“不必这么麻烦。” 他直接问了沈拂衣一个地名,便可以直接带她过去。 沈拂衣想到他当初不让自己骑的情景,心想他这时候倒是不藏着掖着了。 这种可以轻易咫尺千里的法术普通修士却也很难做到,能做到的多半都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薄意卿让她过来,她便从善如流地过去抱住他的腰身,方便他带菜。 大概也是生疏了一段时间,以至于突然抱住他的瞬间,沈拂衣仿佛有种触电的感觉。 沈拂衣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他衣服底下紧致的小腹。 过去发生过的涩涩画面立马就不和谐地占据了她的脑海,让她心里不由唏嘘。 还别说,这大佬的身材是真的……嗯,没话说。 沈拂衣先前有过偷偷地摸过他几次,好在他也很是大方,或者根本就没在意。 现在想想那手感,汗珠淌过壁垒分明的腹肌时的模样……确实是性感值瞬间拉满的程度。 稍稍晃了下神,沈拂衣抬头就发现薄意卿并没有立刻施法,而是正低头望着自己。 她立马收敛脑内涩涩,语气自若道:“我好像都没什么长进……” 现在都化神期了,连御剑都还不会,说出去也确实丢人。 薄意卿道:“你双修的时候光顾着享受淫/乐,自然不会有所长进。” 沈拂衣听到某个词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战术性咳嗽。 但这次没咳几下,就被对方轻轻捏住了下巴。 “嗓子又痒了?” 薄意卿用那种轻轻的嗓音,反倒有种凉薄又撩人耳廓的感觉。 沈拂衣对上他的视线,轻咳了一下,干巴巴道:“还好,反正还是要感谢你的……” 但对方仍旧捏着她的下巴没有松手,而是习惯性地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 然后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就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那种气息暧昧交融的感觉仿佛一下子让沈拂衣就昏了头。 他触了触她的唇,然后便是鼻子蹭着鼻子,唇瓣咬着唇瓣,变成了一种成年男女的接吻动作。 沈拂衣起初昏头昏脑地回应着,只是亲嘴鱼似的吻到了一半,突然就懵住了。 等亲完以后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沈拂衣被他捧着后颈,和他额抵着额轻轻喘/息。 她心情复杂了好半天,才回神问道:“为……为什么……要亲我?” 他们不是已经不用双修了? 薄意卿像一只慵懒半阖眼的大猫,懒洋洋道:“为什么不能?” 他似乎不理解她这种少女式的忸怩,只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黑历史。 “你先前在妖王行宫时不也主动亲过我?” 沈拂衣:“!!!” 严格来说,那是啃他嘴,不是亲! 但这并不是重点。 沈拂衣不可置信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当时是在攻击你吗?” 他那种拽的一批的态度,恐怕根本就不把这种仿佛蚊子咬嘴的攻击看在眼里? 沈拂衣当时就是这么理解他忙着搞事情的阴森脸色,中途被蚊子咬了一口,那种烦但懒得计较的表情。 薄意卿听完后却只是用着看傻子的眼神看她,语气更是掺杂了一丝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把你当成蚊子?”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这段时间做太多把她人给做傻了? 沈拂衣明显感觉到薄意卿刚才还亲昵摸自己脑袋的动作,渐渐就变成了试图摸到什么旧伤的动作。 他蹙眉冷冷打量着她,阴沉的脸色说变就变。 大概是怀疑她脑子以前受过创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5 20:53:23~2022-07-17 00:2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reud Austrian 3个;雷狗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雷狗子 20瓶;易伤 5瓶;狂野男骸 4瓶;我没有饼饼、温热 3瓶;御坂御坂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青唯峰被一场异火毁了许多东西。 青曜真人只是出了趟远门, 回来以后,便来了许多真人长老来他跟前下跪请罚。 掌门不过是寥寥几日不在,他们却连青唯峰都守护不好, 竟就让一个小小弟子给轻易毁了大半。 青曜真人温声道:“红莲业火重现人间,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那些人闻言,神色亦是变得复杂起来。 是啊, 纵使被毁的青唯峰是他们自己的。 但红莲业火这般珍贵异火能够重新出现在这个世上,若能抓住那沈拂衣弄清楚来源, 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安抚了人心之后, 青曜又沉着冷静地分派了任务下去。 毁坏的房屋该修补的修补, 罪魁祸首自然也该派人前去抓捕。 之后,他便又进入了那道暗门之中。 负责管理这里的是一个叫做邬大的男人。 每当青曜进入了暗室之后,他都要在大殿门口守住。 青唯峰不少人都知晓这件事情,青曜掌门他近日留在暗室里仿佛和谁对话的次数愈发频繁。 他们心里都怀疑那是青唯祖师。 说起来, 青唯祖师在创立青唯宗一千年的时候, 曾夺舍过一个人的身体。 彼时那人极负天资, 是青唯祖师的关门弟子。 后来一次意外,这弟子渡劫失败, 身陨之后, 青唯祖师便忍痛夺舍了他的身体,一直使用至今。 所以当青唯祖师身陨在焚裂谷的消息传来的时候, 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是一种丑闻,而非整个青唯宗梁柱倒塌般那样严重。 因为他们知道, 青唯祖师只要灵魂不灭, 他就不会消失。 只是夺舍之法哪怕是夺舍之人自愿, 这对于名门正派来说也不是什么光鲜手段。 要不是青唯祖师三千年的资历摆在这里,恐怕其他人也未必肯装聋作哑。 暗室内。 正如外面那些人所猜想的那样,青曜真人离开了人群前,背地里的态度又变得拘谨紧张起来。 甚至额上都沁出了冷汗。 “青唯峰不少东西都被烧毁,那沈拂衣竟还身怀异火……” 他战战兢兢地说着,却被另一个声音缓缓打断。 “青曜,你慌什么?” “我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初既然选择你做了掌门,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只是你的缺点便是胆子太小,这样又如何能撑起这个青唯宗?” 青曜听到这话当即周身一震,随即咬了咬牙,低声道:“弟子受教。” 他安静下来,似乎在平息了心情之后,才慢慢想到什么。 “只是这把火不应只烧在青唯峰这一处……” 想来也只有当整个修真界都在火海里的时候,他们才会诚心诚意的期待一份救赎…… 半个时辰后,门口的邬大就看见青曜真人从容地从暗室里走出来。 邬大见他径直走出大殿,下意识追上一步,“掌门真人……” 青曜顿住,回头看他。 邬大问:“掌门真人,里面那间暗室可要打扫?毕竟好几个月了……” 如果真是安置青唯祖师魂体的地方,那不收拾一下,未免也太委屈他老人家了。 邬大本是出于一片好意,但不知怎地,对上了这位掌门真人那双眼睛之后,他反而感觉自己仿佛说错了话一般,就连呼吸都微微一窒。 青曜真人淡笑,“那间暗室啊……” “打扫一下也无妨。” “是……是……” 邬大紧张地冷汗直流,后悔自己刚才的嘴快。 但青曜真人却抬眸正眼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念出了他的名字,“你是邬大?” “我记得你,你虽然没什么天赋,但胜在是长寿之相,五百年前入青唯峰,如今竟能在主峰做事,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好好修炼,若逢机缘到来,日后必成气候。” 这般温润的话语下来,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纾解了邬大的紧张一般。 邬大只觉受宠若惊,连声道:“好,好……多谢真人提点,弟子定当铭记在心……” 得了几句宽慰之后,邬大立马就心情轻快地转身进殿去准备打扫。 在走到暗室门口时,他才忽然又冷不丁想起五百年前的时候,青曜真人似乎还是其他峰的峰主…… 当时他拜入青唯峰的时候,是青唯祖师亲自看过他的骨相,说他有长寿之相,这才将他留了下来。 邬大莫名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他只好先挽了一颗明珠轻手轻脚地进入了暗室内。 这间暗室的布局极其简单。 邬大小心翼翼地照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任何魂体的迹象,脸上略有些失望。 东北角上有一张禅榻,榻的中间放了一张榻几,将禅榻隔成了两个座位。 邬大走上前去打算整理,看到右边的座位明显乱了,一看便是青曜真人往日打坐的位置。 他刚要伸出手去,却蓦地看到旁边有个什么东西一晃,吓得他直接腿软地跌坐了下来。 然后邬大一抬头就看见在左边座位上竟然放置了一张半人高的镜子。 刚才他吓到他的影子就是镜子里的自己。 那张镜子放在了左座,面朝着右边青曜真人打坐的右座,岂不是说明青曜真人每次在暗室里其实都是在和镜子说话? 不不不…… 严格来说,是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 可青曜真人为什么要自己和自己说话? 这个诡异的问题浮现的瞬间,就惊得邬大一身冷汗。 …… 沈拂衣打算回去,但她也并不傻。 她当日在青唯峰搞了那么大事情之后,直接回灵宠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她与薄意卿就率先到了青唯宗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准备先打听一下情况。 这个地方的人员很杂,很多求仙问道之人常年都会聚集在这个地方,企图有机会可以被那些仙门道家选中,成为修真的一员。 所以在茶馆里,喝茶的人往往也最爱听说书先生讲一些修真界的秘闻轶事。 沈拂衣来的时候,关于她火烧青唯峰那一段已经讲结束了。 他们讲的下一段,却是关于“花季少女惨遭毒手为哪般”的头条新闻。 “且说这美人死后,直接就震惊了整个修真界,激起了所有名门正派的愤怒!” “不光光是青唯宗名下的十一峰,包括云疏派、天光阁、明月门、妙善道……” “所有门派都纷纷选出了门下的弟子加入其中,要为此女讨伐正义,为她报仇雪恨……” 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勾得沈拂衣都一愣一愣的,就更不说旁人了。 “那死去的小美人便是青唯宗的第一美人,容霜霜。” 沈拂衣:“咳咳咳咳……” 她差点没被茶水一口呛死。 容霜霜死了? 容霜霜死了以后整个修真界都要为她报仇雪恨? 沈拂衣头顶一个问号接着一个问号,茶馆里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窗户口都扒满了人。 在说书先生的抑扬顿挫下,沈拂衣才知道灵宠峰当下已经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而且原因竟然还不是因为沈拂衣,是因为沈拂衣的大师兄宁铮。 “说时迟那时快,那灵宠峰大弟子将容霜霜抓去碧霄崖后,面对美人珍珠垂泪的画面竟毫无怜香惜玉的心思,只冷笑三声。” 那说书先生模仿的惟妙惟肖,连宁铮哪个胳膊废了他都知道。 就如沈拂衣当日收集蜃影一般,他们既然靠这个吃饭,必然也有这方面的本事,在去过那些地方看到了什么画面以笔记录了下来。 “‘容霜霜,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吗?既然没错,就下去与我春台好好道个歉吧,她定能原谅你则个!’ 说罢,便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直直地推下了碧霄崖——” 说书先生手里的抚尺重重一拍,满座寂静。 沈拂衣:“…………” 这都什么离谱走向。 走出了茶馆之后,沈拂衣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这回灵宠峰先是有个沈拂衣放火烧山,再有宁铮他们把容霜霜扔下碧霄崖后,以青唯宗的修真地位,灵宠峰会成为修真界的公敌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次几乎修真界所有门派都参与进来了……” 薄意卿见她愁眉不展,便开口提醒了两句,“他们既要救容霜霜,自然也会去追你师兄他们。” 沈拂衣若想要找到他们,只需要跟着大部队就足以。 沈拂衣却还是疑惑。 他们不是说容霜霜死了吗? “你可知晓碧霄崖是什么地方?” 沈拂衣:“是一个灵法无用的地方?” “不仅仅如此。” “那碧霄崖并不是真正的悬崖峭壁,而是万年以前一个神将手中收纳妖魔的乾坤瓶。” 后来那乾坤瓶于神魔大战中跌落凡间,在万年的时间里土壤覆盖,花草繁生,渐渐就长成了旁人眼中一道深渊,变成了灵法无用的碧霄崖。 沈拂衣听到这个说法之后,心里很是震撼。 所以他们每次前往碧霄崖的时候,其实都是在人家禁止法术的瓶口反复横跳? “所以……不仅是容霜霜,我师姐也极有可能没死?” 她们都坠入了乾坤瓶的底部,就算不死,可又要如何被人找到? 薄意卿扫了她一眼道:“神遗州是上古的神魔战场,乾坤瓶连接着神将的手掌,他们会先去神遗州,找到神将的手掌。” 逐渐梳理过思路之后,沈拂衣才慢慢地厘清了这件事情大致的脉络。 知道碧霄崖来历的人显然不仅仅是薄意卿一个。 她师兄宁铮和那些打算去神遗州的门派也许也都知道。 “你师兄也许只是单纯想要找到通往碧霄崖底部的入口,但其他门派就未必是为了救容霜霜……” 灵气复苏三千年里,这天地间的灵气愈发不济。 有些人年逾千年都无法顺利成仙,他们急得头发都快白了大半。 毕竟神遗州里面有多危险,那里面的天材地宝就多罕见。 先前的琼灵秘境在它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如今有人愿意带头打阵,可以势力浩荡一起冒险进入神遗州,而代价只是捉拿几个灵宠峰的人,他们自然是……万分愿意。 就连沈拂衣一想到自己师姐极有可能没死,心里也都是蠢蠢欲动。 …… 三日之后。 各个门派的人几乎都已经抵达了神遗州附近的望仙镇。 望仙镇中最大的一家客栈老板早已收到了消息,为了迎接这些修真人士专程空出了整个客栈,近乎谄媚地将人全都迎入了自家客栈大堂。 在客栈二楼,也不少房间供那些子弟们可以更换衣物,或是小憩片刻。 其中最里面一间房内,便有一男一女在私下说话。 “门派本是清修之地,现如今,掌门之子因你之故毁了数年修为……” 话到此处,这名青年男子清俊冷绝的面庞上恍若没有半分私情。 “当初既然是我做主收下了你,待回去后,你便去训诫堂归还了门派令牌,自行下山去吧,我云疏派与你缘分到此为止……” 对面的少女哭得鼻尖发红,声音更是颤巍巍地回答,“是他……他一直都想要弟子和他做下那些龌龊事情,弟子已经很小心拒绝他了,弟子从未有过勾引对方的任何举动。” “师叔……” 少女娇颤的声音本该万分惹人怜惜,但在此人面前便宛若踢到了铁板一般,让对方几乎都不为所动。 “你若赶我下山的话,父母只会为了弟弟把我卖给旁人做妾,我……我真的知道错了,还请师叔再宽宥我一回吧……” 那青年蹙了蹙眉,正要开口时,突然就察觉到了门口听八卦的沈拂衣和薄意卿。 他神色微凛,尚且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立马被一道灵力击倒。 对面的少女哭得一抽一抽,见他突然倒下都吓坏了,连忙检查他的身体,发现他只是昏倒了过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薄意卿不解地看向握住自己手指的沈拂衣。 沈拂衣讪讪地松开了手。 她还以为他直接把人家给弄死了呢…… 就这么一走神的瞬间,屋里的情景就发生了反转。 沈拂衣看见那名少女吞声饮泣了片刻,下一刻便擦干了眼泪,咬牙解开了双方身上的衣服。 她脸上涨得通红,仍旧哽咽道:“师叔,你可别怪我呀,我……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我只是不想离开门派……” 这般劲爆的画面只看到了一半,沈拂衣就被人掐住了下巴,直接把脸扭了四十五度,对上了薄意卿那张脸。 薄意卿问:“不打算找你师兄师姐了?” 沈拂衣:……那倒不是。 虽然后续没有看到,但沈拂衣多半也猜到了。 那少女定然是想假装和那师叔发生关系,然后等师叔醒来之后,她就威胁对方,如果赶她走,就举报他睡/她。 绝啊…… 沈拂衣觉得没事果然就应该多出来走走,因为江湖遍地都是狗血。 不过少女胆大包天的计划遇到了沈拂衣他们俩,还没来得及进展就也被打晕了过去,然后被薄意卿随手施法把两个人丢到了一艘陌生的大船上。 那船要南下,等这两人醒来发现之后,再想回来,至少也要一段时日了。 一炷香后,房门被人重新推开。 屋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白袍男子是那位被称作“师叔”的清晖真人。 少女正是刚才那个小哭包少女的模样。 但其实他们都是沈拂衣和薄意卿伪装的。 沈拂衣道:“我们分头行动。” 薄意卿扫了她一眼,抬脚就走。 沈拂衣下了楼以后没走几步,就看见大堂里到处都是不同颜色衣服的修真人士。 她正疑惑自己该往哪里去,就看见有一桌白裙少女冲着她招了招手。 “窈窈,师叔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呀?” “对呀,那可是清晖师叔唉……” 这些少女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七嘴八舌好奇的不行。 沈拂衣代入了一下角色,轻咳了一声,“嗯……是此番另行交代的事情,暂且不方便透露。” 这些少女听罢虽然失望,但也顿时不再追问。 毕竟这次出来大家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大声喧嚷出来的。 喝完这盏茶后,大部队便又要继续启程。 沈拂衣顺利的融入了其中以后,才又从这些人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望仙镇的事情。 这望仙镇本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起初大家也并不知晓这神遗州的可怕之处。 曾经有人不小心进去过,这人只不过一脚踏进去,察觉到便立马缩了回来,结果一转身就发现自己到了南海那一带。 他在那一带成家立业,二十年后才活生生地回到了镇子上,把这事情告诉了那些以为他死掉的人。 但期间也有其他人不小心闯入后,第二天就变成了巷子里一团烂泥碎骨,死状凄惨可怖。 总之,外乡人也许都还懵懵懂懂,但生在望仙镇的人,在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情之后,多半都不敢靠近神遗州附近。 这些怪异的事情听下来之后,沈拂衣难免就想到了当初慕春台明明也是在神遗州附近办事,结果却进入了穹灵秘境的事情。 而且那时候穹灵秘境都还尚未开启,慕春台就已经在里面了。 沈拂衣一边思考着其中的关联,一边就用着窈窈的身份继续跟这些人赶了一整日的路途。 大家虽都是修真人士,但在神遗州附近也同样有着深深的顾忌。 谁也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御剑飞行过去,所有只能一起穿过一个迷魂林。 这迷魂林极大极广,他们还没走出去之前,天就黑了下来。 所以云疏派这边自然也是同其他门派一起原地驻扎休息,四处都升起了团团篝火。 到了晚上围着篝火说话,讲故事的氛围拉满以后,和沈拂衣同行的几个少女便又忍不住开始八卦起来。 主题自然也与这次事件的主角不无关系。 沈拂衣便趁机问道:“你们说,那些真人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想怎么找到容霜霜?” 那几个少女很是天真,毫无戒心讨论起来。 “这个我知道,我听人说,灵宠峰那个大弟子宁铮在容霜霜的身上下了寻香蛊,那蛊虫和容霜霜会同生共死,但容霜霜掉下去后蛊虫没死,就说明容霜霜也没死……” “所以,他们只要找到了宁铮他们,就可以用寻香蛊追踪到容霜霜了。” 当然,这只是她们知晓的其中一个方法。 另一个方法就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找到碧霄崖底的入口。 眼下的情况也就是说,宁铮他们带了寻香蛊这种外挂,可能会比他们这些人进入神遗州后更快找到碧霄崖入口。 但他们这些人胜在人多,也都是未定的事情。 也有少女迷惑问道:“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从碧霄崖上跳下去呀?” 说这话的人瞬间被弹了下脑瓜,“笨蛋,跳下去断手断脚地还怎么救人?而且底下可能会有妖魔……” 最重要的是,从上面跳下去以后,就算没摔得半身不遂,也有可能从里面根本找不到出口,到时候集体团灭,那才是傻子干的事情。 沈拂衣默默听了会儿,到了和薄意卿约定好的时间,她中途便借故往林子里去了。 远离人群的地方,沈拂衣做贼似的,生怕别人会撞见他们,和薄意卿道:“这里人多眼杂,要不你变成一条蛇?” 这样就算别人都撞见了,也不会发现什么。 沈拂衣一个人的时候没怎么慌,但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她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作死。 她记得以前玩游戏的时候,那种穿着反派的壳子进入到反派阵营里去溜达的环节,她基本每次都会暴露出破绽被npc发现。 所以现在真身搞起这种特务一样的活动,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真的慌。 薄意卿顶着清晖真人的脸冷冷道:“你慌什么,发现了都杀了就是。” “不行……” 要真这样搞,他们接下来想要找到她师兄可就很难了…… 薄意卿蹙了蹙眉,沈拂衣顿时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朝他望去。 双修那段时间,他在榻上虽然总是会收敛着情绪,但沈拂衣能感觉到他其实很吃这套的。 就是第一次把这种黏黏糊糊的套路从榻上带到了榻下,她自己都还怪不习惯的。 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轻轻扯住他的袖子。 薄意卿目光复杂地瞥了她一眼,不等沈拂衣开口,她就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东西无限变大。 而她自己却好像瞬间地缩小,以至于这瞬间变化停止下来之后,沈拂衣都没反应过来。 她扭头看见旁边有一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黑蛇? 确认了他是薄意卿后,她却还是有一点懵。 为什么她眼睛好像贴在地面上看东西了? 沈拂衣下意识一个用力,就发现自己支棱起了上半身,然后就发现自己竟然也变成了一条蛇蛇! 沈拂衣:“!!!” 但她只是想叫他变成蛇,没叫他把自己也变成蛇啊! 虽然两条蛇在这里说话也不会被人发现…… 沈拂衣怀疑这狗逼是故意的。 她张嘴想要骂他,结果发现自己就“嘶嘶”了两声。 沈拂衣:“……” 她心好累。 “算了,咱们先上树上去说话吧。” 在路中间很容易被人给踩到的吧? 沈拂衣心想不就是变成了蛇吗?修真世界有什么接受不了的设定? 而且她也是人生第一次当一条蛇蛇,说完话后就故作淡定地先朝附近一棵树爬去。 但等沈拂衣真的打算开始爬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蛇蛇的爬行方法? 沈拂衣瞬间僵住了蛇身,想象了一下蛇是怎么爬之后,她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前进。 所以她又试图抻直了自己,像一根圆木棍一样试图把自己滚过去。 但她直径实在太小,滚的也太慢了。 而且就算滚到树根底下也不能滚上树。 所以沈拂衣最终发现她竟然可以先把自己身体躬起来再抻直,然后再躬起来再抻直,爬的竟然也不算慢。 沈拂衣兴奋地爬了几下,还没来得及嘚瑟,就真遇见了路过这里的修真弟子。 那弟子看到她的瞬间嘴里“噫”了一声,满脸恶寒的表情。 “这条蛇怎么爬的这么恶心,跟条蛆似的……” 沈拂衣:“……” 她支棱起上半身看了看旁边的黑蛇,发现黑蛇仿佛也看得眉头直皱。 不等她为自己开脱,就见这条黑蛇冷漠地挪开了看她的目光,然后游刃有余地一把把她的蛇蛇身体缠了几圈,就直接把她给拖到了树上。 这树对于缩小的两条蛇蛇来说,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平台,完全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只是到了树上以后,两条蛇也还跟缠麻花辫似的交股绞在一起。 黑蛇身上漂亮的鳞片沐浴在月光之下,是那种看久了连看条蛇都会感到眉清目秀的颜值。 沈拂衣猛地回过神来,从来没想过两个人之间的亲密还能突破底限这样腻歪。 她内心愈发不好意思想和他先分开来讲话,便扭捏地扭了扭自己变成蛇蛇的身体,委婉开口:“那个……” 薄意卿感觉到了,那张阴沉的蛇蛇脸上隐约透出一丝不耐的情绪,把她扭松开的地方又重新缠缠紧。 他冰冷蛇瞳凉凉地望着她,语气慵懒地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他一副“你看你想怎么无理取闹我都已经纵容了你”的语气,仿佛沈拂衣是个什么让人头疼却又很粘人的小妖精似的。 沈拂衣:“……” 她本来要讲正经事的脑子里突然诡异地发现他们做人的时候都做不到的体位姿势,做蛇的时候竟然可以轻松实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7 00:22:57~2022-07-17 23: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居过星 10瓶;狂野男骸 3瓶;没错就喜欢白痴又怎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沈拂衣余下一截自由的尾巴尖拍来拍去, 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要不是被另一条蛇蛇缠的太紧,大概会像狗尾巴一样来回摇摆。 这邪恶的念头显然出现的不太合适。 而且提出来一定会被对方认为自己很想涩涩? “你又在想什么?” 男人凉凉的嗓音带着一种睡前的韵味,确实有那么一点像涩涩前的腔调。 沈拂衣当然是很应景地把自己发现的事情立刻告诉他。 “我今天才打听到, 我师兄他给容霜霜身上下了寻香蛊……” 人在蛊在, 人死蛊亡。 现在那蛊没有死,而且还可以追踪容霜霜, 说明也可以找到她的师姐。 薄意卿顿了顿。 “明日进入神遗州后,除非他们已经找到你师姐, 否则……” “他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宁铮和衡锦也许会有一点小聪明,可面对这么多人, 且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甚至都是修真界的翘楚。 别说多对上少, 便是一对一,他们也敌不过。 沈拂衣自然也清楚这点,脑子里在不断设想到时候真遇上了,她潜伏在这一边, 又要如何帮师兄他们脱困, 且还得顺利地一起去想办法找师姐……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发现变成蛇以后脑子支棱久了就有点累,索性直接靠在了薄意卿脑袋旁边。 两条蛇蛇脑袋贴着脑袋, 靠在树干上一起沐浴着月光, 那画面看起来略有些和谐。 薄意卿发现她没吱声,再低头一看, 她竟然直接用着蛇蛇的身体睡着了。 他眼神莫测地打量着她,到底没有将她吵醒。 第二天沈拂衣醒来的时候,冷不丁就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好像没有下树就直接睡着了。 她顿时心口一慌, 匆匆忙忙撑开眼皮, 生怕自己昨晚彻夜不归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结果沈拂衣睁开眼睛之后, 就发出自己竟然还是一条蛇? 而且还挂在了某个罪魁祸首的衣服里? 她幽幽地探出了脑袋冲着后方看了老半天,最后才从人群中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个由她假扮的“窈窈”竟然还在队伍的尾巴上。 沈拂衣:“……” 人群里的“窈窈”很不显眼,而且今日看起来也无精打采,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的模样。 但对方只是一个傀儡替身。 沈拂衣冲着罪魁祸首“嘶嘶”了两声,发现对方没搭理她,她索性掉头钻他衣服里去,想找个让他疼的地方狠狠咬他一口。 结果她发现有个地方钻不过去,她那么一用力,就把自己卡在对方腰带底下。 被腰带勒成两截的沈拂衣绝望地发现自己快窒息了。 不过就这么死在男人的腹肌上什么的,这种死法未免也太羞耻了吧…… 然而就在她快要断气之前,被人拽着尾巴给抓出来了。 沈拂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咬住他的手指。 “把我变回来!” 她虽然嘴里发出来的是“嘶嘶”声,但她知道这狗逼肯定能听得懂。 薄意卿垂眸瞥了她一眼,一副随便她咬的姿态,面上的神情更是变都没有变过。 沈拂衣只好用猫猫虫的爬法爬上去把自己盘在他脖子上使劲盘他。 “啊这……” 走在薄意卿旁边的年轻弟子似乎比薄意卿伪装的清晖真人要低一个辈分,很是吃惊地看向他脖子。 “师叔,这条蛇似乎想勒死您?” 薄意卿看都不看一眼,随她去造作,嘴里很是冷漠地吐出一句“无妨”。 年轻弟子:“……” 使出吃奶力气也没把人勒死的沈拂衣:“……” 等她造作完后,尾巴无力的垂了下来,薄意卿才抬手托了托她。 大概猜到她的反应,等她发泄完脾气以后,他一边用指腹搓了搓她肚子,一边语气淡淡开口,“神遗州里有太多不确定的变化,你若在队伍末尾,太危险了。” 谁让他们现在扮演的身份角色本身地位就很悬殊。 沈拂衣一边享受他的按摩一边吵吵道:“我现在好歹是化神期,化神期是什么水准?你知不知道?” 总之快把她变回来啊混蛋! 薄意卿眯了眯眸,“你变成蛇以后,似乎胆子大了不少,声音也大不了少?” 沈拂衣被搓得秃噜的肚皮微微一僵。 原来他不仅能听见自己说什么,还能听见自己的音量吗? 她把音量调小了一点顺便直接躺平。 “算了,你继续给我揉肚子吧……” 然后旁边的弟子再凑上前来的时候,就瞧见自家师叔手里那条蛇好像死了一样挂在了师叔手里,还被他继续磋磨肚皮。 弟子偷偷瞥了一眼师叔无情的侧脸后背顿时微微一寒。 他发现师叔最近行事仿佛愈发狠辣无情起来了…… …… 大部队从清早便重新启程。 在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神遗州。 只是这神遗州有一个巨大的城楼大门。 路上沈拂衣窝在薄意卿的怀里睡了一觉,这时候是被一股奇怪的腥味给熏醒的。 “师叔,你怎么不走了?” 在大家纷纷好奇靠近城内何种模样的时候,只有薄意卿远远就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他身侧的弟子也停了停,正要再问的时候,就瞧见那城楼大门在下一刻轰然合拢,毫无防备地将门里门外的人隔开。 外面的人原本轻松的脸色瞬间绷紧。 “不好,虚邈师叔他们刚才先进去了!” 不等他们纷纷祭出自己的贴身法器,下一刻那城门又忽然快速打开。 那门里便飞出了几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腥臭刺鼻的气息几乎冲入鼻腔。 方才进去的那几个人里,有厉害的角色,也有普通弟子。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无一幸免地被夹成了碎肉丢了出来。 地上一滩肉饼,隐约可以看见叠在后背上压扁的人脸五官,还有……还有底下泄露出来的内脏…… “呕……” 一些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画面的年轻弟子难免当场便吐了出来,恐惧的情绪瞬间扩散开来。 沈拂衣也吓得一个哆嗦,忍不住往后贴贴,蹭了蹭男人脖子上凸起的喉结。 薄意卿盯着城门内,脸上渐渐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阴沉。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只搓了搓她后背,蹙着眉心语气凉凉道:“现在别勾引我。” 沈拂衣:? 她怕啊,谁勾引他了? 而且他这么一个大佬竟然这么容易被勾引到的吗? 她现在只是一条小蛇蛇而已啊…… 沈拂衣很是无力地趴在他的领口,任由他的手指搓她前胸后背给她顺气,时不时还搞点灵气渗透进去安抚。 等她缓过来以后,那些人已经严阵以待,合力将那两扇巨大的城门击碎。 接着所有人便看见了门后露出来一张巨大怪物的脸。 这怪物生得奇异,形状似虎,五官似人,却生得一张巨口,獠牙狰狞。 再细辨之下,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怪物。 “是……是梼杌……” “什么?!” “这里……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梼杌!” 那是上古时期才有的一种凶兽,人间数千年都不曾得见,竟然一直以来都潜伏在神遗州! 在梼杌吃了几个人后,沈拂衣就看见里面出列了几个年纪大的修士联手设阵,阵法就类似上回在青唯峰其他人用来绞杀沈拂衣的绞杀阵升级版。 结果这阵法快速布置下去以后,梼杌身上连一块皮都没有掉落。 那些胡吃海塞身体肥胖流油的长老们神情震惊,不想着梼杌竟然如此厉害…… 就连沈拂衣都为他们感到尴尬。 这些年,怕不是把修炼的精力都拿来应酬饭局了吧…… 也亏得旁边另一个不知名的门派出来了一个剑道的大佬。 沈拂衣就看见这大佬出列以后咔咔一顿操作,抄出一把光华绽放的宝剑瞬间变成了成百上千把小剑的样子,怼着梼杌的屁股打。 那梼杌似乎被打疼了,委屈地“嗷”了一声,撒蹄子就这么跑开了…… 跑开了? 沈拂衣支棱起脑袋不可置信地往门里看。 有没有搞错,你可是怪啊。 大中午地蹲守在这里,难道不该是那种被打死才能通关的怪吗?怎么才被戳了一下屁股就跑路了? 沈拂衣感受到顺利通过了第一关之余,又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无语。 其余人也纷纷都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是遇到了这等残忍的画面,不少人都忍不住生出了退意。 结果自然是得到了一顿训斥。 “这才刚刚开始,尔等就如此懦弱不前,草率至极!” “倘若怕死,一开始又何必过来?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退下了,往后别说是我们门派的弟子丢人现眼!” 旁边亦有长老激动议论,“这里既然有梼杌,就说明确实还残留着上古时期的东西,此番进来,但凡有所收获,你我这等始终瓶颈于渡劫之人,只怕也能快快飞升成仙……” 那些弟子听到这些话,亦是心动不已。 一番训斥之后,自然也是一个不落地全部都跟上了。 在最初踏入神遗州这片土地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不免慌乱高悬起来。 第一个出场的梼杌便恐怖如斯,那么后面又会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进入了城门以后,众人才发现神遗州这片土地一眼看过去错综复杂,有干枯灌木丛林,也有高矮不一的山丘土坡。 遍地都是荒芜与不知名的骨头。 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阻碍视线的黑雾。 那些雾里偶尔掠过一些什么都叫人胆战心惊,吓出一声冷汗。 最终大家不得不聚集在一起,一部分人负责以灵气为燃灯,驱散这不知名的黑雾。 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守望四周,警惕未知的危险突袭。 将近一个半的时辰,这些人走的脚底几乎都发麻。 可没有一个人敢掉队落后。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这片黑雾之后,哪怕后面所见到的是更多的白骨成堆,尸山红河,他们也不由擦了擦冷汗打湿的脸侧,选择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原地休息。 一旦稍稍剥离了方才那些高压的环境后,那些三五成群的弟子难免又要开始抱团发牢骚。 “方才雾里是不是有一双眼睛?” “不知道啊,我感觉有人摸我结果是师兄的手差点吓死……” “不过你们也看见了,就连殷师伯都被那怪物给害死了……只怕灵宠峰那几个弟子只会死的更惨……” “就是,直接去有神迹的地方找一些宝藏不好?去寻那些人……也不过是去看他们惨死的模样罢了。” 这些人这样说,似乎也都已经笃定了方才门口血肉模糊的那几团就是灵宠峰那些人的下场。 沈拂衣知晓他们嘴里说什么屁话都算不得数。 可她听完这些,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发现自己似乎一直都没能帮上什么忙,她怕不是有史以来最废柴的化神期了…… 薄意卿看到她的时候,便看见她这次真的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戳了她一下。 “你不高兴?” “没有。” 沈拂衣:“我饿了……” “我想吃葡萄,荔枝,樱桃,龙眼。” 最后一个当然是她故意的。 但薄意卿却问:“这些都是什么,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 沈拂衣:……这么说她损他的梗他都没听出来? 她郁闷的心情顿时更加雪上加霜。 也是她自己给忘了,这里虽然有果子和她刚才说的那些味道差不多的,但基本都不是一个东西,自然也不会是一个名字。 大概是看出了少女心情不好的模样,薄意卿没有让她一直维持蛇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沈拂衣变成人后,蹲在河边干一些适合扔石头发呆的事情。 而且远离了那些人群也可以稍微透一透气。 身后有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结果薄意卿捏了个石头给她。 沈拂衣瞟了一眼,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 薄意卿难得有些意外。 “真看不出来,你竟喜欢吃龙眼?” “以后发现有别的龙,再给你吃就是了。” 沈拂衣:!!! 这他妈是真的龙眼? 还……还打算残害同族??? 他是变态的吗? 谁会看身边的女孩子郁闷就把自己眼睛剜下来哄女孩子吃的??? 薄意卿察觉到她的表情后,发现她似乎并不是真的对这龙瞳感兴趣。 “你不喜欢?” 他捻着黑曜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沈拂衣有点发憷,生怕他一气之下把自己眼珠子给捏坏了,赶忙从他手里一把抢了过来。 虽然很恐怖,但瞎子也都能看出来这位把眼珠子都抠出来的直男大佬多少是有一点要放下身段来哄她的意思了。 她立马调整了一下心态,轻咳了一声。 “那个,你可不可以变成蛇,给我盘一会儿……” 薄意卿绷着脸。 沈拂衣说完便立马看向别的方向,过会儿她才悄咪咪扭过脸来,发现对方人都不在了? 沈拂衣再一低头,就看见一条她手指粗细的黑蛇盘在她跟前。 她疯狂想笑但强忍住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让这傲娇的大佬妥协了一回,要是惹恼了他,可就没便宜占了。 她揉了揉它的脑袋,发现手感是真的不错。 又捏了捏它的身体,发现它也没有挣扎。 沈拂衣一边沉浸式吸蛇蛇,一边报复性地搓它肚肚。 结果不知道揉到了哪里,蛇尾突然应激似的“啪”地一下缠住了她的手指。 沈拂衣:? 她好像揉到了不该揉的地方了? 它肚子底下怎么有两个倒刺一样的小刺刮过她的指背? 沈拂衣似乎想到了什么,沉浸在吸蛇蛇的快乐情绪忽然缓缓凝固。 那一瞬间,她的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寸草不生地疯狂涌过。 怎么办…… 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7 23:21:11~2022-07-19 23:4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打汽水 24瓶;狂野男骸 2瓶;御坂御坂、荒野女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关于一个花季少女不小心碰到了别人身上的小倒刺以后该怎么解决尴尬? 沈拂衣记得类似的答案一般都是:只要你不尴尬, 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实际情况却是被碰到了倒刺的薄意卿不仅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对着一脸复杂的沈拂衣缓缓开口。 “你的体质需要再提升一个境界。” 潜台词:就算她真的很想要,但她不行。 沈拂衣:……有一种被戳中黑历史的痛是怎么回事? 可以, 你赢了…… …… 出来散心心情就会瞬间变好。 沈拂衣不想太快回去, 所以余光瞄一眼恢复人身的薄意卿没有催促的意思,便又在他视线底下欢快地在河边摸了会儿鱼。 等天色差不多的时候, 她才慢慢起身准备往回走去。 来的时候沈拂衣也是走的这条路,安全的很。 只是没想到回去的时候, 在她一脚跨出去时,她的面前却骤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空在眼睛眨动的瞬间从白日变成黑暗。 脚下的土地寸寸翻滚, 变成了潮湿腥气的泥泞。 犹如一张巨口般的浪潮卷起近乎七重塔的高度, 重重落下时,将藏在飓浪里的混沌模糊的物体给打的四处飞溅。 左右两边几乎都望不见尽头,就连阴暗的天都像是一个无尽深渊一般,寻不到半点云痕星影。 沈拂衣的瞳仁上映着无数只奇形怪状的怪物剪影, 密密麻麻地布满海潮, 在脱离了墨色的海水中之后, 朝她的方向爬来。 奇异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 这里都没有一点点声音。 和寻常的寂静不同, 沈拂衣平时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候,哪怕一动不动, 也都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可在这里不仅仅是没有风声水声,而且连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几乎都感觉不到。 这是一种让人近乎窒息的死寂。 而修道者对自己本能的预知感让沈拂衣此刻的心跳几乎加速到她自己都有点承受不了的程度。 本能地让她知道此刻她面临的东西比这世间任何怪物都还要恐怖。 她动弹不得地看着仿佛很远却以飞快速度爬来的怪物。 在被那怪物抓到脚之前,沈拂衣被人猛地往后一扯—— 那刹那间, 白日的光影重新回到了眼前。 而方才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 却让她的后背几乎湿透。 身体的五感六识重新归位。 沈拂衣才发现自己喘息很是急促, 她双眼略是茫然,甚至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能说那种恐惧无关她自己的心情,而是超出了身体的负荷。 沈拂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薄意卿的怀里。 他一手扣在她的腰上,此刻脸上的阴森神情也很是可怕。 可沈拂衣这会儿却完全不会怕他,只是下意识地张嘴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薄意卿垂眸扫了她一眼,语气十分阴沉,“是化虚海。” 一个不属于六界之内的混沌空间。 在那里,没有天道就没有善恶,没有冥界就没有死亡。 不管是任何东西,都会慢慢退化五感六识,甚至连五官都会成为没有必要的东西逐渐消失。 而所有的东西都只会凭借着本能去互相厮杀,一个永远都不会出现死亡与尽头的地方。 沈拂衣顿时就想起来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不被天道承认的人随时都会被吸入化虚海中…… 但她在青唯峰那一次不是已经应了劫,那难道还不算是天道的承认? 怀里的少女也顾不上羞耻不羞耻的,只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寻求安慰。 薄意卿凉薄的唇抵了抵她的额。 “别怕。” 他的手掌并不娴熟地在她背上轻拍了拍。 语气含着一丝不可捉摸,“不会再有下次。” 沈拂衣只含糊地点了点头。 …… 天黑了下来。 薄意卿一个人行走在黑暗的神遗州中。 这里任何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都有可能是神界曾经掉落的宝物。 但同样随之而来的,也是遍地的魔障与上古时期的魔物。 薄意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从外形来看,就像是一个巨大倒地不起的玉钟。 它名为溯洄钟,曾经是上古时期一位神君手中可以溯洄时光的神物。 后来坠落在了神遗州后,便化作了一个洞窟自我封印了上万年。 然而此刻洞窟的中心里站着一个人。 “今日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原来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是这样的简单……” 他什么都没有做,但薄意卿却在下一刻瞥见自己原本完好无损的手掌心忽然出现了一道被红莲业火烧得血肉模糊的痕迹。 那人笑了笑,“你看……是不是真的很神奇?” “我都没有动手,但你也一样就要死了。” …… 沈拂衣到了第二天远远瞥了一眼人群里傀儡捏成的清晖真人,心里顿时就知道了薄意卿还没有回来。 他昨日在她差点被吸入化虚海后,就一直是一副叫人看不穿的神情,随即便兀自离开了队伍,去了一个地方。 沈拂衣知道他比自己厉害百倍,她也不是什么粘人精转世非得黏他身上,毕竟若他都摆平不了的事情,她去了也只会拖他后腿。索性也就老实地呆在队伍里等他回来。 但接下来的路途当中,正如薄意卿说的那般,他们很快就抓到了几乎同时进入了神遗州的宁铮与衡锦。 除了他们两个,另一个抱着母鸡的青年男子分明是他们许久未见的师父,言知微? 沈拂衣好不容易凑上前,就瞥见了周围人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接着她转头看向这些人一言难尽的对象后,就瞧见自家师父一副见到了领导的模样,紧紧握住了其中一位长老的双手,语气诚挚。 “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就被这两个徒弟给拖累了……” 言知微一边抱住母鸡,感激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周围人看着他的目光都万分复杂。 有人阴阳怪气道:“言真人怎也不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你灵宠峰不好好在自家峰上养殖母鸡,怎就养出了这么个忤逆不孝的玩意儿,害得咱们大伙长途奔波……” “就是,你搁这儿装什么,谁知道你和你徒弟是不是一伙的?” 几个真人长老显然极不待见他。 就连底下矮他一个辈分的弟子都敢出言顶撞。 言知微一听这些瞬间激动的面红耳赤。 这个表面二十几实际一百多岁的老男人愤怒地把怀里的母鸡塞到了说这话的弟子手中,语气愤懑道:“你怎能把他们做过的事情安在我的头上……” “我教出来的徒弟不好,我最多也就摊上个管教不利的失责之名,但他们却杀人害命,推人下崖,这两者天差地别,怎能混为一谈?” 那弟子有些懵地抱住他的母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母鸡张开翅膀疯狂扇了十几个耳刮子。 言知微拔出了另一名弟子腰上的佩剑,一脸被侮辱到的模样,冲向宁铮和衡锦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我现在就大义灭亲证明给你们看!” 说罢,便吓得周围人赶忙冲上去将他拦下。 “言真人,你好歹是个一峰之主,怎能如此莽撞……” “是啊,而且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又不在,你问心无愧不就好了?” “那几个弟子不懂事,说你两句你又不会少块皮,你当长辈的且宽宥他们一回罢了……” “你把你弟子现在就处决了,我们还怎么找到容霜霜?” 言知微被人勒着腰,使劲想拿剑尖去戳自己的弟子。 那狠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杀父仇人呢。 “哼,既然你们执意要护着这两个孽障,后面的路上且小心了,别被我找到机会弄死他们!” 言知微一把从旁人手中夺回自己的母鸡,掉头就走。 众人:“……” 沈拂衣:“……” 所以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当师父的想要杀这两个弟子,他们这些路人反而要护住他们? 不仅众人感到无语,沈拂衣也感觉很是无语。 宁铮衣衫上隐约可见血痕,一旁衡锦则与他锁在了同一根锁灵缚上。 他脸上偏于苍白,看上去状态并不是很好。 那些真人长老离开,余下的弟子却仍是忿忿不平。 那被母鸡扇了十几个耳光的弟子这时候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扭曲。 “你们灵宠峰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说着上去便要朝宁铮受伤的废手狠狠踹下去。 却不曾想抬腿的瞬间,突然被另一个人直接精准踹中了裆部。 那人被鸡翅膀拍的通红的脸色瞬间煞白,躬起身子捂住了肚子。 他抬头就看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少女抬脚抢踹了一脚。 “都怪你这个害人精——” “害得大家这么辛苦不说,还害得我们一进来就折损了好多人!” “看我踹不死你……” 她一脚下去,就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 众人见状又连忙阻拦。 “你现在就把他给踹废了,他走不动路了你背啊!” 沈拂衣怒:“哦,你们门派的弟子踹得,怎么我们云疏派的人就踹不得?” “大家快来看看,他们护着这两个灵宠峰的弟子,搞不好背地里有勾当!” 对面的人瞬间:“……” “算了算了……” 待旁人好不容易把这愤怒的小女修拉开。 衡锦便用着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瞧见这女修立马挣脱了人群又冲上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后。 “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拍成白痴!” 衡锦被拍了那么一下,原本怨毒的目光瞬间凝滞了一瞬。 她身上……怎么会有师姐的气息? 其他门派的弟子颇为惊恐地望着这泼妇一般的少女,见她竟连孩子都不放过? “算了算了……” 第二次将人拉走之后,他们望向一个仿佛伤得更重随时不行的大人,和一个仿佛被人一巴掌拍傻了的孩子,心口微悬。 看样子接下来的路上他们要更仔细地保护他们,别让他们一不小心被其他弟子给弄死了…… 这样一顿操作下来,这些人中有人莫名觉得有点离谱,但又说不上哪里离谱。 路上沈拂衣便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扭头看见宁铮废掉的那条手臂果然还在恶化,原本只是渗出血的面料,渐渐流淌出了脓水一般。 她脚程慢了一步,在这些一边说话一边赶路的人群中试着从袖子底下分出一缕青木之灵,慢慢地延续到了对方的手臂上。 在伤口被某种熟悉的灵气覆盖的一瞬间,宁铮眼睛猛地一颤。 他微抬起眼皮,朝人群看去。 衡锦嗓子干哑地问:“师兄,怎么了?” 宁铮目光隐晦地略过人群,似乎并没有发现沈拂衣,只是淡声道:“没什么……” 沈拂衣听到这话后,料想自己师兄心里头应当是有数了。 她继续暗中给他注入青木之灵,直到过了一会儿宁铮低头不知在和谁说话,他哑着嗓子低声道:“感觉好多了……” 沈拂衣听到这话,也默默吐了口气。 她正准备收手的时候,就听见前面一阵嘈杂。 “是麒麟?!” 沈拂衣扭头朝前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灵兽伫立于一面硕大的镜子前。 看起来,它并不像是开头那只梼杌一般想要主动攻击,只是守护在此。 然而此刻它身下一滩气息诱人的灵血,巨大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腹部,让它几乎是拼死攻击路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不管是麒麟血还是它头上的角,那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珍绝之物。” “不错,哪怕是它的血肉分制成丹药,服用后亦可获得不同的助益……” 或是激发出体内其他的天赋灵根,或是将它制为武器…… 总之,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为首那几人眼中不可遏制地露出几许贪婪,那仙风道骨的衣裳更是衬托出了令人作呕的神态。 周围即便有少数门派是不赞成,可大家到底是一个阵营里的,在麒麟的攻击下,也只能齐心合力一起对抗。 沈拂衣对上那只麒麟流血的眼睛,心里却冷不丁地想到了薄意卿。 原来这些人打的便是这些主意…… 他们自己成不了仙,便要瓜分神物。 这麒麟原本就身负重伤,又被这些人怼着伤口攻击,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一旦它呈现出败相,这些人便露出了更为兴奋的神色,纷纷祭出了杀招。 沈拂衣觉得这也许是一个好时机。 一旦这些人的阵脚乱了,她便可以趁乱将师兄他们直接救走…… 她眼见那头麒麟愈发体力不支,便故技重施,在暗中分出了一缕青木之灵贴到了麒麟的伤口之上。 这次沈拂衣用了更多的灵力。 但在她施法的瞬间,那麒麟的目光就锁定住了沈拂衣。 麒麟突然爆发出一阵力量冲天嘶吼了一声。 有人发现它腹部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它莫不是还有自愈的功能?” 这时候人群已经有些乱了。 与此同时,他们四周突然腾起一道火墙。 不等这些人触碰,便有人率先发现了这不是寻常凡火。 “是红莲业火!” 在场的一些人先前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却绝对是第一次。 而这道火让人瞬间就联想到了灵宠峰的另一名失踪的弟子…… “是沈拂衣?!”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麒麟忽然不顾伤势猛地朝人群冲了过来。 有不少人被它冲翻踩踏在蹄下,但那麒麟却全然不顾,只冲到了一个少女面前,在对方蒙圈的眼神下一口将她叼在了嘴边。 麒麟血沾染到了少女身上,沈拂衣感到一阵灼热从周身滚过之后,就发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自己。 然后下一刻,被麒麟叼入口中的少女在沾上麒麟血后,瞬间就变了一个模样。 沈拂衣被叼走的瞬间,不仅人傻了,马甲也掉了个底朝天。 但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那麒麟叼在嘴里猛地冲向了身后硕大的镜面。 镜面上打开了一道结界,在麒麟冲进去的瞬间,抱着青青的言知微神色微凛,立马也冲了进去。 “孽畜,放开我乖徒儿!” 而在锁灵缚下的宁铮和衡锦对视了一眼,两人也瞬间消失在了那道锁灵缚下。 原地留下了两道替身小人。 在结界合拢的瞬间,他们也冲了进去。 其余人却并无不顾一切的救人之心,只是稍微犹豫了一瞬,疑心结界后是否会有危险,便错失了争分夺秒的良机,瞬间被挡在了结界外面。 地上孤零零的躺着几根鸡毛和两张符纸。 符替术让人立马就想到了第一个坠崖的灵宠峰弟子。 据说对方天生便有习得傀儡术的天赋。 而符替术这种极其耗费精血灵力的符纸,至少一个月才能制出一张的玩意儿,到了慕春台这儿竟然成了师门上下人手一叠的大白菜装备。 所以宁铮不是无法从他们手中逃走,而是带着师弟故意被他们抓住…… 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会发现,他们这么一大群人这一路上竟然从头到尾都被灵宠峰那师徒几个联合起来耍的团团转了? 那瞬间,那些险险就得到麒麟血肉、麒麟鳞骨的真人长老们被气得原地七窍生烟,脸色灰青。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9 23:49:32~2022-07-20 22:0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失重外太空 3瓶;荒野女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沈拂衣在被抓进结界内没多久, 言知微他们很快也追了上来。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被麒麟吃了,但到那里一看,就只见沈拂衣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 她身后则是有一头奄奄一息的麒麟倒在了地上。 沈拂衣若有所思道:“它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若有恶意, 它刚才大可以直接吞了她,也不必小心翼翼不咬伤她, 落地时还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她方才试着救它,可这次却无法让它腹部贯穿的洞再次痊愈。 言知微想了想, 便就地用灵宠峰的法子给它造了个疗伤的阵法。 这阵法是古书籍上用来治愈灵宠的法子。 那麒麟沐浴在法阵下,才微微得到了几分喘息的空间一般。 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想到这次很抓马的重逢, 每个人心里大概都有一堆问号。 宁铮无非就是震惊于沈拂衣当日离开灵宠峰后,火烧青唯峰的惊人举动。 而言知微则是对自己每一个弟子全部都很震惊。 “我们找到了寻香蛊指引的大概位置,但打开那道结界需要一定的时间,恰好遇到那些人, 我和衡锦根本毫无胜算……” 那时若用了傀儡符纸逃生, 提前消耗掉这底牌, 等救到慕春台以后再想脱身反而就更难了。 于是宁铮便破罐子破摔,在撞见他们时, 索性直接被他们抓住, 保存些许实力,必要时再出其不意地反击。 言知微听罢, 低声道:“青青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暴躁,所以为师便带她去看医修,去的久了些, 回来没想到你们几个孩子都出事了……” 说到此处, 他长叹一声, “你们都是师父的心肝肉,师父怎能坐得住,自然也跟来了这里。” 宁铮脸色仍有些苍白,他缓缓道:“师父当下只管跟着我们就好,如果遇到外面那些门派的人,也不必过分顾及我们的性命。” 他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毕竟少数对上多数,自然还是能多活一个是一个。 上一秒把徒弟当心肝肉的言知微立马答了个“好”。 “到时候我再潜伏到他们那里,也方便与你们里应外合。” 从头到尾都还没来得及调整情绪的沈拂衣:? 师父,你进入角色的状态会不会太快了? 他作为一个名门正派,怎么能这么从善如流? 他们说话的功夫,那麒麟在阵法中似乎有些好转过来,突然便有了动作。 不等众人警惕,它便用尽余力打开了身后一个结界,露出了一个类似窝巢的东西。 窝巢里有一头和它外表几乎一致,但却很小很小的幼崽麒麟。 那小麒麟浑身上下都冒着火,此时此刻身体状况竟然也没比这重伤濒死的麒麟要好到哪里去。 麒麟睁大眼睛看向沈拂衣,眼中含着无声的哀求。 沈拂衣这时候才恍然明白了它的企图。 自己给它治愈的时候被它察觉,它便将她当做救她孩子的救命稻草? “你想让我救它?” 沈拂衣试探地问了一句,岂料那麒麟竟然很通人性地点了点头。 众人见状心底微微讶然,不曾想它这般凶残之下竟是这个原因…… 沈拂衣迟疑地尝试了一下,却发现那治愈的灵法落到这幼崽麒麟身上,会被它身上冒出来的火焰隔绝在身体之外。 连灵法都无法触碰倒幼崽的身体,就更遑论是什么治疗的药物了。 难怪这麒麟见到沈拂衣时会那般激动了。 言知微到底是灵宠峰的一峰之主,脑子里对这种灵兽没什么经验,但对灵宠却有一肚子的方案。 见到这般情景,他抚着下巴想了想,又在旁边重新设置了一个法阵。 这法阵似乎有别于方才那个法阵,但要怎么将那浑身是火的幼崽从那窝巢里挪下来又成了个问题。 这时宁铮却开口道:“让我来吧。” 宁铮那条手臂已经废了,就算直接被那团火灼伤也无妨。 他往手臂中注入少许灵气,便直接控制手臂举起那只幼崽放入养灵阵中。 在阵法启动后,小麒麟身上的火苗果不其然消减了下来。 沈拂衣趁着火势稍弱,也不再遮掩,索性直接祭出整个颜灵神果。 那颜灵神果随着她的境界迁升,叶片的脉络竟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金色。 大概是知晓沈拂衣这身体不耐造,所以它也再没敢明目张胆地往她身体里吸收天地之灵,每一次使用都克制而隐忍。 如今得了沈拂衣的允许之后,它当即冒出头来,舒张开所有的叶片,竟已有七层之高。 与方才治愈大麒麟不同,那层落在小麒麟身上的青木之灵疯狂运转之余又镀上一层淡淡金光,直至那火从小麒麟身上彻底消失。 一旁言知微诧异地打量着那层金色,随即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沈拂衣,仿佛欲言又止。 “竟然成功了……” 沈拂衣赶忙收手,心中略是惊喜。 大麒麟趴在地上眨了眨眼,看向小麒麟的目光中似乎浮现出了无限的温柔。 可下一刻,它却开始撕咬自己的身体,将身体体表的鳞片完好无损地扯咬下来,甚至对准地面想要将自己的角撞落。 “它是想向我们报恩,便想在死前把外面那些人想要的东西都留给我们?” 比起外人硬抢来的残次品,这些东西几乎保存了所有的麒麟之力。 那麒麟尚未磕下一角,便忽然被这些人给拦住。 “我们不要这些。” 大麒麟很是诧异。 它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人的贪婪。 它身上的一切都是这些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他们竟然……不要? 它的眼中不由出现了一瞬的迷茫。 它浑身都很痛,但也很清楚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们不要,它却不得不停下来为了自己的幼崽开始着想。 很快,它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站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在它死去的那一刻,它的周身也冒出了一团火焰,将身体直接烧毁。 这是麒麟一族的自保方式。 它们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方才那些人若想要夺得它身上的东西,就须得在它活着的时候生生剜下。 沈拂衣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后身体自焚。 在火焰消失之后,原地却还留下了一条麒麟的前肢。 言知微惊讶地将这前肢捡起,又看向宁铮若有所思。 那头麒麟未免通透的有些过分…… 沈拂衣看向那条前肢的目光微微凝滞。 她仿佛……猜到了什么。 …… 一刻之后,被安上了新手臂的宁铮脸色仍旧苍白。 但他握了握那手指,感觉与从前很是不同…… 那麒麟幼崽周身滚烫,旁人托抱不得,但宁铮将手臂伸过去时,幼崽便很是依赖地蹭了蹭那条手臂,大概是嗅到了母亲的气息。 宁铮动作微僵,心口缓缓做出了一个决定。 “本命灵宠只能绑定一次,这麒麟体弱,若活不下来,只怕你以后再也不能有其他本命灵宠了……” 言知微看出他的想法后,不由出声提醒。 宁铮缓缓道:“既然得了它母亲的恩惠,便全当是全了对方的遗愿。” 那头麒麟留下一条前肢下来,自然不可能是没缘由的。 即便是灵兽也深谙自己不能道德绑架别人的道理,让他们平白无故的给自己照顾幼崽。 他们不肯要它的东西,可宁铮的废臂却恰好给足了它理由,可以在死前最后试上一试。 宁铮领会到它的意思后,到底领了它这份情。 至于这只幼崽能不能活,就看它自己的造化了。 有生之年,在自己师兄身上看到麒麟臂的沈拂衣,渐渐回过了神,收敛了复杂的心情。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接着整个洞府都开始剧烈颤动。 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翻滚。 地面开裂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看见了底下的鲜红岩浆。 “糟糕,有人强行打碎了结界——” 言知微曾在书中看到过,上古时期,许多洞府为了防止洞府内的东西为外人所得,都会设置一道打碎结界后的自毁程序。 不曾想这麒麟洞府中竟然也有。 所有人东躲西藏躲避流浆,在他们与外面那些人相遇的瞬间,两边人甚至都顾不上剑拔弩张。 结果却是对面的人率先占领了高位,而他们师徒四个不得不挤在一个狭窄的石台上,周围很快便被炙热流浆淹没。 沈拂衣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石台渐渐发烫。 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些流浆甚至会把他们站立的石台也全都腐蚀光。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那中间却有一层异常坚固的结界。 对面那么多人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合力打破了进入的结界,就算他们现在肯立马一起击碎这顶上的结界,这师徒四个脚下的石台也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言真人,真想不到你们竟然捕捉到了这麒麟幼崽……” 对面的长老要笑不笑道:“不如你把这东西交给我们如何?” 言知微温声道:“那你先把我们接上去如何?” 不等那长老回答,旁边那些被他们师门一路耍弄的那些人瞬间暴怒:“你做梦——” 地底的岩浆越来越高。 在沈拂衣和她师门几个想出别的办法之前,青青却突然挣脱了言知微,焦急地在沈拂衣周围绕来绕去。 言知微语气略是迟疑,“青青,这么危险的时候就别下蛋了……” 话音落下被青青打了一翅膀。 青青异常地暴躁,张开翅膀对着沈拂衣一阵大拍。 沈拂衣吐掉飞进嘴里的鸡毛,对师父的这只爱宠老母鸡也略有些发憷。 “难不成你有办法?” 她不解伸出手去,青青便叨了叨她手掌心。 沈拂衣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管对面的人看到会如何惊骇,便立马将那颜灵神果祭出。 七层金色脉络延展开的翠碧叶片周身光华流转,那一刻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清凉了三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惊诧地看了过来。 青青立马飞扑上来,一口撕咬下上面最为肥美的叶片。 颜灵神果疼得一个激灵,二话不说就自己钻回去了。 沈拂衣:“……” 下一刻,所有人便看到对面师徒四个身边陡然张开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那黑影速度快到几乎只能看到一道残影,将那将将被流浆淹没的石台上师徒四个铲到背上,与顶上的结界碰撞出令人惊骇的力量。 将这无数人都难以轻易打开的结界瞬间顶破,随即冲出天际。 众人:“……” 所有人震撼的脸上都写满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个大字。 “那妖女手上长出了奇怪的叶子?” “还有打破结界的时候,那大弟子手臂突然变成了野兽似的……” “那个奇怪的大鸟……好像是一只母鸡变的?” 颜灵神果,麒麟臂,还有疑似传说中的灵鸟苍鸾? 如果以上全部都是真的…… 灵宠峰,你们还有什么奇葩的秘密是大家不知道的??? …… 言知微顺利带着徒弟们脱离困境了,但言知微作为这个世界的本土人也开始产生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幻感觉。 在座下苍鸾落地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老母鸡青青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绝色大美人。 大美人眉心有个青色的印记,和老母鸡根本一点都不搭边。 言知微哆嗦着手指,脸上一言难尽道:“你……你是青青?” 大美人冷冷地答了一句“我是”。 这大概也是她的造化了,等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让她得到了一片世间罕有的颜灵神果的覆金灵叶,这才勉强冲破了封印。 “你……你还在我被窝里下蛋?” 言知微又开始回忆起那段凄楚到让人热泪盈眶的时光,贫瘠的他捡到了一只颜色有点发青疑似中毒的老母鸡,他起初想卖掉但旁人怀疑这鸡服了耗子药,都不敢买。 所以当时还叫言狗剩的言知微只好认命地饿着肚子分一半口粮给它吃,勉强把它给养得很是肥美。 后来有人想买它了,他却又死活不肯卖了。 在他要被饿死之前,是他一直抱着不撒手的老母鸡在他被窝里下了个蛋,养活了他。 打那以后,他就发誓,要让青青过上好日子,就算日后飞黄腾达也绝不抛弃这只糟糠鸡。 青青扫了他一眼,毫无感情地打破他一百年来自我感动的幻想。 “是偷的。” 她身为一只苍鸾怎么可能会下蛋,而且还每天轮流下鸡蛋鸭蛋鹅蛋。 “师……师父,师姐人不见了!” 衡锦第一个发现了这个情况,立马慌乱地拽住了言知微的衣角。 言知微略是惊骇,正要疑心沈拂衣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掉入了岩浆的时候,就听见身边的大美人继续开口。 “她方才去了另一个地方,并没有大碍。” “不过……” “她遇到了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话音落下,让这师徒三人瞬间又心情紧绷地朝她看去。 美人拧眉,“她身上有那个男人的气息。” “原本只有一点点,但现在却很浓很浓……” 她若有所思道:“他们做了什么,竟然亲密到连身体气息都融合到了一起?” 言知微愣了瞬,待反应过来她说的很棘手的事情竟然是指的这个,那张清俊儒雅的脸上顿时微微涨红,余光看向假装低头看麒麟幼崽的大徒弟,和不知所措却又难忍好奇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他觉得当师父的,还是不要知道自家徒弟那点风流韵事比较好…… …… 溯洄钟内。 青曜的身体近乎千疮百孔。 他在薄意卿杀死他之前,终于重启了溯洄钟。 而他自己的躯体也受到了不可挽回的重创。 “真弱啊……” 哪怕这具身体的天赋也完全不亚于上一副身体…… 但在薄意卿这个人面前,还是弱的被对方一根手指都能碾死。 他身上的骨头甚至都是粉碎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个笑。 那熟悉的笑容并不属于青曜本人。 而是那个已经死在了焚裂谷的青唯老祖。 他拖着苟延残喘的躯干试图往溯洄钟内走去。 就在他企图回到薄意卿最弱的时刻将对方重新杀死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腾起了异火。 那异火从他的脚一直烧到他的前胸后背,乃至将他整个人全部淹没。 溯洄钟里出现了第二个人。 青曜缓缓抬起眼皮,看见了身后不在计划之内的少女。 沈拂衣缓缓摊开掌心被她捏碎的鳞片。 就在刚才脱困的一瞬间,她突然感应到了与薄意卿之间的感应仿佛突然消失不见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她来不及与师门打招呼便捏碎了他给她的鳞片,可以瞬间到达他的身边。 但这里除了这位青唯宗掌门,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沈拂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被自己伤到。 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不灭的火后,脸上错愕了一瞬,随即在那火里露出了一个抹莫测的笑容。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 沈拂衣觉得他很奇怪,因为他的胸口已经凹陷了一块,甚至周身沐满了火,竟还能活生生地杵在那里。 “我既然已经被天道认可,但却还是差点被吸入化虚海,这当中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 “所以他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帮我解决这个差错。” 沈拂衣合情合理地推理出这个结论。 虽然她不能确定他们这算不算是热恋期,但他肯定是有点在意她的。 不然也不会在承诺了她不会再有下次之后,就立刻一个人深入了神遗州。 青曜脸上显出几分诧异,没想到这少女此刻竟然还能保持思路清晰,没有显出半分惊慌失措。 但沈拂衣淡定表面之下的内心其实都快裂开了。 妈呀!打死她都没想到大佬会不在这里!让她和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东西待在一块她怕不是得要死了! 而且他到底是个什么鬼?脸皮都快被烧化了还不死?这样的话她只好想办法先跑路了! “你说的没错,他太过于狂妄自大,所以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里是溯洄钟,一个可以回到过去改变命运的地方……” 沈拂衣差点被卷入化虚海那一刻,是青曜无意中阻止了过去的她接受天劫。 不曾想,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该如何使用这溯洄钟了…… 可惜薄意卿太敏锐了。 他很快就找来了这里,将他这具身体拍死后,自己就进了溯洄钟去。 在沈拂衣过来之前,他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了自己被拍得粉碎的身体重新起来。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回到过去也一样会失去现在的强大,而我却可以在他过去最虚弱的时候彻底结束这一切。” 青曜眼中流露出几分怨毒,企图用这些可怕的事情刺激眼前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从她的恐惧中获得几分快意。 果不其然,这少女果然不复方才的淡定,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一般。 沈拂衣发现自己甚至都不用绞尽脑汁去追问什么,顿时就被他这顿“反派的详细解说”给整得明明白白。 青曜没察觉到她古怪的脸色,只是托了托坠出眼眶的眼珠子,仍旧是微笑道:“这具身体早已无用,舍弃也没什么可惜,不过……” “小姑娘,你听说过厉鬼化青龙吗?” 他的话音落下,便狞笑地要砸毁中间一只玉钟。 沈拂衣一看这傻缺解说完之后就要砸掉一个迷你小钟一样的东西,她立马用自己的好手好脚飞快地把那东西从台子上抠了下来护在怀里。 沈拂衣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但他们立场相对,反正和他对着干准没错。 青曜看到她举动后,神色顿时也从淡定的模样变得惊骇起来。 “你……为什么也可以拿起这口玉钟?” 很快,他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他竟然把自己的力量给了你……” 不等他继续开口,下一瞬两个人便同时听到了一阵嗡嗡幽远的钟声。 那钟声极其独特,并不刺耳,只是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在那种浑浑噩噩间陡然一个激灵。 沈拂衣蓦地撑开眼皮之后,就发现周围一片幽暗。 而刚才站在自己面前几乎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烧化了的青曜真人和那口小玉钟已经消失不见了。 沈拂衣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现自己毫发无损。 但她刚才和薄意卿断掉的感应,在这里,竟然又重新给续接上了? 沈拂衣有点懵,耳边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谁都拿那位没办法……” “你是不知道,上头万年以前出事的时候,只有咱们幽冥保住了……” “那位青龙神君死于神魔大战,但在那之前,他因为身上杀戮太重,剥离了身上的煞气分/身投入下界,历经十世化解煞气后再可重归神魂……” 沈拂衣:“?” 什么幽冥,什么青龙神君?他们在说什么鬼? 她一抬头就发现自己面前的环境全都变了。 “可这煞气太过偏执,九世皆是戾气而死,这第十世却游荡在忘川已久,怎么都不肯去轮回渡煞……” “就是,你说他……指不定有点什么毛病,好好的神君不做,非得搁这里做披头散发的厉鬼,把咱们这里的鬼吓得魂魄都变得比从前更透明了……” 沈拂衣整个人几乎都出于震惊的状态中。 她怀疑他们说的是薄意卿,但她没有证据。 这是沈拂衣第三次遭遇到这种场景瞬变的情况。 第一次是妖王的行宫,那是类似角色扮演的剧本。 第二次是化虚海,那种是一进去就会狗带的副本。 现在她既没有手握剧本,也没有立刻狗带,可见前面两种情况都不适合代入当下。 沈拂衣觉得自己要先找到薄意卿再说。 她觉得按照常规的套路发展,这次也许最大的阻挠就是两个人的碰面? 但沈拂衣刚产生这个凝重的想法之后没多久,就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 整个幽冥很大很大,忘川很长很长,内部结构很是复杂,地形也确实崎岖。 但几乎是所有的鬼都一脸惶恐的避开了某个方向,跟撞鬼似的。 在沈拂衣逆流而上的过去时,就看见有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行走在忘川水中,时不时捞拼图似的,拼出一只老鼠,或者一头猪,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将拼好的拼图重新捏碎。 她小心翼翼地用脚尖探了探所谓的忘川水,发现没什么感觉,就下去走到了对方附近。 只是对方看上去有些像薄意卿,气质上仿佛又有些轻微的差别。 那煞鬼披头散发,脸色极白,严格来说,属于猛鬼般的薄意卿了。 他头一次看到有人接近自己身边,目光宛若凝了霜雪般,冰冷地扫过她的脸。 沈拂衣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感到一种头皮发麻的压迫感。 她有些不确定,心慌意乱之下只好随手拨了拨忘川水,望着他词穷地开口,“唔,忘川的水……真凉啊。” 对方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汝乃何人?” 沈拂衣脚下差点一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这狗逼真不是薄意卿? “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 沈拂衣表面上眼神无辜地看向他,心里大声怼他:这忘川又不是你家挖的! 然而对方闻言却很是轻蔑地扫了一眼她的身体,“忘川会腐蚀魂体,锥心痛骨至极。” 普通鬼根本不可能会放着好好的路不走,跳进忘川。 沈拂衣:…… 那他还天天泡这里头是自虐狂吗? 不等她回答,便听见他发出了一声冷笑,“汝非属此界,莫不是百千年后的异入者?” 他现在就算是鬼,那也是神君的分/身,又怎么会被这种小把戏所骗? 但天道之下,普通人是绝不可能轻易穿越时光。 除非她是未来借助了某种神器出现在了这里。 沈拂衣感应了一下,虽然很不想相信,但他确确实实就是薄意卿。 面对他的轮回,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沟通。 想了想他要是不肯去投胎,她就见不到薄意卿,干脆就很秃头地用上美人计。 “是这样的……” 沈拂衣有点紧张,索性豁出去了。 “其实我是你日后的媳妇,你在未来遇到了危险,我就是……冒死过来找你,我怕有人想要害你。” 就相当于提前告诉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去投胎,来世就可以立马充值到账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媳妇,是不是很惊喜? 但对面的男子在听见有人会害他时也仍旧丝毫没有半分波动。 “如此说来,来世吾之眼有疾?” 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很是冷漠不屑。 “十世不渡也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0 22:03:42~2022-07-22 15: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949214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彩虹?、雷狗子 5瓶;41575137 2瓶;荒野女巫、失重外太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作为天生的花瓶选手, 沈拂衣很难不对自己的皮囊感到自信。 更别谈经过升级改造后的她,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要脸蛋有脸蛋。 可以毫不谦虚地说, 她绝对是一个美人一枚。 甚至沈拂衣总觉得薄意卿之所以会和她勾搭上,肯定多多少少对她这款外貌也更容易心动? 谁知道, 这一波操作属实是她自取其辱了。 沈拂衣有点恼羞成怒的模样,却突然脚底一紧。 这水底有很多魂魄碎片, 其中不缺乏一些手手脚脚,会时常把靠近忘川的无辜鬼也拉下来戏弄。 但沈拂衣完全没有防备, 被这个东西用力地往水底一拽, 她就直接栽了下去。 要不是被人提落汤鸡一样提起来,搞不好她今天就直接淹死在忘川里了。 男人轻而易举地拎着她的领子,在嗅到了她身上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后,不由眯了眯眼。 她身体里确实有他的气息。 而且很浓很浓…… 她竟然, 不是在撒谎? 沈拂衣被他掐住下巴, 感觉到冷得冰块一般的手指在掂量她的脸颊, 没有一丝丝温柔的意义。 就像是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般,是一种高高在上, 极尽冷漠的打量。 他对她没有感情是显而易见的。 就算他们之间在下一世之后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些三言两语的印象就对她有所改观。 严格来说,他不是薄意卿, 但薄意卿只是他的转世之一。 纵使一个人的情绪可以是充盈饱满的状态,可把这一份情绪划分为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的时候。 男欢女爱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砂砾一般的存在,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的感情远远要比真正的薄意卿要无情的多。 就因为站在沈拂衣面前这个和薄意卿拥有着同一张脸的男人曾经是个高高在上的神君, 而不是人类。 哪怕沈拂衣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但她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凡人无法逾越的隔阂。 “你……” 准备要说出口话语在她额上被他冰冷的额头轻轻抵住时, 戛然而止。 他做了一个看似亲密无间的动作,宛若恋人般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 沈拂衣周身本能地一个激灵。 如果没有一股寒冷到让她骨子里发颤的寒流顺着肌肤的接触,将不寒而栗的滋味侵入体内的话,她大概还有可能会误会这种暧昧触碰。 她的身体冻僵住般,被一股冰冷气息强行闯入了识海。 在这股陌生而霸道的力量下,她这只菜鸟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力。 只是短短一瞬的触碰,却让沈拂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漫长难捱。 在这一刻,哪怕她身上还穿着衣服,但在他的眼皮底下,那些遮掩也早已都宛若透明一般。 她的身体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点秘密可言。 男人寒戾的眼底终于多出了一丝意味深长。 “我睡过你?” 气息浓郁的原因在他亲眼看到之后,终于找到了。 沈拂衣:“……” 虽然他与她分开了,但她感觉脑壳被他挨过以后,好像被冻得落下了脑壳疼的后遗症。 愤怒很显然容易使人膨胀。 听到他这种窥探完别人羞耻记忆以后又理直气壮的语气,少女很难不用一种“你死了”的眼神盯着他。 男人默默地望着她,似乎并不惧怕她这种毫无实质伤害的眼神。 但他还是把她的眼睛盖了起来。 他想了想,把她从忘川水里提起来,丢回到岸上。 沈拂衣坐在岸边,稍稍调整呼吸片刻后,才缓缓问他:“你相信我了?” 男人终于不再同她咬文嚼字,用着正常人的语气很是自负地开口。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情。” 在察觉到她身上会有他的气息时,他便没什么好怀疑的。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她是得不到的。 他说的这些屁话并不会让沈拂衣心里松一口气,只会让她觉得他这个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大…… “不过……” “我厌恶世间万物,为什么要去世间?” 他毫无波澜的话语低沉响起,似乎彻底掐断了沈拂衣对他的美好期盼。 在他这句恍若拒绝轮回的话语落下以后,便好似触到了某种信号。 沈拂衣听见一声钟鸣,怔愣了一瞬,她再度睁开眼,面前就从那阴暗无光的幽冥忘川变成了一个宛若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 虽然刚才对方的神魂拒绝轮回,但沈拂衣觉得他后来还是会改变主意。 因为她能感应到薄意卿仍然存在,只是如今不知托生在何处罢了…… 她回过神后发觉手臂被腰侧一物硌到,低头看去发觉那竟是她当时从青曜真人手中抢来的小玉钟。 沈拂衣猜她会出现在这里,一定和这东西有巨大关联。 而且出于某种原因,她当下竟然也并不是以沈拂衣的身份出现…… 因为真正的沈拂衣大概要在一千年以后才会出生,绝不可能出现在薄意卿出生之前。 尽管如此,沈拂衣对眼前的状况仍然是一脸迷茫。 这里的花开得极其秾艳,香喷喷的,让人想打喷嚏。 沈拂衣莫名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但却又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直到她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只花妖坐在一棵葳蕤旺盛的花树下哭红了眼。 为什么是花妖呢? 因为那花开了她一脑袋不说,连她背上都开了好几朵,正常人身上能开出这玩意儿? 这显然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沈拂衣并不想偷看,奈何化神期的视力堪比千里眼,让她一眼看到了《霸道蛇蛇爱上我》的内容。 “呜呜,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沈拂衣:……这本书还真是,有够流行。 她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还没打量仔细,很快就被那花妖给发现了。 那花妖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立马扭头大喊:“夫君,夫君!” 沈拂衣见她受到惊吓的模样,赶忙想要上前去解释清楚。 却不曾想一条比她人都要粗的一条巨大黑蛇快速游了过来,那朴素的身体虽然没有闪闪发光的鳞片,但还是让沈拂衣一眼看出来它简直就是巨大版蛇蛇的薄意卿! 这狗逼竟然和别的小美人成亲了?! 在沈拂衣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之后,就听见这条黑蛇立马把花妖裹到了尾巴上,支棱起比她人还要大的脑袋,凶神恶煞地开口。 “老妹儿,你哪来的?长人模狗样地,为啥子要吓唬俺媳妇啊?” 沈拂衣:“…………” 这扑面而来的口音熏得她差点以为自己打开这个世界的方式不对。 沈拂衣一脸怀疑世界的表情,勉强回答。 “我……路过。” 她瞥了一眼抱住蛇尾巴的花妖少女,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才找了条蛇当夫君? 大概看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类,那大黑蛇卷着媳妇就回窝了,一边爬一边不忘了柔声哄她。 “莫哭辽,你不是喜欢归冥渊吗?就给你肚里的孩子叫归大爬可好?” 花妖茫然了一瞬,看起来也智商不高的样子。 “可是夫君不是姓薄吗?” “莫事,俺以前村子里娃娃小时候跟他爹姓,长大了都跟隔壁老王姓,这是人间的传统美德……” 他们背影渐渐远去,沈拂衣却莫名感觉到哪里不对。 就好像她本该完成的事情,却被她无形中忽略了细节一般…… 看到大黑蛇熟悉的身影……这两个人该不会是薄意卿这一世的父母吧? 一旦这个猜想种下心头,她再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归大爬”这个名字顶在薄意卿的脑门上,就多少感觉有点惊悚…… 沈拂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抬脚想要跟上去,可随着她的步伐跨出四季却骤然开始变化。 仅仅几步的功夫,她周围的场景就从花香日暖的春日变成了万物荒芜的冬季。 地上有没化开来的雪痕,周围还围了许多平民百姓。 他们都一脸唏嘘地在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花树几个人合抱那么粗,得有好几百年了……” “是啊,突然被雷劈火烧,有那仙山里来的修士看过,说是什么渡劫失败,树根子上还缠了一条老粗的大蛇也被雷劈得焦黑焦黑……” “乖乖那么粗?那不都得成精咯,死了怪可惜的……” 沈拂衣听到这些信息后觉得脑壳开始发胀。 她抬脚往山上走去,却只从人群里看到几个穿着青唯宗着装的修士,其中一人似乎揣了一条极小的黑蛇匆匆离开…… 沈拂衣下意识想跟过去,但对方却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拂衣那嗡嗡的脑子仿佛终于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她发现自己进入溯洄钟的方法和普通人可能不太一样。 甚至她还极有可能是开了外挂的那种,每次身上的玉钟都能如她心愿般带她出现在薄意卿的关键节点上。 但每一次的失误,都会让她不断地错过…… 至于到底哪一次才能重逢到同样进入到这里的薄意卿,她也不太清楚。 但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沈拂衣深吸了口气,缓缓从原地迈出了一步。 果不其然,周围的场景和四季再度开始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短短几步跨越了近五百年的光景。 沈拂衣直接出现在了青唯宗的后山里。 这一次,她看到了一条体型庞大的怪物被人用一种极强大的灵法禁锢在了锁灵阵中。 这怪物浑身是血,在那幽幽紫光下照映出了它的四足、双角、蛇躯。 这竟是一条沈拂衣在这个世上见到的第一条龙。 但它此刻身上几乎每一寸都血肉模糊,眼眶中也不见龙瞳,只余下两个漆黑空洞。 它稍稍一动,那阵法上空的紫色花中便会激出一道紫色雷电,重重地将它遍体鳞伤的身体劈开一条新的裂口。 血便会汩汩地流淌入它身下的石盘当中,被汇集到一处。 旁边有几个人说话声音却骤然拔高。 “它神魂虽然是青龙神君,但这世却托生为蛇,若没有我们门派帮忙,你们焉能如此轻易激发出它的神魂,在雷劫后恢复它真身青龙本体?” “如今却夺走了全部的好处,呵,叫我等白忙活一场?青唯真人,你好算计啊!” 被称呼为“青唯真人”的男子生得平平无奇,可他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温和淡然的笑意,看起来是再温柔良善不过的面相。 “既然可以造出第一个神,我们为什么不能造出第二个呢?” 他淡然的语气下,涌动着令人惊心动魄的野心,“它身上的血已经被抽了大半,全部都注入到池子里那头蛟体内,那蛟在渡劫后化龙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届时,那条蛟化龙后,身体的大部分东西,自然该由贵派拿得多些……” 在他擅长安抚人心的手段下,很快,那些不满之人也渐渐露出了妥协之色。 而这些在灵气复苏初始便掌握了绝大部分权势的修道人身上,几乎将道貌岸然几个字已经诠释的淋漓尽致。 叫那锁灵阵中的怪物同样听得也很清楚。 在天边骤然炸开的一道惊骇的雷光后,这些真人得知蛟开始渡劫后,便又匆匆赶过去设阵护法。 沈拂衣这时候才走出来,望着那顶上古怪漂浮的紫花。 她试着唤醒地上那条残疾凄惨的龙,但对方却好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沈拂衣只好试着想要摧毁旁边一道符咒。 但那符咒自然不比寻常,撕咬不碎,剑劈不开。 沈拂衣想到什么,便立马祭出一团红莲业火,将它整个包裹起来。 饶是如此,也灼烧了将近一刻的光景。 在符咒裂开一条裂缝的瞬间,阵法里那条死了一般的残疾龙便突然猛地一头撞破了紫色结界,朝着劫云密布的后山冲去。 …… 密集的劫雷之下。 蛟龙渡劫所用的灵池几乎化为了血池一般,而那条蛟龙也彻底消失不见。 谁也想不到,它竟然在渡劫中就直接被那条龙给整个吞噬入腹……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位近乎苟延残喘的龙君甚至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承受了余下所有的天雷,更是化出了人形…… 周围的人死的死,残的残。 在残余的雷光中心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男子。 他一手提起青唯的脖颈,一手按向对方的眼眶。 青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种莫大的恐慌。 天上雷光闪过的一瞬,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青年沾着鲜血阴郁苍白的面颊。 他握住那只从青唯眼眶里抠出来的眼珠,任由暗红的腥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淌。 “怕什么……” 他将那血淋淋的眼珠安在自己的左眼眶里,随意拂去眼角下流淌的血渍,挑起唇角,语气阴鸷地开口。 “即便是神,也不过是你们手里的玩物罢了,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细节上微调了下 感谢在2022-07-22 15:30:30~2022-07-23 22:00: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8949214 15瓶;狂野男骸 4瓶;全世界龙最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沈拂衣在误闯入一间书阁之后, 发现自己不能再追上去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她若继续迈出下一步,四季和光阴便会继续飞快流转。 看着天边的劫云雷电, 沈拂衣慢慢地捋了一下自己原本听说过关于薄意卿的那些传闻。 沈拂衣最初穿过来的时候, 薄意卿已经活了一千年了。 倘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在不久前看到的那对花妖蛇妖, 也许正是传言中生下薄意卿的父母。 而他这一世的父母又在生下他没多久后双双身陨,他便被青唯宗的人给带走了。 彼时青唯宗对外宣称, 他是天地间唯一一条觉醒了神君青龙血脉的龙。 头五百年里,薄意卿一直以此身份受着青唯宗门人的供奉。 但在他五百岁那年, 他却突然狂性大发, 把青唯宗池子里一条准备渡劫的蛟给吞噬了。 于是渡劫的天雷全都打在他身上,让他出人意料的化出了人形。 …… 这一则传言,则与沈拂衣刚才看到的时间线完全符合。 但背后的事实却几乎完全是颠覆了她的三观。 薄意卿从来没有被当做什么神遗对待,而是从婴儿时期开始就被他们控制在各种禁锢中, 当做神仙肉、盘中餐, 觊觎瓜分。 可见这些所谓的是非黑白从来都是掌握在这些掌权人的手中…… 想通了这点之后, 沈拂衣深吸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渐渐消停的电闪雷鸣, 这才重新抬起了脚。 时光缓慢地将沈拂衣过渡到了一个正常的环境里。 沈拂衣这回心里有数, 做事也不那么慌了。 她这次没再急着去找薄意卿,甚至还突发奇想地去了趟碧霄崖, 把自己刚才从青唯峰书阁里随手顺来的上古秘籍给丢下悬崖。 回头的路上,沈拂衣便遇到了一个穿着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蹲在路边哭得泪水涟涟。 沈拂衣知晓此地偶尔有妖物出现,不免上前询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要不要自己送她回去。 小女孩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 在看见她后, 怔愣地点了点头。 待路上沈拂衣问及原因,她才十分委屈地开了口。 “我……我母亲早早去世,旁人都喜欢欺负我……” “一想到我此生都会这样被人欺负,这……这样的无能,我便感到伤心。” 小女孩抽抽噎噎,哭得面颊微红,可见内心是真的委屈坏了。 沈拂衣听见她用这样稚嫩的语气说自己无能,不由感到好笑。 “你现在年纪小,力量自然会弱,但也许以后你可以努力去其他门派学本领呢?” 小女孩语气忧伤道:“可我这么没用,厉害的门派会不要我的。” “再没用的人也可以去灵宠峰的。” 沈拂衣说:“那里的师父很是温柔可亲,师兄弟很是有爱,师姐更是把大家当做自己亲人照顾……” 沈拂衣觉得那些大宗大派反而虚伪,还不如灵宠峰那样一个温馨的师门来得亲密。 而且她觉得灵宠峰日后也不会一直这样籍籍无名,宁铮、慕春台、衡锦,哪怕是他们的师父言知微,几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闪光点,她不觉得他们比别人差在哪里。 小女孩似乎被她脸上那种温柔的光所吸引,怔怔道:“可我之前砸碎了旁人心爱的花瓶,我怕会被责怪,会被讨厌……” 她失去母亲后,便会开始害怕很多事情。 她现在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只会害怕。 因为害怕,她比谁都想改变这一切,想要母亲复活过来。 “你念过书吗?” “书里有许多名士年幼时也曾犯过错,但这并不代表别人会因为他们犯错而瞧不起他们,反而他们做错事情后勇于承认,敢于承担,旁人更会欣赏他们的美德。” “根本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他们曾经的过失。” 沈拂衣很头秃地编了套适合哄骗小孩的说辞哄她。 小女孩眼泪渐渐止住,懵懵懂懂地望着她,“所以,我们也可以是书里那些人吗?” “当然……” 沈拂衣一本正经道:“就算犯了错,也千万不要停留在这个错误里走不出来,只有下一次避开了这样的错,才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她说完又觉得这小女孩太小了,回去以后恐怕连她长什么样子都记不住,就更别说理解这种说教式的屁话了。 果不其然,小女孩不伤心以后,就好奇地摸了摸她挂在腰侧的小玉钟,然后脑袋里仿佛就听见了若有若无的钟声。 沈拂衣见状吓了一跳,在看到小女孩脸上一片空白的表情后,赶忙抬手挡住那物件。 “啊……” 小女孩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困倦道:“我真的可以避开那些错误变得更厉害吗?” 沈拂衣把她送到地方后见远处有人焦急地在寻找她,只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离开。 小女孩被家里人带了回去。 屋里跑出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握住她的手道:“霜儿,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骂你没用,我就是脾气急了些……” “你才不是没有用的人呢,等我们长大以后拜入青唯宗可好?青唯宗里最厉害的就是青唯峰一脉,我们一起可好?” 容霜霜软声道:“好呀……” 她揉了揉眼睛还是感觉越来越困,于是默默地爬上了床榻,扑到枕上疲惫的睡去。 然后在梦境里,容霜霜似乎就真的梦见了那个漂亮姐姐口中的“书”…… …… 有了之前的经验之后,沈拂衣猜到自己大概要等到薄意卿从神遗州里出来搞死那个已经成为祖师的青唯之后,她才会在焚裂谷的山洞里和他正式重逢。 所以在时间线到达之前,她也只能放宽身心。 期间她也尝试过靠近自己曾经的门派。 结果沈拂衣就发现宁铮竟然莫名地还是被人害得断了手臂。 沈拂衣想了想,便又取了一片颜灵神果的叶子放到他身上,把他丢到了麒麟镜前。 那麒麟果然被他身上的叶子所吸引,在临终之前救了他,给了他一条手臂,将麒麟幼崽托付给了他。 等她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小师弟也奄奄一息地处境,她想到他之前的操作后,便把他直接丢到了乱葬岗里。 她记得自己看到过书里记载的类似体质,往往都是想要用鬼气时,便会划开伤口来喂养鬼气,但若虚弱时,只需要丢到鬼气浓郁的地方,让他为鬼气所养即刻。 等沈拂衣再匆匆忙忙地跑回焚裂谷时,路上却忽然再次发生的意外。 那个会将一切不属于六界的东西全部吸入其中的化虚海再一次出现。 哪怕在溯洄钟里的过去世界当中,沈拂衣也无法逃开这个问题。 好在关键时候,她掌心的颜灵神果突然冒出来,从叶子底下掉落了个拇指大的小果子下来给她。 沈拂衣想也不想吞下之后,那化虚海的裂缝便在吞没她之前瞬间在她眼前化为尘埃,消失不见。 沈拂衣松了口气之后,抬脚往焚裂谷里没走几步,却突然感觉很怪。 她发现自己突然间对阳光、土壤这些东西都产生了极大的亲昵感。 在兴奋地趴在河边用水拍了拍脸之后,沈拂衣甚至还被河边一块特别肥美的土壤给诱惑到走不动路。 简直恨不得想把自己当场直接埋进那块土里。 沈拂衣被自己这诡异的想法给雷到了。 她把体内的颜灵神果召唤出来,语气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把我变成了你对不对?” 她吃的那颗小果子后,所感受到的一切完全是一个植物的特性。 虽然思维还是她自己的,但气息完全掩盖在颜灵神果之下,即便是天道恐怕都会把她当做是株不起眼的小草? 小东西瞬间得意地摇摆着身体,一副自己做了好事想求表扬的模样。 沈拂衣戳了戳它叶片,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抓紧时间,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当初和薄意卿重逢的那个山洞里。 然后沈拂衣就看见了坐在石床上黑发黑袍的男人。 对方睁开那双幽暗的眼眸,在看到她的脸孔之后,眼中掠过了一丝讶意。 他余光瞥了眼角落里那具任务失败遭到反噬而死的尸体后。 随即盯着沈拂衣的脸,语气阴森地缓缓开口。 “有意思……” 沈拂衣则是在一脚踏入山洞的山脚,整个人就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什么鬼…… 她发现自己在看到薄意卿的瞬间,完全没有重逢的惊喜,看到他反而比看到刚才那块土壤还要迈不开腿。 要严格形容的话,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到了比土壤还要鲜美百倍的肥料营养液……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 沈拂衣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颜灵神果每次看到薄意卿都疯狂欢喜地想要和他一直贴贴。 沈拂衣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过去,不过去,千万不要靠近他…… 结果石床上的男人只是语气阴鸷地说了一句“过来”,沈拂衣就发现自己简直就像一只舔狗一样,迫不及待地抬脚过去了。 然后果不其然,被对方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了脖子。 沈拂衣:“……” “你是青唯宗的弟子?” 被他捏着脖子扯到面前危险端量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直接受不了了。 沈拂衣被他身上的气息迷得头昏脑涨,隐忍又克制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喝了假酒似地语气恍惚。 “啊,好像是的……” 薄意卿阴着脸,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女人刚才似乎是在对着他咽口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3 22:00:43~2022-07-24 22:5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荒野女巫、说得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彩虹5瓶;狂野男骸 2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其实沈拂衣也不记得自己和薄意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对方脑子里具体在想些什么。 但她猜他那时候多半还是想弄死她的。 现在的话,她觉得他想弄死她的心情也只会有增无减。 薄意卿这样的人,就算真会喜欢一个人, 但也绝对不会对一个一上来就一脸痴汉垂涎他的女人产生半毛钱好感。 搞不好这一局里因为这种不太美妙的印象, 他们日后连那丁点炮()友的情谊都在这一刻被她给直接掐灭在了襁褓之中。 不过沈拂衣显然也不是冲着黏黏糊糊的感情线和他重逢来的。 他好歹是为了她才进入了溯洄钟,她总是要想办法把对方带回现实世界里的。 沈拂衣原本想象中的进度, 是在见到薄意卿以后,她立马用自己的冷静睿智和强大的讲故事逻辑刺激对方想起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让对方相信自己,然后一起离开副本。 但就着目前的状况来看, 别说给他讲清楚什么东西, 她就连她自己都很难控制住。 如果沈拂衣现在是一只猫,那薄意卿对她来说绝对是猫薄荷。 猫猫在遇到猫薄荷的时候,精神状态除了很high就是很high,能有什么理智可言? 薄意卿幽幽地望着她, 发现她和以往见过的人都有些不太一样, 那种使他迷惑的情绪反而让他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不耐的意味。 他见过的那些人往往都是一个模样, 无非便是恐惧或是在恐惧支配下的情绪里想杀死他。 既然他没看透这个女人,索性也不想纠结, 直接朝她抬起了手。 沈拂衣见状身体的动作比她脑子还快, 想也不想立马就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冰凉的掌心里,浑身都散发着“啊啊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的情绪。 他的手掌心怎么也这么让人喜欢!!! 薄意卿:“……松手。” 他让她松手, 少女便立刻乖巧松开,但双眼仍然是闪闪发光地望着他,就好像在看天边的星星一般。 薄意卿抬手覆盖到她眼上, 目光毫无波澜地掐住她的脑壳推开, 开口是完全不加以遮掩的不耐烦语气。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他几乎很少会问旁人这样的问题。 当然也不是为了跟别人讲礼貌才不问。 因为他是真的没遇到过这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古怪的女人。 然后就在他陷入思考的下一刻, 沈拂衣就自动把脸颊调整了一下角度,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侧脸贴在他手掌心里轻轻磨蹭。 她含糊地“唔”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薄意卿:“……” 沈拂衣当然没听清楚。 因为她此刻沉迷在吸他不可自拔的表面之下,内心为数不多的理智正躲在某个角落里泪流满面。 恕她直言,她感觉这已经不是小猫咪吸猫薄荷的吸法了。 就这上头的程度,怕不是在吸那种不吸就会狗带的毒? 薄意卿垂下眼睫,将她这些举动纳入眼底,心想青唯宗这次是打算剑走偏锋了不成? 他眸光微转,只阴沉了一瞬,很快却又收敛了内心的情绪,不露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 掌心是少女脸颊柔嫩的触感,他无意义地搓了搓,语气恍若转化地柔和了几分,“你既是青唯宗的弟子,想必也是他们派你来的吧?” “你助我养好伤,届时你只管带人接我回去便是。” “好。” 沈拂衣强忍着想要和他贴贴的想法,逼着自己出去给他找敷在伤口上的灵草。 等她走出了一定的范围之后,立马就用脑袋撞向路边无辜的树。 她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沈拂衣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行,她得想办法好好和薄意卿沟通一下。 撞了几下脑子冷静下来之后,她忽然想到他修为已经高到了可以侵入旁人的梦境里去? 她第一次睡在山洞里时,睡得那一身的酸疼疲惫多半也是这样来的。 沈拂衣想到这点之后,立马拳头抵了抵掌心,打算就这么办。 既然看到他就会失控,那就和他睡一个山洞里,然后等梦里冷静下来告诉他? …… 半个时辰后,沈拂衣从外面回来。 薄意卿语气淡然地询问:“你现在不回去?” 沈拂衣费劲地动了动自己的脑子,发现自己刚才准备好的借口都好像有点不大想得起来了。 但她嘴巴还是擅作主张地很是谄媚讨好道:“不了,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相处一晚上才行。” 这猥琐又痴汉的发言听上去就好像是在说:今晚上他们必须得发生点什么才行。 说完这句话沈拂衣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 就算她现在真是个什么垂涎大美人的痴汉,这是不是得建立在对方是个身轻体柔易推倒的美人基础之上? 哪里会有人对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说出这种不自量力的台词??? 薄意卿:…… 他手里的石头在咯吱作响。 即便他脸上没有反馈出什么情绪,但他手里随意把玩的石头明显还是被捏得裂开了条缝。 他阴恻恻地“哦”了一声,倒是想看看今晚她是想要如何联合那些老东西来对付他。 沈拂衣成功地留下来了。 她表面上“我好快乐好巴适好安逸”,崩溃的内心在抱头呐喊:卧槽卧槽卧槽!她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屁话?! 而且承受着她这些变态变态台词的男人,方才虽然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她明明已经看到他把手里那块无辜的石头给掐了个粉碎。 沈拂衣觉得他真正想捏的不是石头,而是她的脑袋瓜。 她整个人已经麻到不行,甚至产生了“早知如此,她之前还不如直接被化虚海一波带走算了”的摆烂念头。 临睡前提醒自己还在时光回溯的溯洄钟以后,沈拂衣缓缓躺平。 重复过一遍的经历对于她本人来说虽然已经很是轻车熟路,但她却觉得比上一次还要绝望。 因为她这次馋他。 她生怕自己不睡觉忍不住对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从而被他给搞死。 所以在入夜之后,沈拂衣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种与世长辞的状态。 掌心的颜灵神果疯狂地想要冒头出来,被沈拂衣死死掐了回去,顺便也掐断了“这个男人真他妈香”的念头。 她努力关上自己对外打开的心门,并在门上挂上了一个牌子:戒毒中,勿que。 沈拂衣闭上眼,快速把自己生平最爱的炸鸡蛋糕那些备受欢迎的畅销零食填充满脑,希望借助垃圾食品的力量来压制自己的痴汉内心。 总之男人什么的,都是屑! 好在沈拂衣今天是真的累。 她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睡着了过去。 …… 深夜,昏暗无光的山洞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半丈高的怪物。 它那身挂满了腐烂人头的肥胖躯体费劲地挤进来后,地上拖拽出长长一条湿滑痕迹,缓慢地靠近山洞里唯二的两个活人。 夜幽魑一如既往地被那股香味所吸引。 缓慢滴答拉丝的粘液让它看上去既恶心又恐怖。 它一点一点靠近过来嗅着那股极其美妙的气息,内心激动无比。 香,好香…… 哪怕隔了很远,它也嗅到了这种危险可怕却芳香诱人的气息。 它一边恐惧地颤栗,一边贪婪犹疑地想要靠近。 薄意卿斜睨了它一眼,面带讥讽地开口道:“过来。” 他慵懒的语气更像是在召唤一条对自己垂涎不已的狗,轻蔑而不屑。 夜幽顿时激动地朝他的方向过去,身上的粘液似乎也随着兴奋的情绪嘀嗒得更厉害了。 然而它和山洞里的男人都没有想到,旁边竟然会有个影子比它还要更快,直接风一般地从它身边掠过。 洞内的一人一怪反应过来之前,少女就直接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去了。 在周围全都充满了她迷恋的气息以后,沈拂衣才彻底松开了眉头,放松软绵的身体栽在对方怀里直接睡了个爽。 夜幽魑:“……” 薄意卿:“……” 他额角青筋罕见地跳动了几下,目光冰冷地与那头夜幽魑对视上。 在捏碎它的妖核之前,他语气异常阴森,“过来的这么慢,怕不是想替她打掩护?” 夜幽魑:……………… 他这样说的话,那它觉得自己这次死的可能有点冤枉? 在夜幽魑魂飞魄散之后,薄意卿掐起了少女的脸,见她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他目光古怪地注视着她,过片刻才缓缓松开了手。 旁的不说,她确实是他见过伪装得最好的人。 不过现下想来,此时此刻她的梦境里一定会有别样的“惊喜”在等着他吧? 不光他这样想,沈拂衣也是这样想的。 沈拂衣固然猜中了自己睡着以后对方会进入自己的梦境窥探。 但她却把自己的梦境想的过分美好。 在梦境里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薄意卿发现自己周身纵横交错着几条儿臂粗的黑色铁链。 他看到这幅情景时,紧紧蹙起的眉心才稍稍缓解几分。 就好像反常的事情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之上。 这些人往往想要锁住他,杀死他。 背地里恨不得用他发泄平日里压根都不敢流露半分的阴暗,恐怕才是这些人名门正派下的真实面目。 但这些本该恢复“正常”的事情在沈拂衣出现的那一刻,就变得失控了起来。 男人如愿以偿的在沈拂衣的梦境里变得柔弱无害之后,沈拂衣不仅没有搞死他,反而兴奋地钻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疯狂地和他贴贴。 沈拂衣幸福地眯着眼,盘着他腹肌的时候,还快乐地发现对方身体不同的部位仿佛都有着不同的区别。 如果他的脸是奶油,嘴巴就是奶油上点缀着的草莓,那手臂是她最爱的鸡翅膀,八块腹肌怎么也得是块巧克力。 她睡前幻想的美食几乎全部都可以在他身上实现…… 总之再也不用极力忍耐,毫无顾忌地去吸他就对了! 她脑袋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又顶着他的下巴蹭了蹭,那红润如花瓣似的唇瓣就贴在一个他只要一低头就可以轻易触碰到的亲近程度,亲昵得不行。 “你喜欢我?” 沈拂衣点头,对呀对呀,好喜欢好喜欢。 垃圾食品她的最爱。 薄意卿望着她的脸,顿时眯了眯眼。 …… 沈拂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壳很疼。 但在她发现自己双手双脚树袋熊一样把别人的身体当做树干爬时,她的脑壳就更疼了。 那熟悉而阴郁的腔调在她头顶上方缓缓响起。 “醒了?” 顷刻间,尴尬的情绪战胜了花痴的buff,沈拂衣“啊”了一声,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手从他手臂底下掏出来,又把自己盘在他身上的腿挪下来。 她抬手疯狂地朝自己滚热的脸上扇风。 “昨晚上好热啊……” “你身上这么凉,可能比较解暑。” 虽然现在并不是夏天,但沈拂衣还是在崩溃之前觉得自己这样说总好过连借口都拿不出来。 就好像一个不小心赤果果上街的人,比起就这么破廉耻地在人群中狂奔,捂住自己的脸挡起来多少也能起些安慰作用吧? 薄意卿见状,脸上的神情反而越来越不可捉摸。 沈拂衣只觉得心口越来越慌。 他怎么不仅不生气不反感也不抗拒的样子? 这完全不符合他阴暗焉坏的人设好吗? 而且按照沈拂衣和他待一起那么久的了解来看,他这个表情百分之九十是想搞事情。 果不其然,薄意卿甚至还很是随意地抓起她的手,在他自己掌心一划。 他的掌心瞬间渗出了一滴血珠。 那血珠浮起后便猝不及防地飞入了沈拂衣的眉心。 做完了这一切后,薄意卿才语气阴恻恻地说道:“替我去杀了青唯,我就是你的。” 沈拂衣:“…………………………” 他适应变态的能力和心理素质会不会也太好了点?? 而且这都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妲己发言??? 他这个已经强大到不食人间废物的顶层大佬可不可以站在一个底层废物的角度替对方考虑一下。 她这个弱鸡就算想做一个被妖妃迷昏了头的昏君,那也得有做昏君的本事不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4 22:58:26~2022-07-25 21:2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是阿余小仙女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575137 2瓶;annalin652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一般人遇到变态以后, 要么大喊“色狼滚开”,要么直接跑路。 结果薄意卿在遇到沈拂衣这种逐渐变态的对象以后,他不仅没有直接拧了她的脖子, 反而还适应得很好, 甚至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提出要求。 沈拂衣心里吐槽累了。 他能不能搞清楚,她现在在对他进行各种性骚扰诶?他就算不能报警, 也不能这么从善如流吧? 但沈拂衣又仔细想了想他本来也不是个什么正常人的设定,搞不好现在就是为了搞事情, 所以才对她提出这个要求,然后等事情结束以后再把她给搞死泄恨。 按这个思路来看, 倒是与他的行事风格蜜汁重合了起来。 “青唯这几日频繁进出焚裂谷办事, 届时你便去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沈拂衣脑子瞬间懵了一下。 等等,他刚才说的是青唯? 那位被他咔嚓了的青唯老祖? 先前都还没有察觉,现在她才陡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紧赶慢赶刚好赶在薄意卿搞死青唯祖师以后与他在山洞里碰面。 但按他现在说的情况来看,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对方动手? 她这分明是来早了一步! 但就算沈拂衣来早了, 山洞里这个时候不应该没有人吗? 他怎么会提前就呆在这里了? 薄意卿瞥了她一眼, 姿态仍是懒散。 “我如今身负重伤,不便行动, 你去把他引过来也可。” 他这个时候对待他的演技事业突然显出了几分敬业, 为了维持他重伤的人设,竟然连山洞也懒得迈出去一步。 沈拂衣:…… 她恍然大悟。 原来他当初钓鱼执法不仅钓了她这一条小虾米, 在她之前,还把青唯祖师给钓了进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 沈拂衣克制地远离他的范围,保持头脑清醒地问:“唔……会有什么奖励?” 薄意卿顿了顿, “奖励?” 沈拂衣:……比如保证不会弄死她之类的条款? 不然她也不希望到时候上演一场, 他弄死了他已经小有感情基础的炮()友之后, 立马恢复记忆心情复杂的琼瑶桥段。 …… 眼下是白昼,晌午才过去没有多久。 这个时候的焚裂谷是一天当中危险最少的时刻。 沈拂衣出去以后,在焚裂谷里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青唯老祖。 关于杀死他们青唯宗的开宗老祖,沈拂衣觉得对她来说难度等级不亚于上天。 薄意卿当初能轻松杀死他,那是因为薄意卿太逆天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又是神魂,又是龙体,身上一堆光环点满,杀人就跟砍菜一样轻松。 但沈拂衣不行,沈拂衣就算不是个废柴,她也无法脱离普通人的极限,从而去干掉青唯。 毕竟薄意卿当初到底用什么方法杀死青唯这具身体,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所以她只能先跟上去窥探一下情况。 但沈拂衣跟着这位修真大能许久之后,发现他走到了藏秋山以后,便一直在山上徘徊。 沈拂衣记得藏秋山便是一开始青唯死后给自己封印尸体的地方。 当初青唯宗那些人也是来到了这处,打开封印,想要复活他未果。 她以为他这古古怪怪的走位是在搞什么阵法,但直到她眼睁睁看着他竟然朝着悬崖边走去时,一脸震惊之余正犹豫该上去推一把还是拉一把的时候,就见那人的背影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头,啪嗒掉在了地上。 沈拂衣:……好家伙! 原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不过她竟然会是虎? 沈拂衣想了想,很显然她不可能是虎,是青唯这老东西贼在乎自己的表面名声,这才多此一举把她给引开来了。 也就是说,薄意卿的钓鱼执法竟然是生效的! 沈拂衣电光石火间就瞬间明白了。 薄意卿哪里是指望她去杀青唯祖师,他这是顺势而为之,大概猜到青唯在附近窥听,故意说出这些话顺便把她这个碍眼玩意儿打发了而已。 偏偏她还当真了。 用脚趾想想都知道,她哪里有那能耐去干死青唯。 沈拂衣想到薄意卿一副身负重伤的模样,心里其实也不是很肯定。 他这个人往往都是没受伤都可以装的跟真的似的,而真受伤的时候,也可以装的跟没事人一样。 总之谁也别想把他轻易看穿。 等沈拂衣好不容易赶回去以后,那山洞里已经大战过了一场,青唯明显落入了下乘。 不出意外的话,他死在薄意卿的手里完全没有二话。 但沈拂衣想到他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能死透,搞不好就是因为逃的太快才活下来有机会搞了那么多事情。 她干脆从兜里翻出一张黄纸,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翻书看到过的结界咒法。 她根据记忆在那纸上用灵法刻了下来。 待将符纸贴在洞口的时候,果不其然,洞内的青唯奄奄一息之际终于抓住了薄意卿一个漏洞,趁着他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暴起,几乎用尽了余力朝洞口外逃窜去。 却在要出洞口的瞬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个凭空出现的结界上面,那张脸瞬间从煞白转为了青灰。 沈拂衣这厢灵法仍与那符纸相连。 对方在她意料之中冲撞上来的时候,她却万万没想到这符纸竟然还会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源源不断地吸收她的灵法去与对方的力量抗衡。 沈拂衣抗衡不了,在结界破碎的瞬间便受到了反噬。 她跌坐在洞口附近的时候,才彻底看清楚这位青唯祖师竟然早就被捏碎了脖子,脑袋以一种恐怖的角度挂在身上。 但就算这样,他竟然也依然没死。 在吐了血之后,立马便再度用尽全力逃离了洞穴。 不等沈拂衣爬起来,那老畜生的人影早就跑了个没影。 等薄意卿抬脚走过来时,沈拂衣赶忙催他。 “你快点追啊,快去给他补刀……” 杀人不补刀简直是在犯规! 薄意卿却站在她面前望着某个方向语气阴沉道:“他活不了,也没那么容易死。” 沈拂衣:?他不觉得自己这话很矛盾吗? 但对方不仅没有顺着她的想法追出去,反而转过头来,眼神幽暗地盯着她,脸色又开始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沈拂衣这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疼过头了,竟然短暂地摆脱了一下舔狗buff,心想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赶忙开口。 “那个……” 但她才说了两个字,就低头吐了一大口血。 靠,她真受伤了?而且还这么严重? 沈拂衣觉得脑子也开始昏沉,身子却突然一轻,被人直接抱了起来。 薄意卿把她放回洞穴里的石床上,划开了手掌心,让她喝血。 沈拂衣犹豫了一下,突然生出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装死不喝。 她觉得现在简直就是她洗白自己的最佳时刻,首先要做的一点当然是要改变他之前对自己的负面印象。 不用说,她之前总咸猪手对他动手动脚,他怕不是快要把底限都给忍穿了…… 沈拂衣正思考要怎么去博他同情挽回一点好感值的时候,顿时灵机一动,借着苍白的小脸营造出凄楚小白菜的氛围,倔强地扭过头去。 “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咳咳……” 她虚弱地掩唇咳嗽,又咳出了两口血来,有气无力道:“我受这点伤及五脏六腑和修为的伤没什么关系的……” 一朵凄风苦雨的小白莲摇曳登场。 沈拂衣几乎都快被自己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给感动了。 她说完又装模作样咳咳两声,感觉咳不出血来才作罢。 结果脸颊却被人一把掐住。 沈拂衣被人把脸给扭了回去。 薄意卿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语气莫测道:“行罢。” 说完便视线阴沉盯在她脸上的同时,把自己手掌心的血含进了嘴里。 沈拂衣:……他这是在做什么? 就算他再厉害,自己喝自己的血能补到什么吗? 那不成了永动机…… 在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就被人进一步捏住了脖颈,被他俯身堵住了唇,将那口血一滴不漏地灌进她嘴巴里了。 “这个奖励,你可还满意?” 沈拂衣懵了。 她现在不变态了,他怎么还上赶着呢? “我……我不知道。” 她有些不确定他这是想起来还是没想起来。 对方一脸深不可测的模样,却抬手抚过着她的头发。 可能把她这一脸便秘的表情解读为了还想要的意思,他微凉的唇瓣在她颊侧触了触,又落到她唇角将她的唇瓣重新含入口中。 两个人亲了有半刻的功夫。 薄意卿分开后就发现两个人都是一嘴的血。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还是先把沈拂衣从石床上给抱了起来,语气仿佛埋怨一般。 “你真是太粘人了。” 莫名其妙就被亲得缺氧而更加奄奄一息的沈拂衣:??? 怪她咯? 她就不该受伤,她应该直接死? 在薄意卿抱着她抬脚跨出山洞以后,周围场景变换成了溯洄钟的山洞后,回到现实中的沈拂衣才敢确定他确实已经想起来了。 沈拂衣问:“你怎么想起来的?” 薄意卿扫了她一眼,倒是不吝啬回答这个问题。 “大概是你亲近时,我竟一点都不反感的时候……” 他向来是个敏锐的人,也厌恶旁人的接触。 被她这般黏黏糊糊地纠缠之后,反常的情绪让他很快陷入思考。 关键的节点就在于倘若当时沈拂衣没有拿走那个玉钟,薄意卿在进入溯洄钟时就不会忘记。 但好在她带着玉钟就在他跟前,他想要想起来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回到过去杀了青唯就可以一了百了地断绝对方再徒生事端的可能。 但即便没有消亡,青唯那具身体也几乎死透,他之所以要逃,是为了保住那颗留住自己身上的龙瞳,以便日后青唯宗的人以复活他的名义取出那颗龙瞳。 现下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中,这时候再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算是太晚。 薄意卿朝着角落走去,沈拂衣就立马眼尖地看到地上一团又焦又碎的烂肉。 那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几乎不成人形,但在薄意卿靠近时却仍然本能地剧烈颤抖。 沈拂衣惊悚地发现这玩意儿竟然是青曜,他都死成那样了还能蠕动? “我已经死了……你放过我……” 那团肉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薄意卿冷笑,“你怎么死的了?” 那道声音却急急哀求,“我不过是渴求力量而已,既然……既然技不如人,如今认输便是……” “你大可以继续将我这身体挫骨扬灰,按我的罪孽,进入幽冥只怕做那千百世的虫子都可以……” 刚才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砸毁玉钟,让薄意卿永远困在过去。 他为了魂魄不灭,做了太多太多。 就算是受尽折磨,也不能毁于这一刻。 薄意卿对他却没有分毫怜悯,居高临下地开口,“你既然这么喜欢永生,自然该永永远远都活下去……” 他说罢,便取出那只从沈拂衣那里拿来的玉钟。 那玉钟因为某些原因已经裂开了一条缝,薄意卿便将躲在那团肉中瑟瑟发抖的魂魄生生抽出,填补进裂缝当中,以血封印。 沈拂衣没看懂他这操作,本能地担忧,“他以后会不会复活?” “不会。” 这只溯洄钟承载着的神力也许都不仅仅是上万年,让它裂开已经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再将一个非神非仙的魂魄填补进去,也只会瞬间被那强大的神力所融化。 “他已经被这玉钟所吸收,残留下来的不过是一些残留的印象。” 玉钟在,对方一缕感受痛苦的意识便会永远重复体会死前的痛苦。 玉钟碎,他最后一缕存在也会彻底从天地中抹杀。 如此,这位追求永生不灭的青唯祖师,才彻底终结了他的性命。 结束了这里的事情之后,薄意卿离开时也没忘了将少女重新抱起。 沈拂衣被他公主抱,一头雾水道:“我的腿好像没有受伤?” 她完全可以自己下来走的。 “我受伤了。” “这次为了开启溯洄钟,我也受到了反噬。” 所以呢…… 沈拂衣更不理解了。 他受到了反噬,为什么整得受重伤的人是她一样? 想不明白的问题沈拂衣也只好先放弃。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了窝,听着他的心跳,心里突然就安心了下来。 他将她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沈拂衣发现这地方华丽的程度几乎堪比妖王行宫。 她露出了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惊叹道:“这是哪里?” “是神遗宫,我从前住的地方。” 沈拂衣震撼了。 所以他这是特意带她回他堪比豪华大别墅的家里来了吗? 他家好大啊.jpg 薄意卿将她放到了一个陌生大殿里的榻上,将她手掌打开,里面的舔狗一号就立马探出了脑袋来和他手指贴贴。 大概领会到了薄意卿的意思,颜灵神果立马又掉落了一颗小果子下来。 薄意卿将那果子随即喂到了沈拂衣的唇畔。 “此物比它那叶片还要珍贵。” 她服用以后不仅会抚平在溯洄钟里受的伤,也更能改变她的体质。 沈拂衣一边不情愿地吃了下去,一边纠结道:“但是……这东西好像会有副作用……” 她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溯洄钟里对他的所作所为。 身侧的男人躺在榻侧,却已经解开了腰带,剥开了襟口,丢下外衣似乎打算休息一会儿。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仿佛并没有太在意沈拂衣的话。 沈拂衣看到这幅情景,顿时深吸了口气。 她感觉副作用开始产生了…… 沈拂衣默默背朝着对方,开始背诵佛经。 但身后的男人却好似故意用那种有点磁性有点沙哑又有点性感撩人的嗓音低沉道:“过来。” 沈拂衣的理智瞬间崩溃下线,立马回头扑倒了他。 呜呜呜,狗男人就是香。 …… 两个时辰后,沈拂衣一边沉迷一边生气地啃对方脖子,恨不得将他全身都啃出牙印。 薄意卿闷笑了声,顿时惹得少女更加恼羞成怒地啃他喉结。 笑笑笑笑个屁! 所以为什么要勾引她啊!她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美少女变成了一个沉迷他肉()体不可自拔的痴汉,这像话吗? 薄意卿摩挲着她微红的眼尾,明知故问道:“你生气了?” 沈拂衣“哼哼”了一声,抱住他用一种很肉麻的语气恶狠狠道:“还要。” 跟前的男人反而更是被戳中了笑点一般,笑得胸腔震颤个不停。 沈拂衣:……累了,毁灭吧。 大概这颜灵神果结出的果子效果是真的好。 沈拂衣发现昨晚那样剧烈活动之后,她第二天早上竟然都还起得来床,甚至仿佛还有余力再被折腾个三百回合。 但为了避免后者的情况,沈拂衣大清早上就做贼似的套上裙子溜出了寝殿。 她走到外面,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庭院那棵惹眼至极的花树。 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天路过的时候,这棵树光秃秃的,冷淡得一点开花的意思都没有,毫无绿意的光秃树枝也阴森森的,倒是很符合薄意卿那个冷漠又阴暗的风格。 不过才短短一夜之间竟然开满了花? 沈拂衣惊叹地摸了摸,心想这花树搞不好也是什么精怪变的,要不然怎么这么猛这么能开花? 昨晚之前明明都没有花,结果一晚上就开出这么多来,还香的让人想打喷嚏。 但沈拂衣越看越觉得这棵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5 21:24:30~2022-07-27 01:0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reud Austrian、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子竹子 15瓶;白居过星 12瓶;2267 10瓶;易伤 5瓶;annalin6529 2瓶;燃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沈拂衣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反而被这不知名的花给迷住了。 这花生得有点像是栀子,花是雪白喷香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所以薄意卿起来后, 就瞧见少女掐着两朵小碗碗口大的花拿进了屋来。 薄意卿见状却皱了皱眉, 让她把花给扔掉。 沈拂衣一听这要求,当场心生叛逆。 “为什么要扔掉, 这么好看的花,我很喜欢。” 而且他也未免太小气了, 认识这么久别说送她花束,就连她自己采两朵他还不给。 一想到昨日他分明是故意引诱自己, 沈拂衣就更是叛逆上头。 她故意用力嗅了嗅那花很是稀罕的模样, “这花真香。” 她就不扔就不扔,气死他。 薄意卿:“……” 算了…… 他一脸“她高兴就好”的表情,让沈拂衣感觉自己应该是和他抬杠成功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他脸上的表情甚是古怪。 她犹豫了下便凑到他跟前去, 钻到他怀里仔细闻了闻。 薄意卿见她跟只离不开人的小狗似的直往人怀里钻, 仿佛昨日腻歪那般久都不能令她满足一般。 “你又想要了?” 沈拂衣:“……胡说!” 她只是刚才就觉得这花香好像在哪里闻过, 但她想不起来了。 薄意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也很是耐人寻味。 沈拂衣太了解他了。 她敢打赌他肯定知道, 但他就是不说。 而且一般这狗逼不肯说的事情, 她也甭想从他嘴里套出来什么。 但沈拂衣就是个猫性子。 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知道, 所以关于气味这个事情上面,她也不由留下了一个心眼子下来。 过了晌午,沈拂衣觉得身体状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的时候, 才准备重新出门去和师门的人汇合。 关于自家师门的人沈拂衣倒不是很担心。 毕竟她当时情急之下离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脱困了, 而且师父和师兄他们都有金手指, 师兄还比较有脑子,师父和他在一起还算是安全的。 只是沈拂衣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俩人刚出了神遗宫的大门,就看到了一群正道人士找了过来。 大概是折腾得太久了,他们这群人这次的经历堪称是火里来水里去,一番折腾下来什么宝贝都没整到手,备受打击之下,情绪也有点崩溃。 又因为大部分人没有遭受过薄意卿的毒打,在一方称霸久了,难免就怀着几分自大的心态,觉着自己实力未必会差。 再加上这一次各大门派的佼佼者几乎都极其罕见地汇聚在了一起,他们就不信,举修真界所有能人之力都打败不了薄意卿。 沈拂衣心口顿时紧张了起来。 来了来了,这种被各大门派围攻的剧情出现了! 在气氛焦灼起来的时候,沈拂衣便使劲扯旁边人的袖子,想问问他自己先跑路怎么样? 要不然他们待会儿把她抓起来威胁他,他要是说出些什么就算他们弄死她也没关系的话出来,岂不是很伤感情?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薄意卿,对方听完后顿时就沉了脸骂她,“你脑子坏了?” 原先还奇怪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结果一天到晚竟然都是在想这些东西。 难怪她先前做过的梦,都没几个是正常的。 沈拂衣:“……” 不给跑路就不跑呗,他发什么火嘛? “薄意卿,现如今,我等代表正道一派向你下战书,我们参与的人都在这里了,不知你的人在哪……” 对方话音未落,就见他们后方留有退路的地方突然生出了一道红莲业火结出的火墙。 沈拂衣决定先把自己和这狗逼的个人恩怨放到一边,朝着对面那伙人外强中干地开口,“我就是了。” 虽然她很废柴,但好歹也能帮忙助个阵什么的吧? 单从对面那些人一脸的震惊表情中可以看出,红莲业火对他们始终都还残留着不轻的阴影。 糟糕,还没有摸清楚薄意卿的实力,不曾想他身边竟然还会有这个女人的帮助…… 可说到底,她的红莲业火虽然厉害,但也只是排上古时期九种异火之末,他们中不缺乏水灵根专精的长老,到时候少不得要分出一半战力来对付她了…… 想到这处,正派那边的人瞬间又找到了几分自信,冷笑道:“哦?你们大可以多叫几个人来,我们这么一群人对上你们两个,难免会有以多欺少之嫌……” 这一次话仍然没有说完,这些人就突然感觉到上空狂风大作。 那些功力深厚的长老也就罢了,后面那些弟子辈分的基本都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飓风给扇得东倒西歪。 直到头顶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众人才惊恐地看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神鸟落在了地面。 鸟背上有一个两袖清风的年轻男人优雅地踩着翅膀走了下来,赫然是沈拂衣的师父,言知微。 言知微在亲眼看到沈拂衣平安的时候才真正地打心底松了口气,柔声道:“你突然消失吓坏你师兄他们,不过还好你没死,不然师父都不知道上哪里去给你收尸。” 沈拂衣:“……” 师父的出场固然拉风,可他一开口就瞬间拉胯。 好好的师父,为什么就长了张嘴呢? 言知微仿佛这时候才发现对立面的一大群人,摸了摸青青的脑袋道:“你也算是拂衣的长辈了,若有人欺负她的话,你总归不好坐视不管的。” 他说话就说话,非要摸她的鸟头。 青青不耐烦地一口啄在他手上,尖锐的嘴瞬间把他的手啄出了血来。 言知微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转而尴尬地把手藏了起来。 但这种紧张的关头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尴尬不尴尬的好吗?! 众人震惊地发现先前在麒麟镜的时候竟然没有看错! 这厮怀里当时抱着的母鸡真的是一只上古苍鸾! 风停了下来,这群人稳住冠发,互相扶持,心口狂跳了起来。 可恶,如果这头苍鸾也参与进来的话,那…… “倒也不必你们两个参与进来。” 大概是因为沈拂衣刚才说的那些话,让薄意卿的心情瞬间变得暴躁了起来。 他对着那些人道:“既然这么想做我的手下败将,只管动手,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他便扭头对着大门口的方向冷睨了一眼,阴恻恻地开口:“还不都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音落下,那没有合紧的门缝瞬间颤抖了一下,然后被里面什么东西给战战兢兢的打开来。 起初众人听到他竟然不要身边那两个人参与进来的时候,顿时如释重负。 但伴随着他最后一句话,神遗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来后,他们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神遗宫的入口处大概是设置了一种常见的迷瘴,导致门打开后,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团神神秘秘的雾气。 在雾气里缓缓走出来一群黑影将他们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就看见大雾里慢吞吞走出来几个身形佝偻的人。 所有人露出了真面目以后,那些正派过山车般的心情顿时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牙齿掉光了的老太婆,一个眼泪汪汪的小姑娘,还有一个瘸腿佝偻着背的老汉。 这些妇孺糟老头子无一例外,基本上都是表面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可怜老百姓模样。 叫人想下手打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那种。 薄意卿是什么意思? 故意派出一群老弱病残? 很快,他们就恍然大悟。 对方这是在绑架人质,想要道德绑架他们,要想打他就得先把这些无辜的人民群众给搞死。 正派的人理解了这个意思之后,立马义正言辞道:“哼,卑鄙,我们是不会对这些老弱病残动手的。” “好,那就他们先动手吧。” 薄意卿丝毫不懂谦让的美德,反而让那群人直接就上。 于是那老太婆就率先趴在了地上,从一米五的个头突然开始变形,越变越大,越变越丑,最后变成了一头庞然大物,梼杌! 众人:“!!!” 沈拂衣:!!! 这不就是他们一开始在神遗州入口遇到的那头梼杌?! 这逼竟然也是薄意卿手底下的? 后面的老汉选择站立的姿势直接变成了一只饕餮。 而那泪眼汪汪的小姑娘则是化作了一只体型比其他都要大的混沌。 一眼看过去,都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凶兽种子。 对面的人内心直接就疯球了,上古四大凶兽至少来了三个,这他妈要怎么打啊?! 不等他们动手,混沌一个重重的踏步,便让他们陷入了地陷当中,脚下顿时塌了下去,令人狼狈地摔进了一个深坑。 有些反应灵敏的修真大能二话不说就在坑底祭出法器想要御剑飞行上来,结果被旁边那只梼杌拍了回来。 就跟打地鼠似的,谁先露头就拍谁,叫里面的人直接摔得昏死过去。 接着那头传说中可吞噬世间万物永远都吃不饱的四大凶兽之一,饕餮来到了坑边。 众人心口惶惶,怀疑它一口就能吞下他们所有的下一秒,饕餮张开了嘴。 在身上被饕餮嘴里可疑液体沾染上的瞬间,有人发出了惨叫。 还没来得及等这可疑液体腐烂自己皮肉的时候,对方就发现这好像只是凶兽的口水? 饕餮回头看到那狗逼阴森森的站在那里没有叫停的意思,只好委委屈屈地继续张嘴又补喷了一口。 “hetui~” 那口水溅在大部分人的身上,腥臭粘稠,令人作呕。 属于那种伤害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的操作。 所有人:“……” 所以是谁提议要铲除薄意卿这个魔头来着? 现在想想,把提出这个建议的晦气玩意儿给铲除了,可能要更简单一点吧? 在他们几乎身心俱疲的状况下,深坑的上方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张爽利的人脸。 言知微一脸温和地低头看向深坑里的人,眼中露出了几分正派人士才有的怜悯情绪。 他柔声道:“不如让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众人:…… 这个时候才冒出来说公道话,他早干嘛去了? 有直肠子的长老愤怒地指着他鼻子骂道:“刚才分明就属你看戏看的最是热闹,现在来装你妈的好人,要脸不你?!” “hetui!” 那长老气得仰头朝他直喷口水,结果那口水被他仰头朝天喷出去以后,又直直地掉回到他脸上了。 言知微:“……” 众人:“……” 总之,打是打不起来了。 但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愿意给他们一个台阶下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半个时辰后,师门团的另外三个弟子才姗姗来迟地出现。 等坐下来以后,言知微才轻声道:“青青不知道为什么能嗅到你身上的气息,你师兄他们先去找你师姐,为师放心不下你,就让青青带过来先看看了……” 他说着顿了顿,在薄意卿没有参与进来的情况下,若有所思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位传说中的龙君,他长得和我那新徒儿有点相像?”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后瞬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师父,你这颗心能一直保持这么大就可以了,这样绝对能活过一千岁。 叙述完一堆废话以后,沈拂衣才看向浑身上下完好无损的慕春台。 慕春台抱了抱她,“你们可真傻,我都没死,一个个都为了我要死要活,整得我跟那话本子里倾倒众生的红颜祸水都没两样了。” 师兄为了她断手臂,师妹让她尤为意外,竟不惜火烧青唯峰,一大家子为了她流离失所,到处流窜,慕春台内心深处其实很是感动。 沈拂衣心想这还不是她这个师姐做的太好了。 现在想想,要是没有师姐给自己和其他人准备一套又一套的东西,搞不好她也早就挂了。 说来说去,他们都是双向奔赴的同门之谊了。 “对了,容霜霜呢?” 沈拂衣记得容霜霜也被推下去了。 暮春台道:“她掉下去以后似乎撞坏了脑子,说自己不是容霜霜,问我是不是在拍戏,我听不懂,她又一个劲的追问,我就直接把她拍晕了。” 沈拂衣:“……” 她在听见“拍戏”那两个字眼的时候顿时狠狠地抠住了脚。 社会上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打听了,万一又是一个阴谋,沈拂衣觉得自己这脑子可玩不过人家。 所以沈拂衣在顿了顿之后,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问慕春台可有哪里受伤。 慕春台摇头道:“没有,我掉下悬崖后还捡到了一本秘籍,颇有收获。” 沈拂衣:!!! 那是她在进入溯洄钟以后,特意在路过碧霄崖的时候往悬崖底下丢的秘籍,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师姐竟然真的可以捡到! 沈拂衣设想的事情验证了。 等和师门上下叙完话以后,她转头就跑去把这件事告诉了薄意卿。 薄意卿瞥了她一眼,“你以为玉钟上的裂缝是怎么来的?” 沈拂衣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玉钟确实有了条裂缝。 薄意卿还利用这玩意儿顺便把青唯魂魄给搞没了。 沈拂衣问:“那条裂缝是怎么来的?” 她当时见他也没有要和她说的意思,就以为这并不重要。 结果薄意卿却回答她,“这代表溯洄钟已经进入了崩溃的边缘。” 溯洄钟看起来虽然更像是一个副本,并非真实的世界。 但它代表着的过去世界却的的确确会对应着改变现实中的事情。 而且,正常人进去,只能改变一件事情,就会被迫弹出副本,回到现实生活中。 而沈拂衣却好似特殊。 在“过去的世界里”,根本就找不到她本人的半分痕迹。 哪怕后来到了沈拂衣出生、成长的时间线时,那里也已经有了一个原主沈拂衣在那里了。 而没有任何根源的沈拂衣反而不受规则的约束,可以肆意妄为。 沈拂衣:“那我改变了多少事情……” 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过去以后干了多少牛叉的事情。 薄意卿:“大概是快要让天道崩溃的数量……” 让厌世的那位龙君神魂突然改变了主意去投胎第十世。 包括灵宠峰所有人的命运…… 而这些受到改变至深之人,在现世中,往往也会多少有些不一样的端倪。 就像直到现在沈拂衣仍然不知道她那三个重生过的同门,以及容霜霜在梦境中窥得了她过去的一生,借此来改变自我。 沈拂衣很是汗颜…… 能让天道都崩溃的话,那这万万年遗留下的溯洄钟会裂开条缝,也都很正常了。 如此前后联想,难道这才是后来天道一直都不肯认可她的原因? …… 和沈拂衣互相报过平安以后,慕春台就打算把脑子坏了的容霜霜送回去,至于是罪是罚就要按照规矩来定。 宁铮则是在平安救出她以后,想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衡锦则是觉得容霜霜是个坏女人,更要跟上去防备对方使坏。 言知微反而留了下来,在听完沈拂衣的叙述之后,就把坑里那些名门正派都带去了溯洄钟。 据薄意卿说,现在的溯洄钟因为那条裂缝,恐怕至少万万年之内都无法再次重启。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可以看到钟里残留着青唯生前的影像,他背地里那些阴私卑鄙见不得光的所有东西,都在一遍一遍的重复。 听说当中有些不知情的人当场便和那些与青唯合伙过的人要割席分裂。 就着嫉恶如仇和苍生大道,把对方骂的狗血喷头,甚至也进行了一番恶战。 言知微当然要站在正义那边,而且还要负责煽风点火,成了他们的骨干人物,这会儿忙得很。 唯独苍鸾在接触封印之后,看到神遗州那些昔日都熟悉无比的凶兽之后,每天都想找他们说说话叙叙旧。 毕竟和现在这些小毛孩都有代沟,但和凶兽们没有。 但它们都太怂了,据说变成老弱病残就是因为被薄意卿揍了五百年的原因,这才想出这个法子。 虽然还会继续挨打,但至少不会被直接打死。 所以青青为了让他们陪自己叙旧,也只好先把它们拎出来打一顿,再让它们鼻青脸肿地陪着自己一起追忆上万年前令人唏嘘的往事。 她知道,在这片大地上定然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存在。 只是并不是每一个都像她这样幸运,可以机缘巧合之下将自己的真身重见天日。 沈拂衣则是在神遗宫里和这些凶兽们相处的很是融洽。 没事也会经常找他们一起聊天。 “啧,你看,这花一天天越开越大,是不是快成精了?” 对方听了以后,顿时满脸惊悚地看向她。 “这……这花开得很大?” 沈拂衣怀疑这头凶兽是不是近视眼?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看不见了呢? “对呀,不仅开的很大,而且还特别香,你不觉得?” 而且沈拂衣还发现这花打她回来以后,就从早开到晚,都不嫌累的吗? 但她每说一个字,对方的脸上表情就多出一分惊恐。 最后在沈拂衣认真的解释“这花在她来之前都没有开,来之后才开的”时候,那头凶兽却连话都没敢听完,就瘸着腿连爬带滚地跑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沈拂衣:“……” 传说中的凶兽胆子都这么小的吗? 沈拂衣觉得很奇怪。 直到这天,找不到凶兽聊天的青青偶然遇到了沈拂衣之后,没忍住和她唏嘘了一下凶兽们的没落。 要放在万年以前,这群凶兽随随便便拎出去一个都可以称霸一方,哪里能怂成这样? 这一个个都被薄意卿给训成了什么样了? 青青觉得他们应该拒绝被pua,拒绝让凶兽表演残障人士! 沈拂衣道:“你说的对,不过这些凶兽都好怪,它们似乎连棵树都很害怕……” 青青听到她这话后,不仅不感到惊讶,反而还一脸讶异地看向她。 “他们当然会害怕……” “因为这棵花树就是薄意卿啊。” 沈拂衣懵了一下,然后脑子没转得过来弯。 在青青的科普之下,她才大概了解一些。 这一世的薄意卿是被花妖和蛇妖生下来的。 他大概是不喜欢自己身上开花样子,所以就把自己的本命花树种在了这里,只随身保留了黑蛇的本体。 而且这种操作一般人都不会做的。 因为这样做就意味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可以轻易毁了他的本命之物,从而重创他,甚至杀死他。 但薄意卿显然接受不了自己浑身香喷喷的花妖设定,所以就算冒这个险,他也宁愿把花树从体内剥离,留在这个地方。 沈拂衣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这个奇葩的设定,心想:哦,原来这是薄意卿啊。 “但他之前都没有开过花,现在怎么开的这么灿烂?” “难道是因为过的幸福?” 青青若有所思道:“确实是因为过的性()福……” “花妖的特征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沈拂衣当然不知道。 青青说:“它们一般成精了以后不会一直开花,只会在发情期的时候开花。” “花开的越大,就说明情动的越厉害,花开的越多越频繁,就说明情动的次数也很多很频繁……” 也就是说,所有路过这个院子里的男女老少妖怪人类,在看到这颗花树的时候,基本都会知道他们隔多久一次,做了几次,做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就比如某个饭点的时间,凶兽们想要送来沈拂衣最喜欢吃的仙果时,找不到他们人,但院子里香味特别浓特别浓的时候,凶兽们就赶紧头皮发麻地跑了。 沈拂衣:“……” 沈拂衣:“……………………” “所以……” 青青:“所以……” 青青面上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疑惑,“你们为什么早上也那么精力充沛?明明昨晚好像也没怎么睡觉啊……” 从昨晚上就开始香喷喷的,出了神遗宫都能闻到的那种程度。 沈拂衣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对方嘴里说的幸福指的是什么了…… 当一些事情无法产生联想的时候,沈拂衣就会死活都想不明白,这香味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 但当有些事情可以提供足够的联想时,她就慢慢想起来了。 她想到每次结束的时候,自己都会隐约嗅到一股特别好闻的花香。 但因为太累了,根本没有精力在意。 而且众所周知,那个狗逼浑身都是宝,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也一点都没浪费,全都被沈拂衣身体吸收去改善体质了。 现在再仔细想想,原来沈拂衣也不是因为修炼才自带了体香。 而是因为不可描述,才渐渐染上了体香。 所以大部分时候,这种花香其实就来自她自己的身上…… 普通人双修当然不会这样,但薄意卿这一世有一半花妖的血脉。 所以青青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沈拂衣身上的变化。 沈拂衣这个时候开始疯狂回忆自己干过的蠢事。 比如说她偶尔会和那些凶兽分享这些花的变化,是不是就等于在明晃晃地告诉对方,他们昨天做的频率和次数? 她夸花开的香开的大,在他们眼里搞不好就是在夸薄意卿x大活好…… 它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个修真世界的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但骨子里这么放荡,也不问别人想不想听,就非得把自己和大魔王各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强行讲给它们听。 但它们哪里有那胆量去和大佬的情人背后各种大尺度地议论他的床()事? 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了。 沈拂衣又想,她当时非要和薄意卿抬扛,闻那朵花的时候,对方怪异又幽暗的目光…… 经过知识的洗礼,沈拂衣现在头脑发麻地想:哦,她怎么就给忘了呢,花可是植物的生殖器啊。 她还当着他的面那样使劲闻使劲稀罕,他眼神不古怪怕都不是个男人。 沈拂衣觉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细想,任何一个细节都足以让她当场社死。 虽然她已经社死过无数次了。 但这一次,她愿称之为,社死天花板。 她侧过头去深吸了口气。 大概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要离开自己的母星,这才重新把脑袋扭回来对青青咬牙切齿道:“带我回灵宠峰吧。” 这炮()友,她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27 01:01:22~2022-07-28 01:3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子竹子、荒野女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要再提醒设昵称了 10瓶;annalin6529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正文完 后来凶兽们都发现, 庭院里的树已经十几天没开花了。 而薄意卿的心情也几乎阴鸷到了极致,就连想要过来窥探消息的妖怪都会被他直接碾成一瘫血泥,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一块。 凶兽们瞬间都战战兢兢, 开始怀念起整个神遗宫上下花香到让人直想打喷嚏的那段时光。 …… 沈拂衣因为过分社死, 选择离宫出走。 她一开始和青青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被对方直接拒绝了。 因为青青觉得自己打不过薄意卿, 所以在沈拂衣提出来以后,直接当着她的面就展开翅膀飞走了。 沈拂衣:“……” 沈拂衣决定自己身体力行地独自离开, 不做一个依靠别人的废物! 结果她走出去没多远,半道上突然间就看到高山拔地而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左右两边的树木藤条疯狂生长, 竖起数丈高的藤阵。 就连她附近的河水都开始倒灌向另一边,露出了深深的河床,完全堵住了她水遁的退路。 大地开始摇晃,沈拂衣跌坐在地上, 心口狂跳。 她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压力, 修真者的本能让她感应到了一种没顶般的危机。 沈拂衣不用怀疑都知道自己对上对方肯定没有胜算。 这样实力恐怖如斯的对手, 恐怕就是薄意卿都未必能轻易…… 她还没分析完,就看见了一个满身煞气的男人从那密林后缓缓走出。 那个让她感觉恐怖如斯、面临死亡的对象竟然是, 薄意卿本人…… 没错, 他确实很厉害,也能牛批。 但据她所知, 他对上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朝对手展示过过分恐怖的一面。 哪怕是那个怎么都死不掉的青唯祖师。 他这是一点都没有在反派面前暴露的本事,全部都拿来对付她了。 沈拂衣:…… 好生气。 他凭什么每次都这么霸道! 连他们一圈叉就会开花这种离谱的设定也不告诉她。 而薄意卿手里则仍旧捏着她留给他的一封书信。 内容大概就是表达了一下他们之间这段时间的炮/友生活,但大家都老大不小了, 总归还是要收心过日子。 就像渣男渣女们在外面玩够了以后, 总是要浪子回头, 准备回家结婚继承家业的前奏。 没有遭遇过被人抛弃这种事情的薄意卿则是觉得自己可能太惯着她了,才叫她这样肆意妄为,招呼都不打一声想走就走。 所以回去之后,他们就开始了冷战。 沈拂衣觉得仅仅因为他会开花这个原因生气多少显得有点无理取闹,所以她踏进屋子以后立马大声冲着对方发脾气道:“你从来都没有送过礼物给我!” 然后就“啪”得一下把门给摔上了。 关上门后,求生欲瞬间上线。 沈拂衣很魔幻地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敢吼他,还给他脸色看。 她怕不是多少有点牛逼在身。 于是接下来这段时间,除了院子里变回鬼气森森的风格后再也不开花的树以外,凶兽们几乎都夹着尾巴求生。 而沈拂衣住的那间屋子里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掀开被子就会在床上看见一只外表瞬间戳中了她心巴的小白兔。 沈拂衣板着脸道:“兔兔什么的最讨厌了,一点都不可爱!” 那兔子顿时一僵,被她一把丢出了窗户。 再不然下一次打开窗户的时候,就会看见窗台上一只高冷的乌龟路过。 沈拂衣内心震惊,这狗逼是怎么知道她爱好的?连她喜欢小乌龟都发现了…… 她立马狠心道:“乌龟都是王八变的,谁会喜欢王八这种生物!” 总之,沈拂衣觉得自己只要足够无情,就一定不会轻易让他给哄到自己。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狗逼在别的方面可以称霸一方,但在哄人这方面的手段完全菜到抠脚。 结果这天半夜,沈拂衣从睡梦里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缠了条蛇。 蛇蛇昂着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乍一看,那一脸冰冷无情的模样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嘴可以直接把她咬死。 沈拂衣想到他这几天阴沉暴躁的脸色,怀疑他可能真的会有这种想法。 在确定这不是梦以后,她掐住它的脖子违背自己热爱吸蛇蛇的爱好,闷声道:“我觉得我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说着就要把它往地上扔,结果它却一脸高冷地缠着她手腕不松。 甚至还把沈拂衣也一起变成了一条蛇蛇。 沈拂衣顿时都被气得不困了,还被它直接缠成了一条麻花。 两条蛇就静静地趴在那里,被迫以最亲密的姿势继续保持冷战。 沈拂衣脑袋挨在它身上,顿时觉得心好累。 他看起来那么牛批,但为什么连哄人都不会…… 她又开始思考自己是一条有毒的蛇还是一条无毒的蛇。 如果有毒的话,她咬它这条蛇会不会把它给毒死? 她想了想选择扭头一口咬在它的七寸上。 结果发现它闪闪发光的鳞片太硬了,把她牙齿都震得发麻。 沈拂衣疼得眼眶盈满热泪,那条蛇却僵硬地翻出了肚皮,她立马扑过去在它肚皮上狠狠补了一口。 让它疼得可怜兮兮得蜷缩在她怀里,变成了一条受伤落寞的蛇蛇后,才叫她勉强找回了场子。 沈拂衣原本以为这已经够离谱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起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虽然恢复成了人身,但却又被薄意卿随身携带,出门去了。 谁能想象,她在自己寝榻上睡觉睡得好好的,早上准备起床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天上。 沈拂衣低头看了看,发现下面的高度大概是恐高人士灵魂出窍的程度。 她只好抓紧对方的衣袍,深吸一口气。 “我们这是去哪里?” 薄意卿此刻脸上也仍旧面无表情的模样,语气凉凉地开口,“带你去选礼物。” 沈拂衣:……神经病啊,大清早上的谁要去选礼物! 但这个门都已经出了。 薄意卿很快就把她带去了神遗州附近一个小镇。 那小镇里鬼气森森的。 听说里面的老百姓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而且镇子上的人都被这里一个可怕的怪物给吃的差不多了。 怪物一到天黑就出来继续扒拉人吃,它有一双血红发光的眼睛,以至于附近的人夜里甚至看到红灯笼都会产生应激反应。 结果薄意卿到那里,二话不说直接过去把怪打死,然后抠出对方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珠子给沈拂衣穿了副耳坠。 沈拂衣看着老百姓们对他们磕头感恩戴德的模样,愣是没敢对着耳朵上那俩还在转来转去的眼珠子露出惊悚表情。 接着薄意卿就又把她带去了昆仑附近,和里面一种专门偷人皮的妖怪又打上一天一夜。 最后一身血出来,把对方的皮扒下来后披在了沈拂衣的身上,用一种不经意间炫耀了自己实力的语气,告诉她这玩意儿晚上会闪烁出七彩的光华。 沈拂衣:“……” 神他妈七彩的光华,这么惊悚杀马特的风格他自己觉得这样好看吗? 她原本听说恶龙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都还不信,现在她总算是相信了。 薄意卿接连送了她两个礼物之后,隐约察觉到她似乎并没有很喜欢的样子,心情愈发暴躁,转头又想去别的地方打怪。 所以这几天陪他到处去打架,风餐露宿吃也吃不好也睡不好,被吓得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好了的沈拂衣终于被迫和他和好。 回去路上甚至还一身冷汗地背着他偷偷丢了眼珠子耳坠还有人皮披帛。 在没有人搞事的日子里,沈拂衣每一天都仿佛度假一般,安逸的不行。 她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莫名其妙的不再对生存感到恐慌,也对这个修真世界的设定适应到快忘了自己本来打哪里来的。 这种感觉大概率是因为她在这里找到了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比如师父时不时会传讯过来,做了噩梦之后忧心忡忡地问她在大魔王身边死没死。 以及师姐师兄弟们也都会和她偶尔小聚。 只要她不是打算又招呼不打一声就偷偷跑路,薄意卿倒也没有过像那一次那样夸张。 总之出去玩归出去玩,只要记得回家就好。 有一天,沈拂衣吃饱喝足之余,在接受了一圈叉就会开花的设定以后难免担心外面的花树被毁,薄意卿要是受到了重创怎么办? 薄意卿对她倒也没有要隐藏弱点的念头。 “可以重新扦插一枝。” 只是需要用上千年的时间重新长成罢了。 沈拂衣又问,“如果长不成呢?” 她比较担心的问题是长不成的话,他会不会挂掉。 实在不行她没事的时候去跟人学习一下怎么种花算了。 结果薄意卿却很是随意地回答,“不会。” “但会失去孕嗣的能力。” 沈拂衣当场震惊了。 啥……啥玩意儿? “那……” “我前天看到树梢中间有一个特别大的花苞一直不开,还用竹竿捅了半天,想把它捅下来……” 对方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没捅死就好。” 沈拂衣在领会到什么的瞬间连冷汗都冒出来了。 “那么……” “这个没捅死的玩意儿,它是……” 薄意卿掀起眼帘朝她看去,常年寒冰不化的眼底仿佛忽然间就产生了点奇奇怪怪的情绪。 “是我们的孩子。” 沈拂衣:“!!!” 但他们不是炮/友吗??? 而且一开始谁也根本不是为了爱情才爬的床啊! 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这样一来以后再想提分手的话会不会显得她很像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这个魔幻的世界!!! 在修真界太平的很多年以后,这孩子从花苞里出生,漂亮得像个仙童。 稍微长大一点就更是不得了,用奶声奶气的嗓音教凶兽们要心怀正道,友爱苍生。 沈拂衣那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结果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竟然就义无反顾地投身入了正派。 沈拂衣知道以后急的嘴角上火,这娃是不是忘了他父母是大魔王的设定了? 他不做个凶神恶煞的小魔王就算了,跑去做什么仙风道骨的小道长? 沈拂衣觉得他以后找不到斩妖除魔业绩的时候,完全可以大义灭亲。 把他爸爸灭了,整个修真界都会把他当祖宗供奉起来的那种。 结果这孩子腼腆的不行,急得面红耳赤跪在地上哭着发誓自己肯定不会伤害父母一根汗毛。 性子正派得一点都不像厚脸皮的沈拂衣和完全不需要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脸皮这种东西的薄意卿。 后来鹅子常年在外面搞事业,凶兽们经常打听到他又一次除魔卫道受到了表扬,或者背老奶奶过河什么的被人夸赞,简直就是正道人士的楷模标本。 只是鹅子虽然唇红齿白香香嫩嫩的样子,就是为人过分老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沈拂衣竹竿捅到了脑袋,脑子有点不太聪明。 好几次都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差点被外面的各种妖女骗去生孩子。 薄意卿心很大,觉得这是遗传,会骗人的妖女肯定都很聪明,可以提高一下他们鹅子下一代的智商。 沈拂衣却连夜心虚地给鹅子寄去了补脑子的灵草,内心泪流满面地忏悔:妈妈真不是故意的! 总之,鬼知道她是怎么在还没来得及跑路的情况下,就变成了一个拖家带口还有娃的人。 薄意卿则是从始至终都认为,从他愿意双修救她的时候,她早就该感受到他对她不可割舍的喜爱之情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比较短滴,所以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 大家这章下面可以留评 这本完结抽不了奖,因为距离上一次抽奖不满三十天,所以申请不了抽奖活动。 番外的话,让我想想,想不出来就没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