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戏精》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豪门戏精 作者:辛小怪 文案: 容城名流圈子一个消息轰然炸开:一心攀附肖氏的金家终于将女儿嫁入肖家大门。 联姻的双方一位是肖氏集团继承人肖靳,俊朗清贵、桀骜骄矜,刚刚继任就以雷霆手段威慑容城;一位是金家长女金媞媞,玉面清高、不可一世,大半个容城的追求者没有一个能看在她眼中。 订婚宴上,一对璧人光鲜华贵、明艳照人,可两人间却透着一种陌生和疏离,宴会结束后就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VIP套房内,肖靳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助理递上咖啡,温声开口:“恭喜肖总,布了那么久的局,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 与此同时,对门房间里,闺蜜心疼地看着金媞媞,“宝贝,你那么不喜欢肖靳的话就跟我走吧,以后我卖包包养你!” 金媞媞揉了揉假装了一天冰山的小脸,她眉梢一挑,一脸狡黠:“谁说我不喜欢肖靳了?” *最美的巧合是我喜欢的人也在为了与我相遇而披荆斩棘,奋不顾身。 本文又名:《我为自己联姻呕心沥血》、《论如何在暗恋对象面前保持高冷之两个戏精的终极掰头》 一句话简介:他靠脑补坠入情网 立意:世界美好,勇敢追爱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金媞媞、肖靳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七月,容城。 环球金融中心的顶层行政酒廊内,二十二度的恒温驱散了暑热。法式宫廷风的吊灯与复古花纹的地毯相映成趣。据传,这里的手工地毯全部采自波斯,每平米的价格能抵一个普通家庭小半年的开销。 门廊外叶姗一身高定西装裙,从包里翻出嗡嗡作响的手机,韩大少爷的消息堆积如山。 韩高宇:珊,到了吗? 韩高宇:珊啊,一定要把媞媞请来,哥们儿今后是百年好合还是孤独终老就全看你了! 韩高宇:珊? 叶姗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索性没回,直接把手机塞回了包里。 酒廊内不远处的景观位上,金媞媞长发如瀑端坐在窗边,宝蓝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对面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帅哥凑上去殷勤地搭讪。金媞媞淡漠地摇了摇头,那帅哥落败而归。 叶姗在心里啧啧两声,估计韩大少爷孤独终老的概率更大一些。 “媞媞,”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轻声叫她,“不好意思,来晚了,刚从港口那边赶过来,有点堵。这不,肖家小少爷回国,圈子里的人为他办了一场游艇趴,我凑热闹去看了一下,还挺有意思的。” 金媞媞抬眸,“没关系的,我也刚到。”她微微欠身,换上一脸客气的笑容。 礼貌周全,却透着清冷疏离。 叶珊在她对面落座,一股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金媞媞唇角轻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问道:“珊姐换香水了?”她记得上周在唐老爷子寿宴上叶姗用的是冷调的木质香水。 “没呀!”叶姗耸耸肩,又随口问:“最近怎么样,学校放假了吧?” 金媞媞点头,“开学就大四了,同学们都去实习了,就我闲人一个。” “不急,我们金家大小姐什么样的工作找不到!”叶姗笑着招呼服务生点了好几款金媞媞喜欢的蛋糕和果茶,还让厨房拿来了早上特意从合江空运过来的荔枝。 金媞媞有些受宠若惊。 她和叶姗的关系最多算是点头之交,两人第一次一起吃下午茶,对方竟然如此用心。 说不上哪里不太对…… 叶姗说没有换香水,那她身上的玫瑰香应该是刚才在游艇上沾的。 玫瑰嘛,大多是用来示爱的。 可是,为了庆祝一个大男人回国的游艇趴显然没有必要准备玫瑰。 那玫瑰是为谁准备的? 金媞媞脑海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姗哪里知道金媞媞的这些弯弯绕,帮她倒上一杯茶提议道:“媞媞,晚上我们一起去参加游艇趴吧,小琪她们都说想你了呢!” 果然不单是吃个下午茶这么简单。金媞媞心思一转,计上心头。 她绣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珊姐,我没什么心情出去玩。最近家里总催着我找男朋友,但你也知道,我们外语系的男生就那么几个……” 叶姗闻言眼睛都亮了,立刻说:“干嘛在学校里找男朋友呢!我们这种家庭的小孩最后都要找门当户对的。你可以在圈子里看看啊,”她状似思考片刻又说:“我觉得韩爷爷的孙子就不错啊,人挺真诚的,家世也没得挑。” 金媞媞在心里撇撇嘴。 原来是韩高宇啊…… 两人压根不熟,上次在唐老爷子寿宴上说过几句话,没想到这位花花大少就惦记上她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金媞媞接着演。她咬了咬下唇小声说:“算了吧,我听人说韩高宇的女朋友都交往好几年了呀。” “哪有女朋友!”叶姗拔高了声调,帮他解释。 对面的姑娘闻言抿唇低下了头,叶珊见她一脸的娇羞又忍不住玩笑道:“不过,过了今晚说不定就有了呢!” 金媞媞在心里叹气,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叶姗努力拉回正题,“晚上一起去吧,你和大家多接触一下,多交交朋友总没什么坏处嘛。” 猜到了对方的用意,金媞媞本不打算去。 可是许多年前她刚回容城的时候,一次聚会服务生不小心把饮料洒在了她的裙子上,周围的人都看她热闹,只有叶珊出面帮了她。 金媞媞一直铭感于心。 她抬眸看了一眼满是期待的叶姗,笑着点了点头,“好呀,刚好我也想去散散心呢。” ** 晚上七点钟。 司机送金媞媞到容城港,一艘五层的豪华游艇停靠在港口最中心的位置。 夜色渐浓,游艇上华光璀璨。夏日的海风徐徐吹来,把游艇上和着音乐的笑闹声一并吹到了耳畔。 叶姗和几位世家大小姐在岸边吹风,见金媞媞来一起迎了上去。 大家寒暄几句,金媞媞随口说:“这游艇看起来不错啊。”圈子里也有不少人乐衷于此,但论豪华程度都远不及这条。 “可不,”叶姗说:“听说这游艇是肖家老爷子送给肖靳的毕业礼物。” 肖靳的游艇,金媞媞了然地点点头。她虽然没见过这位肖少爷,但对他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当年肖靳大学毕业本来是要接手集团的,可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集团的管理权落在了大伯肖东权的手上,肖靳被迫出国读研。肖老爷子有意历练他,把业绩低迷的海外业务交给他练手。结果,肖靳用了两年时间不仅完成了学业,还把肖氏的海外市场做得风生水起。肖氏集团去年年终财报显示,海外业务的净利润是国内的整整两倍,现在俨然成了肖氏最核心的业务线。 据说肖靳这次回国就是来接手集团的。眼下,不仅肖氏,整个容城都要重新洗牌了。 一位身穿热裤的大小姐接话:“我听海关的朋友说,”她用手指捏了个“七”,“这游艇没有这个数,根本拿不下来,肖老爷子真是大手笔。” 金媞媞扫了一下船身的标志,她在一本杂志上见过,那是英国皇室御用游艇建造商的标志。 游艇的确贵,更贵的是人脉。 叶珊看了眼时间招呼大家上船,众人由两个身穿白色制服的船员引领着走上跳板。 金媞媞跟在后面,几人刚走近,原本还灯火通明的甲板忽地暗了下来。 饶是金媞媞事先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扶住栏杆保持平衡。 下一秒海面上腾起连绵的烟花,彩色的光芒铺满了天空,照亮了整个海面。 甲板上传来阵阵惊呼。 金媞媞收回视线,这才发现整个甲板正中用香槟玫瑰摆成了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颗爱心。周围站着十七、八个人,热裤、纱裙、比基尼。 最扎眼的是正对面的几个男人,个个身材高挑、眉眼俊朗。唐家的唐行、严家的严遇,另外一个金媞媞没见过。 那人站在最中间,懒散靠在栏杆上,借着燃起的烟火能看清他清晰流畅的面部线条,脖颈修长,皮肤比唐行和严遇白了一个度。即便不说话,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也是遮都遮不住的。 他轻摇手里的酒杯,正好整以暇地朝这边看过来,左手的腕表闪闪发亮。 金媞媞目光不由被他吸引。她眯了眯眼,那腕表价格不菲,是堂哥一直没舍得下手的款式。 能跟这几位站在一起的,应该就是肖靳了吧,金媞媞想。 在她晃神之际,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韩高宇一身白色西装,手持一束火红玫瑰笑着走到金媞媞面前。 “媞媞,”他轻咳一声,“能有幸请你做我女朋友吗?” 说罢他朝她展颜一笑,自认眼里满是风情。 这做作的一眼差点把金媞媞送走。她想笑,却仍要努力维持高冷人设。她微微颔首,声音淡淡的:“抱歉,我不喜欢你。” 韩高宇愣了几秒,大少爷第一次被拒绝,心里别扭极了,“媞媞,你拒绝别人的话都不换样的吗?我记得上次你拒绝陆洋也用的这句吧?” 金媞媞在心里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儿,难道你们还想个性化定制哦?? 她面无表情:“是的。” 韩高宇:“……” 他还想说什么,被金媞媞打断了,“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 船尾,四下无人。 金媞媞轻轻吐出一口气,揉了揉僵直的肩膀,摸出手机给秦沛发了个视频。 秦沛声音里带着调笑:“怎么样,真是韩大少爷跟你表白?” 金媞媞嘟着小嘴“嗯”了一声。 秦沛感叹:“这都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吧?” 金媞媞吐吐舌头,“不知道,我不识数。”她戳了戳屏幕说:“我们家渣男还好吗,快让我看看它。” 秦沛笑着把视频切到一只金刚鹦鹉面前,“帮你养得胖胖的,放心吧。” 金媞媞笑弯了眼睛。 鹦鹉是只低调的鹦鹉,不喜欢上镜,扑腾着翅膀往旁边挪了挪。 金媞媞立刻叫住它,“哎!你别走啊,渣男!”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肖靳脚步一顿,蹙眉向外望去。 女孩子一身洁白纱裙,长发在海风中飞扬。眉眼生动,全然没了之前冷漠高傲的模样。她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视频。 肖靳嘴角微微勾起,抱臂斜倚在门边。 渣男仍旧不肯正脸出镜,金媞媞气呼呼地抱怨:“渣男!你怎么能忘了我,之前还跟我叫小心肝呢。没良心,你忘了是谁给你端屎端尿了嘛!” 肖靳:“……” 金媞媞絮絮不停:“好啊,不理我是吧,等我回去拔光你身上的毛!” 肖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辽,带着一款夏日热辣小甜饼! 暂定晚九点更新。因为等榜单要压字数,所以前三章隔日更新,后面日更,请假会在文案标注的哦。 红包包准备好啦,你们在不在呀? 第二章 游艇的三层是一间酒吧,门外自带一个露台。女孩子们端着酒水饮料站在露台上闲聊。白色的纱裙被海风吹得晃眼。 吧台前,唐行把一只杯子推到肖靳面前,笑着问:“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肖靳眉梢轻挑,“没干什么,去洗了个手。” 严遇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我还以为被哪个漂亮妹妹勾走了呢。” 肖靳笑笑没说话。 一旁的韩高宇一仰头把整杯酒灌了进去。 唐行拉住他:“差不多行了,这酒挺贵的,不是给你灌肚子的。” 韩高宇拍开他的手,歪歪斜斜又给自己满上。 “阿宇,”肖靳忽然问:“你确定金媞媞没有男朋友?” 韩高宇一愣,“当然没有,我查得清清楚楚,而且她也亲口和叶姗说过。” 肖靳没搭话,继续晃着手里的杯子。 唐行问:“阿宇,真那么喜欢她?” 韩高宇换女朋友的速度快得出奇,中午给辛迪买包,晚上可能就带着薇薇安看电影去了。没人觉得他会对哪个女生真正上心。 肖靳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跟着看了过去。 韩高宇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说:“好看的女孩子谁不喜欢!不过,对我而言呢,追女生更像是翻山,每翻过一座山都是我征服自然的纪念。金媞媞是最高的那座,翻过去了才能证明我的价值。” 严遇瞠目,“我当你真的收心了呢,原来是自尊心受挫。” 韩高宇不认同,“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很用心,就算分手了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我渣。” 两人一时争执不下,只听肖靳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慢悠悠道:“最高的那座?不就追个女生嘛。” 韩高宇声音都拔高了,“不是一般的女生,是金媞媞!” 严遇这会儿也来帮忙解释:“阿靳,你这两年不在国内可能不知道,这位金大小姐高冷得很,不管是有钱有地位的,还是有长相有才华的,统统看不上。” 肖靳不甚在意,语气轻飘飘的,“说到底不还是个小姑娘,能难追到哪儿去!” 韩高宇急了,“阿靳你别说风凉话,换你你也追不上。” 肖靳挑眉看他,半晌回了一句:“你觉得我体毛很多?” 韩高宇没听懂,“什么?” 肖靳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没那么无聊。” 韩高宇被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刺激了,拍着桌子说:“敢不敢打赌,你要是追上她我把新买的跑车送你。” 肖靳:“我缺跑车?” 韩高宇一咬牙,“西郊的别墅送你!你要是不想要,拿去给集团员工当年终奖。” 西郊的地寸土寸金。 严遇和唐行对视一眼,纷纷鬼叫起来。 唐行不怕事大,“肖总对员工很好的哦!” 严遇也兴致高涨,搓着手问:“那要是阿靳也追不上呢?” 韩高宇酒气上头,晃晃悠悠伸出三根手指说:“那就把他关小黑屋里三天三夜。” 唐行和严遇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警惕地看向肖靳。 酒吧里海风透过露台吹了进来,带着湿咸的味道。空气中回荡着一首翻唱的老歌,女声沉静低哑,穿越耳膜钻进心里。 肖靳眯了眯眼,露台上金媞媞环抱双臂面向大海,任长发在风中飞扬,清冷又高傲。在船尾视频时的狡黠和娇俏被风吹得荡然无存。 他嘴角勾了勾,杯子碰了一下韩高宇的,声音低低道:“记得把别墅空出来。” ** 主厨准备好了食材,服务生去叫各处的宾客,大家汇集到甲板上烤肉。 叶姗跟在金媞媞身边,小声说:“不好意思呀媞媞。”她欲言又止,一脸歉意。 金媞媞轻笑一下,“干嘛道歉呀珊姐,我玩得很开心啊。我都饿了,等下我们一起吃烤肉好不好?” 叶姗捏了捏金媞媞的手,重重点头。 大家到甲板上的时候,之前布置的香槟玫瑰全都被收拾起来了。中间架起一个烤炉,四周码放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和酒水。 大家都默契地不再提之前的事,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唐行几人是最后过来的,他们慢悠悠地走上甲板,从叶姗几人面前走过,韩高宇走到金媞媞面前时朝她笑了笑,金媞媞礼貌颔首。 两人退回到点头之交,一场无疾而终的追求在欢笑声中和解。 肖靳走在几人最后,换了一身装扮,白T恤、花色沙滩裤,连手表都换了款式。 金媞媞:“……” 肖家已经富到手表都是半日抛的了吗??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男人的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堪陈完美,那双眼睛尤其好看,眼型狭长,薄薄的内双,眼尾微微勾起。他扬着下巴,颈间凸起的喉结清晰可见。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肖靳视线低了低。金媞媞险些被抓包,慌忙偏开头去。 下一秒她偷偷瞄过来,发现肖靳只是看了一眼围栏上松了扣的气球绑带。 金媞媞呼出一口气,脸莫名发热,迅速低下头去。 肖靳纯白的T恤被风带起,吹到她的手臂上,轻薄的布料在皮肤上摩挲两下一晃而过。 金媞媞一个激灵,连忙用手搓了搓胳膊。 叶姗问:“怎么了媞媞?” 她的声音不算小,唐行几人驻足纷纷看了过来。 金媞媞抿了抿唇,小声说:“有……蚊子。” 严遇用手挥了挥,怪道:“海上也有蚊子??” 众人四下张望。 肖靳似笑非笑的目光忽地落在金媞媞脸上。 她呼吸一窒,没等做出反应,他又很快偏开视线,转身去和主厨交代什么。 金媞媞:“……” 看什么看! 主厨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有许多烤肉上了桌。和着炭火味道的肉香飘满了整个游艇。大家蜂拥而上,什么礼仪规矩统统扔到了脑后。 音乐声被人调大,几个活跃分子牵头,大家唱唱跳跳,气氛热闹到不行。 肖靳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听。 电话是助理安程打来的。 “肖总,肖子昂今天和人事总监打了声招呼,要往财务部塞一个人进来。人事总监不知道怎么办,特意来问您的意见。” 肖靳冷哼一声。 肖子昂吃喝玩乐,习惯了从公司账上拿钱,之前都是大伯帮着抹平的。现在肖靳回来了,肖子昂知道他会盯着大伯,这是想趁着他上任前安排好自己的人。 肖靳神色冷了下来,“放人进去,找人盯着他,他要做什么就让他做,留好证据就行。” “明白了。”安程说完便挂了电话。 肖靳目光沉沉望向远方,像面前深不见底的海。 不远处的歌声来了又走。 不知过了多久,海风吹得眼睛干涩,他抬脚往三楼走去。 肖靳要了杯酒,径自坐到露台上,冰凉微苦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 小茶几上摆放着零食。他随手剥开一颗糖,糖纸在手里辗转几下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纸飞机。肖靳在手里颠了颠,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 甲板上的热闹未停,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多。 入夜,暑热稍稍消散,海风带着几分凉意。 一个身穿热裤的姑娘搓了搓腿问叶姗:“珊珊,我的丝巾忘在了上面的露台上,你陪我去取一下行吗?” 叶姗手里的蛋糕刚咬了一口,正找地方放,旁边的金媞媞说:“我陪她去吧。” 热裤姑娘笑着点头,“谢谢。” 两人走到露台,没见到丝巾的影子。 金媞媞问:“还记得之前放在哪了吗?” 热裤姑娘皱了皱眉,“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桌子或者椅子上吧。” 露台不太大,两人分开找。 金媞媞绕到茶几旁,就见几个纸飞机横七竖八地躺在茶几上,旁边放着几颗被剥得光溜溜的糖果。 “找到了!”热裤姑娘欣喜地叫道。她从角落的椅子上捡起一条银色丝巾,利落地裹在身上,“终于不冷了,我们下去吧!” 金媞媞笑笑,“我想要杯喝的,你先去玩吧?” 热裤姑娘不太放心,“你一个人行吗?” 金媞媞点头,“没事的,我不走远。” 热裤姑娘走了之后,金媞媞捡起一只纸飞机仔细端详。 这个纸飞机的折法不太一样,机头的部位折了三道,为的是增加重量,可以飞得更远。 她仔细将飞机拆开,又慢慢复原,然后塞进了包包里。 金媞媞叫住一个三楼的服务生,指着露台问:“请问刚才谁在这里?” 服务生抓了抓头发,“抱歉小姐,刚刚没看到人。”他想了一下又说:“要不你去吧台问问吧。” 金媞媞道了谢,又到吧台询问。 吧台的小哥笑眯眯地说:“刚刚肖总过来要了杯酒,好像是拿到露台喝去了。” 肖靳…… 金媞媞若有所思地回到甲板,叶姗和严遇几人在摇骰子。她意兴阑珊地坐过去。 旁边围了不少人,严遇不知道输了多少局,脸都喝红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呦吼”一声吵着要叶姗喝酒,周围人也纷纷跟着起哄。 金媞媞无聊地摸出纸飞机在手心里把玩。 忽然,一道黑影覆到眼前。她抬头,见肖靳半躬身朝着她。T恤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衣领敞开,金媞媞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漂亮精致的锁骨。 她脑子空白一瞬,倒吸一口气。 两人距离很近,肖靳听见声音侧过头来。 金媞媞慌忙挪开视线,直觉脸烧得发烫。 下一秒,肖靳缓缓起身,手一扬,刚从地上捡起的纸团在空中画了个弧线,准确无误地飞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 金媞媞刚想呼出一口气,头顶响起肖靳玩味的声音:“流鼻血了。” 金媞媞:“!” 糗大了!!! 她连忙用手去擦。 一下,两下,什么都没有。 她气呼呼地看向肖靳。 可他已经走进人群中,一手搭在严遇肩上,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笑得肆意又张扬。 第三章 “幼稚!” 金媞媞被气笑了,别开脸小声嘟囔。 她从座位上起身,悠闲走到一侧的船舷旁。 纸飞机戳到她的掌心,她慢慢摊开来,目光变得悠远。 小的时候她住在平城的梦姑姑家。平城紧挨着容城,山清水秀,被人称作容城的“后花园”。不少容城的显贵都在那里置地。 梦姑姑住的是一间四合院,又大又宽敞。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小小的金媞媞在院子里吃西瓜。 西瓜又大又甜,就是不太好啃,蹭得她满脸汁水。她正奋力和西瓜作斗争,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刺痛。 满脸汁水的小姑娘摸了摸头顶的小揪揪。 小揪揪还在,她的脑袋上却落了一架纸飞机。 金媞媞抬头四处张望,没多久“嗖”地一下,又一只纸飞机越过院墙飞了进来。 她哒哒哒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纸飞机。 两只纸飞机一模一样,是用皱巴巴的格子纸叠的。其中一张上面还有字。 金媞媞慢慢把飞机展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捡到飞机的神仙请带我离开吧。 金媞媞懊恼,她不是神仙,不能带墙那边的人离开。 她认真思考半晌,跑回屋子里规规矩矩在那行字下面写道:我不是神仙,我叫金tí tí。。 她细心地按照纸飞机原来的折痕小心翼翼地叠了回去。然后搬出梦姑姑化妆坐的小椅子,踩上去,用力一扔,纸飞机越过高墙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她都坐在院子里等,墙那边再也没有纸飞机飞过来。 傍晚吃饭的时候,负责打扫的邱阿姨和梦姑姑说隔壁有人搬进来了,梦姑姑说是容城肖家的孩子,还让金媞媞不要随便过去玩。 金媞媞乖巧答应,却没提纸飞机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金媞媞难得没有出去跑,她执着地守在院子里等。 老天没有辜负她,第三天的下午,院子那边又飞来一只纸飞机。 金媞媞雀跃地跑过去,纸飞机上果然有字:金títí你好,我叫肖肖。 金媞媞开心极了,纸飞机游戏刺激又隐秘。她回到房间扯下床单当披风,仿佛接到神秘任务的侠客。 接下来的日子,金媞媞和肖肖用纸飞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肖肖说他被困在这里,有很多坏人专门看着他,不让他出去。他告诉金媞媞不要和别人说起他们纸飞机的事。不然他会被抓起来,金媞媞也会有危险。 江湖侠客,定当一言九鼎。金媞媞答应下来。 肖肖在纸飞机上给金媞媞讲了许多平城以外的事:说金色头发的人喜欢吃石块一样硬的馒头;说白色的熊生活在雪地里也不会被冻死;说纸飞机的前面要折三道,可以飞得更远…… 金媞媞美滋滋地听着,她太喜欢肖肖了。 她忽的心生妙计,早上起床后把板凳搬进院子里。终于等到肖肖的纸飞机飞过来,她手脚利落地爬上板凳,扒着院墙打算看看肖肖长什么样。 可惜,她只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头顶。由于手上力气不足,直直摔了下来。然后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肖肖在纸飞机上说他要离开了。 两个人都好难过好难过。 金媞媞捂着发疼的屁股,仍执着于见肖肖一面。 于是两人做了一个大胆的约定:在当天晚上,肖肖翻墙过来! 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天空深蓝深蓝的。 金媞媞等在院墙下。 就在小姑娘哈气连天的时候,对面传来一阵窸窣声。 不多时,墙头上探出一颗脑袋。 哇! 肖肖有点瘦,头发短短的,但皮肤很白。 金媞媞眼睛都亮了,她伸手去够肖肖。 院墙那边忽然传来几道男声。 他们被发现了! 金媞媞抓到了肖肖的手,那边的人也在用力拉扯。两个小孩的力气哪里抵得过几个大男人。 肖肖的手腕挣扎间划到了院墙上,鲜血蹭在金媞媞的掌心…… 肖肖被人带走了。 侠客的秘密任务失败,金媞媞不得不回归那个扎着小揪揪的平凡女孩。 高高的院墙那边,再也没有纸飞机飞过来。 海风把绵长的记忆吹近又吹远,掌心里的纸飞机抖了抖翅膀。 三道折痕的飞机头…… 肖靳…… 金媞媞嘴角扬起一抹笑,朝甲板走去。 肖少爷倚在栏杆旁,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正漫不经心地看着严遇他们的赌.局。 金媞媞停在他身边,淡淡的声音里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我没有流鼻血。” 肖靳偏头看她,语气懒散又光明正大:“抱歉,我说谎了。” 金媞媞没说话,她拿出一张红色糖纸递过去,问道:“会叠纸飞机吗?” 肖靳挑了挑眉,捻起她掌心里的糖纸,打量一番,手上动作起来。 他低垂着眉眼,手指白皙瘦长,掌骨分明,在红色糖纸的衬托下愈发精致。 像一件艺术品。金媞媞脑海里蓦的冒出这个念头。 她偏开头去望向海面。 “好了。”不多时,肖靳两指夹着糖纸轻轻放在她的掌心,“送你了。” 金媞媞低头一看,红色糖纸被他折成了一颗心。 不是纸飞机。 是一颗红色爱心。 饱满、立体。 漂亮地、安静地躺在她手上。 金媞媞:“……” 她忽地笑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弯成月牙,唇边还挂着一颗浅浅的酒窝。 她把折纸收好,转头问他:“你有什么小名吗?” 肖靳嘴角勾起笑意,“阿靳算吗?亲近的人都这么叫我。” “算吧,”金媞媞又问:“那……乳名呢?” 肖靳皱眉,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金媞媞点了点头。 游艇上伴着歌声的欢声笑语不停,夜色浓重,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 肖靳问:“你呢?小名是什么?” 金媞媞如实回答:“媞媞,也有人叫我媞子。” “媞子?”肖靳笑出声,“那你不如叫小葡萄。” 金媞媞:“……” 她转头就走。 ** 肖靳一直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他凑到主厨旁边,随手拿了一把串号的老虎虾搭在烤炉上。 主厨忙道:“肖总饿了吗?我来帮你烤吧。” “不用了,”肖靳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让大家自己玩儿。” “那行吧,”主厨擦擦手,“有事我再过来。” 肖靳动作利落地翻烤,撒调料,没多一会儿鲜香四溢。 严遇鼻子灵,玩了一会儿又饿了,他顺着香味找过来,眼巴巴地看着肖靳手上的老虎虾。 “出息!”肖靳自己留一串,剩下的一把递给严遇。 严遇吃了一口,满脸惊喜地点头。 他把手中剩下的分给众人,“靳哥宠粉了,快来快来!” 人群呼啦啦地围上去,叶姗拉着金媞媞也凑过去。 狼多肉少,老虎虾很快分完。没分到的嗷嗷待哺。 肖靳一边笑着骂人一边又续上一大把。 烤炉边的温度很高,肖靳额头开始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用手背轻轻擦了一下汗。手表随着他的动作滑动,腕骨处露出一道细长的疤。 金媞媞眼睛蓦的瞪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疤。 她清楚地记得肖肖离开的那晚手腕被院墙划伤了。 容城肖家的小孩,会叠三道折痕的纸飞机,手腕上的伤…… 金媞媞呼吸一滞。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肖肖。 她激动不已。 可是肖肖没有认她,金媞媞觉得现在似乎也不是相认的最好时机。 ** 肖靳把烤好的食材分给大家,终于从烤炉前解脱出来。 人群外,一个服务生端了一杯冰水过来。 肖靳从他手中结果,抿唇喝了几口,又放回了托盘上,“谢谢。” 服务生微微颔首,“不客气肖总,是金小姐吩咐的。” 肖靳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人群里白裙习习飘动的金媞媞问:“那个金小姐?” 服务生:“是的,金小姐说天气热,嘱咐我别忘了加冰。” ** 十二点过后,服务生带着宾客们到客舱内休息。 助理刚和肖靳汇报了当天的工作,他合上笔记本,到露台上找唐行他们。 几人不知聊到什么,笑得欢乐。 肖靳走近,韩高宇看到他忽然想到什么说:“对了阿靳,之前忘了说了,打赌期限一个月。一个月内追到了金媞媞我才把别墅给你。” 他朝肖靳打了个响指,不怀好意地笑。 严遇拍拍肖靳的肩膀说:“靳哥,一套别墅而已,要不放弃吧。” 唐行摇摇头,“我倒是不觉得阿靳没戏,毕竟这些年多少女孩子追他我们也都看在眼里的。不过金家那姑娘太高冷了,我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追起来可能要费一番心思了。” 肖靳抬了抬下巴,笑得傲慢不羁,“高冷吗?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三人皱眉看他。 肖靳慢悠悠道:“缠着我给她叠纸飞机呢,还想叫我小名。哦,对,可能是怕我热,还特地让服务生给我准备了冰水。我猜啊,”他得意洋洋俯视几人,“你们女神……可能暗恋我。” 三人眼睛不由瞪大。 韩高宇:“……” 日哦! 第四章 翌日早上五点整,海上游轮的轰鸣声叫醒了这座城市。 肖靳洗漱好坐在游艇餐厅里,一边吃早餐一边查阅前一个交易日黄金、原油和贵金属价格指数。 安程手腕处搭着一套西装跟在服务生后面进来,微微躬身,“肖总,可以出发了。” 肖靳放下手里的电脑,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从客舱出来,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肩宽腿长,一手扣着袖口一边嘱咐等候在一旁的船长:“大家都还没起,八点钟的时候记得准备早餐,要清淡一点,昨天不少人都喝了酒。” 船长连连点头。 肖靳迈开长腿走下游艇。 一辆黑色迈巴赫商务停在港口旁。车前站着四位西装笔挺的助理,一个英国人、一个美国人,还有两个中国人。他们人手一个笔记本,见肖靳过来秩序井然地迎上前去快速汇报工作。 肖靳一改往日懒散姿态,他眉峰微隆,一边听一边往车上走,不时询问或迅速给出答复。 车子开出一段路,助理的汇报终于结束。 肖靳抬了抬下巴问:“安程,集团那边什么情况?” 安程汇报道:“上周五肖东权发了一份总裁令:将员工原有的二十四天年假缩减为十二天。住房补贴由每月一千元缩减为五百元。另外,为了庆祝您入职,公司准备了一场欢迎会,今天晚上下班后举行。这次欢迎会的资金和人力投入都很大,还请了不少明星和媒体助阵。” 肖靳往宽大椅背上靠了靠,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大伯还真是怕我好啊。” “是啊,”安程说:“大家都知道您马上接手集团了,在这个时候缩减年假和住房补贴大家肯定以为是您授意的。现在员工们已经颇有微词,工作态度也不如以前积极了。还有,我听说斥资举办欢迎会的事已经传到董事长那边了,到时候即便不是您主张的,我们也说不清楚。” 肖靳勾着唇角笑了笑,问:“总裁令的补充说明拟好了吗?” 安程点头:“已经给董事长看过了。按照您的吩咐:年假调整后新增三十天全薪病假;住房福利这块,向满三年员工提供首套房免息借款政策。另外,已经和公关部确认过,欢迎会的主题改成慈善义演。” 肖靳“嗯”了一声,略略思考一下又说:“成立一个基金会,以爷爷的名字命名。全部资金用来资助山区孩子的教育。这次慈善义演的捐款全部投入到基金会中。” 安程眼睛一亮,立刻记录下来。 六点钟,晨曦洒在城市鳞次栉比的建筑上。 肖氏集团坐落在容城最繁华的商贸中心,大厦卓然挺拔,沐浴着第一缕阳光。 车子停靠在肖氏集团大厦楼下,安程快步下车为肖靳打开车门,几人乘专梯上到顶层办公室。 ** 上午九点四十,肖东权刚到公司停车场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肖总,您什么时候到公司?肖靳已经在办公室了。” 肖东权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当年老爷子想让肖靳接手集团,他稍稍做了点手脚就把他排挤到了国外。 肖靳也算走运,海外业务经营得不错。老爷子竟然又起了让他接手集团的想法。他原本以为他多能耐,谁想到刚回国就跑去玩游艇,对公司的事不闻不问。 这会儿来这么早,看来也就会做做表面功夫。 他挖好了坑,埋好了雷,就等他跳了。 肖东权拢了拢西装衣襟,慢条斯理下车,“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肖东权乘梯到办公室。 路过办公区时,员工们一改之前颓丧神情,一个个激动异常。 肖东权皱了皱眉,快步走向办公室。 公司OA系统上晋升肖靳为集团总裁的调令跃然屏幕之上。随之出现的是一则“对二十四号总裁令的补充说明”。 增加全薪病假、开放员工住房借款…… 肖东权脸色越来越冷,就在此时,“叮”地一声响,屏幕右下角弹出一则提示。 肖东权打开一看,是一则迟到提醒:员工肖东权,您今日迟到五十二分钟。当月累计三次迟到超过半小时以上,集团将与您解除劳动合同,特此提醒。 肖东权手里的杯子“咚”地一声砸在桌子上。 “呦,谁惹大伯不高兴了?”大门外,一道男声传进来。 肖东权回头就见肖靳满眼关切地站在门口。 他暗暗顺了顺气,换上一脸笑容说:“哪有不高兴,我侄子出息了,我高兴得很。” 肖靳上前两步,目光深远,“照比大伯还差很远。” 肖东权毫不示弱,“那就多学着点儿!” 肖靳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在沙发上落座,“行吧,我来是想请大伯参加慈善义演的。据说公关部请了不少明星。”他轻扯嘴角笑了笑,“大伯应该对这挺感兴趣的吧。” 肖东权疑惑地问:“什么慈善义演?” “哦,忘了跟您说了。”肖靳笑,“那个什么烧钱的欢迎仪式被我改成了慈善义演。我还用爷爷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爷爷会很高兴的,您说呢?” 肖东权眯了眯眼,闻言脸色铁青。 肖靳从沙发上起身,往屏幕上扫了一眼问:“大伯迟到了?”他笑笑又说:“您老人家要是觉得累就直接回家养老吧。以后我养着您,包括您的两个儿子我也都一起养了。” 肖东权努力深吸气,没等他说话肖靳便迈着大步出了办公室。 午休的时候,安程给肖靳介绍公司的近期规划:“下个月有七家创业公司进入B轮融资阶段,下半年集团计划在主城区再投设十三个银行网点。” “十三个?”肖靳问。 安程仔细看了一眼文件,立刻改口道:“是十四个,有一个区域要设立两个。” 不愧是金融出身的,肖总对数字确实敏感。安程深吸一口气,不能再让自己出错。 他继续说:“各大学的实习生招聘工作基本完成,录取学生名单正在筛选。” “等一下。”肖靳打断他。 安程心下一抖,以为自己又出了什么错。 肖靳拍拍他的肩膀说:“去吃饭吧,另外把实习生招聘的院校发我一份。” 安程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里,点了点头出了办公室。 ** 金媞媞的手机嗡嗡作响,她迷迷糊糊接起来。 那边传来堂哥金斯辰的声音:“媞媞,起床了吗,哥哥带你去吃饭。” 金媞媞起床气作祟,气鼓鼓地不说话,嘴巴噘上了天。 金斯辰了解妹妹的小脾气,耐心地等她消气。 金媞媞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多,肚子咕噜噜地狂叫不停。 饥饿战胜了困倦,她嘟嘟囔囔地问:“去哪里吃呀?” 金斯辰笑:“去了就知道了,你先起床,我到学校接你。” 半个多小时后,金斯辰的黑色奔驰停在外国语大学门外。 金媞媞化了浓妆,卷翘的睫毛、细长的眼线,嫣红的唇。 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吊带露脐小背心,搭配一条牛仔短裤,一双腿又细又长,白得晃眼。她把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从鸭舌帽后面穿过去,临出门前又戴了副墨镜。 金斯辰见她这幅打扮笑着问:“媞媞,你这样穿如果被叔叔婶婶看见了他们又会说你不够淑女吧?” 金母出身书香世家,一辈子旗袍不离身。金父打拼多年,以跻身容城富豪之列为荣,不希望看到女儿有一丁点儿不像名媛的样子。 金媞媞顺从他们,只在极少数人面前展露本性。 在大部分认识金媞媞的人眼中,她都是那个高冷的金家长女。 金媞媞弯起的嘴角耷拉下去,“金先生你这么扫兴以后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金斯辰投降:“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把帽子戴好,免得被人认出来。” 他发动车子,很快,两人到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金媞媞微微诧异,这家餐厅她肖想很久了。只不过他们只接待固定的VIP客人。 她眼睛透着亮闪闪的光,拉着金斯辰的胳膊左摇右晃,“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家?哥,你就是我亲哥!” 金斯辰拍拍妹妹的脑袋,温声说:“在你微博里看到的,公司的事一直忙,就没空出时间带你来。” 两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入座。金媞媞开心地低头点菜。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男生:“金总?好巧。” 那声音有点耳熟,金媞媞下意识地抬头。 肖靳身穿白色衬衫,双手插在黑色的西装裤里。 金斯辰起身和肖靳握手,“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肖总,真是巧。” 肖靳视线偏了偏,落在金媞媞的头顶。 金斯辰为难起来,既不想别人认出媞媞,又不好不回答。 他含糊道:“哦,这位是我妹妹。” 至于什么妹妹,随便他怎么猜去吧。 金媞媞咬了咬唇瓣,默默叹气,谁能想到会在这遇见认识的人! 她慢吞吞从椅子上起身,缓缓抬眸对上了肖靳玩味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大浓妆、露脐衫、热裤,嗯,真是个标准淑女呢! 作者有话要说:  媞子:虽然我画大浓妆、穿露脐装和超短裤,但我还是个文静的吕孩! 文名和封面是临时哒,后面会换掉,收藏一下才不会找不到哦! 第五章 金氏是做地产起家的,早在金媞媞太爷爷时期就是名声显赫的地产商。金家也曾在容城名流圈中风光无两。 但是这些年不少同行纷纷崛起,技术精湛的、懂得变通创新的都不在少数。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牌地产商的蛋糕被瓜分无几。 金氏表面看上去还是那个光彩华贵的容城大家,内里却已岌岌可危。 金老爷子共有三个孩子,金父金仲贤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个哥哥金伯元,还有一个妹妹金淑棠。 金斯辰是大伯金伯元的儿子,也是金氏唯一的男孩。这几年一直在金氏做事,踏实努力,不骄不躁,是金老爷子属意的接班人。 肖靳回国接管集团的消息早在容城传开,多少人想着法地接近他,都想在容城商圈重新洗牌的过程中分一杯羹。 金斯辰心系家族企业,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不求得到什么,和肖氏搞好关系对他们也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 金斯辰礼貌询问:“肖总一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肖靳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程,眼角含笑说道:“好啊。”说罢,他拉了一张椅子径自坐下。 金媞媞悄悄从帽檐边缘看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和肖肖坐在一起吃饭。 她心情好,连刚刚肖靳揶揄的眼神都没放在心上,嘴角便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殊不知已被肖靳敏锐地捕捉到。 金斯辰让人又取了一份菜单递给肖靳,两人边点菜边闲聊起来。没多会儿,金斯辰的手机响起,他抱歉笑笑,走到外面接听。 餐桌上只剩下金媞媞两人,肖靳的笑声变得格外醒目。 金媞媞摸不透他的心思,于是问:“你笑什么?” 肖靳摇摇头,“韩高宇他们说金家大小姐高冷又淑女,”他上下打量她几眼问:“所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野蘑菇?” 吃了野蘑菇,毒发后变身。 金媞媞一噎,一张小脸气成了一团。 肖靳微挑的眼尾笑意不减,他用拳掩唇轻咳一声,“抱歉,开玩笑的。” 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逗她。 这姑娘像一颗睡在雪山下的种子,剥开冰雪覆盖的外壳,里面藏着跳动的火苗。 她时而狡黠灵动,时而性感张扬。 肖靳从没见过一个人有这样截然相反的两面,他有些好奇。 金媞媞好脾气地摇摇头,没关系的,谁让他是肖肖呢! 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人间险恶,才变成这样的,她心酸又心疼。她想试探着询问他以前的事,斟酌再三问道:“你还记得平城吗?” “平城?”肖靳不明所以地问。 金媞媞刚想解释,肖靳的手机响了。 被晾在一边的安程饿得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发消息给肖靳问他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肖靳回复让他自己先吃。 “你说什么平城?”回复完消息后肖靳问。 金斯辰恰巧从外面回来,金媞媞不想太多人知道小时候的事,于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肖靳扬眉,看来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对他有意思。 不光偷偷看着他笑,还费尽心力地找话题。 金斯辰落座,不多时,身穿统一制服的两个服务生一前一后过来上菜,“蟹黄菌菇饭,几位慢用。” 金斯辰把餐盘往金媞媞旁边挪了挪,“媞媞你尝尝这个,应该是你喜欢的。” 金媞媞看着一颗颗金灿灿的小蘑菇,手里的筷子都握不住了。 ** 周五这天,金媞媞窝在寝室一边刷剧一边练听力。手机上显示父亲金仲贤的来电提醒,她的笑容淡去,深吸一口气接起。 那边男人的声音客气中带着疏离:“媞媞,明天回来一趟吧。爷爷叫我们回去吃晚饭。” 学校已经放暑假了,可她不愿意回家,和父母说在学校等实习的消息。金媞媞挖空心思想编个理由,“爸爸,学校明天……” 她话没说完被金仲贤打断:“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连爷爷也请不动你了吗?” 金媞媞省下的话咽了下去,沉默横亘在父女之间。 金仲贤似乎觉得话说重了,又僵硬地着补道:“你妈妈说想你了,没事的话你回家看看吧。” 金媞媞乖巧答应下来:“我知道了爸爸,明天我会回去。”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金媞媞认真画了个淡妆,换上一条浅灰色长裙和一双裸色高跟鞋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自己足够优雅得体才出了门。 外国语大学和金家一南一北,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金媞媞回到金家。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她麻烦保安帮忙把沉甸甸的果篮提到家里。 开门的是金母沈之仪,年逾半百仍风韵不减,身穿一件墨绿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沈之仪见门外的金媞媞颇为意外,“媞媞,怎么不打个电话,让司机去接你呀。” 金媞媞端庄笑笑,“我忘记了妈妈,下次一定给司机打电话。” 家里人知道她回来,却谁也没提过让司机接她的话。金媞媞勾了勾嘴角,跟着沈之仪进门。 金仲贤和沈之仪结婚后就住在这边。四层的独栋别墅,前后各一个大花园,大厅的挑高接近五米,欧式装潢气派别致。 一段时间没回来,金媞媞觉得这里更陌生了些。对她而言这里甚至不如学校寝室那一方天地熟悉。 客厅里深棕色的实木地板上,妹妹金妃妃正逗弄着她那三只布偶猫,旁边的佣人帮她端着果盘。金仲贤手里拎着一个垫子亲切催促:“地上凉,妃妃坐到垫子上。” 金媞媞把果篮放下,规规矩矩叫了一声“爸”,金仲贤点点头,“回来啦,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去爷爷家。” 金媞媞应下。 地上的金妃妃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姐”,和猫玩得不亦乐乎。 金媞媞鼻子发痒,忍住要打喷嚏的冲动。 沈之仪微笑着说:“媞媞对猫毛过敏就先回房间吧,出发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 金媞媞乐得自在,跟三人告别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五点整,一家四口出发去西郊的清江山水。 这是金家老宅,是当年金媞媞的太爷爷留下的产业,清江山水占地面积逾两千亩。如今金家老爷子和大伯金伯元一家住在这里。 金斯辰将二叔一家迎进门,朝走在最后的金媞媞温暖笑笑。 哥哥是家里最关心她的人,即便她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金媞媞因为回家带来的郁闷顷刻间消散不少。 金家一家人都在,包括经常在外跑的小姑金淑棠。金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向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温和。 金仲贤规规矩矩鞠了个躬,温声问道:“爸,您叫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金老爷子心情不错,“今天叫你们回来是为了淑棠的事。前几天君泽和我提了一下肖家老四肖北延和淑棠的婚事。北延那小子我挺满意的,今天他们过来大家一起见个面。” 金家鼎盛时期曾帮过肖家,肖老爷子一直念及旧情,希望借此机会帮金家摆脱困局。而金家现在这个处境更是十分愿意。 金老爷子老来得女,十分宠爱,金淑棠今年才满二十八岁,性格直率。那天金老爷子和她提起联姻的事,她竟意外地没有反对。 金仲贤和沈之仪闻言喜上眉梢,殷勤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晚饭定在金家的宴客厅。七点整,肖家的车子停在清江山水的门廊外。 金满松领着全家人恭候在此。 司机快步从驾驶位下来,拉开车门,一个年长的老者款步下来。 肖君泽年过七旬依然精神十足,他头发花白,一身白色中山装,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庄重威严。 金满松连忙过去握手:“君泽兄,盼你好久了。” 肖君泽爽朗笑笑,车子另一边下来两个年轻人,肖君泽指了指年长一点的给大家介绍:“这位是我大儿子肖东权,”他又指了指年轻的说:“这位是我小孙子肖靳。” 金满松看看肖靳不禁感慨:“不愧是你看中的接班人,阿靳有你当年的风骨。” 金媞媞站在人群末尾,眯了眯眼,发现肖靳旁边的肖东权闻言脸色冷了下来。 众人由金满松领着往宴客厅走,在宴会厅一一落座。 两位老爷子坐在主位,而后依次是肖东权和肖靳。 金媞媞默默跟在最后,等到她入座时只剩一个挨着肖靳的位子了。 两人对视一眼,肖靳上下打量她的衣着,笑着移开视线。 金满松犹豫再三询问道:“君泽,怎么没见北延过来?” 肖君泽和肖东权对视一眼,肖东权躬身鞠了一躬说:“金叔,北延公司有急事,他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 金满松讪讪一笑,又很快调整好情绪问道:“那我们先上菜?” 肖君泽点点头,“不用等他,大家都饿了吧,先上菜吧。” 金满松朝佣人们招招手,几人排着队依次端着碗碟上来。 金满松提杯,众人跟着附和。 宴席开始,金媞媞端正身板坐着,半晌才从面前的盘中捡出一小块椒香茄子送进口中慢慢咀嚼。 旁边的人长臂一伸,从桌上舀起一勺什么轻轻扣在金媞媞的碗碟中。 她低头一看,是一道什锦菌菇。 榛蘑、平菇、茶树菇、白玉菇…… 金媞媞脸色骤变。 第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理一下家庭关系,有助于后面的阅读: 肖老爷子肖君泽四个孩子,分别是:肖东权、肖南颂(肖靳爸爸)、肖西茹、肖北延。(按东南西北顺序)大伯有三个小孩,原配带女儿出国了,现在两个儿子肖翊、肖子昂在身边。 金老爷子金满松三个孩子,分别是:金伯元、金仲贤(金媞媞爸爸)、金淑瑶。(按伯仲叔季顺序) 大伯家有一个孩子:金斯辰;金媞媞有一个亲妹妹金妃妃。 另外,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这章留言全部有红包包呀! 她胸膛起伏,脸也鼓成了一个小包子。在忍气吞声和在崩人设之间反复徘徊。 面前的碗碟中忽然又多了一快小羊排。 金媞媞:“?” 众人忙着招待肖君泽,谁也没注意到她们这边。 肖靳朝她挑了挑眉道:“饿了就吃。” 明明挺活泼的一个小姑娘,偏要装得高冷矜持。自己家的宴席上,却一整晚都没吃什么东西。 金媞媞筷子顿住。 她是金家长女,父母从小便要求她要有名媛淑女的模样。穿着端庄,轻声说话,小口吃饭。 他们只在乎她的礼仪是否周全,没人留意过她是否穿得舒服,是否吃得饱。 可是肖靳留意到了。 金媞媞抬眸看了一眼肖靳。 他仍旧那副高傲懒散的模样,坚.挺的脊背靠在椅背上,微微扬着下巴与她对视。 那一个眼神仿佛成了她的靠山。 金媞媞咬了咬下唇,轻轻笑起来,连带着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她夹起那块小羊排送入口中。 家里的厨师手艺真绝。羊排炸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饱含肉香的汁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金媞媞幸福地眯了眯眼。 肖靳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唇角浅浅浮现着笑意。 席间,肖东权一直在给肖北延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老爷子肖君泽面子有点挂不住,几度冷下脸来。 金家人连忙劝慰,金老爷子金满松玩笑道:“年轻人忙点好,整天闲在家里不就成了我们这样的老头子了!我和君泽兄有缘,今天你们能来,我们两家的联姻就这么定下了。就算以后淑棠和北延没有缘分我们家里也还有其他小辈呢。” 金满松扫了一眼孙女说:“我们媞媞听话又懂事,荣城多少人惦记着。还有妃妃,活泼可爱,很招人疼呢!” 此言一出,在座各位脸色各异。 金淑棠抿着唇一声不吭。金媞媞和金妃妃都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 那位肖家四叔她们见都没见过。看来金家的确是走下坡路了,要抓着和肖家联姻的机会不放,甚至不惜牺牲晚辈们的幸福。 沈之仪闻言讪讪一笑,她立刻拉过金妃妃的手说:“爸,妃妃还小呢,现在谈结婚的事太早了。” 那肖北延都快三十了,又不得肖老爷子待见,她不想女儿嫁过去。 金媞媞默默低下头去,虽然已经喜欢母亲这样,可听见她对妹妹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她心里还是酸胀胀的难受。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在她面前的桌前扣了扣,肖靳问:“你们家洗手间怎么走?” 金媞媞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你叫佣人带你去不就好了?” 肖靳目不斜视,执拗地看着她。 金媞媞看不懂这位少爷是什么毛病,只好给他指了个方向。 “小没良心的。”肖靳慢条斯理摘了餐巾,起身朝外走去。 金媞媞:“……” 沈之仪悄悄给丈夫递了个眼神,金仲贤立刻会意,笑道:“淑棠和北延缘分可不浅,他们小时候还在一个院子里玩儿呢,我们淑棠一口一个北延哥哥叫着呢,你还记得吧淑棠?” 金淑棠不说话。她很瘦,长发披肩,眉眼温婉,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二哥说的那些让她觉得有些丢人,她也只是微微蹙眉低了低头。 小时候和肖家住得近,他们一群小孩子经常在一起玩儿。肖北延带头儿,后面跟着一堆小朋友。金淑棠年纪最小,常常跟不上大家的脚步,但她聪明,知道只要跟着肖北延大家就不会把她丢下。于是她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肖北延身后叫哥哥。 金满松和她提联姻的事,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可一听对方是肖北延,不知为什么她便没那么抵抗了。 可看今天的情形,肖北延俨然和她的想法不太一样。他这样躲避的态度让她多少有些难堪。 金淑棠想这场联姻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 金仲贤还在讲小时候的趣事活跃气氛。那边肖东权终于拨通了肖北延的电话,他按下外放键,“北延,我们已经到金叔叔家了,爸正在跟金叔叔谈你和淑棠联姻的事,你什么时候能忙完赶快过来。” 那边的男人声线清朗,带着些许不耐烦,“我说过了,别给我搞什么联姻,我不需要。” 肖东权看了一眼父亲,又问:“你就那么忙吗?你在哪呢?” 肖北延字正腔圆:“在女人床上。”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肖君泽气得嘴唇都白了,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发作。金家人也不活络气氛了,一个个能说会道的这会儿都变成了哑巴。 金淑棠坐不住了,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个大嘴巴。 她从椅子上起身,微微躬身和肖君泽说:“肖伯伯你们坐,我有点事先走了。”说罢她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众人瞠目。 金斯辰起身要追出去,被金伯元拉住。 这是为数不多能和肖家搭上关系的机会,作为金家的继任者他应该留下来多和他们建立联系,而不是追出去安慰金淑棠。 金斯辰读懂了父亲的意思,却仍是满眼担心。 金伯元招呼佣人过来,“去看看淑棠怎么样了。” “还是我去吧。”金媞媞起身。金淑棠心气高,一定不想让佣人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金仲贤拍拍金妃妃的肩膀说:“外面黑,妃妃陪你姐姐去吧。” 金妃妃嘴巴撅得老高,“爸爸我害怕。” 金仲贤心一软,便没再劝。 一旁的金满松摆了摆手,示意金媞媞快去。 清江山水地处西郊半山腰,碧水环绕,山势绵延几公里。夜半时分,只有马路一侧的灯光隐约映照过来。 金媞媞顺着小路追出去,已经看不见金淑棠的影子了。 这边人烟荒芜,往常都是开车出入,黑夜的笼罩下空旷的小路多出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意味。 她搓了搓胳膊边走边四处张望。 金淑棠停在一棵棕榈树下,她跑得太快,鞋跟扎进了石板缝中拔不出来。 金媞媞舒出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金淑棠将碎发拢至而后,轻声问:“这么黑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金媞媞在黑夜的掩映下努了努嘴,心说还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她上前一步帮金淑棠把鞋跟拔.出来。 “谢谢。”金淑棠有些狼狈,鼻音很重,“对不起啊媞媞,让你担心了,这么晚了还要跑出来找我。” 金媞媞不怕黑,与其让她在饭局上应酬,她倒宁愿出来找金淑棠。 “小姑姑,你哭了?”她问。 金淑棠吸吸鼻子,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金媞媞不常去爷爷家,和金淑棠的接触也不多。印象里她不常说话,温温柔柔地,像个大姐姐。金媞媞对她还挺有好感的。 无边夜色似乎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金媞媞忽然问:“姑姑,你是不是喜欢肖家的小叔叔?” 金淑棠半晌没出声,金媞媞自觉失态,忙说:“对不起啊,你就当我没问吧。” 金淑棠轻轻叹气,“我只是在想你刚刚的问题。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说喜欢他呢,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说不喜欢呢,听他在电话里那样说我又很难过。” 金媞媞鼓了鼓脸,安慰道:“他说的话你不要信啦,假的!” 金淑棠诧异:“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金媞媞:“男人吞吞吐吐说不清自己在哪的时候才有可能在女人床上。反过来,他自己那样说肯定是不在喽!” “你还挺懂的。”金淑棠笑起来,“谢谢你啊媞媞。我没什么事,就是在上面太闷了,想出来透口气。” 金媞媞能理解,家人把自己当做筹码换取家族利益,换了谁都不会觉得轻松的。 见金淑棠情绪尚可,金媞媞一颗心放下来。她眨了眨眼,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小姑姑,你说这山上会不会有鬼啊?” 斑驳的灯光打在金淑棠瘦弱的身上,她脊背一僵,轻咳一声把金媞媞拉近自己安慰道:“不会的,媞媞别怕,姑姑保护你啊。” 金满松老来得女,金淑棠也就比金媞媞大四岁。这会儿明明自己害怕得不行却硬撑着要保护她。 金媞媞大眼睛眨呀眨的,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又继续逗她,“姑姑,你猜这山上有没有狼?” 金媞媞和金淑棠靠的近,明显感觉到她缩了缩肩膀,“不会吧,”金淑棠小声说:“这里安保很好的。” 金媞媞点点头,“那要是狼来了我可不可以先跑?” 金淑棠想都没想便应下:“好,媞媞先跑,姑姑帮你挡着。” 金媞媞不说话了,她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可是这会儿鼻子却有点发酸。她轻轻抱了抱金淑棠,半晌才喃喃开口:“没有狼也没有鬼。” 金淑棠以为她害怕了,安抚地摸摸她的背。 手机铃声响了,金淑棠接起。是金斯辰打来的,说肖家的人走了,他这就过来接她们。 金淑棠拉着金媞媞往回走,两人刚转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也跟着动了动。 金淑棠下意识把金媞媞拉到自己的背后,警惕地看着那道身影。 “不用害怕,是我。”肖靳的声音响起。 金媞媞迎上前去,颇为意外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她顿了一下忍不住问:“难道是在等我们?”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低低地“嗯”了一声,“这边很黑,怕你们不安全。” 第七章 金媞媞微微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金淑棠朝肖靳微微躬身道:“不好意思啊肖先生,刚才没认出是你。” “没关系的,”肖靳礼貌颔首,“我四叔最喜欢开玩笑,您别介意。” 金淑棠点了点头,转头问道:“媞媞,你和我一起回爷爷家还是直接回家?” 金媞媞想了想说:“我还有点事,先把你送回去,然后我回学校。” 金淑棠拒绝:“斯辰已经快过来了,你有事就先走吧。”她有些担心地说:“很晚了,你自己怎么回去?” 不远处的肖靳上前两步,“我送她回去吧。” 金淑棠这才放下心来,她温柔笑笑,朝两人挥了挥手转身往山上走去。 金淑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肖靳朝旁边歪了歪头,“走吧,”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么黑,再不走要被吓死了。” 金媞媞追上去好奇地问:“你怕黑啊?!” 肖靳无奈地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金媞媞努了努嘴。 小时候就敢半夜翻墙,他怕个鬼的黑! 司机接走了肖东权和肖君泽,肖靳另外叫了一辆车来。两人在山脚路口等了一会儿司机便到了。 金媞媞喜欢吹风,她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夏夜的风从车窗灌进来,温柔地拂过脸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车里放着一首钢琴曲,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金媞媞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她应该确认一下肖靳是不是肖肖。碍于前面还有司机,于是她问得十分婉转,“听说平城夏天比这里凉快很多,你去过那里吗?” “平城?”肖靳眯了眯眼,想了很久说:“我们家在那边有产业,很小的时候可能去过,记不清了。” 金媞媞笑容逐渐放大。 他小的时候真的去过平城! 风吹过来,似乎还夹杂着几缕香甜。金媞媞扯了扯他的衣摆,试探着轻声叫他:“肖肖?” 肖靳笑着低下头去,这姑娘竟然给他取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名。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金媞媞心里不由乐开了花,他果然是肖肖哎!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金媞媞。”她说着还在头顶比了两个小揪揪。 肖靳:“……” 还跟他卖萌! 他扯了扯嘴角,“挺……挺可爱的。” 金媞媞卡壳两秒,随后弯着眼睛笑起来。 算了,都不重要了。 就算他真的忘了自己也没关系,他是肖肖就好。只要她还记得他,他们的友谊就还在。 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车子终于停在外国语大学的门外。 肖靳迈着长腿下车,到另一边帮金媞媞开了车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校园。 学校安静得只剩下蝉鸣,寝室楼里零星亮着几盏灯。 肖靳皱眉,“学校都放假了吧?你怎么不回家?” 金媞媞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可爱的小白牙,“因为学校呆着很自在啊!”她又变成单纯活泼的样子。 肖靳不禁跟着笑起来,“很晚了,快回去吧。”他拿出手机朝她晃了晃,“这是我的号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嗯!”金媞媞记下号码,提起长裙小步跑了。 回到寝室,她快步走到阳台上。 肖靳长身玉立等在楼下。 大学四年,金媞媞见过形形色色在楼下等女朋友的男生,其中不乏校草级别的。可如今肖靳往那儿一站,之前所有的男生都被显得太过平庸了。 他身高腿长,从容淡定,成熟中带着几分尚未褪却的少年感。出挑得让人移不开眼。 金媞媞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肖靳,我到寝室了。” 肖靳抬头看了一眼,话筒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嗯,早点休息,晚安。” 金媞媞挂断通话在阳台又站了一会儿,见肖靳走了才回到寝室里。 她开心地捧着手机翻到床上,班级群里刷了不少消息。 金媞媞一直往上翻,发现两个多小时前辅导员发了一份肖氏集团的实习生补招计划。 她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之所以没去实习并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家里不同意金家的大小姐到企业里给别人打工。 金老爷子曾放话,除非是肖氏,别的企业一概不许去。 然而遗憾的是,之前肖氏集团招聘的实习生里没有金媞媞所在的法语专业。 金媞媞顺着补招计划表认真翻阅,这次的招聘计划里竟然有法语翻译。 她骨碌碌翻身下床,认真填写了一份报名表。 两天后的下午,金媞媞顺利通过简历筛选,得到了肖氏集团的面试机会。 人事部门约她第二天上午到集团总部参加面试,她挂了电话高兴地在寝室里转圈圈。 金媞媞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她名下有两套房产,之前她曾提出要从家里搬出去,金仲贤和沈之仪都不同意。如果她能顺利进入肖氏,那她以上班为由想要搬出来就会轻松很多。 第二天上午,金媞媞换上一身干练的高定小西装,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简约又精致。 肖氏大厦地处容城最繁华的商务中心。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宛如一柄利剑矗立在城市中央。 宽大的缓步台阶上两名身材高挑的安保人员验明身份后将金媞媞带至大厅。 大厅里空旷安静,这会儿已经坐了几十位面试者了。 前台是三个漂亮的小姐姐,身穿统一的职业套裙,目测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 金媞媞按照指引把资料交给前台后在大厅里等待工作人员。 大厅的一侧是电子展示屏幕,滚动播出公司简介。 肖靳的照片出现在公司架构的最顶端,紧挨着一位年长的老者,职位一栏写着总裁。 身后不少女生小声惊呼。 一个女生说:“天呐!这总裁也太年轻了吧!” 另一个说:“我已经脑补了一部偶像剧。某天辛勤的我正走在公司大门外,总裁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唰地停在我面前,他迈着长腿走下车,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娇羞又柔弱地后退直到总裁把我壁咚在墙上,他拧着眉对我说,女人,我注意你很久了……” 金媞媞“噗”地一下笑出声,又立刻端正坐好。 电子展示屏上的肖靳还在对着这边笑。 金媞媞抿了抿唇。好吧,她承认的确是有那么一丢丢帅。 面试很快开始,工作人员把她带到一间办公室内。 宽敞的办公桌对面坐着三位面试官,两男一女。中间的男人看起来年龄也不算大,他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看起来斯文文和。旁边两个应该是他的下属。 三人简单浏览了一下金媞媞的简历,女面试官让金媞媞用法语做一段自我介绍。 金媞媞早有准备,自我介绍十分流利。 女面试官很满意,刚想问什么便被中间的男人打断了。 “金媞媞,是金爷爷的孙女吧?”他站起来朝金媞媞点了点头,“我叫肖翊,是海外部总经理,也是肖家的……长孙。” 金媞媞了然地点点头。 肖翊长得和肖家大伯有几分相似。浓眉大眼,皮肤也很白净。 肖老爷子膝下四子,分别是肖东权、肖南颂、肖西茹和肖北延。 大伯肖东权有三个小孩,但精彩的是这三个小孩分别有三个不同的母亲。 原配妻子当年发现肖东权出轨,毅然离婚,带着女儿远走他国。 小三给肖东权生了个儿子,取名肖翊。但好景不长,肖东权再次出轨,没多久小四竟也给他生了个儿子。 肖老爷子一世正直,看不惯肖东权的行事作风,严正警告肖东权不处理好外面的女人以后就不要回肖家。但是前儿媳已经带着孙女离开了,肖老爷子不忍心肖东权膝下无子,于是肖翊和肖子昂便从小就被接到了肖家。 肖翊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也勉强可以成为做“肖家长孙”了。 金媞媞礼貌地点了点头。 肖翊朝旁边两人摆了摆手说:“不用面了,金家的妹妹直接录取。” 金媞媞皱眉,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进入企业。可还没等她反对,肖翊已经站起来了,“媞媞,我后面还有很多面试者,今天就先不招待你了。” 人家态度谦和有礼,金媞媞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矫情,于是只好点点头,“您客气了。” 她耷拉着脑袋从办公室出来。 她为面试做的精心准备全都没派上用场。她漂亮的简历、优秀的成绩单、各种奖状证书似乎都比不过一个金家女儿的身份。 烈日高悬,金媞媞没精打采地走出大厦。 大厅前面,一辆奔驰商务车呼啸着停在她面前。 司机快步绕过来拉开车门。肖靳迈着长腿下来,他身穿笔挺的西装,一身精英气质,身后跟了四个助理模样的男女。 他朝身后几人抬了抬下巴,沉声说:“你们先去会议室等我。” 几人朝他鞠了个躬,齐刷刷地离开。 肖靳脸上换上惯有的漫不经心,慢慢朝这边走来。 女孩描述的偶像剧蓦的在金媞媞脑海里浮现。 “某天辛勤的我正走在公司大门外,总裁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唰地停在我面前,他迈着长腿走下车,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娇羞又柔弱地后退直到总裁把我壁咚在墙上,他拧着眉对我说,女人,我注意你很久了……” 金媞媞忍不住笑起来。 肖靳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正经,“见到我……这么开心?” 第八章 临近午休时间,大厦门前人来人往。 肖靳在人群中太惹眼,公司里早就传遍了这位年轻多金的总裁。这会儿他跟个年轻女孩子站在一楼大厅前闲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金媞媞歪头一笑,清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肖总,你的员工好像都在看你哦!” 肖靳淡淡朝四面扫了一眼,那些打量的目光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金大小姐满意了吗?”他慢悠悠问。 金媞媞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 肖靳:“你来公司找我的吗?” 金媞媞:“……” 还没等她回答,肖靳的手机响起,助理提醒他开会时间到了。 金媞媞朝他摆了摆手,“我先走啦!” 当天下午金媞媞就收到了肖氏集团人事部门的录取通知,下周一到公司报道。 金媞媞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是金仲贤接的。 金媞媞:“爸爸,下周我要到肖氏去实习了。西子湾里肖氏比较近,我想尽快搬过去。” 金仲贤点了点头,“去吧,记得不要做出格的事,别给我们金家丢脸。” 金媞媞深吸一口气,“知道了爸爸。” 金仲贤又叮嘱道:“不是真的让你出去工作,有机会的话要和肖家人处好关系。受了委屈跟家里说,不要当面顶撞肖家的人。” 金媞媞垂下眼睫,很轻地“嗯”了一声。 金仲贤问要不要让沈之仪接电话,金媞媞拒绝了。 他们不会像其他父母一样关心女儿,而她也不想听太多的说教。 金媞媞很快搬进西子湾。 这处房产在容城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园区中央是一处上百亩的人工湖,为了增加趣味性特地从瑞士引进了一批白天鹅。西子湾以绿化闻名,物业聘请了十几位园林专家负责景观的修葺和维护。这批楼盘全部采用法式洋房设计,最小面积二百一十平起的大平层,是实打实的富人区。 周日下午,佣人从清江山水送来不少礼物。 金老爷子得知金媞媞到肖氏工作十分开心,让金斯辰给金媞媞选了辆车。金斯辰不想亏待妹妹,又怕她上班太招摇,于是买了一辆保时捷。 此外,金淑棠给金媞媞准备了几件适合上班穿的衣服。全部都是国际服装大师定制款,没有夸张的logo,精致简约又十分低调。 西子湾离肖氏集团大厦只有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周一一早,金媞媞步行到公司。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大厦内的员工们已经开始井然有序地工作起来。 各部门助理等在一楼前台,把今天入职的新同事带回各自的办公室里。 海外部在大厦十七层,部门助理带着金媞媞到翻译组的办公区。 翻译组有一男一女两位同事,男的叫段哲,浅蓝色衬衫搭配一条西装裤,长相斯文干净。女的叫闫静薇,身材很好,一条黑色及膝裙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 翻译组组长半个月前请了产假,现在由段哲代理翻译组的工作。 助理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回了自己的工位。 段哲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听说你是外国语大学的,好巧,我大你三届,算是你学长了。” 金媞媞勾唇笑笑,“学长你好。” 段哲拍了拍一旁的闫静薇,“来新同事了,打个招呼。” 闫静薇上下打量一番金媞媞,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好”。 段哲简单跟金媞媞交代了一下任务,各地区的子公司的半年度财务报表都汇总到了总部,他们必须尽快翻译出来。随后又给金媞媞找了几本金融专业词典和一份基础业务流程规范,希望她能尽早上手。 午休时间,闫静薇和行政部的一个小姐妹一起吃饭。 背后桌的几个女生边吃饭边闲聊,其中一个前台说:“哎,今天有一个新入职的姑娘绝了,整个一个小仙女。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啧啧……” 另一个女生停下手里的筷子问:“是不是那个穿小V领衬衫的那个?哇,我好喜欢她那身衣服,尤其是那条丝巾,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她是哪个部门的,好想去问问呀。” 前台说:“是翻译组的。哎,是不是做翻译的姑娘都漂亮呀!他们组有一个闫静薇,这又来了个小仙女。哇,多少男同事羡慕死了呦!” 刚刚那个女生接话:“我觉得他比闫静薇漂亮,而且穿衣服更有品位。以后这位新同事就是我来公司的动力了!” 闫静薇的脸色冷下来,行政部的小姐妹忙劝她:“薇薇你别听她们的,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姑娘。而且你工作能力那么强,还有海外留学的经验。那实习生怎么跟你比啊!” 闫静薇家境殷实,父母从事快消行业,这几年更是积累了不少财富。外加她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都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个。 小姐妹的话让她心里舒服几分,戳了戳碗里的饭说:“行了,快吃吧。” 临近下班时间,闫静薇来找金媞媞,“小金,你忙吗?” 金媞媞已经基本把段哲给的基础业务流程规范看完了,她礼貌笑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闫静薇把手里一沓厚厚的资料放在金媞媞面前:“这份资料要的急,你先把这个译了吧,明天上午给我。” ** 清晨五点钟,肖靳跑步结束,助理接他到公司。 走到大厦前时他照例抬头看了一眼。 十七层的某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皱了皱眉问:“海外部在赶业务?” 安程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应该没有吧?” 几人走进电梯间,肖靳按了十七层,“你们先上去,我去海外部看看。” 空荡的办公区里,金媞媞一个人坐在工位上,头发上别着一个笔帽,面前抱着一本厚厚的词典,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 肖靳走过去,轻轻扣了一下她的桌面。 金媞媞诧异抬眸,愣了几秒,“呀?你这么早就来公司啦?” 她的眼睛有点红,声音也是哑的。 肖靳皱眉,“你熬通宵了?” 金媞媞笑笑,十分得意地指了指旁边厚厚一大资料:“还有两段,我就把这些都翻译完了。” 肖靳声音冷下来:“你同事把工作丢给你的?” 金媞媞摇摇头,“是我坚持要做完的,不做完我没法睡觉。” 闫静薇给她的资料她可以第二天早上继续做。但她是个喜欢和自己较劲的人,不做完不罢休。 她不想做关系户,更不想做家族用来讨好别人的工具。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她是金媞媞,是可以靠自己赢得别人赞赏的人。 肖靳忍俊不禁,仔细打量眼前纤细瘦弱的小姑娘,不禁生出一丝敬佩。 他忽然就想到自己。 小的时候他拼命学习,长大了拼命工作。他不断地奔跑,不断地攀登。以至于很多人觉得他不正常。他们不懂为什么他生在一个本可以衣食无忧的家庭里却还要那么努力。 幸运的是,他今天遇见了一个同样“不正常”的人,他们是同一类人。 肖靳半靠在金媞媞的办公桌边,“我等你,翻译完这两段陪你去吃早饭。” 金媞媞扬了扬眉,“加班福利吗?” 他无奈点头。 早餐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连锁店,肖靳不知道金媞媞的口味,每样点了一小份。 金媞媞工作了一晚上,这会儿胃口大开。 肖靳好奇地问:“你刚来公司,那些资料一个晚上都能翻译完?资料应该涉及不少金融知识,而且我猜你对金融行业的专业词汇应该也没那么熟悉。” 金媞媞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牛奶,“我先看了两个小时的专业词汇,我记忆力好,基本上看一遍就能记下来了。而且我大学选修了金融学,”她笑得狡黠,“成绩还不错。” 肖靳兴趣更甚,挑挑眉问:“有多不错?” 金媞媞转了转水灵的大眼睛说:“经济学的老师问我要不要转专业,说可以亲自带我。” 肖靳问:“那怎么没去?” 金媞媞耸耸肩,“因为后来我们系主任知道了这件事,把我们经济学的老师轰走了。” 肖靳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笑得肩膀打颤。 第九章 早餐后,肖靳让金媞媞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金媞媞收拾妥当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半了。 十七层的翻译组,闫静薇和段哲说:“我还记得我做实习生的时候每天都是全部门第一个到的,每天提前一个小时就出门了,生怕自己迟到了。现在的实习生……”她看一眼金媞媞的座位,轻笑一声。 段哲看了看表,“也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呢?” 闫静薇挑眉问:“比如临时不想起床了吗?” 段哲:“……” 金媞媞来时刚好听见这句,她快步走过去,“抱歉,来晚了。” 段哲关心地询问:“媞媞怎么迟到了?没什么事吧?” 金媞媞摇摇头,“没事,下次不会了。” 闫静薇瞥一眼金媞媞,抱怨道:“快十点了才来,昨天给你的资料今天上午译不完,要是交不上去我可不负责的。” “静薇,你把欧洲分部的半年度汇报给媞媞了?”段哲声音拔高了些,“这不胡闹吗?她一个实习生一个星期也译不出来啊!” 闫静薇扫了一眼段哲理直气壮地说:“她说她没问题的,我以为你们外国语大学出来的都很厉害啊!原来也不过如此。” “那个,”金媞媞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昨天那份资料我已经翻译好了。” 段哲:“???” 闫静薇:“????????” 金媞媞淡淡一笑,“发到你们邮箱里了,麻烦你们再看一遍,我业务不熟练,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去!”段哲身手灵活地跑回自己的工位上,两分钟以后翻译组这边他源源不断的感叹:“媞媞你绝了!你就是老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你这速度简直就是无情的翻译机器啊!” 金媞媞:“……” 承让承让,你也不差,至少彩虹屁吹得震天响呢! 段哲眉开眼笑,撇着嘴看了一眼闫静薇,“哎呀呀,我们外国语大学的学生就是优秀!我为母校骄傲,我为母校自豪呀!” 闫静薇脸都绿了,被子在桌上摔得当当响。 下午两点多,十七层几个女同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然看见安总助了!” “谁谁谁??你确定没看错,安大助理亲自来的?那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啊?” “确定没看错,好像还跟着两个行政部的同事,往大会议室那边去了。” 没多会儿整个十七层都传遍了,总助安程光临海外事业部。 据说这位总助从肖靳读书的时候就帮他打理海外事务,极得肖靳信赖,公司各位高层都对他十分敬重。 随后部门助理通知同事们到大会议室。 安程站在会议桌前,笑容温和,“肖总请大家吃下午茶,犒劳大家最近辛勤的工作。” 会议室宽大的办公桌上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下午茶,咖啡、糕点和各色水果。 大家原本以为有什么大事宣布,这会儿看到安程给大家带来了下午茶纷纷欢呼雀跃,凑上前去。 肖翊站在一边,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还是肖总想得周到,我接手海外部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想起来请大家吃点东西,真是太不应该了。” 安程笑得一脸官方,“别这么说,大家都在肖总手下做事,您也辛苦了。肖总提醒我给您准备了您喜欢的抹茶口味蛋糕。” 金媞媞站在稍靠后的位置,仔细打量肖翊。 恭谨谦和、做事妥当得体,但这种谦卑似乎有点过了头,莫名让人不喜欢。 她碰了碰段哲的胳膊,小声问:“学长,我们海外部总经理好不好相处呀?” 段哲挑眉,“你说肖翊啊?他人挺好的,肖总来之前他一直帮着打理公司事务的。你可能不知道,他是我们董事长的长孙,如果没有肖总我猜他就是肖氏的继承人!现在肖总来了,他就主动请缨调任我们海外部,一点怨言都没有。” 金媞媞撇撇嘴。看来大家只知道他是长孙,却不知道是“小三”生的长孙吧。 会议室里热闹起来。有人喝了一口咖啡不住地感叹:“哇,这咖啡好好喝,这哪里买的,甩星爸爸几条街啊!” 安程说:“咖啡是肖总特意吩咐给大家准备的,正宗的牙买加蓝山。肖总说大家应该会喜欢的。” 金媞媞闻言轻轻抿了一口。味道香醇浓郁,咖啡的酸、甘、醇与苦味平衡得恰到好处,口感也十分润顺。 真的是牙买加蓝山。这种咖啡的产量极低,因此十分珍贵,价格更是贵的让人咋舌。 她眯了眯眼,熬了个通宵这会儿刚好有点困,一杯咖啡简直救了她的命。 她凑到段哲身边悄声问:“公司经常请员工吃下午茶吗?” 段哲说:“茶水间里零食饮料和水果应有尽有,而且全部免费。所以除非特殊节日,公司一般不会再发下午茶。” 金媞媞若有所地点了点头,愉快地嘬起咖啡。 安程摸了摸鼻子。请员工吃下午茶其实选星爸爸也勉强可以啊,搞不懂肖总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珍藏的咖啡全部贡献出来。 他无奈摇摇头,看来要抓紧置办了。 咖啡太香了,肖总都没给他分一杯,安程发完下午茶便匆匆离开了十七层。 员工激励效果的确显著,下午的时候大家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连一向看什么都不顺眼的闫静薇都面带喜色。她精心挑选角度拍照发了个朋友圈,赢得一票艳羡目光。 心气顺了,连带着和金媞媞的话也多了,“小金运气挺好的呀,到公司第二天就碰上了肖总请的下午茶。”她摸摸自己新做的指甲,高高在上地说:“现在看到了吧,大公司的好处可不止这一点。所以啊往常实习生想留下可都是挤破了头的。不过像你这种家境一般的女孩子能进肖氏开开眼也不错,以后到了其他公司也算是一种资本了。” 家境一般的金媞媞:“谢谢闫姐姐提醒。” 她低着头,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转啊转。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挑两件带logo的衣服穿穿,或者早起十分钟,开车来上班? 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她还挺喜欢现在这个草根励志少女人设的! 段哲把三人的翻译资料汇总到一起打印装订,问拍了拍闫静薇的椅背:“薇薇,你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总裁办吧?” 闫静薇抬了抬眼皮:“我又不是代理组长干嘛让我去?” 段哲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赶着去开会嘛!” 闫静薇抱着胳膊,“要不组长换我当当?” 段哲为难极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草根励志少女看不下去了,主动伸出援手,“学长,要不我去送吧!” 段哲一脸拜菩萨的表情,“好好好!媞媞啊,这里面有很多A级机密文件,一定要亲自交到肖总手上。肖总,认识吗?全公司最帅的那个。” 金媞媞:“肖靳对吧?” 段哲被她这宛如老友的口气吓了一跳,“……对。” 总裁办在大厦顶层,海外部的助理申请了权限替金媞媞刷卡上去。 顶层办公区的装修有别去其他楼层,全部采用暗色系,低调却极尽奢华。这里层高近四米,透过宽大的落地窗能看到不远处的荣城港,视野极佳。 不亏是容城首屈一指的肖氏,就算是做地产起家的金氏,办公区也远不及此。 金媞媞轻轻吐出一口气,往总裁办走去。 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男人等在电梯口,见金媞媞来立刻询问:“是海外部的同事吧?” 金媞媞点回道:“我是来给肖总送资料的。” 男人点点头,朝前礼貌伸手,“肖总正准备开会,麻烦跟我来。” 金媞媞快步跟上。 办公区里充盈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一整层都十分安静。走廊又宽又长,大约走了四五分钟才到会议室。 助理敲了敲门,刷了卡放金媞媞进去。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头发花白的长者,也有精英气十足的年轻人。各个西装革履,身前挂着一个精致的工牌。每人手边都放了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摞厚厚的资料。 肖靳坐在首位,手中正翻阅一份文件。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从容。 在场的人都屏气凝神,安静在一旁等候。 金媞媞没见过这样的肖靳,落地窗太宽敞,阳光太浓烈,她似乎被晃了眼。 下一秒肖靳听到声音侧过头来。 金媞媞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她连忙上前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肖总,这是翻译组整合的半年度报表。” 肖靳很意外看到金媞媞,他将手里的文件缓缓放下,背对众人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金媞媞:“……” 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放下文件转头快步出了会议室。 肖靳随手打开她送过来的文件夹,一张便签掉了出来。 墨蓝色的笔迹清丽洒脱:谢谢肖总的咖啡呀。落款:小葡萄。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各位精英、高管就见他们专注又严肃的肖总忽地笑了起来。 第十章 肖靳不知怎的,各位高管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大家似乎都格外谨慎,导致会议进行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还不到晚上六点钟。 安程低声和肖靳说:“老宅那边来电话了,说董事长让您晚上回老宅吃饭。” 肖靳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问:“说是什么是吗?” 安程摇摇头,“说是家里的人都会回去,包括你四叔。” 肖靳皱皱眉,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 回到肖家老宅是七点刚过,佣人们一字排开站在大门外。 肖靳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近,拉着站在队首的老管家问:“冯叔,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冯叔急得跺脚,“你四叔回来了,老爷子发了大火,动了鞭子了。” 肖靳闻言大步朝大厅走去。 肖家的老宅位于容城中山路一号,是民国时期一位匈牙利著名建筑师设计的。辗转过两位文人之手,最终被肖家祖辈买下。历经将近一个世纪的洗礼后,中山一号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也成为了旧容城的时代标签。 这座花园洋房共五层,穿过一个硕大的花园,大厅门廊更是气派恢弘。 而此时老宅里面一片静寂。 肖靳推开大门,客厅里他最不想见到的场景还是发生了。。 肖君泽站在正厅中央微微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节长长的鞭子。脚边跪着四叔肖北延,他光着上身,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 大伯肖东权、肖翊、肖子昂还有姑姑肖西茹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站在墙边。 肖君泽没理会肖靳,用鞭子指着肖北延冷声问:“再说一遍,你错没错?” 肖北延仿佛没听见一样,背脊挺直安静地跪着。 肖君泽气急,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冷白的背上瞬间又炸开一条血痕。 肖西茹下得倒吸了一口气,眼泪都要下来了。 肖靳忙上前阻拦。 肖君泽冷冷瞪他一眼,那眼神像深冬的刀子,又冷又冽。 肖靳脊背发麻,就在他慌神的功夫,肖君泽又挥鞭抽在了肖北延的背上。 肖靳反应过来,立刻拉住肖君泽的手腕,“爷爷,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肖君泽收了手,他胸膛起伏,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人。 墙角的肖翊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帮忙求情:“爷爷,四叔不愿意联姻您就放了他吧,让他以后找个喜欢的姑娘,像您和奶奶一样不是很好嘛!” 这一句话让肖靳如坠冰窟,果然下一秒肖君泽被彻底激怒,他扬起鞭子狠狠抽在肖北延的身上,“他不是人!他没资格提你奶奶!” 肖北延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他跪了几个小时了,这一顿鞭子下去再也支撑不住,“咚”地一声栽了下去。 肖君泽似乎仍不解气。 肖靳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肖君泽,“爷爷别打了,我有办法让四叔去见金家的小姑姑。” 肖君泽的动作停住,眯了眯眼看向肖靳。 肖靳立刻跪好,“爷爷,我有办法,只要你不再打四叔,我让他去见金淑棠。”他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我办不到,愿意到爷爷这领鞭子。” 肖君泽深吸几口气,把鞭子扔在地上,转身回了房间。 肖靳喊来佣人,一起把肖北延抬回房间里。肖翊上前帮忙,被肖靳一手挥开了。 家庭医生帮忙处理了伤口,肖北延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才醒来。 冯叔和肖靳守在床边,冯叔看着他们长大的,最疼爱的就是肖北延。 老人抹了抹眼睛抱怨道:“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呢!说句软话能死吗?” 肖北延痞里痞气地笑,“我没说软话这不也没死嘛!”他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不由“嘶”了一声。 冯叔被气得直接转过身去。 肖靳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你没死不是因为你够硬气,是因为爷爷收了手,”他声音里仿佛带着冰渣,“等你能动了就去见金淑棠。” 肖北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半晌他被气笑了,吊儿郎当地说:“要去你去吧,那个金淑棠估计也没比你大几岁。” 肖靳:“……” 冯叔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说:“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收了手吗?是阿靳在他面前笃定能让你去见金姑娘。你要是不去阿靳也得被打成你这个样子。” 肖北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扯着肖靳问:“你跟他承诺的?!” 肖靳没说话。 房间里一片安静。 半晌,肖北延烦躁地轰人,“走走走,我困了,你们都给我出去!” 肖靳不得不在老宅住下,让安程第二天一早派车来接他。 他习惯早起,不到五点钟的时候就从房间出来了。 肖北延身上裹着绷带,直挺挺地站在他房门外。 肖靳吓了一跳,拧眉问:“你是人是鬼?” 肖北延“嘁”了他一声,手指蹭了蹭鼻子在原地踱步。 肖靳:“没事我走了,公司还有文件要签。” 肖北延拦住他,磨蹭好半天才说:“那个……要不你帮我联系一下金淑棠?” 肖靳挑眉,“愿意去了?” 肖北延用舌尖抵了抵腮边,“去是可以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他犹豫一下说:“你陪我一起去。” 肖靳略略思考一下说:“没问题,我帮你安排。” 肖北延身体素质好,伤口恢复了三天就能自由行动了。 肖靳把约会定在了周六晚上,韩高宇名下的一间清吧。 肖北延点了一杯冰啤,被肖靳无情地推掉,“他不能喝酒,谢谢,两杯冰水。” 肖北延:“……我现在后悔了,就应该让你爷爷把你也打开花。” 肖靳冷笑两声,“晚了。”他往门口瞥了一眼,“金淑棠到了。” 肖北延也跟着看过去,“哎?是不是还带了个姑娘?” 说话间,两人走近,金淑棠穿了件烟粉色的长裙,长发拢在一侧。金媞媞跟在她后面,身穿一件束腰的金色连衣裙,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 肖靳对上金媞媞略显诧异的眼神不禁笑出声来,“呦嗬,今天又扮高冷名媛?” 金媞媞:“……”她礼貌和肖北延打招呼:“肖叔叔好,我叫金媞媞,是金淑棠的侄女。” 肖北延差点呛到,他今年也就二十八,这么个大姑娘跟自己叫叔叔真有点受不住。可转念一想自己和人家小姑姑约会,叫哥哥还真就差了辈了。 他轻声应下,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金淑棠说:“坐吧,我去叫服务员来,你们看看喝点什么。” 他转头走了。 金淑棠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小时候的影子了。当年那个有趣的小哥哥长大了,但他好像还是很爱笑,她猜他应该过得还不错。 她欣慰地抿了抿唇。 金媞媞和金淑棠点了两杯饮料。肖靳给肖北延介绍:“这位就是金家的小姑姑金淑棠,这位是金家二伯的大女儿金媞媞,现在在肖氏海外部工作。” 肖北延:“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哥开了外放,说了句气话你们别当真。” 要不是肖靳后来告诉他,肖北延都不知道他那句“在女人床上”被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虽然平时散漫惯了,却从不在女孩子面前失分寸。这次来见金淑棠主要也是想来道歉的。 “我就说嘛,那会儿才七点多你就休息了,也太养生了吧!”金淑棠笑,“可能只有肖伯伯当真了,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呢。” 几个人忍不住都笑起来,尴尬的话题被一带而过。 金媞媞仔细打量肖北延。 他的眉目和肖靳有几分相似,轮廓很深邃,皮肤也白,完完全全继承了肖家人的高级感。他的身材比肖靳壮实一些,透过衣服能看到薄薄的肌肉线条。 原本以为他是个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现在看来是自己误解他了。肖北延很有礼貌,而且并不刻意讨好女孩子,面对她和小姑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金媞媞猜他平时身边应该都没什么女人。如果小姑姑喜欢,她乐见其成。 她清清嗓子笑着说:“肖叔叔,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姑姑,她人很好的。上次肖爷爷他们来我家我姑姑还特意下厨做了两道拿手菜,可惜你不在,没有尝到。” “我可以证明,手艺确实好。”肖靳十分默契地附和:“听说小姑姑是服装品牌主理人。有很多客户向我打听能不能插队拿到新款呢!” 金淑棠抿了一口饮料柔声说:“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夸我了。”她朝肖北延笑笑,“你放心,我没有想着要和你联姻,你不要有压力。我们出来见个面也是给家里一个交代嘛。”她俏皮地弯起唇角,“但是我年龄也不小了,如果你身边有什么优质的男生可要优先介绍给我呀!” 肖北延忽地笑出声,金淑棠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金媞媞陪金淑棠去了趟洗手间,过了十几分钟两人还没回来。 服务生匆匆忙忙过来,“请问金小姐是你们的朋友吗?她们在洗手间那边被人围住了……” 他话还没说完,座位上的两个男人“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第十一章 金媞媞陪金淑棠出来补妆,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碰见三个男人。 带头的那人梳着紧贴头皮的寸头,大概是喝多了,拉着金媞媞不放,“哎,这不是金家那姑娘嘛?上个月我一哥们送了她一个星期的玫瑰她连理都没理。” 身后的两个醉醺醺的男人也凑过来,一个叼着烟的含糊不清地说:“这么清高啊?呦呦呦,让我也开开眼呗!” 另一个跟着猥琐地笑。 金媞媞淡淡扫过几人一眼,高跟鞋挪到寸头脚上,狠狠用力一踩。 那人“嗷”地一嗓子跳开。 金媞媞拉着金淑棠要走。 那寸头骂了一句脏话,后面两个人也急了,冲上来就要动手。 金淑棠挡在金媞媞面前,把她紧紧护在身后。 肖靳和肖北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寸头扯着金淑棠的手腕往外拉。 肖北延二话不说对着寸头就是一拳,寸头被打蒙了,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肖北延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一转,腕骨发出“咔嚓”一声响,寸头疼得眼泪唰地就掉下来了,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身后两个小弟要上前帮忙,肖靳眼疾手快对着两人的膝盖一人一脚,三个人齐齐跪在地上。 肖靳利落地把外套脱下来,罩在金媞媞身上,又问金淑棠:“小姑姑,你没事吧?” 金淑棠摇了摇头。 闹事的三个人嘴里不停叫骂。清吧的经理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赶过来,“肖先生您没事吧,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经理的脸都白了。肖先生可怠慢不起,要让老板知道有人在这跟肖先生动了手,他非得被辞了不可。 “没事。”肖靳摆了摆手,让经理把几人带走。 肖北延用一侧肩膀靠着墙,脸色不太好。 金淑棠问:“北延哥,你受伤了?” 肖靳闻言也转过头来。 肖北延无奈地扯了扯唇,低声骂到:“妈的,伤口可能崩开了。” 肖靳掰过他的肩膀一看,背上白色的衬衫被血迹染红了一片,殷红得刺目。 金媞媞和金淑棠吓坏了。 肖靳飞快掏出车钥匙,扔给一个脸熟的服务生,“去开车。”他俯身背起肖北延便往外走。 车上,肖北延疼的额头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脸色煞白,紧紧绷着唇线。 金媞媞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问:“肖叔叔的伤怎么弄的呀?” 肖靳瞥一眼肖北延,淡淡地说:“我爷爷打的。” 金媞媞和金淑棠都瞪大了眼睛。 肖靳安抚地说:“没事,他死不了。从小到大没少挨打,一样活过来了。” 肖北延舔了舔唇,痞痞地问:“从小?我是你叔,我小时候的事你也知道?” 肖靳没跟他掰扯,车窗映照出肖北延惨白的脸,他轻轻叹了口气。 车子很快抵达医院。医务人员收到消息第一时间等在大门口,医生把肖北延推进处置室。 三人等在门外,不时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闷哼声。金淑棠双手攥在一起,不时往里看一眼。 肖靳:“小姑姑,我明天一早有很重要的会,能不能请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四叔?” 金淑棠忙点头,“你去吧,我在这就行。” 肖北延为了救她们才把伤口崩开,她理所应当帮忙照看。 金媞媞一拍脑袋,“哎呀,明天周一了,惨了,我还有一份翻译没做呢。”她拉着金淑棠的手说:“小姑姑我不能陪你了,要不我把堂哥找来吧?” 金淑棠:“不用啦,我一个人可以的,斯辰还有公司的事要忙呢,别麻烦他了。” 金媞媞连连点头,“那我们走了哦。” 金淑棠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快去忙。 出了医院大门,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提议道:“要不要出去转转?” 金媞媞挑眉,“你明早没有会要开了?” 肖靳笑,“你不是也没有翻译要做!” 金媞媞憋不住笑,跟着肖靳上了车。车子一路向南,停在海边的一处堤坝旁。 从车上下来,肖靳扔给金媞媞一瓶水,两人靠坐在车的引擎盖上。 海风吹散了夏日的闷热,柔柔地扑在脸上。周围很静,只剩下浪花拍打礁石发出的沙沙声。夜深如墨,身后的城市仿佛一张剪影。 金媞媞踢掉高跟鞋,喝了一口水问:“你心情不好?” 肖靳笑着看她,“你这么聪明,猜猜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金媞媞眨眨眼睛说:“因为你四叔。” 肖靳没说话,金媞媞继续猜,“你四叔和你爷爷关系不好,你爷爷经常打他。” 她歪着头看他,像个期待答案的小朋友。 肖靳失笑,他点点头。仰头喝了口水,望向海面,目光变得深远。 “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关系很好,他们特别相爱。不管家里的生意做到多大,爷爷都不会忘记他和奶奶的每一个纪念日。” “哇!”金媞媞小小地感叹了一句,又认真听他讲。 “我四叔从小就淘气,喜欢出去和小朋友玩。爷爷家业做得大,树大招风。有一次我四叔在外面玩的时候被几个坏人绑了。他们问我爷爷要钱,为了安全起见还指定要我奶奶一个人去送钱。结果那天出了意外,绑匪以为我们家报了警,把我奶奶和我四叔扔进了海里。我四叔运气好,恰巧被一个渔民救了。但我奶奶就没那么好运了。” 金媞媞诧异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没想到在容城商圈翻云覆雨的肖家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心酸往事。她望着肖靳半晌才喃喃道:“可是也不能全怪肖叔叔啊,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 肖靳摇摇头,“道理谁都懂,但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们说爷爷从那以后就变了,又冷又硬。” 金媞媞犹豫片刻,小声问:“那你家人呢,没人劝劝他吗?” “我家人?”肖靳转头看她,他笑起来,“你是想问我父母吧?” 金媞媞被戳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肖靳耸耸肩,轻飘飘地说:“他们早死了。我五岁的时候他们遇上了海难,再也没回来。” 金媞媞咬了下唇,“对不起啊。” 肖靳摇摇头,“没事,时间过得太久了,都没什么感觉了。”他双肘支在膝盖上望着海面。 一阵铃声打破了寂静,是严遇打来的电话。那边很吵,“阿靳,尉迟明天要被他爸送出国了,叫大家出来聚聚,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啊?” 肖靳看了一眼金媞媞,“算了吧,我有点事。” 严遇问:“你要多久啊,我们也刚开始,要不等你吧。” 金媞媞朝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去,她可以自己回家。 肖靳略略思考一下说:“地址发我一下吧。” 挂断通话,肖靳直起身子,“走吧,一起?” 金媞媞指指自己,“我就算了吧。” 肖靳笑,“这么晚了不放心你自己回去,没关系的,有你认识的人。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金媞媞从引擎盖上下来,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今天的场子挺大,来了十多个人,一小部分是金媞媞认识的,唐行、严遇也都在。 严遇看到肖靳带着金媞媞一起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他兴奋地凑到唐行旁边问:“哎,高宇的别墅是不是保不住了?” 唐行憋着笑不说话。 尉迟是个挺腼腆的男孩子,人缘不错。见肖靳来张罗着给他们让了个位子。 金媞媞的手机响,是秦沛打来的电话。她和肖靳说了两句出去接电话。 秦沛声音里透着无奈,“金大小姐,渣男你要是不要我可就放生了。” 金媞媞告饶:“别别别,姐姐,你再帮我养两天。我这刚入职,忙都忙死了。” 秦沛也没指望她能把渣男接回去,笑着问她要不要视频看看渣男。 “要要要!”金媞媞连连点头。 包房里,气氛热闹起来,不知道谁起头非要尉迟临走前给暗恋的姑娘打电话表白。 尉迟扭捏着不打,大家不肯作罢。 气氛顶至最高点,有人干脆把尉迟的手机抢了过来要给那姑娘打电话。 尉迟急了,伸手过去抢。结果手机一个传一个,从这边传到那边,尉迟只好满屋子跑。 肖靳抱着胳膊看他们闹,手机传到他旁边,尉迟眼看着就要抓到了,严遇手一滑手机直接飞了出去。 在众人的目光中,手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直直砸向了肖靳的两腿之间…… 金媞媞挂了电话推门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肖靳弓着腰一言不发,屋子里静得出奇,大家都满脸担忧、目光灼灼地看向肖靳。 “怎……怎么了?”她问。 唐行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阿靳……的……鸟被砸了。” 金媞媞眼睛一亮。 哎,他也养鸟吗?? 她安静坐回肖靳身边。 缓了一会儿肖靳的脸色好了很多,他朝人群摆了摆手,大家这才坐回原位。谁也不敢再闹,尉迟终于拿回了手机。 金媞媞趁着别人不注意,扯了扯肖靳的衣摆关心地问:“你的鸟被砸了?受伤了吗?” 肖靳:“……” 金媞媞好奇肖靳的鸟是什么品种的,说不定能和渣男交朋友呢。她眨着大眼睛问:“能让我看看你的鸟吗?” 肖靳闻言身体一僵。 金媞媞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哀求道:“你的鸟借我玩玩好不好?我就玩儿两天,保证不弄坏。” 肖靳脸都绿了。 金媞媞见他不说话,又提议道:“这样,你的先借我玩两天,然后我再把我的借你玩啊!” 肖靳:“!!!!!!!!!!!” 作者有话要说:  金媞媞:惊不惊喜?我!也!有! 第十二章 肖靳的脸色精彩纷呈,他低吼一声:“唐行,把她拉走!” 金媞媞吓得一缩脖子。 好嘛!不借就不借,谁稀罕玩你的,她自己也有! 她跟着唐行坐到一边。 唐行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他喝了口水,小声问金媞媞:“少爷生气了?” 金媞媞不高兴,“小气!我就想借他的鸟玩玩。” 唐行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 金媞媞吓一跳,忙问:“你没事吧?” 唐行疯狂地咳个不停。 肖靳冷着脸起身,瞥一眼金媞媞说:“走了,送你回去。” 金媞媞念在他是童年小伙伴的份上,没计较他的小气跟暴躁,跟着他出了会所。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借鸟的事。 肖靳说:“我四叔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把你小姑姑送回家了,你放心吧。” 金媞媞点了点头。 肖靳看她一眼,“以后你在男生面前还是保持高冷吧。” 金媞媞:“为什么?” 肖靳:“为你好。” 金媞媞不说话了,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位,扬着小下巴看向窗外。 肖靳叹息一声,“除了我之外。” 金媞媞瞄他一眼,又甜甜地笑起来。 肖氏集团接下来一周的主要工作就是半年度汇报总结。财报显示,近半年的净利润比同期高出近三个点。同时,国内外各投资项目都取得了良好的收益,公司规模也在逐步扩大。 公司的半年度庆功宴在周三举行。 晚宴在环球金融中心的宴会厅举办。数百平的宴会厅里灯光璀璨,处处彰显华贵,连酒杯都换成了印有肖氏集团logo的定制款。 这次晚宴的主持人是闫静薇和一个著名综艺节目的主持人。 闫静薇放弃公司提供的服装,穿了一件自己的礼服。她特意从剧组请了一位化妆师,从中午就开始做造型。 提前过来彩排的同事看见闫静薇都眼前一亮,几个小姐妹摸摸头发又摸摸礼服,羡慕得不行。 晚上六点钟,员工们在签到台前签到后提前入场。 金媞媞穿了一条香槟色礼服,银色绑带的高跟鞋,照例都是金淑棠给她的定制款。 礼服简洁大方,抹胸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白皙精致的锁骨。腰线处收紧,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礼服是丝绸质地,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每一处细节都极尽完美。 造型师帮金媞媞把头发做成了波浪形披散在肩上,上了一点淡妆,使得她整个人清丽中透着些妩媚。 金媞媞跟着人群入场,大家的视线不由得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两个其他部门的男同事没见过金媞媞,凑到闫静薇身边问:“薇薇,你知道那个姑娘是哪个部门的吗?就那个,全场最好看的那个!” 闫静薇白了两人一眼,凶巴巴地说:“不知道!” 两人吓一跳,奇奇怪怪看一眼闫静薇,转身走了。 闫静薇身边的一个女同事认识金媞媞,跟她招了招手:“哇,媞媞你好漂亮,你这一身好高级哦!” 金媞媞微微颔首,“谢谢,你今天也很漂亮,绿色衬得你皮肤好白。”她扫一眼旁边的闫静薇说:“大家都很漂亮。” 女同事眉开眼笑,“对对,静薇也超美的。据说她的礼服是C家的秀款,特别贵。” 闫静薇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目光在金媞媞身上绕一圈,语带嘲讽地说:“其实价格不是最重要的。地摊货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样子不错,但品质和大牌是没法比的。品牌的衣服价格高一点,但也更有设计感,更适合职场女性。” 她朝金媞媞抬了抬下巴问:“你说是吧,小金?” 金媞媞给她鼓掌,“薇薇姐说得太对了。” 闫静薇撩了一下头发,“好羡慕你们没有节目的。我还要去对稿子,就先不和你们聊了。” 说着她高傲地提着裙摆走了。 男主持人虽然名气斐然但却很有礼貌,加上外形出众颇受女同事们的喜欢。 休息间隙,他往场上扫了一眼问闫静薇:“等下能帮我介绍一下那位穿香槟色礼服的女孩吗?”他笑笑,“我有个朋友做星探的,我想把她介绍给我朋友。” 闫静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扯了扯嘴角说:“那……我帮你问问吧。” 晚宴开始前,两位主持人出来热场。 几个节目结束,还剩几位邀请的嘉宾没有到场。 闫静薇目光扫过场下,笑盈盈地说:“接下来我们有请本场最漂亮的金媞媞同学为我们带来才艺表演。” 金媞媞闻言一愣,流程里根本没有她的节目,她难以置信地望向台上。 闫静薇带头鼓掌,观众席也跟着热闹起来。周围的叫好声不断,一波接着一波。金媞媞无奈,深吸一口气走上台前。 她和钢琴老师低语几句,钢琴老师点了点头,金媞媞走上舞台。 闫静薇以为她要弹钢琴,没想到她只是和钢琴老师说了句话。她心里好笑,原来钢琴都不会啊。 金媞媞朝观众席鞠了一躬,轻声说:“给大家带来一首大提琴曲《天鹅》,希望大家喜欢。” 她缓缓走到大提琴边坐下,用眼神示意钢琴老师。 然后一手搭在琴弦上,一手慢慢拉动琴弓,悠扬的音符从她指尖倾泻而下。 大提琴优雅温柔的琴音和着钢琴曲在正厅流淌开来。 宴会厅的灯光暗下来,打在金媞媞柔软的长发上。她背脊挺直,微微低着头,宛如一只优雅展翅的天鹅。 闫静薇傻眼了,嘈杂的观众席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直到一曲结束,金媞媞起身行礼观众都还没反应过来。 大门处响起掌声,肖靳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目光温柔望着台上的人。他一边鼓掌一边朝观众席走近。 大家这才意识到表演结束了,纷纷跟着鼓起掌来。掌声经久不息,整整持续了一分钟。 这次的庆功宴请了各界名流、媒体,也不乏各国际友人,可谓声势浩大。 宴席开始后,闫静薇的一个小姐妹看着人群感慨道:“哎!我也想进上流社会!” 闫静薇抱着双臂,勾着嘴角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和叶家大小姐关系很好,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认识她。” 小姐妹疯狂点头。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叶姗身边,闫静薇端着笑说:“叶小姐,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画展上见过的,我叫闫静薇。” 叶姗皱了皱眉,“不好意思哦,我记忆力不太好。”她抬手招呼金媞媞,“哎呀,我可算找到你了!这么久都不联系,你都不想我的吗?” 金媞媞看是叶姗,立刻笑起来:“珊姐,我错了。” 叶姗亲昵地拉着金媞媞的手,“我们媞媞又漂亮了呢!” 一旁的闫静薇尴尬不已,她咬着嘴唇,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叶姗:“天啊媞媞,你竟然拿到了这条裙子!这可是K.T.大师的定制款,我排了好几个月都拿不到呢!你太过分了。” 金媞媞笑得腼腆,“下次让我小姑姑帮你拿,她可以走后门呐!” 小姐妹捂嘴惊呼:“K.T.大师的定制款!!赶我家一套房了!!关键是有钱都买不到,我的妈呀,金媞媞到底什么来路啊?!” 闫静薇揪着自己的礼服,指骨泛白,脸烧得像着了火一样。 她想穿越回两个小时前,抽自己两个大嘴巴!鬼他妈的“地摊货”,自己就是个智障! 晚宴办得很成功,酒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多。 金媞媞第一次参加公司大型会议,喝了几杯酒,这会儿人已经不太清醒了。 段哲搀扶着她问:“媞媞,你家到底住哪儿,你说清楚我才能送你回去啊!” 金媞媞脸蛋通红,扁着嘴不说话。 “段组长。”安程叫他。 段哲有些受宠若惊。 安程笑笑,“我们这边有同事和小金同路。你照顾好自己,先回去休息吧。” 段哲愣愣地将金媞媞交给安程,“那……好吧。” 安程礼貌扶着金媞媞上了车,“肖总,真的不用司机送您吗?” 肖靳摇头,“很晚了,你们也回家吧。” 安程走后,肖靳帮金媞媞系好安全带。小姑娘不安分地往下滑,他不得不加快车速。 车子停在西子湾外,肖靳问:“你家在哪栋,我送你上去?” 金媞媞舔了舔嘴唇,眨了半天眼睛后委委屈屈地说:“不……不记得了。” 肖靳叹了口气扶她下车,打算带她去问一下物业。 金媞媞迷迷糊糊,刚迈下车脚下一软直直栽到肖靳身上。 她怕自己摔倒,搂着肖靳的脖子不撒手。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金媞媞目光停在肖靳的唇边,她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然后轻轻闭上了眼。 肖靳声音沙哑,“金媞媞,你知道我是谁吗?” 金媞媞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乖乖回答:“知道,你是小气鬼肖肖!” 肖靳心如擂鼓。 面前的小姑娘瓷白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不安地颤呀颤。嫣红的唇瓣带着点点水光,微微嘟起。 他指尖收拢,身体不受控制地对着那片嫣红俯下身去。 就在此时,金媞媞忽地睁开眼,她秀气的小鼻子皱了皱,惊喜地说:“我闻到了,你吃了草莓味的蛋糕对不对?”她双手作揖,大眼睛湿漉漉的,“求求你了,给我一块好不好呀?” 肖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何为之 小朋友的营养液呀。大家的撒花留言都有看到(包括昨天的几只哈哈怪^O^),爱你们! 第十三章 西子湾的岗亭处保安二十四小时执勤。这里的保安业务能力很强,能准确认出每一位业主。 今天执勤的小哥眼看金小姐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架着走过来,那男人冷着脸,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表情,他警觉地站直了身体。 肖靳朝保安小哥点了下头,扯了扯金媞媞的胳膊问:“麻烦您帮忙看一下她家住在几栋?” 小哥眼神警惕,低头询问金媞媞:“金小姐,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金媞媞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嘟囔囔:“小气鬼,我不认识小气鬼!” 保安小哥敬了个礼,“抱歉先生,我不能告诉您!” 肖靳:“……”他揉了揉眉心,叹一口气。让金媞媞面对自己站好,耐着性子问:“不认识我?” 金媞媞摇头。 肖靳:“……明天给你买草莓蛋糕。” 金媞媞笑起来,笑着朝保安小哥点了点头,“我……认识他。” 保安小哥懵了,住在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金小姐就这么被一块草莓蛋糕收买了?? 他轻咳一声,直勾勾看向金媞媞。 金小姐,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金媞媞忽然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肖靳拍了拍金媞媞的背,皱眉看向保安小哥,“麻烦你了。” 男人眼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保安小哥讷讷地把金媞媞的住址告诉了肖靳。 金媞媞很少喝酒,今天喝了两杯这会儿已经彻底醉了。她的脸色涨红,难受地捂住胸口,不时干呕两下。 肖靳进门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身去帮她找水。厨房干净整洁,碗筷、各色厨具一应俱全。 他摆弄了一下她的净水器,没接出热水,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只得放弃。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矿泉水拿回客厅。 金媞媞小虾米一样窝在沙发上,似乎是不太舒服,她不停地蠕动。 肖靳走过去就见她正绷着小脸和礼服作斗争。拉链被她费力地拉下一半,背后羊脂般雪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他心脏漏跳一拍,慌忙别开脸,走上前去阻止。 金媞媞懵懵懂懂抬眼,嘴里咕哝着:“哎?家里怎么好像有人呀?” 肖靳:“……”他帮她把礼服整理好,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沉声说:“喝点水去睡觉好不好?” 金媞媞迟钝地思考两秒,又要去拉拉链,“不好,我要洗澡。” 肖靳立刻按住她的手,无奈道:“好好,你去洗澡。”他把人带到浴室,随手拿来她放在衣帽间的睡衣说:“你慢慢洗,别摔了。” 金媞媞洗得的确很慢。水汽蒸腾得她睡眼朦胧,从浴室出来没多会儿就撑不住去睡觉了。 肖靳帮她调好空调温度,又轻轻拉好被子。 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泛着嫣红,她微微嘟起的嘴巴囫囵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妈妈……别走。” “呜呜呜,我会……很乖。”她似乎在低低地啜泣,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不安地颤呀颤。 肖靳凑近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清。 他唇角浮现出浅浅笑容,猜测小姑娘应该是做噩梦了。他轻轻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拂开,又温声安抚道:“媞媞乖,不害怕。” 金媞媞似乎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得到了些许慰藉,她缩了缩肩膀没多会儿便安静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金媞媞眯着眼摸过来枕边的手机。 九点五十五!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完了,迟到了! 她找出段哲的电话拨过去:“学长,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我昨晚好像有点喝多了,能不能请两个小时假?” 段哲好脾气地笑起来,“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刚才总助过来帮你请过假了,你下午再过来吧。” 总助?? 金媞媞挂断电话后略略思考一下,给肖靳发了一串抱拳的表情包。然后又翻倒在床上抱着手机咯咯地笑。 等了好一会儿肖靳也没回。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爬起来洗漱。 草根励志少女人设不能崩! 金媞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大厦一楼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女从电梯走出来。人群中肖靳格外显眼,他上身一件白色衬衫,下摆利落扎进西裤中,身后的安程手腕处搭着他的西装,正微低着头跟他说着什么。 金媞媞站在大门边,心情明媚地看着一群人越走越近。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肖靳忽地偏头朝这边看过来。 金媞媞勾起嘴角,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朝他挥了挥手。 肖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又淡淡移开。 金媞媞:“???” 人群从她身边走过,带过一阵浮动的气流。金媞媞错愕地扭头,只见肖靳迈着长腿钻进了车里,车子轰鸣声起,很快消失在事业中。 她翻出两人的聊天界面,对话框停留在她发的一串表情包。 金媞媞“哼”了一声,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肖靳下午和一家互联网新秀谈B轮融资。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对此十分重视,准备了几十页的PPT和演示系统。 肖靳却不自主地走神,金媞媞嘟着红唇贴近他的模样、她光洁白皙的背、她熟睡时的侧脸争先恐后地挤进他的脑海里。 肖靳呼吸一滞,烦躁地把笔摔在桌子上。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闪个不停。 他一向运筹帷幄,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烦躁异常。 他说不清缘由,直觉远离金媞媞会得以改善。所以她的消息他没回,她打招呼他装作没看见。 互联网公司的负责人以为肖氏对他们的产品不满意,这轮融资对他们公司至关重要,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肖靳揉了揉眉心,示意他停下来,“今天先到这里吧,后面的内容我们改天再谈。” 负责人难看地笑起来,“要不……我们股权分配再重新谈一谈?只要肖氏愿意投资,我们愿意做出一定让步。” 安程为肖总的“以退为进”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哪知肖靳摆了摆手,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 肖氏大厦十七层的茶水间,几个同事围拢在一起。 同事甲:“我有一个惊天发现,想不想知道?” 其他人纷纷看向她。 同事甲:“我觉得安总助最近恋爱了!” 茶水间里传来一阵八卦地惊呼。 路过茶水间的肖靳脚步一顿,偏头看向身后的安程。 安程举起三根手指:“……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挑了挑眉。 安程嘟囔:“吃都堵不上这些人的嘴!”他抬脚要往茶水间里走,被肖靳一把拉住,“一起听听安总助的八卦。” 安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脸憋成了猪肝色。 茶水间里同事甲徐徐道来:“你们记不记得上周安总助亲自到咱们海外部送咖啡?” 众人点头。 同事甲:“安总助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见安总助干过这种活儿?知道安总助为什么给大家送咖啡吗?”她的声音变得神秘起来,“那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翻译组新来的实习生熬夜加班了!” 短暂的沉静片刻,几个人立刻反应过来。 同事乙举手,“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宴会结束本来段哲想送那个小姑娘回去的,结果被安总助截胡了!” 同事丙也迫不及待:“还有还有!今天早上我看见安总助来帮那个小姑娘跟段哲请假。” “哇!!!”其他人不禁尖叫。 大家把信息汇总到一起,立刻成了同事甲的佐证。 茶水间里有人问:“哎,那小姑娘叫什么?” 同事甲:“好像叫……金媞媞。” 同事乙:“对对!那姑娘长得超级美,还会大提琴,和安总助简直郎才女貌。” 同事丙:“天呐!霸道总助爱上我?这是什么绝美的爱情故事。我已经脑补出一百万字的言情小说了。” 安程觉得自己背了一口惊天大锅,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肖靳。 肖总的脸上早已没了听八卦的神色,淡淡扫过来一眼,安程的脊背凉得一哆嗦。 “郎才女貌?” “霸道总助爱上我?” 安程心向工作,哪里敢利用工作之便搞办公室恋情!肖总的眼神让他两腿发软,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想转移肖靳的注意力,“那个肖总,商业大厦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料。要不明天我请你吃饭吧?” 肖靳哼笑一声,“明天我不饿。” 第十四章 晚上下班,金媞媞约了秦沛来家里吃饭。 她早早去超市买好食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秦沛也是外国语大学的学生,比金媞媞高两届,两人在学校社团认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两年前秦沛凭借极其优异的成绩在数千人的选拔中脱颖而出,被容城电视台录取,现在是一档热播节目编导。 金媞媞掐着时间做好饭,秦沛刚好上门。她手里提着一只鸟笼,笼子里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金媞媞黑亮的眸子里漾开一抹笑意,噔噔噔地跑过去,“沛沛我好想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沛沛。” 她看了一眼渣男,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沛沛哪天你失业了可以考虑去做饲养员哎,你把渣男养得好漂亮!” 秦沛笑,“你可盼我点好吧!” 金媞媞朝着鸟笼眨眼,伸出手指戳了戳渣男的翅膀,“嘿小家伙!叫人呀,不认识我啦?” 金刚鹦鹉傲娇地别开头去。 金媞媞一秒变脸,“呸!渣男!” 秦沛四处打量一圈,两百多平的房子,三个房间,无一处不彰显奢华。她不禁感慨:“豪宅就是豪宅,门口的保安小哥都比我们小区的颜值高。”秦沛开玩笑:“让我看看,你们富豪家里的卫生纸是不是和小说里的一样,都镶着金边的。” “富豪上用那样的卫生纸不会觉得疼吗?”金媞媞捂嘴笑,秦沛也咯咯咯地跟着笑。 两人到餐桌落座,金媞媞肩膀垮下来,叹了口气说:“沛沛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倒羡慕你的小公寓呢!” 秦沛看她一眼,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笑着问:“怎么,怕金家忽然把房子收回去?” 金媞媞撇撇嘴没说话。 秦沛顿了一下,温声询问:“你父母还是老样子?” 金媞媞苦笑,“这么多年了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变化?” 小姑娘黑亮亮的眼睛望向秦沛,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看得秦沛心头一酸。 金媞媞出生的时候有人给金家算命,说金媞媞的命硬,克家人。当时还在世的金奶奶毅然决然把她送到了平城的梦姑姑家里养着。 金媞媞四岁那年金奶奶去世。沈之仪实在思念女儿,于是金仲贤就派人到平城把金媞媞接回了家。 那个时候金妃妃已经出生,金媞媞回来后原本一向身体很好的金妃妃开始频频生病。 有一次金妃妃半夜发烧,金仲贤又出差在外。沈之仪只好和司机带小女儿去看病,沈之仪着急催促,司机把车子开得飞快,结果路上发生了车祸,导致沈之仪手臂骨折。 那以后沈之仪不知是信了“金媞媞克家人”的说法,还是真的没有精力抚养两个女儿。于是又把金媞媞送回了平城。一直到十二岁才接回金家。 尽管小时候的金媞媞不明白她的父母为什么一直把她放在平城,但是她很开心爸爸妈妈就要把她接回家了。因为这样就不会有小朋友说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可是后来他们又把她送回去了。 他们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其实四岁的小媞媞已经懂事了。 他们走的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墙角边看着车子越开越远,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她哭了很久很久。 十二岁那年他们把她接回金家。小姑娘性格开朗、还有点调皮。可这似乎是不太符合金父金母的期待。 他们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不加遮掩的失望和嫌弃。直到有一天金媞媞偶然听见两个佣人的窃窃私语,说大小姐什么都不会,皮得像个山里的野猴子,一点没有名媛淑女的模样。她才明白父母眼里的厌恶源自哪里。 那天开始她开始学着做他们理想中的名媛淑女,收敛脾性,学琴、跳舞、画画,为了瘦下来可以几天几天的不吃饭。他们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父母那样的眼神,她想赢得他们的喜爱。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错了。同样是女儿,金妃妃什么都不用做,撒撒娇就能轻而易举赢得父母千百倍的关注和宠爱。 过了好一会儿,金媞媞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脸元气满满的模样说:“没关系的,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小孩。他们不爱我没关系,我会好好爱自己!” 秦沛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半晌才说:“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人很疼爱很疼爱我们媞媞的。” 金媞媞点头,她的笑容渐渐扩大,眼睛里充满闪亮的小星星,“嗯,我会努力赚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在客厅里挂上白色的纱帘,夏天的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暖黄的地板上。厨房里摆满各种各样的厨具,我会学做更多的好吃的,请我的好朋友们来家里做客。我要养很多绿植和多肉,每天回家都能听见渣男叫我宝贝!” 秦沛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与她勾画的蓝图相比,西子湾的豪宅似乎变得黯然而空旷起来。 就在两人畅想的时候,金媞媞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翻开手机一看,是肖靳发来的消息:不客气。 金媞媞皱了皱眉,一头雾水。 鬼的不客气,她把手机扔到一边。 秦沛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金媞媞神秘兮兮地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肖肖?” 秦沛点头,“你在平城的小伙伴。” “对对对!我找到他啦!”金媞媞努了努嘴又说:“原本好好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不理我。这会儿又给我了条奇奇怪怪的消息。” 秦沛挑挑眉,“你们圈子里的人我也不太了解,有可能过了那么多年人也会变的吧!” 金媞媞托腮思考良久,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反正我现在不想理他!” 她让秦沛在密码锁上录入自己的指纹,两人饭后又闲聊了一会儿秦沛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金媞媞到公司的时候发现闫静薇的办公桌已经搬空了。 段哲接了杯咖啡,顶着一对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说:“薇薇申请调岗了,人事部门已经发了招聘启事,但是现在翻译组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闫静薇申请调岗? 金媞媞呼出一口气。 小姐姐走了,她的草根励志少女人设还演给谁看?! 闫静薇走得急,昨天下午办好手续尽早就搬了工位。她走后段哲担起了翻译组的主要任务,昨天熬到下半夜才把工作做完。 段哲把适合金媞媞的工作分给她一部分,正在交代任务,安程走了过来。 段哲立刻站直身体,礼貌地叫了声:“总助。” 安程和两人笑着点了点头,“今天下午三点钟肖总到寅城出差,需要翻译组的两位同事一起陪同。” 金媞媞微微张大嘴巴,她一个实习生也要去?? 段哲倒是比较适应,点头应下。他看了一下时间转身又和金媞媞说:“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下午两点在机场集合。” 金媞媞第一次出差,心里还有点小雀跃。可以想到肖靳又不禁皱了一下鼻子。 她给秦沛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的时候来照看一下渣男,收拾好东西后直奔机场。 肖靳一行共六人,除他之外还有两位助理,两位翻译和一位法务。 大家登机后各自找位子坐下,其中一位助理和法务忙着处理事务,两人坐在一起。段哲在另一个位子落座,金媞媞刚要在他旁边坐下,安程眼疾手快冲过去,“媞媞呀,寅城的一些工作要提前和段组长交代一下,麻烦你先和肖总坐一下吧。” 说着便在段哲旁边坐下了。 安程做助理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同事们在茶水间八卦他和金媞媞的事,肖总的脸都垮了。他隐约感觉肖总对金媞媞不太一样,作为一个助理时时刻刻都要顾及到老板的意思。包括那些说了的和没说的,表现出来的以及没表现出来的。 金媞媞磨磨蹭蹭走到肖靳身边,他坐在过道边,手里捧着一份文件,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上。不知是不是没看到她过来,全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金媞媞鼓着小脸也不说话,从他的腿上直接跨了进去。落地的时候没太站稳,踉跄着坐到了位子上。 旁边的男人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金媞媞侧眸去看,只见他仍旧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她气呼呼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等待睡意来袭。 忽然,腿上传来一阵温热。金媞媞睁开眼,肖靳正轻手轻脚地往她腿上盖一条小毛毯。 金媞媞:“……” 两人对视一眼,金媞媞高傲地扯下小毛毯塞进了肖靳手里。 她不是一条小毛毯就能收买的人! 肖靳捏着手里的毛毯有些无措。 乘务长专门过来和肖靳打招呼:“肖先生您好,飞机预计半小时后起飞,到达寅城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十分。” 肖靳点了点头。 乘务长礼貌微笑,“请问肖先生,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肖靳顿了一下,将手里的文件合拢。 “有,”他看了一眼里面的金媞媞对乘务长说:“这位金小姐好像不理我了,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作者有话要说:  金媞媞:呸!渣男! 感谢大佬:何为之、lilymaren的营养液,么么啾! 今天所有评论有红包! 第十五章 金媞媞眼睛蓦的瞪大。 谁能想到肖靳这样不按套路出牌。她羞红着脸,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 乘务长愣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肖先生开玩笑呢吧,您看金小姐叫您呢!” “是我弄错了。”肖靳顺水推舟,转头问金媞媞:“怎么了媞媞?” 金媞媞红着脸嘟囔:“小毛毯借我吧。” 肖靳把毛毯盖到她腿上,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在寅城落地。 这次飞寅城是的目的是对一家日企实施兼并。安程带领一行人到一家已经预定好的酒店办理入住。 肖靳习惯了忙碌的工作节奏,落地后大家在酒店吃了顿简餐后便开始开会。 会议一直持续到夜里一点多。 金媞媞的眼皮开始打架。 原本第一次出差她还摩拳擦掌做了很多的准备。可下了飞机才知道对方公司是一家日企。日语是段哲的专业,她的专业是法语和英语,完全帮不上忙。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来! 她的小脑袋对着会议桌一点一点的,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磕到桌子上了,肖靳眼疾手快地用手挡在了她额头前。 金媞媞猛然惊醒,抱歉地朝大家笑笑。 肖靳合上文件,“今天就到这吧,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早上五点,”他看了一下时间,又改口道:“明天早上七点钟大堂集合。” 几个人动作利落地回了房间。 金媞媞打了个哈欠走在最后,被肖靳拉了一下衣角。 走廊内只剩下两人,金媞媞的眼睛里因为打哈欠泛着莹莹的水光,娇憨中还带着些楚楚可怜。 那种不受控制的烦躁又来了,肖靳索性别开脸,“之前回复你的消息晚了点,”肖少爷清了一下嗓子,十分不自在地说:“抱歉啊。” 本以为装作看不见金媞媞,那种失控感会慢慢消失,可他没想到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失落。这种失落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可能是在某个重要的会上,也可能是在刚要入睡的夜晚。 几次下来,肖靳终于向自己妥协。 他想自己或许是绷得太紧了,稍稍放松一下很快可以调整回来。 金媞媞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迁怒一个小姑娘。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从小到大他没和任何人道过谦,包括爷爷。 他从不会感情用事,凡事都深思熟虑后再行动,事情的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况且以他的背景,即便做错了也不需要和任何人道歉。 金媞媞成了唯一一个他愿意低头认错的人。 金媞媞又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眼睛说,“哦。” 做了很多预想的肖靳:“……”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明天你多睡一会儿,不用和大家一起。” 金媞媞闻言精神了大半,“真的?” 肖靳笑着点头,“翻译的部分有段哲就可以了,带你来就是想让你放松一下的。”她一个人在海外部,没什么熟人,他不太放心。 金媞媞嘴角翘起来,“那我可以去逛街吗?” 肖靳:“可以,但是要保证随时能联系到你。” 金媞媞比了个“OK”的手势,笑盈盈地回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金媞媞才起床。彼时其他人已经去并购案现场了。她在餐厅悠闲地吃了个早餐,换了件衣服便出门了。 金媞媞直奔免税店,给金斯辰、金淑棠还有秦沛买了很多礼物。女生买起东西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连口饭都没吃。 她拎着大包小包打车回酒店。车子停在酒店大门外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几道闷雷响起,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金媞媞拖着各种礼物下车,到房间外准备刷卡的时候发现包不见了。 她四下寻找,又仔细想了想,确定应该是刚才下车的时候忘在了出租车上。 可她的手机、银行卡、现金包括酒店房卡都在包里了。 金媞媞敲了敲其他同事的房门,没人应。她猜测大家应该都还没回来。 她又到酒店前台询问可不可以补一张房卡,被拒绝,前台告诉她,下午的时候有人过来帮安程他们退了房了。现在酒店就剩金媞媞一个人了。 酒店外狂风夹杂着暴雨来袭,路人行色匆匆。 金媞媞扯了扯唇,不相信,“怎么可能,我们是一起的,他们要走的话肯定会带我一起的。肖靳呢,肖靳也走了吗?他们有没有给我留言?” 前台礼貌点头,“肖先生也退房了。不好意思金小姐,他们并没有给您留言。” 金媞媞脸色一阵灰白,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问前台借了部电话拨了秦沛的号码,对面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她挂断后又拨了金斯辰的,那边响了两声金斯辰的秘书接起来。 金媞媞:“麻烦让金斯辰接一下电话,我是他妹妹。” 秘书语气很客气,“金小姐,很抱歉,金总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进会议室之前告诉我所有电话一律等他结束后再回。” 金媞媞挂断了通话,把礼物暂时寄放在前台。很可惜,她只能记住这两个号码。 大门外的暴雨瓢泼,狠狠砸在玻璃上。 金媞媞站在酒店大门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她的身体开始不自主地发抖,她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正常一点,可鼻子、眼眶都克制不住地发酸。 她又被抛弃了。 她又被抛弃了…… 明知道这个念头荒谬她还是难以控制地这样想。 和四岁那年一样,她被人毫不留情地丢下了。所有的善意和希望都离她而去。她是世界上最不被需要的那个。 金媞媞陷入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 酒店保安过来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抱着胳膊像受上的小鹿一样匆忙逃开。 她蹲在酒店的路边,车子飞驰而过溅起的泥水沾湿了她的裙摆。雨水从她头顶流下,她脸上湿了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马路对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肖靳已经在周围转了很久了,要不是一个广告牌的灯箱刚好照在金媞媞的身上,他或许还要绕更久。 他“嘭”地关上车门,手里拿了一柄黑伞三两步冲到街这边。 “金媞媞,”肖靳轻声叫了她一声,见她浑身发抖,立刻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金媞媞眼睛红肿一片,她愣愣地看了肖靳一会儿,眼泪向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砸下来。 肖靳的手有些抖,他给金媞媞打了无数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上午的并购案很顺利,那家日企的高管提议带他们到寅城一家著名的温泉酒店放松一下。还热情地派了工作人员帮他们办理之前酒店的退房。 金媞媞是女孩子,肖靳不想别人动她的东西,于是便没告诉他们金媞媞也是和大家一起的。他们下午还有很重要的合同要签,等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的时候肖靳就打不通金媞媞的手机了。 日企那边派了人过来找,肖靳还是放心不下。借了辆车从七八十公里外的温泉酒店亲自回来找。 肖靳仔细打量了金媞媞,见她的衣着还完好才稍稍放心。可她模样狼狈,哭声撕心裂肺,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忍着焦急轻声询问:“媞媞,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打你电话没人接?” 金媞媞哭得肩膀打颤,喃喃地问:“为什么丢下我?为什么不要我?” 肖靳把她糊到脸上的头发轻轻拨开,耐心地解释:“没有人要丢下你,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了吗?我们去温泉酒店好不好?” 金媞媞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不停重复:“我不想一个人,为什么不要我?”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夹杂着呜呜的哭声。 肖靳掰过她的肩膀问:“媞媞,你看着我,有没有人伤害你?” 金媞媞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脸上,过了许久才愣愣地摇了摇头。 肖靳长长呼出一口气,“好了好了,没事了。”他轻轻擦了一下她脸上的水珠,打横把人抱了起来。 回到车上,他把暖风开到最大。拿来纸巾帮金媞媞擦干净脸。 金媞媞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安静地靠在座椅上不说话。 肖靳问:“我去酒店把你的东西拿出来,你在这等我好不好?” 金媞媞猛地坐直,浸满血丝的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 肖靳立刻安抚:“别哭,我们一起去,一起去好不好?” 帮金媞媞办理了退房,两人开车回到温泉酒店。 小姑娘哭累了,靠在一边睡着了,她的唇色苍白,像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动物。 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她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稳。 肖靳深深地自责,他懊悔极了,如果可能他宁愿不去什么温泉酒店。看着她虚弱可怜的模样,他心脏仿佛被人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肖靳久久凝望她,他伸手轻轻将她瘦弱的手握在掌心里。 女孩子的指尖冰凉,似乎是抓住了热源,金媞媞紧紧抓住他,而后才肯踏实睡去。 第十六章 肖靳的手机铃声响起,金媞媞才悠悠转醒。 电话是安程打来的,询问肖靳是否找到金媞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挂断通话。 “醒了?”肖靳听见声响问道。 金媞媞睡了一觉情绪平复了许多。 刚刚得知肖靳他们退房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被他们丢下了。那种多年来深压在心底的恐惧被点燃,让她瞬间失去理智。 这会儿已经好了大半。即便还有几分惊惧在心里弥留不散,不过好在理智已经回笼,她知道他们不会丢下自己。 金媞媞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车往温泉酒店大堂走,肖靳回头看了一眼金媞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尽管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他知道她现在害怕他离开,而他也看不了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金媞媞指尖缩了缩,没有收回手。 她微微低头,见他的手指修长,指骨分明。他习惯左手戴表,今天手腕上佩戴了另一块她没见过的腕表。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能驱散寒冷,让她不自觉地依赖。 金媞媞感谢命运的安排,幸好当年的她遇见了肖肖,更庆幸多年以后两人还能重逢。 她紧紧跟着肖靳的脚步,生怕他走远。肖靳似乎感受到了,原本迈着大步的长腿渐渐放慢了脚步。 安程几人不放心金媞媞,听说肖靳找到人后就一直等在大堂。旁边跟着三个日企的工作人员。站在中间的年轻女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相十分出挑。她一左一右各站了两个男人,都是公司派来帮忙找金媞媞的。 肖靳简单和大家解释了几句,顺便感谢日企的三位同事。 中间的年轻女人笑盈盈地走上前说:“肖总您好,我叫夏美萱,是三和株式会社的公关经理。很抱歉因为我们公司的疏忽把你们的同事忘在了之前的酒店,公司特意派我负责大家接下来的接待工作。” 肖靳颔首:“你好。” 夏美萱:“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在酒店餐厅准备了一桌晚餐,肖总一起吧。” 肖靳看了一眼身边的金媞媞,说:“你们去吧,我就不了。”他朝安程招了招手说:“给我一张房卡。” 夏美萱眼睛在金媞媞和肖靳身上大量一番,笑问:“那用不用帮两位点餐到房间?” 肖靳想了想说:“帮我叫一份驱寒姜汤吧。” 夏美萱应下。 她看着肖靳拉着金媞媞上楼的背影和安程几人笑说:“肖总女朋友可真漂亮。” 安程目光扫过夏美萱,没说话。旁边的段哲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误会了,那不是肖总女朋友,是我们部门的一个普通同事。” 安程扫一眼段哲,无奈摇了摇头。 夏美萱拢了一下长发,笑容更加明媚,又回头看了一眼肖靳离开的方向。 夏美萱给大家定的都是套房,进到金媞媞的房间后,肖靳催促道:“快去洗个澡,你淋了雨,这样容易感冒。”似乎是怕她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害怕,我不走远,就在浴室门外。” 浴室大门是一扇磨砂玻璃,并不能完全阻隔视线。 房间里只有两人,空气徒然升温,气氛被这样一句话勾得暧昧起来。 金媞媞迅速别开脸,咬着唇“哦”了一声钻进了浴室。 肖靳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 他拿菜单点了两份晚餐,晚餐和姜茶一起送上来的时候,金媞媞刚好从浴室里出来。 她的衣裙淋湿了,穿着酒店的睡袍。V领设计露出脖颈下一片白皙的肌肤,腰带扎起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的发梢滴着水,水珠顺着脸颊流下一直钻进衣服里。 肖靳扯了扯领带,把姜茶推到她面前,“喝点姜茶,驱驱寒。” 他的领带松散着,白色衬衫最上边一颗扣子解开,一种禁欲又性感的气质在他身上交杂。金媞媞端起杯子挡住自己的脸咕噜噜喝了几口。 她想起肖靳似乎也淋了雨,动作忽地顿住,“你身上也湿了,你也喝一点吧!” 话音刚落她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端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肖靳似乎也有同样的尴尬,但是为了不让这种尴尬显现出来。他从容地点了点头,“也好。” 他接过她的杯子喝了起来。 金媞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不仅脑子不清楚乱说话,脸也开始热起来。 她用手扇了扇风,“好热哦。” 肖靳又解开一颗扣子,附和道:“是啊!”他瞥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显示面板,都十六度了呢! 饭后,服务生进来收了餐具。 肖靳给金媞媞递了杯水,思忖半晌问她:“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你怎么哭得那么厉害?” 金媞媞轻叹一口气。 家里的事她和秦沛说过,因为秦沛是她的好朋友。她觉得其实肖靳也可以划到好友的范畴里。 可她莫名不想把家里那些难堪的事告诉他,她不想在他眼里变成一个不受父母待见的可怜虫。 过了许久,她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大事,我的包包丢了,你们又都不在,我很害怕。而且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女生应该都怕打雷的,我是被吓哭了。” 肖靳挑了挑眉,“真的?” 金媞媞:“不然呢?难道我有什么PTSD?” 肖靳深深看她一眼,笑了一下没说话。 饭后金媞媞稍稍活动一下就准备休息了,她犹豫再三问道:“你能不能等我睡了以后再走?” 肖靳点头,帮她拉高被子。 时间嘀嗒流逝,肖靳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到她床边。 小姑娘安稳地闭着双眼,呼吸也变得均匀起来。 肖靳抬手温柔地在她脸颊上贴了贴,他的声音轻且浅,似是带着无限缱绻,他说:“乖,别怕。” 房门被轻轻关上,金媞媞睫毛颤了颤,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经久不散。 肖靳给一行人放一天假,大家在寅城休息整顿。 夏美萱安排大家去泡温泉。肖靳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拜托夏美萱照顾一下金媞媞。 夏美萱扬起明媚的笑脸问:“我可以叫你媞媞吗?” 金媞媞礼貌点头,“可以的。” 两人去泡温泉,夏美萱似乎对肖靳很感兴趣,绕着弯儿地打探肖靳的情况。 金媞媞开始还敷衍地回答几句,后来就只笑笑或者摇头。 夏美萱叹气,托着腮说:“好吧,其实你也是肖氏的普通员工嘛!公司总裁的情况你肯定也不太了解的。” 金媞媞不高兴地看她一眼。不知怎的,她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小火苗,“我和肖靳很小就认识了,他小的时候还教我叠纸飞机呢!” 夏美萱惊讶地望向金媞媞,眼中难掩羡慕神色,“真的吗?这么说你们是好朋友?” 金媞媞看她艳羡的目光,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小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夏美萱拉着金媞媞的手问:“太好了媞媞,你能不能让肖总通融一下,让我也进肖氏工作?” 金媞媞拧眉问:“你要进肖氏?为什么?” 夏美萱娇羞地抿了抿唇,“不瞒你说,我想追肖总。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金媞媞:“!!!!!!!!!!!!” 她差点呛到,缓了一会儿磕磕绊绊地问:“你要……追肖靳?” 夏美萱扬起小下巴,“我是不是挺有戏?” 金媞媞冷声说:“没戏!”她眼珠一转,干脆利落地说:“肖靳有喜欢的女生了,你别想了。” 夏美萱:“……” 晚餐的时候,夏美萱帮肖氏一行人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后便回公司处理其他事务了。 大家玩得很开心,段哲尤其兴奋,不断夸赞:“三和的同事们做事都很认真,效率也快,和他们沟通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 法务的同事也跟着附和,“对对,还帮我们安排了温泉酒店,工作休闲两不误。” 段哲说:“这还得多亏夏经理做事很周全,怪不得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公关经理了。” 金媞媞把段哲喜欢的虾都夹到自己的碗里,“段组长,你慢慢聊,这虾你不吃我就都吃了哦。” 段哲满眼哀怨地看着金媞媞,筷子抖了又抖。 ** 一行人第二天回到容城,金媞媞回到家把行李整理后转身去看渣男。 秦沛应该来过了,渣男吃的小肚子鼓鼓的。 金媞媞戳它一下,“小鬼,见到我为什么不说话?!以后我回来你要第一时间迎接我,要喊宝贝,听到了吗?亲爱的宝贝!” 渣男悠闲地望风景。 金媞媞叉腰,一字一顿地教它:“跟我学,宝贝!亲爱的,宝贝!” 渣男看她一眼,冷漠地走开。 手机铃声响起,金媞媞看一眼,是肖靳打来的。 她愉悦地笑起来,把自己抛到沙发上接起电话。 肖靳声音里带着些笑意问:“到家了吗?” 金媞媞眉眼飞扬,“嗯嗯!” 肖靳:“在干嘛?” 没等金媞媞回答,一边的渣男忽然出声:“宝贝!” 金媞媞:“……” 肖靳愣了几秒,试探着问:“你……家里有人??” 金媞媞翻身起来去堵渣男的嘴,谁知它叫得更欢了。 渣男:“宝贝!亲爱的宝贝!” 金媞媞:“…………” 作者有话要说:  媞媞:我说是只鸟你信吗? 感谢何为之的营养液呀! 第十七章 金媞媞朝渣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渣男丝毫不为所动。 金媞媞趁它不备,一把抓住它塞进了鸟笼里。为了防止渣男乱叫她还把鸟笼拎进了卧室。 “好了,”她拍了拍手走回客厅,对着手机说:“关笼子里了。” 肖靳呛了一下,“……别冲动,不要做违法的事。有困难找警察,找我也可以。” 金媞媞笑,“不用啦不用啦,我一只手能捏死它。” 肖靳:“……” 逞强! “真的不需要帮忙?”他问。 金媞媞:“真的不需要。渣男很可爱的,改天我带它见你呀!” 肖靳皱起眉,“你说……你和一个渣男在一起??” “……”金媞媞一拍脑门,“哎呀!误会误会,忘了跟你说了,是我养的宠物鹦鹉,名字叫渣男!刚才它在和我学话,我嫌它吵,把它关笼子里了。” 那边半晌没有回音。 肖靳想起给尉迟践行的那次,脸不觉烧起来。 原来她有一只“真鸟”…… 肖少爷一手捂住脸,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 “肖靳?”金媞媞轻声叫他。 “呃,挺好的。”肖靳轻咳一声,“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对了,安程找到了你那天坐的出租车,你的包已经找回来了,明天上班的时候我让他拿给你。” 金媞媞嘴角弯起来,“嗯嗯,谢谢!”她想到什么两只手搅在一起,犹豫半天说:“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肖靳挑眉“嗯”了一声。 金媞媞:“你觉得我有做公关经理的潜质吗?” 肖靳疑惑:“你不想做翻译了,想做公关?” 金媞媞努了努嘴,“也不是。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嘛!” 肖靳认真思考片刻,认真说:“你很聪明,如果愿意努力的话我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金媞媞小脸笑开了花。 她就说嘛,公关经理有什么了不起!她要是想做,一定也能做好! 她的某种隐秘而幼稚的胜负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像考试成绩超过了隔壁伙伴的小学生,世界都变得绚烂起来。 肖靳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就这么开心?” “还好啦,”金媞媞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连忙转移话题:“哎,你的声音怎么听上去有点哑?” “有吗?”肖靳问,“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暴雨天去找金媞媞的那次他也淋了雨,之后接连没日没夜的工作这会儿身体大概有些吃不消。 挂断通话,金媞媞在手机里左翻翻右翻翻,然后一连给肖靳发了好几条消息。 “身体的十个求救信号,如果全中,可得当心啦!” “年轻小伙半夜猝死,医生提醒这些人……” “感冒不能做的一百件事,99%的人都收藏啦。” 肖靳:“……” ** 第二天傍晚,金媞媞带着从寅城买的礼物回了一趟清江山水。 金满松似乎心情很好,拉着金媞媞聊天:“媞媞啊,在肖氏工作还习惯吗?” 金媞媞端着温和的笑意点头,“习惯的,爷爷。” 金满松拍拍她的肩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在肖氏能看到阿靳吗?我们两家是世交,你有机会要多和他接触。” 金媞媞满脸堆笑:“好的,我知道了爷爷。” 金满松心满意足地点头,指了指金斯辰说:“小辰啊,记得把商业中心的那几套商铺划到媞媞名下。女孩子有点财产傍身,才不会叫别人看轻了去。” 金斯辰和金媞媞对视一眼,连声应下。 金满松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兄妹俩聊吧,我要去休息了。” 爷爷走后,金媞媞朝堂哥吐了吐舌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爷爷光辉而伟大的爱。” 金斯辰揉了揉她的脑袋。 要不是金媞媞去了肖氏集团,老爷子半根毛都不会多给她的。 兄妹俩都心知肚明,不宣于口。 金斯辰心疼妹妹,嘟囔一句:“傻姑娘。” 金媞媞笑得眉眼弯弯。她把礼物送给金斯辰,又问:“哥,小姑姑又不在家?我还给她带了礼物哎!” 金斯辰点头,“小姑姑最近好像很忙,”他朝四下张望一圈凑近金媞媞说:“那天我助理说看见小姑姑和北延叔在一起。” 金媞媞睁大眼睛,“他们在一起做什么?” 金斯辰:“北延叔一直在拍纪录片,小姑姑利用她们品牌的影响力在帮忙做宣传。那天我助理在一个商演现场看到的,活动结束以后北延叔好像还请小姑姑去吃饭来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金媞媞嗅到了瓜的味道,决定有时间亲口问问金淑棠。她把给金淑棠的礼物交给金斯辰,拜托他帮忙转交。 从清江山水回到西子湾,金媞媞发现一本很重要的词典忘在了办公室,她返回公司去取。 晚上十点多,肖氏集团大厦顶层还亮着灯,肖靳应该还在忙。金媞媞叹了口气,她的“养生宝典”都白发了。 拿到词典后,金媞媞给肖靳发了条消息,问他是不是还在工作。过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她放下手机去茶水间接了杯温水,回来的时候又忍不住给肖靳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整整一分钟才被接起。 金媞媞:“喂,肖靳?” 那边没人说话,只传来微弱的喘息声。 金媞媞秀媚蹙气,又急切地叫了两声,然而对面彻底没了声音。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抓着手机跑到电梯口,但是通往顶层办公室的电梯要刷卡才能进入。她只好顺着消防通道爬楼梯上去。 二十多分钟后,金媞媞推开顶层安全出口的大门。她一手叉着腰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张望。 整个一层楼都很安静,大概是助理们都下班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金媞媞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冲向总裁办公室。 肖靳半倚在沙发上,单手捂着胃。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金媞媞快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肖靳,你哪里不舒服?” 肖靳听见声音勉强睁开眼,他指了指办公桌,声音虚弱:“帮我拿一下胃药。” 金媞媞照做,又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十几分钟后肖靳脸色仍不见好转,眉头却越皱越深。 金媞媞又急又怕,她声音发颤,手上都是冷汗。 “这样不行,我带你去医院。”她拉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传来一阵滚烫的温度。 她不敢耽误,架着肖靳跌跌撞撞走到一楼大厅。保安见状过来帮忙,金媞媞让他帮忙叫了一辆车,直接把肖靳送到了医院急诊。 医生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紧急挂了点滴,冷着脸数落起金媞媞来,“病人的胃病很严重,不是吃片药就能缓解的,再晚送来一会儿,胃就不用要了。而且人还发着烧,你们也太不当回事了!” 金媞媞额角也冒着细密的汗珠,她抿了抿唇连连点头,“对不起啊医生,下次不会了。那他什么时候能好一点啊?” 医生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忍心多说,叹了口气安抚道:“没什么事的话估计明天早上就能醒,晚上多留意着些,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 金媞媞连连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斑驳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病房。 肖靳皱了皱眉,浑身乏力,胃疼稍稍有些减轻。他缓缓睁开眼,见金媞媞的小脑袋伏在他的床边,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睡着了。 他活动了一下双手,撑着病床慢慢起身。 金媞媞听见声响猛地坐直,“呀,你醒啦?”她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他,“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胃疼好点没?”她边说边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应该不烧了哎!”她终于放松下来,唇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小姑娘满脸疲态,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还带着红血丝。俨然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肖靳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这么紧张我?”他四处看了一眼问:“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 他闻言作势要起身。 金媞媞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问:“你干嘛?” 肖靳:“早上七点有一个很重要的会,我洗漱一下要赶回去。” 金媞媞:“你疯啦?你胃病还没好呢,医生说了你要留院观察的。” 肖靳安抚地笑笑,“已经没事了,我以前也经常这样,休息一晚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不会出问题的。” 金媞媞急了,“什么不会出问题呀!医生说你的胃病很严重,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她扯着他的衣袖,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你对自己身体也太不负责任了。”金媞媞极力寻找劝说他的理由:“工作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你这样家里人看了多心疼呀!” 肖靳的动作一顿。 自从五岁那年父母去世就没有人“心疼”过他了。 爷爷抚养他长大,用最严厉的方式教育他,只关心他飞得高不高,却不问他累不累。 在别人眼中他是无论到哪都能考第一名的学霸,是创造商业奇迹的青年才俊。 却没有人关心他每晚读书到后半夜的辛苦。也没有人知道他想尽办法提高海外市场的业绩,却被竞争对手打到手臂骨折。 这么多年他一直拼命地往前跑,每天早上五点之前起床,工作到半夜才休息。他全年都在工作,没有一个休息日。 就连他自己也忘了,他并不是天生的钢筋铁骨,他会累,也会生病。 没有人心疼他,包括他自己。 金媞媞见他不说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她扶着他躺下,温声说:“不管别人怎么样,你的父母始终会心疼你。就算他们不在了,你也仍然是他们的小孩。他们看到你这么拼命地工作得有多心疼。” 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春天拂面而来的清风,“今天哪儿都不要去,就在医院好好修养,好不好?” 肖靳的脑海中隐约浮现父母慈爱的面容,还有他们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妈妈会温声细语给他讲故事,爸爸时常把他举过头顶…… 他顺势躺下,眼角酸胀胀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何为之的营养液! 第十八章 肖靳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是他自从接管肖氏海外业务以来最踏实的一次。他任自己放空,丝毫不去想工作的事,只顾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米香。肖靳胃里空荡荡的,这香气更让他饿得不行。 金媞媞把粥倒进小碗中,见肖靳醒了端着小碗凑过去,“你饿了吧?我煮了粥,”她另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笑眯眯地说:“煮了两个小时呢!” 她碗中的粥又糯又稠,米粒泛着淡淡的光泽,引人垂涎。 肖靳笑着打趣她,“金家大小姐还会做饭?” 金媞媞骄傲地扬起小脸:“我会很多呢,有空请你到我家里做客呀。”她边说着边舀起一勺粥送到他面前。 肖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那个……我自己来吧。” 金媞媞:“可是你还在生病呀,”她把饭勺往前送了送,“别对自己那么苛刻嘛,你现在是病人,偶尔脆弱一下没有人会看不起你的。” 肖靳默了默,笑了,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粥。粥香清淡,混合着女孩身上淡淡的花果香。她冰凉的指尖无意间触到他的脸上,他的耳根莫名泛起一阵红晕。 肖靳心底一股暖流淌过。 父母去世那年,他生了一场重病。身体稍稍好一点之后佣人阿姨为了让他多吃点饭就一点一点喂他。爷爷发现后把那个阿姨狠狠骂了一顿。说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不能养得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那以后肖靳再没让人喂过东西吃。 这么多年来,这碗清淡的养胃粥似乎是他吃过的最有温度的食物了。不仅填满了空落落的胃,似乎连带着也填满了他空荡荡的心。 金媞媞笑得眼睛弯起来。 她想每个生病的人一定都希望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吧。像金妃妃那样,不管病得轻还是病得重,总有家人陪在身边,把她当成最珍贵的宝贝。 金媞媞不曾拥有过,但她想尽自己所能给予肖靳。 肖靳喝了半碗粥,整个胃都暖和起来了,他轻轻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和她道谢。 早饭后医生给肖靳做了个全面检查,又开了两种药。 病情基本稳定了,八点多,肖靳回到病房打针,金媞媞不得不去上班。 肖靳通知了安程,叫他把一部分紧急的工作带到医院来处理。 安程带来两份文件,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结束的时候接近十一点钟。 “肖总,雇一个护工照顾您吧。”安程提议。 肖靳摇头,“没什么事的话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也早点回公司吧。” 安程犹豫一会儿说:“肖总,肖子昂前后四次一共挪用公司三百多万了,还要继续放任他吗?” 肖靳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先继续盯着。” 安程点了点头,带着文件出了病房。 肖靳缓缓从床上起身,走到病房窗前。他换上了一身病号服,手表也摘了下来,左手手腕处露出细长的伤疤。 他站在窗前,目光放空,右手无意识地摩挲那道疤痕,当年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那年的夏天是记忆里最热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临走时抱着他说等大树落了叶子他们就会回来。 他等啊等,树叶还没落,却先等来了他们遇难的消息。 那时候的肖靳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海难。但他大致懂得死亡是什么意思,他的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了,不管大树落了多少叶子。 后来他病了,印象中很久很久都没有从床上起来。他经常做噩梦,梦里各种凶神恶煞的猛兽把爸爸妈妈抓走,他着急又害怕,常常哭着醒来。 有一天,大伯和爷爷外出办事,让两个堂哥待在爷爷家。 肖靳和他们关系一般。 肖翊比他大几岁,表面上对他们这些小孩很好,背地里却总是阴着脸。 肖子昂很淘气,他脑子笨,还经常惹祸。 肖靳不是很喜欢他们,但妈妈说要跟哥哥们友好相处。 肖子昂到他的房间来,说要带他去看他的新玩具。肖靳不感兴趣,肖翊也来做说客。 肖靳不太情愿地跟他们出了房间,肖子昂带着他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没开灯,很黑很黑。肖靳什么都看不到,跟着肖子昂往前走。忽然肖子昂把他往前狠狠一推,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肖靳被锁在一个几平米的杂物间里,周围漆黑一片。 他拼命砸门,哭着喊肖子昂放他出去,却始终没人回应。 没多久外面响起一阵恶鬼的哭嚎声,肖靳吓坏了,不管不顾地踹门。 不知过了多久,杂物间的门被他踹开了。肖靳踉踉跄跄跑出来,踩到地上正在播放鬼哭录音的手机险些滑倒。 肖子昂站在楼梯口抱着胳膊放声大笑,身后站着看好戏的肖翊。肖子昂得意洋洋,指着肖靳大声喊:“我爸爸说了,你爸爸妈妈游手好闲,出去探险所以才会死的!你和你爸妈一样,都是废物!” 肖靳憋红了眼睛,冲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所有的教养和规矩都被他抛之脑后。 肖子昂和肖翊都比他高,肖靳吃了不少亏。但他像只发了狂的小兽一样,嘴里一边念着“不许说我爸妈”一边往他们身上砸拳头。最后肖翊和肖子昂也没占什么便宜。 三个人是被佣人拉开的,爷爷回来后狠狠教训了肖子昂一顿。肖子昂被打得嗷嗷哭,指着肖翊说是他让我那么做的。肖翊一脸委屈巴巴,缩在角落里不说话,然后肖子昂被打得更惨了。 肖靳身上受了伤,家庭医生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他左手的腕骨上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不知道是挣扎踹门的时候留下的,还是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医生给他用了最好的药,仍旧没能避免留疤。 到了上学的年纪,肖靳第一次考试就得了第一名。爷爷问他要什么礼物,他要了一块手表。 因为戴表可以盖住那道伤疤。 那是他最耻辱的时刻,他告诉自己要不停地努力,不停地往上爬,把他们都踩在脚底下。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的爸爸妈妈并不游手好闲,他们的小孩比任何人都优秀。 只是从那以后他开始变得怕黑,黑暗让他绝望和恐惧,他的房间要永远留着一盏小夜灯。 肖靳闭了闭眼睛,摸出手机给安程发了条消息:辞退肖子昂吧。 周六这天,肖靳出院。老宅打来电话让他晚上回去一趟。 和肖靳的预想差不多,大伯和两个堂哥都等在家里。 大伯肖东权见肖靳回来,凉凉地说:“我们阿靳出息了,你爸妈要是在世一定很开心。还是他们运气好,生了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就算自己好吃懒做也不用担心。可惜了,”他笑得讽刺,“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肖老爷子从楼上下来,肖东权瞥了一眼楼上,立刻打住了话头。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大家依次落座。 肖东权皱眉道,“爸,自从阿靳接手公司以来我一直鼎力相助,但是阿靳这次做得太过了,竟然把子昂踢出了公司。” 肖君泽皱眉问:“阿靳,到底怎么回事?” 肖靳言简意赅:“肖子昂挪用公款。” 肖子昂急忙分辩道:“胡说八道!谁挪用公款,别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肖靳眼角扫他一眼,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扔到肖子昂面前。 文件里包括肖子昂请人事经理帮忙把自己人塞进财务部的聊天记录、肖子昂和那名财务的聊天记录以及连续四次累计三百多万的取款明细。 “这份材料是安程派人调查得到的,如果你怀疑真假性我们也可以找当事人来对质。”肖靳冷声说。 肖子昂慌了,把文件往旁边一推,拉着肖东权说:“爸,爸你帮我和爷爷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借来应急,过段时间我会还回去的!” 肖东权看一眼肖君泽,求情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肖子昂又去求肖翊,“哥,你帮帮我。你不是说不会有人发现。” 肖翊打断他:“子昂,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作为肖家的子孙要时刻为公司着想。你不但不能为公司作出贡献就算了,竟然还从公司往外拿钱。如果我是阿靳的话不但要开除你,还会追究你的责任!” 肖子昂脸都白了,一脸诧异地看着肖翊。 肖靳实在懒得看他们,和爷爷道了别就离开了中山路一号。 回到公司,肖靳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每次回老宅都让他赶到极其疲惫。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随手划开手机。 金媞媞发了条朋友圈,晒了一张今天的下午茶。她仍旧一副清淡高冷的模样,身穿一条米白色长裙,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午后的光线映照在她半边侧脸上,美得像一幅画。 肖靳指尖停留在她的脸颊,唇边忽然荡起淡淡笑意。 她仿佛周身散发着阳光,将那些阴霾与不堪照耀得无所遁形,带他走向温暖而明亮的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26 20:58:36~2020-08-27 20:3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347681、Lin、何为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两天后,肖靳收到一封金家发来的邀请函。 这周日是金媞媞和金妃妃的生日,生日宴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举办,邀请他一起来参加。 肖靳没想到这姐妹俩看起来不怎么亲近,却是同一天的生日。他给了金家答复,又叮嘱安程,“周末是金家两姐妹的生日,你记得帮我去准备一份礼物。” 安程应下。 “等等,”肖靳想了一下又叫住他,“你帮我准备妹妹的那份就可以。”金媞媞的礼物他想亲自挑选。 很快到了周日这天。金妃妃在A大读大二,生日宴邀请了很多同学。 会所外,同学们叽叽喳喳羡慕不已。 金妃妃穿了一条烟粉色的蛋糕裙,头发卷成了大波浪,秀气的脸蛋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也算是清丽甜美。 一个丸子头的女生惊讶地说:“天啊,妃妃你家里好有钱啊,竟然在这里办生日宴!我听我爸爸说这家会所是不对外开放的,而且里面的消费高得吓死人。” 金妃妃高傲地扬着下巴,“也还好吧,我爸爸妈妈疼我。我喜欢这家会所的甜点,所以生日宴就选这里了。我是这家里的VIP,如果你们喜欢我可以随时带你们来玩儿啊。” 同学们无不艳羡,高喊着妃妃小公主,簇拥着金妃妃来到会所内。 迎宾台前写着祝词,很快有同学发现今天不光是金妃妃的生日,也是她姐姐的。 刚刚的丸子头问:“妃妃,你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跟她一点都不熟,”金妃妃耸耸肩,“而且准确来说今天也不是她的生日。她的生日比我晚一周,爸爸妈妈为了方便,每年都在我生日这天给我们一起过的。” 同学们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太惨了吧!”丸子头开玩笑:“天啊妃妃,你姐姐不会是捡来的吧?” 金妃妃不耐烦,“哎呀,总提她干嘛,你们不想去吃甜品啦?” 同学们立刻哄起小公主,大家一起往甜品台走去。 不远处的安程看了一眼肖靳,老板周身气场全开,方圆十里内的人都能被冻透骨髓。 他轻咳一声提议:“肖总,小孩说的话不一定能当真的。也可能是金小姐开玩笑的,要不我们去找媞媞问问看?” 肖靳没说话,径直走向会所内。 金媞媞穿了一条白色短款小礼服,做工精致,样式却略显简单。不像过生日的主角,倒像是个普通的宾客。 见肖靳过来,金媞媞眼睛都亮了,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道:“哇,肖大总裁亲自光临,蓬荜生辉呀!” 肖靳没绷住笑了出来,但笑容很快收敛,他问:“今天是你的生日?” 金媞媞顿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她低了低头说:“不是,我的生日是下周日。我爸妈觉得我们一起过比较热闹,所以就凑一起啦。你……不会介意吧?” 肖靳不悦地眯了眯眼,还没等说话,金家人就围拢了过来。 除了金老爷子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外,金家所有人都到了。 金父金仲贤满脸堆笑,似乎忘记了自己长辈的身份,微微躬身和肖靳握手,“肖总来了,快里面请!知道您要来给您留了最好的位子。” 金母沈之仪也说:“肖总真是贵客,之前他们说肖总会来我还不信呢。”她边说边拉过金妃妃,“妃妃,肖哥哥来给你们庆祝生日了。快,跟哥哥问好。” 金妃妃有点怵肖靳,小声嗫嚅:“哥哥好。” 肖靳淡淡看她一眼,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嗯”。 一行人迎着肖靳往里走,宾客们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不少生意场上的人都认识肖靳,大家都瞪圆了眼睛。平时想见肖靳一面,找各种人脉,搭关系都不一定能成。谁能想到日理万机的肖氏集团掌门人能亲临一个生日宴。 肖靳在主宾席落座,金仲贤忙叫人倒上一杯水递过来。 肖靳摆了摆手,他看了一眼金仲贤又看了一眼沈之仪,“金叔叔金阿姨,冒昧问一句,今天是媞媞的生日吗?” 金仲贤和沈之仪都是一愣,沈之仪先反应过来,笑着解释:“媞媞的生日也很快了,这不是她们两个一起过就省得大家再麻烦一次嘛!” “有道理啊,”肖靳扯了扯嘴角,“那为什么不选媞媞生日那天办呢?” 沈之仪卡壳,一时说不出话来。 肖靳起身,朝大家点了下头,“抱歉各位。我是来给朋友过生日的,既然今天不是她生日,我想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看了一眼金媞媞,当着众人的面柔声说:“好饿,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金媞媞脸要热的炸开,她知道肖靳在给她出气。解气的同时心里控制不住冒出无数粉红色的泡泡。 她顾不上其他人,咬了咬嘴唇,快步跟上。 会所里所有人面面相觑。 ** 周一上班,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金媞媞,甚至有人特意从其他楼层跑过来看她一眼。 金媞媞悄咪咪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还是那么绝美,并没有什么特别啊。 直到段哲来了之后金媞媞才弄清缘由。 段哲:“媞媞你快过生日了?” 金媞媞:“……对呀。” 段哲难以置信地深吸一口气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全市各个公交、地铁上全都是祝你生日快乐的广告牌!大家都在传这是哪个大明星呢!我的天呢媞媞,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她还能是什么来历? 普普通通小翻译罢辽。 怎么着,合着谁给她弄了个“隐姓埋名体验民间疾苦的大明星”人设?? 金媞媞懵了足足半分钟。 不对呀! 往年只有堂哥和秦沛给她庆生。 是堂哥转性了还是秦沛暴富了?? 都不可能啊。 金媞媞苦于寻找金.主爸爸。然而接下来的一周,大家的吃惊程度持续被刷新。 先是容城各大商场为了给金媞媞庆生,推出各类打折活动。万年不打折的奢侈品也由商场提供补贴加入打折的队伍中,容城市民买疯了。 再有,容城最大的音乐喷泉定时表演,用水柱打出“祝金媞媞生日快乐”的字样,据传每场表演都耗资巨大,市民出于好奇纷纷凑过去看。后来为了方便大家观赏,索性容城所有的音乐喷泉全都打出类似的字样,并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表演。 金媞媞接二连三收到朋友的问候,开始她还耐心解释,后来就躺平任夸了。 周六晚上,金媞媞接到叶姗的电话,说朋友们在东方饭店定了位子给她庆生。 东方饭店正对容城港,在容城顶级的黄金地段。东方饭店更是历年来招待外宾的御用饭店。 联想到这一周的种种,金媞媞隐隐有种猜测。她给肖靳拨了个电话,但是对方没接。 周日晚上,金媞媞按照叶姗约定好的时间赶到东方饭店。 夜幕降临,金媞媞下车的那一刻,海面上数千架无人机缓缓升起。它们不停变换排列方式:一会儿是:金媞媞生日快乐;一会儿是:平安喜乐,万事胜意;一会儿又变成了整整二十一颗星星高悬于天空。 东方饭店门口更是人头攒动,两排身穿黑色西服的长腿帅哥排列在饭店门口。路过的行人只要说一句“祝金媞媞生日快乐”就可以从帅哥手里领取一个红包。 叶姗领着金媞媞走进饭店。今天整个东方饭店都只为金媞媞庆生。 宴会厅布置得错落有致,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蛋糕,周围摆满了白色玫瑰和香槟。大厅入口处各家媒体的记者,架着□□短炮纷纷开启直播。 金媞媞一眼看到人群中的肖靳,他朝她眨了下眼,用唇语说了句“生日快乐”。她的唇角不自主地翘起来,心情好像飘在空中的彩色气球。 东方饭店里荣成大半个圈子的少爷小姐都来了,大家齐齐为金媞媞庆祝,场面空前。 另一边,金妃妃的同学们通过直播都看到了金媞媞生日的盛况。 室友感叹:“天啊妃妃,你姐姐太有排面了,我们上周那次生日会简直是毛毛雨啊!” 另一个人也说:“妃妃你能不能把我介绍给你姐姐呀!不是钱不钱的事,关键我喜欢她的颜啊!” 金妃妃冷着脸“嘭”地一声把两人关在了门外。 此时的金家也是一片狼藉。 金老爷子问金仲贤,金媞媞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有钱的朋友。金家能攀上这样的资源,以后的生意不知道要好做多少倍。 金仲贤平时根本不关心金媞媞,自然答不出来。金老爷子气急,一拐杖抽在他小腿上。 金仲贤站立不稳,“咚”地跪倒在地。 沈之仪心疼丈夫,过来帮忙劝解,金老爷子挥起拐杖对着夫妻俩一起打。 两人抱在一起一边哭一边又不敢动,看得金斯辰不住地摇头。 金媞媞的生日宴一直持续到半夜,晚餐结束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又转战到韩高宇名下的酒吧。 肖靳懒散靠在角落里。金媞媞趁周围没人,坐到他身边,她笑得眉眼飞扬,“谢谢你哦!” 肖靳挑眉,慢条斯理地问:“谢什么?” 金媞媞:“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吧?” 肖靳摇了摇头,“我为什么给你准备这么隆重的生日宴?”他痞痞地笑,“难不成我暗恋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下章入V啦!V后三章留言都送红包包,另外还有订阅抽奖活动哦! 专栏文《月亮与温酒》打滚求收藏鸭! 1. 七夕那天几个室友都脱单了,李轻雨心里苦哈哈。 她从教室出来,碰巧遇见一个大帅比。 大帅比身材高瘦,眉目俊朗,帅到惨绝人寰。 李轻雨一冲动走过去问:“小哥哥,谈恋爱吗?” 说完她才发现大帅比手里拎了一束玫瑰。 李轻雨:“……抱歉,当我没问。” 大帅比却慢悠悠地把玫瑰递塞进她怀里,声音清淡地说:“谈呗。” 然而,恋爱后的男朋友不让她吃冰淇淋、不让她染头发也不让她穿超短裙…… 像她爸爸一样。 一周后李轻雨忍无可忍提出分手。 果然,谈恋爱没有游戏好玩儿。 2. 李轻雨在游戏的世界里逍遥自在,顺便还认识了一个大神,抱紧大神的大腿,次次躺赢。 大神虽然话不多,但是温柔又细致,声音苏到骨子里。据一起玩游戏的队友说,大神是个学霸,高考状元,奖学金拿到手软。 李轻雨对大神的迷恋与日俱增,终于鼓足勇气表白。 第二天,大神约她见面。 李轻雨化了淡妆、穿上漂亮的小裙子来到咖啡店,惊讶地发现等她的竟然是她的前任——爸爸二号。 *本文又名:《我疯狂追求被我甩了的前任》、《谁也不知道会栽在哪一秒》、《论男朋友套路我的N种方法》。 第二十章 金媞媞吃瘪, 转过头去用手给自己扇风。 酒吧里灯光耀眼,音乐劲爆。她的心也跟着乱了。 金媞媞端起鸡尾酒啜了一口,香甜中透着一点点苦涩。 她悄悄偏头看了一眼肖靳, 心里升腾起一丝小小的期待, 还掺杂着不明缘由的失落。 她怕他在开玩笑, 又怕他不是开玩笑。 肖靳只是随口一说。 金妃妃的生日宴着实刺激到他了。他没想到父母可以偏心到这种程度。他气不过,这几天他动了关系,砸了钱, 在全城给金媞媞的生日造势。目的就是打金家父母的脸。 没人关心金媞媞, 他就做她的靠山。 他的大手笔看得别人瞠目结舌, 可他毫不在意。而当金媞媞亲自问起的时候他又别扭起来。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庆生总会引起不必要的瞎想。 他怕金媞媞误会。 又莫名其妙地心虚。 韩高宇和一群女孩子下了舞池,气氛骤然热闹起来。 远处的喧闹更显出这里的安静,金媞媞和肖靳对视一眼, 两人又迅速别开脸。 金媞媞拢了拢长发,肖靳抿了口酒。 暧昧而粘腻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金媞媞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秦沛刚刚下班, 从电视台赶过来。 “那个, 我去接个朋友。”她磕磕绊绊道。 肖靳:“……好。” 十几分钟后,金媞媞领着一个漂亮姑娘回来了。 严遇打趣道:“果然美女只和美女玩儿, ”他用胳膊撞了一下肖靳说:“就像帅哥只和帅哥玩儿一样。” 众人:“……” 金媞媞把秦沛介绍给大家, 严遇招呼两人:“寿星快来, 就等你啦!” 大家围拢在一起坐好, 旁边是堆叠如山的礼物盒。 叶姗给两人让了个位子说:“媞媞,来拆礼物吧!我好好奇大家都送了什么哎!” 金媞媞礼貌地笑:“好呀,我先谢谢大家了。”说着她伸手去勾一个礼盒,被严遇阻止,“哎, 直接拆太没意思,要不咱们做个游戏吧?” “做游戏?”大家一听都来了兴致。 “这样,”严遇略略思考一下说:“咱们让小媞子拆礼物,拆了之后猜猜礼物是谁送的,猜对了把礼物拿走,猜错了罚酒。” 金媞媞:“……这太难了,我怎么知道谁会送什么。” 有人附和:“是啊,起码给个提示吧!” 唐行提议:“要不每次猜的时候都找一个人给媞媞点提示,”他顿了一下又说:“但是每次只能用三个词。猜错的话提示的人也要罚酒。” “好好好!”大家纷纷附和。 严遇问服务生要了一个空的啤酒瓶说:“待会儿瓶子转到谁,谁出来给提示哦!” 金媞媞被迫转过身去。三分钟后,大家互相熟悉了一下彼此的礼物。 金媞媞拆开第一个礼物。 礼盒不大,里面是一把跑车的车钥匙。 众人发出哦哦哦的尖叫。 严遇把瓶子在地上转了一圈,瓶口指向唐行。 唐行站出来,搓着下巴思考一下说了第一个词:“海王”,大家笑喷了,有人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金媞媞咬了咬下唇没猜出来。 唐行继续道:“表白、玫瑰花。” 金媞媞恍然大悟:“韩高宇!” 周围响起一阵热闹的掌声。 金媞媞笑起来,对着韩高宇点了点头,“谢谢,太破费了。” 韩高宇耳朵有些红,龇牙咧嘴拍了唐行一巴掌,“你他妈的海王!”又端着笑容对金媞媞说:“不客气不客气。” 游戏进入第二轮。 礼物是一幅油画。 这幅画了不得,是当红画家的成名作,价值连城。金媞媞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报道,不禁十分讶异。 韩高宇接过酒瓶,在地上转了几圈,瓶口缓缓指向严遇。 严遇挠了挠头,一拍巴掌三个词脱口而出:“黑色白色蓝色!” 金媞媞:“……”这是什么?毛巾吗? 三分钟过去了,金媞媞仍旧没猜出来。 严遇深深叹气:“多简单啊,黑色裤子,白色衣服,蓝色鞋子。这不是叶姗嘛!” 众人:“…………” 两人按照规则各罚了一杯酒。 第三轮。 酒瓶转到秦沛,她拍了一下额头和金媞媞说:“怎么办,我对大家都不熟啊,要不咱俩直接干杯吧!” 金媞媞:“……要不你也像严遇那样说三个颜色?” 秦沛伸出大拇指,“真有你的。” 金媞媞笑盈盈地选了一个礼物。礼盒很大,光是包装就有四五层。她一层一层拆开,一套深蓝色的珠宝映入眼帘。 众人倒吸一口气。 这套珠宝由世界顶级蓝宝石和钻石镶嵌而成,精巧的切割造型将二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据传这套珠宝曾是英国皇室大婚时亲友所赠。上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在意大利的一场慈善拍卖会上,最终被某富商以极其高昂的价格拍得。 严遇不禁咋舌,“完了完了完了,我的礼物还没出场就被比下去了。” 金媞媞选中礼盒的时候秦沛不禁心中窃喜。 这题她会!!! 她清清嗓子给金媞媞提示:“平城、翻墙……纸飞机!” 在坐所有人除了金媞媞都知道送礼物的人是谁,可是根据秦沛的提示完全猜不到肖靳啊! 肖靳也是一头雾水,什么平城翻墙纸飞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不解地看向金媞媞,只见她眼睛瞬间亮起,十分激动地说:“肖靳,是肖靳送的对不对?” “对对对!”秦沛高兴地直跺脚,两人在空中击了个掌。 众人都看傻了,这俩人玩的什么哑谜,完全看不懂。 金媞媞激动得脸蛋红彤彤的,抿着唇小声和肖靳道谢。 既然猜对了,按照规则游戏继续进行。 所有礼物都拆完之后,金媞媞一共被罚了五杯酒,她急急忙忙去了洗手间。 肖靳和唐行换了个位子,坐到秦沛身边。 秦沛朝他礼貌笑笑。 肖靳温声说:“秦小姐是吧,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服务生说,”他指了一下韩高宇玩笑道:“酒吧他家开的,想喝什么随便点。” 秦沛应和,“没问题!叫我秦沛就行,我和媞媞是很要好的闺蜜。” 肖靳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很有默契啊,你给的提示词她一下就能猜到了。” “不难猜吧,”秦沛耸了耸肩,“小时候和她在平城认识,翻墙过去找她玩儿,还用纸飞机跟她传信的,在坐除了你应该没有别人了。” “她这样和你说的?”肖靳皱眉。 “是呀,你不是肖肖吗?她刚找到你的时候高兴坏了。”秦沛顿了一下,问:“你不会……都忘了吧?” 肖靳换上一脸笑容,“没有,只是没想到……”他笑着摇了摇头又说:“没什么。” 他以为她一开始对自己有意思,才故意找理由靠近他的,没想到是认错了人。他小的时候去过平城,但根本没认识什么小孩,更不会翻墙去看她,还用纸飞机跟人家传信。 肖靳越想越失落,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她要找的肖肖,她会怎么样? 远离他,重新寻找肖肖,然后和另一个人做朋友,像他们现在一样? 想到这些他快要窒息了。 另一边严遇和叶姗低头说着什么,严遇忽然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叶姗顺手一推,严遇跌跌撞撞来到秦沛面前。 他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和秦沛自我介绍:“美女好,我叫严遇。严遇的严,严遇的遇。要不……认识一下?” 肖靳没心情听他贫,往旁边挪了个位子。 严遇在秦沛旁边落座,热络地聊起天来。 ** 这场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和大家分开后肖靳辗转难眠,第二天工作的时候频频走神。 肖总难得晚上没有加班,下班后他约了肖北延见面。 肖北延是学导演专业的,一直在拍各种纪录片。大概是题材的原因,大多时候入不敷出,却比谁都忙。 肖靳把这概括为艺术家的情怀。 两人仍旧约在韩高宇的酒吧。晚上十点多,肖靳喝了两瓶啤酒后肖北延才背着个大包姗姗而来。 他点了杯喝的,低头看肖靳,“呦,谁惹我们少爷不高兴了?” 肖靳用手指敲了敲对面的桌子,示意他坐下,“你的伤好了没,可以喝酒吗?” 肖北延在他对面落座,“好差不多了,我就没再去医院,麻烦。” 肖靳无奈至极,“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好像挺长时间都没见你了。” 肖北延:“我还能干什么,拍片,拉投资呗。”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金淑棠帮我做了不少宣传,改天要好好感谢她一下。” 肖靳语气凉凉:“她是你联姻对象,别当着人家面说你在女人床上就是对人家最好的感谢了。” 肖北延冷笑一声:“嚯!学会拿你叔开玩笑了?!”他拍了肖靳一巴掌,“臭小子,四叔我可是正经人,那些话别总挂嘴边上,让人听了以为我是什么人呢!” 肖靳挑眉,“怕谁听啊?金家小姑姑吗?” 肖北延:“……滚。”他坐下来,晃了晃杯子,“出什么事了?大哥他们又为难你了?” “不是,”肖靳仰头喝了一口酒问:“叔,你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家里有谁去过平城?” 肖北延愣了一下,“你问这干嘛?” 肖靳不知道怎么解释,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是金媞媞,她在找一个小时候的朋友。他们很多年前在平城认识的。” 肖北延舌头抵在腮边想了想说:“金媞媞的朋友,那应该和你年龄差不多吧。反正肯定不是我,那个时候我还跟着你太爷爷生活呢。” 自从肖北延间接害死了母亲之后,肖东权就把他送去了自己父亲家。肖北延小时候一直跟着爷爷长大,而爷爷家并不在平城。 他掰着手指给肖靳数,“咱们家就这么几个小辈的。除了你就是大哥家的三个。大哥大嫂离婚没多久孝娅就被大嫂接出国了,总不会是她。再就是肖翊或者肖子昂。剩下的都是些远房亲戚了,去平城的话应该不会住在我们家里。” 肖翊或者肖子昂…… 肖靳的眉越拧越深,想起他们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再想到金媞媞对肖肖的喜爱。他脱力地靠在椅背上。 肖北延双手抱臂问:“你小子不太对,我怎么没见过你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连人家小时候的朋友都这么关心?” 肖靳看他一眼,喃喃道:“小时候的朋友就那么重要?” 小时候的朋友吗? 肖北延眯了眯眼,回想自己的童年时期。 妈妈离开以后,爸爸始终没法面对他,后来他被送到爷爷家。 爷爷把公司交给爸爸以后,为了和老朋友们作伴便从中山路一号搬了出来。 爷爷家周围有好多世家的小伙伴。肖北延不是年龄最大的,但却是个子最高、脑子最好使的那个。他带着小伙伴儿们到处玩儿,是那帮孩子们的头儿。 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小姑娘,比他小几岁,长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因为是个小女孩,年龄又太小,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跑两步就会摔跤,别人都不带她玩儿。 可小家伙却很聪明,知道抱大腿。只要肖北延在外面她就北延哥哥北延哥哥地叫个不停。肖北延被哄得美滋滋的,把小姑娘也拉进了自己的队伍中。 偶尔肖北延不在的时候小家伙会被别的小孩欺负,她强撑着不哭,眼泪包包却在眼睛里打转。 想起往事,肖北延笑出声来,“分人吧,有的时候童年的小伙伴确实很重要。” 肖靳不说话,又喝了一杯酒。 ** 肖靳一连几天没找过金媞媞,他心里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被人认出来。 这天中午,严遇提了一大盒吃的到肖氏集团。 前台认识严遇,立刻联系了安程。 严遇给肖靳带了一份极其豪华的午餐。还十分客气地帮他把碗筷一一摆好。 肖靳上下打量他,“有事求我?” 严遇:“嗨,你我之间说求就太客气了吧。”他抓了抓鼻子说:“那个,是这样,最近没什么事,要不你约媞媞出来聚聚?顺便让她叫上她那个好朋友。” 肖靳微微诧异,“你看上人家秦沛了?算了吧,没戏。” 严遇不干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没戏了?我严家家大业大,严小少爷我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大好青年。你不让我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他把手里的水杯往餐桌上一放,“是哥们儿就帮我这次!” 肖靳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端起碗吃饭。 严遇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阿靳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他揽住肖靳的肩膀说:“这样,咱们多叫几个人,省得意图太明显了。” 肖靳冷笑,“随便,反正钱你出。” 严遇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 秦沛工作很忙,约到她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除了肖靳,严遇还叫来了唐行和韩高宇撑场子。理由是上次金媞媞的生日宴人太多,大家没怎么好好认识认识。 金媞媞很自然地坐到肖靳身边,秦沛挨着她。唐行和韩高宇识相地把秦沛身边的位子留给了严遇。 饭菜上桌,金媞媞给肖靳倒了杯水,小声说:“肖肖,喝点温水垫垫胃。” 肖靳扯了扯嘴角,“媞媞啊,和你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叫我阿靳?” 金媞媞小眉毛皱起来,想了想又觉得他可能不喜欢别人叫自己乳名,于是点了点头,“好吧。” 肖靳忍不住笑起来。四叔说的对,童年小伙伴的意义对于每个人都不一样。 也许对于金媞媞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严遇对秦沛十分热情,热情到秦沛有点接受无能。 严遇:“秦沛,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秦沛认真闻了一下,摇了摇头。 严遇笑,“怎么会没有?你一出现,空气都是甜的。” 秦沛:“……”妈妈救命! 她喝了一口水缓解内心疯狂涌动的尴尬。 严遇问:“你喜欢喝水?” 秦沛端着杯子愣住,“是……是呀。” 严遇羞涩地低下头,“我的身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哦。” 秦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余人边吃边听着这边的动静,憋笑要憋疯了。 秦沛微笑对严遇说:“我有一个三室两厅你要不要住?刚抠的,用脚。” 众人终于憋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 饭后,金媞媞上了个卫生间,出来后站在洗手池前补妆。一墙之隔的对面传来两道男声。 “哎,那天我找人打听了一下,你猜阿靳送媞媞那套珠宝多少钱?”金媞媞认识这个声音,是唐行。 另一个人声音懒懒散散的,更有辨识度,是韩高宇,“多少啊?” 唐行比了个手势,“我说,阿靳可真是下血本儿了。” 韩高宇笑,“阿靳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做什么都要赢。估计是那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他还没追上金媞媞,所以趁着人姑娘生日的时候使出杀手锏了呗。” 唐行不解,“至于吗?他那套珠宝不知道能买多少栋你那别墅了,要是我我宁可输。” 金媞媞呼吸僵滞。 原来肖靳对她好是因为和别人打了赌,为了一套别墅。 从卫生间出来,唐行拐到楼梯口抽烟,韩高宇这会儿被家里逼着戒烟,一个人往大厅走。他拐了个弯,看到站在角落里的金媞媞时吓了一跳。 “我天,你没事吧,站这儿干嘛呢?” 金媞媞端庄地笑,“韩少爷,听说,你和肖靳打赌了?” 韩高宇一僵。 金媞媞又问:“一个月内追到我就把你的别墅给他,对吗?” 韩高宇难看地笑笑,没说话。 金媞媞目光在他脸上徘徊,韩高宇只觉怵得慌。忽然,她眼珠转了转说:“要不,我们也打个赌吧?” 韩高宇:“?????” 他冷汗直冒,“赌……什么?” 金媞媞眉梢微挑,“就赌……一个月内让肖靳死心塌地爱上我。” “啊?”韩高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金媞媞,嗫嚅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她长得那么好看。 金媞媞食指搭在下唇上,想了想说:“那就,一个月内让他和我求婚!” 韩高宇:“…………” 金媞媞:“你输了把那栋别墅给我,我输了把那套蓝宝石首饰给你。怎么样,你稳赚不赔。” 韩高宇劝:“媞媞你别生气啊,我们就说着玩儿的。那次大家都喝了点酒,随便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是嘛?”金媞媞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但我是认真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所有留言有红包,冲鸭!下章明天凌晨更新。 第二十一章 肖北延的纪录片历经三年时间拍摄, 团队走遍全国数百个大小县市,纪录各地传统技艺、民俗等非物质文化遗产。 由于资金短缺,团队由最终的三十几人到现在不足十人。今年初纪录片的制作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 那次在医院包扎伤口时肖北延无意间提了一句, 金淑棠却说可以帮忙寻找投资。在她的帮助下纪录片的制作得以继续进行。 肖北延说话算话, 定了个时间约金淑棠吃饭。 餐厅定在一家高级私房菜馆。肖北延和朋友吐槽, 这一餐的订金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金淑棠如约而至。她穿了一件宝蓝色连体裤,一字肩的衣服将她纤瘦白皙的肩膀展露无遗。腰线处收紧,更显得她腰细腿长。手腕上还戴了一款同色系的手链。 很显然是精心搭配过的。 肖北延早早等在餐厅, 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见金媞媞来, 肖北延起身给两人介绍。 年轻男人叫边嘉石, 是肖北延的学弟,比肖北延小四岁。他个子很高,身形比肖北延清瘦一些, 长相干净阳光,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肖北延和边嘉石是多年好友, 三年前肖北延提出拍纪录片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 一起出来创业。 边嘉石性格开朗,沟通交际能力很强。于是肖北延负责拍摄和制作, 边嘉石负责处理各类人事关系。两人既是好友, 也是工作搭档。 金淑棠没想到肖北延会带别的朋友来, 她抿了抿唇, 很快热情地和边嘉石打招呼。 边嘉石定定看着金淑棠,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你是THE ONE的品牌主理人,金淑棠?” 金淑棠略微诧异地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边嘉石笑起来, 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是呀,我看过你的报道。而且我也很喜欢THE ONE的品牌理念,简约、自然,和我的喜好不谋而合。” 不得不说,边嘉石真的很会交际。刚见面他便精准地找到了金淑棠喜欢的话题,两人相谈甚欢。 一旁半天没说话的肖北延轻咳一声,“别光顾着聊天,我们点菜吧。” “来来来,点菜点菜。”边嘉石笑,“北延哥的脸都黑了。” 肖北延:“少跟我贫,我家和淑棠家是世交,你叫她淑棠姐就行。” 边嘉石摇摇头,“她这么年轻,哪里像我姐?是吧淑棠?” 金淑棠脸色微红,抿唇笑。 肖北延:“……” 胃疼,怎么还不上菜?! 席间,边嘉石问:“淑棠,你以前是不是去过容城电视台?” 金淑棠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几年前去那边帮过忙,怎么了?” 边嘉石说:“其实我之前就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边嘉石对肖北延说:“我大一的时候勤工俭学,在电视台帮人打杂你还记得吧?” 肖北延点头,“还是我找人把你塞进去的。” 边嘉石:“那会儿我在后台负责艺人服装,有一次一个女演员把裙子上的水钻弄掉了还非要赖在我头上。录制都快开始了,女演员不依不饶,我都快急哭了。” 金淑棠忽地坐直了身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小助理!”她笑着说:“那次我帮你把裙子改好的,你还把你的盒饭让给我吃呢!” 边嘉石不好意思地点头,“对对对,那时候你在我眼里简直就是普度众生的活菩萨!” 肖北延轻嗤一声,“那你给她盒饭就是上供的意思喽?” 边嘉石和金淑棠:“……” 三人饭后一起出了餐厅。肖北延和边嘉石再次感谢了金淑棠的帮忙。把金淑棠送走后,两人沿着马路往工作室走。 边嘉石想了许久问道:“哥,你和淑棠……你们什么关系呀?” 肖北延顿了一下,没等他回答边嘉石又问:“我的意思是,你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吗?” 肖北延提高了声调说:“我怎么会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我脑子装纪录片还不够呢,想什么呢你!” “那太好了,”边嘉石笑起来,“哥,我想追淑棠。” 肖北延被呛了一下,停住脚步,错愕地看向边嘉石。他眯了眯眼问:“你要怎么着?” 边嘉石不躲不避,“追金淑棠。其实在电视台那次我就对她有好感,可惜后来再没见过她。我觉得我们有缘分,所以今天又见面了。哥,你们认识得早,你帮我追她吧?” 肖北延声音冷冷的,“不帮!” 边嘉石不气馁,“求你了哥!除非你喜欢金淑棠,不然就凭我们的关系你没理由不帮我!” “……”肖北延:“你要我怎么帮?” 边嘉石露出两颗小虎牙,“先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吧!” ** 自从上次严遇组织聚会之后金媞媞再没怎么和肖靳接触过。 这天中午,金媞媞吃过午饭坐电梯回海外部。电梯刚要关上,被一只手挡了一下。她连忙帮忙按了下按钮。 “谢谢。”肖靳从外面走进来,见电梯里只有金媞媞一人,略有些不自然地说:“一个人去吃午饭?” 金媞媞目光在他脸上打量几秒,笑着说:“我和段组长打赌,我敢一个人吃饭他就请我喝下午茶。” 她把“打赌”两字咬得很重,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肖靳脸上。 肖靳也看着她,两秒后笑着说:“一个人吃午饭有什么不敢的!” 金媞媞没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心理素质可真好。 “你明天有空吗?商务中心那边新开了一家海鲜餐厅,我们去尝尝好不好?”金媞媞忽然提议。 “明天啊……”肖靳嗫嚅道。 金媞媞双手作揖,“去吧去吧,秦沛加班,我不想一个人去嘛!” 肖靳抵不住她撒娇,笑着答应下来。 第二天晚上,两人在海鲜餐厅门口见面。 金媞媞一改往日打扮,她穿了一条黑色紧身连衣裙,下摆刚到大腿,深V的领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她的妆比往常都浓,细长的眼线,热烈的红唇。头发拢在肩膀一侧,看起来妩媚又风情万种。 肖靳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说不清哪里古怪,肖靳觉得今天金媞媞不太对劲儿。 然而,金媞媞似乎真的只是来吃海鲜的。她点了几样招牌,心情愉悦地吃起来。 “阿靳,”金媞媞正在剥虾,抽空叫他一声,“帮我弄一下头发好吗?” 她翘着两只脏兮兮的手,或许是低头的原因长发拂到了脸颊上。 肖靳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小巧的耳朵,触感冰凉滑腻,上等的丝绸一般。 “谢谢。”金媞媞说。 肖靳朝她笑了笑,他把手挪到桌子下面,悄悄捻了捻指尖。 正走神的功夫,金媞媞把一只剥好的虾送到他嘴边,她微张着红唇抻长了音节:“啊!” 肖靳微微倒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 “来嘛来嘛,感谢你帮我弄头发的。”金媞媞把虾放到他唇边。 肖靳避无可避,就着她的手吃了虾。 金媞媞满足地笑起来。 两人吃得差不多了,金媞媞忽然问:“阿靳,我今天美吗?” 肖靳视线胡乱瞟了瞟,“美。” “你帮我拍张照吧。”金媞媞眉眼弯弯,拿出手机调成前置摄像头递了过去,“你手伸远一点,这样显得我脸好大。” 肖靳看了一眼她巴掌大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一连拍了几张,金媞媞都不太满意。 “你要这样拿手机……”她凑上前去,右手握在他的手上。 女孩子的手又小又软,温暖地包裹在他的手掌上。 她靠得很近,头发似乎刚刚洗过,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一路蔓延,直达心尖。 吐纳间的气息喷洒在他炙热的皮肤上。肖靳的心跳徒然加快,紧张到不敢呼吸。 金媞媞找好了角度,随着咔嚓一声,两人一起入了镜。 “哇,你好帅!”她眉眼飞扬地拿给他看,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你是我见过最帅最帅的男人了!天呢,怎么有人能这么好看!” 肖靳努力压制嘴角的笑,心里浸了蜜一样的甜。 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肖靳把金媞媞送回家,两人在西子湾门外道别。 肖靳回到家,负责打扫的阿姨看他一眼,笑着问:“少爷今天心情这么好?” 肖靳摸了摸嘴角,板起脸来说:“没有啊,您看错了吧。” 他回房间换衣服。身后的阿姨耸了耸肩。 笑得像恋爱了一样,还说心情不好呢! 肖靳洗了个澡,回复了几封邮件后又刷了会儿手机。 一条朋友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金媞媞发了一张照片,正是刚才肖靳帮她拍的。 照片上她俏皮地歪着头,右手傻傻地比了个耶。照片的右下角应该是肖靳的袖子,被金媞媞用一朵小花挡住了,小花上面写了几个小字:可爱的人。 这条朋友圈还配了一行文字:今晚的海鲜,很甜。 肖靳站在落地窗前羞赧地低下头,笑得肩膀打颤。 作者有话要说:  啊,故乡的白莲花又开了! 今天尝试了批量发红包小工具,大家应该都收到红包了吧? 下章明天凌晨发。 感谢何为之小朋友的营养液!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 肖靳到集团旗下的几家银行进行考察。行程结束后一行人跟着他回公司。 安程刷了卡,电梯缓缓上行。肖靳忽然伸手按了下十七层。 “肖总,去海外部吗?”安程问。 肖靳双手插回口袋里, 沉声说:“不用, 你们先回去。” 十七层海外部, 大家正井然有序地做自己的工作。肖靳往里看了一眼,翻译租的工位区只有段哲一个人。 肖靳在走廊门口辗转十几分钟,找出金媞媞昨晚的那条朋友圈看了一会儿才回到总裁办公室。 又是一上午忙碌的工作。临近午休时间, 安程例行过来询问:“肖总,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餐。” 肖靳揉了揉眉心, 唇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今天不用订餐了,去员工餐厅吃。” 安程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有刚入主集团那天肖靳中午去了一次员工餐厅, 结果遭到同事们的围观,自那以后他再没进去过。 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午休的时候, 安程陪同肖靳一起到员工餐厅吃饭。 肖氏的福利是业内公认的好, 餐厅有几十个窗口, 囊括东南西北各地美食。 肖靳刚一进入餐厅就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 他一身灰色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 不像是来吃饭的, 更像是来走秀的。 不少员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女员工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嘁嘁喳喳地小声议论。 安程一边留意肖靳一边善意地驱散人群,他觉得肖总应该给自己再开一份保镖的钱。 肖靳闲散地四下观望,各个窗口都走了一遍似乎仍然没有合他胃口的。 他拿出手机看一眼,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微信消息。 “安程, 订一份简餐。”肖靳声音低落,说完转身出了员工餐厅。 安程风中凌乱。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说“海鲜很甜”的女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公司里见不到她,电话、微信也都没有消息。 肖靳心里越来越烦躁,开会的时候频频走神。安程以为他生病了,接连三次询问他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这天,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肖靳训斥了几个工作散漫的下属。他烦躁地合上笔记本,起身出了办公室。 海外部翻译组,段哲正在手指把键盘敲得劈啪作响。侧头拿水杯的时候余光扫到了站在一旁的肖靳。 他“腾”地站起来,“肖总!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 肖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状似无意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段哲笑,“媞媞这几天请了假,说是要回学校做毕业设计。” 肖靳点点头,“辛苦你了。” 段哲倍受激励,键盘敲得更是虎虎生风。 晚上,肖靳约严遇出来聚聚。 严遇眼睛仿佛长在了手机上,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 肖靳打趣他:“在等秦沛消息?真痴情。” 严遇脸一红,把手机放下,“别闹,这我好朋友。” 他把手机举到肖靳眼前,聊天框里都是和秦沛毫无营养的对话。 上次组局后秦沛被严遇的土味情话击败了。加上好友后秦沛就没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 后来有一次严遇看见秦沛在朋友圈找剪辑师便热情地给她推荐了一个大神。两人一来二去便聊了起来,秦沛发觉严遇不说土味情话了,人还挺有意思的。但她对严遇没感觉,把话说开后决定当好朋友相处。 肖靳挑了挑眉说:“怎么不叫你好朋友出来玩儿?” “我找过她,她不来。”严遇顿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要是让她带上朋友应该还有戏。那你也一起来吧阿靳,不然我自己也怪尴尬的。” 肖靳笑,“为了你,我怎么样都行。” 严遇简直感激涕零。 ** 秦沛带了金媞媞一起出来玩儿,提议去看电影。 两人从电梯口上来,金媞媞穿了一条牛仔裙,头发扎成马尾,显得阳光又活泼。 严遇笑着迎了上去。 肖靳安静站在原地,他眯了眯眼,又面无表情地别开视线。 金媞媞小跑着过来找他,“阿靳!” 肖靳没说话,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金媞媞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啊我太惨了,这几天回学校写毕业论文,每天熬到两三点才睡,第二天六点钟就要起来。”她努着嘴又靠近了一些,“你看我这发际线是不是都变高了!” 肖靳脸色缓和了些,淡淡看她一眼问:“很累吗?” 金媞媞扬起大大的笑脸,“还好啦!” 秦沛朝这边挥了挥手,“我去买票!” 严遇立即跟上,“我陪你。” 肖靳指了一下前面的柜台说:“去买点吃的。” “好好好。”金媞媞跟在他身后,趁他看不见轻轻哼了一声。 肖靳买了饮料和爆米花,金媞媞先要了一杯。 可乐是冰的,杯身遇到空气凝结了一层水珠。 “呀,有水!”金媞媞扁着嘴叫了一声,又嫌弃地将手指在肖靳胸前的衣襟上蹭了一下。 肖靳看着自己被水阴湿的衣服皱了皱眉。 金媞媞鼓起脸来,“对不起哦,”她咬了咬下唇,“要不……让你蹭回来?” 肖靳目光在她身前扫过,黑着脸走开了。 背后的金媞媞看到他的耳廓红了一片,扬了扬嘴角。 四人入场,两个女生挨在一起。肖靳把买来的零食和饮料分给大家。 金媞媞摸了摸露在外面的胳膊问秦沛:“你那儿冷吗?我这好像是空调出风口,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沛摇了摇头,“我没感觉啊,要不我们换换?” 金媞媞摆手,“你那么怕冷,算了吧。” 肖靳看一眼金媞媞说:“你到我这来吧。” 两人换了位置,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播放。 “沛沛,”金媞媞小声叫道:“让我尝尝你的冰淇淋呀!” 秦沛笑着把冰淇淋往那边递了递。 金媞媞探着身子过去。她的上半身栖到肖靳身上,冰凉的手臂无意间划过他的指尖。发尾轻轻晃动,扫到了他的鼻尖,带起一层战栗。 肖靳立刻屏住呼吸,脸颊越来越烫。 金媞媞咬了一口冰淇淋,心满意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然后她又先后尝了秦沛的薯片、蛋糕、水果切盒…… 肖靳如坐针毡,恨不能把当时买零食的自己掐死。电影开演半个多小时了他都不知道哪个是主角。 金媞媞终于不再尝秦沛的零食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拿来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哎呀!”她顿了一下,舔了舔唇,不好意思地看向肖靳:“我喝了你的饮料……” 肖靳唇线绷直,他站起身来,“我去趟卫生间。” 金媞媞舒服地靠上椅背。 终于可以安心看电影了。 电影还没结束,秦沛便接到了台里领导的电话。节目开了天窗,催她回去善后。秦沛急坏了,严遇自告奋勇送她过去。 电影散场,肖靳和金媞媞并排走了出来。 金媞媞扯了扯他的衣袖问:“喂,怎么不说话了呀?” 肖靳板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回学校怎么没和我说一声?” 金媞媞笑起来,玩笑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和你报备行程呀?” 肖靳停在原地,定定地看向她。 他眼神中透着迷茫、犹豫,还有小小的不易觉察的愤怒。 金媞媞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开玩笑啦!”她自顾自地笑起来,“学校催得紧,我每天都在疯狂写论文。而且你那么忙,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去哪儿了呢!” 小姑娘的声音很软,委屈巴巴的。 肖靳呼出一口气,温声说:“谁说我不在意?以后记得告诉我。” 不知是他语气太温柔,还是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愧疚感。金媞媞的心像是被小刺扎了一下,轻轻的,一晃而过。 她低着头,乖乖应下:“哦。” 肖靳开车送金媞媞回家,晚高峰的路上车流如注。 金媞媞坐在副驾驶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随口说:“我昨天看了一条新闻:一个男生故意接近一个女孩子,竟然是因为喜欢她的男朋友。天呐,那女孩三观都崩溃了。” 车子驶到路口,肖靳单手打着方向盘,随口评价道:“是够奇葩的。” “可不是,”金媞媞瞄他一眼,问:“哎,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会也……目的不纯吧?” 肖靳笑起来,目光专注在前方,“你放心,我是个正常人。” 金媞媞转头看向窗外,不屑地撇了撇嘴。 肖总在重生边缘匆匆路过。 前方的红灯转绿,金媞媞问:“阿靳,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啊?” 车子忽地刹停在路上。 肖靳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在金媞媞的脸上。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流畅的轮廓。 他先是微微诧异,而后看着她的目光中仿佛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 后方响起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金媞媞在一片嘈杂中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她的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指甲在指腹上掐出一道痕迹。 金媞媞不安地四处乱瞟。 她!好像!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明天晚上十一点更新。感谢在2020-08-30 01:14:39~2020-08-31 00:5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133437 18瓶;榑棽若梦 2瓶;何为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半晌, 肖靳动了一下嘴唇。 金媞媞的心头猛烈跳动,她抢在他前面开口:“哎呀呀,我开玩笑呢, 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哦!”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沉静而暧昧的气氛被打破。后车的鸣笛声不断, 肖靳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金媞媞悄悄呼出一口气,趁肖靳不注意用手扇了扇风,笑容也从唇边消失了。 车流飞速略过窗边, 她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你最近很反常。”肖靳的声音淡淡响起。 “……呃, ”金媞媞脑海中的弦猛地绷紧,生怕肖靳意识到什么,连忙着补:“哦, 可能是毕业设计的压力太大了。”她忽然来了兴致,挑挑眉梢问:“你说我反常, 到底哪里反常啊?” 肖靳:“……” 时不时地靠近他, 若有似无地撩他。 他一句话哽在嗓子里, 脸色五彩纷呈。 金媞媞弯起眼睛,美滋滋地翘起脚, 庆贺自己又扳回一城。 回到家, 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路上肖靳与她对视的目光不时地出现在脑海里。 “醒一醒呀小媞子!”她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水, 自言自语地说:“他就是为了赌赢韩高宇故意勾引你的!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套大别墅!” 金媞媞默念:大别墅大别墅…… 五分钟后给自己洗脑成功。 她把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归结为入戏太深, 甚至觉得自己没去做演员是整个演艺界的损失。 ** 边嘉石从肖北延那里拿到了金淑棠的联系方式,思来想去终于添加了好友。他两次试图邀请金淑棠出来玩都被委婉拒绝。 这天,边嘉石再次发来邀请,请金淑棠到他们工作室参观。 金淑棠过了不多一会儿便答应了。 边嘉石乐得吼了一嗓子,一边的肖北延被吓了一跳, “疯了你,中彩票了?” 边嘉石满眼都是笑,“我错了哥,你忙,你继续忙!” 肖北延古怪地看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去了。 第二天一早,经常迟到的边嘉石早早就来到了工作室。肖北延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地面都清理了一遍,每个工位的垃圾桶也都倒干净了。光秃秃的窗边还摆了几盆绿植,就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子清甜的香味儿。 他们工作室一群糙汉子,平日里只有一个阿姨来打扫卫生,压根谈不上什么工作环境,能勉强保持卫生就不错了。 别说,这么一搞心情还真挺不错的。 肖北延走到边嘉石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管你抽的什么风,明天继续抽哈!” 边嘉石抬头看了他一眼:撇着嘴说:“小爷我很贵的!” 肖北延哼笑一声,不正经起来:“贵?多少钱?” 边嘉石:“……肖北延,你大爷!” 肖北延笑得肩膀直颤,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 “不是人!”边嘉石絮絮叨叨,他皱了皱鼻子,回头看见肖北延正在拆一个三明治的包装。 他从椅子上蹦起来,拉着肖北延说:“味道太重了,出去吃出去吃!” 肖北延忍着骂人的冲动被边嘉石连拖带拽赶出了办公室。 “抽的什么斜风!” 以前赶片子的时候几个大老爷们吃睡都在工作室,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这会儿怎么这么讲究上了。 边嘉石之所以变得讲究的原因,肖北延下午就知道了。 他接了个电话,美滋滋地下楼去了。 金淑棠安静等在工作室楼下,边嘉石一看见她便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一起往工作室走,边嘉石给她讲工作室的情况。金淑棠耐心听着,想起什么忽然问:“是北延哥把我的号码给你的?” 边嘉石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那个……是我问他要的。” 金淑棠抿抿唇,没说话。 编导送来一段剪辑好的样片给肖北延。 门口传来一阵轻巧的高跟鞋声。肖北延好奇地回头看一眼,只见边嘉石带着金淑棠走了进来。他们一前一后,边嘉石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忽然笑起来,金淑棠白皙的脸颊笑得一阵嫣红。 肖北延眯了眯眼,把片子打回给编导:“剪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重新做!” 这都是第三版了,编导委委屈屈。 边嘉石带着金淑棠走近,拍拍编导的肩膀说:“肖导了解你们,知道你们能做得更好,加油!” 编导深吸一口气又充满了干劲儿。 肖北延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金淑棠点了点头。 金淑棠笑起来,“北延哥。” 肖北延目光落在边嘉石身上,哼笑一声说:“我说你怎么……”他话没说完,被边嘉石截断:“哥,我爱你哥!” 肖北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指了指会议室对金淑棠说:“走吧,去里边坐坐。” 边嘉石拦住肖北延,“哥,你不是在忙吗?” 肖北延:“现在不忙了。” 金淑棠被带到会议室。工作室里除了泡面和白开水什么都没有,肖北延出去买咖啡。 边嘉石请金淑棠来工作室一方面是想约她见面,另一方面是真心感谢她帮工作室找来投资。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边嘉石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淑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的话……我想追你。” 这种事一定要当面说,但金淑棠又不是那么好约出来的。现在刚好只有他们俩,边嘉石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 金淑棠愣住,错愕地看向边嘉石,“北延哥没跟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边嘉石:“他没仔细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不过北延哥说我喜欢你的话,可以帮我追你……” 金淑棠难以置信,“帮你追我??”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推开,肖北延拎着三杯咖啡走了进来。他脚步停住,“你们俩这么看我干什么?” 边嘉石:“北延哥,你和淑棠是什么关系呀?” 金淑棠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肖北延放下咖啡,舌尖抵了抵腮边,“她是我联姻对象。不过我们不可能结婚,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联姻那一套,不知道他们脑子怎么想的。” 他最讨厌肖君泽那一套,以为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能操纵任何人的人生了。 因为他的独断专行小小年纪的自己就被送到了爷爷身边,不闻不问。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时候擅自把他的志愿改成了金融专业,肖北延为了和他抗争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气得肖君泽狠狠抽了他十几鞭子。 这么多年来只要自己违背他的意愿,他就动鞭子。 现在又想利用自己报答金家的恩情。 他偏不让他如愿。 边嘉石十分吃惊,但稍稍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也觉得没什么了。既然不打算结婚,就也不妨碍他追金淑棠。 金淑棠半天没说话,桌子下面她的手指攥紧,脸色一片煞白。 “北延哥,”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退婚的事还得麻烦你亲自去和我家人说一声。” 肖北延皱着眉问:“淑棠,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金淑棠温柔地笑笑,“我来就是看看你们,等下我还要去几家实体店,就不麻烦你们陪我了。” 说罢,她转身出了工作室。 肖北延下意识地去追,却见一旁的边嘉石也跟了过去。他停住脚步,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 编导重新剪了会儿片子,一抬头看见会议室里不知道是谁抽起了烟。 ** 又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这天,和几个同事就纪录片的上线工作开了个会。会后边嘉石站在肖北延身边犹豫着不走。 肖北延舔了舔唇问他:“干嘛,有话直说。” 边嘉石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哥,问你个事儿。你……去淑棠家退婚了吗?” 这几天他一直也没和金淑棠联系,总觉得她家里给她安排了联姻,自己再这样凑上去不太地道,于是就等着肖北延退婚之后再说。 肖北延把笔记本合上,手肘支在桌子上说:“还没,最近太忙了。” 边嘉石不说话了,明明前几天刚刚放了假。他踟蹰片刻说:“北延哥,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这样说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又说:“如果你对淑棠有什么放不下的,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但你别给自己留遗憾。” 肖北延抬眸看他,又痞痞地笑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放不下她?别瞎想了,这几天我真的在忙,空了我就去退婚。” 边嘉石还想说什么,肖北延却拎着笔记本出了会议室。 ** 这天傍晚,金淑棠忽然接到金媞媞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小姑姑,你在哪儿,你能出来一下吗?” 金淑棠轻声安抚:“别急媞媞,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金媞媞深吸一口气说:“北延叔不知道为什么被肖爷爷打了。这次肖爷爷下手特别重,北延叔现在还没醒。他人在医院,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眼?” 金淑棠心口纠了一下,她起身站到窗边说:“不了媞媞,肖家人会照顾好他的。我和他已经退婚了,以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金淑棠想:童年的梦也该醒了。 她双手合十轻轻闭上眼睛,希望未来的某一天,北延哥哥能找到他真正喜欢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应该都发到了吧?嘻嘻嘻,以后恢复晚上九点更新哦,鞠躬! 第二十四章 金媞媞是从叶姗口中得知肖北延被打一事的。容城几大私立医院都在叶家名下, 肖北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恰好叶姗也在。 听说肖北延伤得很重,金媞媞正为他担心呢。挂断电话没多久又收到了金斯辰的消息,叫她放下手里的事, 赶快回清江山水一趟。 时间已经不早了, 金媞媞询问什么事, 金斯辰却再没回复,她只好急忙出了门。 夜半时分,清江山水的车库里停了好几辆车。除了堂哥一家和小姑姑的车外, 还有金仲贤的车, 就连金妃妃前段时间刚买的超跑也在。 看来全家人都到了。 金媞媞利落下车。 院子里佣人站了一排, 大气都不敢出。为首的伯伯见金媞媞来小声说:“姑娘快进去吧,就差你了。” 她点头,伯伯帮忙推开大门。 还没等金媞媞迈进, 正前方的地上“嘭”地一声响,一个青瓷花瓶碎在大门口。瓷器碎片瞬间四散崩裂, 险些飞溅到金媞媞的小腿上。 她吓得倒吸一口气, 连退了两步。缓了一会儿再抬眼看去, 就见正厅里的地上一片狼藉。 金满松脸色煞白插着腰直喘粗气。全家人都低头站着,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的。 金媞媞低头溜进去, 站在金斯辰旁边。 金斯辰微微偏头看她一眼, 做了个惨兮兮的表情。金媞媞大致能猜到爷爷这么生气大概是因为肖北延的退婚。 果然, 金满松怒吼起来:“现在不是当年求我们家帮忙的时候了, 一个小辈就能随随便便跟我说退婚!”他的目光瞥到金淑棠,抖着手指着她说:“你个不争气的,眼睁睁地让人家羞辱!” 金淑棠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金满松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拿着拐杖用力敲着地板, “我金家……我金家……” 他声音越来越紧,下一秒直直朝后栽了下去。 金家人乱作一团,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上去。金满松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大家手忙脚乱把人抬上了车送去了医院。 车子飞快开出,金淑棠愣在原地。她的脸白得像纸一样,眼眶一片通红。 “小姑姑……”金媞媞不放心叫了她一声。 金淑棠缓缓转过头来,扯了扯嘴角。 金满松心脏病发,好在抢救及时,医生叮嘱他不能操劳过度,也不能有任何情绪波动。 然而经过这一病,金满松彻底颓废了。他没再提联姻的事,就连公司的事大部分都放手让金斯辰去做。 金淑棠来医院守了两夜,在金满松病情稳定下来之后,她做出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出国留学。 ** 肖靳接到医院的电话,说肖北延醒了,他赶快放下手里的工作去看他。然而肖北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肖靳又生气又心疼,心情低落地从医院出来。 严遇他们组了局,叫他出去吃点东西。 肖靳没什么兴致便拒绝了。那边韩高宇抢过了严遇的手机,他估计是喝多了,大着舌头说:“靳哥,你来……你必须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再不说……我特么要憋死了!” 肖靳笑问:“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听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小,韩高宇喃喃道:“不来,你会后悔的。” 别说,这句话还真管用。肖靳果然调转了车头朝会所开去。 包房里,韩高宇趁着长腿仰躺在沙发上。 肖靳指了指他问:“他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自己先睡着了。” 严遇耸了耸肩,过去拍拍他的脸,“高宇醒醒,阿靳来了!” 唐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阿靳,你和高宇打赌的一个月时间早过了吧?” 肖靳愣了一下问:“什么打赌。” 严遇也想起来了,“啊,对对对!就打赌你追上金媞媞,高宇把别墅转给你的事啊。” 他一提醒,肖靳才想起来有这么一茬。 其实刚开始打赌的时候他就没当真,想着逗逗韩高宇玩儿也挺有意思。因为这事儿他认识了金媞媞,两人慢慢接触下来他渐渐的却把打赌这事儿给忘了。 肖靳心里油然而生一丝不好的预感。 韩高宇幽幽转醒,看见肖靳立刻坐直身体,“阿靳,靳哥!我有事跟你坦白。” 肖靳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递了杯水给他:“什么事?慢慢说。” 韩高宇喝了口水,表情一言难尽地说:“你还记得我们打赌的事吗?” 果然是这件事。 肖靳心底沉了沉。 “想起来了,怎么了?” 韩高宇:“我不光和你打了赌,还和金媞媞打了赌。” 肖靳:“?????” “卧槽!”唐行和严遇异口同声,两人急吼吼凑过去。因为跑得急,严遇还绊了一脚。 唐行:“什么情况啊?” 严遇:“你俩赌了什么?” 韩高宇用手搓了搓脸,把那天和金媞媞打赌的情形说了一遍。 严遇半张着下巴,惊讶地说:“也就是说,金媞媞知道了你和阿靳打赌的事。她还和你打赌,只要阿靳向他求婚,你就把别墅给她??” 韩高宇点了点头,哭唧唧地抱着肖靳的胳膊说:“靳哥,我真是被威胁的。你不知道金媞媞当时多吓人,我感觉她都想把我拆了。” 肖靳:“现在不怕她了?” 韩高宇竖起三根手指,“我想好了,就算她弄死我,我托梦也要告诉靳哥!” 肖靳:“滚!” 严遇和唐行小声议论起来。 严遇:“这姑娘不简单啊!一般人知道别人拿她打赌那还不得闹起来,这姑娘悄无声息地跟你也打了个赌!”他竖起一根手指,“牛掰!” 唐行也说:“是啊,关键她居然有自信能把阿靳拿下。”他低了低声调,犹豫着说:“阿靳……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肖靳没出声,右手搭在沙发椅背上,左手捏了捏眉心。没多久忽地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金媞媞最近那些反常的举动终于有了答案。 肖靳不否认自己被撩到,竟然是中了她的套。 可是他一点不生气,反而越发欣赏起这个小姑娘。她聪明剔透,遇事冷静,不哭不闹,永远有应对困难的解决方法。 肖靳身边几乎没有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唯独金媞媞一个。 其实有很多时候那种爱慕又心动的感觉都呼之欲出,直到此刻他才确认,他喜欢她。 肖靳说:“严遇,手机借我一下。” 严遇大方把手机递过去。 肖靳翻开金媞媞的朋友圈,果然,并没有那条“海鲜很甜”的朋友圈。 他笑着摇头,还真的是为他独家定制的。 饭局散去,肖靳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夜深,皎月藏进云朵里,天空变得暧昧起来。夜晚总让孤单的人更容易产生瞎想。 肖靳收到两张金媞媞的照片。她穿着黑色的小吊带,衬得肌肤胜雪,微卷的头发松松扎成马尾,化了淡淡的妆,性感中又不失可爱。一张照片她偏头用掌心托着脸,另一张照片她用手指在右眼周围比了个剪刀手。 金媞媞:帮我选一张好看的!托腮.jpg 肖靳:“……”又撩他。 金媞媞发完照片美滋滋地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有一条肖靳的留言。 肖靳:都是心头宝。 金媞媞脸色爆红,她把自己甩到床上疯狂踢腿:“啊啊啊啊啊啊啊!” 干嘛在大晚上的发这种话啊!!! 她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打开手机,装作没看到他上一条留言。 金媞媞:还没睡? 肖靳:嗯,明天有空吗?好久没见了。 金媞媞红着脸:有。 第二天两人约在了外国语大学外面的一间咖啡厅。这间咖啡厅的消费对于学生而言有些高,因此店里并没有几桌客人。 肖靳开门见山,“媞媞,在认识你之前我和高宇打了个赌,”他沉静的目光落在金媞媞脸上,“虽然我没当真,但是真的很抱歉。” 金媞媞顿住,她皱了皱眉,预感到什么。 肖靳抿了口咖啡继续说:“你猜到了吧?高宇把你们打赌的事告诉我了。我觉得,”他轻咳一声说:“我们应该面对面地聊一聊。” 金媞媞脸色冷下来,“是你们打赌在先的。” 肖靳点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我真的挺抱歉的。我是想说,我们能不能……就算扯平了?” 金媞媞低下头。 肖靳的性格,他不屑于说谎。既然他说他并没把打赌的事放在心上,她愿意相信。况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相反,他总是在帮她,在关心她。她能感觉到这种关心和帮助并不是出于某种目的,而是出于真心的。是连她的父母亲人也不曾给予过的。 金媞媞不是个计较的人,她轻“嗯”了一声,“好啊,扯平了。” 肖靳笑起来,手指攥了攥拳,犹豫了一会儿说:“媞媞,我……” 金媞媞水盈盈的眼睛眨了眨,不解地看向他。 肖靳又喝了一口咖啡,目光真诚地望向她问:“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轻笑一声,“你之前的那些小招数,好像都奏效了。” 第二十五章 一些模糊的影像在金媞媞脑海中浮现。 四岁那年的一天, 梦姑姑跟她说爸爸妈妈要来接她回家了。她开心地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早早就跑到院子大门口等着。 来接她的大汽车从梦姑姑家一直排到了她看不见的地方。妈妈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爸爸亲热地叫她宝贝。 那时候的金媞媞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不到一年时间, 那对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父母便将她毫不留情地送回了平城。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 她是不该被爱的人。 父母尚且如此, 何况其他人呢! 桌子下面,金媞媞握拳的手指节发白,她浑身僵直, 胸口闷闷的。 她不确定肖靳是不是又和谁打了什么赌, 亦或者是出于其他原因才说出这番话的。 但她太害怕被抛弃了。 与其得到了之后再失去, 她宁愿永远都不曾拥有过。 时间分秒流逝,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金媞媞俏皮地嘟了嘟嘴说:“哈!你为了嘲笑我的小招数,竟然连表白的戏码都演上了哦!” 肖靳苦笑了一下。 自从父母去世后, 他的情感世界就变成了一片空白。没有人再说过爱他,他也从不会对人表露喜爱和依恋。一向无所不能的肖总对待感情像个手忙脚乱的孩子。 他不会表达, 更不知道怎样争取。 肖靳失落地低下头整理情绪, “本来想逗逗你的, 居然被你发现了,”他扯唇笑了笑, 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 “开个玩笑, 别当真。” 金媞媞轻轻呼出一口气, 果然不是真的,幸好她没答应。 长久的沉默让两人间的气氛尴尬起来。 金媞媞清清嗓子说:“那个,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要忙毕业设计,公司那边暂时不会去了。” 肖靳温和笑笑,“嗯, 那你记得跟段哲请假。” 从咖啡厅出来,金媞媞指了指学校的方向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肖靳点点头,“那我就不送你了。” 两人之间变得客气又疏离,仿佛初识一般。 自从那天分别后,金媞媞便一心在学校做毕业设计,肖靳的工作似乎更忙了。两人天各一方,默契地没有再联系。 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后,暑热终于褪去,空气中带着几丝凉意。 进入第四季度,为了年底冲刺业绩,肖氏集团更加忙碌起来。 助理们发现肖总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前一天飞了两个城市,落地容城的时候都已经十二点多了。然而第二天还能五点钟准时起床参加视频会议。他似乎不用吃喝不用睡觉,也不需要任何感情生活。 安程似乎习惯了肖靳这种快节奏的工作模式,非但没有像其他同事一样累垮,反而越战越勇。他每天都朝气蓬勃地出现,笑盈盈地和各位同事问好。即便前一晚通宵开会,第二天一早回家洗漱一下又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安总助了。 最后连肖靳都看不懂了。 某天的午餐时间,安程放下手机后笑得比办公桌上新换的百合花都要灿烂。 肖靳目光从文件上挪到他的身上,半晌开口问:“最近有什么好事?怎么这么开心?” 安程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 肖靳挑眉笑笑:“有公司高薪挖你?” 安程脸色由红转青,连忙否认道:“没没没,就算有人挖我我也不会去啊!” 肖靳当然知道他不会去,看他急着撇清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安程抓抓头发,说:“是一点私事。我之前一直追求的那个女生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肖靳稍稍听说过安程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两人是大学同学,安程暗恋人家七年,前后表白多次被拒绝。 “七年了吧,梦想终于实现了。”肖靳说:“恭喜啊!” 安程满脸幸福地说:“其实中间我也想过放弃,但一想到以后她会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我就难受得不行。好在我没放弃,好饭不怕晚嘛!现在我女朋友对我特别好,我这七年也算值了。” “她会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肖靳筷子顿住,喃喃重复一句。 “对呀,”安程继续说:“会和别人在一起,和别人结婚生子,从此以后我跟她再没交集……想想我都要窒息了。” 肖靳也要窒息了,放下手里的餐盒,起身出了茶水间。 ** 金满松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可以出院了。他自从住院后就将公司的事物大部分交到了金斯辰手上。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签了一份代理总裁令,将公司的大小事务交给金斯辰打理。此外还叫来了律师和财务,打算清算手上的股权和资产。 这让金仲贤感到岌岌可危。 金家老爷子膝下三个孩子。 金淑棠是女孩儿,如今已经计划着出国读书了。她名下有自己知名的服装品牌,将来如果能找一个实力相当的男人结婚,未来发展不可限量,也不会计较在金家的地位。 大哥金伯元有金斯辰一个儿子就足够了,金家的大部分产业都会归到他们名下。 而金仲贤只有两个女儿,在公司又没有实权。将来两个女儿结婚后,如果他们夫妻俩没有足够的财富傍身,晚年生活肉眼可见的凄凉。 从清江山水回来,金仲贤一连几日都睡不踏实。这天晚上,他拉着沈之仪聊天,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沈之仪轻轻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们现在手里的积蓄也足够我们养老了,只不过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财富和地位,将来两个女儿结婚了都没有个依靠。媞媞还好,从小生活在外面,独立自主惯了。妃妃从小被我们宠大的,我真怕她受委屈。” 金仲贤拍拍妻子的手背以示安抚,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体来说:“哎,我昨天听到一个消息,说肖家老爷子打算给肖靳找女朋友呢。” 沈之仪微微张了张嘴巴问:“你……什么意思?” 金仲贤笑,“肖靳人品不错,能力也强,如果能看上媞媞或者妃妃那就好了。而且我们家和肖家还有婚约,如果能和肖靳联姻,我们金家也就有了靠山。这样的话我爸也会感激我们的。等老爷子百年以后,也不会把财产都留给大哥他们一家。” 沈之仪点了点头,如果说之前她极力反对女儿和肖北延联姻,那么换成是肖靳的话她倒是一万个赞同。 别的不说,肖靳年轻有为,在容城圈子里是首屈一指的地位。 她想了想问丈夫:“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准吗?” 金仲贤点头,“应该是准的,昨天一个饭局上,严董喝醉的时候悄悄和我说的。他儿子严遇和肖靳玩儿得好,应该是严遇告诉他的。” 沈之仪不由笑起来,“那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 ** 这天,肖老爷子亲自给肖靳打了个电话,问他哪天有空让他回来一趟。 肖靳推了第二天的两个会议,提前回到中山路一号。 肖君泽问:“你四叔的伤怎么样了?” 肖靳如实回答,“好得差不多了,说是过两天要去西北拍摄。” 肖君泽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爷爷,您找我回来什么事啊?”肖靳问。 肖君泽这才想起来正事,“你上周不是说有成家的打算了嘛,我让亲近的人在圈子里找了找,今天带来给你看看。” 一周前,肖靳回到中山路一号,希望肖君泽去看看肖北延,肖君泽不肯。肖北延私自去金家退婚让他丢了面子,即便打了他也不能挽回脸面。 提起和金家联姻的事,肖靳说自己也不小了,想让肖君泽帮他在身边找找合适的女生。如果肖家需要,他可以出面联姻。 肖君泽高兴起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最喜欢的小辈就是肖靳。现在他愿意成家,他也乐见其成。 肖君泽忽然福至心灵。当初只说肖、金两家联姻,又没说一定是肖北延和金淑棠。换成肖靳也未尝不可。 只是上次肖北延退婚后,折了金家的面子,这话肖君泽不知道怎样开口。可巧的是,还没等肖家人想出办法,金家那头竟然先提出了同样的建议。 今天叫肖靳回来就是来和金家人见面的。 肖君泽把意图大致和肖靳说了一遍,肖靳脸上竟然没有几分意外的神色。 “一会儿仲贤叔带着女儿来?”肖靳问。 肖君泽点了点头,“你要不要去收拾一下?”在办公室坐了一天,西装稍稍出了些褶皱。肖君泽知道肖靳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但还是提醒了一句。没想到肖靳竟然乖乖答应下来,跟着佣人上楼洗漱换衣服去了。 看来孩子是真的想成家了。 晚上六点多,在两个佣人簇拥下,肖家大门被人推开。 肖靳身穿白色衬衫、灰色西裤,身姿颀长跟着肖君泽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金仲贤礼貌地给肖君泽行了个礼,又热情地和肖靳握了握手。他身后跟着一袭白裙、羞赧又拘谨的金妃妃。 金仲贤拉过金妃妃的手,笑着说:“肖伯伯,我带妃妃来看看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奖啦,大家都没有中奖呀?嘻嘻嘻 第二十六章 “你是说金家把联姻的人换成了金妃妃?”严遇嘴巴张得老大, 下一秒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来腰。 另一边,唐行和韩高宇也都憋着笑。 肖靳对三位好友很坦诚,连前段之间表白被拒的事都一并说了, 三人还帮着出谋划策来着。 他轻叹一口气, 招呼服务生再上一瓶酒。 韩高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阿靳,门一打开你看见站在门外的是金妃妃,当时你脸都绿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肖靳扯扯嘴角, 他脸确实绿了, 不过没多久金仲贤和金妃妃的脸也绿了。 他大致知道金家父母偏心小女儿, 没想到竟然偏心到这种程度。好歹金媞媞在肖氏工作,那个金妃妃跟他一点都没有过接触。看来金家真把他和他们肖家当成一块肥肉了,联姻这种事跳过大女儿直接选了小女儿。 那天晚上他看见来的是金妃妃后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趁着爷爷不注意他给安程发了条消息,不多一会儿安程就急急忙忙赶到了中山路一号, 说公司出了紧急事情, 必须要肖靳回去一趟。 肖君泽深深看一眼肖靳, 并没阻拦。金家父女神色尴尬,不太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肖靳礼貌性地和金仲贤说了一声就跟着安程走了。 唐行啧啧两声说:“看来金家底子真的是越来越薄了, 只要能和你们肖家联姻怎么样都行。” 韩高宇哼笑一声, “可惜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他顿了一下又说:“我听说那个金妃妃从小被父母宠得不像样子, 就金家现在这种情况她换跑车还像换衣服一样。而且学校的同学都得捧着她, 谁不让她顺心她就孤立谁。” “卧槽,”严遇惊讶道:“现在还有这种事?” 韩高宇:“一竹和她一个学校的,没事就在我耳边说金妃妃的光荣事迹。” 韩一竹是韩高宇的亲妹妹。韩家现在在容城的地位可要远远高于金家,相比于金妃妃的跋扈,韩一竹简直太低调了。 肖靳一直没说话, 唐行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肖家已经退过一次婚了,如果肖靳再主动解除婚约,肖老爷子肯定饶不了他。 唐行问:“阿靳,你怎么打算的?” 肖靳抿一口酒,抬了抬眉梢说:“过几天我把金妃妃叫出来,大家一起玩玩儿吧。” 出来玩玩儿?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肖靳的意思,都不由笑了起来。 别看金妃妃在学校里是个小霸王,但她的确有点儿怵肖靳。所以肖靳约了她三次她才答应出来。 酒吧里面灯红酒绿、音乐嘈杂。服务生把金妃妃领进门,指了一下远处的一张桌子便走了。 金妃妃扬着下巴看了一眼。肖靳他们坐了一张大桌,男男女女七八个人。 肖靳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他把手搂在旁边男人的肩上,两人头对着头凑得极近。那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肖靳还笑着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金妃妃:“……” 怔愣间,肖靳看到了她。他立刻松开搂着男人的手,朝她挥了挥手。 金妃妃穿了一件宽松版的衬衫,搭配一条热裤。她和金媞媞有三四分相似,但是金媞媞长得像沈之仪,要更精致、妩媚一些。而金妃妃像金仲贤更多,相比金媞媞要逊色不少。 众人纷纷招呼金妃妃过来坐,原本挨着肖靳的严遇佯装不情愿地挪开了位子。 金妃妃年纪不大,很少和荣城圈里的人一起玩儿。在场的人她只认识肖靳。还有一个女生看着眼熟,她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他们学校的韩一竹。 韩一竹朝金妃妃甜甜一笑,又自我介绍了一番。金妃妃懒懒地应了一声。 肖靳帮金妃妃点了喝的,说出去抽根烟,让她自己照顾自己。 金妃妃缩了缩肩膀,只好答应。 没多会儿大家玩儿起了游戏。金妃妃和他们都不熟,便没参加。她无聊透顶,打算去找肖靳说一声要先回去了。 金妃妃顺着走廊往消防通道走,猜测肖靳应该在那里抽烟。 她刚一靠近就听见通道里隐隐约约传来两个男人暧昧的声音。 金妃妃心头一颤,那声音应该是肖靳的。 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借着消防通道幽暗的灯光,她看见肖靳背对着门口,半拥着那个之前坐在他旁边的男人。那人的手插.进肖靳的发丝里,指尖不是收拢…… 金妃妃蓦的捂紧嘴巴,头也不回地跑了。 消防通道里严遇一把推开肖靳,骂骂咧咧道:“我日!我说肖大总裁,咱非得搞得这么恶心吗?!” “必须一招制敌,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肖靳插着腰笑,“没事,万一以后没人跟你的话,肖总出钱给你盖一个寺庙,让你‘黄’袍加身!” 严遇:“滚你大爷的!” 金妃妃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肯出来。金父金母本想问问约会的事情,无奈两人根本拿金妃妃没辙。 接下来的几天肖靳连续约金妃妃。 肖靳:一起吃个饭吧? 金妃妃:不了不了,我这几天胃肠不好。 肖靳:新上了一部电影,要不要出来看? 金妃妃:算了算了,我眼睛这几天有点难受。 肖靳:唐行他们组织了一场徒步,想去吗? 金妃妃努力组织措辞。 肖靳:你的腿也不太舒服? 金妃妃咬了咬牙:……啊对。 肖靳之后再没找过金妃妃。几天后学校开学,金妃妃碰巧在校外的一家日料店遇见了韩一竹。 这家日料店生意十分火爆,不可以预约,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 金妃妃和室友刚排到一个座位,韩一竹便过来和她打招呼,“妃妃,还记得我吗?韩一竹。哎呀,这排队的人也太多了,我能不能和你们拼个桌?” 室友看见韩一竹眼睛一亮,听说韩一竹家境十分了得,于是羡慕地问:“妃妃,你竟然认识韩一竹哦?” 金妃妃笑起来,“这有什么?”她热情地给韩一竹挪了个位子:“当然没问题,一起坐吧。” 韩一竹礼貌道谢:“碰见你们太好了,我来了好多次都没排到位子。这样,为了感谢你们,今天这顿我请啦!” 几个女生聊起天来。 韩一竹忽然问:“妃妃啊,那天在酒吧你什么时候走的呀?” 想起那天晚上,金妃妃嘴角抽了抽,含混道:“那个……我家里有门禁,不能太晚回去。” 韩一竹了然地点了点头。 金妃妃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一竹,你经常和肖靳他们聚会吗?” 其实韩一竹也是第一次跟他们聚会,那天她哥非要拉着她去。她现在有任务在身,于是笑笑说:“嗯,是呀。” 金妃妃坐直了身体,又问:“那……你了解他吗?” 韩一竹不在意地皱了皱眉问:“谁啊?肖靳?” 金妃妃迫切地点头。 韩一竹扯了扯嘴角说,十分神秘地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哦!” 金妃妃眼睛都瞪圆了。 韩一竹声音小小的,“我听我哥说,肖靳在国外的时候什么事都做。他有暴力倾向,打架斗殴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一个日本的男生撞坏了他的车子,被他……”她用手指在脖子上一划,歪头翻了个白眼儿,“咔!” 金妃妃和室友吓得缩成了一团。 韩一竹挑了挑眉梢:“是不是有点儿吓人?” 金妃妃吞了口唾沫:“……”这哪儿是有点啊,这简直就是魔鬼啊! 饭后,韩一竹结了账,顺便给老哥发了条消息,两分钟后一笔转账打到了她的卡上。 韩一竹认真数着后面的零,一、二、三、四、五…… 韩一竹:嘿嘿嘿! 韩一竹:哥,下次有这活儿记得叫我哦! 当天下午,金妃妃翘了课直奔金家公司。 金父见女儿来,连忙把她迎进了办公室。 金妃妃绷着唇,脸色通红,“爸,我不要和肖靳联姻!他就是个变态!” 她把肖靳的“种种劣行”跟金仲贤一一列举,死也不和他联姻。 金仲贤在容城和各大世家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肖靳有这些“不良嗜好”,他问女儿是从哪儿知道的。 金妃妃现在提起肖靳有关的就生理性排斥,她留下一句“让我和他结婚我就去死”就走了。 金仲贤了解金妃妃的脾气,她不喜欢的事谁逼她也没用。况且婚姻的路那么长,如果女儿不喜欢,后半生过得也一定不会开心。 金仲贤和沈之仪商量了一晚上。 即使金妃妃说的那些都是别人随意编排的,但两人看到金妃妃坚决的态度,终于还是不忍心看她不高兴。 金仲贤找了个时间回清江山水,试图说服父亲金满松放弃让妃妃和肖靳联姻的想法。 金满松一个头两个大。 前几天金家的一笔回款出现了问题,导致后续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原本想着能敲定和肖家的联姻就能从肖氏旗下的银行申请出一部分贷款,缓解资金压力。 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金妃妃又闹了脾气。 金满松把拐杖敲得叮当作响,他瞪着金仲贤冷哼一声说:“行啊,不用妃妃去联姻了。” 金仲贤一颗心放下,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听金满松又说:“肖君泽还有一个女儿,要不然你和你老婆离了婚,去跟她联姻吧!” 金仲贤:“……” 作者有话要说:  恶人还得恶人磨!今天评论都有红包哦,么么!感谢在2020-09-03 20:26:25~2020-09-05 19:4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uomo25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妃妃就是被你们夫妻俩宠坏的!”金满松越想越气, 质问道:“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让妃妃和肖靳联姻,怎么不让媞媞去?” 金仲贤心虚到不敢说话。 金满松一个茶杯砸在他脚边,厉声骂道:“偏心到这种程度, 你们也配为人父母?!要么就别把她接回来, 接回来就好好对待她。那是一个人, 不是什么小猫小狗!” 金媞媞成年礼时候的房产和股份还是金满松送的,金父金母只送了几件珠宝首饰。 金仲贤面色煞白,低垂着头。 金满松敲打着拐杖, 语重心长地说:“我没有把公司交给你, 你心里一直不服气对不对?” 金仲贤猛然抬头。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没有儿子所以我才没把公司交给你?你错了, 我看重的不是这个。”金满松顿了一下说:“仲贤啊,你这个人格局太小,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不能公平对待, 我还能指望你做出什么大事呢?!” 金仲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想狡辩些什么,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沈之仪见丈夫无精打采地回来, 连忙询问事情如何。 金仲贤直摇头, “爸说我们偏心,还问当初为什么没让媞媞和肖靳联姻?” 沈之仪:“爸想让媞媞去?” 金仲贤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应该有这个意思吧。” 沈之仪有些为难, “这些年媞媞和我们不怎么亲近, 我们对她也不如妃妃好。现在遇到事情了再想起她, 我总觉得说不出口。” 金仲贤揉了揉眉心说:“算了吧,爸今天把我骂了一顿,估计也不会让妃妃去联姻了。这件事就先别提了。” 沈之仪点头,“这样最好了。听妃妃说肖靳有暴力倾向,还……”她凑近丈夫, 小声说:“还说他喜欢男人。万一是真的,媞媞去联姻我也不会答应的,平时我虽然不怎么疼她,但她毕竟也是我的女儿。” 金仲贤坐直身体警告道:“你别胡说,妃妃听来的那些话根本不能信。我从来没听谁说过肖靳有那方面的倾向,况且肖靳在容城什么地位?这话要是传出去,被笑话的人肯定是我们妃妃。全容城只有她一个人说肖靳有问题,大家还不得以为她疯了!而且……”金仲贤眯了眯眼说:“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沈之仪皱了皱眉说:“你是说……是有人故意让妃妃这样以为的?” 金仲贤点了点头。 沈之仪倒吸一口气,“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金仲贤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我们不要惹到肖靳和肖家就是了。” ** 秦沛有段时间没见到金媞媞了,趁着到外国语大学做采访的空档见了她一面。 金媞媞瘦了一圈儿,眼底青黑,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秦沛:“大小姐,一个毕业设计把你为难成这样?” “我想拿个高分嘛,”金媞媞叹气,“而且也不光是因为毕业论文的事。” 秦沛挑了挑眉,“那还有什么事能让我们大小姐烦心的?” 金媞媞努努嘴,小心翼翼地把上次肖靳和她表白的事说了。 秦沛笑,“这有什么好烦的,你拒绝的男人快有大半个容城了。拒绝他就说明不喜欢他呗!” 金媞媞双手搅在一起,纠结地说:“也不能这样说,我是怕他和我表白有什么别的目的。而且,我听说最近我家在撮合他和我妹联姻的事。” 秦沛问:“所以你心里有点不舒服?” 金媞媞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其实她不止一点点不舒服,自从上次听金斯辰说起后,她整晚整晚地睡不好觉。和肖靳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里一幕幕地重复,她心里酸涩难忍,空落落的。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沛呼出一口气,轻轻摸了摸金媞媞的头发,“我们媞媞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呢。”她笑起来,温声说:“你害怕他有一天也会像你父母一样抛弃你对不对?” 金媞媞眼眶有些发红,低下头没说话。 秦沛有些心疼地说:“媞媞,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父母那样的。我也见过肖靳,我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不能因为童年的伤害,错过应该属于自己的幸福啊!你要勇敢一点,你值得被人好好对待。” 金媞媞抬眸看她,喃喃道:“勇敢一点吗?可是我好像已经搞砸了……” 秦沛问:“你们两个最近联系了吗?” 金媞媞摇摇头,自从上次表白后,两人就默契地没有再联络,仿佛各自归位的两个陌生人一样。 “对了,前几天他的助理来给我送中秋节礼物,是公司统一发给员工的。”金媞媞说。 秦沛:“那他说什么了吗?” 金媞媞仔细想了想说:“就问问我最近怎么样,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还让我注意身体。” 秦沛抱着胳膊笑:“没见过哪家公司发节日贺礼还要总助亲自送到员工手里的。” “真的吗?”金媞媞闻言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 这天,金媞媞接到清江山水的电话,金满松让她有空回去一趟。 金媞媞不敢怠慢,当天中午便收拾书包赶了回去。 厨师做了一桌的好吃的,桌上只有金满松一人。 金媞媞有些拘谨,金满松却十分热络地叫她过去坐。 “你这孩子,不叫你回来你没有一次主动回来看我这老头子的!”金满松抱怨道。 金媞媞扁了扁嘴,她有点害怕金满松,小声说:“对不起呀爷爷,以后我一定多回来看您。” 金满松笑起来,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算了,你们年轻人都忙。你有自己的事做我也能放心一点,指着你那对父母……”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往下说。 金媞媞无所谓地笑了笑。 金满松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妃妃和肖靳联姻的事斯辰告诉你了吧?” 金媞媞的筷子一顿,瞬间食欲全无,她点了点头。 金满松问:“你在肖氏工作,觉得肖靳怎么样?” 金媞媞琢磨着爷爷的话,小心答道:“工作能力挺强的,也很努力。” “你这小姑娘!”金满松用筷子指了指她,笑道:“算了,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他们的联姻估计不能继续了,爷爷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肖靳在一起?” 金媞媞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金满松怕吓到她,安抚道:“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也不要有压力。爷爷就是问问你,愿不愿意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你和家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们金家确实亏欠你的。” 金媞媞心头仿佛被温水浸润,又柔又暖。其实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偏爱,有人能关注到她,她就已经挺满足了。 她想了想问:“爷爷,我们金家现在情况很不好吗?” 金满松说:“肯定是不如以前。不瞒你说,前段时间的一笔回款有点纰漏,导致后续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如果能从肖氏旗下的银行申请出一部分贷款,资金的压力会缓解很多。” 金满松倒了杯水,推到金媞媞面前说:“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也别把拯救家族的重担挑在自己肩上。我是觉得肖靳还不错,恰巧肖家也能给我们助力,一举两得。但如果你不喜欢那也不勉强。上次发病以后我也想开了很多,也不再想联姻的事了,是你爸爸主动说要妃妃和肖靳联姻的,我生他的气也是因为他出尔反尔。” 金媞媞咬了下唇,郑重地说:“爷爷,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金满松应道:“好,你认真考虑看看。”他以前很少和金媞媞这样亲近地聊天,竟没发现这个孙女这样乖巧懂事,于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啊,我年纪这么大了,公司赚得再多我又能享受几年呢,我就是怕你们小辈的过得不好。但我好像错了,我以为的为你们好,不见得是你们真正想要的。” 金媞媞没像别人一样安慰他,反而笑起来,“大部分父母都有这个问题。爷爷你现在能意识到已经很厉害了。” 金满松从没被人这样说过,他愣了一下朗声笑起来,“你这个小丫头啊!” 祖孙俩愉快地吃了会儿饭,金满松发现金媞媞就是个宝藏。她懂的很多,很聪明、反应也快,又不像其他人一样只知道恭维他,于是忍不住让她多回来看看。 ** 肖靳自从约了几次金妃妃被拒后就再没金家的消息了。开始的几天他还胜券在握地耐心等待,一个多星期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再想想其他办法的时候,肖君泽给他打了个电话。 肖君泽:“阿靳啊,和金家联姻的事可能要有些变动。刚刚金满松和我通过电话了,说你联姻的对象换成了金媞媞,你没什么意见吧?” 肖靳的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他努力压下自己的笑意,沉声说:“爷爷,金家人怎么出尔反尔的,这次不会再变了吧?” 电话那边传来肖君泽轻蔑的哼笑声,“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也许、可能文案上的情节快到了!感谢在2020-09-05 19:40:52~2020-09-06 18:0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 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八章 订婚宴定在十一前夕。正式婚宴开始前肖、金两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算是敲定肖靳和金媞媞的联姻。 聚会定在东方饭店,肖家给足了金家面子,晚上六点不到, 肖家人都等在东方饭店门口。 肖君泽还主动帮忙搀扶金满松下车。金满松眉开眼笑, 一直打趣自己身体不中用了。 金媞媞和金满松同乘一辆车。金满松和肖君泽简单寒暄过后拉过金媞媞说:“快让你肖爷爷看看。” 金媞媞穿了一条红色缎面修身连衣裙, 长发束在脑后,显得端庄娴静。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着头乖巧地跟肖君泽问好。 肖君泽笑得合不拢嘴, 连声应着好。他目光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肖靳说:“媞媞来了, 还不快点过来?” 肖靳一身高定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得近了还能闻到他新换了一款淡香水。 他略有些拘谨地上前,目光从金媞媞脸上匆匆掠过, “辛苦了,我让服务生准备了饮料, 先到里面坐吧。” 金媞媞抿了抿唇, 客气地说:“谢谢。” “媞媞年纪小, 这是不好意思了。”肖君泽打趣道。 金满松跟着附和,“别说, 你们家阿靳也好不到哪儿去。商场上雷厉风行的肖总都不敢正眼看我们媞媞。” “他啊!”肖君泽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肖靳, 笑着轻哼一声。 两家人互相寒暄起来, 为了避免肖北延和金淑棠见面尴尬, 肖家没通知肖北延这次聚会。 金斯辰拉了拉金媞媞随口问:“媞媞,你和肖总不是挺熟嘛,怎么搞得像陌生人似的。”他声音不算小,旁边的肖靳恰巧听到,也看向这边。 金媞媞觉得后脑勺都要烧起来了, 她扁着嘴拧了一把金斯辰,小声说:“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她虽然一时英勇答应了联姻,但她并不想肖靳以为她有多么在意他。 这场联姻是因为金妃妃不愿意才换成的她,但对肖靳而言好像只要是金家的女孩子是谁都一样。他只要完成和金家的联姻就好,至于是她还是金妃妃并没什么差别。 金媞媞悲哀地认为,这场联姻就只是联姻而已,并不是源于肖靳非她不可的爱慕之情。 她不想被他知道她心底的小心思,她害怕被嘲笑,也害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次崩塌。 金斯辰被金媞媞拧得咧了咧嘴,朝肖靳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肖总,这小姑娘脾气越来越大,以后你多管着她点!” 肖靳扫一眼金媞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不敢。” 金媞媞脸色爆红,偷偷转过头去给自己扇风。 后面的金妃妃始终噘着嘴。她本来不想来参加这次聚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还不如在家撸猫。可是爸爸妈妈非逼着她来,让她不要穿得太随意,却又不让她穿漂亮的红色小裙子,说那样会抢了金媞媞的风头。 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金妃妃一口气哽在嗓子里。 再看看肖靳,金家所有人都恭维着他。且不说他的身份地位,就单论身材和颜值,肖靳足以吊打娱乐圈多少小鲜肉了。 当初她听见、看见的那些关于肖靳的“传闻”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这会儿想起来她总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些天就连爷爷都对金媞媞疼爱有加,原本应该属于她的风头都被金媞媞抢去了。这是金妃妃自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她越想越不服气。 她上前几步蹭到金媞媞身边,阴阳怪气地感叹一句:“我们两家的联姻都改了这么多次了,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 言下之意金媞媞今天的风光都是依赖和肖靳的联姻,但这场联姻说不定不能继续下去,金媞媞的风光也就维持不了多久。 为了能让金媞媞听见,金妃妃特意提高了声调。她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安静了。 这场联姻好不容易进行到现在,任何不和谐的声音都是对肖、金两家的挑衅。 肖君泽冷下脸来看一眼金妃妃,问金满松,“这是你们金家的小孙女?” 金满松面色尴尬,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肖君泽摇摇头,字字铿锵地说:“幸好我们阿靳没和她联姻!” 所有人都看向金妃妃。肖君泽如今的地位很少说出贬低别人的话,更何况是一个小辈。可他不顾金家人在场,这样犀利地评价金妃妃,不难看出老爷子是真的发了火了。 金满松冷下脸来怒斥道:“金妃妃,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不想待着就给我滚回去!” 金妃妃本来只想给金媞媞添点儿堵,没想到自己说错话惹来这么大麻烦。她吓得直缩肩膀,后退几步往金仲贤身后躲去。 金仲贤呵呵两声,连忙上前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啊肖伯伯,妃妃年纪小,她顺口乱说的!” 肖君泽冷哼一声,转头和金满松进了饭店大门。 金仲贤又怕得罪肖靳,给他赔了不是,又拉过金妃妃说:“快,跟肖总道歉。” 金妃妃咬着嘴唇看一眼肖靳,想着之前肖靳接连几次约自己出来玩儿的事,毕竟两人之前还要联姻的,他应该会给自己面子。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眼看她,声音里透着冷淡,“你谁啊?” 金妃妃:“??????” 肖靳淡淡瞥她一眼,跟着金媞媞的脚步进了饭店,半个眼神都没分给金妃妃和金仲贤。 大家在西江月厅落座,刚刚金妃妃那一茬仿佛没发生过,又谈笑风生起来。 肖靳手机响起,他皱眉看了一会儿才低声接起。挂碍断通话,他和肖君泽耳语几句,肖君泽板着脸叹口气,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肖靳离开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肖北延。 “不好意思,来晚了。”肖北延躬身跟金家人鞠了一躬,又拍了拍肖靳小声说:“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记得提前和我说!” 他并不知道今天和金家人的聚会,还是下午回清江山水拿自己的换季衣服时家里的佣人无意间提起的。说是两家人都会去。 原本他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躲都躲不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很想去凑个热闹。 在场的人满是尴尬神色。 金满松第一个不待见他,扬声问:“稀客啊,北延不忙了?” 肖北延再鞠一躬,礼貌地说:“抱歉啊金叔,前段时间我不懂事,惹您生病了。我特意带了点补品放在前台了,等下您记得拿。” 金满松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被金淑棠打断了。她叫来服务生加了一把椅子,温和地笑道:“北延哥也是来见证媞媞和肖总好事的。既然来了就赶快坐下吧。” 肖北延看一眼金淑棠,许久没见,她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了。她的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睛莹莹如水,清澈而明亮,像中秋夜里挂在天边的月亮。 那一刻,肖北延隐约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忽然冒出来参加聚会的念头了。 金媞媞怕金淑棠心里不舒服,拉着金淑棠一起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台前金媞媞满脸担忧地看着金淑棠。金淑棠被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笑了,“媞媞,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我是被抛弃了。” 金媞媞动了动唇角,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小姑姑,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们尽早结束吧?或者你先回去,我去和爷爷说,他今天心情好,应该不会生气的。” “一定要我说我难过得要死你才相信吗?”金淑棠拉着金媞媞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可我真的没事呀!不就是退婚嘛,就算北延哥不退婚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的。” 金媞媞认真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真的没什么异样终于放心一点,“那好吧!那你留学的事情都搞定了吗?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和我说哦!” 金淑棠帮她把垂到腮边的碎发掖到耳后,轻声说:“已经差不多了,都挺顺利的,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金媞媞有些不放心,不停地叮嘱:“国外的治安比不上国内,小姑姑你晚上尽量少出门哦……” 话音刚落,两人就见肖北延站在洗手间外,他半倚着门框,指间夹着一根未燃的烟。 金媞媞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感叹号,她警惕地看着他。 金淑棠朝他点了下头,客气又疏离地打了声招呼:“北延哥。” 肖北延周身散发着强硬的气场,他努力压抑自己的烦躁,低着声音问:“淑棠,你要出国留学?” 金淑棠和金媞媞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金媞媞慢慢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把金淑棠挡在自己身后,礼貌地说:“北延叔,大家还在等着我们,你先忙,我们先回去了哦。”说罢她拉着金淑棠头也不回地朝西江月走去。 肖北延望着金淑棠远去的背影狠狠抽了一口烟,然而烟并没点燃,他难以克制的焦躁却愈演愈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标题:媞媞的白菜保卫战 感谢陈陈小可爱的营养液呀! 第二十九章 一直到聚会结束都没再见到肖北延的身影。众人在东方饭店大门处分别, 金淑棠打算回工作室看看。 人群逐渐散去,马路对面的肖北延缓步走了过来,“去哪儿, 送你吧?” 金淑棠今天没开车, 正打算叫辆车走。见她犹豫了一下, 肖北延轻声笑道:“你应该不是记仇的人吧?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熟人,顺路送送你不会害你的。” 金淑棠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没说你会害我,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嘛!” 肖北延无奈扶额, “我真没那么忙。” 两人上了车, 金淑棠报了地址。 肖北延发动车子,犹豫一下问:“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金淑棠:“很快,媞媞和肖总订婚之后就走。” 肖北延没接话, 车里寂静无声。前面的路口发生了一场车祸,逆行的外卖员被刮倒在地。肖北延打着方向盘绕了过去, 他的指节泛白。 这边到工作室的距离有点远, 市中心有些堵车。过了一会儿金淑棠问:“北延哥, 你伤好些了吗?” 肖北延抽空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 “最近不挨打的话应该快好了。” 金淑棠叹一口气, “你总这样新伤加旧伤的, 什么时候能好彻底?!不说别的, 总带着伤也耽误拍摄呀,你不是把你们那纪录片看得比命还重要嘛!” 前方路口红灯,车子停下,肖北延静默片刻,朝她挑挑眉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金淑棠顿了一下, 温柔笑起来,“就算是吧。” 肖北延嗓子干涩,立刻别过脸去。 红灯转绿,肖北延发动车子。金淑棠继续耐心劝道:“你也不要总是顶撞肖伯伯了,人上了年纪脾气也大,你顺着他说点好的哄哄他兴许就没事了。” “哄他有用就好了,”肖北延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家的事太复杂,你不清楚这么说也正常。” 金淑棠一脸坦然地看向他问:“你是说阿姨被绑匪杀害那件事?” 车子猛然刹停在路中央,很快传来后车司机的谩骂声。肖北延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淑棠,当初那件事瞒得紧,除了肖家人几乎没有外人知晓。 后面的司机气愤地过来敲窗子,肖北延抱歉的点了点头,将车开到了路边停好。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肖北延问。 金淑棠轻叹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呀,”她回忆着小时候的样子叫他:“北延哥哥。” 肖北延脑海里轰然炸开,他皱眉许久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那个……小哭包?” 金淑棠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你竟然还记得小哭包呀!” 肖北延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嗡嗡作响,他想不通,喃喃道:“你怎么会事小哭包呢?你不是金家人吗?” 肖家爷爷一早就搬出中山路一号,肖北延跟着爷爷生活,家附近有许多小朋友,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并没有哪个小孩是金家的。 金淑棠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出生的时候被人抱错了,长到六岁家里才发现。是不是挺玄幻的?”她笑笑又说:“当时我家里人也觉得特别难以接受,还特意查了两个哥哥的DNA,好在他们都是亲生的。后来一个算卦的和我妈妈说我家祖坟有问题,我记得因为这个家里还挪了祖坟。那之后她就很信那一套,有事没事都要算上一卦。” 肖北延仍旧难以接受,“所以你六岁之前都生活在另一户人家里?” 金淑棠:“对呀,就是那个小哭包。” 肖北延出乎意料,“那你……一直都记得我?” 金淑棠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所以我就记住了。而且你头上有两个旋儿,所以小的时候头顶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你骗我们小孩子说那是天生的王冠,我记得可清楚了!” 肖北延百感交集,他想起那个小哭包了。 那个时候他妈妈刚刚被害不久,爸爸始终无法面对他,每次看见他就忍不住推搡打骂。后来爷爷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那会儿他已经懂事了,他失去了妈妈,又是因为自己害死的妈妈。爸爸不爱他,恨不得他也去死。他自责又难过,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后来爷爷带来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来家里玩儿,小姑娘叮叮咚咚敲他的门,他不理她就每天都来敲,敲累了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他门口,自顾自地跟他说话。 有一次肖北延被她说得烦了,气呼呼地开门出来。见到他的一瞬间,小姑娘圆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笨拙地从小兜兜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肖北延烦不胜烦,拿了糖赶她回去,小姑娘却笑眯眯地说拿了她的糖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那以后她仍旧每天都来,和肖北延讲昨天妞妞偷偷去逗狗,却被大黄狗追着跑掉了一只鞋;讲宋阿姨家炒菜的味道太香,小胖馋掉了一颗牙;讲大兵从幼儿园给他们偷偷拿了桔子回来,结果分给他们的时候桔子被压成了一张大饼…… 她有时候讲得张冠李戴,囫囵吞枣。他听得稀里糊涂,眉头紧皱。但是却在这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渐渐走出了母亲离世的阴霾。他把小哭包当成最贴心的小伙伴,还把自己的秘密讲给她听。肖北延一直认为没有小哭包,就没有他重新开始的新生活。 以至于这么多年,每每提到童年的小伙伴他第一时间总能想到那个跟在他身后,软软喊他北延哥哥的小哭包。 肖北延百感交集,望着金淑棠的目光柔软,他轻讪一下,“没想到是你。” 金淑棠鼓了鼓脸,似乎真的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你吃了我的糖竟然忘了我,”她叹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北延哥,你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这句话深深扎进肖北延的心头,仿佛那个软糯糯的小姑娘挥着手和他道别。她越走越远,只把他留在那个阴暗的、黑不见底的童年。 ** 九月底,肖靳和金媞媞的订婚宴在观海公园举办。 观海公园东临蓉城港,西靠容城著名景点太宝山,占地面积约二十公顷,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为了给游客更好的游览体验,公园中还建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短短几年时间观海公园便成了集休闲娱乐为一处的综合体。 然而据传,此处待办的宴会已经排到了两三年后。肖、金两家联姻不比别人,轻松搞定了婚宴会场。 上午八点钟,金媞媞在酒店的化妆间做造型。房间门被敲响,化妆师助理去开门。 肖靳一身正装站在门口,男人肩宽腿长,一身西装更显得他英气而矜贵。 金媞媞偷偷瞥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她让化妆师带着助理先去吃饭,把肖靳迎了进来。 房门敞开着,金媞媞不觉有些别扭地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肖靳目光含笑看她一眼,轻声说:“来看看我的新娘。” 金媞媞脸色爆红,转头坐回化妆台前,不停地用粉扑往脸上盖。 肖靳忍不住失笑,见她耳尖都快滴出血了,连忙正色道:“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金媞媞:“……”需要你马上消失。 她摇了摇头,抿唇说:“都挺好的,没什么需要的。” 肖靳在她不远处的沙发落座,犹豫了一下说:“对了,有件事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金媞媞不解看她。 肖靳想了想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在平城时认识的小伙伴,肖肖?” 金媞媞错愕地半张着嘴巴,“难道你不是?” 肖靳把两人的误会简单说清楚。 “开始的时候你叫我肖肖,”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你给我取的昵称,而且我的确去过平城。后来我才发现我们可能误会了,但前段时间你一直忙着毕业设计的事,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说。” 金媞媞半晌没说话,她一直以为肖靳就是肖肖,她还很庆幸自己喜欢的人恰好是童年的小伙伴。 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原来竟然是场误会! 她有些难以接受。 肖靳见她不说话,沉声说:“如果你以为我是肖肖才愿意和我订婚的话,我们可以解除婚约。” 金媞媞茫然看他,嗫嚅道:“不是的,”她深吸一口气,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我脑子有点乱,能不能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我已经派人去查肖肖了,但是已经过了太多年了,可能需要点时间。”肖靳沉沉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金媞媞坐在化妆镜前呆坐好一会儿。 肖靳不是肖肖…… 原来一开始就错了。 窗口的风吹进来,带着些海上湿咸的气息,一如她和肖靳初见的那个晚上。 金媞媞用力闭了闭眼,脑子却无限清明。 她可以找不到肖肖,但她永远不想失去肖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7 19:20:29~2020-09-08 19:4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喜. 23瓶;何为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接近上午十一点钟, 金媞媞做好了妆发造型,她的发髻规整地束在脑后,身穿一件红色中式礼服, 勾勒出纤细窈窕身姿。 酒店的商务套房里热闹非常, 严遇他们那帮爱凑热闹的把整间套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按照流程, 正式订婚仪式前要先为双方长辈敬茶。 肖君泽、金满松还有金家父母坐在正厅里。分列两侧的服务生手中各拿着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各放着一盏热气腾腾的茶。 肖靳和金媞媞并排而立。他换上一身暗红色西装,衣料考究、制作工艺繁复, 暗红的颜色更衬得他皮肤冷白。 服务生将茶盏递给肖靳和金媞媞, 两人恭敬向四位长辈敬茶。周围鼓掌的, 叫好的,一派喜气洋洋。 肖君泽朝旁边招了招手,一个年轻男人将手里的一沓文件递过来。 “这是给未来孙媳妇的见面礼, ”肖君泽笑着将文件递给金媞媞,“打开看看。” 金媞媞肩背挺直, 恭敬道谢后双手接过。 口袋里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肖君泽将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让渡到了金媞媞名下。 要知道以现在肖氏集团的市值, 手持公司千分之几股权的高管都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这笔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让足以让金媞媞直接跻身容城富豪榜前十。 金媞媞不由睁大眼睛。 “什么呀?给的什么?”大家不由猜测起来。 有人眼尖, 瞄到协议上的内容, 正厅里炸开了锅。 “确定不是肖老爷子手抖多打了个零??” “啊啊啊啊啊啊!肖家还需不需要联姻, 我可以立刻踹了我老公!” “我单方面宣布, 今后金媞媞就是我最最最最铁的闺蜜了!” 金媞媞有些犹豫地看向肖君泽,肖君泽笑得慈祥,“收下吧,是爷爷的一份心意。” “谢谢……谢谢爷爷。”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 肖君泽笑得更加开怀。 金满松的见面礼虽然比不上肖君泽, 但也算十分丰厚了。 容城市中心最繁华的一处商业街是金氏旗下的,金满松把商业街的所有商铺都作为给肖靳的见面礼。 周围又是一片尖叫声。 金妃妃酸溜溜地和金斯辰说:“不是说家里条件不太好了嘛,爷爷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你还换跑车?”金斯辰哼笑一声,幽幽地说:“怎么着,后悔了?后悔也晚了。换成是你估计肖爷爷不会给这么多!” 金妃妃气得翻白眼,“凭什么?!” 金斯辰扫她一眼,“凭你……没媞媞可爱啊!” 金妃妃气呼呼地跺脚。 双方过了礼,肖君泽又说:“前段时间我叫人把天合居的房子装修好了,你们今晚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天合居是当年肖靳父亲名下的产业,专门留给肖靳结婚的婚房。 金满松应和道:“这样好这样好,最好一年后就能抱小重孙了。” 金媞媞:“……” 肖靳:“……” 两人对视一眼,又很快别开视线。 临近中午,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下午四点整,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这次的订婚仪式邀请了容城各界知名人士,肖、金两家商界合作伙伴,也不乏肖靳和金媞媞的圈中好友。整个观海公园的人工草坪上摆满了宾客座椅。 等待间隙有人小声议论,一个穿宝蓝色礼服的中年女人说:“金家终于如愿攀上肖家了,真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以后肯定稳坐容城地产龙头的宝座了。”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接话:“听说金家为了和肖家联姻,一连换了三位姑娘,真是够拼的!不过能换来今天的地位也都值了。” 中年女人感慨道:“就是有点心疼联姻的晚辈了,没有感情的婚姻不知道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年轻一点的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感情的?这俩人都长得那么标致,没准慢慢就培养出感情了呢!” 两人正絮絮说着,前排的宾客纷纷向后望去。 只见金媞媞换了一件白色纱裙,长发扎成低马尾,头戴一顶白色纱帽。礼服小V领的设计把她的脖颈勾勒得纤细修长,她像一只端庄的白天鹅。 肖靳也换了一身白色西装,两人等在舞台对面的花架下,一双璧人,宛若金童玉女。 按照事先的彩排,金媞媞应该用手挽着肖靳的胳膊。她有些不好意思,本以为肖靳会主动靠过来一些,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竟然纹丝不动。 金媞媞犹豫一下,最后只轻轻用指尖捏住他手臂里侧的衣袖。 肖靳此时也想起了挽手的环节,见金媞媞只疏离地捏着他的衣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两人中间隔着大半距离,以十分奇怪姿势缓缓走上台前。 刚刚的中年女人啧啧两声,“看吧,我就说联姻的没有感情!” 和她不同的是场下的一群年轻人,大家纷纷感叹一对新人的颜值。 严遇摸着下巴卧槽三连:“卧槽卧槽卧槽,阿靳真尼玛帅瞎我的眼睛了!” 韩高宇撇撇嘴:“你一个大老爷们不看姑娘看男人?!” “金媞媞漂亮谁不知道?阿靳就不一样了,他平时总是一副暴躁总裁的样子,今天换了个样,简直帅得耳目一新!”严遇环视宾客区一圈又说:“敢不敢打赌?我猜今天阿靳的关注度肯定比金媞媞高?” 一听见打赌就脑子发麻的韩高宇:“不赌!!!” 仪式按照流程一一进行,交换订婚戒指、与宾客敬酒。细心地宾客不难发现“金童玉女”间透着股子淡淡的疏离。直到仪式结束,宾客到酒店宴会厅参加晚宴,两位新人回各自的套房换礼服。 酒店的套房都在顶层,两人一起乘梯上去。 电梯缓缓行至十层,灯光忽闪了一下,紧接着轿厢狠狠向下沉了一下。 “媞媞!” “阿靳!” 轿厢里的两人慌乱间急忙抓住了彼此。这里空间本就不大,他们距离极近,呼吸交缠,能清晰地问道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金媞媞微微扬着头,忽闪的光线下她隐约能看到肖靳冒出的浅浅胡茬,在他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颌线上,性感又勾人。 肖靳半箍着金媞媞的腰身,她水盈盈的眼睛里带着些惊惧和惶恐,扑闪扑闪地望着他。他微一低头就看到她白皙的脖颈、V领的纱裙和…… 肖靳喉结轻滚。 两秒后,灯光停止闪烁,电梯也恢复正常运行。 金媞媞看着自己紧紧抓住肖靳手臂的手,耳根不由红了起来。她连忙跳开两步,轻咳一声说:“那个……不好意思哦。” 肖靳攥了攥指尖,上面还余留她手指的触感和温度。他摇了摇头,轻声问:“没事吧?” 金媞媞低着头,小声回道:“没事。” 电梯顺利抵达顶层,两人回到各自房间。 肖靳扯了扯领带站在窗口吹风。 安程端了一杯咖啡进来,远远地就瞧见肖总正摩挲着手上的戒指,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将咖啡递过去,温声说:“恭喜肖总,布了那么久的局,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肖靳一边轻轻搅动咖啡一边转过身来,他挑了挑眉道:“美人似乎还不太情愿,要继续努力了。” 对面房间,几个相熟的小姐妹早早等在套房里。金媞媞绷着小脸进来,努力不让人发现她的异样。 叶姗拉过一把椅子给她坐,“累了吧,快歇歇。” “谢谢珊珊。”金媞媞坐下,就着吸管喝了口水。她心口狂跳,电梯里的一幕不停在脑子里回放。 叶姗发现金媞媞和肖靳在订婚宴上疏离的态度,又听见不少人议论联姻一事。她心疼同为女生的金媞媞,于是半开玩笑地说:“媞媞,你那么不喜欢肖靳的话就跟我走吧,以后我卖包包养你!” 金媞媞还没从电梯的暧昧时刻回神,胸口堵的都是粉红色的小泡泡。听见叶姗这样说,那些粉色泡泡噗噗噗地往外冒着。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小激动,眉梢一挑,狡黠地说:“谁说我不喜欢肖靳了?” 她喜欢,她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呢。 ** 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肖靳喝了不少酒,已然有些微醉意。 送走最后一桌宾客,肖、金两家人也在酒店大门前道别。 肖君泽叮嘱肖靳:“天合居的大门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们今晚就住过去吧!等会儿我让司机送你们。” 肖靳打着晃儿没说话。 沈之仪也说:“媞媞啊,我买了你常用的护肤品和换洗衣物,已经叫人放到天合居去了。” 肖君泽:“对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媞媞最近在写毕业论文吧,你们刚刚订婚,先在家里住一周,然后再回学校好不好?” 金媞媞手足无措地看向肖靳。可肖靳却只自顾自闭着眼,单手揉着额头,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 金媞媞:“……好的爷爷。” 众人终于散去,金媞媞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只见刚刚还满脸酒气的肖靳正挑着眉梢朝她笑,“回家吧,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  肖总:我醉了,我装的。 感谢在2020-09-08 19:40:32~2020-09-09 23:4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这声未婚妻叫得太顺口了, 金媞媞脸都烧了起来。她偏过头去,小声说:“我去……拿包包。” 肖靳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肖君泽派的司机等在酒店门外, 两人很快来到车边。肖靳脚步虚浮, 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司机反应很快, 三两步跑过去,却被肖靳凉凉看了一眼。 司机:“……” 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人精似的司机立刻意会,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踱步回到驾驶室。 金媞媞被肖靳吓了一跳, 没顾得上那两人间的眉来眼去。她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能走吗?” 肖靳揉了揉额角,“晕。” 金媞媞搀着他上车,语气也不自觉放得温柔起来, “小心点,注意头!” 车子启动, 金媞媞挨着肖靳坐在后排。司机目视前方, 仿若一个隐形人。 肖靳仰靠在椅背上, 他闭着眼,头却越来越偏, 最后直直倒向了金媞媞的肩头。 金媞媞:“???” “肖靳?”她轻声叫他。 肖靳纹丝不动, 甚至还从喉间溢出两道鼾声。 这就……睡着了?? 金媞媞无奈地瞥一眼旁边的人, 怕他睡得不安稳, 只得端端正正坐好。 车子在一个路口等红灯,司机无意间扫了一下后视镜,看到肖总靠在夫人身上,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司机:“……” 啧啧!没眼看。 快到天合居的时候,肖靳悠悠转醒。 金媞媞轻轻晃了晃发酸的肩膀, 略带探究地看向肖靳,“你不是醉了吗,时间还掐得这么准?” “头好晕啊!”肖靳边揉额头边自顾自地说:“恶心,还有点想吐。” 金媞媞:“……” 呸,戏精!比我还能演! 司机把车停在天合居楼下,也没问肖靳需不需要帮忙,很有“眼力”地离开了。 金媞媞不再去扶肖靳,他走得却无比顺畅,还准确无误地按了密码。 这是一间带有三个套房的大平层,总面积近三百平,装修十分奢华。门厅处放了一个摆件儿,两个小人儿正弯着腰十分努力地亲亲。 好像进来的人不亲亲就对不起这俩人儿似的。 金媞媞装作没看见。 “你脸怎么这么红?”肖靳忽然开口,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又朝前面指了指,“主卧在这边。” 金媞媞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主卧更夸张,床品换成了暗红色系的,床头还放了两个爱心形状的抱枕。 肖靳:“累了吧?洗洗睡吧。” 金媞媞双手搅在一起,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累。” 肖靳双手插到口袋里,面向金媞媞幽幽地问:“不累?那你还想做点什么?” 金媞媞手足无措,拔高声调说:“我我我……我要改一下毕业论文!” 肖靳忽地笑出声来,见她一张小脸都快涨红成了一颗小番茄,于是便不再逗她,“你在这儿睡,我去隔壁客房,有事记得叫我。” 金媞媞一颗心忽上忽下,坐了一趟云霄飞车似的。 肖靳走后她把自己抛到床上,边踢腿边“啊啊啊啊啊”地叫个没完。 门被推开,刚出去的肖靳又折返回来,“书房在最里面,你可以去那改毕业论文。” 金媞媞“嗖”地从床上爬起来,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微笑应道:“好的,知道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金媞媞也没什么困意了,她到书房开始修改毕业论文。 肖靳帮她倒了杯水送进来,他的脸色有些白,金媞媞本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想到这人刚刚在车上装睡靠在她身上,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 “能不能借我一只笔?”她习惯先手写重点内容,然后再敲进文档里。 肖靳在书架上找到一支钢笔递给她。钢笔沉甸甸的,笔身呈紫色,上面还有很细致的花纹。 金媞媞左右看了看说:“哇,好漂亮!” 肖靳笑起来,“喜欢就送你吧,当做订婚礼物了。” 金媞媞撇嘴,小声嘟囔:“好小气哦!”哪有人随便找一只钢笔当订婚礼物的! 肖靳双手支在桌子上,凑近她说:“我小气?你生日的时候我可是送了你一套珠宝,你还拿去跟人打赌,忘记了?” 金媞媞脸色一僵。 肖靳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提起打赌的事,两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起来。 “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睡。”肖靳轻咳一声,直起身体出了书房。 金媞媞修改了一段毕业论文,剩下的内容需要查阅资料,她关了文档打算第二天去学校。洗完澡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吹风机,她蹑手蹑脚敲响了肖靳的房门。 “门没锁。”里面传来肖靳略显虚弱的声音。 金媞媞推门进去,见肖靳坐在床边脸色煞白,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你生病了?”她着急地问。 肖靳唇色苍白,“胃疼,麻烦你帮我找一下药吧。” “哦哦!”金媞媞立刻去找,她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肖靳吃了药问她:“找我什么事?” 金媞媞这才想起找吹风机的事,肖靳告诉她在洗手间的抽屉里。她并没有马上去找,肖靳的情况并不太好,上次医生叮嘱过他不能喝酒。 她守在床边说:“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肖靳没说什么,听话地躺下。 房间里开着一盏橙黄的台灯,温暖又带几分缱绻意味。 金媞媞抿了抿唇,将手轻轻覆在他的胸前。她的手很暖,一点一点帮他按摩,胃部的不适竟真的得到了缓解。 肖靳闭着眼睛,灯光将他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男人的脸型偏瘦削,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唇,还有轮廓清晰的喉结…… 下一秒,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手上的温度偏凉,掌心干燥舒适。他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他们的订婚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莹莹发亮。 金媞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就是她的未婚夫,以后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悄悄地弯起了眼睛。 次日一早,肖靳起床时钟点工秦姨已经来打扫了。主卧里床铺整洁,金媞媞已经去学校了。 肖靳简单洗漱后从房间出来。餐桌温着一锅粥,旁边还放着几样糕点和两份凉拌小菜。 肖靳问:“秦姨,这些是你买的?” “我来的时候这些都放好了,”秦姨笑着摇摇头,“这小糕点这么精致,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买来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肖靳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嘴角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订婚后的第一天,他的小未婚妻给他准备了爱心早餐。 金媞媞为了做早餐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到了学校忍不住接连打哈欠。 开学后图书馆的座位成了稀缺资源,也幸亏她来得早,占到了一个座位。她把书包放下,找了几份毕业论文相关的文献资料。 临近傍晚的时候,金媞媞把这些资料送到寝室去。恰巧在教学楼前遇见了同系的几个男生。 金媞媞在学校里一直维持高冷淡漠的形象,和同学关系也大多一般。几个男生看着眼熟,只有为首的文牧能叫得上名字。 大一的时候文牧曾经竞选学生会成员,他人很热情也有领导力。那会儿金媞媞的室友也想加入学生会,便拉着她一起。文牧给她们分享了很多竞选技巧,还帮她们修改演讲稿。 后来金媞媞觉得学生会并不适合自己便主动放弃了,文牧却不出所料地成了学生会的一员。大三的时候他还成了校学生会的主席。 文牧长得斯文干净,为人大方热情,当上学生会主席后更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主动和金媞媞打了个招呼,其他男生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散去。 金媞媞朝文牧礼貌地点了点头。 文牧走近几步,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宣传单递给金媞媞,笑着问:“毕业旅行,有没有兴趣?” 宣传单上果然是毕业旅行的文案,金媞媞有些诧异,“现在毕业旅行,是不是太早了?” 文牧认真解释:“就是先统计一下,早点做计划免得出现意外情况嘛!” 不愧是主席。金媞媞了然地点了点头。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她问。 “当然!”文牧拿出手机问:“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金媞媞略略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寝室里,金媞媞刚把资料放下,肖靳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干净:“在学校吗,什么时候结束?” 金媞媞抿着唇笑起来,她看了眼时间说:“我现在就打算回去了。” 肖靳:“一起吧,我在你学校停车场。” 几分钟后,金媞媞钻进肖靳的车里,她好奇地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肖靳单手打着方向盘,“到学校有点事。” “你要给我们学校投资吗?”金媞媞眼睛亮亮的,“那你一直在我们学校里喽?” 肖靳侧头看她,声音不急不缓地说:“是啊,刚才就在教学楼附近。” 教学楼附近?? 金媞媞缩了缩脖子,觉得他眼里带着杀气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9 23:42:38~2020-09-10 20:3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70391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金媞媞试探地说:“教学楼那边风景不错的, 据说宋美龄女士还在楼前的那一片法国梧桐树下拍过照呢!” 肖靳目光直视前方,他轻“嗯”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风景的确挺好, 俊男靓女也多。” 金媞媞:“……” “俊男靓女”需要咬字那么重吗? 她默默闭上嘴。 车子汇入车流, 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肖靳忽然开口:“早上的养胃粥很好喝, 秦姨说做小糕点的师傅手艺很好。” 金媞媞愣了一瞬,心思一下雀跃起来,她别开脸抿唇笑起来。 小金师傅的手艺, 好得没话说哦! 肖靳装作没看到她偷笑, 温声说:“明早一起走吧, 我送你去学校。” 金媞媞微微张大眼睛,十分真诚地拒绝:“学校有点远,还是不用麻烦你啦!” “不远, 顺路。”肖靳抽空看她一眼,问道:“还是说……未婚妻不想让我去?” 金媞媞像只心虚的小鹌鹑, 立刻否认道:“没有没有, 你送你送!” 第二天一早, 肖靳早起处理了一部分公司事务,耐心等到金媞媞收拾好后, 两人一起去了外国语大学。 金媞媞毕业设计的指导老师姓宋, 是个脾气很好的中年女教师。宋老师一共带了二十几个学生, 昨晚在群里通知大家开个早会。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宋老师问:“大家都来了吗?” 一个小麦色皮肤的男生大着嗓门说:“老师,校花还没来!” “岳岚吗?”宋老师皱了皱眉说:“怎么总是迟到?我们先开始吧,不等了。” 半个多小时后岳岚姗姗来迟。女孩个子不算高,身材纤瘦,脸上的妆有些浓, 打眼一看的确很漂亮。 宋老师有些生气,当着大家的面轻声斥责道:“岳岚,你在忙什么,怎么每次开会都迟到?” 岳岚低着头,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宋老师。我昨晚通宵把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参考书都读了一遍,本来想着早上直接过来开会的,没想到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宋老师的眼神柔和下来,“书也不是一天就能读完的,记得下次别迟到了。” 岳岚连忙点头,她想起什么似的,从手拎袋里掏出一杯咖啡不着痕迹地放在宋老师的办公桌上,笑眯眯地说:“老师又要上课又要帮我们审论文,真是太辛苦了。我们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让您成为优秀毕业论文指导教师!” 宋老师眉开眼笑,“你们知道上进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她顿了一下说:“对了岳岚,你的论文有好几处格式都不正确。这些字体、字号、对齐方式都不对。有空的话你好好看看金媞媞同学的。” 岳岚偏头看一眼金媞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法语系不少同学都知道岳岚和金媞媞不对付。 当初军训的时候岳岚寝室的几个女生都很爱出风头,还四处宣扬她们寝室出了一位校花。大家出于好奇纷纷去看她们口中的校花岳岚。 岳岚的确长相清秀漂亮,大家便都默认她是校花。 可是军训结束后,不少人发现法语系还有一个叫金媞媞的女生。 她就不能用简单的“好看”来形容,那是一种让人一眼就再难忘记的美。这种美高雅不艳俗,远远碾压岳岚那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尤其是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岳岚就像是金媞媞身旁的小丫鬟。 于是同学们开始质疑岳岚校花的头衔,有人说校花是岳岚自封的,还有人开玩笑说岳岚的确是校花,只不过得躲着金媞媞走。 那个时候岳岚就看金媞媞不顺眼了。 上学期肖氏集团的招聘会,其实岳岚也参加了,只不过法语翻译实习生只招一个人。后来岳岚多方打听才知道,集团内定了金媞媞,岳岚越想越不服气。 她四处找关系,最后托表姐的同学帮忙内推,进了肖氏人力资源部做实习生。 其实昨晚她根本没通宵读书,而是今天肖氏在外国语大学有一场秋招。她想留在肖氏,不方便请假,于是和宋老师撒了个谎。 金媞媞一眼瞥见岳岚的不悦。 她知道自从她进了肖氏后岳岚看她就更不顺眼了。虽然是肖翊擅作主张,没经过什么考核就把她留下的,但是从在校的成绩来看,金媞媞远远甩岳岚几条街。不管经过多少轮的考核,最后留下来的人依然会是金媞媞。 显然岳岚并不懂这个道理。 金媞媞轻咳一声说:“老师,岳岚同学肯定是没太注意才弄错了。我听说她最近在往期刊上投稿,准备发表论文。我猜她对论文格式应该是很熟悉的。” 宋老师没想到自己的学生这么上进,惊喜地问:“真的吗?太棒了!熟悉就好,那岳岚就自己再认真改改吧,明天改好给我看一下。” 本来还想着直接照搬金媞媞论文格式的岳岚:“……” 她那个什么投稿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办公室门被一位老师推开,年轻老师面带喜色地问:“哎?你们不去听肖氏的招聘会吗?楼下礼堂都围满了学生了。” 金媞媞愣了一下,秋招以来不少企业在学校开招聘会,她都没注意今天肖氏也来了。如今她手握肖氏股份,也算是肖氏股东了。 金大股东小腰板都挺直了。 宋老师挥了挥手说:“大家的问题都反馈给你们了,这几天抓紧修改。行了,不耽误你们去招聘会了,都走吧。” 肖氏的招聘会场场爆满,大家争破了头想进去。同学们一起出了办公室,齐齐往礼堂走去。 岳岚扬着下巴,优越感爆棚。 她嘴甜会办事,在企业也吃得开。带她的师父原本是一个人事专员,后来经过她的努力顺利攀上了人事经理的助理,师父在部门很有话语权,岳岚也混得风生水起。 就算金媞媞去了翻译组又怎样,她一样比她过得好。 岳岚这样想着,一行人到了礼堂门外。 这场招聘会显然比以往的人多得多。礼堂的门大开着,门外的走廊上也站了人,大家踮着脚往里看,不时小声议论。 “天呐,那就是肖氏总裁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帅了!” “总裁怎么亲自来招聘会了?真是不给其他企业留活路!” “我决定了,就算撞破头我也要进肖氏!!” “……” 肖氏总裁??? 金媞媞秀媚微蹙,她从缝隙中往礼堂台上看了一眼。 男人身穿早上送她时的黑色西裤和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处,劲瘦的手臂支在演讲台上。他正在给同学们做演讲,声音里的磁性透过话筒被无限放大。他的语言风趣生动,说到有趣的地方轻轻勾了一下唇角。 台下的同学们疯狂尖叫。 金媞媞:“……” 这个风骚的男人! 岳岚趾高气昂地看一眼金媞媞,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说:“这里离台上太远了,我带你们去礼堂里面吧。” 那几人惊讶地问:“可以吗可以吗?” 岳岚笑起来,“怎么不可以呀,我和主办方的管理人员很熟的。”负责招聘会现场事宜的正是她师父,人事经理助理。 他们用无不艳羡地眼神望向岳岚,“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们想进肖氏都不容易,你竟然和他们的管理人员这么熟!” 岳岚没说话,美滋滋地给师父打了个电话。 不多会儿一个带着肖氏集团工牌的女生把几人领进了会场。临走前岳岚还满含嘲讽地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金媞媞。 礼堂爆满,只剩前排留给工作人员的座位。带工牌的女生示意他们站在靠墙的过道处。大家不停地夸赞岳岚,她的小下巴都要扬到了天上。 这个角度能更清晰地看见台上的人,岳岚微微踮起脚尖。只见台上斯文矜贵的男人往礼堂大门处望了一眼,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句“抱歉”便径直下台朝门口走去。 同学们的目光也都随着他追了过去。 肖靳走到金媞媞面前,朝她伸出手,眉眼温柔地问:“你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的麦克忘了关,在场同学们都听到了这句话。礼堂静了一秒,随后爆发山洪般的尖叫声。 虽说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问候,但是这语气也太宠溺了吧! 总裁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仿佛对方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语气稍重一点就会惊到她一样。 同学们纷纷探头探脑朝大门口望去。 门口的人太多,肖靳把金媞媞拉过来便放开了手。他引着人往前,把金媞媞几个同学安排到了前排工作人员的席位上,又转身回到台上。 过道处的几个同学目光迥异地看了一眼岳岚。 岳岚绷着唇线,脸色煞白,满眼的难以置信。 肖靳修长的手指碰了碰耳边的麦克,玩笑道:“领导来了,去接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金媞媞的位子,解释说:“介绍一下,这位金同学是我们肖氏集团的大股东。” 场下一片哗然。 同学们:“??????” 金媞媞:“…………” 岳岚:“!!!!!!!!!” 日哦。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金媞媞前,岳岚的职场第一守则是:决不能得罪领导和老板。 现在:稀碎。 感谢在2020-09-10 20:38:37~2020-09-12 18:3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703918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肖氏集团大股东”几个字仿佛一记闷锤狠狠砸在岳岚头上, 她一时半刻愣是没反应过来。 岳岚的师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三十出头的模样,和岳岚一起站在过道边。她碰了碰岳岚的胳膊问:“肖总指的那个女生是你们同学?” 岳岚点了点头, “师父你认识她?” 师父眯了眯眼说:“我有点印象, 她好像就是集团半年度庆功宴上拉大提琴的那个女生。” 岳岚满脸困惑。她并没能参加集团半年度庆功宴, 所以也不知道金媞媞拉大提琴的事。 师父继续说:“她应该是翻译组的吧?我认识一个小姐妹之前也是翻译组的,好像和她不太对付,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主动调岗了。听她说这个小姑娘很有背景的样子, 好像还和容城叶家关系很不错。没想到她手里还有肖氏的股份, 这样看来应该也是哪家的豪门千金了。”她扫了一眼岳岚提醒道:“你要是想在肖氏混得好可要和这个同学搞好关系, 千万别惹着人家。” 岳岚脸色煞白。 怎么办,她好像已经惹了。她又朝前排的位置看了看,眼睛一转, 生出了几分小心思。 这边,肖靳给金媞媞发了条消息, 约她中午一起吃午饭。招聘会结束后, 他婉拒了校领导的宴请, 陪金媞媞去了食堂。 这两人外形实在太招摇,走在一起像是在演偶像剧。食堂里有不少从招聘会出来的学生, 不时地往他们这边投来好奇又艳羡的目光。 金媞媞有些不自在, 她偷瞄一眼肖靳, 见他面色从容, 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十分享受这种感受。 她悄悄撇了撇嘴,十分不能理解他的喜悦从何而来。 两人排队打餐,肖靳端着两个餐盘跟在金媞媞身后。他的气质冷清矜贵,手指白皙修长, 即便端着餐盘周身也散发着说不出的优雅。 不远处的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啊啊啊啊啊!总裁端餐盘的样子好帅!” “一眼误终生!麻麻,以后我再也看不上别的男生了!” “呜呜呜呜呜!我愿意用我二十斤肉换总裁给我端一次餐盘。” “……” 金媞媞找到一个位子,示意身后那个慢条斯理的男人赶快过来坐。 肖靳把两个餐盘放下,单手解开衬衫袖口,斯文地在金媞媞对面落座。 周围同学的目光不断,金媞媞脸蛋发烫,低着头自顾自地夹菜。忽然她的餐盘里多了一只鸡翅。 肖靳眼尾微挑,带着笑意看她一眼很快也低头吃起饭来。 金媞媞:“……” 脸脸脸脸脸好烫!!! 两人吃饭都极其规矩,饭后肖靳主动把餐盘拿去回收区。 看热闹的同学们眼睛都快瞎了。 总裁眼里只有那个女生啊!对着她就满脸笑意,转头立刻变得冷漠又高傲了。 今天的外国语大学,同学们吃柠檬吃到中毒。 金媞媞和肖靳从食堂出来,被一声热情的呼唤叫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岳岚。 岳岚端着自以为最好看的笑容和肖靳自我介绍:“肖总您好,我叫岳岚,是肖氏集团的实习生。” 肖靳满脸冷漠地看她一眼问:“什么事?你想辞职?” 食堂门口人很多,路过的同学驻足观看。 岳岚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和媞媞是同学。”她笑盈盈地看向金媞媞说:“媞媞啊,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在学校住,以后学校要是有什么重要通知我告诉你好了,我一直都在学校的。” 金媞媞淡淡扫她一眼说:“不用了,老师会通知我。”她扯了扯肖靳的衣服笑吟吟地说:“走吧,你不是还要回公司?” 肖靳目光柔柔地点了点头,又问:“她是你同学?” 金媞媞耸耸肩,“不认识。” 两人径直离开,仿佛岳岚不存在一样。 周围的同学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向岳岚,仿佛在说:这人长得还行,可惜了,就是脑子有病。 岳岚气得胸膛起伏,眼泪在眼眶打转,朝周围的人群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 围观的同学连忙远离她,生怕她神经病突发一样。 金媞媞送肖靳到停车场,抿着唇犹豫地问:“你晚上有空吗?我妈早上给我发消息想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肖靳皱了下眉说:“我下午要飞帝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会。” 金媞媞笑起来,“没事没事,你去忙。她就是随口一问,我回去一趟就行了。” 肖靳点了点头,手指在她头顶轻轻抚了抚,提醒道:“注意安全。” 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金媞媞不禁身体一僵,眼神慌乱地四下张望,声音也变得又小又乖:“……哦,我知道了。” ** 傍晚,金媞媞打车回家。 金仲贤和沈之仪都在,客厅里沈之仪忙前忙后,餐桌上备了一大桌饭菜。两人见金媞媞回来都迎了过去。 金仲贤往金媞媞身后看了看,微微皱了下眉问:“怎么自己回来了,肖总呢?” 金媞媞买了水果递给佣人,说:“他去帝都了。” 金仲贤和沈之仪对视一眼,两人眼里不免有些失望。 沈之仪讪讪一笑说:“行吧,别干站着了,快进来坐。”她脱下围裙,又朝厨房的方向招呼一声:“阿姨啊,剩下的菜不用做了。” 金媞媞坐在沙发上。沈之仪给金仲贤使了个眼色,金仲贤犹豫一下说:“媞媞啊,你和肖总已经订婚了,你们要好好培养感情,不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过各的生活了。爸爸说这些不光是为了我们金家好,也是为了你好,你能理解吗?” 金媞媞抬眼看一眼金仲贤,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金仲贤:“以后多带肖总回家看看,我们做父母的也希望能经常看到你们。” 金媞媞心里讪笑,以前她在学校呆上几个月也不见他们想自己,现在订婚了反倒想起有这个女儿了。 她不想和他们争辩,只想勉强维持表面和平,早早吃完这顿饭早早回去。 金媞媞抿了抿唇说:“等他不忙了我就带他来。” 一旁的沈之仪轻叹一口气,略带抱怨地说:“等他不忙了要到什么时候呀?他怎么说也是个小辈,我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他竟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金媞媞闻言挺直了脊背,“妈妈,早上我说过了,要问过他才能确定他有没有时间的。而且下午我也告诉你了他要出差,你应该没看到我的留言吧。” 沈之仪一直忙着厨房的事,的确没看到金媞媞的留言。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个女儿虽然和他们不亲近,但是对他们却很顺从,他们说话从不反驳。 今天金媞媞的态度让沈之仪有些生气。 沈之仪带着火气,“就算他今天没时间,但你们都订婚好几天了,他都不知道来家里拜访一下吗?” 金媞媞寸步不让:“阿靳他很忙,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工作,熬到很晚才休息。而且订婚之后他不是让助理送了好多礼物过来嘛!” 她可以忍受父母对自己冷漠、忽视甚至无端的挑剔,但肖靳是她心底最温暖和干净的存在,她不能容忍他们对他一分一毫的指责。 金仲贤见两人要吵起来,立刻在中间劝说。恰巧最后一道菜上桌,沈之仪去楼上喊金妃妃下来,金媞媞也沉默地到餐桌上落座。 金妃妃睡眼惺忪,怀里还抱着一只布偶,见到餐桌上的金媞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难看地撇了撇嘴。 金媞媞装作没看见,她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漆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她看了一眼金妃妃怀里的猫,冷着声音问:“我对猫毛过敏,你能不能把猫抱远点?” 金妃妃拉着一张脸装模作样地挪了一下椅子,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滋啦”一声响,声势浩大却几乎没怎么动。 沈之仪还生着金媞媞的气,放任金妃妃不管。金仲贤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没看见。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佣人过去开门,笑着朝餐厅说:“肖总来了肖总来了!” 在座的人都是一愣。 金仲贤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沈之仪拍了一下金妃妃示意她把猫抱走,金妃妃还没反应过来肖靳已经跟着佣人走了进来。 金媞媞软着声音问:“阿靳,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意外和无限的喜悦,张着双臂朝他迎过来。 肖靳又惊又喜,长途奔波的疲劳瞬间荡然无存。可他仔细一看,小姑娘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红的,又圆又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肖靳轻轻抱了抱金媞媞,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怎么了这是?” 金媞媞从肖靳怀里退出来,委委屈屈地指了一下金妃妃手里的猫说:“我对猫毛过敏。” 肖靳冷冷看了一眼金妃妃,吓得金妃妃抱着猫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金仲贤忙说:“妃妃太不懂事了,我们刚要狠狠骂她你就来了。” 沈之仪也说:“你来我们就很高兴了,还带这么多礼物干什么?” 肖靳安抚地揉了揉金媞媞的头发,对两人说:“应该的伯父伯母。我下午飞了一趟帝都,来晚了,抱歉。” 金仲贤和沈之仪端着笑,还没等说话又听肖靳说:“我以为媞媞这么懂礼貌是伯父伯母教育得好,”他看一眼楼上,轻笑一声,“现在看来只是媞媞自己懂事而已。” 金仲贤和沈之仪尴尬地扯了扯唇,两人刚想说什么,就见肖靳面向两人,收敛起笑意。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整个客厅寂静无声。 肖靳一字一顿地说:“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了,如果以后有人欺负金媞媞,不管是谁,都别想好过。” 金仲贤和沈之仪对视一眼,脸色煞白,大气都不敢出。 肖靳温柔的目光落在金媞媞的头顶,“这儿猫毛太多,以后还是少来吧,”他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说:“走了,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2 18:36:21~2020-09-13 22:4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金媞媞像只乖巧的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肖靳身后。两人从别墅区出来直接上了车。 金媞媞确实对猫毛过敏, 这会儿依然不停地流眼泪,喷嚏也是一个接一个的。还怕被肖靳看到丑兮兮的样子,故意把脸偏向车窗外。 她正胡乱地擦着眼泪, 男人的气息忽然围拢过来。 金媞媞慌乱回头, 直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他俊朗的眉目、英挺的鼻梁、还有刚刚从她鼻尖不轻不重地擦过的柔软唇瓣…… 距离这么近, 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快? 她她她她要闭眼睛吗? 金媞媞心跳乱成了一锅粥,她努力屏住呼吸,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惊惶。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无措地望着他。 随着他的动作, 身侧发出“咔嚓”一声响。 肖靳帮她系好安全带, 缓缓坐直身体, 问:“过敏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金媞媞还懵懵的,小声说:“不是特别严重, 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肖靳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调侃道:“都忘了系安全带了, 还不严重?!” 系安全带?? 金媞媞别开脸, 咬住下唇, 用力闭了闭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个安全带有必要搞得这么色.情吗?! 她的一颗心忽上忽下,不安分地想要跳出来。 “未婚妻?”肖靳忽然叫她。 金媞媞侧眸看他。 肖靳冰凉的指尖轻轻在她脸上擦了一下。 金媞媞瞬间身体僵直。 肖靳轻声抱怨:“哭得跟小猫一样。” 金媞媞也跟着在脸上擦了一把, 指尖还有残余的泪渍。她装作不在意地把头转向车窗边, 却透过玻璃仔细打量自己脸上的妆容。 还好, 还是那样绝美。 金媞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 你下午不是飞帝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肖靳目光直视前方,声音淡淡的:“提前结束了,就回来了。” 金媞媞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刚才谢谢你哦。” 肖靳看她一眼,笑起来, “在家里哭得那么厉害,过敏真的那么严重?” 金媞媞没想到被他识破了,扁着嘴不说话。 过敏是真的,流眼泪也是真的。只不过家里没有人关心她,肖靳一出现她的难过和委屈才会得到关注。 她像一个告状的小孩,不禁把事实夸大了几分。 可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是如此依赖和信任他。 肖靳见她没说话,又没头没尾地接了一句:“我不是演给他们看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金媞媞顿了一下,他没说他指的是哪句,但她却明白了。 “如果以后有人欺负金媞媞,不管是谁,都别想好过……” 金媞媞直直地朝着他笑,眼睛弯成了一轮小月牙。 肖靳有些受不住她这样灿烂的笑容,有些别扭地别开脸,“饿了吗?带你去吃东西?” 为了能赶上金家的饭局,他下午结束帝都的会就直接飞回来了,一整个下午一口水都还没来得及喝。 金媞媞这才意识到肚子咕噜噜直叫,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呀好呀,我们去吃什么?” 肖靳想了想说:“西餐还是海鲜?你想吃什么都行。” 金媞媞歪了歪头,“真的我想吃什么都行哦?” 她开心得像只扑闪着翅膀的小孔雀,肖靳好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金媞媞:“那我们去撸串吧!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肖靳:“……你确定?” 其实他也没吃过。之前和严遇他们去过一次,因为觉得不太卫生,他一口也没动。 金媞媞满眼细碎的光,“嗯嗯,确定。” 肖靳发动车子,按照记忆的路线来到二中附近的一条老街。 这里是一条小吃街,烟火气息十分浓重。接近八点钟,老街上人声鼎沸,一个挨着一个的小摊不时传来叫卖声,热闹非凡。 肖靳把车子停在街对面的一个露天停车场。时值小吃街最热闹的时候,来这边的人不少,路上车流如注。肖靳不着痕迹地拉起金媞媞的手,牵着她朝马路这边走来。 金媞媞的小心脏快要蹦出来了,她低头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嘴角是压都压不住的笑意。 过了马路,肖靳没有放开她的手,金媞媞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一直拉着走到一家烧烤摊前。 烧烤摊前立着一块花甲粉丝的招牌,牌子是用水笔写在白纸板上的,看起来刚立起来没多久。 两人一起走进烧烤摊,店铺不大,没有几桌客人,老板从前台的桌板下钻出来,热情地招呼着:“两位吃点啥?” 金媞媞有些小激动,应道:“撸串!” 老板:“……可以,要什么串?” 金媞媞有点懵了,她只听人说过撸串很爽,却并不知道具体应该点哪些东西。 她错愕地看向肖靳。 这下也问到了肖靳的知识盲区,他轻咳一声对老板说:“随便上一点特色吧,不用太多。” “好嘞!”老板点了点头,又问:“店里新上了花甲粉丝,要不要尝尝?” 金媞媞摇了摇头,对撸串情有独钟。 十多分钟后老板端了一盘羊肉串、鸡翅还有几串烤蔬菜。 肉类烤得黑漆漆的,蔬菜也蔫巴巴的没什么精神。 金媞媞扁了扁嘴,还是试探着拿起一只鸡翅咬了一口。 一口、一口、一口也没咬下来。 金媞媞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望向肖靳。 鸡翅大概是速冻时间太久了,水分流失,根本咬不动。 肖靳见状也拿起一只羊肉串咬了一口,肉质又硬又柴,他只能囫囵吞下。 两人对视一眼,见到对方沮丧又努力的样子都不由笑起来。这一笑就有点收不住了,肖靳笑得肩膀直打颤,金媞媞捂着脸,眼泪都笑出来了。 最后肖靳结了账,拉着脸都快笑僵了的金媞媞从烧烤摊出来。 金媞媞努着嘴分析:“不是都说撸串很爽吗?是不是这家的味道不对?” 肖靳思忖片刻说:“可能是季节不太对,一般都是夏天撸串喝啤酒。现在都快深秋了,店里的肉和菜都不新鲜了。” 金媞媞觉得十分有道理,她扯着肖靳的袖子兴奋地央求:“那我们明年夏天再来吃吧,好不好?” 肖靳:“……” 从烧烤摊出来金媞媞更饿了,街对面有一家章鱼烧,牌匾黄澄澄的,十分吸引人。 肖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着问:“想吃?” 金媞媞舔了舔唇瓣,点头。 肖靳四下张望一圈,指了个鲜榨果汁的摊位说:“你在那儿等我,我去买。” 金媞媞抿唇点头。 章鱼烧的队伍有些长,金媞媞买了两杯鲜榨果汁捧在怀里。 街对面,几个身穿二中校服的女孩子在肖靳身后笑闹着,忽然一个扎马尾的女孩被人往前推了一把,撞到肖靳才堪堪站稳。 女孩儿从脸一路红到脖颈,低着头和肖靳说了什么,肖靳抬头朝金媞媞的方向看了看。 金媞媞立刻明白了什么,抱着两杯果汁快步朝对面走去。 路上的车流很密,金媞媞不得不走两步停一步,等到她走到肖靳身旁时,刚刚那几个小女生已经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梳着黑色长直发的年轻女人。那人站在肖靳身边,面带笑容地絮絮说着什么。 金媞媞:“……” 这个风骚的男人! 老板把章鱼烧递给肖靳,他没什么表情地冲那黑长直点了下头就径直朝金媞媞走了过去。 金媞媞凶巴巴地把一杯饮料塞进他怀里。 肖靳笑了,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二中当老师,碰巧遇见了。她学生刚才问我要联系方式被她教育了一顿。” 金媞媞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歪着小脑袋说:“她是谁关我什么事啊,我又不认识。” 肖靳也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金媞媞把他手里的章鱼烧拿过来,她手里的东西太多,又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他怀里。一口果汁一口章鱼烧得吃起来。 仿佛刚才急吼吼跑过来的人不是她,凶巴巴把饮料塞给他的人也不是她一样。 从小吃街回家的路上,两人始终沉默。肖靳几次想和她说话,不过一转头就看见她闭着眼装睡的模样。 回到天合居,金媞媞径直钻进自己的房间。她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忘在了肖靳那边。 金媞媞仰头长叹,最后在“脸面”和“手机”之间十分没骨气地选择了后者。 她走到客房,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这几天相处下来,金媞媞知道肖靳一般都不锁门,她有事可以直接到房间找他。 她试探着推开门,就见肖靳身上的浴袍敞开着,他手里拿着一个毛巾正在擦着头发。 金媞媞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美人出浴的画面?! 浸着水渍的脖颈、精致漂亮的锁骨、薄薄的八块腹肌…… “抱歉,抱歉!”她捂上眼睛连忙后退,却因为太慌张一下绊到了门上,脚下不稳向后栽倒。 肖靳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她的腰,两人因为惯性撞到墙上才堪堪停下。 肖靳用手垫在金媞媞的背上,两人靠得极近,刚刚不知道是谁撞到了开关,卧室的光线暗下来,只剩不远处一盏不甚明亮的床头灯,暧昧又缱绻。 房间里的温度徒然升高,肖靳的脸就在她的面前,两人呼吸交缠,金媞媞心跳像打鼓一样。 肖靳还在不断靠近,两人的鼻尖贴在了一起。金媞媞不安地将手指攥成拳,缓缓闭上了眼睛。 额头上方传来男人的轻笑,肖靳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金媞媞,你在干嘛?” 金媞媞蓦的睁开眼,又羞又愤。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肖靳却忽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下一秒他的唇轻轻贴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3 22:45:07~2020-09-14 19:4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陈 5瓶;落叶知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金媞媞只觉得脑海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眼前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她甚至开始有些眩晕。 肖靳一手托着她的后颈,一手箍住她的腰, 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 一点一点攻城略地。 他的动作从开始的温柔缱绻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生涩却极其动情。 金媞媞丝毫没有招架的力气,只能软软靠在墙上。 两人胸膛起伏,呼吸也越来越重。 不知过了多久, 肖靳克制地放开了她, 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金媞媞的眼睛湿漉漉的, 嫣粉的唇瓣微微有些肿。她茫然无措地望着他。 肖靳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极力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冲动。 金媞媞被他抱在怀里, 两人距离极近,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她用力推开他, 如娇似嗔地瞪了他一眼。 肖靳靠在浴室的墙上, 一边直直和她对视一边笑得十分不正经。 金媞媞觉得脸都要炸了。 肖靳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然后用拇指慢条斯理地抹了一下唇边, 沙哑着声音开口:“大晚上的, 你洗好澡跑到我房间来, 难道是想和我畅谈人生?” 金媞媞气得跺脚, 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我……我手机忘在你这了!” 肖靳继续逗她,“哦,原来事先计划好的。” 金媞媞:“……” 她漂亮的眼睛因为愤怒瞪得更圆了,可爱又娇媚。 肖靳闲闲地靠在墙上,看她像只炸毛的小狮子。 然而下一秒, 小狮子直直朝他扑了过来。 金媞媞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对准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她的动作笨拙且毫无章法,肖靳却被撩得脊背僵直。他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指尖也不自觉地收拢起来。 金媞媞刚才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咄咄逼人,想让他闭上嘴巴。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傻。她在他猛烈的回应中步步后退,最后身体像一滩泥一样瘫软。 肖靳抱着她的腰把人轻轻往上提了提,他与她对视,低着声音问:“还要吗?” 金媞媞的身体一僵,耳朵也开始烫了起来。她的眼眶里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疼的嘴唇,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肖靳靠着门框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缓缓开口:“手机不要了?” 回应他的是“嘭”地一声门响。 他无奈地笑着摇头,轻轻感叹一句:“小傻瓜。” 第二天一早,秦姨来收拾房间。 金媞媞和肖靳坐在餐厅里,她自顾自地吃饭,看也不看他一眼。 秦姨为了餐桌走了两圈,担心地问:“媞媞啊,你是不是上火了?” 金媞媞的动作顿住,莫名地看向秦姨。 秦姨放下手里的活儿,十分担忧地指了指金媞媞的嘴唇说:“你看你,嘴唇都破了。秋天干燥,容易上火,一定要多喝水才行。” 说罢,她快步走进厨房冲了一大杯蜂蜜水端上来。 肖靳憋着笑看向金媞媞。 金媞媞咬着唇,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气呼呼地白他一眼。 肖靳找了只杯子,边笑边说:“我也上火,给我也喝点。” 秦姨过来帮忙,“对对对,都喝点都喝点!喝了嘴唇就不会破了。” 金媞媞:“……” 吃过早饭,金媞媞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学校。肖靳叫住她:“等下一起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金媞媞半信半疑地看他。 肖靳笑起来,妥协道:“真的有事,关于肖肖的。” 金媞媞眼睛亮起来,“你找到肖肖啦?” 肖靳摸摸她的头发,“路上说。” 安程的车子等在天合居外面,金媞媞和肖靳一起上了车。 两人在后排落座,肖靳从手机中翻出一张照片递给金媞媞,“你看一下这个是不是当年肖肖住的房子?” 照片中是一个四合院,红墙绿树,风景别致。 金媞媞仔细看了看,别的她不太清楚,但她记得两家相连的那堵墙。墙边一片爬山虎,绿油油的,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她兴奋地说:“应该是这里!” 肖靳又问:“还记不记得你遇见肖肖的时候是哪一年?” 金媞媞想了想说:“应该是两千年前后。” 肖靳点了点头,说:“我们肖家符合肖肖年龄的有四个小孩,我大伯家的三个和我。我找了当年家里的保镖,两千年前后被关在平城的应该是我大伯的女儿林孝娅。” “女儿?”金媞媞瞪圆了眼睛。 肖靳:“你能确定肖肖不是女孩吗?” 金媞媞犹豫了。当时她太小了,也只见过肖肖一面,黑漆漆的晚上根本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肖靳见她并不确定,于是解释道:“当年我大伯出轨被大伯母发现,大伯母性格很刚烈,坚决提出离婚,还要带走他们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姐林孝娅。堂姐以前叫肖娅,父母离婚后跟着大伯母去了国外,也改了名字。” 金媞媞专心致志地听着。 肖靳:“大伯母家境殷实,大伯不想轻易放弃这门婚姻,他知道大伯母最在意的就是堂姐,于是就把堂姐送到了平城藏了起来。后来大伯母动用了家族关系,为了找到堂姐差点把容城翻个底朝天,最后是家里的佣人走漏了消息,大伯母连夜带人在平城找到了堂姐。” 肖靳边说边把手机往后划了划,“我这只有一张堂姐两岁时候的照片,你看看和肖肖像不像。” 金媞媞仔细端详照片中的女孩,两岁多的小姑娘看不出个模样,只不过她的眼睛和肖靳有几分相似,都是狭长的眼形,眼尾微微上挑。 仔细看,确实有几分肖肖的影子,但金媞媞也不太确定。 “像,又不像。”她十分犹疑。 肖靳想了想问:“对了,你把我当成肖肖,是不是因为那个纸飞机?” 金媞媞想起纸飞机,那是肖肖和她传信时候用的,肖肖的纸飞机折法和别人不一样,为了增加机头的重量,她在飞机前面多折了几道痕。 金媞媞点头。 “我的纸飞机是堂姐教我叠的,”肖靳笑,“所以,不出意外,肖肖应该就是堂姐。” 金媞媞坐直了身体,问道:“那能联系上她吗?” 肖靳轻叹一口气,“当年大伯和大伯母闹得很难看。大伯母带着堂姐走后就再没和我们联系过。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在找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金媞媞抿唇,眼睛亮晶晶的,“谢谢你啊。” 肖靳嘴角挑起一抹笑,“早上不是不理我?” “谁让你……”她话说一半,抬眸看见驾驶位的安程,又把话咽了回去。 肖靳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安抚道:“好了,下次我轻一点。” 后视镜里,安程错愕地瞥来一眼。 金媞媞:“……” 还不如不说呢! 车子开到外国语大学,金媞媞逃命似的下了车。肖靳叮嘱安程靠边等他,也跟着追了过去。 “真的不要手机了?”肖靳的声音在金媞媞身后响起,“不要就归我了,我猜手机密码是你的生日,让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小秘密……” 他话还没说完,金媞媞噔噔噔地跑回来一把抢走了手机。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开口:“慢点走,晚上我等你啊!” ** 肖氏集团十八层办公室里,助理和肖翊汇报工作,说到最后他犹豫了一下。 肖翊推了一下眼镜,四下看了看,示意助理直接说。 助理凑近了一些:“经理,安总助最近好像在查林家和林孝娅。” 肖翊笔尖一顿,“林孝娅?” 他反映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父亲的大女儿肖娅。他没见过肖娅,不过小的时候听他妈妈说过很多次。 他只比肖娅小一岁,小的时候妈妈天天叮嘱他做什么都要比肖娅强。 肖翊问:“肖靳要查林孝娅做什么?” 助理说:“听说肖总联姻的未婚妻在找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当时也是误认成了肖总,两人才认识的。” 肖翊眯了眯眼,“为什么会认错?” 助理抓了抓头发,为难地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能打听到这些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肖翊捏了捏眉心,挥手说:“去查。” 助理退出办公室,肖翊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 肖氏集团大厦的风景绝佳,但顶层总裁办的风景更美。肖翊轻轻挑起唇角,不管什么原因,既然能认成肖靳,说不定也可以认成他。 他从小就比肖靳更努力,只不过因为他是小三的孩子,不得爷爷的重视,就只能掩藏自己的锋芒。 爷爷极重视和金家的联姻,如果他能以金媞媞童年玩伴的身份搅在两人中间,说不定最后联姻的人就是他。 有了这层身份,他的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就算他们订了婚也没关系,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肖翊从来不甘居于一个经理的位子,他要坐的是肖氏最顶层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的我感觉自己棒棒哒! 第三十六章 金淑棠的留学事宜全部准备妥当, 订了两天后飞纽约的机票。 金媞媞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十分诧异,没想到小姑姑这么快就要走了。她趿拉着拖鞋在家里四处游走,像只没头的小苍蝇。 沙发上看财经新闻的肖靳被她晃得发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都转一晚上了, 到底什么事?”他问。 金媞媞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不行不行,我坐着没办法思考!” 肖靳:“……” 你再说一遍用什么东西思考?? 肖靳:“你再转信不信我亲你?” 金媞媞:“!!!!!” 凑流氓! 她偷偷瞥他一眼, 见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于是乖乖坐下。她抓了抓头发, 小声说:“小姑姑后天要出国了,我还没想好送她什么礼物。” 肖靳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走了?” “后天下午两点飞纽约, ”金媞媞点了点头又絮絮地说:“送点什么好呢?你说出国的人都需要什么呀?” 肖靳想了想说:“无非是衣食住行,你往这方面想想应该可以。” 金媞媞眼睛亮了亮, 她认真思考起来。 衣, 不行。小姑姑就是做衣服的, 缺什么也不会缺衣服。 住和行也都不需要。小姑姑在纽约名下有房有车。 那就剩下食了…… 身在国外一定会想念家乡的美食,想念祖国的味道! 金媞媞左思右想, 终于敲定了送给小姑姑的礼物。 两天后, 肖靳陪金媞媞一起到机场送金淑棠, 一起来的还有金斯辰和金仲贤。 自从上次肖靳“拜访”过金家父母后, 金仲贤对金媞媞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和肖靳打了声招呼,亲切地询问金媞媞:“媞媞呀,猫毛过敏好了吗?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呀?” 金媞媞尴尬地看他一眼。 一旁的金斯辰赶忙接话道:“叔啊,媞媞每次过敏都是过两个小时自己就好了。之前去过医院,没什么特效药的。” 金仲贤摸了摸鼻子, 干笑两声。 金淑棠办好了托运,几人一起往安检口走去。 金仲贤不甘心地又问:“媞媞,最近学业怎么样?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记得和家里说。你不用有压力,爸爸妈妈不要求你成绩一定要多好,我们只要过线就够了,一切还是以身体最为重要。” 金媞媞扯了扯唇角,“放心吧爸爸,我的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十的。” 金仲贤微微瞪大眼睛,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挺好挺好,不愧是我们金家的小孩。” 金斯辰和金淑棠对视一眼,忍住笑出来的冲动。一旁的肖靳别开头去,无语至极。 场面太过难堪,金仲贤拍拍金淑棠的肩膀说:“淑棠啊,到了纽约要照顾好自己,有时间记得和家里联系。”他环视一圈几人说:“公司等下还有个重要的会,我得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 金淑棠点头,“放心吧二哥,辛苦你们照顾爸了。” 金仲贤轻轻抱了抱她,转身出了机场。 金斯辰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叔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金淑棠看了一眼肖靳冷冰冰的脸,没说话。金斯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轻声笑起来,挺好的,媞媞终于有人护着了。 金斯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金淑棠,“小姑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到了纽约再拆开哦!” 金淑棠偏了偏头,笑起来,“哇,这么神秘呀!” 金斯辰不好意思地耸耸肩。 金媞媞小步蹭过去,“小姑姑,我也有礼物送给你哦。”她扬着脖子看了一眼金斯辰说:“我的礼物肯定比哥的好,等到纽约你就知道啦!” 兄妹俩加起来都快半百了,送个礼物还都神秘兮兮的。金淑棠被两人逗笑,她看向肖靳问:“肖总知道媞媞送的是什么吗?我想有点心理准备。” 肖靳的目光从大门处收回,笑着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那天金媞媞忽然福至心灵,一溜烟儿地跑回卧室。他根本没来得及打听她想送什么礼物。 金淑棠顺着肖靳刚刚的视线往大门处看了一眼,好奇地问:“肖总在等什么人吗?” 肖靳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没谁。” 金淑棠的目光望向大门处,过了半晌她轻笑一下,缓缓收回视线。 广播传来准备登机的消息,金淑棠抱了抱金媞媞,笑着和几人道别。 忽然不远处有人叫住她。金淑棠回头,就见肖北延穿着一件浅棕色的夹克,一条深蓝色牛仔裤,右肩挎着一个单肩包气喘吁吁地大步朝这边走来。 金媞媞和金斯辰也都是一愣,唯有肖靳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肖北延的长相十分出挑,肩宽腿长,稍稍打扮一下就十分引人注目。周围送机的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看过来。 肖北延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笑着说:“办托运的人太多了,耽误了点时间。”他看一眼金淑棠问:“快登机了吧,走吧!”他边说边跟着安检的队伍往里面走。 金淑棠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时半刻没搞明白他要做什么。金媞媞和金斯辰也是满脸不解。就连肖靳都疑惑地皱起了眉。 四叔……这是搞什么? 肖北延笑着解释:“我的纪录片拍完了,最近没什么灵感,想出去转转。”他朝金淑棠抬了抬眉,“一起啊?” 金淑棠:“……” 就这样,肖北延十分潇洒地朝金媞媞三人挥了挥手,跟金淑棠一起进了安检口。 上了飞机,两人的座位离得很远,直到二十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纽约,才再次碰面。 金淑棠思考了一路,对肖北延坦言道:“北延哥,我是出来读书的,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跟着我。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肖北延舔了舔唇,忽然正色道:“除了拍纪录片,我这辈子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混,我放弃高薪的工作,把自己混成一个穷光蛋艺术家。我把和家里的关系搞得很糟,好像我过得不好就能减轻一些我的罪过一样。”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金淑棠说:“可是我现在有点不想混了。我想尝试抓住我想要的,我想走原本的肖北延该走的路。” 金淑棠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太过专注,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肖北延。 肖北延轻笑了一下,又说:“你放心淑棠,我不会打扰到你的学习和生活的。如果你不愿意,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就行。” 金淑棠抿了抿唇,柔软的心底有些酸涩。 两人一起取了行李,金淑棠带了三个大行李箱,肖北延主动帮她接过来。 接机口站了不少人,一个瘦高的年轻男人举着一个写着“金淑棠”名字的牌子四处张望。见到金淑棠后热情地朝她挥手:“这里这里!” 金淑棠不解地看向他,肖北延也跟着眯了眯眼。 年轻男人走过来,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你好,我是罗尼,金媞媞帮你找的中国厨师。为了表示友好我特意来接机。” 金淑棠:“???” 肖北延:“???” 罗尼长了一张亚洲面孔,薄薄的单眼皮,脸型瘦削,皮肤白皙,很有几分韩剧男主角的味道。 他跟金淑棠自我介绍:“我爸爸是中国人,我妈妈是韩国人,我在纽约长大,现在在纽约时装学院读书。前几天金媞媞通过朋友联系到我,希望我能做你的私人厨师。”他笑起来,浑身充满阳光的味道,“我和我爸爸学了很多中国菜,我的厨艺非常棒,相信你会喜欢的。” 肖北延绷着唇线,满眼戒备地看着罗尼。 金淑棠看看肖北延,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对罗尼说:“那个……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需要厨师。” 罗尼微微皱了皱眉,“那怎么可以?!这是金媞媞送你的礼物,而且她已经付了我一年的费用了。” 金淑棠:“……” 看来肖小夫人是真的很有钱了! 她看一眼周身散发着冰冷气场的肖北延问:“北延哥,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肖北延目光扫一眼罗尼年轻帅气的脸,幽幽道:“离家太久,我也有点想念家乡的味道了。” 金淑棠:“…………” 出了机场,罗尼开了车,金淑棠坐在副驾驶给他指路,三人打算先到金淑棠的公寓落脚。 肖北延一个人坐在后座上,看着罗尼不时朝金淑棠笑的嘴脸。 他换上手机卡第一时间联系肖靳。 肖北延:你未婚妻给淑棠送了个什么礼物! 肖北延:她竟然送了个厨师!! 肖北延:男的!!! 肖北延:不差钱的话买个地球玩玩儿不好吗??? 肖靳正坐在车里去外国语大学接金媞媞回家。他看到消息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笑出声来。 安程听见笑声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从没见过肖总笑得这么……幸灾乐祸过。 肖靳手指飞快在手机上打字:四叔,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又可爱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金媞媞:我!送了!我自己!一个!小姑父!!! 叉腰 感谢在2020-09-14 19:43:32~2020-09-15 22:1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金淑棠的公寓距离她即将就读的纽约时装学院很近。 罗尼熟练把车停好, 带着金淑棠往公寓里面走。 金淑棠奇怪:“你也住附近吗?好像对这边很熟悉啊?” 罗尼笑起来,“当然,我们住同一栋。” 金淑棠微微诧异, 身后的肖北延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罗尼给金淑棠絮絮说着他们的奇遇:“你知道吗, 我朋友本来给金媞媞推荐了我和另外一个女生做你的厨师, 但是那个女生住的比较远,所以我就胜出啦!” 他自顾自地说着,还朝金淑棠眨了眨眼, “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肖北延冷着声音说:“你们外国人也讲缘分?” 罗尼很认真地说:“我不是外国人哦, 我爸爸是中国人, 我至少算半个炎黄子孙。” “炎黄子孙?”肖北延:“你经过炎黄同意了吗?” 罗尼没太懂,皱着一张帅脸看向金淑棠。 金淑棠抿着唇笑,“他夸你基因优秀呢!” 罗尼瞥一眼肖北延, 十分怀疑地撇撇嘴。这人从刚刚一见面就对他十分有敌意,这种毫无缘由的敌意他见过, 通常都是女生对他表示友好, 而对方男朋友醋意大发的时候才会出现。 可是金媞媞介绍金淑棠情况的时候说她是单身, 而且也没提到会有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到这边。 罗尼把肖北延归结成“一个有几分姿色却见不得年轻帅哥的中年大叔”。把这种敌意归结为“雄性间的针锋相对”。 肖北延把金淑棠的行李搬进公寓,罗尼拍拍手说:“淑棠, 等我一下, 我马上回来。”说着他快步出了公寓。 不到十分钟, 罗尼敲响门铃, 他怀里抱着鱼、虾、肉和几样色泽很鲜亮的小青菜,胳膊上还挂了一个透明袋子,一眼看过去里面装的是各种瓶瓶罐罐的调味料。 罗尼扬起笑脸贴心地说:“飞机餐是不是很难吃?飞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你先收拾一下行李,我很快做好饭。” 金淑棠在飞机上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的确很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等下一起吃吧。” 罗尼十分开心地应下,他手脚利落地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看见肖北延说:“大叔,你也留下来吃饭?” 肖北延靠在墙边。朝他挑了挑眉。 罗尼耸耸肩:“不好意思哦,食材不够三人份的,而且金媞媞只付了一个人的费用。” 肖北延淡声说:“我不吃。” 他并不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只是不放心金淑棠和一个陌生男人单独呆在一起。肖北延打算等下亲自送走这个缠人的罗尼。 金淑棠把头发拢到一起,对肖北延说:“北延哥,一起吃一点吧,我不是很饿,我们分着吃应该够了。” 肖北延看向她时的神色柔和了许多,他轻声说:“你们吃吧,我不饿。”他指了指沙发说:“我在这等会儿,他吃完我们一起走。” 说罢肖北延径直朝沙发走去,拿出手机随意翻看起来。 金淑棠拗不过他,只好作罢。 罗尼的手艺的确一绝。他做了四菜一汤,虽然每份量都不大,但每一道都很精致,味道奇佳。更难得的是他的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的功夫饭菜已经端上桌了。 原本空荡荡的公寓里立刻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肖北延坐在沙发上朝客厅看一眼,拿起矿泉水默默喝了一口。 金淑棠惦记着肖北延,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罗尼从不浪费粮食,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肖北延拿起自己的背包问罗尼:“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当然。”罗尼礼貌地跟金淑棠道别,拎着他装调料的袋子出了门。肖北延出门前叮嘱金淑棠:“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金淑棠有些不放心,“北延哥,你住哪里啊?” 肖北延笑笑,“我在附近看看,你不用担心我了。”他看一眼门口的罗尼又说:“不要轻易让陌生人进来。” 金淑棠点点头。 “走了。”肖北延看一眼自己的手机,把刚刚页面上的食谱截了个图,拎上背包出了公寓。 ** 容城,外国语大学的图书馆里,金媞媞正在写论文,手机嗡嗡震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媞媞,我是肖翊,最近在忙什么?有空的话出来坐坐? 金媞媞奇怪地看一眼手机,回复他:肖经理好,我最近在学校写毕业论文。等有时间了我和阿靳一起去找您。 隔了十多分钟,肖翊没有再回复她。 金媞媞努努嘴,把手机扔进包包里。 “金媞媞?好巧。”一道年轻男声在她头顶响起,金媞媞抬头,见文牧抱着一摞书十分惊喜地看着她。 金媞媞朝他点了点头。 文牧在她旁边落座,轻声询问:“怎么样,上次我跟你说的毕业旅行,有没有兴趣?” 金媞媞礼貌地说:“其实我还没怎么研究,最近事情太多了,论文写得我头大。” 文牧笑起来,阳光又帅气,“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 金媞媞点点头,“谢谢。” 文牧又说:“对了,上次肖氏招聘会的事我听说了,早知道你有这重身份我就干脆抱大腿好了,还努力什么呀!” 金媞媞知道他在开玩笑,便跟着客气地笑了起来,“太夸张了,我就是家里和肖氏有点……合作关系。” 联姻也算合作吧,她想。 文牧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那你应该参加过很多酒会喽?” 金媞媞诚实地“嗯”了一声。 文牧:“那慈善晚会也参加过?” 金媞媞:“对。” 文牧笑起来,“太好了,最近我们学校和几所高校打算联合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你见得多,能帮忙提提意见吗?” 金媞媞犹豫了一下问:“你们有规划大概要办成多大规模的吗?另外预算是多少,主要针对哪些人群,这些都要具体看的。我可以帮忙找一些相似的资料发给你,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文牧万分感谢,“好的好的,那我回去就整理一下,麻烦你了。” 眼看快到了晚饭时间,文牧提议:“我请你吃饭吧,算是提前答谢你帮忙了。” 金媞媞看了眼时间,往常这个时候肖靳应该快来接她了。她笑着拒绝,“不用了,我等下要回家了。” 文牧有些遗憾地说:“那……我们一起下去吧,我还有点关于拍卖会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好吧。”金媞媞收了书,跟文牧一起往学校大门处走。 肖靳今天到得早,想给金媞媞个惊喜,他让安程把车停在校门外,沿着主路往图书馆的方向迎她。 校门口有很多学生出入,肖靳的前面是几个边走边说笑的女生。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问:“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岳岚学姐?” 另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说:“是不是那个校花?上次辩论赛非让我们给她们系让座位的那个?” 马尾女生点头:“对对,就是她。她平时不是特别嚣张嘛,我听说前几天她在食堂和一个漂亮学姐打招呼,那个漂亮学姐压根不认识她。当时周围的人特别多,大家都在背地里嘲笑她。” 旁边的一个丸子头说:“那件事我知道!那是肖氏集团来我们学校开招聘会,据说那个漂亮学姐是肖氏的股东,岳岚想跟人家攀关系,结果被无情打脸。话说,那个漂亮学姐颜值简直甩岳岚几百条街,也不知道她那校花名头怎么来的?”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几人身后。听到她们口中的漂亮学姐时,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马尾女生哼笑一声说:“自封的吧!我觉得那个漂亮学姐才是真校花。据说是哪个豪门的千金哎,真正的白富美啊!”她凑近几人,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吗,前几天我在教学楼下看见文牧学长找漂亮学姐聊天呢。啊!那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好希望他们能发展出来点什么,真想撮合撮合他们。” 几个女生笑着推她,“你可真是够了,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这么忙!” 肖靳微微眯了眯眼。 文牧学长? 不远处的金媞媞身边跟着一个斯文帅气的男生,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男生大半身体面向金媞媞,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光。 肖靳一眼认出这个男生,正式上次在教学楼前和金媞媞说话的人。 两人在岔路口分别,金媞媞抱着书沿着主路往校外走,那男生安静站在分叉口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金媞媞忽然看见人群中的肖靳,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快步朝他走去,“咦,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你早告诉我我早点出来呀!” 肖靳不说话,低着头往前走。 金媞媞追上去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肖靳抿了下唇,轻声说:“我胃不太舒服。” 金媞媞吓坏了,连忙拉住他问:“很疼吗?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去医院呀?” 肖靳目光落在她脸上,见她满是焦急与关切的神色,郁结的情绪稍稍舒缓,他摇了摇头说:“还好,一整天都没吃饭,有点走不动了。”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金媞媞立刻一手牵住他,一手搀扶他的胳膊。 肖靳偏过头去,唇角扬起一抹极其舒心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肖靳: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 第三十八章 安程等在停车区,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肖靳接到了金媞媞,两人一起往这边走来。 安程眯了眯眼, 透过后视镜看到下车前还满面春风的肖总这会儿绷着唇线, 由未婚妻搀扶着, 脚步虚浮。 短短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安程没来得及思考,立刻下车朝两人走去。 “肖总,你不舒服?”安程问。 “他好像胃病犯了, ”金媞媞奇怪地看一眼安程, 问:“安总助, 你不知道吗?” 胃病犯了??? 安程下意识瞥向肖靳,在路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肖靳一手捂着胃一边皱起眉来,“刚刚在车上没事的, 突然就疼起来了。” 金媞媞担忧又心疼,“不是说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嘛, 一定是饿坏了。” 安程:“……” 一整天没吃东西? 中午的鳗鱼套餐、下午的咖啡和水果都进了谁的肚子了??? 他的目光落在肖靳和金媞媞牵着的手上, 忽然明白了什么。 啧啧, 肖总太不容易了,堂堂集团总裁, 为了博取未婚妻的怜悯竟然还要扮弱小无辜装可怜! 安程简直既同情又心酸, 决定向肖总伸出援助之手。他轻咳一声说:“最近公司的事太多了, 肖总还要忙着打听堂姐的消息, 其实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肖靳睨他一眼,安程毫无所觉,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肖总真是太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经常一杯咖啡就顶一天。医生之前就说过,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肖靳:“……” 快闭嘴吧你, 再说下去就把他送走了! 金媞媞一张小脸都快哭了,眼巴巴地看着肖靳问:“是真的吗?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呀。” 肖靳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说:“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金媞媞扁扁嘴,“你发誓。” “好好好。”肖靳妥协地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以后再不好好吃饭就……”他想了想,凑近她小声说:“不好好吃饭就让我上火,嘴唇破皮,永远好不了的那种!” 金媞媞:“!!!” 她忽地想起什么,也顾不得肖靳是不是胃痛,在他胳膊上狠狠捏了一把。 肖靳笑着躲开,又拉住她的手腕上了车。 安程上了驾驶室,深藏功与名。 他发动车子,抽空从后视镜看一眼肖靳,给他一个“老板,我戏不错吧”的眼神。 肖靳淡淡扯起一侧唇角,看得安程后背发麻。 怎么……和预想的不太一样呢?? 回到家,金媞媞给肖靳倒了一杯温水,想到今天肖翊给她发消息的事,和肖靳说了一遍。 肖靳微微皱起眉,“肖翊找你做什么?” 金媞媞摇头,“不知道,不过后来他就没再回我了。” 肖靳冷下脸来,“肖翊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金媞媞托着腮问:“你们关系不好?他怎么说也算是你堂哥吧。” 肖靳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骨上的疤,冷哼一声说:“堂哥?还不如陌生人。” 金媞媞抿了抿唇说:“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不舒服。虽然他看起来挺斯文有礼的,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藏着太多的算计,好像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假的、虚伪的。也不知道我的直觉准不准。” 肖靳笑着看她,“不愧是我的未婚妻。” 金媞媞咬了一下嘴唇,“啊!我的衣服洗好啦!”说罢,她哒哒哒地跑开了。 ** 第二天下午,金媞媞接到了肖翊的电话。她想起昨天肖靳的提醒,本来不想接听,无奈肖翊一遍一遍地打过来,周围学习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金媞媞无奈只好到走廊去接听。 肖翊:“媞媞,你在学校吗?” 金媞媞:“嗯,我在图书馆写论文。肖经理有什么事吗?” 肖翊声音温和:“好久不见了,我有点事找你。我就在你学校北门的咖啡厅,你有空过来一下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媞媞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索性答应下来。 十多分钟后,金媞媞赶到咖啡厅。 肖翊笑着起身,问:“喝点什么?” 金媞媞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下还要回去,肖经理找我什么事啊?” 肖靳说:“你和阿靳都订婚了,就不用叫我肖经理了吧,叫我肖翊哥就行了。”他推了推眼镜问:“媞媞啊,我小的时候在平城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可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断了联系。我听说你小的时候也在平城住过,算起来你们年龄差不多,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金媞媞愣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肖翊的意思是?他在找当年在平城的小伙伴? 那他是? 肖翊见金媞媞没说话,也不急,他又继续说:“说起来挺有意思的。我和那个小女孩一直都是用纸飞机交流的,当时我嫌翊字太复杂,就告诉她我叫肖肖。现在想起来还挺遗憾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肖肖…… 金媞媞彻底石化了。 他怎么会是肖肖??? 肖靳明明已经查到了肖肖是堂姐林孝娅。而且不是说当年在平城肖家关着的只有林孝娅一个人吗?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肖翊? 她努力平复心情,想起肖靳说的,肖翊做事目的性很强。金媞媞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半晌说道:“我小时候的确在平城住过一段时间,也有很多小伙伴,”她眼睛转了转,又说:“不过有一个小伙伴的确是消失了,我还难过了很久。我记得那个小伙伴说,他最不喜欢金色头发的人。肖翊哥,你猜猜是为什么?” 金媞媞清楚记得,当年肖肖说他最讨厌和金色头发的人一起吃早饭,因为他们喜欢吃石块一样硬的馒头。 肖翊顿了一下,知道这大概是金媞媞在试探他。可这他哪里知道金媞媞和肖肖之间的事,能查到这些他们已经费了很大力气了。 他揉了揉额头,叹口气说:“当年我从平城离开后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所以当年的事有很多都不记得了。” 金媞媞失望地低下头去,她并不是很相信什么发烧失忆的说辞。她抬头看向肖翊说:“是呀,时间太久了,过去的很多事我也记不太清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很多细节我要好好回想一下。” 肖翊温和地点头,“应该的,我也找她很多年了,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没关系的你慢慢想。”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金媞媞。 这张纸微微泛黄,上面有很多折痕。金媞媞慢慢将纸展开,上面赫然出现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金媞媞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当年她和肖肖传信的纸飞机! 肖翊温润的声音响起:“这是我和她的书信,我保存了很多年。你拿去看看是不是能想起什么?”他笑起来,又补充道:“不过可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我的宝贝。” 金媞媞眼睛蓦的睁大。她的目光落在纸上,又抬头看向肖翊。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该怀疑肖翊。说不定是肖靳的人搞错了,说不定肖翊真的是肖肖。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叠起来装进包里,脑子太乱了,她不能妄下决断。 “我会回去好好想想。”她说。 肖翊点头,客气地把她送回了学校。 整个一下午金媞媞再无心思学习,她思来想去给肖靳打了个电话,询问现在平城肖家老宅是谁在打理。 肖靳给了她一个号码。 金媞媞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姓李的管家。 金媞媞说自己是肖靳的未婚妻,最近想到平城散散心,问李管家现在老宅方不方便住。 李管家听说是肖靳未婚妻,十分欢迎,说立刻让人帮忙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金媞媞道谢,又随口问最近有没有人回去过。 李管家说前几天肖翊少爷回去了一次,还在家里住了一晚。 金媞媞挂断电话在心底冷哼一声。 这下就能说得通了。 肖翊回老宅找到了当年肖肖留下的纸飞机,然后冒充肖肖来找她。 可他为什么要冒充肖肖呢? 金媞媞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什么原因,肖翊这次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金媞媞给肖翊发了条消息:肖翊哥,我想起点事。我记得那个联系不上的小伙伴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蜥蜴啊、蛇啊这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正在开会的肖翊看到金媞媞的消息笑弯了唇角。 他点开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字读了一遍又一遍,笑意渐渐收敛起来,脸色也由白变青又由青转白。 助理碰了碰肖翊的胳膊,“经理,怎么了?” 肖翊把手机收起来,声音里打着颤说:“去帮我准备几条蜥蜴和蛇。” “蜥蜴和蛇?”助理魂都要吓飞了,撇着嘴问:“经理,要这些干什么?” 肖翊揉了揉眉心。 还能干什么?装肖肖啊! 也不知道这个肖肖到底是他妈何方神圣,竟然喜欢这么凶残的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6 20:57:59~2020-09-17 18:4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助理怕得要死, 却不得不听吩咐做事,三天后,从宠物市场买回来两只蜥蜴和一条花蛇。 肖翊看着家里凭空多出的两只木箱, 想着里面是一番什么景象, 不禁背后竖起一阵汗毛。他站得远远的, 吩咐助理:“打开箱子。” 助理脸都绿了,指着自己的鼻尖问:“我我……我吗?” 肖翊皱眉看他:“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助理声音里打着颤,“经理, 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一定喜欢这些东西才能证明你是那个什么肖肖吧?” 肖翊冷下脸来。好不容易从金媞媞口中套出来肖肖的喜好, 他哪里肯放弃这次机会。别说是蛇和蜥蜴, 就算金媞媞说肖肖喜欢老虎,他都会想办法从动物园领养一只来。 “打开。”肖翊不再和他废话。 助理见状,深深叹一口气, 拿起扳手将两个木箱各撬开一个口。 其中一只木箱中装着两只蜥蜴,长长的褐色身体, 眼睛瞪得滚圆, 凶恶又机警。另一只木箱里是一只红白相间的花色小蛇, 身体在木箱底部盘成一圈,看到木箱打开一个开口, 正吐着信子探出头来。 助理吓得退后两步, 脚下一绊差点跌倒。 肖翊伸头看一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脸色也跟着变得煞白。 助理:“经理,这……怎么办啊?这些玩意儿真要养起来吗?” 肖翊深吸一口气,缓解胃里的不适,“帮我拍个照,然后找一个宠物店寄养起来。” 助理按照肖翊的吩咐拿出手机。 肖翊慢慢走近两个木箱, 压下心底极度的恐惧感将两只木箱抱了起来。 助理眼疾手快拍下几张照片,他简单翻看一下后,有些不太满意地说:“经理,你的表情太不自然了,你能不能摆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热爱的表情试试?” 肖翊:“……” 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他试着笑了下,目光也尽量放的温和一些。下一秒,花蛇的头忽然窜了出来,肖翊吓得一个激灵把两只木箱直直扔了出去。 蜥蜴沿着木箱爬了出来。一只钻到了沙发底下,一只爬向茶几。花蛇也掉出了木箱,正左右摇摆着朝肖翊爬过去。 助理吓得直接跳上了沙发。肖翊更是头也不回地往餐厅跑去,边跑边用破了音的嗓子喊道:“物业!快给物业打电话抓蛇!” 半个多小时后物业工作人员帮忙收了蛇和蜥蜴,还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有病?这么害怕还养这玩意儿?”一个工作人员小声说。 另一个悄悄凑近他说:“有钱人的喜好你不懂,有人就喜欢玩儿变态的。” 两个工作人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衣冠不整的肖翊和助理,对视一眼,表情奇奇怪怪地走了。 助理目光落在肖翊即将暴怒的脸上,摸出手机小声说:“经理,这张拍得还不错,您要不看看?” 肖翊唇线绷直扫了一眼照片,冷声说:“发给我。” ** 另一边,金媞媞窝在家里宽大的床上,怀里抱着一杯酸奶和一袋薯片悠闲地翻着朋友圈。忽然,她手指一顿,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肖翊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他左右手各抱着一只木箱,左手的木箱里装着两只蜥蜴,右手的木箱里是一只花蛇。 这条朋友圈上还配文:养了多年的小朋友们,可爱。 金媞媞:“?????” 真的养了?? 这么好骗?? 金媞媞看着那蜥蜴和蛇头皮一阵发麻,她把手机丢到一边趴在床上笑到不能自已。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肖翊竟然真的信了她随口胡诌的话,还跑去买了蛇和蜥蜴。抱着那么吓人的东西,不知道他是怎么摆出一副慈父表情的。 金媞媞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捂着肚子满床打滚。 过了好半晌,她终于缓过劲儿来,捞过手机给肖翊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肖翊太难了,她必须鼓励一下。 肖翊看到金媞媞的点赞,僵了一晚上的脸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手机响了一声,是金媞媞发来的消息:肖翊哥,我越想越觉得你和我当年的小伙伴长得很像。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是你要找的人啊? 肖翊满脸得意的笑容,心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金媞媞果然就是个小姑娘,他都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让她轻易入了自己的圈套。肖翊给自己添了半杯红酒,靠在沙发上摇晃着高脚杯,觉得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不就是蛇和蜥蜴吗,他无所畏惧! 肖翊踌躇满志地给金媞媞回复消息:我有直觉,你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边,金媞媞很久没有回复。肖翊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下周我爸过生日,你不忙的话一定要和阿靳过来啊。 金媞媞晃悠着白皙的脚丫,塞了个薯片进嘴里,不屑地扫一眼手机屏幕,她想到什么似的忽地睁大了眼睛,嘴角挑起一抹狡黠的坏笑。 两天后,肖靳果然来询问她要不要去参加肖东权的生日宴。 金媞媞连忙点头,她都准备好小礼服了。 肖靳蹙眉看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对和肖家的聚会有这么大的热情。 金媞媞歪了歪头,满脸坦然地问:“怎么啦?” 肖靳笑笑,在她挺翘的鼻尖点了点,“没事,就是看你……挺好看的。” 金媞媞憋着笑转过脸去。这男人最近怎么随时随地不着调了? 周末,肖东权的生日宴在容城一家高档酒店举行,除了肖家人之外还宴请了两桌生意上往来的宾客。 金媞媞一身白色长裙外搭一件米色风衣和肖靳挽着手走进来。 肖东权和肖翊、肖子昂在门口迎接宾客,三人见到金媞媞和肖靳脸色各异。 肖东权面上维持着客套,笑着接过两人的礼物,还不断夸赞金媞媞又变漂亮了。肖子昂看到肖靳恶狠狠地把头偏到一边去。肖翊迎着两人往酒店里面走,目光不时落在金媞媞的脸上,笑得格外温和。 肖靳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默默把金媞媞拉到了自己另一边。 肖翊也不恼,笑得别有深意。 金媞媞和肖靳被安排在了肖家主桌上,肖翊特意拿来菜单给金媞媞,细心地问:“媞媞,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让酒店单独给你加。” “好呀!”金媞媞笑着接过菜单,左右翻看后说:“就这两道吧,生拌牛肉和章鱼刺身。” 肖翊把菜单递给身边的酒店经理,吩咐人给这桌加了两道菜。 金媞媞又朝他笑笑,“谢谢肖翊哥。” 肖翊翘着唇角出去迎接宾客。 肖靳双手交叠靠在椅背上,语气幽幽地问:“肖翊哥?你和肖翊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还贴心地帮你点菜?” 金媞媞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怎么了,你吃醋呀?” 肖靳一愣,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他朝酒店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说:“他也配?” 金媞媞:“……” 没吃就没吃嘛,什么叫“他也配”?她不开心地努了努嘴,一双小手在桌布下绞呀绞的。 宴席很快开始,肖东权父子在主宾席落座。肖翊拉开金媞媞旁边的椅子,十分自然地坐下。 肖东权向宾客敬酒以表感谢,没多久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是间以海鲜为主打特色的酒店,各种珍贵鱼虾陆续上桌。最后上来的是金媞媞点的生拌牛肉和章鱼刺身。 肖东权皱着眉问:“这两道菜是谁点的?” 那牛肉鲜红,新鲜得还在渗着血丝,上面打了一颗生蛋。章鱼刺身更是新鲜,刺身盘上雾气缭绕,活章鱼的爪子还在慢慢蠕动。 肖翊也没想到金媞媞口味这么重,诚实地答道:“是媞媞点的。” 金媞媞眉眼弯弯,“我替肖翊哥点的。” 她小脑袋凑近肖翊耳边,小声说:“你小时候就喜欢这些生食吧?我记得我那个小伙伴以前说过的呀。” 肖翊内心万马奔腾。等哪天他找到那个真正的肖肖一定要好好看看那是何方神圣。 他他妈不会是野人吧? 玩蛇玩蜥蜴,吃生肉活章鱼! 金媞媞夹起一块动得十分活跃的章鱼腿,蘸了一点酱油和芥末递给肖翊,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肖翊:“……” 他真是吃不下。 金媞媞眼睛里的期待慢慢变成失落和难过,她的声音也弱下来,“肖翊哥,你不喜欢吗?难道你……不是我的那个小伙伴?” “喜欢喜欢!两个都喜欢,我都不知道从哪个开始吃好了。”肖翊扯了扯唇角,夹起章鱼腿想都没想直接吞了下去。 “好吃吧?”金媞媞放心地笑起来,又接连夹了几片生拌牛肉给他。 肖翊脸上堆着笑,忍着胃里的恶心一一咽下。 金媞媞一连把大半盘的生拌牛肉和章鱼刺身都夹给了肖翊,还十分体贴地问:“肖翊哥,你是不是不够吃呀?我刚才在菜单上还看见了生吃金樽鱼、生鲜小泥鳅和生拌绣球菌,我让服务生都上一份给你尝尝好不好?” 她话音刚落,众人就见一向端庄稳重的肖家大公子捂着嘴,脸色惨白地朝着卫生间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可能要请个假,具体看文案提醒吧,请假的话会给大家补红包,么么啾! 第四十章 肖翊在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金媞媞直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都没再见到他。她心情十分愉悦地跟着肖靳一起上了车。 肖靳余光扫她一眼, 微不可查地勾起嘴角。 之前看两人互动频繁,他还酸了好一阵。直到肖翊被她点的菜送进了卫生间,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竟然在耍着他玩儿。 能让肖翊吃亏也是不容易, 更何况难堪成这样。肖靳不禁觉得解气又新奇。 这一眼被金媞媞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捏着嗓子慢悠悠地说道:“肖翊哥?你和肖翊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还贴心地帮你点菜?” 肖靳气笑了, “你再学一遍试试?” 金媞媞一颗小脑袋左摇右晃,毫不服输地又学了一遍,语气极尽阴阳怪气。 肖靳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金媞媞不服输, 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往他头上抓去。可凭她的力气哪里是肖靳的对手, 她刚一伸手,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肖靳单手钳制住了手腕。 可金媞媞不知哪里来的斗志,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弹起来, 直挺挺地凑到了肖靳的面前。 两人间的距离只剩毫厘。金媞媞能闻到他呼吸中带着的浅浅的木质香气。她不安地眨了眨眼睛,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颤啊颤的。 肖靳手里攥着她白玉般细腻的手腕, 眼前的女孩像只慌乱的小鹿。 他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那毫厘的距离越缩越短, 两人在试探中慢慢靠近。他们渐渐鼻尖相抵, 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阵汽车鸣笛声蓦的响起,他们霎时睁开眼睛。金媞媞迅速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小鹌鹑一样缩起肩膀。肖靳轻咳一声松开抓她的手腕, 发动汽车给后边的车子让出一条过道。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又暧昧, 金媞媞咬着唇不敢看向肖靳, 脸和耳朵都烧得烫人。肖靳安静地开着车,他用舌尖抵了抵腮边,视线变得飘忽不定。 车里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金媞媞想着要不要打开车窗透口气,就听肖靳的手机响了一声。 肖靳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帮我看一下。” “啊?”金媞媞还红着脸, 愣愣地出声。 肖靳眼含笑意地看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说:“帮我看看是谁。” 经过刚刚的事,金媞媞这会儿不敢闹了,乖乖地拿过手机。 是韩高宇发来的语音,金媞媞按了播放。 韩高宇:阿靳,我在城北商业中心新开了一家酒吧,周末开业,你带着你家小未婚妻来玩儿哈! 小未婚妻? 金媞媞眼睛瞄向肖靳,低头笑起来。 她问:“要回复吗?” 肖靳想了想问她:“你想去吗?” 金媞媞算了算时间,“我应该有空。” 肖靳懂了,说:“那你让他把地点发过来吧。” 金媞媞照做,她手指一顿说:“你微信有一个好友请求哎!” 肖靳抽空偏头看她一眼问:“是谁啊?” 金媞媞拧着眉看一眼说:“她说她是……小凡?” “小凡?”肖靳一脸迷茫,“小凡是谁?” “你的微信我怎么会知道,”金媞媞把手机扔到肖靳身旁,扁着嘴说:“反正一听就不是男人的名字。” 肖靳挑了挑眉,笑着看她,“生气啦?” 金媞媞扬起小下巴,“谁生气谁是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问:“你不通过人家的请求吗?” “好啊。”肖靳慢悠悠地拿过手机,扫一眼界面。金媞媞抿着唇盯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肖靳手指一滑,拒绝了添加请求,笑着问:“开心了吗?” 金媞媞立刻把头转向窗外,“我一直都很开心呀。” 肖靳:“……” 行行行,自己选的未婚妻,倒立也要宠下去。 ** 当晚,肖翊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才算罢休。助理把他送回家,他想起生牛肉和活章鱼的口感都还在反胃。 当年的肖肖也就是个小孩,哪里能那么变态。玩儿蛇玩儿蜥蜴,还喜欢吃生肉。 指不定就是金媞媞随口说来耍他玩儿的。 他也是急功近利了一些,才让一个小丫头钻了空子。 肖翊一边不想承认自己失算了,一边又火冒三丈。他耐心即将耗尽,给金媞媞发了个消息询问她有没有想起当年的小伙伴,结果金媞媞压根没回他。 肖翊绷着脸又给金媞媞打了个电话,响了一分多钟仍旧没人接起。他气得直接把手机摔了。 助理吓得躲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经理在人前一向温和有礼,极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跟在肖翊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一旦发火就将很难收场。 肖翊冷着声音说:“明天晚上我在海边别墅等你,把金媞媞带来。” 助理一头雾水,顿了片刻问:“那……金小姐要是不肯来呢?” 肖翊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手光是用来吃饭的吗?” 助理慌了,这是要绑架金小姐?这事要是闹大了可真就没办法收场了。况且他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于是助理劝道:“经理你别冲动,这事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就糟了。其实以您的能力就算不和金家人联姻,也不见得比肖靳差,您总能找到其他证明自己的方法的,可千万别走错了路。” “证明自己?怎么证明自己?”肖翊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你还没看明白吗?我就是给肖家打杂的。老爷子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这次我就是要给金媞媞点教训,能把两家的联姻搞黄了才好。他们不是都看不起我吗,我不好过,他们也别好过!” 助理不说话了,安静地听候指示。 ** 第二天中午,金媞媞等到大部分同学都吃过午饭后才从图书馆出来。天气越来越凉,她裹了一件羊毛大衣在身上。 校门外一辆商务车,见金媞媞过来里面的人拉开了车门。 来人是肖翊的助理,金媞媞在集团见过两次。 助理笑盈盈地说:“金小姐,上车吧,经理在车上等你。” 金媞媞顿了一下,昨天她看见肖翊的消息和电话了,但是没接。之所以把肖翊耍得团团转也是因为他自己凑上来的,如果他不抱着冒充肖肖的念头,她也不会动这些小心思。既然出了气金媞媞便没想再和肖翊有什么牵扯。 连肖翊的车她也不想上。 助理似乎看出了金媞媞的犹疑,指了指车上又说:“放心吧金小姐,肖总也在车上呢。” 肖靳也在? 金媞媞神色稍稍放松,好奇地偏头看了一眼。 助理拉开半个车门说:“不信您看。” 金媞媞略带警惕地凑过去,还没等看到车里的情况就觉得身后被人推了一把,她身体直直向前栽去。 助理一把拉上车门,飞快上车,司机转动方向盘,车子很快驶离外国语大学。 金媞媞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头晕脑胀,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沙发上。 “醒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金媞媞眯了眯眼,看清对面沙发上的肖翊以及他身边站着的助理。现在,某个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摆在她面前——肖翊把她绑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动了动,发现手机已经不在身上了。 她屏气凝神,四下张望。这是一间别墅的大厅,视野开阔,不远处能听见海浪翻滚的声音,但是应该远离路边,因为这里丝毫听不见车流的声响。 容城靠海又远离公路的别墅…… 金媞媞在脑海里飞快搜索着。 肖翊见她不出声,也不急,躬身凑近金媞媞问:“媞媞啊,你的那个小时候的小伙伴还有没有别的爱好啊?” 金媞媞抿了抿唇,没说话。 肖翊笑,朝助理挥了挥手。 助理端上来一个白瓷小盆,放在金媞媞面前的茶几上。金媞媞往里面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那白瓷小盆里装着之前肖翊晒的花蛇。蛇身被剁成了七八节,血粼粼的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息。 肖翊指了指小盆说:“媞媞啊,你和你的小伙伴有一样的爱好吧?肖翊哥给你准备了花蛇刺身,你尝尝喜不喜欢?” 金媞媞脸色煞白,强忍着恶心的冲动狠狠瞪着肖翊。 “不吃啊?”肖翊缓缓直起身体,敛起笑意看向金媞媞说:“不吃就别想出去了。你不是觉得好玩吗?咱们就把你喜欢的都玩一遍。明天让助理哥哥抓几只老鼠来陪你,让我想想后天再弄点什么……”他边说边笑起来,像个十足的疯子。 没等金媞媞回应,肖翊便和助理信步出了别墅。别墅大门外站着几个保安,金媞媞被束缚住手脚绑在沙发上。 眼看天就黑了,透过窗子能看到外面乌云密布的天,闷雷夹杂着闪电呼啸而来。 整栋别墅只剩金媞媞自己。茶几上的花蛇尸体泛着腐败的味道。她蜷缩在角落里,害怕极了,她死死咬着嘴唇还是没能阻止泪水瞒过眼眶。 就在金媞媞快要绝望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下一秒,别墅大门被撬开了一条缝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跑医院没来得及更新,抱歉,今天留言都有红包呦! 第四十一章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 他的脚步慌乱、身形颀长,他破门而入,把狂风骤雨都挡在了门外。 金媞媞瞪圆了眼睛, 她害怕极了, 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肖靳不了解这栋别墅的结构, 大厅里漆黑一片,他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灯的开关,索性放弃。 原本今天晚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早上金媞媞出门的时候两人就说好了晚上她自己回家。 可傍晚的时候外面的天气忽然阴沉下来, 俨然一场暴雨将至的前兆。肖靳不太放心金媞媞, 在会议开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半晌都没有人接听。 会议照例开始,肖靳却不知怎的, 眼睛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乱得很。他不得不中途暂停会议, 又给金媞媞打了个电话, 结果仍然没有人接听。 肖靳脸色很难看, 叮嘱正在做会议纪要的安程:“我联系不上媞媞了,你现在去外国语大学帮我看一眼。如果她在学校的话帮我把她送回家。” 安程手边放着一摞资料, 分门别类, 都是这次会议要发给各个部门的。肖靳摆了摆手, “把这些交给杨助理, 你快去。” 除了安程,肖靳不相信别人。 安程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刻开车到外国语大学。 半个多小时后,安程打来电话。他在图书馆、食堂和宿舍楼都找过了,金媞媞不在,电话仍旧打不通。找了学校保安看监控, 发现下午的时候金媞媞上了一辆商务车,那车牌照正是肖翊的。 肖靳眯了眯眼,心口发凉。他把会议主持交给副总,冒雨赶到外国语大学和安程会和。 学校大门的监控里,金媞媞往车里看一眼,就被肖翊助理一把推上了车,车子快速朝南开走,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 肖靳脱力地揉了揉额头,他真的太大意了,明知道肖翊是小肚鸡肠的人,却忘了提醒金媞媞提防他。 安程问:“肖总,怎么办?” 肖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去查一下路口的监控,看车往哪儿开了。另外查一下肖翊名下的各个房产。” 安程动作奇快,很快查到了商务车的方向。车子一直开到滨海路南,再往前由于修路的原因就没有监控设备了。而与此同时,肖翊名下的房产也都发过来了,其中有一处新购置的别墅就在滨海路方向。 肖靳和安程不再耽误,立即驱车赶往别墅区。中途肖靳怕生意外,还联系了常用的安保公司,让他们派了几个专业保镖过来。 雨越下越大,其实肖靳也不确定金媞媞是不是在这里,他一颗心像是过了油一般煎熬。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肖靳和安程不顾保安阻拦直接闯了进去。肖翊的别墅外还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到这,原本还有些犹疑的肖靳立刻判定金媞媞应该就在这里。不然一个新购置的别墅没必要放两个保安在这。 肖靳想都没想直接冲上前去,安程紧跟在后,门口的两个男人见人过来立即阻拦,几个人瞬间厮打在一起。 好在肖君泽自从肖北延被绑架后就让家里所有的小孩都学习了格斗术,肖靳的成绩尤为不错。而当时在面试助理的时候也明确要求有格斗技能,所以安程的跆拳道也非常了得。 安程一个人挡住两个保安的进攻,肖靳趁机一脚踢开别墅大门。 大厅里光线极暗,肖靳没找到开关,索性直接喊道:“媞媞,金媞媞你在哪!” 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冻僵的人捡到一捧薪火,金媞媞猛地坐直,身体先于意识,不自主地哭了起来。 肖靳听到声响向沙发这边走来,眼睛适应了黑暗,渐渐看清沙发上的一小团。他快步走过去,看清金媞媞后心里像是被冰锥刺了一样。 小姑娘颤抖着身体缩成一团,原本漂亮精致的脸上糊成了一片,眼泪、灰渍还有一道血痕。 肖靳帮她解开手脚,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金媞媞的身上,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媞媞我们回家。” 金媞媞刚刚太害怕了,这会儿看到肖靳情绪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她扯着他的前襟呜呜地哭出声来,委屈极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和争吵声,估计是安保公司的人到了。肖靳稍稍安心,把金媞媞护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背,眼里的光却又冷又冽。 金媞媞抓着他不撒手,一边抽搭着说:“回家,我要回家。” 肖靳点点头,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问:“你有没有受伤?” 金媞媞稍稍活动一下,摇了摇头。 肖靳拧眉问:“脸上的血怎么回事?” 金媞媞扁着嘴指了指茶几上的蛇。那道血迹是肖翊把蛇端上来的时候溅到她脸上的。 肖靳回头看见白瓷小盆里的东西,恨恨地将手砸在了茶几上。他又气又恨,把自己的外套拉高一些,给金媞媞挡住视线。 金媞媞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安程从外面进来,“肖总,人都控制住了。” 肖靳绷着唇线,冷声开口:“都带走。” 说着他一把将金媞媞抱起来,迈开长腿朝外面走去。 别墅区的保安见男人身高腿长,打扮矜贵,怀里还抱着一个瑟缩的女人,一时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拦也不敢拦,直接打开大门放人出去。 安程在前面开车,很快把两人送回天合居。临走前安程问:“肖总,肖翊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肖靳这次根本不打算放过肖翊,不过眼前要先安抚好金媞媞的情绪,小姑娘今天一定吓坏了,一路上身体都在不停地发抖。 肖靳说:“先找人盯着肖翊。”他拍了拍安程的肩膀,又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怎么样,没受伤吧?” 安程笑起来,“还行,太久没活动过了,偶尔动一动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含笑对视一眼。 天合居。 金媞媞裹着肖靳的外套窝在沙发上。 肖靳赶往别墅区的时候没太注意淋了雨,衣服已经湿了。他怕金媞媞盖久了会感冒,于是轻轻拉了拉衣角。金媞媞像只被惊吓的小兽一样,往里钻了钻。 “媞媞,我拿被子来给你盖好不好?听话,这件衣服湿了,再盖下去会生病的。”肖靳轻声说。 等了许久,金媞媞终于肯把小脑袋钻出来了,她的嘴唇煞白,眼眶红红的,瓮声瓮气地说:“我想洗澡。”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有花蛇的腥臭气,难闻得让人窒息。 肖靳:“好,去洗澡。”说着他帮她摘下雨水打湿的外套,抱着金媞媞往浴室走去。 主卧的浴室三面临窗,窗子上挡着纯白色的百叶窗。浴室有四五十平米,中间放着一个白色圆形浴缸,门口处是一道对拉式的玻璃磨砂门。 肖靳把浴缸里放满热水,浴室里蒸腾起热气。金媞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看到肖靳还在浴室里站着,不禁红了脸。她揪着自己的裤脚小声说:“我……可以自己的,你出去吧。” 肖靳不放心地看她一眼,再三确认:“别害怕,有事马上叫我,我就在门外。” 金媞媞看一眼玻璃磨砂门,“……哦。” 肖靳退出浴室,里面响起水流声,他往中山路一号拨了个电话。 肖君泽还没睡,疑惑地问:“阿靳?这么晚了什么事?” 肖靳直奔主题:“爷爷,肖翊今天绑架了媞媞。” 肖君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阿翊绑架媞媞?” 肖靳简单把下午的事讲给肖君泽,肖君泽半晌没说话,但肖靳能听到他气到大口喘息的声响。 肖君泽问:“你打算怎么做?”他了解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孩,肖靳这会儿打电话来绝不是让他做主,而是他有了自己的决断,只是礼貌性地知会一声。但肖君泽并不生气,他欣赏的就是肖靳的这股子狼性,这些年他也是往这个方向培养他的。 肖靳说:“我不想再在肖氏看见他。” 肖君泽顿了一下,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他有些犹豫。 肖靳斩钉截铁:“爷爷,肖氏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肖君泽长叹一口气,“随你吧,阿翊这次确实太过分了。”老人擅长权衡利弊,他知道肖靳说到做到,而肖翊的确不如肖靳,如今逼到份上,肖君泽更愿意舍弃肖翊。 肖靳挂断电话,没多久金媞媞就披着浴巾出来了。她已经吹干了头发,脸色也红润起来。 肖靳让人准备了一杯牛奶给她,轻声安抚道:“别多想了,早点休息。” 金媞媞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半晌点了点头。 肖靳回到自己房间,听副总简单汇报一下晚上的会议内容便洗澡睡觉了。 外面雨势不减,雷电交加。 朦胧间肖靳看见房门被人推开,金媞媞穿着一身奶白色的毛绒睡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他打开床头灯,轻声问:“怎么还没睡?” “我害怕,”金媞媞揪着睡衣上的兔子耳朵,小声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外面的雷声太大,被肖翊绑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金媞媞吓得浑身汗湿,根本无法入睡。 肖靳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犹豫很久。最终掀开被子一角说:“上来吧。” 金媞媞眼睛弯成一道小月牙,三步两步跑上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肖靳关了床头灯,轻轻呼出一口气。 好了,今晚他不用睡了。 第四十二章 天边闷雷响起, 身边的小脑袋紧张地缩了缩。肖靳微微侧头看向金媞媞,温声安慰:“我在呢,别怕。” 金媞媞轻轻咬了咬下唇, 脸上爬上一抹绯红。 外面刚才的雷声太大, 她一闭眼睛就想起肖翊别墅里的情景, 想都没想直接跑到肖靳这边。现在冷静下来忽然又觉得有些难为情,他不会觉得她说害怕只是个借口吧?? 金媞媞漆黑滚圆的眼睛偷偷瞥了一眼肖靳,她稍稍拉高被子认真解释说:“我从小就害怕打雷。小的时候住在平城, 那里离山很近, 每次雷声都好像在头顶炸开一样, 听老人说以前打雷还劈死过不少人。所以每逢雷雨天我都会跑到梦姑姑的房间,一定要她抱着我才能安心入睡。” 肖靳好整以暇地看她一眼问:“那……是要我抱着你睡?” 金媞媞:“……” 你这么会抓重点怎么不去当大学老师?! 她有些气鼓鼓地说:“我只是想说我害怕打雷!” 肖靳眉眼带笑地点了点头。 他这样一打岔,刚刚那些略显尴尬的气氛被打破。或许是夜色深沉的缘故, 又或许是他救了自己的缘故,金媞媞的心扉一点点朝他敞开来。 肖靳安静听她说话, 过了许久金媞媞目光变得悠远浅淡, “我回到容城以后还是很害怕打雷。可是每次雷雨天妈妈都会先去哄妃妃。我记得有一年春天, 雷声特别大,我太害怕了, 就跑到了妃妃的房间找妈妈。结果你猜怎么着?” 肖靳摇了摇头, 略带疑惑地看向她。 金媞媞自嘲般地笑起来, “结果妃妃的房间有好多猫毛, 我不出意外地过敏了。家庭医生冒着大雨过来帮我打针,那张脸臭得跟大马猴似的。” 她边说着边笑了起来。肖靳却只觉得心酸,他左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将人抱在怀里安慰道:“以后雷雨天我都陪着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金媞媞睫毛扑闪两下, 其实她真的是当笑话讲给他听的,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那之后沈之仪大概觉得是自己的忽视导致金媞媞过敏的,所以再遇到雷雨天就会把两个小孩都叫到她的房间里,可父母态度上的疏离让金媞媞意识到自己始终和金妃妃不同。所以她都会告诉沈之仪自己并不害怕,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枕头压在头上,时间久了就慢慢睡着了。 金媞媞没想到肖靳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心口一热,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悄悄蔓上心头。那种久违的被关心、被疼爱的感觉像滕蔓一样越长越烈,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赖、想要信赖。 她轻轻蜷缩起身体,喃喃地应了一声。 窗外的风雨渐渐有减小的趋势,金媞媞想起肖翊还有些不寒而栗。 在别墅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其实肖翊从始至终的目标都不是她。他之前之所以冒充肖肖就是想破坏她和肖靳的联姻。而他想凭借这层关系得到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无非就是在肖氏的位子。金媞媞冷静下来想想,只觉得这人其心可诛。 她试探着问:“那个……肖翊和你的关系不好,对吗?” 肖靳顿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骨上的疤。想到小时候他出主意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杂物间,想到他几次三番在爷爷面前拐着弯儿地说他坏话,想到他温和的外表下虚伪又肮脏的本质,肖靳轻轻闭了闭眼。 金媞媞安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肖靳侧眸看她一眼。小姑娘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清亮有神。他忽然就不想把肖翊那些恶浊污秽的事告诉她了,她那么简单干净,有这世上最值得他守护的东西。 肖靳笑了一下,只说:“谈不上关系好坏,我和肖翊不太熟。” 金媞媞抿了一下唇,她眼睛转了转没再说话。 既然肖靳不知道肖翊的意图那就算了,她并不打算把肖翊冒充肖肖的事说出来。 她始终觉得亲情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感情,她深知被亲人伤害要远比被陌生人伤害更让人难过,所以不想肖靳被亲情所伤。肖翊是肖靳的堂哥,金媞媞更不想毁了肖靳心中的那份亲情。 “那你以后小心一点肖翊哦。”她简单提醒了一句。相信以肖靳的能力不论工作上还是生活中,肖翊都不是他的对手。 时间在淅沥沥的雨声中一点点流逝,肖靳想起什么,忽然问:“媞媞,你小时候为什么在平城?” 他一直听说她小的时候在平城遇见了肖肖,却不知道为什么金家的小孩小时候会出现在平城。也从没听人说起金家的女儿被送到平城的事。 过了半晌,金媞媞都没有回答。肖靳偏过身子看她一眼,只见小姑娘呼吸匀称,睡得正香。 他轻笑出声,伸手帮她拉了拉被子。 不急,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早上将近五点钟,肖靳朦胧间睁开眼。窗外青橙相接,天色将明未明,雨水淅淅沥沥砸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致。 金媞媞不知何时蹭到了肖靳身边,她的两只胳膊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右腿霸道地搭在他的腿上,像只粘人的八爪鱼。或许是暖风开得足的原因,她的脸蛋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 肖靳半边身子发麻,他轻轻动了动胳膊,小八爪鱼不安分地咂咂嘴。 他忍不住笑起来,缓缓靠近金媞媞的脸。小姑娘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细腻到一丝毛孔也看不到,她的睫毛细长而翘,像化了妆一样。再往下是她精致的鼻子和嫣粉的唇…… 肖靳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喉结滚了滚,静谧无声的清晨,他在她的唇上轻轻贴了贴。 金媞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水盈盈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两人皆是一愣。 然而下一秒,金媞媞蓦的起身,对着肖靳的唇慢慢吻了上去。 肖靳只觉得一瞬间脊背僵直,不过几秒钟他便反客为主,栖身压在金媞媞上面。 小雨不停,他们不知吻了多久,肖靳挥手将被子蒙到了两人头上。房间里的温度乍然升高,不多会儿金媞媞奶白色的毛绒睡衣便落了地…… “这是什么?”被子下的人动作一停。 金媞媞呜咽着小声说:“那是我的,我的……小面包!” 昨天被绑到别墅,金媞媞吓坏了,连生理期都提前了。刚刚的事她满脑子混乱,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肖靳已经碰到了她的小面包。 金媞媞又急又羞,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小面包?什么小面包? 肖靳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掀开被子,额头上冒着一层细细的汗。回头看了看满脸委屈的金媞媞,头疼又无奈地替她塞好被子。 “你去哪儿啊?”金媞媞看他披上衣服下床,瓮声瓮气地追问。 肖靳绷着唇线,用宽大的睡袍遮住自己,声音暗哑:“我去洗澡,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 很快,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金媞媞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回想刚才慌乱的一幕幕,她的脸像被人点了火一般。 肖靳冲了好一会儿的冷水澡才堪堪缓过来。凉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揉了揉眉心。 谁能想到堂堂肖总的第一次竟然闹得如此尴尬。 ** 今天金媞媞不回学校,肖靳一早便去了公司。 九点钟有一个会,安程端来提前预定好的早点,咖啡、西点和几份水果,放在总裁办的茶水间。 肖靳喝了口咖啡,安程说:“肖总,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这个小面包味道不错,你尝尝。” 肖靳生理性地一抖,他侧眸看向安程手里的面包,顿时觉得喝咖啡的兴致也没了。 安程却丝毫没意识到,还在极力给肖靳推荐:“我这个是奶酥的,肖总你要不要尝尝这个,这个草莓酱夹心的是他们家的特色。听说他们的草莓酱全部采用最新鲜的东港草莓熬制的……” 草莓酱、小面包……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肖靳放下杯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程:“???” 他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点赶回总裁办。 肖靳看他一眼,扔了包纸巾过去,“嘴角的……草莓酱擦擦。” 安程利落照办,肖靳脸色终于缓和一些,他将双手搭在办公桌上问:“肖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安程事无巨细地汇报道:“昨晚开始就没在集团露过面了,他常用的那辆车子一直停在别墅里,但是昨晚银行卡上有三笔不小的提现金额。我猜他可能知道我们在找他,估计是打算取了钱跑路。” 肖靳轻笑一声,“动了我的人还想跑路,肖翊越来越天真了。” 安程没敢接话。以前只是觉得肖总气场强,可眼前的肖总虽然面带笑意,却仿佛周身散发着锐利又狠绝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三天后,金媞媞在容城各大新闻平台上齐刷刷地看到这样一则头条:肖氏集团某位公子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捐献以支持山区儿童教育事业。 人们看到新闻感慨不已:肖氏集团真是良心企业,必须支持! 各路媒体更是竞相表达态度:肖氏集团在总裁肖靳的带领下悉心慈善,祝肖总事业亨通,祝肖氏集团百年长虹! 肖氏集团公关部:??? 我们!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做了一个小手术,本来以为前几天就能出院的,结果腹水了,肚子胀得像个青蛙。不过好在医生赶在节前放我回家了,开心!看到小天使的祝福了,非常感谢。 大家双节快乐呀!今天给大家发红包包哦! 感谢在2020-09-22 20:02:18~2020-10-01 21:0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70391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潘 5瓶;落叶知秋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肖翊买了第二天飞加拿大的机票, 却没想到当天晚上被肖靳的人找到了。几个黑衣男人将他从酒店直接带回中山路一号。 全家人都在,肖靳极其嚣张地给了他两个选择:一,将资产全部捐出, 并在集团消失, 作为补偿肖靳将名下一家投资公司划给他;二, 公司将以他职务侵占、挪用公款、提供虚假票据等诸多违法行为提起诉讼。与此同时,肖靳还将下面人搜集到的证据一一甩在了肖翊面前。 肖翊脸色煞白,他强忍镇定, 用惯有的斯文恭敬的态度狡辩, 说那些事情都是别人做的, 那些罪名都和他无关。 他并不甘心接受肖靳的条件,他在赌。赌爷爷不会眼看着他被起诉,更不会允许集团高层违法的消息出现在世人面前。 然而, 肖君泽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老爷子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阿翊, 你以为爷爷一直重用阿靳而不是你, 是因为你是私生子的缘故?你错了, 你和阿靳本质的不同在于他走正道,而你总想着旁门左道。你以为爷爷为了家族名誉, 为了公司形象会包庇你?你想太多了, 我们肖氏从不弄虚作假, 大众的眼睛雪亮, 肖氏的形象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违法受到影响。” 肖翊没想到爷爷竟然也不想保他,他脊背发凉,瘫坐在地上。 肖君泽冷冷瞥他一眼,拄着拐杖起身,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肖东权, 冷声质问:“还不走,等着阿靳把你的那些脏事也抖出来?” 肖东权本想替肖翊说两句,然而肖君泽此话一出他再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地跟着肖君泽走了,一个眼神都没敢分给肖翊。 最终肖翊不得不接受肖靳的第一个条件。他将名下的资产全部捐献出,以出国留学为名永远消失在了集团。 肖靳原本只想惩罚一下肖翊,没想到却为自己和集团赢得了一片赞誉之声。他近来心情颇好,还抽空参加了一场拍卖会。 这场拍卖会由五城艺术家协会发起,拍品由珠宝、书画、瓷器等各种稀有艺术品组成。其中最受关注的是严匿先生的油画《折竹》。 严老先生不光是著名画家,更是蜚声国内外的顶尖服装设计师。但前些年有人构陷严老先生作品抄袭,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最后老先生胜了官司却心灰意冷决心封笔,再不参与任何艺术创作。而他的最后一幅作品《折竹》便成了稀世珍宝。 严老先生的作品一经展出便受到了人们的竞相追捧,卖价一路攀高,最后肖靳以远超七位数的价格将其收入囊中。 拍卖会结束,肖靳在后台见了严老先生一面。严匿今年六十出头,花白头发束在脑后,一身雪白中山装,十分有风骨。 肖靳礼貌问候,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肖靳温声说:“老先生,我特别喜欢这幅《折竹》,有幸能拍得您的作品我很高兴。我知道您最擅长的还是服装设计,当年我听说您退圈的时候还一度十分惋惜。” 严匿哼笑一声问:“你喜欢《折竹》什么?” 肖靳笑起来,“《折竹》名字源于白居易《夜雪》中的‘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这句。据我所知老先生祖籍在北方,却因为诸多原因定居南方。《折竹》画的是北方漫天大雪的场景,我猜是先生思念家乡的一种寄托吧。” 严匿有些意外地看着肖靳,许多人赞叹他的作画技巧,却几乎没人知道这画中的深意。 肖靳不卑不亢继续道:“我之前有段时间也曾远离家乡在外求学,也正是那个时候在书上看到了您的作品。那种对家的想念我能感同身受。这也是我喜爱《折竹》的原因。” 严匿细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他见过太多商人,有钱无脑,拍下作品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富和地位,毫无艺术追求。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与他们不同,严匿不禁觉得肖靳顺延了几分。 肖靳坦诚来意:“严先生,抱歉,我有些冒昧。其实我这次来是希望您能出山,为我未婚妻做一件婚纱。” 严匿有些好笑地说:“确实冒昧,你既然知道我退圈了就不应该来找我了。” 肖靳抿了抿唇,真诚地说:“老先生,如果您愿意为我未婚妻做一件婚纱,我愿意以您的名义建立一所艺术院校。” 肖靳的确很喜欢严匿的作品,也知道严匿退圈之前一直的心愿是建立一所艺术院校。 严匿若有所思地沉默半晌,问道:“年轻人,为什么一定要我设计的婚纱?” 这些年请严匿出山的人不少,绝大多数都是看中他的名气,想以他的作品傍身,提升自己的身价。 肖靳低了低头,轻声说:“老先生,我未婚妻……家人对她不是很好。她有一个妹妹,父母雷雨天气永远第一时间去哄妹妹。还让我未婚妻把每年的生日挪到妹妹生日那天,两人一起庆祝,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她从小就缺少家人的疼爱,我不光想做她的爱人,还想做她的亲人,所以想亲自为她定制嫁衣,希望老先生能成全。” 严匿定定看着肖靳,半晌没说话。 肖靳离开前,严匿问他要了一张名片,说会考虑他的请求。 从会场出来,安程不禁感叹:“肖总,您上千万买一幅画就为见严老先生一面,这是不是太奢侈了?” 肖靳淡淡看他一眼,笑道:“上千万能请来老先生再出山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这话倒是没错,但安程还是忍不住咋舌。 “心意是无价的,老先生的手艺更是无价的。”肖靳顿了一下,挑挑眉又说:“况且《折竹》这种等级的名作以后一定会升值的,我找人分析过,十年内《折竹》的价值就会翻一倍不止。” 安程:“……” 本以为是个痴情种,谁料到商人他终究还是个商人! 两人一路回集团,安程将车停在大厦前。肖靳径直往大厅走去,一个年轻女人叫住了他。 肖靳仔细分辨才认出是之前在小吃街给金媞媞买章鱼烧时候遇到的高中同学,叶盛凡。 叶盛凡笑盈盈地说:“好巧,大总裁,没想到真能遇见你啊!” 肖靳点了点头,礼节性地询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叶盛凡朝楼上指了指说:“我来给我朋友送东西。”她拢了一下长发忽然问:“对了,你怎么没通过我的好友请求?” 肖靳皱眉想了想问:“你家我好友了?”他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前几天有一个自称小凡的的确加过他,至于印象深刻还是因为当时家里的小姑娘吃醋了。 叶盛凡笑起来,“你是不是没看到呀,那我重新加你一下吧。” 肖靳:“……” 他轻咳一声说:“我的微信是用来做微商的,你确定要加?” 叶盛凡愣了一瞬,怎么现在集团总裁也要做微商了?? “你……开玩笑的吧?”她嗫嚅道。 肖靳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胡诌道:“互联网时代嘛,集团也要跟上时代的步伐。对了,我们公司有几款不错的理财产品,要不我介绍给你啊?” 叶盛凡:“……不了不了。”这肖氏集团怎么和媒体上说的不太一样?? 肖靳面露遗憾地点点头,“那好吧,你等你朋友,我就先上去了。” 叶盛凡愣怔的瞬间肖靳已经迈步走了,她急忙追上两步问:“你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吧?” 肖靳犹豫了一下。 叶盛凡继续道:“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赵老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着如果有机会找同学们回去看看她。”她顿了一下问:“你不会……不记得赵老师了吧?” 赵老师是他们的高中班主任,当年对肖靳尤为照顾。 肖靳:“怎么会,我当然记得。”想到赵老师,他点了点头,“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叶盛凡眉开眼笑,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再见,肖大总裁。” 这天,肖靳提前下了班,趁着金媞媞还在学校,想量一下她的衣服。万一严老先生答应给金媞媞做婚纱,必定要知道她的尺寸的。 肖靳从金媞媞的衣柜里拿出几件她常穿的衣裤回到房间准备一一丈量。刚进房间就听见门外一阵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将衣服收起来金媞媞就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秦沛。 今天教授提前下课,秦沛一直说想渣男了,金媞媞今天就叫她来家里了。谁想到她本想进卧室换件家居服的,却看到自己的未婚夫满脸喜色地抱着自己的衣服,爱不释手。 一瞬间,金媞媞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十分荒谬却很符合此刻情景的念头:他和我联姻是不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衣服们? 他到底趁着我不在动了多少次我的衣服们?? 金媞媞声音颤抖:“你……我的衣服……你们……”她哭唧唧的,仿佛捉奸在床的原配,只不过也不知道肖靳是第三者还是衣服是第三者。 门口的秦沛见事态不妙连忙上前劝说:“没事的媞媞,谁还没有个特殊爱好呢,现在女装大佬也是流行呢!” 金媞媞:“……” 肖靳:“……” 他并不想做领跑时代的弄潮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1 21:00:52~2020-10-03 20:5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 8瓶;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金媞媞漆黑眼睛紧紧盯着肖靳,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解释一下,只要你解释了我就相信你。 肖靳抿着唇,面无表情地一件一件捡起衣服放回了金媞媞的衣柜。那泰然处之的态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金媞媞和秦沛都傻了, 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肖靳对两人说:“你们好好玩儿, 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说着他拿了外套便出门了。 金媞媞扯了扯秦沛, “沛沛,他动了我的衣服们,就……就这么走了?” 秦沛点头, “总裁不愧是总裁, 永远那么淡定。” 肖靳乘梯到地下车库, 上了车他趁周围没人看见大吼了一声,然后双手捂脸仰靠在座椅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丢人! 男人一向白皙的耳廓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 临近期末,金媞媞在班级自习室学习。文牧推门进来的时候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不少女生眼睛里都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文牧悄声走近金媞媞的座位,放了一张邀请函给她。 金媞媞一愣, 看是慈善晚宴的邀请函这才反应过来。 外国语大学和几所高校联合举办的慈善晚宴在下周举行。之前文牧参考了不少金媞媞给的意见, 这次特意邀请她参加晚宴。 金媞媞在学校一向高冷又低调, 和同学们的关系也都不算太亲近。文牧的邀约她并不想参加,却一时又不知道该怎样拒绝。 文牧在金媞媞旁边的座位坐下, 笑着说:“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邀请函, 你没事的话可一定要去啊。这次慈善晚宴我参考了你给我的意见, 到时候你去看看我设计得合不合格。” 金媞媞压低声音说:“我看了你们的方案, 挺好的,我就不用去了吧。” 文牧佯装失落地问:“难道说,你瞧不上我们这种级别的晚宴?” 金媞媞摇头,“当然没有。” 文牧笑起来,“我开玩笑的。”他朝金媞媞眨了下眼睛, 快步离开了自习室。 金媞媞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去吧。 身后忽然冒出一颗脑袋,一个圆脸的女同学眨巴着眼睛说:“媞媞呀,文牧是不是在追你呀?” 金媞媞惊讶到卡壳半秒,她眼睛微微睁大,立刻否认道:“没有,别乱说。” 金媞媞的颜值远远甩开所谓的“校花”,但奇怪的是几乎没有男生追她。只有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一个邻班的男生和她表白被拒,那以后就再没男生对她示好过。 金斯辰曾经给她分析说她在同学面前太高冷了,长得太好看又高冷的女生总让人有种距离感,大多数男生都会默认自己追不上,所以没人追也就说得通了。 金媞媞也并不在乎,她自己也觉得,那个邻班男生大概会是她大学四年的唯一的追求者了。 圆脸女生的同桌也凑过来,“我也觉得文牧在追媞媞哎!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生这么主动的呢!” 圆脸女生猛点头。 金媞媞和班里的女生大多都是点头之交,大家都觉得她冷,不敢靠近她,但是谁又不喜欢高颜值的女生呢!小圆脸和她同桌就是金媞媞的颜粉,知道金媞媞喜欢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子上自习,两人每次都坐她后面,为的就是近距离欣赏漂亮妹妹的神颜。 这段时间发现文牧总是找各种理由接近金媞媞,两人私下悄悄议论文牧是不是喜欢上她们的漂亮妹妹了。 金媞媞轻轻笑起来,“文牧找我就是工作上的事,他真的没在追我。” 圆脸女生和同桌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哎,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啊! 金媞媞虽然表面上否认了文牧追她,但经过两个同学的提醒她还是决定和文牧保持距离。 周末的慈善晚宴,金媞媞赶在临近结束的时候才去,她穿了一身简单的黑色半裙。 文牧虽然有些着急,但见到金媞媞的时候还是眼睛一亮。他带着金媞媞在会场内参观一圈,还给她分享了很多活动细节。金媞媞只礼貌性地回应几句。 晚宴结束的时候文牧还有收尾的工作,金媞媞和他道别,文牧把金媞媞带到走廊处。 文牧:“等下你怎么回去?要不我叫个司机送你吧?” 金媞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文牧点了点头,“媞媞啊,”他犹豫半晌,又笑起来,“没什么,就是你能来我挺高兴的。” 金媞媞笑了一下。 回到家已经是八点多了,肖靳挑了挑眉,随口问道:“穿得这么漂亮,去哪儿了?” “去参加一个晚宴。”金媞媞笑起来,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忽地抱紧自己的小裙子,警惕地看向肖靳。 肖靳:“……” “我对你的衣服,没兴趣!” 金媞媞撇撇嘴,抱着自己的家居服钻进浴室里。 肖靳揉了揉眉心,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动她衣服这件事。 正想着,金媞媞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起来,肖靳拿到浴室门口,朝里面说:“媞媞,有你的微信。” 金媞媞满手泡沫,外面的铃声响个不停,她冲了下水说:“你帮我接一下吧,密码是我的生日。” 肖靳依言接起,是秦沛发来的语音。秦沛想采访一位外国语大学的老教授,问金媞媞要联系方式。 肖靳按照金媞媞的指示,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位教授的电话,秦沛连声道谢。 挂断语音后,微信里忽然进来一条消息。肖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是文牧发来的消息,上面赫然写着:媞媞,我喜欢你很久了…… 肖靳没有点开,后面的内容便没有看到。但文牧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上次去学校接金媞媞就有女生议论文牧对金媞媞有好感。 他眯了眯眼睛,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第二天是韩高宇新会所正式开业的日子,肖靳和金媞媞约好了晚上一起过去庆祝。 早上,两人一起在家吃早餐。肖靳闲聊起来:“严遇前段时间问我秦沛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金媞媞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摇头说:“没有呀,沛沛现在以事业为重,没想要交男朋友的。” 肖靳点了点头问:“那就没人追她吗?” 金媞媞笑起来,“当然有!就前几天我去电视台找沛沛还看见一个小男生要送她回家呢。” 肖靳挑眉,“这么受欢迎?” 金媞媞眉眼弯弯,“当然啦,也不看看是谁的闺蜜哦!” 肖靳笑,他低头戳了戳碗里的粥,状似无意地问:“那你呢?有没有人追啊?” 金媞媞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天文牧发来的微信。 她的两个同学果然没说错,文牧昨晚给她发了一大段的文字表白。金媞媞礼貌地拒绝了,文牧不知怎么想的,并没回复。 肖靳这样问难道他看到了那条消息?金媞媞警觉地看他一眼,见他并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放下心来。 昨天她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是未读状态,金媞媞想肖靳应该并没看到。 她不知道肖靳对她是怎样的感情,但他们的联姻是两家人定下来的。联姻的人可以是她,可以是金妃妃,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肖靳似乎并不在意。 他们的相处表面和谐,却谁也不曾探知对方内心的想法。肖靳不曾主动说起,她更害怕提及。金媞媞逐渐意识到自己对肖靳的依赖,她怕把他推远,怕他像父母一样给她希望后又抛下她。 如果她说自己有人追,她不确定肖靳会做出什么反应。会让她追求真爱,主动退婚?或者是协议婚姻,但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这些都不是金媞媞想要的。 肖靳见她不说话,抬眸瞥了她一眼。 金媞媞轻轻吐出一口气说:“你没听人说过吗,太漂亮的女生一般没人敢追的。” 言下之意,没有人追她。 肖靳看她一眼,眸色深沉,低头把粥喝了个干净。 金媞媞见他不说话,问道:“你这么问是有人追你吗?” 肖靳手上动作一顿,这小姑娘不说实话,竟然还反咬一口。他差点气笑了,“你没听说过吗,太帅的男生也没人敢追?!” 金媞媞:“……” 晚上,两人如约赶到韩高宇的会所。 韩高宇给大家留了一间包房,肖靳和金媞媞赶到的时候大家玩得正嗨,严遇几个人都有些喝醉了。 大家给两人让了个位子,韩高宇叫人到了两杯酒递过来,边聊边喝起来。 唐行想到什么忽然说:“阿靳,前段时间叶盛凡从我这要了你的手机号码,说有重要的事找你,要加你微信。” 肖靳:“嗯,她应该没什么事,我没加。” 叶盛凡? 金媞媞脑海中的那根弦一下绷紧。她想起来之前有一个自称小凡的女生加过肖靳的微信。当时他还说不认识,这显然就是“很认识”。 一旁的严遇听见叶盛凡的名字也来了兴致,他大着舌头说:“叶盛凡?就是高三那年暗恋阿靳的那个班花?” 暗恋?班花? 金媞媞一张小脸气鼓鼓地看向肖靳,眼神悲戚又哀怨。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没有人追。 我呸! 第四十五章 肖靳给严遇递了个眼神, 无奈严遇正上头根本没看到,还在热情洋溢地讲当年叶盛凡的事。 “我记得当年我们隔壁班有一个外号叫大杨的体育生追了叶盛凡两年,有一次趁着晚自习的时候在教学楼下拿着一个大喇叭表白, 结果被年级主任抓住, 还给了处分。可见我们班花魅力有多大!”严遇越讲越兴奋, 还神秘兮兮地问大家:“你们猜我们是怎么知道叶盛凡暗恋阿靳的?” 众人纷纷摇头。 严遇:“别看我们班花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个厉害的主儿。那次大杨表白之后这小姑娘竟然把大杨堵在了教室门口,当着走廊上那么多同学的面儿, 告诉大杨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叫他以后别再来纠缠她。”他顿了一下, 挑眉问:“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是叶盛凡的借口?我们当时也都这么想的,谁知道没过两天我就收到了叶盛凡给的一封情书!” 大家诧异地看向严遇,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严遇嘿嘿笑两声, “说错了说错了,是让我代交, 情书是写给阿靳的。” “嗨!”大家异口同声。 肖靳瞥一眼金媞媞, 小姑娘努着嘴, 两只手在一起搅啊搅的。他轻叹一口气用手握住她的手。却不料被猫一样的小爪子狠狠掐了一把。 肖靳疼得直闭眼,却没放开手。 那边, 严遇扯着嗓门问:“阿靳, 你还记不记得那封信?粉色的信封, 还带香味儿呢。” 肖靳声音冷冷的, 不答反问道:“那信我不是给你了吗?我让你用它干什么你忘了?” 严遇卡壳半秒,脸胀成猪肝色。 大家被勾起了好奇心,揪着严遇问:“阿靳让你用它干什么啊??” 严遇犹豫好久才说:“阿靳让我给人送回去,可是班花也不肯收,让我一定交给阿靳。后来阿靳让我……让我……”他声音越来越小, “让我留着擦屁股……”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简直笑翻了,韩高宇都笑出了眼泪。 几个损友还在追问:“感觉如何?班花给的纸,用起来体验是不是非常独特?” “那个,粉色的信封掉色吗?” “不是说还有香味儿的嘛,怎么样,留香持久吗?” 严遇:“滚滚滚!” 肖靳轻咳一声,起身去了趟卫生间。严遇也没想到话题会变成这个走向,及时扼杀了大家聊下去的兴趣。 金媞媞心里酸溜溜的,心情十分低落,连带觉得韩高宇这家会所都不顺眼了起来。她努了努嘴,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是肖靳发来的微信:我跟那女的没关系,你别不高兴,明天给你买章鱼烧。后面还跟了一个双腿发抖的表情包。 金媞媞反复读了三遍,笑意慢慢爬上眼角。她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喔喔喔,一定是章鱼烧太美味了! 金媞媞搓了搓自己的小脸,不行不行,她才不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肖靳回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金媞媞的情绪变好了,只不过她还是抿着唇不说话,一副“你再哄哄我我才能不生气”的表情。 肖靳笑着坐在她身边,亲昵而自然地抓过她的手在掌心里把玩。周围人投来调笑的目光,他丝毫不为所动。金媞媞刚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渐渐的也放松了下来,还不时娇嗔地睨他一眼。 韩高宇让服务生拿了不少酒来,聚会的后半程大家玩起了游戏。肖靳今天大概运气不佳,一连输了好几次,接连几杯酒下去脸色也红了起来。不过他心情好,始终拉着金媞媞不放。 后面一次金媞媞也输了游戏,众人起哄,金媞媞只好端起酒杯,却被肖靳挡了一下。 有人高声叫道:“哦哦哦!不可以替酒!” 肖靳仿若没听见,只低声在金媞媞耳边说:“你不是……那个了吗?他们开玩笑的,你别喝了。” 金媞媞闻言从脖子一路烧到耳根。她生理期已经结束,这个铁憨憨竟然还记得。她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肖靳愣了一瞬,直到她喝完一整杯才反应过来。 这是……结束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金媞媞,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这人本就长得好看,这样混杂着酒气痞痞一笑,简直像在人心口上轻轻挠了一下。 金媞媞呼吸一滞,迅速别开脸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心不在焉,也不敢和肖靳对视。 大家一直到凌晨才散场,不少人都喝醉了,连金媞媞也没能幸免。她酒量没那么好,喝了两杯就开始头晕。 韩高宇派了个司机将两人送回天合居。路上两人始终沉默着,气氛沉静而暧昧。 肖靳脚下有些打晃,金媞媞扶着他回到家。 “你……能自己洗澡吧?”她小声问。 肖靳挑起一侧唇角笑起来,不怎么正经地问:“不能的话……你来帮我?” 金媞媞差点被自己呛死。她就是那么礼貌性地一问,谁想到并没得到他礼貌性地一答。 “你摔了我会去救你的。”她鼓了鼓脸说。 肖靳揉了揉眉心,也不答话只看着她笑。 金媞媞心如擂鼓,“快去洗澡,你身上酒气好重!”说罢她转头跑掉了。 肖靳洗了澡出来,发现金媞媞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肖靳递了一杯水给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意味:“字幕都能看得这么入神?” 金媞媞这才发现电视剧已经结束了,她伸手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转头的功夫身前的黑影便压了过来。 肖靳俯身吻住她,他头上的水珠钻进她的衣领里,金媞媞不禁瑟缩一下。她被迫仰靠在沙发上,承受男人铺天盖地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肖靳才缓缓起身。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肖靳的眼睛微微发红,他的声音沙哑,“为什么躲我,嗯?” 金媞媞抿了下唇,脸好热好热,浑身都热,她觉得自己像只被煮熟了的虾子。 小虾子不会说话了,水盈盈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肖靳。肖靳微微眯了眯眼,眼中欲色渐浓,猛地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金媞媞忽地双脚腾空,吓得她小小地叫了一声。 肖靳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径直朝卧室走去。 茶几上肖靳的手机铃声响起。 金媞媞:“那个,你先接电话吧。” 肖靳皱眉,“别管它。” 金媞媞挣扎着要下来,“要是公司有急事呢?还是接吧。” 肖靳脚步顿了一下,放下金媞媞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起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女声:“肖靳吗我是叶盛凡,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我和几个高中同学在外面聚会,大家想叫你出来,你有空吗?” 肖靳的眉皱得更深了。客厅里很安静,“叶盛凡”三个字清晰地钻进了金媞媞的耳朵里。 她气呼呼地甩开肖靳的手,噔噔噔地跑回了房间。 肖靳声音里透着玻璃渣,“我没空。还有,以后请你不好给我打电话了,我很忙。”没等叶盛凡回应他便挂断了电话。 肖靳一向绅士,很少有这样失礼的时候,可今天他的小未婚妻俨然是真的生气了,他得立刻去哄。 金媞媞回到房间刚要关上门就被肖靳三两步追上了,他用手挡住门框,“媞媞,你想多了。” 金媞媞眼眶发红,“好呀,那你解释给我听。” 肖靳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叶盛凡会突然找他。这要从何解释起? 金媞媞哽咽了一下说:“解释不清吧?当初没收她的情书你是不是后悔了?没关系,我们只是联姻关系,你去找她好了,我不会计较的。” 她原本是相信肖靳的,可叶盛凡大晚上的一通电话让她的安全感全线崩塌。 他们的确只是联姻关系,而肖靳也从没说过喜欢自己。 金媞媞觉得肖靳也会像父母一样弃她而去,她像只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肖靳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沉声问:“在你心里我们只是联姻关系?” 金媞媞倔强地不肯说话。 肖靳心里酸涩难忍。他后退一步,轻笑出声,“所以你是打算接受文牧吗?” 金媞媞瞪圆了眼睛。原来他看到了那条消息!原来那天早上他问有没有人追她是在试探她! 金媞媞又羞又恼,“你怎么能偷看我的微信?!” 肖靳心口刺痛,为了维护文牧,她竟然倒打一耙。他对她的好她全都视而不见。 他点了点头,声音淡淡地说:“你说得对,我们就是联姻关系,不是你也可以是别人。” 金媞媞胸膛起伏,强忍着泪水。 果然,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可以对任何人好,并不因为她是金媞媞。 肖靳把手从门上拿下来,他微垂着头说:“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他替她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了。 金媞媞静坐了许久,她找出自己的行李箱,一件一件把自己的东西收了进去。 化妆台上躺着那只肖靳给她的钢笔,那时候他说就当是给她的订婚礼物了,她还笑他小气来着。 她胡乱抹了下眼睛,把钢笔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包里。 第四十六章 金媞媞是在早上肖靳去集团之后搬走的。 清晨飘了点小雨, 金媞媞给秦沛打了个电话,秦沛二话没说,立即跟台里请了假风风火火赶到天合居, 帮金媞媞把常用的东西一齐搬走了。 两人回到秦沛家, 头发都被雨水打湿了。秦沛给金媞媞扔了条干毛巾, 又煮了两杯姜茶端过来。 金媞媞小口喝茶,整个人都蔫蔫的,像颗风雨中的小豆苗。 “说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秦沛问道。 金媞媞轻轻叹口气, 把之前的事说给秦沛。 “沛沛, 你说是我想多了吗?”她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秦沛。 秦沛第一次见金媞媞这样,心疼极了,恨不能去撕了那个什么班花, “傻姑娘呦!就你觉得自己想多了。这种绿茶我见多了,她显然就是对你家肖总没安好心。” 金媞媞的小脸更皱了。 秦沛越想越生气, “你家肖总也不是什么好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就是看你年轻漂亮想占着你, 又不想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渣男贱女, 呕!” “宝贝早上好!”渣男扑腾两下翅膀, 以为自己被点名了, 挺着脖子叫。 秦沛朝它吹口气, “闭嘴吧傻鸟,没叫你!” 渣男:“……” 金媞媞抬眼瞥向秦沛,小声说:“也不是的,是那个女人找他。以他的身份地位肯定有很多女人惦记的,但我认识他这么久他其实一直都还挺自律的……” 秦沛一愣, 奇怪地看向她,“金媞媞,你和谁一伙儿的?他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搬出来?他好的话就应该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有吗?” 金媞媞小嘴一扁,彻底哑火了。 秦沛凑近她,语气认真地问:“媞媞啊,你对肖总……是不是……” 金媞媞双手捧着喝空了的杯子,眼巴巴地望向秦沛,“还想要一杯姜茶。” 秦沛深深看她一眼,无奈地出去倒茶。 天合居。 阿姨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金媞媞的东西都搬空了,连鹦鹉都不见了。她给金媞媞打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阿姨想了想又给肖靳打了通电话。 彼时肖靳正在听安程汇报本月财报,看到家里的号码犹豫一下示意安程稍等。安程规矩地退到一旁,见肖靳接起电话,忽地坐直身体,眉头越皱越深。 “肖总?”见肖靳挂断通话,安程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肖靳紧绷的脸上带着些淡淡伤感的神情,他的声音低沉,“媞媞走了。” 安程愣了一瞬,什么叫“媞媞走了”?去哪儿了?为什么走?安程满脑子问号。 肖靳:“离家出走了。” 安程:“?!” “那……要不要去找?”安程问。 肖靳轻轻挥了挥手,“你把财报发到我邮箱吧,晚点我再看。” 安程点点头,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肖靳仰靠在椅背上,胸口堵得喘不上气来。他心里难过又很委屈。这种难过和委屈以往甚少出现在他的情绪中。他一向所向披靡,即便身处困境只要他还一息尚存就可以绝地反击。他似乎永远身披战甲,刀枪不入。 可现在的这种难过和委屈源于被最在意的人猜疑,仿佛他最柔软的地方被人刺了一下,让他真切地感受到疼痛。 然而在听到阿姨说金媞媞的东西都不见了之后,那种失落和担忧远远战胜了他的难过和委屈。肖靳坐立不安,即便知道金媞媞大概率不会出事,他还是放心不下。他甚至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晚一点出门?! 肖靳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情绪压下。 他摸过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金仲贤的号码拨了过去,可还没等对面接听,他就挂断了。 媞媞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她应该不会回去的。 肖靳手指顿了顿拨通了金斯辰的号码。 金斯辰很快接听,他的声音轻快:“肖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肖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阳光浓烈,他微微眯了眯眼。 听金斯辰这语气就知道,金媞媞也没跟他联系过。肖靳声音淡淡:“抱歉,拨错了。” 饱含热情的金斯辰:“……好吧。” 肖靳站在落地窗前,用手腕揉了揉额头。 真是急昏了头了,这种时候金媞媞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去找秦沛了啊!自己竟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肖靳给严遇拨了个电话,“阿遇,我现在去找你吃饭。” 严遇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十分。 他懵懵地问:“早饭还是午饭啊?” 肖靳语气敷衍:“随便。”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严遇见肖靳只点了杯咖啡问:“不是说吃饭吗?” 肖靳:“你吃吧,等下我买单。” 严遇:“……”他特么不饿啊。“阿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肖靳舌尖抵了抵腮边,把金媞媞离家出走的事说了一遍。 严遇:“卧槽!不是因为我说了班花的事吧?我是真的喝大了,后来唐行打电话还骂了我一顿。” 肖靳抬头瞄了他一眼,“对,就是因为这个。” 严遇满脸涨红,“对不住啊兄弟,我……我我……那我能做点什么呢?” 肖靳摇了摇头,“没用了,我连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严遇手忙脚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忽然,他福至心灵,一拍脑袋说:“我可以问问秦沛啊,她们关系好,秦沛说不定会知道呢!” 肖靳摇晃着手里的咖啡,云淡风轻地说:“随你吧。” 严遇立刻拨通了秦沛的号码。秦沛刚开始还不愿意说,可严遇脸皮厚,死乞白赖磨了好半天。秦沛早上见到金媞媞对肖靳的维护,猜测这两人大概是有什么误会,便把金媞媞在自己家里的事告诉了严遇。 严遇立刻将功赎罪,“阿靳,媞媞妹子在秦沛那儿呢!” 肖靳一颗心落地,不管怎么说她至少是安全的。他点了点头,买单走人了。 被人请出来吃饭结果一口水都没喝上的严遇:“……”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呢! ** 金媞媞在秦沛家里窝了一整天,中午的时候秦沛说严遇给她打了个电话,估计是肖靳拜托严遇打听她的情况。 金媞媞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不时瞥一眼手机,见它毫无动静又烦躁地扔到远处。 傍晚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金媞媞连忙起身,她意识到什么忽然又顿住脚步。眼睁睁看着手机响了近一分钟。 然而和预料中的不同,来电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金媞媞努了努嘴,疑惑接起。 对方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女生,“您好,请问是金媞媞女士吗?我是严匿老师的助理,我姓方。打电话来是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帮您量一下尺寸。” 金媞媞知道严匿,国际知名的油画和服装大师。 可是严匿的助理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还要给她量尺寸? 她犹疑地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困惑地说:“可是我没有定衣服呀!” 方助理笑起来,“是这样的金小姐,前段时间您的未婚夫肖先生特意找到严老先生,请他为您设计一款婚纱。本来肖先生想给您一个惊喜,但是严老先生说一定要为您本人量尺寸后才能开始制作,所以我才给您打电话的。” 金媞媞眼睛微微张大,她有些磕绊地问:“你说的肖先生是……肖靳吗?” 方助理:“对呀。” 金媞媞半晌没缓过神儿来。 那个男人……竟然悄悄帮她定了婚纱。 婚纱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她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双手紧张地攥成了拳。 方助理小声叫她:“金小姐?” 金媞媞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在的。” 两人约定了时间,几天后严老先生亲自来为她量尺寸。 接下来的两天,金媞媞始终没有接到那个期待中的来电。 这天早上,班级群里辅导员发来消息,催促最后几个同学赶快上交实习证明。 金媞媞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实习证明还没来得及开。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可想到要去肖氏她又折返回来。翻开自己的化妆包细细化了个妆,又从一堆衣服里面挑出一件新买的藏蓝色羊毛大衣,搭配一条和包包同色的驼色围巾。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集团新换了两位前台,金媞媞出示了证明后走到电梯间。她按了十八层却没留意电梯正往下行。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门外赫然出现肖靳清瘦俊朗的脸。 两人皆是一愣,肖靳目光扫过金媞媞,缓步走进轿厢。身后的安程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追上来。 “那个……肖总,我肚子有点疼。”安程看到电梯里的两人说道。 肖靳冷冷看他一眼,“你不疼。” 安程:“……”他撇撇嘴,有些尴尬地进了电梯,又礼貌地朝金媞媞点了点头,“媞媞呀,好久不见,学校那边的课程结束了?” 金媞媞轻轻笑了一下,“还没,安总助,我是来拿实习证明的。”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电梯便到了十八层。 金媞媞离开后,安程见肖总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不解地问:“肖总,你们……和好了?” 肖靳勾了勾唇角说:“还没。” 安程一头雾水,没和好您老怎么还这么高兴? 肖靳笑而不语。 小姑娘来肖氏还刻意打扮过了。 他还真就不信她是打扮给那些员工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给大家发红包! 第四十七章 金媞媞到海外部和段哲简单聊了几句又到人事部开了实习证明。 临近年关, 大家的工作节奏都紧张了起来。她沿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和相熟的人都打了一遍招呼才慢吞吞地离开集团大楼。 打扮了那么久,出场时间也就那么一两分钟, 金媞媞扁着嘴闷闷地想。 第二天是和严匿先生约好的量尺寸的时间。 下午两点钟, 严老先生带着方助理赶到和金媞媞约定好的茶楼。 三人简单寒暄一番, 金媞媞礼貌地说:“严先生,能请到您为我设计婚纱我真的很荣幸。但是我看过之前的报道,您很早之前已经退圈了, 那……”她笑起来, 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下头, “那您还愿意为我设计婚纱,我真的挺意外的。” 她和肖靳现在的关系远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原本两人也都没怎么交心, 现在又闹到分居的地步,设计婚纱实在为时过早。 可能请来严老先生实属不易, 即便最后不能和肖靳举办婚礼, 能有一件严老先生亲自设计的婚纱, 也算成全了她女孩子的梦想。况且金媞媞又十分好奇严匿究竟是怎样答应下来的。 严匿笑起来,少了几分大师的威严, 多了些长辈的慈爱, “我也挺意外的。”他和方助理对视一眼, 方助理问:“金小姐, 您还不知道肖先生是怎么说服我们老先生出山的吧?” 金媞媞一脸茫然的摇头。 方助理耸耸肩,“肖先生真是个行动派,现在这样做得多说得少的男人可真是个宝藏。你知道吗,他为了见我们先生一面,竟然花了上千万拍下了一幅先生的画。” 金媞媞吃惊地半张嘴巴。 上千万?就为了见人家一面…… 严匿看向方助理, 笑着说:“你这样说这小姑娘肯定认为我是个贪财的,肖先生买了我的画,我才愿意为他未婚妻设计婚纱的。” 方助理一顿,连忙否认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严匿挥了挥手,看向金媞媞说:“小姑娘,你的未婚夫对你真的很好啊。本来他拍了画我也不会再设计婚纱的。我以为他和那些商人一样,觉得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来,但是他真的不一样。” 金媞媞听得入神。 严匿继续说:“你知道吗,他和我说,他的未婚妻不被家人疼爱。他要做她的爱人也要做他的亲人,是亲人,所以要亲自为你定制嫁衣啊。” 金媞媞浑身僵直,鼻尖发酸,眼泪一点一点浸满眼眶。她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一直都像一只小刺猬一样保护自己,远离别人的示好和关爱,所以这个世界上对她好的人少之又少。 更没有人说要做她的亲人。 金媞媞内心震动。她慢慢卸下心防,似乎有一点看清了肖靳。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过,但他对自己的好都真切地摆在眼前。 方助理笑着说:“先生您看,您把金小姐说感动了。” 严匿摇摇头,“不,是肖先生感动了金小姐。他也感动了我,不然我绝不会重新设计服装的。”他拍拍金媞媞的肩膀说:“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婚纱,让你们成为最幸福的新人。” 金媞媞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严先生。” ** 肖靳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临近年终,公司的各种事务都要他签字处理。昨天晚上财务部的同事忙到很晚,肖靳请大家吃了顿饭,席间喝了点酒差点胃病发作,幸好安程随身带着胃药。 第二天一早肖靳照例早早起床,手机刚开机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他皱眉看了看,那是个国外的号码,电话接起,对面是一道欢快的女声:“阿靳,是你吗?” 这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肖靳顿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那边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声音变得急躁起来,“喂喂,听得到吗?” “姐?”肖靳的声音干涩,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林孝娅笑起来,“好阿靳,这么多年还记得姐姐,算我没白疼你。” 真的是堂姐?!肖靳激动地站起来。 当年林孝娅被她妈妈接到国外,改了名字,姐弟俩就再没有过联系。小时候林孝娅最疼肖靳,她比肖靳大两岁,却处处护着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时间想到弟弟。 “姐,你现在在哪儿?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你怎么都不和我联系?”肖靳脑海里太多问题,一连问了好几个。 林孝娅耐心回道:“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派人找我来着?他们和我联系上了,我想给你个惊喜嘛,就让他们先别告诉你。我买了机票明天就回国,怎么样,开不开心?” 林孝娅这一通操作搞得肖靳有些懵,本来能联系上她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堂姐竟然就要回来了。 这么说,媞媞应该很快能看到她的肖肖了。 肖靳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意,“姐,你把航班信息发我,我去接你。” 林孝娅不和他客气,发了航班信息过去。“对了阿靳,我怎么听说……你订婚啦?” 肖靳的笑意更甚,又有些不好意思,只简单地“嗯”了一声。 林孝娅笑起来。 “姐,我有个事要问你,”肖靳停顿片刻,认真地说:“当年……大伯是不是把你藏到了平城,大伯母找人把你直接从平城带走的?”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林孝娅沉默半晌说:“是,他……把我关在平城肖家的院子里,要不是我妈妈四处找我,可能我要被关一辈子也说不定呢。” 肖靳轻声安慰:“都过去了姐。等你回来,我有惊喜给你。” 林孝娅心情重新好起来,“真的吗?那我可等着喽!” ** 金媞媞临睡前接到肖君泽的电话,“媞媞啊,学校的事忙完了吗?” 金媞媞礼貌回道:“都忙完了爷爷。” 肖君泽:“忙完了就好,你和阿靳好久没回来了,后天抽空来家看看吧。” 金媞媞咬了咬下唇,不管和肖靳的关系怎样,老人家的请求她都不会拒绝,“我知道了爷爷。” 肖君泽挂断电话,白了一眼旁边的肖靳,“这下满意了?我真是老了,搞不懂你们年轻人想的都是什么,带未婚妻回家还要我这个老头子跟人家说!” 肖靳笑起来,凑过去给肖君泽捶背。 那天晚上两人吵架,肖靳一半原因是因为金媞媞不承认文牧追她的事,另一半是因为她说两人只是联姻关系。 这让他觉得她并不是真心和他在一起的,或许在她心里两人就是被生生按在一起的。而他深陷其中,还醋意大发。 肖靳又酸又伤心。 可两人分开的这几天,他即便忙到通宵达旦还是忍不住去想她,却又舍不下面子,只好让爷爷叫她回来。 这边,金媞媞挂了肖君泽的通话后在房间里左转转右转转,犹豫着要不要给肖靳打个电话。就在她拿着手机摇摆不定的时候,界面忽然亮了一下,是肖靳发来的消息:爷爷让我们后天回去,早上八点我去接你好不好? 金媞媞嘴角漾起笑容,回复道:好。 两天后的早上,肖靳早早等在秦沛家楼下。 金媞媞上车后悄悄打量了一眼肖靳,他似乎又瘦了,眼底一片青黑。想到他给自己订的婚纱,她动了动唇瓣,想问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可还没等她开口,肖靳就凑了过来,动作利落地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又无声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发动车子。 金媞媞脸一热,双手搅在一起,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车子很快到达中山路一号,金媞媞跟着肖靳进了大门。 正厅里,肖君泽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女人。她穿了一身黑衣黑裤,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头灰紫色的头发,冷艳中又不乏妖冶。 女人给肖君泽削了个水果,亲切地叫他爷爷。肖君泽难得眉开眼笑,眼睛里都是眼前的女孩子。 金媞媞的心抽了一下。 难不成肖爷爷知道了她和肖靳吵架了,这是找到了接班人,想取消她和肖靳的联姻?? 肖靳不知怎的,小未婚妻的嘴巴都要撅上天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拉着金媞媞走到正厅,“姐,给你的惊喜到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金媞媞。” 肖靳笑起来,对金媞媞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堂姐,林孝娅。” 堂姐???林孝娅!!! 金媞媞眼睛瞪得老大,肖靳真的找到了林孝娅?!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肖靳,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 林孝娅也愣住了,金媞媞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却是这些年刻在她记忆深处的三个字。 是在她最无聊的时候陪她“说话”的小伙伴。 是为了见她一面摔伤了屁.股的小可怜。 是她被匆忙带走,却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的好朋友。 虽然当年只有一面之缘,林孝娅却记住了小姑娘的模样。她和眼前的女孩子有一样乌黑晶亮的眼睛,一样漂亮清晰的轮廓。 林孝娅脚步仓促,快步走过来,“媞媞,你是平城的金媞媞!” “是我呀,肖肖,”金媞媞声音哽咽:“你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第四十八章 林孝娅鼻尖发红, 眼眶也酸涩难忍。她心疼地摸了摸金媞媞的头发,喃喃地重复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金媞媞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人心都碎了, 林孝娅轻轻抱住她, 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金媞媞更难受了, 悲伤的情绪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小时候的她向所有人敞开心扉,她的父母,她的小伙伴, 可他们却都抛下她离开。金媞媞甚至相信了命硬的说法, 觉得一定是自己哪里不好, 所以他们才不要她的。 林孝娅耐心又温柔地安抚了好半晌,金媞媞才终于不那么难过了。 肖君泽感叹道:“想不到媞媞竟然认识我们肖肖,说明和我们肖家有缘分呀!” 金媞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林孝娅牵着她解释说:“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 所以爷爷习惯叫我肖肖。” 金媞媞乖巧地点了点头。 临近午饭时间,几人到餐桌上落座。金媞媞挨着林孝娅, 肖靳紧跟着坐在金媞媞的身边, 好像生怕被人抢了先似的。这一幕被林孝娅发现, 好笑地睨了一眼肖靳。 林孝娅和金媞媞相谈甚欢,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林孝娅犹豫再三还是问道:“阿靳, 让媞媞和我住几天好不好?” 肖靳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金媞媞的脸上, 见她抿着唇, 一张小脸上满是赞同和期待。 “这有什么不行的?她高兴就好。”他说。 林孝娅松了一口气,笑起来,“我不是怕抢了你老婆你不高兴嘛!” 金媞媞:“……” 肖靳:“……” 两人无意识地对视一眼,又很快别开视线,都觉得脸颊发烫。 “阿靳, 你今晚也留下来吧。爷爷说你都好久没回来住过了。”林孝娅正色道。 肖靳略略思索一下答应下来。 林孝娅:“那你想着明天把媞媞日常要用的东西送过来哦!” 金媞媞有些紧张地看向肖靳,生怕两人分居的事被人发现,惹出事端。 “放心吧!”肖靳平静地说,“明天我收拾好了就叫人送过来。” 晚上,金媞媞和林孝娅一起睡。天气湿冷,两人一人围着一条小毛毯窝在床上闲聊。 林孝娅好奇极了,“媞媞,你和阿靳是怎么认识的?”她了解的肖靳根本不会答应什么联姻,媞媞一定是他非常喜欢的女孩。 “我们是在一个朋友聚会上认识的,”金媞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会叠纸飞机,是你爹的那种。我以为他是你呢,所以就和他多说了几句话。” “纸飞机是我教他的呀!你以为他是我?还和他多说了几句话?”林孝娅笑得肩膀发颤,“阿靳肯定以为你对他有意思呢!” 金媞媞一顿,“不……不会吧?” “当然会!”林孝娅说:“阿靳小时候就超级自恋,树上停只鸟他都以为是被他的美貌吸引来的。” 金媞媞:“……” 也是自恋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了。 两人正说着,门被推开一条缝,肖靳的声音响起:“姐,给你们送两杯牛奶。” 他穿着宽大的家居服,一手拿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林孝娅撇撇嘴,“小时候不见你给我送牛奶呢!怎么着,一晚上不见,想老婆了?” 肖靳脚下一顿,放下两杯牛奶转身就走。 林孝娅憋着笑,扭头看见金媞媞小兔子一样滋溜一下钻进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响:“晚安肖肖,我睡觉啦!” 林孝娅:“……” 这俩!脸皮是纸糊的吗? 第二天一早,肖靳给秦沛打了个电话,到她家楼下取金媞媞的行李衣物。 秦沛站在楼下,把金媞媞的小行李箱递给肖靳。 “谢谢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肖靳真诚地说。 “只要是媞媞的事,在我这都不叫麻烦。”秦沛裹了一下大衣说:“肖总,虽然你们肖家有钱有势,但如果你让媞媞受委屈,我就算拼了一切也不让你好过的。” 肖靳站定,轻轻呼出一口气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他的眼神坚定而真诚,秦沛刚刚的一股子怨气渐渐消散。她轻叹一口气,说:“肖总,媞媞小时候不在父母身边,她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孩子,以后遇到事麻烦你多体谅一下她吧。” 肖靳皱起眉,“你说……她小时候不在父母身边?” 秦沛愣了一下,“她没和你说过吗?” 肖靳摇头。 秦沛揉了揉额头,这个傻姑娘,什么都自己扛着。 “媞媞刚出生的时候她奶奶找人算过命,那人说她命硬,克家人,所以家里就把她送到了平城的远方姑姑家。她四岁那年,奶奶去世,父母才把她接回了家。那个时候金妃妃已经出生了,不知怎么回事,那段时间金妃妃和媞媞妈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后来家里大概是信了命硬的说法,就又把她送回了平城,一直到十二岁才接回来。她父母一直偏爱妹妹,媞媞在家里始终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她根本就没感受过什么父爱母爱,他们给她的全都是恶意。”秦沛声音低沉地说。 肖靳眯着眼始终一言不发,他仿佛心口被钝器划开一道口子,疼得难以呼吸。 他知道金媞媞的家人对她不好,却没想到世界上还有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小孩的父母。 从出生就被送走,四岁接回家又被退回去。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原来经历过这么多的伤害。可她还是坚强地长成了一个阳光、善良的女孩。 肖靳的心头涩涩的疼。 秦沛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媞媞从小就没有安全感,她除了我几乎没什么朋友。她害怕别人对她好,因为她得到温暖后又被抛弃。可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在意你,就算你们吵架了,她都还在维护你。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走进她心里了。肖总,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待她。” 肖靳沉默半晌,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她了。” 九点多的时候肖靳派人到中山路一号给金媞媞送行李箱。 金媞媞拉着小行李箱拉回到房间里,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好。 林孝娅兴致盎然地蹲在一旁边看边和她聊天。她随手拿过金媞媞放在桌子上的钢笔问:“媞媞,这支笔是你的吗?我怎么看着好眼熟啊?” “哦,那是阿靳送我的。”金媞媞看了一眼,把“肖靳是多么敷衍地送她一支钢笔做订婚礼物”一事当笑话讲给林孝娅。 林孝娅却没笑,她仔细端详着钢笔,忽然说:“媞媞,这支钢笔是我二叔的!” 二叔?肖靳的爸爸? 金媞媞凑过去,林孝娅拔开笔帽,在笔身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刻了一个“笙”字。 “我二婶婶叫黎笙,这支笔我记得。小时候二叔一直把这支笔带在身上,二叔是个特别温和的人,我和阿靳和他要什么他都给,可唯独这支笔不行。”林孝娅惊讶地说:“媞媞,这支笔对阿靳的意义非同一般。他说把这支笔当做订婚礼物送给你,一定不是随随便便给的。” 金媞媞咬了咬唇,她以为当时肖靳只是随手给了她一支笔,没想到竟然是他去世的父亲留下来的东西。 她心底震惊、意外,又有些茫然无措。 林孝娅站起身来,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我走的时候叔叔婶婶都还在呢,我一走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们……”她哽咽一下,没再说下去。 金媞媞许久才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扬着脸问:“肖肖,阿靳爸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林孝娅回忆良久说:“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很爱小孩子,对阿靳特别好,对我也很好。对了,他们是地质学家,要经常出门,回来的时候总会给我们带很多好玩的东西。” “地质学家?”金媞媞有些吃惊。 林孝娅点了点头,“意外吧,我叔叔是很厉害的地质学家。你能想象吗,一个顶级豪门的富二代竟然愿意从事辛苦的地质勘探工作,爬雪山、入大漠,扛很重很重的机器,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林孝娅看向金媞媞,说:“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跟你讲过许多有趣的事?那些都是从二叔和婶婶那里听来的。他们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给我们小孩子讲故事。小的时候我最盼望的就是二叔和婶婶回家。” 金媞媞眼眶发酸,原来肖靳的父母是那样令人敬佩的人。肖靳一定很爱他们,如果他们还在他一定是个很幸福的孩子。 “他们经常离开吗?”金媞媞问。 林孝娅点头,“他们经常要出去作业,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都不会回来。小时候阿靳挺可怜的,那么小的孩子爸爸妈妈就不在身边。我真的不敢想象,阿靳一直在等他们回来,结果等来的却是他们遇难的消息,那个时候他该有多难过……” 夜里,金媞媞辗转难眠。胸口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起来。 那个男人云淡风轻地把钢笔送给她做订婚礼物,可那却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她也再难相信他并不在乎她。 金媞媞百感交集,她摸出手机,找到和肖靳的聊天界面,编辑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 删掉,重新编辑。 睡了吗? 还是很奇怪,又删掉。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忽然,聊天框里弹出一条肖靳的消息:明天中午我在外国语大学那边开会,中午一起吃饭吧? 金媞媞:“!” 她的眼睛瞬间弯成一道小月牙,迅速回复道: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啦!今天有红包哈! 第四十九章 金媞媞本以为肖靳会订一家学校附近的餐厅, 没想到他却打定主意要在学校食堂吃。 两人约定中午十二点在一食堂见。金媞媞提前了十几分钟,点了几样食堂的特色餐食。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好,刚拍了张照片发给肖靳, 忽然眼前出现一道人影。 “媞媞, 好久不见啊!”文牧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 头顶一个白色针织帽,笑得格外灿烂。 金媞媞看见是他,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要说她在学校最不想见的人文牧算是数一数二了。之前被他表白的尴尬犹在, 还因为这和肖靳闹了好久的不愉快。现在两人的关系刚刚缓和一些, 如果被肖靳看到他们还纠缠不清, 她就是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文牧仿佛没事人一样,歪了歪头笑着问:“怎么了?看见我像见鬼了一样。” 金媞媞敷衍地扯了扯嘴角,现在她更宁愿见到鬼哦! 文牧捕捉到她眼神中的烦躁, 又打量一下餐桌,笑容淡下来, “你, 约了人吗?” 他话音未落, 后面想起一道清润舒朗的男声:“怎么,想约她?” 肖靳朝这边款步走来, 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羊毛大衣, 里面是白色衬衫搭配西装裤, 成熟干练。相比之下, 文牧就显得青涩许多。 金媞媞听见肖靳的声音不禁睁大了眼睛。她十分懊恼,早知道换一个角落点的位子就好了。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这下一定更糟了。 肖靳笑着走过去,亲昵的摸了摸金媞媞的头顶,“等多久了?饿了吗?”他将手里的一个包装盒递过去,“让安程绕了一下路, 买了一份你喜欢的章鱼烧,快尝尝还热乎着呢!” 金媞媞错愕地看向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对面的文牧也愣了。他在学校的招聘会上见过肖靳,可现在看来他和金媞媞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可他从没听说金媞媞交了男朋友。或许,肖靳是她哥哥也说不定。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金媞媞持有肖氏的股份了。 虽然被拒绝了,但他还是不死心。 文牧轻咳一声,“媞媞,这位是?” 还没等金媞媞回答,肖靳便淡声开口:“我是他未婚夫。” 文牧如遭雷劈,他怎么也想不到金媞媞竟然订婚了!而眼前这个矜贵俊朗的肖氏集团总裁竟然就是他的未婚夫。 在决定追求金媞媞之前他做过许多设想。即便有竞争对手他也不怕,他自认自身条件极佳,无论是什么样的竞争者都会被他比下去。如果不是对金媞媞势在必得,他也不会轻易表白。 可现在他却从颜值、资历、家世背景各个方面被碾压,文牧脸色涨红,一向能言善道的他现在竟然有些哑然。 肖靳看了一眼呆愣的男孩,温和地说:“你是文牧吧?媞媞在家提起过你,说你对她很照顾。”他轻声笑一下又说:“以后如果学校有人追媞媞,还要麻烦你帮忙挡一挡啊。” 文牧脸更红了,他低了下头,扯了扯嘴角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文牧走后,金媞媞眨巴着大眼睛有些担忧地看着肖靳。 肖靳被她盯得不自在,笑着伸手捂了一下她的眼睛,两人间的距离感瞬间拉近。 金媞媞抿了抿唇问:“你……没生气?” 肖靳失笑,凑近她问:“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小心眼儿?” 金媞媞扁扁嘴没说话。 肖靳落座,认真说道:“媞媞,我不高兴不是因为有人追你,而是因为你隐瞒了我,你能懂吗?” “我知道了,”金媞媞点了下头。她眼睛一转,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手指边划边说:“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追我的人……” 肖靳眼睛都要绿了,半张着嘴,结结巴巴半晌没说出话。 金媞媞忽的大笑起来,“我逗你的,还说你不生气!” 这小姑娘竟然逗她!肖靳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金媞媞也不生气,咯咯咯地笑起来。 肖靳宠溺地叹了生气,揉了下眉心正色道:“媞媞,我和那个叶盛凡真的没有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手机号码。” 金媞媞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如果你想和她联系,换个号码也没用的。” 肖靳一口气提到嗓子,却见她弯起眼睛说:“不过,我暂时相信你。” 肖靳缓缓舒出一口气,温柔地笑起来。 “快过年了,阿姨不知道怎么布置家里,要不……你这几天就回来住吧。”他说。 金媞媞叼着吸管嘬了一口饮料,红着耳廓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开始吃饭,学校里不少人都认识金媞媞,肖靳的外形更是吸引人。路过的同学们纷纷看向这里。肖靳便更殷勤地给她夹菜。 金媞媞眉眼弯弯,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选在食堂吃饭了。 饭后,肖靳把金媞媞送到寝室楼下才离开。车里,安程塞下最后一口汉堡,“肖总,你可算回来了,下午的会马上要开始了,我们开过去还要半个多小时呢!” 肖靳看了下表,“刚好能赶上,走吧。” 当天下午,金媞媞便收拾了行李准备从中山路一号搬出来。 肖君泽派了两个佣人帮忙,他坐在沙发上,半晌说:“媞媞啊,是不是阿靳惹你生气了?” 自从肖靳让他帮忙给金媞媞打电话,老爷子就发现不对了,加上上次两人来家里吃饭那个别扭的样子,肖君泽立刻猜到了缘由。 金媞媞顿了一下,不自然地笑起来,“爷爷,我们挺好的,你别担心呀。” 肖君泽摆摆手,“哪有夫妻不吵架的,我不担心。阿靳那孩子我了解,从小没了爸妈,根本不懂怎么去爱别人。媞媞啊,他再让你受委屈你来找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金媞媞笑着应下。 肖君泽轻轻叹口气说:“其实阿靳一直过得都挺苦的,自从他爸妈走了之后他就没把自己当小孩了。那会儿他才五六岁大,阿翊和子昂没少欺负他。你看他左手腕骨上的疤了吧,就是他们划的。我的心思大部分都放在集团上了,对阿靳的照顾也力不从心。所以媞媞啊,爷爷想拜托你多照顾照顾阿靳,别看他表面刀枪不入的样子,其实他内心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原来他腕骨上的伤是肖翊和肖子昂弄的,可他从来没说过。金媞媞忽然觉得鼻尖酸涩,心疼极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爷爷,你放心吧。” 接下来的几天,容城下了一场小雪,空气变得凛冽却干净。初雪过后很快就要过年了。 这天下午,金媞媞接到金淑棠打来的电话,小姑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媞媞,新年快乐呀!有没有想我?” 金媞媞抱着手机坐到窗前,她给自己冲了一杯茶,透过茶杯袅袅雾气,看窗外的树梢上挂着点点尚未融化的雪花。 “我好想你呀小姑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 金淑棠笑起来,说最近学业比较紧张,大概要明年圣诞节的时候才能回去了。她给家人寄了新年礼物,拜托金媞媞帮忙收一下。 金淑棠又讲起校园生活,欢快的语气中能听得出她似乎开朗了许多。 金媞媞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对了小姑姑,那个罗尼有没有按时给你做饭?” 她可是付了他整年的费用的。 金淑棠:“有呀,他的手艺真的很好。而且罗尼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气的,他开过几次画展,在当地很受追捧的。据说他家的父母祖辈也都是相当有名气的艺术家。”金淑棠笑起来,“如果被我们学校的女孩子知道我拿他当厨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暗杀我呢!” 金媞媞也跟着笑,“哇,他这么厉害?那我们真是捡到宝了哎!” 金淑棠停顿片刻,说:“媞媞,昨天罗尼和我表白了,我……我想试试。” 金媞媞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这是好事啊小姑姑,就是……北延叔叔呢?” 金淑棠:“他在我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好像准备拍一部中外文化相关的纪录片,最近都在收集资料。” 金媞媞努努嘴,“我不是问他在做什么啦。我是说,如果北延叔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追你到那么远。他也挺痴情的,你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那边半晌没有回应,金淑棠隔了好一会儿说:“我不会因为他追到这里就和他在一起呀。他对我大概是有什么童年滤镜吧,所以才不愿意放弃。可我已经放下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金媞媞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又由衷地为小姑姑高兴,“我支持你!超高颜值又会做饭的艺术家小奶狗,你值得拥有!” 金淑棠忍不住笑起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聊到很晚。 窗外的雪花被风吹落,露出枝丫上浅浅的绿色。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愿这美丽的世界吉祥安康、万事顺意呀!金媞媞想。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大概还有几章就要完结啦!呼呼~ 第五十章 肖、金两家的年夜饭定在了东方饭店的泰来苑。东方饭店的年夜饭一桌难求, 而泰来苑作为东方饭店最大的一间包房更是如此。 泰来苑有独立的餐厅入口,门口的放生池里上百条锦鲤嬉戏其中,前厅的一面屏风墙上是容城书画协会的各位老艺术家们一比一手工临摹的《富春山居图》。整个泰来苑的装修古色古香, 韵味十足。 晚上八点钟, 除了金妃妃一家三口, 其余人都到齐了。 林孝娅一边挨着金媞媞一边挨着肖君泽。 肖东权坐在肖君泽的另一边。自从肖翊出国后肖东权觉得自己在集团甚至在肖家的地位都岌岌可危起来,可林孝娅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林家的家底颇丰,前妻的国际贸易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而林家孙辈只有林孝娅一人, 如今已经继承了大部分家业。 肖东权想和林孝娅搞好关系, 甚至动了和前妻复合的念头。有了这座靠山,他的晚年生活才算有保障。 肖东权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他点了一壶果茶, 还叫来服务生给林孝娅斟满。林孝娅朝服务生笑笑说:“倒了吧,我从来不吃柠檬。”服务生只好依言倒掉了果茶, 而林孝娅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肖东权。 当年肖东权外遇, 妈妈不得不和他离婚, 林孝娅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从离开肖家的那天起,林孝娅就再没想过认他这个父亲。 肖东权尴尬至极, 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恰巧金妃妃一家三口推门而入。 金妃妃因为换了发型师, 对新剪的发型十分不满意, 父母佣人一起哄了好久她才磨磨蹭蹭出门。三人到饭店之后金仲贤不得不跟大家道歉。 金满松脸色不善地看他一眼,招呼服务生上菜。 十几个服务生排成一队陆续端上菜品,主厨站在一侧一边报菜名一边给大家做简单的解释,“这道菜叫百鸟归巢,寓意……” 金妃妃忽地起身想去洗手间整理下头发, 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服务生,餐盘稍稍一歪,好在服务生业务熟练才堪堪稳住,不过盘中的汤汁却溅了出来。 金妃妃立刻皱起眉来,看着自己雪白的羊绒衫上沾了油渍,她扯着那名服务生质问:“你没长眼睛吗?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服务生连声道歉。 金仲贤忙拉住她:“妃妃,别闹!” 沈之仪也说:“妃妃乖,回去妈妈重新给你买一件好不好?” 可金妃妃今天本就心情不好,说什么也不肯放过那服务生。 林孝娅看着这边,笑着说:“我们妹妹的衣服这么金贵怎么能算了呢?正好这里有监控,要不我们把刚才的视频发到网上吧,让容城的人都来给妹妹评评理,好不好?” 金妃妃愣了一下,她当然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撞了服务生。可她就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发泄的途径,谁让对方是个服务生呢,谁让他倒霉呢。 可她压根没在意什么监控,这视频要是被发到网上她还不得被人骂死! 她拧着眉看一眼林孝娅,“你谁呀?要你管?” 肖靳冷声开口:“她是我姐。” 金妃妃怕死肖靳了,她动了动嘴唇不敢说话了。 林孝娅看一眼那服务生说:“叫你们经理来,把视频发我一份,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我不要!”金妃妃立刻拦住林孝娅,哀求似的看向金满松。 金满松早就嫌她骄纵,这会儿竟然在外面给他丢人,他愤愤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她。 金妃妃眼见没了靠山,这下真慌了。 “不要呀?”林孝娅笑:“那妹妹多委屈呀!” 金妃妃害怕了,声音也弱下来:“我不委屈。就,就这么算了吧。” “你不委屈,”林孝娅看了眼服务生说:“那人家也不委屈?” 两家人和一排服务生都看着金妃妃,她又羞又愤,飞快朝那服务生鞠了个躬,“对不起,行了吧!” 服务生连忙摆手。 林孝娅笑起来,“我们妹妹好可爱啊!这么大度的女孩子越来越少见了哦!” 在坐的人也跟着附和。 金妃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所在父母身边再也不敢说话。 林孝娅凑近金媞媞问:“这就你那便宜妹妹?” 金媞媞点头,又朝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林孝娅撞一下她的肩膀,“以后她再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肖靳探头过来,“姐,你怎么抢我的事做?” 林孝娅:“你个大男人,有些事不方便你做。” 金媞媞低着头笑起来,有这俩雌雄白莲花在,金妃妃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吃过年夜饭,肖靳开车带金媞媞到港口散步。容城港每年十二点钟都有烟火表演,人群如山似海。 肖靳把车停在港口,带着金媞媞往对面的山道上走。 金媞媞疑惑:“我们不去看烟火吗?” 肖靳笑着拉过她的手说:“前面人太多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顺着山路一直向前。山道上因为春节的原因拉起一排彩灯,不显得黑暗,反而有种静谧的浪漫。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肖靳带着金媞媞爬上了山顶。这里是一片空地,城市的华灯璀璨尽收眼底。 “哇!好漂亮!”金媞媞忍不住惊呼,“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望着远处说:“很小的时候,我爸带我来的。” 那也是一年的除夕夜,父母难得陪他一起过年。肖靳听说港口有烟火表演吵着要去看。可港口的人实在太多,爸爸就背着他上了山顶。 那年的烟火已经在记忆里模糊,而他走过世界各地却再没见过比那更美的风景。 金媞媞无声地低下头,轻轻牵起他的手,冰凉的指尖慢慢摩挲着他的腕骨,疼惜又怜爱。 今天他又换了一块腕表,金媞媞现在才明白,原来他并不是多么喜欢表,他是想遮住那道屈辱的伤疤。 “爷爷说,你小的时候过得不开心?”她问。 肖靳停顿片刻,笑着说:“我小的时候经爸妈经常不在身边。不过堂姐在的那几年还挺好的,她会经常来看我。可能女孩子比较成熟吧,别看她只比我大两岁,却处处都照顾着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堂姐突然就走了,肖翊和肖子昂陆续进门。爷爷说他们是我堂哥,我以为他们和堂姐一样都是我的亲人,就傻乎乎地像对堂姐一样对他们。但是……”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后来我爸妈走了,也幸好他们以前也经常不在我身边,我才能慢慢适应。那以后肖翊他们就更肆无忌惮地针对我了。我的饭里经常被人掺沙子,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灌了水。最不能忍的是他们嘲笑我父母不务正业,活该那么早就死掉。” 金媞媞静静望着他,眼睛酸涩得难受。 肖靳深吸一口气,把她揽在怀里,“要说我是不是过得不好,其实也算。我吃得饱,穿得暖,应该也没让我爸妈失望。现在一切都好了,他们所有人都要仰视我。如果当时没有他们的针对,我可能也不会站到现在的位置。” 金媞媞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以后我都陪着你。” 肖靳侧眸看了一眼她的头顶,上面有一个可爱的小漩涡,他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他一直顶着一口气,和肖翊比,和肖子昂比,时刻谨记他们给他带来的伤害和侮辱。 可直到这一刻,他把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往讲给金媞媞之后,他释然了。那些都将是被他甩在身后的过往。他终于下了过去,也放过了自己。 因为她的一句“以后我都陪着你”,他开始憧憬未来。 肖靳低头吻了一下她头顶的小漩涡,再抬头时海面上绽起了连绵的烟火。五彩的烟花映在海面,像一幅绵长的画卷。 金媞媞慢慢回过身来,整个城市在焰火的照耀下沸腾,而他们在沸腾声中相拥亲吻。 清风吹过,夹杂着几片雪花,这个除夕夜变成了甜甜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片窸窣的脚步声。 一个奶奶的抱怨声响起:“哦呦,叫你轻一点嘛,吓到人家小情侣啦!” 奶奶的身后跟着一位身材劲瘦的爷爷,爷爷满不在乎地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哦,满大胆嘞!” 奶奶边走边抱怨:“那叫浪漫好不啦?你老头子一辈子也学不会!” 金媞媞捂着脸,倒在肖靳怀里咯咯咯地笑。 肖靳替她摘下头顶的落雪,沉声问:“笑什么?” 金媞媞仰着脸看他,“你老了会不会也这样?这么……倔?” 肖靳挑了挑眉,笑着说:“不一定,那要等到时候你再看喽!” 金媞媞抿唇笑起来,她重新挽起他的手说:“下雪了啊,我们回家吧?” 肖靳目光深深地看向她。 父母海难后他的生活里就只剩爷爷家、大伯家,再也没有自己的家了。回国后有了自己的房子,那里冰冷、刻板、没有温度,始终也不是家。 如今的天合居有金媞媞精心搭配的花束,有高冷又沙雕的“渣男”,客厅里有各种各样他不认识的零食,衣橱里堆满了花花绿绿的裙子。 那里有生机,也充满了烟火气。 肖靳时隔多年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五十一章 大年初一, 一个欧洲金融考察团落地帝都。肖靳按照日程带着几个助理到帝都出差。 金媞媞拒绝了阿姨的帮忙,亲手帮肖靳收拾行李。她穿了一身烟粉色的毛绒家居服,蹲在地上, 小小的一团。帝都的气温比容城低, 金媞媞准备了好多衣服, 都有些装不下了。她皱着小眉毛问:“阿靳,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肖靳略略想了想说:“看进展吧,顺利的话三个星期之内就能回来。” 三个星期啊! 金媞媞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正月十六是肖靳的生日, 这样看来他生日的时候是赶不回来了。 她努了努嘴, 把叠好的衣服整整齐齐码放到行李箱中。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 眼看时间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肖靳走后,金媞媞开始四处搜罗生日礼物。只要秦沛一有空,她便拉着她四处转。几天下来, 容城的大街小巷都被她们走遍了。 秦沛体力不支,唉声叹气地说:“小富婆, 你有钱有股份为什么还遭这种罪, 随随便便买个岛买架飞机不是挺好的嘛?” 金媞媞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儿, “我们家肖总可不是那么庸俗的人。”她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什么, 拉着秦沛说:“哎哎哎!有了有了有了!” 秦沛:“……” 终于啊! ** 自从父母去世后肖靳就不过生日了。这几年安程总会提前订个蛋糕, 表示一下庆祝。不过肖靳忙, 大多时候蛋糕都进了员工们的肚子里。 正月十六这天早会结束后, 安程照例定了个蛋糕过来,“肖总,生日快乐。” 肖靳这几天忙着和考察团谈投资的事,经安程一提醒才反应过来,“今天正月十六了啊, 真快啊!” 安程点头,“可不是,眼看着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肖靳笑:“这几天你们辛苦了,跟大家说回去给大家发奖金。”他看了一眼蛋糕说:“给我留一块,剩下的分给大家吧。” 安程依言照做。 没过多久,金媞媞发来了视频通话。她一张素颜小脸精致又白净,或许是刚起床的原因,头顶上乱糟糟的丸子头一摇一晃的,“阿靳,我想把朝北的那间卧室收拾出来做化妆间好不好?” 肖靳心情忽然变得十分明媚,他好笑地看着她,“随你,只要在家里给我留一张床就好,别的你想怎么弄都行。” “那我就不客气喽!”金媞媞弯着眼睛笑起来,又随口问道:“你在工作吗?” 肖靳点了点头,“在准备一些资料。” 金媞媞头顶的小丸子晃呀晃,“那好,我不打扰你啦,拜拜哦!”说着便风一样地挂断了通话。 肖靳轻轻叹口气,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金媞媞发来视频那一刻他有些小期待,以为她会记得他的生日,特意来祝他生日快乐。然而等来的却是普通的问候。 肖靳揉了揉眉心,又忍不住笑起来。他自己都忘了生日,却还妄图她记着,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他尝了一口安程留下的蛋糕,甜腻腻的,吃不惯。于是放下叉子继续工作了。 考察团此行主要目的在于学习、了解国内金融市场,共同探讨国际金融形势。当然,如果有好的项目也会和国内企业达成一定的合作。肖氏集团对此颇为重视。 今天上午有一场关于“如何解决全球客户资金需求”的研讨会。肖靳代表肖氏集团做了一段简短的演讲。考察团的众位代表对他的观点十分感兴趣,大家一直聊到午饭时间。 考察团所在的大厦位于帝都金融中心,高楼林立,各色精英穿梭其中。 肖靳从大厦出来,身后一个助理忽然小声说:“哎?肖总上新闻了!”他话音刚落,就见周围几个人纷纷抬头朝对面望过去。 马路对面的LED大屏上,滚动播放着各个福利院的小孩祝肖靳哥哥生日快乐的视频。孩子们手持鲜花,一个个神采飞扬。视频结尾处,是各福利院院长的简短致辞,大家纷纷感谢肖靳儿童福利基金会为福利院的孩子们提供的关爱和资助。 大家见此情形都愣住了,他们每天和肖靳一起工作,没听说过肖总成立了什么儿童基金会啊。 肖靳自己也一头雾水,转头问安程:“这是谁安排的?” 还没等安程说话,大家就见马路对面,一个年轻女人身穿黑色大衣,瓷白的小脸埋在米白色的围巾里,正边挥手边朝这边跑来。 肖靳不敢置信地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后嘴角是压都压不住的笑意。他快步上前接住金媞媞,“你怎么跑来了?” 金媞媞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群,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近他耳边说:“我来给你过生日呀。” 肖靳一瞬间心花怒放。 安程见此情形,轻咳一声对大家说:“走吧,我带大家去吃饭。”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哼哼哈哈地答应下来。 肖靳双手覆在金媞媞的耳朵上,问:“冷不冷,怎么不多穿点?” 金媞媞红着鼻尖摇头,再多穿点可就不漂亮了。她指了指身后的荧幕,得意地问:“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肖靳愣了一瞬问:“你……成立的儿童基金会?” 金媞媞点头,“对,是以你的名义成立的,专门帮助那些失去父母的小孩。我想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童年。” 肖靳的眼眶酸涩,拉过她的手轻轻把人抱在怀里。过了好半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金媞媞略显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换上满脸轻松可爱的笑容。她挣扎着从肖靳怀里起来,看了一下时间,喃喃道:“呀!我的宝贝们要到了!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两人一起往酒店走,这一路上的许多荧幕都在播放刚刚的视频,手机上的新闻推送也是。肖靳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金媞媞绷着唇线不说话。 肖靳:“安程告诉你的?” 金媞媞努努嘴,“……我没说。” 肖靳轻笑一下,又无奈摇头。 两人回到酒店,服务生推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箱子走过来,“金小姐,您的行李到了。” 金媞媞:“麻烦帮我送到房间吧。” 肖靳皱眉问:“你都带了些什么?” 金媞媞挽住他的胳膊卖关子:“走啦,等下你就知道了。” 服务生帮忙把箱子送到肖靳的套房里。金媞媞神秘兮兮地揭开箱盖,笑盈盈地说:“当当!阿靳,这些是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肖靳走过去,见里面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包装盒,足有二三十个。他捻了捻因为紧张有些汗湿的指尖,将包装盒一一拆开。 整整二十五件礼物。从婴孩时期的长命锁,到变形金刚、帆船模型,再到限量款球鞋、游戏机……所有男生成长岁月里喜欢的、渴望得到的统统汇集在眼前。 而每一份礼盒里面都有一张肖靳不同时期的照片。不同的是,所有照片的旁边都被P上了小时候的金媞媞。 他穿了件女装,她插着腰笑;他打篮球,她拖着小下巴看他;他穿着学士服站在母校的大门前,她背着小书包朝他做鬼脸…… 那一件件礼物,一张张照片,仿佛在轻声告诉他:别怕,你看,过去的时光我都与你在一起。 肖靳眼眶湿润,他背过身去朝向窗口。 金媞媞缓缓从背后抱住他,慢慢将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声音清浅而婉转:“阿靳,生日快乐。阿靳,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肖靳转身用力回抱住她,金媞媞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这一瞬,再也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彼此深爱又心意相通。 ** 下午,金媞媞带肖靳到她提前预定好的餐厅吃饭,肖靳诧异地问:“你到底准备了多少惊喜?” 金媞媞吐吐舌头,“没啦,这是最后一项。” 吃完饭两人回到酒店,肖靳的套房里只有一张床。虽说两人之前也睡过一张床,可此时非彼时。 套房里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金媞媞洗好了澡,坐在床上玩手机。肖靳从浴室出来,周身氤氲着雾气。他松垮地穿了一件睡袍,脖颈锁骨露出冷白的皮肤,半湿的头发也还在滴水。 金媞媞觉得鼻孔发热,视线不安地四下张望,慌乱间猛地对上肖靳的眼睛,金媞媞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完了。 男人俯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金媞媞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呼吸急促,鼻息间都是他身上清新的香气。然而就在她怔愣间,身上的浴袍被人轻轻一扯,衣袍落地,紧跟着昏黄的灯光也暗了下去。 帝都夜里飘雪了,窗外的天将明未明。套房里风光旖旎,春意盎然。 不知过了多久,金媞媞嘤嘤啜泣,肖靳终于不忍再弄,抱着她去卫生间清洗。 房间里暖风开得很足,金媞媞迷糊间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窗前一片雪白。 她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忽然发现指间多了一枚戒指。那是一枚素净的指环,简单大方却设计感十足。 金媞媞愣愣地出神,就听“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肖靳斜倚在门口。他穿了一条灰色休闲长裤,白色针织衫,声音里透着无限缱绻温柔:“起来吃饭了,小葡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4 22:23:29~2020-10-15 22:3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arewel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金媞媞鼓了鼓脸, 手指摩挲着戒指问:“你给我戴上的?这,什么意思呀?” “求婚。”肖靳闲闲靠着门框说:“怎么,想反悔了?” 金媞媞丝毫没有印象, “你耍赖, 我没答应。” “你答应了, ”肖靳寸步不让,“昨晚你‘嗯’了好多次。” 金媞媞想起昨晚的情景,“!!!!!!!!!” 不要脸! 她耷拉着小脑袋从肖靳身边挤过去。可身后的人却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真不记得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学一下?” 金媞媞瞥他一眼, 别人一定无法想象, 平时一向俊朗清贵的肖总私下里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肖靳挑了挑眉含笑看她,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学给她听。 金媞媞脸瞬间红成了一颗小番茄,双手捂着耳朵叫道:“啊啊啊啊啊!闭嘴, 我记得啦!” 肖靳憋着笑,不再逗她, 两人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 淅淅沥沥的几场雨后, 蜷曲在冬季的蔷薇花乘着春风慢慢爬上墙头。天气渐暖, 街边的柳树也在不经意间吐露新绿。 容城商圈传出一个消息,肖、金两家联姻落地, 婚礼即将在四月底举行。 按照容城风俗, 新人在结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于是金媞媞只得暂时离开天合居, 搬回父母家住。 肖靳一边筹备婚礼, 一边还要兼顾公司事务,只能和金媞媞偶尔通个电话或者视频。 这天傍晚,肖靳和几位婚礼策划师确定了婚礼方案,刚好赶上晚饭时间,于是便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粤菜餐厅请几人吃个便饭。 这家餐厅味道不错, 每逢饭点宾客如云。肖靳带着几人进门的时候一个服务生不小心撞了上了其中一位策划师。那服务生连忙道歉,策划师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服务生感激地离开,边走边和旁边的人小声说:“快点快点,金家小姐来了,等下动作慢了她又不高兴了。” 肖靳微微皱了下眉,顺着那人的方向望过去,在靠窗的一桌看见了金仲贤和沈之仪带着金妃妃刚刚落座。 他让安程带着几位策划师先过去,自己上前和金仲贤三人打了声招呼。 金仲贤见到肖靳立刻起身,“肖总,好巧啊!” 肖靳笑了笑,“是挺巧的,”他视线扫过周围,疑惑地问:“媞媞没和你们一起吗?” 金仲贤和沈之仪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说:“那个……媞媞今天应该是去学校了,要晚点回来。” 肖靳笑容淡下来,了然地点了下头。 晚上,肖靳从浴室出来接到金媞媞的视频邀请。她照例扎了个丸子头,面前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肖靳:“怎么吃这个?” 金媞媞笑盈盈地说:“严老先生说要改下腰线的设计,叫我过去重新量一下尺寸,我这刚回家。” 肖靳问:“家里没有别的吃的吗?” 金媞媞摇头,“好像没有了吧。”她吸溜一口汤汁,满足地闭了下眼睛,“是我喜欢的味道,今天真的好饿啊。” 肖靳目光沉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通话。 第二天一早,金媞媞刚睡醒,就听门外佣人的声音响起,“先生夫人,肖家人来了。” 肖家人? 她揉了揉眼睛迅速爬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出了房门。 客厅里,林孝娅端着茶杯坐在金仲贤和沈之仪对面,见金媞媞来了朝她招了招手。 金媞媞坐过去,抓了抓头发问:“肖肖,你怎么来了?” 林孝娅拉住她的手说:“接你过去和我住呀。我前段时间买了套房,你婚礼结束之前都和我住。” 金媞媞微微睁大眼睛,一时竟没懂她的意思。 沈之仪轻咳一声说:“肖小姐,你可能在国外时间久了不了解容城的风俗。这婚礼之前女方还是应该住在父母家里的。” “阿姨,我姓林。”林孝娅说:“而且,我认为不是所有人都能称为父母的,关心子女的才叫父母,您说呢?” 沈之仪被呛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 林孝娅拍拍金媞媞的肩膀说:“我来接你也是阿靳的意思,他不希望你晚上只能捧着泡面吃。至于什么婚礼前一定要住在娘家的话你别在意,从今往后我和阿靳都是你的亲人,你住在我那里也是一样的,我送你出嫁。” 金媞媞犹豫片刻,看了一眼金仲贤和沈之仪,转身回去收拾行李了。 **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底,婚礼当天肖家包下了整座东方饭店。婚礼邀请了少数几家主流媒体,其余记者提前预定了附近的酒店,方便从高处拍下现场的画面。 早上五点钟,造型团队准时到达林孝娅的住处。林孝娅让人准备了早餐,大家简单吃过后便开始工作。 金媞媞一边窝在椅子上做头发一边听策划负责人和她核对流程,“金小姐,今天的婚礼按照容城的习俗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上午新郎会乘车来接您,之后是堵门、求婚、敬茶等环节。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会乘车回到中山路一号,给肖家长辈叩首、奉茶、拜天地。傍晚,车队前往东方饭店,简单的补妆、拍照后我们在那里举办正式的婚宴。今天所有流程我都会跟在您身边,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说。” 金媞媞攥着小手,紧张兮兮地说:“我记不住呀!” 负责人被她逗笑了,“没关系,我会提醒您的。” 金媞媞扁扁嘴,摆出一副托付终身的表情。 新娘的第一个造型是中式礼服。金媞媞一身大红色秀禾服,头上簪着金色流苏发饰,显得高贵又端庄。 化妆师的动作很快,金媞媞在镜子前照了照,开心地抿着唇笑。 “媞媞?”沈之仪妆容精致,身穿一件暗红色旗袍,头发利落地梳成发髻盘在脑后。她轻轻敲了下门,见金媞媞穿戴完毕,推门进来。 几位造型师见是新娘母亲进来,都十分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沈之仪在金媞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犹豫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媞媞,这是我和爸爸送你的新婚礼物。” 之前爷爷和爸妈都送了她礼物,金媞媞没想到沈之仪会再单独送一份。她打开文件夹,发现那竟然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沈之仪和金仲贤将两人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了她。 虽说金家现在不如从前,但这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嫁妆了。 “妈妈?”金媞媞疑惑不解。 沈之仪欠了欠身说:“媞媞啊,以前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我们不应该把你送到平城去,更不应该把你接回来再送走。” 金媞媞低了低头,“妈,我今天不想聊这件事。” 沈之仪尴尬地笑了笑说:“好,那我们不提了。媞媞你把这份转让协议签了,这是爸爸妈妈的心意。” 她抿了下唇,停顿片刻又说:“孩子,我知道我们让你伤心了,但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其实很多时候我是想和你亲近的,但是看见你我又忍不住想起我们把你抛下的事实。我愧疚,越愧疚就越不敢面对你,我们越生疏我就越愧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媞媞你能懂妈妈吗?我并不是不爱你。” 金媞媞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落在沈之仪脸上,“和金妃妃比呢?” 沈之仪愣了一下。 金媞媞继续道:“和金妃妃比,你更爱谁?” 沈之仪动了动唇瓣,没说话。 “这份协议我会签的,谢谢妈妈。”金媞媞接过文件,朝着窗外笑起来,“你们或许爱我吧,但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原来小时候很看重的东西,慢慢也会不在意的。妈,”金媞媞转身问沈之仪:“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之仪摇了摇头。 金媞媞指了指窗外。 园区的大门外停了一排黑色轿车,肖靳一身黑色西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二个西装革履的伴郎。他们每人手持一束鲜花,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金媞媞满眼深情地望着肖靳,“因为那个男人给了我足够多的爱。” 他的爱成了她的避风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害怕被抛弃,再不用祈求温暖和亲情。 他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家人。 肖靳似有所感,他脚步顿住,朝这边望过来。 男人宽肩窄腰,一双长腿笔直。他斯文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着窗子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这个耀眼的男人就是她的爱人,金媞媞心如擂鼓。一个不安分的念头在心里滋生,慢慢破土而出。 门外响起策划负责人的声音:“金小姐,新郎马上到了!”她话音未落,就见新娘提着裙摆从房间跑了出来,在众人都愣怔的视线中冲下了楼。 房间里霎时乱作一团。 肖靳远远看见一团火红的颜色朝自己跑来,热烈奔放又迫不及待。 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金媞媞,脸上是再也藏不住的笑意。 伴郎们见此情景纷纷把花束高高抛弃,将肖靳和金媞媞围在中间,笑闹成一团。林孝娅家的窗前挤满了人,年轻男女边挥手边起哄。 这个春末夏初的日子,爱在火热的喧嚣声中静静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