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打工仔》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港黑打工仔》作者:矢荼 文案 【正文HE完结,81、82、83章番外BE线慎买】 泷川青弦是个打工仔,被流浪神明保护着长大,有个立志成为通灵王的人生赢家发小,偶尔入梦杀杀鬼、去蝶屋蹭蹭饭。 14岁之前的生活还算过得去,直到他换了新上司…… 从此以后不仅有个自杀爱好者缠着他,还被认错性别、为了任务出卖色相! 泷川:不能忍,但谁让我是个老实人呢?得加钱! 某无良上司:泷川君的异能真好使,就是说话有些阴阳怪气。 之后他莫名其妙有了“港黑的猎犬”这一称号。 万恶之源·绷带浪费装置:因为青弦追踪叛逃成员时就像闻到气味的狗一样咬住不放啊。 泷川青弦翻开小本本:你这里还欠了我xx円,什么时候还? 后来……他发现自己可能不是人(?) ★成长型主角 ★cp已定,是哒宰 ★有私设 ★人物难免ooc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甜文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泷川青弦 ┃ 配角:接档文《回归港黑后被盯上了》;预收《我在横滨写诗》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个打工仔不是人 立意:人与世界是不可分离的,即便世界冰冷,只要内心赤诚,你将是冰冷世界里尚存的那一抹温度。 第1章 需要新的刀鞘 横滨,日本异能力者聚集地,无数不法团体盘踞在政府无法触及的租界内,互相窥探蚕食着对方的领地。 总部即为横滨地标性建筑的港口黑手党的地位却无法被撼动。 只是如今的港黑内部即将迎来一场不可避免的腥风血雨。 曾经杀伐果断的港黑首领如今成了卧病在床,整日嚷嚷着要杀光敌对组织的神经质老人。 不过最终倒霉的还是底下听命行事的部下们。 名为泷川青弦的少年就是其中一员。 他加入港黑只有一年,那时候的老首领已经显现出一些暴戾无度的端倪。 老首领一眼相中了他卓越的剑术与独特的异能,仅半年时间就提拔他成为组长,手底下有近百人听他调度。 其次,泷川青弦是尾崎红叶带出来的徒弟,经过调教可以分担审讯的工作。 托了老首领的福,泷川青弦顺利身兼数职,加上隔三差五的敌对组织袭击,几乎都要在火拼现场练就刀劈子弹的神技了。 被压榨劳动力他也认了,只是让他打着三份工却只能拿到一份工钱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他当初就是看港黑门槛低、只认实力且薪资福利好才愿意加入的啊! 结果老首领只知道四处寻衅滋事、吸引仇恨,钱都花在购置武器上,部下们能分到的福利几乎没有。 身负债款的泷川看着欠款上不断增加的数字,年仅十四的少年感受到了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懂的沧桑。 不过老首领的身体状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即使他仍然死死守着首领之位,到时候还是要有个人接替吧。 这么想着,泷川青弦来到首领私人医生森鸥外的房门前。 老首领有时候会让他向森鸥外传达信息或替他传唤对方,倒不是老首领多么信任泷川。 只不过捏着他的软肋,将他当狗使唤罢了。 但这次他并不是来跑腿的。 “叩叩——” “请进。” 泷川青弦转动把手推开门,便见到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人。 他走进去,反手合上门。 “森医生。” 少年正值变声期,声线儒糯偏中性,听起来像女孩子。 “来了啊,泷川君。”森鸥外看向少年的目光温和。 泷川年仅十四便成为目前港黑最锋利的刀,外表却是极具欺骗性的乖巧可爱类型,蓬松柔软的莹白短发稍长,系着一个白色布质的单边眼罩,露出一只兔子般猩红的眼睛。 身上穿着传统剑道服——白上衣、黑色马乘袴,脚上踩着木屐,肩上披着一件及膝的墨色羽织,佩刀习惯性地佩戴在腰的右侧。 而他的右手,则是缠满了白色绷带—— 一个左利手剑士。 泷川青弦没有接着说些什么,一进门就放松了姿态,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脑袋仰靠在上面,一副疲惫的样子。 “看来泷川君最近很辛苦呢,身体还好吗?”毕竟是还在发育期的少年,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恐怕会影响今后的长势。 森鸥外身体靠在办公桌桌沿,侧眸看过去。 “森医生,客套的话先放一放,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来找你。” 泷川拧着眉,甩甩手表示跳过这个环节,水红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哦,所以你是来给我答复的吗?”森鸥外紫眸微眯,脸上笑容不减,似乎并不在意少年无礼的行为。 “老家伙可是把我看得很紧,森医生再不动手,我怕他会再干出什么疯事。”泷川青弦佯装苦恼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个想要赚钱还债的打工仔啊——” 森鸥外笑着宽慰道:“请不用担心,既然泷川君已经与我达成共识,这便是指日可待的结果。” 如果要说老首领是怎么看待泷川这个部下的,可能连拥护老首领的忠臣们都不能彻底分析明彻。 一方面,泷川作为一把锋利的刀,能被老首领呼来唤去听尽差遣,自然是有一副配套的刀鞘被港黑监控。 另一方面,泷川作为黑手党的潜力已经达到了堪称可怕的地步,半年就升职为组长,甚至会安排他处理一些贴身的私事。 部分人猜测首领有意培养他成为下一任。 所以泷川在港黑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如果能让这样一个人成为“见证者”,那么森鸥外的篡位会少些阻碍,显得更加有说服力。 令人欣慰的是,泷川青弦似乎也期盼着他早日夺位成功。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森医生要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我已经五天没有见到她了。” 沙发上的少年稍微坐直了身体,一只眼弯成月牙,白净的脸上扬起没有多少温度的微笑。 森鸥外当然记得当初应允过的承诺,只不过少年即便是身陷泥潭,心里牵挂的永远都是那个人。 说到底,泷川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嗯,泷川君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不出意外的话。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待太久我怕老家伙又来骚扰我。”泷川青弦抬手抓了一把卷翘的发尾,眼里写满了无奈。 他这次是甩掉了老首领安插的眼线才来单独见森鸥外的,再过一会儿怕是要被注意到。 要是再上报给老首领,估计又要被叫去训话。 记得上一次就硬生生听他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牢骚。 现在呢,他又要做些没有油水的累活了。 “去吧,泷川君,祝愿我们都能得偿所愿。”森鸥外始终是笑眯眯的,一双紫眸里仿佛藏着浓稠的宽和情绪,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会有被关怀的错觉。 然而泷川并没有体会到,只是朝青年微微颔首,转身便开门离去。 泷川揣着袖子走在走廊上,收敛起眼里的散漫,抿着唇目不斜视。 转角处走来一个黑发少年,貌似是森医生身边的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精致到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上缠着绷带遮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只鸢色的眸子。 从衬衫延伸出的皮肤都无一不缠上绷带,肩上披着一件黑大衣,显得少年挺拔瘦削的身躯更加脆弱。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而怪异的少年,只一眼便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黑气质。 那是名为孤独的绝望,正张牙舞爪伸出触须彰显自己的存在,像是要将所有接近他的人吞食殆尽。 无趣的黑色—— 比起这种单一、压抑的黑色,他还是更愿意为闪闪发光的存在驻足,如果能独占就更好了。 泷川只看一眼便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从少年身边擦肩而过,他身后的少年反而扭头投来好奇探究的视线。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在港黑看见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而且这个人一看就是干练的武斗派,即使瘦弱的身体与柔和的五官冲淡了他给人的威胁,周身的气场也像是秋季午后的清风,懒洋洋打不起精神似的。 但总有一种随时会显露出锋利的刀刃,是极不安定的类型。 善于观察人心的太宰治轻易看出了少年不做掩饰的本质,他打开森鸥外所在的房门。 “森先生,我刚刚看到一个人——” 森鸥外坐在桌前,闻言眼眸弯了弯,“是泷川君吧,太宰君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 看着眼前的少年眨着溜圆的鸢眸,他嘴角勾起,“怎么,太宰君对泷川君很在意?” 太宰治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上,“嘛,好奇是有一点的,啊~难道说,他是来向森先生倒戈的?” 座位上的青年眯起眼,头顶的灯光为他添饰一层惨白的光晕,隐匿在阴影中眉眼带着晦暗的情绪。 “那看来就是了。”太宰治歪了歪脑袋,表情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可是一头狂犬呢,森先生能够驯服吗?毕竟他可是连还活着的顶头上司都能轻易丢弃。” “这就不劳太宰君费心了,不过今后你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泷川君,你对港黑还不太了解,碰巧你们又是同龄人,有什么事你可以去找他。” 森鸥外语气祥和,笑眯眯的表情就像是在阐述家常一样,不容人多想。 然而对象是人精太宰治,少年听了这番话之后露出恶寒的神色。 “森先生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是想通过我监视他?” “啊啦,是太宰君想岔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啊,毕竟同龄人总会有共同语言不是吗?”森鸥外做出无辜的姿态,眉毛跟着扭了扭。 怎么可能?太宰治面上敷衍地笑着,心里腹诽这个心脏的成年人。 森鸥外的确是有不可告人的打算,他十指交叉,下巴抵在上面,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紫眸流转。 泷川君的“刀鞘”撑不了多久,他需要为他配上全新的“刀鞘”,当然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不说泷川青弦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随性态度,光是他那懵懂的如同初生婴儿般的情感处理,就够让他头疼的了。 不过如果是太宰君的话,或许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吧。 此时,刚坐上车的泷川青弦突然感觉有股寒气从后面袭来,他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没有道理啊——他想,现在只不过是秋初,不至于受凉打颤。 是谁在念叨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泷川(对着欠款发呆):什么时候升职加薪? 本文又可以称为《港黑打工仔的奇幻冒险》 第2章 好奇害死猫 隔天下午,老首领便去世了,死因猝死。 死之前,他传位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森鸥外。 公证人是首领生前格外关照的少年和森鸥外的随从。 然而事实是,森鸥外用手术刀割破了首领的颈动脉,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得到处都是。 泷川青弦使用异能回溯了尸体的时间,伤口、血液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看着就像是真的猝死一般—— 首领办公室内,天色已晚,朦胧的月光穿过云层洒进偌大的房间。 泷川青弦微乱的绒绒白发被镀上一层银光,他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笑吟吟的森鸥外。 半晌,他才不太情愿地出声,“森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让泷川君多关照一下太宰君,让他先了解一下港黑的事务,而且你俩是同龄人,相处起来会更容易吧。” 泷川青弦偏头看向在一边玩手机的黑发少年,挑起一边眉毛,“森先生,你知道我平时很忙的,哪里有时间给你带孩子——” 森鸥外讪笑一声,“泷川君先不要否定他,太宰君或许能为你提供帮助也说不定呢。” 啧,就强行硬塞给他咯。 “知道了,这给不给加钱?” “啊——你也知道,由于前代首领的一些影响,况且我这位子还没坐稳……” 少年表情颇为失落,又因为有些用力过度显得浮夸。 “为了摆脱现在的困扰局面,只有依靠泷川君和大家的努力了啊——” 想起前首领丢下的一大堆烂摊子,森鸥外无奈地撇了撇眉毛。 “我相信森先生会是个不错的首领。”泷川弯起唇角,猩红的眸子注视着对方,仿佛真的寄予信任一般。 “那真是承蒙泷川君的厚爱了啊。”深谙泷川套路的森鸥外歪头笑着应下。 太宰治默默从手机上移开视线,盯着笑容虚假的泷川眨了眨眼。 走出港黑大楼,泷川青弦朝着自己下属等候的地方走去。 “呐,前辈,你打算一直无视我吗?”身后传来太宰治清亮的少年声线。 泷川这才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表情顿时有种恍然回神的惊异,“啊,太宰君原来一直都在的吗?真是抱歉,天色太暗了没有注意到。” 陡然被内涵到的太宰治撇撇嘴,随后换上微笑,“没关系,只是前辈眼睛可能不太好使,即使这样也要在晚上工作,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我视力很好的,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 言下之意,是要太宰治找找自身的问题。 好讨厌啊,这个人。 “可明明是泷川前辈先无视我的啊,难道前辈讨厌我吗?” “唔——”泷川青弦摸着下巴,猩红的眼在夜里更加暗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太宰治与他视线交汇,从那只眼里看见了明晃晃的疑惑,他不禁在心中咂舌。 “原来前辈是不擅长社交的类型啊——”可以说是对情绪这种东西没有概念。 泷川青弦没什么反应,他几乎不会主动去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在下属面前也是话不多的处事方式。 “没兴趣。” 丢下一句话,他便转身走到路口停着的黑色汽车前,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太宰治紧随其后,坐进后座另一边。 注意到陌生的少年,下属出于谨慎还是出声询问,“泷川大人。” “啊,没事,你当他不存在就行。” “是。” “诶——前辈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萌新太过残忍了吗?” 车辆缓缓起步,沿着街道向前行驶。 泷川青弦左手肘部倚在车窗上,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后退的景色。 少年默了片刻,漫不经心来了一句“不会吧?” 这句话说的理直气也壮,真的是能把人噎死的态度啊。 这个人对待事物也太冷漠了吧,就像是把自己从世界抽离出来,通过脑袋上的两个洞旁观一样。 “我好好奇啊,泷川前辈的心脏是不是和常人的构造一样,将它剖出来会是什么样呢?” 太宰治幽深的鸢眸染着冰冷的兴味,盯着白发少年精雕细琢的完美侧脸,所说的话让开车的司机车都开不稳。 感受到突兀的颠簸,泷川青弦下意识伸出右手抓紧身下的座位,注意到身侧隐晦的目光,他看过去,露出来的唯一一只眼里写着疑问,“嗯?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换句话来说,可以理解为“抱歉,我实在无法注意到空气呢”。 太宰治抿了抿嘴,看向泷川青弦绑着绷带的右手,“泷川前辈的手是受伤了吗?” 轿车里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度,泷川青弦嘴角弧度不变,“是啊。” 太宰治把他毫不掩饰流露出的异象看在眼里,直接跳过这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泷川,嗯……我可以直接叫你泷川吗?” “叫前辈。” “啊咧,真冷硬呀,我可是很想和同龄人打好关系的。虽然泷川比我早一年进入港黑,但以后熟悉了再这么称呼未免太生疏。” 太宰治眉眼弯弯笑意缱绻,只是眼里并没有这样的温度,“呐,如果泷川的月份比我早,那我以后就叫前辈。” 泷川青弦眨眨眼,觉得自己十一月出生很吃亏,选择无声地偏过头,眼神放空。 他在试图无视这个话题。 “啊,我是六月的,泷川不说话是不是代表比我晚啊。”太宰治哪里会在意他的想法,“那么以后就不用拘泥这些小节了。” “……”嘛,随便你想怎么样吧,这样我也直接叫“太宰”也是可以的吧。 “话说泷川的异能跟时间有关系吧,能倒流物体的时间之类的?” “嗯哼。”就算你猜对了我也不想搭理你。 然而太宰治并没有觉得尴尬之类的,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所以说,泷川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修复火拼后被毁坏的建筑吧,也能将面目全非的尸体恢复成原样,完全就是幕后工作者呢。” “所以我们现在是去收拾残局的是吗?” 泷川青弦淡淡地瞥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恭喜你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品。” “啊,那真是可惜。” 车程大概十余分钟,轿车在一条路灯闪烁的狼藉街区停下。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管辖的区域,不久之前遭到敌对组织的袭击,被弹药轰炸的砖块路面坑坑洼洼,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躺着,未燃尽的硝烟滚滚升起,一片死寂。 泷川青弦下车,司机和太宰治跟在身后。 他脚步轻缓,神色自若,就像是在自家的花园散步一样闲适。 脚踩着木屐每一次敲在地面,周围的碎石都会被一直无形的力量牵引回原来的位置,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街道随着他的前进一点点恢复。 太宰治看了几眼宛如魔法一般的场景,视线落回到前方那个毛绒绒的脑袋。 微风吹拂,一根卷翘的白毛倔强地傲立于头顶,让这个冷漠的背影多了点柔软的感觉。 有一瞬间,太宰治生出这个人随时会消失的错觉。 “啊咧,这些尸体都不管的吗?” 泷川青弦处理完街道和周边的建筑,头顶的路灯不再闪烁,他转过身,“这些要另外算钱。” 开玩笑,让他一个人干三份工,结果只拿一份工钱,前首领压榨他就算了,现在换了首领他可不愿意继续干白工。 “噗嗤。”太宰治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森先生要是知道了估计要多掉几根头发。” “那你告诉他好了。”泷川青弦无所谓的抓了一把头发,一片光洁的额头露出些许,这张即使遮住一只眼的面孔散发出模糊了性别的美感。 这句话说的有恃无恐,太宰治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走近的堪称美人的少年,视线落在那片白色布质眼罩,“这只眼睛,也是受伤了吗?” “太宰,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嘛~就是好奇。” “那你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猩红的眸子在夜里黯淡,像是凝固的暗红色焦糖。 太宰治直直望进那只眼,读懂了里面的警告,如果不是一个有着强心脏的人,估计都以为自己下一秒会被吞没吧。 泷川青弦抬起左手,这是示意把武器拿来的手势,下属战战兢兢将随身佩戴的手枪双手奉上。 他熟练地打开保险,拉动套筒,冰冷的机械碰撞声响起。 “泷川大人?”下属看着已经左手握把手臂伸直对准黑发少年额头时,心里还奇怪一向不会发火的上司这次怎么一言不合就掏家伙。 看黑发少年一身装扮,他也猜到几分,应该是港黑地位不低的重要人员,况且港黑素有禁止内斗的规矩,不管是故意打死或是打伤都逃不了追责。 “诶——泷川是打算杀了我吗?我可是很怕痛的,请尽量瞄准我的脑袋哦。”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太宰治没有任何与恐惧搭边的情绪,甚至连语气都轻缓起来。 泷川青弦看见他眼里突然闪烁着的诡异暗芒,赤眸微微张大,“眼睛闭上。” “嗨嗨~”太宰治乖乖闭上眼睛,嘴角抑制不住向上扬,脸颊浮现淡淡的绯色。 他感受着如同实质的杀意,在心里默默地倒数。 三……二……一…… “嘭——” 声响如炸雷。 紧接着是远处的一声闷哼,以及硬物坠地的声音。 泷川青弦把凶器归还给显然愣住的下属手里,嘴角维持着浅浅的弧度,“别担心,太宰是森先生重要的学生,刚刚只是看见一只没死透的老鼠而已。” “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是。”下属汗颜,他一路跟过来竟然没有注意到尚有苟活的人,如果不是泷川大人在场,估计人员的损伤不可避免。 太宰治捂着耳朵一脸幽怨,“啊,害我白期待一场,所以泷川是在戏弄我吗?绝对是报复吧,耳朵都要聋了啦。” “哪里的话,我为什么要报复太宰?况且我距离控制得刚刚好,只会有些耳鸣,并不会耳聋。”泷川青弦煞有介事地伸出左手食指在空中点了点,看向太宰治的眼神直白又让人无语。 里面写着:你想多了。 “不管怎么说都很过分诶,我的耳膜正在悲鸣,很痛的哦。” “这样啊,那你最好让森先生帮你看看,不然我们娇嫩的新人君落下病根就不妙了。” 坐上车,太宰治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表情看起来很真,但毫无情感的捧读过于敷衍,他不禁想到,这个人真的是很容易看懂,但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会毫不保留地流露想法,也会用捉摸不透的方式忽悠你。 简直自成一派。 “先把我们柔弱的新人君送到宿舍吧。”泷川青弦无视身旁的控诉,对坐在驾驶座的下属说。 “不用不用,我还想继续跟着泷川熟悉港黑的事务,请一定把我带上。”太宰治抬手左右摆摆,然后捂着受到冲击的耳朵歪头靠在泷川青弦肩头。 “啊呀,脑袋好晕。” “看来太宰的颈椎也出问题了呢,我对正骨稍微有些研究,不如就拿太宰当第一个体验者——”泷川青弦左手扼住太宰治的脖颈,手指缓缓按在少年劲后突出的骨节,嘴角维持着虚假的弧度。 “如果很痛的话就算了。”鸢色的眼睛里有几分跃跃欲试。 又出现了,黑色的石头折射的光芒,浅淡,脆弱,稍纵即逝。 这个人在憧憬着什么,面对杀意时,被手指捏住咽喉时也是,是死亡吗? “无聊。”泷川青弦松开五指将其推开,扭转身子面向车窗。 “诶?什么啊?就算了嘛?”太宰治深感可惜地摸着颈椎。 回到港黑大楼,泷川青弦乘电梯来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泷川青弦的主职不是搞文书的,他是现场型,不是在去火拼的路上就是在审讯室里,他此时左手捏着笔,沉着脸应付数目不可小觑的文件。 太宰治坐在小沙发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盯着漫不经心的白发少年。 “要是森先生知道了现在泷川的工作状态,恐怕是会扣你工资的哦。” 泷川青弦左手转笔,“我想森先生是不会计较这点的,毕竟他最能理解员工的心情了。” “如果我是森先生的话已经哭出来了哦。” “可这跟我有关系吗?”泷川青弦抬眸看向太宰治,一脸认真的发表渣男言论,“况且能哭出来是好事。” 太宰治一脸被雷到,张了张嘴,无奈地摇摇头,“泷川这样是会被讨厌的啊,你一定没有朋友吧,就算有估计不会超过一个,而且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我对别人的喜恶不感兴趣,但我觉得太宰说的不对——”泷川青弦捏了捏眉心,说着,放在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他打开前盖,看到来电人是下意识“啊”了一声,接着才按下接通键。 “已经是半夜了,叶。”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眼中的泷川:毒舌、天然、渣男 下属眼中的泷川:勤劳敬业从不发火的好上司 泷川眼中的自己:被压榨的社会底层 求一波评论030 第3章 超度服务,绝对专业 电话那头传来少年慵懒的笑声,“啊哈哈哈,抱歉抱歉,不过我猜青弦现在还没睡,所以擅自打电话过来了。” “你猜的没错,我现在正为工作头痛呢。” “工作吗……有时候真羡慕青弦呢,和我一般大的岁数已经可以养活自己了。” “你在说什么呢,只有我这样的穷人才会早早出来工作啊,而且你不是还有安娜吗?已经赢在起跑线了不是吗?” 少年顿时发出苦涩的干笑,“安娜是很好啦,就是有时候真的太可怕了,会生理性疼痛的那种。” 泷川青弦瞥见趴在沙发一脸好奇的太宰治,若无其事地继续通话,“所以这次半夜打电话只是来发牢骚?” “青弦你这么说不怕我直接挂电话吗?” “哦,你不是转学到踏张之丘了吗?一切都顺利吗?” “嘛,发生了很多事,也认识了一些朋友,之前因为实力不精伤得有些重,结果安娜特地过来给我特训,每天挥剑几千下也太吓人了,青弦,帮帮我吧。” 泷川青弦用缠着绷带的右手食指敲击桌面,闻言挑起一边眉毛,“所以,你现在是肌肉疼痛难以入眠的状态吧,说句难听的,叶,你这是活该。” “……”我们还是好兄弟吗? “你这段时间先好好接受安娜的体能训练吧,等我之后抽时间过来。” “哎——好的,你也要保重身体。” 泷川青弦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合上手机看向一直盯着这里的太宰治,抬了抬下巴,“是朋友。” “哦哦,感觉到了,完全想象不到呢。” “应该不是同行,还是学生?” “这与你无关吧。”泷川青弦执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并不想和他讨论。 太宰治翻了个面仰躺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晃悠两下,“真冷淡啊,我还想和泷川处好关系呢。” “那是太宰过于空虚寂寞了,等你正式上任工作后就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所以说太诡异了,泷川这样还会有朋友,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是吗?”泷川青弦笔尖一顿,“我不这么认为。” 他和麻仓叶的相识是场意外,那时他才五岁,身为两个普通人的后代,他却生了一双可以看见人类以外的生物的眼睛,从小被飘荡在人间的魂体和妖怪欺负。 记得那次他被欺负的很惨,独自逃到树林里,碰巧撞见正在进行训练的麻仓叶,是他帮忙赶跑了追过来的魂体。 那之后,泷川青弦一被盯上就跑去找麻仓叶,对方的家族是通灵世家,带他去见了家人以后想办法帮他用画了符咒的眼罩遮蔽双眼的灵力,之后便不用看见烦人的魂体和妖怪,但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和麻仓叶相处的过程很轻松,他本人只想像只咸鱼一样懒懒散散过完一生,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忽悠着要成为什么通灵王,泷川青弦则是被父亲严格要求,从小练就了不俗的剑术。 发现自己拥有时间与空间的异能便是十岁以后的事了。 这两样异能分别由左右手控制,右手时常会不受控制地吞噬空间,所以他宁愿不用,缠上绷带相当于封印了这个危险的异能。 “喂,不要在我的办公室睡觉。”泷川青弦出神了片刻,意识回笼后便看见太宰治缩在沙发上发出清浅的呼吸声。 “……” 于是他只好伴随着均匀舒缓的呼吸,硬着头皮处理文字报告。 翌日。 太宰治像猫一样伸长手臂舒展身体,扭头看见趴在桌上的白发少年,他放轻脚步挪到办公桌前。 谁知白发少年仿佛有感应一般,倏地睁开猩红的眼,抬起头面向太宰治,左手摸上绑在腰带右侧的刀柄。 “啊啦,早上好呀,泷川。” 太宰治说着,发现泷川青弦眼皮又耷拉下来,左边脸颊还有新鲜的红印。 还没睡醒?真是非常人的直觉啊,不过…… “咔擦——”手机相机拍照的音效突兀地响起。 泷川青弦再次睁开眼,盯着太宰治伸到他眼前的手机默了半晌,太宰治将屏幕转过来朝他晃了晃。 那是一张他闭着眼坐在办公桌打瞌睡的照片,脸颊上的红印清晰可见,泷川青弦二话不说抬起左手摸上去。 “……”怎么没有用? 太宰治趁他发呆抽回手机塞回口袋,露出玩味的笑容,“泷川是不是在想异能怎么没有用?” 泷川青弦一面揉着脸颊,一面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花板,“是你的异能,无效化。” “没错。” 泷川青弦闭了闭眼,沉吟片刻。 就在太宰治以为他没有办法时,泷川幽幽出声,“你体术怎么样?” 太宰治笑容逐渐凝固。 森鸥外的诊所里,太宰治有气无力地倒在椅子上,鼻梁上多贴了一片创口贴,下巴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啊啦,太宰君,你这是怎么了?”森鸥外如同关心学生的好老师,紫眸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眼里的笑意似有似无。 太宰治刚一张嘴就扯到下颌的淤青,说话有些不利索,“森先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泷川这样可怕的刀,也只有森先生敢这么使用了,我很好奇森先生是怎么做的,让泷川心甘情愿为你效力,并保守这个秘密。” 森鸥外坐在转椅上,大半身体隐没在阴影中,只有一双紫眸异常明亮,“其实泷川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啦,和他建立合作关系的过程极其简单,如果太宰君多和泷川君相处,自然会发现的。” “怎么你们都在往我身上找问题,我有表达出想要和他好好相处的意思啊,问题是对方先是把我当空气,然后又理直气壮挖苦我,拿我没办法就出手打人——” 太宰治疲惫地叹了口气,“简直无法交流啊。” “那可真是,没想到太宰君会有这样的想法。” “哦,请恕我打个小报告,泷川嫌工资少,消极怠工。” “嘛,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不想接受但事实如此,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样吧。” 太宰治忽地睁大眼,“啊,被说中了,啧。” 森鸥外手肘撑在扶手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眯眼露出笑容,“不过还请太宰君替我转告泷川君,我还是希望手下的员工积极一些的,说不定日后就升职加薪了呢。”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传达到的。”太宰治撑起几乎快散架的身体,抬脚向门口走去。 “啊啦,太宰君这是要去哪?” “愉快地自杀~” “日安,由纪子。” “六天不见了呢,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今天身体怎么样?有哪里不适的吗?”泷川青弦坐在病床前,目光轻轻地落在病床上躺着的貌美女子,嘴角挂着小心翼翼的微笑。 “为了给你治病,我的工资不太够,最近欠的债有点多。” “昨天我换了个新上司,他比之前那个理智些,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由纪子,既然醒着就不要沉默,我想听你说话。” 白发少年执起女子苍白的手,眷恋地贴在脸颊。 那只手却猛地挣脱开,狠狠甩在在少年白皙莹白的面颊。 “啪——” 泷川青弦偏着头,脸颊浮现不自然的红印,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眼珠机械地转动,落回到床上,“还是像以前一样有活力呢,由纪子。” 由纪子是个留着齐腰乌发的女人,她的五官与泷川青弦有几分相似,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让她看起来仍然如同二十多岁年轻。 只是被疾病折磨数年,她脸上毫无血色,怒睁着大眼睛宛如吸血鬼。 “你这个,怪物!” “又在说胡话了,我是你的儿子啊,怎么会是怪物呢?”泷川青弦左手轻轻抚开女子凌乱的额发,感受到手指下皮肤的颤栗。 “你在害怕什么?是我?还是——” 少年柔软的指腹带着常年练剑磨出的细茧,缓缓在女子额角描摹,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不要再说了!滚!!你给我滚出去!!!”由纪子闻言瞳孔急速收缩,双手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不在的时候要乖哦,如果再次尝试自杀我会很难办的。”泷川青弦嘴角含笑收回手,像是在看小丑一样盯着由纪子的一举一动,最终被取悦到一般弯了弯眸子。 “不,我没有,不是我……是你,都是你这个怪物——” 直到亲手合上门,泷川青弦的眼睛一直黏在疯疯癫癫的女人身上。 离开港黑内部开设的疗养院,他在员工餐厅见到了浑身湿漉漉如同一只水鬼的太宰治。 泷川青弦目不斜视地端着餐盘转身。 “诶——明明看见我了就不要装作看不见啦。”太宰治一边滴着水一边跟在他身侧。 “我还以为是水鬼,原来是太宰吗。” “嘛,差一点就可以拥抱死亡了,结果又被人救了。”太宰治一脸残念,“不然泷川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水鬼了呢。” 泷川青弦随便找了位子坐下,瞥了太宰治一眼,“太宰很想死吗?” “唔,毕竟活着没有任何价值,死亡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吧。” “那,考不考虑死后超度?我可以充当中介,绝对专业。”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停滞了片刻,“其实泷川只是想赚我的钱吧。” 泷川青弦吃了口饭,笑容加深了些,“怎么会?我的确认识一些专业的大师,而且太宰也确实有所需要。” “如果死后无法成佛,飘荡在人间反而是种祸害不是吗?”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过于白的脸色搭配水藻一样扭曲的头发看起来更加阴沉,“我完全可以理解为泷川在骂我呢,而且证据确凿。” “你太敏感了吧,我是说‘如果’啦。”泷川青弦左手抓着勺子摇了摇,“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会好好把你送到三途川的哦。” “超度就算了,我不信这些。”太宰治盯着他脸上的指印看了几眼。 “你这里,是不是因为辜负了哪位女性的芳心,被对方甩了?” 泷川青弦眉毛象征性地皱了皱,勺子在米饭里捣弄,“正相反,受伤的只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泷川(眼里只有钱):哦豁,这题我会!我的朋友很专业的! 求评论OVO 第4章 好孩子 响木由纪子是个贪心的女人,前夫去世后便打算抛下一岁未满的稚子自寻下家,凭借她的美貌不愁男人会不要她。 她找到了身家显赫的泷川先生,比她大近十岁,为她的容貌蛊惑,只可惜泷川先生那方面不大行,不过由纪子眼里只有对方的家产,大可以背着男人寻找肉体上的慰藉。 泷川先生得知由纪子有一个孩子,便没有犹豫,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育。他是剑道世家的最后一位传人,看那孩子天赋不错,便将家传刀法倾囊相授。 少年成长的很快,刀法练的炉火纯青,泷川先生都没有发现自己花在少年身上的时间比自己爱慕的女人还多。 贪心的由纪子面对气质温和的泷川先生竟然真的生出一丝感情,她贪恋对方带来的好,甚至开始嫉妒自己的孩子。 她慢慢地失去了理智,会在泷川先生不在时惩罚这个懵懂的少年,会在少年沉睡时用枕头试图闷死他,说他是个没有良心的坏种,说他生在这世上毫无意义,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真的是这样吗?少年看着自己最爱的母亲,看着她狰狞的面目,原来她也渴望被爱吗? 谁又何尝不是? 少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半大的孩子陷入了迷茫。 终于,有一天,由纪子放弃了从泷川先生身上获得关注,为了对方的家产,设计杀害了泷川先生。 她在泷川先生的食物里加了安眠药,费劲力气把他吊在天花板上,眼睁睁看着对方慢慢失去呼吸,脸上的笑容几斤癫狂。 这一幕恰巧被睡眠一向浅的少年目击,他知道,由纪子彻底疯了。 可是,他还未曾在亲生母亲身上得到爱,所以不会放开她。 虽然很对不起一直照顾他的泷川先生。 年仅十一岁的少年使用刚觉醒不久的异能将冰冷的尸体吞噬,带着精神状况极差的由纪子来到她的家乡——横滨。 在郊外买了一栋房子,挑了最大的一间把无法抵抗他的由纪子关进去,从此以后,她只属于他一人。 他给由纪子买来针对精神类疾病的药物,强迫她吃下去,期待她恢复正常的一天,那样,或许就可以从她口中听到“爱”这个词。 他如此盼望着。 他需要一个人教他什么是爱,这个人不会是泷川先生,因为对方从来都没在意过他是否真心想要学习剑道,也根本不知道少年真正喜爱的是书籍。 那个人只能是他的母亲,是她赋予了他生命,他的呼吸是因为她,他的心跳也是因为她,所以赋予他一切的人也应当赋予他生的价值与意义。 可是由纪子还是崩溃了,她开始试图自杀,第一次,她划开了手腕,坐在满是水的浴缸里。 少年无助地捏着她的手腕,感受到逐渐失去温度的肉体,学不会哭泣的少年只木着脸,内心哭嚎着让她回来。 许是上天听见了他泣血的哭诉,由纪子的身体奇迹般恢复原样,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她称他为怪物。 自那以后,少年学会了笑,因为由纪子因为他而继续呼吸,脉搏因为他而继续跳动,他赋予了由纪子新生,仿佛自己成为了对方的神明。 这让他体验到名为“幸福”的满足,即使这是畸形的、病态的幸福。 “要好好活着啊由纪子,连同我这份罪孽一起。” 太宰治听见泷川青弦说什么自己才是受害者之类的言论,掏了掏耳朵里进的水,“根据我目前对泷川的了解,你绝对是在说反话。” “就凭从昨晚到今天几个小时的了解?” “我看人一向很准。” 泷川青弦不置可否,一口一口吃饭,见太宰治托着下巴盯着他,“话说你来找我是要干嘛?” “森先生得知你的工作态度后很伤心呢,希望你再积极些,不然不给加薪。”太宰治垂眸看着桌上积攒的小摊水,手指在上面画圈。 “哦,我已经接收到了,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眉毛无奈地撇成八字,“是这样的,我的钱包在愉快的溺死过程中被冲走了,所以没有钱吃饭——” “那你不如再去那条河里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泷川青弦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 “泷川你这样是会孤独一辈子的哦。”太宰治鸢色的眼充斥着幽怨。 “无所谓。”泷川青弦捏着勺子,半垂着没有聚焦的眼眸盯着角落。 “喔——”太宰治嘴巴微张发出意味深长的长音,鸢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新奇的玩意。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泷川浑身都表现出悲伤的情绪呢,看起来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原来他也会有情绪这种东西的吗? 不过好像本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明明是希望的,却自欺欺人假装看不到,看似冷硬其实异常脆弱呢。 真想看看泷川的壁垒一点点瓦解后的模样,至美与惨烈的完美结合,那是太宰治奇特的审美下所认为最吸引人的东西。 如果泷川青弦能听到此时太宰治的心声,估计会亲手给他刺个最时髦的纹身。 港黑大楼。 泷川青弦接到尾崎红叶的诏令赶到已经乱成一团的财务部门,据说有人听说首领之位更替一事,趁着混乱卷走港黑的部分资金连夜叛逃,由于叛逃的人数较多,短时间内无法追责。 “就是这么回事,如今见风使舵的人数超出了预想,造成港黑金额亏损,如果不想办法追回来一部分的话,我们以后的处境会更艰难。” 尾崎红叶是个容貌昳丽的女子,身着艳丽华贵的和服羽织,手持一把红伞,怎么也不会将她与黑手党联系起来。 泷川青弦是她一手带入门的,只要她一句话,绝对会应下。 身披黑色羽织的少年闻言没有多说什么,来到监控着港黑财政信息的主机前,将左手放在上面。 他闭上眼,意识随着机器数据的流动,顺着每个互相串联的字符进行搜索,每次资金浮动留下的数据,都成了他追踪的线路,它在机器与机器之间游走,在城市某个角落留下痕迹,最终形成一张网。 他的尝试成功了,任何事物甚至是数字信息的变更都能通过对时间的检测一一捕捉,再通过他对空间的感知,脑海里生成一张实时更新的追踪地图。 他再次睁开眼,回头看向尾崎红叶,“我已经知道目前叛逃人员的行踪了。” “啊啦,不愧是青弦,真是帮了大忙了。”尾崎红叶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用衣袖掩住嘴唇,眼里浸满笑意。 “喔,泷川的异能还能这么用的吗?简直比狗鼻子还灵啊。”以学习观摩为由围观全程的太宰治发出感叹,看向在地图上圈画的白发少年。 尾崎红叶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位便是森先生欣赏的新人吧,名字是叫太宰?” “啊是的,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加入港口黑手党,正在通过泷川熟悉。” “青弦可是难得的好孩子,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尾崎红叶在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孩子和新首领看中的孩子之间,果断选择护短,况且太宰治看起来没有青弦乖巧。 “这样啊——”好孩子?一出口就是损人的好孩子吗? 我严重怀疑你戴了八米厚的滤镜。 泷川青弦将部分自己预测的定位以及目标对应的信息发给负责追踪的下属,自己则负责其中剩余的部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立即对那些携款跑路的账户进行时间回溯。 忙完这些,他扭头便看见尾崎红叶和太宰治脸上都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 “红叶姐,那我现在就出发了。” “去吧,青弦。”尾崎红叶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 后者应下便带着手下的人马上车。 看着屁颠屁颠跟上车的太宰治,泷川青弦没时间跟他耗,直接让司机开车。 “一会儿你别下车。”他目视着前方,所指的对象却是身边坐着的人。 “泷川是在担心我吗?”太宰治扑眨着眼睛。 泷川青弦无语地看向他,露出哭笑不得的戏谑表情,“是什么给你这种错觉?” 这家伙的脑部结构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一般不会自然而然认为是叫他不要添乱吗? “我都知道啦,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现在可没有多余时间开去横滨精神疗养院,你再坚持一下。” 言下之意,你现在能不能别发病? “讨厌~” “……” 泷川青弦心思不在太宰治身上,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一发现目标的方位有移动就出声提醒开车的下属。 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来到靠近港口的大巴站台,那位叛逃先生会混在人群出来,步行一段路,最后乘上去往东方的游轮逃之夭夭。 全速前进的轿车比大巴更早抵达,泷川青弦布置好眼线,守在昏暗的巷口。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的吗?” 太宰治和他一样屈膝蹲在台阶上,双手于身前撑地,西装外套在地上铺开一大片,“呐,泷川是不是可以通过我的衣服追踪到我钱包的下落?” 泷川青弦手握通体雪白的武士刀作为支撑,偏头看着太宰治,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那得另外算钱。” 作者有话要说: 泷·注孤生·川:我其实是好人 尾崎红叶(带着滤镜):青弦是个好孩子 太宰·人间黑泥·治:原来如此? 求收藏求评论,爱你们! 第5章 少儿不宜的画面? 太宰治闻言不禁咂舌,“原来我们之间只能靠金钱维系吗?泷川你比想象的还要爱财啊。” “不然呢?我们很熟?”泷川青弦下巴搁在手背上,手心下的刀微微转动。 “所以说你完全不会社交啊,这种时候就当卖我一个人情,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泷川青弦左手食指刮蹭着下巴,“第一,我不需要你的人情,第二,你看起来不可信。” “所以我会吃亏。” 太宰治听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悉数理由,随即像是受到打击一样揉揉额角,“啊啦啦,不过这很正常,毕竟我们才刚刚认识,相信以后会慢慢建立起信任的。” “没必要。” 泷川青弦对人际关系不感兴趣,无非是人类为了利益互相利用,在有利用价值的人身上获取想要的,失去价值后便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所以他至今都没用弄明白自己和麻仓叶的关系,对方没有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相反,受益者是他。 但叶说,他是重要的朋友。 这就是朋友吗? 并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信任彼此,那是自然到不易察觉的过程,不用刻意维系,时间将会见证它的诞生。 除非会有像钻石一样耀眼的人出现,这样的人泷川青弦只见到过一次,在擂钵街,之后便再也没看见过。 “虽然泷川嘴上这么说,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吧。”太宰治忽然挪近一步,盯着对方亮了几分的赤眸嘟囔道。 是想到什么人了吗? “别离我这么近。”泷川青弦感觉他的鼻尖都要戳上来了,有些不适地伸出两根手指抵在他额头上,用一股不重却不容拒绝的力度将人推远。 太宰治被迫缩回脖子,被推得险些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嗯?难道说……害羞?” “太宰你最好在河里多泡一泡。” “?” 泷川青弦站起身,斜睨了太宰治一眼,“很臭。” 他丢下一句话便握住刀朝前方走去。 “呜哇,真的好过分啊。” “嗒嗒嗒——”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叛逃人员像是乱窜的老鼠慌不择路,他万万没想到港黑在一天之内就查到他的位置,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截住了他,于是他东躲西藏,慌张之下选择了通往港口的偏僻小路。 当他自以为甩掉身后追捕的人,连庆幸的笑都来不及勾勒出来,就迎面遇见一个左手执刀的白发少年。 少年穿着白色剑道服与黑色的马乘袴,肩披黑底银纹的羽织,头上戴着系绳的单边眼罩,露出一只染了血一般的眼睛,清隽俊秀的面容被阴影吞没,保持着森冷骇人的微笑,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是那个刚入职一年的小鬼!他不是主要负责幕后的吗?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货色! “有什么遗言的话,等回去再说吧。”泷川青弦脚踩着五厘米高的木屐朝对方突进,眨眼间双方距离从五米变为半米。 他迅速拔出刀用刀柄猛地击在那人下颌处,趁其吃痛身体后仰时旋身踢在对方膝盖处,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两个呼吸间,一个高他一个头还多的成年男性趴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泷川青弦收刀,抬脚踩在他头上,发出一声闷响,便再也听不见烦人的哭嚎声。 紧接着,下属开着轿车停在巷口,将人五花大绑丢进后备箱。 在一旁看戏的太宰治突然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下颌,感觉上午挨的打都是手下留情了,“哎呀呀,泷川下手真狠呐。”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况且这样的家伙当场击毙都不足为惜。”泷川青弦理了理微乱的衣领严肃道。 背叛港黑的人全都被他列为敌对阵营。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发少年坐上车,嘴角忽地咧开,快步跟着坐上车。 “所以泷川是把我当自己人。” 泷川青弦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太宰治一眼,觉得莫名其妙,他不是新首领引进的人吗?虽然还没正式加入港黑,但的确是自己人啊。 “我好像明白了~”鸢色的眸子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 “不要胡思乱想。”他敢打赌,太宰治心里想的不是什么正经事。 不,太宰治在心里说,虽然泷川你毒舌了一点,但某些方面却意外的“温柔”啊。 回到港黑大楼,泷川青弦让下属将叛逃的人带到刑讯室,独自到首领办公室向森鸥外汇报工作。 森鸥外现在换掉了白大褂,一身干练的黑西装,看起来有几分大领导的风范。 角落里,一个金发萝莉趴在地上画画。 他听完汇报后状似松了口气,紫眸盛满吟吟笑意,给人一种他很温和的错觉,“哦,那真是多亏了泷川君了,我难以想象如果没有泷川君,那会是多么糟糕的局面。” 泷川青弦说这是他该做的,随后将揣进袖子里的手拿出来,交叉放在身前,“森先生,太宰一直跟在我身边没事吗?万一哪天我顾不上他,受伤了就不好了。” 如你所见,我每天都有要外出实战的工作,而且我又不是他保镖。 “太宰君既然愿意待在泷川君身边,便说明他对泷川君心存好感的。” 泷川青弦定定地眨了眨眼,不认同地抿嘴。 森鸥外双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就让他多见识一下泷川君的工作能力吧,说不定能帮助他转换一下心态,正式加入港黑呢。” “嘛,只要他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扰乱我的心态就很好了。” “泷川君其实可以试着接受太宰君的。” “等他什么时候请我当中介之后吧,那样我会考虑一下。”利益往来,那时可能会勉为其难和他做个酒肉朋友。 森鸥外似乎有点疑惑,歪了歪脑袋,“哦?” “太宰那么想去死,我也替他想好了死后的超度服务,不过他不信这些。”泷川青弦摊了摊手,语气颇为可惜,“估计是没有影的事。” “看来泷川君是相信的呢。” “唔,不是相信,是的确存在,只是一般看不见罢了。” 泷川青弦转动着猩红的眼落到森鸥外身上,“森先生,我是认真的。” 森鸥外脸上笑意不减,点了点头,“即便如此,人类才是自己的主宰不是吗?而且所面临的敌人,也只是人类而已。” “说的也是——”只是如果太宰治成了鬼以后不愿意升天,每天都能感觉到他在身边飘荡的话最后还是要请人处理掉,他好像才是最吃亏的。 看着自顾自陷入沉思的白发少年,森鸥外轻咳了一声,对方回过神来后便离开了。 泷川青弦并没有回有太宰治等候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刑讯室。 结果他刚下楼梯就和黑发绷带怪打了个照面。 “嗨~是泷川好心的下属告诉我你会来这里的哦~”太宰治眯起眼招手。 泷川青弦扭头看见自己那两个低着头看脚尖的下属,眉毛一挑,看向太宰治的赤眸微眯。 绝对是你威胁他们了吧! “别这么看着我呀,我才没有用身份威胁呢。” 泷川青弦抬手命令下属用冷水将昏迷的人浇醒,自己在刑具架上挑选了一把老虎钳,“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有些少儿不宜,你确定要在边上观看?” “哦?我开始期待是什么样的少儿不宜画面了呢。”太宰治搬来椅子,摆出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上课一样的坐姿。 演员都上场了,道具也齐全,就是被拷问的那位没挨几下就全说出来了,连最后的杀手锏都没机会亮相。 他本来也不是哪里派来的卧底,在港黑干了几年,走到了一个位置后便恶向胆边生,趁着首领之位交替的混乱局面卷款叛逃罢了。 泷川青弦见问不出其他信息,只好放下手里沾满了血液的道具,拿过下属递来的枪将其击毙。 一回头,就看见双手托着下巴一脸不够尽兴的太宰治。 不过后来陆续有叛逃的人被遣送到刑讯室,让泷川青弦得以展示他从尾崎红叶那学来的审讯手段以及自己摸索出来的其他方式。 比如将拷着受刑人的水泥柱乱剑劈烂,将人埋在石块中,再用异能将水泥柱恢复,便可以将人活埋进去,体验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审完今天最后一个,天色早就暗下来,审讯室里的铁锈味混着一股酸臭味,就像下水沟里倒近了泡过血的鲱鱼罐头。 泷川青弦让下属把尸体打包处理掉,便直接去港黑的员工餐厅就餐。 等他端着盘子坐下后,太宰治一脸菜色地趴在他对面。 说起来太宰治中午之后什么都没吃,会不会给饿死了,森先生知道后怕是要找他麻烦。 “吃一点?”泷川青弦戳了戳对方的发旋。 太宰治蠕动着把脸面向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嚅嗫,“虽然我很感动,但泷川最后那一招实在是让人倒胃口,光是回忆那个画面就感觉手脚发软呢。” 泷川青弦感觉眼前的人马上就要升天了,见状立刻舀了一勺盖浇饭,捏住太宰治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把勺子塞进去。 “唔——”呕!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治(坐好):我要看我要看! 泷川(磨刀霍霍):给你看给你看。 太宰治:呕—— 泷川(吃得津津有味):这人咋这么虚呢? 最后那个审讯具体就不写了,怕恶心到大家-▽- 第6章 五円还我 等太宰治吐完,泷川青弦已经将盘中的盖浇饭一口不剩全吃完了。 他看对方脸色好了一点,也收回之前的好心,回到办公室处理令人头秃的文书。 而太宰治则是躺在沙发上翻看着巴掌大的书,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会小声嘀咕两句。 泷川青弦没想到他还会看书,身为天生对书籍感兴趣的人,他多次将目光放在那本红色封皮的书上。 他的视线毫不避讳,几次下来太宰治想不发现都难,于是黑发少年啪地合上书,将枕在沙发扶手上脑袋抬起来。 “哦?泷川对我读的书很感兴趣?” 自他们相识这段时间以来,泷川一直保持着对事物几近冷漠的态度。 这还是第一次,会主动投来在意的眼神。 原来是书吗? 泷川青弦突然生出想要问他书名的冲动,却只是张了张嘴,随即盯着手里的纸张,“不,只是在想,你还要待多久。” 太宰治一手捏着书脊一角晃悠两下,将封面向他展示,像是在炫耀宝贝似的,“完全自杀手册哦,这可是天下仅有一本的奇书啊,有了它我就可以通过最美妙的方式清爽地自杀。” “什么啊,竟然是自杀的书,果然是太宰的风格,所以你为什么还活着啊,尽早寻求解脱不是更好?”说实话他有些失望,就不该指望太宰治这样的人会读什么正经书。 “我也想的啊,只是每次自杀都会失败,总有人插手。”太宰治摇了摇头,一脸苦恼,“上次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结果森先生把我给救活了。” “啊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泷川青弦浮夸的演技再次上线,猩红的眼里没多少情绪。 太宰治把书塞进大衣内侧的口袋,从沙发上扑腾起来,鸢色的眼眸暗流涌动,“话说回来,泷川难道不曾想过去死吗?” “有时候总觉得泷川和我一样——”在这个了无生趣的世间寻找生的意义,但这个过程就像泡沫一样脆弱不堪。 泷川青弦拧着眉,眼神嫌恶,“需要我现在帮你拨打疗养院的电话吗?” “泷川这一点就很讨厌,每次都忽略重点。”太宰治不满地撇嘴。 “我觉得新人的精神状况才是重点,治疗要趁早。” 太宰治话语间总会夹杂着令他不适的恶意,自己不想活也不愿意让别人好过,如果刚刚他说他也一样,守着不堪一击的虚假幸福,其实早就绝望透顶,那么太宰治一定会怂恿他自杀吧。 在他眼里,死亡是很困难的事,比活着还难。 今天的文件他交给了自己的助手一部分,不然自己一个人是不会在天亮前处理完的。 得益于此,泷川青弦半夜里完成了工作,能过回自己的公寓冲个澡睡一会儿。 期间,太宰治提出自己钥匙也丢了无处可去,希望能借宿一晚,然后好心的泷川青弦一脚踹开他宿舍的门,丢下一句不客气便坐电梯去了最顶层,独留太宰治看着合不上的门在那啧啧咋舌。 换了一身干净的浴衣,泷川青弦顶着半湿的头发侧卧在榻上,一闭上眼就被席卷而来的困意带进睡梦中。 他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 虽说是梦,但总能给他一种这是现实的错觉,而且梦境在不断发展。 这是一个以大正时期为背景的梦境,有一种非人的生物,名为鬼,以人肉为食,不老不死,却畏惧阳光。 他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时,是在一年前,那时他十三岁,刚加入港黑。 他在睡着以后,梦到自己出现在山林里,碰巧遇见鬼吃人,他看见地上掉落的黑色刀身的刀,便捡起来和鬼缠斗。 当然第一次,他并不知道鬼的弱点在脖颈,鬼恢复几次后又是大笑又是讥讽,他默默解开右手的绷带,直接将其吞噬。 后来他又陆续好几次接着做这个梦,知道了鬼杀队的存在,也是从他们那里得知只有用日轮刀斩断鬼的脖颈,才能杀死鬼。 这次,泷川青弦从铺在榻榻米上的床铺上坐起身,因为他睡觉前都会把眼罩拆下来,所以此时正眨着两只红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居室,像只迷茫的兔子。 “?” 瞥见静静躺在边上的日轮刀,泷川青弦一把拿起,直接穿着纯白的浴衣推开门走出去。 看这宅子装修不错,他估摸着应该是大户人家,还有周围萦绕着的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妖气,然后途中在走廊遇见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妖怪。 “啊,他醒了!”小妖怪闹哄哄地跑开。 泷川青弦一路来到庭院,月亮高高挂着,水塘里倒映着它的影子,开得茂盛的樱花树随风飘洒花瓣。 树枝上坐着一个俊美的黑发男人。 不,应该是妖怪。 “那个,你应该就是妖怪头头吧。”泷川青弦双手揣袖。 奴良鲤伴手执酒杯,嘴角发出一声磁性的轻笑,“唔,你这么说也可以,我是奴良组第二代总大将,奴良鲤伴。” “其实我不太想知道你是谁啦,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你不觉得不报名讳有些不礼貌吗?小朋友。” 泷川青弦叹口气,梦里的妖怪这么较真干嘛,“泷川青弦。” 奴良鲤伴面对他敷衍的态度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因为你,前阵子这一片的妖怪都异常骚动,所以我就把你的身体从山上带回来了。” 泷川青弦想起上次梦醒之前是在某座山上的神社里,“所以说是我的问题咯?我做什么了?” “因为泷川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好吃的味道啊,没有开智的妖怪可是把你当做一顿大补美餐,连我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特殊的香味呢。”奴良鲤伴闭着右眼,咧开嘴角笑吟吟道。 泷川青弦闻言嗅了嗅自己的手,什么都闻不到啊,“?” 奴良鲤伴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从树上一跃而下,微卷的黑发微扬,“是只有妖怪能闻到的气味哦。” “这么说我是食物啊。” “也不尽然,泷川在沉睡的这几天里一直有什么在保护你的身体,就连那些争相夺食的妖怪都伤不到一丝一毫。”奴良鲤伴走近,垂着琥珀色的眸子,“真是让人好奇啊,你到底是什么?” 泷川青弦无语地回视,我是什么?我当然是人啊,还能是什么? “闻起来很好吃的人?” 奴良鲤伴只是笑笑,一只手揣在衣服里,抬脚走进屋内便停下,回头看向泷川青弦,“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行,欢迎下次来我府上陪我喝酒。” “我觉得最好不要有下次,毕竟我可能是下酒菜的头号选择。” “哈哈哈,安心,我是不会吃掉泷川的。” 泷川青弦看着奴良鲤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抓了把凌乱的白毛,小跑来到围墙前,脚尖轻轻一点便轻盈跃起,身体扭转像猫一样柔软,最后轻巧落地。 他从单膝跪地的姿势站起身,拍了拍手,也不在意外面是怎样的陌生环境,只凭着直觉走。 直到天蒙蒙亮,他在上次那个神社找到了睡在赛钱箱上的夜斗。 这个时候的夜斗没有一身黑色运动服,没有那种无业游民的穷酸感,头发也稍长一些,在脑后束成一个揪,不过身上的深色浴衣破损严重,流浪汉气质暴露无遗。 泷川青弦和夜斗结识是在小时候,那些妖怪隔三差五过来欺负他,如果是鬼魂的话可以找麻仓叶帮忙,只是他拿妖怪没有办法。 后来无意中看到夜斗在墙上涂鸦的广告,泷川青弦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通过家中的座机联系到夜斗,以五円作为报酬,请他驱逐那些欺负他的妖怪。 夜斗一直保护他直到十岁。 随着年龄的增长,欺负他的妖怪越来越少,自然不再需要夜斗的庇护。 结果再次见到夜斗,就是在他断断续续的梦境中了。 泷川青弦无声地站在那,左手按在刀把上,食指缓缓放在刀谭下,忽然用力一弹,刀瞬间出鞘,折射出锋利的光芒。 夜斗骤然感受到浓烈的杀意后猛然睁眼,翻身落地,看见收敛起杀意的泷川青弦后才放松起紧绷的身子,悠悠松了口气,“呼——搞什么啊泷川,一醒来就散发起床气吗?” “夜斗,我不是有请你看管好我的身体的吗?结果我在妖怪的大本营醒过来,是你食言了。”白发少年将刀合上,不满地看着对方。 “可是当时妖怪太多了,而且我看他们也伤不到你。”夜斗张牙舞爪试图解释,“然后一个自称是总大将说要维护这一带的和平只有把你带到他那里看管,我觉得他说的对,就——” 泷川青弦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回想起奴良鲤伴说过的话,左手摸了摸下巴,“我之前完全没有这样过啊,怎么突然就变成妖怪口中的美食了?” “呐,夜斗,你能闻到我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吗?” 夜斗眨了眨浅蓝的眸子,凑到他身边嗅了嗅,又换了方向继续嗅。 泷川青弦屹立不动,等他的回答。 “唔……没有吧,不过好像有股熟悉的气味。”夜斗眯起眼琢磨。 “熟悉的气味?” “就是觉得熟悉,想不起来。” “那就算了,言归正传,五円还我。”泷川青弦摊开左手,嘴角微微上扬。 夜斗惊慌失措地跳开抱紧怀里揣着的大酒瓶,“不,不提供退款的哦!这些可是我辛辛苦苦攒起来的,日后是要用来建造神社的啊!” “呵——”可几十年后的夜斗还是连神社也没有的流浪汉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泷川:我喜欢书和我书面作业差有什么关系? 关于青弦闻起来很好吃是根据野良神里日和觉得夜斗很好闻那里,其他的我不提示啦v 剧情会比较慢热,情感线到18岁才有哦,前期都是友情。 ps:设定主角和太宰、中也一样大,都是14岁(目前) 第7章 神明是没有尊严的 “那作为补偿,你送我去蝶屋。”泷川青弦收回手,重新将手揣回袖子里。 夜斗睁大眼睛,手指着漫不经心的白发少年控诉,“喂,你当我是交通工具啊!说好了啊,一码归一码,这次要另外算钱。” 泷川青弦眼睛瞥向一边,手指在衣袖里摩挲,这次睡觉他忘记带五円硬币在身上了。 “考不考虑事后付款?” “驳回!”夜斗表示自己作为一个神也是有尊严的。 泷川青弦很受伤,“如果我请你吃饭团呢?”蝶屋一般会为在那修整的鬼杀队队员准备食物,让不易被注意的夜斗混进去也是没有问题的。 夜斗摸着空腹已久的肚子,尊严什么的都丢掉了,“现在就出发吗?” 白发少年缓缓咧开嘴角。 蝶屋。 泷川青弦贸然出现在蝶屋并没有受到阻止,虽然没有正式加入鬼杀队,但他也算是得到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的认可,被允许随时可以出入蝶屋。 所以他每次进入这个“梦境”后,基本都会到蝶屋蹭点吃的,多数时候会在蝶屋结束“梦境”。 “啊啦,这不是总是来蹭吃蹭喝的泷川君吗?” 当他进入屋内后,闻讯而来的蝴蝶忍便一脸温柔笑意地上来打招呼。 泷川青弦笑着迎上去,“蝴蝶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如沐春风呢,不过总这么笑不会脸僵吗?” “这不劳你担心,你管好自己就够了。” “也对。”泷川青弦笑累了,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请问有饭团吗?” 蝴蝶忍虽然是笑着的,但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过被针对的泷川青弦本人不在乎她态度怎么样。 “有的哦,只是泷川君在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唔?啊——多谢关心?”泷川青弦视线落到这个穿着蝴蝶羽织的女性身上,勾了勾嘴角。 “啧。”蝴蝶忍脸上绷起青筋,面具一样的笑容仍然不变,“我是说小心别吃到有毒的饭团。” “我听见了哦,你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重点并不是这个吧。” “哦,我谢过了啊。” “……”蝴蝶忍并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看着他加深了嘴唇的弧度。 “泷川君和富冈先生真是两个令人讨厌的极端啊。” 泷川青弦脚步刚迈出去又收回来,疑惑地挠了挠头发,“讨厌?有吗?” 蝴蝶忍含笑不语。 “不过我很喜欢蝴蝶小姐有话直说的性格。”泷川青弦抬手致意,说完直奔厨房。 桌上摆着刚做好的饭团,泷川青弦抓起一个吃起来。 “夜斗,可以过来了。” 一直躲在边上的夜斗闪现到桌前,一面盯着饭团两眼发光,一面吐槽泷川青弦的行为。 “泷川,原来你一直都在蹭吃蹭喝的吗?感觉比我好不到哪去。” “相应的行动获得相应的回报而已,怎么能叫蹭。”泷川青弦用拇指捻下嘴角的一粒米饭,伸出舌头舔进去,“而且我也不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脱离,等再次回来也无从而知。” 夜斗吞下一口米饭,“你的情况的确挺古怪的,连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嘛,对我来说,这里更像是‘梦’,离开后便是我醒来的时候。”对象是夜斗的话,他不介意向他多透露一点自己的情况。 “梦?你管这叫梦?!” “不然呢?” “所以你是在梦游?也不对,你的身体很正常啊,也不是灵魂出窍……唔,完全搞不明白!” 泷川青弦嘴里嚼着米饭,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我真正生活的时代在几十年以后,那里没有‘鬼’的存在——” “而且夜斗是个居无定所的运动外套男。” “嘎啊!——”夜斗瞬间石化。 “嘛,说这些也没用,目前来说偶尔做梦对我现实没有影响。” 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夜斗表示你可能没有在做梦,但是他没有根据,于是选择沉默。 吃完饭团,夜斗刚好接收到有人许愿的信息,火速闪现离开了。 泷川青弦走出厨房后,又遇见蝴蝶忍,对方好像就是来找他的。 “看来泷川君是吃饱了呢,不过饭不能白吃,今天正好有你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我本来打算出门杀鬼的哦。” 蝴蝶忍笑着眯起眼,“现在大白天的你去哪里找鬼呀?” 泷川青弦不说话了,不太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来到一间病房,蝴蝶忍推开门走进去,“今天感觉怎么样?” 灶门炭治郎闻声看过来,他刚进行几天机能恢复训练,身体每次都好像被掏空一般,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嗯,感觉有很好的恢复。” 只是善逸和伊之助只坚持了几天就不去训练了,如今像两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 “今天就让泷川君来辅助你们训练吧。”蝴蝶忍侧身将身后的白发少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笑容温和,“他虽然不是鬼杀队的成员,但剑术是得到一致认可的,而且来蝶屋总要付出一点的。” 泷川青弦两手揣袖,眉毛挑了挑,“辅助训练?这几个小鬼吗?” “请不要这么说,泷川君你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啊。” “?”炭治郎看着二人的互动歪了歪头。 蝴蝶忍抬手拍了一下泷川青弦的肩膀,“介绍一下自己吧。” 泷川青弦倚在门框上眨眨眼,语气颇为散漫,“啊,我叫泷川青弦。” 炭治郎看着这个和他妹妹差不多大的白发少年,对方稍长的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毛绒绒的,长相很精致,虽然对方态度敷衍,但出于礼貌,以及身为长男的包容,他还是笑着回应了,“你好,我是灶门炭治郎。” 然后他默默看了眼放空自己的善逸和伊之助,小声提醒道:“善逸,伊之助,要好好回应啦。” 蝴蝶忍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泷川青弦注意到那两个颓废状态的人,脸上笑容戏谑,“哦?看来是两个没出息的废物啊,反正废物怎么训练都不会有长进,就让他们烂掉吧,跟我过来,炭治郎。” “啊——”炭治郎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看向泷川青弦。 “你说什么啊!?说谁是废物!!”嘴平伊之助的暴起打断了他,噌地从被子里跳起来。 “伊之助,不要生气啦,青弦本意不是这样的。”炭治郎连忙上前拉住他,好声好气地劝阻。 而我妻善逸只是颤颤巍巍伸出尚且没有恢复的手臂,指着泷川青弦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是啊,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过别人,我真的是废物呢。” “善逸,不要这么想。” 泷川青弦本来没什么干劲,见善逸这样喜闻乐见地笑出声,“走吧炭治郎,等你训练有成之后,他们就永远都追不上你了。” 嘴平伊之助嗓音粗哑地发出怒喝,猪头套上蹦起青筋,“喂!叫十六元的!你在瞧不起谁呢!我绝对要打的你找牙!!” “唔嗯——很遗憾,现在的你不行呢。”泷川青弦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随即面露讥诮神色。 “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打的你求饶!!” “伊之助,别冲动,我们快跟青弦一起去训练吧,还有善逸。” 泷川青弦看着不住地安抚伊之助的炭治郎,眼睛睁大了些,“炭治郎好像他们的妈妈啊。” “诶?” “照顾两个问题儿童很辛苦吧,有没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炭治郎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两只手,“并不是青弦想的那样啦,我只是作为长男的习惯罢了,而且伊之助和善逸其实没有那么糟糕,只要愿意努力,一定可以度过这一难关的——” “我相信他们。” “哦?”泷川青弦闻言多看了他几眼,的确是个温柔又强大的少年呢,也能从那双坚毅的眼睛里看到媲美钻石的光亮,虽不够耀眼,但足够灼热。 听到炭治郎对他们的信任,我妻善逸脸色微红,湿润的眼中隐约有泪快要落下,感动得嘴唇轻颤,“炭治郎呜呜——” “哼!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本大爷的厉害!”伊之助的仇恨点完全被拉满,而且再次被炭治郎搞得轻飘飘的,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烂泥吧。”泷川青弦无所谓地摆摆手,率先转身离开。 “炭治郎,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但身上的气势好可怕,跟柱有的一拼了吧。”我妻善逸从床上挪下来,小心翼翼抓住炭治郎的衣角。 “嗯,我也感觉到了,而且蝴蝶医生也直接承认了青弦的强大,所以我们更要努力啊!” “我一定要把他揍趴下!” 等三个人赶到训练室后,泷川青弦已经端着杯茶站在中央缓缓吹气,听见动静后眼睛都没抬,“都来了啊,那节省点时间,你们一起上,我摸摸底。” 十分钟后。 炭治郎三人坐在地上喘气。 而白发少年手中的茶一滴未洒,悠哉悠哉地饮了一口,嘴里吐出一口浊气,“太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忍下毒是不会下毒啦,只是单纯看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孩不爽。 第8章 小羊羔咩 炭治郎抬起手用袖子拭去脸上的细汗,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身形瘦削的少年。 即使面对他们三个人同时的夹击,对方都游刃有余,全程漫不经心,他们连他的衣袖都不曾触摸到。 “好厉害!青弦,你是不是也无时无刻都在进行全呼吸?” 泷川青弦看过去,“全呼吸?那是什么?” “诶?” 炭治郎表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大张着嘴巴露出吃惊的表情,竟然不用全呼吸就这么强的吗! 泷川青弦放下茶杯,不解地看着炭治郎,他从小就被严格要求练习剑道,而且泷川先生也曾经夸赞过他的天赋,后来搬去横滨以后经常实战,他也就按自己的习惯改进了招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适用于实战的身法。 不过他没有闲工夫给这些招式命名,基本上都会在战斗中根据情况随时更改,所以他的战斗方式千变万化,没有绝对统一。 在“梦境”里,他对鬼杀队的呼吸法略有了解,但这方法不适用于他,遇见一个鬼只要砍掉脑袋基本都会干掉,也就没有刻意去学习呼吸法。 这么想着,泷川青弦摸了摸下巴,这三个都是鬼杀队的,那就应该结合他们的呼吸法展开相对应的训练,他能做的就是在过程中指出不足的地方。 “那么,炭治郎,你先演示一下全呼吸的训练吧。” “好的——” 一天下来,三个少年都筋疲力尽地瘫在地上,泷川青弦估摸着晚饭应该做好了,掐准时间来到饭厅。 顶着蝴蝶忍温和的要杀人的目光,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吃了两个饭团就出去杀鬼了。 鬼身上的气味自从闻过一次后便记在了心里,只要在空气中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他就能轻易找到鬼的踪影。 整整一夜,泷川青弦提着刀从无人的街巷穿梭到隐秘的山林,途中遇到几个冲上来扑食的鬼,都被他三两下斩杀了。 在“梦境”里,他几乎不会感到疲劳,几天不睡觉仍然能精神的像打了鸡血,然而每次梦醒之时,困意会毫无征兆地突至。 回蝶屋的路上,他碰巧遇见刚杀完鬼的炼狱杏寿郎,那是他自从开始做梦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哟,这不是青弦吗?好久不见。”金发昂扬浓眉大眼如同猫头鹰的青年面带清爽的笑容向泷川青弦走来。 “好久不见,杏寿郎。” “难得我们能遇见,不如和我一起去吃红薯饭吧。” 泷川青弦就喜欢炼狱杏寿郎这种豪爽的性格,点了点头跟上去。 “你去过蝶屋了吗?” “唔,去过了,还被蝴蝶抓去给三个小鬼训练了,可是我又不懂你们的呼吸法,真的很为难我诶。” 炼狱杏寿郎哈哈笑了几声,声音洪亮,“是灶门少年他们啊,不过青弦你想多了,即使不用呼吸法,你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 “嘛,我的实力自己还是有数的。”泷川青弦两只手藏在袖子里,“看来你们还挺在意那三个小孩的。” “毕竟是新选出来的鬼杀队队员,而且那个名为灶门炭治郎的少年身边一直带着已经成为鬼的妹妹在行动,前些日子我们为了这事还开了柱合会议。” 泷川青弦闻言抬头,“你们把他妹妹杀了吗?” 鬼杀队如今的柱里面,没有一个是不恨鬼的,要是知道有队员将鬼藏在身边,怕不是要把两个绑在一块处决掉。 可是炭治郎看起来身心状态都不像是丧失亲人的样子,所以结果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 “灶门少年说他的妹妹从没有吃过人,主公大人也主张保留,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听你这么轻描淡写,我不相信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的确,不死川不惜用自己的血让他妹妹丧失理智,只是最后也没有成功。” 泷川青弦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个浑身都是伤疤性格很暴躁的男人,据说他的血是稀血中的稀血,他的血对鬼有着强大的诱惑力,居然这样都没有成功。 “看来炭治郎也不是光说说而已啊。” “唔姆!而且刚入队的新人就有机会见到我从没有碰到过的鬼舞辻无惨,真的是很让人羡慕的引力呢!我很期待他的成长!” 看炼狱杏寿郎很看好炭治郎,他也不讨厌对方身上的温柔感觉,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被当做弟弟对待了,“既然你都这么认可他了,那我也多照顾一点吧。” 二人来到餐馆,相对而坐,他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也不忌口,炼狱杏寿郎点什么他便吃什么。 热腾腾的红薯饭端上来后,杏寿郎大口大口吞咽,时不时感叹一句“美味”。 吃饱喝足,泷川青弦左手撑在桌上,看向炼狱杏寿郎,“接下来你还是要出去做任务吗?” “啊,刚接到了新的情报,派去的队员似乎都被鬼干掉了。”炼狱杏寿郎浑身散发着正气,整理好着装后起身,“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这样啊——”泷川青弦也站起来,“那我回蝶屋继续给他们训练吧。” “嗯!” 结果在监督炭治郎他们训练时脱离了—— “啊啊啊!蝴蝶医生!青弦他昏倒了!?”炭治郎一回神便看见趴在地上的白发少年,手足无措地将其扶起,感受到手下温热的触感和对方胸腔微弱的起伏,也没敢松口气。 蝴蝶忍轻轻一笑,语气平静,“不用担心,泷川总是会突然睡着,几天后就又会生龙活虎。” “诶?只是睡着了吗?”炭治郎低头看向怀中睡颜恬静的少年,“这一点和祢豆子好像啊……” “好了,不用管他,炭治郎继续训练吧。”蝴蝶忍直接抓住泷川青弦的后领拎起来,拖在身后朝炭治郎挥挥手。 “啊,好的——”好粗暴的手法啊!而且蝴蝶医生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喂,权八郎,那个川青怎么不见了!?”是后知后觉的伊之助发出的疑问。 泷川青弦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后从床上坐起来,打开手机一看已经过了早上八点。 现在的港黑树敌太多,前两天叛逃的人也没有全部抓回来,这段时间有他忙的了。 站在镜子前将眼罩系在脑后,随便抓了两把蓬松的头发便出门了。 然后他刚一拉开车门,就收到来自太宰治充满朝气的问好:“早上好呀~泷川,今天天气不错呢。” “……”泷川青弦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人,想无视掉都觉得气闷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立刻把太宰治赶下车,到了办公室查看了近几日的任务,安排好下属的工作后接到“羊”成员袭击运输货物的消息。 “羊”是由一群无依无靠的孤儿建立起来的自卫联盟,成员都是些十岁到十五岁不等的小毛头。 据说在他还没加入港黑更早的时候,“羊”还是群龙无首的不值一提的小组织,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行为,直到一个拥有强大异能的人出现并被拥立为“羊之王”之后,“羊”开始各种针对港黑,连成员都打着“羊之王”的名号四处作恶,慢慢的成了港黑敌对组织之一。 “羊之王”吗? 泷川青弦吩咐下属先牵制住他们,等他过去处理。 太宰治见他刚到办公室就要出动,发出不合时宜的感叹,“简直就像闻到骨头的狗一样啊。” 一旁的下属听了这样的话脸色微变,下意识去看他的上司。 “是啊——”站在门口的白发少年无奈地笑起来,侧头瞥向太宰治,“而且身上粘着的虱子一直甩不掉呢,我也很苦恼啊。” “啊啦,泷川是承认自己是狗了吗?” 泷川青弦打开门,“为港黑工作不就是要做好被当做狗使唤的准备吗?当然也仅仅只是在港黑而已。” 出了港黑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就把你舌头拔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去,衣袖随动作甩开,背影从容潇洒,太宰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两秒,随即撇撇嘴。 “泷川好过分啊,竟然说我是虱子。” 另一边,擂钵街,“羊”的秘密据点。 仓惶跑进来的白濑在众人的视线下找到他们的“羊之王”,“不好了!中也!” 橘发蓝瞳的少年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面色紧张地看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的人被港口黑手党抓住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别去招惹港黑的吗?”中原中也眉毛紧皱,一手揪住白濑的衣领,想发火却又不是时机。 “因为,听说港黑首领死掉了,我,我们只是想趁机——” 他烦躁地甩开有些语无伦次的白濑,双手插兜,身体挺直,“带我过去。” 刚赶到被偷袭的货物运输的集装箱仓库,泷川青弦一眼就看到四个被压制在地上的“羊”成员。 “竟然只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啊,你们的‘羊之王’就这么放心让小鬼来吗?还是你们瞒着他过来的?” 泷川青弦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木屐在水泥地发出“嗒嗒”轻响。 “你自己不也还是个小鬼吗!?没有资格说我们吧!”其中一个男孩从压制中抬起头,扬声大喊,“你给我等着!我们的‘王’是不会饶过你的!” “哦?”泷川青弦微微俯下身,“你觉得他会来救你吗?要么你是傻瓜,要么他是傻瓜——” “他要是真的来的话,你们可以改名叫‘傻瓜一家’了。” “噗嗤,这个新名字很有个性呢~”太宰治以拳抵唇,接收到白发少年的冷眼后稍微收敛。 第9章 农夫与蛇 “所以,泷川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小羊?” 太宰治看着四只无力反抗的小羊羔露出没有感情的冰冷笑容,清亮的少年声线宛如攀上薄冰。 “太宰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啊,没想到泷川会问我呢。”太宰治表情似乎有些惊讶,看了一眼双手揣袖的白发少年,然后食指抵在下唇做思考状,“要不——” “杀了吧。” 黑发少年笑容清浅,眯着幽深的鸢色眸子,所说的话如同恶魔低语让人后脊发凉。 “既然‘羊’敢不把港黑放在眼里,不如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泷川青弦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左手摩挲着刀柄。 四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听到太宰治的话后纷纷激烈挣扎起来,嘴里说着“你们会后悔的”、“羊之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一类毫无力度的威胁话语。 “把他们先带回去。”泷川青弦挑了挑眉,眼底是看蝼蚁一般的戏谑神色。 一帮臭虫—— 他转过身朝前刚走了两步,倏地听见头顶的破空声,只来得及出声提醒他们躲开,便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掀起的沙石风浪迷了眼,肩上的羽织被吹起。 看来是“羊之王”来了啊,那就没有把小羊带回去审问的必要了。 “啊!”是下属们被击倒的叫声。 “你们还不快跑!”少年急促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他隐约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中也”。 太宰治挥散飞扬的尘土,咳嗽了两声看向原来抓着小羊的地方,结果只看见一个带着兜帽的少年和躺了一地的港黑人员。 “哎呀,刚刚就该直接击毙他们的啊,泷川,现在全给跑掉咯。” “哼!怎么港黑还有两个小鬼派来?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吗?”中原中也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湛蓝的眼从太宰治慢慢挪向泷川青弦。 “咦?你——”他的视线猛地定住,在紧闭着一只眼的白发少年脸上仔细观察,好像哪里见过。 太宰治偏头看向身旁没说话的人,发现对方眼睛进了沙子还睁不开,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来。 “稍等一下。”泷川青弦将眼罩扯到另一边遮住一时睁不开的眼睛,露出一只完好无损的眼,“好了。” “……”什么啊,这只是玩具吗? 重新看见的泷川青弦看向中原中也,再次看到那双明亮干净、锋芒尽显的蓝色眼眸,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黏在上面,“是你啊,‘农夫’桑。” “喂,我是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听到熟悉的称呼,眨了眨眼,“先不管这个奇怪的称呼了,话说你竟然加入了港口黑手党,就那么缺钱吗?” “什么什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密辛?超好奇!”太宰治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穿梭。 “原来你就是‘羊之王’啊,真的是笨蛋呢,被一群无知的小孩追捧很有自豪感吧。” “嘁,不要这样叫我。”他只是想要保护那些孩子而已,回忆起以前一些事,中原中也表情冷凝下来,“你是不是走投无路才加入港黑的?那时候发生什么了吗?” “‘农夫’桑真的是老好人啊,你这么温柔我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泷川青弦左手握住刀柄,心跳逐渐被那双明眸的光亮牵引,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对方。 多么闪耀的存在啊,比太阳还要炽烈,比春风还要让人迷醉,仿佛得到他就能寻找到生的意义。 “呐呐,你们谁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太宰治不依不饶地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呼喊状,结果泷川青弦没理他,中原中也一脸鄙夷地看向他。 “先把杂碎解决掉再说吧。”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眨眼间已经跃至空中,身体周围发出红光,细长的腿划破空气,当即就要踢向太宰治。 泷川青弦在他之前将太宰治一把推开,连着刀鞘把刀抽出作为抵挡,结果被过于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两步。 “哦~”太宰治柔弱的趴在地上。 中原中也因为动作幅度大,兜帽从头上滑下,露出橘色短发,他借着脚下的刀轻盈地空翻落地,看着泷川青弦一脸不满,“看来你已经有身为黑手党的自觉了啊,想保护自己人吗?” “太宰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会有麻烦的。”泷川青弦苦恼地摇摇头,这回他还是得当保镖了啊,回头没有报酬会很伤心的。 中原中也眼神逐渐犀利起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只好把你当做敌人了。” “这是我的荣幸。” 太宰治坐在地上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忽然觉得泷川青弦像是变了个人,眼睛就没有从那个小矮子身上移开过,那眼神和之前见过的简直一模一样。 而且态度完全不一样啊,对他爱理不理、嘴毒的让人咂舌,现在却—— 啧,双标! 中原中也的速度很快,两条腿灵活有力,让许久没有遇见相衬对手的泷川青弦彻底放开了力道,两个人竟然能打得有来有回。 只是当泷川青弦拔出刀鞘将刀刃抵在中原中也颈侧时,后者露出肆意的笑。 对方身上红光愈发浓烈,随之而来的是压在身上重若千斤的压迫力。 “重力的滋味怎么样?” 泷川青弦身体颤抖着向下滑落,在跌落之际强行单膝触地,地面出现深深的龟裂,他将刀竖直抵在裂缝作为支撑。 “这就是——重力吗?”白发少年脸上没有狼狈的神色,面对压在身上数倍的重力仍然能笑出来,抬起猩红的眼看向他心目中的钻石。 中原中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心里开展了一番天人交战,“你真是令人火大的家伙啊!” 他仍记得初次见到这个少年时,是两年前的冬季。 在昏暗的深巷,一个身形娇小的白发男孩穿着洗旧了的单薄浴衣,一只眼睛被布质眼罩遮住,身边围上来几个不怀好意的成年男性。 中原中也碰巧撞见,当时想也没想,就出手把那些人赶跑了。 谁知被救下的男孩不仅没感谢他,还说他多管闲事,放跑了他的鱼,甚至伸出手叫他赔偿。 说他要钱给母亲买药,不然母亲就要病死。 中原中也看他这么想要钱,正好身上带了些零钱,便给了差不多的数额,劝告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男孩把钱塞进衣服里,冲他吐舌头,笑着说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说他就是负恩忘义的“蛇”,之前那些话都是为了博取同情编出来骗他的。 他要拿这些钱去买好吃的好玩的,使劲挥霍掉。 “世界上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傻子,今天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免得下次还会被骗!可怜的‘农夫’。” 男孩露出足够恶劣的笑容,那时中原中也其实很生气,却并不后悔,看着男孩跑开的身影,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他一路。 他看着瘦小的孩子从药房出来,将买来的药视若珍宝般抱在怀里,路过书店时眼神流连,却没有停留在那。 中原中也心里一直很清楚,男孩不是什么“蛇”,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别人,却没有人来保护他。 他进入港黑很可能不是出于本意,只是没有办法自己选择而已—— “呐,打架的时候最好不要走神哦。”耳边忽地响起声音,有人从身后摸到他的脖颈。 “!”中原中也身体微僵,下一秒便感觉自己的异能被消除了。 泷川青弦浑身骤然轻松,他轻喘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意外的发现他比中原中也要高一截。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比划两下,语气有些得意,“啊啦,我好像比你高一点哦。”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拧眉,“那是因为你穿着木屐。” 三个人里最高的太宰治面无表情的从中原中也身后探出头,“泷川,重点是身高吗?” “嗯,其次是把‘农夫’桑请到港黑喝茶。”泷川青弦在半空中挽了个剑花。 “嘁——要好好叫别人的名字啊!” 中原中也维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迅速俯身扭动腰胯,抬脚踢在泷川青弦握刀的手腕处,后者手腕如游蛇般灵活,反执刀柄自下而上游走。 已经脱离太宰治控制的中原中也控制自身重力在空中完成普通人做不到的姿势偏移刀的路线,湛蓝的眸子一扫,发现对着他的只是刀背。 他心下一动,一脚踢开碍事的太宰治,后者身体软绵绵的飞出去老远。 “太宰真是靠不住啊,这种时候只会拖后腿。” “你还有闲工夫关心他?”中原中也再次跃起,地面瞬间崩裂。 “你不懂——”泷川青弦侧身躲过这一击,感受到溅起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打工仔的难处啊。” 他转动刀柄,将刀柄对着中原中也毫无防备的腹部怼去,然而对方周身红光大盛,一股无法抵抗的压力使他动作凝滞,他当即改换刀背企图从对方身侧突破。 中原中也哪会给他机会,在空中完成重心转移,抬脚将刀刃压下。 结果泷川青弦强行与他施加的重力作对,即便刀尖沉重到抬不起来也没有松懈过丝毫。 “铿——” 刀刃竟这么生生折断了! “!” “啊……”中原中也慌忙收回异能,手脚无处安放。 泷川青弦蹲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断裂的刀和地上躺着的另一半,默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泷川·双标·宁折不弯·青弦:我一点都不难过,也不生气,真的:) 中也&太宰:害怕.jpg 下章开车!真的!字面意思! 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D 第10章 太虚了吧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泷川青弦左手抚过刀身,断了一半的刀瞬间恢复原样,他抬起头面向中原中也,勾起嘴角,“没事哦,反正我的异能可以随意修复,我一点都不怪你。”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感觉他这样子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啊。 刚刚低着头的时候,那种压抑的悲伤情绪简直要溢出来了,为什么总是一副对自己满不在意的模样呢? “真可惜啊,凭现在的我打不过你。”泷川青弦藏在袖中的右手手指摩挲了一下,“以后我绝对要把你带回港黑喝茶。” 中原中也定定地看着他,“哦……可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把你的刀弄断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抓了‘羊’的人,你踢断我的刀,互不相欠啊。” “不,可是……换做是港黑其他人,估计早就把他们处理掉了,所以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中原中也绞尽脑汁找了另外一个理由,湛蓝的眼睛写着认真。 泷川青弦眨着眼,无奈地将刀收进刀鞘放回腰右侧,“你怎么这么热衷于送人家人情,行吧,我先记着。” “那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可是港黑的人啊,要是被你的小羊们知道他们的王想要认识一个敌人,他们会怎么想?” 中原中也晃了晃脑袋,“他们不会知道,而且你不一样——” 一直暗搓搓观察情况的太宰治再也躺不住了,“这是什么诡异的氛围啊?已经要互通姓名了吗?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吗?” “怎么不继续装死了太宰?”泷川青弦瞥了他一眼,随即看着中原中也,“我的名字是泷川青弦哦。” 中原中也点点头,“喔,青——弦。” “唔诶!叫的超恶心有没有啊?”太宰治一脸无语地吐了吐舌头,“话说我也可以直接叫‘青弦’吗?” 橘发少年脸色一黑,藏在口袋里的手捏紧。 泷川青弦笑容僵硬,“别了,感觉就像被诅咒了一样让人恶寒。” “那就这样决定了~青弦~” 中原中也:“喂,这个让人反胃的家伙是你同事?港黑都是这种奇葩?我可以揍他一顿吗?” “哈啊——”泷川青弦幽幽叹了口气,“别当着我的面打,他是我上司的学生,他受伤我倒霉。” “啊啦,青弦你这是想保护我才说的反话吧~” “我先送他去精神病院检查一下。” 中原中也突然有点同情泷川青弦,搭上这么个戏精。 他看向身后的一片狼藉,“‘羊’注定是港黑的敌人,我也不会收手的,不管怎样,青弦,我希望你不要再与港黑有牵扯——” “你是在劝我背叛港黑啊,真是自以为是的老好人,你放过我一次,小心下次被‘咬’伤哦。” 中原中也看着他勾起嘴角,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坚定的碎光,“你不会的。” “……” 被这种眼神看着,简直就像是长时间生活在阴暗处却被拉到太阳底下暴晒一样,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说出来的话让人轻飘飘的…… 直到中原中也离开,泷川青弦仍然低头摸着刀柄不说话。 “啊啊~青弦这算不算工作失职了?”太宰治幸灾乐祸地看着不语的少年,“人不仅跑了,手下也被收拾了,大失败啊。” 泷川青弦一脸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这有什么办法?对手是‘羊之王’,至少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向首领汇报消息。” 说着,他看向昏迷不醒的下属,顿了顿,“我先回港黑大楼,你在这里等待支援队。” “诶?也带上我嘛!我才不要待在这个破地方。”太宰治跟上他的脚步,踢开脚边的障碍物,“不过——原来你会开车啊。”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都是让下属接送呢? 泷川青弦拉开驾驶座的门,看向想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太宰治,“你确定要坐我的车?” 太宰治辨别着他眼里的认真情绪,弯了弯唇,“感觉坐上去就可以和死亡近距离接触了呢,那一定会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说得好像我车技很糟糕一样。 二人分别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泷川青弦郑重地将手握向方向盘,另一只手拉动档位,脚猛踩油门,黑轿车就像脱离弓弦的箭矢一样脱缰而出,全速前进。 转弯时,泷川青弦猛打方向盘,高速运转的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地面上留下明显轮胎印记。 而且,全程没有刹车这种东西,仪表盘上的指针一直游移在标红的区域。 作为唯一的乘客,太宰治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撞到头了,几个转弯下来头晕脑胀,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啊。 车一路横冲直撞开到街上,路上行人纷纷逃窜,等眼前的港黑大楼越来越近,车速却始终没有减下来。 “喂喂,再不停下来就要撞上去了哦,我可不想和男的一起殉情啊。” 泷川青弦控制方向盘转向,朝着最近的河道冲去,语气丝毫没有紧迫感,“刹不了车,木屐卡住了。” 太宰治看向他,“青弦你其实是笨蛋吧。” “怎么这么说我?太宰不是很想死吗?就这么死掉也不错吧。” “我追求的是充满朝气的自杀,而且被撞死肯定超痛!” “真可惜——” 泷川青弦双手直接离开方向盘,深表遗憾地叹了口气,在车冲出围栏的一刹那用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拔刀将车砍成两半,割断太宰治的安全带便抓起他的后领从车内跳出。 二人落地,失控的汽车冲进河道,激起层层水花。 “呼——”泷川青弦晃了晃丢了一只木屐的脚丫,脸上俨然是用力过度的劫后余生的惊讶表情,“刚刚真的是千钧一发呢。” 经历了极限飙车与极限脱险的太宰治晃晃悠悠仰面倒在地上喘气,生命受到威胁时那种命悬一线的危机感的确刺激,只是泷川青弦的所作所为让他一时间看不懂,究竟是单纯的技术问题还是故意整他呢? 或者两者皆有—— “啊。”白发少年视线落在河面,单脚跳到河岸边,抽出刀将飘出来的木屐勾起来。 他穿好木屐回到围栏处,双手揣袖看了太宰治几眼,露出意外的表情,“太宰的身体这么虚的吗?看来要好好补补了,不然在港黑很容易坏掉的。” “先不评价那酒驾一样的车技了——而且难道不是青弦的错吗?要是对我稍微温柔点就不会坏掉了啊。” “这还不温柔吗?再说了,是太宰主动要坐我的车的。”泷川青弦眉心微拧,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本来我只要弃车就够了,有了太宰反而很碍事。” “……”搞得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 泷川青弦用异能将水里浮沉的车还原,联系港黑后勤把车打捞出来,随后去了首领办公室。 “哦?所以泷川君和‘羊之王’交过手了。”森鸥外似乎有些意外,眼里闪过兴味。 “是的,只是对方异能很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知道他的异能是什么了吗?” “是控制重力。” 森鸥外紫眸闪了闪,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真是强大的异能呢——” “泷川君觉得‘羊之王’是什么样的人?” 泷川青弦闻言抬眸,“森先生是想要听作为港黑一员的陈述还是我个人的心里话呢?” “那你便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的话——‘羊之王’是个只有强大的异能没有大脑的小矮子,傻到无可救药。”泷川青弦伸出食指点在下巴上,然后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迟早会被自己人坑死。” 但是,这样的人却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锐利光芒,即使会被刺伤也想要靠近。 “我明白了。”森鸥外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极淡的情绪,紫眸微眯,“‘羊’的事先放到一边,现在需要泷川君处理更重要的事务。” “是——” 从首领办公室出来,泷川青弦便拿到一份名单。 名单上的人都是前代首领培养的爪牙,即使面临首领病死的结局也未曾相信这就是事实,并且相当反对森鸥外接替首领的位子。 他们目前担任的职位说高不高,但人一多就是不可小觑的分量。 森鸥外已经将其中一部分抓起来处置过了,宁死不屈的一并铲除,愿意服从的可以留一条小命。 还有少数几个见势不对带着小弟各自奔逃,甚至和提前交涉好的敌对组织合作,是潜在的隐患。 他的任务就是亲自追踪这些人的踪迹,将人活着带回港黑处置,使那些不入流的组织覆灭。 接下来的几天里,泷川青弦通过调查这些人的住所,接触原主留下的物品感知到对方的位置,逃走的鱼几乎一个不落全被抓捕回来。 太宰治戏称他追踪的能力就像猎犬嗅到气味一样灵敏,嗅到后又会死追着不放过,渐渐地,“港黑的猎犬”之名从内部传播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不是我技术差,是你身体虚。 太宰:???(虎狼之词?) 港黑后勤:怎么又有车开河里了?哦,是泷川啊,那没事。 这里提一下我的另一篇文《回归港黑后被盯上了》,cp哒宰,有兴趣的可以进我专栏康康哦~ 第11章 来自东京的梅开二度 在追踪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泷川青弦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资料上的人名为泉谷飒,显示有十七岁,前代首领的养子之一,没有异能力,长相普普通通,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 但就是这样不起眼的人躲过了港黑的重重暗线,顺利坐上地下铁抵达东京。 如果说只是运气好的话,好的有些太勉强了。 这还不是最古怪的。 这个人叛逃前曾在横滨港口露面,连私人游艇都准备好了却没有选择这条出路,就算游艇是幌子,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他竟然去了东京,连着两天在东京晃悠,甚至办了高校入学手续每天就像正常学生族一样去学校上课! 试问,一个从小看着血腥杀戮长大的人,一个被作为黑手党的武器培养长大的人,会这么自然地在叛逃后进入学校,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应该想方设法抹除自己的足迹,最好躲起来尽量不暴露,有盟友的话就更好了,他可以得到更好的保障。 在泷川青弦看来,这要不是勾引他去东京,就是这人已经失了智。 于是他来到首领办公室请示。 “东京最近的确有事发生。”森鸥外听了他的汇报后紫眸流转,嘴唇带着轻笑。 “?” “虽然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界,但情报还是能拿到的,貌似是有从意大利复仇者监狱逃出的犯人潜入了东京。” “是意大利的黑手党吗?”虽然他不知道,但还是根据森鸥外的话作出猜测。 森鸥外流露出赞赏的目光,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前,“是的,意大利有老牌的彭格列家族,我一直认为有必要和意大利黑手党建立合作,这次或许是个契机。” “我知道了,森先生。”泷川青弦眨眨眼,“我会留意相关情况的。” “既然这样,让太宰君也一起去吧,他这些天换着花样自杀,着实让人无奈啊。”森鸥外眉毛忧愁地撇了撇,感慨自己不仅要为港黑的事务忙到头秃,还要分出精力注意这个自杀狂魔,头发都多掉了好几根。 泷川青弦想起来这几天他四处奔波抓人,下意识忽略了太宰治的存在,听到人竟然还活着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嗯,我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吧,要是打扰到他的自杀计划就不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出了港黑大楼后却是去了疗养院。 由纪子睡的正香,气色虽然还是很差但至少好好地活着。 泷川青弦依恋地把脑袋放在她心口,听见“砰砰”的心跳声露出满足的微笑,然而血一样猩红的眼里是如同深渊一般的死寂。 “下次再来看你——” 出了疗养院的大门,却意外地看见朝他挥手的太宰治。 泷川青弦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是森先生告诉你的?” “是森先生说我们要一起出去做任务,所以我就来找你啊,之前在你身上闻到过消毒水的气味,你不在办公室,也没有出去做任务,那只有这一个答案了。” 黑发少年有模有样地说出自己的推理,泷川青弦没有耐心听完,抬脚走开,对方不满地跟上。 “呐,这里是不是住着青弦重要的人?这个人就是你留在港黑的理由吧。” “啊啦太宰,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白发少年红眸弯起,明明是说的夸人的话却饱含着讽刺意味,令太宰治顿时歇了火。 “青弦这种明褒暗讽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总是让他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烦躁感,真想剖开他的皮肉窥探里面的构造,想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 “也只有像太宰这样的聪明人会过度解读别人的意思了,有时候想太多会伤脑的。”泷川青弦揣着袖子走在前面,语气轻飘飘的。 太宰治觉得再这么下去就没法交流了,鸢色的眸子呆滞地眨了眨,“诶多——我们怎么去东京?只有我们两个吗?” “聪明的太宰推理一下不就全知道了?用得着我说出来?” “……”太宰治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下来,“青弦好讨厌啊。” “诶——有时候人们的心脏还真是脆弱啊。” “重点不是这个啦。” 根据追踪结果,泷川青弦带了几个下属一同开车前往东京的并盛町,和太宰治前往泉谷飒目前就读的黑曜中学,让下属们等候在某处听从差遣。 “就是说,这个人叛逃后跑到学校上学了!这是什么迷惑操作?”太宰治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就为了把你引过来?” 泷川青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四处看了看,“我已经有了他的准确定位了,他现在还在学校里。” “话说青弦的异能是怎么做到GPS定位的?不单是时间回溯,好让人在意啊——” “我也不清楚。”最初只是尝试,也做好了会失败的准备,但最后行得通,就说明他的确可以追溯时间与空间双重历史标记,只要他想,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感知。 太宰治总觉得这个人又在敷衍他。 二人来到被锁住的破旧大铁门前,眼前是一片荒凉的景象,远处伫立着老化严重的建筑。 “确定这里是学校而不是垃圾掩埋场吗?还是说……青弦你的GPS坏掉了?” “回程的时候我想开车——” “……”算你狠。 泷川青弦看着铁门上缠着的铁链,太宰治跃跃欲试地掏出曲别针,被他抢先一刀劈烂。 锁链坠地发出闷响,他收回刀,一脚踢开铁门,又是“哐”的一声巨响。 “啊啊~难得有机会展示我的开锁技术。”太宰治一脸残念地收回去,看向他的眼神染着深深的幽怨。 “这种见不得人的本事还是不要拿出来展示了吧。” 泷川青弦瞥过去的眼里写着大大的鄙夷,鼻尖哼出几不可闻的轻嗤,随即扭头揣着袖子踏进门内的土地。 太宰治愤愤不平地紧随其后为自己的开锁本领发出义正言辞的声明,“怎么这样说!开锁其实是很实用的技能啊,青弦你迟早会发现它的魅力的!” “没兴趣——” “切。” 城岛犬站在窗前看着暴力破开门进来的白发少年,咧开嘴角露出两颗犬牙,眼里迸出亮光,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凤梨头少年,“来了来了,我可以先去会会他吗?” 六道骸全身隐没在昏暗的阴影中,一红一蓝的异色瞳眸在黑暗中发出慑人的光芒,“对方可是被称为‘港黑的猎犬’的人物,犬,不要轻敌了。” “嘿嘿,知道了。”穿着军绿色制服的金发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クフフ~”幽暗的房间响起少年低沉的轻笑声,“到你的出场时间了——” 角落里,站着一个样貌普通的男生,对方眼神无光如同木偶。 另一边,泷川青弦正走着,对喋喋不休的太宰治视若无睹,忽然感觉到地面晃动,下意识左手放在刀柄上做出戒备状。 “?”太宰治从他身后探出脑袋。 下一秒,又什么从另一边的土地里冲出,见状,白发少年用力将太宰治推远,拔出刀朝着扑面而来的突袭者砍去。 “哦——啊咧?” 是太宰治的惊呼声,同时伴随着土地崩塌的声音。 “?”用手肘和刀柄将长着动物一般的獠牙的金发男生击退,泷川青弦才分出心神看向后方。 没有太宰的身影,只有一个一米多宽的洞口,从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抱怨:“疼疼疼——这里为什么会有个洞啊?碰巧踩到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泷川青弦走过去,果然看见太宰治呈大字型躺倒,哎哟哎哟叫个不停,他看这高度没有摔断腿都算幸运了。 “太宰先在下面躺着吧。”泷川青弦听见身后的破空声,轻点脚尖侧身后仰,腰腹肌肉绷紧,纤弱的身形却具备着强大的爆发力与美感。 “哗——”刀刃在空中划出白色的轨迹,刀背抽打在城岛犬袒露出的腹部。 “唔!”城岛犬吃痛,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四肢像动物一样抓地稳住身体。 “是泉谷飒的人吗?而且还是学生?”泷川青弦眯起猩红的眼打量着这个面相凶狠的獠牙少年,“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港黑的追捕吗?” 城岛犬蹲在地上,笑容狂妄,“谁知道呢?不过你有两下子嘛,值得让我认真一下。” “哦?抱歉——”泷川青弦撩开因为动作聚在两颊的鬓发,脸上是漫不经心的浅笑,“你这种杂碎我都懒得砍。” “嘁!少瞧不起人了!”城岛犬换上更大的獠牙,瞬间手脚变成长有毛发的粗壮动物肢体,指甲也更加长而尖锐。 他猛地向白发少年扑去,长着血盆大口一副要将其撕碎的架势。 在他就要碰到对方时,泷川青弦轻盈跳起,扭转身体面向城岛犬来不及防备的背部,一脚踢上去,并借着力翻身落地。 城岛犬身体抽搐着倒下,又由于惯性朝前方扑去,结果面朝的方向就是那口不怎么起眼的洞口。 回头看见又一个不见了,泷川青弦默默走近那个洞,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哦豁——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这个我会!这个叫……梅开二度? 第12章 吐槽担当·彭格列十代 沢田纲吉一行人整装待发来到黑曜中学的门口时,便见到早已被砍烂的铁锁和大敞着的铁门。 狱寺隼人蹲下查看片刻,起身对他说:“十代目,是刚留下的痕迹,看来是有人先我们一步进去了。” “诶?会是谁呢?”沢田纲吉向Reborn投去疑问的目光,后者婴儿般稚嫩的面上仍旧是矜持的微笑。 “别看我,蠢纲,我也不知道。” “啊哈哈,那只有进去一探究竟了。”山本武笑声清爽,透露着不可言喻的天然憨气,“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沢田纲吉无力吐槽。 “放心吧,十代目!有什么危险都交给我吧!”狱寺隼人握住他的手,气势昂然,是十分值得信任的姿态。 “嗯——” 几人相继进入校门,走上台阶视野开阔起来,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正在对峙的身影。 一个穿着黑曜中学的制服,金发獠牙,是六道骸的手下,另一个一身剑道服,披着羽织,动作间游刃有余,是没见过的人。 接着他们就看见金发少年不慎跌进洞里的画面。 待走近时,可以听见蹲在洞口的少年颇为鄙夷的声音,“喂喂,搞什么啊?就这种实力还敢嚣张,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遗产吗——”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沢田纲吉表情空白了一瞬。 泷川青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左手执刀、刀背朝下搁在肩上,眼里流露着疑惑,“哦呀?这么破的地方也会有游客吗?回去吧,今天闭馆。” “……”你谁啊? 众人看着这个带着眼罩的少年默了半秒。 “哈哈,所以你是这里的管理员?”山本武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看向他手里拿的刀,“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吗?” “青弦你快别和他们聊天了啊,不然你的挚友就要被杀掉了哦——”洞口传来太宰治的呼喊,泷川青弦蹲下看着下面的情形。 城岛犬趴在地上,眉毛时不时皱起,看起来就快要恢复意识,太宰治叉着腰抬头与他对望。 “都说了太宰跟着我会是累赘啊,回去我就向森先生汇报你英勇殉职的好消息,啊不对,你还不是港黑的成员——”少年双手搭在刀柄上,下巴惬意地搁在上面,扯着嘴角笑容戏谑,语气悠哉,“顶多是意外死亡吧,多么美妙的结局。” “又来了,青弦的魔鬼时间——” 沢田纲吉眼神呆滞地旁观这两个少年的交流,在Reborn的示意下试图和白头发的那位说话。 “那个,请问你也是来找六道骸的吗?” “谁?啊,是那个——”泷川青弦一副努力回想的表情,右手摸了摸被头发蹭痒的后脖颈,“嗯,是那个吧。”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那个是哪个啊?我们想的是一个人吗!? 狱寺隼人听到这一番糊弄人的话后额角绷起青筋,扭紧拳头上前发出愤怒的诘问,“你这人怎么回事!当我们是傻子吗?” Reborn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泷川青弦划过光亮,他用平静的口吻开口,“是港黑的人,而且主要目标不是六道骸,他另有任务。” “诶,这样吗?但是港黑是什么组织?”沢田纲吉看向Reborn,一回头就看见白发少年身体如同箭矢般冲进洞里,“啊——跳进去了!” 泷川青弦一落地便搂过太宰治的腰,夹在身侧一跃而起,一脚踩在已经站起来的城岛犬脸上当做跳板向上进行二次跳跃,后者直接被踩得重新倒在地上。 “嗒——嗒——”木屐踩在土地上的声音。 “感恩戴德吧太宰,今天你的小命是保住了。”泷川青弦说着,十分嫌弃地放下太宰治。 “所以说青弦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呢,我只好原谅你刚才的行为了啦~” “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太宰治将视线从泷川青弦身上挪开,看着后面一行人,视线在戴着礼帽的小婴儿和棕发少年之间移动,“这几位是来参观的游客?很遗憾,今天不提供参观哦。” “你也是管理员吗?”山本武看着两个都遮住一只眼的少年,发出不合时宜的疑问,“cosplay主题?” “我们不是来参观的啦——”为什么你俩见到我们第一句话都是这个啊?还有他们是“港黑的人”不是什么管理员啊山本!沢田纲吉心里默默吐槽。 “哦,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会是哪个黑手党的人吧?”太宰治无机质的声线幽幽响起,鸢色的瞳眸色泽黯淡。 沢田纲吉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披着西服外套浑身缠满绷带的黑发少年身上危险的气息,被那双眼盯上时下意识呼吸一滞。 “这应该由我们问你吧!十代目,请小心!”狱寺隼人挡在沢田纲吉身前,冷着脸说道。 泷川青弦收起刀,捏着太宰治的后颈肉将人往后拎,“你不都从那个小婴儿口中听到了吗?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够用?” “你!” 碧洋琪抬手制止了被惹怒的狱寺隼人,后者不甘不愿地“嘁”了一声。 “这个小孩是你们的头目?不会是另一个‘羊’吧?”借着木屐能俯视沢田纲吉,泷川青弦摸着下巴审视一番,“连这个小婴儿都比你要靠谱吧。” “喂,说话注意一点啊!你自己才是小孩吧!”狱寺隼人坚决维护十代目。 “呃——”沢田纲吉缩着肩膀往后躲,回头看向Reborn,“怎么办?” Reborn跳上他的肩膀,眼睛对上泷川青弦的目光,“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只在横滨,为何会出现在东京?” 泷川青弦露出笑意,“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有个糊涂蛋跑来东京,我是来把他带回去的。” 诶?港口黑手党?就这两个少年吗?!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沢田纲吉看着眼前面容俊秀的少年,微微睁大眼睛。 “所以你们呢?目前我们交换的信息不对等呢。” “彭格列,你眼前的这位就是彭格列未来第十代首领。”Reborn压低帽檐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那个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所以六道骸就是从复仇者监狱逃出来的犯人之一——”泷川青弦恍然大悟地张了张嘴,回忆起森鸥外特意的嘱托,眉梢挑了挑。 沢田纲吉看着陷入思考的少年,压低声音询问:“Reborn,这样没问题吗?”他们不知道这个港口黑手党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而且对方知道六道骸的存在—— Reborn还是一副沉稳神秘的样子,让他心里的忧虑减少许多。 泷川青弦忽地抬起脸,竖起食指提议,“要不这样吧,因为我们首领对彭格列很有好感,所以就先让太宰跟着你们吧。” 太宰治探出脑袋,“这两个前后有任何因果关系吗?” “因为我要先去把泉谷飒逮住啊,太宰只会拖后腿——”白发少年一本正经,“而且你不是想要交朋友吗?顺便帮港黑拓展一下业务,两全其美啊。”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和人交好的人——” 不在线的山本武摸摸脑袋:“哦?黑手党游戏除了打架还要联谊的吗?” “你在干什么啊野球笨蛋!十代目,不用理这两个人,我们赶快去找到六道骸才是主要的!” “嗯,狱寺你说得对——” “既然你们首领有和彭格列交好的意思,手下也要拿出点诚意不是吗?”Reborn不紧不慢地对泷川青弦说。 “啊,也对。”泷川青弦点点头,“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你们不要插手接下来的战斗,可以放心跟在我们后面,目标是不会跑掉的。” “哇哦,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小婴儿了。”泷川青弦赤红的眼眸亮了亮。 “嘁。”狱寺隼人不爽地看着跟在后头的两个人,浑身处于高度警戒状态。 泷川青弦则从胸口的衣领里掏出手机,边走边编辑信息,大致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便发送给森鸥外。 合上手机前盖塞回去,发现他们在一排石桌前停下,拿出便当盒与饮料放在桌上,看样子是要先野餐。 他早上大部分时间是在赶路,眼看时间已经要到餐点了,泷川青弦静静看着垒得高高的便当盒。 “青弦不会是想蹭饭吧?诶——”太宰治凑到他耳边拖长了声音,后者抬手按住他的脸就往地上按。 在一声声惊呼中,太宰治撅着屁股从地上抬起头,揉着脸颊控诉,“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想报复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泷川青弦直接盘腿坐地上,神情忧伤但语气捧读,“我是在保护你这个拖油瓶啊太宰,这么说我会很受伤的。” 太宰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瓶装饮料逐渐膨胀爆炸的一幕,那几个人也纷纷躲在石桌下。 “啊啦,看来是我误会了呢。”他偏头看了看方才自己站的地方溅到的一滩物体,一脸感动地把脑袋靠在少年肩侧,“青弦这么温柔,我怕我会沦陷呢。” “别爱我,没结果——” 两个人靠在石桌后,无视掉后方貌似很激烈的战斗,有一搭没一搭地互损。 看着前方和红发少女缠斗的碧洋琪,耳朵里时不时传进两个人的对话,沢田纲吉一脸无力吐槽。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揣袖袖):走剧情是不可能走剧情的,不给工钱就不走剧情。 第13章 和我签订契约吧! 直到碧洋琪顺利将敌人打败,众人才松了口气。 “那个,这个便当可以吃吗?”身后幽幽传来少年儒糯偏中性的声音。 便当不是早就爆炸了吗? 沢田纲吉回头,惊讶地发现之前被音波引爆的食物全都完好无损的待在原处,白发少年正捧着山本武准备的便当坐在石桌上。 “诶!?便当都恢复原样了!” “哈哈哈,像变戏法一样诶。”山本武一脸新奇,“放心的吃吧。” “这是?”狱寺隼人看见少年打开盒盖,里面的寿司看起来都很干净。 泷川青弦捏着一块寿司塞嘴里,“啊,这是我的异能力,辛辛苦苦准备好的便当就这么浪费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嗯嗯,我也觉得。”山本武拿出另一盒准备开吃。 沢田纲吉虽然很想吐槽但还是心中的疑问占了主导,“异能力?” Reborn一边拆便当一边说着:“异能力者多聚集在横滨,阿纲长这么大没见过也正常。” 已经吃起来了吗?沢田纲吉摸摸肚子,最后选择走过去加入他们。 狱寺隼人看着一本满足的十代目,对于导致这一结果的泷川青弦心里酸溜溜的。 “怎么样?我老爹做的寿司很好吃吧!”山本武对嘴角沾着米粒的泷川青弦笑嘻嘻地说道。 “唔姆,差不多吧——”少年的眼睛就没有从盒饭上挪开过。 太宰治心里不平衡,鼓着脸凑近,“青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时候碧洋琪端着散发着死亡与黑暗的紫色料理走过来,对泷川青弦露出知性美女的笑容,“不够的话可以吃我做的料理哦。” 沢田纲吉一惊,你这一看就是会吃死人的黑暗料理啊!谁会吃啊!? “啊,谢谢你大姐姐,看起来很美味呢!” “呵呵,不客气——” 诶诶!!沢田纲吉险些被呛到。 泷川青弦感谢地接过,然后转向太宰治,“我怎么会忘记太宰呢?嚯啦,美女姐姐特意准备的便当,要全——部吃掉哦。” “虽然很感动……”太宰治看着这盒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料理一脸嫌弃,“但是吃进去绝对会连内脏都烂掉吧,很痛的样子我才不要。” “太宰真难伺候。” “不过和美丽的小姐一起殉情倒是很好的选择。” “呐呐,美女姐姐,这个人想和你一起殉情。”泷川青弦扬声道。 碧洋琪风情万种地撩了一把头发,“真抱歉,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呢,如果说是Reborn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真是残念啊太宰,姐姐说你的魅力连一个小婴儿都比不过呢。” “青弦真是的,吃得脸上都有米饭——” 黑发少年忽然神色温柔地捻起对方嘴角上的米粒,就这么送到自己嘴里咀嚼,随后还意犹未尽地回味,“嗯,好像是甜的。” “呜哇,好恶心。” 让这两个人跟着真的好吗!?气氛都变得奇怪了啊——某27发出怀疑人生的吐槽。 山本武笑得像个憨憨,“哈哈哈,他们看起来关系真好啊。” “……”沢田纲吉一脸窒息,不是,你哪里看出来他们关系好了啊!? 几个人吃饱喝足继续前进,又有一个老头跳出来找事情,又是拿两个女孩做人质威胁,又是叫沢田纲吉捅自己,看得泷川青弦靠在树干上都要打瞌睡了。 太宰治拿出完全自杀手册认真观看,两个人和一旁进展火热的战场完全是两个世界。 不过危机很快解除,一个男孩突然出现,将沢田纲吉引走,随后又出来一个拎着巨大的钢球的男人,据说就是六道骸本人。 “唔……”感受到后方树林里投来的一道视线,泷川青弦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望着树林深处,猩红的眼微微眯起,然后状似都是错觉般回头,被人监视的感觉一直萦绕着,让他很不舒服。 注意力重新回到正在战斗的几人,一根筋的男生和暴躁忠犬都不是“六道骸”对手,两个人相继倒下,直到沢田纲吉重新返回,然后就—— 爆衣了?! “哦豁,这是意大利黑手党的战斗方式吗?”是自由的气息呢。 太宰治在一边咂嘴,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个人最终被看破了内心并且认输,说出了六道骸另有其人而他是替身的真相,然后就替沢田纲吉抵挡住突袭的尖针便倒下了。 待沢田纲吉一行人先进了破败的教学楼,泷川青弦见时机差不多才迈着腿过去,想了想回头对太宰治说:“太宰就在这等我们的人过来吧。” 说完揣着袖子走了。 他没有听见身后的黑发少年默默收起完全自杀手册后弯唇说着:“才、不、要、呢——” 找到通往目标所在之处的梯子,泷川青弦爬上去,踢开门看见昏暗的房间里横七竖八倒着人,沢田纲吉几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 视线落到一个趴着的身影,他快步走过去,确认是叛逃的泉谷飒后立刻拿出手机联系下属。 正敲击着键盘,就看见那个美女姐姐突然对自己人发动了攻击,脑袋上翘起的一根毛晃了晃,“啊咧?你们这又是什么花样?” “啊——碧洋琪被控制了!”沢田纲吉慌忙躲过,眼看着碧洋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泷川青弦冲过去,就在快接近的时候却忽然身体下落,手中的的三叉戟滑向泉谷飒身边。 “?”泷川青弦看着明显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倒过来,下意识换右手拿手机腾出左手将人接住,然后同时感觉到身后阴森森的气息。 “快躲开!” 泉谷飒突然清醒,抓起三叉戟对着他的腿划去,泷川青弦本想搂着碧洋琪跳开,结果身上的人突然用力将他禁锢住,使他动作停滞了一瞬。 三叉戟划破了他的裤腿,也仅仅是擦伤了皮肤的程度。 泷川青弦身上还挂着一个人,就这样继续把未编辑完的信息发送出去,听见耳边的轻笑后才收起手机垂眸看去。 “クフフ~终于见到你了,‘港黑的猎犬’,泷川青弦。” “唔?”他眨眨眼,“这个中二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为了实现我的目标,你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泷川青弦不耐烦地把人扒拉下来,偏头看着双眼无神的泉谷飒,“原来是被控制了吗?就是你控制他的身体从横滨来到东京,然后把我引过来的吧。” “是啊,我本来想进入你的梦里和你签订契约,结果被一股力量阻拦住,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霸占着碧洋琪身体的六道骸说道。 “签订契约什么的,你是魔法少女吧。” “……”沢田纲吉顿时槽多无口,“请小心,他就是六道骸!” “クフフフ~”原本不在状态的白发少年倏地低头发出低笑,单薄的肩随之颤动。 沢田纲吉抱着头绝望道:“噫——已经被附身了吗!?” “我感受到了,这具身体里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被附身的白发少年扬起下巴张开双手,肩上的羽织随着动作滑落在地上,“这就是比肩神明的力量吗?” “小心了阿纲,他很强。”Reborn出声提醒,漆黑的眼睛盯着前方。 “诶!?”为什么突然又多了一个强敌啊!?这也太糟糕了吧! 白发少年右手一动,缠绕在上面的绷带瞬间消失不见,露出里面莹白的皮肤,“クフフ——” “彭格列十代目,接下来轮到你了。” “噫!” 房间突然开始震动,沢田纲吉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向少年倾斜,身体踉跄着跌去。 “啊!这是什么!?”面前突然竖起一堵墙壁,他猝不及防撞上去,然后下一秒墙又消失,身体不受控制向前跌落。 Reborn身姿灵巧地躲避,看着白发少年的右手,“看来是他的另一种异能,有点糟糕呢。” “怎么会这样!?”这已经是作弊级别了吧!这怎么打? 六道骸只是抬一抬右手,便可以随意控制空间里的任意物体,随意吞噬空间,这种压倒性的力量让他兴奋,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クフフ~”控制着三叉戟抓在左手中,六道骸抬手吞噬掉沢田纲吉脚下的地面,当对方不慎跌进去时再将其恢复,顺利将对方的一只脚禁锢在地面中。 “!” 沢田纲吉慌忙想要将腿弄出来,结果就像被结实的水泥吸附住一样难以撼动,看着六道骸拿着三叉戟不断靠近,冷汗都要滴下来。 “完,完蛋了!怎么办啊Reborn!?”他双手扣着地板疯狂想要逃离,目光寻找着Reborn的身影。 然而Reborn正被其他被附身的人夹击,沢田纲吉绝望地快要哭出来。 就在三叉戟高高举起又落下的一瞬,白发少年的身体猛然顿住,拿着三叉戟的左手剧烈颤动着,仿佛它的主人正在做剧烈的反抗斗争。 “!”停,停住了!? “哦呀?竟然自己恢复了些意识吗?比我想象的还要倔强呢——”六道骸嘴角含笑,左手的颤动渐渐止住。 沢田纲吉心中蓦地一凛,六道骸的气息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道骸,一直想要进入青弦的梦境但总是被弹出去,只能勾引对方自己过来了…… 本章划重点! 第14章 用力过度 眼看着尖锐的三叉戟就要刺到自己,沢田纲吉用力闭上眼。 他好不甘心,都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弱小,没有保护好大家—— “?” 良久,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他疑惑地睁开眼。 白发少年的右手正紧紧抓着左手手腕,硬生生将三叉戟僵持在他脖颈一寸处。 “喀——”是腕骨发出的脆响,左手无力的松开。 三叉戟随后落地,沢田纲吉惊恐地发现这个人把自己的左手腕卸掉了!这么狠的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少年的脸变得冷峻。 然而下一秒神情又变回六道骸独有的笑容,“クフフ~不愧是你,这么快就夺取了身体一半的掌控权。” 一个身体里有两个人!精、精分了!!沢田纲吉内心已是名画呐喊的状态了。 泷川青弦的意识忽明忽暗,看着眼前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局面,拼尽全力要将霸占自己身体的六道骸挤出去。 他卸下手腕,企图用疼痛刺激自己。 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把身体抢回来—— “给我……滚出去……”少年的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动作极不流畅,右手开始抽搐,一根根青筋鼓起,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 六道骸惊讶于少年野兽强烈般的意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包围,仿佛再不主动退出就要被啃噬干净。 此时的他竟然会有一种自己是弱小的蝼蚁,有个可怕的存在正虎视眈眈地俯视着他。 仅凭着执念便能做到这个地步,真可怕啊。 骤然回归,泷川青弦胸腔用力起伏着,抬起头轻轻喘着,露出的红眸渐渐失去光泽。 沢田纲吉正疑惑,被禁锢的脚骤然一松,连忙把脚抬起。 他刚站稳,就注意到周围的空间在不停地被吞噬、还原,扭头看向泷川青弦,从对方空洞的眼里看出——这个人失控了啊啊!! 虽然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但仍然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异能也跟着失控了! “真可惜啊,明明是最好用的身体,却这么难‘驯服’——” 六道骸操控着其他人向他发起攻击,沢田纲吉来不及多想,只能狼狈躲避。 “哦呀?这里好热闹啊——”黑发绷带少年突然出现,模样姣好的脸上挂着看好戏的微笑,“看来青弦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呢。” 沢田纲吉在地上翻滚,躲过被异能操控的物体,发出急促的求救,“请做些什么!你的同伴失控了!” “所以这些都是青弦做的?”太宰治眨着鸢色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兴味,“两种异能吗?有点意思——” 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 “真没办法,看在你平时保护我的份上,我不介意收你一份人情~” 太宰治毫无阻碍地接近失去意识的泷川青弦,抬手碰触他的脑袋,“异能力——‘人间失格’。” 白发少年动作猛地顿住,身体晃了晃,眼皮缓缓阖上,几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后向下坠落,太宰治勾着少年的双臂将人拖到墙边,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泷川青弦失控到这种地步,他转动着幽深的眸子落在那些向沢田纲吉发起攻击的人身上。 被控制了吗?用那个三叉戟…… 随后,他留意到泷川青弦被划破的裤腿,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吗? 唔? 视线上移,看向那只正轻微颤抖的右手,抿了抿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掩藏?真是矛盾啊——” 场中的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彭格列十代目进化出新的力量和六道骸较量,可以明显感觉到少年身上气质的变化。 几番回合下来,六道骸最终败下阵来,两个一起越狱的同伴拖着残破的身体也要维护他。 突然,大门打开,三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黑衣人手持锁链逆光走来,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分别拷住三个逃犯的脖子,将人直接拖走了。 紧接着是彭格列的医疗部队,在他们处理伤患时,泷川青弦的下属随之赶到。 “泷川大人!”贴身司机兼助理看着昏迷的泷川青弦有些焦急。 太宰治把人交给他,捡起来地上的羽织抖了抖,“别紧张,青弦只是累着了。” “哦,这样啊——” 下属们将泉谷飒带走,太宰治也跟着上了车,在回横滨的途中,泷川青弦突然睁开眼。 “……”身上盖着黑色羽织的白发少年面色茫然地从太宰治肩膀上抬起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左手手腕的刺痛将他从怔然拉回来。 他之前为了夺回身体主控权,好像有些用力过猛了—— 右手使用异能的后遗症持续到现在,仍旧阵阵抽痛。 “啊啦,青弦睡醒了?” “太宰,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吧……啊,把想要交好的彭格列第十代逼到绝境算不算?” 泷川青弦抬起右手按上左手,咬着牙把手接回去,发出一声脆响。 太宰治听着这令人牙疼的声音,自己都觉得疼,“啧啧,对自己也这么狠呐,青弦不会痛的吗?” “还行?”虽然痛到想叫出来但是没办法喊出来,只是面色看起来又白了一度,“既然人顺利抓回来了,就说明六道骸的事情也被解决了吧。” “嗯嗯。” “回去后你跟我一起向森先生汇报吧。” “诶——可以吗?” “如果我把你的秘密也一起说出来呢?”太宰治瞥向身旁的少年,“那可是你从前代首领隐瞒到现在的秘密哦。” 泷川青弦无所谓地撇撇嘴,“说吧,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面对森鸥外这样的人精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哦?所以是厌恶吗——” 回应他的是一段沉默。 就在他以为少年会像之前一样无视他,结果对方说出了令人意外的话—— “这件事……谢了,太宰。”泷川青弦将头靠在椅背上,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般闭上眼假寐。 这次被六道骸成功夺取了身体的掌控权,是他的疏忽,继而发生异能失控的局面,若不是太宰治也在,或许会酿成灾难吧。 光是想到是这个不被他看好的黑石头帮了他,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慢慢爬上来,烧的他脸颊发烫。 黑石头磨一磨,说不定会发现黑曜石呢—— “……”太宰治闻言偏头看向平时散漫毒舌的少年,发现对方的耳廓染上一层绯红,鸢色的眼眸稍稍睁大,“咦?谢我什么?” 泷川青弦扯了扯身上的羽织,把脑袋往反方向转去,后脑勺对着太宰治。 “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对,幻觉,看来太宰的精神状况已经差到急需医治的地步了。” 太宰治看着他冷白的肤色慢慢爬上淡粉色,心情意外地很好,甚至坏心眼地想多逗弄一下,“噗噗,青弦也太‘笨拙’了吧,道谢的时候要看着人家的啊,而且一句谢就翻篇也太冷漠了吧。” “真是贪得无厌呐,给你当了一天的保镖还不够吗?”少年翘起的呆毛如今弯折出疲惫的姿态。 “嗨嗨——不跟你争了行吧。” “哼……” “森先生——” “爱丽丝酱~就穿最后一件,好不好嘛~” “才不要!林太郎这个大色鬼!” 泷川青弦听见门里的对话便脑补出变态大叔诱哄萝莉的画面,于是直接打开门进去。 他看向双手拿着小洋裙的森鸥外,“我刚刚敲过门了。” “回来了啊,之前你发的消息我也收到了。”森鸥外收起脸上略显轻浮的笑容,坐回办公桌前,“辛苦你了,泷川君。” 一起跟着进来的太宰治微笑着向爱丽丝酱打招呼,结果遭到小萝莉的无情嫌弃后叹了口气。 泷川青弦把他在东京的事情简单概述了一遍,提到了彭格列十代目、看起来不简单的小婴儿,以及从复仇者监狱越狱的三人,尤其是六道骸,他失去意识之后的是由太宰治补充,森鸥外像听故事一样津津有味。 最终,泷川青弦将自己得到的结论说出,“泉谷飒应该是打算从港口坐私人游艇逃走,遇到在横滨落脚的六道骸后被控制,转而前往东京,目的是以泉谷飒为诱饵将我引去东京——” “所以泷川君是被盯上了啊,不过看到你安然无恙的回来真是太好了。”森鸥外说着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是啊,要是泷川青弦出了什么事,港黑就少了一个勤恳的打工仔,那可是一个顶仨的工作量! 泷川青弦没觉得庆幸或是轻松,他头上还有债没还清,身边总是多拖油瓶要保护,嘛,不过这个拖油瓶还是有一点点作用的。 而且,他不认为森鸥外会不知道六道骸一行人从横滨登陆的事,他可能早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得出大致结论,让他亲自去东京即为最优解——不仅捉回了泉谷飒,弄清了背后的阴谋,知晓了下属掩藏的秘密,还顺利得到彭格列的情报,计划通。 他已经将所有情报一一汇报了,接下来要和彭格列合作、怎么合作等一系列事都不在他的业务范围,这之后又要回到公寓港黑火拼现场三点一线的社畜生活。 “关于泷川君拥有的另一个异能,可以详细说说吗?”森鸥外手肘抵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即便脸上的笑意温和,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可以——”泷川青弦伸出重新缠上绷带的右手,眼睑微敛,纤长的睫毛压下一片阴影,“是对空间的操纵,容易失控所以基本不用。” “哦呀,那的确有些麻烦呢,那泷川君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为好。” “森先生嘴上这么说,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呢。”太宰治突然冒出来一句,搞得森鸥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泷川青弦想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就不要说出来了吧,然后他朝着森鸥外颔首,笑容清浅,稚嫩的脸庞看上去乖巧又腼腆,“森先生是我见到过最有同情心的良心上司了呢。” 太宰治半敛着鸢眸捂嘴偷笑,“啊啦,青弦又在阴阳怪气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论阴阳怪气还是太宰独树一帜吧。”白发少年将红眸眨得溜圆,煞是无辜。 行了行了,三棵树种不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接下来就要回归社畜生活了吗?不不不,太天真了! 咕咕这里开了一个预收文~《我在横滨写诗》 主角是《噬魂师》里的粉毛小可爱古洛那,cp中岛敦,感兴趣可以去我专栏康康~支持一下自然是最好了OwO(眼神示意) 第15章 斤斤计较泷川青弦 得到森鸥外的允许,泷川青弦提前下班,太宰治提议一起去饭店吃饭,被他回绝了。 “为什么啊?这家的蟹肉饭很好吃的,你该不会怕我吃霸王餐吧?” “……” 太宰治跟在他身侧,回忆这几天来少年的三餐,好像不是在公共食堂就是家里吃好出来,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脸上随即堆起戏谑的笑意。 “诶——不会吧,竟然是这样吗?” 泷川青弦任由他散发恶意,有些疲惫地抓了一把略显凌乱的头发,猩红的眼里氤氲着淡淡雾气。 有点困了。 “明明是港黑组长级别的成员,竟然穷酸到这种地步吗?” “是啊……”白发少年一脸无欲无求地目视前方,已经进入无我状态。 “呜哇——港黑不会连手里的人都养不起吧?还是说青弦欠了债没还?啧啧啧,年纪轻轻就欠了一屁股债,只能像狗一样给别人打工了啊。” “好可怜啊青弦。” 太宰治恶劣地嬉笑着,泷川青弦十分配合地皱着眉心看向他,一副受尽摧残的小白花模样,“就是啊,我都这么惨了,还要受到太宰的冷言冷语,这是何等人间疾苦。” “演技差评!青弦超级不适合这种表情,超做作!” 泷川青弦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摸着下巴,眼里带着疑惑看过来,“是吗?怎么做才会自然点?” “没有演技这个东西怎么学都掌握不到精髓的,放弃吧。” “真可惜——” 二人恰巧到达公寓楼,太宰治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继续跟着泷川青弦上了最顶楼,电梯里,他还一脸好奇地发问,“呐呐,听说顶楼只有青弦一个人住,是特意安排的吗?” 后者揣着袖子,“太宰你钥匙又丢了?要不要我帮你开门?”像上次那样保证你的门再也合不上。 “是这样的,早上我试着自己下厨做料理,不小心把厨房炸了,整个屋子都被烧得黑漆漆的——”太宰治语气颇为欢快,好像干了件不得了的大事,“体验了一把差点被浓烟呛到窒息的感觉,不过我觉得还是溺亡要温柔一些。” “太宰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简直跟蟑螂一样生命顽强呢。” “啊啦啦,青弦怎么这么会说话——”瞧这嘴甜的。 “多谢夸奖?” 电梯到达顶楼,泷川青弦没有驱赶身后的太宰治,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按下电灯开关,映入眼帘的是几乎空荡荡的一室一厅的公寓。 除了一些生活必备的电器和家具,看不见其他东西的存在,空出来的空间很多,装修风格也极为冷硬,脚踏进去会有回声的那种空旷,连地板干净的能当镜子使。 “青弦的公寓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呢,连沙发都没有。” 泷川青弦将羽织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脱了木屐走进去,打开冰箱门偏头看向太宰治,“我这只有速冻食物,不想吃的话现在就可以走。” 太宰治低头踢掉皮鞋,学着他只着棉袜踩在冰凉的地板,走过去一看,“没有蟹肉盖浇饭吗?” “嗯。” “好吧,那我吃这个咖喱猪排饭。” “这个要225円——” 太宰治蓦地抬头,鸢色的眸子夸张地张大,“诶?青弦你连吃个速食便当都要收钱吗?” “我乐意。”泷川青弦眯眼笑了一下,“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哦。” “同理——” “真的是抠门到让人一言难尽啊……全世界估计就青弦独一份了。”太宰治连连咂舌,眼神带着丝讽意。 泷川青弦把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一面动作一面说着,“等你正式成为港黑的狗受到社会的‘毒打’之后,会明白的。” “哦?像你一样的狗吗?那也太无趣了吧,还不如愉快地拥抱死亡呢。” 太宰治身体倚在冰箱上,因为两个人都没穿鞋,他现在比泷川青弦高出更多,足有半个头长度。 黑发少年借着身高优势垂眸看着面前的人,鸢色的瞳眸被额发的投影盖住,晦暗不明的光若隐若现。 “说的也是呢。”白发少年忽地绽出一抹笑意,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之前我对你的提议仍然有效哦,随时可以找我办理事后手续。” 指的是灵魂超度的事啊—— 太宰治瘪瘪嘴,“你还真是见缝插针地推销自己啊,除了我还跟别人说过吗?” “没有呢,毕竟太宰是特殊的嘛。” “特殊?这话说得很让人容易产生误会哦。” “唔?误会什么?” “误会青弦其实喜欢我啊,一直默默保护我,连我死后的事务都提前想好了,一个劲地向我推荐,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当真了呢。” 太宰治毫无负担地说出这番话,一脸“我帅我有罪”的表情。 泷川青弦歪了歪脑袋,呆毛跟着一晃,“诶——这就是‘喜欢’了吗?” 虽然他会说些“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之类的话,但说实话,他依然没有彻底明白‘喜欢’的含义,‘喜欢’这种情绪到底是怎样的?‘讨厌’是怎样的? ‘爱’又是什么模样呢? 太宰治无言地看着表情堪称懵懂的少年,无机质的瞳眸带着冰冷的审视,随后,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和青弦这样的人聊感情类的话题果然是错误的选择,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青弦为什么不生气?你看上去不像是气量很大的人——” “我为什么要生气?” “青弦在这方面真是冷漠啊,不仅是对别人,还有你自己,是觉得没有东西值得倾注感情吗?这样活着也太累了吧。”用虚假的感情欺骗自己,欺骗他人像个旁观者一样生活,活着宛如行尸走肉。 当然,太宰治并不是站在至高点俯瞰他,而是作为一个与其有相似之处的同类,用他的思维方式来理解剖析这个人,这个或许能让他看见至美惨烈的存在。 如果说是排斥感情,不想接受不愿理解,也可以换一个方向,他是害怕触及感情,也不懂得宣泄感情,用躯壳作为掩护,把自己锁在里面,通过两个眼珠窥探这个可怕而扭曲的世界。 所以才会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悲伤情绪,原来是在“求救”吗? 他正伸出手希望有人能将他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来啊—— “叮——” “哦,便当热好了。”泷川青弦将两份一起加热的便当取出,放在桌子上后搓了搓手指。 有点烫—— “225円先赊着也可以,我帮你记上。”他拆着便当包装,垂着眼睫头也没抬。 “区区225円都要斤斤计较,小气鬼。” 泷川青弦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头,看着配套的一次性竹筷不着痕迹地顿了顿,神色有些失望,“下次不买这个牌子的便当了。” 自己搬来椅子坐在对面的太宰治掰开竹筷投去疑惑的目光,对方的左手以一种怪异的手法攥着竹筷,夹食物的动作略显笨拙,正在和一块土豆较着劲。 “原来青弦不太会用筷子啊——”所以总是用勺子吃,而且总是吃米饭。 太宰治右手手指灵活地控制着两根竹筷,甚至伸近了给他表演一番,“很简单的,这么大的人竟然连筷子都用不利索,会被嘲笑的哦。” 泷川青弦依旧用着别扭的手法慢吞吞吃着,撩起来一小堆米饭后习惯性地轻轻吹气,差不多凉了才会张嘴含进去。 他从小都是一个人吃饭,泷川先生说是希望让他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每天独自面对一张餐桌,独自对着一把冰冷的刀,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切价值观都是由这个年幼的孩子通过所见所闻勾勒出来的—— 母亲的冷漠恶意,继父的强权政策,光怪陆离的鬼怪妖精,这就是少年眼中最初的世界。 从此他学会了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和别人接触,不抱有期待,我行我素,有一些散漫,薛定谔的礼数,即使用的是错误的方法,他也坚决不改。 吃完晚饭,泷川青弦向太宰下了逐客令。 后者可怜兮兮地抱紧自己,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死扒着门框不肯走。 “那客厅可以借给你睡。”泷川青弦略一思忖,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后便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等他顶着一头湿发从水汽未散的浴室出来时,太宰治正趴在他床上玩手机。 “下去。”他说。 太宰治将手机放下,用那只尚且圆润的鸢色眼眸看着他,脸颊蹭了蹭柔软的床垫,“我睡觉很老实的,今天借我挤一挤嘛~青(↗)弦(↘↗)~” 泷川青弦已经取下眼罩,一双眼尾微挑的眸子直直盯着对方,精致的五官完全展现出来,随意系着的白色浴衣领口微敞。 “不要,我没有和别人睡的习惯。” “可是青弦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让我打地铺啊,就这么睡地上会生病的。” “生病而已,又不会死——”泷川青弦懒得和他打太极,揪起身体纤瘦的少年自己躺下去。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太宰治用怨怼的眼神盯着背对他蜷缩在床上的人,注意到对方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缓,“嗯?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白发少年头发还未干,没一会儿便浸湿了枕头,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n年后—— 青弦:啊,筷子果然很麻烦。 太宰:来~我喂你! 青弦(嫌弃→乖巧):我选择中也。 中也:哦……真拿你没办法啊。 可怜的咕咕这里求个评论qwq,你们的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啊!_(:彡」∠)_ 没有动力就不能天天日更了! 第16章 不许在这里自杀 意识像一缕青烟在黑暗的空间飘荡,熟悉的时间与空间的波动将意识拉扯—— 一瞬间的坠空感后,是后背接触到实物的落实感。 唔……胸口好重…… 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快喘不过气来了。 泷川青弦再次进入“梦境”,还没睁开眼便感觉胸闷气短,似乎有什么压在身上。 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蝴蝶忍为了报复他把米袋压在他身上。 但是脸上隐约有异样的瘙痒感,他睁开眼,便看见一团乌黑微卷的毛发。 “?” 一把将身上的人掀下去,那人翻了面仰躺在一边,他才看清了那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太宰?”看来今天受他影响太大了,连梦里都有他。 被呼唤的人眉毛扭了扭,挤弄着紧闭的眼睛才慢慢睁开,似乎注意到眼前的房间和光线发生了变化,坐起身。 “哦呀?已经天亮了?” 泷川青弦回过神,无视了梦里出现的太宰,拿起放置在身旁的日轮刀起身开门,正午的阳光洒进来。 太宰治看着他再次把自己当空气,爬起来快步跟上去,他瞥了眼陌生的庭院,“呐呐,这里是哪?到底怎么回事啊青弦?” “唔……”泷川青弦听见身后的声音微微偏头,两只红眼睛定定看着太宰治,左手毫无征兆地捏住他的脸颊,“不是幻觉吗?” 感觉到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太宰治吃痛地拧眉,“很痛啊——” “痛?”梦里不是不会痛吗?会痛的话…… “啊啦,泷川君睡醒了啊——” 突然响起蝴蝶忍的声音,泷川青弦维持着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去,嘴角勾了勾,“日安,蝴蝶小姐。” “这位是泷川君的朋友吗?真奇怪呢,明明没有看到有这样一个人进来。” 太宰治脸上的软肉一直被捏着,心中泛起一丝不悦,也伸出手捏住泷川青弦的一边脸。 “疼吗?” 泷川青弦恍然,猩红的瞳眸微微睁大,嘴巴张了张,“嗯。” 蝴蝶忍笑容依旧明媚,歪了歪头,“请问二位这是在做什么?能不能稍微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泷川青弦和太宰治同时松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 “哦!这位美丽的小姐,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笑容折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你这样拥有如此迷人笑容的小姐一起殉情!” 太宰治两步并一步冲到蝴蝶忍面前,执起她的手就差来个单膝跪地,少年鸢色的眸子多情又沉醉,语调昂扬而婉转。 “原来是到蝶屋来看脑子的吗?可能会有些麻烦,毕竟这孩子情况挺严重的。”蝴蝶忍看了他几秒,随即眯起眼看向泷川青弦。 “嗯,老毛病了。” “请和我一起殉情吧~” 蝴蝶忍抽回手,撸了一把太宰治的狗头,“抱歉呢,想死的话你一个人去死吧,我还要继续活着呢。” “你的这份坚决也是那么迷人——”太宰治扭动着身子,周围是不断冒出的粉红泡泡。 泷川青弦顿时明白过来,“太宰你喜欢这样的女性啊。” “只要是年轻美丽的小姐,都能将我毫无防备地打动啊。” “所以……是渣男?” 太宰治闻言,挺直背部扬起下巴瞥向他,眼睑微敛,“青弦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吧,因为你不管哪方面都渣破地心了呢。” “诶,有吗?” “对!就是这样渣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蝴蝶忍在一旁维持着笑脸打断他们的对话,“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擅自聊起来好吗?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尽快离开,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旅游景点。” “啊——那三个小鬼呢?”泷川青弦撇开太宰治,揣着袖子走上前。 “炭治郎他们接到了新的指令,前不久刚出发,好像是要搭上无限列车与炼狱先生会面。”蝴蝶忍含笑看着他,“那么依赖炼狱先生的泷川君,这次也会想办法赶过去的吧。” “依赖?” 他有那么依赖炼狱杏寿郎吗? 虽然第一次遇到的活人是炼狱,对方真的很照顾他,教给了他很多知识,把他带回鬼杀队,并且引荐给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让他能自由出入蝶屋。 完全就是个责任心爆棚的热心大哥哥,被他照顾着很安心,也不用顾及太多。 原来是依赖吗?所以才会在每次来到这里后都想见到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放心离开。 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嘴角带着弧度,“嗯,是依赖呢——” 蝴蝶忍忽而抿嘴微笑,转过身,“嘛,毕竟泷川君还是个小朋友。” 在一旁做背景板的太宰治等她离开后才冒出头,脑袋凑近泷川青弦,“这里是现实世界吧?而且还能把我带过来,看样子不是异能力呢——” 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这个人……每次都能制造不一样的惊喜呢。 搞得他又开始莫名地期待下一幕的展开了。 “我一直以为这里是梦境的,原来是现实啊。”被捏得很痛呢。 “梦境?青弦你是天然吗?不会以为是在梦里认识了这些人吧?” 泷川青弦点头,“每次都是在睡着后过来,而且故事发展太魔幻了,跟梦一样。” 太宰治回想自己强行挤在床的另一半贴着他睡,勾着唇角露出探究的目光,“难道说,青弦是时光机器成了精?” “我看太宰还是黑泥成精呢。”泷川青弦挑着眉毛回怼道。 “话说我现在一点都不困,这也是青弦的作用吧。”太宰治抬头看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感觉这里风景很不错,应该可以充满朝气地死亡呢。” “喂,这里禁止自杀,别把晦气传染进来。” “啊啦,真是残念——” 泷川青弦路过厨房时进去摸了两个饭团,一手一个,不是馋,只是这具身体饿了。 两个少年离开蝶屋,来到热闹而古朴的街市。 太宰治一脸稀奇地四处张望,看出来这里是过去的日本,又扭头看向一言不发往前走的人,“呐,青弦是要去‘无限列车’吧?你这不像是认路的样子啊。” 泷川青弦默默把手伸进袖子里,打算遇事不决找神明,但是他这次又忘记放硬币了。 “……”怎么办? “哎呀——差点忘了,青弦是不太会社交的类型,让你主动向路人打听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已经知道怎么去‘无限列车’了哦。”太宰治一手抵在胸口,模样十分嘚瑟。 泷川青弦将信将疑抬眸看他,后者竖起一根手指提议,“想要我告诉你的话,就得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225円不能抵消。” “呀咧呀咧,青弦满脑子都是铜臭味呢,安心啦,我不会提这方面的要求。” “先带我去。” “所以说是答应了?到时候不能反悔哦,不然就要当我的狗。” “你还真是钟情于狗这种生物啊——”泷川青弦无语地叹了口气,“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太宰治脸上浮现无奈地自恋笑容,摊开一只手,“没办法,谁让我这么招人喜欢呢?路边的小姐姐随便一勾搭就全告诉我了,不得不承认我是个罪孽深重的魅力男子呢。” “那小姐姐可能需要去看看眼睛,还有你到处沾花惹草勾搭别人也太滥情了吧,不会有好下场的。” “哼,你是在嫉妒我的魅力。” 无限列车站台区。 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坐在长椅上等待去买车票的我妻善逸。 视线从不远处的人群掠过,似乎有个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晃而过,炭治郎定睛看去,却只捕捉到一个白色的衣角。 “纹次郎,你在看什么啊?”伊之助的猪头转向人群。 “应该是看错了,还有我叫炭治郎啦。” 此时,混在人群里的泷川青弦和太宰治二人从售票处路过。 两个身无分文的人偷偷来到没人注意的轨道另一侧。 “你是打算‘偷渡’啊,只是为了见一个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都干得出来啊?” 太宰治双臂交叉搭在身前,眼神戏谑地看着蹲守在火车必经之处的泷川青弦。 曾经用“见不得人”来形容他的开锁技术的人闻言抬头,用一种评估的目光默了半晌,“不知道把太宰卖掉可以换多少钱?那些有钱的富婆们估计会看在你的脸蛋份上花个几百円买下来——” “在你眼里我只值几百円吗?一份速食便当的价值?不过我相信青弦不会真的这么做的~”太宰治语气渐渐变得黏腻,“你总是说些扎心的话来掩饰自己真实想法,我都知道的~” “啊啊……为什么太宰会跟着过来啊?所以说就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心收留你,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青弦可能到不了这里呢。说起来该让青弦做什么好呢?” 有什么可以让这个淡漠的人陷入困境呢?好想看他露出真实的烦恼的表情啊~ 如果能激怒他就更好了,那一定是相当不错的画面。 太宰治微微一笑,鸢色的眸子里是黑暗的深渊。 “我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遇事不决找夜斗,哎呀又双叒没带钱 :( 看着我的眼睛OWO 因为想每天和你们见面,所以我日更了,确定不按个爪吗? 第17章 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 “我想好了——” 泷川青弦的目光微闪,倏地站起身,“车开了。” 被打断的太宰治一手叉着腰不满道:“我可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啊,呐,青弦你有在听吗?” 真是个没有礼貌且我行我素的家伙呢…… “太宰——” “嗯哼?” 白发少年的头发被驶过的列车带起的风吹起,发梢轻挠着他的面颊。 “你想要什么样的登陆姿势?” “……”太宰治无言地眨眨眼。 然后便是一阵天翻地覆,他就想狂风中心的破布娃娃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被…… 被一个比他矮一截的纤细少年夹住腰部,在凌乱的风中飞舞。 等双手抓住实物稳定身体重心后,泷川青弦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嗯!完美着陆。” 太宰治脸色有些发白,“我感觉很不好——” 果然他还是讨厌这个人的啊,自说自话、目中无人,总是有意无意地避重就轻岔开话题。 虽然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点头脑的武斗派,但除了某个让他感兴趣的点以外,简直处处都在与他作对。 “话说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泷川青弦姿势悠闲地挂在列车尾,现在倒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太宰治叹了口气,白净的脸上浮现无奈而勉强的微笑,“嘛,现在貌似不是提这件事的好时机。”万一对方再次二话不说把他踢下去可不妙呢,毕竟对方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发现太宰就是个事精,是看我老实所以故意为难我吗?” “……前半句我姑且不做评价,但我只知道——” 太宰治嘴角往下扯了扯。 “青弦的嘴骗人的鬼。”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只能默默承受了,谁让我只是个任劳任怨的打工仔呢——” 泷川青弦进入港黑是为了还债,不是港黑的债,而是森鸥外的债,这也是他们能迅速谈拢的主要原因之一。 接着森鸥外半胁迫他成为唯二的“见证者”,就已经彻底切断了他的退路。 当初提议他加入港黑的,可是森鸥外本人啊—— 谁能知道如今对方不仅是他的债主,还是顶头上司呢? 所以连同对方引荐的新人都要骑在他脑袋上。 话说他的工资好久没涨过了,由纪子治病住院的费用已经拖欠很久了,欠黑心医生森鸥外的债也没还清...... 这样下去,他这辈子可能都要耗在港黑做牛做马了。 太宰治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面色逐渐变得沉静,他的周身像是有一个漩涡在慢慢扩大,即使无言也能明明白白地从中读懂他的心理。 这种既好懂,又摸不透的感觉可真是糟糕透顶,害得他无时无刻都想将人剖开来一探究竟。 泷川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进去应该能躲过检票员。 只是最后一节车厢上着锁,他琢磨着要一刀劈开。 太宰治抬手制止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曲别针,“青弦总是想着通过暴力解决问题,真是不好的习惯啊。” “……” “咔嗒”一声,锁头应声而解。 “撒~我们进去吧。” 太宰治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泷川青弦揣着袖子迈进去。 这个时期的列车座位是木质结构的,乘客们三三两两坐着,也许是泷川向前迈步的姿态过于自然,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偷渡客”。 一节节车厢寻过去,泷川顺利看到一个金发猫头鹰的后脑勺,对方身边坐着的是炭治郎三人。 “哟,杏寿郎。”泷川走过去,手肘撑在椅背上,对着靠窗的炼狱打招呼。 “青弦,你也来了吗!”炼狱杏寿郎抬眸,眼里满是欣喜与热情。 炭治郎也投来视线,看着浑身白得发光的泷川才恍然回神,“啊,之前那个身影果然是你呢,青弦。” 他俩对面的座位正好空着,泷川青弦坐过去和炼狱面对面。 然后太宰治也坐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对面两个人。 泷川看着身旁放着的木箱子,在里面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鬼。 “这里面就是炭治郎的妹妹吧。” “嗯,是我的妹妹祢豆子。” “呐~不和我介绍一下吗?”话说青弦能认识这种类型的人真的很稀奇呢,腰上都佩戴着刀,全都是剑士诶。 “青弦,这位是认识的人?”炼狱疑惑地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 泷川青弦把几乎要贴身上的太宰治推开,“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请不用在意。” “青弦好过分——” “哦……”炼狱金眸流露出“我明白了”的神色,随即抿着嘴勾唇一笑,“嗯姆!你好啊,我是炼狱杏寿郎。” “你就是青弦不惜‘偷渡’都要见到的人啊~幸会幸会,我是太宰治~” “唔?”什么意思? 炼狱杏寿郎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倒是炭治郎豁然开朗,他笑得有些无奈,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我就是来找你的。”泷川青弦理直气壮地抬了抬下巴,“因为身上没钱才出此下策——” “杏寿郎不会因此生我的气吧?” 这下炼狱总算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爽朗地大笑两声,眯着眼睛就像神采奕奕的大猫。 “只是想要见到我吗?嗯姆,我很高兴!能被青弦这么依赖。” 泷川眨眨眼,他为这件事高兴吗?因为自己的决定而高兴着吗? 太宰治在两个人之间看了几眼,忽地凑近泷川在他耳边低语,“青弦喜欢这种类型?” “……”泷川青弦用手肘把人怼开一点,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 喜欢?杏寿郎给他的感觉很舒服,被人关照着,有时候心里就想被塞进了暖暖的蜜浆,让人头脑发晕。 轻飘飘的—— 那双红眸微微张大,“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 “啊呀——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认真去想的。”太宰治真的只是想挑逗一下他的,结果人就自顾自给答应了。 过道另一边,听力极好的我妻善逸将二人的私语听得一清二楚,他现在震惊到想撞墙。 没错,他信以为真了——泷川青弦喜欢炼狱这桩事。 “不知道炼狱先生是怎么和我们青弦认识的,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太宰治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 “可以啊——” 泷川冷冷地瞥向太宰治,满眼警告意味,然而后者恍若未觉。 炼狱开始绘声绘色讲述他们相遇的故事。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某天,炼狱听闻某座山上又有鬼作祟,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等抵达之后,却没有发现鬼的踪影。 他四处查探,在神社里见到一个人抱着日轮刀坐在赛钱箱上的泷川。 那时候的泷川看起来比现在娇小许多。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鬼都是泷川一个人解决的。 炼狱深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人才。 他把人带了回去,在得知对方不了解鬼这种生物后还悉心教导他。 之后他发现泷川根本不用睡眠,但是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失去意识,于是他去请求了当主产屋敷耀哉,让泷川在失去意识期间可以留在蝶屋。 这就是二人初见的故事—— “意外地很普通呢。”太宰治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 “哈哈,这样吗?但是我很庆幸能遇见青弦呢!”炼狱笑哈哈地打趣。 “从现在开始,太宰就是空气。”泷川青弦双手交叉环绕身前,扭头看向窗外风景。 太宰治暗搓搓打量泷川的侧脸,对方貌似有点不适应——对于炼狱后面那番话。 话说,历史上的大正有“鬼”这种生物吗?鬼杀队又是什么? 难道这里是架空的历史? 就在他想着这事的时候,车厢突然里出现了一个五官歪斜身上长着角的人形生物。 这就是鬼啊,长得也太恶心了吧—— 炼狱杏寿郎一见到鬼现身,便起身拔刀,浑身气势陡然发生巨变。 那鬼被他一个招式当场斩断头颅。 炼狱背对着倒下的鬼,收刀姿势极为帅气。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都叫嚣着要拜他为师。 “嗯!大家都交给我照顾吧!”超级热爱照顾别人的炼狱几乎是一口气答应下来了。 事情告一段落,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互相依靠着进入睡眠。 泷川青弦突然感觉到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阖上的前一秒他还在想,怎么这次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再次睁开眼,他却没有出现在自己公寓里,眼前的古朴日式建筑赫然是他曾经的住处。 怎么回事? 泷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显缩小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是以前穿过的。 心里存着无数疑问,他向着房屋走去,刚一踏上地板,就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大,没有面孔的男人。 是泷川先生。 “青弦,过来。” 男人虽高大,但略显消瘦,深色和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 泷川青弦跟了过去,他有点好奇对方要带他去哪。 而且这个情节有些熟悉—— 跟随着泷川先生来到平时练剑的练习室,看到刀架上静静躺着的数把刀具,他的视线停留在那把从刀柄至刀鞘都是雪白色的武士刀上。 “挑一把,以后就是属于你的佩刀了。” 泷川青弦弯了弯唇,“我想要母亲帮我选。” 作者有话要说: 泷·老实人·川:害,我就是个打工仔。 太·单纯无害·宰:其实我内心很脆弱的。 我:呵呵^_^ 没错,我又有一个新的脑洞,预收文《天生恶人相的我该如何拯救》,综主文野,感兴趣的支持一下吧~ 第18章 到处推销鬼的某上弦 穿着华贵和服的貌美女子没多久便出现在他面前,由纪子一头及腰的乌发如同上好的绸缎,面上稍施淡妆便是醉人容颜。 泷川青弦目光追随着她,几乎要抑制不住想要冲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由纪子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挑了一柄白色的刀,即便如此,那也是泷川视如珍宝的礼物。 接过那柄对于不足十岁的孩童有些沉重的刀,泷川低着头爱不释手地拂过刀身。 忽然感觉头顶的重量,泷川身体僵住了。 一下、一下,力度轻柔,顺着他的发顶滑至发梢—— 由纪子在摸他。 意识到这一点,泷川青弦猛地抬头看向对方。 少年猩红的眼里渐渐褪去温度,“你不是由纪子。” 由纪子从来不会摸他的头,更不会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他。 那应该是比凛冬还要寒冷,比刀刃更锋利的的眼神。 泷川青弦木着脸后退一步,左手握住刀柄。 面对着一脸茫然的“由纪子”,他迅速将刀拔出,刀刃在空中自上而下划出银色轨迹,“由纪子”便被砍成两半,身体像碎屑一样消失。 那犹如砍在薄薄的一片纸上的感觉令他有些恍惚,继续出刀砍完“泷川先生”后,他将刀刃反握,直直对着自己的腹部。 “啊啊……” “没有由纪子的世界,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噗——”刀身狠狠刺进腹部。 血液顷刻间喷洒而出,淅淅沥沥滴在地板上,像蛇一样蜿蜒在缝隙之间。 少年浑身浴血倒在血泊中,死亡的寒意逐渐从四肢传向心脏。 再次睁开眼,已然回归先前所处的列车上,只是车身被触手般的骨肉覆盖,长着獠牙接近每个乘客。 炼狱和炭治郎几个人正奋力将不断复生的触手斩断。 泷川青弦见状,把仍处在梦境之中的太宰治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拎起日轮刀加入其中。 之前就是这个鬼用血鬼术把他们都拉进睡梦中,企图破坏其中的核心以达到杀死他们的目的。 对方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但在炭治郎斩断他的头颅之后,鬼并没有真正死去,原来他早就和无限列车融为一体。 他们心照不宣地分配好各自的任务,炭治郎和伊之助去寻找鬼真正的脖颈所在,剩余的人保护乘客们的安危。 一段时间后,貌似是炭治郎他们成功斩杀了鬼,列车突然脱离了轨道,车身几乎翻转扭曲。 炼狱为了不让乘客受到致命创伤,连续用了几个招式稳定住了列车冲击的趋势,在声声巨响中,一节节车厢堪堪侧翻在轨道上。 泷川青弦收了刀,将头朝地哼哼唧唧叫着的太宰治揪出来,对方的脸色就像吃了泻药一样难看。 “太糟糕了,呜哇,真是糟糕透了——”太宰治唯一露出来的眉毛扭成毛毛虫,“我梦见我在自杀,但是怎么也死不了,这简直是噩梦。” 太煎熬了,一点也不愉快。 “但这是个让人做美梦的鬼啊。”泷川记得炭治郎说过。 虽然他也没感觉到他的梦美好在哪里,一个假冒的由纪子给予了他梦寐以求的温度,然后他亲手斩杀了对方。 即便是梦,他还是会有自己杀死了由纪子的错觉。 来不及多想,他便发现炼狱遇上了另一个鬼。 桃红色短发,身上满是深色条纹的刺青,不得不说有些鬼的外貌审美挺一言难尽的。 猗窝座的注意力都在浑身斗气昂扬的炼狱杏寿郎身上,他诱哄着对方抛弃人类的身份,为了更强大的力量,也成为鬼。 几次都被果断拒绝后,他只有通过武力来告诉对方,人类身躯的潜力是多么有限。 炼狱因为先前用了太多招式,体力消耗极大,如今又和上弦鬼对上,对方的身体却不断在复原,体力就像泉涌一般永无止境。 就在炼狱一只眼负伤时,猗窝座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纯白的身影,还未看清其面目,就被一刀腰斩。 “!”什么人!? 他上半身还连着皮肉挂在下半身,得益于上弦的恢复能力,又迅速生长成完整的躯体。 怎么回事?速度好快!而且完全感受不到斗气—— 于是他张大了双眼看向站在炼狱身侧的白发少年,明明浑身干净的没有一丝强者的气息,却没有来由地令他感到战栗。 不是害怕,是兴奋,是激动! 如果,把这个人也变成鬼,一定会强的可怕,这样他就有更为相衬的对手了! “呐,你想不想变得更强?人类的身体总归会有极限,生命也只有短暂的数十年,成为鬼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你可以在无尽的岁月里磨砺,这便是作为鬼所拥有的无限可能!” 泷川青弦确认了炼狱的眼睛只是皮外伤之后,才扭头看向这个从一开始就在推销鬼多么多么好的红毛。 他一边眉毛了然地挑起,眼里是明显的戏谑神色,“哎呀,你们鬼已经落魄到四处推销的惨淡地步了吗?这么缺人手啊?而且你的推销方式也太失败了吧,如果我是你老板的话早就炒你鱿鱼了。” 猗窝座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你难道不想变得更强吗?” “啊——又来了,这种土掉渣的发言,看来鬼都是些没有营销能力的中二病啊。”泷川颇为无语地摆摆手,“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啊。” “……”不是,我们完不完关你什么事?你关心的不是被我们打败而是我们的事业吗? “青弦,不用跟他废话。”炼狱杏寿郎闭着一只被血液濡湿的眼睛,向前跨出一步做出准备出剑的姿势。 泷川青弦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左手拔刀直指猗窝座,一双赤眸酝酿着深沉的杀意。 竟然弄伤了炼狱一只眼,他要把这家伙剁成泥—— “嘁,真是愚蠢,你们难道想凭借人类的身躯战胜鬼吗?”猗窝座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对二人的藐视。 “这正好是——你们鬼终将失败的原因啊。”泷川说着,配合炼狱的动作冲向猗窝座,一人牵制一人攻击。 数招应付下来,猗窝座竟产生了自己被牵制住的不妙感觉。 果然,这两个人都很强,好想,好想把他们变成鬼啊—— 不过可惜了,人类总是执著于脆弱不堪的幻想,他们才是会失败的一方! 砍掉他的手臂会迅速再生,攻击他的脖颈会被及时阻碍,但二人都没有停下动作,不断地与之周旋,银色的轨迹在黎明前的夜幕下飞舞。 太,太快了!两个人的动作都快得肉眼看不清晰! 腹部受伤的炭治郎远远地观望,看着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不禁感叹强者的惊人实力,以及自己太过弱小而只能旁观的无能为力。 虽然泷川青弦对自己的实力有把握,但不得不说上弦的实力的确不能小觑,他和炼狱携手都没能成功将其头颅斩下。 几番对峙下来,他身上也出现了深浅不一的皮外伤。 他们最终只能选择禁锢住对方的肢体,以求拖到黎明的曙光照射过来的下策。 泷川青弦旋身将日轮刀刺入猗窝座的肩颈,双腿紧紧夹住他的一只手臂,而炼狱则紧握住另一只手,艰难地将日轮刀刺入他的颈部。 猗窝座立刻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但身体被牢牢制住,眼看着远处山头一侧的太阳就要升起,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无法杀死二人。 最终他选择放弃双臂逃走了,肩上还插着泷川的日轮刀。 “啊啦啦,原来鬼都是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啊~” 泷川在他背后嘲讽,气得猗窝座愤恨地拔下日轮刀,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人。 天亮了,列车里的乘客都安然无恙地互相搀扶着出来。 一直在看戏的太宰治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捧着脸,鸢色的眼里闪过兴味。 虽然这个世界的鬼这种生物令人一言难尽,但是看到泷川竟然为了一个人释放出杀意还是挺稀奇的。 这说明泷川是真的很重视那个人啊,只是不知道和被港黑监管着的那位比起来,哪个更能挑动他的心弦呢? 泷川青弦默默将从猗窝座身上撕下的衣服碎片藏进袖子里,转身去查看炼狱的伤情。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致命伤,而且青弦你也受了伤,要多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啊。”炼狱笑着对他说道。 “唔,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第一次在这里受伤,痛感还是很明显的。 隐的人很快赶到了现场,对负伤的人进行了包扎,炭治郎伤得比较重便被人直接带走。 太宰治走向伤处缠了绷带的泷川青弦,他一手摸着下巴,“青弦,你明明那么想杀了那个鬼,为什么不用那个呢?如果直接用的话,也不会让他逃走啊——” 泷川青弦眨眨眼,忽地绽开一个微笑,“太宰,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啊——是啊,我都看到了呢。”太宰治笑容加深,鸢色的眸子浸染着晦暗的光芒。 “青弦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我好期待啊~” 后者转身走向炼狱,悠悠道:“回蝶屋吃饭团,我饿了——” “……”说起来,我也有点饿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猗窝座:成为鬼吧!你会变得更强! 青弦:又来了,这跟上次那个要签订契约的中二病简直是异曲同工。 猗窝座: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划掉)鬼话!? 以及,那个做梦的血鬼术是先做美梦,再做噩梦,不管怎么说,对太宰都是噩梦吧…… 第19章 关心别人前要先关心自 蝶屋。 泷川青弦刚从蝴蝶忍身边路过就被她一把揪住了后领。 “啊啦,泷川君这是要去哪?” “我要吃饭团——” “还不行哦,泷川君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好清理过,已经有些崩裂了。”蝴蝶忍笑意温柔地将他拎到屋里。 泷川青弦拗不过她,只能将视线投向太宰治,“太宰,我要饭团。” “啊咧~青弦这是在求我吗?” 后者只是视线灼灼地盯着他。 “嗨嗨~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蝴蝶忍动作熟练地替他清理着伤口,沾了酒精的棉球轻轻蹭着,她见泷川的肌肉一直紧绷着,抿嘴笑了笑。 “消毒的时候会有点痛,但你也不用这么紧绷吧?放松一点,不然一会儿伤口又要崩裂了。” 泷川青弦闻言有些疑惑,“我有吗?” “有哦,再不放松血要流出来了。” “其实我不怕痛的。” 蝴蝶忍低头缠着绷带,一双似水的紫眸半敛着,“嗯嗯~泷川君可是男子汉啊,男子汉怎么可能怕痛呢?” “……”怎么有种在哄小孩的错觉? “好了,这两天就留在蝶屋养伤吧。”蝴蝶忍打好结,抬头朝他露出微笑,“千万不要再让伤口崩开哦~” 泷川青弦放下撩起的衣袖,看着对方表面清爽的笑容,“不然的话会被蝴蝶小姐干掉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医生呢,泷川君不要总是乱想些奇怪的事。” 明明你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啊…… 被安排到炭治郎他们病房里,泷川青弦难得安分地坐在床上吃饭团。 太宰治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转动着眼珠,“呐,青弦,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 在这里又不许自杀,手机也没有信号,还不能出去搞事情,实在是太无聊了! 泷川吃下最后一口饭团,舔了舔唇边沾到的米粒,“我也不知道。” “啊?所以你这是完全被动穿越啊……好逊哦。” “是吧,我也觉得。” 他拍拍手,从床上下来,揣着袖子要出去。 太宰治见状跟上,待在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会习惯性想要跟着唯一认识的人。 泷川青弦来到炼狱杏寿郎所在的房间,推门一看,里面都是来看望他的柱们。 视线扫了一圈,发现来了四个——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 甘露寺蜜璃一看到他就双手捂住透着绯红的脸颊,浅绿色的眸子闪着激动的光亮,“好久不见!泷川君!” 呀啊~泷川君即使身上缠着绷带也超级可爱啊!受伤的小兔子好想抚摸啊! “哦、喔——”泷川青弦不太习惯总是对他蜜汁热情的甘露寺的态度,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静静站在一边的富冈义勇只是沉默地朝他点了点头。 “听说你们遇到了上弦,交手下来怎么样?还有你没有拖炼狱后腿吧?”双手交叉的不死川拧着眉毛看向泷川。 “啊,你是说那个推销手段完全失败的家伙啊,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找他就好了啊——” “你这家伙……” “好了,不死川,青弦这次做得很好,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就不能完整地回来了。”炼狱杏寿郎及时打断了渐渐有了火药味的气氛。 泷川青弦朝不死川抬了抬下巴,直接来到炼狱床边,咧开嘴角笑着,“你看,杏寿郎夸我了呢~” “……”幼稚不幼稚? “炼狱,你是不是有点太纵容这个小鬼了?”伊黑小芭内一只手指着泷川,连同缠绕在他颈间的蛇也对其吐着信子,“已经得意忘形到目中无人的地步了啊——” 可恶,他一进来就夺走了甘露寺所有的注意力!超不爽! “啊咧?伊黑是不是看我超不爽啊,可是却完全拿我没有办法呢~”泷川青弦扯起一边嘴角,笑容很是欠抽。 炼狱抬手拍了一下泷川的肩示意他不要调皮,转头笑道:“哈哈,你们不要对青弦太严格了,毕竟他不受鬼杀队的规矩限制啊。” “啧,如果他是鬼杀队队员已经被我就地处决了。”不死川实弥和泷川的相识过程不太愉快,结合现在的情况双手有些发痒。 “没关系的,泷川君这样直率的性格也很棒啊~”甘露寺蜜璃眯起眼睛说道。 “……”伊黑小芭内皱着眉瞥向她。 这家伙哪里直率了!?明明是没有礼数的嘚瑟小鬼啊! “好了,看到你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不死川实弥烦躁地抓了把自己的短发,向炼狱挥了挥手就抬步离去。 其他几个柱见时间差不多了,寒暄了几句相继离开。 等到屋里只剩下炼狱和泷川二人时,炼狱将头转向他,用唯一露出的眼睛看着对方。 “青弦,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你说。”泷川难得看到神情这么严肃的炼狱,稍稍端正了姿态看过去。 炼狱凝神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起手按在他脑袋上,声音中气十足,“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关心别人之前首先要注意自己啊!明白吗?” 泷川青弦感受着头顶的力道,脑袋随着动作晃动,表情依旧茫然,“……明白了。” “你还是没明白——”炼狱把他的头发揉的更乱了,食指戳了戳少年平坦的胸口,“总之要记住,自己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这孩子总是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别人,明明自己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却对自己不管不顾—— 太不重视自己了! 泷川眨着赤红的眼眸,忽地有一股暖流充盈在心口,就像是脚踩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嗯——”少年弯着唇,笑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 “去休息吧,和灶门少年他们好好相处。” “唔。” 泷川青弦出去之后,看见太宰治正挂在庭院的树上。 “太宰,你在晒太阳吗?” “啊哈哈~这里的小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呢~”后衣领勾在树干上的太宰治露出无奈的笑容。 “刚刚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我又找到一个特别想要一起殉情的女性,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就把我挂上来了~” 泷川青弦了然,太宰估计是遇见香奈乎了。 “今天天气正好,太宰不妨多晒一会儿。”泷川双手揣袖,说着扭头就走。 “才不要啦,晒脱水的死亡方式也太挫了!”太宰治挥舞着四肢在树上挣扎,但仅仅是晃悠两下。 “求我?”泷川青弦脚步顿住,微微侧眸。 “……”太宰治默了半晌,嘴角慢慢扬起,“要是叫那个人知道青弦其实是个小恶魔的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啊~原来平时的乖乖仔都是装出来骗人的,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骗子呢~” 泷川青弦似乎在认真思考,一只手摸着下巴,“你说的很对——” “但是谁会相信你呢?现在你可是被蝴蝶小姐敲定了脑子有病的啊。” 太宰治两手摊开,“你忘了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哦,至少要对我态度好点吧?不然我真的会提很过分的要求的。” “你在威胁我?” “哪里的话~只是一个亲切的小提议罢了~” 泷川青弦眼神冰冷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甩开衣袖快步离开。 “切~真的是无法交流……” 最终是人美心善的蝴蝶忍把太宰治提下来,直接拎到泷川青弦面前。 太宰治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哟~” “泷川君要看好自己带来的人呀,莫名其妙死在蝶屋可怎么办?”蝴蝶忍笑着将人丢下,说完话便扭头出去了。 “啧……” “我听见了哦,青弦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太宰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换个人都会嫌烦吧。”泷川青弦拧着眉毛,眼里是对他的斥责。 “但是这次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啊,青弦你这是故意针对!” “之前死赖在我家里不肯走的是谁?” “咳咳——”太宰治顿了顿,“这谁又想得到呢?” “所以啊……”泷川青弦一脸看坏人的表情,“你是无赖啊太宰。” “……”就你有理行了吧。 边上的炭治郎投来询问的眼神,他笑着回望,“炭治郎,要注意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哦,被缠上了可是很麻烦的。” “诶,这样吗?”炭治郎看向这个气味闻起来很压抑的黑发少年,心里想着的却是他是不是需要帮助之类的问题。 这个少年,看上去很无助呢,有时候感觉青弦身上也会散发出一样的气息—— 他们都在无意识地向别人求助啊。 “青弦为什么不试着接纳他呢?” 泷川青弦疑惑地看着这个气质温柔的少年,随即眉毛一拧,“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炭治郎眨了眨有神的大眼睛,认真道:“既然不能避免,为何不直接面对呢?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唔……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青弦不用太较真。” “不得不说,炭治郎你说的有点道理。” 泷川青弦重新看向太宰治,虽然他一直对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没有好感,但自从之前被对方帮助了之后,也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一无是处。 想必森鸥外也是想通过太宰治达到一定目的,否则不会让他多关照对方,那他何不顺着他的意图呢? 反正只是表面上意思意思而已…… 于是泷川换了一副表情,扬起嘴角露出自以为很友好的笑脸。 太宰治只看了一眼就像见了鬼似的抬手捂住唯一露出的眼睛,另一只手在身前奋力摇晃,“别别别!青弦你别这么笑!好恶心啊——”一定在想什么坏事! “……”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垂死病中惊坐起):原来如此!:) 太宰:转折生硬,演技差评! 炭治郎:啊……他真的明白了吗? 我:打滚求评论!不然就化身嘤嘤怪QWQ 第20章 番外·小朋友不可以喝 时间线——18岁 泷川青弦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身体缩小了。 他从松松垮垮的浴衣里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稚嫩圆润的小脸陷入了深思。 昨夜的记忆停留在他抿了一口自己面前的饮料那一幕,那之后的事就像断片了一样回忆不起来。 是那个饮料有问题吗? 他记得当时在场的人有太宰、织田作和安吾,太宰坐在他边上,如果说是饮料有问题,不如说是太宰有问题吧—— 一扯上太宰就没有好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思绪很快被敲门声打断,泷川青弦警惕地看过去,听见太宰治催促他起床的声音。 虽然很想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现在根本不想以这种模样见到对方。 于是泷川青弦干脆拿被子盖住自己,假装自己不在。 然而他忽略了太宰的开锁技术,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撬锁声,太宰要进来了。 啊啊……怎么感觉身体变小了之后脑子也跟着萎缩了,我在干什么蠢事? “青弦~起床了哟~还没睡醒吗?” “……” 太宰治盯着床上鼓起的一个小包,眨了眨眼便一把将被子掀开,果然看见了把脸埋在被单上的一小团。 咦?一小团? 床上的小包子看起来只有十岁,一头毛绒绒的白发,身体裹在成人大小的浴衣里。 小包子迟疑地把头挪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红眼睛看过来,眉毛赌气似的拧在一起。 “青弦?”太宰治发出下意识的疑问,俯下身子仔细打量他。 “太宰,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小包子·青弦现在的声音格外软糯,带着浓浓的鼻音,搭配不符合小孩子的成熟表情,竟生出一种反差感。 “你觉得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太宰治表情颇为无辜,“而且青弦昨晚很不听话地偷偷喝了带酒精的饮料,差点给店主造成损失,如果没有我,那家酒吧可能已经不存在了。” 泷川青弦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说辞,“我明明点的是没有酒精的,也没有偷喝。” 太宰治眯起鸢眸,“你确定你都记得?没有喝的话记忆是不会出问题的哦。” “……”他的确记不太清了。 泷川的表情渐渐沉下来,他闭了闭眼,“太宰,替我向森先生请个假。” “啊啦,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小包子自暴自弃地鼓起肉嘟嘟的双颊,用控诉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奶气满满,“我都这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然后太宰治像是被什么击中心脏似的双手捂住心口,“啊!青弦你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太宰治还是帮他请了假,森鸥外十分亲切地送来关怀,都是些没用的屁话于是就果断挂了。 “那么~该怎么办呢?不想办法解决的话可能永远都变不回来了呢。” 泷川青弦拢了拢宽大的衣领,遮住白生生的胸口,“先给我一套合身的衣服。” “嗨嗨~”太宰捏了一把他柔软的小脸作为报酬。 没多久,泷川青弦换上了一身英伦风的衬衫、针织背心和深色小西裤,脚踩一双锃亮的小皮鞋。 看上去就是个小少爷。 他此时的身高够不到镜子的高度,没办法自己对着镜子系上眼罩,于是他又看向太宰。 “我是你的佣人吗?”太宰接收到他目光中的信息,恰巧他对这样的视线渐渐没了抵抗力。 谁让现在的青弦这么可爱呢,确实有被纵容的资格啊。 戴上眼罩,泷川青弦多了一种脆弱的易碎感,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 为了找出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只有晚上再去酒吧确认一下他喝过的饮料是否真的存在问题,如果不是,那只可能是他自己身上哪里出了错。 太宰治跟着他来到织田作常吃的那一家小饭店,上午折腾了蛮久,现在时间已近中午。 泷川青弦踮着脚想要攀上椅子,被太宰治穿过腋下抱了上去。 “……”明明这是他的专利。 “小哥要吃点什么?”老板笑容满面地上前迎客,目光落在泷川身上事顿了一下,“这位小朋友看起来好眼熟啊……” “咖喱饭,不加辣。”泷川淡淡道。 “诶多……那我也一样。”没有蟹肉饭呢。 “好嘞,请稍等!” 等热腾腾的咖喱饭装盘端上来后,二人相继拿起勺子埋头开吃。 “啊咧?太宰,你今天怎么来这里吃饭了?”房门被推开,传来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的声音。 “哟~织田作,没有办法啊,今天有个小朋友要照顾,只好陪他过来了。” “我没有要你陪。”泷川青弦扭头瞪他。 “小朋友?”织田作走过去,看着小小一只的泷川微微睁大眼,“这不是青弦吗?还是他弟弟?”不对,泷川貌似没有弟弟。 “是青弦哦,估计是昨晚偷偷喝了酒才出了问题的。” “都说了我没有偷喝。” 织田作向老板点了特辣咖喱,坐在泷川另一边,“对啊,我记得青弦昨晚只点了一杯果汁啊。” “那也保不准他偷拿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酒喝了,之后不是还像喝醉了一样栽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吗?”太宰治摊了摊手。 “……”泷川看向唯一的老实人织田作,“真的吗?” “唔,是真的,所以我们还在奇怪你为什么突然醉了。” “你看吧~织田作都这么说了,你还嘴硬。” “……”泷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也没有很馋酒精啊,怎么可能会干出偷偷喝别人的这种事? “但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吧。”织田作一手托着下巴,空出来的手摸了一把泷川那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头发。 “其实青弦一直保持这样也挺好的,就用这种让人很有保护欲的脸去骗一些任务目标不要太轻松。”太宰治有些恶劣地笑着。 泷川青弦理都不理他,专注于面前的咖喱饭。 饭后,织田作向他们告别,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 碰巧,他们遇见了帮尾崎红叶取东西的中原中也。 “这不是漆黑的小矮人吗?今天也在给尾崎殿跑腿啊~”太宰治扬起笑脸向他挥手。 “啧,真是糟糕透顶,竟然会遇到你这个青鲭鱼……”中原中也额角绷起青筋,捏紧拳头走过去。 当他注意到太宰身边还有一个只有一米多高的小男孩时,视线猛地顿住。 “青、青弦!?”眼前这人和记忆里的男孩完全重合,中原中也有些诧异。 “哟,中也。”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混蛋太宰干的!?” 太宰治受伤地抱住自己,“只能说蛞蝓就是蛞蝓啊,用你那指甲盖大小的脑子好好想想,我可能做到这种事吗?” “哈啊?!混蛋青鲭鱼你再给我说一遍!你也不看看你平时都干了些什么事!怎么不可能有你的份!?” “……”眼看着两个脑袋都要黏在一起了,泷川青弦把手揣进窄窄的袖口里,面无表情地离开。 “甩锅也要有个限度吧,人家青弦还没说什么你就那么急着给我定罪?” “嘁……咦?青弦呢?” 两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早已没了小男孩的身影。 小公园里,白发男孩坐在秋千上抬头仰望天空,两只小脚丫悠闲地晃悠。 这时,一个穿着和服羽织的银发男人出现,手里貌似拿着小鱼干。 泷川青弦视线一扫,看见草丛里蹲着一只懒洋洋的花猫。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接近,动作轻缓地在花猫面前蹲下,屏着呼吸伸出拿着小鱼干的手试图勾引。 结果那只花猫扭开了脑袋,迈着小碎步从他身边绕开,在男人失落的眼神中跳到泷川腿上。 “……” 看着男人虽然没什么的表情的面孔,泷川感觉对方已经快要四肢伏地发出挫败的声音了。 他抱起腿上的花猫,走到男人面前,抓着猫咪的前肢送近一些,用平静的眸子看向他—— 那只猩红的眼里写着:撸吧。 “……”银发男人表情顿了顿,也没有拒绝,蹲下试探着摸向花猫的头。 小猫想要挣扎,被泷川青弦抓着无路可退,只能瘫成一张猫饼任人抚摸。 就这样,泷川和一个银发男人度过了愉快的下午。 晚上,是属于黑手党的时间。 lupin酒吧里,聚集着永远发不完牢骚的太宰治、黑手党底层员工织田作之助和不知道多久没有入睡的坂口安吾。 听见门口传来有人进入的丁铃当啷的声响,三人纷纷侧目。 来人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泷川青弦。 “你去哪里了啊?突然消失会让人担心的啦。”太宰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冰块和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坂口安吾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真的假的,泷川?” 泷川青弦随意地向他招了招手,艰难地爬上吧台前的高脚凳,期间还被太宰托了一下。 “给他一份甜甜的果汁吧~”太宰治对酒保说。 “不行,请给我换成酒。”泷川用奶生生的声线说道。 “小孩子怎么可以喝酒,乖乖喝果汁吧。” 酒保端来一杯鲜榨果汁。 “……”明明我已经成年了! “谁让青弦一沾酒精就异能失控啊,要听话,不要给店长造成困扰~” 泷川青弦撇撇嘴,抱着玻璃杯抿了一口,接下来就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们聊着天。 在他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 泷川青弦又像喝醉了一样把脑袋磕在桌面上,太宰治忽而咧开嘴笑起来,将人抱起来和其余两人告别。 “真是拿他没办法啊~在他失控之前,我先把人送回去,改天见~” 看着太宰离去的轻松背影,坂口安吾眉心微拧,“呐,这绝对是太宰干的好事吧。” “嗯,已经感觉到了——” 隔天早上,泷川青弦的身体终于变回了原来的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太宰趁青弦不注意偷偷换了杯子~ 青弦注意力不在杯子上所以连续两次被坑到233 会变小是异能失控的结果,没有根据,不要较真。 甜吗?来自咕咕的凝视…… 第21章 你确定不是在骂我? “那怎么笑会好一点?”泷川青弦秉持着虚心请教的心态走近些,抬头询问。 太宰治挑了挑眉毛,微微弯起鸢眸,嘴角勾起,搭配他这张精致的脸蛋,可谓是秀色可餐的妙龄少年。 然而泷川青弦表情一言难尽,“可是太宰这样笑起来也很恶心啊——”感觉会被诅咒一样。 “是青弦先入为主了,森先生就很喜欢这样的,不信你试试。” “貌似是的呢。”泷川想起来森鸥外总是抿着唇笑,而且还会歪头“卖萌”。 这么说来,聪明人都喜欢这么笑啊—— “来~青弦学一个~” 泷川青弦像他一样眯起眸子,抿着唇向上弯起,微微偏了偏脑袋,头顶翘起的一缕白毛晃了一下。 “完全没有很无害的感觉啊,而且很僵硬,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一口吃掉呢。”太宰治摸着下巴评价道。 “那这样呢?” “嗯……一只心机深沉的兔子。” “太宰,你也太严格了吧。”泷川青弦拉下嘴角,手指揉了揉脸颊。 “所以说青弦根本不适合这种需要演技的事啊。” “明明是你没有好好教。” “哦呀?”太宰治眯起眸子,“你这态度的转变是不是有点太生硬了?之前还对我不理不睬的,听了别人一番话就改变想法了?” 泷川青弦一脸无奈,“太宰不是要我对你友好一点吗?顺着你的心意反而不领情,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啊啦啊啦,我的错行了吧,真拿你没办法——” 瞧瞧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明明是自己在打坏主意,却先倒打一耙说他的不对。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代表他不会因为被触及逆鳞而用暴力报复他……大概。 “那就勉强原谅你吧。”泷川青弦看外面天色已近黄昏,发觉他待在蝶屋已经快大半天了。 他在这里不会觉得困倦,夜里留在这里肯定会很无聊,还不如溜出去逛逛。 “炭治郎,我出去一下,你不要告诉蝴蝶小姐。” “可是你身上还有伤——”炭治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太宰治简直举双手赞成出去,他一手搭上泷川青弦的肩,将人带着走向门口,“不用担心,有我在~”我们快出去搞事情吧~ “额……”可是你看起来才是需要保护的一方啊。 出了蝶屋,二人在夜间繁华的街市闲逛,偶尔在街角驻足。 “呐,青弦你拿着那玩意是摆设吗?”太宰治意指泷川藏起来的那个衣服碎片。 泷川青弦板着脸,“有点奇怪,我的异能在这里无法准确找到他的位置。” “唔,类似磁场干扰之类的?” “不知道。” “啊啊~我们应该是受到你的影响才会来到这里的,虽然那是区别于异能力的一种力量,但是既不受控制,又会干扰异能使用,你要是不找到解决办法,恐怕会一直被动下去——” 稀奇的是这个人一年来都以为是在做梦,不得不说脑回路非同寻常…… “你是说我身上有异能力之外的能力?”泷川青弦垂眸思索,视线掠过一处后顿住。 那是……夜斗? 太宰治见他突然抬步走到某个人少的角落,“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等走过去,他清晰地看到穿着深色浴衣,浑身散发着伤感情绪的黑发青年。 “夜斗,果然是你。” 泷川青弦看着失魂落魄地抱着大酒瓶,身体缩成一团的夜斗,能预感到对方受到了极大的挫折。 感觉空气里都是对方伤感的心跳声,连同他一起被压抑的情绪感染到—— 他突然觉得夜斗的心跳声是不是太大声一点了,嘭嘭嘭响个不停。 似乎都把他的心跳节奏扰乱了,很奇怪的感觉…… 夜斗抬起头露出一张伤痛欲绝的清俊面孔,嘴角使劲往下耷拉着,“呜呜呜——泷川,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失败啊……” “又怎么了?在别的神明那里受到暴击了?”泷川试探道。 “我受到的暴击比这个更残酷啊!神明就算了,我承认他们比我更受欢迎——” “可是,可是一个鬼都可以拥有那么多信徒!我好不甘心啊啊!”夜斗紧紧攥着泷川的浴衣边角,几乎恨不得拿牙齿咬碎一般。 鬼? “这位是……?” 说话的是后知后觉这里有个人的太宰治,他还惊讶于对方的薄弱到几乎可忽略的存在感。 泷川青弦稍稍侧目,“他叫夜斗,是个四处流浪的神明哦。” “诶——神明?”太宰治立马睁大了眼睛,他分明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泷川的口气太过自然,让他内心发生动摇。 半晌,他幽幽冒出一句:“真的有这么落魄的神明吗?跟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呃!”刚想要挺起胸膛介绍自己的夜斗化成灰白色的雕像,表面出现丝丝裂痕,然后不堪重负地坍塌。 泷川青弦看着一蹶不振的夜斗,叹了口气,“别这么说,夜斗好歹也是五円就能召唤来的廉价劳动力,仅此一家呢。” 廉价……劳动力…… 夜斗再次受到亿点暴击。 “呜哇,好穷酸,青弦你就是跟他学的吧。”记账都是精确到円来计算的。 “泷川你说的也太过分了吧!即便如此,我也是为了伟大的梦想在奋斗啊!”夜斗气得跳起来乱舞着四肢控诉。 泷川青弦闻言十分赞同地点头应和,“对啊,那的确是个伟大的梦想——”伟大到太过遥远而看不见边际。 夜斗读懂了他深层次的含义,天蓝色的瞳眸闪烁着细碎水光,“呜啊啊——我要和你绝交!” “唔,那我以后还能和你做五円的交易吗?” “……”空气有几分凝滞。 “做!当然要做!”神明是不需要原则的! “话说——你说的那个有很多信徒的鬼是怎么回事?”泷川青弦直接将事情翻篇,回归到之前的疑问上。 夜斗的表情立刻颓靡下来,“就是那个什么万世极乐教,我无意中发现的,那里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女人,一个个都以为可以得到永生,其实都是那个鬼的储备粮啊!” 泷川青弦再次偏移了重点,“那夜斗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消沉吧,果然还是太喜欢和别人比较了,这样不行啊,会越比越自卑不是吗?” “泷川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出这些扎心的话啊!” “啊,扎心了吗?夜斗的心脏比想象的要脆弱呢,不学着坚强一点的话,你会被现实彻底击败的哦。”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呐呐,这位落魄的神明桑,你说的那个鬼,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太宰治从后面探出脑袋,帮忙捡回了泷川忽略的重点。 “话说,他是哪位?”夜斗面对着泷川,指了指太宰治。 “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人物哦~”太宰治抢先接过话题,随后笑眯眯地看向泷川,“对吧?” 下意识想要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的泷川青弦张了张嘴,想起来自己要和太宰建立虚假的友谊关系,于是点了点头。 “对。” “……”夜斗两根眉毛不禁开始抽搐,“所以到底是谁啊?” 泷川青弦看向太宰治,后者笑而不语,他只好开口,“他叫太宰治,是我所在的那个世界里的人。” “诶?你还能把人一起带过来吗?” “是的,虽然不是我自愿的。” “真是稀奇呢,泷川你说不定真的不是人诶……” “你确定不是在骂我?”泷川青弦眉心皱了皱。 夜斗连忙摆手否认,匆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既然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应该会有不一样的身世啊。” “你觉得两个普通人能生出什么特别的身世?”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可以留意一下。” 泷川青弦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关注过那个早逝老爸。 那个人死后既没有留下遗产,也没有值得保存的遗物,像由纪子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有可能和他发生未婚先孕的关系吗? 发现了这个疑点后,泷川青弦顿时豁然开朗,只要查到这个人的信息说不定就能解释他的情况了。 “我说——”太宰治无聊到把下巴搁在泷川头顶,“能不能快点出发啊?” 夜斗带着他们来到一个修建的很有牌面的建筑边。 “就是这里,泷川你打算做什么?我看你也没有带刀啊。” “也对呢,太宰,你打算做什么?”毕竟一开始说要过来的是你啊。 太宰治耸耸肩,“难道你不好奇吗?一个吃人的鬼怎么诱骗无知的信徒的?” “太宰真是个好奇宝宝呢,那就满足你吧,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能完整的出来——” “他的信徒多是女性,也就说明他只吃女性,我觉得问题不大~” “诶,你们真的就这么进去吗?”夜斗看着已经迈开脚步的两人,心里腹诽这两个人真是艺高人胆大。 泷川青弦回头,“夜斗也要过来吗?” “这,这就不用了吧,啊哈哈——”夜斗讪笑着摸摸脑袋,两条腿慢慢往后挪,“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许愿召唤我了呢,我要时刻准备着的!” “哦,那再见。” 深更半夜,两个少年大摇大摆进入了所谓的万世极乐教内,四周悄然无声,几处偏殿都熄了灯,唯有主殿某个窗户还亮着烛光。 隐约有腥甜的铁锈味从那里飘过来,泷川青弦挑眉,来得可真是时候,正好碰上鬼吃人。 他刚一靠近,就听见屋内传来男性柔和的声线,“二位深夜造访万世极乐教,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隔着一扇门,那声音就如藏在暗处吐着信子的毒蛇,伺机埋伏着杀意。 泷川青弦自动过滤掉了这些,换上从太宰治那学来的笑容,一把移开了门扉,“打扰了,这里有个人想要见识一下教主阁下的诈骗技术,所以我就把他带过来观摩一下。” 门一开,屋内的情形全然暴露于二人眼前,一个有着七彩瞳眸的男性正抱着一个失去呼吸的尸体,他的嘴角上满是对方的血液。 太宰治看到这样血腥可怖的画面没多大反应,这可比泷川那一系列让人反胃的审讯方式清新多了。 “哦?这样的吗?真是有趣的人呐,看见鬼吃人不会害怕吗?”童磨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自顾自闯进来的人。 太宰治晦暗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无机质的少年声线响起,“这就是你赐予信徒永生的方式吧,活在人世间反而是无尽的折磨,唯有死亡才是永恒的解脱——即为‘永生’。” “是啊,人活着是永远得不到极乐的,我看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想要帮助她们早日得到永生啊~”见他完全说到点子上,童磨露出欣慰的微笑,“没想到你这么懂我呢,虽然我不吃男性,但可以破例让你留下哦。” “啊啊,这套说辞……实在是太老套了,烂俗到我再次怀疑你们鬼其实是中二病组合。”泷川青弦嫌恶地咂舌。 太宰治无声地点头应和。 “啊啦,这位小姑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 “噗哈哈~”太宰治笑得直捂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青弦想要安慰别人,总会无意识地对其造成新的暴击。 以及总是抓不住重点,聊着聊着话题就又岔开了hhh *你们都是成熟的读者了,应该学会自觉按爪^ 第22章 你的神仙上司上线了~ 被认错性别的泷川青弦默了半晌,随即扬起虚假的微笑,赤红的眼没有一丝温度,“看来这位需要检查一下眼睛,我是男的哦。” 童磨表情微顿,似乎在仔细辨别,看得泷川都想要撩起浴衣给他看个宝贝。 “那真是可惜了,难得遇到和我很像的存在,不能把你吃掉实在是遗憾——” “我们有相似的地方吗?” “有啊,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确定了,你……” “噗通——”泷川青弦的身体毫无预兆地跌在地上。 身边的太宰治身形也跟着消失。 “……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啊。” “童磨,把他交给我。”是鬼舞辻无惨发出的命令。 “是。” 自从一年前,鬼舞辻无惨就发现了泷川的存在,他从那些被吞噬掉的鬼了解到他是拥有强大力量的非人存在。 一直想要得到这个存在,但对方踪迹没有规律可循,所以直到如今对方自己送上门才有这个难得的机会。 如果把他变成鬼,那么他获得“永生”的概率会大大提升。 只是—— 鬼舞辻无惨面对眼前失去意识一动不动的白发少年,尖锐的指甲烦躁地不停摩挲,面部鼓起根根青筋。 根本没办法伤到他一丝一毫…… 泷川青弦睁开眼,就看见一张近在咫尺的少年的柔软面庞,对方正眯着眼睛朝他笑。 “早啊,青弦~” “……” 果然,这个人趁他睡着之后又爬上床了。 他一脚把太宰治踢下去,打了个哈欠起床换衣服。 “哎哟,青弦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睡过了就一脚踹掉,渣男!”太宰治哼哼唧唧地揉着摔痛的屁股站起来,那表情就像被渣男辜负了的良家少女一样。 “明明是你先爬上我的床的——”泷川青弦毫无负担地在他面前脱下衣服。 太宰盯着他的腹部,“喂,那难道是……腹肌?” “嗯哼。” “真的假的!?哦哦~”太宰治像是看见新大陆一样眼睛亮了几个度,凑近了一些后嘴里啧啧称奇,甚至想摸一把。 泷川青弦拍开他的爪子,迅速换上衣服,衣领拉得严严实实的。 “好羡慕啊,有腹肌什么的真是让人羡慕啊。”太宰治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甚至还有软肉的小肚子。 “诶?太宰没有吗?” “这是什么口气啊?说得好像有腹肌是什么平常事一样。” “难道不是吗?”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 太宰治看着他摇头,凌乱的黑发跟着晃悠,“当然不是啦,真不知道该说青弦是天然还是笨蛋了,啧,真是让人火大啊这个理所当然的态度。” 泷川青弦对着镜子戴上眼罩,太宰在一旁投来好奇的目光。 “呐呐,你的眼睛根本没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戴这个玩意儿?中二病吗?” “太宰你问题好多。” 泷川青弦从冰箱里取出即食早餐,他的视线在太宰身上停留片刻,“这个要185円——” “……”这也太抠门了吧。 不过他还是接过对方手中的早餐,坐在餐桌前默默吃完了。 出门前,太宰治笑眯眯地对他说:“青弦,晚上的事我会保密的~其实还挺有趣的,下次也请带上我~” “你就在梦里想想吧——”梦里什么都有。 “这样可不行,我可是帮了你大忙的,还有一个要求你还没有履行哦~”他突然想改主意了,这样的话其实也不错。 泷川青弦瞥他一眼,“如果你死在那里了我可不负责。” “我知道~” 出了公寓,二人乘坐下属的车来到港黑大楼,泷川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白天四处奔波,偶尔碰上自杀失败的太宰治,晚上还要接纳对方,但这几天都没有如他所愿进入那个世界。 就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泷川青弦被首领传唤了。 乘坐前往首领办公室楼层的电梯时,他隐隐觉得有什么要来了,是不好的预感。 敲响了办公室的门,他在听到森鸥外的声音后打开门走进去。 “森先生,你叫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森鸥外似乎很开心,语气也很轻松愉悦,“有个好消息哦,泷川君。” “?”越来越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了怎么办? “彭格列家族貌似要选出下一任首领,他们指名想要港黑的泷川君去一趟东京,无非是看中了泷川君的异能,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 泷川青弦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而且对方想要利用他的异能做什么,真的就没有任何表示? “啊,泷川君肯定很在意他们是否会给予报酬吧,这个你放心,不会让你打白工的~”森鸥外笑着眯起紫眸。 “我知道了,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我已经让人帮你办好手续了,最近几天需要你留在东京,反正横滨到东京只要半小时,港黑有什么事你也可以随时回来处理。” 泷川青弦明白了,这是让他两个地方来回跑,真亏森鸥外干得出来。 于是他换上从太宰那学来的微笑,偏了偏脑袋,“嗯嗯,我明白了,森先生的计划真是无懈可击,在下受教了。” “哈哈,泷川君真是说笑了,我这也不过是为了组织。”看着泷川脸上和太宰治如出一辙的笑容,森鸥外还是扬了一下眉梢,“看来泷川君和太宰君相处得还算顺利呢,这我就放心了。” 他最近也有听说太宰总是会在泷川的公寓留宿,看起来两个人好像真的建立起友谊一样,但他可不这么认为。 泷川这个孩子,情感淡漠得可怕,他可是个小恶魔呢—— “好了,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东京报到,具体的任务到时候会由彭格列的人转告于你。” 泷川青弦笑着应下便告退了。 回到办公室,他从下属那收到一份资料,其中有一张入学手续…… 东京并盛中学入学手续…… 姓名泷川青弦……性别……女?! “?”这谁处理的手续!? 边上还放着刚送来的纸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女式校服! “……” 应该是……搞错了吧。 泷川青弦拿着那张纸再次找到森鸥外,对方看了之后没什么反应,“这个啊,应该是新上岗的信息部门看了泷川君的信息之后误认为是女生了,不过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我是男的。” “毕竟泷川君是港黑的得力干将,如果用原来的形象示人未免太没有神秘感,而且这样也不容易被其余一些别有居心的人挖到情报。” 森鸥外说的跟真的一样,泷川青弦被他唬得都快要信了他的鬼话。 “那森先生以后陪爱丽丝酱出门逛街的时候何不换上女装洋裙,这样的话更不会被挖到情报。” “泷川君别开玩笑了,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和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比吗?” “的确,请一定要注意保养发际线啊森先生,中年危机提前降临什么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泷川青弦一脸关切地看着森鸥外,仿佛是真的发自肺腑在关心对方的身体。 “呵呵,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以退下了哦,泷川君。” “其实我想问,让部下出卖色相这种事,森先生真的不考虑加点钱当做精神损失费吗?” 不给钱就想叫他女装就是在想屁吃。 森鸥外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弯了弯眼眸,“当然是要根据泷川君最终的表现来定了,这样的答复,泷川君意下如何?” “了解,那么我告辞了——” 下班后,泷川青弦带着手续和校服回到公寓,一进门就看见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太宰治。 沙发和游戏机都是太宰自说自话搬过来的,平时他出门都好好锁了门,但总会被太宰撬开。 眼看着空旷的客厅被一个人强行挤满、霸占,他也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这算什么?鸠占鹊巢? “你回来啦~”太宰治听见开门声后把脑袋转过来,看见他的表情后顿了顿,“啊啦,青弦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周身的气场很紊乱呢,想必内心在纠结着什么事吧。 想到这,太宰脸上浮现意味不明的笑意。 泷川青弦没理他,进了卧室,把藏在袖子里的东西塞进衣柜。 “青弦,我尝试着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晚饭,要不要尝一尝?”太宰治放下游戏机,身体从门框探出来,语调欢快得像个孩子。 泷川青弦走出去,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盘颜色暗沉、黏糊糊分辨不出是什么食材的晚饭。 他拾起勺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迷之物体,“冰箱里只有速食便当,你拿速食便当做饭?”还做成这个模样? “对啊对啊~这次我很小心,没有点炸厨房哦,我是不是很棒?”太宰治捧着脸求夸奖。 “真敢说啊,你可是白白糟蹋了整整560円呢。”泷川青弦无情地指责道。 “哎呀呀,青弦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啊——” 但是两个人还是把两盘迷之物体吃掉了,不过太宰是被泷川按着头吃完的。 晚上,太宰依然留在他这里,可惜的是今晚也没有进入到那个世界。 一大早,泷川青弦绕过睡得香甜的太宰治,拿着校服来到浴室,对着黑色百褶裙发呆。 在经过脑内一系列天人交战之后,他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并捏紧了拳头—— 为了奖金! 十分钟后,公寓门口走出来一个穿着学生制服、戴着眼罩的白发“女生”,对方前进的步伐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直到……他遇到逗留在公寓附近的中原中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哦豁—— 作者有话要说: 开门红~ 应该可以猜出来是谁搞的鬼吧:D 只要不被发现就永远不会皮断腿hh 来自咕咕的凝视:盯—— 第23章 这难道是心动的讯息? 泷川青弦本来想着步行去地铁站,乘地铁去东京。 这样就不会被下属及太宰治知晓他女装的事。 但是眼前的状况是他预料之外的,他现在很想装作不认识中原中也直接走掉,只是他顿住的脚步已经出卖了他。 “……” “啊——”中原中也瞪大了一双湛蓝的眸子,颇为诧异,连声音都变了调,“青弦你其实是女孩子的吗?!” 眼前的人皮肤白皙莹润,五官精致,四肢纤细而修长,肩上背着刀剑袋,一身女式制服衬得气质柔软,而且目前的岁数也看不出喉结。 完全就是一个正在抽条的朝气少女啊! “要给你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吗?嗯?”泷川青弦保持着微笑,手已经抓着裙摆要掀起来。 “!”中原中也吓得赶紧按住他的手,脸颊浮现两抹诡异的红晕,“不不不用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大街上这样啊!” 泷川青弦收回手,“不要误会,这只是工作需要,并不是特殊的兴趣。” “你们港黑花样真多……” “只能说是我们上司有着特殊的癖好,作为下属又不能违背命令——” “话说,‘农夫’桑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 “喂喂,要好好叫我的名字啊。” 中原中也停顿了一下,眼神偷瞥自己藏在身后的手,“就,就是想着要怎么赔偿上次弄断你的刀那件事——” “嗯?”不说他差点就忘了。 “我去书店挑了一本书,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参考了店长的意见买了这本。” 中原中也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轻,眼珠还不自在地落在别的地方,他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是一本蓝色封皮的书籍。 “哦……”泷川青弦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书,他有些惊喜地张大了眼睛,双手接过后翻看了几页。 “貌似是关于冒险的小说,怎,怎么样?” “啊,应该会是很有意思的故事,不过中也是怎么知道我喜欢书的?”泷川抬眸看向他,嘴唇不受控制地弯起。 是轻飘飘的感觉…… “猜的啦,而且现在的人不都流行这些……嗯,对吧?”中原中也似乎在绞尽脑汁寻找理由,结果说出来的话磕磕巴巴,一头橘发随着动作抖动,像是一只无措的猫咪。 泷川青弦佯装没有看到他的不自然,赞同地点点头,“对,中也真厉害,随便一猜就能猜到。” “也,也不是啦……”中原中也有些局促地抓抓头发,两颊热热的。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会好好把它看完的。” 不愧是闪闪发光的存在啊,轻易就将他的心扉塞满了棉花。 “哦……”中原中也见他把书放进单肩包里,半晌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这是要去学校?” 一提这个,泷川青弦头顶的呆毛就垮下来,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真是多亏了我的神仙上司。” “虽然我无法理解,但是要打起精神来啊青弦。” “唔。”泷川抿嘴笑着,“谢谢啦,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他莫名乖巧的笑脸,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偏过头说道:“真是的,这有什么好谢的……” “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你在说什么?” 泷川青弦视线锁定他的眼睛,眼里是发自内心的认真情绪,“你说,我会不会是喜欢中也?” “!!!” 中原中也闻言差点跳起来,两个瞳孔骤缩,脸几乎要熟透,“你,你在瞎说什么啊!喜欢这种事能乱讲的吗?” “可是喜欢就是轻飘飘的啊~是中也把我搞得轻飘飘的,所以我喜欢中也。”泷川青弦认真道。 “啊啊——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那是不是随便一个人对你好你都喜欢他?” 泷川青弦认真思忖了一下,“不——” “你看吧。” “中也是特殊的。” “……” 貌似感受到了交流上的阻碍,中原中也疲惫地垮下肩膀,“总之喜欢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你现在根本不懂,等长大一点会慢慢明白的——” 泷川青弦走近一步,和中原中也平视,“可是中也和我差不多大,这么说根本没有说服力啊。” 看着靠近的白发少年,中原中也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他不由地放缓呼吸,倾听耳边的另一个心跳声…… 心跳声? 那声音不属于他,但却透过空气传来,像是共鸣似的,与他的心跳慢慢重合。 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就像是一个人拥有了两颗心脏,又像是两个相同的存在共用一颗心脏。 很亲切的感觉—— 泷川青弦也感觉到了,可以说他在上次遇见中原中也就有这样的微妙感受。 只是这次更加清晰。 说起来他上次见到夜斗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他只以为是错觉。 但现在再次感受到了,和接近夜斗时的感觉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样—— “啊……这难道是心动的讯息?”泷川青弦将手按在心口,眨着眼睛懵懂地说道。 “怎么可能啊!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中原中也抬手敲他额头。 “中也你也感觉到了吧,好奇妙呢。”泷川青弦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啊真是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真可惜。” 泷川青弦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打算和中原中也告别。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人搭讪了—— 面对纠缠着他的男人,泷川青弦默默捏紧了“沙包大”的拳头。 然后没走远的中原中也跑回来把人打跑了,并且决定把人送到地铁站。 这一幕正好被“羊”里的成员看到了,等中原中也回去之后,“羊”里面竟然开始有了“羊之王”和陌生女孩的绯闻…… 东京,并盛町—— 昨夜的岚守之战后,并盛中学整个教学楼被毁坏殆尽,现在暂时依靠幻术师用幻术维持着原来的模样。 迪诺接到Reborn的指示等在学校门口,要他等候一个其他组织的人,具体要做什么,说是见到之后就知道了。 但问题是,从昨晚开始就按捺不住的云雀一见到他就追着他打,让他不得不一面应对一面分出心神关注周围情况。 “和我对战的时候还有闲工夫分心吗?”云雀恭弥注意到迪诺现在不似之前修行时的状态,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咬杀你——” 面对更加猛烈的攻击,迪诺灵活闪躲,挥出鞭子想要限制对方的行动。 结果云雀恭弥手持浮萍拐向上一抽,软鞭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迪诺余光一扫,竟发现那个方向正站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女”。 “危险!”糟糕!来不及收回来了! “!”云雀恭弥见状也停下了动作。 “啪——”一声脆响,“少女”直接抬起左手抓住了鞭子。 “我说……”穿着并盛中学制服的“女生”戴着白色布质眼罩,一头蓬松柔软的白发,肩上背着深色刀剑袋,唯一露出的一只猩红的眼眸里写着疑惑。 “这里真的是并盛中学吗?” 迪诺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对,这里是并盛中学。” 白发“少女”将鞭子还给他,盯着不远处的教学楼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毛,“可是这完全是废楼了吧,所以叫我过来是因为这个吗?呀咧呀咧……” “?”迪诺听了对方的话愣了片刻,表情有些意外,“你看得到吗?”明明已经用幻术伪装过了啊…… 还有,要他迎接的人就是这个小姑娘吗? “嗯?我又不瞎,这么大一栋破楼还是看得见的。”泷川青弦双手揣进短裙的口袋里,站立姿势不太淑女。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能够直接看穿幻术的人实在是稀奇,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你应该是彭格列的人吧。” 迪诺笑着摸摸脸,“准确来说,我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加百罗涅家族的首领。” “首领?”泷川青弦微怔,“竟然让同盟的首领来吗?” 他要被这么大的牌面吓到了好吗…… “哈哈,随意一点吧,毕竟你是彭格列请过来的——”迪诺柔声说道,“对了,我叫迪诺,你怎么称呼?” “泷川青弦,来自港口黑手党。” “嗯,泷川小姐,你应该已经知道请你过来的目的了吧。” 泷川……小……小姐……泷川青弦表面平静无波,内心已是十三级地震现场。 “唔,我会帮你们把学校恢复原样,但最后报酬怎么算?” 听见恢复原样,在一边默默不语的云雀恭弥眼睛一亮。 “报酬啊——”迪诺心里困惑,Reborn可没有提到过报酬相关的事啊!他这次不会是被坑了吧? 眼前的“少女”正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盯着他,迪诺实在是不忍心让对方露出失落的神情,于是只好点点头,“到时候就由泷川小姐报价吧。” 好歹他也是家族首领啊,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大不了之后再找Reborn要回来。 而且如果把学校恢复原样,心里烦躁的云雀应该会消停一会儿吧。 “迪诺先生真是个大好人!”泷川青弦就喜欢这样大方的人,毫不吝啬地笑着感谢对方。 被人这么直白地感谢,迪诺还真有些不太自在,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吧,“哪里的话……” 跟着迪诺进入学校内部,泷川青弦站在教学楼前,在他眼里,整栋建筑上满是爆炸之后的裂痕,窗户皆被震碎。 白发“少女”只是抬起左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数秒之后,“少女”回过头。 “好了。” “诶?”这就已经好了吗? 迪诺让幻术师们撤掉幻术,果然看到和以前一模一样、完完整整的教学楼。 “是异能哦——”泷川青弦弯了弯眼眸,“看来今天份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呢,应该没有其他需要我的地方了吧?” 啧,那他真的有换女装过来的必要吗? 所以他是被坑了吧,绝对是被坑了啊!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口吐芬芳 第24章 我是泷川青子哦 “啊,请稍等一下——” 迪诺拿出手机给Reborn打去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我已经按你说的等到人了,她也已经把学校恢复原样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吗?” Reborn那边沉默了片刻。 ‘她’?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是他认错性别了吗? 不过之前这个人就给他一种模糊了性别的中性感,认错也正常…… “迪诺,今晚是山本武的战斗,这孩子同样是剑术精湛的武者,你请她去一趟山本武家里——” “哦,知道了。”迪诺说完便挂了电话,重新看向泷川青弦,原来这样一个纤细的女孩子也是实力强悍的高手吗? 果然黑手党里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泷川小姐,今夜是我们另一个成员山本武的战斗,我们希望你能与他见一面。” 泷川青弦没有怨言,只要给钱他都不会拒绝,他把写着银行账号的纸条递过去,“那个,这是我的银行账号,这次的费用总共是150万日元。” “……”迪诺笑容微僵地接过纸条,“好,好的……” 不得不说这位小姐的行动力真是让人震惊呢。 之后,他带着泷川青弦来到山本武父亲开的寿司店。 找到正穿着剑道护具训练的山本武后,山本武看着泷川青弦露出惊喜的表情。 “诶,你是不是之前那个人的双胞胎妹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我是妹妹哦,我叫泷川青子——” 迪诺闻言有些混乱,等等,她之前不是说自己叫泷川青弦的吗?怎么又叫青子了? “这样啊,那你来我这里是想要吃我老爹做的握寿司吗?”山本武笑哈哈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啊,我可以吃吗?” “可以可以,想吃多少都行,就当上次的回礼吧。” “山本,她是Reborn请来的剑道高手,应该可以帮助到你一些。”迪诺见两个人话题越聊越歪,立刻出面拉回正题。 “原来如此,我现在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泷川青弦偏头看见山本武身后被刀刃齐齐切开的一桩桩草席,“哦……在练习剑术啊,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你觉得,超越流派的剑术是什么样的?” “超越流派?”泷川青弦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双手揣进裙子口袋里,脚尖轻点地面,“我觉得没有什么超越流派的剑术——” “只有超越流派的剑士。” “!”山本武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如此!真是相当有意思的见解呢!” 虽然迪诺说过想要战胜斯库瓦罗只有用超越流派的剑术,但听了泷川的话之后不免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那你们继续探讨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泷川青弦目送金主爸爸离开,等看不见了才回头,“要切磋一下吗?” 说着,他放下单肩包,将刀剑袋从身上取下。 “可是……青子你穿着裙子真的方便吗?” “没事,我里面穿的是平角裤。”而且还是两条。 山本武取下身上的护具,“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平角裤就没有问题了,但是总感觉你很强的样子——” 高个少年拿起木刀,表情瞬间变得格外认真,“请指教。” 泷川青弦将雪白的武士刀从布袋中抽出,左手握在刀谭下方,他不打算拔刀。 一个呼吸间,二人前后向对方发起攻击,木刀与刀鞘的激烈碰撞声在道馆中回响。 几招下来,山本武越发觉得这个“少女”实力惊人,心中战意更加旺盛。 不知不觉时间飞快流逝…… 山本刚开门进来时,看到二人进展激烈的战况后还愣了愣,之前他是知道迪诺带过来一个人,他还好奇是什么人能给他儿子提供助力。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姑娘—— “啊,老爹你来了。”山本武和泷川青弦同时退开,扭头看向突然进来的中年男性。 “这是我老爹,老爹,这是青子。”山本武介绍道。 说实话泷川到现在还没有适应“青子”这个称呼,虽然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但每次听到都忍不住想抖一下鸡皮疙瘩。 “哦,听说你今晚的对手是个很强的剑士,怎么样?有信心吗?”山本刚向泷川颔首示意,转头对山本武说着。 “啊哈哈,只能上了啊,用老爹你教给我的时雨苍燕流——” “这你就放心好了,时雨苍燕流是最完美的。” “哦对了,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吗?老爹,做点寿司给青子吃吧。” 山本刚爽快地点头应下,“好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吧!” 泷川青弦眼睛亮了几分,他就喜欢这样爽快不废话的人。 没有多久,餐桌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寿司,泷川看得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寿司盛宴! “不用客气,吃吧。”山本刚发现他的目光完全移不开了,就像猫咪看见小鱼干一样,突然觉得这孩子还挺可爱的。 “我开动了。”泷川青弦双手合十,说完就直接抓起一个往嘴里送。 “怎么样?我做的寿司是不是很好吃?” “唔——”泷川只是鼓着两颊默默咀嚼,一只红眸望向山本刚,即便没有直接回答也无声地告诉了对方答案。 “哈哈哈,这样的话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我再做!” “!”泷川青弦的眼神更加炽烈了。 东京人都是天使吗!!? 这顿饭吃得很满足,饭后,泷川坐在寿司屋休息。 突然想起来麻仓叶转学的学校就在东京郊区,离这里也不远,叶这几天应该有好好的进行体能训练,他现在正好有时间过去一趟。 想到这里,泷川青弦拿出手机给麻仓叶打了一通电话。 对方貌似正在跑步,说话的时候喘气声很重。 二人沟通过后,泷川收到一串地址。 因为晚上会有战斗,山本武下午打算放松身体,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他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和山本父子打了招呼他就带上自己的东西前往叶所在的位置。 一小时后,麻仓宅邸—— 泷川青弦走近古朴的宅院,抬手敲响了门扉。 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茶发男生。 小山田万太见到泷川的第一眼就被他的外貌吸引了注意,“诶多……请问你有什么事?” “叶在吗?”泷川青弦直接脱了鞋走进去。 “叶的话还在跑步,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小山田万太看着自顾自走进来的“少女”,看他这么自然的态度,应该和叶关系不错吧。 “请问你是叶的朋友吗?” 听到“朋友”一词,泷川青弦扭头,“啊,算是吧。” 他没有到客厅,而是走到庭院的走廊坐下,小山田万太疑惑地看过来,“那个,要不去客厅等吧,正好安娜也在。” “就是因为安娜在我才会在这里等啊——”要是被她看见自己女装的样子,绝对会被当成变态赶出去的吧。 “额……”看来这位和叶一样,也很忌惮安娜啊。 或许和叶一样对于安娜只有哭的回忆也说不定呢…… “对了,我叫小山田万太,你呢?” “泷川……叫我泷川就行。”青子什么的,在这里就说不出口了啊。 小山田万太以为他这是不太想和他交流的意思,为了避免尴尬,他去倒了两杯茶水端过来。 泷川青弦看他这么熟练,不由挑了挑眉毛,“安娜很可怕,是吧。” “……”小山田万太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可不敢直接承认,毕竟这个宅子里全都是给安娜当眼线的灵体。 泷川明白过来,捧着茶杯抿了一口。 小的时候,虽然有麻仓叶保护他不被灵体欺负,但仍有一个更可怕的存在—— 那就是恐山安娜。 她可是一个会把麻仓叶欺负哭的恐怖存在啊,如果叶过早投降认输了,那么祸水就会被引到他身上。 当然他遇见安娜的次数少,比起被妖精鬼怪欺负,被安娜欺负算是能接受的了,至少不会被欺负哭。 但是他被对方欺负的印象不深,只记得安娜喜欢叫他“红豆包”。 “哈啊……我,回来了……” 门口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穿着白T恤和运动裤的少年,他双手双脚都戴着负重,正竭力喘着气朝这边走过来。 “叶,你回来了,有认识的人来找你哦。”小山田万太站起来挥手。 麻仓叶始终垂着脑袋,等走到二人面前后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啊……我知道,青——” “!!”诶诶诶诶!!! 麻仓叶看着一身女生制服的少年,一时间竟然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小山田万太还在奇怪,青?青什么?还有叶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吃惊? “叶,我知道你一定很震惊,但这是工作需要啊,打工仔只能听上司的命令行事,并不是什么特殊癖好哦。”泷川青弦一脸无奈地解释。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青弦你是为了缓解工作压力才——”麻仓叶解下负重,笑得眼睛眯起,“啊哈哈~我就说嘛。” 叶一屁股坐在走廊,身体顺势向后倒下,四肢像没骨头似的摊开。 “你先休息一会儿,现在天色还早,等等就按照我的方法开始训练吧。”泷川捧着茶杯,幽幽吐出这么一句。 麻仓叶闻言不禁感到后脊发凉。 总有一种接下来会很可怕的预感啊,应该是错觉吧,毕竟对方可是乖巧可爱的青弦啊。 应该不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青·乖巧可爱·弦:呵呵:) 时间线改了,本来叶特训的时候是在暑假233 盯—— 第25章 还有多的制服吗? 等麻仓叶休息得差不多之后,泷川青弦让他找来木刀,打算教他一些剑道上的技术。 基本上是他演示一遍,叶学着做。 但他发现叶握剑的姿势和力度都很外行,于是转而纠正对方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怎么挥刀,怎么挑刺,以及手腕的转动,几乎都是泷川手把手纠正的。 两个少年手臂贴着手臂,皮肤零距离接触,从远处看去似乎很亲密。 “手腕要这样用力——” “哦哦。” “叶,你在干什么?”突然,安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两个人听见动作皆是一顿。 泷川青弦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贴着他的后背,好像马上就要被吃掉了—— 好可怕啊,安娜。 麻仓叶笑着扭头,“哈哈,安娜,是青——” “你好,我是泷川青弦的妹妹,泷川青子。”泷川青弦转身,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啊诶?”麻仓叶问号脸。 恐山安娜是个留着金色及肩短发的少女,一身纯黑色的连衣短裙,双手交叉在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泷川,漆黑的眸子满是看变态的戏谑神色,“红豆包,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是被认出来了啊。 麻仓叶扶额,你这样谁认不出来啊,而且她可是安娜啊。 小山田万太听到“红豆包”之后竟然觉得心里平衡了一点,被叫成“水馒头”的他总算不是一个人了吗。 “安娜,青弦是在帮我特训啦——”麻仓叶为了避免更多的误会,立刻好声好气地解释,“而且他穿成这样是因为工作。” “原来是这样吗?我刚刚还以为是哪个野女人跑来勾引我家男人了呢……小小年纪就从事这样的体面工作,红豆包已经过得这么凄惨了吗?” 泷川青弦眨眨眼,总感觉安娜好像理解成别的意思了,而且原来之前那个要杀人的视线是因为这个吗? 女人果然是很可怕的生物呢,尤其是恐山安娜—— 但是她后半句说的没错,他现在可凄惨了。 “是啊,为了还债我只能任劳任怨了呢,这次也是难得有空出来的时间过来看看你们。” 恐山安娜冷漠地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笑容尴尬的麻仓叶,“那你们继续训练吧,我就在一边看着。” 在训练期间一直被安娜拘束着的阿弥陀丸如今恢复自由,身体飘向麻仓叶。 “叶主公,这位是?” 麻仓叶见状立刻把手搭在泷川肩上,笑眯眯地说:“对了青弦,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持有灵——” 泷川青弦闻言抬手把眼罩翻上去,露出完整无损的另只眼,双眼的灵力失去封印,他便看见飘在空中的银色长发的武士。 “……阿弥陀丸。” “阿弥陀丸,这是我的发小,泷川青弦,青弦的剑术很厉害的哦。” “泷川殿,初次见面。”阿弥陀丸恭敬地点头向他问好。 泷川青弦被这么正式的叫法弄得不得不端正了姿态,同样点头问好,“哦,你好。” “哈哈哈,不用这么拘束的啦,撒~我们继续训练吧!”麻仓叶捏了捏泷川的肩膀让他放松些,随即松开手握住木刀,跃跃欲试地催促。 泷川青弦就继续顶着安娜如同实质的目光进行教学。 基础的部分纠正完一遍后,便是极其枯燥无味的重复训练,为了提高效率,泷川让叶重新戴上了负重。 “诶?这样会不会太困难了一点?”麻仓叶试着做了几次,然后手臂肌肉很快酸软起来。 泷川青弦表情有些疑惑,“怎么了?叶觉得这种程度就已经很困难了吗?” “呃……没有没有,还,还能接受……”麻仓叶对于他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表示根本没有底气承认。 对方的口气就像是在说:啊啦,就这你都做不到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于是,麻仓叶在泷川的魔鬼监督下,含着泪完成了规定的数目,最后累趴在地上。 果然不是错觉啊,青弦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就是魔鬼! “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我得回去了呢,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还会过来——”泷川青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咸鱼状态的麻仓叶说着。 “诶,这就走了吗?要不要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 “这就不用了,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尽快解决。”先去造访一下新调任的信息部门人员,看看到底是谁眼睛瞎掉了。 麻仓叶深感遗憾,他好久没有和青弦一起吃过饭了,但是对方工作那么忙,也没有办法呢。 “那你一路小心哦,到了之后记得打电话。” 这是他俩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每次青弦都要独自回家,以防路上发生什么无法预知的事情,麻仓叶总是让青弦一到家就打电话报平安—— 这样才能放下心来。 “嗯。”泷川青弦挥了挥手,向几个人告别之后便离开了。 “叶,泷川君这样的年纪已经开始工作了吗?”小山田万太等人走远了才上前发出心中的疑问。 “是啊,青弦从小过得并不好,而且四年前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只能早早独立了啊。” “这样啊,真是不容易。” 虽然麻仓叶到现在还不知道青弦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但能从他的一些言行举止里看出来,青弦应该是遇到了能影响他的存在—— 因为他的表情变得更丰富,也更加生动了,不像是以前,稚嫩的小脸上一片空白,仿佛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内心。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普通而枯燥的一天,他照常被爷爷揪起来练习,就在家后头那片树林里。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剑道服的孩子突然从山坡上摔了下来,沙土树叶沾了满身,手上脸上都是擦伤,身后紧随着的是飘荡在人间作恶的魂体。 麻仓叶见状帮忙把魂体全都赶跑了,回头看向泷川青弦时,这孩子既不哭也不闹,只是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平淡地说了句谢谢。 泷川青弦体质很特殊,不仅有一双灵气充溢到可以看到灵体的眼睛,而且很吸引那些灵体的注意,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蛋糕一样。 也是因为如此,他让家里人帮青弦绘制了可以抑制灵气的符咒,这样既不会看见烦人的灵体也不会被注意到了—— 当时是麻仓叶自己自作主张想要保护对方的,最主要的是,像青弦这样性格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向被人提出这样的请求吧。 他似乎一直都在被动接受,和他认识之后,麻仓叶得知他在继父的教导下学习剑道,但每次提起这件事,青弦的反应都很平淡。 他也不喜欢的吧,就像麻仓叶自己只想要悠哉悠哉过完一生却被逼着修炼,为了成为通灵王而奋斗一样—— 所幸,他能在青弦身上看到改变,即使只是表面上的一点点转变,他也为此感到欣慰。 泷川青弦回到横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先是给麻仓叶打了一通电话报平安,随后直接用组长的权限找到了替他处理手续那位新成员。 办公室内,安静得只有呼吸声,以及清脆的敲击桌面的声音。 穿着制服的“少女”翘着二郎腿坐在对方的办公桌前,眼眸的色泽隐在阴影中呈现压抑的焦红色,就像是被没有温度的火焰灼烧着无尽的荒原。 对方的左手随意放在桌上,用极慢的节奏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是对在场所有人的无言的警钟。 “你拿到的这份资料是错的——” “少女”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也不是多么冷漠的声线,但落在每个人的耳里时都不由身体发寒。 跪伏在“少女”面前的青年闻言脸色愈发惨白,他脸上开始滑下冷汗,眼珠不受控制地乱转,“万分抱歉!我没有想到会收到错误的资料——” “是谁给你的?” 青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少女”,“是,是泷川阁下的助手……” “说谎。”泷川青弦手指用力叩击桌面。 青年的身体陡然一颤,他苦着脸竭力回想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向他阐述着。 “可是……当时我打电话给您办公室询问的时候您本人不在,但的确有一个人接了电话,他自称是您的助手,就是他送来的资料。” “你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前天下午,三点左右。” 泷川青弦眉梢一扬,他记得那天下午他在外面做任务,留在办公室的副手如果接到电话一定会转告他。 于是他打电话给副手询问了当天下午的情况,副手说是当时太宰治想要喝咖啡所以就出去了一会,结果没想到错过了电话。 挂了电话,泷川青弦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机边缘,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太宰治搞得鬼。 “太宰吗……”泷川青弦忽然勾起一边唇角,“呵。” 在场的信息部文员们被对方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太可怕了!这就是传闻中的“港黑的猎犬”吗?!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咬断脖子啊! 泷川青弦见他们这样,随即收敛起周身的锐利气息,扬起和善的微笑询问:“请问这里还有多的女式制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危。 :D 第26章 是青子不是青弦 太宰治正窝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听见开门声便扭头看过去。 “青弦你——”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因为泷川青弦直接穿着制服进来了,而且面上是太宰教他的“可爱”笑容。 白发少年没有说话,脱了木屐, 赤着脚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进来,飘逸的百褶裙随着动作摆动。 “啊啦~这也是工作需要吗?不过还挺适合你的诶~”像是感受不到少年周身诡异的气息, 太宰治语气悠扬地调侃。 “是吗?”泷川青弦状似不在意地回应, 他走到沙发边上,将手里的纸袋子递给太宰治, “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哦。” “诶——会是安乐死之类的毒药吗?”太宰一脸期待地接过, 打开纸袋窥见里面的内容后瞬间收敛起笑容, “……” 看着表情变得一言难尽甚至是嫌弃的太宰,泷川青弦歪头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哎呀呀,还是被你发现了吗……所以这是想要做什么?” “明天, 太宰和我一起去东京吧,反正你整天除了自杀就是无所事事。” “等等……青弦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穿这个去东京吧?”这是什么羞耻play? 泷川青弦俯身靠近,压下一片阴影将太宰的身体遮盖, “用森先生的说法就是——避免被有心之人挖到情报。没关系的,如果是太宰的话应该会很合适。” 太宰治捏着纸袋, 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 随即把纸袋往边上一丢,“你其实只是想要拉我下水吧, 我才不要呢,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样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呢。” 少年直起身,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之后便进了浴室,之后两人像平常一样吃完速食便当, 到了睡觉的时间后挤在一张床上入睡。 一切都很平常,泷川一如既往地在本子上记下今天太宰治又吃掉了多少円, 入睡前也像以前一样背对着太宰,如果对方贴上来还会往里缩…… 但不久以后的太宰表示,那天晚上他就应该把纸袋里的东西彻底销毁。 翌日早晨—— “太宰……” “起来太宰。” 正睡得香甜的黑发少年被一声声呼唤从睡梦中拉扯回现实,不情不愿地睁开了惺忪睡眼,便看见穿着女式制服的泷川正含笑注视着他。 “唔……这么早就要去工作了吗?”太宰治眷恋地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鸢色的眼眸逐渐变得迷离。 他还想继续睡…… “太宰,起来。”泷川青弦抓起他的衣领晃了两下,后者白净的脸蛋浮上委屈神色。 “我不要!既然是青弦的工作,根本没我什么事……青弦好过分啊。” “怎么没有你的事?”泷川青弦翻身跨坐在太宰治身上,纤细的双腿弯折牢牢地压住对方的身体,继而俯下身捏住对方的下巴,“那我变成如今的情况都是拜谁所赐?” “……” 泷川从身边的纸袋里拿出一套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制服,双手拎着小短裙向太宰展示,“没关系的,这个季节穿还挺凉快的。” “呜哇——你是魔鬼吗?”太宰治看到之后瞬间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扭动着身体想要逃开。 泷川青弦一把按住他,面带着微笑直接解开了他的衣服纽扣,对方的挣扎在他眼里只是蜉蝣撼树罢了。 太宰治被强行扒掉了上衣,露出缠满绷带的纤瘦躯体,尽管是这样也有一种被人看光了的耻感。 “青弦,强人所难是不对的哦,而且要是被森先生知道了——” “森先生应该十分乐意看到太宰的转变吧。”泷川青弦打断他的话,按住少年乱动的手臂,笑意不减,“不要再反抗了,我们继续吧。” “……” 啧,固执的武斗派果然最讨厌了。 反抗不了,太宰只能选择躺平“享受”了。 五分钟后—— 被单凌乱得像是发生过一场激烈战斗的床上,正生无可恋的躺着一个身着白衬衫黑短裙的黑发“少女”,对方裸露出的四肢上缠满了绷带,脑袋也被绷带遮住一半,蜷缩在床上显得格外娇弱。 “别装死了——”泷川青弦一把将人揪起来,后者立刻捂着脸一副娇羞状。 “死鬼,人家都被你看光了啦!一定要对人家负责的哦~”太宰治顺势依偎在泷川怀里,明明比对方还高出一截的身体竟然有了一种小鸟依人的错觉。 “准确来说,太宰你竹竿一样的身材都被绷带遮住了,并没有被我看光。”泷川伸手把腻腻歪歪的人推开,眼里写着嫌弃。 “对我来说,绷带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啊,所以跟看光没有差别。” 白发少年平淡地说道:“哦,那又怎么样?你我都是男的啊。” “哼唔~麻麻说过,男孩子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被看到也是会有事的!”太宰治用黏糊糊的语气说着,修长的双腿故意夹成内八。 泷川青弦觉得辣眼睛干脆就移开视线了,“等一会儿到东京之后你再入戏比较好,太宰治子。” “啊啦~这可真是恶心呐——” 半小时后,公寓大门走出来两个制服“少女”。 太宰除了身上缠满了绷带比较怪异之外,无论是偏瘦的身形还是漂亮的脸蛋,几乎没有违和感。 静静跟着泷川青弦不说话时,看着就像是一个气质忧郁的少女。 二人乘地铁抵达东京并盛町,直接来到并盛中学。 今天的并盛中学经过昨夜的战斗后再次变得满目疮痍,只是在泷川以外的人眼里并不是如此。 两个人混在学生中进入学校,泷川在偏僻的角落打了一个响指,今日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 “诶?就这?”太宰治眨着眼睛发出疑问,“那我们穿成这样过来岂不是很浪费?” “怎么会呢?这样的话不是更有神秘感吗?森先生是这么说的。”泷川青弦转头就往校门走,两只手习惯性地揣进口袋里。 “那青弦你这样会不会太不符合形象了?哪有女孩子会这样走路的?” “现在我是青子哦,别再叫错了啊治子。” “嗨嗨~青子酱~” 泷川青弦有点想知道昨晚山本武的对战结果,所以离开学校后先是给金主发送了消息,随后按照记忆前往山本武的家。 半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少女,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少女低声说了什么。 “……” 太宰治显然没有听到,但发现泷川脚步突然顿住,“唔?青子酱,怎么了?” 泷川青弦继续迈起步子,表情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他的确听到了啊,那个女生说的是:你可真是不容易呢~“猎犬”君…… 最后还有那熟悉的轻笑声,他在听到的瞬间就联想到之前的六道骸,虽然他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女生会有六道骸的感觉,但对方貌似只是想借这次偶遇和他说句话而已。 到了山本武家的寿司店后,很快就见到已经缠上绷带、一只眼被眼罩遮住的山本武。 “这位也是双胞胎妹妹吗?你们和两个哥哥都长得好像啊!”山本武招呼二人坐在店里,时间还早,店还没开业。 “嗯,他是太宰治子。” “啊哈哈~你好,这里是治子哦~”太宰治捏着嗓子发出细弱的声线。 “对了,昨晚结果怎么样?赢了吗?”泷川青弦直接出声把山本的注意力从太宰身下拉回来。 “嗯,我赢了,但最后是被那家伙救了……” 那家伙应该是指对手了吧,竟然被敌人救了吗? “你们彭格列之前不是有个叫沢田的第十代首领了吗?为什么还要选?” 山本武憨笑着挠头,“哈哈哈,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冒出来一群看起来很厉害的人说要一对一比拼,然后我就上了。” “怎么感觉跟说着玩的一样……” 先不说他们那些全是高中生的成员,连首领都给他一种还不够成熟的青涩感,这个意大利家族真是奇特呢—— 未来真的没问题吗? 泷川青弦知道了对战结果后,没有多作逗留,带着太宰治离开了寿司店。 “呐呐~青子酱~既然我们已经没有工作任务了,不如先去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吧~”太宰治双手拉住泷川青弦的手臂撒娇似的摇晃。 “那治子自己去不就好了?我又不会拦着你。” “可是我想要青子酱陪我一起去~一个人很没劲诶。”太宰治身体都贴过来,几乎要趴在他耳边说话,“难道青子酱想要背着我偷偷摸摸做别的事吗?” “就算我要做什么,又为什么要告诉你?”泷川青弦眼神戏谑地推开他,随即感觉到系在脑袋上的眼罩一松,“!” 太宰治后退几步,晃了晃手里的白色眼罩,“啊~原来上面画了有符咒啊,所以到底是什么作用?” “……”双眼的灵力得到释放,视野里多出了方才还看不到的生物。 它们像是有感应似的,纷纷扭头看向泷川青弦,眼神变得狂热,并且发出欢快的声音。 “灵力!好充裕的灵力!” “吃了他……吃了他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 “香,好香啊——” 一瞬间,所有被泷川吸引的妖怪甚至是魂体一股脑儿向他扑来。 “太宰,快点还回来——”泷川青弦躲过几个扑过来的妖怪,朝着太宰治的方向跑去。 在太宰治视角,没有疯狂的非人生物的突然袭击,只是泷川像是看见什么并侧了一下身子,朝他飞快跑过来。 “?” 泷川青弦一把夺过太宰手里的眼罩,抬手一面迅速系着,一面躲避。 当他终于系上后,仍能感觉到周围充斥着恶意的气息—— 即使封印了灵力还是被注意到了。 泷川青弦顾不得其他,抓过太宰治的手腕就朝前奔跑,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视角,两个“少女”身后紧跟着一群露出尖利爪牙的妖怪们和眼冒红光的魂体。 太宰治被一股强硬的力道拉拽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有些踉跄的迈步,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太……太快了啦……” 累死人了好吗?还有你要跑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啊? 泷川青弦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身后的气息上,拉着人拐进巷子里,然而面前的却是死胡同。 “哈啊……青子酱,是死胡同诶~”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这可是麻仓叶的常说的金句。 太宰治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双叒被泷川青弦夹在腰上了! “嗒嗒——” 木屐踩在地面发出脆响。 带着人翻过面前的围墙,泷川青弦找到一处遮蔽物,在妖怪们追来之前拉上太宰躲在了后面。 太宰刚张嘴想出声,被他抬手捂住,眼神警告他安静一点。 “……” 妖怪们的气息终于消散以后,泷川青弦才放开太宰。 “刚刚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你是吧?难道是鬼魂幽灵之类的?”太宰治勾着唇,曾像湖面一般死寂的眸子里漾起一圈圈涟漪。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变成幽灵……就连生命终结都要留在这个无聊的世界吗? 而且看泷川被追着跑的情况,他莫不是什么灵异体质?画了符咒的眼罩就是开关键吗? 话说他都这样了也不生气啊,超没劲诶…… “呐,太宰你知道吗?自杀的人是无法抵达‘彼岸’的哦,他们只会无意识地留在原地,成为执念迫害其他人——” 泷川青弦记得以前夜斗曾和他说过,不管多么艰难、辛苦,也应该感受生命的重量。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如果是想奉劝我停止自杀的话还是算了,我想赶快从这个氧化世界的梦中醒来呢。”太宰治拍了拍裙子站起来,少年漂亮的面孔在光线微弱的巷子里看不真切,一只鸢色的瞳眸又恢复一片沉寂。 “不,我是说,你要死的话最好离横滨远一点——”泷川青弦也站起来,双手揣进口袋擦过太宰的肩向出口走去。 “……”站在阴影中的太宰治偏头看着一步一步走向阳光处的少年,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他与泷川分割开来。 原来是这样吗?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会想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 那是因为他向往光明啊—— 这些天他不是都看到了吗?泷川身边都是些那样的人,是他们把他一点点从边缘拉了回来啊。 所以,这是要与黑暗割离吗?要抛却那个将你拉进深渊的人吗? 太宰治撇了撇嘴,抬步跟了上去。 我可不会允许这样的结果啊—— “青弦,我肚子饿了呢~” “是青子不是青弦。”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 第27章 美妙的画面 泷川青弦没有理吵着要吃饭的太宰, 他的确已经收到了彭格列那边的汇款,但他不打算花钱去饭店吃饭,尤其是身边还有个太宰的时候。 “今天没有你的事了, 治子你可以回去了。” “欸?青子酱你是在玩我吗?把我拉到东京溜一圈就想把我甩掉,你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吧?”太宰治摸着下巴思忖一番, 脑海里闪过久远记忆里的一幕, 顿时一副了然模样。 “哦~我知道了,你是要去找朋友玩了!你还要蹭他家里的饭吃!休想丢下我一个人!” 泷川青弦难抑心中的烦躁, 又来了这个牛皮糖, “治子你这样是不是也太赖皮了?” “可是……可是青子酱不是说过要对我友好一点吗?这么快就忘掉了啊——”太宰治低头牵着泷川的裙摆, 语气甜腻腻的,“而且这次还逼迫人家穿裙子,你要做点什么补偿一下吧?” “这次是治子活该, 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青子酱已经是治子的朋友了,所以青子酱的朋友就是治子的朋友~”太宰治抿着唇微笑的模样实在是和娇羞可爱的女中学生没什么区别。 泷川青弦被对方如此无赖的发言再次刷新了对他的认识, 他扬起眉毛,竖着一根食指说道:“那既然这样, 我欠的债是不是也应该也有你的份啊——” “作为朋友, 治子也帮忙一起分担一些吧~” “……”太宰治的表情僵了一瞬,眨着眼一脸幽怨, “青子酱又在说笑了,我现在不是还被你记在小本本上吗?哪里有能力帮忙还债啊?” “对哦,治子你最近应该有从森先生那里拿到零花钱吧,区区4535円应该是还得起的吧。”泷川青弦伸出左手向他要钱, 一副不给钱就不走的架势。 “说起来非常惭愧……零花钱的确有好好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为此我还买了新的钱包——”太宰治无奈地笑着, 摊开双手尽显无赖做派,“结果在不久之前的一次溺水自杀中再次漂走了~” “所以说治子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啊?”钱包一个个地“早夭”,然而自杀的主人却还诡异地活着。 “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溪流比起我来说,更喜欢我的钱包吧~” 泷川青弦遗憾地收回手,既然人不打算走,那就随便吧。 如果他可以一路跟到底的话—— 东京郊区的街道,秋季金色的暖阳洒下,为两个少年镀上一层金边。 二人从人流量大的商业街走到人烟稀少的郊区街头,从水泥铺成的马路走至映着斑驳树影的林荫小道。 太宰治两条腿都走软了,前面的人也没有要停下来休息一会的意思,而且路这么远也不肯花一分钱搭公交,这个人已经抠门到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了啊。 “还有多远啊?我感觉我的腿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走在前面的少年踩着五厘米高的木屐,步伐依旧轻盈,表情淡淡十分轻松,“都说了让治子先回去了,是你要找罪受的。” “难道不是青子酱故意的吗?啊啊~我已经摸透你的套路了哦。” 太宰治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只胳膊绕过泷川的脖颈搭在对方肩头借着一点点身高优势将脑袋靠上对方的头。 “治子你看——”泷川青弦突然停下来指着不远处。 “嗯?”太宰治掀起疲惫的眼皮,看向前方被一片青葱绿意簇拥着的小河流。 “是河哦。”泷川顿了顿,眼神疑惑地瞥向他,“你不想跳进去吗?” “……”太宰治干脆把全身重量压在他身上,“我现在可是身心俱疲的状态,哪还有精力自杀?一点也不清爽愉快。” “还以为你会喜欢呢。”上次在蝶屋不是还一脸激动地想在那里自杀? 太宰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哼哼唧唧靠着泷川青弦,后者不动如山,几乎是把人拖着走。 虽然很想把人直接丢在路边不管的,但是还有一段路就到了,泷川也就多忍耐了一会儿。 而且是他擅自把太宰治带到东京来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会影响到他的奖金的,他才没有把这样一个烦人精当一回事呢。 仔细一想,就算逼他穿女装好像也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效果啊,这个人反而接受良好是怎么回事? 还能毫无负担地互相称呼“治子”、“青子”什么的,看来在港黑的重重磨砺下,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下限了呢。 当然这一切与他的新上司和这个自杀爱好者脱不了干系。 来到麻仓叶的宅邸,一进院子就看见拿着木刀在训练的叶。 对方注意到来访的二人,停下动作看过来,“青弦你来了,哈哈哈,没想到还是这身啊,又是工作途中赶过来的吧?话说这位是同事吗?” “嗯,她叫太宰治子,非要跟过来我也没办法。” 太宰治佝偻着背把下巴搁在泷川肩上,用细柔的声线对麻仓叶说:“你好~这里是治子哟~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 “?” “和青子酱做朋友是不是很心累啊?”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句话把人给气死呢~ “哈哈哈,青子酱是什么鬼啊?但说实话青弦小时候还挺乖的,长大了……其实也还好。”他怎么可能当着青弦的面说坏话呢?不然一会儿训练加倍就有他受得了。 泷川青弦眨眨眼,“叶,到饭点了,该吃饭了。” “……”好了,又要他去做饭了。 现在家里只有安娜在,万太一般会在放学后过来看看,所以三餐都是他这个好男人解决的。 麻仓叶只会做一点家常小菜,而且味道也很平淡,但至少能吃。 泷川青弦洗了手帮忙打下手,太宰治则一动不动躺在一边装死。 等饭菜摆上餐桌,恐山安娜大驾光临,她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两个不速之客,没多说什么便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四个人里只有泷川青弦攥着一根勺子,一勺一勺舀着米饭,而太宰能和完全不认识的人面对面、甚至面带微笑着吃完,真的是老赖皮了。 饭后,恐山安娜丢给太宰治一块抹布,“吃了我家一顿饭可要付出点行动的,芝麻馒头。” “?”芝麻……馒头?是在说他吗? “别看了就是你,芝麻馒头。” “就是啊治子,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泷川青弦揣着兜路过。 于是在下午的时光里,泷川青弦监督麻仓叶训练,太宰治在恐山安娜的视奸下不情不愿地擦地板。 在麻仓叶中途休息的时候,泷川跟他提起了今天上午被妖怪和魂体追的事情。 虽然他从小就特别容易招惹这些非人生物的注意,但也只是追着他打闹的地步。 自从上次和一个妖怪总大帅的谈话之后,以及这次那些家伙近乎狂热的追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来越像一盘菜了。 “诶——他们是想吃掉你吗?是因为青弦你身上的灵气越来越浓郁了吗?随着年纪的增长,灵气也在增长……”麻仓叶摸着下巴思索。 “这样吗?那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正常吗?” “不,这很反常,一个普通人的话,灵力应该是随着年纪减少的,很多人都是小时候看得到灵体,长大后因为灵力削减而看不到。”麻仓叶上下打量了泷川青弦一番,“青弦你简直不是正常人啊。” “那你说……我会不会有可能不是人?”泷川青弦记得夜斗怀疑过他人类的身份,最近工作事务比较多,都没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事。 “唔……虽然你小时候给我的感觉还挺正常,但现在看来真的挺奇怪的,你没发现吗?符咒的封印能力已经快盖不住你的灵力了。” “?” 麻仓叶直接说下去解答了他的疑问:“现在还能勉强撑个一年半载吧,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些生物想要吃掉你的话,到时候恐怕会很麻烦呢。” “喔——”那到时候他就会被妖怪们满大街追着跑?那岂不是很辛苦? 等等,为什么他不可以打跑他们? 对哦,从小被追习惯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反抗呢。 要不下次试试吧……就是封印失效的话,看到遍布在各个角落的妖怪啊魂体什么的,绝对会很烦人。 结束了这个话题,泷川青弦回头看见跪坐在走廊地板偷懒的太宰治,对方揉捏着手腕的模样简直就像被压榨劳动力的小女仆。 他暗搓搓掏出手机对着这一幕按下快门键,只听“咔擦”一声,便收获了一脸懵逼看过来的女装太宰。 太宰治十分灵敏地发现他的小动作,气呼呼地鼓着两颊,“啊!青子酱好讨厌!我劝你赶快删掉,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但这可是相当美妙的画面啊,我会一直珍藏着的~”泷川青弦笑着合上手机前盖,明目张胆地晃了晃便塞进口袋里。 “不过……青子酱特地保留我的照片在手机里,真的不是喜欢我吗?你难道不知道只有喜欢的人才会好好把照片珍藏的吗?”太宰治再次发挥了他得天独厚的戏精天赋,掐着嗓子细声细气说着甜腻腻的话,整个人的状态就像在糖罐子里泡过一样—— 很恶心。 泷川青弦回以敷衍的微笑,成天把喜欢啊讨厌啊挂在嘴边,可是他不也是在用黏腻的触须不停地试探吗? 明明已经是个对生活无所依恋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大吵大闹着彰显自己的存在呢? 是不想无声无息地消失,还是想要从绝望的孤独深渊中被拉回来呢? 这副模样,真恶心呐—— 不过……还是如同吸血的虫一样依附在别人身上汲取活下去的能量的他自己更令人作呕吧。 一个让母亲痛苦地活在世上,成为刻在她血肉之中、名为泷川青弦的恐惧的可悲存在—— 一个没有理由活下去的存在。 所以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泷川青弦”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D 第28章 港黑专属的“刀” 天色渐暗, 泷川青弦如昨日一样,和麻仓叶打好招呼就拖着太宰治离开了。 几经辗转,二人坐上回横滨的地下铁, 太宰治懒洋洋靠在座椅上,斜着眼睛觑他, “青子酱, 你就不怕我告诉森先生吗?你竟然在外出任务中摸了大半天的鱼,港黑的工作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那么整个横滨都会传遍治子的照片, 如果你是这么期待的话, 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哎呀呀, 看来我是被威胁了呢,不过我暂时还没有火遍横滨的想法,那就把它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吧~”太宰治腻歪地将脑袋靠在泷川青弦的头上, 敛下眼眸压低声线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着,“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泷川青弦没有回应,双手交叉环绕在身前, 闭着眼假寐。 半小时后,地铁到站, 太宰治张开手臂舒展着疲累的身子, 然后感觉到身旁的人脑袋磕在他肩上。 “?”他偏头看去,发现泷川仍闭着眼, 睡颜恬静,能看见小扇子一样轻颤的纤长睫毛。 “什么啊,这次竟然能在地铁里毫无防备地睡着?” 是太累了还是觉得有他在所以干脆不防备了呢?照这人之前连演戏都很敷衍的态度,能感受到对方拿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可能就是工作途中遇到的一粒石子的程度吧。 所以……是觉得他构不成任何威胁才能安心睡过去吧。 感觉自己被小看了呢—— 太宰治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扬起微笑将二人一同拍了进去,这次他一拍好就合上手机藏起来了,以至于醒过来的泷川青弦都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小动作。 “已经到了哦,我们快下去吧。”太宰治拉起刚睡醒还有点懵的泷川,后者垂着头揉眼睛,意外很听话地被拉着走。 “喔~”太宰甚至产生了这种状态的泷川可以随意揉搓的错觉,他试探性地抬手在对方柔软的发顶摸了两下,力道不轻不重稍纵即逝。 “?”泷川青弦倏地抬头看着他,随即嫌弃地甩开仍拉着他的手,“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啊啦啦~都怪刚刚青子酱散发出‘请摸我’的气息啊~没忍住就——” “治子真是随时随地都在散发‘请揍我’的气息呢,但是你看我不就忍住了吗?”泷川青弦用冰冷的眼神看他,只一眼就移开视线,一手揣进短裙口袋转身就走。 “……”错觉就是错觉,真的是一个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呢,柔柔软软让人很有保护欲,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简直就是欺诈啊。 今天回来没有去港黑大楼,而是直接回到公寓,两个人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脱掉身上的制服,换回平时的衣服。 泷川青弦洗完澡换上睡觉穿的浴衣,取下眼罩放在枕头下,公寓里的角落都有麻仓叶的家族为他准备的符咒,可以有效隔绝灵力的散溢。 但如果真如叶所说,他的灵力在不断增涨,那这些符咒迟早会有失效的一天。 嘛,总会有办法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接到不需要去东京的消息,两个少年都为此松了口气。 穿上剑道服,披上羽织,将刀妥帖地放在右手侧,泷川青弦感觉从前的自己又回来了。 两条腿不再是凉飕飕的感觉真是怀念。 今天的工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镇压挑衅港黑的敌对组织,事后将现场恢复如常,回港黑审讯捉来的活口…… 下午正好有空闲,泷川青弦去疗养院缴纳了费用,终于是把前阵子的欠款补上了。 这段时间事务很多,以至于他又一次隔了很长时间才能见由纪子一面。 听照顾由纪子的护士说,由纪子吃了药之后并不见药效,精神状况依然没有改善。 于是他来到病房前,推开门,便见到抱膝坐在病床角落的黑发女子。 由纪子听见开门声时身体一抖,她将头埋在膝盖处,耳边的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越发清晰,她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 “日安,由纪子。” 无人回应,泷川青弦也不在意,来到床侧坐上去,一手撑在身后,眼睛盯着由纪子,“护士小姐说你吃了药没有效果,真是坏孩子——” 他当然猜得到是由纪子故意藏着药不吃,轻易地在枕头下找到颜色各异的药片放在手心,颇为忧愁地叹了口气,“这些可是我花钱买来的,也是为了由纪子好才这么做啊,所以要好好吃下去啊。” “既然由纪子这么不听话,那只好惩罚一下了——” 泷川青弦眼眸弯起,接来一杯纯净水,将药片垫着纸巾放在桌面上,用药瓶底部一点点将其碾成粉末,然后把粉末尽数倒进水杯中。 看着浑浊不清的药粉与水的混合物,他递到由纪子面前,“这次一定要全部喝掉哦。” 由纪子却是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缩紧身子,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无非是“怪物”、“不要过来”、“去死”之类的,泷川青弦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他一只手抬起由纪子的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力度不容反抗。 由纪子开始胡乱地反抗,药水洒的到处都是,少年一面压制一面注视着她那毫无作用的抵抗行为,看着她紧蹙的眉心和呛水后痛苦的表情,嘴角缓缓上扬。 看啊,由纪子正因为他而痛苦着,正是因为他才拥有如此鲜活的生命力啊。 他正为此感到满足,爱是虚无、是妄想,他如此奢望着,却恶劣地折磨对方,仿佛要深深地将自己刻进她的骨血,让她无时无刻都记着这个曾被她杀死的孩子。 是的,泷川青弦早就死了,死在十年前的某个夜晚,被由纪子亲手掐死的—— 现在的他能够喘息,都是因为那一丝残存的执念罢了,被由纪子接受的执念,亦或是再次被由纪子杀死的执念。 他的生与死,只有由纪子可以决定。 所以由纪子必须好好活着,要健康地活着。 只是这一次……泷川青弦拿纸巾擦拭着由纪子被濡湿的下巴,面对由纪子充满敌意的瞪视,竟然有了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感受。 “呐,由纪子,你还记得那个人吗?那个……在你怀孕不久就死掉的男人。” 泷川青弦看见由纪子突然颤抖着唇瓣,双手抱住头,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失控地发出尖叫,“啊啊啊!我不知道!!” “……”泷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抬手想要安抚她却被对方奋力拍开。 “都是因为你!你们都是怪物!去死!!都给我去死啊——”由纪子双目赤红宛若修罗,扑上来揪住泷川的衣领,后者就这样躺倒在病床上,对于突然发疯的女人无动于衷。 “没关系,由纪子想这么做的话就做吧。” 泷川青弦双手握着对方的手腕向上拉至脆弱的脖颈,让她张开拇指圈住,只要用点力气就可以达成心愿。 “……去死!你这个恶魔的坏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由纪子及腰的长发凌乱的披散下来,更加像寻仇的恶鬼,脸上是几近癫狂的愤怒,白皙的皮肤慢慢涨红,胸腔起伏越来越大。 感受着呼吸道被用力挤压,吸入的氧气不断减少,窒息感袭来,而泷川青弦依旧平静地看着身上的人。 他甚至感觉到愉悦,因为现在的由纪子眼里只有他一人啊,他正被注视着。 虽然没有听见由纪子说过一个“爱”字,但这样的结局也是他所期待的。 他已经为由纪子之后的生活做好了打算,他死后会有一笔死亡保险,足够还清债款并且保证由纪子基本的生活花销。 他也从来没想过如果他死了,身边的其他人会怎么样,毕竟像麻仓叶、炼狱杏寿郎这些人,即使生活中少了他这样一个麻烦的存在也没有什么两样—— “咳咳……咳咳咳!”由纪子突然咳嗽起来,全身呼吸都集中在腹部,手上骤然松懈了力气,捂着嘴不住地发出剧烈的干咳声。 “?”泷川青弦猛然深吸一口气,两颊透着异常的绯色,他看着几乎要把内脏都咳出来的由纪子,顿时有些慌乱。 “咳咳咳!!!”由纪子身躯剧烈震动着,咳得几乎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 温热而腥甜的粘稠液体从由纪子嘴里喷溅而出,感觉到脸上湿热的触感后,泷川表情无措地想抓住弯着腰不停咯血的女人。 然而猩红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病床,泷川的视野里血红一片,双手所触及到的只有刺目的红色。 “由纪子……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线有些颤抖。 回应他的只有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妈妈?” 一小时后—— 急救室门外的走廊上,坐着一个浑身都是斑驳血迹的白发少年。 少年的脖颈还留有红色的指印,脸上沾到的血液早已干涸凝结成痂,一只赤红的眼如同一汪死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急救室的大门。 没多久,门从里面被推开了,陷入昏迷的由纪子被推了出来,医生第一时间找到她唯一的家属。 “是肺癌,而且是晚期,发现的太晚,如果借助药物治疗可能只有五年的时间了。” “……”泷川青弦像是失去了反应能力一样,沉寂的眸子看着被推入病房的由纪子。 肺癌?五年时间? 明明之前还没有事的,由纪子虽然有烟瘾,但这些年他没有让她碰过一次,难道在这之前就有症状了吗? 真是命运多桀啊由纪子,不仅有一个怪物一般的儿子,还患上绝症,命不久矣。 遗憾的是他的异能对疾病不起作用呢,不过一定有其他办法吧,毕竟异能力者有那么多,总会有能治愈疾病的异能的。 一定会有的—— “治愈疾病的异能力?” 首领办公室内,森鸥外面带笑意地看着眼前身染血污的少年,紫眸带着疑惑的意味。 “很遗憾……我没有听说过有这样异能的异能力者呢。” 曾经当黑医并兼职情报贩子的森鸥外竟然会没有相关情报吗? 泷川青弦抿着唇不说话,表情欠缺的面孔看不出情绪,但森鸥外可是清晰地看见,少年的世界在下雨呢,雨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现在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啊。 “对于你母亲的事我感到很遗憾,我想,如果不是她的精神状况,她应该会觉得很欣慰吧——”森鸥外象征性皱了皱眉心,似乎在为这个结果难过,“能拥有泷川君这样孝顺的孩子,是她的福气啊。” “森先生真的这么觉得吗?在她心里,我恐怕只是令她痛苦的罪人吧。” “怎么会?泷川君只是想要她活下去罢了——” 少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默默离开了办公室。 “林太郎又在忽悠小孩子了,真实坏心眼啊。”原本在画画的爱丽丝在泷川走后才幽幽出声,眼里都是对森鸥外的斥责。 森鸥外十指交叉,脑袋歪了歪,“爱丽丝酱这话说的,我这不是要培养泷川君成为港黑专属的‘刀’嘛~一切都是为了组织的利益啊。” “哼,这也改变不了你是个谎话连篇的大人这一事实。” “哈哈~撒~爱丽丝酱,我们继续试穿小洋裙吧~” 森鸥外没有否认自己在说谎的事实,但的确如此—— 泷川君对于母亲的依赖与执着,可不是以“爱”为出发点的。 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懂什么是“爱”的孩子,如果要说……反而应该是“恨”吧。 记得这孩子还只有12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吞服了大量安眠药被瘦小的男孩带到他的诊所洗胃,那个时候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这个孩子脸上怪物般的笑容。 他在笑啊,看着母亲痛苦的表情,竟然兴奋地情难自禁、身体轻颤。 说是要她活着,其实是在不断折磨她吧,就像是在报复对方把自己生下来一样。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呢。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最适合这孩子的归宿——港口黑手党。 他是天生就该生活在黑暗泥潭之中的恶之花,好好栽培一定会开出糜丽的花朵的。 作者有话要说: 心脏的成年人:)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虽然我还不够好,但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29章 首先我不叫“喂” 身为泷川青弦的副手, 京野发现今天下午的泷川先生好像不大对劲。 根据以往泷川先生的习惯来看,他貌似是有洁癖的,然而从来都是洁白如新的白色上衣如今却意外地沾满了斑驳血迹, 白皙的面颊仍有未清理的血痕。 这很反常。 虽然泷川先生现在只有14岁,但港黑内部却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他在处理任何事务时都是绝对冷静的状态, 冷静到让他们这些已经成年已久的大人都瞠目结舌的地步。 行事果断、狠厉,从不拖泥带水, 体术强悍且异能特殊, 在很多场合都会有他的身影, 从前任首领对他的重视就可以看出,泷川先生的能力超出了年龄的限制。 所以没有人会因为他年纪轻而轻视他,尊敬地称呼对方“先生”即是理所当然而不容置疑的事实。 但是现在, 京野能看出来,泷川先生正处于极其不冷静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是暴躁。 对于今天抓到的几个敌对组织成员, 泷川先生在审问他们时几乎都是靠拳头审完全程的,听着耳边拳拳到肉的沉闷击打声, 京野默默咽下口水。 并且, 平常偶尔会到泷川先生办公室里蹭咖啡喝的黑发少年被对方以冷淡到无人能靠近的强硬态度赶出去了。 是发生什么了吗?导致泷川先生心情糟糕成这样—— 即便是如此,泷川先生也只是在处事上比平时更粗暴, 对其他人依旧是平淡却没有阶级感的相处方式。 有时候京野都觉得泷川先生是不是过早背负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这些重量压迫着少年,让他渐渐封闭自己,失去了对生活的感情回馈能力。 以港黑的角度来看, 这样的泷川先生的确是一把锋利的刀,也是优秀的“猎犬”。 但站在京野这样一个有感情的人类的角度, 泷川先生的处境无疑是值得怜悯的,作为一个人,却无法拥有人类基本的情感,成为冰冷的工具—— 一个令人唏嘘的悲剧。 所以,京野作为一个陪伴泷川先生大半年的副手,真心期望着有人能帮对方一把,无论是对方的直属上司尾崎阁下也好,近期多次出现的黑发少年也罢。 请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似乎是上天听见了他的心声,不久后尾崎阁下传讯要面见泷川先生。 为此,京野心里松了口气。 尾崎红叶的办公室里,粉色头发的和服女子手执浸湿的手帕,垂下眼眸悉心为发丝莹白的少年擦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少年静立于原地,失去焦距的红眸似是被什么蒙住了视线,又像是要穿过尾崎红叶看到另一个存在。 尾崎红叶心知现在说什么都无法确切传达到给少年,因为泷川青弦是个格外固执的孩子,只要是他所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改变。 当初,这孩子就是靠着这股固执的劲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一年前,这个少年主动投效前任首领,以技艺精湛的剑术与稀有的时间回溯的异能被相中并成为主要培养的苗子。 对方精神失常的母亲被安置在港黑所属的疗养院接受治疗,但这无疑是对少年无言的威胁与控制。 少年被分配给尾崎所在的部门,也是他主动提出想要学审讯手段的。 那时候,少年总是会在教学之后吐得吃不下饭,就连尾崎本人都觉得让这么小的孩子接触审讯有些太过了,但少年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他开始变得得心应手、从容不迫,甚至自己发挥了异能的优势创造出一些新的审讯手段。 作为黑手党的成员,他无疑是成功的。 但尾崎红叶并不为此感到高兴,青弦本就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少年,在这样本该被授予最基本的正确价值观的年纪,生活却被暴力、血腥与残酷填满。 同样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尾崎红叶十分同情青弦,所以很多时候宁愿对他纵容一些,至少能让这个极少体会到温柔与温暖的孩子稍微感受到一点温度吧。 所以现在,尾崎红叶眸色柔和地注视着少年,一点点将血渍擦净,然后俯身将对方揽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少年浑身肌肉紧绷着,对于这个怀抱并不能及时作出回应,任由女子抬手轻缓地安抚着他的脊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尾崎红叶怜爱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鼻尖是未散的血腥气味。 “痛苦也好,悲伤也罢,都是你作为一个人的正常感情,没必要压抑着……” “没关系,哭出来也是可以的。” 泷川青弦听见她这么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天空中漂浮着的云朵一样柔软,但是实在是太高了,对于站在地面仰望天空的他来说太过遥远了。 哭泣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 但是他做不到。 美好的事物都与他无关,他唯一的奢求也仅仅是那个人的关注罢了,如果连赋予他生命的人都不认同他的存在,那么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 少年固执地坚信着,只要由纪子肯接受他,他的生命才有意义。 所以,其余任何人给予他的温柔,似乎都不及由纪子的一个眼神。 ——这样的我,不值得被爱。 泷川青弦从尾崎红叶的臂弯中退出来,弯着唇对其露出看似轻松的笑容,“我没有事,红叶姐。” “请不要为我担心。” 模样乖顺柔和的少年笑起来连发丝都变得柔软可爱,但那仅仅浮于表面的笑意未能抵达眼底,那只眼眸如幽深潭穴,无人能探寻到其深处。 尾崎红叶不由为少年的话语拧起眉头,但最终还是暗暗叹了口气,重新拾回柔和神色,摸着少年的发顶说道:“青弦,不要太勉强自己就好——” “嗯,我不会的。” 如果不是出于对少年的了解,尾崎红叶估计会相信他的承诺,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孩啊,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的,这样的坚强只会让你成为不了真正的自己。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的。” “这种事就不劳烦红叶姐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办法?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恢复健康? 药物治疗的话如今的医学水平尚未有成果,如果是拥有治愈异能的能力者的话,他又想通过什么方式得到情报呢? 若是一直没有进展的话,他又会是怎样的绝望处境呢? 尾崎红叶不敢细想,按她对泷川青弦的理解程度,届时定会是相当可怕的结局。 但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孩子这般“铁石心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她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并且在心里重复微乎其微的祈愿。 “去吧,青弦——” 不论是料峭断崖还是汹涌波涛,你也一定会奋不顾身投身其中吧,结果究竟是摔得粉身碎骨还是淹没在浪潮之中,那都是你生命存在的意义啊。 即使她不想承认这样残忍的意义。 泷川青弦离开了尾崎红叶的办公室,这场短暂的对话貌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只有少年本人知道,他再次被触动到了。 没有人不眷恋温柔的事物,也没有人会完全与世界隔绝。 他在拒绝接受的同时,却也不可避免地抱着贪婪的心态想要汲取其中的能量,一次次给他造成轻飘飘的感觉后,他就会像上瘾一般戒不掉这样的心思。 ——我真是一个矛盾的欺骗者呢。 一面说着“我不需要”,一面又没脸没皮地想要更多。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完成了今天的报告,泷川青弦才乘坐副手的车回到公寓。 太宰治被撵出办公室后就直接撬锁进了泷川的公寓,见到表情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泷川后不由感到有趣。 每个人受到刺激后都会有应激反应,之前泷川毫不留情地赶他出去,似乎看不出什么,因为泷川每次都会赶人。 但他总觉得是这个人在自我消化,表面风轻云淡,然而内心估计早就是狼藉一片了,以至于表面都出现裂痕了啊。 所以,他的结局是自我粉碎? 会绽放出迷人的焰火吗?还是悄无声息的沉寂呢? 太宰治眯起鸢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来今天的工作也很辛苦呢,已经是半夜了啊。” “所以太宰是在特意等我回来吗?”泷川青弦挂好羽织,脱下木屐走进来,“不要总是像一个苦守闺房的怨妇一样等在那儿,我是不会感动的。” “……”太宰治一时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眉毛抽了抽,“青弦的性格即使是相处久了也还是一言难尽啊。” “可能只有太宰这么认为了吧。”泷川青弦抓了抓发尾,进卧室拿了一套干净的浴衣直接去了浴室。 什么叫“只有太宰这么认为”啊? 别得意忘形了,只是那些人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以极其包容的态度对待你啊——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太宰治看着浴室紧闭着的门,渐渐收敛起笑意。 泷川青弦丢掉了沾染血迹的衣服,白天时那满眼的红色总是会在脑海中回闪,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让由纪子脱离绝症的诅咒。 走出浴室后,他看到换上洁白浴衣的太宰治侧躺在床上,缠缚着绷带的身体从松垮的衣领、垂落的袖口延伸而出。 他的衣服对于太宰来说还是小了一点。 “喂,这是我的衣服。”泷川青弦对于太宰私自占用贴身衣物的事感到不满。 “首先,我不叫‘喂’——” “谁管你。” “……”太宰治顿了顿,“我这不是还没有睡衣嘛~看青弦平时穿的还挺好的,所以就想试一下~” 他盯着泷川淡淡的表情,眼神貌似是在试探对方的容忍程度,“我想心胸宽阔的青弦应该不会计较这些的吧?” 泷川青弦此时褪去了封印灵力的眼罩,发梢还滴着水珠,一双眼尾上挑的红眸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会?我可不是心胸宽阔的人呢,太宰不也是叫我‘小气鬼’的吗?那我再怎么小心眼都无碍吧?” “诶?我有说过吗?”太宰治开始装傻,随即像是记起来什么一样张大了眼眸,“啊~那其实是在夸赞你节俭持家啊~是青弦误会我的意思了。” 一顿饭记一次账,每次都有条有理地记在小本本上,一次不超过300円,简直是持家的模范啊! “算了,反正不管怎么和太宰沟通都是徒劳——”泷川青弦越过太宰躺进床的里侧,背对着他发出略显含混的声线,“随你高兴吧,这件衣服我不要了。” “……”什么啊?无法沟通的对象不应该是你吗? 太宰治深觉自己遇上了对手。 身边很快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泷川青弦就这样进入了睡眠,毫不设防,也可以说是毫无忌惮。 太宰治撇撇嘴,随后仰面躺下,翻身用后背贴着泷川的背,闭上眼尝试入睡。 又是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我不叫“喂” 这个梗hhh,可能只有我觉得好笑了(这是什么偶像剧对话吗?hhh对不起串台了_(:D)∠)_ *看到这的小可爱记得留评哦~咕咕给你们发红包! 第30章 过程并不重要 翌日—— 今天再次接到了来自彭格列家族的委托。 泷川青弦下了床对着叠放在一边的女式制服经过一番挣扎后, 最终还是选择穿上。 他起床的动静唤醒了睡梦中的太宰治。 “嗯?”太宰治眯缝着眼扭头看过来,发现少年已经“整装待发”,“青弦你要去东京啊……这次怎么不叫我?” 泷川青弦抬手戴上眼罩, “想了想还是觉得太宰很累赘,而且你不是很不情愿穿裙子的吗?” 太宰治眯起眼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少年柔韧的身子拉伸出一个紧绷的弧度, 然后放松下来,眨着溢出生理性泪水的鸢色瞳眸坐起来。 他一手抚过光滑的面颊, 嘴角勾起, “唔哼~其实我突然发现自己穿小裙子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根本不输青弦哦~” 虽然黑发少年确实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可是本人竟然丝毫不觉得脸红甚至还要和他做一个比较—— “啊……太宰你原来是有这种癖好的人啊。”泷川青弦表情恍然地得出结论。 “啊?青弦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介意以后都叫你治子的。” 太宰治用无语的表情作为回答,接着站起来拿起他那一套制服, “我的意思是——青弦你别想甩开我一个人去东京。” 总觉得如果没有去会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呢,而且他一定要去东京的电玩城玩一圈。 反正车票钱都是泷川替他出的,如果能把人忽悠到电玩城就更完美了~ 看着太宰治脸上愉悦的笑容, 泷川青弦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在琢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即使他知道对方藏着不怀好意的打算,却也丝毫不担心是否会对他造成影响。 泷川青弦早就做好了计划, 今天完成了任务之后便不作逗留, 叶的话只要按照他指导的内容训练就可以了,他要尽早完成港黑的工作, 以便利用多余的时间处理由纪子的事。 所以……不管太宰出什么幺蛾子,他都不虚。 太宰治自说自话地进浴室换衣服,片刻后开门走出一个面容精致的制服“少女”。 “撒~我们出门吧青子酱~”刻意变声的嗓音显得过于甜腻了些。 泷川青弦十分在意并且指了出来:“即便是女孩子也不会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吧,用力过度了哦治子。” “切, 明明自己就是一个演技拙劣的人呢。”太宰治无缝切换平常有些慵懒的少年音,眼神略显不愉。 没等泷川回应, 他又叉着腰切换回荡漾的少女音,“难道青子是在嫉妒我比你可爱吗?是吧是吧?” 他这副“我就知道的”自矜模样像极了动物园里开屏的孔雀,仰着细而修长的颈项自以为是地四处炫耀着。 “治子,骄傲自负的漂亮女性都没有好结果哦。”泷川青弦背上深色刀剑袋,轻飘飘说完之后,穿上木屐打开了玄关处的房门。 “……”太宰治闻言表情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其中的深意,默了两秒后才撇着嘴走过去穿上小皮鞋。 “虽然是‘治子’但我依然是男的诶——” 两个少年再次光明正大穿着女装出了门。 一小时后抵达并盛中学,这次不仅教学楼被轰炸得黑漆漆的,连操场都没能幸免,到处坑坑洼洼,看样子昨夜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将一切回溯到完整的时间点,通过手机发送了修复完毕的消息后,泷川青弦就等着新的一笔报酬到账了。 本来打算直接原路返回了,结果谁知道刚走出校门就被三个外表不良的男生围住了。 “哟,是并盛中的学生妹啊~既然要逃课不如和哥哥们去个好地方,让你们开开眼界怎么样?”为首的男生烫染着金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两个“柔弱少女”。 泷川青弦暗自捏起拳头,却被太宰治突然拉住手腕,他有些不耐地扭头。 身侧的黑发少年略微颔首低眉,做出一副“少女”羞涩而胆怯的扭捏模样,姣好的薄唇微张,“嗯……好啊,大哥哥要带我们去哪儿玩?” “……”泷川青弦对于突然入戏的太宰表示强烈的不适,并且想要打断这场没有必要的无聊对话。 他想甩开太宰拉着他的那只手,结果刚一用力就发现对方已经往反方向跌了出去。 他明明是往回拉的,为什么人冲出去了? 他在搞什么鬼? 金发男见“少女”重心不稳地朝自己跌来,十分慷慨地接受了这个“意外”的投怀送抱。 他伸手扶住了“少女”,手却搭在对方身后。 “小妹妹这么热情的吗?已经忍不住想要投怀送抱了哈哈哈~” 那人此话一出,另外两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太宰治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退出来,被绷带缠了一半的脸蛋白里透着粉,似乎是对他们轻浮的话语感到愠怒。 而泷川青弦的手已经按在了身后的刀剑袋上。 就在此时,金发男身后传来脚步声。 “胆敢在学校门口聚集……一群草食动物——”来者身披佩戴着红袖章的黑色外套,双手各持一个浮萍拐,身形修长,眉眼冰冷犀利。 “咬杀你们!” 眨眼间,三个不良混混就被打倒在地,各个鼻青眼肿、浑身抽搐地直翻白眼。 泷川青弦默默收回了手,而云雀恭弥收起浮萍拐,抬眸望向他,用更加平和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云雀恭弥看着不依靠幻术而回复原样的校园,躁郁的心情渐渐趋于平静。 而太宰治则是对着地上躺得七倒八歪的人开始幸灾乐祸地咂舌,完全没有之前的娇羞模样。 “所以,刚刚治子你在干什么?” 二人继续沿着街道往回走,泷川青弦看向心情貌似很好的太宰发问。 太宰治咧开嘴笑得别有深意,他一手半遮着上扬的唇,一手从身后伸出来,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皮夹子,“锵锵~” 他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皮夹子在黑发少年手里俏皮地晃悠,他感受着里面的重量与厚度,鸢眸弯了弯,“现在我也是有钱的人了~不如我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既然这样,治子你自己去不就好了,我没有闲工夫陪你玩。”泷川青弦停顿了一下,“还有……欠我的饭钱和车票钱应该能还了,要不现在就结算了吧。” 太宰治立马双手捂住钱夹子藏进口袋里,满眼都是对泷川青弦不合时宜的催债的强烈不满。 “这怎么行?这可是我出卖色相换来的财富啊——”如果真给了你岂不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虽然很可惜,不过看来治子很适合干这一行呢,在正式加入港黑之前不考虑一下这条出路吗?” “那还真是多谢青子酱的夸奖了呢~”太宰治笑眯眯地回应了少年话语中隐晦的讽刺意味。 像这样的对话在他二人之间已经不知道重复过几轮了,太宰恶意嘲讽完泷川,接着泷川有意无意讽刺太宰。 并不是多么戏剧性的展开,也无法真正意义上刺痛对方,就像是日常问候一样寻常,有时候不互相来那么几句还会不适应。 “呐,青子酱,就让我来告诉你——怎么把这些钞票变成更多的钞票吧~” 面对太宰黏腻的声线,泷川青弦略感不适地拧了拧眉,“我并不想知道。” “可是如果我得到了更多的钱,不就可以还掉欠款了嘛~”太宰治继续诱哄着,“放心啦,只要半天就够了~” “……”不得不承认,太宰把他说得有点动摇了。 那么,今天的计划稍微变更一下,就勉为其难看这个人表演吧。 然后他就被拉进了一个电玩城……看着太宰打游戏…… 坐在游戏机前的黑发少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完美通关字样欢欣鼓舞地举起手欢呼,身后的视线已经快要将他戳个对穿。 太宰治回头,眨巴着清润的鸢眸,仿佛在询问他想说什么。 “依我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治子你仅仅是在花钱——”泷川青弦深感自己上当受骗了,“所以你是看我老实就这样欺骗我是吧?” “先别着急嘛~还没到时候呢。”太宰治丢下一句话又转向游戏画面,专注盯着屏幕的状态活像一个网瘾少年。 “……”他真的想走了。 白发少年看着光线交错的游戏大厅,意识忽然有些恍惚。 耳边不断传来电子音效和按键敲击声,在各种杂乱的声音中,他突然听见太宰治说了一句:“先生,你的钱掉地上了。” 蓦然回首,一个成年男性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纸钞,而太宰就坐在很近的地方,他还特意扭头朝泷川眨了眨眼。 于是泷川青弦瞬间明白过来太宰所说的如何变出更多的钱的方法了。 真阴险啊。 男人已经捡起纸钞,还对提醒他的“少女”点头说了谢谢。 看着太宰那张快要压抑不住恶劣笑容的脸,泷川青弦直接上前抓过对方藏在身后的手,果然找到新顺来的皮夹子。 “这是你的钱包吧。”他顶着太宰明晃晃控诉的眼神将皮夹子递到男人面前。 男人表情陡然巨变,立刻摸向大衣口袋,才发现那里早就空空如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一把夺回自己的钱包,眼神愤怒地看着太宰治。 “我只是碰巧在你弯腰的时候看到这个钱包了啊,所以就捡起来了,本来就打算直接还给你的。”太宰治眉毛委屈地撇成八字,凭借优秀到令人动容的五官做出无辜姿态。 “我看你是惯犯吧,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次被及时发现了我就不追究,但你别觉得侥幸!” 只是男人并没有被这样的外表欺骗,收起皮夹子,用一种嫌恶的锐利目光训斥了太宰一番,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泷川青弦见太宰治的小手段没有成功,心里舒坦了很多,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挑了挑眉稍,“这就是你说的‘变成更多的钞票’?” “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不是吗?”太宰治忽而收敛起方才委屈的神色,白净的面孔重新恢复轻松的笑意。 “?” 太宰治在泷川青弦疑惑的目光下缓缓撩起了上衣衣摆,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腰腹,在短裙腰带与腰腹之间,正夹着一小沓纸钞。 “……”啧。 “我早就料到青子酱会破坏我的‘计划’,所以第一时间就把钱抽出来了呢~”太宰治放下衣尾,从座位上起来,“不过那个男的可真是蠢呐,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钱包里有没有少钱,啧啧……” 泷川青弦不满地皱起眉心,“你作为一个依靠诈骗赚钱的奸诈小人有什么资格取笑别人。” “我也是难得展示一下嘛,好了,我们快点离开吧~要是他再找回来,青子酱你也会被当成共犯抓起来的吧~” 太宰治一边说着,拉起泷川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 所以到最后,被欺骗的还是他吗—— 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啊。 第31章 妹妹们 沢田纲吉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进行特训, 每每在守护者们的对战中看到学校被各种轰炸破坏的画面都在心里捏了把汗。 这要是被云雀前辈看到了还不得当场失去理智然后把他们所有人都咬杀? 事实结果告诉他,他的预感是真的,在狱寺那晚的战斗后, 修行回来的云雀前辈突然杀回了学校,不仅把阻拦他的瓦利安部队成员全都打倒在地。 最后还差点和山本武打起来, 若不是Reborn出面估计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 虽然Reborn暂时平息了云雀前辈的怒火, 但第二天的雨守之战又把教学楼改造得面目全非,又是积水又是鲨鱼的, 他很担心第二天去上课的学生到时候会面对怎样的环境。 心存这样的疑惑, 他还是向Reborn提出疑问了。 然而Reborn只是维持着从容的微笑告诉他, 等明天去学校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可是明天晚上就是他和Xanxus的最终战了啊,竟然在这么重要的一天要他回学校吗? 隔天一早,他还是被Reborn的夺命连环击给捶醒了, 只能匆匆忙忙换上校服就赶去学校。 走在校门口围墙外的主干道上,沢田纲吉抬头仰望教学楼的方向,发现墙面完好无损,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诶!?这是怎么回事?全都没修好了吗? 就在一夜之间?! 脑海突然里闪过一段相似的记忆—— 啊,对了!上次在黑曜中学遇到了那个异能力者!那个用时间回溯的能力把便当恢复成原样的白发少年, 一定是他! Reborn果然都已经计划好了吗?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和别的组织建立了合作。 沢田纲吉视线回到正前方,在进入校门的转角处看见两个眼熟却略显诡异的背影—— 一个留着盖过脖颈的莹白短发, 身后背着刀剑袋,另一个黑头发细软蓬松,四肢以及头部都缠着绷带,几乎把自己遮得密不透风。 仅仅是背影, 沢田纲吉就下意识把他们与记忆中那两个港口黑手党的少年联系到一起,并且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但是!很不对劲! 因为, 这两个人都穿着他学校的女式校服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遇到的两个人应该是男生吧!虽然两个人都长得各有各的好看,但直觉告诉他,两个人的性别无疑是男性…… 而眼前两个人都穿着小裙子,正常男性谁会穿着裙子跑出来?!就算是他进入死气状态只穿一条裤衩在并盛町狂奔的时候也羞耻得想要找个缝钻进去啊—— 沢田纲吉抬手拍了拍胸脯,努力用“一定是认错了”的理由说服受到惊吓的自己,但天不遂人愿,前面两个人忽然转过头来,两张令他印象深刻的面孔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视野里。 简直一模一样……他果然没有看错啊! 怎么办!?他们好像已经看到他了,肯定会被认出来吧! 啊!他们往这里走过来了!! 沢田纲吉双手攥着背包的肩带,站在原地踟蹰不安,向前走也不是扭头也不是,紧张地快要滴汗。 只见戴着眼罩的白发“少女”右手揣裙兜,走路姿势坦荡自然,完全没有换上女装被发现的尴尬—— 甚至……甚至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路过了!! 咦?啊咧?所以还是认错了吗? 认错了才怪吧!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等等,青子酱——” 他听见落后一步的黑发绷带“少女”看着他眨了眨眼,出声叫住前面的人并且伸手把人勾了回来。 泷川青弦被勾着脖子后退到呆住的沢田纲吉面前,“……” 太宰治抬手向沢田纲吉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啊,彭格列十代目预备役。” “……”完全不是知道该怎么回应啊!白头发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呢,原来是想装作不认识蒙混过去吗? 而且好在意啊!对他们穿女装的事超级在意! “啊~已经记不起来了吗?其实我是之前那个人的双胞胎妹妹哦~名叫太宰治子~”太宰治弯着鸢色瞳眸,随后又拍了拍泷川青弦的肩,“这位是泷川青子,也是妹妹哦~” 太假了!这么明显就算是我也不会上当的啊! “你,你们好……”心里疯狂吐槽着的沢田纲吉努力管理着即将失去控制的面部表情,礼貌性地笑了笑。 “彭格列家族的事都是听哥哥们说的,所以一见到你就认出了,话说你应该知道我们来东京的原因吧?” “啊……嗯,现在已经是知道了——”虽然忍不住想吐槽对方找的理由完全没有说服力,但他还是点头应道,“非常感谢你们过来帮忙修复学校,真是帮了大忙了。” 他真的难以想象若非如此,云雀前辈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泷川青弦抬手将太宰治的手臂从肩上扒拉下来,与沢田纲吉平视,“呐,你叫沢田是吧。” “嗯,我叫沢田纲吉。”眼神好认真啊,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传达吗? 眼前的少年除了衣着上有些不对,用唯一露出来的红眸与他视线交汇,气氛突然变得正经,正经到沢田纲吉下意识挺直腰板。 “不管怎么样,你要成为首领啊,沢田。”不然最后那笔钱就没人支付了呢,说不定还会影响森鸥外那里的奖金。 所以,这是一件关系到还款数额的极其严肃的事。 最优解即是沢田取胜成为彭格列首领,而他顺利收到最后一笔汇款——两全其美的结局。 “啊……”似是被少年的情绪感染,沢田纲吉对于今夜的战斗的紧张感骤然消散,语气变得更为坚定,“嗯,我会努力的!”他绝对不会让Xanxus成为彭格列首领! 泷川青弦眨眨眼,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人突然来了精神,不过看来他对首领之位势在必得呢,这就好…… 眼看没什么好说的了,正打算和沢田告别的泷川青弦抬眼看见山本武笑着走了过来。 山本武受伤的眼睛还没痊愈,现在仍戴着白色眼罩,“哟~阿纲,还有青子和治子,你们都在啊。” “啊,山本,今天你也来学校啊——”话说山本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了呢,按他的性格……估计真的以为他们是妹妹了吧。 “嗯,好久没有打野球了有点怀念。” 原来是这样啊,说起来他本来是要参加比赛的,还为此做了很久的准备,结果因为这些事没办法参加了呢。 “我这里还有其他工作,该说的也说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泷川青弦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已经要走了吗?”山本武看过来,随即扬起清爽的笑容,“那好吧,下次再来我家吃寿司哦!” “嗯。”泷川青弦十分郑重地朝他点点头。 果然东京人都是天使啊—— 目送两个少年肩并肩离开,沢田纲吉收回视线,对山本武说:“山本,原来你早就和他们接触过了啊。” “就前两天的事,迪诺带了一个和那个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过来和我一起切磋训练,帮了我很多呢。” “原来如此……”沢田纲吉表面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内心已经抑制不住吐槽的欲望—— 山本你醒一醒!那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另一边,泷川青弦吸取了昨天被太宰治忽悠的教训,无论对方怎么说都没有动摇,步伐坚定地走近地下铁并回到横滨。 他在工作之余,以匿名身份在横滨发出对治愈能力者情报的悬赏,而悬赏费用是以为由纪子治病为理由,向森鸥外预支了一年的工资。 当然,如今的港黑首领之位才更替不久,人员变动大,且敌对组织频繁挑衅,资金很是匮乏,森鸥外愿意预支他一年的工资,是有前提的。 那就是每天的工作量翻倍,用年轻气盛的劳动力填补资金的空缺。 泷川青弦也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情报,几乎是孤注一掷地走上这条充满未知的道路。 隔日,他就收到沢田纲吉击败竞争者正式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好消息。 前往东京履行完最后一次委托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银行账户到账信息,打工仔感动得眼泪当场从嘴角流下来。 当天,彭格列家族成员在山本武父亲开的寿司店里开了一场庆祝派对,为了感谢来自横滨的新盟友的相助,沢田纲吉特地把泷川青弦也邀请了过来,同行的还有小尾巴太宰治。 许久不开张的寿司店如今灯光明亮,四周墙面贴着彩带,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寿司、刺身等美食,少年、少女们三两成群围着有说有笑。 “哗——”店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被吸引,在众人略显疑惑的视线下,两个身着并盛中制服的“少女”走了进来。 山本武第一时间走上去欢迎,“你们来啦,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今天的寿司尽情吃哦!” 狱寺隼人看着那两个熟悉的面孔,凑到沢田纲吉耳边压低声音,“十代目,这两个莫非是之前那两个人——” “嗯,就是狱寺想的那样——”看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有山本会被蒙在鼓里吧。 “……的妹妹们?简直和切尔贝罗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啊。” 狱寺继续补充完后面的话,沢田纲吉闻言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是啊狱寺!你看仔细一点!没发现这两个人除了衣服完全没有变化吗! “啊咧?她们也是我们学校的吗?好像没有印象诶。”笹川京子看到自己学校的校服,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发现记忆里从没见过这两个人。 然而如果真的是同校的话,像眼罩、绷带这么明显的标志应该是见过就不会忘的。 “啊哈哈~对哦,说起来青子你们为什么要穿我们学校的校服啊?”山本武后知后觉地问道。 一提起这事,泷川青弦的视线瞥向太宰治,后者回以纯良无害的眼神。 “就当是我们首领的特殊兴趣吧,有些成年人啊就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请不要在意。”泷川青弦用平淡的口吻说出了十分容易让人想歪的话。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你们首领喜欢这个啊——”唯有山本武摸着下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沢田纲吉张了张嘴,终究是槽多无口。 不,山本……刚刚那位泷川君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他们首领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竟然让部下穿女装!? 想到这里,沢田纲吉看向泷川他们的眼神不自觉带着点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27:众人皆醉我独醒 第32章 十年火箭筒 寿司看起来很美味, 泷川青弦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享用,刚一双手合十准备开动,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两下。 他垂眸看过去, 一个身穿乳牛连体衫的卷发小孩正仰着脖子,一双水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里面流露出惊喜神色。 “呐呐!你是那个、那个青子姐姐吧!”蓝波的小手捏着他的衣角, 语气带着笃定。 “小朋友,我们见过吗?”泷川青弦可不记得他有见过这样的小孩。 “见过啊, 不过蓝波大人是在十年后的世界见到的——” “诶?十年后吗?”沢田纲吉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后, 有些意外地喃喃出声。 “啊对了。”蓝波吭哧吭哧从蓬松卷翘的头发里掏出紫色的筒状物, “有人告诉蓝波大人——如果见到青子姐姐的话就使用十年火箭筒哦!” 沢田纲吉:“诶?” 泷川青弦注意力都在寿司上,刚伸手捏住一个握寿司想要吞进嘴里,就感受到头顶突然压下一片阴影, 头才抬起来,就被什么笼罩了全身,视线忽地一暗。 “嘭——”一团粉色烟雾应声炸开。 离得最近的太宰治抬手扇开面前的烟雾, 看见浓雾中心明显增大的身影后,好奇地眨了眨眼。 烟雾很快散开, 原本坐着白发少年的位置上站着一个左手执刀直指前方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人身上, 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连太宰治都扬起眉梢发出“哦呀”的轻叹。 视线中心的人将一头及背的白发束成马尾披散在身后,五官相较14岁更为成熟, 没有佩戴眼罩使他看起来柔和中带着锐气,是模糊了性别的漂亮面孔。 那人身穿纯白和服,肩披黑色羽织,注意到场景变换后执刀的动作顿了顿。 看见周围的情况, 那人转动手腕将刀收进刀鞘,从座位上蹲下来, 目光直直盯着面前的寿司。 “啊,是十年后的泷川!”沢田纲吉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不过看起来除了头发长了五官长开了没什么变化呢,而且第一眼就只看到了寿司是怎么回事?! “喔~十年后……原来十年后的青子酱是这样的吗——”太宰治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眼里满是兴味。 十年后的泷川青弦恍若未闻地屈膝蹲在座位上,卷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至身前,他伸手抓起一块寿司就塞进嘴里咀嚼。 一边鼓动着脸颊,一边分出心神看向周围的人。 看见棕发少年也在看他,于是抬手挥了挥。 “哟,沢田首领。”青年的声线如同初雪一般清冽,稍扬的语调显得态度有些随意散漫。 “哦,你好——”已经喊他“沢田首领”了吗。 “是我是我哦,是蓝波大人!”蓝波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青年的袖口,“青子姐姐!” “唔——”成年泷川摸了一把蓝波的脑袋。 沢田纲吉微微张着嘴,为什么十年后的泷川还是被误认为是女性啊?蓝波还叫他“姐姐”! 身侧的视线太过明显,成年泷川慢悠悠地偏头看过去,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太宰的脸颊。 “原来太宰以前有这么小一只的吗?”青年拉扯着太宰治脸颊的软肉,甚至两手并用试图捏出不同形状。 “嘶……捏的很痛啊——”太宰治皱起眉心,双手反抗着,终于从对方的魔爪中解脱后揉着发红的脸颊,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成年泷川又拿了几个寿司,吃得嘴角都沾上米粒,他伸出手指将其捻下,用舌头卷进去,看得出来他因为有寿司吃而心情正好。 “呐,十年后的青子酱,你不会还是港黑的‘狗’吧?”太宰治盯着他幽幽出声。 “……”青年腮帮子鼓鼓的看过来,风轻云淡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话说现在的太宰应该还没加入港黑,那我正好有句话想对你说——” “?”太宰治歪了歪头。 “你这么好的条件进港黑实在是太浪费了,不如结合自身优势另辟蹊径岂不是更好?治子小姐?” “……”这话里话外的是想要他出卖色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吧?而且还故意避开了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像之前一样承认自己就是港黑的狗呢?明明一点负担都没有。 “啊——是十年后发生了什么吧。” 然而青年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塞寿司,鼻尖发出满足的呼呼声,不出一分钟就把三盘寿司一扫而空。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捧着脸,“已经吃光了哦,还要继续无视我吗?” 成年泷川举起手扬声道:“请再给我一盘寿司,谢谢。” “好嘞,果然还是我家的寿司好吃吧!”山本刚笑哈哈地端来满满一盘。 “……” 看着吃的正香的白发青年,太宰治露出略显失望的表情,看来十年后他和泷川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啊,而且貌似更差了。 好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另一边,视线一黑后突然出现诡异的粉色烟雾,原本坐着的泷川青弦骤然失去椅子的支撑,表情茫然地一屁股坐地上,手里还捏着一块寿司。 等烟雾散尽,他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是过道窄小的深巷,光线昏暗,空气潮湿,而他面前,正站着一个身穿沙色风衣的黑发男子。 “……”当他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想要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男人长着一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清俊面容,发丝柔软略微有点不修边幅,一双隐匿在阴影中的鸢色眼眸似乎有碎光在跳动。 这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绷带,还有标志的微笑—— “太宰。”泷川青弦站起来,说完吞下手里的寿司。 “来得正是时候呢,小青弦……啊不对,应该是——小青子~”成年太宰治的声音更加有磁性,他扬起明媚的笑容上前一步。 “……”他怎么长这么高。 泷川站直了也才到成年太宰胸口,要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哦,小青子在这里可以待五分钟——”成年太宰治抬起手臂摊开手心,随即一手叉腰微微俯身,“所以我们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正题吧。” “所以是你搞的鬼吗。” “啊啦,不愧是小青子,不过这可是我一片好心想要帮你一把啊。” 闻言,泷川青弦挑起一边眉毛,“你是不是想帮十年前的你还债?那样的话一共5614円。” 说着手心向上伸出来,表示快给钱。 “……”黑发青年笑容无奈地拧了拧眉,双手伸进风衣口袋掏出空荡荡的内芯给他看,“很遗憾,我的钱包已经遗失很久了呢。” “那看来太宰你这十年还是老样子。”一点成年人的样子都没有—— “唔——或许吧~”太宰治将口袋塞回去,笑眯眯地耸了耸肩,随后又从风衣内侧的口袋中拿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纸。 “言归正传吧,小青子,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杀了他哦。” 接过对方递来的纸片,泷川青弦垂眸一看,发现是一个男人的照片,白色短发,血红的双眸。 “他是——”虽然从没有看到过这张脸,却隐隐觉得和他有着联系,而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呼之欲出。 “对,他就是小青子的父亲。”太宰治半敛着眼睫,带着弧度的嘴唇轻启。 “名字。” “白井赤,就在不久的将来,小青子一定会遇到他的。” “为什么?”泷川青弦抬头,捏着照片的手指指节泛白。 得知他的父亲并没有死,他内心开始冒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这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的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一定要一见面就要取他性命?他又为什么会再次出现? “小青子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有些事不宜透露太多呢。”太宰治一脸神秘地说道。 “我没有理由听你的话——”你前不久还忽悠过我呢。 听到少年不太配合的发言,太宰治仍然是那副笑意盎然的闲适模样,“那就没办法了呢,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小青子怎么决定了。” 这个成年太宰,好像比十年前的还要爱笑,越来越虚假了啊这个人。 泷川青弦看了他一眼,将照片对折放进口袋,“这就是你把我从十年前带过来的目的吗?你是想做什么?” “哎呀呀,果然还是被质疑了吗?放心,我不会对小青子做什么坏事的——”太宰治抬步往巷口走去,微微扭头朝他挥着手。 “对了,偶尔吃一次咖喱饭也不错哦。” “?”咖喱饭? 看着身形高挑的青年一步步走远,泷川青弦静默了一会儿,接着眼前再次被粉色的烟雾夺取视线。 下一秒就回到了寿司店。 “啊,回来了。”说话的是太宰治。 见泷川表情沉默,他眨着眼出声询问,“青子酱,是在那里碰到什么了吗?”脸色有点不对劲哦。 “……”本来沉默的人垂头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几份餐盘,眉心纠缠起来,“寿司呢?” 太宰治咧开嘴角,“被十年后的你全吃光了哦。” “……” 十年后的泷川青弦回到那个巷子,发现原本被他用刀架着脖子的男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虽然心里不爽但因为吃了一顿丰盛的寿司大餐,不愉快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束着马尾的青年双手揣进宽大的衣袖,踩着木屐步履从容地转身走向巷口。 “下次一定要抓住——” “太宰……” 第33章 残酷的“爱” 虽然泷川青弦这一桌的寿司已经空了好几盘, 但热情的山本大叔还是多做了一些端过来,泷川看向他的眼神不由炽烈了几分。 太宰治试图和蓝波交流,询问他是否知道是什么人叫他使用十年火箭筒, 然而蓝波一脸天真的摇着头,说是有人委托哥哥们并由哥哥们转告给他的。 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与样貌的人把泷川带到十年后是要做什么?是将来的泷川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想改变这一结局吗? 那么……被带到未来的泷川应该知道计划者是谁吧。 “呐, 青子酱,你在那里见到谁了?是认识的人吗?” 泷川青弦专注于面前的寿司, 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啊啊, 又无视我吗——”所以寿司才是最重要的吗?话说泷川不是盖浇饭就是饭团寿司, 真的不会营养不均衡导致长不高吗? 太宰治托着下巴意识开始神游,之前的十年后泷川虽然长大了,但是蹲下时好像看起来显得很小一团呢。 目测一米七以下吧, 把厚底木屐脱掉估计还要减掉一点。 而且十年后的泷川没有戴眼罩呢,已经不受幽灵的困扰了吗? 最让他在意的是,他换了刀, 在刚一出现的时候,他正拿着刀似乎正在与什么人对峙, 手里握着的刀柄是漆黑的。 所以……重要的东西变得不重要了啊。 前阵子他待在泷川的公寓里, 自然是知道对方多么宝贝那把白色的刀,然而在十年后, 那把刀被取代了。 这是变化之一。 其次,是敌意。 成年泷川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与敌意,不会是他做了什么惹到对方了吧? 可是自从认识以来, 他已经不知道试图惹怒过这个人多少次了,每次都在不停地刷新下限, 但对方也没有发火到敌视他的程度。 细细回想泷川的表现与说过的话,想到曾经的那一幕,太宰治眼睛一亮。 泷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对待敌人从来都是毫不留情且下手果断的,但是对自己势力的人却包容到没有底线的地步。 所以……十年后,他们成了敌人吗? 究竟会是什么事,能让他离开港黑,站在其对立面呢? 根本想不出来,太宰治又没法从专心吃饭的泷川口中问到什么,顿时有些郁闷地将下巴搁在桌面上。 就这样,庆祝派对到了尾声,向沢田纲吉等人告别以后,泷川青弦回到横滨,终于不用再穿着羞耻的女装往外边跑了。 换上平时的装扮进入港黑大楼,他第一时间赶到首领办公室汇报工作。 森鸥外也是一副被掏空了的疲惫脸色,但面上还保持着一贯的笑容,“这次辛苦你了,泷川君,多亏了你我们才有筹码和彭格列进行合作呢。” “哪里,森先生你真是太客气了——”他也是为了报酬才会接受这样的工作啊,而且如果还有下一次,即使还要女装他也愿意。 森鸥外说“筹码”,这是两个组织合作的前提吧,不会就是他的异能吧?所以才非他不可咯? “说起来,森先生可是给过我承诺的,根据我任务完成情况给予奖金的事……”泷川青弦弯着唇,“森先生准备给多少呢?” “啊,这件事我自然是记得的。”森鸥外手肘抵在桌面,眯起紫眸,微微偏头,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少年身上,“而且最近泷川君也挺辛苦的,拿去吧——” 说着,将桌面上一张支票推到桌沿,泷川青弦见状走上前拿起。 四百万日元。 马马虎虎吧,他给彭格列修复四次还有六百万拿呢。 把支票塞进上衣衣领中,泷川青弦手藏进袖子里,准备走人。 森鸥外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泷川君,你这样会不会太没有礼貌了?好歹也是收了额外的奖金,竟然一点表示就没有——” 青年撇着眉毛颇为伤心的样子,看着泷川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孝子一样。 “既然是奖金,难道不是我该得的吗?”泷川青弦则是对自己的说辞持有理所当然的态度。 也就是——你在说什么屁话? 森鸥外幽幽叹了口气,一副为不懂事的小孩操心的模样,“其实我本来打算将这笔钱算进泷川君预支的工资里面的,考虑到泷川君也挺不容易,才额外拿出来了呀。”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未免也太渣了吧,“原来是这样吗?我果然没有看错呢,森先生的确是一个好·上·司。” “哈哈,那都是因为我爱着这座城市啊——” “‘爱’——”泷川青弦听到这个词汇神情一顿,“这就是‘爱’了吗?” 精心策划篡位夺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甚至不惜榨干其价值,失去价值的就弃之不顾,站在顶端独自开辟出一条染满无数血腥的道路。 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爱”可真是个残酷的东西呢。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像泷川君对母亲的体贴与关怀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啊。”森鸥外说道。 “……”泷川青弦闻言默了半晌,藏在袖子里的手倏地攥紧,随即在森鸥外温和的视线下扯了扯嘴角,“这样啊,真是受教了,另外——” “多谢森先生的奖金。” 少年略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独留森鸥外坐在原处,流转目光看向落地窗外的漫天彩霞。 “作为一把‘刀’,情感意味着弱点,会磨损刀刃的啊……” 虽然有点残忍,不过还是这样的泷川君最好把握,这样就够了—— 走在走廊上的少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脑海中仍在回响方才的对话。 什么体贴,什么关怀? 森鸥外是说他能因为爱着横滨而做到这种地步,而他让由纪子无时无刻都在痛苦、使其痛恨他的存在这样的事,也是“爱”吗? 这畸形的、扭曲的、令人恶心厌恶的感情,就是“爱”吗? 所以“爱”只会刺痛别人啊,继而将自己刺的千疮百孔。 一个不配得到爱的人竟然企图爱别人,甚至想被爱,真是一件让人发笑的蠢事。 他是不是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了呢?但是至少……至少要把由纪子的病先治好。 接下来,泷川青弦正式进入连轴转的工作日程,由于工作量翻倍,他大半夜也在外面追踪敌人或是清剿小组织。 如今,他已经有五天没有合过眼了,基本上是在港黑大楼和外界活动,大多数都在奔波之中,连搭理太宰治的空闲都没有。 是夜,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光辉清冷朦胧。 擂钵街附近的贫民街区中,一个灵活的漆黑身影在窄巷中穿梭,皮鞋踩在地面的声响略显凌乱。 在其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左手执刀的剑道服少年,少年的羽织因为动作在空中划过飘逸的弧度,即使穿着五厘米高的木屐也步履轻松,速度丝毫没有因此减慢。 “哈啊……哈啊……”被追逐着的男人逐渐体力不支,他放倒墙上抵着的木板企图拦住少年的路。 结果少年只踮了一下脚,身体便一跃而起,翻身越过障碍物继续追逐。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心下一横,从里侧口袋中掏出一把枪,算好距离便突然转身向少年射击。 “嘭!嘭!嘭!”连续射击了三枪。 在黑暗中,少年的那只红瞳闪着充满危险气息的光芒,只见他迅速偏了一下头,侧过一边肩膀,三颗子弹尽数错过他的身体。 什么啊!?这简直就是怪物一样的存在吧!果然惹到了港黑就是这个下场吗? 可恶!不过是一个小孩而已!给我去死!! 男人先是被少年轻松躲过子弹的操作吓得一震,随后又咬紧牙关,发了狠似的双手持枪没命地扣动扳机。 震耳欲聋的枪击声响彻悄无人烟的贫民区,面对男人杂乱无章的射击,少年不退反进,左手挥动着刀,只听见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后,子弹便被刀刃反弹到他处。 “!!!”竟、竟然用刀刃反弹了他的子弹吗!? 男人还处于震惊中没缓过神,在一眨眼便发现原本站着少年的地方空无一人。 去哪了!? 他额角不断渗出冷汗,忽而感觉到头顶光线一暗,他猛地抬头,却被从天而降的少年用刀柄磕破了脑袋。 一阵头晕眼花后,男人彻底失去意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为了确保男人短时间不会醒过来,少年落地后又在他头上踩了一脚,随后用手机给下属发送了定位叫人来收拾。 泷川青弦完成这一切,抬手抓了抓凌乱的白发,眯起眼打了个呵欠,再睁眼,眼角噙着生理性泪水。 步伐有些拖沓地走出巷子,在灯光昏暗的道路上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中也……”泷川的眼睛微微张大。 来人正是中原中也,对方双手插兜,一双湛蓝的眼眸在夜里格外明亮,看见泷川青弦后也是一愣。 二人相互走近,在只有两步的距离停下。 “这么晚了,中也还在巡逻吗?” “羊”的据点在擂钵街,这里又离擂钵街很近,是枪声把他引过来的吧。 “是听见枪声后才过来的,没想到会是你——” 毕竟这里离擂钵街近,很多“羊”成员即使是半夜也会在这一带活动,以防万一所以他就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泷川青弦接连打了两个呵欠,说话时嗓音有些沙哑,“唔,我刚执行完一个任务,不过一会还要回去写报告……” 写完报告天亮了,然后又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如此循环。 中原中也敏锐地注意到他现在的状态,不免心生担忧,“喂,青弦,你没事吧?看起来随时都会睡过去——” “稍微……有点累。”白发少年声音越来越轻,脚下突然有些不稳。 中原中也见状立刻扶住了他的肩膀,眉头微皱,“你这看起来不是‘稍微’的程度了啊。” 不知为何,浓烈的困意突然袭来,泷川青弦感觉眼皮越发沉重,于是他顺势把额头抵在中也的肩头,说话的声音含混不清,“我睡一会儿……晚安……” “……”不是,怎么就这么睡了?! 少年的重量全都压过来,中原中也为了不让人跌到地上,不得不用力搂住对方。 “啧,真是的,自说自话的小鬼——” 现在可好,他既不能随便把人丢在这,也不能进入对方的公寓,只能偷偷把人带回去了啊。 运作起异能,中原中也周身亮起红光,扛着昏睡过去的人在空中飞跃。 “羊”据点有一间单独属于中原中也的房间,而现在,其他成员都睡得正熟,动静小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至于天亮以后……反正他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青弦的身份,而且幸好之前被抓的几个孩子明天一早就要出去打工,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嗯,很完美的计划。 这么想着,中原中也把泷川青弦平放到自己的床铺上,他还没从弯腰的姿势起身,就感觉到一股令人意识昏沉的吸引力将他向白发少年拉扯。 “唔?突然……”好困—— “噗通——”中原中也一头栽在少年胸口。 第34章 京极屋的大顾客 意识被拖拽着下坠, 疲惫感随着坠落渐渐消散—— 胸口……好像又有什么压在上面…… 记得上次脱离这个世界是在鬼的地盘,不会是那个鬼故意把米袋放在他身上报复他吧? 用力眯了眯眼,泷川青弦终于掀开了眼皮,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将身上的东西一把掀下去。 一声闷响后,他听见中也的声音。 “嘶……” “!?”泷川青弦倏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的看到一个揉着胳膊肘的卫衣少年。 “中也……磕到了吗?抱歉啊。” 莫名其妙陷入睡眠后又莫名其妙被磕痛, 中原中也坐在地上揉着磕到的地方,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看过去。 “!!”橘发少年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双目圆睁, 当场愣住。 泷川青弦疑惑地将视线下移, 看见身上穿着的花里胡哨的和服后沉默了。 “……”看这花色和样式,貌似是女款。 “青弦?你怎么突然变了一身打扮?还有……不对,我们这是在哪里?”中原中也努力撇开视线, 尽量不去直视对方,眼睛在和风的居室转了一圈。 泷川青弦感觉到头皮有点发紧,抬手一摸, 结果在脑袋两侧摸到两个小揪,“啊啦——” 这绝对是恶意报复吧。 这时, 紧闭的房门被移开, 一个容貌昳丽的花魁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侧着脸用孤傲的眼神瞥向泷川青弦, 却不料看见一个多出来的男孩。 她听无惨大人说过,这个白发少年是堪比神明的存在,昏睡期间不论是尖利的指甲还是血鬼术都不能伤其分毫,无惨大人本来打算等他醒过来再劝他加入鬼的行列。 但是……这个人一睡就是将近三个月, 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于是等得脾气暴躁的无惨大人把人丢给她。 然后这人又在她这里睡了几天今天夜里总算醒了, 醒来后却又多了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神的随从吗? “睡醒了啊,可让我好等——”堕姬撇去心里的疑惑,出声说道。 中原中也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惊疑不定地起身,完全搞不明白现在什么状况。 泷川青弦嗅见女子身上属于鬼的气息,从榻榻米上站起身,抬手把脑袋上的发绳扯下来,摊开手心给她看,“鬼小姐,这是你干的吧,你们鬼都这么恶趣味的吗?” “你现在可是我们京极屋花钱买下来的艺伎,当然要为我们赚钱。” “我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卖了?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 “你以为我们空出一间房间让你睡觉不要钱的吗?不仅是你,这个多出来的也要当杂役……”堕姬视线瞥向中原中也,盯着他的脸略一沉吟,“不过你看起来也可以改造一下呢。”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中原中也双手抓着头发,扭头看着泷川,“青弦?” 泷川青弦同样一脸苦恼地看向他,“连累你了啊中也,这里是大正,我偶尔睡着后会过来,没想到这次会在遇到中也的时候睡着。” “啊?这也是你的异能吗?” “貌似不是,因为之前有个可以无效化异能的人也跟着过来了。” “诶?不是异能?” 堕姬看着这两个人自顾自聊了起来,额角绷起一根青筋,明丽的笑容有些狰狞,“你醒的正是时候,今天有个大顾客过来,想要京极屋所有艺伎陪酒。” “你们这样会被顾客投诉的哦,毕竟我是男的,怎么可以冒充艺伎欺骗顾客呢?”泷川青弦眉心微皱,语气正经而严肃。 他已经摆脱了女装出任务的尴尬境况,这回谁也别想让他就这么出去见人。 “啧,你下去充个数不会吗?像你这样的我们还不稀罕用呢,客人估计也懒得理你。” 泷川青弦:“呀咧,我也没有丑到这种地步吧,中也——” 中原中也看着少年脸上被涂得面目全非的“妆容”,干咳了一声,“嗯……对。” “啊——原来在中也眼里,我这么一言难尽吗?” “不是不是!”中原中也见少年误会了他的意思,慌张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在少年的注视下,他拿起一面镜子递给少年。 泷川青弦接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陷入沉默。 竟然给他抹了如同玄凤鹦鹉一样的腮红,眉毛也是又粗又圆的两个黑点,眼影是诡异的紫色,嘴唇用口红涂成了厚厚的两瓣。 “……”这才不是我! 少年眼神锐利地瞥向正看着好戏的堕姬,“不过这样也好,就让客人们看看京极屋的艺伎都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 堕姬正笑的开心,听了这句话之后眉毛抽了一下,“在这之前,这个人也要改造一下。” 中原中也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花魁,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登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开,“喂,这关我什么事?青弦,你不会真的要冒充艺伎吧?” “嗯,没事的中也,画成我这样没人认得出来。”顶多笑两声,而且这个鬼既不想吃他也不想杀了他,他现在身边又空无一物,陪她多玩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哈啊?!这种事我才不要啊!”中原中也动用异能跑开,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要穿着和服画上诡异的妆容,鬼才会同意! 堕姬见少年周身泛着红色的光芒,神情微怔,看来这个小孩也不是普通人呢。 “那中也你是要抛下我一个人吗?”泷川青弦撇了撇眉毛,但只能看见两颗黑豆豆挤弄着。 “……”不是,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啧,这个小鬼怎么尽做一些让人不省心的事—— “行行行,但只有这一次哦!下不为例!”中原中也随即伸出食指说道。 于是,十五分钟后,大客户的包厢的门被移开,数位花容月貌的和服少女相继进入,每个都垂头颔首姿态从容。 但是……在最后一排,站着两个显然画风不一样的两个少女,一个头顶扎着一个揪,一个脑袋两旁各扎一个揪,脸颊都画有过重的腮红,而且妆容各有各的诡异。 艺伎们俯身向顾客的方向行礼后跪坐在垫子上,两个少年敷衍地直接盘腿坐下,借着前面人的阻挡开始眉来眼去地开小差。 “我已经找到我想见的人了,前面的姑娘们可以出去了——”男性磁性慵懒的声线响起,那声音宛若上等好酒,清冽而醉人。 “……”泷川青弦忽然觉得很耳熟,像是以前听到过。 “……”中原中也觉得很不妙,他叫前面的人都出去,留下的不就是后排的他们了吗? 前面的艺伎们都神色沮丧地离开,因为后排只有中原中也和泷川青弦两人,在人都走光之后气氛一度很凝滞。 同时,泷川青弦也看见了主坐上的大顾客的真容。 是那个妖怪总大帅,一头乌黑卷曲的长发,习惯性地闭起一只眼,曲起一条腿坐在软垫上,手里端着酒杯。 “噗——”奴良鲤伴看清少年的面容后忍不住轻笑出声,褐色眼眸浸润着笑意,“真是好久不见啊,泷川君,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如此的局面。” 中原中也还在为对方嘲笑他们的事感到羞耻,但听见对方说出了青弦的姓氏,才分出点心神留意对方。 “我还说呢,总觉着这里的妖气有点冲鼻,原来是你啊。” “啊,当然我不是为了喝花酒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奴良鲤伴晃荡着手里的酒杯,“吉原这一片的花街也是我们奴良组的势力,近期这里又有大规模的妖怪动荡,所以就过来看看。” “其实我早就猜到会是泷川君了,毕竟那些妖怪正为了争夺你而打得不可开交呢。” 泷川青弦:“那看来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可是又不是我自己要过来的,都是那些自说自话的家伙把我搬来搬去——”所以不怪我。 “青弦?”中原中也心里充斥着疑惑,压低了声音对泷川说着。 “没事,他只是个妖怪头头啦中也。” “妖怪?”诶? 奴良鲤伴把酒一饮而尽,含笑向泷川伸出手,“呼嗯……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同样也是你们的顾客啊——” “现在……酒杯空了呢。” 泷川青弦和中原中也面对面交换了眼神,最终泷川撇了撇嘴,站起来走到奴良鲤伴边上,拿起酒壶给他斟酒。 “那这位妖怪大大,是不是该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给点小费?”泷川青弦捧着瓷白的酒壶,表情认真,但是由于奇怪的妆容全然被抹消,徒留引人发笑的滑稽感。 “哦?看得出泷川君态度很诚恳,不过——” 听见黑发妖怪拖长了尾音,泷川青弦立刻心领神会地对中原中也招了招手,“中也,该你上了。” “诶?”他上? 五分钟后,毫无音律可言的三味线音色回响在包厢,头顶扎着揪的橘发少年表情空白地坐在垫子上拨动琴弦。 “……”他当时就不该心软…… “哈哈,你可真是相当有趣呢,泷川君。”奴良鲤伴貌似有被取悦到,闭着一只眼放下酒杯,“看在你让我这么高兴的份上,就给点奖励吧。” 接过他递来的小费,泷川青弦弯了弯眸子,“没想到妖怪大大这么慷慨。”这样他就可以用这笔钱和京极屋说拜拜了。 “不过……泷川君的体质这么麻烦,不想点办法解决掉的话,我们这一代的妖怪恐怕很难安宁。”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别说解决办法了,” “唔,这的确是很棘手的情况呢,不过也还好,只是一些修行不高的小妖怪们之间的争斗,我们奴良组还是能应付的——” 只是少年身上的灵力的气息越发浓郁,被大妖盯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嘛,他奴良鲤伴是不会担忧这样的情况的…… 而且,另一位少年身上的气味,虽然像是被一层薄膜阻隔着,却还是闻得到——是好吃的气味。 看来他们的身份都很特殊呢。 泷川青弦看了看笑而不语的大妖怪,扭头说道:“中也,可以停下了哦。” “……”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下不为例哦! 中也是青弦学会掌握能力的关键哦。 ! 第35章 谈条件 妖怪的食谱很杂, 世间万物——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皆可作为食物,而万物皆以灵力孕育而生。 所以,妖怪所食之物的本质即是灵力。 灵力是生命之源, 亦是力量之源。 多数妖怪之所以喜欢吃人类,是因为人类身上的灵力较为纯净, 比长年累月的积累更能提升自身修为。 有时候妖怪还会同类相食, 妖怪同样也是灵力的大补品。 而另一种特殊的存在——神明,是极罕见的具有纯粹灵力的存在, 但神明的踪迹过于隐秘以及相差悬殊的力量, 没有哪个妖怪会妄想将神明作为食物。 当散发着纯净灵力的存在出现在某处, 这里必将妖怪聚集,为了争夺其所有权,那一带的秩序会受到扰乱, 没有管理者镇压的话,灾祸很有可能波及其他人类。 而那个存在,现在正打扮得“花枝招展”、秉持着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在京极屋给妖怪总大将斟酒。 酒喝到一半, 从窗口进来了一个金发的妖怪。 “二代目,外面的骚乱已经平息了, 貌似是灵力源头暂时受到抑制——” “啊, 辛苦了呢首无,我这里也找到灵力的来源了, 就是这位泷川君。”奴良鲤伴浅啜了一口酒水,随后拿着酒杯的手向泷川青弦指了指。 “?”首无这才将视线移向身侧坐着的少年,看清其面容后眼皮跳了跳,“这是……京极屋的艺伎吗?” 是不是太寒碜了一点?不对, 仔细看五官还是不错的,就是妆容太过清新脱俗。 “说起来, 泷川君为何会出现在京极屋?” 泷川青弦眉心皱着,两个豆豆眉扭成八字形,“这个啊,不知道鬼这种生物的脑子是怎么构成的,硬是把我的身体搬到这里卖掉了——” “哦……”奴良鲤伴不知说什么,只好如此回应。 “看来他们不仅推销失败,连财库都很空缺呢,也不知道把我卖了多少钱,按照现在的物价,总归不会低于三位数吧。” 重点是卖了多少钱吗? 一旁放空自己的中原中也又听到陌生词汇,偏头在泷川耳边低声询问:“呐,‘鬼’又是什么?大正的时候有这种生物吗?” “其实我觉得‘鬼’这种生物没有被记载下来,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太失败了吧,看也知道,他们只会偷偷摸摸地在夜里跑出来。” 不知为何,自从中也跟着过来以后,他对时间与空间的感知能力更加明晰了,因为这,他才感觉到如今这具身体与另一头正在沉睡的身体间的联系。 中原中也迷糊地眨眨眼,听他这话的意思,这里真的就是过去历史中的大正吗? 奴良鲤伴在首无的眼神催促下饮尽酒杯里的酒水,起身将一只手揣进外衣的衣领,“这次的相会很是有趣,我很期待下一次呢。” “下一次吗?其实你只是想看我出糗吧,所以不会有下一次了。” “哈哈哈——”奴良鲤伴闻言发出清朗的笑声,扭头眯了眯眼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原地。 首无同时瞬身离开。 “诶?真的是妖怪吗?我还以为只是传说里的生物啊。”中原中也半晌才出声。 泷川青弦身体转向中原中也,看着少年明亮的湛蓝眼眸忍不住勾起嘴角,“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是我觉得中也能过来,我很高兴哦。” “哈啊?你在说什么啊?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唔,我也不知道——”泷川青弦看向房门,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过在这之前,先处理一下鬼小姐的事吧。” “鬼小姐?是指刚刚那个花魁吗?”虽然看起来很漂亮,但脾气意外地很差劲呢,原来她是鬼吗? 中原中也的疑问一直没有得到正面回应,于是再次出声询问,“说到底……鬼究竟是什么啊?” “鬼就是害怕阳光的吃人的怪物,跟吸血鬼差不多性质啦,而且大多数脑子不好使,所以要尽早消灭掉,不然会拉低平均智商的哦。” “诶?是这样吗?”怎么感觉你的重点在后面啊。 “嗯嗯,撒——我们去找鬼小姐赎身吧!” “咦,不是去消灭她吗?” 泷川青弦无奈道:“我现在不是什么武器都没有吗?所以这只是缓兵之计哦。” 他虽然可以使用右手的异能将其吞噬,但吞噬活物的副作用更大,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轻易使用,而且这个鬼把他留到现在,应该是有其他打算吧。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心存忌惮,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谁,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然而中原中也没有理解他所说的“缓兵之计”和赎身有什么因果关系,只觉得能尽早摆脱这身打扮是最好的。 结果…… “哈啊?赎身?”堕姬坐在镜子前,手上梳理头发的动作一顿,“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吧,以为这里想走就走的吗?” 已经把脸洗干净的泷川青弦一边眉毛挑起,咧着嘴将手里的的钱币颠了颠,“那你倒是说花了多少钱买的我啊,难道你是在撒谎吗?原来鬼不仅业务失败,而且还谎话连篇,尽欺负像我这样的老实人。” “啧,在无惨大人过来之前,你休想走出京极屋一步,不然——” 堕姬缓缓起身,眼眸由黑色变为金色,左眼和右眼分别刻着“上弦”、“陆”的字样,额角和脸颊刺着花朵的刺青,原本严实的和服褪去,身体只被单薄的布料遮盖,身后飞舞着数条缎带。 女子身段妖娆,扯起嘴角笑着露出锐利的尖牙,缎带扭动宛若以美色诱人的精怪。 “!”中原中也被这一变故惊得不敢直视,只看一眼就赶紧移开了视线。 太暴露了! 泷川青弦猩红的眸子掩在阴影中,里面闪过晦暗的光亮,“不然你打算怎么做?” “唰——”缎带刹那间延伸出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中原中也牢牢捆束,并迅速拉回自己身边。 “啊啦,我真不知道该说鬼小姐聪明好还是愚蠢的好呢。” “?”堕姬闻言有些怔楞。 还没反应过来,被缎带捆住的少年身体周围忽地亮起红光,少年拧着眉有些不悦,“哼,是想抓我做人质吗?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呃!!”身上突然像是被施加了千斤重的压力,堕姬猝不及防跪倒在地,双手支撑着才没有直接趴下。 这是什么力量!? 捆束着少年的缎带被用力扯开,橘发少年继续加大重力,让她更加动弹不得。 泷川青弦上前垂眸看着堕姬狼狈不已的模样,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看看,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堕姬被从未听闻过的强大力量压制着,心中闪过惊慌与屈辱,咬着牙想要摆脱,却根本无法撼动这股力量。 “青弦,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中原中也看向身侧的人。 “唔……鬼小姐你应该藏了很多人吧,这里的血腥味很重呢。”泷川青弦用食指戳了戳下巴,“不如你先把人都放了,我们再谈条件?” “哈啊?!”谈个鬼条件啊!分明就是强迫啊!! 泷川青弦见她这副不愿配合的倔强模样,抬起右手作势要拆了上面的绷带,脸上虽是在笑但颇有威胁的意味。 “你说……我要是直接把鬼小姐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岂不是更好?少了一个作恶的鬼,真是万事大吉呢——” “!!?” “?”中原中也疑惑地眨眨眼,又在说什么让他听不懂的话? 堕姬脸色变得更难看,无惨大人说过少年的力量不容小觑,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可怕,她不想死,但也不想就这么认输。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上弦的位置,怎么可以这么容易认输! 顷刻间,堕姬的头发有黑色变为银色,身后的缎带同时向二人袭来。 “哦呀?”变强了呢,属于鬼的气息从各个角落回归到她身上,原来刚刚并不是她的完全状态吗? 泷川青弦只是向中原中也身前迈了一步,一把扯掉右手的绷带将手指张开对着缎带,气势逼人的攻击瞬间化为虚无。 “什么!?”堕姬单膝跪地,神情煞是震惊,身后的缎带留有如同刀割的切面,正汩汩流着鲜血。 这就是连无惨大人都忌惮的力量吗? 毫无预兆,一瞬间就吞没了她的血鬼术,她能预感到,只要少年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她也一同吞噬掉——简直是压倒性的实力。 中原中也看着第一时间拦在他身前的白发少年,眼睛微微睁大,不仅是由于察觉到对方的另一种异能。 “呐,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哦,要么你放人,要么就像你的‘尾巴’一样——消失吧。”泷川青弦将右手放下,宽大的衣袖遮住因为疼痛而开始抽搐的手。 “嘁……”堕姬顿时变得束手束脚起来,生怕下一刻会被直接抹除,但内心还藏着反抗的心思,她可是还有哥哥在的。 如果是哥哥的话……或许有机会反扑。 所以现在不能着急。 “可以啊,我放人,你留下——” 泷川青弦露出赞赏的笑意,“看来鬼小姐还是很识时务的。” 堕姬极度忍耐这心里的愤怒与不甘,带着少年们来到她存放“食粮”的暗道。 不大的空间挂满了纵横交错的缎带,从外面看过去,可以看到被封存在缎带中的沉睡着的人们。 都是些长相好看的年轻女子啊,看来这个鬼对食物的要求还挺高的。 泷川青弦右手勾了勾,示意她赶紧放人。 只见堕姬对着满目的缎带挥了挥手,那些缎带就抖动着将里面的人“吐”了出来。 比起自己的“储备粮”来说,她还是不想让无惨大人因为任务失败而对她感到失望—— 昏迷中的女性们相继跌落在地。 然后,泷川青弦就看到一个画风不一样的人掉了出来。 那人的金色短发扎成两个马尾,闭着眼沉睡的脸上被涂得看不清原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啊咧,这不是跟炭治郎同期的少年吗? 好像……是叫善逸来着? 原来鬼杀队也凄惨到要贩卖队员赚钱的地步了吗?还好他没有加入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把鬼灭的世界融合了,鬼变成只在人们口中相传但后世无人相信的传说级生物(也可能是屑老板过于怂的原因),鬼杀队本来就很隐秘就更没人知道了。 也就是说,青弦在大正和现代分别有一具肉身,由于力量不稳定所以前期会随机在睡梦中迁移意识,而且两边时间流速不一样。 现代的身体沉睡时灵力会受到抑制,意识回到大正的时候同样受到影响;现代的身体苏醒后,即大正的身体陷入沉睡,灵力会满溢。 当身为神明的中也被带到大正后,青弦无意识地借助中也身体蕴含的灵力加强了异能(私设:青弦的异能是灵力转化过来的,即同质化。所以之前是灵力受限而影响到异能无法追踪到猗窝座。而他意识迁移的力量是超越了异能力的,毕竟是“神明”嘛,后面再细讲。) *应该都看得出来青弦有多双标了吧hhh(初始好感度差距太大的结果:D 第36章 揉揉就不痛了 泷川青弦走到善逸身边, 想要伸手把人摇醒,但还没动作,就看见金发少年闭着眼站了起来。 “?”梦游了吗? 金发少年眉心微皱, 明显还是在睡梦中的,但浑身气势反而如同清醒着一般沉静。 泷川青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 颇感兴趣地戳了戳善逸的脸, 然后被对方抬手挡住了。 “喔——”有点意思。 “青弦,你在干什么?”因为要时刻注意堕姬, 中原中也站在她身侧没有跟过去。 “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哦, 这是什么?”瞥见什么朝这里过来了, 泷川青弦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两只老鼠扛着一把日轮刀朝这里走来。 这老鼠块头不大,但竟然有着堪比健美先生的结实肌肉, 前肢举着重量不轻的日轮刀像人一样站立行走,将刀送到善逸面前。 完毕后还摆出秀肌肉的pose,周身仿佛都是pikapika的闪光特效。 “喔呜——中也, 老鼠成精了诶。”他甚至觉得有点酷。 中原中也的视角看不到肌肉鼠,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堕姬双手攥紧, 就在她要忍不住想反击的时候,头顶的洞穴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随即一个带着野猪头套的少年头朝下掉了出来。 那个洞穴即使是身形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年也不能通过,这个猪头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堕姬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哦?已经有人先我一步了吗?嘁——”伊之助看了一圈,注意到倒了一地的女人和几个在场的少年,以及见了人进来却迟迟不出手的鬼。 “不过……这个是伊之助大人的猎物了!”野猪头套少年双手拔刀, 说着一头冲向堕姬。 另一边,拿到日轮刀的善逸也闭着眼冲上去。 “嘁……”身边有中原中也的重力压制, 不远处还有一个勾勾手就能葬送她的少年时刻盯着,堕姬从未遇见过如此被动的局面。 然而那个红眸少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幽沉的眼眸没有过多情绪,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物,又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可是葬送了九个柱的上弦鬼啊!!竟然!竟然被这种轻蔑的眼神注视着! 堕姬心里虽然怨愤居多,但由于少年的压倒性力量还是下意识小心翼翼地展开了行动—— 她先是指挥身后的缎带刺向中原中也,将橘发少年逼退数步,再扭转缎带的方向攻击另两个少年。 即使她这么做,白发少年也只是看着,明明可以一击抹除她,却选择旁观…… 可恶!是在看她最后的垂死挣扎吗?觉得她这样很好笑是吗? 简直就是个恶魔啊—— 柔韧的缎带像是有弹性似的,日轮刀无法一击砍断,伊之助正与之较劲,又有缎带不断袭来。 “啊!烦死了像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 “铿——” 苦无与缎带相碰发出声响。 两个忍者打扮得女子手执苦无替两个少年抵挡住攻击。 “你们谁啊?”伊之助问道。 “我们是宇髓的妻子——”披着头发女子一面格挡攻击一面回答。 一边吃瓜的泷川青弦忽然记起来鬼杀队里好像是有一个叫宇髄天元的柱,据说他有三个老婆。 现在他两个老婆都在这里,而且还是被鬼放出来的,所以鬼杀队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救下她们吗? 原来不是财库空虚啊,那还好那还好。 被逼退出战况最激烈的中心,中原中也来到泷川青弦边上,“呐,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没事的,我们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白发红眸的少年静静站在边上,注视着身陷混战的堕姬,少年精致乖顺的面容挑起淡淡笑意。 反正对方无时无刻都忌惮着他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暂时还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然后,只要等就好了,既然宇髓的老婆在这里,那么宇髓本人肯定会现身—— 像是在印证少年内心的想法,当人鬼打得不可开交时,头顶的洞穴传来飓风般的声响。 缠斗的几人不由分出心神去听。 数秒后尘土飞扬,同时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什么从上面直接穿透到地下了。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暂时顿住,呼吸微滞地看着尘土未散的中心。 那是一个带着头巾的清俊男子,高大健硕的身体半蹲在地上,双手各执用锁链连接的刀刃。 这个气息——是柱! 堕姬在这里有些放不开手脚,而且柱的出现暂时吸引了泷川的注意,于是她立刻放出缎带攻向暂无防备的几人。 宇髄天元维持着自信的笑容,手握双刀一瞬间就将缎带尽数斩断,随后眼珠转了一圈,在泷川青弦的方向顿了顿,“为什么你这个小鬼会在这?而且还站在边上看戏,一点也不华丽。” 传闻只有十四岁,既不会呼吸法也没加入鬼杀队却总是出现在蝶屋的天才剑士。 至今二人只是互相知晓对方的存在,见过几面,却没有说过话—— “我现在两手空空也杀不了鬼啊,话说你有空发呆不赶快砍了她的脑袋吗?已经溜掉了哦。” “……”宇髄天元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接着扭头发出气呼呼的怒喝,“烦死了啊!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才分了一会神!至少我把他们都救下了啊!应该先夸赞我一下其他的之后再说!” “呀咧,你是宝宝吗还要先夸一下?确定你是有三个老婆而不是三个麻麻?”泷川青弦双手交叉环绕在身前。 “啊?!”好气! “天元大人,再不快追上去就又要有人遭殃了!”扎着马尾的女子及时拦住还想说几句的宇髄天元,后者沉下脸,终于回归到正常的冷静状态。 “那就让我们华丽地大闹一场吧——” 男人一马当前冲在最前方,伊之助和善逸紧随其后,而泷川和中原中也从地下回到地上。 “我们不过去帮忙吗?”中原中也看着揣着袖子在京极屋里翻找着什么的泷川青弦,“话说你在找什么?” “我之前的浴衣,看来是被扔掉了啊。”里面可是有那个红发鬼的衣服碎片,而且现在这身和服束手束脚的。 泷川青弦苦恼地抬起左手抓了抓头发,垂眸看着右手手指上的沾到的一滴血。 这是他之前在吞噬堕姬的缎带时刻意收集的,可以通过堕姬的血找到其行踪,但是他好像感受到另一个存在…… 而且方位在另一边更远的地方—— “衣服吗……”中原中也已经换回了自己的卫衣,心里很能理解泷川想要换掉和服的欲望。 泷川青弦放弃寻找衣服了,回身对中也说:“没办法了呢,只能用妖怪大大给的小费买一件新的了。” “哦……不对,那个鬼怎么办?” “中也很担心他们吗?安心啦,那个鬼虽然是上弦但不是很强,况且她的敌人还是柱。”泷川青弦拍拍中也的肩,顿了顿说道,“中也总是这么烂好心可不行,迟早会吃亏的。” “可那是吃人的怪物啊,而且我看青弦和那些人认识,一般都会过去帮忙的吧。” “所以中也是希望我过去的吗?那行吧,真拿你没办法——” 中原中也后知后觉地眨着眼睛,“不要拿这种看小孩的眼神看我啊!明明我比你更大吧!” 泷川青弦上下打量了一下,“可是中也看起来并不像是比我大的样子诶。” “!!”橘发少年自行脑补出他话里的含义,顿时炸毛了,“我还在生长期啊!而且你也没资格这么说!”脱了木屐也就那么小一只吧! “唔……好吧,中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 “我们走吧,先去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助吧。” 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堕姬还多出了另一个鬼,那鬼有一头黑绿相间的短发,上身赤裸、脊背佝偻,双手各执一柄镰刀。 而宇髄天元正与他激斗,不知何时加入的炭治郎和善逸、伊之助一同对付堕姬。 堕姬的血鬼术能轻易切断房屋建筑,整条街房屋坍塌,狼藉一片,有许多普通人类被压在下面。 虽然泷川青弦不想管这些闲事,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但看见中也面对这一幕皱起眉心,他就想做些什么把对方眉心的褶皱抚平。 “啪——”清脆的响指声落下。 周遭坍塌的碎屑一点点拼合组装,回到被破坏前的模样,而那些被斩断肢体还留有一口气的人血液回流,断肢重新回到身体,呈现完好无损的状态。 “!?”激战中的人们被这场景震惊,这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存在吧! “别愣着啊,你们继续打呀。”泷川青弦接收到齐齐投射过来的探究视线,摆了摆右手说道。 至于左手,修复死物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活物就不一样了,他将承受对方所受到的同等伤痛,受的伤越严重持续越久。 堕姬一看到这个用右手的能力威胁她的少年就恨得咬牙,又来了,被他这么远远看着,就仿佛被未知的恐惧存在盯上一样,双腿竟然会不受控制地发软—— 其他人见识到少年非人的力量后很快从情绪里跳脱出来,握紧武器继续攻击。 中原中也注意到泷川青弦有些发白的面色,拉过少年的左手,对方的手腕在他的手心下微微颤抖着。 意识到不对劲,他连忙出声问道:“喂,青弦,你刚刚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 “没事,异能的副作用而已。”少年勾着唇风轻云淡道。 “可是……感觉很疼的样子,其实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那中也你帮帮我呗。” 中原中也微愣,“怎么帮?” “中也揉揉就不痛了——”泷川青弦两只红眸弯成了月牙,直直望进中原中也的眼里。 橘发少年闻言张了张嘴,他揉一下就不痛了?怎么可能? 由于他短暂的停顿,泷川青弦随即无奈地笑笑,同时收回左手,“开玩笑的啦,不要在意。” 说着,撇过头去看宇髄天元那边的战况。 中原中也看着他表面不在意的侧脸,湛蓝的眸子微闪,心里觉得这样的泷川就像是望着糖果却说不想吃的小孩一样口是心非。 他再次伸手拉过少年的左手,垂眸用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揉捏,引得少年回头。 柔软的指腹按压在阵痛的左手上,棉花糖一样的触感漾在心弦,在少年平静无波的内心激起一圈圈涟漪。 “虽然知道没什么效果——”但是你那么希望的话就勉强满足一下吧,谁让你比我小呢。 中原中也的表情极认真,让泷川青弦意识到他正被“注视”着。 他正被如此明亮的存在注视着啊。 这样毫无价值的他,也能被正视吗? 只是这样的目光太过明亮,太过温暖,仅仅是几秒钟他就像是被烫到一样想逃离,连呼吸都觉得仿佛会被温柔的气息刺痛一般。 看吧,像你这样的人是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的,你会被灼伤的,会像丑陋的老鼠过街一样无所遁形—— “好像不是很痛了,一定是中也的作用吧。”泷川青弦弯着唇抽回手。 “骗谁呢,下次不要再逞强了。”中原中也抬手按在少年头顶,用力胡撸了一把。 感受到头顶的力道,泷川青弦在对方收回手后顶着一头微乱的白发愣愣地抬眸看过来。 “……”他只是静静看着。 反而是被盯着看的中原中也有些不适应,面颊透着淡淡的绯色抬手把他脸转向打得激烈那一边,“别发呆了!你快看看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唔……快赢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呢。” 宇髄天元中了妓夫太郎镰刀上的毒,伤了一只眼和一只手,但是已经和炭治郎合力砍向对方的脖颈。 而善逸和伊之助同样也在这一时刻将刀刃送向堕姬的脖颈。 两个头颅同时被砍下—— “没我们的事了,走吧。”泷川青弦收回视线转身面向中原中也。 先去买一件衣服换掉。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个披着白色长发的青年男子正睁大血红的双眼攀在墙沿,用一种近乎狂热的激动目光描摹着白发少年。 第37章 欢迎回来 “啊……我很清楚地看到了, 是祂——” “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神明啊——” 在一间现代装修风格的居室内,一个男子正颤抖着双手捂住脸,勾起唇角发出愉悦的声音。 男子留着莹白短发, 微眯着的眼眸是血一样的猩红色泽,略显失焦的瞳孔颤栗着, 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 男人放下手, 露出那张与泷川青弦得到的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站在窗前俯瞰灯光璀璨的夜景。 “很好的长大了呢——” 泷川青弦这边, 夜色很快过去, 清晨的曙光照耀大地, 泷川终于换掉了花里胡哨的和服,穿着单薄的白色浴衣和中原中也站在路边小摊买早饭。 二人吃饱喝足后,泷川青弦带着中也走到人烟稀少的林间小径。 “青弦, 我们要去哪儿啊?”橘发少年双手插兜,视线左右转了一圈,又落回前面毛绒绒的脑袋上。 “啊, 这里应该差不多了——”泷川青弦停下来,回头对某处没有人的角落扬声道,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中原中也疑惑地侧身往后看, 果然看到一片树丛后走出来一个和服男子。 白色长发,红色眼眸, 看起来约摸二十岁,样貌竟和泷川有些许相似之处。 “?”怎么回事? 泷川青弦也有些意外,这人和白井赤有几分相像,按照时间推算, 这人不会是白井赤的曾祖父吧? 这么巧就给碰上了吗? 而且还特意跟着他,是有什么打算? 于是他选择静观其变。 男人身上的和服一看就是好料子, 估计是个大户人家,自从显露身形以后,眼神就没有从泷川青弦身上挪开过。 那双眼,正充斥着炽热的狂喜,就像是虔诚的信徒遇见真主一样,隐含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崇拜情绪。 泷川青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男人在他面前跪下来。 “?” 中原中也的神色同样也是惊异不已。 男人恭敬地仰望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在对方古怪的表情下终于开口了:“我终于见到您了,神明大人。” “唔?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泷川青弦挑眉道。 如果是目击了之前他恢复那条被破坏的花街而误以为他是神的话,那这也是正常的事,毕竟这个年代哪里有异能力这种说法。 “不,我没有搞错!您就是那位流传于我们祖祖辈辈的神明!”男人用笃定的口气说着,满眼真诚,“您就是时间本身,亦是世界本身啊——” 听了这番话,泷川青弦突然轻笑一声,“说了这么多,你也没有自报家门啊。” “在下名为白井研弧,祖上都是修习阴阳五行的术士,自幼便在家父与祖传古籍的耳濡目染下,对您的存在很是憧憬,所以看到您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泷川捕捉到自己想要的重点,这人同样姓“白井”,还熟知阴阳,那他的后代们估计都对阴阳有所涉猎,并且都对那个与他有相似之处的“神明”有了解。 但这副说辞充满主观臆断,没有令人信服的地方,且泷川青弦并不认为自己与“神明”挂钩。 他只是比较在意最重要的一点,“你想做什么?” 白井研弧眨着眼诚恳道:“其实祖上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供奉您为我族的守护神灵,只要您答应,我族定会虔诚侍奉,为您提供最好的环境。相信在您的庇护下,我族子孙必将绵延万代!” 和中原中也对视了一眼,泷川青弦看向白井的眼神更为戏谑,“你搞错了,我不是什么神明,为了还债甚至还要打多份工,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要相信科学。” “……”中原中也抿着嘴,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科学?你觉得我们异能力者有资格讲“科学”这两个字吗? “不,见到您一切迷题都解开了,您与古籍中记载的别无二致——冷漠,强大,纯白如雪,挥手便能重塑天地。” “说完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泷川青弦不想在这个祖传中二病面前多待,拉过中也的手腕就要离开。 就在两个少年都背对着白井研弧时,后者缓缓起身,双手掐着繁复的手决,嘴里含混不清地念着什么。 刚走出几步的泷川青弦很快察觉到不对劲,他的身体忽然使不上力气,眼前视线忽地变暗。 “你在做什么……”白发少年倏地扭过头,目露狠厉之色。 然而,他只是在恍惚之间看到白发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勾勒出微笑,随后眼前彻底被黑暗替代—— 男人看着另一位橘发少年身影消失在原地,走到已经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的少年身前,“欢迎回来……” “响木由纪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晨间的病房内,窗帘只留窄小的缝隙,微冷的晨光照进昏暗的房间,然而大部分亮光都被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遮挡。 身披黑色大衣的少年手执病房记录,背着光倚在窗口,脑袋上缠缚着白色绷带,只露出一只半敛着的鸢色眼眸。 被阴影遮盖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对方的手臂上插着多根导管,连接着输液袋。 各种仪器监控着女子的病状,寂静的空间回响着“滴滴”的电子音。 精神疾病早在4年以前就确诊了,而且最近又确诊了肺癌晚期…… 啧啧啧,看来是泷川的“安全栓”已经命不久矣了吗?所以森先生才那么想要他接近泷川啊。 是想要让他帮助泷川找到继续留在港黑的理由吗? 真是太高看他了啊,明明他自己就是一个找不到活着的价值的人,又如何令一个同样如此的人改变心意呢? “‘骄傲自负的漂亮女性’——吗,看来的确如此呢。”太宰治随意将病房记录丢在一边,瞥了沉睡中的女子一眼,径直走出病房。 由纪子的命运,看起来不仅是被自己的选择影响的结果,在她被港黑监控的期间,谁又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操纵,在重重掩映之下导致了森先生最想看到的结果呢? 多么悲哀啊青弦,看来你只能永远留在港黑当“狗”了呢—— 离开疗养院,太宰治拿出森鸥外刚给他的银之手谕,他可以随意调任一个成员甚至是干部为他效力,而任务是——那个人。 那个已经死了的前任首领,据说又出现在擂钵街一带,见识过泷川被看不见的生物追逐的画面,他竟然也生出了“老首领的鬼魂回来复仇”的想法。 于是他选择了黑蜥蜴的百夫长,广津柳浪。 即便泷川青弦没有被加倍的工作缠身,他也不会选择他。 擂钵街可是“羊”的据点,出现在那里的港黑人员必定会被“羊之王”针对吧,如果泷川也在场的话气氛估计会变了味。 身在暗处的人,貌似都会不自觉地被光明吸引—— 中原中也猛地睁眼,从泷川青弦的胸口抬起头,脑海里还是白发少年一头栽倒在地上的画面。 “青弦,快醒醒。”他推了推身下仍闭着眼的少年。 “唔……”泷川青弦转醒,忽然睁大了眼坐起来,额头差点磕到中原中也的下巴。 “那个人果然没安好心——”中原中也目光关切地看着他,“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 中原中也并不知道只有泷川的身体会留在那里。 “嗯,暂时不会有事吧。”毕竟他在沉睡期间的身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除非那个人有其他打算。 注意到这里的天色也亮了,泷川青弦从床上下来,打量了几眼这个不大的居室,“原来中也特地把我带回自己的住处了啊。” 中原中也抓了抓头发,“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又不能随意把你丢下……” “中也总是做一些让人感觉轻飘飘的事,这样的话我又要产生那样的想法了。” 那样的想法,中原中也自然听明白了是什么想法,于是立刻站起来,没脾气地说道:“真是的,这只是普通的照顾而已啊,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哦,只是照顾吗。”就像麻仓叶看到他想要提供帮助,炼狱杏寿郎遇到他把他带回去教导,蝶屋的蝴蝶小姐知道他来了会准备饭团一样。 泷川青弦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貌似大家都很宽待他,而且总是把他当小孩子看。 他很享受被照顾的感觉,但莫名不想继续被这么关照,如果沉溺于其中的话就很难戒掉了。 “我回去工作了,下次再见吧,中也——” “哦……” 泷川青弦回到自己的岗位,把昨晚没完成的工作接着完善,就在这样忙碌而枯燥的日子里,他万万没有想到—— 再见到中原中也时,对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同事。 正好要把资料递交给尾崎红叶的办公室,泷川青弦敲了门走进去,却一眼看见已经换上西装三件套戴着帽子的橘发少年。 “……” 他要去找森鸥外谈谈,究竟是怎么把中也拐进港黑却不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留评你们懂的~ 第38章 梦幻的偶遇 “是青弦啊, 红叶姐的话有事出去了,把东西放桌上就可以。” “中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不是说好了下次由他带回港黑喝茶的吗? 中原中也看见他突然沉下来的脸色才意识到什么, “原来你还不知道吗?我已经加入港口黑手党了。” 泷川青弦嘴角下扯,“什么时候的事?”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吗? 中原中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提到太宰治的时候, 只见白发少年抿着嘴,眉毛一皱, 柔软的脸颊微微鼓起。 有点……像仓鼠, 不过挺可爱的……中原中也如是想道。 太宰, 竟然是太宰吗?泷川青弦一口气憋在嘴里久久没有吐出去,被太宰抢先这件事令他有种极不平衡的受挫感。 明明中也是他的猎物!而且这样亮闪闪的存在怎么能留在黑漆漆的黑手党? 啊——森先生一定是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吧,只有真话才会让中也心甘情愿想要留下来啊。 说的也无非是他如此爱这座城市, 为了组织的利益可以什么都利用,也可以用完就丢弃——这都是套路啊。 泷川青弦鼓着两颊看向中也。 “我听说了,你进港黑是为了还债, 果然是这样啊。”中原中也继续道。 是当初给母亲看病欠下的吧,年纪这么小就承担了这么多, 相当不容易呢。 然而泷川青弦的重点在于——告诉中也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太宰。 原来这几天太宰骚扰他的次数明显变少的原因在这里啊, 他不仅正式加入了港黑,还把中也一起拐过来, 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我了解了。” 泷川青弦瞬间收敛起“气鼓鼓”的表情,微垂着头使眼睫掩在阴影之中,猩红的眼划过危险的暗芒,即使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也看不出任何在笑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错觉, 中原中也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突然散发出的杀意。 “!?”等等,青弦这个表情是不是不大对劲? 白发少年气势汹汹地转身就要离去, 中原中也连忙上前拉住,对方扭头朝他微笑。 看着他浅淡的笑容,中也微微拧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你还好吧?” 泷川青弦闻言似乎有些茫然,歪了歪脑袋,头顶的呆毛也是一晃,“中也是在说什么?我很好呀。” “刚刚……感觉你好像生气了,所以有点担心——” “哦……”白发少年张了张嘴,不着痕迹地将手从中原中也手中抽出,后退一步,“我没有生气,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是中也的错觉吧。” “……”中原中也一时间无法回应,因为现在更明显了,那股不愉悦的气息,虽然不是针对他—— 但他仍能感觉到这样的气息也不是针对其他人的,更像是少年在和自己赌气。 因为是叛逆期所以才会这样吗?比“羊”里的孩子还要难搞的感觉呢。 “啊对了,我现在是红叶姐部门的新人,按时间来看,青弦你算是我的前辈诶。”黑手党是不是要分一下上下级的规矩? 泷川青弦顿了顿,“中也……是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那个?” “太宰。” “嗯……那个讨厌的家伙说你很注重上下级关系,如果不叫前辈会怼膝盖——”中原中也一拳砸在手心,“我就知道他是在忽悠我!” “中也的话没有关系,叫青弦就可以了。”话说为什么是怼膝盖?他可从没有怼过任何人的膝盖啊。 泷川青弦说完准备开门,中原中也再次叫住他,“呐,青弦,中午一起吃饭吧。” “唔,好哦。” 他说,中午一起吃饭呢—— 怎么回事,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会有这样的重量,好像落到实地一样安稳。 他和中也暂时告别,回到办公室后便看见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黑发少年。 “哟~去了好久啊,是遇到什么人了吗?”太宰治放下杯子,抬手挥了挥。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有,你这么闲?”竟然还有空跑到他的办公室喝咖啡。 “我是特地来看看青弦会是什么反应的啊~”太宰治一只手臂搭在沙发边缘,另一只手摊开,“没想到这么平淡,看来途中已经自我消化掉了吗?” 泷川青弦坐回位子上,左手拾起钢笔戳了一下桌面,“那你也看到了,京野,送客——” 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副手京野一愣。 “记住,下次他再过来,不用给他倒咖啡,你是我的副手,除了我以外的人的命令都不用听从。” 京野刚想点头应和,就被沙发上的少年抢先了。 “欸?青弦你这样真的好吗?我们可是同睡一张床的关系啊,这么久了竟然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那又怎么样?说起来还是你先自说自话爬上我的床的。” “但是青弦你又没有拒绝我,所以这是两厢情愿的事吧。” 京野:???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同睡一张床?两厢情愿? ……是他想的那样吗? 不对啊!这两个人也才十四五岁啊!所以肯定是单纯的睡觉吧!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但是,但是这样也很不妙吧。 他家上司竟然没有拒绝吗?不行啊,这个黑发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定的类型,再这么下去他家上司绝对会吃亏的! 于是他立刻上前对太宰治弯腰做出“请”的动作,后者果然无语地咂舌。 “嗨嗨~青弦你真是有个好副手啊——” “太宰,在黑手党这样的环境中寻求解脱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像你这样的人,只会越陷越深,出口完全被污泥堵塞,继而掩住口鼻,双目双耳都被剥夺,直到连呼吸都与之融为一体…… “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啊。”黑发鸢眸的少年在门口停住脚步,微微侧眸,“唯有死亡与暴力,才能够让我看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青弦应该也深有体会吧。” “只有你这种无聊的人才会这么想吧,我仅仅是个打工还债的普通员工而已啊。”泷川青弦疲惫地摇摇头,他现在可是被事务压身,连睡觉都是奢侈的。 “唔,说的也是呢,毕竟留给青弦的时间不多了呢——” 太宰治幽幽说完,在泷川的视线下开门走了出去。 “咔嗒——”房门应声合上。 白发少年盯着门扉看了半晌,随后才慢悠悠收回视线。 啧……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吗,什么时候能收一收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啊? 不知道一旦踏入别人的绝对领域是很危险的吗? 泷川青弦眼眸微眯,拧开笔盖便在报告书上落笔。 在与副手的一同分担下,他终于挤出时间可以和中也一起吃午饭了。 只是…… 两个少年一同步入餐厅,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绷带少年在挥手。 “你这个青鲭鱼怎么会在这里!?”中原中也先出声了,攥紧拳头瞪着太宰治。 “怎么和前辈说话的?而且这里是公共餐厅诶,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太宰治回道。 “鬼才认你做前辈啊!” 泷川青弦揣着袖子路过,“太宰你是故意等在这里的吧,太明显了。” “哦呀?就不能是梦幻的偶遇吗?” 泷川瞥他一眼,“就算是偶遇,又怎么样?” 太宰治跟着来到橱窗前,勾了勾唇,“当然是一起吃午饭啦~” 中原中也忍不住了,“谁要和你一起吃午饭啊,绝对会被恶心得吃不下饭吧!” “哦,那漆黑的小矮人你可以自己单独找一张桌子吃啊——” “要单独吃的人是你吧,太宰。”泷川青弦已经买好饭,端着餐盘走过来。 少年眼里明晃晃写着“你被孤立了”,太宰治颇感受伤,眉毛撇了撇,“青弦,同龄人之间要互帮互助哦,要是森先生知道你们这样排挤我的话会很心寒的。” “我觉得还是森先生在急救室里看到你更心寒吧。” “……” 泷川青弦头也不回地和中原中也一块走向空位面对面坐下,没多久还是跟来了一个小尾巴。 太宰治很没眼力见的坐在泷川身侧,而且这次总算花自己的钱买饭吃了。 泷川见状,放下手中的餐勺,“太宰,既然有钱是不是应该先把欠的钱结了?”之前对方骗来的那些钱竟然不知不觉就被花光了,在这期间一分都没还过。 “啊?!这家伙还欠了你钱没还!?”中原中也闻言难以置信道。 “可是我手里的钱目前只够我吃饭,所以暂时没法还呢。”太宰治右手执筷,在米饭里戳了戳。 本就一肚子火的中原中也听了他的话后更加暴躁了,攥紧筷子的手恨不得揪住对方的衣领晃出脑子里进的水来,“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赖的人啊!你既然知道青弦现在的状况还欠钱不还,我要是你早就羞愧死了!” “他要是还钱就不叫太宰了……”泷川青弦注意到中原中也身上的大衣口袋在动作的时候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中也。” “嗯?” 泷川青弦走过去,伸手在橘发少年的大衣口袋里摸索,然后在两道各异的视线下揪出一个窃听器。 “诶!?什么时候的事?”中原中也双眸圆睁。 倒是太宰治在泷川近乎冰冷的目光下招了,“啊啦啦,我还在等这个白痴蛞蝓自己发现呢,果然还是青弦更聪明一点啊,啧啧——” 回想起今早一见到这个青鲭鱼,对方就上来拍着他的肩叫他好好干啊什么的,把他狠狠地恶心了一顿,一定是那个时候! 中原中也满脸嫌恶:“你除了做这些一言难尽的事还会做什么?” 泷川青弦一把捏碎了窃听器,笑意不达眼底,“他还会投河上吊吃毒药哦——”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看吧,就连青弦的副手都这么双标hhh 青弦鼓起两颊的表情是学来的,有时候受太宰影响现学现卖。 以及,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没登场,那可是爸爸一样的存在啊,哎呀这个节奏慢得咕咕都着急233 第39章 蛋糕的正确用法 当天夜里, 泷川青弦难得提前结束了工作回到公寓,一进门就看见站在玄关前、双手捧着一碟奶油蛋糕的太宰治。 “你又在搞什么?”泷川脱下木屐走进去,并且将羽织挂在衣帽架上。 “啊啦, 今天可是青弦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本人竟然都会忘的吗?不过我可是为了你特地准备了生日蛋糕哦~” 太宰治将巴掌大的奶油蛋糕向前推了推。 “啊……这样?生日不就是一串数字吗?有什么意义吗?”泷川青弦一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眼角挂着生理性泪水, 于是他直接摘下眼罩。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听说过生日这天有什么重要的,每天不都像平时一样过吗? “虽然像我这种人也无法理解生日有什么意义, 但是生日当天都是要吃蛋糕的啊, 诶——”太宰治仔细观察少年的表情, 见对方盯着蛋糕不说话,随即眯起眼,“难道青弦连蛋糕都没吃过吗?呜哇, 好可怜啊。” 泷川青弦闻言露出不屑的眼神,鼻尖轻嗤了一声,“那又如何?区区蛋糕能比得上饭团?” 少年虽然对满是奶油的蛋糕表示轻蔑态度, 但说话期间已经瞄了好几眼,太宰治自然没有把他口是心非的表现漏掉。 他维持着笑容将碟子拿高一点, “蛋糕自然是比不上饭团的, 不过我可以教你蛋糕在生日当天的正确使用方法哦~” 泷川青弦对他的前半句话感到比较满意,而后半句让他微微一愣。 为什么是使用方法而不是食用方法? “生日蛋糕~应该——”太宰治捧着碟子的手腕转动, 面带微笑地将蛋糕啪叽一下拍在还没有反应的少年脸上,“这么用哦~” “……”泷川青弦脸上沾满了甜腻的奶油,在太宰治拿下碟子之后,脸上的蛋糕碎块便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地上。 白发少年的面孔都被奶油覆盖, 头发也没有幸免于难,他静立了几秒, 才抬手抹下眼窝处的奶油,在太宰治玩味的视线下含进嘴里。 “怎么样?蛋糕的滋味如何?” “马马虎虎吧。”泷川青弦又将另一只眼皮上的奶油抹下吃掉。 “其实……”太宰治悠悠道,“这个蛋糕是过期的。” “咔咔——”貌似是手指关节用力后发出的脆响。 “噗~骗你的啦~” 在泷川青弦忍不住想动手之前,太宰治耸着肩笑了两声,然后伸出食指刮下对方脸上的一块奶油。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眼前的少年的身影忽地变成一道残影,下一秒,少年的手已经按在他拿碟子的手上,而碟子,已经糊在他脸上。 泷川青弦碾了一下才收回手,太宰治还维持着自己糊自己的姿势,他慢吞吞放下,因为眼前被糊住,眉毛一皱还会往下掉奶油。 少年似乎颇为无奈,却由于眼睛被奶油覆盖着而显得滑稽,“青弦,这个只能对生日主人做啊——” “我乐意。” “啊啦啊啦,真是任性呢。” 泷川青弦径直走向浴室,把脸冲干净后打算洗个澡,结果太宰治说也要洗。 “如果青弦怕浪费水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洗啊~反正你都已经看光我了。”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谁同意你了?” 泷川青弦拿起干净的睡衣就立刻走进去关上门。 泷川的公寓有一个大浴缸,有时候会坐在里面泡一会,对于工作连轴转的如今已成了奢侈的享受。 浴室中氤氲着水汽,偶有水声传来,白发少年吸了一口气,仰面将整个头部浸入水中。 水面咕噜噜冒着气泡,大致一分钟后,少年猛地从水里冒出头,水面激荡,他抬手抚去脸上遮挡视线的水流,抬眸看向突然跨进来的某人。 “你干什么?” 太宰治抱膝坐在他对面,虽然已经褪去所有衣物,但身上仍缠满绷带,水没过他的胸膛,“哦~这个浴缸正好诶~” 在白发少年越发不耐的眼神下,太宰治才收敛一点,鸢色的眸子直直望进对方的眼中。 “其实我是有事要和青弦商量,但是你只要一洗完澡蒙头就睡,所以我只好挑这个时候了啊。” “说。” “明晚我要出席一个宴会,可以带一个女伴——”太宰治身体往下移了一点,水面漫过他的锁骨,“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哪里有女伴?” “……”所以是想要他扮女装咯? “然后我就想到了我们可爱的青子酱了~” “我拒绝,太宰你不是很受女性青睐吗?去马路上就能轻易拉到一个吧。”泷川青弦冷漠地驳回,发现对方的表情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一边眉毛挑了挑,“你该不会是有筹码吧?” 太宰治笑意更深,“Bingo~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果青弦到场的话一定会得到想要的情报的。” 语毕,两个少年相对无言,直到一滴水从泷川的下巴滑落,他才扯起嘴角,“不错嘛太宰,在我之前就找到线索了啊——” “嗯……多谢夸奖?” “但是你太猖狂了吧,不要再试图挖掘我的事了,你会后悔的。” “这样啊,那可真是——”让人期待不已呢。 泷川的警告落入他耳中并没有发挥真正的作用,黑发少年像是感受不到威胁一样,神情闲适地将胳膊搭在浴缸边缘。 从来都是一个人居住的泷川眉心微拧,现在他不仅要被别人霸占床铺,还要共用浴室,自己的领土一点点被入侵让他生起危机意识。 不能再让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靠近了—— 白发少年起身,拿过毛巾围在腰上,跨出了浴缸,身后的人还遗憾地发出疑问:“不多泡一会吗?难得可以和青弦一起泡澡呢。” “和你的绷带泡在一起的话,再泡下去就等于白洗了。” “其实我每天都有换新绷带的。” 然而问题不是绷带,泷川青弦总是能在太宰治身上嗅出淡淡的血腥味,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藏在绷带的伪装下的躯体是什么状态。 都是自杀留下的痕迹吧,但是带来的只有伤痛却无法迎接真正的解脱,一次次自杀,一次次失败,对他来说,追求死亡是否比活着更困难呢? 这么想的话,泷川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他和太宰在某些方面存在相像之处。 都是对生的意义感到迷茫的人?都在地狱一般的现实里寻找那渺茫的价值?或许吧,毕竟谁也没有找到不是吗? 然而他和太宰的差异之处在于……他是个没有自杀的勇气的胆小鬼,期盼死亡却把希望寄予卧病的由纪子。 他就是个胆小鬼啊。 翌日下午—— 不得不把日程推后而伪装女伴参加宴会,泷川青弦提前回到公寓,面对太宰治准备的礼服静默了几秒。 “是根据上次的校服尺码买的,别发愣了,快去换上吧。”太宰治搓了搓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大致十分钟后,穿着纯白长裙的“少女”从浴室走出来,眼里都是对各种蕾丝边的嫌弃。 同时,太宰治拿着白色假发给他套上,披肩长发令他更像一个弱不禁风的纤细少女。 长裙一直延伸到脚踝,泷川青弦只能穿上太宰治准备的女式皮鞋,皮鞋的大小竟然也刚好,带着一点高跟,而且将脚裹紧的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他可是一年四季都穿木屐的啊—— “嗯,跟我想的一样完美~”太宰治摸着下巴评价,“如果青弦真的是女人的话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你一起殉情呢。” “废话少说。”泷川青弦扶了扶眼罩,眼神瞥向放置在一边的武士刀。 太宰治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行哦,带着它是进不去会场的。” “那太宰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看来不是暗杀,也不对,像太宰这样的体格应该不会有单独的暗杀任务。 “你难道不知道黑手党也是有应酬的吗?这样需要智商与情商的活动自然是要交给像我这样的人才啊。” “……”只会拿刀砍人的武斗派触碰到了知识盲区。 “好了,我们出发吧,青子酱~” 天色渐渐暗下来,横滨某豪华酒店门口,一个黑发少年穿戴着衬衣西裤以及黑色领带,肩披大衣,手挽一个白裙“少女”,将手里的请帖递交给侍从。 两个少年一黑一白,一个用绷带缠着半个脑袋,一个戴着眼罩,但露出来的五官无疑都是精致的。 他们手臂看似亲密地勾在一起,一同步入宴会大厅的画面落在他人眼里显得格外般配。 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下,黑发少年拿起一杯葡萄酒在手里晃悠,侧过头在白发“少女”耳边说了什么。 只见“少女”嘴角扯过一抹冷笑,甩开少年的手臂就甩了他一个耳光,少年手里的葡萄酒洒了出来,浸湿了衣袖。 围观群众:“!” 那“少女”方才还十分乖顺地和少年贴在一起,听到什么之后却立刻翻了脸,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八卦的心思,揣测着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无奈地摇摇头,放下酒杯,对身边的服务生说:“啊啦啦,衣服都被污染了,能为我准备一件新的衬衫吗?” 另一边,泷川青弦维持着冷淡的表情走到人少的角落,他倒要看看太宰又在玩什么花样。 作者有话要说: cp已定,就是哒宰了 接下来就是两个胆小鬼互相试探的旅途了,感觉会是很漫长的过程 第40章 小鸟游小心 “青弦你不好奇宴会的主人是谁吗?” 掩在假发后的耳麦传来太宰治的声音, 同时伴随着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立于角落的“少女”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眼前每一个人,左手状似不经意撩了一把鬓发,“没兴趣。” “哈哈, 果然会是这个回答——”那一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声音还在继续:“但唯一确定的一点是……他们都是为了‘钱’才来的。” “哦……”一说到钱, 泷川青弦快速眨了眨眼,脑海里开始飞速运转。 钱, 是要现场随机抽奖吗?成为那个幸运儿就可以得到几百亿之类的? 还是说要留下巨额遗产?想要得到它的话就努力成为○○王吧! 太宰治失真的声音打断了泷川天马行空的幻想, “我都听见了哦, 青弦脑子里的硬币丁铃当啷的声音,很想要吧~虽然这是此次任务的重点但是还有个疑点——” “宴会的主人是如何将几乎整个横滨的势力聚集在一起的?不管是用的什么手段,这并不是关键的地方, 关键是他想要做什么,其次是情报来源。” “既然这里有那么多组织势力,你还乱跑?”泷川青弦微微垂头, 一缕假发从肩头滑落,重心前倾双脚交叉站立。 他在踏进大厅的第一步就注意到了, 很多人神色不自然, 自从他进来的这十分钟里,已经有七个人至少低头看了腕表二十余次, 而且眼神频频看向楼梯的位置。 他们在等人,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就在楼上。 然而太宰治一进门就叫他打他,随后又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十分自然地进入二楼的客房。 “放心, 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而已,而且只有这样青弦才可以看清现场的情况啊。” “所以, 你是想独吞?”泷川青弦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深刻体会到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当然不——” 两个少年同时保持了短暂的沉默,唯有耳麦中对方的呼吸声。 “因为,宴会的主人……” “没用的,即使侦探社到场了他还是会死。”自助餐点的区域,一个头戴咖啡色猎鹿帽、身穿同色披肩的青年端着盛有甜点的碟子,习惯性地眯起眼说着,“而且对方邀请我们过来也不是为了保护他免于一死。” 在青年身旁,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的年轻女性闻言有些错愕,“乱步先生,你的意思是?” “大概是帷幕拉开之际的见证吧,一场大戏要开始上演了——”江户川乱步说完,叉起一块甜点就吞进嘴里,鼓着一边脸颊扬起眉梢,“唔,在这之前就好好享受美味的点心吧。” 与谢野晶子一时跟不上青年的思路,既然对方说即将上演一出大戏,那岂不是会影响很多人。 “乱步先生,难道我们不做些什么制止吗?” 黑发青年咽下一口,盯着蛋糕面不改色道:“做不到的。” “诶?” “发现了吗?前来赴宴的人群里面多数是专门训练过、且来自不同的组织,少数社会名流、实业家、商业巨鳄,这些曾经在报纸上出现过的名人也有到场。” 宴会的主人迟迟不现身,也没有人知道对方的真面目,究竟是多大的吸引力才能让这些人齐聚一堂? 青年挥动着手里的银质叉子,用理所当然的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与谢野你应该要尽量保护后者哦。” 看着青年啊呜一口吞下甜点,与谢野晶子后知后觉地眨眨眼,虽然她知道保护在场的人是必要的,但仍未弄明白前后两者的具体因果关系。 是这些来自各个组织的人会发动攻击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会被邀请过来? 算了,以她的思维是跟不上乱步先生思考的速度的,只要静观其变就是。 江户川乱步吃完了碟子里的甜点,觉得味道还算不错,舔了舔舌头走到放着同样餐点的区域。 眼看盘中只剩下最后一块,他拿起夹子就要夹起来,却被一只小一号的手抢先拿走了。 “啊啊!这是乱步大人看上的蛋糕!”乱步眉毛一皱,扭头看向半路杀出来的“劫匪”。 来人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长发披肩,戴着白色布质眼罩,一身洁白的蕾丝边长裙,身形瘦削挺拔。 对方左手直接捏着一块蛋糕,在乱步控诉的视线下,不慌不忙地将其一口吞下,鼓起两颊咀嚼片刻,咕嘟一声咽下去。 “马马虎虎。”“少女”用儒糯淡漠的声线说道。 “!!”竟然敢这么挑衅乱步大人! 黑发青年抿着嘴,抬手戴上黑框眼镜,眯起双眸盯了“少女”几秒,随即勾起嘴角,“小朋友,你的伪装也太拙劣了吧。” 泷川青弦在他打量自己的时候也打量了对方几眼,听见“小朋友”一词还愣了一下。 他左手拿起一块曲奇,张嘴咬了一半,说话有些含糊,“唔?”我? 乱步眉毛挑了挑,“不是你还能是谁,先不说你抢了乱步大人的蛋糕,直接上手拿未免也太不卫生了吧!” 泷川青弦吃下另一半,舔下嘴角残留的碎屑,“乱步大人,就是你?小朋友?” 意指乱步也是小朋友—— “……”超气!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啊! “喂,我说,你和你同伴之前进来的那出戏演的超烂诶,一眼就看出来你们想干什么了。” 泷川青弦一面点头附和,一面拿起点心往嘴里塞,“对吧,我也觉得他演的太烂了。” “……”说的是你啊! 一直在另一头听着的太宰治忍不住出声了:“青弦,人家说的是你哦。” 泷川青弦不置可否地挑眉,他不承认就不是在说他,现在呢,由于结束白天的工作后直接来了宴会,胃里空空的,他急需补充能量。 眼看点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白发少年吞食,乱步气呼呼地跑回了与谢野身边,心中暗暗记了对方一笔。 就在这短暂的平静后,楼上传来爆炸声,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剧烈晃动,不少人被突然的震动吓得踉跄,甚至响起女人的尖叫。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有人发出惊恐的疑问。 “楼上那位估计被刺杀了!我们快上!”有人第一时间把握住机会,从西装里侧掏出手枪,示意同伴往楼上赶去。 泷川青弦在自助餐桌旁蹲下,听着耳麦里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太宰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青……先留在……等我……滋滋滋……”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上去救你的。”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这次,天花板一角直接被冲击力炸裂开来,巨大的石块朝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当头砸下,眨眼间已有数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嘭——”有谁的枪走火了。 “啊啊啊!”某个倒霉蛋被击中了。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泷川青弦伸手在没被波及到的餐盘里抓了几个点心,一边吃着一边观察情况。 混战开始了,除了自己组织的人,其余人都是敌人,一时间伤亡不可计数,连同一些不明状况的人都受到伤害。 视线一扫,然后在某处猛地顿住,因为他看到方才还奄奄一息的人在一个短发女子的保护下迅速躲到安全的角落,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快死的人呢。 真的找到了—— “小鸟游小心!” 与谢野晶子在这同时躲过了头顶砸下来的石块,她刚刚是听到乱步先生说小心了吧?但是乱步先生既然想要提醒她又为什么叫错名字? 心里来不及对乱步突然的举动产生疑问,又有伤者出现了,除去那些黑手党的人,她都会上前把将死之人医治好。 泷川青弦在听到青年的声音后看过去,正巧和眯着眼的青年视线交汇。 这个人故意的?为什么?已经知道他这次的目的了吗? 不过……小鸟游吗?他记住了。 还是有人突出重围跑上了楼梯,泷川青弦见状就近把一个成年男子摔在地上,将其双手反剪夺过手中的手枪后再把人敲晕,掩藏着身影进了一楼厕所。 先把过长而碍事的裙摆打了一股结,露出笔直修长的腿,将枪支用腰带卡住,就这样翻过窗户攀着排水管来到二楼的阳台。 “莫西莫西,太宰死了吗?” 泷川青弦左手握着枪把,打开房门出去,将迎面冲来的男人一枪击毙,随后又转头往走廊深处跑去。 “……青弦你这口气是很希望我死掉吗?”太宰治软绵绵的声线随后响起。 二楼因为两次爆炸,可以看见被炸得到处都是的碎片,墙壁焦黑的颜色,一簇簇火苗在其中燃起。 将跑到二楼来的杂鱼都解决掉后,泷川青弦来到火势最大的房间门口。 他冲进去时,被炸得黑漆漆的房间除了火别无他物,而太宰治则是一脸失落的站在被砸破的玻璃窗前。 “尸体呢?” “如你所见,被劫走了。”太宰治鸢色的眼眸映着跳动的火光,“估计谋划者是知道青弦的异能才会多此一举吧。” 毕竟一般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后就没人能认出来了,但泷川可以用异能完全恢复原貌,这是被始作俑者掌握的情报。 “……”就是说不仅没了钱,连线索都没留下咯。 “不过要开始了哦——” “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流剧情,毕竟原著里那个异能力者怎么死的都没说,我直接把锅扣给陀思也没有关系吧hhh 然后是时间线问题,这里已经是11月了,龙头战争持续三个多月,按虚岁算太宰也有16了吧,(很多地方不要细究 *我搞了一个抽奖~到了一定订阅率可以参与,27号开奖,一些看了不留评的小可爱也可以有晋江币哦~ 数额不多随机发放,但也是咕咕的一片心意嘛~谢谢你们的支持:D 第41章 最讨厌的类型 龙头战争, 一场由某位不知名异能力者的死亡为开端,为争夺巨额财产引发的黑手党之间的斗争。 第一天,横滨的街头如往常一样, 人来人往、车流涌动,然而当夜幕降临, 属于暴风雨前夕的平静彻底结束。 枪声、轰炸声响彻夜空。 漆黑的夜晚如同白昼般明亮—— 其他那些不入流的小组织争斗就罢了, 竟然有人盯上了港黑的地界,虽然应对及时, 却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一夜下来, 死伤无数。 这仅是第一天。 泷川青弦彻夜未眠, 一夜之间不仅工作量增加,还多了一个麻烦——太宰治。 “泷川先生,太宰先生、刚刚投河了……”下属小跑过来, 气息有些不稳。 “啊,真好啊,随时随地都能自杀的年轻活力。”泷川青弦低头用手帕擦拭刀刃上的血迹, 一只猩红的眼眸没有情绪,嘴角却勾着浅浅的弧度。 活到15岁, 泷川青弦总觉得自己已经和面临中年危机的大人没什么两样, 虽然头发还算茂密,但是脑子里除了把由纪子的病治好就没有其他目标了。 还债什么的, 死了之后不就两清了? 白井赤以及他的曾祖父——这种说法就好像他和他们毫无瓜葛一样,他们并不重要,想做什么也不在他关心的范围里。 一想到他还能活到十年后,连同总是自杀的太宰治也顽强地活了那么久, 突然就没什么干劲了呢。 “泷川先生……太宰先生说要您过去……”左右为难的下属再次小心翼翼地发言。 然而少年半敛着赤眸左手挥刀收进刀鞘,“咔”的一声后, 他扭头对副手说,“京野,我饿了,去买饭团过来。” “是。” “……”另一边的下属满脸黑线。 一刻钟后—— 白发少年捧着饭团坐在桥栏上观看太宰治的入水表演,在后者无语的目光下吃完了两个饭团,随后挑剔地挑了挑眉,“不过如此嘛。” 浸在冰冷河水中的黑发少年肤色惨白一片,眼底隐隐有淡青色,发白的唇嚅嗫着开口:“唉——你这样很过分啊,就算无视我也没关系,但是竟然特地跑来只是看戏还做出差价——你是魔鬼吧。” “唔?不是太宰要我过来的吗?”泷川青弦脚趾勾着木屐的人字绳带在空中悠哉地晃着腿,眼里写着困惑,似乎是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自己被当做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观赏了一番啊,这就是你的反应吗,啧,真是让人生理性不适呢。”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河中心的少年仰躺在水面,感受着冰凉的河水刺激他的神经,让混沌的大脑稍稍找回思绪。 “算了,太无聊了——”他才不要在泷川这样的目光下死掉,感觉对方会在他的墓碑前放礼炮撒鲜花一样令人咋舌。 不愉快—— 太宰治有气没力地游回岸边,拖着浸满水渍沉甸甸的大衣走上岸。 泷川青弦表情失望地看着他,“这就算了?你这样不行啊太宰,完全死不掉不是吗?” “我啊,还是挑一个青弦不在的良辰吉时吧,因为你一出现,一切都变得不美好了。”布料紧紧贴合着太宰治瘦削的身板,微卷的湿发扭曲着贴在面颊,“这也是只有青弦才能做到的事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嘛,既然不死了那就回来工作——”泷川青弦翻身跃下桥栏,双手揣进袖子里。 …… “说是叫我工作……但是青弦你怎么可以事不关己的在一边看着啊?” 说起来,太宰治现在是从基层做起,之前也有受到森鸥外的额外教育,在一夜之间的巨变后安插到泷川青弦负责的小组,处理械斗之后的尸体。 泷川青弦皱起眉毛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十分嫌弃,“脏,而且你是在命令我吗?” “竟然仗着自己职位高威胁新人还在工作时间偷懒,青弦你可真是做了个好榜样啊。” “不服吗?”少年有恃无恐地说着。 “……”太宰治起身,张开五指对着他,“尸体都被炸得七零八落的不是吗?要是青弦用一下异能就可以减轻点我们的工作量啊——” 泷川青弦后退一步,“我可不干白工,况且我已经把整条街都复原了还想怎样?这是你们的工作,给我乖乖做完不就行了。” “嘁,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真的很有做无良包租公的潜质呢。 不过在泷川的异能作用下,原本面目全非的街道恢复如初,除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其余一丝战斗后的痕迹。 但是,太宰治可不会轻易让他躲过搜查的工作,“呐,看见我的手了吗?” “……” “这可是摸过尸体的手哦,如果青弦还要一直这么看着的话,我就——”少年说着,不怀好意地接近一步。 泷川青弦本来不拿他当一回事,结果眼神倏地一凛,抬脚就把太宰治踹到一边。 “啊呀——”少年的身体轻飘飘地扑在地上。 在这同时,枪声乍响,原本其头颅所在之处飞速擦过一枚子弹。 泷川青弦视线扫去,就看到已经有人开枪射穿了偷袭者的手臂。 一声叫喊之后,其他人继续开枪射杀了对方。 泷川青弦走过去,视线落在那个第一个开枪的人身上。 那是个红褐色短发的青年,身材挺拔,下巴留有胡渣,看起来很普通,但是—— “你枪法不错。”少年语气不温不凉,只是做出了客观的评价。 “……”青年闻言垂眸看向这个比他年幼的港黑上层。 “但是为什么选择了手臂而不是心脏?”他听到小上司这么说。 “啊……”织田作之助仅仅是个底层员工而已,也不曾想因为这一枪受到盘问。 像他这样的底层成员,虽然很少有机会看到组长以上的上层,但也有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眼前的这位少年“港黑猎犬”的名号。 对方的行事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果断狠厉,表情极淡的脸上透露出他对事务的极度冷静。 所以他应该怎么回答?说他虽然身处港黑却拿着枪不杀人吗?不知道对方听了会有什么反应,但这就是事实啊。 所以织田作之助打算就这么开口了,嘴巴刚一张开就听见少年自顾自开口了。 “信条吗,随便怎么样吧,名字?” 青年微愣地眨眨眼,迅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织田作之助。” 泷川青弦点点头,随后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太宰治从身后勾住肩。 “真是的,青弦你有时候突然出手未免也太粗暴了点吧。” 太宰治毫无顾忌地把一半重量压在少年身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两道木屐留下的印子,然后感觉眼前一花,他就被揪着衣领和对方拉开距离,甚至只能脚尖点地维持平衡。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想吐槽一下泷川这一身怪力,手腕那么细是怎么做到单手拎起他来的? “织田作,你负责监督这家伙,别让他又跑去河里了。” “诶?”他明明姓织田啊,不应该叫织田吗?织田作是怎么一回事? 青年后知后觉看向衣服尚且潮湿的黑发少年,谁知对方转头也看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哟,你就是刚刚第一个开枪的吧,枪法不赖嘛,留在底层是不是太不像话了?”太宰治从泷川青弦的手中解放出来,身体转向青年,满眼探究。 织田作之助丝毫没有闪避少年的视线,抓着略显凌乱的短发道:“只是维持生计罢了。” “只是维持生计——吗,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家伙呢。” “太宰,去工作。”泷川青弦扯过他的后领往另一边丢。 “你这样打断我们的交谈很没礼貌诶。” “你可以一边干活一边聊啊。” “切——” 所以森先生为什么要让他和泷川一起啊?同样是新人的蛞蝓君都比这个不讲道理的小鬼要好一点,至少可以摸鱼打诨,顶多被捶两下。 但是泷川……是最讨厌的类型。 不过,他刚刚可是用手碰到他了呢,不是有洁癖吗?现在应该很难受吧。 然而泷川青弦左手悬空拂过被摸到的地方,将衣服的时间回溯,之后恍若无事一般在边上监督。 “……”啧。 织田作之助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人要看管,而这个少年果然如小上司提议的那样,一面不情不愿地工作一面见缝插针地和他说话。 这是难得的体验,要知道,没有哪个黑手党会在工作的时间还有闲心聊天的,更何况面对着散发着腥气的冰冷尸体。 就在中午要去吃饭的时候,太宰治竟突然拉过织田作之助的手臂对泷川青弦说:“我和这位织田作聊得还挺投缘的,不如就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其实他没怎么说话,也不投缘。 泷川青弦却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神像是看着自家犬子终于出息了似的,“啊啦,孤僻的太宰终于找到肯听你说废话的朋友了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没有人来骚扰他了,真好。 “……”切,又被跳过重点了啊。 “呐,织田作,你午饭要吃什么?”太宰治问道。 “唔,咖喱吧。”话说为什么这个孩子也管他叫织田作啊? 听见“咖喱”,泷川青弦微微侧目,一直有留意他的反应的太宰治摸着下巴,“诶——咖喱啊。” “那就吃咖喱吧~” …… 某家普通餐馆内,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坐在泷川青弦对面,黑发少年双手捧着脸,肘部撑在桌面上,弯起鸢眸戏谑地打量对面的少年。 “咦?青弦也想吃咖喱吗?还是说不想被落下所以才一起来了?” “啊,有人说偶尔吃一次咖喱也不错,所以就来了。”泷川青弦捧起桌上盛有清水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态度很是随性,完全没有因为太宰治的话有所波动。 “诶——这样啊~” “……”织田作之助则是一脸问号,为什么一定要带上他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皿<)咳唔,虽迟但到 要不以后改成十二点更新吧OUO 第42章 港黑问题儿童 泷川青弦和太宰治的普通口味的咖喱先端了上来, 随后是织田作之助。 “您点的特辣咖喱。”服务员一面说着,将盘子放在他面前,惹得两个少年投去目光。 “诶, 真的假的,虽然是特辣但是看起来和我的没有区别——”太宰治看着青年直接面不改色地吃下一勺, “呜哇, 织田作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唔?只是咖喱而已啊。”织田作之助无从接话,每个人口味不一样, 能吃辣也不是多么厉害的事吧。 “所以, 其实特辣咖喱也不是很难接受吧, 一定是这样吧。”太宰治一手握拳敲在手心,毕竟青年不仅吃得津津有味,脸色还一成不变的正常。 “或许。”织田作含糊道, 视线落在一直不说话的白发少年身上。 他一个基层成员,竟然和高他不知道多少级的高层坐在一起吃咖喱,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吧。 而且这个少年果然如那些人所谈论的一样, 冷漠、随性、没有阶级感,看着对方安安静静吃咖喱的画面都会觉得这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而眼前这个不言不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少年, 让人想把所有糖果都给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却有这种感受, 估计是合眼缘吧。 还有身边这个话很多的男孩,他们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相似,都是那种不爱哭的孩子呢。 唔……怎么说? 来自港黑的问题儿童吗?虽然倾向各不同,但果然还是问题儿童吧。 话说他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听上级命令的普通成员, 总不可能以下犯上吧,在这一方面他还是很谨慎的, 有些出格的事情在脑子想想就行了。 囫囵吃完盘中的咖喱,织田作之助拿了一张纸巾擦嘴,“我吃完了,下午还有很多事,恕我先行离开。” 太宰治闻言抬起头看向青年吃得一粒米不剩、甚至连咖喱都要刮干净的餐盘,“诶?已经吃完了吗?我这里才刚刚开始啊。” “不用着急,织田作。”同样吃饭慢吞吞的泷川青弦放下勺子,“以后你的主要工作是看紧太宰,况且他和你那么投缘,不如好好发展一下吧。” “?”发展?发展什么? 织田作之助刚想起身,这下只好坐回去,没有被上级钦点的局促感,反而用疑惑的目光看过去。 太宰治垂眸盯着眼前的餐盘,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拿勺子在咖喱里捣了捣,“青弦是想让织田作当‘替身’吧,已经厌烦我了吗?” “我这不是在为你们的新友谊推波助澜吗,虽然太宰加入了港黑以后还是没有改掉随意和人建交的坏习惯,但是我这次可没有阻止你哦。” 泷川青弦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无辜模样,不仅回避了太宰治的疑问还把帽子扣到太宰头上,仿佛是先以恶意揣测别人的他做得不对一样。 “都说了我不是随随便便和别人交好的人……”太宰治再次感受到了和泷川青弦交流时的无语凝噎。 所以这样的人竟然会有朋友,在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还会感慨——毕竟他的朋友的确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们是……闹矛盾了吗?”一直在观察局势的织田作发出疑问。 太宰治蓦地抬眸,看着语出惊人的织田作没说话。 泷川青弦咀嚼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卡壳。 “哦,抱歉,如果说错了请不要在意。”织田作之助对两位突然不说话的少年说道。 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两个人在闹矛盾啊—— “与其说是‘我们在闹矛盾’,不如说是青弦在闹矛盾吧。”太宰治语气变得悠扬,眼神就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刚才泷川的口气像不像家里的正房夫人发现丈夫有了新欢后,既妒忌又不得不摆出从容气量的模样? 如果是像织田作这样思想单纯的人估计会有同样的感受吧。 “咖喱……味道马马虎虎吧。”泷川青弦在这时候放下餐勺,抬头看向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的二人。 他一面抽出纸巾擦嘴,一面说道:“织田作要多包容一下这孩子,他精神状况不大乐观——” “哦……”织田作之助不甚理解地眨眨眼,随即便明白过来。 这是少年矛盾的表现啊。 他叫他多包容太宰治,一般只要说这句就够了,但是因为别扭的性格所以故意加了后面一句让人误会本意。 原来是这样吗!不好好品味一番还体会不到他的用意呢。 “嗯,我会的。” 太宰治表情一言难尽地咂舌,“呀咧呀咧,感觉织田作也可以和青弦成为‘好朋友’呢——”这诡异到让人惊奇的脑回路。 底层人员没有回应,泷川青弦则是看向窗外,等太宰治放下勺子,便叫来服务员买单。 “青弦——” “AA或者你可以厚着脸皮拜托你的新朋友。” “怎么了?是没带钱吗?”织田作之助看过来,抓着头发略一思忖,“不如这一顿我买单吧。” 泷川青弦递出自己的费用,“不用算上我,我不想欠别人任何东西。” 然后作之助看向太宰治,后者双手合十眨着漂亮的鸢色眼睛,“那就多谢啦~你是个不错的家伙呢织田作~” “唔……”他只是听了上级的话多关照一下而已。 几人解决了午饭,再次回到工作岗位,泷川青弦不止一样任务,不会全程都在外面看他们处理尸体,所以太宰治多数时间和织田作一起工作。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的泷川青弦在刚结束的黑帮火拼之后,回到自己的轿车里小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迁移了意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准确来说是在地板上叠了几层厚厚的棉被。 房间很大,古朴日式风格,四周点着蜡烛,头顶还挂着系有御币的麻绳。 少年盘腿坐在上面,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下方摆着水果、酒水的方桌。 所以这是真的把他当神明供奉了吗? 但是周围有绘制圆周形的符文,而他正处于圆周的中心。 这是什么? 泷川青弦站起来,跳下去后发现没有鞋子。 啊啦,光着脚踩到脏东西怎么办? 真是让人苦恼呢。 他要给差评。 没有等多久,房门被推开来,来人正是白井研弧。 身为泷川青弦血缘至亲的祖先,白井研弧却以一种极卑微的姿态弯腰俯背向其跪拜。 “您终于醒了——” “我鞋呢?”泷川青弦不想听他后面的话,揣着袖子无情打断。 “是需要鞋吗?我马上去拿。” 泷川青弦眨眨眼,呜呼,还挺听话嘛。 白井研弧带来一双深色布质的鞋子,泷川穿习惯了木屐有些嫌弃,但也还是换上了。 “神明大人,我有话一定要对您说。”青年眼神灼灼地盯着想要离开的少年,“这也是先祖遗留下来的意志。” “话说……你很奇怪诶,一直神明大人神明大人的叫着,难道你们崇奉的神没有名字吗?” 青年没有因为他的质疑感到窘迫,解释道:“是这样的,先祖记录的本就是无名神——” “……”玩我呢? “您知道吗?上次随同您前来的少年其实是荒神。” “?”荒神?就是说中也其实是神明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还是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白井研弧:“身为阴阳世家的传承者自然懂得分辨人与非人的能力。” “哦,还有吗?” “虽然先祖传承下来的古籍缺失了重要部分,但是我已经能确定了,您是来自其他时间线的神明——” 所以早已沉睡千年的无名神才会在没有做任何复苏仪式的情况下出现,且力量被分割为两份,导致他无法在其沉睡期间唤醒对方。 想到这里,白井研弧眼里闪过遗憾与不怨,看来是后世的孩子成功了吗?无名神注定不属于他这个时代啊。 “说完了吗?没事我要走了。” “还请稍等。” 白井研弧又出去了,这次他捧来一盘饭团,“请享用。” “……”你这是引诱! 半分钟后,泷川青弦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手里抓着饭团,腿上放着盘子。 “如您所见,这符阵是吾辈用来抑制灵力扩散的,在这基础上,我又添加了一种符纹。” 泷川青弦吞下米粒,心里想着怪不得他这里看起来貌似没有受到妖怪灵体的侵扰。 “那是可以让您借助随行之人的灵力稳固力量的符纹,只是——” “?” “这次随您而来的并不是荒神,而是一个普通人类。” “所以呢?”既然他是在自己的车里睡觉,那么除了太宰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入,如果真是太宰在自己睡着后也进去了,那他人在哪? 白井研弧露出无奈而悲悯的神情,“那人现在已经被符咒的力量拉入属于您的混沌之中了。” 泷川青弦不明所以地眨着眼,就是说……还没死咯。 “那本该应作为您前世的记忆回归的,却由于灵力不足成了混沌的空间,坠入其中的人类无法自行脱离,直到……肉身死亡。” “……”啧。 另一边,睁开眼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周围寂静无声,太宰治甚至都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好像自己只是飘在空中的一缕意识。 哦呀?这里是新的环境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祖传的古籍记录了唤醒无名神的方法,但是缺失了重要部分,所以直到白井赤的诞生才有了成功的可能,这和他的异能有关。 所以除了白井赤没人能对青弦做什么。 还有白井一族和无名神渊源就是饭团,对,我是认真的。 然后接下来,可能是英雄救美的戏码? 第43章 回答正确 眼前是混沌一般的漆黑, 太宰治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双耳无法捕捉到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毫无感应。 就好像已经死去而化作的幽灵一样。 但是他还能思考, 心里的想法化成心音,在空旷的领域顷刻间化作云烟消散。 好无聊啊—— 这又是青弦的原因吧—— 难道他一睡着就可以像哆啦A梦的任意门一样穿梭各种空间吗? 所以这次不是大正, 而是乌漆嘛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并且你感觉不到我,我感受不到你? 身处这样的空间, 好像身体所有感官都被剥夺, 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和氧化的世界不一样, 这里是虚无,多待一分一秒都会难以忍受,想赶快去死。 太宰治极其丧气地胡思乱想着, 他觉得自己已经这里待了几年甚至百年之久,或许只是短短几秒,却格外漫长。 就在他由于无法在这里自杀而自暴自弃时, 他看见了光亮。 那是如同尘埃一样细碎的光点,又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 从视野正前方朝他飘来。 随后, 越来越多的光点汇聚,将其包裹, 太宰治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会发光的球体。 哦豁——我也变成光了吗? 视线逐渐被刺目的光亮取代,身处光球的中心,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 他好像“生长”出了四肢,很奇特的感觉。 但是, 太宰治试图动一动手—— 他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也无法开口说话。 所以, 他的意识被封锁在这具躯壳之中了吗? 会是谁的?青弦吗? 待光亮渐渐褪去,他发现眼前的场景变成绿树葱茂的山林,朗朗晴空万里无云,耳边是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鸟儿的清脆鸣叫。 ? 五感回归了,但却是属于这具身体的。 由于无法控制身体,太宰治被迫保持着侧躺在草地的姿势,借着有限的视野观察周围环境。 并且,绿草紧贴着皮肤的直观感受让他意识到,这具身体并没有穿衣服。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的前一刻,这具身体终于动了。 视线转移抬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随后才低头看着自己双手。 那是一双雪白的、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光芒的手,皮肤几乎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青色的血管。 太宰治估算了一下这双手的主人的年龄,大致5岁。 然后他视线又是一矮,惊奇地发现这具身体竟然手脚共用地“行走”—— 不,应该是爬。 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而且磕磕绊绊的,时不时手脚打架脑袋砸地上。 与之共享五感的太宰治被砸的没脾气,出声说话发现对方也听不到。 终于爬到临近的小溪边上,太宰治借着水面的倒影看到这具身体的真面目—— 第一个闯进眼里的是白得刺目的柔软长发,然后是一对琉璃般剔透的血色眼眸。 奇怪的是,他无法辨认出对方的具体长相,只能看到这两样极具标志性的特征。 和青弦有关系吗?他也是白发红眼来着。 但问题是……他还要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多久? 他不要再呆在这个宛如低智儿童一般的身体里了! 然而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尽早脱离,反而随着颠簸摇晃的视野来到类似村落的地方。 这具身体躲在树后面看着双脚直立行走的农民打扮的人后,像模像样地学着用双腿站立,看到人们都用布料裹着身体,便对着晾着衣服的架子挥了挥手。 衣架上的衣服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他的手中。 呀咧呀咧,虽然学习能力不错,但是偷东西可不是好习惯哦——丝毫没有自觉的太宰治幽幽地吐槽道。 白色的麻布衣服太大了,就在太宰治以为对方会直接拖着衣尾时,忽地感觉视线慢慢在升高。 周围有什么被吸收,转化为令他生长的能量,随着这具身体垂下眼睫,太宰治看到更纤长成熟的手。 他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 有点意思呢,在虚空中诞生的身体,拥有非人的强大力量,甚至不是异能力可以比拟的。 即便是对这具身体的主人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意识被拘束在这具壳子里,不能动不能说话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而且他现在又精神的不行。 然后,他跟着一同在乡野间穿梭,发现没有人能注意到在这具身体的存在。 这如同空气一般稀薄的存在感……让他想到那个特别不惹人注意的流浪神明。 唔,所以这个身体是神明吗? 他为什么会在神明的身体里? 青弦的能力不属于异能,那会不会和神明的力量有关? 还是说……青弦本来就不是人? 这么想的话,他的怪力和异能之外的力量就能解释得通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是出问题了?连同趁机偷懒的他也被坑了进去? 这具身体的精力似乎永远也耗不尽,白天流连于山村田野、夜晚造访深山,一天天这样过去,太宰治虽然没有疲累感也不会感到饥饿,但这样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发展趋势,让他已经开始尝试意念自杀了。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年两年,或许是十年,借着这具身体特殊的眼睛,太宰治已经看到无数冲上来想吃他却被一顿爆锤的妖怪,而且每天的活动也很简单,吃饭睡觉打妖怪,哦,还要加上一个—— 打小孩。 准确来说,这不是普通的小孩。 那是一个黑发蓝眼、名为夜卜的男孩,因为肆意虐杀人类而被这具身体狠狠揍了一顿,被揍之后还哭着要找爸爸,如果不是这具身体离开了,不然连爸爸也一起揍。 不过那个男孩好像……和那个没有存在感的落魄神明有点像? 夜斗和夜卜,“卜”的汉字与片假名“ト”字形完全一致,所以其实是同一个存在吧。 太宰治已经能确定这里是平安时代,他被带到了更久远的时期,如果说,这个被揍的小孩就是那个流浪神明的话—— 这里其实是某位的记忆吧。 和青弦有关? 还是说……就是青弦的记忆呢? 为了以防脑子锈掉,太宰治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给自己开脑洞,不然思维钝化以后怕是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 揍完小孩,接着又来到新的村庄,在这里,人们也不会发现穿梭于田野间的存在,但还是存在出乎意料的存在—— 一个灰发赭眸的少年注意到了他,还十分欣喜地主动上前搭话。 嗯?阴阳师?看起来很崇信神明呢。 然后这个身体十分果断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但面对送到眼前的饭团丝毫没有犹豫,脸不红心不跳地全吃光了。 呀咧,这一言难尽的性格,果然是青弦吗?又或者青弦祖上一家子都是这种类型? 总之这人在少年失落的目光下转身离开,在附近的山里晃悠了一阵,没几天就突发了地震,加上洪水泛滥更是雪上加霜,小村落就这样毁于一旦。 太宰治以为这家伙还会像以前一样置之不理,但他居然不仅下山将被摧毁的建筑复原,还治好了将死之人的伤,其中就包括被压在废墟中的灰发阴阳师。 哦呀,也不是那么冷硬的人嘛。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不仅篡改了整个村落的天命,还违反了自然法则,引起诸多神明的注意。 面对多方神明的“骚扰”,不胜其烦的他最终选择沉睡。 身体化作光点渐渐消散,意识渐渐归于虚无—— 这下总归要回去了吧?太宰治这么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依旧是吞噬一切的黑暗,依然没有五感。 …… 所以,回不去了是吗? 啊啊……就这样死掉的话虽然很蠢,但是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呢。 于是太宰治开始放空自己,忘掉自己的存在,就好像已经死去——所谓意念自杀法。 之前这么做时意识就像嗑了药一样无比亢奋,太宰治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要疯。 但这次好像真的可以做到,关于他的一切正慢慢被剔除。 就在他的意识渐渐消沉下去时,眼前的黑暗猛地被撕裂开来。 “哗——”随着裂口的扩大,一道光直直向他照射过来,刺目却移不开眼。 那里似乎正站着一个身影,逆着光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又好像只是错觉。 “太宰治——” 少年儒糯的声线像是来自千里之外,飘渺中带着不真实的感觉。 太宰治? …… 太宰治是谁? 存在于虚空之中的意识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着,仿佛会被撕裂开来。 嘶……头疼。 “太宰治是你的名字,给我想起来。” 啊……他想起来了。 他好像就叫太宰治来着。 “那么接下来——”那个声音似乎变得更为真切,眼前的身影也不是虚幻的错觉。 “说出我的名字——” 太宰治看着那抹挺立的身影,刚从混沌中解放的脑海中闪过一双猩红的眼眸,那是他曾经想要窥探到的地方。 有什么从胸腔窜上咽喉直至口舌,答案早就在他意识到之前呼之欲出。 他感觉自己正在笑,无法出声的虚空好似被解除禁忌,那四个字毫无阻拦的从口中说出。 “泷川青弦——” “你的名字是泷川青弦。” “啊,恭喜你,回答正确。” 随后,那个身影披着灼目的光亮走进来,每走一步都将黑暗驱散开来些,直到光彻底照亮太宰治所处的虚无之地,他才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孔。 对方的眉眼一如既往带着些散漫,对着他伸出左手,“回去了。” “来得太晚了吧青弦——” 太宰治说着,伸手握住,紧接着就被对方强劲的拉力带得视线一花。 第44章 验证一下? 在得知太宰治被拉到某不知名领域的时候, 泷川青弦其实是不太想管这个事精的。 但是一想到他的死与自己有关的话,一定会有超级多的麻烦接踵而至。 是的,他只是嫌麻烦才决定把人从混沌里捞出来的, 泷川青弦在心里说着。 于是他用了两分钟,按照白井研弧的方法撕开了一个连接混沌的裂缝。 “神明唤醒一个陷入混沌的人很简单, 只要让对方想起自己的名字, 并且说出混沌主人的名字,但若是失败了, 神明也会坠入其中一同陷入沉睡——” 白井研弧这么说过。 泷川青弦觉得这和太宰常说的“殉情”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太宰欠他的钱还没还呢。 找到已经忘了自己是谁的太宰治,泷川青弦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接下来只要说出他的姓名即可。 然后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想来也是,这段时间太宰一直赖在他家里,是条狗都被养熟了。 他一把将太宰从那里拉了出来, 对方的身体却在回到现实世界的第一时间朝他扑来。 泷川青弦因为花费了大量精力撕开混沌,没能站稳, 就被太宰治这么扑倒在地上。 太宰治在倒下的时候, 嘴角擦过对方的面颊,双方都感觉到柔软温热的触感。 接着, 他没骨头似的趴在泷川身上,鼻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泷川耳侧,后者偏过头,抬起手把他的脸强行推远。 “既然没死就不要装死。” 太宰治的脸直接抵在他的手上, 身子稍稍撑起来,指缝中的鸢色眼眸似乎都蒙上水光, “青弦,我可是在里面呆了好几年,而且最后已经约等于‘死亡’了啊。” 少年说话的同时,手心传来微弱的震感,以及湿热的呼吸,泷川青弦心下一动,便缩回了手。 “对我来说只有几分钟。” “诶——你能想象一个人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感受吗?简直比上次做的噩梦还要糟糕,这么说起来,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自杀了呢——” 太宰治还在喋喋不休,“也亏得我没当场疯掉,换个人一定会精神崩溃吧!啊不行了……这件事青弦要负责哦,毕竟和你有关。” 泷川青弦眉毛一挑,开始给他掰扯,“首先,是太宰自己偷偷进入我休息的那辆车,不是我拉着你进来的。其次,造成这一切的人也不是我,而是那边那个大叔。” “大叔?”太宰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发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白发红眼,古装打扮,衣服上的纹样他还看到过。 和某位的记忆中,那个灰发赭眸的少年衣服上的一模一样。 看来是阴阳世家,这个人是后代吧。 自说自话导致这一切的最终祸首,白井研弧,在两个少年不太友善的视线下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也是为了自己家族世世代代追崇的神明大人能早日强大起来才这么做的啊,谁知道神明大人随从不止一个。 太宰治看了几眼白发青年,又转回来看身下的白发少年,眨了眨眼睛后露出恍然神色。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泷川青弦躺够了,坐起来一把将身上的人掀开,“所以,太宰反而应该感谢我才对,如果我不去找你的话,你现在还飘在里面。” “哦~说的也是——”太宰治伸出手臂捞过泷川的肩,语气渐渐变得黏腻,“可是我该如何感谢这份恩情呢?” “先把欠的钱还了再说吧,我先记着。”泷川青弦冷漠地撇开他。 “但是有一点不对哦,呐,大叔,我看到的那些其实是青弦的记忆吧,准确来说……是前世的记忆。” 其实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白井研弧表情顿了顿,神明大人叫他大叔也就算了,这个小孩也管他叫大叔,他看起来很显老吗? “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青弦你原来真的不是人啊——”是神明?但又不完全是…… 感觉像是类似神明的存在。 泷川青弦瞥他,“你都看到了什么?” 太宰治凑近,一手掩着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想知道?不如就拿这个当做回礼吧~” “你想的倒是美。” “青弦选择把我从那里拉出来是青弦的决定,而我是否选择全都告诉你也是取决于我个人,一样换一样,很公平呀!”太宰治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着。 泷川青弦默不作声地看了白井研弧一眼,后者笑容无奈,估计也是没了办法,于是拉着太宰治就往室外走。 “嗯?还在考虑吗?这种事你又不会吃亏,只要你一口答应下来,我当然会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你啊——” “太宰,你话太多了。”走在前面的少年头也没回,带着他离开了白井的府邸。 “诶,有吗?可能太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吧,所以想要多说点缓解寂寞的心灵?话说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泷川青弦在街道边停下,双手揣进衣袖,偏头看着他,“啊,就这样吧,你说。”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随即拍了拍肚子,“啊啦,真不是好时机呢,我的肚子正好饿了。” “饿死也是不错的死亡方式呢。”泷川青弦勾了勾嘴角。 “可是如果我饿死了,青弦就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事’了哦,这样真的好吗?你真的……不想知道吗?”太宰治在他耳边引诱。 “……”说实话,有一点,也就一点点而已。 但是什么前世今世的,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前世也像现在一样……毫无价值地存在着吗? 而且神明的身份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不在他关心的范围里。 太宰治看出来他的动摇,便继续劝诱道:“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哦,青弦绝对想不到前世的自己竟然能做出这种事,连我都吃了一惊呢。” “……” “不就是一顿饭吗?按我们如今的关系,区区一顿饭算什么?我知道你身上有钱,之前我就感觉到了。” 就是趴在他身上的时候被对方藏在衣领里的钱袋硌了一下。 “我后悔把你带回来了。”泷川青弦撇撇嘴,在太宰治得逞的目光下朝着饭馆走去。 “我知道的哦,这其实是青弦用来掩饰自己才说的‘狠话’吧,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没有关系,我都明白——” “……”话真的好多,不想理他。 “对了,我要吃蟹肉~” “驳回。” “蟹肉拉面也不是不可以。” “驳回。” 最终,太宰治抱着两个肉包子和泷川青弦走在路上。 嘴里仍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混不清,“其实蟹肉包也是能接受的……但这也太敷衍了吧,这就是你想听故事的态度吗?” 泷川青弦把肉包塞进他嘴里,堵住他还想继续絮叨的嘴,“吵死了啊。” “……”太宰治只好皱着眉毛啃包子,哼出声音表达不满。 吃完两个肉包后,太宰治勉强解决了肚饿的问题,懒懒散散走在泷川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你知道吗?一开始‘你’竟然像狗一样在地上爬哦,当时我都震惊了——” “你能不能不要一边讲一边加入自己的感想,而且准确来说那并不是我。”泷川青弦的额角隐约有根青筋在鼓动,掩在袖中的拳头默默捏紧。 “行吧行吧。”太宰治摊了摊手,继续道,“然后‘你’光溜溜的就到处爬——” “不是……你给我挑重点讲好不好,又不是说书,前面这些都不重要吧。”泷川青弦黑着脸再次打断道。 “好啦好啦,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聚精会神给人讲故事嘛,要求真多。” “……” “总之就是到处流浪,遇到妖怪就暴打一顿,哦,还打了小孩。” “?” “青弦你认识的,那个叫夜斗的流浪神明,被前世的‘你’打哭了哦。” “???” 太宰治看到他这副茫然的模样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真的哦,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段孽缘呐……说起来他的本名应该是夜卜呢。” “……”泷川青弦的眉毛越拧越紧。 他前世……把从小一直保护他的夜斗……揍哭了? “要不要验证一下?”太宰治突然笑眯眯地搓着手。 “你要做什么?” 只见黑发少年伸出一只手,掌心对着泷川,食指与中指的指缝中,正夹着一枚五円硬币。 “喂——” 但是已经晚了…… “嗨嗨~听见你的祈愿,夜斗大人前来——”二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深色浴衣的黑发青年,当他气势昂然说到一半,视线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后戛然而止,“什么啊,原来是你们吗?有什么事需要夜斗大人帮忙的?” “嗯嗯~这里有一件事想找你确认一下~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太宰治扬起和善的微笑说道。 顺便将五円递给夜斗。 “……”泷川青弦看着那五円表示心塞。 “哦!我收到你的心愿了!”夜斗将硬币弹起,叮的一声后又潇洒地接回手中,“问吧。” 这份委托可能是他做过最简单的了。 “请问……” “嗯嗯!” “你小时候有没有被揍哭过?” “……” 第45章 初次见面 “……” 在两个少年无声的注视下, 黑发青年陷入沉默,眼神逐渐失去高光。 太宰治小声地对他说:“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点头或者摇头哦。” “……” 这是两个魔鬼吧!竟然!竟然公然询问别人的黑历史!! 啊……他当然记得,那段只有疼痛与眼泪的不堪回首的记忆哟!现在想想还会浑身颤抖呢—— 作为一个神明, 怎么可能会承认这种有失颜面的事呢!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夜斗捏着五円硬币的手微微颤抖。 “莫西莫西~掉线了吗?”太宰治双手张开放在嘴边,嘴角挂着恶劣的轻笑, 随即丢给泷川青弦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 “真浪费啊太宰, 为了验证一件确实发生过的事就花了五円,而且这种事谁会承认啊——”泷川青弦嘴角抽了抽, 偏头看向夜斗, “对吧夜斗。” 这口气好像心里已经认定了他被揍哭过的事啊! 虽然是事实但还是好气啊! “哈啊!?我都还没有回答啊!谁, 谁被揍哭了啊!不要擅自以为这种事发生过啊喂!”夜斗泄气般地挥舞着双手,一只脚用力跺着地面。 “还有,你们是在哪听说的这种不靠谱的传言啊!夜斗大人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打探到的!” 太宰治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瞟他, 双臂交叉环绕,“那你直接回答不就行了,干什么反应这么大?不回答的话就把五円还回来吧。” “!!”不行! 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委托金, 夜斗大人以后建造神社都得靠这笔钱! “哦,不想还的话, 要说实话哦~” “……”夜斗的表情如临大敌, 紧锁的眉心微微颤抖,额头渗出细汗。 然后, 他们看到脸色如同便秘的青年紧抿着下唇,猫一样的瞳眸不住地震颤,片刻后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做完这一切就像失了魂一样安详地仰望天空。 为了这五円他可以说是连尊严都放弃了啊!拜托了, 以后让他不要再遇到这么魔鬼的人类了! 泷川青弦:“哦……竟然真的承认了,夜斗你的下限是不是越来越低了?” “好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已经可以离开了哦。”太宰治对夜斗挥挥手。 “啊!?你当我是狗吗?真没有礼貌啊!我可是神明哦!”夜斗从失意中回神,指着太宰治说道。 太宰治眨着无辜的鸢眸,“因为已经不需要你了嘛,而且即使你是神明又怎么样?还不是像个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士一样,连我都不如呢。” “呃!!”夜斗在少年赤裸裸的揭示下受到亿点暴击。 “夜斗——”泷川青弦对着再次化作石像的青年说道。 “啊……嗯?”青年苦着脸回应。 微风吹拂着白发少年的额发,露出时常被遮挡的眉,一双色彩浓烈的赤红眼眸都染上惬意的慵懒,少年的语气平淡,没有多少情绪,“对于你被揍哭这件事,我很抱歉。” “……”夜斗的眼神再次死亡。 青年突然双手抓着脑袋发出几近崩溃的呐喊,“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还要提这件事!?你看不出来我根本不想和你们谈论吗?你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还有你道什么歉!?如果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揭开我血淋淋的伤疤的话的确是要道歉!” “没什么,现在已经没事了,夜斗你可以走了。” “等等,走之前我一定要问一下,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夜斗伸出一只手说道。 泷川青弦不解地歪歪头,“你不是不想谈论这件事吗?那就把它忘了吧。” “……”夜斗动作定格在这一画面,身体隐隐有细微的颤抖。 他快要憋出内伤了!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一手搭在泷川青弦的肩头,“既然人家想知道就告诉他好了——” “我是在一个阴阳师家里看到的啦,正好有你被揍哭那段记忆哦,为了验证真伪所以就找你过来确认一下。” 黑发少年说的模棱两可,还有什么叫“正好有他被揍哭那段”啊,所以叫他过来只是为了羞辱他的吧! “太阴险了你们两个!按理说你们会看到只能从当事者的记忆里看到才对,所以——”夜斗蓝色的眼睛微微张大,里面是不敢相信的恍然之色。 太宰治看了一眼泷川,确定了说出来他也不会介意后点点头,“对,就是那个揍你的当事者,并且,那正好是青弦的前世记忆哦。” “?”夜斗表情空白地看向泷川青弦,对方用沉默当做回应。 他目光呆滞地挠挠头,“???” 然后宕机的大脑由于转速过快开始冒烟,“!!!!” 两个少年无声地对视一眼,随后又默契地扭头将视线落回青年身上。 等夜斗过热的脑袋慢慢降温,终于能正常思考后,才开始打量眼前的白发少年。 白发,红瞳,不是人—— 而揍他的那位,有着一张无法存储到记忆里的面孔,唯一清晰记得的,是白发与红瞳。 这样啊,这样吗…… 回想起来,虽然已经有很长一段岁月了,但他面对泷川的时候还是可以回忆起另一个相似之处的。 就是气味—— 无法用具体一种事物形容的、特殊却弥漫在各处的,生机的气味。 怪不得会觉得熟悉。 “啊啊——看来泷川已经找到自己的身世了吗,所以刚刚才会向我道歉。”夜斗疲惫地抬手抚上额头,随后放下手重新抬起头,“那我只好原谅你了!” 但其实……那个时候他的确做了坏事。 “但是我觉得那是前世做的事,和现在的青弦没有关系啊,还有被揍是因为你太弱了——”太宰治小声的在一旁碎碎念。 “别说了,一会儿夜斗又要自闭了。”泷川青弦也像他一样用手掩着嘴小声说着。 “……”当他是聋子吗!绝对是故意的吧!忍无可忍! 夜斗奋力做出掀桌的动作,“喂!我都听见了啊!你们两个当我是空气吗!” “啊,被听到了吗。”泷川青弦表情颇为遗憾地张了张嘴,似乎在为这件事懊恼。 太宰治弯唇笑道:“难道不是想要被别人听到才这么做的吗?” “啊!真是讨厌死了啊你们两个小鬼!我走了!”夜斗气得脸都憋红了,跺了跺脚便隐匿了身影。 “噗——”太宰治在人走后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手虚虚地掩在唇上。 泷川青弦摇着脑袋,“你看吧,被你气跑了哦。” “明明是被我们合伙气跑的啊~” “我做什么了?我全程都在说实话啊,而且我还道歉了。”虽然没必要道歉。 “啧啧,又出现了——青弦你这‘我最无辜’的态度,分明你才是对他造成伤害最重的人吧,要对自己有点自觉哦。” “啊?有吗?决定叫夜斗过来的人是你吧,关我什么事?” “对!就是这种口气!一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但你别忘了,不管是揍人还是把人气跑,都有你的份哦!” “……” 太宰治拧眉靠近,沉着脸紧紧盯着企图用沉默回避话题的少年,“找不到借口了吧,不说话也没用,我已经摸清你的套路了——” 泷川青弦扭头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然后状似无事一样转回来,“你还没说完呢,之后的故事。” “切。”那就说咯。 实在不太会讲故事的太宰治挑挑拣拣,讲起了遇到灰发的阴阳师的故事。 年少就憧憬神明的阴阳师被未知的神明救了一命,在神明沉睡以后,从此倾尽毕生精力钻研唤醒神明的方法。 甚至—— 甚至荒谬到选择的联姻对象都是以神明的特征为指标,只为了能与神明的距离更近。 白井研弧孤身一人跪坐在软垫上,双手平放于地面,对着面前的祭台恭敬地俯身额头紧紧贴着地,维持了数秒后才缓缓起身,一头莹白长发显得微乱。 他看着自己画下的符文,嘴角忽地勾起。 虽然神明大人不属于他这个时代,但是他还是成功了。 神明大人因为他而变得更为强大,一部分是他的功劳啊! 祖先一定会为他骄傲的! 以及……那个成功唤醒神明大人的孩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传承下来的书籍缺失了内容,但他还是做到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过,他唤醒神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无名神的力量转瞬便可重塑天地,使人起死回生,拥有如此强大能力的祂却没有被赋予生命的意义。 那是无名神一辈子都在找寻的东西,也是他降临到世间的原因,祂生来便是无意义的,然而这样的祂才是最完美的神明。 祂是最完美的。 …… “你就是最了解‘港黑猎犬’的……白井先生吧。” 夜幕下,废弃仓库里没有光亮,只有远处忽明忽暗的路灯与天边散发着冰冷光辉的圆月提供微弱的光芒,以及远处由于枪击时而亮起的火光。 今夜的横滨也不太平。 说话的是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他上半身被浓黑的阴影遮盖,只能看见被衣料包裹的清瘦身体。 立于仓库门口的男人身披泛着冷光的月辉,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猩红眼眸在夜色下折射出朦胧的光芒。 “啊~初次见面——” 第46章 让他来 “啊~初次见面——” “魔人先生。” 仓库门口的男人右手置于胸前俯身向站在阴影中的青年行礼, 嗓音低沉而磁性。 被称为魔人的青年从阴影中走出,直到整个人暴露在微冷的月光下,才看清其全貌。 那是个身材瘦削且肤色冷白的青年, 墨色短发盖过脖颈,头戴着柔软的白色绒帽。 他闭上那双在夜幕下呈现暗紫色的眼眸, 像是在倾听美妙的乐章一样扬起下巴, 脑袋随着不存在的律动摇晃。 “听见了吗?” 白井赤含笑看着他,耳边只有从各个方位传来的枪鸣声, 毫无规律地交织在一起, 最终组成一支死亡与暴力的圆舞曲。 “……”只有自己沉醉其中而无人捧场, 青年敛起笑意睁开眼,“看来白井先生并不喜欢呢。” “毕竟我可是一个和平爱好者啊,战争啊死亡啊最讨厌了……所以有时候也会困惑, 为什么大家的欲望总是得不到满足?有欲望就会有斗争,无穷无尽的欲望会引发永无止境的斗争,人们永生永世都只能生活在这样可怕的世界里——” 白井赤忧心地皱着眉毛, 眼里的苦恼与忧虑仿佛如假包换般流露而出,此时的他如同悲天悯人的至善之人。 “究竟要怎样才能彻底消灭因欲望而引起的斗争呢?我一直都在寻找解决一切的方法。” “那看来你已经找到了。” “是啊, 所以我需要魔人先生的帮助——”白井赤脸上忧悯的神色一扫而空, 嘴角上扬笑容肆意,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什么, “因为新世界的神明即将彻底复苏!完美的和平世界即将降临!” 黑发青年一手摸着下巴,看人的眼神总是漫不经心的轻飘飘,“神明啊……白井先生的愿望真是‘出乎意料’的天真呢,不过我听说港口黑手党有一个荒神的容器, 如果真如你口中所说,那么身处暴乱中心的神明又如何帮助实现你的愿望呢?” “你想要把鱼钓上钩, 仅仅是放出消息就能确定对方会找到正确答案吗?” “嗯~”白发红瞳的男人抿着嘴发出轻哼,婉转的气调从容地反驳了对方的观点,“我所说的神明是最完美的,和那些徒有力量的可不一样——” “祂即是‘世界’,只要是存在于空间之中的万物,没有一样能躲过祂的眼睛,祂是全知全能之神明。” “那么……我就稍微期待一下白井先生所说的‘新世界’吧。” 把烂掉的根彻底斩除,腐化的土地重新烧干净,破而后立,是为“新世界”—— 然而白井赤只是神色遗憾地叹着气,夜风吹起他的几缕鬓发,眼里是某种炽热的执念。 “只可惜……我无法亲眼看见了……” …… 大正的街头,天色已近黄昏。 “话说……青弦你究竟是什么呢?总觉得不是纯粹的神明。”太宰治背靠在墙壁上休息,想起心里的疑问便说了出来。 “我不是神明,你也知道,我有生育我的母亲。”泷川青弦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这样一个身份。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如何拥有这些前世记忆的?又是如何完成转生的?”太宰治一面观察少年的脸色,一面分析,“那个阴阳师的后代很可疑哦,他一定知道什么,而且——” “与你母亲结合生下你的男人,也姓白井。” “……”白发少年倏地投来冰冷的目光,即使是在笑着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在这样骇人的眼神下,饶是有个强心脏的人都会神情微顿,太宰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别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我啊,这点信息随便一查不就知道了吗,而且我又不会做什么坏事。” 真可怕啊,果然是随时都会出鞘的利刃,连森先生都为了驯服这匹野兽差点想秃了脑袋。 “你还知道什么?”泷川青弦微微抬起头,微哑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命令。 他在十年后的太宰治手里拿到白井赤的照片后自然有调查过,但依然只能得到此人早在15年前死亡的信息,而如今的太宰治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查到了白井赤,还自己将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泷川青弦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未来的太宰治究竟想做什么? 太宰治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没有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而且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你最好记住,再继续试图窥探我的事,连森先生都救不了你。” “哦——我很好奇啊,会怎样呢?” “……”泷川青弦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人,伸出双手对着他,嘴角的弧度稍纵即逝,“说起来我感觉现在可以做到了呢——” “?” 傍晚的彩霞渐渐被更为深沉的暮色取代,红眸掩映在纤长睫毛的倒影之下,似有流光划过。 下一秒,太宰治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头脑昏涨,视线模糊,恍惚间听见白发少年对他说了一句“回去工作吧”。 拉扯感终于消失,太宰治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先前休息的车内,现在仍是半夜。 “……” 他看着身旁熟睡中的少年拧了拧眉心,然后愤愤不平地鼓起两颊伸手捏住对方脸颊的软肉,拉扯了几下发现一点印子都没有才消停。 “竟然什么也没说就把我送回来了!我要告诉森先生!身为上级却在上班时间溜进车里睡大觉!” …… 泷川青弦这一边,低头看着自己失去绷带束缚的右手默了几秒。 真的做到了。 在心里默想希望送达的地方,就这样轻易地做到了。 那么,如果对象调换为他自己呢? 少年闭上眼,即使这样却能在漆黑一片之中勾勒出以他为中心的区域地图,好像他只要心念一转,便能在顷刻间抵达任意地点。 去哪里好呢? 好久没有见过产屋敷先生了……不知道他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他在心里默想着产屋敷耀哉的府邸,再次睁开眼,眼前果然是熟悉的和风宅邸。 门正巧打开着,他一眼便看见被纱布缠缚着上半截脑袋、只露出嘴的黑发青年,而他的身边,一位白发女子正跪坐在一侧照料。 少年的身影出现得毫无预兆,被蒙住双眼的青年却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动静,“是谁来了吗?” “是泷川君来了。”产屋敷耀哉的妻子,天音面色不改道。 “啊,泷川君吗——” 泷川青弦揣着袖子抬脚走进室内,低头看着毒素几乎扩散至全身的青年,瞥见对方依旧带着温和笑意的嘴角后,眉心微皱,“看来你时日不多了啊。” 产屋敷耀哉只是用虚弱的气息似笑似叹地说道:“即便我没有几天可活,都势必要将鬼舞辻无惨彻底消灭。” 泷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随即盘腿坐下,一只手托着腮,手肘随意撑在腿上,“那这么说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 “嗯,我也正好有话想对泷川君说……” “你是个足够强大的孩子,但是这份强大却只能给你带来迷茫,你找不到前进的理由,所以只是盲目地接受……” “……”泷川青弦垂眸不语,他对于太宰治的喋喋不休无法忍耐,但是产屋敷耀哉、或者是炼狱杏寿郎的长篇大论却愿意洗耳恭听。 因为是产屋敷先生接纳了他,让他能吃到饭团,是炼狱用宽厚的温暖包容他,即使是训斥他也甘之如饴。 他们愿意正视他啊—— “其实没有什么对错,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有所改变……” 产屋敷耀哉微微将头偏向他,似乎在隔着一层纱布用似水温和目光注视少年一样,“会找到的,不论是接下来该走的路或是你一直追寻的事物……那都是从一开始就赋予你的。” “……”少年一双猩红瞳眸睁了大些,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里又像是被蓬松的棉花填满似的。 轻飘飘的。 “现在……请泷川君尽快离开这里……”他听见产屋敷耀哉继续说道。 “?”已经要赶他走了吗? 产屋敷天音语气平静,“因为鬼舞辻无惨随时都可能过来,我们早已有对应计划,不适合将泷川君牵扯进来。” “那就让他来啊,而且我不是鬼杀队成员,你们对我的命令无效。”泷川青弦换了一只手撑下巴。 “不行……” 已经在自己府邸埋下大量炸药的产屋敷耀哉仍然想出声劝告,但话说到一半,泷川青弦的身体忽地绷紧,扭头看向身后黑黢黢的庭院。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那是个黑发紫眸的青年,一身精致西服却掩不住铺天盖地袭来的鬼与血腥的气味。 “可真是丑陋的姿态啊……产屋敷。” “啊,来了吗?鬼舞辻无惨……” 泷川青弦身体挪了个方向,用评估的眼光打量着所谓的鬼王,“你就是那帮审美有问题的鬼的老大啊,看起来还挺正常,但是手底下怎么不是中二病就是传销鬼才?” 在鬼舞辻无惨意外的目光下,少年抬手指向他,“说明还是做老板的有问题!” “说起来很是可惜,我还想让你也成为我们的伙伴的,但是你太能睡了啊,还有总是拖后腿的堕姬——” 泷川青弦眼里闪过了然,“你看看,一上来就抱怨员工,也不找找自己的问题。” “……” “泷川君,他外表如何?”产屋敷耀哉问道。 “啊——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其实每一根头发都写着无良老板呢。”少年眼里带着轻蔑的笑意,“我掐指一算,他活不过今晚——” “……”产屋敷耀哉不能指望泷川能给他好好形容了,于是转而问向天音,天音十分客观地描述了一遍。 “你不属于任何一方,没必要与我为敌。”面对拥有非人能力的泷川青弦,鬼舞辻无惨不会轻举妄动。 对方看起来也就15岁左右,是很好把握的年纪。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泷川青弦嗤笑一声。 然而此时,不论有什么变因都会照样执行的计划伴随着倒计时,产屋敷耀哉对于泷川的到来以及执意留下感到无奈。 下一秒,预料中的爆炸突至,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夜空,足以吞噬一切的灼热气浪摧毁了房屋。 拼命赶路却还是来迟的鬼杀队成员们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熊熊火光照亮了所有人震惊的面孔。 “主,主公——!!” 作者有话要说: 提一下,白井赤是个重度中二病,治不好的那种。无论是be线还是he线,最后他的愿望都没有实现。 be线与he线的分歧点在织田作的死。 然后正文该死的都得死,该吐便当的都会吐 :-P 接下来无惨可能会光速退场,因为主剧情是文野,而且惹了完全有能力整他的青弦就别想跑了。 话说大家都不猜猜白井的异能吗?应该不难猜。 第47章 真没劲 就在所有人望着火海失神之时, 炭治郎却在从空气中只嗅到了炸药的味道。 没有血肉的气息! 主公还活着! 炭治郎意识到的第一时间便告诉了身边的富冈义勇,他们将视线移向别处,试图寻找着产屋敷耀哉的身影。 “啊, 找到了!主公在那里!”炭治郎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不仅有毫发无损的产屋敷耀哉, 连同他的妻子与两个女儿都在。 他们显然也被这一切震惊到, 只是看着方才自己还身处其中、现已化为火海的房屋。 所有人都注意到后,纷纷跑过去查看产屋敷耀哉的情况。 “我没事, 刚刚是无惨来了, 然而办到这一切的……恐怕是泷川君。”产屋敷耀哉恍然道。 “?!” “他现在, 应该是和无惨在一起。”原本设置的计划发生变化,连藏在暗处的珠世都没有了出场的必要。 产屋敷耀哉只希望,独自面对无惨的泷川君能无事—— …… 鬼舞辻无惨感觉自己只是眨了一下眼, 眼前不再是病入膏肓的青年,也没有姿态轻蔑的少年,而是无尽的黑暗。 另外, 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五感都被剥夺一般, 唯独大脑可以思考。 “?”这是那个名为泷川的少年的能力吗? 身处于这样的黑暗,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又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久到从他出生到如今的岁月一样漫长。 孤独,这里只有无尽的孤独,最终只能带来绝望、名为孤独的地狱——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有什么在说话,那声音仿佛从深渊的尽头飘来, 落入耳中勉强拼凑出一段句子。 领域…… 无惨听见自己的心声默默地跟着重复。 “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上一个‘我’的诞生之地。” “你可以称它为‘虚无’或是‘虚空’,它是与世界独立存在的空间。” 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 当这三个字落下后, 无惨感到头顶投射下一道亮光,沐浴在这道光之中后,被剥夺的五感重新回归。 他能感觉到身上渗出的冷汗,这是猎物被更强大可怖的存在所盯上的条件反射。 他竟然会害怕!明明他才是捕食者! 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仰望着上方。 用力睁大眼睛,他看到一个被灼目的光芒模糊了轮廓的身影。 不对,不是光模糊了对方的身影,而是那个身影正在发光。 白发少年盘腿坐在毫无支撑物的半空中,一只手随意支着下巴,本就莹润的皮肤更为通透,仿佛可以看见表层下方连通的筋络与流动的血液。 那双如同烈焰一般灼热的眼眸中,映着无惨自己的身躯,虽然他正看着他,眼里却又好像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蝼蚁—— 无惨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生出了自己仅仅是一只手指就能碾死的蝼蚁一样的存在。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放你出去。”少年的声音更为清晰了,是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戏谑的口气。 没等无惨给出回应,少年空出的一只手竖起食指。 “第一个问题——” “你女装过吗?” “……”鬼舞辻无惨拧眉,一般人不应该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有什么目的之类的吗? 而且这种轻视的态度…… “你是在耍弄我吗?”无惨露出一口尖牙,脸上鼓起根根青筋。 少年见状还用责怪的眼神觑他,“你不要答非所问好吗,我之前可是被你们整了一顿,不仅被搞成一副鬼样子,还像妓女给别人倒酒——” “说到底还是你的错吧,现在你还剩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 “……”确实有过女装形象的无惨顿了顿,随即强忍着冲动说道,“啊,有过,这又怎么样?” 上面的少年快速眨了下眼睛,嘴角的弧度加深,“那你现在就给我看看,你是鬼的话应该可以随意改变的吧。”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嗯,谁知道呢?不过——” 一瞬间,鬼舞辻无惨的双臂被无形的力量吞噬,只留下平整的断面,血液顷刻间喷涌而出。 “……” 他迅速再生出新的手臂,面上鼓起的青筋不住地跳动。 被威胁了啊—— 从来都是上位者,只有肆意欺凌他人的份,如今却被当做蝼蚁一样踩在脚下,对强大力量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屈服,而浑身的暴虐因子都叫嚣着要反击。 但是,他做不到。 即便少年就在不远处的上方,他仍然无法控制身体进行任何行动,他已成为囚笼之中被废除行动力的猎物。 鬼舞辻无惨从未有过如此无力的时刻,哪怕让所有上弦出来也是无用,因为他面对的可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从平安时代到如今的大正,他可以很确定地说——他从没有见到过神佛,也没有受到惩罚。 但现在,无惨在心里跟自己说,他的天罚恐怕已经降临了。 少年目光催促着,看到身形逐渐变化为女性的鬼舞辻无惨后才满意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第二个问题——” “你来找产屋敷先生做什么?” 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方才染着笑意的双眼压下一片幽沉的阴影,里面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不是错觉,无惨能感觉到自己肢体渐渐褪去温度并且下意识的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在为这样一句话、这种眼神感到恐惧。 作为无限接近于完美的生物,他竟然会怕到发抖! “因为……鬼杀队有我需要的东西……能让我从此克服阳光的东西。” “是什么?在产屋敷先生的家里?” “不——”无惨吞下口水,“是那个戴有日轮耳饰的少年的妹妹。” 泷川青弦神色稍变,却也只是微微扬起眉梢,因为想起性格温柔的炭治郎后会不自觉被对方的温柔感染。 这一变化只维持了一瞬,少年随即用更为冷厉的语气说道:“你不仅要对炭治郎他们出手,还想伤害产屋敷先生,真是贪得无厌啊。” “现在看来第三个问题也没必要问了——” 鬼舞辻无惨闻言,浑身如坠冰窟,瞳孔倏地收缩。 “你是不是太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这样不行的哦,会骨质疏松,视力也会下降……” 泷川青弦缓缓张开双臂,面上绽放出毫无温度的笑意,“天——要亮了~” “!!!” 怎么可能!!? 那是…… 太阳!! 在恍若了无边际的虚空之中,出现了一条不甚清晰的边际线,背对着那里的少年维持着张开手臂的姿势。 淡金色的太阳,正从地平线冉冉升起—— 无惨在被第一道光线照射到之后,皮肤开始传来灼痛感,皮肉正一点点溃烂。 是真的太阳。 会死! “啊啊啊——太卑鄙了!卑鄙小人!有本事堂堂正正地打败我啊!!”鬼舞辻无惨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他还没有成为最完美的生物,他不能死! 随手召唤出一个太阳的能力,简直太卑鄙了!! “唔,就算你夸我也不会高兴的。”泷川青弦弯起双眸,双臂举得更高,手心相对。 地平线边缘的太阳随着他的动作以很快的速度升起大半,无惨只能在失声哀嚎中化作灰烬—— 鬼杀队追寻近千年的鬼王就这样死了。 像一只蚂蚁一样,被轻易碾死,连渣都不剩。 泷川青弦的表情淡了下来,放下手臂,随意打了个响指,太阳应声消失,漆黑的空间只有他这里一处光源。 “真没劲啊。” 年幼的神明发出深感无趣的叹息。 他是空间与时间的主宰,当他想着要这么做的时候,万事都会顺应他的心意。 那个太阳,是从遥远的过去借来的。 他自己当时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好像只要他想,太阳和月亮都可以同时从西边升起。 “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啊——” 这股力量……夸张到令人反胃。 但是为什么不能治好由纪子? 真够烂的。 …… 鬼杀队众人早已全副武装准备与鬼舞辻无惨决一死战,结果只是在主公身边守候了数秒,就看见泷川青弦的身影凭空出现,然后脱力似的直接倒在地上。 “!” “青弦——”炭治郎和炼狱快步上前将人扶起,“你没事吧?无惨呢?” 白发少年困倦地眯缝这眼,在他们的手臂支撑下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在愉快的日光浴中下地狱了。” “诶?”虽然在上次和堕姬的战斗中目睹了青弦的力量,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类,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真的吗?鬼舞辻无惨真的已经死了?”炼狱杏寿郎神情略有些诧异。 “啊——好累,先睡了。”一天里打开两次虚空,泷川青弦精力差不多耗尽,意识正渐渐脱离这具躯壳。 在一边的其他人听见少年瞬间进入睡眠,都被一种极其矛盾的情绪包围。 他们为了杀死鬼舞辻无惨和上弦,经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在准备万全的那一刻,结果你告诉我鬼王已经嗝屁了,连同被他控制的其他鬼也一起下地狱了。 在感到皆大欢喜的同时,还有一些人冒出连上弦都没遇上的怅然若失之感。 “哈啊!?有这样的能力早点使出来啊!不然我早就和祢豆子结婚了啊!”善逸第一个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啊!?你在说什么啊!”伊之助抬手爆锤善逸的脑袋。 “好啦,你们不要吵了,青弦已经睡着了——” 听见少年们活泼的声音,产屋敷耀哉彻底松下一口气,鬼杀队千年以来讨伐鬼王的征途就这么结束了。 他预想过惨烈的战斗,甚至是完败的结局,却从没有想象过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画面。 万分感谢—— 泷川君—— …… 泷川青弦身体还很疲惫,但还是在意识回到另一具身体后醒了过来,然后就感觉一阵胸闷。 垂眸一看原来是太宰治强行挤上车的后座,叠在他身上睡觉。 “……”拳头硬了。 第48章 你很有趣 结果两个人没有睡多久就被新一轮的黑帮火拼打扰, 他们接到消息后不得不爬起来工作。 让太宰代理部分小队,泷川青弦则是作为吸引火力的诱饵逐步击破。 不是想要宣扬自己的战力有多厉害,而是想尽快结束。 拜托了, 他已经15岁了,身高还没有突破一米六的大关, 而且连太宰都有一米六了。 都说了不要让未成年熬夜啊—— 心里这样想着, 泷川维持着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在枪林弹雨中毫无阻碍地突破, 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手执枪械的敌人之中。 只看得见银色的刀光闪过, 反应过来时手里的枪支都被削成烂铁。 “!!!” 身后传来刀入鞘的脆响, 猛然回头,却只见一个白发少年正抬手掩唇打着哈欠。 少年放下手,两手放于身前将袖子并拢, 淡淡道:“太慢了,太宰。” “啊啦,对我来说时间正好, 是青弦太心急了——” “!!!”在港黑管辖的领地闹事的敌对组织成员们惊觉自己这是被包抄了,但是已经晚了, 身后响起密密麻麻的枪击声。 是另一个黑发少年带领的小队, 不停地对失去反击能力的敌对组织进行射击,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地才停下。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泷川青弦绕过地上的血迹, 走至太宰身边。 “等等,青弦你把这些枪砍成这样根本就不能回收了嘛!”太宰治拉住某企图早退的人的袖子,顺势把人带到身前用胳膊勾着他的脖子。 他指着一地零零散散的枪械零件,用一种说教的语气道:“你也知道最近港黑枪支弹药消耗大, 像这种就应该好好回收利用啊,撒~用异能把它们都复原吧, 森先生一定会感动哭的。” 被锁住脖子的少年感觉到太宰的下巴搁在他头顶,稍微仰起头看他,“你是不是踮脚了?” 太宰治微愣,垂眸和他双目相对。 两个人两只眼睛眨了眨。 “重点是这个吗?”太宰治把他的脑袋往下按,“是这些玩意啦,快点搞定了回去睡觉!” “……”泷川青弦不情不愿地用左手打了个响指,碎成渣的枪支还原,太宰才松开他。 刚才因为倦意有些发昏的脑袋突然意识到什么,泷川的目光瞥向太宰。 “你刚刚是在命令我吗?” 太宰无奈地摊手笑了笑,“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犯困的青弦实在是太听话了,让我吃了一惊呢。” 泷川看了他半晌,随即揣袖转身,“后续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留下太宰等其他成员和一地尸体,“切——” 当第二天的曙光降临,只睡了两个小时的少年们拖着脚步继续新一天的工作,泷川和太宰在前往首领办公室的途中碰巧遇到要出任务的中原中也。 “中也,听说前阵子你在红叶姐手下学习,现在总算是要正式开工了吗?”泷川青弦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太宰能在里面看到名为期待的情绪。 啧,他是在期待和中也一起工作吗? 橘发少年抬了抬帽檐,“啊,是的,我已经熟悉了一些任务流程,和黑蜥蜴安排在一起,不过你们看起来都很疲惫的样子,最近这情况真是让人头大啊——” 竟然为了一笔钱闹成这样子,几乎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恐惧的迷雾之中。 “所以说蛞蝓君也是从下面做起吧,好好加油吧,虽然迟早会被我踩在脚底下。”太宰治将手搭在身边的人肩上,后者无情的将其拍下去。 “少给我得意了!你不就是比我早进港黑吗,那就来比比看吧,看到底是谁把谁踩在脚底下。”中原中也不爽地撇撇嘴,一手指着太宰发起挑战。 太宰眉梢一扬,“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狗啊,哪里有狗这么跟主人说话的?快点给我‘汪汪’叫两声。” “叫个鬼啊——”中原中也脸上青筋鼓起,捏着拳头就要一拳砸下去。 “呜哇!青弦你看这个人!脑子一根筋还那么暴力!和他做搭档的话绝对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吧!”太宰治嚣张的态度下一秒转变,拿默默不语的泷川挡在身前,满口对中也的控诉。 “你在搞什么鬼啊?!”中原中也动作一顿,看着泷川只好把拳头收回去,脸上怒气未减,“一,一根筋又怎么样?我可是单纯的武斗派啊,混蛋!你是不是瞧不起武斗派!” “哪里有你这样的武斗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前的少年截胡了。 “是啊,太宰,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武斗派?”被拿来当挡箭牌的泷川回头质问太宰。 “……”看着泷川这么果断地站在中原中也一侧,太宰都想要抹一把不存在的眼泪了。 明明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更久,你却和别人最亲,真是双标得没救了。 于是,太宰努力做出一副受伤的无辜模样,“别闹了,青弦你和蛞蝓又不一样,而且我没有瞧不起啦——” 中原中也被他这副姿态刺激得眉头抽搐,“……” “其实我是在期待他的成长哦,就像看着领居家小孩从小不点慢慢长大一样——” 橘发少年被他这样的语气恶心得快吐了,立刻出声打断,“再说下去小心我揍你哦!” “中也,你想揍就揍吧,现在你怎么揍都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太宰自己惹的祸,不算他保护失职,森先生也没话说。 “诶?青弦你是认真的吗?我可是你的挚友哦。” “挚友?那是什么?”白发少年不知所谓地说道。 中原中也先是把堵在胸口的闷气疏通,从太宰身边擦身而过,“今天算你走运,我还有任务马上要走,下次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可真要动手了。” “啊啦啦,好可怕的样子哦——”太宰治表情淡淡地回应。 然后两行人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泷川有些郁闷,每次身边有太宰的时候,中也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过去。 为什么啊—— 泷川青弦无意识地皱起眉心,嘴唇微抿着,看向太宰的眼神带着敌意,但下一秒又收敛起来。 唔,果然还是他自己的问题,他这么无趣的人,连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精力吧。 所以说,中也觉得太宰更有趣是吗? 不对,不是中也觉得太宰有趣,是太宰比他有趣。 ——做你认为对的事。 产屋敷先生这么对他说过。 那么,他想要变得更有趣,是对的吗?他可以这么做吗? 但是要怎么做呢? 太宰治注意到身边的人又陷入莫名其妙的情绪漩涡之中,敛下眼睫看过去,由于角度与对方佩戴眼罩的原因只能看到少年精致的侧脸,长时间没有修剪的头发比第一次见到时更长一些,本来只是盖过后脖颈的长度,如今已经要长到肩膀了。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像十年后青弦一样把头发扎起来了—— 这次,他可以更明确地捕捉到少年的情绪,对方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有些迷茫,还有赌气似的闷闷不乐。 嚯——真是稀奇了。 他这是成了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了吗? 太宰还在为自己把对方的情绪能分析得这么明晰而惊奇,后者倏地扭头看向他,两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目光交汇。 “嗯?青弦你——”想说什么? “你很有趣。” 泷川青弦难得用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太宰治愣了一下,但听清楚他说的内容后,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有趣? “哦……喔,什么意思?”他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才能变有趣吧。” 太宰思忖着摸摸下巴,随后一拳砸在手心,“你想变得像我一样有趣啊~真是难得,青弦竟然会主动提出来这种事——” 黑发少年突然抬手遮在眉前,扭头眺望窗外风景,“咦,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的?” 没人回应,反而因为一连串动作落后了几步,太宰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可以哦,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但是你突然冒出这样的心思,是想做什么?” “想做就做了,不行吗?”泷川目不斜视地说道。 “行——”但是完全没必要吧。 太宰双臂交叉环绕,盯着泷川毛绒绒的发顶。 明明每次都在给他制造意外收获,虽然有时候交流起来挺一言难尽的,但的确是个很有趣的人啊。 所以他才会一直关注着对方的变化,不论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很乐意看到。 原来这个人觉得自己很无趣吗? 甚至在一番挣扎以后会认为这样的他比自己更有趣?而且还做出了令人出乎意料的反常举动。 噗,有点好玩—— 太宰沉吟片刻,偏头继续道:“那作为交换,你以后要用异能帮助我的工作。” 在泷川开口之前,他迅速加了一句,“加钱的问题你可以找森先生商量。” 张开嘴就想要提加钱一事的少年闻言顿了顿,略显苦恼地吐出一口浊气。 “啊啊——真难啊,你是知道森先生又会找借口避开这个问题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吧……你们师徒俩只会欺负我这样的老实人。” “那……作为额外的回报,以后我天天开车送太宰上班好了。”白发少年笑容腼腆地说着。 “……” 老实人? 呵呵,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总结一哈: 开头→青弦:你们被我一个人包围了! 然后,两个少年两只眼,四条胳膊四条腿hhh(对不起我笑点比较奇怪) 最后,真正的老实人还没登场呢。 想要加更吗?超过10个小可爱按爪即可获得加更,如果每次新章都有超过10个评论的话就天天双更!是超过10个哦! 咕咕说到做到,就看你们得不得劲了QUQ 评论摩多摩多! 第49章 驾照?那是什么? 两个少年敲门后进入首领办公室。 想必森鸥外也是忙得没有多余精力, 二人进入办公室后终于不是给幼女换小洋裙的画面了。 “是泷川君和太宰君啊。” “最近真的是让人吃不消呢,枪支武器消耗比想象的大,伤亡数量也翻了一倍, 很多货物也不能按时交货,明明我才继位没多久, 就要遭受到这么严厉的鞭挞吗——” 森鸥外先是发了一番牢骚, 看到少年们没什么反应时才停下,那眼神好像在看两个不孝子。 泷川第一个出声“安慰”。 “森先生, 作为上司就这么把工作上的牢骚发泄出来, 真的不会打击员工的积极性吗?” “是啊, 森先生,当初要当首领的人是你哦,要承担对应的责任哦。”太宰治接着道。 “太宰君……”森鸥外头痛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泷川君这么说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 看来是两个人待久了,互相开始影响了啊—— 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们是来汇报工作的, 森先生怎么能用这么宝贵的时间向我们倾泻废料呢?”太宰治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回复。 “……”行吧,都是他的不对。 “那你们开始汇报吧——” 泷川负责的小组一晚上遇见两次火拼, 因为有泷川的火力吸引, 伤亡人数为零,还缴获了一些枪械作为填充。 森鸥外听完汇报后脸色才好看一点, 双手交叉搁在下巴前,眼神欣慰地看着泷川,“拥有泷川君这么优秀的部下真是让人放心啊,我认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泷川君做组长也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想要升职的想法?” 这样的话就是干部预备役了啊, 会成为港黑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吧。 “加薪么?”泷川青弦发出致命的提问。 “过了这段时间,等情况好转之后完全不是问题,况且泷川君还预支了一年的工资。” “哦,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开玩笑吧,这不就是让他干白工的意思嘛,而且在这个节骨眼晋升,是想把他压榨到死吗? 森鸥外撇着眉毛干笑一声,“那真是可惜——”不过你这完全不客气的态度真的好吗?我可是你上司啊,给你升职难道不是看得起你吗?要给我好好注意礼节啊。 呀咧呀咧,他手底下的小鬼恐怕也就只有中原君最听话了。 汇报完工作,少年们离开办公室。 二人并肩走在走廊,太宰凑在泷川身边小声吐槽森鸥外,“你也看到了吧,森先生最后那个表情,他心里肯定狠狠地批评了你一番,不管怎么说,青弦这么说实在是不给他面子。” “面子——吗?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自从成年以后都会扔在地上踩几脚再自主丢弃的东西吗?” “啊啦,青弦你这是从哪里看到的?我看你一没事就抱着奇奇怪怪的书看,不行的哦,小孩子还是应该天真烂漫一些。” “不是奇奇怪怪的书,小说不都是这样的吗?”泷川反驳道。 “但是一看就是过时的小说了吧,书页都要脱落了,青弦你是多念旧啊?” 虽然泷川的公寓家具不多,设备不齐,却有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太宰第一次注意到时还以为里面会是什么,结果都是翻得快烂掉的“古董”书。 不过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里面多了一本看起来很新的蓝色封皮的书。 话说现在的文学作品真的能看吗?真的不会写出毁三观的东西荼毒青少年的内心吗? 泷川青弦不知道太宰的心里活动,他那些书籍都是在麻仓叶家里看到后,对方见他想看就送给他了。 但是因为泷川先生一看到这些他自认为毫无意义的东西后会全部撕毁,所以在来到横滨之前都是放在麻仓叶家里,结束了训练之后再过去继续往下看。 ——你是天才,不应该在这些无用的事物上花费精力。 ——你有剑术奥义就够了。 ——你的使命就是成为强大的剑士,将奥义传承下去。 ——强大的人都是孤独的,你不需要羁绊,那只会束缚你。 …… 无趣。 泷川先生的理念太无趣了,他的世界一定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吧。 然而泷川青弦最初所见的世界却是极致的黑色,直到遇见麻仓叶之后才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从此他就成为了一个站在黑暗的泥潭里仰望星空的人。 无法让自己的生活变成那样的色彩的话,看着总是可以的吧,让他看到更多的色彩吧—— 不论是杏寿郎与炭治郎一样的温和的暖色,还是像中也一样炽烈耀眼的颜色,或是太宰那样五彩斑斓的黑色。 这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阅读书中的情节,心中憧憬却与他无关,他仅仅是“读者”罢了。 两个少年刚走到电梯前,门就自己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狩衣、面戴雪白狐狸面具的人,只能看见柔软的莹白短发,他身边还有两个手持机枪的港黑成员跟随。 电梯里的人一脚迈出来,与泷川面对面静默了两秒。 “……” 对方微微颔首,似乎也正透过面具两个黑漆漆的孔观察泷川。 太宰见状伸手把有点发愣的少年拉到一旁让那人通过,那人直接在两个西装男的护送下往前方走去。 看了那个陌生的背影几眼,太宰和泷川走进电梯。 “大概是森先生新雇佣的人,又或许是来合作的,那身打扮,会不会真的是阴阳师?话说这年头还有阴阳师啊——”太宰治自顾自说着,同行的少年则沉着脸默默不语。 那个人从他身边路过时,他清楚地嗅见一股属于妖怪的气息。 不是那人本身的气味,而是跟随着他、萦绕在他身边的气味。 驯养了很多妖怪啊这个人,还有那一头白发……是凑巧还是…… 二人出了港黑大楼,泷川让京野留在办公室替他处理文件,拿着车钥匙拉开驾驶座车门。 为了保险起见,太宰还是选择了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抬手握住车顶的扶柄,朝泷川比了个“我准备好了”的手势。 然后他就体验了一番漂移的“快感”。 一路上以最高速横冲直撞来到目的地后,泷川再次弃车,夹着太宰落地,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好好一辆车就那样撞上无人的废仓库并且爆炸了。 爆炸掀起的灼热气浪吹起两个少年的衣袖,这种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把在场所有港黑成员吓出一身冷汗。 后头是有人在追杀他们吗?为什么又是漂移又是爆破的? 织田作之助看到有什么随着爆炸掉了出来,正好落在他身前,低头一看,是一只被烧得漆黑的木屐。 “……”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泷川君的。 他俯身捡起来,走到单脚站着的少年面前。 “你的鞋,虽然已经不能穿了。” “谢了。” 泷川青弦接过,旁边还在吐魂的太宰治闻言摆摆手,“啊,织田作你还没见到过青弦的异能啊,我跟你说……这个人哦,就算是被炸得稀巴烂的米饭也可以还原了继续吃哦——” 织田作之助看到少年左手拂过那只木屐,下一秒呈现在眼前的便是完整如初的了,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先前那些一点枪击爆破痕迹都没留下的街道也是对方的异能作用下的产物。 “啊……所以才那么乱来吗。”青年瞥了一眼不仅顶部被开了洞,还被烈火灼烧得面目全非的轿车,表示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敢玩的吗? 太宰到现在都有些脑袋发晕,他也觉得泷川这开车技术就跟闹着玩似的,于是出声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青弦,你这连刹车都不会的技术,是怎么考出驾照的?” 这样绝对会不及格吧! 泷川已经穿好木屐,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满目疮痍的街道和报废的汽车渐渐恢复。 少年表情有些疑惑,“驾照?那是什么?” “……”太宰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物种。 “……”身为成年人的织田作为青少年的懵懂感到担忧。 这样真的好吗?无证驾驶不会是很危险的事吗?虽然有很好的避开附近的人,但下次还不一定会是什么情况。 泷川青弦被两种不同的目光注视着,两个人就是不说话,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太宰治突然抬手按在他肩膀上,压着嗓子用深沉的语调说道:“青弦哟,一个没有驾照的司机是无法成为有趣的人的!” “哦哦——”白发少年将信将疑地回应。 “所以听我的!趁早把驾照考了!以及——” 太宰深吸一口气,“开车的时候不要穿木屐。” “喔喔——” 织田作之助:“?” 这是什么展开? 驾照和有趣有直接联系吗? 果然是他岁数大了,不能理解青少年之间的暗语了是吗? “那个……”青年试图说话吸引少年们的注意,两个人闻言看过来,他才继续往下讲。 “泷川现在应该还没到考驾照的年纪……” 太宰转而看向泷川青弦,“好像是哦。” “不过我会开车,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 啊不对……这口气会不会有点以下犯上了? 泷川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啊~你是说可以教他开车是吧?那正好~”太宰扬起嘴角说道,“如果把他教好了算你有本事。” 泷川睨他一眼,“说得好像我是笨蛋一样。” “不是好像,青弦你有时候真的就是笨蛋——” “哦,看来你们已经和好了吗。”织田作再次说出灵魂发言。 果然再怎么样也是小孩子啊—— 两个少年同时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织田作(21岁):老父亲的担忧.jpg+好孩子滤镜 大家都好佛系啊(叹息)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骨感的现实吗?咕咕不哭,咕咕要坚强QWQ但是咕咕还是厚着脸皮双更了。 并且咕咕没有存稿,是现码的,这么勤奋的咕咕真的不鼓励一下嘛(想得美)。 这样的话,咕咕都不敢玩评论抽奖了。 嘛嘛~好事多磨! 第50章 传教广告 “……” 很长时间没人说话, 织田作之助只能顶着二人奇怪的目光回去工作了。 怎么感觉他一说话就冷场了呢? “去吧太宰,你不是和织田作很合得来吗?人已经走了哦。”泷川扯了扯太宰大衣。 “嗨嗨~我去工作了,青弦也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太宰无精打采地走过去。 泷川青弦勉为其难地把死状惨烈的尸体回溯到完整的状态, 所有人收拾的速度的确加快了不少。 今天总算可以按时吃午饭了。 太宰:“今天要不就吃蟹肉罐头吧~织田作应该没有吃过蟹肉罐头呢,很美味的哦!” “你是想让织田作帮你买单吗?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不愧是你啊太宰。”泷川毫不留情地揭穿对方的真实意图。 “是想吃蟹肉罐头了吗?可以啊。”织田作之助觉得不就是一顿饭吗, 他还是有能力支付的。 太宰的眼眸立马闪着亮光, 感激地看着大好人织田作,“怎么会有你这么大方的人啊?超感动~” “……”泷川移开视线, 抬脚打算离开这里, 太宰见状把人勾了回来。 “呐, 青弦一直都吃一种食物的话也太单调了吧,有趣的人应该要尝试不同的食物,要改变自己, 就先从食谱开始吧~” “而且你总是吃没什么营养的盖浇饭和饭团,会影响生长发育哦,到时候长不高可别哭出来——” 泷川左右思忖一番, 他竟然觉得太宰说的有道理。 但是…… “我是不会因为身高哭出来的。” “好的好的,虽然这次重点又抓错了, 不过看来你还是很看重身高的嘛。”太宰见他不反对一起去吃蟹肉罐头, 松开手便带着二人来到便利店。 没错,便利店。 因为横滨最近乱糟糟的情况, 即使是白天,治安也不太安全,所以平时挤满人的便利店里只有泷川他们三人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在店里吃饭。 泷川一手拿罐头一手拿饭团,对比两者的价格, 发现区区一个罐头竟然就要贵那么多,相当于三个饭团。 “你就吃这些吗?”织田作之助手里一堆太宰挑下来的罐头, 示意泷川把自己的也放上来,“让我来付吧,也没有多少钱。” “可是——”他自己有带钱,而且又不是整天吃白饭的太宰。 “那就当做是谢礼吧,多亏了青弦我们才能按时完工啊。” 泷川青弦眨眨眼,手上迟迟没有动作,反而是太宰把他手里的东西挪到织田作手里。 “……诶?为什么突然叫我青弦?”少年看着往收银台走去的青年,愣愣地说道。 “唔,太宰说你更喜欢别人叫你名字,所以就——”织田作之助把东西全放在收银台上,扭头对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少年说道,“不是这样吗?那我要不要改回去?” “没关系,随便怎么叫都可以……”泷川摇摇手,“青弦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更喜欢叫名字了啊?又是太宰…… “噗~”太宰坐在店内提供的座位上,捂着嘴偷笑,“竟然会有人那么认真地说出这种话——” “……”我听见了啊。 织田作付好钱,先拿着罐头来到就餐区,等泷川青弦拿着热好的饭团走过去时,发现他们给他留了中间的座位。 明明太宰和织田作更聊得来,为什么不坐一起? 但是他没有多说什么,一面拆饭团包装一面坐上去。 看到太宰面前摆着一堆已经开盖的蟹肉罐头,泷川心里腹诽这家伙真够浪费的。 他咬了一口饭团,看向织田作,果然又是咖喱饭啊。 “织田作这么喜欢吃咖喱啊——”他咽下米饭,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喜欢到每顿都会吃咖喱吗?” 织田作停下进餐的动作,“喜欢辣味咖喱,但也不是每顿都吃,其实我每周都会抽时间到常去的店里吃几次辣咖喱,其他时间都随意。” “哦。”泷川继续吃自己的饭团。 “什么啊你这个回应,想要变成有趣的人不应该在这里草草收场吧。”太宰治放下手里的罐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泷川,手臂直接搭在他后背上,上半身没骨头似的倚靠着对方。 泷川咀嚼着米饭,扭头瞥见太宰放大的缠着绷带的脸,默默把脑袋往后仰。 “这个时候应该说‘织田作~你觉得是这里的咖喱好吃呢还是常去的那家好吃?’之类的话啊,要学会找话题哦!”太宰治严肃和软软的语气来回切换,随后又拍了拍泷川的肩,后者闻言陷入沉默。 啊,好麻烦—— 还要自己找话题吗? 所以太宰的话才会那么多啊,时时刻刻都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太难了,还是……放弃吧。 他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有趣的人的。 织田作之助则眨着眼看过来,“诶多——那我要不要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噗哈哈~”太宰治忽然俯背笑起来,“织田作和青弦的脑部构造简直如出一辙啊!” 少年和青年用同样平静且疑惑的眼神看着眼泪都快笑出来的人,之见对方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恢复了笑意清浅的表情,对织田作伸了伸手,“嗯,你说吧。” “哦,我想说还是那家做的辣咖喱好吃,便利店里的味道很普通,也不够辣。”织田作也没纠结少年刚刚在笑什么,一板一眼地回答。 “原来如此~”太宰这么说着,又拍拍埋头吃饭团的少年后背,“青弦,你觉得这之后应该怎么说吗?” “……”被叫到的少年眼神放空,看着玻璃窗外的街景,人工掉线企图回避问题。 “喂喂,这么早就放弃了吗?你是三秒男吗?这么不持久——” 被太宰治一直盯着,感觉脸颊都要被烧出洞来,泷川青弦几口解决掉饭团,吃得快了嘴角沾上一粒米。 然后太宰就看到少年咕嘟一声咽下米饭,张了张嘴,淡淡地说出一句:“饭团很好吃呢。” “……”太宰忍不住想要把脑袋磕桌上,叫青弦主动交际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毕竟他可是个聊天鬼才呢。 这句话真的是他认真思考过得出的结论吗? 织田作之助反而意外地和泷川天线对上信号似的,“嗯,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吃饭团,但是饮食要注意均衡,你还在长身体呢。” “也是呢,偶尔想吃握寿司——”泷川不免想起东京的山本父子,寿司刺身可以随便吃,那段时间虽然很羞耻但是吃得很满足呢。 他垂眸开着罐头的盖子,边上的太宰突然伸手摸了一下他嘴角,他看过去时,对方正张嘴将手指上的东西吃进去。 “饭团的味道喔~”太宰舔了舔唇。 “……”泷川抬手摸了摸嘴角,虽然对太宰这样的举动没什么反应,但还是象征性皱了下眉,“丢掉就可以了吧,为什么你总是要吃进去?” 太宰手肘撑在桌面,下巴惬意地搁在手心,“看青弦吃得那么香,所以也想尝一下味道如何啊。” 泷川不知道怎么回应,收回视线继续开自己的罐头。 织田作自然是注意到少年们看似亲密的行为,总感觉他和两个未成年待在一起的话,画风会变得很奇怪—— 比如说……他感觉头顶亮亮的。 而且青少年正值青春期,对感情啊什么的还很懵懂吧,他们自己貌似也不知道这样的举止有什么含义。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拿大人的思维揣测小孩的行为本来就是一个误区。 泷川青弦总算打开了盖子,拿起一次性调羹在一堆蟹肉里戳了戳,舀起来一勺试探地低头嗅气味。 唔,螃蟹的味道。 张嘴一口吞下蟹肉,正咀嚼着,太宰投来热烈的目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马马虎虎——”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对青弦来说,是不是只有‘还行’和‘马马虎虎’两种评价了?”太宰治摇了摇头,“好吃就说好吃,难吃就直接说难吃,不过对于蟹肉只有美味这一种评价了吧。” 泷川没理会他后半句话,一口接一口吃着,没多久罐头就见底了。 “啊,对了——”太宰治掏出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将屏幕对着他们,“你们都有收到这条消息吗?” 泷川拿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几眼,随即挑起一边眉毛,织田作疑惑地凑过来。 “「世界」将要现身,时灾即将消弭——” “全知全能之神终将背负万世之责——” “死亡之后即是新生——” “诶?这是新型的推销广告吗?” 织田作之助用平淡的口吻念出上面的文字,瞅见最底下一串链接,见惯这些操作的他最终发出疑问。 泷川青弦把手机还给太宰,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收信箱,果然在里面找到同样的一封匿名邮件。 点进那串链接,加载出来一个独立的黑屏网页,网页中央悬着“距离直播开始:3天22时12分08秒”的字样。 “啊,我也收到了。”织田作对着自己的手机说道。 “我刚刚让信息部门查了一下,结果无法解析出邮件源头,甚至导致主机瘫痪。”太宰治一手拿着手机在身前晃了晃,鸢色的眼眸里闪过暗芒,“不觉得很有趣吗?对方肯定是个超级黑客,相信除了我们,整个横滨都有收到——” “至于为什么范围限制在横滨,正如它上面所说‘时灾’,不就是如今战火不断的黑帮斗争吗?” “然后就是这个直播,他想要整个横滨看到什么,又或者说是见证什么。” “再然后就是——”太宰转动眼珠看向泷川。 “‘「世界」’与‘全知全能之神’,我认为全知全能之神即是「世界」。” “不管针对的是谁,他都想要把对方引出来——”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在少年停顿的间隙说道:“所以,原来是传教广告吗?” “……” 作者有话要说: 织田作一语中的hhh 其实青弦表情越来越少了呢,每天都要留意有没有叫小鸟游的治愈异能力者,结果一无所获很是郁闷。 第51章 马大哒哟 “不过织田作完全把精髓概括出来了啊——”太宰治把手机收起来, 打算继续吃自己的罐头,“但是如此大的手笔,对方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单纯。” 织田作觉得他说得有理, “也对……但是神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或许吧~”太宰治语气轻快道, 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了泷川青弦一眼。 他拿着调羹的手微微摇晃, 眯起眼感受蟹肉滑过味蕾的绝赞滋味,吞下去继续说道:“啊啊~好可惜,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却不能立刻见到幕后操纵者, 等到了直播的时间那不完全就是观众了吗?” 他好想搞事情啊—— 泷川青弦总觉得这则匿名短信里的描述有些熟悉, 前阵子还在那个自说自话的大叔那里听到过类似言论。 虽然自说自话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那次之后他仿佛解开了封印一样, 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可以轻易办到。 最近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泷川本来不想在意这些表面看上去和他无关的事,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当务之急是把由纪子的绝症治愈, 这样他才能稍稍安下心来,否则他实在想象不出失去由纪子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他可是完全把生的意志寄存在由纪子身上了啊, 就好像即使他死了, 也可以因为由纪子继续活在这世上而没有真正死去一样。 他今天下午要和情报贩子私下见一次面,自从上次在混乱的宴会上听到那个治愈异能力者的名字后就变更了悬赏内容——重金悬赏名为“小鸟游”的治愈异能力者。 这么长时间了, 他还以为不会有收获,却意外收到了一个情报贩子的消息—— “呐~青弦,你能不能通过这封邮件找到幕后的人?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哦!”太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泷川,后者撇撇嘴表示不想管。 太宰失望地叹口气, 真是一如既往的嫌麻烦呢。 他觉得泷川这个人其实并不是多么冷漠的人,就是怕麻烦, 还有就是不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除非给他相应的报酬。 但现在太宰也开不出能吸引到对方的筹码,这人有时候很好忽悠,在这方面却能做到不动如山。 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啊—— 泷川和织田作等太宰治慢吞吞吃完所有罐头后才起身,三人一同离开了便利店,然后回到岗位上继续工作。 …… 武装侦探社内,江户川乱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吃着零食,刚忙完事务回来的与谢野晶子一走进来就看到这个人又不好好吃正餐。 “这样不行的哦乱步先生,零食和点心是不能代替正餐的,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啊?可是很好吃啊,你太较真了啦与谢野——”青年腾出手拿出自己的手机,“说起来……你应该也有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吧。” 与谢野一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闻言低头翻出兜里的手机,一面查看一面说道:“最近事情多起来了就很少看手机了,匿名邮件……” “你已经有头绪了吗乱步?”青年人没多少起伏却沉稳有力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与谢野晶子回头,颔首道:“社长。” 福泽谕吉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翻找到不久前收到的匿名邮件,“虽然刚收到时觉得有点意味不明,但我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这也预示着幕后人物的目的不纯。” 江户川乱步双手悠闲地放在脑后,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前后晃悠,“其实乱步大人倒觉得和我们关系不大,‘他’想要针对的是黑手党吧,如果真的想要阻止这场斗争的话,我们或许还要感谢人家呢——” “不过崇信神明的人一般都很极端,单凭这些信息还看不出来是哪种极端。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所指的‘神明’吧——” 乱步随后又轻笑着摊开手,“只是乱步大人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况且这则邮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其人中二病的本质呢。” “也就是说,可以忽视邮件内容吗?既然和我们侦探社无关的话。”与谢野晶子浏览完邮件的内容,结合乱步的说辞得出结论。 福泽谕吉合上手机前盖,其实他们现在想要调查也找不到地方下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起来,社长——”乱步手肘抵在桌面上,微微倾身看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消息?比如……悬赏?” “啊,的确。我从一直都有联系的情报商那里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福泽谕吉抬手摸着下巴,“是对名为‘小鸟游’的治愈异能力者情报的悬赏。” “噗哈哈哈——”江户川乱步随即仰着头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与谢野晶子有些怔楞,乱步先生之前叫错的那次不就是叫她小鸟游吗?原来是有用意的啊。 但是竟然有人真的发出了悬赏,这样不管怎样都得不到真实的情报的吧。 福泽谕吉见乱步这样的反应,就知道这事与他有关系,不过最重要的是—— “有什么人想要获取与谢野的情报,对方想要利用与谢野的异能达到目的。” 乱步则眯着眼,面上笑意不减,“我也很意外呢,没想到那个小鬼真的信了,身为黑手党却意外的很单纯嘛。” “小鬼?黑手党?”与谢野晶子不甚明了地重复一遍。 “反应太迟钝了与谢野,你上次用异能救人之后就被盯上了,不过对方当时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应该只是想用你的异能救人吧——”但是由于抢了乱步大人的甜点的原因,就稍微给他制造点难度吧。 “……”与谢野明白过来,却没能说出话来。 她虽然依靠异能「请君勿死」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但也不是烂好心的大善人,对方又是黑手党,谁知道要救的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给侦探社造成麻烦呢? 再说了人各有命,而且他人的意志不一定是患者本身的意愿,如果患者表达出想要活下去的心愿,那么她绝对不会推辞的。 “哦,时间差不多了~”江户川乱步看了眼钟表,舒展着坐久后有些僵硬的身子站起来。 与谢野意外地看向拿起帽子戴上的青年,“诶,乱步先生要出去吗?” “嗯,有件事要去确认一下,一小时后回来——” 黑发青年抬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出门了。 “真稀奇呢。”与谢野说着。 毕竟乱步先生平时连那些委托都懒得接,说是太简单了一点挑战都没有,在办公室里吃吃零食打打瞌睡都能度过一天。 这次既不是委托,也不是零食吃完了,虽然平时都是她出去买的。 所以她才觉得很稀奇。 福泽谕吉已经深谙乱步看破不说破的行事套路,不过也只能相信对方了。 …… 泷川这边。 已经处理完外面的回收工作,而且快到和情报贩子见面的时间了,他打算让织田作开车把太宰治送回港黑大楼。 坐在副驾驶座的太宰看见坐进驾驶座的织田作,扣安全带的手动作一顿,又扭头搜寻泷川的身影。 见人还没走远,他松开抓着安全带的手,“呐织田作,青弦有和你说别的吗?” “说有公事要办,让我先把你送回港黑大楼继续工作。”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他走——”太宰治推开车门走下去,对车里的青年说,“织田作先把车开回去吧。” 绝对要偷偷干什么事吧,还特地甩开他独自前往。 “?”织田作一脸疑问,“怎么了?看你很严肃的样子,一个人可以吗?” 青年拔出钥匙,也下了车,“要不我和你一起?” 看太宰这么急想要跟过去,总感觉会是很重要的事,而且他不像青弦有一身剑艺傍身,身边没有其他人跟着,在这个时间段容易出事呢。 “可以是可以,跟踪你应该会的吧,不要让他发现我们就好。” “哦——”尾随吗? 他的前职业就是杀手,而且之后帮一些贵妇找猫的时候尾随过一只很灵敏的猫,唔,但是青弦又不是猫。 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各种物体的掩护下,紧紧盯着独自走在路上的白发少年。 然后对方完全不走寻常路,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跳上围墙,再从围墙跳到低矮平房的屋顶。 “……”织田作看着越来越远的少年,表示他收回前话。 青弦果然就跟猫一样,连前行线路都那么任性,专挑刁钻的地方走。 他略感汗颜地看向不知何时拿着望远镜眺望的黑发少年,“按照青弦的速度和线路……看来是跟不上了。” “不,马大哒哟(还没结束呢)——”太宰治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竟然是实时的地图定位,而正在移动的红点恐怕就是他们正尾随着的青弦了。 “……”织田作之助看到后有些惊讶,话说现在的孩子都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真的是全方位且无懈可击呢。 只是不知道如果被青弦知道后,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被监视、定位的感觉并不好吧。 太宰治也只有在泷川忙得有些恍惚的时候才能成功把定位器放到对方的羽织里,如果是以前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当着他的面捏碎。 然而最近这些天几乎都没多少时间修整,不仅身体疲累精神也很困顿,偷偷放进去后再做些什么吸引他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能被掩藏过去。 而且现在对方也习惯了放有定位器时衣服的重量,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撒~我们跟上去吧——” 第52章 属于他的爱 泷川青弦其实已经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由于没有多余时间后面的人,所以才会故意挑一些不易被追踪的地方走。 不出所料,身后的人果然跟了一段就停下了。 然而真相是—— 太宰也意识到泷川会发现有人跟踪, 如果在他选择避开后仍追着不放的话,一定会怀疑身上被放了定位器, 那么他的追踪会迎来失败结局。 于是他让织田作先停下来, 等泷川行进了差不多的距离后再以最近的路线跟上去。 然后,他们发现对方正往中华街的方向移动。 中华街—— 泷川青弦从来都是干着不需要交际只要有体力就足够的活计, 他第一次与情报贩子的见面,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地点。 一个坐落于中华街的西点店。 推开玻璃门, 门口的风铃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视线在店内掠过,锁定在一个戴帽子的青年身上。 是之前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个和“小鸟游”在一起的人—— 看来他的企图早就被对方看穿了吗,但是为什么故意这么做? 泷川青弦坐到江户川乱步对面, 后者面前还摆着吃到一半的甜点,见到人来向他招了招左手。 “哟~” “情报。”泷川没那么自来熟,一张口就直奔主题。 “在这之前, 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黑发青年眯着眼说道。 “什么问题?” “你要救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救?” 泷川看着问完话开始吃起来的青年,选择回答问题, “是母亲, 得了绝症,我不希望她死。” 乱步吃进一块后含着银质餐叉, 一面享受甜美的蛋糕,一面指向对面的少年。 “你在说谎——” “……” “其实你是希望她死掉的吧——” “不,我一直都想要她活下去的。”泷川垂眸盯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 他一次又一次地把由纪子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哪怕对方已经没有继续活着的念想, 他还是想要她活下去。 他似乎还抱有幻想。 “看来你完全被自己的内心想法欺骗了呢,以至于无法感知到自己真正的情绪——”乱步拿叉子的手随着说话的节奏摇晃着, “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让她苟延残喘地活着是在折磨她吧。” “你的表现太过于平静冷淡了,当你提到生病的母亲时,眼睛里什么也没有,你在欺骗你自己——” “你并不爱她,而是在恨她。” “……” “这种情况,就算是我们的医生小姐也不会接受的,死亡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所以,是要拒绝吗?”泷川青弦面色没多少变化,唯有两只手默默攥紧。 乱步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情况,无奈地皱了皱眉,“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鬼呢,你总不能让她仅凭着你的意愿活下去,这样任性的意愿迟早会崩碎的。” “不如遵从自己真实的想法,让她早点迎来生命的终结吧——” “不——”泷川青弦缓缓抬眸,幽沉的眸光划过,“说谎的是你。” “……”呀咧,固执的小屁孩。 他过来又不是为了说教来的,随他怎么想吧。 “她之所以感到痛苦,那是因为爱是痛苦的感情——” 爱就是不择手段,爱是独一无二的,是除此之外的人感受不到的,所以这是独属于泷川青弦的爱。 乱步闻言,惊得眼睛都睁开了,随即又无语地眯起眼,“喂,你这颠覆三观的发言是从哪里学来的?” 泷川青弦只是看着他不说话,浑浊的眼眸凝滞,无言便是对自己观点最后的保留。 “虽然乱步大人也不知道‘爱’的确切定义,但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爱’应该就像吃到最喜欢的点心时的感觉吧,是美好的,连同身心都是愉悦的,况且还有一句话这么说来着——” “最好的‘爱’是放手喔。” “……”泷川稍稍拧了拧眉心,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森先生曾经说过的话与青年的话语不断回响。 真的是这样吗? 乱步吃完蛋糕,下巴搁在手背上,眯着眼撇撇嘴,“话说,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估计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又何谈爱别人呢?” 少年表情茫然地看向他,但对方似乎没什么兴致,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在说什么啊? “自己”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风铃声响起,店面不大的西点店只留下一个少年静静坐在那,从后面看去,仿佛连他的发丝都困惑不已地卷曲着、纠缠着。 一团乱麻。 西点店对面的餐馆里,太宰治和织田作坐在靠窗的位置,黑发少年握着望远镜透过橱窗观察对面的情形。 自从青弦对面的青年说了什么离开后,青弦就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到底说了什么才能把这个人搞得这么自闭呢? 记得上次有类似的情况还是他的母亲被查出肺癌那会儿,看来不仅交易失败,还陷入自我怀疑了啊。 不过他倒觉得那个人死了完全没问题,活着反而是青弦的累赘吧—— 收起望远镜,太宰治对织田作说:“我们先离开吧。”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好吗?”织田作能看出来少年如今的情况不大对劲,如果没人拉他一把或许会一直消沉下去吧。 “没关系,我们这时候突然出现反而会被他无视啦。” “哦——”太宰对青弦很了解啊。 …… 泷川青弦决定去一次疗养院。 他直接瞬身至由纪子的病房内,鼻间充斥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气味,面色苍白的女子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 一个脆弱、随时都会离去的生命。 他曾一直认为,由纪子总是自杀是因为她糟糕的精神状态,并且坚信着只要治好她的病就可以回归正常。 或许,或许由纪子可以像平常母亲一样对待他,甚至是从她那里得到爱。 但这个想法过于虚幻,就像泡沫一样易碎。 他以为他是爱着对方的,他以为这就是爱。 但是有人告诉他这是错的,无法爱自己的人也无法去爱别人,更得不到别人的爱…… 而且爱是放手? ——由纪子,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放开一直抓着你的手呢? ——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因为怪物是没有心的吧,看到你的伤痛我完全不会觉得伤心,就像个怪物一样以你的痛苦为食。 ——对啊,我是怪物。产屋敷先生说我出生便被赋予了意义,我愿意相信他,那么我就是个有意义却不明意义的怪物了。 少年低头看着仍在呼吸的由纪子,伸手握住她枯瘦的手,感受着对方轻微的脉搏振动,终于扬起嘴角笑起来,那是谁见了都会有一丝怔然的表情。 因为少年虽然在笑,但他的眼睛却在无声地哭泣。 他默默在内心做了决定—— …… 走出病房,来到疗养院底楼大厅,泷川青弦看到了衣着显眼的橘发少年,于是便走过去。 “中也,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哪里受伤了吗?” 中原中也闻声扭头看来,摇摇手表示不是,“是同组的成员受伤了,我送他过来而已——” “话说青弦你是来探望母亲的吧。” 怎么感觉表情有点奇怪?是病情严重了吗? “嗯,现在正准备回办公室。” 眼看少年打算抬脚离开,中原中也见状伸手按住对方的肩,“等一下……青弦,发生什么了吗?” “……”泷川青弦却偏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没有回答问题。 “怎么说呢——”中也缓缓松开那只手,颇为苦恼地扶了一下帽子,湛蓝的漂亮眼眸直直看向少年,“我不太会说安慰人的话,但是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没有关系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泷川青弦听到这一词汇后轻声念了出来。 他和这样的存在是朋友吗? “对啊对啊,朋友之间不是可以互相倾诉的吗?所以就说出来吧。” 泷川张开嘴,有什么就要出来,在中也的眼神鼓励下,少年才出声。 “中也觉得‘爱’是什么呢?” 喔,一上来就抛出这么高深的问题吗? 中原中也手指摸着下巴,微拧眉心做出认真思考的神情,“嗯……” “爱,是和喜欢相似、但比喜欢更深的感情吧。” “那么,中也觉得放手也是‘爱’吗?” “如果继续下去会令对方痛苦,那么这也是爱的一种体现吧。”中原中也说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表情突然沉下来。 “青弦……” 面前的少年抬头轻轻地笑着,好像在说“我没有事”。 真是的,他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再说了,身边重要的亲人即将病逝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既然难过的话,总是压抑着、装作看不见也太辛苦了吧。 橘发少年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忽地抬起双手按在泷川的发顶。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是一顿乱揉。 “这证明你是爱她的啊,就让你的母亲带着这份爱意远离病痛吧,她不会怪你的——” 少年感觉到脑袋上有力却温暖的触摸,低着头做不出任何反应。 啊…… 少年恍然的叹息在胸口随着呼吸,终于吐露出来。 中也总是能说出让人轻飘飘的话呢。 这才是属于他的“爱”吗—— 好像……心里轻松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表示自己亏大了:( 其实这篇文想写温情向的,青弦在身边暖心哥哥姐姐们的关怀下从“自闭”中走出来,顺便找个男人养他hhh 然后由纪子的便当已经热好了,*虽然又会是很刺激的一个点*,但是不这样青弦是不会成长的!(我真的是亲妈) 之前有想过一个很极端的剧情,青弦找不到治愈异能的人,就把无惨揪过来,把由纪子变成鬼关在小黑屋里,一直希望由纪子把自己吃掉什么的(这怎么看都注定be了害) 第53章 有的哦 太宰治回到港黑大楼后, 直接进了泷川青弦的办公室。 泷川的副手京野在隔间的小办公桌前整理文件,见到每次都不请自来的黑发少年只是礼节性地问了声好,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就在太宰治斜倚在沙发上倍感无聊, 当他有点想喝咖啡时,便听见京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少年扭头看过去, 发现京野正拿着一张方形纸片, 那显然并不属于任何文件,是突然多出来的。 太宰的求知欲立马被点燃, 起身走过去, “是什么是什么?” “啊——”京野捏着纸片的手不由捏紧, 有点犹豫。 即便是和泷川先生关系不错的太宰少年,也没有对泷川先生的事应知尽知的权利吧。 况且这张纸片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进来的,应该等泷川先生回来后再…… 但是太宰在他斟酌好用词之前把纸片抽了出来。 “!!”嘶—— 太宰治垂眸扫了一眼, 随即收进自己口袋里,回头对欲言又止的京野说:“你继续干活吧,之后我会传达给青弦的。” “……”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太宰坐回到沙发上, 后脑勺搁在椅背,鸢眸缓缓转动。 找到了—— 可能致使泷川的命运之轮发生改变的分歧点。 这个不知用什么手段把纸片送到办公室的人会是谁?在见到泷川后会做什么呢?目的又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太宰会在意泷川的事, 可能是觉得泷川看向他的那种饱含冰冷敌意的眼神太碍眼了吧, 但果然还是他想要知道会导致那样的未来的究竟是什么吧。 而且自从上次在虚无之中经历了“死亡”之后,总觉得他作为新的“太宰治”再次重生了一般。 当他睁开眼看到披着光走进来的身影时, 心钟便被叩响了—— 为了这份难得的体验,这次他想要看到不一样的结果,他可不想和泷川站在对立面。 …… 首领办公室内,傍晚时分的彩霞通过落地窗完全展现在森鸥外眼前, 暖色与漆黑的阴影将诺大的房间分割成几部分。 黑发紫眸的青年半张脸映着暖红色的霞光,另外一半则是掩在阴影之中。 他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处, 微微偏头看着窗外令人沉醉的景色。 今天早上,他和一个来自东京的阴阳师相谈甚欢,他从对方口中得知,泷川君的身份不一般—— “祂是全知全能的神明,是唯一能带领这个纷乱的世界回归平静和谐的存在。” 头戴狐狸面具的男人是这么说的。 森鸥外不免感到意外,在这同时为这件事感到惊喜,如此一来……他们港黑不是就有两个神明了吗,从此以后港黑的地位与战力更难以撼动。 只是这个阴阳师向他提出合作的内容时,他还是有所顾虑的。 毕竟这位自称是引路人的神辻先生希望接管泷川君的母亲,虽然他没有明说打算做什么,但森鸥外能预感到那会是惨烈的画面。 可以说神辻就是个赌徒,他在用那个女人的命和自己的命做赌注。 如果最后的结局不是他所预期的,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泷川君彻底失去控制,一怒之下把怒火发泄在助纣为虐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也就是他的身上,亦或是用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毁了这个组织,乃至整个横滨。 以牙还牙,毁其所爱。 不过神辻最后补充了一点—— “请放心,我不会把鸥外首领的组织牵扯进来,这次的交谈并没有达成共识,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的。”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啊。 视生命于无物,却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没有暴力的世界。 就让他看看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吧,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也与他无关。 但是如果有其他动作,他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距离直播开始还有:3天17时23分14秒】 泷川青弦回到办公室时,太宰治看到他的脸色如常,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被那个蛞蝓抢先了啊,啧—— “太宰还是那么闲呢。”泷川坐到办公桌前,从京野整理好的文件中拿出一份摆在面前。 “说起来你也有职务在身吧,这么怠惰会被森先生请去喝茶的哦。” 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的太宰治闻言嘴角抽了抽,眼睛盯着白发少年,似乎是在辨认对方的情绪。 最终他得出结论:“太反常了,虽然青弦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总感觉哪里变了——” “啊,的确是呢,我现在感觉轻松不少。”泷川笑着说道。 他决定不再折磨由纪子了,让她痛苦地活着自己也会疲惫,所以还是放弃吧—— 即使得不到爱,他也可以给予对方自己唯一的爱意,这不正是他生命的意义吗? 当他正式作出决定之后,什么烦恼都消失了,死亡对他来说变得不再困难,他随时都可以离开这个无趣的世界。 “……”太宰治看着少年一脸如释重负般超脱的神情,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不妙”。 明明他一直期待看到泷川希望破碎后的画面,一旦束缚着少年的枷锁被解除,他会像一阵清风一样轻轻拂过又转瞬不见。 美好的少年无法追寻到自己的执念,最终迎来专门为他书写的惨烈结局,那会是至美与惨烈完美的结合。 然而他现在却不满意这样俗套的剧情走向。 ——你擅自把我从那个深渊拉回来之后,就打算放任不管了吗?我还没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呐,青弦——”太宰治从沉默中回神。 泷川停下手中动作看过来。 “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 “不要,而且殉情的对象不应该是爱人吗?不适用于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哦……那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泷川左手捏着笔,笔端贴在下巴上,“同事关系吧,还有室友关系,唔……看在你之前有帮过我的份上,勉强算个朋友吧——” 太宰微僵的表情逐渐有了笑容,然后泷川接着往下说道:“但是你欠我钱一直不还,果然主要还是债务关系。” “青弦,你要知道——钱乃身外之物,而朋友之间的友谊情比金坚。”太宰自己都没谱,但嘴上还是在努力往回掰。 “可是友谊之类的感情又不能当饭吃,然而钱可以。” “都说了不要看些古早又毁三观的书啊——” “这些又不是书上看到的,而且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泷川青弦不满地反驳道。 太宰幽幽地叹了口气,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失望,“如果你这么坚持的话,不就是直接否定了那些与你交好的人吗?原来在你眼里……他们对你的感情一文都不值啊。” 泷川意识到不对,眉心微皱,“不是——”话到这里却止住了。 不……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刚刚就是这么认为的啊,还说得振振有词,其实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吧,这样你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会为此伤心呢。” “心?”泷川怔怔地眨着眼,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这种东西……” 他根本就没有啊。 怎么办?他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太宰治从他话语中的留白理解到那些无以言说的含义,突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泷川青弦身侧。 他对着面前的人缓缓俯下身,这个动作让仍有些恍惚的少年下意识往后退,但后背接触到椅背时,黑发少年已经把手按在他的肩上,另只手拉下他放在身前的手,不允许他乱动。 泷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看到他弓着背,侧着脑袋将耳朵贴在他胸口,随后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 属于别人的重量轻轻压在心口,隔着衣料仿佛可以感觉到从对方那里传递过来的温度。 办公室里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扑通—— 扑通—— 好像有奇怪的声音跑进耳朵里来了。 泷川青弦盯着近在咫尺、缠绕着绷带的脑袋上的发旋,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他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身体僵硬得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发少年终于抬起了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漂亮的鸢眸微微眯起,就这么俯背面对着他。 他听见对方这么说道:“有的哦,我听到了。” “……” 他说……他是有心的。 太宰直起身,一手撑在桌沿,“会纠结这种奇怪的问题的人也只有青弦了啊,跟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难道你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没有心的冷酷杀手了吗?果然还是小说看多了。” “才不是看小说看的——”小说里也没有冷酷杀手。 “总之不要老是想些奇怪的东西欺骗自己,就算是我也看不下去了啊。” 泷川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都说他在欺骗自己?可是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真正的想法啊。 一直以来,他就像是坐在漂浮在辽阔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中一样,浪把他往哪里送,他就随着浪去到哪。 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都好像是有人在幕后刻意设计出来的,而他就是对方的一粒棋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少年想到这,忽然萌生出想要改变这一局面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突然发现白井赤这个名字取得很符合他的人设。 白发赤眼,横竖都是二。 谐音的话就是:白22痴hhhh(不愧是我) 这章算是让太宰补回来了哈哈 第54章 你是谁 如何摆脱命运被操控, 泷川青弦能想到两种方法—— 一是自行了断,这样就不会再被当做棋子操控了。 二是主动出击,把棋盘都给他掀了, 看他还怎么玩。 虽然青弦讨厌麻烦的事,但他内心选择了第二种, 在决定的那一瞬间, 好像有什么“啪”得断开了。 因为一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的决定,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是的, 清醒—— 头脑清明, 眼前的景象像是被净水冲洗过, 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他似乎发现了一个躲在暗处的存在。 他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太宰治一直都有观察青弦的变化,这个人刚刚还一脸困扰地思考着什么, 现在突然豁然开朗般恢复过来。 真是不得了的自我消化能力呢。 他突然想要把纸片上的内容告诉青弦了,如果是现在的青弦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就在当天夜里, 泷川负责的区域没有接到敌对组织袭击的消息,二人才回公寓进行休整。 房门关闭的浴室传来冲洗的水声, 青弦已经换上干净浴衣坐在床边, 摘下眼罩显露出完整面容,一双灼红眼眸微垂, 压下一片鸦羽般的纤长睫毛,而他手里捏着的,正是那张白井赤的照片。 想要找到突破口的话,只有直接找到这个人就可以了。 青弦的思路非常简单粗暴, 他不擅长布局算计,当问题摆在面前, 他只会运用自己目前拥有的,正面迎上去就是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照片上男人的脸,意识像一张网铺开来,不断地扩大再扩大,大到可以覆盖整个横滨。 在这张网之下的所有人,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开始搜寻—— 他的“眼睛”扫过一张张面孔,被眼皮覆盖的眼球不停地快速地转动,十万甚至是百万张面孔如浪潮般接连涌来。 突然接收到如此庞大的信息,青弦的大脑似乎正在发热,身体温度渐渐升高。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他蓦地睁开眼,视野先是一片漆黑,随后又化作一片密集的黑点散开。 但是他找到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以及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 青弦意识回归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没有呼吸,当即张嘴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因为长时间没有氧气供应而导致的涨涩感才得以缓解。 有了新鲜氧气的输入,略感麻木的四肢才有了点气力。 “咔嗒——”浴室的门打开了。 太宰治穿着青弦同款浴衣从水汽未散的浴室走出来,擦着头发来到卧室后,抬头看见青弦的脸后愣住了。 “青弦——” “你怎么流血了?” “?”泷川青弦闻言有些疑惑,下意识低头。 “滴嗒——” 一滴猩红的液体绽放在手里的照片上。 “滴嗒——”又是一滴。 青弦抬手去摸自己的脸,指尖拂过鼻子下方时,果然摸到湿热的液体,为了不让血污染衣服,他果断选择仰起头,血液随之倒流,顺着鼻腔进入咽喉,嘴里都是腥甜的铁锈味。 拿来纸巾的太宰看到这场景脚步快了几分,“呜哇——你是笨蛋吧,流鼻血不能仰着啦。” “……”青弦怕自己一张嘴就是一口血喷出来,忍着令他不舒服的感觉瞥了一眼太宰。 太宰把纸巾按在他鼻下,手指夹住两边,同时将他的脑袋扶正。 微凉手指下的皮肤是不正常的滚烫温度,连太宰都吓了一跳。 “真是服了你,刚刚在干什么?怎么突然就流血了?而且感觉你都快熟了。”太宰自然有注意到少年手里拿着的东西,但眼睛一直在观察纸巾的渗血量。 因为被捏着鼻子,青弦说话有着浓浓的鼻音,“查了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面前头发还有些潮湿的少年身上,看见水珠顺着对方湿漉漉的发梢滑落至额头,再由额头滑至眼皮,最终挂在浓密的睫毛上要滴不滴。 而少年鲜少眨眼,眼睫只是轻微地颤动,露出的唯一一只鸢眸正落在自己身上。 毫无预兆地,青弦无声地伸出干净的那只手把那滴碍眼的水珠擦去,感觉到指尖湿润的触感后微微愣了一下,而太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神色自然地给他替换新的纸巾。 然后,青弦破天荒地在平静的气氛中开口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当初还是十年后的你把照片给他的啊。 话音刚落,太宰治好像起了兴致,弯起鸢眸说道:“哦~既然青弦这么想告诉我的话那就稍微好奇一下吧,是谁呢?” 青弦总觉得这口气哪里怪怪的,太宰怎么好像就等着他自己问出口了呢? “是白井赤。” 太宰稍稍扬了下眉毛,略一思忖就得出了答案,“这就是青弦在十年后得到的信息了啊——” “是的。” “会怎么做?杀了他吗?”既然找出了已经“死掉”的人,那目的或许就是再次把他杀死,以免造成未来一样的局面。 “看情况——” 他要先搞清楚白井赤要做什么或者做过什么,然后才能理解十年后的太宰治这么做的目的,他可不是无理由地听从别人的话的那种人。 太宰也理清楚了思绪,想必那个把青弦带去十年后的人就是他自己。 经历过那样未来的太宰治想要改变已定的局面,在不透露身份的情况下向合作的彭格列组织提出请求,算好时间用十年火箭筒把青弦从十年前带过去,给出模棱两可的信息,仅仅是这样,就可以引起蝴蝶效应般的改变。 而那个太宰治所给出的信息,也许包括杀死白井赤。 因为白井赤无疑就是造成那样的未来的真凶,是扭转事件发展的关键,尽早杀死他比任何举措都更有效。 思及此,太宰想起今天拿到的那张纸片,心里猜想这十有八九与白井赤有关。 他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青弦。 “其实今天下午你还没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纸片,想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青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依旧带着鼻音,“别卖关子。” “只有一串地址哦,不过青弦一定会去吧,毕竟这可能和白井赤有关。” “啊——那就去吧。” 太宰又给他替换了纸巾,见没有继续流血,轻轻擦拭了几下就把染着血的纸团丢进垃圾篓。 随后,他凑近看了一眼青弦手里的照片,记下了这张脸后说道:“看来青弦这个能力不能毫无限制地使用啊,再扩大点范围的话,估计就是七窍流血了。” “总之又死不了。”泷川青弦把照片随意折起来丢在床头柜上,感觉鼻子还有点痒意,手指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便走进浴室冲洗。 “……”对于青弦这么不顾及自己身体的态度,太宰不知道怎么回应,因为他自己也做不到珍视自己的身体。 回到卧室后,青弦打开衣柜拿出外出才会穿的衣服。 “诶,现在就要去吗?” “不然呢?”说着,已经开始脱衣服。 “……”刚洗好澡的太宰只好从床上下来。 真的是行动派呢—— …… “啊啦,‘暗示’被解开了,真不愧是全知全能的神明啊。” 灯光幽暗的室内,约莫40岁左右的白发男人一手按在额角,一双血色瞳眸里充盈着意外与惊喜神色。 男人沉吟片刻,眼里的情绪越发深沉,“这样可不行,看来节奏要稍微加快些了——” 此时,他身边浮现出一个漂浮在空中穿着红色和服的似鬼似妖的生物——肤色如雪,额头长角,獠牙横生,双目只有眼白没有眼珠。 而这面目狰狞骇人的怪物却以臣服的姿态向男人俯首,似乎在请求抚摸一般乖顺。 “已经喂饱了吗?” 男人垂眸抚摸着它的脑袋出声询问道,但发问的对象却不是身边这个生物。 “是的,白井先生——” 略显虚弱的女性的声音从他身后紧闭的门口传来。 “乖孩子。”被称为白井的男人用温柔的声线说道。 “这是我该做的。” “觉回来了吗?” “还没有。” “你去休息吧,千叶。”男人收回手,那怪物便隐去身形。 “是。” 觉身边一直有被他驯化的妖物跟随监督,同时在“暗示”的作用下,应该不会扰乱他的计划。 但毕竟岁数也是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能力也还过得去,还是要看牢了—— …… 泷川青弦和太宰治来到纸片上的地址,那是一栋废弃的仓库,太宰在他进去之前,塞了个窃听器给他。 “……”这人怎么这么多窃听器? 不过这次他并不排斥太宰的行为,把窃听器塞进衣领,独自走了进去。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木屐踏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青弦看见前方隐约有个人影。 “喂,这么节约电的吗?”他直接开口道。 “……”那人有片刻的沉默,随即动了起来。 只听“咔嗒”一声,貌似是打开了开关,一束明黄色的灯光从青弦对面打来。 突然这么来一下还挺刺眼的。 泷川青弦半眯着眼,抬手遮挡住直直投射过来的灯光。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适应,放下手,就看到一个逆着光的身影向他走来。 那人走进,距离他大致有两米左右,在这样的距离中,青弦才看清楚对方的容貌—— 白发红眼的青年男子,比他高很多,脸长得和白井赤有几分相似,气质更为凌厉,也更为年轻,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 “你是谁?”青弦能感觉到他和这个人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而且对方身后萦绕着一丝妖气。 “深明觉——” 青年说出这三个字后,嘴巴张了张,眼睛忽然瞥向另一边,似乎有所顾忌。 但他最终双目神色微凝,重新看向青弦时,眼里多了几分悲伤的释然,他张嘴继续道。 “你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已经开始和be线不一样了 那个“暗示”可以做到*篡改记忆、洗脑*之类的,但是要满足前提条件,被解除的话对青弦来说也不是难事,只要能意识到。 深明觉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千叶则是姐姐,还有个二哥,是的,全都是异母子女,可以猜一下白井赤当年都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然后喂妖怪,就是用自己子女的灵力喂养,所以说他不是什么正统的阴阳师,可以说整个家族都是歪门邪道。 我就问一句,难道这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关心对方不甜吗OUO少年之间那种青涩的感觉不香吗? 第55章 真可怜 泷川青弦从深名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身后潜藏的妖怪心怀忌惮, 他正好也对旁窥的虫子感到不爽。 抬手解开眼罩的绳结,充裕的灵气随即扩散出来,视野中原本匿形的妖怪也无所遁形。 似乎感受到强大的压迫感, 飘在空中的妖怪浑身颤抖,第一反应不是扑向灵力的源头, 而是往相反的方向逃开。 它的速度再快, 在青弦面前却如同逐帧播放的静止画面,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抬手, 虚虚握住妖怪的身影, 下一秒就将企图逃跑的妖怪缩至巴掌大的空间之中。 泷川青弦低头把玩了一会手里瑟瑟发抖的小妖怪, 对深明觉说道:“‘哥哥’是什么意思?” 深明觉对青弦的能力有所了解,但亲眼看见后还是被震惊到了。 眼前这个15岁左右的少年便是被白井赤称为全知全能的神明而疯狂追求的存在,是继他、千叶和仓介这些失败品之后, 被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作品」。 随随便便就把白井赤饲养多年的妖怪放在手里揉捏,而享有神明恩赐的他们却无能为力,并且在“暗示”的作用下从小被白井赤操控。 “你的父亲是白井赤, 他并没有死,为了唤醒沉睡的神明, 他曾经进行过多次试验——”深明觉眉心拧起, “在经历过三次失败后,他终于成功了, 那就是你。” “真是个执着的家伙啊,所以说我是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吗?然后呢,你特地来见我的目的?” “他对我们下了‘暗示’,我们对他无意识地服从, 同时也被隐瞒了他真实的计划——” “但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在‘暗示’没有解除的情况下清醒过来, 这才察觉到不对,他现在正谋划着什么,还去面见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我也是在这间隙里用异能把纸片送到你的办公室,希望能在事情发生之前给你一个提醒。”深明觉说着,想到白井赤曾经做过的事,心口涌上一股怒意。 青弦听到白井赤面见了森鸥外,一手摸着下巴,随即和脑海里那个穿狩衣戴面具的男人联系起来,原来他在那个时候遇到的就是白井赤啊。 “所以,你希望我杀了他吗?”少年漫不经心说出这种话,每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好像在他的眼里,生命的重量也不过如此。 “……”深明觉脸上浮现凝重与不忍。 “这种事很简单的,既然他在谋划着什么阴谋,那就在这之前杀了他不就好了?” 是啊,这种事对几乎无所不能的神明来说简单得就像是抬手随意碾死一只小虫,也是为了防止无法预料的事发生的最优办法。 但是—— “青弦,这种事不应该由你来做,如果你真的认为杀死他就可以的话,那么白井赤即使身死,他的计划最后还是成功了……” 深明觉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弟弟,眼里闪过隐忍的疼爱,“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你一定很迷茫,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冰冷?” 青年带着金属质感的微凉声线变得柔和,被这样轻柔的语气和水一样的目光对待,青弦有些恍惚,只是眨着双目默默不语。 看见少年这样懵懂的反应,已经年过26的深名更加怜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毕竟和青弦比起来,他们遭受到的不幸都算是幸运了。 “因为那是白井赤刻意捏造出来的假象,他要你在冰冷的环境中成长,成长为他所期盼的那个没有感情的完美神明,你本不该承受这些痛苦的。” “诶,就是说——”青弦睁大眼睛,“由纪子她——” “是啊,天下又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深名无奈地看着他,随后又有些不安,“我觉得白井赤很可能会对你的母亲做什么,你尽量留意情况。” “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抓到他了。”青弦看了一眼悬浮在手心缩成一团的小妖怪,面无表情地收拢五指,妖怪的身影便随之消失,“不管怎么说,谢了……” 他说到最后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似乎正纠结着某件事。 “啊,你可以叫我深名哥。” “深名,哥——”突然多出来一个哥哥给青弦带来无所适从的怪异感,从来都是一个人长大,连喊一声“妈妈”都会别扭的人更别说喊“哥哥”了。 少年的眉心微微皱起,卡顿的声音很不自然,说完还撇开视线,这一系列举动都被深名觉看在眼里。 你看,就算是在白井赤的规划中长大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可爱纯粹,完全失败了啊白井。 这时,青弦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副手京野打来的。 接通电话,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声音后面色逐渐变得冰冷。 深明觉见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挂了电话,青弦沉默地合上手机,嘴角忽地扯过一抹带着讽意的微笑,“太宰,那边就交给你了,这是命令——” 说完,他拿出衣领里的窃听器,看似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握,就听见“咔咔”一声脆响,窃听器就被碾成碎片。 另一头来不及摘耳机的太宰治听见最后那几声,耳朵差点没被震聋。 “嘶——什么啊这个口气。”少年抱怨地摘下耳机,一面往港黑赶去一面打电话联系自己的小队。 有不明组织突袭了港黑设下的疗养院,在这一特殊时期,港黑所有人力都安排在其他随时可能发生争夺的地界,却独独这一处没有足够的人员来应付突至的袭击。 “既然他这么喜欢惹怒我,就让他看看惹怒我的下场吧——”泷川青弦扭转手腕,将手心里的碎渣随意丢在地上。 他看向一脸担忧的青年,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放心吧,我不会杀他的。” “……”深明觉眨眨眼,总觉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比杀了白井更恐怖。 少年很快就收敛起笑意,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深名眼前,下一刻又出现在光线幽暗的房间。 他的面前,正是抬起脚准备做些什么的白井赤。 白发红眸的男人身体微僵,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不禁发出意外的声音,他刚刚才决定把计划提前,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规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却不知哪里算漏了,让人主动找到自己。 “你在做什么?”泷川青弦扬起乖巧的微笑,歪着脑袋问道。 “啊——不愧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实在是太棒了!你一定可以成为新世界万千世人追崇的神明!”白井赤目光炽烈地看着少年,双臂情难自禁地挥舞,昂扬的语气正展露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又变得颓靡,语气也消沉下来,“但是你不应该现在出现,还没到你表演的时候——” 泷川青弦的眼睫隐在阴影之中,睁着一双焦红色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嘴角的弧度依旧不变,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悚然之感,少年纯净的嗓音愈发冰冷。 “我问你——” “你在做什么?” 白井赤似乎被吓到了,肩膀难以抑制地抖动,他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但嘴角却在不断上扬,眼里迸射出晶亮的光,这种又怂又兴奋的诡异状态让青弦很不耐烦。 “啪——”青弦抬手打了个响指。 随着清脆的响指声落下,白井赤眼前便被黑暗取代,伸手看不见五指,甚至连“五指”都无法感觉到。 啊~太棒了~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撒~快用这个力量杀了我吧! 你要亲自割断与世俗的羁绊,彻底成为真正的神明! “你在期待死亡吗?”少年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领域中回荡,那声音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似真似幻,虚无缥缈。 “让我来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 眼前的黑暗突然出现巨大的白色荧屏,大到占据了所有视野,而且不管他的脸转向何处,面前永远都是这块屏幕。 “某年某月某日,啊,也就是42年前,你出生了——” 屏幕上开始像播放电影一样,画面正中央出现了一个仍在襁褓中的白发婴儿。 竟然连这个地步都能做到吗?白井赤此时的脸上必定是讶然神色。 “作为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哦……原来如此,觉醒了异能吗。” 画面中的婴儿眨着如同镜子般纯净的红眸,透过那双眼眸,似乎可以看到一幕幕日本千百年来的历史变迁。 是啊,那时候他看到了很多先祖的记忆,各阶级的斗争、时代的更替以及战争的残酷…… 争夺权力的人们走在无数鲜血与骸骨铺成的道路上,各自心怀鬼胎的人们互相算计,结果往往只有两败俱伤,而无知的人恍若生活在地狱之中。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开始理解,也越发厌恶纷争与暴力。 他要改变这一切,要让世界回归到国家、阶级产生之初的平静与安宁,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祖先最古早的记忆—— 神明。 他的家族早在百年间迅速没落,那个神明的故事也渐渐隐没在历史之中。 直到他在先祖的记忆里“亲眼”见证了祂的存在,又目睹了先祖呕心沥血写下的古籍,他的愿望才有了实现的可能。 屏幕上此时正以幻灯片的形式播放他曾看到的记忆。 当出现人们面目狰狞地明争暗斗的画面时,白井赤目露悲悯。 真可怜啊—— “真可怜——” 同时,少年也说出了和他内心一样的话,尾音夹杂着叹息扩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感叹众生皆苦一般。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白井赤闻言以为神明也和他一样看不惯这些,心里不免有些雀跃。 “啊——” “我是说你——” “真可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奉上! 记得多按爪!不要下次一定! 来自咕咕的凝视:盯—— 想了想还是让白井早点下线比较好!而且主线的青弦开挂早,be线这时候还没开挂,所以就莫得办法唉。 第56章 好难啊 啊—— 你在说什么呢? 他明明是最幸运的人了啊。 祖先做不到的事, 他做到了,祖先未完善的意志,他将其延续了下来。 他梦想中的新世界, 就在眼前了啊。 “你看——”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被数不清的人间惨剧侵占了大脑所有的空间,人都傻掉了啊。” 说完, 少年还发出唏嘘不已的啧啧声。 不对, 他是被神明选中的人,是从无数失败者中被挑出来的唯一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对他的洗礼, 是考验, 而他也没有辜负神明的期望, 在一次次失败后取得了最终的成功。 屏幕还在继续播放画面,从白井赤的幼年时代一直到成年,可以看出他对身边人的漠不关心, 一门心思扑在唤醒神明这一研究上。 要是把这精力用在其他地方该多好—— 青弦百无聊赖地浏览,时间来到白井赤18岁的某一天。 面容尚且稚嫩的青年将邪恶的双手伸向八字契合的女性,操控对方与之结合, 过程中还有一系列奇怪的操作,青弦挑了挑一边眉毛。 “喂喂, 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哦。” 白井赤反而用不赞同的语气说:法律是用来约束暴力而制定的无用之物, 未来的新世界即使没有法律也会安宁平和,所以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是被允许的。 画面中,怀胎十月后的女性生下第一个“作品”,很可惜,他仅仅是受到神明恩赐的孩子, 是失败品。 那时的白井赤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用孩子母亲的姓氏给他起了名, 便带着失败品丢下对方的母亲,对孩子下了“暗示”——不得违背他的命令。 “哇,人渣。”青弦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发出感叹,就差手里拿着一桶爆米花了。 不,他当初没有直接丢弃那个失败品已经算是很仁慈了!白井赤在心里反驳。 5年后,23岁的白井赤重新完善了祖先的方法,又找到一个符合的女性,随后,第二个失败作,南森千叶诞生了。 白井赤那时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襁褓中的女婴的模样,仿佛恨不能伸手掐死对方。 所幸,女婴身上蕴含充盈的灵力,是喂养妖精的最好选择,他还是将其留了下来。 1年后,白井赤迫不及待地展开新一轮的计划。 第三个失败作——秋生仓介降生。 又过了3年,白井赤看中了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小姐——响木由纪子。 年轻貌美的女性本该拥有的美好青春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毁了,在“暗示”的作用下神志不清,任凭摆布。 由纪子生下了最完美的「作品」,白井赤的计划终于进展到下一步。 青弦看到画面中的白井赤抱着婴孩说着:“你是新世界的神明,是不需要感情的生物,也没有生的意义,所以你不该在蜜罐的甜蜜中长大,而是世间最冰冷丑恶的人性——” 于是男人给由纪子下达的“暗示”中包括:你憎恨这个孩子,他不应该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会是残酷人性的对立面。 随后,白井赤让由纪子找到同样心理残缺的泷川先生,一切都如他计划中的步骤进行,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果实成熟,等待他所期待的未来降临—— 后面都是些无聊的琐事,青弦手指一挥,画面开始倍速播放,15年时间仅用了几秒就被掀了过去,手指再轻轻一点,画面便停顿在近期。 屏幕中的白发男人从曾祖父多出来的记忆里看到长大后的青弦,立刻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从东京赶到横滨,没多久就发生了龙头战争。 白井赤用占卜术找到暗中操控的人,提出合作后,借用对方的力量向全横滨发送了匿名邮件。 当初,这封邮件是用来引出青弦的,但现在看来……他失败了呢。 在之后是他和森鸥外的交谈—— 青弦看到这里,嘴角的弧度压了下去。 看来他与由纪子也成了森鸥外维护横滨和平的道具了啊,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是偏偏不能是由纪子。 ——这次的交谈并没有达成共识,一切都是我一人策划的。 白井赤很贴心地补充了森鸥外最担心的一点。 是啊,毕竟森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同意的话,如果到时候他去质问对方,估计会说出类似的措辞吧。 记忆的最后,白井赤惊觉事情有变,于是提前了计划,让合作对象对港黑疗养院发动奇袭,劫走由纪子。 ——如果太宰没有抗住袭击的话,那他就把他关在这个“自闭空间”里十年。 泷川青弦心情平静地想着。 他将巨大的荧屏撤去,白井赤又回归到黑暗之中,但只是短暂的数秒,眼前又出现了光亮。 与其说是光亮,不如说是正发着光的身影。 看着期待已久的神明成长至如今的模样,白井赤竟生出一种来之不易的自豪感。 这就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我会帮助你的——”少年脸上是认真的神色,却反而有些过于虚假,因为他灼热的瞳眸中毫无温度。 就是这样!这才是俯瞰众生的孤高的神明该拥有的表情! “啊——为了终止纷争,拯救苍生,请助我一臂之力吧。”白井赤激动道。 “别搞错了,需要拯救的人是你啊。” “?” “只要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和弱鸡的异能消除,不就感受不到世间的疾苦了吗?”少年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我也正好试一下新的能力。” “不对——这样的话,这座城市会被战火的硝烟吞没,战争会像病毒一样极速蔓延,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恐怖的深渊!你应该改变这样的局面啊!” 白井赤痛心疾首地看着青弦,一段话说得好似感情充沛的演讲。 然而少年只是偏了偏头,“这关我什么事?” 他又不是什么救世主。 “别废话了,我们快开始吧——” 少年含笑走近,白井赤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年,想要逃但身体动弹不得,甚至还不听使唤地在少年面前跪下。 一双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的手朝他伸来,拇指按在他的额头,白色的朦胧光芒从指尖亮起,在此同时,白井赤感觉到大脑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他惊恐地大张着眼,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眼泪争先恐后地从泪腺流出。 有什么连着骨肉从他身上被生生撕扯下来,原本被填满的大脑慢慢被抽空,脑海里只剩一片刺目的虚无。 在他面前,身为发光体的少年眼里没有情绪,看着痛苦的他并无悲喜,只有那宛如极地最深处的冰冷—— 无意识间,白井赤扯着嘴角露出极难看的笑容,就好像在说:你看吧,我还是成功了。 青弦彻底将他的记忆和异能分离出来后,才松开他,白井赤立刻脱力似的倒下。 “回去过你的养老生活吧。” 把人从虚空之中带出来,瞥了一眼表情痴傻的男人,翻出手机里那封匿名邮件,动用力量开始搜寻,随后便从房间里消失。 当他瞬身至一个配备有电脑的房间时,屏幕上只有一张嬉笑着的老鼠面孔,人不知所踪。 “提前逃走了吗?” “老鼠——” 身形瘦削的年轻男人在收不到回信的那一刻果断舍弃了自己暂时性的基地,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他已经预想到那会是怎样强悍的存在。 被逮到可就不妙了呢。 …… 泷川青弦来到受到袭击的疗养院,太宰已经成功击溃偷袭的部队,经过核实确认是GSS的人。 黑发少年惬意地倚在门口的柱子上,一条腿后撤,看见走过来的身影还抬手挥了挥。 好像是在刻意等他过来—— “哟~你有没有杀掉他?” “算是吧。”青弦认为,杀死白井赤的最佳办法就是剥夺他的理智与思想,因为组成白井赤的,只有这些毫无营养的虚幻想法。 他只看到了战争带来的痛苦,夺权带来的牺牲,却看不到这个不断进步的世界,看不到自己身边真正美好的事物—— 相对于青弦来讲,他觉得白井赤可笑得令人怜悯,可怜得令人发笑。 太宰闻言静静地品了品他这句话的意味,“你不是说过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这次怎么那么‘仁慈’?” 没有戴眼罩的青弦眼里噙着意味不明的深意,勾了勾嘴角,“偶尔换一换新鲜的玩法不好吗?直接杀掉也太便宜他了。” “啊啦啊啦,真可怕——”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总觉得不会是简单的事,可能比直接杀死那人更可怕吧。 和太宰聊了几句,泷川青弦转身进了医院内部,来到由纪子病床前,看到宛然无恙的人之后才将高高悬起的心放下。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就算是森先生也不能。 光线昏暗的首领办公室内,伏案辛勤工作的某森姓男子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真奇怪啊,明明没有着凉。” “一定是有人在念叨你吧,像你这样的上司可不多见呢。”一边吃着甜点的爱丽丝精确指出真相。 “唔,我有那么招人惦记吗?”森鸥外苦恼地按了按额角,垂眸继续处理文件。 “啊啊——当首领好难啊。” 脱发量日渐增加的上班族发出心累的感慨。 第57章 请走开 白井赤疯了。 他对所有人下的“暗示”都在某一时刻被彻底消除。 清醒过来后, 南森千叶和秋生仓介在白井的房间里发现意识不清、嘴里说着含混呓语的白发男人。 连同他饲养的妖怪都失去理智,对着地上的人击打撕咬,没多久白井赤就被咬得血肉模糊, 但是还有一口气吊着。 18岁的仓介回想起这个人拿他们当工具使用,明明是他们的生父却可以做到彼此如同仇人的关系, 心里自然是怨愤的。 但是他只是厌恶地瞪了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眼, 将视线投向大自己一岁的姐姐千叶。 南森千叶有一头淡银色的长发,时常束成马尾, 她垂下猩红的眼观察了片刻, 随即和仓介目光交汇。 “觉可能已经见到他了——”千叶平静地得出结论。 “就是我们另一个弟弟?所以这都是他做的?” 千叶用肯定的眼神回应着。 “那……他怎么处理?”仓介指了指白井赤。 “既然已经疯了, 就送他去该去的地方。”门口响起深明觉的声音,二人纷纷扭头看向走进来的青年。 “那会不会太便宜他了?”仓介都想撸起袖管狠狠揍这人一顿。 深名摇了摇头,“他会受到加倍的惩罚, 接下来的事我们都不要插手,况且比起他来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你是说……”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都肯定了彼此的想法。 …… “原来昨晚疗养院受到袭击了吗?真是防不胜防啊——”森鸥外听完太宰的报告,做出一副颇为意外的样子。 “那么, 医院内部应该没有受到破坏吧?毕竟里面可是住着重要的病人呢。” 太宰治懒懒地叉腰站在那, “因为支援及时,内部并未遭受到破坏。” 少年的目光缓缓从地面移向办公桌前的男人, 语气凉凉的,“话说森先生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危机感?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了哦,如果再继续施压的话结果估计会很可怕吧?” 说到最后,少年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幸灾乐祸的微笑。 当你想驯服这头野兽时, 殊不知对方的野性不是你这样平凡的人类可以征服的,他生于天地万物, 就该归于天地万物。 谁也无法折断他想要冲出牢笼的翅膀。 “啊——这个不用太宰替我操心,组织上的事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况且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组织里的大家啊。”森鸥外笑容有些憔悴,看着倒还挺像是一个操心组织而自我压榨的良心首领。 泷川君欠他的债款还有点零头没有还清,可能再在港黑待个一两年就没有事物能束缚他了,而泷川君对他的真心却是嗤之以鼻,更不可能会为了维护横滨与港黑的安宁留下来为他效力—— 并不是所有纯粹的动机都能得到他的青睐,毕竟他可不像中原君那么好骗。 而且这一次疗养院受袭一事过去后,泷川君连面都不露,或许可以看做他在对方心里已经失去信任了。 “嗨嗨~那森先生你继续为了组织而努力吧,相信大家都会感谢你的辛勤劳作的~”太宰顺着森鸥外的话说道。 其中隐含的意思让森鸥外挑了挑眉。 不就是叫他少整点事,多干点活,免得踏错一步毁终生。 他,森鸥外,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被自己的手下有意威胁了。 ——太宰君,亏我还觉得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呢,你的心不向着我却向着泷川君,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看着黑发少年离去的背影,森鸥外闭着眼幽幽叹了口气,好似自己是个被不孝子抛弃的孤寡老人。 “或许我最近水逆也说不定呢。”紫眸青年喃喃道。 “这怎么看都是林太郎自己的问题吧。”爱丽丝无情地打断自顾自陷入忧愁的戏精。 “啊啦,爱丽丝酱好过分——” …… 太宰找到青弦的时候,对方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困境”。 “哈啊?!竟然让你在黑手党打工?到底是哪个无良上司啊?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你才多大啊!?” “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说话的人正是青弦同父异母的姐姐,南森千叶,在深名一番讲述之后,看向反应不大的青弦的眼神更为怜爱。 “……”被三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姐姐们围住的少年默默看着女性过激的反应,肩膀被对方扣住的时候几乎都要蹿开。 适应不能—— 青弦感觉自己再不解释,眼前的人都要提着刀冲进港黑大楼了,于是他掀起眼罩,露出完整的眼睛,“眼睛是好的。” 亲眼看见那只眼确实没有受伤,千叶才稍稍安心,但随即又换上关切的神情。 “是欠了债是吧,还有多少?深名哥可以帮你还掉!” 深明觉被点到名,作为几人里面唯一有经济能力的大哥,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用——”青弦觉得没必要,而且就算是有血缘,他们之间本来就不熟悉。 千叶摇着头说道:“这怎么行?青弦你还这么小,这个年纪应该像寻常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哥哥会照顾好你和你的母亲的。” “我会照顾好由纪子的,已经没人能伤害她了。” 少年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但心里还是有被他们的情绪触动,只是一直都是自己解决问题的他面对这样热切的援手很不习惯。 视线……太灼热了…… “呜啊——青弦你不用这么坚强的啊!那个可恶的渣滓就该下地狱!” 青弦表示白井现在的确就在地狱里,其实他把对方的理智剥离出来后直接将其丢进名为地狱的深渊,在那里会无限轮回白井所厌恶的人间惨境,所以一直到白井的肉身消亡之前,作为“白井”的部分都会遭受无数真正的洗礼—— 精神上的反复折磨比肉体上的摧残更让人难以忍受。 在他出神的时候,突然被千叶拥进温暖的怀抱,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脸好像触碰到什么柔软的物体,青弦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嘴里下意识憋着气,耳根逐渐浮上淡淡的绯色。 余光瞥见站在边上看戏的太宰后,直直朝对方发射求助的视线。 黑发少年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笑,仿佛在询问他有什么事。 真是稀奇,青弦竟然会向他求助。 所以他打算稍微装一下傻,看看对方会是怎样的反应。 然后青弦继续盯他—— 就在眼神里的含义从求助渐渐转变为威胁的那一刻,太宰才像是明白过来一样走过来给他解围。 “哦呀?这几位都是我们青弦的亲属吗?” 黑发鸢眸的少年很自然地插进四人的互动之中,用那只唯一露出的眼睛把每个人都打量一遍,随后又露出含蓄的微笑,“初次见面,我是青弦的同事兼室友,太宰治。” 我们……青弦? 哥哥姐姐们的注意力都被引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自来熟少年身上,青弦终于从温暖宠溺的深渊中退了出来,淡淡地瞥了太宰一眼,补充道:“还有债务人,累计到现在你一共欠了——” “啊啦啦~青弦真不会看气氛啊,在哥哥姐姐面前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真不给面子啊,这样他还怎么在他们心目中树立一个较好的形象呢? 深明觉曾听到青弦对太宰下达的命令,也知道对方的存在的确对青弦有所帮助,即使这孩子看着不似善类,但只要对青弦保留善意他就放心了。 然而作为心思细腻的女性,千叶在听到“我们”、“室友”这两种故意突显二人关系密切的词汇后,凝神打量了太宰几眼。 在少年接下来的话语中,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要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难道—— 千叶恍然,盯着太宰的眼神越发犀利。 “不行——” 众人视线齐齐聚焦在这个突然绷着表情一脸严厉的女子,除了太宰,所有人都很疑惑。 “?”不行?什么不行? “太宰君有自己的工作吧,也应该会定期拿到工资才对——”千叶一本正经地说道,同时还竖起食指俨然一副说教模样。 太宰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青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千叶只是看太宰不爽于是想要说教。 但是这家伙怎么可能听进去? “所以你怎么可以欠青弦钱呢?这跟他在包养你有什么区别?软饭男最让人看不起了!姐姐绝不允许!”千叶厉色道。 不管是男是女,想要和我家青弦在一起的话,必须无条件宠他爱他包养他! 此时此刻,南森千叶作为一个单身女性,体内压抑多年的隐形弟控属性彻底爆发了出来—— “……”仓介和深名不由有些尴尬,再怎么样也不用当着人家的面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欠债是不对,伤了和气多不好。 被说教的少年非但没有被训斥的羞赧与恼怒,反而扬起深以为然的愉悦笑容,“啊啦~姐姐说得太对了!” “……”这孩子脑回路出问题了吗? 兄长们相继无言的同时,青弦也在观察太宰,总觉得他要搞出一波意想不到的操作。 千叶则被少年异于常人的表现弄得一愣,随后才意识到这孩子可能完全没有听进去,而他积极的回馈则是对她的挑衅。 莫非是那种习惯装傻的顽固派? 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名为太宰治的少年一把揽过身边少年的肩,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用清亮的声线说着。 “那么以后就换我来养青弦吧——” “!?”哥哥姐姐们都震惊了。 面无表情的青弦:“……” 不需要,谢谢,请走开。 第58章 绝世笨蛋 “你们不用理他, 老毛病了。”泷川青弦抬起胳膊肘把太宰的脸怼开,对神色各异的哥哥姐姐们说道。 千叶明白过来,十分爽快地应下, “哦,那好吧!”看青弦着态度, 应该是已经把人踢出局了, 也好也好。 “那个……我还有工作,所以先失陪了。”青弦无视掉太宰投来的幽怨目光, 说着就要揣着袖子离开。 “等一下, 青弦——”千叶连忙把人叫住, 等人回头看过来继续道,“晚上如果方便的话,来我们那吃顿晚饭吧, 我们去你的公寓也是可以的。” “可以啊,我正好有东西——” “姐姐你这个决定真是太正确了!我们已经连续大半年每晚只吃速食便当了,再不换菜单舌头都要尝不出味道来了。” 太宰治一脸期待地截住青弦的话, 惹得千叶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不悦。 她是对自己的弟弟青弦说的,又没有跟他说, 不过在听到很长时间只吃速食便当后, 看着身板瘦削的青弦心都揪成一团。 “我了解了——”千叶深吸一口气,“姐姐现在就去买食材, 青弦想吃什么尽管说!” 青弦闻言,摸了摸下巴试探道:“梅子饭团可以吗?” “!!”千叶微微睁大眼睛愣了半秒。 就这?! 想要吃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梅子饭团吗!?要求也太低了吧!这孩子之前的生活到底有多惨啊!? 超——惹人怜爱好吗!!好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把人往死里宠啊! “嗯……不行吗?”青弦见千叶这个古怪的反应,以为会吃不到梅子饭团。 其实没有梅子也可以的。 “行的行的!想吃多少都可以!还有别的吗?” “啊……”寿司可以吗? “青弦也很喜欢吃螃蟹哦~”太宰治抢答道。 “诶, 是……吗?” “不,我不会想吃那么麻烦的东西。”螃蟹的肉都藏在壳里, 吃起来那么麻烦,而且也没多少肉可以吃,不像是饭团寿司,直接一口吞都没问题。 千叶眉心皱了皱,“所以只是太宰君想吃吧。” 太宰面色如常,完全不会因为自己是不太相关的人而感到不好意思,“蟹肉罐头也是可以的,之前青弦还几口就吃完了呢,所以我觉得青弦也是喜欢的。” “……”太自来熟了,而且青弦也没说什么,他们也没有理由赶人。 “那好吧。”千叶还是答应了。 重新看向青弦,发现少年正眨眼看着自己,张嘴只说了两个字:“寿司。” 千叶立刻点头,恨不能冲上去一把抱住他揉脑袋。 青弦总算送走了他们,和太宰朝着今天需要处理的区域走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青弦,等你还清了债款,还会留在港黑吗?毕竟以你的实力就算叛逃也没人能抓到吧,而且你也不像我除了港黑没有其他能去的地方。”太宰双手放在脑后,视线掠过天空,转移到身边揣着袖子走路的少年。 泷川青弦瞥向他,“太宰,你欠我的钱还没还,而且越积越多,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太宰闻言反而目露喜色,眼眸微眯,“诶~难道青弦你会因为我而留下来吗?有点开心呢~” “闭嘴,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钱。” “可是那点钱和你目前的工资比起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啊,为了这么点钱而留在这个糟心的地方,太没说服力了——”太宰又露出了然的笑意,“怎么想都是为了我啊~” “……”他不是,他没有,你想多了。 “啊啊~这样的话……我或许也能够因为青弦继续在港黑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吧。” 青弦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现在是在讨好我吗?” “没有啦,只是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事罢了——”太宰说着,眼珠转向青弦。 他将自己置身于充满死亡与暴力的世界,以为这样就有可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然而在那次“生不如死”的经历之后,他的心态竟然诡异地平静下来,并不没有像以前一样整天想着自杀,取而代之的是,他对泷川青弦的关注增加了。 真奇怪啊,好像只要看到他心情就会莫名变得愉悦起来,还想要试探出他会有什么新奇的反应,甚至想要获得不一样的回馈。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一个自己也不知道,却没来由地想要得到的结果—— 就在刚刚,因为对方的话他竟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在为对方没有直言会离开而感到高兴,他希望这个没有事物可以束缚住的存在留下来,宁愿自己成为对方的枷锁,也想把人锁在身边。 多么恶劣的想法啊。 太宰心里自嘲着,反正他到时候想留也留不住,还妄想着自己能束缚住对方吗?做梦都比这来的实际。 泷川青弦在太宰说完话之后的一段沉默中看了他几眼,有些疑惑地皱起眉,怎么感觉太宰突然变得消沉了呢,压抑的情绪都有些影响到他了。 而且好吵啊,咕噜咕噜的心声不住地往他脑海里钻,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会是—— 看到他的几个哥哥姐姐之后羡慕了吧? 有可能哦,毕竟太宰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更别说亲人了,而且他本来就是个很孤独的人。 所以他在渴望亲情啊,原来如此。 嘛,也不是不可以,他都那么积极地表现出想要蹭饭的意图了,而他泷川青弦也不是多么小气的人—— 回头问一下千叶姐一顿饭的花销。 …… 二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工作已经展开,泷川青弦用异能回溯了周边被破坏建筑连同尸体一起的时间。 见到熟人织田作,太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之后三人又聚在饭店里一起吃午饭。 织田作说起自己在街边捡到落难的孩子之后,太宰多问了几句,类似岁数多大、你打算抚养吗之类的问题。 青弦一面吃饭一面注意太宰的举动,心里更加确定了。 果然,他在渴望亲情啊—— 于是青弦转而看向不论是外貌还是心理都很成熟的织田作之助,除了胡渣没剃掉以外都很完美,很适合做“爸爸”呢。 让他多照顾点太宰无疑是正确的选择,青弦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吃完饭,他义正言辞地对二人说:“下午你们一起工作吧,织田作,太宰就交给你了——”说着还小幅度踮着脚拍了一下织田作的上臂。 至于为什么只是上臂,那是因为他目前的身高还够不到织田作的肩。 “诶?青弦你在说什么啊难得清闲的一天,不是说好了让织田作教你开车的吗?”太宰不满道。 “可是太宰你不想和织田作多待一会儿吗?”我这么无私地成全你了诶。 太宰眨眨眼,“我可以坐在后座旁观啊~”虽然那里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位置。 织田作抓了一把微乱的褐发,反正他平时的活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委托,像他这样不杀人的黑手党做那些琐事,对比起来可能还是教年幼的上级开车更有意义吧。 “今天……开始吗?” “哦,那就这样吧——”毕竟太宰会嘲笑他啊。 啊咧?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太宰啊? 这么一想……被欠自己债的人嘲笑的确很又失面子呢。 等他把车开好以后,看太宰还有机会嘲笑他吗—— 现在街道上本来也没多少路人,挑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后,织田作先是坐在驾驶座向青弦讲述了一遍,随后亲自演示了一下整个流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刹车的运用和速度的控制。 青弦看了之后表示简单,一看就会,上手就来。 然后他和织田作互换了位置。 在开始之前,太宰提醒他把木屐脱下来,于是青弦递给他一双带着余热的木屐。 “……”莫名嫌弃。 翘着小拇指拎着一双木屐,太宰鬼使神差地放在脚边和自己对比了一下。 嗯,小一号…… 青弦手握着方向盘,随即进入状态,经过一系列学来的操作之后,轿车平稳启动,沿着无人的街道匀速行驶。 他时刻有注意速度的把控,织田作都觉得这孩子学得很快,而且一教就会。 只是—— 等轿车安然无恙、完好无损地停靠在一边,织田作才扭头对青弦说:“青弦,你对交通规则了解吗?” “啊?”少年解着安全带,抬起的红眸里写着一无所知。 “虽然刚刚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但是一直在闯红灯,这样是违章的哦,被交警抓到是要被罚款的。”织田作无奈地讲解道。 “喔……” “噗嗤——”后座的太宰忍不住发笑,“这也太可怕了吧,红灯停绿灯行这种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规则竟然不知道?所以你以前过马路的时候都是一路不带停地冲过去吗?” “哈哈哈~确定了,青弦是个绝世笨蛋啊。”少年继续调笑道。 “哈啊?”被嘲笑的泷川青弦皱起眉看过去,眼里满是失望。 ——我已经对你那么好了,还让你体验亲情的美好,你却这样说我。 “?”太宰隐约觉得这眼神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像是心思深沉的老父亲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样? 嗯??? 第59章 我累了 太宰怎么想都觉得青弦的眼神过于古怪, 结合对方过去一系列异于常人的操作,他很确定地得出结论——这人又脑补过头了。 一个人的脑袋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完成这样的转变的呢? 不对,他不是人, 所以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去理解。 虽然青弦好像已经走出之前的心理误区了,对他的态度也慢慢转变为比较温和的状态, 但有时候还是会有种这人随时会消失的错觉。 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 或许是有点好奇,或许无感, 但现在他正为了不明的原因而紧张, 好像有个声音在身后不断催促着, 快一点,快一点抓住他,不要放开他。 太宰治在一次次思索之后, 发现自己除了死亡之外,多了一个想要拥抱的存在。 他会拿出追逐死亡时的那份“动力”来追逐这一存在,所以, 看到青弦的眼神后内心非常不满。 不应该是这样的眼神。 …… 今天的工作量要少很多,泷川青弦回办公室处理完报告后便带着早就无所事事的太宰驱车前往千叶他们所在的公寓。 依旧是青弦开车, 现在傍晚时分, 横滨的街道已经开始乱起来了,连政府都插手不了的黑帮混战, 更别说会有尽忠职守的普通交警在路边检查了。 所以青弦觉得驾照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必要,就算被抓到了也可以分分钟让人瞬间失忆,物理性质的也是可以的。 二人按响门铃后,开门迎接他们的是笑容满面的苍介, “总算来啦,千叶姐还在厨房忙活呢, 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吧。” 青弦脱了木屐,换上室内拖鞋走进去,路过客厅便看见一桌丰盛的家常菜,其中就包括太宰点的螃蟹,他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片刻才移开,直接找到听到开门动静而走出来的深名。 二人点头示好后,青弦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递给对方。 “这里面有你们母亲的信息,她们都还活着,也有至今没有再婚嫁的,总之我觉得你们有必要了解情况,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 从少年口中听到这些成熟得不像是未成年的话语,深名微愣地接过,“有劳了……” “对了,那个直播还在倒计时,你们知道白井准备利用直播做些什么吗?” 深名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细枝末节,随后摇了摇头,“他一般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我觉得很可能会是一段录像。” “我了解了——” “啊,那是买给青弦的,请放下。”苍介有些焦急的声音传进二人耳中,他们将视线转移到客厅,只看到太宰手里正拿着未拆封的盒子。 “诶~竟然是游戏机,你们不知道青弦对电子设备根本不感冒的吗?是吧,青弦。”太宰翻转手腕打量了几眼,便抬眼看向泷川青弦。 青弦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不过太宰貌似很喜欢玩游戏,反正他自己拿了也没用,不如就给他玩吧。 “太宰喜欢吗?”不知怎的,他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明明可以直接说“给你好了”,却心存犹疑地询问,好像一定要听到确切答案才能做出决定。 太宰治闻言顿了顿,视线掠过旁观的两个哥哥,突然皱起眉头一脸不好意思道:“如果我要是说‘喜欢’,不就是在抢属于青弦的东西吗,哥哥姐姐们知道了会生气吧。” 青弦拧眉,“你现在害羞个什么劲?这种事你做的还少吗?而且他们不都说了是给我的吗,那么我想怎么处置都可以的吧。” “……”苍介从这番话里听到了不少信息,也就是说……太宰曾经霸占过青弦很多东西,但是两个人能好好地相处到现在,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呢。 “啊啦,既然青弦这么说,那我就笑纳了,不过这次绝不会一个人霸占的~”太宰笑着拍了拍纸盒,语气越发荡漾。 “?”什么叫这次绝不会一个人霸占?就算你不霸占他也不感兴趣好吗。 这个时候,千叶端着满满一盘饭团放到餐桌上,“好啦,快来吃饭吧。” 几人闻声走过去相继落座,苍介先是丝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波千叶的厨艺,哥哥姐姐们等青弦双手合十说完“我开动了”之后才拿起筷子。 而青弦看着面前的筷子迟疑了一秒,才选择拿起一块握寿司。 “怎么样?姐姐捏的寿司味道如何?”千叶一手抵在下巴处,跃跃欲试地问道。 “还行——”说着,少年又拿起一块塞嘴里。 眼看千叶就要露出略显失落的表情,正在掰螃蟹的太宰轻轻叹了口气,“唉,‘还行’对于青弦来说,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哦~”千叶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换上更灿烂的笑容,“那就多吃一点,也尝尝姐姐做的煎蛋卷吧~” 青弦碗里突然多了两个煎蛋卷,嘴里还没咽下去便出声回应,“唔哦。” 千叶眯起眼看着少年低头吃饭的专注模样,嘴角控制不住向上勾起,仿佛光是看着他吃饭就很满足。 “呐,青弦的姐姐——” 坐在泷川青弦身旁的黑发少年不合时宜地发出试探的声音,千叶偏头看过去。 黑发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根粗壮的螃蟹腿,皱着眉毛一副为难的模样,“壳太硬了完全掰不开呢,吃不到里面的蟹肉好可惜哦。” “啊啦,毕竟这是帝王蟹呢,太宰君想要吃所以就准备了最好的,结果到头来太宰君根本就没有能力吃到蟹肉啊,的确很可惜呢。” “……”太宰难得再次体会到被一句话噎得槽多无口的感受,现在他是看出来了,真的是一家人呢。 千叶看样子是不会理会他了,于是太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眨着大眼睛开始发射电波。 坚持不懈地发送了数秒,身边的少年终是受不了这样的视线而有所动作。 “……”泷川青弦心里说了一句“麻烦”,直接拿过太宰手里的螃蟹腿,同样纤细的手指各自握在长着尖刺的蟹腿两端。 然后,看似随随便便地掰了一下,太宰掰了半天也只是磨红了手指的蟹腿就这么轻易地被折断了,内部饱满的蟹肉随即露了出来。 太宰的眼眸闪着亮光,从他手里接过,“呜哇~” “你这样可不行,要是没有我岂不是要喝西北风?”青弦面上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诡异表情,眼里似乎闪过什么隐忍的情绪。 “……”又来了,这种明明自己岁数大一点却强行被压辈分的感觉。 太宰挑出蟹肉,几口就吃完一条蟹腿,然后青弦干脆全部给他掰好,看着太宰吃得很满足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太宰才是弟弟,很多时候都幼稚得像个熊孩子。 相比较而言,他自己就成熟稳重很多了,而且还这么包容—— 说不定他也有做一个“好父亲”的潜质呢。 对象是问题儿童太宰的话,他是不是可以试着把对方教育成像他一样稳重的人呢?听起来……有点意思哦。 他,泷川青弦,只会对有挑战的事感兴趣。 在座的哥哥姐姐们并不知道青弦此时的内心活动,只是看到他二话不说给人掰蟹腿的模样,才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亲密一些。 尤其是千叶,脑内已经拉响了一级警报。 怎么回事?青弦对他的态度原来并没有很疏远吗?而且这么自然! 不要被这个人柔弱的外表欺骗了啊青弦!你对他越是纵容,他就越是无法无天了啊! 但是下一幕是她意想不到的—— 太宰见青弦想要吃炖肉,然而青弦拿筷子的手法必定会一个不注意让肉掉在桌上,也或许半天都夹不起来一块,出于好心他便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肉,用碗接着递到青弦面前。 “啊~”黑发少年诱哄道。 “……”哄小孩吗这态度? 青弦瞥了他一眼,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却也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张嘴吃进去,就当是孝敬了。 目睹着一切的千叶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碗筷了,身后的黑色背景劈过几道闪电。 诶? 诶诶诶——?! 间、间接接吻了啊!除了她没人发现吗? 于是千叶捧着碗左右瞟了几眼,顿时无语地放弃另外两个雄性生物—— 深名只是看了一眼,似乎正感慨着少年之间美好的友谊,扭头吃得正香。 苍介完全没有反应,并且向青弦的碗里夹了菜,还叫人多吃点。 就这样,千叶心里藏着复杂的心思吃完了这顿饭,让苍介和深名清理桌面,在两个少年离开之前找到太宰单独说了会话。 白发少年双臂交叠趴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看着公寓门口两个交谈的身影,手指随意地敲击着。 所幸也没有让他多等,二人很快就聊完了,太宰慢悠悠地走过来坐进副驾驶座。 青弦坐直身子,“你们说了什么?” “啊,这个是秘密哦~”太宰系好安全带,随即竖起食指抵在唇上,语气也神秘兮兮的。 “……”不说我也猜得到。 肯定是叫你不要总是什么事都依赖他吗? ——“爸爸”可以有很多,但不能只是我一个,我累了。 青弦将注意力放到开车上,所以并没有看到身旁的少年多次看向他的视线。 少年的视线似是疑惑,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眨动着的鸢色眼眸里的含义只要望进去就能领悟—— 原来是这样吗? 第60章 以下犯上 回到公寓后, 泷川青弦拿着浴衣准备先洗,结果太宰主动提议一起洗,说是节约时间还省水费。 “你怎么这么粘人?”青弦摘下眼罩, 倒也没有拒绝,毕竟省水费是真的, 更何况大家都是男性, 没什么稀奇的。 “可能是觉得两个人的话会很有趣吧。” 太宰找了个听着很奇怪的理由,但在青弦耳里就变成:两个人洗澡是有趣的事。 那……他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和中也一起泡澡? 应该会很有趣吧。 但是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和中也坐在一个浴缸里的情景呢, 果然他还是想得太轻松了, 和中也坐在一池水里的话不就是在污染对方的环境吗? 于是青弦趁早打消了这个临时产生的念头, 这念头像气泡一样“啵”得一声就消散在脑海里。 放好差不多温度的热水,青弦先一步泡进浴缸,抬手把水拍在脸上, 偏头看向磨磨蹭蹭的太宰时,对方正低头扯着手腕处的绷带一头,发觉青弦这边的视线后才抬起头。 “你还在等什么?如果想带着一身绷带跨进来我就把你踹出去。”他可不要和绷带泡在一起。 “唔——那看来是不得不拆掉了呢。”太宰闻言眨了眨鸢眸, 随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低头一圈圈解着缠覆在手臂上的绷带。 随着绷带解下, 长期没有受到日晒而显现病态苍白的皮肤显露出来, 而且并不光滑无暇,从手腕处一直到上臂, 排列着强迫症一般长度与间距都很统一的痕迹。 有已经痊愈但呈现浅白色的旧疤,还有尚且凝成血痂的新伤痕。 太宰继续拆另一只手臂,同样也是这样,然后是从脖颈连接到胸腔的绷带, 脖颈上渐渐淡去的勒痕,躯干上的淤青与伤疤, 都赤裸裸地向青弦展示着这具从内而外都已经破败不堪的身躯。 “这下真的都被看光了啊,虽然不堪入目,但青弦还是要对我负责的哦。” “……”你到底是有多想要别人对你负责啊? 不管怎么说,其实两个人都围着浴巾并没有真正看光光,青弦不置可否地看着竹竿子似的人坐在他对面,抱着膝盖一副乖巧模样。 眉毛随着心思向上挑起,青弦一只胳膊搭在浴缸边缘,朝太宰抬了抬下巴,“我看你最近和织田作相处得挺好,也没有总是往河里跳了,其实你还是想活着的吧。” 每次面对杀意时,虽然他的眼里写着对死亡的渴望与希冀,却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情绪——悲伤。 青弦曾经用枪瞄准太宰的眉心,看到对方那种期待却悲伤得像是在求救的眼神后,就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不想继续看这样矛盾的眼神,于是让他闭上眼,顺便给人一个下马威。 当然,后续的一系列事件告诉他,对于太宰这类人,不论是怎样的威胁都起不了作用,他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 “啊,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自杀过了,说实话有点怀念沉溺在湖水中的温柔窒息感~”太宰治一只手拨弄着水面,激起一圈圈波纹,然后看着波纹从自己这扩散到青弦那里。 青弦看着他略显幼稚的行为,淡淡道:“所以说是自杀成瘾?而且溺亡只会很痛苦吧,为什么会觉得温柔?” 太宰抬眸,眼里浸着不明的情绪,晃着脑袋反驳,低沉轻缓的声音在密闭潮湿的浴室里显得更为空灵。 “不哦,溺亡在我看来是最浪漫最温柔的死法了——” “……”还是无法理解自杀爱好者的心理,死法重要吗? “呐,青弦想不想感受一下?”太宰治突然将身子前倾,语气变得轻快愉悦起来。 “啊?我并没有兴趣——”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按着肩膀往水面下压去,因为没有防备,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浸到水里,眼睛下意识紧紧闭着,嘴里猝不及防进了一口浴缸水。 浴缸里本来就满容量的热水被这样剧烈的举动不断向外溢出,黑发少年随后自己也扑向水中,激起更多水花。 青弦搭在浴缸边的手想借着力气坐起来,却因为有水不慎打滑,后背磕在浴缸底部有些钝痛,后脑触碰到的却不是质地坚硬的缸壁。 他憋着气,身体受浮力影响不方便动作,尝试着在水里睁开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是漂浮着的柔顺黑发间的鸢色眼眸,在他朦胧的视野中散发出透亮的光芒。 这只鸢眸正朝着他不断靠近,随后就感觉到嘴唇上落下了一个柔软的触感。 窒息感一点点爬上来,意识恍惚间,在连声音都变得模糊的水下,青弦好像能听到近在耳边的如鼓一样的声音—— 嘭嘭…… 嘭嘭…… 不知道是属于他的还是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又或是两个人的心跳重叠,但是青弦回过神来,唇上始终贴合着陌生的温热触感,才发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哗啦——”水面激荡起水花,太宰被他一脚踹回了对面。 青弦从水里冒出头,被打湿的白发贴着微红的面颊,水流从脸颊滑至下巴,他先是朝浴缸外吐掉嘴里一直含着的水,表情不像是生气,只是眉毛微微拧着,似乎正感到困惑。 “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太宰指着自己的嘴唇,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接吻啊,我想这个青弦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为什么态度那么自然?难道两个男的接吻是很普遍开放的事吗?青弦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哪里出问题了。 “青弦不觉得刚才很适合这么做吗?而且你也没有立刻阻止,看来并不讨厌嘛。” “……”不觉得,至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行动,可能是想多听一会儿那个声音吧。 泷川青弦视线落在面前的水面,嘴角撇了撇,“话说在洗澡水里这么做,你不觉得恶心吗?”他现在就很想去刷牙漱口。 “并不会呢,毕竟我又没有喝进去。” “……”下次换一个大点的湖,保准你喝到饱。 “怎么样?有没有感受水下窒息的美妙?” “完全没有,先不说我的第一个接吻对象是男人这件事,我现在嘴里都是洗澡水的味道,可以说是很差劲的体验了。”青弦说完便裹着浴巾起身,走到盥洗池前漱口刷牙,带走了口中的异样感,却带不走唇瓣上未消去的柔软触感。 太宰趴在浴缸边说道:“其实刚刚的也是我的初吻哦,不过我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 青弦怎么想都觉得两个人嘴碰嘴这种事不应该那么随意,果然是太宰的思想太过轻浮了,感觉他和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像刚才那样来一下。 身为明事理且更为成熟的人,青弦认为有必要纠正太宰这样的想法。 “太宰,滥情的男人下场会很惨的哦,而且这种事只有特定的关系才能做吧,你也太随便了。” “哦?什么特定的关系呢?”太宰歪了歪脑袋,接着又说下去,“是交往的关系?情侣关系?还是我们这种说不上来的关系?”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前两个算你答对了,最后一个算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啊……所以你刚刚其实是在以下犯上你知道吗?”青弦一面说着,一面换上干净的浴衣。 太宰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之后又弯起眼眸笑意更深,“以下犯上啊~听起来也不错诶~即使我以下犯上,青弦也完全不会生气呢。” 泷川青弦看着仍然冥顽不灵的人摇了摇头,“你的思想还是太稚嫩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可是青弦也一样啊,还比我小,根本没有资格说我吧。” 然而白发少年只是瞥了他一眼,落下轻轻的叹息后转身离开。 “……”其实你是想说什么的吧?为什么要看了他一眼还欲言又止地叹气啊?这么点大的人就透着股老气真的没问题吗? 太宰心里吐槽着收回视线,在浴缸里伸直了腿,脑袋缓缓后仰,让水面漫过他的嘴巴。 脑海里在回放那双在水下注视着自己的水红色眼眸,他也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把脑袋也凑过去。 是想要确认一下吗? 然后……答案是什么? 好奇怪呐,没有答案,只有嘭嘭响个不停的声音,还有逐渐发热升温的感觉—— 他是不是生病了? 得了一种想要夺走对方所有注意力的怪病。 …… 等太宰从浴室出来,看到青弦还披着一头湿发坐在床边,就面露无奈地把自己正用着的干毛巾按在对方的脑袋上。 “呐,这应该不算‘以下犯上’吧?”太宰绕到青弦身后,垂眸给人擦着头发。 “不算,这叫孝敬,你能这么懂事我感到很欣慰。”青弦微微抬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 太宰手里捏着一把半干的白色发丝,对比了一下长度,觉得已经是可以扎起来的长度了。 “青弦打不打算把头发都扎起来?已经要到肩膀了,扎起来会精神一点吧。” “可是很麻烦啊。” “那要不,我来帮你?” “?” 第61章 回去吧 “这么扎怎么样?” 太宰一手各抓一撮头发,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弄了个双马尾造型。 “你喜欢的话我就让你明天顶着这个发型去港黑。”青弦头也没抬道。 “那果然还是这样。”太宰双手将手里的头发拢在一起,五指顺着对方的鬓角梳理至发尾,最终梳成一束柔软蓬松的一小截马尾。 短短的, 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尾巴一样。 青弦就这样感受了一下,这种脖子没有被厚厚的头发遮盖的感觉还挺清爽, 而且有人帮忙打理的话倒也可以接受, 于是他从太宰的手里退开,头发随即披散下来, 扭头用普遍上位者的口气说道:“不要让我失望啊, 太宰。” “……”那他真的挺好奇如果让你失望了会怎么样呢。 给青弦擦干头发后, 太宰又擦干自己的,随后关了灯躺床上。 在很长一段寂静过后,青弦感觉到身后的人翻身的动静, 而后压低了声音在他脑后说着。 “呐,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主动控制穿越的时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别落下我哦,毕竟我们之前约定过的, 也不要突然把我传回来。” “什么啊,你是在担心我不再带你玩了吗?怎么跟个小宝宝一样粘人?知道了知道了, 那需不需要哄着你睡觉?” “……” 回应他的只有匀缓的呼吸声, 青弦忽地睁开眼,翻过身后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见仍睁着眼的却不说话的太宰, 迟疑地出声:“诶?需要吗?” 太宰眨了眨眼,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又抿唇笑起来,“那是不是应该讲个睡前故事?拍着后背唱个摇篮曲?最后再来个晚安吻?” “想的倒是美。”青弦曲起手指敲在他的脑门上, 发出一声闷响,“我觉得还是物理的方法更快一些, 想要试试吗?” 果然还是不能太纵容这个人,什么都想的出来,不趁早把他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扼杀在摇篮的话,还会继续萌生出更荒谬的想法。 太宰哼哼唧唧地揉揉被敲痛的额头,“青弦你变了,你会打人了。” “别废话——”泷川青弦闭上眼,随意把手搭在他手臂上,“现在就睡觉。” “……”太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阖上眼眸,接着就感觉意识在黑暗中下坠,碰到什么温暖的物体后就又落到实处。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又是趴在青弦身上的姿势。 不过这次他很自觉地先站起来,免得再被掀下去。 青弦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从挖掘出不少特殊能力之后,他逐渐理解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 比如他可以在一瞬间完成空间跳跃,对存在于时空维度中的任一事物进行操作,再比如他的身体就算是被砍断一只手也可以借助灵力恢复。 所以反过来,他的身体也可以化作灵力散开,而他现在这具躯壳,就是单纯由灵力凝聚而成的。 他现在暂时还没有切断自己和这个时代的联系的想法,不过等他决定离开之后才会这么做,毕竟在他的本体失去生命迹象之后,这具躯壳同样只会变成一具尸体,到时候只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这次,他就是想看看大正的大家现在过得怎么样,不用再追着鬼杀的日子应该都很清闲安定吧。 于是他走出这间明显属于蝶屋的房间,见到蝴蝶小姐后寒暄了几句,十分坦然地接受了饭团的投喂后,又有几个闻讯赶来的朋友向他问好。 杏寿郎和炭治郎还是老样子,如今鬼杀队解散了,他们都各自用自己的法子来维持生活。 这是青弦第一次见到祢豆子,据说已经成功变回人类了,黑色长发和浅樱色眼眸很是明丽可爱,看着炭治郎清爽的笑容,青弦也在心里为他高兴。 善逸一进来就吵吵囔囔着要祢豆子嫁给他,然后被伊之助捶了一顿捂着满是包的脑袋痛哭,围观的大家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发笑。 伊黑和甘露寺是一起来的,两个人的气氛有点微妙,不过从伊黑的说话语气来看,他没有很敌视他了。 他们还提到了产屋敷先生,说是自从无惨死后,产屋敷先生身上的毒素有所减退,身体正在慢慢好转。 一个个好消息向他传来,大家在一起说话的氛围让人感觉很舒服,虽然他本身话不多,但能感觉到好像自己不再是与人群割离开的关系,而是正在融入其中。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是这样就很满足了,知道每个人都很好就足够了,他或许不会再来这里了,毕竟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而且每当这具身体沉睡时,总会引来妖怪对他们造成困扰。 和太宰一同走到门口,回头对着到场的以及未能到场的大家说了声再见,带着未尽的心思离开了这个温暖的地方。 站在富有时代气息的街道边,青弦望着晴朗的天空说道:“回去吧。” 这句话很快被和煦的微风吹散,像是轻声叹息般落在太宰的耳中,他偏头看向身边的白发少年。 “既然喜欢这里,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而且那些人都很热情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当他看到被人群包围的青弦时,心里竟产生了微妙的消沉想法。 就好像你原本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拥抱的对象,结果看到对方所能拥抱的人有很多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存在。 多么可悲的想法—— 青弦眼中闪烁着不明情绪,随后又摇了摇头,扭头看着太宰,再次重复道:“我们回去吧。” “啊,好的。”太宰弯唇露出浅浅的笑意。 他说的是“我们”啊,只有两个人的“我们”。 伴随着他的心音,二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消散,属于他们的意识慢慢回归。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 泷川青弦以束着马尾的形象出了门,公寓里没有皮筋,所以太宰就勉强用自己的绷带打上蝴蝶结,由于青弦自己看不到具体情况,虽然嫌弃但也还是没有拆掉,然后见到织田作后被评价为“精神气十足”。 中午吃饭的时候,太宰治耐不住疑惑,问织田作身为黑手党却不杀人的原因,织田作也很大方地回答了。 “诶,写小说吗?已经在写了吗?”太宰听完之后眼睛又睁大了点。 “不,现在还没有开始动笔。” “好厉害啊织田作,呐呐,你要是写出来了可以让我做第一个读者吗?” “啊,可以哦,虽然可能写得并不是很好——” “没关系,不过在我看来……一定会是很有趣的故事吧~”太宰说着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少年,“青弦你应该也会很感兴趣吧,你不是很喜欢看小说的吗?” 马尾少年缓缓抬眸看向织田作,他是对书籍感兴趣,但是“我想看你写的小说”这种话有点说不出口,他不想要织田作对他的回应过于勉强。 织田作之助见少年看着自己良久没有说话,一直都认为这孩子不是很会直言的类型,现在或许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这件事。 于是他斟酌着开口:“唔,虽然还不知道这本书什么时候才能写完,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们看的,看完要回馈给我你们的看法哦。” “好耶~”太宰拍上青弦的后背,后者往前挪了挪位置,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然后太宰继续和织田作聊些其他的,聊着聊着就说晚上去酒吧喝酒。 太宰明显还没到饮酒的法定年龄,却好像对喝酒已经有经验了,更何况他们身为黑手党本来就做着诸多目无法纪的事,未成年饮酒貌似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当问题莫名被抛到青弦头上时,还没尝过酒精滋味的少年有些木然,半天才冒出来一句:“酒精……好喝吗?” 太宰闻言捂着嘴噗嗤笑出来,“那今晚哥哥们带你去体验一下怎样?” 面对太宰这样的态度和快要摸上来的手,青弦心里感到一丝不悦,并干脆地拍开对方的爪子。 “只是不知道酒吧里有没有洗洁精兑的饮料——”太宰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随即托着下巴悠悠道。 织田作一本正经指正道:“一般来说,正规的酒吧是不会供应这种吃了会死人的饮料的吧。” “啊啦,果然是这样吗?” …… 等他们从一天繁重的工作中脱身后,一起来到约定好的酒吧。 lupin酒吧,位于偏僻的暗巷,店面不大,甚至有些狭窄,看装修也有点年头了,店内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是一个很适合把酒言欢放松自己的地方。 三个人抵达的时候酒吧里还没有顾客,他们便相继坐在吧台的座位。 “先生们要喝点什么呢?”立于吧台前的酒保放下擦拭干净的酒杯,和颜悦色地向三个新顾客询问。 太宰和织田作各自点了啤酒和蒸馏酒,随后太宰又给青弦点了同样的啤酒。 坐在两个人中间,毫无疑问是“盆地地区”的青弦很想忽略他和这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但很快一杯放有冰块的琥珀色液体被放到他面前。 “喝喝看,啤酒度数低,就算是第一次喝酒也不会醉吧。”至少在太宰自己的角度看来是这样的,毕竟没什么度数。 青弦拿起酒杯,在二人的目光下抿了一口,酒精入喉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感受,就是略微苦涩的清凉,全部咽下去后,被酒水冲刷过的唇舌逐渐升上麻酥酥的灼热感。 有点上头。 当他喝下第二口后,眼前的酒保先生就变成重叠着的两个酒保先生了。 青弦只觉得脑袋变得好沉,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扭曲,耳边太宰的声音也听不真切,就好像浸在水里一样。 “嘭”得一声闷响后,人已经意识不清地趴在吧台上了。 “啊咧?” 第62章 不要吵 太宰还是头一次遇到酒量这么差的人, 两口啤酒就能醉得不省人事。 好在青弦醉了以后只是趴在桌上像睡着一样很是安分,不吵不闹连呼吸声都很轻,所以他打算和织田作喝完酒再把人带回去。 但是喝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 酒吧里的酒杯与桌椅突然凭空消失了几个,随后又出现, 为了避免给店长造成更大的损失而被迫赔偿, 太宰及时伸手按住青弦的脑壳,店内的东西总算不再凭空消失了。 “呼——刚刚好险啊, 差点就把一整柜的藏酒都吞没了, 下次要禁止青弦喝酒了呢。”而且也很浪费, 只喝两口就醉了。 太宰啜了口自己杯中的啤酒,视线瞥向青弦几乎没动过的酒杯,心里想着不能浪费, 最后一个人喝完了两杯啤酒。 在与织田作分别之际,织田作还询问了他一个人送青弦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太宰因为喝了酒,面颊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他含笑从青弦袖子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副手京野的电话, 立刻就会有工具人过来接他们回去, 织田作便独自离开了。 京野开车来到太宰报的地址后,看到太宰扶着意识全无的上司进了后座, 还很自然地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肩。 他全程紧绷着面部肌肉,目视前方的模样好像是在专心开车,但内心的思绪早已飘向遥远的远方。 怎么办?他的小上司完全没有防备啊! 虽然可能是他阴谋论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而且这个少年还和泷川先生同居, 不仅同居还是同床! 这要是一喝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的话,那对方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想到这里, 京野就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 不行!身为泷川先生的副手,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誓死要守卫泷川先生的贞○!即便是首领的学生也不可以阻止! 心里燃起熊熊的斗志后,京野把太宰二人送到公寓楼下,并且下车提出去买解酒药的决定。 太宰闻言也没反对,“不过他这状态可是只喝了两口啤酒造成的哦,解酒药不一定有用,可能他就是天生没有福气享受酒精的美好的那类人吧。” “……”竟然只是两口啤酒吗?这连一杯倒都不算吧。 京野怀揣着复杂的心思,跑去买回来了解酒药,来到位于公寓顶楼的房门前,推开没有关紧的门,就看见沙发上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不,准确来说是泷川先生正把脑袋埋在太宰的胸口,双臂紧紧环抱着对方,而后者挣脱不开反而一副为难的样子。 “来了啊,不过青弦现在这样貌似不会乖乖喝药吧,不如就算了。”太宰露出无奈的笑容,向京野演示了一遍如果强行掰开青弦的手的后果,被搂得更紧后摊开手心,“你看吧。” “那……解酒药我放这里了。”京野万万没想到最终是他家上司占据主导,而不是真的一动不动任凭宰割的类型,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他把解酒药放在桌上,心里感慨着泷川先生喝醉的样子真是意外的可爱呢,向太宰示意后便离开了公寓。 房门关闭发出轻响,太宰垂眸看向明明睁着眼一脸清醒却举止反常的人,“青弦?你到底有没有醉啊?” 而维持着将耳朵贴在他胸口的少年只是平静地眨着眼,面容精致不言不语的样子好似漂亮的人偶。 太宰打量了几秒,手指戳了戳青弦柔软的脸颊,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他玩味地捏着对方脸颊的软肉,这可是在对方清醒时享受不到的待遇。 “呐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如果记得的话就不会这么粘人了吧。 “……” “我是太宰,太宰治,座右铭是‘清爽明朗且充满朝气地自杀’哦。” “……” 环绕着他的双臂似乎更加用力了。 “哦?有反应了吗?话说你把我弄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啦,感觉要窒息了——” 他话音刚落,感觉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一瞬,随后力道减轻了些。 “不……”少年的低语掩埋在衣料的阻隔中,闷闷的听不真切。 “唔?什么什么?” 不? 是想要叫他不要死吗? “不要吵——”心跳声都被说话带起的震动听不清了啊,而且耳朵都被震麻了。 “……” 哦,好吧。 然后太宰拖着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躺在床上,对方听到因为运动而加快的心跳还踢了踢腿。 “……”太宰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反正一整夜都是维持着这个被埋胸的姿势度过的。 青弦上半夜精神格外亢奋,赤红的眼眸在夜里闪着碎光,匀速地眨动。 后半夜自然而然合眼入睡,貌似是酒精的作用消失了。 几乎是彻夜未眠的太宰觉得还是少让青弦碰酒精比较好,虽然真的很乖,但像这样当抱枕一整晚是真的有点消受不起,一晚上过去后身体就像是被车轮压过一样酸软。 翌日,泷川青弦被闹钟叫醒,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某人的胸膛,而自己好像正手脚并用地缠在对方身上。 “?” 抬眸,就看见太宰半敛着眼睫没精神的样子,对方还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早啊,看来昨晚睡得很好嘛。”瞧瞧这容光焕发的小脸。 “昨晚……”青弦动作僵硬地收回自己手脚,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偏头看着太宰皱巴巴的衣服,“我不是在酒吧喝酒吗?” 太宰没脾气地泄了口气,“是啊,但是你两口下去就没意识了,然后异能开始失控,差点把酒吧都吞掉哦,而且还缠了我一晚,怎么挣扎都没用呢。” “?”青弦面露疑惑,他会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是事实哦,而且我已经把罪证录下来了,想要核实的话现在就给你看。” 青弦面色微凝,这就算了,就,就当他真的这么做过吧。 “我知道了,你把视频删了。” “诶,我才不要——”太宰翻身下床,理了理被拱了一晚上皱得不成样的衬衣,理了几下根本理不平后只好放弃,“删掉的话不管我怎么说,青弦肯定都会矢口否认吧,毕竟证据都被销毁了,而我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 “……”青弦心说否认又怎么样,反正就是不能留把柄在太宰手上,“你不说出去不就好了,视频留着也没什么用,还占内存。” “这怎么行?那可是珍贵的影像啊,当然要好好地保存下来,删了多可惜。” “那——” 太宰抬手做了个等等的动作,面上浮现早有预料的表情,“如果青弦想要通过暴力把我手机抢过来的话,那么下一秒视频就会被发送到网络上,到时候你就火遍全网了哦。” “……”啧,竟然还留了后手吗? 不过—— “我可以让他们忘得干干净净。” “啊……这可真是……”太宰状似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捂嘴道,“其实我并没有录视频啦,刚刚都是骗你的,未免有点认真过头了吧。” 以防万一,青弦还是搜出太宰的手机,在相册里翻找,没有看到视频,但是却找到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解释一下?” 太宰凑过去一看,是之前穿女装在电车上偷拍的,他抿着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青弦三两下就把照片删除,合上前盖就把手机丢给太宰,留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而被他撇在身后的少年抚摸了一把手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还好他事先备份过了。 …… 这天也是全年无休的工作日之一,青弦倒还好,太宰的状态就比较颓靡,又或者说这个状态正适合他找借口偷懒。 今天哥哥姐姐们也过来看望他了,并且向他阐述了近期的状况,千叶已经物色好工作岗位,而苍介则是被强行遣送到学校读书,他们都打算等以后有经济条件后能够赡养自己生母。 然后由于最近横滨实在是太乱了,他们准备搬回东京,在这之前想要多请青弦去他们那吃饭,以后也可以随时去东京找他们。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基于对自己具有的能力与对青弦的了解,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人能威胁到青弦,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关系很好的伙伴。 不过对于伙伴这一点,千叶曾提出过异议,意思就是即使是伙伴也是要提防的对象,否则青弦会吃亏。 然而两个钢铁直男理解不了她的心思,千叶只好作罢,还好她事先给太宰敲过警钟,如果对方长点心的话应该不会做出很出格的事。 泷川青弦表示了解,饭他会去吃的,并且下意识保留了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昨晚去喝酒的事,总感觉千叶姐的反应会很可怕。 果然对于任何女性都要小心点呢。 于是晚上很愉快地去蹭了顿饭,随后又来到lupin酒吧。 “……”看着面前散发着清甜水果味的鲜榨果汁,青弦微鼓着面颊看向太宰杯里的啤酒,他也想喝酒,即使只能喝一口也想喝。 “不行,我可不想再被当做抱枕了,青弦酒量不好,醉了以后还会给店长造成困扰,还是乖乖喝果汁吧。” 青弦收回视线,手指划着杯沿,最后还是拿起来抿了一口。 害—— 那他来酒吧还有什么意义?听你们唠嗑吗? 怎么感觉自己坐在中间像个电灯泡一样? 第63章 乖一点 所幸这次青弦没有喝酒, 因为他很快接到了麻仓叶打来的电话。 前几个月偶尔会收到叶发送过来的消息,通过这些消息了解到他最近的训练情况和比赛结果。 不过这次是来和他短暂的告别的。 通过电话,青弦得知叶马上就要前往帕契族参加第二轮比赛, 于是向对方道了声恭喜,终于离通灵王更近了一步, 之后就可以让安娜过上好日子了, 然后叶发出身心俱疲的干笑。 一通电话结束,青弦便捧着果汁心生感慨。 叶这样咸鱼的人都能有追逐的目标, 而他除了工作赚钱以外就没有想要通过奋斗得到的东西, 由纪子的身体日渐衰竭, 等他失去对方以后还有什么值得他为之驻足的事物吗? 耀眼的事物总归是太过于灼热,如果离太近会被灼伤,太平淡的事物又引不起他的兴趣。 啊, 对了,他想要听到脆弱的灵魂发出的生命力,虽然很微弱, 但是依然在跳动,在黑暗中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声音。 不过这样的形容怎么看都指向了他边上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吧, 一心向死却总是自杀失败, 并且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数年他都不会如愿。 总觉得会很有趣, 就让他来倾听吧,这样的声音会持续到何时,又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呢。 喝完酒,青弦载着有些微醺的太宰回公寓。 半路上太宰开始作死, 企图抢方向盘,甚至乱动档位, 被青弦一个手刀劈晕后才老实。 …… 有趣归有趣,就是太闹腾,以前他可以把太宰当空气直接无视掉,而现在总是控制不住想打人的手。 青弦心里叹了口气,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忍不住想要说教的时候真的好像苦口婆心的老父亲一样—— 心累。 他的要求不多,以后把欠的饭钱啥的都算进赡养费里就行。 开到公寓楼下停好车,看着昏死过去的太宰,青弦按捺住想要把人摇醒的冲动,半拖半拽地把人弄出来,扛着对方一只胳膊从底楼坐电梯到达顶楼。 一进到公寓,青弦就干脆把人丢在沙发上,结果人咕噜一下从沙发滚到地上,还是脸着地。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人没醒他就什么都没做,对。 然后他就听到瘫在地上的人发出猫一样的哼叫。 眼看人就要转醒,青弦默默靠近,抬手又补了一刀便扬长而去。 ——呼,刚刚好险。 洗完澡出来,太宰还直挺挺躺在地上,青弦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才决定把人拖进卧室,并且将他摆成仰面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的安详姿势。 做完这一切,青弦拿出手机对着太宰连续拍了三个不同的角度,之后便熄灯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就被一阵不安分的动静吵醒了。 不耐地掀起眼皮看去,就看到在黑夜里折射出微弱光芒的鸢色眼眸正在很近的距离极其不满地盯着他。 太宰皱着眉毛把脑袋搁在他胸口,哼哼唧唧地像条毛毛虫一样扭动,“青弦好过分!唔……后脖颈好痛啊,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我!” “别吵,睡觉。”青弦伸手去推搡太宰的脸,偏过头闭起眼想要继续睡。 “不行,我现在很清醒,痛得根本睡不着啊,青弦你快给我揉揉。”太宰使劲扒拉着人,一副死缠烂打绝不罢休的架势。 “哈啊——”彻底被吵醒的少年轻声叹息道,“要不要再来一下?那样睡得更快。” “呜哇这是什么魔鬼发言?青弦你怎么可以这么粗暴呢,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哦!” “……”我只知道睡眠质量不好会长不高,而你在阻碍我。 青弦默了几秒,最后只能认命地把手按在太宰后脖颈上揉捏,前一阵太宰还舒服地哼哼,后面力道大一点就开始哎呦哎呦叫唤,他只好改回捏棉花一样的力道。 真难伺候。 揉了几分钟,青弦眼皮又开始打架,他张嘴打了个呵欠,眼角噙着生理性泪水,“少爷……可以睡了吗?” 太宰声音低且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蜷着身子“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青弦怀里。 入睡前,青弦还感慨了一句当家长真不容易。 因为太宰闹腾到半夜,青弦只觉得自己刚一闭上眼天就亮了,被闹铃吵醒后很不满地把贴着自己的人掀到地上。 果不其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呻吟。 青弦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绕过太宰去衣柜里翻衣服换上。 一般人若是看到这样状态的青弦恐怕都不会想凑上去招惹,但太宰就不一样了,他一面揉着摔痛的地方,一面打量着面无表情穿衣服的人,心里十分确定青弦还是没睡醒的状态,起床气是可怕了点,但并不妨碍他控诉对方的“暴行”。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伸着手臂脚步虚浮地扑向背对着他的少年,“青弦你把我摔痛了,怎么可以这么暴躁啊?昨晚也是,趁我醉了就虐待我——” 青弦刚解开衣带,浴衣松松垮垮地敞开来,结果太宰偏偏在这时候凑过来勾他脖子,衣领顺着力道往下滑,半截肩膀便暴露在空气中。 “……”果然,小孩子不能太娇惯,会越来越无法无天。 心里这么想着,泷川青弦转过身拢了拢衣领,眼眸弯起道:“太宰,你乖一点好不好?” “?”太宰治手还放在对方肩上,只来得及回馈一个疑问的表情就感觉眼前一阵天翻地覆,等回过神来已经仰面躺倒在地上,下巴传来阵阵钝痛感。 “你乖一点就少受点罪,懂吗?”青弦收起笑容,用无奈且深沉的语气说着,双臂环绕俯视太宰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戏精。 泷川青弦回身继续换衣服,一切准备好后站在镜子前对着自己一头乱发默默不语。 不就是扎个头发吗,他可以。 然后就嘴里叼着太宰准备的发绳,双手抓着头发往上撸,整理了半天扎起来的马尾不仅有一撮没扎进去,还显得很乱。 与镜子里形象诡异的自己面对面眨了眨眼,青弦果断拆掉。 还是算了,他不可以。 “什么啊,到头来还不是要靠我?”太宰倚在门口,露出见怪不怪的笑意。 青弦转动眼珠看着镜子里的太宰,后者在他沉默途中走过来,像前几天那样垂眸给他梳理头发,一边给人扎头发一边勾唇说着:“嗯……怎么说呢,每天早上给青弦扎头发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养了个女儿一样,哎呀哎呀,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哈啊?” 这话不应该由他来说吗?他才是好像多了一个调皮的儿子要照顾很烦恼啊,而且是苦涩的烦恼啊—— “好了。”太宰系好蝴蝶结,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轻轻拍了拍青弦发顶,“要有点自知之明哦,谁才是幼稚的小孩根本就不用想吧。” 说完对着镜子里表情一言难尽的青弦眯了眯眼,转身走了出去。 “……”你才幼稚,我不跟你计较。 今天是直播开始的日子,上午太宰他们还在收拾现场,青弦就准点打开手机点开直播链接,想要看看白井赤究竟准备了什么惊喜。 结果就是一段录像,画面光线很暗,只能看见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模糊人影。 录像全程都是对所谓的神明的赞美,以及白井赤宏大的理想——让世界回归于国家、阶级制度产生之前的时代,从头开始,建立一个由神明带领的平等安宁的新世界。 最后是一段暗示性的话语,如果现在白井赤暗示的能力起效了的话,估计整个横滨的人都要跟着入教了。 青弦撇撇嘴,将直播从网络上抹消,这种无聊的东西还是别放出来浪费时间了吧。 接下来几天还是老样子,晚上难得能睡一觉,大多数都在应付其他组织的袭击。 他们三个人有空的话都会约去lupin酒吧喝上一杯,虽然青弦只能喝果汁,但只是坐在安静的狭窄的空间发会呆作为放松就足够了。 然后就在某一天,青弦发现约酒三人组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啊,介绍一下,他是安吾,情报部的新人。”太宰抬手朝向边上戴着圆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西服男性。 “哦。”青弦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散发着社畜气息的男人,应了一声就没别的反应。 “安吾,这个从来不拘礼节的家伙是青弦,他总是不愿意好好和人沟通真的很让人头痛呢。”之前还想拜他为师变得更有趣也半途而废了,完全就是个问题儿童嘛。 “……”被强行拖过来的坂口安吾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在跳动,真是一群自说自话的人啊,而且还把他唯一一套西装弄得臭烘烘的。 其他三个人点了酒,只有青弦是果汁。 喝到一半时,太宰握着酒杯看了半晌,随即想到什么稍微举起酒杯,“呐,难得这么多人,一起碰个杯吧~” 织田作见其他二人没有说话,也不好让太宰冷场,便也拿起酒杯说道:“好啊,不过为了什么碰杯呢?” “那就——”太宰闭眼沉吟片刻,接着将酒杯举得更高。 “为了野犬。” 酒杯杯壁碰撞的清脆响声随后响起。 第64章 忘记了 龙头战争持续了一个多月后, 森鸥外开始让分别得到锻炼的太宰和中也作为搭档一起出任务,并且传唤泷川青弦前往办公室进行了一次久违的面聊。 森鸥外一上来就各种关心员工的状况,“泷川君最近怎么样?通过书面报告可以看出来近期交锋不断, 恐怕是没有睡过多少好觉吧。” 青弦不喜欢弯弯绕绕,明明有别的心思却偏要伪装成和善的模样说些虚假的话, 他知道森鸥外这次找他谈话的目的是想试探他对港黑的态度, 毕竟不是可以随意使用的棋子了,还是要摸清楚行事的界限的。 “森先生, 你爱着这个城市, 我尊重你的决定。”青弦直接跳过那一堆废话,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除此之外,我还是港黑的一员, 如果森先生真的关心成员身体的话,不如想办法尽早结束这场混战。” “啊——也是呢,我当然比谁都想解决目前的情况, 只是一直在幕后搅混水的人像老鼠一样行踪不定,想要抓住对方的尾巴可不是短期就能做到的。”森鸥外说着发出疲惫的叹息。 “这样的话……加油?” 少年没什么表情, 甚至很敷衍, 面对这种像是被强迫着做出回应的表现,森鸥外勉强扬起微笑, 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个普通的黑手党首领啊,而面前这位已经可以跳到他头上为所欲为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青弦揣着袖子向他告别, 走到门口时便听见森鸥外突然来了一句:“这个新发型很适合泷川君呢。” 青弦闻言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才道:“哦。” 少年说完便开门离开了, 森鸥外十指交叉着放在下巴处,瞥向落地窗外的大好风景,半晌叹了口气。 他一眼就看出来泷川君用来束发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缎带,而是他的好学生太宰君用的绷带,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进展迅速呢。 太宰君也很好地完成了他交付的任务,成为了泷川君新的“刀鞘”,但他细细想来,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了—— 毕竟太宰君现在的心思可不完全向着他了。 …… 青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一个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正趴在沙发上打游戏。 “太宰,你又丢下中也一个人溜了啊。” 黑发少年露出轻松的笑意,“反正蛞蝓一个人就能把整个组织干翻,我不在反而更好发挥吧——” 随后面露嫌弃,“而且真的很讨厌啊,跟单细胞生物一样,那么简单的事还需要问。” 青弦非常不赞同太宰对中也的忽视与诋毁,中也多好啊,纯粹而强大,温暖而耀眼,就算不太聪明又怎么样?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太宰一样机敏。 所以他上前夺走太宰的游戏机,抓着对方的衣领就把人拎了起来。 “你这是玩忽职守,既然森先生安排你和中也一起工作,就好好配合中也。” “啊啦,青弦这是在教育我吗?”太宰看了眼拎着自己的那只手,再抬眸时眼里便写满了不虞,“所以你是为了那只白痴蛞蝓才这么对待我咯,这态度反差也太大了吧。” 青弦松开手,太宰后退一步站稳,垂头整理前襟,随后一手揣进西裤口袋,另一只手摸着下巴,“难道说你喜欢那个蛞蝓吗?处处维护他,就连这点程度都容忍不了啊。” 太宰对面的少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同样摸着下巴思考,如果说“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的话—— “是……吧,嗯,喜欢。” “哦?青弦觉得什么是‘喜欢’?”啧,好无语啊,竟然为了这么个笨蛋问题思考得这么认真,看来对感情真的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喜欢’不就是轻飘飘的感觉吗?” “哈啊?!”太宰一脸“这孩子没救了”的表情,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误解为轻飘飘的感觉等于喜欢的啊? “这个‘喜欢’,指的是情侣的那种喜欢哦,青弦不会是以为只是普通的好感吧?” 青弦偏了偏脑袋,头顶的呆毛轻轻一晃,“不一样吗?情侣也可以先从轻飘飘开始啊。” “……” “而且这还是太宰告诉我的,现在是想推翻前言吗?” “?” 太宰闻言在脑海里飞速搜寻着相关记忆,倏地记起来之前在无限列车上随口问了句青弦是不是喜欢杏寿郎那样的—— 原来就是那个时候走进这个误区了吗? 所以都是他的锅? 那这个锅随时都可以掀掉,反正他当时只是开玩笑的。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是青弦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吧。” “哦,那我不管,我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青弦坐回办公桌前,一面整理待会要完成的报告,一面头也不抬地对太宰说,“现在,回去工作,下次也别让我在办公室看见你。” “切,真是固执呢。”太宰懒懒地抬手抚了把后脖颈,嘴里嘟囔着开门走出去。 青弦一旦认准的事,就算客观事实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也坚决不会改,太宰是没办法做出什么改变他这样诡异的感情观,这么想着,就越发觉得青弦前段时间的转变真的是稀奇罕见的“奇迹”。 话说他为什么这么想要青弦改变观点呢?是他对蛞蝓的所谓的喜欢太碍眼了吗? 刚才看到青弦在面对小矮子的话题时难得流露出来的认真情绪,令他莫名感到不愉快,然后就更想要找小矮子的麻烦。 这一切都是源于青弦不同的态度,他竟然会为了一个人过于反差的态度而去挑衅别人…… 怎么跟吃醋一样? 哦呀?吃醋? 太宰走着走着忽然睁大了鸢眸,顿时觉得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吗,怪不得,细思恐极……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感情的。 是那次从虚空中被拉回去的时候吗?还是察觉到青弦情况不对的时候呢?亦或是上次在浴室里接吻的时候? 好神奇啊,这种潜移默化、丝毫察觉不到的感情,不知不觉就陷入其中了呢。 而且青弦好狡猾啊,擅自走进别人的心里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后又表现出那么懵懂纯情的模样。 真以为他没有办法了吗? …… 过了几天,青弦除了晚上和太宰回公寓就没在工作时间遇到对方。 突然有一天,他的副手京野面露迟疑地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疑似两个人正在接吻的照片,看距离和模糊度是从几十米开外偷拍到的,只能看到一个缠着绷带的黑发少年弯着腰背,橘发戴帽子的恰巧仰着头,身形被挡住大半,但是可以看到他正抓着黑发少年衣服的那只手。 据说这张照片只在中层成员之间流传,京野也是无意间从另一个同事那得知的。 想到泷川先生和那位少年之间的同居关系,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对方知道。 “……”青弦机械地从手机屏幕上挪开视线,面上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这什么?这不就是中也和太宰吗?他们在、在亲、亲吻?! 难道他们在一起了!? 就在短短几天里!? 不……青弦很快冷静下来,这不可能。 于是他第一时间找到中也,一提到这件事,中也就表现得手足无措、慌里慌张,且答非所问。 这欲盖弥彰的反应—— “……”他不信。 晚上,青弦回到公寓见到十分悠哉的太宰治后,直奔主题问起了他和中也的事。 “你是说那张照片吗?”太宰倚在沙发上,手臂搭在边缘。 青弦点了点头,面对太宰这副自然的态度心渐渐落下去。 难道是真的吗? “说实话当时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蛞蝓竟然对我有那种意思,然后就如你所见——”太宰做出一副很困惑无奈的表情,摊开手说道。 中也怎么可能…… 不对,中也的反应太奇怪了,所以说极有可能是真的咯? 青弦微微拧眉,虽然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既然中也喜欢的话…… 等等,什么叫“既然中也喜欢”?就好像他很不愿意把想要倾听的对象让出去一样。 所以重点在太宰身上? “呐,青弦你不会吃醋吗?毕竟你‘喜欢’蛞蝓君啊,一般人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接吻的话会很生气吧。”太宰把下巴搁在沙发椅背上,漂亮的鸢眸闪过一丝狡黠,“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是所谓的情敌了嘛?” “不,我不觉得生气——”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不就是少了一样值得观察的有趣的事物吗,反正他厌倦了随时也会选择离开,根本不会觉得生气或是难过。 一点也不。 就是感觉空气好浑浊,氧气的含量是不是太少了?怎么那么闷—— 太宰感受到青弦逐渐压抑下来的情绪,拿不准他这份心情是源于谁,“哦,那看来青弦你对中也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啊,应该只是普通的好感吧。” “或许吧。” 泷川青弦走进光线昏暗的卧室,把窗户开到最大,位于顶楼的公寓能轻松眺望这一片的夜景,灯光几乎和夜空中的星光连成一整片,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挂在空中,阵阵凉风吹拂而来,企图靠开窗透气的青弦并没有觉得胸口闷闷的感觉有所缓解。 “现在气温低,窗开那么大干嘛?很热吗?”太宰没有打开卧室的灯,直接走过去,一脸奇怪地看着站在窗边吹风的人。 “你……”青弦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太宰靠近了些还不知道他有说话。 “嗯?” “……要好好对中也啊。”纠结半天总算说出来了,虽然想说的并不是这句,但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就……挺尴尬。 “噗——”太宰闻言实在是憋不住了,偏头泄出了声,背对着青弦捂嘴偷笑着。 “你笑什么?”青弦皱眉,心道这么严肃的事怎么可以笑呢?果然太宰根本就不上心。 “你这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来的话啊?”正经过头了吧哈哈哈。 青弦正色道:“当然是祝福你们啊。” 太宰一看见这样的表情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再次背过身去偷笑。 “喂,你是要辜负中也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渣男了吧。 “不、不是啦——”太宰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去笑出来的眼泪,回头说道,“其实吧……那张照片不是传闻的那样,只是蛞蝓单纯地想揍我结果正好被拍到了,谁知道角度刚刚好。” “然后我就顺水推舟看看你会是什么反应而已,之前那些都是编出来的哦。” “……”青弦仔细辨认着太宰的神色,然后才确定了自己被骗的事实。 胸口闷闷的感觉逐渐散去,然而取而代之的是怒意。 他扯起一边嘴角冷笑一声,“很好笑吗?” 太宰见状很配合地摇了摇头,“只是青弦的反应实在是太可爱了,嘴角它擅自就扬起来了。” “哈啊?你在说什么?” “青弦明明在意得不行,却做出一副不在意样子,还那么认真地叮嘱,怎么想都觉得很可爱啊。” “……”可爱个鬼,怎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其实你之前那么失落是因为我吧。” 青弦偏头看风景,“为什么这么觉得?你也太自恋了吧。” 太宰治把手搭在窗台,微风吹拂着他微卷的黑发,鸢眸微眯地看向青弦,清润的嗓音像是流水一样柔和,“可能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青弦扭头看他,后知后觉地眨眨眼,“互相?” “你不是说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吗?” “……”他是这么说的,怎么了? 太宰走近一步,垂眸道:“我也可以让青弦变得轻飘飘的啊。” “什么意思?” 青弦感觉到后脑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按住,只能心存疑惑地看着面前不断靠近的面孔,太宰似乎闭上了眼,又好像没有闭,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近到可以数清彼此的睫毛。 嘴唇上又贴上来柔软温热的触感,青弦眨着眼,被这绵软的感觉夺去了所有注意力,甚至连呼吸都忘记,只想静静倾听耳边响着的嘭嘭声。 两个少年只是单纯地嘴唇贴着嘴唇,脑袋亲密地凑在一起,一个微仰着,一个稍稍压低。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只看见少年们侧身站在窗前亲吻的剪影,以及窗外璀璨的星空与悬挂着的圆月。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连微风吹拂少年们的发丝的动态都像是凝滞在浓稠蜜浆里的慢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退开了一些,盯着青弦表情淡淡甚至有些木然的面孔,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你怎么不呼吸的?” “……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太宰:我知道了,这就把你亲得飘起来。 最后,抱歉中也,你的名声……咳咳。 中也:还我清白! 第65章 故意的 对于青弦来说, 初吻的味道不太美妙。 那时候嘴里含着一口浴池水,初吻的味道自然就变成一言难尽的味道。 但是第二次却是甜的,他舔了舔嘴唇, 舔进一丝清甜的水果糖的味道。 “你吃糖了?” “是啊,在你回来之前刚吃完一颗。” 太宰见他的反应这么平静, 心里左右衡量了一番, “刚刚……没有那个感觉吗?” 毕竟他刚才已经算是豁出去了啊,心里并不能很确定青弦对他的真实态度, 但却有种莫名的自信。 “哦, 你说那个啊, 不知道。”青弦手搭在窗台上,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怎么说呢,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光顾着数睫毛了,不过到最后他也没有数清楚究竟有多少根睫毛。 “欸?!‘不知道’是什么回答啊!”太宰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立马双手握住青弦的肩膀把人掰着面向自己, 拧眉严肃道,“这样的话那就再试一次。” 说着就噘着嘴凑近。 “……”青弦这回下意识往后躲, 太宰两只手抓得紧, 他便伸手去推对方的脸。 太宰被轻易地制止住,艰难地从青弦的手中将头扭回来, “为什么这次要拒绝?” “感觉要被一个笨蛋亲到了,我才不要。” “笨蛋?” “嗯。” 太宰缩回手,青弦也收回推搡他的手,二人相对而立。 “那——”他微敛着眼睫看向青弦, 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换青弦来亲我吧。” 青弦丢给他一个“你在想桃子吃”的眼神, 转身走出了卧室。 太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耷拉下肩膀轻声叹气。 所以到底是怎么样啊?是喜欢还是…… 话说青弦这样的人会因为这种事而害羞吗? 啧,刚刚就应该开灯的,完全看不出来他有没有脸红啊。 另一边,泷川青弦进入浴室后便坐在浴缸里发呆,天生对感情这类情绪化的东西不敏感,他现在正陷入迷茫之中。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等式,等式之间不停的排列组合。 喜欢是轻飘飘的感觉—— 接吻是互相喜欢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是和太宰接吻并没有确切感觉到,准确来说是他没有注意到—— 所以他和太宰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喜欢,却没有轻飘飘的感觉。 如果是不喜欢,又好像不排斥啊。 好麻烦,乱七八糟地堆在脑子里理不清楚。 青弦脑袋后仰,嘴巴浸在水面下缓缓吐气,水面咕噜咕噜地冒出一个个气泡。 他忽地闭上眼仰头吸了口气,随即任由身体下滑,让水没过头顶,试图将脑子里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 太宰正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按键的电子音效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后下意识抬眸瞥一眼,这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强行定在来人身上。 手上的游戏机响起游戏失败的音效,但他并没有去管,而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青弦,你怎么直接裹着浴巾出来了?” “忘拿衣服了。”泷川青弦撇撇嘴不去看他,湿发黏在脖颈上往下滴着水,毫无遮挡的上半身肤色莹白如雪,细腻的皮肤上仍有未擦干的水迹,从背心蜿蜒而下没入后腰与浴巾的交界处。 太宰看着骨肉云亭的少年打开衣柜拿出浴衣,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少年弯腰俯背的动作,仅仅是看到这么一个光洁的后背就感觉呼吸一滞。 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嘛!绝对是故意的吧! 故意装作忘记拿浴衣,偏要半遮半露地走出来给他看! 太宰见人拿了浴衣就要回浴室,突然出声叫住他,“青弦,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直接在我面前换呢?难不成你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要,我下面没穿——” “……” 等青弦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太宰才后知后觉摸了摸鼻子。 还好,没有流鼻血。 真的太犯规了!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勾○啊! 太宰看向边上的游戏机,顿时觉得游戏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没一会儿,换上浴衣的青弦走了进来,丢给他一块干毛巾,太宰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拿起毛巾给青弦擦头。 “要不还是买一个吹风机好了。” 青弦坐在床边,想也不想就说:“钱你出。” “诶?这种共用的电器当然是要合资出钱啊,青弦你有什么理由不出钱?”太宰垂头去看他。 “你欠的钱可比一个电吹风多多了。” 太宰眨了眨眼,“说的也是——”真是无懈可击啊。 那就只好由他出钱了。 头发擦到一半,太宰实在压不下心里泛起的痒意,嘴巴张了张又酝酿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陈述语气。 青弦闻言一愣,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件事,想起来在那之前他泡在浴缸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忘记拿浴衣,等洗完才发现他什么都没拿就跑浴室去了,然后裹着浴巾蹲在地上想了很久对策。 只有两种选择,叫太宰把衣服拿进来或者自己走出去。 在这两个选择之间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出去拿。 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这样的纠结根本没有必要,他之前不照样当着太宰的面换衣服吗?同性之间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吧。 所以太宰说他是故意的,虽然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但他确实有意选择了裹浴巾出来的选项。 等了几秒,太宰忽然听到少年清凌凌的声线,“嗯。” “!”太宰手上动作猛然一顿,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竟然承认了! 他是故意的! 那么也就是说—— 青弦的意识刚要飘向远方,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扑倒在床铺上。 看着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的太宰,对方露出来的那只鸢眸正闪烁着异常兴奋的明亮神色,稍长的鬓发垂至面颊,咧开带着笑意的唇将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 “你没事吧?”怎么感觉呼吸急促面色也很红啊。 青弦以为太宰发烧了,抬手想摸一摸他额头的温度,刚伸出来就被对方一把按住。 “这是什么?欲擒故纵吗?”太宰也不等青弦回应,压下身子做了最想做的事。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对他的企图一概不知的青弦在太宰嘴巴贴下来的时候恰巧张开嘴,没收住力道的太宰就很自然地将下唇磕在对方的牙齿上。 “嘶——”太宰吃痛,立刻直起上半身,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破皮的地方,然后痛得龇牙咧嘴。 “你刚刚在干嘛?”青弦也坐起来,心里还奇怪这人为什么突然要拿嘴巴磕他牙齿。 不是怕痛吗? “青弦……你果然是笨蛋啊。”太宰忍痛说完,随后又不悦地哼哼,“呜呼——流血了。” “我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可是青弦造成的哦,不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青弦看着他下唇正在渗血的破口,心想这人怎么那么矫情,“你自己舔一舔,很快就好了。” 太宰努着下唇神情幽怨地盯着他,鼻尖哼出堪称娇嗔的鼻音,“不要,要青弦帮我。” “……”怎么帮?帮你舔吗? 青弦皱着眉心,“你自己舌头被吞了吗?” 然而某人却撒泼似的扑上来,掰着青弦的下巴啊呜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牙齿稍稍用了点力就成功把他也咬破了皮。 感受到刺痛感后,青弦皱了皱眉,但没有出手推开太宰。 就在青弦以为对方报复性的举动已经结束时,下唇传来轻轻的宛如小狗舔舐般的湿意,他蓦地垂眸看过去。 太宰正用舌尖卷走从他的伤口渗出的血液,被舔到的破口处的痛感很快被酥麻的灼热感替代。 一点也不痛了呢。 就是舌头会划过他的牙齿,这样不就把他嘴里的口水也吞下去了吗? 太宰停下动作后,示意地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你有空舔别人怎么不自己舔?为什么非要他舔啊? 不过青弦觉得既然太宰都那么自然地做了,他如果再推脱就会显得很没道理。 他心知这么做很奇怪,但是现在貌似没有其他选择,不然太宰估计又要搞出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于是他心里一横,十分郑重地抬起双手按住太宰的肩膀,一用力就把人按倒,随后一只手盖住对方的眼睛,学着他之前的方式舔舐破口处。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像猫咪一样,长辈会给晚辈舔毛,这么想着就没那么羞耻了呢。 比起太宰的轻柔,青弦的力道可以说是很笨拙了,即使被蒙着眼太宰也能想象到对方伏在他身上,谨慎又有些退缩。 太宰不由勾起嘴角。 真的好笨啊,但是又很可爱,他怎么现在才发现青弦这么可爱? 时间真是不可思议呢—— 青弦察觉到太宰在笑之后便停下来了,他直接拿起边上擦头的毛巾甩在太宰笑容白痴的脸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背对着太宰躺进床里侧。 “……”太宰撩开遮盖视线的毛巾,起身看向貌似准备睡觉的少年,“呐,青弦你既然会这么做,其实也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是吧是吧?” 青弦维持着侧躺的姿势,闷闷的声音传来,“什么关系?” “两情相悦的关系?” “……”少年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太宰治有些失落地拧了拧眉,就听到他接着说道:“或许?”闻言阴霾一扫而空。 这个感情白痴竟然说出了如此具有肯定性质的话!毕竟是个对于好吃的食物永远都是还行的评价,能说出带有疑问却没完全否定的话实属难得啊! 不然自己脑补了那么多结果对方完全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白瞎了刚才特意制造出来的气氛? 太宰关了灯,爬上床就伸手扒住青弦,几乎是从后面拥抱对方的姿势。 青弦眉毛抽了抽,面对得寸进尺的太宰选择往里缩,然后太宰就像是吸附在他背上一样也扭动着缩进去。 “……” 算了,睡吧。 一夜过去,第二天很快到来。 两个人如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出门后各自前往往不同的方向执行任务。 京野在看到青弦破了皮的嘴唇后愣了愣神,心里总是蹦出不大好的想法,但很快否定了,心道可能只是单纯地咬破了而已。 直到他在办公室见到提前结束任务回来的太宰治—— 他震惊地发现对方的下唇同样有一个小破口! 京野:“!?” 这上演的又是哪出戏!? 这个少年不是已经有一个对象了吗?为为为什么会和泷川先生纠缠上啊!? 这莫非是什么惊世大三角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京野(22岁):我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织田作(21岁):我也(吸烟) 众所周知,三角形最稳定(dog)。 第66章 别乱摸 某天夜晚, 约酒四人组难得有时间一起聚在lupin酒吧喝酒。 安吾在进入酒吧后,目光便频频看向身边的黑发少年,对于少年东拉西扯的话题一句话没听进去。 “我说, 安吾——” 突然听见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坂口安吾喝酒的动作微顿, 随即凝神看去。 黑发鸢眸的少年转动座椅面向他, 手肘撑在桌面上,“你从刚刚就一直偷瞄我, 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少年话音一落, 另两个话不多的也扭头看过来, 被三个人盯着看的安吾感到一丝局促,“就是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情节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一开始还不信来着。” 但是现在嘛…… 安吾的视线从太宰唇上的破口掠过,在青弦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后收回。 “传闻?”织田作疑惑地出声,看起来完全不知情。 太宰则是低笑一声, “织田作是底层成员,不知道也正常, 现在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呢。” 织田作闻言喝了口酒, “唔,这样吗。” “反应好平淡啊, 你难道就不好奇和我传绯闻的人都是谁吗?” “既然是传闻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吧,而且太宰你也不像是那种人。”织田作不徐不缓道,“所以我觉得是谁并不重要。” 太宰耸耸肩, “哎呀织田作就是太诚实了,稍微八卦一点也没关系的啊, 不然每次都好像是我一个人在说话,显得我话很多。” 青弦瞥他,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所以说……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安吾见他们迟迟没有聊到正题上,忍不住出声询问。 “真实的情况啊——”太宰说着抬手按在正捧着玻璃杯喝果汁的青弦脑袋上,弯起鸢眸笑容加深,“这个得要问问我家小朋友愿不愿意告诉你呢。” “……”安吾捏着酒杯没说话,古怪的眼神透过镜片投向二人。 完全不需要你们说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青弦仰起脸看向太宰,“什么叫你家小朋友?” “啊啦,难道不是吗?” “别忘了你吃我的用我的,每天还是我开车,怎么看‘小朋友’都应该是你吧。” “哦,那换成青弦喊我‘小朋友’的话……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才不要,你也好意思哦。” “诶——我就是想听一下嘛。” 安吾看着这两个聊天内容不知不觉就变得腻腻歪歪的少年,皱了皱眉心,头疼地移开视线。 所以说年轻就是好啊,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恋爱也那么自由。 而他作为一个身兼多职的文职人员,终身伴侣恐怕只有没日没夜的工作了。 这边太宰还在逗青弦玩,两个人小打小闹的互动都被织田作看在眼里,他抿了一口酒,“看起来你们现在的关系不错呢。” 安吾:“……”喂喂,你再仔细看一看这岂止是关系不错啊! 太宰噗嗤一声笑出来,“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不愧是你呢织田作。” 他说完垂眸看向青弦,用口型对他说:“可以说出来吗?” 天知道他多么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告诉他们青弦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名声臭一点又怎样?计划拍那张照片的事时候就已经预见了未来,不过能收获这般惊喜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青弦接收到他所说的内容后,没有直接回答,丢给他一个“你随意”的眼神,继续喝果汁。 太宰见到这样的回应突然打消了想要宣扬出去的念头,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沾沾自喜的话也太没意思了,果然还是要把人藏起来,就让别人猜去吧。 然后他扬起笑容岔开话题,继续自己单方面的“演讲”。 …… 喝完酒回到公寓,太宰一进门就把青弦堵在他和房门之间,双手撑在对方身侧做出壁咚的姿势。 接着一点点压下脑袋,即将亲上去的前一秒,青弦一巴掌怼在他嘴上。 “唔?” “有酒味。” 太宰一脸委屈地眨巴着水润的鸢眸,然而青弦不为所动,默默从他的手臂下矮身穿过。 “……”好绝情。 不过他可以和青弦一起泡澡,这么一想又恢复元气了呢。 回荡着水声的浴室中,青弦下身裹着浴巾坐在矮凳上,太宰坐在他后面用打了沐浴露的毛巾给他擦洗后背,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在对方修长好看的颈项与肩胛骨上。 正分神,就听到背对着他的人冷不丁说道:“照片的事,你就放任不管吗?” “诶?” 还是被猜到了吗?果然还是瞒不过他啊。 “怎么看都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是你把中也牵扯进没必要的麻烦之中,留下的烂摊子自然要由你来收尾。” “整天中也中也的,青弦你是故意想让我吃醋的吗?”太宰略感不悦地说道,手下的动作胡乱搓了几下。 “呵——”前面的少年像是觉得好笑,一声轻笑伴随着气音泄露而出,肩膀还抖了抖。 太宰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手上动作不停,“这有什么好笑的?啊,难道青弦你在欺骗我的感情吗?” 青弦的肩膀出现细微的颤抖,似乎正忍耐着什么。 在太宰的视线中,只看见少年的皮肤渐渐爬上淡淡的绯色,连耳廓都透着薄红,他忽地露出了然神色,不动声色地伸手在少年腰侧轻挠了一把。 果不其然看到对方一激灵挺直了后背,肌肉绷紧拉扯出柔韧的弧度。 “别乱摸。”青弦刚才憋得那么辛苦,一张偏冷白的脸硬是憋成了白里透红的淡粉色。 他扭头抓住太宰企图作祟的爪子,面颊透红、眼角带泪的模样只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在欲拒还迎,反而想要继续欺负他。 “搓澡而已,谁知道你那么怕痒。”太宰坦然道。 青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松开手转回去,太宰装模作样搓了几下,然后勾起顽劣的笑双手并用地搔挠对方的痒痒肉。 “!!!”青弦瞬间软了腰。 “这是对你的惩罚哦!以后不准再那么亲切地叫蛞蝓——” “……都、说了……别乱摸啊!” 青弦深吸一口气才找回了气力,旋即扭身抬手就要往太宰脸上招呼,结果刚往后伸的脚踩在混有沐浴露的水渍上顺势一滑,身体重心骤偏,不受控制地迎面向太宰倒去。 太宰被压倒后,后脑勺磕在瓷砖地面上,钝痛感来袭,“疼疼疼——” 凳子都翻得四脚朝天,胸膛上隐约有滑腻的触感,脸上似乎有微弱的带着果香的气息扑洒而来,太宰用力睁开眼,发现青弦发懵的一张脸离他只有几厘米,而他们的上身紧紧贴合着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嘭嘭—— 嘭嘭—— 两颗心脏离得极近,隔着一层皮肉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跳动,它们貌似也在因为这一次难得的近距离接触而兴奋地互相交流着。 青弦没动,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浴巾好像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如果就这么起来的话恐怕会很尴尬。 “青弦?” 太宰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视线下意识想要往下移去探查一番,然后就被青弦一把盖住眼睛。 他听见少年在他耳边用一种冷冷的语气说着:“闭眼,不许看。” “哦……”这么一说他反而更想偷瞄啊,不过总感觉被发现了的话会被对方杀掉呢。 虽然心痒得厉害,但还是稍微忍一下? 青弦缓缓移开手,确定他不会偷看后才起身,迅速拿起浴巾裹上去,做完这一切才感觉自在些。 “我现在可以睁开了吗?”太宰试探地问道。 回应他的是兜头洒下来的温水。 他连忙用手遮挡着面部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控诉道:“青弦这样很过分啊。” “过分吗?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啊。”青弦手里拿着花洒继续往他脸上喷。 “……”脸上又没有沐浴露,不如你帮我洗吧。 两个人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后又泡了一会热水浴,随后进卧室关灯睡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当然也不是每天像今天一样悠闲,近期又出现了一个搅局的家伙,毫无规律地向各黑手党组织发动突袭,让情况恶化了不少。 连织田作都在一家被洗劫的珠宝店遇到了挑事的真凶,只不过织田作当时并没有认出来那个人,还和对方聊了几句,后一步到达现场的太宰听他描述,已经能断定那个重返现场的人就是传言中的“白麒麟”。 森先生交给他调查白麒麟的任务,事情渐渐也多了起来,今天难得可以和青弦一起睡觉,当然是要把憋了好久的事一并做了才会满足啊。 青弦本来觉得睡前亲一口也不是什么事,但问题是这人亲得也太久了吧,还动不动把嘴巴张开一副要吃掉他的架势。 困意涌上来,青弦偏过头无声地拒绝继续亲,太宰怨愤地掰过他的下颌,下一个动作令青弦的大脑顿时清醒过来。 他感觉有什么湿湿软软的物体灵活地撬开他的唇齿伸了进来,并且试图勾蹭他的舌头—— 被这陌生的感觉吓了一跳,青弦心跳都错漏了一拍,恍惚间竟真的觉得自己下一秒要被对方吃掉,然而身体的本能却在意识到之前做出了应急措施,等他回过神来,太宰已经倒栽在床下,嘴里吚吚呜呜地叫着。 “……”好像做得有点过了。 第67章 只属于我 太宰试图湿吻的想法在实践途中遭遇滑铁卢之后, 只好暂时抑制住这股冲动,心里告诉自己要慢慢来,循序渐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 他最多也只是在出门的青弦脸上亲一口,睡前亲一会, 偶尔试探地舔两下, 然后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告诉对方情侣间这么做是很正常的。 也不知道青弦信没信,总之几乎每次都抿着嘴忘记呼吸, 太宰几次下来都觉得他肺活量是真的好, 一口气能憋那么久, 心想如果他和青弦一起入水的话,恐怕还是他死得更快一些。 在试探的过程中,他发现青弦的脚心也很怕痒, 只是不能玩得太过火,不然他又要被踢下去。 有了前车之鉴的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在疯狂占便宜的同时还保留了对方能容忍的底线, 在无趣的工作之余,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感慨着什么时候才能进展到下一步。 搭档中原中也自上次的传闻之后就有意无意与太宰拉开距离, 天知道他从身边同事口中听到的时候有多怀疑人生, 竟然说他是插足的第三者!? 至于另外两个是谁,经过他毫无破绽(并不)的旁敲侧击, 终于找到了答案。 不过他第一时间就否定了二人的关系,因为在他眼里,太宰这样惹人嫌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更何况对象是青弦呢。 但太宰最近的种种表现都很反常, 不仅没怎么找他茬了,还经常一脸凝重地嘀咕着什么事, 甚至还有一次在任务途中分神。 他气呼呼地质问他到底想干什么,结果太宰仰着下巴露出似苦恼似甜蜜的微笑说像他这样的小矮子是不会明白恋爱的烦恼的。 什么恋爱的烦恼?说话语气还那么黏腻,放远目光的模样看起来跟真的一样,而且—— 他还会再长的! 就在太宰怀着工作以外的心思度日时,港黑干部大佐身亡的消息传来,在得知消息后他还开了个玩笑,说这样就空出一个干部的席位了,说完果不其然遭到中也的暴躁直拳。 接下来他顺利查出白麒麟的行踪,在街头安置了自己人,只要对方走进来就能如计划将人捉住。 但结果并没有计划中那么完美,他有点低估了白麒麟,对方不知何时在港黑大楼装了炸药,借着大楼被巨量炸药轰炸倾倒后制造出的混乱,反而把失去意识的太宰带走了。 泷川青弦接到森鸥外的传唤后来到面目全非的港黑大楼,抬手打了个响指后,坍塌的高楼一点点修复,没多久便又回到毁坏前的完整状态。 如果花费资金重建大楼的话,那绝对会是令森鸥外脱发量递增的惊人数额,不过好在他有泷川君在,发际线暂时保住了。 青弦在得知太宰失踪的消息后一点也不急,他不用追踪器或是定位器就能感应到太宰的方位,而且中也及时发现对方藏在望远镜里的定位器,作为搭档自然要去救人。 等他们把敌人的老巢一锅端了之后,白麒麟不知所踪,为期88天的龙头战争也迎来终结。 因为太宰和中也在这期间做出了很多贡献,顺利晋升为干部候补,而青弦照样没有答应森鸥外的提议,职位没有变动,但待遇却越来越好。 在生活变得有更多闲暇时间后,青弦去探望由纪子的频率更多了。 由纪子的情况越来越差,即使没有暗示的作用意识依旧没能恢复清醒,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是谁,没有熬到夏初便离开了人世。 直到她呼吸停止的最后一刻,青弦始终陪伴在病床边,他想要将自己半知半解的爱传达给对方,没有回应也罢,他坚信着由纪子一定也是爱着自己的。 他只求由纪子能原谅他,原谅他这个只会让其痛苦的坏孩子,且希望彼岸不再有伤痛。 由纪子下葬的那天正好下雨,太宰撑着黑伞和青弦站在墓碑前没有说话,直到青弦说回去吧才默默揽过对方的肩膀走出墓园。 回到公寓后,雨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青弦由着太宰从后面把他圈在怀里打游戏的姿势,脑袋靠在他身上,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太宰,你觉得‘爱’是什么?” 黑发少年下巴搁在青弦发顶,手上动作不停,“唔……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你很想知道?” “一般般,比起想知道,或许更想体验一下?” 太宰放下游戏机,垂头看着突然这么说话的少年,“你是在撒娇吗?” “有吗?”青弦眨眨眼,他只是难得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怎么到太宰耳里就成撒娇了? “不是青弦在说吗?想要体验一下被爱的滋味……怎么看都是在向我撒娇吧。”太宰随即咧嘴笑道,“那不如试试吧——” “试什么?” “试试我们能不能真的做到爱别人啊,青弦要试着爱我,我也一样,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青弦微拧眉心,“会不会太刻意了,肯定会失败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又不懂怎么做。 太宰看出来他有些踌躇,勾起嘴角继续道:“那就先从最基本的做起吧~” “?”最基本? 在青弦疑惑地仰头看过去时,太宰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仅仅是一触即分的吻。 “这是倾注了百分之一爱意的吻哦,青弦要加倍回馈给我。” “才百分之一啊,那百分之百的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不过只要亲一百下不就满了吗?” “那也太累了吧——” 太宰不满地捧着他的脸迫使对方抬头,“来吧,百分之二的爱意。” 百分之二的话……青弦维持着仰面的姿势不变,抬手按着太宰的脑袋往下压,嘴唇相触的时长比百分之一多了一倍。 推开太宰的脑袋,青弦撇开眼,“百分之二。” 太宰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直接把人按倒,“那我继续百分之四——” 两个人就这么无厘头地玩起了回合制加倍的亲吻游戏,最后亲得嘴都快肿了。 “百分之一百二十八——”太宰催促青弦继续。 “可是这已经超过百分之百了啊。”青弦都快憋断气了,面颊浮现两抹不自然的红晕,肉粉色的嘴唇如今已是水润的瑰色。 “你不懂啊,爱是没有界限的。” 青弦不疑有他,勾着太宰的脖子再接再厉。 再次轮到太宰的回合,他勾着青弦的下巴意味深长道:“突破一百的爱意可就不是单纯的嘴贴嘴那么简单了,你能承受住我百分之二百五十六的爱意吗?” 青弦无语,你不就是想亲吗,话那么多。 于是他偏头从对方故作轻佻的手指中移开下巴,抬眸直直盯着太宰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指节上。 力道不大,稍尖的犬齿还不安分地磨了两下,指节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柔软的舌尖。 “……” 太宰立刻被这一画面刺激得气血翻涌,再不忍耐,抽出手指后俯身堵住对方来不及闭上的嘴。 和以往的亲吻不同,这是个湿热、黏腻又纠缠不清的更深一步的吻,二人可以感受到彼此炙热的气息与味道糅杂在一团。 感到呼吸困难的同时,青弦又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裹在轻飘飘的云层里,时而有风浪吹过,吹动云朵带着他起伏飘荡,不知不觉间,他伸出双臂攀住太宰的肩背。 ——还活着,微弱的心跳慢慢变得有力了,真神奇啊。 结束了这个深吻,太宰心满意足地喘着气,手指轻轻拭去青弦唇上沾染的水渍,又低头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明天要达到百分之五百一十二哦。” “这还是每日任务吗?好累哦——” “这就要放弃了吗?临难而退,这就是青弦一直找不到答案的原因吧。” 青弦抿了抿微肿的嘴唇,那就随意吧,毕竟…… 毕竟他觉得有点舒服,也就一点点。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养成了每天互相啄几口的习惯,有时候太宰会趁京野不在办公室的时候溜进去要亲亲,非要把人亲得面红耳赤才满意地离开。 青弦都觉得这样会不会太无节制了,嘴唇好不容易消下去些又被亲得肿起来,就连京野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不过他每次都用吃了辣的有点上火糊弄过去。 但哪有人上火还天天吃辣啊,鬼才会信他的说辞。 他干脆向太宰摊牌了,太宰听了之后摸着下巴做出思索状,随后说道:“那就换成其他地方吧,不让别人看到就行。” “什么意思?” 青弦的疑问没有立刻得到解答,只是当晚被太宰扒开衣领,惊觉对方竟然在吸他的锁骨。 精巧的锁骨被太宰又吸又咬,泛起层层痒意,青弦一把推开他的脑袋,“锁骨有什么好吃的?要不给你来点酱油?” 太宰表情嗔怪地皱皱眉,“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啊,你不知道这也是爱意的另一种表达方式吗?” “我只是感觉自己像是被洗干净待宰的食物。” “这个叫‘标记’哦,只要在青弦身上种满标记,你就只属于我了——” “……” 第68章 生病了 青弦怎么想都觉得太宰这话说的不大对劲, 他是想要把他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吗?这种肉麻的话说出来一点也不会脸红心跳啊。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看起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这个问题有点致命,要是回答不好恐怕要被“家法伺候”,于是他略一思忖。 “见多识广?” “那看来你也总是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就不怕被那些毁三观的内容荼毒吗?”青弦记得太宰这么吐槽过他看的那些小说,现在可算是找到可以回击的点了。 “这不是被毒得都有免疫力了吗, 撒~让我们在社会的毒液中遨游吧~”太宰立刻眼冒精光地想要抱住人就啃。 青弦防备地截住对方, 总觉得太宰越来越像狗了,而他则是一根肉骨头。 而他也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太宰, 你是狗吧。” 就是一不小心用成了肯定句。 太宰撇撇眉毛, 他最讨厌狗了, “青弦是要拒绝我的爱意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种标记?”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太奇怪了吧我才不要。”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唬谁啊,他才不会做这个肉骨头呢。 太宰将他搂得更紧,“明明都是青弦的错, 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啊。” “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青弦不满地揪他耳朵。 “所以说——”太宰被揪得眯了眯眼,随后睁开眼看着对方,“因为是青弦我才会这样啊。” “……”因为是他才会这么反常? 这种说法听起来像是他对于太宰是特殊的存在, 那种名为“唯一”的特殊。 他也可以成为独一无二、被注视着的存在吗? 这是太宰治才能带给他的感受,那换种说法, 太宰对他来说也是特殊的、不可替代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也不赖嘛。 青弦想到这里, 松开揪着太宰耳朵的手,拍了拍他的脑门, “我知道了,但是我讨厌黏答答的感觉。” “那我只吸不舔~”太宰闻言眼睛又重焕光芒。 “……”青弦略感无语,他怎么总是惦记着这些少儿不宜的事,“你的职位不是晋升了吗, 工作量应该不少吧,现在也不早了赶紧睡吧。” “可是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不做完睡不着。” 青弦有点头疼,酝酿了一番如何才能阻止太宰继续撒欢的念头的说辞,“不如减少点任务量吧,而且每天做任务一样完成那种事很奇怪,‘爱’用数目来衡量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吧。” 太宰瘪了瘪嘴,最终还是被他发现了盲点了啊,也不是完全不懂嘛。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了,“这样啊,但是第一次和别人交往的我只会用这种愚笨的方法——” “青弦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青弦摇头,他也是第一次啊,而且整个过程中,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就莫名其妙地和人交往了,“要不还是顺其自然吧,自然点就挺好。” 太宰弯唇亲了口青弦的指尖,“那我就是顺其自然地想要这么做,并没有刻意哦。” “我不管,我要睡觉——” “太过分了!刚刚还说好了顺其自然的!” 然而白发少年已经背对着他不再说话,一副铁了心要拒绝的姿态。 “……”太宰只好暂时歇了火,关了灯贴着青弦躺下,鸢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的后脖颈。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很想咬上去,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留下刺目的牙印,打上自己的“标记”。 …… 一夜无梦。 翌日早晨,青弦睡眼惺忪地站在浴室镜子前刷牙,半敛着的眼睫从镜子中的自己身上掠过,无意中看见颈侧有一块红点。 他不甚在意地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那处,指甲刮蹭着薄薄的皮肤,很快就在那里留下几道浅红色的挠痕。 现在夏天了,蚊虫开始多起来啊。 洗漱完走出浴室,青弦对太宰说:“公寓里进蚊子了,你今天去买点杀蚊虫的喷雾回来吧。” 太宰闻言表情微变,“有蚊子了吗?我怎么没感觉?” “你缠成这副鬼样蚊子怎么找得到地方下嘴?” “哦,也是哦——”太宰露出恍然的神情,“那青弦可以像我一样缠满绷带啊,这样就不会被咬了。” “和你一起cos木乃伊吗?算了吧。”青弦的眼神毫不掩饰里面的嫌恶。 “才不是木乃伊啊!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青弦表情似真似假地回道:“原来不是吗?”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啊,被发现了,这么明显的吗?” 太宰伸出食指指向他,目光逐渐变得挑剔,像是严格的老师在评价学生一样,“表情表情!太假了!你的演技依然相当于零啊——” 青弦有点遗憾地叹气,“我还以为这么久了也该有点进步呢。” “都说了你不适合,简单点不好吗?” “我这可是跟你学的,不适合那就算了——”青弦也不纠结演技的问题,扭头整理仪容,太宰自觉地跟过去给他扎头发。 离开公寓,青弦开车载着太宰来到港黑大楼,分别前还特意提醒了一下对方记得买驱蚊用品。 “……”认真过头了吧,笨蛋。 青弦在办公室见到京野后,见对方视线停留在那个“蚊子块”上,他漫不经心道:“最近蚊虫多起来了呢,京野你也要注意防蚊啊。” “好的——”原来只是蚊子咬的吗? 京野心里松了口气。 第二天,他看见自家上司脖子上又多了一个“蚊子块”。 青弦循着他的视线摸了摸和原先那处只有二指距离的地方,“买的驱蚊喷雾貌似是假货,根本杀不死蚊子呢——” 然后他说出品牌名称,告诫京野不要买这个牌子。 “……”真的是这样吗? 京野将信将疑地应下。 接着青弦嘟囔了一声:“不过这个蚊子一点也不毒诶——” 明明“蚊子块”有指甲盖那么大,却完全不觉得痒。 咬人不痒的都是好蚊子,但是吸血还是不能忍,半好半坏的蚊子吧。 “……”一点也不毒? 京野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他逐渐有了一个不妙的想法—— 他的上司,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以为仅仅是蚊子做的! 而那只真正的“蚊子”,恐怕就是和泷川先生同居的那位太宰先生了。 京野可以说是一路看着那个名为太宰的少年一步步走向干部候补的位置,自然是对他心生敬佩且持有尊重态度,即便对这样的事有其他看法也不能直接插手。 但他可以适当地提醒泷川先生,让他多留点心也好啊。 只是…… 这种私密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要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泷川先生——” “嗯?” “我想这可能并不是蚊子咬的。” 青弦抬眼看他,“不是蚊子……那会是什么虫子?”看来床单要换了吗。 “不——”天哪,泷川先生你怎么这么单纯啊!这让他怎么继续开口! “哦,那是什么?”青弦用他那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赤眸看着短暂失语的京野,等着对方的解答。 “这个,需要您亲自搜索关键词……”他真的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接下来能不能找到正确答案就看您自己了啊泷川先生! “哦——”青弦点点头,随口又说了声“谢了”,低头继续工作。 “……”不要再说了,他怕自己会当场哭出来。 …… 当天夜晚太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进门看到玄关处摆着青弦的木屐,却没有开灯。 他脱下肩上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脱鞋走进卧室,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微弱光线看见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的少年。 “已经睡了吗?这么早。” 青弦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后就已经醒了过来,闻声揉了揉睡眼翻转身体看向走到床边的太宰,“你回来了啊。” “嗯,今天事比较多——”太宰坐在床边,伸手摸了一把青弦柔软的额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不舒服吗?” “我可能生病了。”少年刚苏醒,嗓音微哑,轻飘飘的气音显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诶?怎么突然生病了?原来笨蛋也是会生病的吗?”太宰下意识皱了皱眉心,但嘴上不忘调侃一句。 青弦无视了他的后半句,“准确来说不是很严重的病,只要好好休息,吃点清淡的食物应该很快就好了。” 太宰好奇地眨眨眼,“听起来挺容易的诶,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发现脖子上的红块并不是蚊子咬的,可能是某种皮肤病——”青弦一板一眼地坦白道,随后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也有可能会传染哦,太宰你这几天要不打地铺吧。” “……” 在他的视线中,太宰先是沉默,而后迅速扭过身体,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着。 青弦见他这个反应,盯了几秒后爬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难得安慰人,“你别哭啊,等我好了就没事了,很快的。” 太宰:噗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完美避开正确答案呢:D 第69章 治疗 太宰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以前他会看不懂青弦了, 那是因为笨蛋的心思一般人都无法理解啊,而藏在这副躯壳中的小笨蛋并没有想象中的锋利爪牙与坚硬壁垒,是出乎意料的软糯。 虽然是笨蛋, 但至少懂得稍微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估计会放任不管吧, 更不会搜索一下是什么原因并且听从错误的结果乖乖早睡了。 而且对方还顾及到他的感受, 实在是难得。 所以要抓紧机会趁热打铁—— 太宰背对着青弦深呼吸,用力压下不自觉往上翘起的嘴角, 抬手象征性地揉了揉眼睛后才转过身来。 “对了, 我记得以前在森先生的诊所里看到过类似的症状, 让我想帮你看看具体情况,或许可以用那个方法。” 他起身打开卧室的灯,再坐回床上凑近去观察青弦脖子上的红点, 凝神敛息的模样跟真的似的。 青弦见他这般专注,以为他真的有办法,扬起下巴将脖颈的线条拉得修长以便对方观察, 殊不知这一举动令太宰的眸光暗了暗。 “这里会觉得痒吗?”太宰微凉的手指轻轻地抚上那块泛红的皮肤,感受着从对方颈动脉传递到指尖的跳动, 缓缓移到另一处红点上按了一下。 被摸到的地方除了微弱的酥麻感并无不适, 青弦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垂眸看向太宰的发旋,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 “嗯——不是你所说的皮肤病哦,而且很符合我以前看到的,目前还是初期的症状,还好发现得早, 不然拖久了可是会长满到全身哦。”太宰抬眸煞有介事地说道。 “诶?”全身?那岂不是很糟糕? 青弦不敢想象自己浑身都是这种斑驳红点的模样,总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那有什么办法能治好?” 太宰摸着下巴做出沉思状, 随即微拧着眉毛抬起头与他对视,“办法是有的,一般只要用仪器吸一下,让皮肤下面凝结的块状物扩散掉就好了,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仪器呢——” 青弦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冒出一堆问题。 为什么块状物扩散掉就好了?而且吸一下反而会扩散吗?扩散掉不会越长越多吗?还有仪器没有的话该怎么办? “不过我觉得没有仪器的情况下也是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太宰继续道。 “?” 黑发鸢眸的少年一脸郑重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就是我用嘴代替,虽然效果差了点,多吸一会儿就可以了。” 青弦表情质疑地看着他,“你认真的吗?确定我这症状符合你曾经看到的那个?” “嗯,我很确定,所以还是赶紧在它变得更严重之前治疗吧。” “……”真、真的要用嘴吗? 青弦抬手摸着脖子,只是单纯的治疗的话,应该没问题。 这么想着,他点了点头,又有些忐忑地问道:“这个是不是只要治疗一次就会恢复?” 太宰拼命压制着嘴角,偏头用拳头抵着嘴作为掩饰,沉声道:“这个需要继续观察,如果没有彻底扩散的话或许会有第二次疗程。” “那好吧,太宰你尽量一次搞定。” “嗯,那我要开始了。” 太宰将青弦垂下的鬓发撩至耳后,说完便按着对方的后颈,压下脑袋将嘴唇覆上一处红点。 “……”青弦感觉到阵阵酥痒感逐渐从脖颈传递到四肢百骸,双手下意识攥紧太宰的衣袖,身体随着对方力度的变化而微微轻颤。 一股热度慢慢爬上来,染红了少年白皙的面颊,微垂的眼睫瞥向空无一物的床脚,眼里隐约泛着清润水光。 太宰换了口气继续,舌尖不可避免地润湿对方的脖颈,他也干脆假装没注意舔舐了一下,结果听见耳边极低的一声轻哼。 这一声听得出来对方试图压抑着,却猝不及防随着气息汇聚成柔软的轻吟,和他前两晚听到的不太一样。 青弦拧着眉心,抬手虚掩着口鼻,眸光流转看向太宰,“还、没好吗——” “唔,你再忍耐一下,还有一个呢。” “……”他现在浑身没力气,这难道是治疗的副作用吗? 于是青弦一面忍耐,一面希望不要有第二次疗程。 太宰终于停下来时,青弦别在耳后的鬓发已经有几缕散落到脸颊,贴着粉白的皮肤,为其增添些许凌乱的美感。 “好了,青弦做得很好哦。”太宰摸了摸对方的发顶,在他嘴角边落下一个奖励性质的吻。 青弦伸出食指戳开他,“你的嘴刚刚吸了那里……不会有病菌吧?” “……”太宰抿嘴忍笑,在少年谨慎的视线下说道,“隔着皮肤并不会感染,所以不用担心。” “那大概多久会好?” “一周以内吧,如果恢复良好不需要第二次治疗的话。” “哦,那睡觉吧——”他困了。 “……”做了这种事还能睡得着?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看着任性的小男友脑袋往枕头上一放闭上眼就不动了,太宰心里叹了口气,今天他已经占了不少便宜,这次就不继续折腾了,下次吧。 于是洗漱了一番后便爬上床拥着青弦入睡。 第二天一早,青弦看着镜子里那两处变得更深的红块皱了皱眉,心道怎么反而更严重了? 太宰在听到他的疑问时,姿态轻松地解释:“这是正常现象哦,过几天就淡下去了。”这句话可是千真万确的真话。 “可是太明显了——”原本没这么深的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若是直接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港黑岂不是要被盯着看? “遮一下就好了。”太宰拿来一卷没用过的绷带,见青弦不反对才上前给他缠上。 喉结往下至肩颈交界处缠了两圈绷带,太宰没有缠太紧,却还是会有些不适应,青弦就想象自己穿了一件高领衣服。 六月的气温逐日增高,但太宰的绷带很神奇,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闷热,意外很透气。 等青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再次见到京野的时候注意到对方略显诧异的眼神,他选择避重就轻向对方说明,“接受了一次治疗,应该很快就会好——” “幸亏京野提醒了我呢,不然变严重就不妙了。” 京野:“!?” 他刚刚听见了什么?什么治疗?这玩意需要治疗吗? 泷川先生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一定是这样的!看看这绷带!是谁干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然而京野深感无力,自己的上司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这么真诚地向他道谢! 他何德何能!? 但是看样子泷川先生和太宰先生关系是真的不错,最近相处的氛围也很和谐,而他作为旁观者所看到的一切,其实只是二人之间的“情趣”吧! 这么一想就感觉莫名吃了一大把狗粮。 那个关于第三者插足的传闻也越来越淡了,不管过程如何,他现在所见到的二位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一旦接受之后连狗粮都能变得香气诱人了呢。 …… 青弦每天都拆开绷带看一下情况,发现果然每天都会减淡一点,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就彻底消失了。 少年见状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是不用进行第二次治疗了。 但是某天太宰突然跑到青弦面前,指着脖子上形状略显规则的红点说他也得了那个病。 青弦神色凝重地看着那块整体偏圆的红块,“不是说不会传染的吗?” “应该不是青弦的问题,毕竟是这个季节的高发疾病,中招了也正常。”太宰撇着眉毛,鸢色的眸子直直盯着青弦。 “这竟然是高发疾病?”青弦一脸不可置信,高发就是指以后还可能会得病,得病就要再接受治疗。 “青弦——” “你……是想让我帮你治疗吗?” 太宰用无声的凝视告诉了他答案,青弦叹了口气,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啊。 少年耳廓爬上一层浅淡的绯色,心里给自己鼓了顾劲,为了太宰的健康,他必须这么做—— 一分钟后,太宰拍了拍对方凑在自己肩颈处的脑袋,鸢眸眯起,“嘶……你怎么用咬的?” 青弦闻言退了出来,“下意识就……” 太宰摸向被咬到的地方,似乎能感觉到凹陷的牙印。 他一手捏住青弦的下巴,拇指撬开对方微张的牙关,滑至嘴角便看见对方尖尖的犬牙。 “还要继续吗?”青弦目光落在太宰的脖子上。 “啊——拜托了。” “嗯。”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最终太宰除了加深一个色号的红痕,还增添了两排牙印。 他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侧头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勾起嘴角。 青弦也太好玩了吧,好想一直和他玩这样的小游戏啊—— 他这么想的,过了一周也这么做了。 “诶?还没好吗?”青弦看着对方仍然有着明显红痕、甚至多了一个新的痕迹的脖颈,有些惊异地出声。 看来这病好得快和体质有关系啊,太宰的体质貌似一直都很差呢。 “对啊……”太宰苦恼地点点头,用湿润的眼眸看过去。 “那就进行第二次疗程吧,还和以前一样吗?” “嗯嗯。” “我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是病,得治 然后暗搓搓自己模拟了一个:啊~我病了 青弦:我TM信了 京野:狗粮真好吃 话说咕咕好怕呀,这种程度应该不会被锁吧,新手上路心很慌 而且一写到甜甜的部分就停不下来,心里想着成年以后的互动,然而时间线还停留在未成年(嘤 第70章 教训 在青弦一丝不苟的治疗下, 太宰很快恢复了“健康”。 但这样的甜蜜并没有持续太久,太宰就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他想和青弦开展进一步的交流,然而对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甚至可以说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对同性之间的交往没有概念。 太宰能确定青弦是知道性行为的, 但认知范围只局限于异性, 如果他做了亲吻以外的举动,青弦会推开他, 说什么都坚决不动摇。 所以太宰只能连哄带骗地吃豆腐, 以至于他们确认关系后整整两年都没有进展。 当然, 他并不觉得那算是“确认关系”,因为连表白都没有,他们两个人都避开了说“喜欢”的机会。 真是奇怪啊, 明明这可是爱情影视作品中必备的桥段——主人公们发觉自己的心意后,在特定的浪漫场景下进行面红耳赤的告白,说着“我喜欢你”这样的话然后确定恋人关系, 有些节奏快的下一幕可能就在床上了啊。 他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说一些肉麻的话,但唯独“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每次都会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并不是不喜欢, 反而是喜欢得不行, 喜欢到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想他,每次结束工作, 都想要第一时间找到他,把他抱在怀里,和他做亲密的事…… 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害怕被拒绝,怕自己在青弦的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地位, 怕这个对感情知之甚少的人有一天意识到这并不是喜欢。 害怕他会丢下自己离开—— 所以他宁愿像现在这样用最后的勇气紧紧拥抱着对方,在冰冷残酷的世界汲取最后的温存。 没有真正承认过,在最终失去珍视的事物的那一刻还有可以欺骗自己的理由,或许会好受一点。 太宰并不是无缘无故产生这样消沉的想法的,就在前两天,青弦知道了自己被骗的事从而刻意对他冷淡,怎么哄都哄不好。 而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则是坐在首领办公室的某位热心森姓人士,托了森先生的福,他现在不仅被对方视而不见,晚上还被迫打地铺,仅仅持续了两天他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啊啊,好想拥抱—— 太宰治独自一人坐在lupin酒吧,百无聊赖地戳弄着酒杯中的冰块,冰块撞击杯底发出声声轻响。 他右手侧的空位上,正蜷着一只打着盹的三花猫。 走进酒吧,织田作之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如今太宰已经18岁,身形成长得修长高挑,外貌也更为成熟,前不久晋升成为港黑历史上最年轻的干部。 然而这个光是名字就足够让敌对组织腿软的男人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戳玩酒杯中的冰块。 听到脚步声,太宰扭头看去,发现是织田作后招了招手,“哟,织田作。” 织田作与太宰隔了一个座位坐下,酒保先生便将他一直都点的酒端上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注意到太宰仍然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有心事?” “是啊——”太宰愁眉苦脸地叹息道,“青弦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理我了。” “唔,你们吵架了?” 这两年里,织田作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来太宰和青弦之间的关系,这两个人虽然是情侣关系,但却给他很奇怪的感觉。 太温和了,不似年轻人之间干柴烈火般激烈的爱情,好像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反正他看这两个人做什么都像是婚后多年才会有的状态。 “是青弦单方面不理我,好寂寞。”太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晃了晃酒杯。 织田作闻言稍作一思索便得出粗略的答案,既然会被单方面无视的话,问题应该是出在太宰身上。 “那你有好好地道歉吗?” “我有好好解释啦,但还是无济于事,他什么都不肯听——” “说起来青弦一会也要来吧,你打算怎么办?” “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无视吧……老板,你这里有洗洁精调的鸡尾酒吗?”太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正在擦拭杯子的男人说道。 “很抱歉,本店不提供这类饮品。” “啊啦啦,没有吗,真遗憾呢。” 织田作:“怎么突然想喝这种饮料了?”除了刚认识太宰的时候,那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对方想要寻死的画面,难道说这次受到打击了? “织田作,这个时候你应该吐槽他的——” 坂口安吾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看向那里,一个身穿西装、肩挎公文包的男性走近。 “自己导致的结果就不要唉声叹气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泷川那样包容他,就应该有个人能在他后脑勺猛敲几下。” 安吾说完,抬头看向酒保先生,“今天我要开车,来杯番茄汁。” “你在说什么啊安吾?其实你是在羡慕我吧。”太宰看着坐下的青年,“只能以工作为伴是不是很寂寞啊?我看你最近忙得够呛哦。” “开玩笑,我会羡慕你?”安吾拧了拧眉,随即讲述了一番自己今天都忙了些什么。 太宰正和他聊着,便听见木屐踩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青弦来了。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第一刻,太宰转身后仰向门口投去目光,果不其然见到揣着袖子不徐不缓走下楼梯的羽织青年。 束着长至背心的高马尾青年早已取下失去作用的布质眼罩,一双眼尾微挑的猩红眼眸完整地显露出来,原本属于少年的稚嫩青涩的五官长开了些,棱角线条柔和但眉眼间透着凌厉,只一眼便会被他那模糊了性别的精致面容夺去注意力。 青弦走到自己的座位,那只三花猫很自觉地起身伸了个懒腰跳下去,另外寻了一个角落趴着。 “抱歉了呢,猫咪老师。”太宰低声对三花猫说道。 青弦入座后,面前端来一杯果汁,他先是拿起来喝了一口,扭头对身边的织田作打了招呼,“今天织田作和安吾都在啊,你们事先约过的吗?” “并没有,只是碰巧想来看看。”织田作回道。 太宰瞥了几眼完全把他当空气的青弦,手指摸索着酒杯,看向安吾的公文包,“安吾,你包里有相机吗?” “有啊,工作用的。” “那我们来拍张照片吧。” 安吾:“为什么突然要拍照?” “留个纪念啦,难得我们能聚得这么齐。” “……”青弦双手捧着果汁抿了一小口,微微侧眸看向已经摆好姿势的太宰,心里腹诽这人事真多。 他现在还处于自己制造出的“冷战”之中,他无视的人是太宰,而不是另外两个朋友,如果要求合照的话他完全没有理由推辞啊。 安吾拿着相机给太宰拍了一张单独的照片,随后太宰又兴冲冲地接过相机给每个人拍了一张,拍青弦的时候说着什么笑一下啊看镜头之类的话,但青弦就是不理他。 “要看着镜头啦,不行,这张删掉再来一张。”太宰端着相机一边寻找角度一边自说自话道。 “……”谁管你啊。 青弦心说他偏不,扭头抱着果汁喝起来。 太宰那边没了动静,他以为对方没辙以后就放弃了,结果脸颊忽然贴上一个稍纵即逝柔软触感。 “!!” 青弦倏地偏头看过去,就看到相机镜头正对着他,同时伴随着按下快门的咔嚓声。 “嗯嗯,拍到可爱的青弦了呢。” “……”青弦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冲动,抬手擦了擦被亲到的地方,警告地睨了他一眼,心里暗骂太宰流氓,只会吃他豆腐。 然而这一幕落在另两个人眼里却是不同的理解。 织田作:就这?完全看不出来你们哪里出问题了,甚至怀疑你们在变相秀恩爱撒狗粮。 安吾沉默地扶了一下眼镜,选择移开视线喝自己的番茄汁。 最后四个人一起拍了张合照,照片中太宰和青弦虽然分开站立,但不安分的某人很调皮地竖起两根手指偷偷在青弦脑袋后面比了个兔子耳朵。 看到照片后,青弦眉头抽了抽,他能怎么办?又不好叫他们重拍一张。 接下来,不管太宰怎么吸引他的注意力,他都不予理睬,脸始终朝着织田作的方向,只留给太宰一个后背。 他现在是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要太宰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被对方不怀好意地骗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隔三差五上演一次互相“治疗”的戏码。 每次太宰“复发”的时候他还真情实感地关心了一波,为了对方体质差的问题还花钱去以前不会去的饭店吃饭,知道太宰喜欢蟹肉也经常会买给他吃。 但是两天前,他脖子上缠着绷带去向森先生汇报工作,话题被扯到绷带上后便向对方说明了情况,结果森先生听了以后反而笑着告诉他真相。 那些红点并不是什么病,而是人为吸出来的痕迹,时间长了会自己消退。 当他得知这一真相后,回忆起这两年的点点滴滴,发觉自己一直都被太宰欺骗戏耍,要不是太宰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他早就动手了。 既然这么喜欢吃豆腐,那就让他没豆腐可吃。 青弦心中冷哼一声,他现在可不像以前一样好骗了,并且这次绝对不会因为心软而轻易原谅对方。 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吧太宰—— 这么想着,他拿起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 太宰和安吾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旁一声闷响,像是什么磕在了桌面上。 他们纷纷扭头看向青弦所在的地方,便看见白发青年已经毫无意识地趴在桌面上。 “啊咧?青弦什么时候偷偷换的酒?”太宰一脸惊讶地拿起青弦面前的酒杯,里面是和果汁色泽接近的酒液。 安吾:“……”总觉得不对劲。 织田作:“……”你别演了,其实我都看见了。 太宰把醉倒的人打横抱起来,颠了颠对于他来说刚刚好的重量,扭头对他们露出无奈的微笑,“真是没办法呢,那我就先送他回去了,下次见~” 安吾和织田作看着黑发青年心情愉快地抱着人离开,互相交换了视线后,同时面容沉默地抿了口自己酒杯中的液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一样的套路:D 织田作会以为两个人像婚后可能是因为他们还没完成大和谐吧233,而且青弦真的太佛系了 第71章 记住了 太宰叫了一辆计程车, 一路上青弦都很安分,睡着了一样将脑袋靠在他肩头。 到了公寓楼下,太宰把人抱出来之后, 对方却忽然动了起来,双臂环上太宰的肩颈, 脸埋在他的颈侧, 两条腿也一并往上勾住他的身体,像只树袋熊一样将全身重量挂在他身上。 其实这两年里青弦也是偶尔喝过几次酒的, 他自己想喝的时候拦也拦不住, 只有一次是在太宰不在身边的时候喝的。 那一次令人记忆犹新, 大概是在一年前,太宰在任务途中不慎被流弹打穿了手臂,当即血流如注, 面色如纸的虚弱模样很是凄惨,不过之后很快被青弦用能力恢复,当时他还挺庆幸青弦的能力与异能不同, 毕竟他最怕疼了。 那时候还没看出来青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隔天对方不知何时瞒着他买了一罐啤酒, 在他回到公寓之前自己一个人全喝完了, 等他坐电梯来到顶楼时发现顶楼的天花板都被吞没,为数不多的家具也消失了大半, 总感觉以前也发生过异能失控的事,不然也不会刻意安排青弦一个人住顶楼。 那时青弦一见到他就手脚并用地死死缠住,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好似要将自己和他融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虽然看不见表情却总觉得他正在哭泣。 可是青弦什么都不说, 他也不能盲目确信自己所感觉到的情绪是准确的,于是他只能怀着微妙的心情抱着对方在露天居室度过了那一晚。 青弦喝了酒之后真的很粘人,都说酒后吐真言,而青弦酒后不怎么说话,却用实际行动展现出对他的依赖,就像现在一样,即使白天对他不理不睬,喝了酒之后还不是遵从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不过幸好现在公寓走廊没有人,要是被那些港黑成员们看到他们现在的情况,估计得要乱了套。 太宰像是抱小孩一样双手托着青弦的腿根,乘坐电梯来到顶楼后掏出钥匙开门,把人放到床上后依然被缠得紧紧的。 他只好顺势侧躺下来,抬手抚摸青弦贴在他颈侧的脑袋,手顺着发顶滑至对方蓬松微卷的马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宰感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热度,低沉的声音像是密闭空间吹进的一股清风,微弱但清晰。 “我对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是暂时捆绑的对象,随时可被替换的存在,还是…… 当他想到这里时,怀里的人小幅度地动了一下,随后脖子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绷带传来牙齿轻磨皮肤的痒感,就像是饲养的乖巧犬类玩耍时含着主人的手却不会真的咬破一样小心翼翼的。 青弦这一举动在太宰意料之外,因为对方现在还在酒精的作用中,却做出了以往不会做的事,尤其是在故意冷落他的期间这么做。 那是不是说明青弦其实并不讨厌,而冷落他的原因也不是出于厌恶? 太宰这么想着,嘴唇弯了弯,想要低头亲一口青弦的发顶,却突然感觉到脖颈上的绷带被濡湿,对方正挑开相叠的布料触及他的皮肤,接着便是毫无技巧的吮吻。 “……” 他怔了片刻,轻笑一声拍上青弦的后背,“稍微安分一点,你再这么下去我要忍不住了。” 然而对方像是没听见似的,轻易地用牙齿叼着有些散开的绷带向外拉扯,手也胡乱地拆拉着,没一会儿就把太宰缠覆在脖颈上的绷带拆下大半,做完这一切又换了一个方向继续。 “嘶……”这么积极主动的青弦可不多见,太宰被他吻得呼吸一滞,搭在他腰上的手慢慢收紧。 青弦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三个痕迹后又磨磨蹭蹭地往下探索,慢吞吞地解开他的西装马甲,和衬衣纽扣较了半天劲,太宰怕他一激动把衣服撕碎了,于是自觉地解开衬衣纽扣,还特地敞开衣领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 但是青弦只是把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聆听似的什么也不做,太宰见状先急了,你都把火给撩起来了却只是坐在边上烤火? 他可没有那么清心寡欲—— ……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太宰仍感到心满意足,他从后面抱着有些力竭的青弦坐在浴缸里给他清洗,将对方脑后的长发撩至肩膀一侧,在光洁的后脖颈上留下细碎的啄吻。 其实你也是喜欢的吧。 今天总算可以抱着青弦入睡,太宰感觉无比的踏实,很快便进入梦乡。 翌日早晨,青弦从睡梦中醒来,起身坐在床上揉着眼睛,鼻尖嗅到卧室外飘进来的食物的香气后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昨天怎么回来的?为什么记忆只停留在酒吧里? 只觉得浑身清爽,他低头一看,身上是睡觉穿的浴衣。 嗯?太宰帮他换上的? 他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后,披散着垂至腰部的长发先去洗漱,在镜子前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特殊痕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才注意到晾在阳台的衣物,心里还奇怪太宰怎么突然这么勤快。 来到客厅,食物的香气来自被加热过的速食食品,而做这一切的人正殷勤地帮他拉开座椅,然后贴心地奉上青弦专属的调羹。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是怎么回事? 明明前两天还一脸愁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祈求他,怎么今天就“脱胎换骨”了? 青弦越想越觉得古怪,虽然现在还处于“冷战”模式,但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 “我问你,昨晚发生什么了?”语气刻意沉下来,显得威严且冷淡,至少青弦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昨晚啊——昨晚青弦你突然就像喝醉一样趴在桌子上了,然后我只好把你送回来。”太宰十分自然地回复道。 “我没有喝酒,怎么会醉?”青弦一脸狐疑地看着太宰。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你想要喝酒于是偷偷喝了一口?” “不可能。”他要是想喝怎么可能会偷偷喝?一定是太宰的问题,只是他没有证据。 “可是之前你就一个人躲在家里喝了一罐啤酒哦。” 青弦闻言默了半晌,拿着调羹的手机械地在早餐里搅动,“这两件事不一样吧。” “唔?怎么不一样?所以为什么那次会偷偷躲起来喝酒?”太宰试图诱导对方继续说下去。 “……”青弦抬眸快速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敛眸盯着自己面前的早餐抿唇不语。 那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那种……显得他软弱又矫情的话……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闭嘴,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别再和我说话了。”青弦态度冷硬地命令道。 “真任性呢——” “……”这是给你的教训,叫你骗了我那么久。 吃完早饭,青弦无声地招呼太宰给他扎头发,后者也心甘情愿这么被使唤。 整理好仪容着装后,青弦直接坐上京野的车去了港黑大楼。 他现在虽然还是个组长,却享受着干部级别的待遇,看来森先生真的想要尽可能让他在港黑留久一些。 港黑双黑很出名,但另一个有着“猎犬”之名的成员身份成谜,传闻没有任何人能躲过“猎犬”的追踪,不管用什么手段,逃到天涯海角都是无用的,是除双黑之外另一恐怖的存在。 然而这个恐怖的存在正托着下巴处理令他头疼的书面报告,即使副手京野已经帮他分担了一部分,但还是没有干劲。 不想工作—— 为什么武斗派还是要做这些书面的工作啊?比起绞尽脑汁琢磨文字,他更倾向于那种直接拿着刀就能解决的活计。 不过还好,他现在上班摸鱼森先生也管不了他,但是拿了钱还不稍微认真点跟吃白饭有什么区别。 青弦左右一衡量,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一通太宰打来的电话,说是织田作在安吾的住处遭受到狙击手的攻击,他正在往那里赶,然后报出地址后没说什么就直接挂掉了。 “……”什么啊这个态度,是在命令他吗?对象是织田作的话完全用不着拿干部的身份压他吧。 青弦心里腹诽了一番,先是查询了太宰报出的地址在地图上的具体方位,闭上眼在脑海中的地图中找到后动用能力直接瞬身到那里。 他的身影随后出现在楼房之间狭窄的巷子里,听到枪击声后便往枪声源头跑去,结果远远地看到一个浑身浴血、身穿粗布斗篷的人正拿枪指着太宰的脑门。 而太宰则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在诱哄那人开枪。 就在那人颤抖的手快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青弦已经瞬身至那人身前,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拔刀朝着对方的手臂砍下。 “啊啊啊——!!”被截断的手臂很快鲜血喷涌,那人发出凄厉的哀嚎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射击声响起,他便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彻底断了气。 青弦只是侧身握着仍在滴血的刀,白皙的面颊和莹白发丝沾到斑驳的猩红,绯红的眸子在昏暗的深巷里压抑着不断翻涌的情绪,一言不发的模样极像是残酷嗜血的修罗。 “啊~青弦你来得好巧啊,其实我刚刚只是在演戏哦。”太宰笑容轻松的模样仿佛刚才被枪指着脑袋威胁生命的人不是他。 “……”青弦没说话,抬手挥下刀刃上的血液,拿出袖中放着的手帕缓缓擦拭着刀身。 织田作放回刚掏出来的枪,看着太宰的背影眉心微拧,那时候他没有及时抓住太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冰冷的枪口,对于他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无能为力。 青弦将刀刃擦拭干净,随手丢下沾染了血迹的手帕,将刀收入刀鞘放回腰的右侧,鼻尖却嗅到一股来自太宰的血腥味,他的眸光随即暗了下来,显得更为幽沉。 太宰还在说着自己对于这个已死之人的分析,具体含义就是他在拖延时间,完全不会有生命危险。 随后,刺目的红色从太宰缠绕在右眼上的绷带里晕出,迅速扩散开来染红一大片,聚集在一起后沿着他的脸颊流至下巴,最终不堪重负地滴在地上。 “太宰——” 青弦冷着脸打断他,上前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到平视的高度,睁着一双灼热似火的红眸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里面是不掺杂任何虚假的认真情绪,带着不可违抗的警告意味。 太宰被这么全心全意地注视着,目光下意识从对方脸上的血迹移开,眸光微闪地与之对视。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其中的深渊彻底吞噬,或者被其中炽热的火焰灼烧殆尽,但他还是贪婪地享受着这种被注视着的滋味,宁愿溺死在这一汪不平静的深潭之中。 这是一头野兽啊,本该无拘无束,归于自由的可怕野兽,如今却视他为所有物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眼里带着野性的狠厉恨不能一口将他活吞。 而他只觉得呼吸沉重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请一直这么看着他。 他听到青弦这么说:“记住,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拿枪指着你——” “你的命是我的。” 仅仅一句话便狠狠击中了太宰的心脏。 “好——我记住了。” 我的命只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这样还被锁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咕咕叹气) 其实这已经是变相表白了吧 两个人把对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都重要,青弦也在害怕会失去太宰,但是不善表达,就用这种别扭又强硬的方式宣示主权了。 之后等织田作吐完便当,大概就是甜甜的蜜月旅行了:D 一走就是俩,森先生请允悲 第72章 喜欢吗 血,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赤红腥甜的血。 连闭上眼都是满目猩红,那是没有边际的红色荒原—— 幸而左手指尖触及的不是一片冰凉,而是带着温热的鲜活身躯。 自从太宰伤得最重那一次之后, 青弦想把对方关在公寓里的念头冒出来过不止一次。 不要再去港黑,就把他牢牢地锁在身边、陪着自己, 只要他还活着就够了。 可是这样和他以前将由纪子囚禁在身边有什么区别?他依然会是那个把自己的欲念强加于别人身上的无心的怪物。 那就和他一起, 一起在这个无趣的世界寻找吧,寻找生命的意义, 寻找活下去的理由, 亦或是寻找能支撑他们继续寻找下去的理由。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的吧。 “青弦?”太宰看着面前这个替他换好干净的绷带后就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青年, 抬手在对方有些失焦的眼前晃了晃。 青弦回过神来,忽然对着太宰扯出一抹冷笑,“你今天那么做, 是真的想死吗?” “……”太宰莫名感到后脊一凉,有不知名的危险正朝着他袭来,他勉强勾起嘴角, “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是确定那个人打不中,而且我也有拖时间。” “嗯, 我明白, 毕竟没有人能比你更聪明了。” 明明说着夸奖的话,但眼神却冷得快要结出冰渣子了是怎么回事? “……”太宰心道不妙, 默默往后移。 青弦紧跟其后,把太宰一步步逼退到和墙壁相接的床脚,直到对方退无可退后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将其禁锢在自己与墙面之间。 “你为什么要躲?” “青弦, 你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哦。”太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样吗?”青弦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 换上太宰曾教他的和善微笑,一双赤眸弯成月牙,“你在怕什么?” “……”反而更可怕了啊。 青弦是生气了吗?因为他擅自让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他又没有出什么事。 话说—— “你现在肯理我了?” 青弦闻言笑意更深,精致俊秀的面庞更为昳丽,“我突然想换一个方式来惩罚你。” “?”哦豁,惩罚?不会是他想的那些“惩罚”吧? 青弦的身体渐渐靠近,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就在太宰以为他会主动亲上来时,对方却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另只手绕到他的后背,近在咫尺的唇虚晃一枪远离开来。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比他矮一截的青年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 “???” “我知道你喜欢刺激,所以现在就让你体验个够——” “……”不他没有。 眼前的景象倏地模糊,等有些晕眩的头脑恢复清醒,太宰发现他俩正处于不知道多少千米的高空。 夜里的天空是深邃的靛蓝色,自四面八方吹来的劲风将二人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青弦脑后的长发被吹散开来,肆意而张扬。 “你看,下面就是整个横滨哦,夜景很美呢。”青弦垂眸俯瞰正下方灯火辉煌的滨海城市,明亮的灯光将其点缀成另一片星空。 “美是很美啦……可是这上面也太冷了吧,快被冻僵了。” 太宰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高空上冰冷稀薄的空气一直往他的衣服里钻,体表的温度很快降下来,于是他只好尽量搂紧青弦从对方身上获取温度。 他现在也无心去想这样被青弦抱着有多尴尬了,冷得连欣赏横滨全景的闲心都没有。 “是吗?虽然太宰这样很没有情趣,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 “……”这哪里叫情趣了?青弦你的口味真奇怪。 太宰正琢磨着对方话里的意思,随即睁大眼睛,“诶?等等,你说的‘下去’,不会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化作惊呼,这声惊呼很快便被强劲的寒风吞没。 他们正头朝下做自由落体运动,直直地从不可估量的高空中失去支撑,向着星光璀璨的城市中心坠去。 太宰只觉得自己像是飓风中心的一颗飘摇不定的小草,随时会彻底失去唯一的依偎。 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紧,向上吊在嗓子眼即将冲出来,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下意识攀紧这个始终抱着他的人。 他用力闭上眼睛,试图以此来减少失重感带给他的心悸。 “太宰,睁开眼——”有人在他耳边大声说着,那声音突破了风墙的重重阻碍,不像是在耳边的声音,反倒是自他心头响起的心音。 “睁开眼,看着我。”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太宰只好睁开眼,眼前便是青弦的面庞,他俩正鼻尖贴着鼻尖,而夺去他所有注意力的,是那双足以吞噬一切的火一般的炽热眼瞳。 里面正映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孔。 “刺激吗?” 他听到青年不带一丝玩笑意味地说出这几个字,太宰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拧着眉毛用最大音量说道:“刺激得很啊——!”刺激得他心跳都要骤停了啊! “喜欢吗?” “一点也不——!!” 高空坠亡什么的不仅会吓个半死,而且落地后没死透会超级疼,就算是殉情他也不会选择这么丧心病狂的方式! “那我呢?喜欢吗?”青弦贴近了些,带笑的嘴唇擦过太宰的嘴角,稍弯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方。 嘭嘭—— 啊糟糕……太宰心道,他的心好像又被狠狠击中了。 你这样也太犯规了吧—— “喜欢。” 唯有这句话被寒风温柔地碾碎,化作斑驳的光点印入二人对视的眼眸,随后两片不一样的星空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青弦闻言便低头吻上对方的唇,下坠的趋势在慢慢减缓,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在城市半空旋转,重心回到原本的位置,远处闪烁的灯光似乎也在为他们演奏无声的乐章,拥在一起的二人如同美好的童话故事里的情节一样缓缓落在足以俯瞰横滨的高楼楼顶上。 虽然二者的位置貌似反了,但也不影响画面的唯美。 青弦只是与太宰的唇贴在一起,当他们终于有一个落脚点之后,太宰立刻来了精神,手按在对方脑后加深这个吻,撬开他的唇齿,彻底品尝这美妙的滋味。 “……”口腔内壁、上颌与舌根都被狠狠地扫荡了一通,青弦鼻尖溢出一声难抑的气音,面颊逐渐爬上犹如红霞一般的瑰丽绯色。 太宰一吻上来就没个休止,青弦还有话没说完都找不到空隙开口。 “唔,你等……停一下……” 太宰只好不情不愿地退出来,接着从对方的臂弯跳下来,垂头盯着他被啄红的水润嘴唇和浸着细碎水光的双眸,“你要说什么?” 只见眼前这个发丝微乱、眼尾和耳尖都染上薄红的青年稍微喘匀了气,随后嘴唇向上勾了勾,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略一摩挲,语气颇为霸道,“记住这个感觉,是我带给你的,也只有我可以带给你这样的刺激——” “所以,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 嘶……其实他觉得可以再刺激一点,在某个方面上。 青弦见太宰没有回复,捏着他下巴的手指稍稍用力,后者这才扬起微笑将脑袋凑近,“嗯,我记住了。” 说完便捧着青弦的脸继续刚才的深吻,直到对方被亲得两眼泛着水光、喘不上气时才停下。 “……”青弦抬手掩住有些红肿的嘴唇,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后看向气定神闲的某人。 为什么他就那么轻松? 太宰像是看懂了这个眼神,摸了一把青弦的发顶,“要记得换气啊,青弦在这一方面好笨哦。” “……”他也想啊,难道不是你一直堵着他连换气的空隙都没有了啊。 “不过话说起来,我们正好降落在港黑大楼上了诶,真不愧是地标建筑,风景确实不错呢。”太宰一手插着腰眺望远方,发出了迟来的感叹。 “看够了吗?回去了——”不是说要冻僵了吗,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 二人回到公寓,青弦先去浴室放满热水,之后如往常一样,和太宰一起相对坐在其中。 太宰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边泡澡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吹头发的时候也很积极,还面带甜蜜的笑意亲吻青弦的发尾。 “……”本来只是想让他体验高空坠落的刺激作为惩罚,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先前的走向,不过也算达到了目的。 关灯后,太宰从后面抱住青弦,说实话青弦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以这样的姿势入眠的,前两天刻意疏远太宰之后,一个人睡觉反而会有些不习惯。 就在困意袭来之际,他听见太宰压低了声音说着:“青弦,你呢?你也是一样的吧。” 低低的声线带着一丝期待,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试探。 青弦翻过身面向对方,看着那只在黑暗中折射出微弱光芒的眼眸,伸出手揽过他的后背,轻声道: “嗯,我也是一样的——” 无法从口中说出的话语在彼此的心中漾开,泛起一圈圈涟漪。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霸总笑):记住这个感觉。 事后,太宰(回味):嗯,我记住了。 青弦(揉腰):…… 呵,都让开,本咕咕要开车了!(邪魅笑) ___________ /_| _|_|_|_| | / | |-(○)--(○)- | 3 哈哈哈看到了吗?硬核开车法~(跑开 第73章 你好坏 隔日, 太宰设计活捉了几个自欧洲偷渡过来的mimic组织成员,想要通过拷问从他们嘴里得到线索。 因为这事和安吾有关,青弦在接到消息后便去了刑讯室。 当他抵达位于地下的刑讯室时, 发现那个太宰捡回来的病弱狂犬君也在,他走过时, 对方还低眉顺目地向他示意问好。 刚被遣送到刑讯室的俘虏们还没有恢复意识, 甚至连枷锁都没拷上。 在众港黑成员的视线里,白发马尾青年只是漫不经心地揣着袖子走到其中一个俘虏面前, 屈膝蹲下后伸出手按上对方的额角, 这个动作只维持了短短一秒便收回手,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揣着袖子退到边上什么都不做了。 芥川龙之介刚加入港黑没多久,身形消瘦纤弱看似不堪一击,但那双浓黑阴翳的双眸深处藏着锐利的锋芒。 他是被太宰从死亡边缘捡回来的祸犬, 眼里只有那个赋予了他生存意义的太宰先生,然而对于眼前这位虽然仅仅担任普通的“组长”一职却被誉为“港黑的猎犬”的青年持有丝毫不减的尊敬态度。 随性而散漫,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的眼, 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冷漠地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只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允许他这么处世。 他很强大, 甚至连太宰先生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 “泷川先生, 有什么指令吗?”如果太宰先生在的话,芥川也会问出这句话。 “不用管我, 你们随意——”青年声线犹如冬日的初雪一般清冷。 “在下明白了。” 芥川低头说完,随后抬眸看向已经走上前准备将俘虏们拷住的港黑成员。 就在这时,事态陡然发生异变—— 一个俘虏突然提前恢复了意识,在不易被注意到的角度夺走一个成员身上佩戴的枪支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其他两个俘虏一同击杀, 接着抬起握着枪支的手指向港口黑手党的成员。 “罗生门!” 随着一声怒喝,数条黑色的布刃在其扣下扳机之前击穿了唯一存活的俘虏的胸膛, 枪支落地,布刃也回归于主人芥川龙之介。 这个毫不犹豫击杀了垂死挣扎的俘虏的瘦削少年拧着眉咳嗽两声,几乎所有人看着彻底失去呼吸的俘虏陷入难言的沉默。 这怎么和太宰干部交代? “企图伤害我们的人,死不足惜——”捂着嘴压抑喉咙痒意的少年哑声道,“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一会太宰先生问起来我也不会推辞。” “……” 立于一旁看戏的青弦摸着下巴貌似饶有兴味,嘴角勾起略显戏谑的笑,“真不愧是太宰的学生呢。” 怎么看都是一根筋的类型,怪不得能被太宰驯得这么听话。 但是错了啊,如果只会一味地攻击的话,又何谈保护呢。 真是个“蠢狗”。 “芥川君,一会不想挨揍的话就不要承认——”而且也是没必要挨的打。 从刚才开始就没有插手的青年突然开口,平淡的语气却说着疑似袒护的话。 “不,在下并没有做错,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芥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深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且不允许自己被放置到受保护的那一方。 “……”行吧,看你身体那么差才想着让你少挨顿揍,既然这样就自求多福吧。 没过多久,太宰的身影拾级而下,瞥见青弦后扬起甜蜜的笑容,然后在青弦的眼神示意下看向已经凉了的三具尸体。 “……”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阴寒的冷意爬上来,原本闪着碎光的鸢色眼眸凝成深色焦糖。 “这里发生什么了?”太宰幽沉且毫无温度的声音在静谧无声的刑讯室内响起,仅仅是几个字,就足以让所有人汗毛竖立。 青弦无奈地摇摇头,看着不怕死的芥川君双手揣兜,从众目睽睽中脱颖而出,一脸“就是老子干的怎么滴”的神态走到太宰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然后果不其然被太宰一拳揍翻了,吐了一地的血还勉强用异能挡住三颗子弹。 青弦还是很怜爱后辈的,后辈都是很有趣的小动物啊,又何况是这种身世悲惨的后辈。 不过太宰也是,教育的方式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这是什么斯巴达式集中营教育吗? 不要总是给棒槌啊,偶尔来个蜜枣缓和一下岂不是更好? 于是在所有人都被太宰的话说懵了的时候,青弦走到尚且虚弱的芥川面前,眼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要认清现实啊芥川,人呢还是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事,脚踏实地,切勿眼高手低——” “而且太宰有一点说得很对,你们加起来都不是织田作的对手,所以态度还是稍微谦虚一点比较好哦。” 面容和善的青年轻飘飘地落下自以为的“蜜枣”,殊不知这些话在芥川耳中反而是致命的“剧毒”。 “……”单膝跪在地上的瘦弱少年闻言,身体颤抖得越发剧烈,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看到按在地面的手指缓缓收紧,捏得指节泛白。 青弦只认为这孩子被他的一番“好心疏导”感动得情难自禁,一时间管理不好表情只好这样压抑着情绪。 于是他云淡风轻地拂一拂衣袖功成身退,转身走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别找了太宰。”他对着正蹲在尸体面前翻找线索的人说道。 “哦。”那就不找了吧。 刚才还在发威的太宰干部脸上瞬间由阴转晴,迈着堪称愉悦的小碎步追上先行一步的泷川组长,后者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后心情似乎变得更好了。 ——原来传闻是真的。 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汗颜地在心里说道。 …… “看来青弦已经拿到重要线索了呢,所以之前在场的时候才没有阻止芥川啊——”太宰勾唇看向身边的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下,“你还是那么‘坏’呢,看似对芥川好,其实也在故意设计激怒这个小祸犬吧。” “你在说什么啊太宰?我只是想要尚且弱小的后辈能早日成长起来才出言鼓励的啊,而且这难道不是你的主要目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他刚才那番话是十成十的正面积极为芥川好的发言,而有坏想法的是太宰。 啊啦啦,又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呢。 然而太宰却笑意更盛,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你好坏,我好喜欢——” “哦,彼此彼此。” 两个人没有闲扯太久,青弦将自己在那个mimic的俘虏脑海里看到的一切有用的信息都告诉了太宰,再由太宰转告给织田作去营救安吾,而后又指挥他手下的部队向目前mimic所在的废弃美术馆发起攻击。 织田作那里虽然顺利救下了安吾,但后来一不小心中了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吾跟着一群黑衣武装份子离开。 最终还是太宰带着小队及时赶到,把中毒昏迷的织田作送到医院,便一直留在病床边等候。 青弦这里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织田作正好醒了。 听闻太宰的部队还在和mimic进行苦战,织田作没多想便佩戴好枪支要往那里赶去支援。 青弦也转身要跟上,出门前扭头瞥了太宰一眼,“不觉得太巧了吗?织田作和那个mimic的首领——” 通过俘虏的记忆,他已经推断出那个纪德的异能,能够克制对方的异能的存在,据说也只有港黑底层的员工织田作了。 而偏偏森先生让织田作接触这件事,如果撇开有个重要的熟识安吾不谈,这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呢。 “……”白发青年丢下这么一句令人遐想的话便离开了,独留太宰默默不语地坐在照进暖橘色霞光的房间里。 青弦虽然一路跟着织田作,却没有直接暴露身影,他身形如鬼魅般瞬移至可纵观全局的角落,看着织田作出手救下不敌纪德的芥川。 织田作扛着中弹的芥川跑出美术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在这种关头袭击对方,不过幸好织田作的异能「天衣无缝」提前预知了芥川的动作,被他轻易化解了。 藏在暗处的青弦内心不满地“啧”了一声,这孩子还是欠调教。 随后纪德追了出来,他的异能与织田作的异能在同时作用下形成了“特异点”,互相扰乱对方的异能施展,甚至扬言只有织田作才能杀死他。 织田作怎么可能会因此杀人,他的梦想可是早日脱离港黑,找一个临海的房子安安静静地写作,书写一段新的人生。 谁知纪德听了以后不以为意,举枪就朝着芥川的方向开了几枪。 织田作及时地反应过来后想要用身体替芥川挡下那几枪。 收敛气息隐匿身形的青弦看不下去了,瞬身至那些对于他来说只是慢镜头的子弹前,右手随意一抓就将其尽数吞没。 “!!”纪德见到这一幕后瞳孔骤缩,这是什么异能?! 织田作因为动作的惯性扑倒在地,看了看背对着他的身影,又低头看向自己穿着防弹衣的胸膛。 “……” 感觉挡了个寂寞—— 青弦将捏着的右手摊开,被吞噬的子弹完完整整地躺在上面,他漫不经心地将它们丢在地上,抬头对纪德露出冰冷的笑意。 “你刚才说——” “想死是吧?” 清凌凌的声线极冷,仿佛抖一抖都能抖出冰渣子。 作者有话要说: he线开挂开得飞起 光速便当热得飞快 接下来就是迫害森先生的场合了(大概) 第74章 再见 纪德在被那双毫无温度的赤眸盯上以后, 身体便下意识绷紧,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渗出,缓缓从他古铜色的面颊上滑落。 全身肌肉都在叫嚣着危险、要赶紧逃离这里。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你……”是又一个可以解放吾辈的灵魂的存在。 然而他话刚起一个头, 就被对方无情地打断。 “虽然我没有助人为乐的爱好,但上跳下窜的虫子实在是太碍眼了, 所以——”白发马尾青年没有多少表情的面部忽而扬起面具般虚假的微笑。 “你先退出游戏吧。” “!!” 纪德只来得及做出震惊的表情, 下一秒便被无形的力量吞噬了身影。 “……”织田作站起身,看着眼前这压倒性的“胜利”不禁有些失语。 他还是第一次目睹青弦能力全开, 没想到会强大到这种可怕的地步, 将纪德的存在抹消就犹如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青弦没有直接杀死纪德, 只是暂时把他关进那足以让人自闭的虚空之中,而且对方目前还有可以利用到的地方。 他转身看向完好无损的织田作,这才抿着唇露出带着温度且堪称乖巧的笑容, “这种货色不值得让织田作出手,没有意外的话mimic这个组织已经没有兴风作浪的能力了,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然后他瞥了一眼被织田作一拳击倒失去意识的芥川龙之介, 眼睛稍稍眯起,“不过芥川这个后辈有点过于任性了呢, 对自己真正的定位认知还不够成熟, 织田作你如果觉得不爽的话怎么教训他都可以。” 织田作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听了青弦的一番话以后反而觉得他挺看重这个后辈的, 毕竟前面都铺垫了两句。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过还是尽快把他送医院比较好吧。” “啊,这个就不劳烦织田作了,交给我就好了。”青弦抬脚走到昏迷的少年身边, 稍一俯身伸手抓住对方的后衣领,直起身对织田作挥挥手,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你路上注意一点。” “哦——”这个手法是不是有点太粗暴了? 只见一手提着少年后领的青年刚一放下手,二人的身影便在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织田作眨着眼看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怕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道真是方便的能力呢。 青弦拎着芥川瞬身到港黑的疗养院,把人丢在大厅后就直接离开了。 他找到太宰,面上轻松惬意的笑意告诉了对方答案。 “啊啦,说实话让青弦对付这个纪德有点大材小用了啊……那么,青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不着急,先看看森先生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互相望进彼此幽沉的眼眸,无声地勾起唇通过眼神交换了信息。 lupin酒吧。 果然不出所料,青弦等人进入酒吧后便看见正独自喝着酒的安吾。 安吾是甩掉跟着他的人才找到机会来这里喝酒的,看见他们都来了还有些惊讶。 太宰一上来就直接揭露了他三重卧底身份的事实,并且与青弦很默契地向对方隐瞒了纪德已经被制服的事。 “你们应该已经见过纪德的异能了吧,他行踪不定,偷袭也无效,而且上头的意思是将这个烫手山芋移交给港口黑手党——”安吾自然而然地说出了特务科的意图,“即使是港黑,对付这样的异能也很棘手吧。” “啊,也是呢。”太宰手指摩挲着杯壁,语气漫不经心道。 “……”织田作见他们二人都不告诉安吾真相,实在演不了这出戏只好默默喝酒。 安吾却还在真情实感地说着:“织田作和纪德交手的时候应该有遇到不对劲的地方吧,那是异能之间发生的互相交涉造成的特异点,极端情况下会致使异能失控——” “这是得到官方证实的现象,我本来应该保持缄默的,还有今天来见你们的事也要瞒着上头,否则会有大麻烦。” “这样啊,那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安吾你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哦。”青弦偏头看向面容忧虑的青年。 特务科与港黑立场不同,虽然没有直接站在对立面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无法预测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形,但是就目前的局面来看,想要挽留这份来之不易的情谊的想法是过于天真了。 况且现在和他们早点划清界限也是为自己好—— “是啊,在我改变心意之前,你走吧。”太宰垂眸看着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面上无悲无喜。 这世上总归会有你视若珍宝却留不住的事物,虽然说他内心会觉得一心追求的东西只要得到就迟早会又失去的那一天,而疲于追逐的他如今只想守住仅存的那份温暖。 “……”安吾沉默了良久,他似乎也想明白了,面对既定的现实只能带着遗憾离开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等人走了之后,青弦喝了一口果汁,“不知道安吾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生气呢?” “他要是生气了难道还会拿着榔头过来敲我们不成?”太宰现在完全没有方才沉郁之色,弯起唇调笑道。 织田作压下了心里对安吾的同情,扭头对身边这两个魔鬼说:“话说你们准备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由我们问你吧,织田作,你想好接下来的安排了吗?”青弦一手托着下巴转过来面向对方。 “我?明天要去看看孩子们,顺便吃一顿咖喱——”反被问到的织田作心里疑惑,但还是说出了具体安排。 “不是这个啦,是指你离开港黑后的安排。”太宰轻笑道。 “呃……找一栋可以看到海的房子,在里面写小说……不过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哦。”青弦嘴角噙着笑意,转动赤红的眼眸看着手中的果汁,眼里流露出晦暗不明的神色,“织田作很快就可以梦想成真了——” …… 翌日上午,森鸥外和特务科交涉以后,以异能开业许可证为条件应允了对方铲除mimic的要求。 他在昨天织田作和纪德的交战后,就把织田作安置孩子的地方透露给mimic,不出意外的话,他只需要耗费一个平时不太派的上用场的底层角色就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 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太久,因为泷川君和太宰君同时来到首领办公室,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森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一向懒得废话的白发青年破天荒地找到了一个诡异的切入点,一开口就让森鸥外想要揉揉额角缓解压力。 “肯定是关系到组织发展的大好事,真是让人好奇呢,森先生可否透露一点给我们听听?”太宰治也维持着微笑附和道。 “……”反正不管是多值得庆祝的好事,面对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根本提不起兴致了啊,而且他好歹也是首领吧,稍微尊重一点不行吗? 森鸥外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仍是慈眉善目的长者姿态,“泷川君和太宰君的嗅觉真敏锐啊,不过你们只是因为好奇才过来的吗?” “当然不是——”青弦视线移向落地窗外的景色,“就是想问森先生几个问题。” “哦?” “您应该还在奇怪为什么mimic还没有行动吧。” “……” “明明已经将信息放出来了,为什么还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呢?这样的话手里的棋子反而没有用武之地了啊——您是这么想的吧?” 森鸥外闻言苦恼地低头叹气,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没想到泷川君和那个人竟然有联系,看来泷川君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妥协呢,希望不会是太过分的要求吧。 “那么……你们想要什么?作为歼灭mimic的交换——” 青弦缓缓咧开嘴角,“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谈判更轻松呢,我们当然不会为难森先生,只要您诚实地坦白交易得来的成果,以及承诺不会追究底层员工织田作之助离开港黑一事。” 森鸥外挑眉,对于这么简单的条件表示质疑,“可以啊——” “不过可以告诉我理由吗?”竟然为了一个底层人员而针对自己的首领。 “唔,理由大概是——”青弦食指曲起抵在嘴唇上,随即拖长了尾音瞥向太宰。 后者接收到,顺着他的话往下继续道:“是梦想吧。” “?”森鸥外眨着眼等待下文。 “因为我们不曾拥有梦想,而织田作是一个难得有着确切梦想的人,所以想要看到他实现梦想的样子。”太宰面向着森鸥外,但那只鸢眸却没有对方的身影,嘴角上扬的模样也完全不是对他释放的。 “梦想——吗。” 身处漆黑沼潭的人竟然能信誓旦旦地说出这么美好的词汇,变了很多呢太宰君。 森鸥外对于这样的改变无能为力,因为对方显然是在潜移默化中被身边的人影响,这又是一个始料未及的意外。 他没有把精力投放在懊恼上,依据泷川君的条件,说出了自己为了开业许可证与特务科做的交易。 青弦听完面色不改道:“森先生真是一个好首领啊,默默为组织付出了这么多,能有今天的成果真是太好了,希望港黑以后也能在森先生的领导下越来越强大呢~” “那还真是……”森鸥外的笑容略显僵硬,“借你吉言。” “对了,要不还是把mimic的首领交给森先生亲手处置吧,另外还有一些残余对于森先生肯定也是不在话下。” 青弦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失去意识但还活着的纪德凭空出现在森鸥外的办公桌上。 “……”啊啦,真是贴心呢。 “那么今天愉快的谈话就到这里吧,再见了森先生——” 再……见? 森鸥外扭头看着并肩往门口走去的两个背影,紫眸的温度逐渐冷下来,“你们要去哪里?” 门口拿着枪的成员随即将枪口对着青弦二人。 “森先生是想要挽留吗?”青弦回头,笑意冷淡。 “你们作为部下也要体谅一下我作为首领的难处啊,况且我这两年亏待过你们吗?”森鸥外一脸看不孝子的表情。 “那真是抱歉,我们暂时体会不到中年脱发的难处,恐怕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体验,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哦还有,麻烦对我可爱的部下们留情一点。” 说完,青弦拉过太宰的手,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带着对方消失在原地。 “啊呀啊呀,真是头疼,简直是大失败呢——” 这样一来岂不是用两个得力部下和底层成员换来一张开业许可证?怎么算都觉得很亏啊,亏惨了! 森鸥外让人把纪德带下去处理掉,随后便独自一人满面愁色地看着窗外,背影充满了挫败感。 隔天,港黑干部太宰治和组长泷川青弦叛逃的消息迅速散播开来。 他们叛逃的原因众说纷纭,而对于拥有“免死金牌”的前副手京野来说,他觉得这两个人或许只是想要换个地方好好谈恋爱。 芥川龙之介一觉醒来就听闻这个消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一天还因为俘虏的事教训了他一顿,结果隔天就叛逃了,他还没有向太宰先生和泷川先生证明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得到认可—— 不论原因为何,不论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会一直追逐着,直到被认可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芥川啊,听咕咕一句劝,你追不到的,因为他们下一秒可能就从日本到埃及了:D 最后mimic的烂摊子还是要森先生自己收拾呢~ n年后,发现自己被耍了的安吾:终究是错付了…… 第75章 学习 青弦和太宰离开港黑的契机, 是织田作在酒吧里对他们说的一番话。 “活下去的理由——” “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红褐色短发的青年视线先后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离开港黑吧, 随便哪个地方都比这里要好不是吗。” …… 离开港黑后,二人换了位于郊区的新住处, 布置好房间就在家里瘫了几天。 青弦倒是没觉得什么, 且适应良好。 他事先跑去书店里挑了几本书屯着,偶尔翻翻看, 有时会到后院的鱼塘钓鱼打发时间, 有时候捧着茶杯就能在阳台坐一下午。 然而这么平淡的日常在太宰眼里跟老年人退休后的生活没什么区别, 甚至还要落后,毕竟现在的老年人至少还会使用电子设备,而青弦自从把港黑统一发配的手机丢掉之后就没有再碰过智能设备。 而他在前两天就已经把所有游戏都打通关了, 除了抱着青弦亲亲摸摸就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但对方依旧不急不缓,看样子他不先开口就会一直这么下去。 “所以我们去哪里好呢?” 太宰从身后抱住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青年, 下巴搁在对方肩头,垂下眼盯着那只捏着书页的修长手指。 “织田作不是推荐你去帮助人的一方吗?就照他说的去找吧。”青弦始终低着头, 边说还翻了一页。 “听你这意思……是不想工作了吗?”也是呢, 毕竟在港黑的时候还各种钻空子减少工作量。 但是很奇怪呢,一个对几百円都会斤斤计较的人竟然会不想出去赚钱吗? “不是只有出去给别人当员工才能赚钱吧, 况且太宰不是说过以后换你养我的吗?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啊,他是这么说过,还是当着青弦的哥哥姐姐们的面说的。 “怎么会呢,我当然是认真的啦, 绝对会把青弦养得白白胖胖的~”太宰随即绽放出一个笑容,脸颊蹭了蹭青弦的脖颈, 后者被蹭得缩了一下脖子。 “……白白胖胖就不必了,每个月上缴工资就行。” “虽然这不是什么问题,但这肯定不是青弦自己的想法吧——”一定是被别人影响了! 青弦这才稍稍抬起头,嗯了一声说道:“还记得麻仓叶吧,之前在东京的时候去他家吃过饭。” “记得。”是个妻管严。 “他和他老婆安娜就是这样过的,而且千叶姐也跟我提过这事,我觉得也挺好。”再说了太宰以前欠了他那么多钱一直没还,这样也不过分吧。 “这样啊,是姐姐的提议啊。”怪不得,是那个奉崇无脑宠的深度弟控。 “对了,再过段时间就是叶和安娜的孩子的一岁生日了呢……好厉害啊,感觉一转眼就会长大。”虽然叶没有成为通灵王,但这么年轻就拥有了美满的家庭,很多人都羡慕不来吧。 太宰搂着对方的手臂收紧了些,偏头看向其侧脸,“嗯……你也想要一个小孩吗?” 青弦摇头,他可不会照顾小孩子。 见对方低下头继续看书,丝毫没有理睬他的意思,受到冷落的太宰顿时心生不满,张口咬在对方的肩颈。 力度不大,对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 然后太宰换了另一边咬,咬一下不够,还故意用舌尖舔舐,几次三番下来才换来对方略显不耐的警告。 “你安分一点。” “不要——”太宰顺着他的脖颈往上啄吻,唇贴在对方薄薄的耳廓,委屈道,“青弦你为什么只看书不看我?难道书比我还好看吗?” 青年清润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震得青弦耳朵麻麻热热的,他第一时间偏头去躲,结果对方追着不放,开合的唇瓣几乎是抿着他的耳尖。 忽然感觉一股热意爬上面颊,连看书的闲情都被搅得乱七八糟,青弦木着脸说出故意打击人的话:“当然是书好看啊,你脸上又没有写字。” “……”太宰闻言眸光暗了下来,收紧圈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臂,开始发了疯一样地舔吻本来就透着薄红的耳廓。 “唔,你突然发什么疯啊?”被刺激到的青弦挣动了两下,在被他的牙尖轻轻叼住以后就僵着身体不动了,手里的书在先前的挣扎中掉在了一旁。 等太宰终于放开他红透了的耳尖以后,立刻捂着耳朵扭头瞪视。 “青弦,我已经18岁了哦,再过一个月你也要满18了。”太宰抿着唇,眼里隐含着某种蠢蠢欲动的情绪。 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所以呢?今年也要被砸两次蛋糕吗?” 自从第一次被太宰糊了一脸奶油蛋糕之后,他们每年过生日都会给生日的主人砸蛋糕,虽然最后都会从单方面砸演变为互砸。 “……我不是说这个啦,青弦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吗?明明都和我亲了那么多次了。”不过除了亲亲就是亲亲,难得吃一次豆腐还要编个理由糊弄过去。 他对于目前的进度感到不满足—— “你是说……”在太宰逐渐变得明确的眼神注视下,青弦伸出食指说出了自己的答案,“结婚的事吗?” “诶?”已经跳到结婚这一步了吗?虽然18岁是可以结婚了,但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青弦自顾自地摸着下巴,“没想到太宰已经盼望着嫁给我的那一天了啊,那到时候岂不是要随我姓改叫‘泷川治’?听着有点奇怪呢。” 太宰觉得这个走向很不对劲,及时出声打断对方已经飘远的思绪,“等等,为什么是我嫁过来?难道就不能是青弦嫁给我吗?” “因为太宰很娇气啊,动不动就撒娇,而且一直以来都是我照顾你,怎么看都是嫁人的一方吧。”如果换成是异性的话也是女方会任性一些,而男方更宽容,所以他这么想也没错啊。 “……可是,我比你高诶,所以果然还是青弦更适合穿白无垢呢。”太宰直接亮出了杀手锏,随后又怕青弦因此生气,皱了皱眉心,“实在不行我就入赘呗。” 青弦其实也没有很纠结这个问题,身高硬伤是事实,而且太宰又这么坚持,只好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怎么样都行,反正你想要的话走一个过场也不是不可以。”毕竟目前国内同性结婚并不合法,也拿不到结婚证。 不过—— “太宰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做什么?难道你也有一颗少女心?”一心期待着梦幻甜美的婚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太宰。 “……”一不小心就被带偏话题了。 太宰以拳抵唇干咳一声跳过这个疑问,接着抬眸望进对方的眼睛,面色如常道:“其实我说的是成年以后,情侣之间经常会做的事。” 青弦扬起眉梢露出了然神色,“哦,你是说上床啊——” “……”太宰表情微僵,张着嘴没说话。 你不要一脸单纯地说出这么糟糕的词汇啊! “不是吗?”青弦看他表情怪怪的,于是眨着眼换了个角度继续想。 “咳唔,是的……” 看来和青弦的深入交流还是简单粗暴一点比较有效率,说得太隐晦他恐怕听不懂。 “所以太宰是想和我上床吗?” 太宰刚调节好心绪,就再次受到白发青年毫不拐弯抹角的直球攻击。 “……” 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青弦!竟然通过如此手段来勾○我!啊可恶!我就吃这一套! 这么想着,太宰眸光微闪,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害羞了吗?太宰竟然会在这种事上害羞吗?看来还是得要靠他了啊。 青弦调整了一下坐姿,两条腿盘起来,一只白生生的脚丫露在外面。 他不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做的,不过可以学嘛,而且太宰这么期待就更要提前准备—— 他会在18岁生日当天彻底满足对方的。 “你别想太多,我会想办法的。”青弦抬手拍上对方的肩以示安慰。 “?”你想什么办法?根本不需要好吗!你只需要躺平就够了! “这些天你就好好去外面找工作,唔,最好改换一下形象。”青弦看着太宰遮住一只眼的绷带,“要不把这个拆了吧,看起来正常一点。” “青弦——” “嗯?” 太宰挪近一些,直到二人的距离只有一拳,他才微拧着眉说道:“我等不了那么久,你就让我稍微进一步好不好?” “可是我要先准备一下啊。”没有理论知识怎么实践? “那我们一起准备。” 青弦没想到太宰这么饥渴,说实话他还没有找到获得理论知识的途径,不过在网上搜索一下或许会有答案,只是自从上次被错误信息欺骗之后他就不怎么相信网上说的了。 “那……你有方向了吗?”他默许了对方的要求,并出声询问。 “啊,当然。”太宰弯唇说道。 然后隔天就从外面带回来两张碟片。 “撒~我们赶紧开始学习吧!” “哦……” 于是两个人坐在电视机前面无表情地看完了碟片—— 作者有话要说: 封面换成成年青弦啦~毕竟进入新篇章了嘛! 这里提一下,这篇快完结了,接下来可能保证不了日更,但最多隔日更,因为咕咕要准备隔壁另一篇文的更新,那篇断太久心里难受,但精力实在是支撑不了同时更两本,请小可爱们见谅。 咕咕是绝对不会咕的,这是一个有信条的好咕咕! 第76章 出门了 看完碟片,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两个人陷入了一股莫名的沉默之中。 “嗯……你有什么感想?” “啊,总觉得很奇怪呢,而且一点感觉都没有。”青弦双臂环绕在身前, 闭着眼正色道。 “我也……那个人一出声我都要软了……” 青弦睁开眼,盯着太宰的脸看了一秒, 又缓缓移下去。 视线停留在对方交叠的腿上, “不会吧,你○了?” “啊……”太宰只觉得这视线如同实质一般怼在他身上, 不太自在地撇开眼, 腿翘得更高, “一不小心就想象成了青弦的模样……” 青弦默默挪近一点,闻言抬眸,“哦, 那你意外地很敏感呢。” “……” “要帮忙吗?” 太宰立刻转过头,漂亮的鸢眸微闪。 青弦心想他怎么这么害羞,便在对方无声的默许下凑近。 看到对方越发红润的面色, 青弦偏头在他唇上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结果刚退开就被对方手臂勾住脖子, 吻得更深更久。 然后恍惚间发觉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热意升了起来,“别乱摸啊……” 太宰眼里噙着笑意, 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面前青年染上迷离绯色的面庞,哑声道:“一起好不好?” “唔——”真是拿你没办法。 ……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大浴缸里,洗掉身上的黏腻感。 青弦披散着被水浸湿的莹白长发,眼尾还残留一抹绯红, 冷白的肤色透着淡淡的粉,太宰强行移开眼不去看, 怕忍不住那份冲动。 “下午你是要出去见人吧,工作有头绪了?”青弦手臂搭在边缘,侧头勾勒出肩颈流畅精致的线条。 “嗯,特务科的种田,貌似是安吾的上司。” “这事安吾应该还不知道吧。” “他现在估计加班加到意识不清了吧,毕竟是政府机关。”是最没有自由的社畜了。 “所以说好好的当什么‘打工仔’?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去任何地方工作了。”青弦抬手撩起脑后的头发,拧掉些水后搭在肩头起身跨出浴缸。 太宰只能不露声色地瞥向青年的背影,想起对方之前说不用工作也能赚钱的方法,便将下巴搁在放于浴缸边缘的手臂上。 “你想好做什么了?不用出去就能赚钱的方法?” 视线中,青年将浴衣随意穿上,衣领微敞,隐约可见对方腹部薄薄的肌肉线条,腰带一系,更是显现出柔韧的腰线。 太宰呼吸微重,并不是他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而是这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播撒荷尔蒙致使他看起来很容易就把持不住而已。 “这不是很简单吗?”青弦站在雾湿的镜子前,用毛巾擦去水珠,“随便在哪里买一栋楼然后租出去,只需要每个月收房租就够了不是吗。” “……”原来就是单纯地当做一个包租公吗,每个月挨家挨户敲门收钱,不给钱就卷铺盖走人。 以前就觉得青弦很有做无良包租公的潜质,没想到他真的有这个想法。 “我已经看好地方了,离这里也不远,就在中华街附近,这两天就可以正式买下来了。”他在还清债款之后也攒了一笔钱,买一栋房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这样啊——”呜哇,不愧是青弦,超级惊人的行动力! …… 下午出门前,太宰换上新买的衣服,不再是一团黑的西服加西裤,沙色风衣和浅色长裤显得他气质更明朗些。 外加头上的绷带和纱布都取了下来,给人的诡异感减淡了不少。 “我出门了——” 回应他的只有翻书声。 太宰又回头走到卧室里,俯身捏着青弦的下巴把人吻得喘不上气后才松开。 “我出门了。” “……嗯。”青弦抿着嘴,眉心微拧地捂住发烫的面颊,“你出门就出门,非要说两遍吗?” “青弦要好好地回应我啊,一般不应该说‘路上小心’、‘走好’之类的吗?” “要求真多,而且这些话听着就像你要去做什么很危险的事、随时会死掉一样不吉利——” 太宰含笑抚上他的发顶,“那以后我说‘我出门了’,青弦就用亲吻来回应吧。” “……” “那,我出门了。” “不是刚才说过一遍了吗?”青弦睨了他一眼,撇撇嘴才伸手勾着太宰的脖子仰头轻啄了一口,随后很快收回,“好了,你走吧。” 太宰低低地笑出声,怀着荡漾的心情出门了。 在居酒屋见到种田长官后,对方给他推荐了一个专门替政府处理一些灰色事件的武装组织,而他只需要花点时间把身上的污点洗白等待入职。 同时间,出差回来的中原中也得知太宰和青弦叛逃后心情很混乱,但出于对青鲭鱼的厌恶,还是开了一瓶89年的柏图斯庆祝,但隔天就发现自己的爱车被炸了。 太宰实在是闲的没事干,炸完中也的车后就成天搂着青弦想要解锁新的玩法,青弦嫌他过于粘人,于是带他去东京逛了一圈。 哥哥姐姐们都住在东京,去那里必定是要上门拜访的,顺便在他们家里吃了顿饭。 心思细腻的千叶不用他们坦白,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看来太宰君在听了她那番话以后不仅没有放弃,还成功拐到了她家青弦。 不过听闻他们都离开了黑手党后才稍稍放下心,这样才对,换一个体面正向的工作才可以过好安稳日子啊。 拜访完哥哥姐姐,又去叶家里看了看快满一岁的麻仓花。 麻仓花继承了母亲恐山安娜的茶金发色和瞳色,圆润幼嫩的小脸带着倦意,但还是会咯咯笑着用短短的手指捏出青弦的指节。 叶如今也留了长发,发丝凌乱且一脸没精神的样子像极了颓废大叔。 自从通灵大赛结束之后,他就和安娜一起在世界各地帮助别人,也是有了儿子之后才难得过上清闲的日子,平日里就和朋友们喝喝酒,逗小孩玩。 他也看出来青弦和身边的太宰之间存在特殊关系,在他们临走时还抱着睡熟的麻仓花笑哈哈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办酒席,一定要叫他去之类的。 青弦和太宰对视一眼,太宰秒懂他眼里的意思—— 要办酒席的话他出钱。 太宰只是在心里笑他像个守着金山便什么也不想管的龙一样,但有时候也不是一毛不拔,至少愿意花钱去档次更高的饭店吃饭了。 行吧,他出钱,谁让他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好男人呢。 二人出了麻仓府邸的门,走了一段距离后看到一个身穿和服的黑发男子坐在树荫下,那人正偏头朝他们微笑。 青弦见这人长得和麻仓叶有几分相似,而且同样都是中分刘海,笑容间带着慵懒的温柔。 “你是叶的哥哥?”之前就听叶说过最终成为通灵王的是某个阴阳师的转世,并且正巧就是他的兄长。 “啊,我是叶的兄长麻仓好,也是麻仓叶王,我想见你很久了,诞生于虚空之中的神明——” “不过应该叫你泷川比较好吧。” “无所谓,你特地来见我是想说什么?”青弦发觉一靠近麻仓好,那种心跳共鸣的感觉又出现了,看来只要接近同类就会产生这种存在细微差异的共鸣感。 “我在平安时代就察觉到你的存在,但那仅仅是昙花一现。”麻仓好抬起一只手,一片枯黄的树叶正巧落在上面,“毕竟作为不老不死、无情无欲的存在,终究无法融入世间,最终的结局只有选择沉睡。” “然而你还是被唤醒了,寄居在人类的躯壳中成为了半神的存在,除了你自己就没有什么能杀死你,这说明你如果没有想要追寻的事物便会再次陷入长眠。” “不过看来你已经找到了,我本以为你会选择存在更长远的事物,没想到会是生命如此短暂的人类——” 太宰·生命短暂的人类·治无言地盯着他搂紧青弦。 “不是想要追寻的事物。”青弦出声道。 二人闻言看着他。 “只是想要陪伴的人而已。” “原来是这样吗……”麻仓好笑容清浅,他爱着这个世界,希望能有同样的存在和他一起保护这个他深爱的地方。 只有更长远的信念和意愿才能支撑他们这么做,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有了唯一想要守护的存在,即便对他来说会是转瞬即逝的存在,但也只好作罢。 太宰看向白发青年的眼里浸润着柔和笑意。 “那就祝福你们吧——”麻仓好惋惜的同时,仍出自真心地说道。 只是对于你来说会是短暂的时光,而对于身为人类的他来说却长达一辈子,等他走到生命尽头以后你又会怎么选择呢?会了然无趣地留在世间还是主动陷入沉睡呢? 青弦表情淡淡,从麻仓好脸上读出了对方没说出口的想法,他回身拉过太宰的手腕,在离开前忽然没头没尾说道:“我从没有想过,随便怎么样都行吧。” “?”太宰眨着眼无声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后者直接拉着人走远。 “没想过吗?真的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啊——” 或许这就是他诞生的意义吧,在未知的世界漂流,会遇到怎样的惊喜全靠命运安排,表面上貌似是被生活的浪潮推向下一个时间的节点,其实这一切只是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样逐步演变着。 麻仓好独自站在树下,风吹起他的长发,牵动他的衣角,树叶飘零,草叶摇曳。 他突然开始期待不一样的结局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青弦这样还只是半神的程度,BE线的话估计只有1/4甚至更弱(所以才会被虐得很惨)啊咧,这算不算剧透? 还有叶和安娜其实16岁就有了儿子,我这里往后改了hhh,都是早年得子有什么区别030 唔姆,以后下午六点的话还是可以保持日更的:),不能更会提前挂请假条的 第77章 感觉到幸福 青弦带着太宰逛完东京后, 又去了其他地方。 一个月的时间从最南部的冲绳到北海道,路上的经费花销为零,走累了可以随时回到位于横滨的家里休息。 太宰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眼看就要到青弦的生日,对方在前一天和他说:“京都的枫叶正好红了, 明天去岚山看枫叶吧。” “那看完枫叶, 晚上去北海道泡温泉怎么样?”太宰心里已经为明天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嗯,可以。”反正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翌日, 太宰换上素色和服, 穿着同款木屐与青弦一同去了京都。 枫叶正红, 漫山遍野的红叶好似燃着熊熊烈焰。 这天来赏枫叶的游客很多,两个姿态悠闲的和服青年很自然地融入其中,在人潮中附耳攀谈, 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互相勾着,浸润着笑意的眼眸中是彼此在枫叶下的微红面庞。 在欣赏枫叶的同时,还有精彩的歌舞表演, 两个人稍稍驻足。 其实青弦对这些没多少兴趣,但是太宰貌似挺开心的, 而且如果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起也足够了。 这样就足够了。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太宰, 发现黑发青年正垂眸看他,鸢色的深渊似乎要把他温柔地吞噬, 他感觉到溺水般的窒息。 据太宰说溺水是温柔的,他现在好像能感受到一些。 视线忽然注意到太宰身后的一个举止诡异的女子,对方面色红润,盯着太宰的侧脸目光闪烁, 青弦看得出来这是心花怒放的状态。 在太宰想要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之前,青弦动了动与对方勾缠着的小指, 太宰立刻眨着眼只看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青弦又晃了晃那只手,连带着太宰的手臂也晃起来,“你靠近一点。” 二人之间本来只有一拳的距离,太宰闻言只是轻笑,挪近一步与对方肩膀相叠,透过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传递来的体温,随后又张开五指与之十指交扣,“嗯,这样行吗?” “……”青弦想要点头,结果瞟到那个女子更为激动的面容,下意识皱了皱眉。 额发突然被抚开,额头印上稍纵即逝的柔软触感,青弦回过神抬眼看向太宰,对方的眼神仍在等他回答。 “嗯,就这样吧——” 说着,手指用力回握。 …… 目光正在两个格外亲密的两个俊美男子之间穿梭的女子见状立刻伸出双手捂住红透了的面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这一声把她同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诗织,你在看什么?”好友见她脸都要熟透了,疑惑地问道。 “呜哇哇——我刚刚亲眼目睹了绝美爱情啊啊!嗷嗷好甜好宠!” “……”在?我们是来看枫叶的。 …… 白天在京都赏完枫叶,晚上直接空降北海道露天温泉。 周围都堆积着厚厚一层白雪,唯有浴池正冒着袅袅热气,两个人头顶搭着一块毛巾坐在其中,皮肤被热气蒸熏泛着红。 泡好温泉浑身舒适,他们不打算留在北海道,而是直接回到自己家里。 太宰和青弦都穿着白色浴衣,回到家后像以往每个生日一样拿出蛋糕,在上面插上一根蜡烛,再让青弦吹灭。 但是这次他不打算互相蛋糕砸脸了。 “今天不一样——”太宰从身后搂住青弦,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比起蛋糕,我更想吃掉你。” “啊,毕竟你都期盼这一天那么久了,那就破例一次吧。”青弦转过身将太宰按在床上,脑海里开始回忆之前学习到的内容,然后才着手实践。 他先是俯身亲吻,一只手探进太宰的浴衣摸索,后者眸光微沉地注视着他笨拙的举动,手指缓缓插进他脑后的发丝间,稍一用力就替他加深这个吻。 每次在这个时候,青弦都会被夺去手脚的力气,呼吸微乱间已经被翻过身压制在太宰和床板之间。 “等……”意识到这个走向与他事先预想的大相径庭,青弦推了一下太宰才被解放出来。 “不等——” …… 之后的某天,太宰突然说想要去海里游泳。 横滨四季都很温暖,即使是11月也很适合下水。 在河川里泡的多了,就想要去更宽阔的海洋试一试。 青弦没有下水游过泳,但是太宰说会慢慢教他,他也就没有拒绝。 之后,就被太宰拉着跳进波涛汹涌的海面,浪打在他们二人身上浸湿了身体与衣物。 身处在浪潮的中心,青弦只能在紧紧攀住太宰的身体在不断的沉浮之间找到一丝依靠。 太宰的额发也被打湿,他被对方几乎要将他融进身体里的力度勒得快要找不到呼吸。 “别抱得这么紧,没事的。”他很会游泳,可以保护好对方。 但是第一次入水的青弦不会游泳,生怕一松手就被湍急的暗流吞没,依旧紧闭着眼颤着身子搂紧他,力道丝毫不减。 “别怕,看着我。”太宰与他额头贴着额头语气轻柔,一只手在他的后背安抚性地轻拍。 青弦眼里不慎进入咸湿的海水,颤抖着被泪水濡湿的睫毛睁开眼,眼眶受到刺激而泛红,泪腺不断分泌出晶莹泪滴想要将刺痛双眼的海水冲刷出去。 这不是生理性的泪水……太宰轻吻着对方泪湿的眼角,替他吻去不断溢出的泪滴。 这个曾经用淡漠的表情说着哭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的人,此时正无声地流下苦涩的泪水,在面颊印上浅淡的泪痕,那双甚少夹杂情绪的红眸被朦胧的晶莹塞满,隔着透明的水雾注视着他的存在。 “要不今天就算了?”太宰发现自己见不得青弦真正哭泣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对方的睫毛。 今天的风浪很大,他看青弦这样的状态担心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游泳。 青弦摇摇头,朝他弯起唇角,柔软的模样惹人疼惜。 太宰带着他游向风浪稍小的区域,而青弦仍不愿放开他,他也只好任由对方缠着。 又是一股巨浪袭来,二人十指相扣一同迎接,最后被推向平静的岸边。 终于上了岸,青弦和太宰都已经有些力竭,汗湿的身体相贴喘着气,但相扣着的手指始终没有松开。 …… 意识回笼,青弦感觉到左手无名指上微凉的触感,偏过头看去,看到上面多了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青弦——”贴着他的太宰捏住他的左手,低头在戒指上轻啄一口。 他发现对方捏着他的正好是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样式相同的戒指。 “生日快乐,礼物喜欢吗?” “嗯……”青弦再次用力搂紧他,用自己的心跳告诉了对方答案。 喜欢是什么? 是轻飘飘还是怎样的? 爱又是什么? 长着什么形状、闻起来什么味道、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这些他都还没有搞明白,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彻底明白。 但他只知道,就在这个时刻,和太宰紧紧相拥的时刻—— 他感觉到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是幸福的泪水。 其实咕咕写到流泪那里自己也被感动哭了,呜呜呜我们青弦总算会哭了QWQ 只是游泳,而且青弦确实不会游泳 问我为什么这么短?因为咕咕觉得停在这刚刚好,嗯。 以及后面的日常可以当番外看了,会甜到最后。 首领宰的番外会先更,这个只是风味独特的糖而已(个人见解) 然后BE线的话谨慎选择(不然会像一颗糖吃着吃着咬到玻璃渣一样难受,除非你是真的想看,不过咕咕也不知道会有多虐,毕竟没经验,到时候看大家反馈了) 就酱~ 第78章 恋爱的乐趣 又是很长一段清闲的日子, 两个人偶尔窝在家里,偶尔去某些传闻很有意思的地方观光,但也没有持续很久。 有段时间太宰的个子突然开始猛长, 本来一米七出头,结果一年的时间就迅速长了五厘米左右。 因为生长得太快, 导致缺钙而引起关节疼痛, 青弦难得贴心地照顾了太宰一段时间,不仅买一些补钙的食物投喂, 还给他揉揉抱抱。 说实话, 青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照顾一个巨型宝宝。 不管他走到哪, 身后都要拖着太宰,说是亲亲抱抱就不那么难受了。 过了一阵子太宰仍然没有好转,青弦觉得还是钙补得太少了, 当即想到蟹肉含有丰富的钙质,于是就在某天,走到连接着湖泊的后院垂钓了一下午。 太宰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一般青弦钓鱼的时候他都不会去打扰,毕竟要是对方钓不上来东西反而会被责怪, 虽然青弦至今也就钓上来过一条, 但他还是孜孜不倦地重复着这项单一乏味的活动。 青弦从中午吃过饭就一直坐在后院的湖边,头顶搭着小凉棚, 面色沉静地执着鱼竿发散思维。 已近傍晚,在外面坐了很久的青年终于回来了,太宰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一样一无所获,当他视线撇过去后就猛地顿住。 青弦正捧着有他两个头大的螃蟹走了进来。 “……”这是帝王蟹吧, 在我们这种淡水湖真的能钓到吗? “太宰,惊不惊喜?我钓到了帝王蟹哦。”白发青年伸出手将硕大的帝王蟹在太宰面前晃了晃。 “哇啊~真是了不起呢青弦, 好惊喜好意外~”太宰立刻换上明媚的笑容附和,随后又笑着问,“我们怎么吃它呢?” 青弦低头看着已经快歇气的帝王蟹默了半晌,“只要煮熟了就可以了吧,而且据说蟹壳也富含钙质,要不把壳磨成粉每日食用?” “壳……就不必了吧,一下子补太多会受不了的吧。”太宰撇着眉毛露出大可不必的微笑,况且他现在好多了,说难受也只是想多体验一下青弦独有的温柔啊。 再者,或许是由于青弦体质的关系,每次和他嘿咻以后都不会有被榨干的感觉,反而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青弦觉得有点道理,而且看这蟹肉就够吃的了,于是抱着帝王蟹走进厨房,用自己的方法做了一锅清水煮帝王蟹,清淡一点,撒点盐就完事。 等到热气腾腾的一大盘螃蟹端上桌,太宰面对一整只螃蟹吞了吞口水,青弦见状伸手想帮他掰下蟹腿。 然而因为刚出锅还很烫,青弦只摸了一下又迅速缩回手,自己搓了搓被烫得微红的指尖,太宰知道他怕烫,将他那只被烫到的手握住送到自己面前,垂眸对着指尖轻轻吹气。 “还痛吗?”吹完又将他的指尖贴上自己的面颊,感受上面的温度。 “嗯,没事了。” 太宰亲了一口青弦的指尖才松开,“先等等吧,我也不是很着急。” “嗯——” 那之后,青弦隔个几天就会从后院的湖里“钓”上来各种体型巨大的蟹类,应太宰的提议,也一同按照网络上的烹饪步骤料理这些巨型蟹,不然再喜欢吃螃蟹的人连续吃十多天清水蟹也是会腻味的。 太宰也这么说过,然后青弦就勾上他的脖子问:“那你已经连续和我做了一年,就不会腻味吗?” 而回应他的,是感情热烈、爱意丝毫不减的侵略与缠绵。 …… 又是一年,太宰已经蹿上一米八一,而青弦也就堪堪一米七,是那种踮着脚才亲到对方的身高。 而且这一年,太宰顺利入职武装侦探社,还有了一个厌恶他堪比中也的搭档。 然而国木田不知道的是,他现在面临的搭档,已经是经过一定程度的“改造”后呈现出来的状态,虽然搞事情的能力依旧让人恨得牙痒,总是会破坏他事先预定好的计划,却也不会总是一看到漂亮的河流就想跳进去。 但这不是他最讨厌太宰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在他见到太宰的第一面就形成了—— “会把每日的计划写在本子上的人,一定还是单身吧?”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的青年低低笑着,随后抬起左手将无名指上闪亮的对戒展示在国木田面前,转动手腕让其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投射在国木田镜片上竟有些刺眼。 “国木田,你这样的人生真是缺少期待呢,享受不到恋爱的乐趣真可怜啊……” 这副炫耀姿态着实幼稚,放任不管就好,但又让确实是单身的国木田莫名恼火。 他才不羡慕,不就是早年订婚吗?不就是年纪轻轻就有情投意合的对象吗?他的另一半一定会按照“理想”中的计划一样出现的! 而最最最让他火大的是,太宰这家伙任务途中跑了就算了,结果是跑回家和对象亲亲热热,最后还一脸餍足地跑回来,不用说都知道是充满了电才肯回来上班,但是很气人啊! 国木田才不会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羡慕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呢! 这两年对于国木田来说鸡飞狗跳,对太宰而言则是甜蜜加倍的两年。 就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正午,太宰事先给青弦打了个电话,然后上演了一次机会难得的入水表演。 可惜的是,不会水的青弦依旧冷漠地站在桥上,盯着倒插在河面上的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没有动作。 这样诡异的一幕落在快要饿晕的中岛敦眼里,也顾不上思考为什么站在桥上的人反而一脸看好戏的姿态,想也没想就跳进河里救人。 太宰模糊的视线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白色,还以为是青弦跳下来救他,直到上了岸才发现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少年。 “切。”超级嫌弃且不情愿的一声。 “……”切?明明是我救了他反而一脸不情愿地“切”了出来?! 中岛敦开始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悔意。 随后,国木田气冲冲地找到这个再次溜走的搭档,揪着对方的衣领就是一顿摇晃,恨不能将他满脑子的蜜浆都晃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工作的时候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太宰神情淡淡地从他手里退出来,摊开手说着:“要是国木田能像我一样拥有超绝色的老婆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啊——” 国木田:“……”天天老婆老婆的叫着你也不累啊!你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有老婆吗!? “超绝色的老婆”这时刚好从桥上走过来,听到这句话后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他不认识这个人。 “别走嘛青弦,既然来了就多陪我一会儿。”浑身湿哒哒的太宰伸手挽留,“而且我肚子饿了。” “咕噜噜噜~~~” 像是在印证他的前言似的,一声清晰的肚饿声传来,不过并不是来自太宰,而是那个把他捞上来的少年。 青弦听到声音后回头,决定请这个捞出太宰的少年吃一顿,而太宰……自然是在一边看着。 边上的国木田看着白发青年若有所思,他一直对太宰的对象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大致就是年轻漂亮、温柔宽容,又有点粘人。 然而时隔两年才真正见到对方,意外地发现其实是个男性,气质很淡,不过能忍受太宰的人肯定都不简单,再说了一物降一物,这世界上能有人管得住这个麻烦精确实是一件幸事。 中岛敦怀着感激的心情吃下了一大摞茶泡饭,心中感慨这位先生真是人美心善,又在不经意中发现对方和另一个古怪的男子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同样款式的戒指,才意识到原来先前的入水只是二人之间的情趣—— “……”他真的看不懂这些情侣。 太宰和国木田正在调查白虎,而被问到的中岛敦战战兢兢说出了自己曾经见过,且险些被吃掉的事之后,太宰突然提出让他加入侦探社的提议。 突然之间不仅解决了饥饿问题,还有份工作送上门,中岛敦还怕像自己这样的人会胜任不了,但在太宰的鼎力支持下同意了。 “那么,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居住问题了呢。”太宰一双鸢眸微眯,嘴角微勾,摸着下巴看向青弦。 对方点点头,“嗯,我这里正好有空房——” 中岛敦受宠若惊,眼中疑似有泪花闪动,“真的吗?泷川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先别急,头两个月的租金可以先赊着,记得拿到工资以后补上,我这里每个月租金大概……” 之后的话中岛敦没留意去听,微笑仍僵在脸上,内心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啊……这就是成年以后的世界吗?不论多么艰辛都要笑着活下去啊—— “对了,这顿饭的钱我先帮你垫上,到时候要还的话记得直接交给我,不要给太宰。” “好,好的。” 一旁的国木田镜片闪过一抹亮光,他又发现了一个重点—— 太宰果然是“妻管严”。 作者有话要说: 青弦还是那个青弦:D 第79章 没有期待的未来 那一天的横滨, 被迷雾笼罩—— 青弦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两只手。 他的「异能」不见了。 那份与异能不同的力量,是在他有意识的情况下转化而成的, 若是无意识的状况,比如喝醉后, 这份力量与异能无异。 今天傍晚, 太宰特地换上平时根本不会穿的纯白西服,外搭白色外套, 出门前还对着镜子把一边鬓发别在耳后, 很臭屁地跑到青弦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孔雀”开完屏才美滋滋地去加班, 由于太宰有时候会因为工作而彻夜不归,这次貌似也和往常一样只是普通的加班,青弦也有察觉到异常的地方, 但凭借他与太宰的实时感应,只要一有问题他随时都能抵达太宰身边。 然而这次出问题的是他这边,他的异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消失了。 推开窗, 入眼是朦胧的雾气笼罩下的城市,除此之外, 是仿佛声音都凝固了的寂静。 为了确认太宰的情况以及找回自己的异能, 青弦打算换上外出穿的白色和服,而拿衣服的时发现正好挂在衣柜外, 就好像是特地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看来太宰早就预料到了啊。 换好白底银纹的和服,因为太宰不在,只好披散着及腰长发,拎上许久未出过鞘的刀走了出去。 街上弥漫着诡异的薄雾, 停靠得歪歪扭扭的轿车内空无一人,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木屐踏在地面的声音。 在前往侦探社的途中, 青弦总算遇到活人了,而且正好还是认识的人。 不过情况很奇怪,中岛敦和泉镜花正在和自己的异能对抗,明显处于劣势。 于是他十分好心的在千钧一发之际帮他们把异能踹到一边,询问太宰的去向。 刚从社长办公室出来的中岛敦心怀忐忑地将太宰治目前在迷雾的主谋涩泽龙彦身边的事告诉了他,而涩泽龙彦所在之处极为显眼,就是那栋废弃的骸塞。 “唔,奇怪啊——”青弦了解到太宰的信息后又对自己异能的事产生疑问,“你们有看见我的异能吗?” 中岛敦和泉镜花都是直接被自己的异能找上,甚至是要杀死主人,然而他的异能消失之后就没了踪影,难道还要他这个主人亲自去找吗? “这么说起来,镜花酱,我们之前看到的两个应该就是泷川先生的异能了吧。”中岛敦想起来他们刚从公寓出来时在路边看见两个几乎一致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仔细和泷川青弦对比才意识到这一点。 “嗯,恐怕是的,就在那片区域。”泉镜花抬手指了一个方位,青弦看过去,发现如果去骸塞的话会经过那里。 刚打算抬步往那里走去,就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被丢了过来,那身影狼狈起身,转过头来一看发现是芥川龙之介。 芥川貌似正和自己的异能打得火热,脸上都是灰扑扑的痕迹,当他瞥见青弦时,目光便猛然顿住,“泷川先生——” “哦,是芥川啊,你加油。”青弦应了一声,眼看他的罗生门就要走过来,丢下一句话迅速撤离现场。 路上,青弦又遇到正在和爱丽丝对峙的森鸥外。 手执手术刀的男人挡住金发萝莉的针筒攻击,偏头对放缓脚步看戏的前部下露出苦涩笑容,“啊啦,这不是泷川君吗?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悠闲啊。” “森先生,你有看到我的异能吗?” 森鸥外一面应付爱丽丝的攻击,一面寻找机会说话,“你的异能……那么显眼还看不到吗?” 显眼? 青弦闻言刚要移开视线环视周围,就听到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还有地面的震颤。 “?”扭头看向声源处,便看见一个梳着马尾的身影从坍塌的废墟中起身,接着又冲向半空与另一个同样的身影缠斗。 两个漂浮在空中的身影手中各执一柄刀刃,时而纠缠时而分开,战况激烈到只看得见刀刃相触而摩擦出的火花。 青弦:“……”在?为什么背着我打架? 他们的主人抬头默默仰望,片刻后选择无视,告别了森鸥外直接向骸塞移动。 …… 骸塞内部,身着白衣的太宰站在落地窗前,疑似在认真看风景。 涩泽龙彦走过来,“你一直看着这样的景色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 “……”看着透亮的玻璃窗上倒映着自己几近完美的面孔,太宰表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还要拉着青弦一起看。 “……这次也没有出现颠覆我的预料的人出现,实在是太无聊了。”涩泽龙彦一双红眸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兴致。 太宰没有回话,径直走向空座上坐下并翘着一条腿,鸢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吗?不过我觉得你很快就会改变想法了吧——” “?” “扣扣扣——” 有谁敲响了骸塞的门,沉闷的敲击声传来。 “有客人上门了,不去看看吗?”太宰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面,微微偏头询问道。 涩泽龙彦淡淡地瞥他一眼,就算是不速之客,也是被夺去异能之后没有多少威胁的存在。 他走向大门,途中遇见魔人费奥多尔,对方面带微笑站在暗处,似乎在等他开门。 即便是这个时候,涩泽依旧没有意识到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人,是怎样令人忌惮的危险存在—— 他从内拉开大门,不出所料,那是一个白发披散、身着洁白和服、笑容和善的青年。 青年第一时间朝他弯起眼眸加深嘴唇的弧度,血色瞳眸在迷雾的渲染下如同剔透的琉璃。 涩泽看着这双眼眸晃了晃神,心里感慨竟然会有堪比结晶、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然而下一秒,却听到青年用带着起伏却毫无温度口吻说着: “啊,原来你已经死了吗。” “……你,在说什么?” “别害怕——”青弦放轻音量,低低的像是在诱哄小孩子入睡一般,“我会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话音一落,之见一道白光从他的腰部右侧自上而下在涩泽面前划过半圆的弧度,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见刀入鞘的声响。 “嗒——” 这声音就像是按下了开关键,涩泽身体正中出现一道狭长的伤口,束缚于体内的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这个“出口”喷涌而出。 青弦及时绕到涩泽身后,看也没看直接进入骸塞内部。 他抵达的时候只有太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后者一见到他就扬起笑容说道:“哟~来的很及时嘛~” “好像溜了一只老鼠。”青弦推开他想要凑上来的脸,扭头对着某个角落说道。 “嘛,先别管老鼠了。”太宰指向涩泽倒下的方位。 那里忽然凝聚起飓风,金色光芒乍现,转眼间互相缠绕着形成某种生物的形态。 那是,龙—— 包裹着巨龙身体的金光散去,通体布满红色鳞片的巨龙彻底现形,盘踞在骸塞附近发出震耳欲聋的吟啸。 青弦拧眉看向太宰,“所以说是要我帮你完成任务咯?你也好意思哦。” “唔,可是你不先上的话,一会可能就是港黑的蛞蝓上了,你也知道他开了污浊会是怎样的状态吧,最后还是要靠我。”太宰晃晃脑袋,随后抿着唇给青弦捏肩,“所以还是青弦先搞定最省事啦~” “……”省的是你的事吧。 不过如果会影响到中也的话,他倒不会那么小气…… 另一边,中也已经在直升飞机上做好准备,就在舱门即将打开之际,突然接到任务取消的信息—— “???” 玩他吗?说好了还坂口安吾人情,结果这个人情还是得要留着是吧? …… 巨龙被铲除,横滨又恢复了短暂的安定。 但那天发生的事对于青弦和太宰而言只是口味不同的调味品,那之后依旧是或平淡或甜蜜的日常。 也许会有风浪,也许没有太多惊喜,只有二人紧扣着手指,在没有期待的未来互相陪伴。 以后的事会如何? 不会期待,没有期待,只有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提一句,剧场版里太宰看风景那里,我总觉得他是在看自己hhhh 后面的番外隔日掉落哦 第80章 番外·beast线 1.0 “我杀了他……” “因为他欺骗了我……还有由纪子……” “我无法原谅他……” “首领……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诺大的房间被密不透风的墙壁与光线隔绝, 虽不是伸手见五指的黑暗,却浑浊到连呼吸都感到压抑。 就在这样压抑的空间中,身着黑色羽织的少年与身后的浓黑几乎要融为一体, 唯有束起的莹白发丝彰显着他的存在。 他穿在羽织下的纯白和服上似乎被溅到深色污渍,从衣物上的破损来看, 一部分来自他自己, 脸上也有这样的痕迹,而他像是没注意到一样, 直接以这样的形象面见了首领。 “做你认为对的事就好——” 坐在办公桌前的年轻首领说话了, 他半张脸缠着绷带遮住一只眼, 肩披黑色大衣外套,肩颈上搭着一条在黑暗中看不清晰的深色围巾。 若不是有声音从那里传来,很难叫人发现他的身影, 那个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瘦削身影。 “你这次做的没错,只是提前了他的死亡罢了——” “泷川——” “……”泷川青弦低下头,瞥见自己别在腰侧、沾满血污的武士刀, 凝固成暗色焦糖的瞳眸出现极微小的震颤。 他用这把刀……砍伤了由纪子……这样也是对的吗? “忘掉吧,你一直追寻的意义, 这本身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无意义的追求是你如此弱小的根本原因啊——” “忘掉……” “我明白了。” 青弦再次抬起头, 睁着一双焦红的眼眸一错不错地锁定手肘抵在办公桌的年轻首领,后者突然被这种眼神盯着, 不由心生疑问。 “怎么了?” “我想看看……首领所期望的未来……”那个你拼上性命也要追寻的未来。 既然他的未来已经失去意义,那就让他稍微期待一下这个人的未来吧—— 1.1 中岛敦终于恢复了理智,看着自己身下、浑身浴血的男人,身体冰冷得像是被人泼下一盆冷水, 血液几乎倒流。 不…… 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 “你希望他活着吗?” 中岛敦惊慌地抬眼看向原本关闭着的窗户,此时正有个背光的身影坐在窗沿, 夜色下只能看清他在微风吹拂下稍显凌乱的白色发丝。 他违背了首领的命令来到孤儿院,出于对院长先生的恐惧,他判断错误将礼物误以为是要夺走他性命的武器,他反而出手杀死了院长。 那其实是祝贺他即将独立的生日礼物—— “泷川先生……求求你救救他……” “……拜托了……” 少年露出无助而脆弱的表情,无力地跪伏在地上几乎要哭出来。 “敦,你亲自杀死了心中的‘恐惧’啊。” “为什么要有负罪感呢?” 窗口的青年踩着木屐踏进这个弥漫着浓郁血腥气息的房间,及腰的马尾随着跳跃在身后甩出一个弧度,在清冷月辉下如同坠了细碎星光。 中岛敦亲眼看着地上气息渐弱的男人重新伏动起胸脯,被他贯穿的胸口回溯到完好无损的状态,衣物完整,血污全无,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院长……先生……” 然而那双看着他的眼里却写满了陌生。 “你会是弱者的原因……是恐惧啊……” “而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敦——” 1.2 织田作之助发觉眼前的男人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后,警惕地拿出手枪指向对方的脑袋。 “至少……不要在这里开枪……” 太宰治静静地望着漆黑的枪口,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 织田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接受了对方这一要求后将枪收回。 “谢谢……” “再见,织田作。” 身形瘦削的男人回以浅淡的微笑,说完转身离去。 随后没多久,又传来酒吧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走进来身穿黑色羽织的和服青年顺着楼梯走下来,对方两手揣进宽大的袖口,腰右侧别着一把漆黑的武士刀,步履轻松自然。 青年自顾自坐在太宰方才坐过的位置上,视线在眼前的酒柜上扫了一圈。 “首领说过我不能私自喝酒呢,那就随便来杯果汁吧。” 听闻“首领”一词,织田作更确定他是港口黑手党成员的身份,一时间又陷入警觉状态。 “别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首领见的人长什么样而已。” “就是你啊……让他那么辛苦的家伙……” 马尾青年接过鲜榨的果汁,抿了一口才偏头打量着这个红褐色短发的青年。 “……”织田作看着对方不知说些什么。 “啊,你是叫……织田作是吧。” “还是个写小说的啊,不知道是什么题材的小说……”最近书荒了呢。 青年说完,收回视线后只是闷头浅酌杯中的果汁,虽然口气轻松,但在织田作眼里他与太宰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些什么准备离开时,对方突然出声了。 “期待吗?” “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的话啊。 白发青年朝他弯了弯眸子,笑容让他看起来就是个柔软无害的小动物,丝毫没有黑手党的感觉。 “他为你一手打造的未来——” 1.3 那日,红霞满天,暖色的霞光将楼顶上的男人苍白的脸映得有了一丝人气。 “这是唯一一个,他活着,写着小说的世界啊……” “我可不能……让这个世界消失……” 在计划圆满结束的那一刻,太宰治微笑着,自高耸的大楼顶上一跃而下,张开双臂真正拥抱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他所期盼的未来—— 一个没有他的未来—— 只有无尽冰冷的未来—— “我的未来没有意义,可你这样的未来在我眼里同样没有意义……” “我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未来啊。” 似乎有谁在叹息,也不知是在为谁叹息、为何叹息。 只有叹息,融进哀伤的微风,将其吹散,吹进下一个人的心里。 2.0 太宰治表示自己当初真的是脑子抽了才会篡位自己当首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报告要批阅,无数交易数据要审核,手下还都是些乳臭未干的问题儿童。 而亲信的干部口口声声说着迟早会亲手杀了他。 最近又冒出来一个海外组织偷渡到横滨,其首领的异能很是棘手。 正趴在光线昏暗的办公室处理文件,就听见敲门声。 “首领——” “嗯,进来。” 门打开了,一个身型较小的橘发青年走了进来,脚步停在办公桌前三米处。 “有进展了?” “mimic的首领失踪了——” “哦呀?” “除了首领,其余残党都被活捉,审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只能确定纪德的失踪连他的成员都没有预料到。” “那就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出手了。”太宰治沉吟着抓了一把头发,“虽然不知道是谁,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吧。” 中原中也眨眨眼,“你就那么确定是有人帮忙处理掉了纪德吗?”对方的异能那么危险,如果没有死而是躲起来伺机而动不就更麻烦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呢,就是这么确定——” “嘛,蛞蝓是不会明白的。” “……”哈啊?! 2.1 织田作之助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由于近期港口黑手党与侦探社建立了合作,他很意外地发现港黑的首领其实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这一事实。 明明是首领,却总是“微服私访”,他的身影也多见于街道边风光迤逦的河流之中—— 相当任性的首领呢。 他与这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自从在lupin酒吧偶遇之后,便莫名相谈融洽,虽然多数时间都是太宰细数工作上的苦恼,并且很喜欢听他讲述一些平时工作中的经历。 他们一般不会约好什么时候一起喝酒,能够遇到都是看运气。 某天傍晚,太宰治换上普通的黑风衣走进lupin酒吧,走下阶梯后注意到原本被他和织田作“占有”的座位边上正坐着一个陌生的青年。 对方梳着垂至腰间的发尾,身着单薄的白色和服,清俊的面容没多少表情,一双半敛着的赤眸正静静注视着面前酒杯中有些浑浊的液体。 似乎是注意到太宰到来的动静,慢半拍地转过头将视线移向他。 随后,面上绽开一抹柔和笑意。 太宰微愣地眨着眼,心里晃过一丝情绪,来不及捕捉就让其逃走。 他与青年隔了一个位置坐下,才眯起眼打量对方。 “……你是……谁?” “泷川,叫我泷川就好……” 青年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冬日飘落的碎雪般落入太宰的耳中。 “……” 调酒师正好将太宰的啤酒端过来,他拿起酒杯看了看,又抿了一小口。 总觉得不是来刺杀他的呢……而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酒……是什么味道的?” 沉默被青年的疑问打破,太宰看过去,对方也正瞥向他手中的啤酒。 而对方手里的,仔细一看竟然是普通果汁。 “你来酒吧只喝果汁?真是奇怪的人——” “毕竟有人让我不要一个人喝酒啊。” “想喝就喝啊,等等——” 太宰伸手挡住自己的酒杯,看着忽然倾身抬手的青年,“这是我的酒,要喝自己买。” “唔,我只尝一口。” 青年说着,从太宰眼皮子底下抢走酒杯,结果仰头喝了一半。 “……”什么啊?自来熟吗这个人? 白发青年将酒杯递回去,面上很快浮现淡淡一层薄红,眼里带着细碎的水光,朝太宰露出最后一个微笑后直接趴在桌面上便没了声息。 “喂——”竟然是一杯倒吗?! 没过多久,太宰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叫他不要喝酒了。 不过他的异能正好可以防止对方继续破坏这家酒吧,在织田作来之前多了一个醉鬼要看着。 …… 作者有话要说: -beast线番外完- 时间线是:青弦18岁→23岁→24岁→??岁 首领宰看到的是BE线的剧情,然后青弦回溯了这个世界的时间,让太宰忘记了关于「书」的事,所有人都没有关于青弦的记忆,但一切都在他的暗中操作下向太宰期盼的方向发展,他也在保护着这个世界。 最后算是开放结局,会继续成为朋友吧,或者其成为更亲密的关系?其他的就不赘述了。 本来想写青弦黑化,将自己和太宰关在黑漆漆的办公室,无时无刻地陪伴他;还有回溯到太宰小时候,青年状态的青弦找到他只后养成之类的,不忍心刀首领宰所以就都推翻了qwq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下面是BE线的番外,慎买。 第81章 番外·BE线(上) 1.0 【时间线——15岁】 【龙头战争前夕】 ——他是天生就该生活在黑暗泥潭之中的恶之花, 好好栽培一定会开出糜丽的花朵的。 ——这畸形的、扭曲的、令人恶心厌恶的感情,就是“爱”吗? 由于预支了一年的工资,泷川青弦已经连续工作数日没有合过眼, 大半夜还在追捕一个小组织的落跑成员。 对方气急败坏之下掏出枪胡乱开了几枪,这之后便被他三两下制服。 用手机给部下发送了坐标后, 青弦打着哈欠正准备离开, 就看见巷口走进来一个人。 “太宰——” “这么晚了还出来晃悠,不怕长不高吗?” 听到白发少年这句话, 太宰治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觉得这句话还是送给青弦吧, 毕竟你最近一直在熬夜加班呢。” “所以你大晚上的特地来找我做什么?” 太宰治随意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肩上披着的大衣随着脚步晃动,最终停在距离青弦两步的地方。 “我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同事了哦, 而且你猜猜……森先生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少年无机质的声线带着漫不经心的愉悦,一股从中散发出的恶意似乎正试探着伸出爪牙。 “没兴趣。” 对方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自然而然地接着说了下去:“据说有人看到了, 前任首领的身影出现在擂钵街——” “擂钵街的话就不得不提到一个组织——” “羊。” 青弦总算肯分给他一个眼神,“哦, 所以你是说, 森先生交给你这个任务的另一个目的是‘羊之王’咯。” “或许吧,像森先生这样精于算计的大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们又怎么猜得透呢?” 太宰貌似只是过来跟他分享一下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而已,故意向他透露可能会牵扯到羊之王,之后便什么也不表示。 谢谢,有被恶心到。 “啊对了, 森先生还给了我银之手谕——” “该让谁来协助我好呢?” “广津先生吧。”青弦撇开眼不去看他的表演,“广津先生可是黑蜥蜴的百人长, 经验丰富肯定能很好地协助你这次的任务。” “哦呀?我还以为青弦会想要接触这个任务呢——” “什么啊,真没劲。” “好想看看青弦求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哦。” 没有理会自说自话的太宰,青弦换了一个方向走去。 让你失望了呢,对世界不抱有期待的他同样是个无趣的存在—— 1.1 【时间线——15岁】 【龙头战争前期】 ——美好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他,不值得被爱。 “织田作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呢~” 夜里又有其他组织的袭击,太宰治在彻底消灭所有成员以后,似乎是有感而发,面上勾起浅浅的笑容。 “……”青弦偶尔见过这个人几次,也只有在之前对方开枪阻止尚存的敌组织成员时和他说过几句话,对方是怎样的人他不太了解。 太宰还在继续说,“总感觉他会是青弦无趣的世界里的一个不那么无趣的存在呢——” “不过没有缘分一切都是空谈吧。” 泷川青弦不想搭话,他无所谓,超出预料的羁绊不管对哪一方来说都是麻烦,只想让由纪子继续活着的他不需要这样的麻烦。 然而这样的羁绊,在那天夜里被彻底斩得粉碎—— 那一天,他的意识独自来到大正时期,醒来后没多久就收到产屋敷先生的住宅遇袭的消息。 那是极少数愿意以善待他并允许他进入蝶屋的产屋敷先生,接到消息后他便拿起一柄多出的日轮刀跟随鬼杀队其他成员一同赶去。 当他抵达附近时,入眼是一片灼目的火海,燃烧物中混杂着血与肉的气味,肆意地占据了他的鼻腔。 而鬼舞辻无惨还活着,随后被事先埋伏好的珠世用可以变回人类的药物突袭,但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将其斩杀,就被送进无限城之中。 一场伤亡惨烈的苦战当即打响—— 那些上弦似乎有事先接收到无惨的指示,在与青弦对上后,竟用血鬼术刻意压制他使用右手,几次交手下来将他的右臂生生卸了下来。 “神明又如何?” “失去右臂的你已经弱小到构不成威胁了啊——” 弱小…… 是啊,他太弱小了。 失去右臂后,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把他的意识撕裂,没有及时做止血措施只能任由血液不断涌出,体温迅速下降,很快便由于失血过多而头脑晕眩。 因为他的弱小,无法挽留产屋敷先生的牺牲,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陷入苦战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就不会是如今的局面了吧—— 没有右臂的他毫无抵抗之力,引以为傲的剑术也敌不过上弦鬼的自愈能力。 在被逼入绝境时,是炼狱及时出手救下他。 “振作起来!青弦!” “不能就这么认输!拿起日轮刀!活下去!” 炼狱自己身上也有不少伤口,血染红了他半边面颊,然而那双有神的眼眸依旧闪烁着异常耀眼的光芒。 活下去—— 啊……他会活下去的。 哪怕双手双脚都被折断,哪怕浑身血液流尽,他也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在某个瞬间,他感应到沉睡在另一时间线的躯壳,意识稍动便将其牵引着送到如今的时间点,与他现在这具身体融合在一起。 他的右臂又“长”了回来。 这次他很小心谨慎,一面用左手帮助恢复同伴们的伤情,一面用右手将没反应过来的鬼吞噬。 但是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仍然有同伴在战斗中丧生。 其中就有那个一直收留他、为他准备饭团的蝴蝶小姐。 他并不是多么在乎生命的人,不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他对生命也没有正确的认知。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然而如果是与他结下羁绊的人死亡,那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右手吞噬了活物后开始产生相应的副作用,左手回溯伤口也承受同等的伤痛,而过度使用右手的异能造成了不可避免的结果——失控。 为了不给大家造成没必要的困扰,青弦选择了最迅速也是最有效的方式阻止失控。 那就是斩断右手—— 在黎明的曙光降临之前,浑身浴血的白发少年将双手藏在身后,而左手抓着已经失去温度的断手,看着经历了苦战后却因为他的异能完好无损的存活下来的众人轻轻弯起唇角。 他明明在笑,给人的感觉却如此忧伤,好像随时会消失一般。 “一直以来——” “给大家添麻烦了——” 少年不会告别,也来不及告别,就连由纪子第一次割腕自杀时也无法用眼泪和她说再见,这一次也是一样。 他终究不属于这个时代,当两具身体融合以后,他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那个存在着由纪子的地方。 而他依然会是那个弱小的、只能苟活着的泷川青弦。 1.2 【时间线——15岁】 【龙头战争中期】 ——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又怎么爱别人? ——“心”这种东西,他根本就没有啊。 右手腕骨处的切面很平整,断肢离开身体的时间也不是很长,靠现在的医学技术还是可以接回去的。 但是青弦极其厌恶自己右手的能力,哪怕它曾经救下了多数同伴的性命,也无法磨平他对这份能力的厌恶。 他始终忘不了第一次失控的时候,由纪子被吞噬掉两条手臂后发出的凄厉惨叫,满屋的铁锈味以及喷溅得到处都是的猩红液体。 自那以后,由纪子仿佛已经不是由纪子了,而是他凭借幻想构建而成的另一个存在,换一种说法就是由纪子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就死了,他守着的其实是披着由纪子的皮、灵魂早已千疮百孔的空洞皮囊罢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异能所造成的后果。 所以他没有接受几乎所有人的提议将右手接回去,只有持续性的疼痛与残缺才能无时无刻地提醒他——他是多么的弱小。 然而只靠一只手生活会有很多事无法独立完成,比如戴眼罩、开车、把刀收入刀鞘之类的事。 自从把身体从大正彻底带回到现世以后,他就再也不能过去那里,所以之前答应太宰的事也到此为止,对方也没有继续留在他的公寓的理由。 但是—— “诶……好麻烦啊,我可是把沙发和电视机都搬上来了,又要搬回去也太麻烦了吧。” “而且你现在可是残废哦,很多事一个人根本做不了吧,再说了森先生都发话让我多照顾一下你呢。” “真可怜啊,青弦。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 窝在沙发上打电动的少年语气似嘲讽似怜悯。 默默看着对方,青弦也在心里问自己——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果然还是出于厌恶吧。 在与那个治愈异能者的同伴的对话后,他才彻底认清自己的真面目,把自以为是的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他其实是个虚伪、无能又可悲的怪物啊…… 因为厌恶这样的自己,才会选择不断逼迫自己。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是那么的可怜吗? “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下好了,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放松放松——” 某次被太宰拖到酒吧后,那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男人这么跟他说过。 “毕竟人不是机器,也会有不完美的地方,如果太钻牛角尖反而达不到预期吧。” “唔,你还这么小,很多事没必要纠结……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和以前的我很像。” 感受着对方宽厚温暖的手掌在发顶的轻触,青弦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好受一点。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平淡却温暖的安慰缓缓敲击在他封闭起来的心门,让藏里面的他可以感受到他不是一个人。 他很感谢织田作—— 第82章 番外·BE线(中) 1.3 【时间线——15岁】 【龙头战争后期】 ——祂是全知全能的神明, 是唯一能带领这个纷乱的世界回归平静和谐的存在。 “说起来……青弦你现在是我的狗哦。” 夜幕下仍有未散尽的硝烟味,黑发少年将视线从地上被削成碎块的枪支移开,偏头看着右臂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左手拎着折射着寒光的刀刃的白发少年。 “要好好的把武器还原啊, 不然怎么回收?真会给主人添麻烦。” 青弦闻言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主人?” “那你有做好被自己的‘狗’撕碎的觉悟了吗?” 是人也好, 怪物也罢, 就算是卑微的狗也无所谓,因为他并没有把自己划进关心的范围里。 太宰也笑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呢——” “不过我很好奇……褪去乳牙换上新牙的狗狗咬人会不会更疼一些?” 他知道这个人实际上是头野兽的事实, 但也不妨碍他在刺痛对方的同时享受危险逼近的快感, 况且以对方的性格恐怕不能让他如愿。 “……”不要用这么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啊,明明不值得期待,而且他是不会对同事兵刃相向的。 “说起来, 你什么时候还钱?” 每次和太宰说话都要提一句,然后得到对方模棱两可的回应,每日一催债就这么翻篇。 …… 最近有一个生面孔出入港黑大楼, 是个穿狩衣戴狐狸面具的男性,对方在与泷川青弦的第一次会面时, 就留下了几句话—— “我看到了微弱的火焰。” “是继续燃烧还是悄然熄灭……想改变的话就来找我吧。” 自称为神辻的男人还说:“我会赋予你新的价值。” “被强行赋予的价值……这样的价值有什么意义。” 但是青弦还是找到神辻进行了第二轮谈话, 他一面想要否定对方所谓的价值,一面期望着有所改变。 神辻说他是新世界神明的信徒, 也是神的使者,他的使命就是将其真正地唤醒。 戴着狐狸面具,只能看到对方脑后的白色短发,被对方轻轻摸着脑袋的青弦只觉得他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然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神辻说道, “因为你就是那个神明啊。” “……” “只是如今的你还不够完美,而且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是没有那层上限的, 我有办法让你变得更完美——” “你会比你想象中更强大。” 青弦撇过头,他想要的其实不是什么强大,仅仅只是想要让由纪子多留一会,不要那么快离开他。 后来,在神辻的帮助下,青弦掌握了如何自主运用灵力完成异能的转化,并且利用灵力重塑了右手,他开始期待治愈由纪子的那一天。 而且这样一来就没必要继续让太宰留在他的公寓了。 太宰在被拖出去时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世上哪里有狗抛弃主人的说法啊?” 回应他的是果断关门的声响。 早点切断吧,这种没有意义的羁绊—— 青弦独自在空荡荡的公寓内静立了半晌,才迈动脚步来到自己用来堆书的柜子一角,拿出一本尚且崭新的蓝色封皮的书坐在那里翻看。 整个房屋静得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 1.4 【时间线——16岁】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由纪子的病情越来越糟糕了,面容消瘦脸色惨白,几乎要与白色的被单融为一体。 “真可怜啊,你很想帮她早日脱离病痛吧。” 男人的用词让青弦有片刻愣神,如果是治愈疾病的话,的确是脱离病痛吧。 “你有办法治好吗?” 当这句话问出之后,神辻的目光锁定在青弦身上良久,隔着一层面具也能感受到强烈到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有啊……而且很快就可以达成心愿……” 然而在那天之后,青弦才知道这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能刺痛他麻木的心脏—— 三天前,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三天后,直播开启。 画面里是戴着面具坐在昏暗房间内的神辻,他正诉说着自己对新世界的期盼以及全知全能之神至上的理念。 哪怕青弦在他那里受益良多,却也不能苟同他的某些观点,甚至不能理解他搞这一出是什么目的。 直到他在直播的最后看到了本该躺在病房的由纪子倒在某个仓库中的画面,一时间什么都来不及多想就向着神辻所在的地方赶去。 “新世界就要降临——” “全知全能之神终将背负万世之责——” “死亡之后即是新生——” 仓库在神辻所在居所的底下,当青弦踏足其中时,一丝异样从心头掠过。 在光线昏暗的仓库中找到身着白衣倒在地上的身影后,身后传来破空声—— 有人偷袭。 他迅速矮身躲过这一击,拔出刀刃对着那个身穿狩衣面戴面具的偷袭者砍了下去。 随后便感受到刀刃划破衣料、刺入血肉的触感,刺目的红色喷洒、大面积地绽放开来。 接着,是熟悉的喘息。 偷袭者颤抖着跌倒,足以遮住头发的面具歪歪斜斜,露出内部黑色的长发与瓷白的肤色—— 青弦顿时感到浑身冰冷……他砍的是由纪子。 “……由纪子……为什么?” 少年丢下手里沾满血污的刀,连讶异的神色都来不及表现出来,僵着面部快步蹲下身一把揭开面具,他看到那双眼神怨毒、恨不能将他撕碎的眼眸。 “血……要快点……”要快点将伤口回溯。 “快点……” 他按在由纪子伤口处的手指开始不住地颤抖,眼神慌了一瞬。 “……为,为什么不行?” 他的回溯能力突然失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慌乱无措,努力镇定下来后立刻将虚弱的由纪子抱起,打算抓紧时间将人送去医院救治。 然而就在他俯身靠近对方的同时,腹部被利器刺穿的剧痛向他袭来。 “……”青弦身形一滞,瞥见由纪子的眼神,一时分不清是被刀刺更疼还是她的眼神更能刺痛他。 他强忍着腹部妨碍他行动的痛楚,继续这个要将其抱起的动作。 “不要……碰我!”由纪子咬着牙躲过,哪怕撕裂伤口也不想让青弦碰她。 “要快点治疗啊,不要这样——”青弦嘴角勾勒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那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到最后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去死啊——!” 由纪子握着刀柄将其抽出又是数次毫不留情的刺击,抽刀带出一片血迹洒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刺目又疯狂。 这几刀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最终任由刀刃留在青弦不堪重负的腰腹处,仰面倒在地上发出拉风箱一般竭力的气喘声,期间还伴随着难抑的几乎要将内脏咳出来的咳嗽,猩红的液体不断从喉头涌出,体温慢慢流失…… 她的血与少年的血逐渐混在一起,至亲的血液互相融合,不分彼此。 “很痛啊……由纪子……” 伤口好痛,心脏好痛,呼吸也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痛苦着呢? 然而你如今是不是得到解脱了呢? 这就是神辻所期盼的吗?他在遇见他的第一时刻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吗? 真愚蠢啊泷川青弦……没有比你更蠢的人了…… “真是令人唏嘘啊——” 神辻的声音从后方响起,青弦艰难地扭头,却只能看到对方戴着的面具,其余都隐没在黑暗之中,而之前倒在地上的身影已经站起来,看清面目后才发现那是一个银发赤眸的女子,在其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个戴着面具的男性。 “不可原谅……” 少年的眼神从未这么凶狠过,此时的他宛如食肉啖血的野兽,瞳孔猛地收缩,面部鼓起青筋,连偏柔软的发丝都由于怒火而凌乱地炸起。 “为此而愤怒吧,我最完美的「作品」啊——” “记住这样的感受,然后为了避免世间发生更多这样的惨剧而努力吧。” ——全知全能之神终将背负万世之责。 “你生母的死亡……将会是这个世界新生的开端。” ——死亡之后即是新生。 “还有最后一步……” 眼看着伤痕累累的浴血少年拿起刀朝他走来,先是将拦在前面的其余三人尽数拦腰斩杀,即便脸上溅到斑驳血迹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来了! 神辻面具下的血色双眸闪烁着诡异的兴奋情绪,青弦每走一步,他都要更激动一分。 干脆利落的斩击如所愿降临,神辻倒在血泊中,被刀刃劈开的面具随即掉落,露出他与青弦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孔。 血腥的气味堵塞了少年的鼻腔,满眼只剩下刺目的红色,看见对方癫狂的面部时头脑卡壳一般歪了歪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看着少年懵懂的表情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笑声,倒数着生命终结的倒计时,他反而愉悦得仿佛获得新生。 “对……就是,这样……” “……斩断所有羁绊的你,才是最强大的……” “……神明不需要羁绊的枷锁,不需要累赘的感情……神明,是孤独冰冷的存在啊……” 青弦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有几股力量将他拉扯,似乎要把他四分五裂一般。 意识也逐渐混沌—— “接受吧……以至亲的血肉支撑起的力量本源……” 意识彻底归于黑暗前,青弦听见神辻说了这么一句。 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听不见、感知不到任何事物的存在,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会遗忘。 不知过了多久,当光点将他簇拥着包围后,他看到了久远的记忆。 感受到某种变化,他不想继续下去,要离开,赶紧离开这里。 他不需要这样的力量—— 青弦拼命抗拒着强制输入进来的记忆与力量,燃起的野兽般的意志将一切撕碎的同时,也在他的意识中留下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充斥着铁锈味的空间发生猛烈的震动,原本被拉扯进虚空之中的少年再次撕破了空间从中跌了出来。 望着拒绝接受这份力量的少年,神辻极其不满地发出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你还不明白吗!?这样的你该怎么背负新世界的责任——!?” 青弦晃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重新拾起刀走到他面前,猩红的眼眸中只有刺骨的冰冷,咬着牙将带着怒意的字眼从齿缝中泻出。 “去他妈的新世界——” 说着,双手持刀刺进神辻的胸膛。 第83章 番外·BE线(下) 1.5 【时间线——16岁】 ——万物皆有裂痕, 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他的真名不叫神辻,而是白井赤——” “然后我随便一查,发现他竟然是你已故十余年的生父——” “所以这一切恐怕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从出生开始的每一条轨迹都没有偏离他所规划的路线, 被逼着弑父杀母,切断仅有的羁绊。这样被安排了命运与结局的人生, 不管怎么看都很可悲啊。 没有人肯定你的价值, 唯一勉强认可你的也只有顶头上司森鸥外了吧,失去价值的你才是最有利用价值的。 青弦刚从墓园回到公寓, 一进门就看到自己撬锁进来的太宰。 听了他的一番话后也没有什么表情, 接过对方递来的一份资料, 淡淡道:“谢了。” “说起来……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到自责呢。”太宰拉开椅子坐下,一只手撑在桌沿瞥向捏着资料不动的少年,“那些被你斩杀的年轻人, 其实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哦,从一些细枝末节可以看出……他们包括你的母亲都被白井用某种方式控制了。” “这样……吗……”青弦显然是听到了,也靠着仅存的理智将其理解消化, 语气依旧平淡,没有起伏, 如同陷入昏沉的疲惫中一般。 然而太宰却从那双平静的赤眸中看到了一头苏醒的野兽, 它将这些可能击垮一个人的信息囫囵吞下,再彻底嚼碎, 因此现在的少年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 野兽,终于要冲出牢笼了吗? “之前白井和森先生有过谈话,你觉得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青弦抬眼,平静到可以穿透一切的目光毫无波动, 甚至连太宰也看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看来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呢——” 太宰背靠在椅子上,鸢眸流露出些许兴味, 既像是凉薄的嘲讽又好像在不着痕迹地窥探。 “成长是什么?我只是理解了一些事而已——”什么都做不了,仅此而已。 “……”所以到底是理解了什么才会有现在的状态啊? 太宰超好奇,也知道就算问了也得不到回答,随即调转话题。 “我看到你冰箱里新买的啤酒了,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不如现在开一罐吧。” “……” 一刻钟后,两个人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手里各拿一罐啤酒,抬头就是靛蓝色的寂静夜空,细碎星光频繁闪烁,清冷的月光穿透云层洒下。 喝了酒的青弦不似方才那般冷硬,他一只手臂抱住膝盖环住自己,下巴搁在上面,白皙的面颊泛着薄红,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的眼眸浸润着朦胧水光,牙齿咬住下唇默默不语。 微风吹动他鬓边发丝轻挠他的面颊,整个人柔软得像是无害的小动物一样可以随意揉搓。 “——” 似乎有什么融进风中吹入太宰耳里,他眯了眯眼,“嗯?你说什么了吗?” 气息已经软的不像样的少年从臂弯中偏头,挤着一边面颊,张口说话时像是撒娇似的嘟嘴。 “听……了……” 听不到了啊—— “听?听什么?” 少年这里没了回应,从胸肺舒出一口绵长的叹息,轻轻阖上眼,便什么也不愿说不愿看了。 “……” 太宰撇撇嘴,喝了口蹭来的啤酒,注意到身后房屋的一些变化,心道一声不会吧,随后看向疑似醉倒的某人。 酒量这么差,而且还动不动异能失控……真是麻烦的家伙。 他一面嫌弃对方,一面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和青弦有相似之处,却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正是这差异分别造就了泷川青弦与太宰治二人。 夜幕下,太宰难得大发善心把手臂搭在青弦的肩背,也算是对失去一切的少年最后的温情与慰藉。 没多久,少年无意识地向微凉环境中唯一一处温暖靠近,直到单纯的搭背演变为身躯交叠的拥抱,太宰见状不免轻笑出声。 “如果你选择的是自我了结而不是现在的情况的话,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比如现在就把你从顶楼推下去…… 而且若是看到森先生得意洋洋的表情也会莫名不爽,果然还是想看到总是胸有成竹的大人露出残念惆怅的神色啊。 …… “对于发生在泷川君身上的不幸,我表示很遗憾——”坐在办公桌前的森鸥外神情担忧地看着面前看不出变化的少年,“没想到神辻竟然……” 对于他的前句和没有说下去的留白,青弦都没有往心里去,也不打算回应。 “森先生,你能让我看到么?” “?” “你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横滨的决心——” 经历这一切后,他的人生或许再无悲喜,所以能做的、能证明自己活着的,也只有做个见证者了吧。 森鸥外紫眸微微睁大,看来在少年面前,是欺骗还是无意的结果已经无所谓了啊。 这么想着,他勾起了唇角。 1.6 【时间线——18岁】 ——梦想是找一栋可以看到海的房子,在里面写小说…… ——他想要听到脆弱的灵魂发出的生命力,虽然很微弱,但是依然在跳动,挣扎着在黑暗中想要活下去的声音。 mimic事件中,港黑底层成员织田作被作为棋子,以在权力者眼中微薄的性命为筹码,与异能特务科达成协议,顺利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 这是最划算的买卖。 青弦在得知织田作身亡的消息时,仍在追查逃窜在外的叛逃份子,之后再见到太宰,对方告诉他说:“织田作希望我去帮助人的一方。” “嗯,那你就去吧,离港黑越远越好,不要被我抓到——”青弦没有阻止,他甚至认为错过这一事件的自己仍旧是两年前那个束手无策的弱小少年,来不及悲伤就要告别。 “他还提到了你,或许离开港黑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 “我不会离开,因为约定好了。”所以叛逃的你便是对立方,他不会特殊对待。 “说起来……青弦你看书的品味该提升一下了吧,那种儿童读物完全没有阅读价值,里面都是些没营养的内容。”太宰忽然用很欠抽的语气踩上对方的雷点,看到对方脸色沉下来才满意地笑起来。 “……你又随意进我房间,而且这种事不劳你费心。” 太宰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模样,“我只是看不下去而已,还想着给你一份惊喜来着——” “不需要。” “唔哼~那就算了~”听口气不像是真的放弃了的样子。 再后来,太宰叛逃的消息传遍了港黑。 中也的爱车在不久后被不明人士炸得稀烂,青弦也收到了所谓的惊喜——一堆让人面红耳赤的成人读物。 “……” 太宰……逃吧,拼尽全力逃走吧…… 直到你的心跳彻底失去声息,直到你真正迎来死亡…… 我都会一直追寻下去。 无论你逃到哪里—— 1.7 【时间线——24岁】 【使用十年火箭筒的某一时刻】 ——不会期待,没有期待,只有现在。 有的人不管过了十年、二十年都还是老样子,明明有聪明的头脑却还是接二连三地在同一个人那里上当受骗—— 而作为这样一成不变的典例,青弦又被蛇皮走位的太宰忽悠进了巷子里,在弯弯绕绕的巷子间搜寻那一抹沙色的身影,终于把刀架在对方脖子上后却莫名来到了十年前。 看见十年前的大家,青弦感慨的同时,还有对眼前丰盛的寿司的怀念……如果忽略掉边上某个黑漆漆的小鬼的话。 反正太宰迟早都会离开港黑,当初就不该加入,也不至于给他造成一系列难以忘怀的事迹,所以他非常好心地向还没加入港黑的太宰指了一条明路。 毕竟能发挥自己的优势比什么都要好吧,反正已经是个没脸没皮的老油条了—— …… 24岁的太宰看着还没长开的小青弦颇为感慨,仔细一看又觉得和现在的青弦没多少变化,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现在的青弦竟然更傻一点? 呵呵,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呢,青弦—— 给小青弦的提示并不直接,一来白井赤用的是假名,二来真正杀死白井赤并不是单纯斩杀那么简单。 但他不可能给对方保姆级的教程,以青弦的思维与十年前的自己敏锐程度便会引起足够大的蝴蝶效应,再说了他这么做的理由自己也没想清楚。 他是想改变怎样的未来呢?又是否期待着他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或者说他并不希望改变,所以才给出了不完全正确的信息。 出于这样的矛盾心理,太宰故意将追捕他的青弦引来,在计算精确的时间点被压制住,一切都如同计划进行—— 离开时,他对还没有结识织田作的少年说:“偶尔吃一次咖喱饭也不错——” 果然……他还是希望有所改变的啊。 那会是怎样的未来呢? 不过也与他无关了吧,毕竟他也只有现在,没有未来…… …… 就这样,和平的横滨总是隔三差五地上演着你追我赶、你逃我追的“猫鼠游戏”。 “老鼠”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撩尽年轻女子,转眼又被“猫”穷追猛赶,看似狼狈实际上游刃有余,并以此为乐。 而对于一直捉不住同一只“老鼠”的超凶猛“猫猫”,几乎是将全部精力投注到其中,颇有一种捉不住对方誓不罢休的架势,连他的上司都看不下去了—— “泷川君……芥川君我就不多说了,你不要总是盯着太宰君一个人抓,其他事务都需要你的力量啊。” “森先生,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啊啦,被威胁了呢。 …… 作者有话要说: -BE线番外完- 果然还是不会写刀,青弦在失去一切的同时,他也渐渐开始理解一切,然后就返璞归真? BE的话只是在这一节点上,感情线BE了,在没有被书写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咕咕只是在有限的文字里给了他们不那么遗憾的结局。 最后就是开头那句话: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莱昂纳德·科恩《颂歌》 感觉很合适就放进来了:) 预告一下,还有个突然蹦出来的港黑魔改千与千寻的番外: 【演职员表】 哒宰→千寻 青弦→白龙 芥川→无脸男 森鸥外→汤婆婆 爱丽丝→坊宝宝 中也→玲 织田作→锅炉爷爷 …… 想要写个有趣的故事(搓手手) ↑这个番外我另外开一个短篇写,就当是福利,见【专栏→番外系列】 然后为自己拖了这么久的行为向大家道歉,对不起!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