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县城养儿》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在古代县城养儿》作者:欲来迟 文案: 穿到古代,看着近一米九高大壮实的木匠丈夫; 瑟瑟发抖的搂紧了怀里的娃; 宝宝这么可爱,肯定是先养儿子再恋爱啊。 内容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美食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深,祁硕 ┃ 配角:小常乐 ┃ 其它: 第1章 “我去铺子拿个工具,可有什么想吃的?我顺道带回来。”祁硕边擦着手,眼神看向坐在院子里的乔深。 乔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勉强自己喝完最后一口米粥,倒不是米粥多难入口,只是乔深身子还没好,胃里实在是装不下太多食物,“我这刚喝完,再吃不下了,不用花那冤枉钱。” 祁硕擦手的动作顿了顿,自乔深那日落水醒来之后,给了自己很多次意外,以前的乔深顿顿吃酒楼的,醒来后近一个多月了,竟然一次都没闹着要去。 现下祁硕竟已不如前段日子那般惊讶了。挂好布巾,祁硕拍了拍衣服,出了院门。 乔深看着祁硕的背影,和慢慢合上的院门,发起呆来。 乔深是魂穿,他原是来自2020年现代的一名英年早癌卧病多年的青年。乔父在他高中时期检查出癌症,短短2年,撒手人寰,留下乔母和正在经历高考的乔深。 乔母压抑着内心的丧夫之痛,一边照顾儿子,一边打理丈夫留下的珠宝店铺,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乔深大二的时候,在学校被篮球砸了一下脑袋陷入昏迷,送去医院后,检查结果和乔父一模一样,癌症。 无法治愈的罕见癌症,乔深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来。看着躺在病床已经无法动弹的儿子,乔母恍惚间看到了丈夫来接自己,她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乔母躺在病房签下了珠宝公司卖股合同,把所有的流动资产用来安排儿子的一切医疗和护工上。之后,她丢下乔深,脱离了这令她绝望的世界。 此时的乔深已经躺在病床上六年了,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意识清醒着的乔深悲痛万分,上天不公! 再醒来,乔深就变成了大周四十六年,洛阳城,东寿兰镇,木匠祁硕的夫郎,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祁硕和原来的乔深算是包办婚姻,婚前甚至都没见过。祁硕在县城开了一家木匠铺子,收入还算可以。 然而原乔深是个好吃懒做,不知足图享乐的人,在家什么都不做,饭点顿顿下馆子,脏衣服出钱请人洗,饶是祁硕耐苦勤干,也禁不住乔深这般花销。 某日,两岁的小常乐跟着原生去酒楼吃饭,吃完闹了肚子。原来,原生就是这般照顾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以前孩子太小,便整日让酒楼的厨子煮碗米糊来喂养,自己大鱼大肉。 孩子太小,吃的时候总爱耍闹,原生也不哄,不吃便不喂了。自己吃饱了就回家,等孩子饿了,喂两口水就不管了。 两岁的小常乐瘦弱不堪,肠胃娇嫩,终于是顶不住了,闹起了肚子。孩子太小,只会嗷嗷哭,祁硕看着幼子惨白的小脸,忍无可忍。 家里一切开销都要银子,祁硕终日为了生计劳苦,乔深对自己冷锅冷灶就罢了,连幼子都没有一个健康的保障,于是他怒气攻心,斥责了原生,并且收起了家里的银子。 这下对原生可谓是晴天霹雳了,原生脆弱的心理素质不堪一击,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去灶房给自己煮点吃的,某日趁着祁硕在匠铺务工,跳进了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小河流。 再醒过来,就是来自2020年的乔深了。 乔深叹了口气收回思绪,把碗盆收拾进灶房,水缸里面没水了。他在院里提起小木桶往后院的井里去打水。 一趟水拎下来,落水引起的肺寒让他咳嗽起来,咳的乔深胸口发疼,一抬眼,两岁的小常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灶房门口。 乔深深呼吸压下胸口的不适,走了过去,发现小常乐光着两个小脚丫。乔深弯腰抱起小常乐,可怜的孩子,这都两岁了,小常乐竟还没有一桶水重。 “饿了吗?要穿鞋知道吗?”这一个月多的相处,把小常乐的乖巧看在眼里,乔深万分疼惜这个两岁的小宝宝。 乔深轻柔的抚了抚小常乐的脑门,小常乐睡的一头软毛像小奶猫一样炸起来,萌的乔深心理一片柔软。 小常乐两只小手扒着乔深的脖子,软软的小嘴巴贴着乔深的脖子吮吸着。他一直以来营养不良,父亲忙于劳作,原来的爹爹又贪懒不怎么管他。 都两岁了,小常乐还不会叫人,饿了便扒着东西就吸。他太小了,感知不到大人的情绪,他本能地粘着天天在自己眼前的父亲和爹爹。 乔深知道小常乐是饿了,单手盛了碗锅里还温着的米糊,自他醒过来,早饭都是祁硕煮的,祁硕力气大,米糊被捣的均匀糜烂。 抱着小常乐坐在院子的石桌旁边,乔深感受着小常乐软软暖暖的小身子紧靠在自己的怀里,两指小嫩手抱着乔深握着勺子的手,小嘴着急的吧唧着米糊。 看着瘦弱的小常乐,乔深心想,等我好点了,一定要把你喂的胖胖壮壮的。 这边祁硕回匠铺拿了工具,转身锁上铺子。隔壁卖瓷器灶具的刘掌柜过来打了个招呼:“今日又不开了?” “嗯,内子还在病中。这几日,麻烦刘掌柜了。”祁硕朝刘掌柜作揖,多日未开铺面,找祁硕打家具木具的人,都拜托刘掌柜给递的话,祁硕得到信息之后,再挨家的上门寻买家问清楚诉求,之后回住的院子里打起木匠活。 “唉,这是干嘛,都不容易,就盼着弟夫早日康健。你也别见外,有需要就把小常乐送来,和永元一同吃。”刘掌柜一边拦着祁硕的动作一边说着。 在祁硕院子往后路过三个院子,拐个角就是刘掌柜住的院子了。永元是刘掌柜的小儿子,刚过了五岁的生辰。 告别刘掌柜,祁硕路过福满大酒楼,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步伐,朝着糕点铺子去了。 乔深醒来之后不似从前骄纵,但是寒症未痊愈,不可见荤腥,所以祁硕只买了些糕点。 想了想近日乔深的转变,祁硕内心松快了一些,毕竟是自己孩子的爹爹,只要他肯改,自己辛苦些也是应该,祁硕很能理解照顾婴孩的辛苦。 想开后,祁硕步伐匆匆的往家里赶。 推开院门,便听到小常乐开怀的笑声,只见乔深扶着小常乐站在自己的脚上,小常乐手指着柳树根,时不时跺跺小脚。 “是蚂蚁呀,蚂蚁在搬家呢,我们不动手,让蚂蚁自力更生好不好?”小常乐一只小手指着,一只小手向前伸着,一抓一握的抓着空气,乔深知道小常乐想去捏小蚂蚁,一把捞起小常乐放在怀里,让小常乐远远的看着蚂蚁搬家。 小常乐扭着小身子,一转头看到门口的父亲,嘴里啊啊叫着,两只小手臂朝祁硕张开要抱。 有父亲在的时候,他还是更爱粘着父亲,因为以前的爹爹不爱抱他,总是不理自己。 “快来抱他,小家伙力气还不小,要抱不住了。”乔深手忙脚乱的搂着小常乐乱扭的身子,孩子娇软,他也不敢用力。 祁硕放下工具,拎着油纸包的糕点放在石桌旁边,这才抱过孩子来,抱着小常乐坐下后,示意乔深吃自己带回来的糕点。 乔深起身寻了个布巾,夏日照射,水都升温了不少。他把布巾拧的半干,过去给小常乐擦了擦小脚。 擦完起身准备去灶房把碗筷洗了,叮嘱祁硕道:“抱他去穿鞋,早上光着脚就出来了,以后打木具去后院,仔细木屑扎了他脚。” 祁硕应了声,抱着孩子进了屋。给小常乐套上鞋袜,看着瘦弱的孩子,又想到灶房里忙碌的乔深,祁硕嘴角带着笑意,自乔深醒后这个月里,他感觉日子在慢慢好起来了。 第2章 午时,艳阳高照,祁家院子此起彼伏的响着知鸟的叫声,和敲打木具的声音。 祁硕擦了把汗,走到石桌旁倒了杯水。这是上午乔深把大麦炒的焦黄之后,倒入清水,煮沸晾凉,专门给祁硕去暑气准备的,他们俩都没有喝茶的习惯。 在现代的时候,乔母特别喜欢在厨房研究好吃的伺候乔家父子,夏日解暑就煮大麦茶给他喝,耳熟目染,乔深也就会了不少。 忙完乔深就去午睡了,身子还是虚弱,到点就困了。祁硕则继续干着活,前段日子为了照顾乔深,欠下一堆活计,他一刻也不敢停下。 睡梦中,乔深感觉什么东西在按压自己的胸肺,仿佛回到了躺在重症病房的时候,医生给自己做心肺复苏,乔深愈发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小常乐坐在爹爹的胸膛上,小屁股一动一动的,两只小手扣着脚丫子,一脸无辜的看着惊醒的乔深。 乔深抹了一把脸,吐了一口气,抱着小常乐起床出了房间,“你拿我当蹦床呢?爹爹要被你压死了,知道吗?捣蛋鬼?” 坐到院子里,风吹的杨柳飘飘,乔深抱着小常乐吹着大自然风扇,看着忙碌的祁硕,不禁有点羞愧,自己这边吃好睡好,啥事不干,于是讨好的跟祁硕搭话。 “硕哥真厉害,我午睡的功夫,你这就都做好了?” 祁硕看了眼自家夫郎,抿了抿嘴角:“还未完成,这是最后一步,打磨光滑才算完成好了,午后我给书铺送去。灶里我蒸了薯,饿了垫垫,我回来煮晚饭,来得及。” 这里的人一般一日两餐,早晚各一餐,中午要么吃早饭剩下的,要么索性就不吃,富裕的家庭才会专门布置午餐。 “要出去?索性小常乐热的睡不着,我也想带他出去走走散散热。”其实是乔深想出去逛逛,这个朝代没有出现在乔深读的历史书上过,他也蛮好奇的。 听到乔深称呼着我们,而且张口就是为了儿子好,祁硕内心有点动容。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边回应:“也好,送完顺道去福满楼用晚饭,你许久不曾去过了。” 忙完最后一步,乔深看着祁硕把书柜搬上板车,近一米九的高大汉子,轻轻松松的把一个大书柜搬起来。乔深羡慕的叹了口气,慢慢来,老天已经给了他一个健康的身体,他慢慢锻炼便是。 两人收拾完毕,锁好院门,乔深抱着小常乐,祁硕拉着车,小两口齐步往东寿兰镇最热闹的街区走去。 东寿兰镇,简称东镇,十里八乡的村民赶集卖货都聚集在东镇。此时正值日头高照,街上行人不多,各个街铺铺门大开,卖的东西倒也齐全,偶有铺子门口撑着摊子。 祁硕拉着书柜往书铺后院送货,送完把板车寄放在书铺后院,说好饭后来取。书铺的掌柜和祁硕多有往来,有时柜子椅子缺角什么的,只要能修,祁硕二话不说的帮忙修理,还不收钱,书铺掌柜的感激着呢。 出了书院,就看乔深牵着小常乐在买糖人。小常乐正是抱不住的年纪,走不稳当还不要人抱,先前赶着送货的时候就抱不住,此时终于是让他下了地。 看着自家夫郎温柔的牵着小常乐,宠溺的看着小常乐东摸摸西碰碰,祁硕心里不禁软了一角。 “弄好了?”看祁硕走了过来,乔深忙问。 “嗯……饿了吗?” “逛逛吧,还不饿呢,让他把小糖人吃完再说。”小常乐已经在一个地方站不住了,捏着小糖人,抬着软绵绵的步伐就往前一个劲儿的走。 祁硕走在乔深身侧护着,避免行人撞上他。两人配合着小常乐慢悠悠的小步伐闲逛着。 乔深看着街上的热闹,心想这大周也算是国泰民安了。虽然没有现代黑科技般的便利,但是大街小巷的百姓自给自足,吃的喝的用的玩的,虽不先进但好歹齐全。人们知足的生活着,脸上也都是笑意满满。 闲逛的功夫,小常乐走不动了,扒着乔深的腿就想往乔深怀里爬。乔深早上的稀粥也消化完了,于是抱起小常乐开始找吃食。 “吃碗面吧,天热,吃什么都没胃口,就想喝点有汤水的。”乔深抱着小常乐指着前方的面摊子,面摊生意还挺好,大骨汤底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 “不用省,想吃什么尽管吃。”先前乔深落水,治病花销了不少,乔深醒来之后不似先前娇惯,祁硕也想奖励夫郎。酒楼只一顿也吃不了多少银子,再挣就是了。 “真没胃口,早上买的糕点都还没吃完,下次可别买了。”乔深还是摇了摇头,带头往面摊走去。 心想这祁硕可真是好男人,自己拼死拼活的劳作,就为了给夫郎好的生活。乔深因为原生的记忆,也知道两人其实没有什么感情,祁硕仅仅是一家之主的责任驱使。 想到这里,乔深有点动容。乔家的一家之主乔父,若非是得了家族遗传的癌症,乔深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珠宝富二代了,父亲强大顾家,母亲全身心爱护丈夫孩子。 可恨这家族遗传的癌症,让乔深只能躺在病床上,整日看看书,追追剧,最爱的还是在短视频软件上看别人养宝宝的日常。想到这里,在心里对原生说:乔深,你不稀罕的,我来珍惜。 坐下点了两碗牛肉面,看了看祁硕的大块头,想来胃口应该不小,于是又多要了一碗,让店家煮成清汤,面条煮软烂些。 这家面摊确实好吃,没有现代浓重的调味料。但是浓香的大骨汤,香油和酱盐佐着葱花,闻着就让乔深食欲大开。 乔深和小常乐共吃一碗素面,他现在和小常乐的肠胃一样。一餐吃的少,但一天要吃好多餐,只要是不饿着儿子,祁硕也都惯着。 祁硕快速的吃完了两碗面,乔深这边喂好小常乐,小常乐肚子饱了就坐不住了,喂到嘴里就吐出来,祁硕见小常乐开始糟蹋粮食了,伸手抱过来给摸了摸小常乐鼓鼓的小肚皮,不给吃了。 这边轻松了的乔深专心吃完了面,一碗面下肚,八分饱,不过乔深也不打算再吃了,胃受不住。两人结账,准备回家。 路过油盐铺子,乔深进去买了点酱料和卤香料。告诉祁硕他回去想做点卤味,祁硕问了乔深想要的食材,领着乔深去采买齐全,食材种类多,连肉都不少,祁硕眼睛都不眨的付了钱。 采买完所需的用品,小常乐坐在板车上,周围是爹爹买的一堆食材,父亲拉着车,爹爹在身侧扶着他,一家三口回了院子。 祁硕给水缸提满了水,回到院子处理木材,小常乐被放在眼前的筐里,筐里乔深垫满了软布,小常乐两只手抓着父亲给他做的木制小玩具,东掰一下西掰一下,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听到这个响声小常乐就嘎嘎乐。祁硕听着小常乐软软嫩嫩的笑声,嘴角微笑着干着自己的木匠活。 灶房里,乔深将五花肉,猪蹄儿还有猪肋骨焯水捞起。以前乔母做的时候用的料酒,佐料丰富,但是条件局限,乔深回忆着乔母的做法,重新起锅,加开水,放入姜葱酱、香叶、八角、桂皮和少许酒。待水烧开,乔深把肉放进去小火卤煮,又洗净了莲藕和鸡蛋放了进去。 可惜了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吃猪内脏,许是去的晚了,下次早点去看看能不能买到猪肠猪肺。乔深最爱吃这些卤煮了,擅长厨艺的乔母把乔深的嘴养的很刁。 第3章 乔深另烧了一锅开水打算洗澡,天气虽热,他寒症还没痊愈,小常乐也不能用凉水洗澡,所以每次洗澡都烧了热水。 虽是傍晚,夏季太阳落得晚,空气还是十分燥热。乔深索性拿着盆兑好温水,木盆沉重,让祁硕帮着搬到柳树下,乔深一把捞起小常乐,扒得精光,丢进木盆给小常乐洗澡。 古人即使炎热,全身上下也包的严实,所以小常乐白白嫩嫩的,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瘦了点。乔深拿布巾轻轻的擦着小常乐的全身,小常乐不习惯洗澡,湿着身子往蹲着的乔深怀里扑,两只小短腿踢着洗澡水。 用棉布包着光溜溜的小常乐往屋里走,乔深基本一身都湿了。给小常乐换好衣服,乔深赶紧把小常乐又丢回祁硕眼前的木筐里,转身回去给自己对好水温,上厢房洗澡去了。 灶房里传来肉的卤香,小常乐闻着就坐不住了。啊啊的叫嚷着,两只小手臂朝祁硕张着,快带他去看看是啥东西这么香啊! 祁硕看着儿子闹腾的小身子,洗净手把小常乐捞起来,带去灶房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起锅盖,索性添了些柴火,保持小火卤煮。灶房里满是卤肉的香味,祁硕不怎么重口腹之欲的人都有点馋了。 添完柴火,祁硕抱着小常乐赶紧出了灶房,抱着小常乐抓着垂下来的柳树枝玩。这边乔深洗完澡,披着湿发出了房。 祁硕捂着小常乐的嘴巴,不许他吃柳树枝,一边看到乔深往灶房走,说道:“刚添了些柴火,怕火灭了。” 乔深嗯了声,看了看火,起盖用筷子戳了下肉,不打算添火了,等它熄了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走回院子,乔深想了想还是开口:“我还是给你烧水洗吧,冷水洗别感冒了。” 祁硕把使小性子的小常乐递给乔深,不让他吃柳枝,他便扭来扭去的不让父亲抱了,:“感冒是什么意思?不用,凉水去暑。”他是汉子,汉子一般都阳气旺,体热。 “就是寒症,那你快去吧,一会太阳下山要冷了。”乔深扶着小常乐,让他站在石桌上,小常乐嘴里吧唧着,扑进乔深怀里,嘴巴啃的乔深一脖子口水,这是又饿了。 “我们常乐饿了呀,你说,要吃饭,来,跟爹爹念,要……吃……饭。” “嗯……哒哒……七……七七……” “爹爹。” “哒哒!” “爹爹。” “哒……嗲。” 乔深叹了口气,都两岁了,还不会叫爹爹,唉…… 罢了,慢慢来吧。 抱起小常乐,进灶房捞起两个卤蛋,端着碗走到院子的石桌旁坐下,剥了吹凉喂小常乐吃下。鲜香入味的卤蛋让小常乐胃口大开,2个卤蛋吃的干干净净,吃完扯着乔深还要往灶房里去。 灶房重新起了火,又蒸了红薯玉米,乔深不想让小常乐进去。于是拘着他娇娇软软的小身子,喂他喝了杯水,哄着又带他看树上的蚂蚁。 等祁硕沐浴完,把小常乐放在祁硕的眼皮子底下,乔深才转身进了灶房,把卤藕卤肉切成片,和蒸薯玉米一起端了出来。 小常乐闻着石桌上的卤煮,整个人兴奋不已,站在父亲怀里小身子一颠一颠的,跺着父亲的大腿恨不得扑在碗里。乔深把玉米剥了一小半碗,掺着弄碎的卤肉,让小常乐自己拿着木勺吃。 卤肉入了味,吸足了汤汁,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满口脂香,饶是吃了两碗面的祁硕,饱着肚子也多吃了些。 乔深不顾形象的啃着猪蹄儿,看着吃的满足的祁硕和小常乐,瞬间对自己的厨艺信心大涨。看来自己还是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了,养胖小常乐的银子自己也是能靠这个挣了。 吃饱之后,天已经黑了。晚上空气都降了几度,乔深把剩下的卤肉连卤汁一起倒进瓦罐里,夜晚温度低,放不坏,但是明天就得吃完了。 收拾好灶房,放上门闩把院门锁了,乔深回到房间。每天最尴尬的时刻就是此刻了,还好小常乐和他们一起睡,也可能是自己身子还没好全,祁硕一直没有过分的举动。 乔深因为母亲的影响,对家庭有着一定的渴望和责任感,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和一个男子躺在一起发生点什么。 屋里点着油灯,祁硕坐在一张大木桌旁刻着小物件,小常乐在床上爬来爬去。乔深假意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身体还没好,心虚的坐到床上摸了下小常乐的脑门。 摸到一手的汗,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小常乐都热出汗了。乔深索性把小常乐扒个精光,想了想,打开衣柜,把小常乐婴孩时期的衣服拿了出来。 这些衣服已经小了,但是孩子长的快,总共也没穿几次,料子都好着呢。所以洗干净收着,想着哪天回村,给家里带去,村里家族还是有些小婴儿需要的。 乔深寻来剪刀,把小了的衣服剪了,打算手制纸尿裤给小常乐穿上。这么热的天,小常乐再穿着衣服不得捂出痱子不可。 祁硕看着乔深剪了小常乐闲置下来的小衣裳,欲言又止。想到多日来乔深奇怪的举止,但是最后都是照顾的小常乐舒舒服服的,最后也还是没开口制止。 很快,乔深就仿照着现代纸尿裤的设计,给小常乐做好了棉尿裤,他给小常乐套好小裤裤,稍微有一点点松,好在不会往下掉就是了。 看着剩下的布料,乔深又给小常乐做了个简易的小肚兜,用废布料缝了两根绳子,这下也不怕小常乐肚脐着凉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乔深不禁乐的笑出了声。祁硕看着乔深的笑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现在的乔深,让他第一次有了欢喜的心情。 收拾好之后,乔深仅着里衣,抱着小常乐躺在床的里侧,古人的床都类似炕,又宽又大。小常乐除了沐浴的时候,没怎么露过这么多小肉肉,他坐在躺着的乔深旁边,低头用小指头捏自己大腿上的小肉肉。 看着小常乐背上系着的小棉布绳,小常乐背上覆着薄薄的软乎乎的肉,还是瘦了点,乔深捞过小常乐,让小常乐趴在自己的胸膛上。小常乐双手软软的搭在乔深的肩头,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天彻底黑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油灯不够亮,祁硕收起了手上的伙计,准备睡觉。 收拾完,灭了油灯。祁硕适应了下黑暗,借着月光打量着已经熟睡的乔深。自乔深落水醒来后,似变了一个人,变得有活力,并且时常抱小常乐,以前的乔深连抱孩子都嫌累。 小常乐小时候像祁硕,不爱哭闹,特别好养活,于是乔深便更加忽视了小常乐。眼瞅着小常乐近日愈发粘乔深了,乔深似也不嫌弃,对小常乐也疼宠万分。 这样很好,祁硕安慰的想。自己要努力的挣银子,夫郎不就是懒了点嘛,只要他能一直这样疼爱孩子,他养着便是。祁硕轻手把小常乐从乔深身上抱起来,挨着乔深放在身侧,躺下准备睡觉。 乔深身上少了重量,舒服的换了个姿势,侧睡着无意识的抬腿,搭在祁硕的大腿上,胳膊搂着小常乐,无意识的蹭了蹭。祁硕看了眼睡得香甜的乔深,合上眼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第4章 天蒙蒙亮,公鸡已经打了一声鸣。 祁硕睁开眼,一只白嫩的手拨开他的里衣,蹭在他衣服里面,摸着他的腹肌。转头看了眼身侧的男子,乔深微微张着嘴巴,睡得香甜。小常乐扭着奇怪的姿势缩在乔深怀里,也张着小嘴巴,睡得一脸满足。 祁硕轻轻拿出乔深的手,坐起身来,把枕头扯下来围着小常乐,让乔深把手搭在枕头上。看乔深无意识的捏了捏枕头,祁硕吸了口气,穿上衣服出了屋子。 乔深醒来的时候,院子里规律的响着敲打木头的声音,看来已经响了多时。小常乐像个小猪一样,嘟着嘴巴睡得正酣。 摸了摸小常乐的身子,睡得暖呼呼的,但是也没出汗,乔深放下心来,起身穿好衣服,用枕头把小常乐围的严严实实的,留了翻身空间。 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乔深洗了脸,用柳条沾盐刷了牙。灶房里已经煮好了粥,乔深把昨夜剩下的卤煮热了端出来。 夏天都在院子里吃饭,舒服又凉快。进屋子看小常乐还在睡,于是招呼了祁硕,两个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饭,给小常乐留了一份在灶里温着。 吃完早饭,天还不太热。乔深想着早些把脏衣服洗了,等小常乐醒了,床上席子也好拿出来让太阳晒晒杀菌。 祁硕吃完又去做木活了,看着乔深抱着脏衣服出来,又从井里一趟趟的打水,还是开了口:“我唤杨婶收去洗,你歇着养身子。” 杨婶是这条小巷子里给人洗衣服换取银子的妇人,是个寡妇,上面一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亲,带着十五岁的小杨柳,小杨柳是个小哥儿,最近才开始在福满楼做后厨帮工。 “夏日的衣服又不厚重,我自己来就是了。你今天要出门吗?去铺子?”乔深知道原主大手大脚,祁硕又都惯着,所以家里也没存上钱。后面落水又看病,养肺又花去不少。自他醒来,一日三四餐的养着,这银子可不禁花,能省当然得省着了。 “要出,西街的何老爷要给老丈人打张躺椅,我去和他商计,不去铺子。”祁硕见乔深清洗起来还算轻松,也就松了口。 “我打算卖点小食,赚些银子。”乔深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他担心祁硕不同意。 “不必担心银子,你照顾好自己就是,我马上就开铺子营业,银子我来赚。”眼看着乔深开始顾家,祁硕也不想他累的太狠,玉满则亏。 “反正我天天闲着,你天天已经忙的不得空了,都没空陪常乐,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这样心理才健康。 况且常乐也爱吃,他这么瘦,我得给他多弄点好吃的补补。”乔深说完心里想:都怪你两,一个不着家忙着赚钱,一个不着家忙着花钱,可怜的小常乐都两岁了,不会叫人,营养也跟不上。 “而且,常乐都两岁了,再大点要读书了,我们得给他攒够银子,既然我来了,额……我是说我醒来了,我一定要让常乐学知识的。”在古代,出路就两个,要么读书科举,要么从军上战场。 薄薄的阳光照射在祁硕的脸上,他剑眉入鬓,眼睛深邃显得鼻梁高挺,他垂着眼眸,直直的睫毛印在脸颊上,是一张让人心动的面孔。 祁硕听着乔深滔滔不绝的育儿之道,乔深说我们要这样那样养儿子,祁硕心里是欢喜的。他和乔深成婚时,内心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夫郎好吃懒做,祁硕每每累一天回来,冷锅冷灶,夫郎还总是不知足,话里话外总是带刺,嫌弃自己不够富贵。 这一切他是有点厌烦的。直到乔深给他诞下一子,看着刚出生的小常乐粉嫩皱巴的小身子,让他获得了身为人父难以言喻的情感,这个血缘关系牵扯着他,看着生产完虚弱的乔深,他放下心里的厌烦,更加勤快的劳作,想着多赚银子给夫郎儿子更好的生活。 其实如果夫郎不要那般事事花钱请人做,他们还是很富足的,见祁硕体谅着他带幼子的辛苦,乔深竟更加过分,甚至没有照顾好幼子。 祁硕回想月前,幼子瘦弱的躺在床上,因为虚弱,哭声似小猫叫,郎中都怒气不止,斥责他们夫夫狼子之心,如此对待亲生幼儿。 那时候的祁硕,心里痛苦不堪,自己因为儿子对乔深的爱屋及乌,到底是错了吗? “哇……呜呜……哒……嗲……”小常乐的哭声打断了乔深滔滔不绝的育儿计划,也止了祁硕的回忆。 乔深擦干手,匆匆进屋把醒来的小常乐抱出来。小常乐也就是睁眼看不到大人,嚎两嗓子示威罢了,并没有掉眼泪。 祁硕看着乔深给小常乐把了尿,抱着哄了儿子清醒了些后,开始喂早饭。祁硕继续手里的动作,罢了,再给他一次机会罢,儿子还小,只要乔深能让儿子健康的长大,祁硕多做些也无妨。 喂了两口,乔深哄着小常乐抓着木勺子,自己舀着吃,便放开了手,坐回去继续洗着衣裳。小常乐看着爹爹坐在旁边洗衣服,安心的大口吃着早饭,胃口可好了。 “我今天要花些银子,得多买些食材回来,我试着多做些,刘家夫郎前几日多有照顾常乐,我做好送些去,看看街坊的口味,要是大家都喜欢,我就试着做来卖了。”乔深说完没敢看祁硕,毕竟有原主乱花钱在先,祁硕若是不同意他也理解,再想办法就是了。 想了想,乔深又弱弱的争取了一下:“而且,我看常乐也爱吃,昨夜和今早胃口多好,都不需要哄,自己吃的可主动了。” “你看着来,需要什么尽管买,银子再挣就是了。”祁硕平静的应下了,味道确实是好,他竟然想让儿子读书识字,便让他试试吧,左右都不是什么坏事。 晾好衣服床单,乔深数了数钱,装好钱袋子就悄悄摸摸溜出了远门。小常乐这会饭饱满足着,赖在父亲怀里被抱着在院子踱步消食。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爹爹丢下了。 祁硕陪着小常乐玩了会小木棍哒哒哒满地敲的游戏,便让儿子自己满院子瞎戳,坐下弄自己的木活,时不时的看眼小常乐,看他安全的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埋头又苦干起来。 乔深上了街,先去了肉铺,买了些五花肉,猪肋骨,还看到一些内脏堆在角落。 “这猪下水我都要了,一起多少钱?” 屠户惊讶的看着这位夫郎说:“都要了?” 见乔深点头确定,屠户直接给装了,说:“这都不值钱,你要便拿去。” 原来这些内脏大家都买去喂狗的,街里邻居的甚至都不用钱买。 屠户看谁买的肉多,干脆问了就送。于是乔深不花钱,免费得到了猪大肠,猪肺和猪心等等猪下水。 乔深这下不好意思了,干脆又买了点猪肥肉,回去熬猪油。在大周,猪肥最贵,因为油贵,所以百姓大都吃煮的菜,不怎么吃费油的炒菜。 买完肉,乔深去了米面铺子。 惊喜的发现,这时已经有淀粉了,于是买了淀粉和精米。小常乐营养不良,还是精米养胃。 顺道买了点素菜和卤煮用的老豆腐豆干,又买了香料佐料,这才打道回府。 小常乐玩的有点渴了,于是贴到父亲边上,扒着父亲的大腿,昂着头软软的笑着,张着小嘴巴啊啊地叫。 祁硕放下活,刚擦净了手,眼疾手快的托着小常乐的脑袋。 原来小常乐的大脑袋昂久了,一屁墩跌坐在他父亲的脚背上,脑袋差点着了地。 小常乐没被吓着,反而觉得好玩,哈哈的乐着。乔深一进巷子老远就听到他软嫩嫩的小嗓音,跟着笑了笑,乔深很快进了院门,就见两父子坐在柳树下。 祁硕借着儿子撒娇邀陪,索性偷起懒歇息一会。此时正惬意的坐在石桌旁的躺椅上,一手拿蒲扇轻轻的给小常乐扇着风。 小常乐捧着个碗咕嘟咕嘟的喝着凉白开,祁硕看着小孩儿可爱的模样,心里想着,养儿真是又累又满足的一个工作。 小常乐看到乔深,抱着碗一颠一颠的,迈着不稳的小步伐,晃悠到乔深脚下。 碗里本就剩的不多的凉白开,被他晃悠撒了个干净,他还憨憨的笑着把碗捧给他爹爹。 “真棒,我们常乐都会给爹爹端水啦~”乔深把食材递给走过来接的祁硕。 接过小常乐捧着的碗,假意喝了一口,又还给小常乐捧着,探头过去亲了口小常乐的大脑门。 小常乐开心的嘎嘎笑,捧着碗,头抵着乔深的小腿撒娇。乔深索性蹲下来,配合小常乐,抚着他薄薄的小身子。 满足了小常乐的撒娇行动,乔深进了灶房开始忙活。小常乐乖乖的坐在灶房门口的小板凳上,乔深边忙碌着,边引导小常乐开口说话,最起码的叫爹爹父亲,得教他学会了。 第5章 乔深照着昨晚的配方,又做了满满一锅的卤煮,这次多放了他爱吃的猪肠等内脏,还有豆干。 乔深想顺便给小常乐做点小甜点,于是蒸了南瓜,红薯,煮了把红豆。把蒸熟的南瓜红薯用勺子碾碎,混着淀粉,搓成芋圆,开水下锅,煮开后捞在碗里,放了煮熟的红豆,放点糖,一碗红豆芋圆便做好了。 吹凉了喂给小常乐吃,淀粉不好消化,就喂了三个芋圆,小常乐吃着甜甜的红豆沙,美地不行。 待小常乐吃完,又给祁硕拌了一碗少糖的红豆芋圆,祁硕坐在一旁,看着乔深逗着小常乐散步消食,还没到正午,此时的太阳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饭后消完食,锅里小火煮着卤味,乔深合上灶,里面没了空气,很快火就会熄灭掉。 乔深便抱着小常乐进屋午睡去了,乔深有点困了,小常乐穿着乔深经过改良的第二件肚兜棉尿裤,在床上爬来爬去,他是吃饱了精力充沛。 任由小常乐在身上爬来爬去,乔深缓缓的进入了睡眠,他把周围用枕头围了起来,倒是不怕小常乐爬着爬着掉下床去。 乔深被热醒了,这个没有空调风扇的时代,真是熬人。 乔深索性起床去处理了下卤煮,切的卤肉排骨占大头,又切了少量的猪肠猪肺,装了一大碗卤煮。主要是怕这里的人不爱吃猪内脏,所以放的少了点,但是也够尝鲜了。 端着大碗,乔深和祁硕招呼了一声,这才从后院出了门,走过三户院子,转了个弯就到了刘家院。乔深轻轻的扣了扣院门,很快,刘家夫郎过来开了门。 “呀,我还在猜是谁呢,不成想是弟夫,快进来。”刘掌柜的夫郎本名李立轩,因着自家丈夫和祁硕家的铺子挨着,一个制木家具,一个卖瓷器灶具,多有往来。 “前些日子,我家常乐多得哥哥们照顾,今日多做了些卤煮小吃,想着端来给永元尝尝,所以就来打扰了。” “瞧你客气的,邻里邻居的,况且常乐那孩子,我可欢喜他了。你身子骨可大好了?常乐呢?”李立轩看着乔深,脸色白嫩透着健康的气色,心里高兴,拉着乔深进了屋。 “早就好了,只前几日还有些咳,便没敢过来。现下是大好了,嘴也馋了,琢磨了些吃食,你快帮我尝尝味道,若是可以,我开始计划卖些吃食赚点银子给常乐读书。” 乔深接过李立轩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常乐也好,这几日胃口可好了,不用哄,做什么都爱吃。这会儿吃太饱,还在午睡,我就没带过来,带来也闹腾,片刻都不叫人闲。” “害,他这个年纪正是这般,说明身子骨好呢。烦你也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家永元现在在家一刻都待不住,总想着溜出去找小伙伴玩耍。” “男孩儿都这样。”乔深笑着应了句,大家都是男子,他倒是没有什么隔阂的心理,只是也不大会聊家里长短。 “听你的意思,你打算让常乐上私塾?” “是,倒也不是为名利,只盼着他多识些字,在学府还有小伙伴陪着,念着同窗一同长大的情谊,将来也多一些交心的朋友。” “这样也好,你这做爹的,也能少操些心。” “是。你快尝尝,我自己瞎琢磨做的,常乐倒是挺爱吃,就是不知道你们吃着惯不惯。” “那我尝尝。”李立轩去灶房取了碗筷来,刚回屋,就见儿子永元醒了来,扒着门往屋里瞅。 “永元,看你祁小叔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快叫人。”李立轩过去把儿子拉出来,给擦了擦脑门上睡出来的薄汗。 “祁小叔……”永元很喜欢高高大大的祁叔,但是有点怵祁小叔乔深,原先乔深不喜孩童,五岁的永元正是狗嫌的年级,经常玩的身上脏扑扑的,以前的乔深经常嫌弃的推他。 “诶,永元睡好啦?小叔做了些小吃食,快来尝尝,你常乐弟弟可喜欢吃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乔深微微笑了笑,这一笑整个人就柔和起来,一点都没有以前刻薄嫌弃的面相。 永元闻着香味,走到桌前咽了咽口水,好香。 乔深夹了一块卤排骨喂永元,永元看爹爹已经在吃了,也忍不住张口接住排骨。排骨肉已经炖的酥烂,入口咸香,一咬卤汁在嘴里爆开,好吃的永元眼睛都亮晶晶的。 李立轩本是给面子才吃了块猪肠,谁知着卤肠酥软,味厚而不腻,没有任何异味,李立轩惊喜的问:“这是猪肠?竟能这么好吃。” 乔深笑着说了用盐和醋反复清洗,所以去了异味,又大致说了下做卤煮的过程,最后才问起意见,也不知能卖出价钱不。 “好吃,做法这么细致,食材也繁杂,只怕是不便宜。倒也不好说,只怕是除了大酒楼,怕是平常人家也吃不起。”李立轩也实话实说了,两家都熟悉,倒也不必遮拦。 又聊了会,婉拒了李立轩留晚饭的好意,乔深起身准备回去,:“实在是辜负好意,小常乐一会儿醒了不见人,怕是得哭闹了,他父亲好多活都堆着呢,也不好因哄他耽误。下次吧,下次我带着小常乐再来叨扰。” 出了刘院,乔深想着轩哥的话,心里有点沮丧。也是了,巷子里的百姓可哪有闲钱买做好的肉吃。 出摊也不太实际,小常乐才两岁,人多手杂的街上,他哪能保证孩子安全的待在自己身边? 怪他对大周百姓的生活习性还不熟悉,倒是白忙活了。 到了自家院门,看门口一个货郎正弯腰舀着什么,祁硕一手抱着小常乐,一手朝货郎递着碗。 走近了,才发现小常乐刚哭过,眼睫毛还湿着,小嘴扁着,嘴角朝下抽抽着。 “这是怎么了?”乔深走过去把小常乐接过来怀里抱着,看小常乐抽抽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的给拍拍背。 “老远听见货郎叫卖,哭闹着要吃糕。”祁硕本想着家里乔深给做了好些吃食,不想给小常乐买。 可是看着小常乐哭唧唧的小模样,还是妥协了。以前他在铺子,小常乐不常在他面前撒娇讨要,前些日子乔深病着,家里充满了沉重的气息,小常乐也不太敢闹腾。 现在爹爹疼他,父亲也在家里宠这他,他可不就恃宠而骄了嘛。 小常乐在乔深怀里平息了下,此时踢踢腿要下地。 乔深放下他,他便一只小手抓着乔深的裤腿,一只手扒拉着货郎装打糕的筐,嘴里呀呀的要着。 货郎给碗里装了一块打糕,一块一个铜板,祁硕付了钱,把碗给小常乐自己端着,转身进了院子。 打糕就是糯米蒸熟混着糖,用木槌击打成糕,糕韧劲道,糯软粘柔。是一般孩童最爱又便宜的小甜食。 看着货郎挑起筐子,手里拍打着木板,时不时叫卖两声。听到拍木板的声音,邻里邻居的小孩儿便跑出来,嘴里喊着家长给买糕,乔深脑海忽然有一个想法。 转头看小常乐捧着碗跌跌撞撞的往院里走,乔深接过碗,一把捞起小常乐进了院子坐在了石桌旁。 去灶房取了筷子,插着打糕让小常乐抓着啃,乔深盯着祁硕,开口要东西:“硕哥,你能给我也做个货郎的那种走货工具吗?” “工具可以做,只是打糕需费大力气,一日下来,很累。”而且现下,家里也并没有走到需要乔深如此劳累的地步。 “不是做打糕,我做的可比打糕轻松的多,我做红豆芋圆,解暑又美味。” 第6章 乔深怀揣着迫切要发财的心,和祁硕说了心里的想法。 “芋圆可以晚上就做好,只等早上和红豆一起煮了,我就在附近巷子卖,上午走两趟,午后走两趟,累不着,还能锻炼身体。” 祁硕思考了下可行性,食材家里都有,就在东寿兰镇外十多里路的守云村里,家里父母都是农户,这些产量高的红薯南瓜,农村家家户户多的吃不完都喂了猪。 红豆也可以在村里以物易物来换取,唯一需要银子买的就是淀粉和糖了。 “就先试试,如果太累,我就再想法子。”乔深眨巴着眼睛央求着祁硕。 乔深瞳孔黑亮,眼睛黑白分明,就如一双小鹿眼,衬的乔深温润如玉,看着这样的乔深,祁硕同意了。 “只一点,不可劳累,常乐还小,正是闹人的年级,可不能只顾生意忽视了他。” “不会,我就在附近巷子游卖,不弄多。常乐也需得锻炼了,我带着他多走走,才能走的稳当。”乔深一听祁硕答应了,开心的搂着乖乖吃糕的小常乐,吧唧亲在他脑门上。 看小常乐嘟着嘴用一口小米牙吧嗒吧嗒的咬着打糕,乔深被萌的亲完一口又一口。 小常乐一开始还笑眯眯的任亲任抱,亲了四五下后,他忍不住挣了挣,讨厌,爹爹一直打扰他吃糕。 祁硕考虑到乔深平日在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索性给他打一个小木轮拖车。 和乔深商量了下,乔深凭借着现代黑科技的见识,给出了大致的草图思路,于是改良版的小推车正在制作。 第二天祁硕忙活一天,小推车就做好了。 小推车其实就是仿照现代那些老太太去菜市场买菜,装菜的小拖车。在两个扩大了的木轮轱辘上支起两个结实的杆儿,最下面嵌着一块厚厚的板子,用来放木桶,木桶后面有个小空间,架起隔板,就可以放勺子钱罐子之类的东西。 当天晚上,乔深欣喜的试了试小推车,放上装了水的木桶,桶里装个三分之二的水,既不会撒出来,推起来也不费力气。 第三天,祁硕便带着乔深坐上牛车回守云村探亲。 赶牛车的阿爷是守云村的农户,他三五天的来东镇送菜给一些酒楼卖钱。 早些年的时候,祁硕还是个木匠学徒,因为在镇上生活,便帮村里谈了这单子买卖,守云村不少农户各自产出不同的蔬菜,统一让阿爷运到镇上卖给酒楼。 因着这层关系,阿爷到镇上也顺路给祁硕送些菜,走得近了,祁硕一家时不时的便搭着阿爷的牛车回村,阿爷也多赚几个铜钱。 一路上乔深看看古代农村的面貌风景,时不时的和阿爷聊上几句,晃悠晃悠便进了守云村。村里背靠大山,村子前面一条小河流穿过守云村向前不知尽头,守云村可谓是依山傍水的宝地,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付了车钱,告别了阿爷,祁硕抱着小常乐,领着乔深往家里走。 祁父当年图着方便扩建,所以家建在了村尾,祁硕小时候找小伙伴玩耍都不方便,好在大一点后进了县城当学徒,不再贪玩才罢。 农村民风质朴,偶有院门大开,主人家坐在院子里乘凉,有人路过,都大方主动的打着招呼。村民们见祁硕领着夫郎儿子回来,都热情的出来寒暄。 祁硕在守云村村民心里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还是个小小子的时候就去到县城谋生计,年纪轻轻的就在县城买了院子,还开了铺子,村里人教育孩子都喜欢拿祁硕做榜样。 “祁二,镇上生意可还行?” 祁硕抱着小常乐,停下回应:“凑合,能过日子罢了。” 祁硕回应了出来打招呼的村民,别人邀请他,他也回邀,这才拜别了村民,回到祁家。 祁家除了祁父祁母,还住着祁硕的大哥,祁砚一家,祁砚大儿子是个小哥儿,叫小常喜,十二岁了;小儿子是个汉子,叫小常安,也九岁了。 祁母在院子纳鞋底。虽是午时,农村的人还是大都还在地里忙农活,祁父和祁硕大哥一家都还在地里。 祁母高兴的迎接小儿子一家,抱着小常乐不撒手。 又是切甜瓜,又是端自家炒的南瓜子给乔深吃,看着小常乐捧着一小块甜瓜吃,祁母小心翼翼的问:“还是不会说话?问过大夫没?” “看过,大夫说正常。没事,现下天天开口学着呢。”祁硕赶紧让祁母放心,怕乔深介意多疑,他自己知道母亲没有怪乔深的意思,所以赶紧转移话题:“娘,家里红薯南瓜还有多吗?” 乔深嗑着南瓜子,倒是没多想,还心大的逗着小常乐喊奶奶,小常乐呐呐了两声,继续小口地啃着甜瓜。 祁母见乔深大大方方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再小心翼翼地开口:“可多呢,你这回走,多装些去。” 几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小常乐哒哒哒的东摸摸,西踩踩,聊着天,唠着家常。 等日头不大了,农田里的人也差不多要往家里赶了,祁母便回灶房准备晚饭。 乔深也不好意思干坐着,赶紧进了灶房想给祁母打下手,祁母让他去坐着歇息,他也没好意思答应。 直到乔深切菜的时候,小常乐进来扒着乔深的腿,一个劲的撒娇捣乱要抱,没办法,这才厚着脸皮听祁母的,抱着小常乐出了灶房。 抱着小常乐去了院子,乔深食指点了下小常乐的脑袋:“就捣乱,你天天是啥也不用干,也不让爹爹干点事儿。” 小常乐懵懵懂懂的,“啊?” 这边祁硕陪母亲坐了会,祁母做饭,他也就去了农田里,想着去帮个忙收个尾也好。 乔深便抱着小常乐在院子里转悠,院子角落祁母种了些辣椒,番茄之类的蔬菜。 有的番茄已经红了,小常乐挣扎着下了地,颤巍巍的去揪番茄,抓着个半红还青的番茄就往怀里拽。 乔深嘟囔着:“你可真不识货,那红的熟透了的在边上挂着,你就可着这青的摘。” 他抓着小常乐的小爪子,转移到一个熟透的番茄上,小常乐抱着拽不下来,索性抱着番茄就把嘴伸了过去。 乔深哭笑不得的把番茄,从小常乐的嘴里抢救下来,把它摘了下来,又领着小常乐进了灶房,用水给洗了洗番茄。 祁母见小常乐捧着西红柿啃,手上不停,笑着说话:“好吃吗常乐?奶奶还留的有种子,让爹爹带回去,给我们常乐种了吃好不好啊?” “奶奶问你话呢,常乐。说……奶奶~,说……好吃~”乔深索性搬了个凳子搂着小常乐坐在门口。 低头轻轻蹭了蹭小常乐软软的头毛,又朝着祁母说:“要是有多的种子,那娘明儿给我装点,我带回去种上。” “害,种子那不多的是,你要是不嫌累,我给你装几样你带回去种。”祁母切着腊肉回道。 于是乔深便要了些西红柿,辣椒,还有白菜等蔬菜的种子。顺便讨教了种植这些蔬菜需要注意的事项,打算回去就种后院里,挨着井,也好浇水。 灶房里,祁母炒着菜,乔深护着小常乐给祁母烧火,要大火的时候就添点柴火。 等菜快做完了,农田里的人也都到了家。 晚饭,一大家子在院子支起桌子,热热闹闹的围着饭桌吃饭,汉子们还喝起了小酒,村里自己做的米酒,度数不高。 孩子们吃的差不多了,九岁的常安凑到乔深边上,伸手摸了摸小常乐软软的小手臂。乔深揉了揉常安的脑袋,放下小常乐,让常安牵着玩去了。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闲聊。祁硕说了想在县城做小吃食卖的打算。 “所以,这趟回来,想跟家里买点红薯南瓜。”乔深接过话说。 祁父满口答应,“说什么买不买的,先拿去卖就是。” 他农村人不太懂做生意这一套,二儿子这些年帮衬家里不少,要的也不是金贵的东西,他这个做父亲的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又聊了聊家里长短,祁母起身趁着天还没黑透,收拾灶房去了。大嫂起身给乔深一家收拾晚上睡觉的房间,乔深也跟着帮忙去了。 男人们坐在院子,乘着凉,时不时看两眼玩的乐呵的孩子们。 院子里晾着床单被罩,小常乐钻过来钻过去,和哥哥玩捉迷藏,嘴里哈哈直乐。 待天黑透了,农作了一天的大人们也累了,各自回屋准备歇下。 祁硕打了盆水,乔深给自己和小常乐洗完手脚,抱着上床躺着,等祁硕倒完水回屋,一大一小已经睡着了。 院子里最后一个油灯也灭了,整个村子都漆黑一片,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第7章 乔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祁硕睡得那半床已经没有温度了,想来是早就起了。 乔深又闭着眼赖了会床,最后强迫自己收拾起身,出了房间。 小常乐坐在院子里,身边有一群小鸡小鸭凑在他身边。 他也不怕,抱着奶奶给的几片烂菜叶子往地上扔,他扔到哪,小鸡们就跑到哪抢食。 鸡群一动,小常乐就嘿嘿笑,真是人如其名,常乐。 乔深走过去,无视了小常乐伸手要抱的意思,只伸手揉了揉他头上软软的小呆毛,安抚道:“爹爹刷个牙,常乐乖乖喂小鸡,小鸡长大了给我们常乐下蛋吃。” 乔深用柳条刷完牙,祁硕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一早去晨练,估摸着乔深要醒了,才赶紧回来。 “常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乔深一边伸腰一边拉筋。 “我早上起来给他把尿,他就不肯躺着了,爹抱他去地里摘菜,他也顺着去了,估摸中午才能困。”祁硕洗了洗手,去灶房把温着的早餐给乔深端出来。 趁着早上不热,一家子都上农田里忙活去了。 院子里,祁硕陪着,乔深喝着粥吃早饭,桌上还有盘新切的腊肉,小常乐闻着香,嘟着嘴要吃。 “这里环境真好,在这里,饭都吃的香些。”乔深把腊肉的瘦肉撕成小条,喂给小常乐,小常乐陪着爹爹又蹭了顿早饭。 “你觉得好?”祁硕停下手里的动作,以前乔深可是很嫌弃这里的,扭头盯着乔深,见他一脸笑容,竟像是真的觉得好。 “嗯,好啊,你看咱么常乐,多有胃口。你手里这是做什么的?”乔深薅了一把,有胃口的小常乐头上的软毛,见祁硕手里脚下,堆了几个竹编的小瓮,好奇的问。 “去捕鱼。” 乔深来了兴趣,于是一家三口拿好行头,下河捉鱼。 到了河边,乔深找了个大石头,撩起裤腿。 给小常乐把裤子脱了,小常乐上衣堪堪遮住白嫩的小屁股。 乔深交叉着腿,把小常乐放在腿间圈住,河水浅浅的盖过无数小石头,脚泡在太阳晒得温温的水里。 小常乐跺了跺脚,小嘴发出好奇的声音:“咦?” “嗯”乔深舒服的喟叹,自己有了老天赐的健康身体,怀里有可爱的儿子,身边有个家人在侧,一起养儿子好像也不赖。 祁硕放置好一个鱼篓,朝下一个地方走去,抬眼看了下乔深。 太阳光微微投射在乔深身上,衬的乔深皮肤更加白皙,他歪着头面容柔和的看着小常乐,露出来的小腿透着莹白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吸引人视线的光芒,这一幕像画一样,深深的描绘在祁硕的脑子里。 一家三口在河边度过了一上午的时光,正午太阳毒辣,两人才收拾收拾,领着孩子回了家。 到了家,祁母给小常乐蒸了鸡蛋,给大人们烙了烧饼,吃完小常乐就困了,祁母便带着哄午睡去了。 吃饱之后,祁硕束好袖子和裤腿,拿着斗笠戴上了。 乔深好奇,“你又去哪?” “去后山,割些薜荔藤,可治母亲腰痛。” 上山?于是乔深便也没了午睡的打算,拿起斗笠背篓便跟上了。 祁硕上下看了眼乔深,在乔深疑惑的目光下,蹲下身子给乔深把裤腿收紧拿布绳系紧了,袖子也一样,这才领路上了后山。 山里树多茂盛,太阳照射不进来,慢慢走着,倒是比在院子凉快。往里走了段距离,祁硕停下让乔深歇息,自己则提起背篓走到一边挖草药去了。 乔深坐在树下歇了会,打量起四周来,这里没有熟悉的树木,乔深在现代,父亲还健康的时候,会带着他和母亲外出旅游,不过也很少去山里树林,所以乔深对大自然的认知都是通过网络,微博和一些短视频软件。 歇够了,乔深走到祁硕旁边,看祁硕在割一种矮小的像藤蔓一样生长的绿植,绿植上还有些个绿色的,外形像小灯笼,大小似婴儿小拳头般的果子。 乔深好奇问:“这是什么?挖来干嘛?” “这就是薜荔,藤可治腰痛,娘近日腰又开始痛了。”祁硕每次回乡,都会给祁母多弄些薜荔藤。 “薜荔?”乔深感觉这植物名字很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祁硕把薜荔藤上的果子摘下丢掉,将藤放进背篓,看着发呆的乔深说:“这果味酸带苦,摘掉能省些力气。就丢在附近,会有鸟类啄食。” 乔深捡起一个薜荔果,两手掰开来,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像芝麻一样的籽。 “这不就是凉粉籽吗?”乔深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地上一堆的薜荔果。 乔母曾在某宝上买过凉粉籽,用纱布包着,泡在冷开水里,然后用手搓揉出较浓凉粉液,然后放冰箱静置几个小时,它就自行凝固成晶莹剔透的凉粉了。 凉粉有清热解毒的疗效,而且是纯天然不需要添加任何东西,所以夏季乔母时常上某宝买凉粉籽给孩子做凉粉吃,舀一大勺凉粉,配上红糖水,再切点菠萝西瓜,放点葡萄干,乔深很爱吃。 又因为乔深最爱吃荔枝,所以带有‘荔’的薜荔就被乔深记在了脑子里。 “发财!哈哈……”乔深把地上的薜荔果都装进小背篓里。 “这果不好吃,我带你去摘栗子。”祁硕想把乔深拉起来,去找野板栗。 “山上还有栗子吗?好,薜荔果也要,我有用处。”乔深甩开祁硕的大手,继续捡薜荔果。 看乔深兴奋的样子,祁硕不再阻止,三两下帮乔深捡完薜荔果,带着乔深去另一边找栗子树去了。 乔深背着一小半背篓的薜荔果,心情愉悦的跟着祁硕开始下山。 祁硕背篓装了一半野板栗,上面团着一半薜荔藤。 下山的路不太好走,祁硕大手牵上乔深,扶着他跨过山路上横倒的枯树根,再没松开手,乔深心情大好,也就没计较,两人一路牵着下了山。 进了院子,两人放下东西,去井边打水洗脸洗手。冰凉的井水带走了些许燥热,两夫夫回到院子坐下喝茶水。 小常乐迈着小短腿颠颠的扑过来,嘴里叽里咕噜的:“呐呐……哞……” “嗯?奶奶带常乐去看牛牛了吗?”自从坐了牛车,小常乐时不时的哞哞叫。 “嗯……哈哈哈哈哈……”小常乐两个小手搂着爹爹的腰,高兴的用大脑门顶乔深,两只小短腿儿也交错的踢哒着。 乔深陪着小常乐玩了一小会,把小常乐从怀里挖出来,倒了水喂他。余光瞟到祁硕正温柔地看着他,乔深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 傍晚,祁母把大鱼蒸了,小鱼用油炸的酥脆给男人们下酒,知道小孙子爱吃腊肉,挑着瘦的炒了一盘,清炒了些青菜。 吃过晚饭,祁母一刻也没歇息,张罗着大媳妇一起给祁硕他们收拾明天一早要带走的东西。 “除了白菜,西红柿,辣椒,你看还要点啥?”祁母没敢装太多,他知道县城院子小。 “够了,娘,多点西红柿的种子,常乐爱吃。”西红柿补充维生素C,他打算让常乐每天吃一个。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 祁母早早的起来烙了烧饼,让两人带着路上吃,大包小包的食材由祁家两兄弟拎着,乔深抱着还在熟睡的小常乐,在祁母不舍的眼神里,往村头找牛车阿爷汇合。 因着阿爷早上要送菜,牛车不方便坐人。两人打算走十里路回镇上,好在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放在牛车上,两人背个小包裹,抱着儿子,倒也不累。 通往东镇的道路两边长满了野花野草,从远处看过来,似是厚厚的麦田围着这条路,在大自然的美景下,乔深恍然间,以为自己身在2020年的现代,身体健康的他跟家人在旅游。 天完全亮起来了,小常乐醒了之后,从爹爹怀里下来。 乔深给他喂了凉白开喝,然后就让他两只小手捧着半个烧饼,慢慢走慢慢吃,烧饼是早上新鲜做的,凉了也很松软。 三人走走停停,远远的跟在牛车的后面。 “哒哒……嗯嗯……哼……”小常乐吃饱喝足,就不愿意走了,他扒着乔深的裤腿,昂着头,他要抱。 祁硕一手拎起他,举着把他放在脖子上,让小常乐坐在他肩膀。 乔深实在是没勇气抱着这个小肉球走十里路,也就没惯着他。 好在小常乐乖巧,爹爹没抱他,他也不在意。 他第一次视野这么高,他新鲜的左看右看,大脑袋忙的晕头转向, 十里路,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回了东镇祁院。 第8章 祁院,乔深规整了下从村里带回来的物品。就着几个烧饼,炒了个青菜,只单独给小常乐蒸了碗鸡蛋羹,就这么解决了午饭。 饭后,乔深开始制作凉粉芋圆。 直接烧了一大锅开水,倒进一个小水缸放凉储存。另起火在锅里蒸上红薯和南瓜,坐在院子里开始挖凉粉籽,取了一小部分凉粉籽,剩下的放在簸箕晒干储存。 舀了一盆凉白开,用干净的纱布包了凉粉籽,乔深开始在凉白开里搓揉,揉出一定浓度的凉粉液之后,搅匀了,又另用一张纱布过滤,放到阴凉的地方等它慢慢凝固。 把蒸熟的红薯南瓜取出来放凉,锅里重新加水开始煮红豆,红豆要时不时看着,不能煮烂,煮熟之后它还是颗粒分明的时候,就要打捞出来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凉粉,于是乔深趁着这会就去午睡休息了。陪父亲玩了一上午的小常乐,又被他爹爹抱进去陪着睡了。 把正午最毒辣的炎热熬过去,乔深就醒了。 凉粉已经凝固,变成带有淡淡的黄色的果冻。 乔深端着碗,碗下面铺着一层凉粉,上面放了红豆和黄色的芋圆。乔深把碗递给祁硕,祁硕洗干净手接过来,先用勺子先舀了凉粉,凉粉晶莹剔透,入口冰凉带有红糖的甜味,丝毫没有薜荔果的酸苦,而芋圆则富有弹性,香韧有嚼劲,一碗凉粉芋圆吃完,祁硕只感觉清凉沁脾,这夏日的酷暑都被消散了。 “确实好吃,这薜荔果居然一点都不酸苦。”祁硕看着乔深,佩服之余带有惊奇,乔深自醒来之后,做出来的东西都古怪却又叫人惊喜。 “这是籽,不是果,当然不会酸苦了。好吃吧?”乔深开心的很,他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商机。 又开口提醒道:“对了,以后这叫凉粉籽,不许叫薜荔果了。万一被别人炮制去,我们常乐的束脩可就没了。” 祁硕帮着乔深把凉粉芋圆固定在小推车,试过之后这才稳稳当当的让乔深推着出了院。 “我走了,给常乐留了碗放在橱柜里,他醒了记得喂他。”乔深说完关上院门走了。 乔深敲了敲刘院院门:“轩哥在家吗?” “弟夫来了……哟,你这是……”李立轩打开院门,就看着带着斗笠的乔深,和推着的小木车,奇怪的问。 “我做了点小甜食正准备去叫卖呢,路过,给永元送一碗尝尝。” “永元,快拿个碗来,你小叔给你送好吃的了。”李立轩喊着儿子,一边想邀乔深进屋坐。 “我就不进去了,这东西也不好搬动。”乔深说完,永元捧着碗过来打了声招呼,乔深摸了下永元的脑袋,接过碗给打了满满的凉粉芋圆。 “卖凉粉咯,冰冰凉凉的凉粉……”乔深没好意思太大声,只路过人家院门的时候叫卖一声。 夏日,听到‘冰冰凉凉’几个字,别说小孩儿了,大人们也忍不住打开院门,好奇的出来围观。 看着晶莹剔透的凉粉,可不就像是冬日里的冰块吗?有人忍不住回院取了碗来,于是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就卖空了两个木桶里的凉粉芋圆。 乔深一只手拖着空空的小木车,一只手颠了颠钱袋子,满足的回了院子。 祁硕没料到乔深这么快就回来,停下手里的木匠活,走过去帮忙搬小推车,卸下木桶。 乔深一进院子,东西丢给祁硕,一屁股坐在石桌旁就开始数铜板。 一碗三个铜板,价格确实不贵,平常百姓常买的打糕都是一文钱一块,常常都是五块的买。 “六十九个铜板,卖了23碗呢!”乔深没想到自己就走了这一条巷子而已,竟然卖了二十多碗,有的院子孩子多,大人也不吝啬,时常买个三五碗给孩子们解馋。 “一天四趟,可不就有两百文了?”乔深算了算,按照这个销量,他每天多做些,上午两趟,下午两趟,一天就走家里附近这几条巷子,银子能挣不少呢。 “别太累就行,银子急不来,常乐入学还有几年呢。”祁硕边刨着木头,看着眉开眼笑的乔深,心想这小财迷。 这晚,乔深睡前多做了些凉粉静置,因为没有冰箱的冷藏,芋圆和红豆只能第二天现煮。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 乔深继续忙甜食事业,祁硕去木匠铺子开业了,铺子后院的工作台器材齐全,方便他工作。 上午,东镇略微整齐的居民巷子里,乔深推着木车,小常乐一手抓着乔深的裤腿,一手攥着一根喷香的卤鸡爪,一边啃一边陪着爹爹售卖凉粉。 “卖凉粉咯,冰冰凉凉的凉粉。” “卖……”小常乐跟着喊,后面的字他就跟不上了,索性一直卖卖卖的给爹爹捧哏。 午睡醒后的乔深,把东西收拾好,抱起还在睡的小常乐,送去刘院,轩哥接过孩子放在永元边上,床上两个孩子睡的香甜。 乔深回院子推起小车,这一趟往最远的巷子继续售卖凉粉,最后一份卖完,回去的时候顺道去接小常乐,夕阳伴随着父子俩慢悠悠的步伐回了家。 日子每天这样重复,乔深每日忙忙碌碌,银子赚的倒是充实。 傍晚,乔深沐浴完,倒完脏水,回到厢房收拾。看到祁硕走了进来,乔深问:“常乐呢?” 祁硕看着乔深,他长发披在身后,发梢还滴着水,露出来的肌肤透着刚沐浴完的粉嫩,祁硕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吃晚饭时就要睁不开眼了,放到床上就睡着了。” 乔深哦了声,小常乐今日下午硬是闹着跟他走了远巷子,想来确实累着了。乔深收拾完一转身撞进一个坚硬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祁硕走到了他身后。 祁硕高大的身躯从背后搂着乔深,微微低头,轻嗅着乔深半干的黑发,低沉的嗓音贴着乔深的耳畔:“可以吗?” 乔深全身的血液都往耳朵涌去,祁硕开口时的温热气息熏的乔深面红耳赤,怎么办? “我……我今天有点累……我先去睡了。”乔深挣脱祁硕的怀抱,后面一句话语速快的让人几乎没听清。 祁硕看着乔深落荒而逃的身影,抿了抿嘴角。 乔深躺下后,思绪一片混乱。他可以接受家庭,他喜欢孩子,可是他还没做好准备,真的要和祁硕在这个朝代过一辈子吗? 祁硕寡言但可靠,宠爱孩子,没有古代人的古板,能上灶房,能主动做饭刷碗,还能赚钱,赚到的钱悉数上交。最重要的是,和祁硕这三个月的生活,让乔深很舒服,没有压力,乔深自问,他是愿意和祁硕像家人一样生活的。 但是,祁硕却是把他当做夫妻一样的家人。 乔深翻了个身,侧耳聆听周围的动静。不知道祁硕是不是生气了?要怎么办呢?乔深没谈过恋爱,虽然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但是看着电视剧里别人甜甜的恋爱,躺在病床上的他想都不敢想。乔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直接略过甜甜的恋爱,过上孩子都有了的养儿生活。 乔深又翻了个身,天已经黑透了,祁硕还是没进来睡觉。他在干嘛呢?乔深抱着这个问题去梦里找答案了。 第9章 第二天乔深醒来的时候,祁硕已经不在房间,习惯了祁硕每日早起的作息,乔深倒没想太多。赖了会床,乔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有什么可尴尬的,该尴尬的是求欢被拒的祁硕,乔深深呼吸,抹了把脸出了房门。 谁成想,祁硕早已不在院子了。什么意思呀?真的生气了?乔深心里琢磨着。 推着空车回了院子,乔深进灶房开始张罗午饭。 “常乐,不许出院门,知道吗?”听到小常乐在院子里自己玩的很开心,乔深走到灶房门口看了眼,叮嘱了一句就回去切菜了。 “嗯!”小常乐蹲在木盆旁边,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中午做的腊肉炖小土豆,腊肉是上次回村里,祁母见小孙子爱吃,硬是给拿了一大块让乔深带回来的。乔深熄了火,正准备起锅,就听到院子里小常乐的哭声。 “哒哒……呜哇哇……啊……呜呜……哒哒……”小常乐现在叫爹不是很标准,‘哒哒’就是在叫爹爹。 乔深急忙的跑过来,木盆里他刚泡的脏衣服被小常乐甩出来扔在地上,而小常乐坐在旁边的小木桶里,全身湿透了,哭的好不可怜。 天气热,小常乐看到水就上手摸,木盆里泡衣服的水他玩了个干净,他还不满足,又盯上旁边的小木桶。 他还挺聪明,小手手挨过水了,小脚丫还没有呢,于是脚丫一抬就进去了,等到想出来的时候却出不来了,他扭着小身子挣扎着想出来,结果小木桶支撑不住,连人带桶就一起摔了,小常乐扯着尖尖嫩嫩的小嗓音就喊爹。 乔深捞出湿漉漉的小常乐,在院子里扒光了,湿衣服丢进木盆里。 伸手拍了小常乐的白嫩嫩的小屁股说:“你就捣蛋吧,你是生怕你爹爹闲着了,给你爹爹找事做呢?” 小常乐听不懂,摸了下自己挨揍的小屁股,他神来一句:“啪……” 小常乐竟然模仿刚刚自己打他屁股的声音,乔深抱着光溜溜的小常乐噗嗤一声,笑弯了腰。 小常乐懵懵懂懂揪着爹爹的衣襟,过会儿也跟着乔深哈哈笑起来。 祁家院子里,小常乐光着小屁股,身前套着一个小肚兜,两根细细的布绳拴在背后,他开心的坐在爹爹旁边用勺子舀肉肉吃。 乔深发愁的看着小常乐,儿子一天一个样,越来越调皮。 现在经常一天下来能给他洗三次澡,换四五次衣服,可累死乔深这个做爹的了。 而且小常乐每次一捣完乱,瞅着他爹爹就来一个软乎乎的笑容,小嘴儿一咧,露出一口小白牙,每次都能萌混过关,乔深收拾完烂摊子,就忘记了发火。 吃完午饭,揉揉小常乐鼓鼓的小肚子,乔深给放到床上轻轻扇了几下蒲扇,小常乐慢慢的进入了睡眠。 看着小常乐薄薄的小眼皮,肉乎乎的小嘴巴嘟嘟着,乔深心里软成一团,轻轻捏了捏儿子脸上的小奶瞟,起身去院子洗衣服了。 最近祁硕有点不正常,好几天了,除了吃完饭两人能面对面,每晚入睡前,都见不到祁硕回房间的身影。 所以,祁硕这是单方面要和自己冷战?乔深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发呆。 这天晚上,小常乐小小的身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中央,乔深轻轻的抚摸着小常乐的青蛙肚,等儿子陷入睡眠,乔深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走进院子,看见祁硕躺在柳树下的躺椅上,乔深过去坐在祁硕身边。 “说吧,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乔深没好气的盯着祁硕说。 祁硕坐起来,看着气鼓鼓的乔深,否认的回应了一句。 “还说没有?再过几日,怕是常乐都要认不出自己的父亲了。”除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人面对面,但是吃饭的时候,小常乐像个小馋鬼似的,恨不得把头都埋在碗里。 “这几日手里的活多,是真的忙。”自乔深醒来,一言一行无不吸引着祁硕。细心照顾儿子的乔深,发明了好吃的第一个端着来给自己吃的乔深,撒娇让自己刷碗的乔深,自己随手给乔深做的木具也能引得他惊喜的夸赞。 醒后的乔深,让祁家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可是醒后的乔深,却拒绝了自己。 祁硕是有一点点的受伤,但是却真的没有躲着乔深的意思。他连在铺子里工作的时候,都会想着乔深的笑脸,他又怎么会躲着乔深? 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了,祁硕想着赶赶工,空出中秋那几日带夫郎儿子回村团圆。只是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的举动,就惹急了乔深。 “硕哥,给我点时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你可以把我们当做是两个不同的人,你懂吗?”看祁硕拧着眉头,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乔深说:“反正我,哎呀……我就是还没有准备好。” 祁硕没想到乔深会主动解释,祁硕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喜欢现在的你。” “啊?”这就表白了?老天,乔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男人表白!奇怪,怎么心里居然有点窃喜? 祁硕看着乔深,乔深嘴巴微微张着,一双小鹿眼瞪得大大的,月光洒在乔深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两人对视着,祁硕突然伸手把乔深抱了过来,突然悬空吓了乔深一跳,僵着身子抓着祁硕的衣领。 祁硕抱着乔深坐在自己的怀里,轻声的凑在乔深耳边问:“讨厌吗?” 乔深想了想,摇了摇头。 于是祁硕就搂着乔深,又躺在了躺椅上。乔深躺在祁硕的怀里,见祁硕只是抱着自己再没别的动作,于是渐渐地放松了身体。 月光照在躺椅上的两人身上,月亮害羞的抓起一片黑云挡在眼睛上。听着乔深睡着后的呼吸声,祁硕抱着乔深回了房间,然后搂着夫郎儿子沉沉睡去。 ‘我居然被一个古代男人撩的心神不宁!’乔深看着远去的祁硕,脑海里浮现了这句话。 自从那夜表白后,乔深感觉祁硕就想变了个人似的。 证据一:以前的祁硕出门招呼一声,利索的就消失了。 然而现在,就在刚刚,他嘴里和儿子告别呢,手却搂过抱着小常乐的乔深,右手大手掌像哄儿子似的拍了拍乔深的背。 证据二:以前的祁硕吃完饭,利索的就端碗去刷了。 然而现在,吃完饭,还要牵一会乔深的手,牵够了才去刷。 证据三:以前出门上街,背着手走在乔深身侧护着。 然而现在,乔深左手牵着小常乐,右手……被祁硕牵着。 证据四……………… 想起这些,乔深脸都烫了起来。不得不说,被人花尽心思的撩,感觉真好! 马上就中秋了,中秋团圆的那天,少不了月饼。乔深在现代五花八门的月饼文化里,最喜欢的就是莲蓉双黄馅儿,以前在某视频软件刷到过人家制作月饼,乔深自己加了些自己的思路,打算做出来给自己解解馋。 卖完最后一车凉粉,空气也没那么炙热了,离晚饭还有会时间。乔深拿着钱袋牵着小常乐往街上走去。 牵着小常乐去了木匠铺子,铺子前厅摆着待客的桌椅,实木做的家具,富贵又大气。 工作台木材都码放在后院,祁硕在后院锯着木材。 “我就前厅等你,你慢些来,可千万仔细别伤着了。”乔深有点担忧的嘱咐。 “好,我会注意。”祁硕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不想乔深等太久。 乔深抱着小常乐示意祁硕继续,逛了下就回到前厅。 木匠铺子今日关门早,木匠老板抱着儿子,牵着夫郎一起上街买菜去了。 乔深买了鸡蛋、莲子、面粉、白糖。 回家之后,取一个盘子铺满盐,用勺子分离出蛋黄,滑溜溜的蛋黄一个个整齐的,放在盐盘子上面,然后再撒上一层盐,把蛋黄们腌制起来。买来的莲子倒进小水缸里浸泡,就等第二天制作了。 看着剩下的蛋白,乔深打算给小常乐蒸蛋糕吃。乔深取来一把筷子,用布先把筷子头缠起来,然后再筷子之间交叉缠住,让筷子和筷子中间隔着布,一个简易的手持打蛋器就做好了。 把蛋清打成丰富的沫状,加入一点面粉和糖,搅拌均匀再加一点面粉,重复几次之后,在瓷盆里刷一层油,然后把面糊倒进去,放锅里蒸熟就好了。 晚饭煮了肉汤,又烤了些烧饼。小常乐抱着蛋糕吃的肚子鼓鼓的,乔深看着小常乐满足的小表情直乐呵,这么粗糙的蛋糕,放在现代,他看都不看一眼。 第10章 乔深打算今天做月饼,于是今天就没再出门卖凉粉。 这可把小常乐急坏了,小常乐正是爱动的年纪,每天跟着爹爹出门可开心了,今天一放假,他闲不住,扯着乔深往院门口去。 “今日爹爹不出去。”乔深把他抱回来。 小常乐再扯,见爹爹不去,自己扭着小身板就往院门去。 “那你自己在这里玩儿,爹爹做月饼给你吃。”院门被乔深拿门闩锁上了,他就用小手拍拍拍。 小手都拍痛了,见爹爹还是不来开门,索性就在坐门口,拿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戳地上的蚂蚁。 只是嘴里时不时喊着爹,声音拉的长长的:“哒~哒~” 乔深偷摸的看着他没再闹了,确定他出不去院子,于是就回去做月饼去了,背景音乐是一声一声的‘哒哒’。 乔深把泡发的莲子倒进大石臼里,用石杵磨成泥。然后起锅烧油,倒进白糖,待糖融化,便把莲子泥倒进锅里小火翻炒,等莲子泥变得浓厚,莲蓉就做好了。 把盐腌制的蛋黄取来,洗掉表层的盐,先用莲蓉包蛋黄,再用面皮包住莲蓉,最后搓成圆球,放进烤烧饼的灶里烤熟就好了。 看着自己做的月饼,乔深有些想笑。因为没有模具,所以烤出来的月饼外形像蛋黄酥,不过味道很不错,毕竟都是纯天然的食材制作而成的。 不过外形不影响它的口感,面皮烤的酥软,莲蓉细腻带着清甜。小常乐非常捧场,吃了一个还伸手要,被乔深哄着吃午饭转移了注意力。月饼是重油重糖的食品,小孩儿吃多了容易肠胃积滞。 饭后,小常乐不肯午睡闹着出门。 “你是要去哪儿啊,这么大院子都圈不住你?”乔深蹲下来抱小常乐。 “嗯……卖……”小常乐扭着小身板。 “不卖,今天不卖。” “嗯……哼哼……呜……”小常乐皱着淡淡的小眉毛,撅着小嘴巴哼唧,一副再不带我去‘卖卖’,我就哭的表情。 乔深索性拿起食盒装上月饼,牵着小常乐去了木匠铺子找祁硕。私心里,乔深习惯了每次做一个新鲜吃食,第一个就给祁硕。 “不错,这是蛋黄?咸香美味。”毫不意外,月饼受到了祁硕的喜爱,乔深心想:自己哪次做出来的祁硕不喜欢? “你看着点常乐,月饼重油重糖,他还小,吃多不消化的,我去隔壁送一些,感谢人家前段日子的帮忙。” 乔深带的多,月饼做的是单蛋黄,所以个头倒也不大。乔深用小碟子装了两个蛋黄月饼,送去了刘掌柜的瓷器店。 刘掌柜的听自家夫郎说过,乔深经常做好吃的给儿子永元,两家走的近了,是以刘掌柜也没和乔深客气。 吃了一个蛋黄月饼,刘掌柜惊叹不已:“你这月饼倒是稀奇,甜而不腻,蛋黄咸却不齁,这么妙的东西,是佳节必备的好礼啊。” 和刘掌柜聊了几句,刘掌柜的话给了乔深一些想法。 回到木匠铺子,小常乐在长椅上睡了过去,祁硕坐在一旁喝着大麦茶水,一手拿着蒲扇给小常乐扇着风。 乔深走过去,摸了摸小常乐的额头,轻声和祁硕说:“在家怎么哄都不肯睡,好像床上有针扎他似的,我这才带他过来的,可不是我想来的哦。” 祁硕似笑非笑的看着口是心非的乔深,放下茶杯,伸出大手拉过乔深坐在身旁,和他说话:“累不累?等太阳小点,我们一起回家,嗯?” “我倒是不累,你今天不忙?” “不忙,怎么?”看乔深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求自己,祁硕主动问道。 “刚刚刘掌柜说,我做的月饼可以是中秋佳节好礼。”乔深迫不及待的吐露自己的想法。 ‘送礼’可是维护关系的好社交,不仅可以用在情侣之间,职场之间,亲戚友人之间,放在古代,也是一样,有人的世界就有社交。 “所以,我打算做的漂亮一些,卖给林福记。”林福记是东镇最大的一个糕点铺子,不仅如此,它还是个连锁企业。因为糕点做的精致美味,所以是百姓送礼首选的一个铺子。 “好,你说,我给你做。”祁硕一看乔深说起漂亮二字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了。 “嘿嘿……我要一个这么大的圆形的模子,再给我刻一个带有福字的盖子……”乔深抓着祁硕的手,在他手掌上换了个圈,然后又在自己的手上示意福字盖,最后把自己的手盖在祁硕的手掌里,演练了如果做一个漂亮的月饼。 “我们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下林福记的招牌,你把中间那个字记下来,就刻那个字。”乔深把计划告诉祁硕。 “不用去看,现在就给你做。”乔深不知道的是,人林福记铺子上挂着的牌匾,去年翻新,都是他的丈夫祁硕给新做的。 乔深崇拜的看着祁硕,这也太厉害了吧!不愧是自己的丈夫! 祁硕让乔深自己挑了一块厚实的木头,拿起工具就去了工作台,把木头中间挖个坑,打磨平整之后,在坑上刻了一个福字。回忆了下乔深形容的样子,又把坑的边缘刻成锯齿状,最后把整块木头打磨平滑,拿出去给了乔深。 “哇,也太棒了吧!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而且这么快就做好啦?”乔深十分惊喜,这模具竟然丝毫不比现代的差。 “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还想着用盖子压,结果你一个就搞定了。” 祁硕对上乔深崇拜的眼神,很受用,所以骄傲的笑了下:“只是想把你刻在我手上罢了。” 乔深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祁硕指的是乔深形容的时候用手比作盖子,用自己的手盖在祁硕的手上。 反应过来的乔深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着祁硕一双剑眉下深邃的眼睛,温柔的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了一下祁硕的脸。 祁硕用舌头顶了下被亲左侧脸颊,拉着乔深站起来,乔深不明所以的被扯进屏风后面,刚站稳,就听祁硕说:“刚刚在外面呢,你在做什么?”光天化日,铺门大开,乔深居然这样勾引自己。 乔深老脸一红,以为祁硕在斥责自己,呐呐的想道歉:“啊……我……对不……” 祁硕没等乔深说完,两只大手搂着乔深的腰,低头用嘴唇堵住了乔深的嘴。这是一个纯男性的味道,祁硕吸着乔深的下嘴唇,感受到乔深的顺从,这才覆上去,伸出舌头舐乔深的舌头…… 祁硕主动结束了,抬起头看着呆呆的乔深,忍不住又低下头轻啄了下乔深,最后才彻底的松开了乔深,牵着走回茶桌旁坐下。 乔深害羞的不行,还好小常乐也结束了午睡,醒来粘着大人撒娇,解救了乔深,也赶走了两个大人之间暧昧的空气。 回去的路上,乔深又买了不少做月饼的材料,处理好莲子和蛋黄之后,乔深开始做晚饭。 第11章 乔深把小常乐送去木匠铺子,让祁硕带着小常乐,自己便拎着装月饼的食盒,去了林福记。 林福记开在东镇热闹的地段,门面宽大气派,铺子中央摆放了各色各式的糕点,铺子右侧做了个柜子,是掌柜的收钱的地方,柜子后面靠墙做了一排橱柜,这些格子放的都是些做法复杂,材料稀贵的高级货,轻易不可触碰,有达官贵人买了,才给制作。 起初乔深说明来意,林管事的不以为意,最好的糕点师傅都分布在各个林福记得铺面,有什么是林福记有的还稀奇的?不过嘛,免费的糕点,不尝白不尝。 领着乔深走到铺子最里面的侧间,迎着乔深坐在了待客的桌旁,林管事礼貌的给倒了杯茶水,等乔深把月饼拿出来放在桌上,林管事就不端着了。 还端啥?光看外表,林管事就暗叹一声妙啊。 烤的带一点焦黄的面皮上刻着一个‘福’字,边缘规律的纹路像花儿一样,精致! 咬开第一口,面皮酥软,莲蓉甜而不腻,第二口,就吃到了蛋黄,惊喜! 乔深这次特意包了双蛋黄,好事成双嘛,好寓意。林掌柜捏着剩下的半个月饼,仔细的端详,毕竟是专业做糕点铺子的,能琢磨出糕点的材料,仔细琢磨,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乔深喝着茶水,丝毫不急,能让你吃一口就做出来,这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往哪放?这月饼文化也是经过一代代智慧人民,无数次的改良升级演变出来无数种五花八门的成果的。 “妙,这糕点叫什么名?”林管事忍不住发问,想从食物的名字里弄明白材料。 “莲蓉双黄月饼。”乔深也不藏着,看林管事的表情,他把握十足。 “这双黄应该就是指的蛋黄,可这莲是何意?” 乔深但笑不语,又喝了口茶,缓缓道:“马上中秋,百姓皆团圆,少不得走亲戚送礼。这没钱的讲究实惠,有钱的讲究排场,这又有钱又有权的,林掌柜,您说他们要的是什么呢?” 林管事也是林福记的老员工了,而且姓林,能做主的权不小,做成功的主意也不少,自然是秒懂乔深这番话的意思了,“咱们林福记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一是味道,这咱们先不说,二是保障,指的就是所有售卖的食品从食材到制成,都由林福记的糕点师傅亲自把关。这位爷,你这东西是好,可我们林福记不是寄售的地方。” “不是寄售,月饼方子,我卖,且林福记独一份儿。”乔深明白了,这林管事还真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这做法不难,但是一旦学会,单单是这个蛋黄,依您府上糕点师傅的专业,定还会以此制作出其他的美味。” 乔深凭借着现代电视广告的创意,把这个月饼说的无比的高大上。不得不说,广告多看看,是有好处的。 最后林管事的以三十两的价格买下了方子,福字模具找祁硕另谈价格,正合林管事意,他打算找祁硕刻些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带福字的模具,给自家其他招牌糕点用上,多打几套运送到其他分家。 给林管事的留了祁院住址,方便联系,又签了字,乔深就回了匠铺。 “月饼方子卖了?为何?”祁硕听说方子都卖了,奇怪的问,先前还让自己叫薜荔果改口叫凉粉籽,怎么这次直接就讲做法卖了? “中秋节一年一次,就算他林福记能定制,这月饼重油重糖,吃多了不消化。我若是把方子握在手里,最多就是多做一些卖这几天,中秋节一过去,谁会找我天天买月饼啊?”乔深搂着小常乐,和小常乐一起数银子玩。 “都是你有理,卖了便卖了吧。马上中秋了,你也歇几日,银子慢慢赚,急不来。”祁硕看着乔深和儿子一脸财迷的样子,弯了弯嘴角。 “反正闲着,我喜欢赚钱。赚钱给我们常乐读书,常乐想读书吗?”乔深掐着小常乐的腋下,把小常乐举了起来,用额头去蹭小常乐软乎乎的胸口,小常乐哈哈大笑好不欢乐。 “不如我给你也盘个铺子?省得你每日来回辛苦。” “我也开个铺子?”乔深把小常乐放进怀里,用手轻轻扣着小常乐的后脑勺,小常乐额头抵着爹爹的脖子,软软的哼唧。 乔深对祁硕这个主意动了心,手上新入账三十两银子,加上这一个多月日日卖凉粉攒下来的六两银子,租个铺子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还有祁硕上交的十多两,就算开个铺子,日后需要资金周转,祁硕这边匠铺还在稳定收入着呢。 想到就想去干,乔深抱起小常乐,准备去逛逛街,留意下铺子。顺便看看别人的铺子给自己打开思路。“我逛逛街去,晚上想吃什么?我顺道买了回去做,今天吃大餐。” “做什么吃什么。” ………………… 乔深牵着小常乐,缓缓走在东镇热闹的街上,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两边的铺子。小饭馆,大酒楼,卖酒的小酒馆,卖笔墨砚台的书铺,卖零食的糕点铺,听书喝茶的茶楼,卖布或衣服的布庄,还有卖腊肉熟肉鲜肉的肉铺。 有的铺子前,要么自家支出摊来,要么租给推着板车的百姓,卖水果的,卖菜的,卖小玩具的,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乔深决定开个卤味铺子,喜欢吃卤鸭脖卤鸡爪卤猪蹄儿卤肠卤肉?那就给自己开一家卤味铺子吧! 有了方向的乔深,抱起跺着小软步跟在爹爹身旁的小常乐,开启买买买模式。乔深本想卤辣翅,但是古代,鸡都是整只卖的,无奈只好买了一整只鸡。去干货店买了食用香料、干辣椒、八角和花椒。最后买上莲藕豆干,就算齐全了。 “不许往地上丢,爹爹要发火了。”乔深皱着眉装作生气的样子,小常乐抱着油纸包着的八角花椒,做出一个往地上丢的姿势。 听到他爹爹凶他,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乔深,见爹爹一脸怒容,小常乐张口就想解释:“打……哒哒……嗯……” “不可以。”乔深走到小常乐面前,原来地上有一堆小蚂蚁,天天二十四小时的带着小常乐,多多少少猜到他的意思,这小破孩儿是想砸小蚂蚁呢。 小常乐撅着嘴巴,蹲下来,用肥肥短短的小指头去捏小蚂蚁,蚂蚁群躲着他赶紧四处逃散了。 乔深索性也蹲在小常乐旁边,悠闲的看着儿子。这段时间,伙食太好,都给小常乐养出蜡笔小新的侧脸了,看的乔深忍不住把头探过去,大口吸了下儿子肥嫩嫩的小脸蛋。 小常乐被爹爹吸了口脸上的小奶瞟,嘴里嗯嗯呀呀的,挣扎着站了起来,又歪歪扭扭的往前面走去了。 回家的路硬是被小常乐带着走了往常三倍的时间,小孩子见什么都好奇,时不时就走岔了,乔深这个家长也不拦着,纵容的跟着小常乐,等儿子好奇够了,才领回正确的方向去。 乔深老远就见自家院门口站着一个男子,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衫,人倒是收拾的干净利索。乔深没见过这个男子,心里奇怪着同时加快了步伐。 待乔深走到门口,男子连忙主动打招呼介绍道:“是祁家的乔夫郎吧?我叫赵铁,家住在三七巷子,想问您买点凉粉。” 乔深知道,三七巷子在东镇的镇子角落里,离自家有好些距离,自己也不曾去那里卖过凉粉,况且这几天做月饼,也没准备凉粉,于是拒绝道:“不好意思,这几天家里有事情耽误了,今日没做凉粉。” “那乔夫郎何日再做凉粉?每日都做多少量?”乔深说完开了院门准备进去,谁知这男子还没走。 乔深听完心想,这赵铁是要买多少碗?不过,也挺感谢这人这么有诚意,如此喜欢自己做的凉粉,乔深温和的说:“明日就继续卖,大哥这是要多少?” 当家汉子不在家,乔深邀请赵铁进了院子,院门大开。给赵铁倒了杯水,两人坐下聊着…… 原来这赵铁是来进货的,他打算在镇角走货兜售凉粉。“我在三七巷子,离这里远,想是也不会影响到乔夫郎的买卖,所以……” 见乔深没作回答,赵铁又道:“若是乔夫郎觉得可行,我那妹夫在西镇,也想卖,您看?” 乔深想,这是好事呀,凉粉做起来也不复杂不累人,而且一小把凉粉籽就能做一桶凉粉,成本也不高,走销量更是能让自己轻松的赚上一笔。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社交,以后卖别的东西销路就有了。 又和赵铁商量了一下,一桶凉粉加一桶芋圆收赵铁三十文,红豆自家煮就是了。一趟能卖二十多碗,除去成本,卖一趟就能挣三十多文,一天四趟下来就是一百二十文。给码头搬货一天也才得个七八十文,力气活又累,而且还不是天天都有活干,赵铁想着卖的顺利,就让自己夫郎也一起卖凉粉,只盼着能不饿着家里的三个孩子。 约好第二天来进货的时间,赵铁就告辞了。乔深心里盘算了一下,等祁硕回来后,两夫夫商量了下,让牛车阿爷带话,让祁大哥帮忙上山采薜荔果,家里红薯南瓜若是若是不够,就向村里农户买,这些东西高产,家家户户地窖都堆满了,并不值钱。 最后决定雇牛车阿爷帮忙送货,两人等中秋回村再给家里送些钱,到时候再商议用钱买红薯南瓜,采摘薜荔果也给人工费。 第12章 两夫夫商量完,太阳也快要下山了。乔深去灶房做晚饭,祁硕在院子里给小常乐洗澡。 乔深这次打算做麻辣卤翅,可惜鸡翅鸡腿鸡爪都只有2个,只好多卤些莲藕豆干子。 小孩子吃不得辣,且鸡肉卤来也不好吃,于是乔深把鸡抹上盐和姜末,鸡肚子里塞上香料,然后用细纱布包了两层,埋进装满粗盐的瓦罐里,做盐焗鸡。 灶房里传来卤汁的香味,空气中带着辣椒的呛,小常乐阿秋阿秋的打着小喷嚏。祁硕兑好温水,抱过小常乐脱了衣服想往木盆里放,小常乐身子都跟着小喷嚏颤了颤。 祁硕弯着嘴角暂时把光溜溜的小常乐搂在怀里,小常乐的小身板暖烘烘的,像个小太阳,祁硕感受着大手掌下细腻软嫩的婴儿肥,心里无限满足。小常乐现在这白嫩软肥的小模样,哪里还有以前虚弱瘦小的影子? “哒哒……吃……”小常乐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乔深天天和他说话,他听得多了,也开始想要表达回应。 “嗯,还没好呢,儿子。”看着小常乐吧嗒吧嗒的小嘴巴,祁硕让他坐在木盆里,开始拿布巾给他擦身子。 “哒哒……哒……”小常乐小肥手揪着他父亲的小手臂。 “嗯,爹爹在煮饭呢。”祁硕挽起袖子的手臂肌肉紧实,感受到手臂上传来软软热热的小手掌温度,他轻轻的给儿子擦着小肚皮。 “爹……”小常乐居然蹦出一个标准的音。 “嗯,乖儿子。”祁硕笑着应了,鼓励儿子继续开口。 “哒……爹……吃?” ………… 听着外面父子两鸡同鸭讲,乔深宽慰的笑了,他常叮嘱祁硕多和儿子说话,鼓励儿子开口,祁硕做的不错。 乔深擦了擦手,走了出去,灶上一个焖着,一个焗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去起锅就好了。 搬了个板凳坐在一旁看着祁硕给儿子洗澡,乔深一点上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两夫夫在柳树下逗着儿子,教儿子开口说话。 小常乐会的第一个标准的词就是‘吃’,乔深惭愧,自己也不是特别贪嘴的人,只是有了要投喂的家人,所以在做吃食上花了不少心思。而祁硕更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偏偏儿子小常乐是个十足的小吃货。 灶房里的卤肉愈发的香辣了,味道飘出来勾的人直咽口水,差不多可以起锅了,乔深进去装盘端了出来。 香辣卤味深的祁硕的心,就着烧饼,把卤肉莲藕豆干吃的干干净净,祁硕的肯定,让乔深对于开香辣卤味铺子充满了信心。 乔深做的盐焗鸡味香浓郁,皮爽肉滑。鸡肉吸了盐气,口感适中,把外面咸味重的鸡皮剥下,里面的鸡肉鲜香诱人,撕了些鸡肉喂给小常乐,小常乐吃的眉开眼笑的。 小半只鸡都进了小常乐的肚子,乔深怕他晚上积食睡不安稳,让祁硕逗着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消食。 乔深兑好水进了厢房洗澡,小常乐不在屋里,他可算是解放了。带孩子可太累人了,不管你在做什么,挨着你就要往你身上爬,一刻都不得闲。 借着月光,小常乐摸摸索索的在院子溜达,祁硕高大健硕的身躯在他背后站着,给了他满满地安全感。 小常乐走到种着一溜儿辣椒的附近,他揣着小手手,撅着小屁股蹲下来,晚风吹动了辣椒嫩叶,轻轻扫在小常乐的脸上。 小常乐被脸上的痒意骚扰,‘啊’的打了一个小喷嚏,然后就笑起来了,“哈哈哈……” 祁硕被儿子的笑传染,也蹲了下来,一只大手给儿子抹了一下脸,胡噜一把他的大脑门,“不痒吗?儿子。” 小常乐歪了下脑袋,躲开父亲的手掌,伸出小爪子去抓辣椒叶,拽下一片小叶子,他拿到面前端详。 月光昏暗,小常乐撑着薄薄的小眼皮,眼睛瞪的大大的也看不清,然后他就捏着小叶子往嘴里喂…… 祁硕拦着儿子吃辣椒叶,“这个不能吃,咱们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小常乐呆呆的看着被父亲丢在地上的小叶子,嘴里啊了一声,用小小短短的小指头想捏起来,他捏了半天,也捏不起来。 于是他嘟着肉呼呼的小嘴巴,两只手伸上去拽辣椒苗,这贪心的小家伙,竟然是想整棵拔起…… 祁硕是放手养儿型的,只在大方向上会纠正儿子。这会儿,只要小常乐不弄院子里种的蔬菜,不糟蹋粮食,他都由着儿子。 “不可以,仔细你爹揍你屁股。”掐腰举起小常乐,像端菜一样,把儿子这个肉丸子,端着远离院里可怜的辣椒地。 “啊啊啊……嗯……啊”小常乐在空中踢哒着小短腿儿,嘴里啊啊的表示抗议。 直到父亲递给他一个小小的木棍儿,木棍儿被祁硕磨的光滑,倒是不怕扎了儿子娇嫩的小手掌。 小常乐哒哒的敲着木棍,马上忘记了要吃辣椒叶,在院子里东敲敲,西戳戳。 …… 回村前的一天,两夫夫带着儿子上街,先去了布庄,迎接的是个布庄的跑腿儿。 “几位爷,看成衣还是看料子?”布庄铺子的小布头。 “成衣?那就先看看成衣吧。”乔深说完把小常乐放在地方,牵着他跟小二去看衣服。 挂着的衣服,刺绣样式富贵大气,或青或靛蓝,颜色透着缎面独有的光泽感,乔深看了下不太满意,村里大都需要干活,太精致反而不好做事。 “给家里长辈买的,颜色有点亮,怕是不太适合。”乔深对着小二说。 “那您看看这边,都是棉麻料子。”小布头往另一边指着。 祁硕听乔深说长辈,微有些讶异,他们家里长辈也就是祁父祁母了,于是他开口问道:“是要给娘买?” 他以为乔深看成衣是给自己买,见乔深回应的点了头,他拦下小二要取衣服下来给乔深看的动作,说:“不必买成衣,买些料子,娘自己会做,也更合身些。” 乔深看了眼祁硕,“也行,你说了算。” 两人便去看布料,抱起小常乐在怀里,他选了藏蓝和深青色,两颜色要了四匹布,小常乐在他怀里好奇的抓布。 “我们常乐也喜欢呀?这是给奶奶买的,常乐给奶奶选一个好不好?”乔深抱着小常客往前递了递儿子,让儿子的手够到布料子。 “要……”小常乐抓着一个褐红色的布匹,拽着就想往怀里拖,小脸蛋憋着劲,使劲儿扯。 乔深把小常乐的手抓下来,一边哄:“好,这匹也要了,让小哥哥包起来,我们常乐都会买东西了,你还想要什么?” 乔深索性把儿子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看,“你挑吧,爹爹给你付银子。” 祁硕看着乔深和儿子互动,心里动容,竟然有一种自己被爱护的感觉。生为人子,孝顺父母天经地义,许是从前乔深从未对自己的父母正眼相待,所以今日自己才会有些感动的情绪吧? 最后把小常乐选的白色和土黄色也都买了,大概小孩子都喜欢明亮些的颜色吧,六匹布外加一些线扣配饰,付了钱,约好晚点来取,一家三口才出了布庄。 又买了鸡鸭瘦肉,打算卤些辣味给家人尝尝;祁硕去打了些酒,祁父平时也就爱这口;乔深去了林福记,给侄子们买了些小甜食。 回到家,乔深也没歇着,进了灶房就开始卤辣味,做莲蓉蛋黄月饼。而祁硕则领着小常乐去了后院,在墙边开垦一小块地,打算把白菜也种上。 我们小常乐攥着根小木棍,他父亲在前面挖地,他就在后面撅,祁硕回头看他影响不了什么,也就随他了。 小常乐在祁硕的引导下,捏着几个辣椒种子,走到父亲挖的小坑边上,小手一扬,把种子丢在小土坑里,祁硕笑着给埋了。 辣椒种完,祁硕走到井水边上,给自己和儿子洗干净手,又给小常乐擦了把脸去暑气。小常乐蹲在小水桶边上,小短手啪啪的拍着水玩,祁硕蹲在儿子身后护着,陪着儿子玩水,享受这片刻的清静。 直到前院传来乔深喊吃饭的声音,祁硕这才一把捞起儿子往前院去了。乔深摆好碗筷坐下准备吃饭,小常乐站在桌子边上,比手画脚的跟爹爹聊天:“爹爹,啪……辣辣……” 小常乐一只手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完了还用小脚丫跺了跺土地,看的乔深一头雾水。 祁硕弯了嘴角,笑意满满的翻译:“刚刚常乐给你种辣椒呢,后院儿也种满了。” 乔深懂了,看着手舞足蹈的小常乐,笑着抱起小常乐,脸埋在小常乐的胸膛上,蹭宝宝的小软肉,“真棒,我们常乐都会种地了呢。” 小常乐嘎嘎乐,露出小白牙,笑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他伸出小手揪着乔深的头发,力气还不小,但是在大人的感官里,倒是也不疼。 “奖励我儿子一块大蛋糕。”乔深揪了一大块蒸鸡蛋糕给小常乐,小常乐特别爱吃,但是乔深很少做,搅拌蛋清特别费力气。 祁硕看着夫郎和儿子的笑脸,吃的更香了。 第13章 第二日一早,一家三口大包小包的拎着,坐着牛车回了守云村。 在古代,没有那么多衍生出来的节日,所以中秋佳节很受百姓的重视。守云村里,汉子们下地农作,家里的媳妇儿夫郎们便聚集在村中央的一颗古树边上,手上扎着灯笼,嘴里聊着家常。 回了祁家,大人们都还在田地里,家里只有常喜常安两兄弟,在院子里剥着晒干的玉米。两兄弟见到叔叔叔父,开心的跑来迎接,几人坐在院子里,乔深拆了一包糕点,让常喜常安两兄弟吃,笑着和他们说这话。 这次小常乐回来,原本嫩黄的小鸡也都长大了些,羽毛也渐渐的丰满。小常乐看着地上一直母鸡啄食的菜叶子,蹲下来想捡起来,母鸡见有人抢自己的食物,抬嘴尖的就啄了小常乐肥嫩嫩的小爪爪上…… “哇……呜呜……啊……爹……爹爹……呜呜……”小常乐吓得哇哇大哭。 祁硕赶紧起身,快步走来抱着小常乐,见小常乐的手背上只是有点红肿,放下心来,搂着拍拍背哄他。 小常乐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嘴里喊着爹爹。 乔深忙接过小常乐在怀里,又是亲脑门,又是吹小手的。在家里,乔深特别仔细,小常乐安安全全的,少有磕碰,所以这会小常乐哭的停不下来。 乔深心疼的抱着小常乐往院外走,不让鸡鸭在他面前晃。两夫夫哄着嚎啕大哭的儿子,往农田走去。 路上见到蜻蜓,乔深抱着小常乐追了两步,蜻蜓停在了路边野花上,小常乐扭着身子要下地。见小常乐止住了眼泪,乔深便顺着他放了下来,小常乐小身子还抽噎着,伸着小爪子去抓蜻蜓。 蜻蜓哪儿能让这个动作笨拙的小宝宝抓到,还没挨到蜻蜓,它就飞走了,小常乐颠颠的往前追。 两夫夫看着儿子不哭了,慢悠悠的跟在儿子身后,松了口气。小常乐跑了两步,回头见两个家长还在身后,于是扭头继续追蜻蜓,又跑了几步,又回头。 乔深温柔的轻声说:“不怕,爹爹跟着呢。” 小常乐于是回头继续跑,三人走走停停,就看到了祁父一家子的身影。 中秋月正是挖红薯的最佳时间,农田里三三两两的农户,都弯着腰在挖红薯,汗水顺着下颚滴在地面,看着丰硕的红薯果实,农民们露出了笑脸。 听到孩童银铃般的笑声,祁母起身一眼就看到了露着小白牙的小常乐,赶紧走去田边,和二儿子说话。 祁母阻止了祁硕乔深想下地帮忙的动作,领着祁硕一家往家里去,儿子才赶了路回来,她哪舍得。 回到家,祁母赶忙想张罗午饭,乔深提着带来的辣味,让祁母看着配点主食就行,不要铺张。 祁母看着食盒里满满当当的肉,不禁一阵肉疼,“这得要去不少银子吧?全是肉啊?” “没多少,娘,又不是顿顿吃,难得过节嘛。”乔深说完有点忐忑,娘是不是觉得他贪吃娇惯? “这过节杀只鸡就行了。”而且家里又不是没鸡,这么多肉买来,儿子以后的日子咋过哦? 祁硕看着两人有点不对,抱着小常乐走了进来,“娘,这是乔儿卖凉粉挣的银子,在镇上,我们也不常吃,就是赶着做来跟家里尝鲜。” “卖凉粉能挣几个钱?”这红薯南瓜,家家户户多的吃不下,用它们做出来的东西,能卖几个钱?怕还是自己儿子掏的吧? “一天能挣三百文,家里就是一顿吃一次肉,也都有余。娘,买了就吃,别想了。”祁硕赶紧想打住话头,再说下去,婆媳要出问题了。 “小乔儿,真的?能挣这么多?”一天就三百文?村里的吕秀才给大户人家的儿子做启蒙老师,一个月也才六千文,老二家的半个月就能挣到了? “真的,娘,晚上我做给你吃,镇上都挺喜欢的,买的不少。”乔深有些想展露一手。 “好好好,不过往后可别浪费了,我们吃啥都行,肉都给我们常乐,我敲着,常乐像是胖了?” “是胖了,天天能吃能睡,我抱着是越发重了……”大人们把话题扯到孩子身上,翻了一篇儿。 最后祁母只是热了馒头,天气热,辣味冷着吃更有口感些。这是祁母做的最轻松的午饭,只需要烧个水,热下早上做的馒头即可。 三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围坐在桌上吃午饭。 “小乔儿,你这脑袋瓜儿真好使,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肉的?”祁母没舍得吃肉,自己夹了些豆干莲藕,吃到嘴里意外的好吃,口感香辣爽口,吸足了带有麻辣味道的肉汁,越嚼越辣,越吃越香。 祁硕也有些好奇,放下碗看着乔深想听他回答,乔深笑着说:“醒来之后,脑子比从前转的快了,每天煮饭的时候,就瞎捉摸,也是自己贪吃。” 乔深说完给常喜常安一人夹了个鸡翅,常喜常安两兄弟一开始专门夹带肥的五花肉吃,在吃过乔深给夹的鸡翅后,也都纷纷爱上了没什么肉的鸡翅鸡爪,上面虽然肉少,但是肉汁醇厚紧实,连骨头都浸足了味道,让人想啃。 小常乐吃着爹爹给他泡了3遍水的辣味,味道寡淡,但是他吃的很满足,他还小,还没尝过辣椒的魅力。 一家人边吃边聊,祁母感觉乔深变得话也多了,脸上常有笑容,越发满意乔深了。 吃完,大人们带着馒头,装着辣味,倒了满满一壶的茶水往农田里送饭去。祁硕和乔深也换了身粗布短打跟着下了地。 祁家田埂边的柿子树下,祁硕把衣服脱下来铺在树下,小常乐躺在上面,微风伴着他开始午睡。祁父,祁大哥和祁大嫂在他边上坐着吃午饭,祁硕、乔深带着草帽,在地里挖红薯。 辣味多佐料,即使离得不近,别家农田的人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祁老哥,今天什么日子啊,就吃上肉了?有好事也给大伙都说说。”农家人都没那么多讲究,好奇便凑上来看,看着满满一盆的肉和莲藕,心里都惊叹,着祁家二小子真有本事,这还没过节呢,这么多肉。 “害,小儿子败家罢了,倒不是有什么好事。”祁父也客套的回了句。 谁知那人还赖着,“祁家老二有本事啊,赚大钱了吧?老哥你有后福啊!” “他就给人打个椅子做张桌子,能赚什么大钱,说笑了不是,就是提前把今年的都吃上了,后头还不知道要如何呢。”祁父笑着打了个马虎眼,农村人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只是见识少,难免会有些眼红别人过好日子。 祁母也开腔道:“还是你家好,听说又开了一块地,怕是费了不少银子吧?” 那人见套不着啥,反而要挖自己的底,笑着又聊了两句,赶紧撤了。 “快吃吧,小深儿特意给稍的,还给你带了酒,我给你收着了,买了不少布。哎呀,我只盼着他懂事多为硕儿和常乐着想,没想到……我是等到了啊。”祁母边说感叹着,边笑着下了地,和祁硕他们一起挖红薯。 祁父听完这番话,扭头看了眼地里的两人,儿子正弯着腰挖红薯,乔深抱着几个红薯往箩筐里放,儿子说了句什么,乔深笑着回头。 看着和儿子笑着说话的乔深,祁父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以前竟没有见过两人这般其乐融融的场景,只是现在看着,倒觉得十分可贵。 第14章 乔深才挖了一排地,腰疼的不行了,主要是一直弯着腰,感觉脊背骨都要直不起来了。 祁硕听到乔深的□□,见乔深一手背在后面捶打腰身,心疼的说:“去歇会,不剩多少了,我来弄。” 乔深有些纠结,不想让祁父祁母觉得自己娇生惯养,他确实是想分担田地里的农苦,但是这腰是真的顶不住了。 “田里蚊虫毒,快去守着常乐,莫让咬了他。”祁硕知道乔深的心思,略提高了音量,让父母知道,是自己让乔深放下农活的。 “去吧,小乔儿。”祁母闻言也赶紧劝道,她孙儿好不容易养了些肉,白白嫩嫩的,可别让蚊子吸了血去。 这下可解救了乔深,在祁母也劝说的情况下,得偿所愿的往树下走去。把小常乐抱起来横放在怀里,拿起蒲扇给儿子扇着风,到底是日头大的时候,小常乐睡的满头大汗。 怀里抱着儿子,乔深看着地里忙活的人发呆。这祁硕能吃苦,为人可靠,总是沉默的担当起家里的一切。 祁母善良开明,原来的乔深过了门后的表现,她是万分不满的,可是她善良啊,想着我对你好些,你便好好伺候我儿子,两口子好好过日子。 她不知道乔深已经换了个人,只以为自己是得到回报了。祁父也是寡言实诚的人,要不怎么能生出祁硕这如出一辙的儿子呢? 乔深此刻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纵使在现代经历了丧父丧母之痛,又承受了癌症的病痛折磨,但是他的身边一直是被爱意包围着的。即使重生来了古代,所遇之人,皆是对他满满的爱护。 祁硕弯着腰,把挖出来的红薯往竹筐里放。感觉到一个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抬头寻过去,视线的主人是乔深。 看着祁硕眉宇深邃,高鼻薄唇。近一米九的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放在现代的T台上,秒杀一众超级男模,充满男人味的脸,要吸引多少粉丝啊。 谈个恋爱吧,和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因为有了祁硕乔深的帮忙,一亩地的红薯赶在天黑之前,总算是收完了,差不多有个两百石,整整齐齐的码放在田边,用油布盖上,只等白天联系商户来运走,剩下的留些放家里地窖储存。 红薯在村里不是稀奇的东西,民风淳朴的农民也不可能来偷家家户户的不缺的红薯。 一行人回了家,孩子们缠着奶奶,下午的辣味让他们意犹未尽,晚饭还想吃。 “娘,都拿出来吃了吧,天气热,可不能再放了。吃完了我再现做,娘要是喜欢,明儿我教您,您在家给常喜常安做了吃。”本来就是做给家人吃的,乔深劝道。 “那行,娘明儿学一学,不用做肉,就放藕子豆干就行。”祁母虽舍不得,村里哪有人顿顿吃肉的?但是看着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也想着干脆就犒劳下家人们。 天气热,祁母干脆煮了一大锅稀饭,炒了个大白菜,配着辣味,一家人围坐着乐乐呵呵的吃了晚饭。 …… 饭后,祁父取来自家酿的米酒,和两个儿子们坐在院子里聊天。乔深给孩子们一人拿了个月饼,个头比较小,因为是做来自家吃,就着小常乐的食量做的小小一个,一个个小巧精致,剩下的打算明天中秋团圆饭的时候再摆出来。 和祁母大嫂坐在院子里剥着玉米,山间的吹风来院子,凉意逼人。 小常乐快过来扒着爹爹的腿,把手里咬了一口的月饼递给爹爹喂他,乔深:“谢谢宝贝,要先给奶奶吃,奶奶辛苦啦。” 小常乐又举着月饼扑倒奶奶跟前,祁母看着被咬了一个小牙印的月饼,缺口上还有点小孙子的口水,她假意张口做了个咬的动作说:“好吃,奶奶谢谢常乐,奶奶吃饱了,常乐吃吧。” 小常乐这才继续咬着月饼,边咀嚼着,嘴里边嗯嗯嗯的哼着,简直好吃的想唱曲儿了。 一家人时不时的聊几句,时不时默契的安静做事,乔深倒是很享受这个氛围,小常乐也啃完了月饼,跟着哥哥们玩耍去了。 乔深一眼不看小常乐,他就捣蛋,真真是猫讨狗嫌的年纪。 小常乐记吃不记打,又欠欠的拿着小木棍去戳老母鸡,乔深皱着眉假意凶他:“仔细又啄你一口,把棍儿放下。” 小常乐见爹爹嘴上凶着,人倒是没动弹,于是他就放着胆子,握着小木棍,虎头虎脑的比划着,竟似舞了个剑。 众人听到动静,视线也都聚集在了小常乐身上。 大人们看着舞棍儿的小常乐,纷纷笑出了声。没办法,家里最小的孩子,向来是多得大人们的宠溺的,做什么都让人喜爱。 …… 陆陆续续的沐浴完,院子里总算是回归了夜晚的寂静,人们纷纷陷入了夜晚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大人们吃完饭。祁父去了村长家,上报要卖的红薯量,等村长记齐了报上去,上面的人隔日就会来收。 祁硕祁砚领着夫郎儿子们,开始一趟一趟的搬红薯,今年红薯要搬回地窖的多,祁硕家要做生意用,钱都已经给了。 今天是中秋佳节,搬了一上午的红薯后,农户们下午都不再劳作,关起院门开始享受一家团圆的时光。汉子们在院子里扎灯笼,摆祭月台,祁家妇人们和乔深在灶房准备团圆饭。 麻辣的香味被热气散了出去,三个孩子闻着锅里卤肉的香味,趴着灶房门口,探头进来一个个馋的不行,小常乐在家里时已经是闻惯了,但是小孩子就喜欢跟着大孩子凑热闹。 乔深切了几片蒸熟的腊肉,一人投喂了一片,两个大点的孩子就留在灶房帮忙烧火打下手,小常乐坐不住,溜出灶房去找他父亲了。 祁硕他们忙完手里的活,几人坐在桌子旁聊天。小常乐晃晃悠悠走过来,扒着祁硕的大腿,咧着小嘴撒娇要抱。 祁大哥看着小常乐心里喜爱,逗他:“常乐,来大伯这儿,看大伯手里是什么?” 小常乐扭着头,看了眼祁砚空空如也的手,回过头一脚踩在父亲的脚上,蹬着腿儿往上爬。 小常乐现如今被乔深养的一身小肉肉,俨然成了个小胖球,整个人的重量压在祁硕脚上的大拇指上,还是有点疼的,祁硕举起他往桌子旁边放,桌上放了一盘大枣,祁硕哄着儿子去拿。 接下来,小常乐的举动简直融化了祁硕的一颗老父亲的心。小常乐抓着一个枣,扭身就往父亲手里放。 “乖儿子,先给爷爷拿。”祁硕一边感动一边教导儿子。 小常乐抓起一颗枣,朝爷爷走过去,嘴里喊着吃。等祁父接过枣,他回来拿起一颗枣往自己嘴里喂。 “大伯还没有呢?怎么办?儿子。”祁硕又开口逗小常乐。 小常乐把还没来得及咬的枣拿下来,举着又朝祁大哥走去,祁大哥接过沾着侄子口水的枣,哭笑不得。 “谢谢我乖侄子。”小常乐被乔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又白嫩,比自家两个小子干净多了,祁大哥才不嫌弃呢。 晚饭非常丰盛,大大的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有乔深做的香辣卤味,腊肉炖土豆块;祁母蒸了鱼,煮了鸡,又炒了几盘时蔬;最后蒸了红薯和玉米饼子,又摆了两盘月饼,一盘祁母做的放了花生碎芝麻绿豆当地月饼,一盘乔深做的莲蓉蛋黄月饼。 吃完团圆饭,一行人走到祭月台,拜了拜月亮,就围坐在院子里赏月。 …… 又在守云村待了一日,帮着收拾干净了地里的红薯,祁硕便带着夫郎儿子回了镇上。 第15章 最近乔深有点发愁。凉粉经过赵铁一家的游走兜售,这个甜食遍布了整个寿兰镇,于是就有了仿制品。 往日清晨来进货的货郎都是要八桶,四桶凉粉四桶芋圆堆满板车,现在都减到六桶了。一人少也不影响什么,但是这进货的五六个人,纷纷都减少了量。 乔深看着剩下的凉粉芋圆,发了愁。 “买的人确实少多了,现在有人打着乔家凉粉的旗号,做了豆花糯米丸子来卖,好些人一听乔家,都信以为真。那日我买了一碗,味道也没多好,可是咱们凉粉还是卖不出去了,平常百姓也不能一次吃两碗甜点啊。”赵铁着急的不行,每日挣的银子少了一半。 “没事儿,赵哥,人家也是为了生计,咱们总不能拦着不让,我再想想招儿。”这自古以来,什么好卖人们仿照什么,就是在现代,版权都没有完善出来,乔深也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了。 看来这开铺的计划要提上日程了,有了铺子,招牌也就打出去了,人家也不敢自称乔家了,毕竟人家铺子摆在那里。 乔深把剩下的凉粉芋圆装上,给邻里邻居的送去了,放着也是坏,不如拉近邻里之间的关系。 杨婶正在洗衣服,听到有人扣了扣院门,便起身去开,竟是祁家夫郎,她奇怪的想:以往都是隔着巷子就喊,她听到就去祁院抱脏衣物回来洗,今儿这祁家夫郎怎么上门来了? “祁夫郎,快进来,可是有衣裳要洗?”杨婶赶紧开门,让人进院子。 乔深忙道:“杨婶儿别客气,我来送点凉粉给您尝尝的。” 杨婶惊讶,总听祁夫郎走货的声音,这做买卖的东西,她也不好伸手,“这……,你这是赚银子的,快拿回去,我怎么好意思。” “哎,今日做的多了,常乐还小,总爱闹腾,我也不方便外出走货,杨婶要是不嫌弃,就尝尝?也省的我放着坏了。” “瞧你说的,怎么会嫌弃,那就谢谢祁夫郎了,你要是需要洗衣裳,你就唤我。”哪会嫌弃,杨婶忙接过来,端去灶房,把碗空出来还乔深。 乔深接过空碗,又和杨婶话了几句,就回了院子,送下一家。 …… 第二天,乔深跟着祁硕一起出了门。祁硕开了铺子营业,乔深把小常乐丢给祁硕看管,自己打听着找了镇上的牙人,牙人就是古代房屋中介。 在古代,租房子住的人也不在少数。乔深就记得历史上看过一个有意思的故事:隋唐时期,经济高度发达,租客黯然神伤。身为校书郎的白居易,月薪一万六千钱,在城郊结合部整整租住了十八年,每天骑马上下班。年过五十,方才在长安五环的渭南买了一处宅子。 乔深说完自己的需求,听牙人给指了几处铺子,其中有一个租金不算低的铺子,让乔深有点心动。离祁硕的木匠铺子就隔了一条街,所以乔深打算先去看看这一家。 其实这铺子位置不算太好,挨着卖木材瓷器的街,人烟稀少。这铺子左边是当铺,右边是个茶楼,茶楼开在这里好啊,清静啊,百姓都乐意来这里听书。 铺子倒是挺大,和隔壁茶楼是同一个主人家的,所以规格相似,还带个二楼。但是空荡荡的一间,要是租下来,得花不少精力银子布置。 乔深看完,其实就有点确定这家了,别的都不想去看了。 一是距离好,因为要带孩子,离孩子父亲近些,突发些事情也便利些。二是如果租下来,这空房子可以随自己布置,就是费些银子罢了。至于地段较偏离热闹的东镇中心,这个乔深不是很在意。 有了赵铁等其他的走货郎,光是他们帮忙给起的乔家招牌,乔深就对铺子的生意充满信心。 乔深不漏声色的问了价格,“这铺子租金是怎么算?” “一年六十两,外加三十两押金。”牙人见乔深不似满意的表情,只报了个中规中矩的价。 铺子不似百姓居住的宅院,所以租金一年一收,退房时如果房屋有严重损坏,就从三十两押金里面扣。 银子乔深倒是够,只是他还要预留布置铺子的钱,还有开业要的卖肉佐料钱。乔深故意露出不满的意思:“太贵了,而且也稍有破旧,你看,角落都起网了,布置起来怕是要不少银子,容我回去和当家的商量商量。” 这铺子确实空了好几个月了,若能租出去,少赚点也无妨,蚊子再小也是肉啊,于是说:“也就这铺子最最符合小夫郎的要求,我能做主的就是再降五两银子,押金也可降到二十两,如何?” 乔深心想,这牙人倒是会讨巧,押金少也只是一次性的,租金少才真是每年都少交些银子。 不过乔深还是做出一副感谢牙人的样子:“多谢牙郎体谅,只是这租金还是高了些,这位置偏了些,您也知,我是做吃食铺子的,没有人来买的话,怕是只够赚个租金的。” 最后牙人松口说找主人家商议下,后天让乔深去铺子再商议,两人才散了。 回到匠铺,乔深和祁硕形容了下铺子,又说了自己的心思。祁硕听说离自己很近,心里便有些满意。 “就是空荡荡的,布置起来要花不少银子。” “无妨,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祁硕在乔深旁边坐下,抱起乖乖啃包子的小常乐。 “那就等后天,你随我一起去商议看看?顺便也帮我再看看铺子把把关。” 到了和牙人约定的日子,夫夫俩抱着小常乐去赴约。牙人又领着祁硕去看了铺子,祁硕检查了下四周,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便放下心来。 “这主人家说了,五十两,可不能再低了,两位爷要是不满意,我带您再看看别的铺子。” 最后定下来五十两一年租金,二十两押金。价格还算可以,乔深便跟着牙人回去签了契,交了银子,最后拿上钥匙走了。 左右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乔深干脆把小常乐丢在匠铺,拿着扫帚去扫铺子了。清扫完铺子,乔深去书铺买了最便宜的草纸,打算回去用碳画个室内布置草图。 乔深抱着一卷草纸,便赶着去接小常乐准备回家。小常乐粘人的不行,乔深离开一两个时辰,他还不会有什么脾气。若是一个白天都见不到乔深的话,哭声能掀了匠铺的房顶。 想到这,乔深是又烦又欣慰。 去了匠铺,小常乐拿着祁硕给他做的小木槌,远远的蹲在祁硕的工作台边上,砰砰砰的锤着地上的小木板。 见爹爹走过来,他低下头继续锤着玩,他还不知道他爹爹都出去了一上去了。 定了铺子,乔深心里大石落地,想着家里还有些米酒,中秋节后从村里带回来的,于是打算做个粉蒸肉下酒吃,和祁硕庆祝庆祝,自己要当小老板啦! 拎着了块带皮的五花肉回了家。 把切成片的五花肉,用盐、酱、姜末和少许白糖抓匀,放在一旁等腌渍入味。 然后烧火,将大米和干辣椒、八角、花椒等香料倒进锅里翻炒,等米粒炒的微微焦黄,起锅倒进大石臼里,用石杵捣成鱼籽般大小的粉粒,五香米粉就做好了。 将腌制好的猪肉和五香米粉拌匀,把红薯削皮切成块,放进盆底,铺上米粉,大火蒸上。 祁硕回来,看着丰盛的晚饭,一天的辛苦都消散了。这小半年来的生活,祁硕以前想都没想过,看着乔深,想到那夜乔深说的话,不管他是谁,现在的乔深,是他喜欢的人。 小常乐吃完晚饭,一开始还往乔深怀里钻,乔深把他横抱起来后,他很快就睡着了。他今天都没怎么出汗,乔深便不给他洗了,抱着睡着的小常乐放到屋里让他躺床上睡觉去。 出来后,坐回桌子旁边,和祁硕边喝着米酒边吃着肉。没有小孩子在旁边闹腾捣蛋,两个人把酒言欢,一顿晚饭吃到了天黑。 饭饱酒足,等乔深反应过来,他已经跟着祁硕进了厢房…… 祁硕抓着乔深的手附在自己的腹肌上…… 自那夜借酒行事后,乔深被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时乔深被公鸡打鸣吵醒,和醒来的祁硕两眼对视,乔深只是无意识的划拉着祁硕的腹肌,便被祁硕抱起来去了隔壁厢房…… 双方彼此喜欢,天天过着蜜里调油的小日子。 第16章 铺子订下来后,乔深忙着计划室内布置,还要去订肉类卤料之类的食材,也就无暇售卖凉粉了。 索性就将凉粉和芋圆的制作方法卖给来进货的走货郎们,货郎们还是很乐意买这方子的,凉粉受百姓喜爱的程度还是很高的,单单是那凉粉,看着像冰块儿一样,吃进嘴里,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口冰。 五两,其实价格不贵。走货郎最初卖的最好的时候,一月能净赚四两银子,现在虽然有了豆花糯米丸子抢了部分生意,但是勤快的货郎一个月最少能赚三两银子。 最后,有六个走货郎买下了方子。同时也都答应了乔深的要求:绝不在东西两镇范围内出售方子,但是可以把方子卖给外地的人,这个就看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后来,乔深偶尔走在街上,看到有面熟的货郎,支起摊子卖起了凉粉芋圆。再后来,还有了凉粉芋圆的铺子,都是后话,不提。 人类向来都是智慧的,这些货郎们拿着方子,举一反三,敢投资的人走向富贵也是正常。 小常乐开始越来越皮了,父亲给足了他安全感,爹爹好吃好喝的伺候,抽空两个做父亲的还带他玩乐。这小常乐能吃能睡,营养一跟上,简直是一天一个样,长得胖胖壮壮的。 这天,乔深在桌子上铺着草纸,拿炭笔在纸上设计铺子的室内装修。 小常乐一开始在他脚边推着小板凳走来走去,乔深见小常乐就在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慢慢的就专注起画图了。 小常乐推着小板凳撞到堂屋的五斗柜,他看着柜子,很眼熟…… 确认过眼神,里面放着爹爹做的芝麻花生仁。 小常乐站在小板凳上,一只小爪子抓着柜子角,另一只探进柜子里,摸到装芝麻花生仁的陶罐后,一只小手没挪动,他也聪明,先是用手拨动陶罐,挪到柜子边缘了之后两只小爪子伸进去,想把小陶罐抱下来。 不知道他是高估了自己的小力气呢,还是低估了小陶罐的重量…… 乔深听到背后传来陶器落地的声音,赶紧回头一看,小常乐稳稳当当的站在小板凳上,板凳下面是碎了一地的瓦片,芝麻花生糖散落一地。 小孩子都精着呢,可会看大人的脸色了。小常乐赶在爹爹发火之前,哇的就大哭了起来…… 乔深可没被小常乐的哭声唬住,提溜着小常乐,抬手就打了两下屁股。 “是越发管不住你了啊,摔下来有你好受的,你还有脸哭。”乔深后怕,这皮小子越长大,在家里的‘安全地带’是越来越少了。 刚刚还想先哭制人的小常乐,摸着挨揍的小屁屁,委屈的真的哭了出来,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挂了满脸。 被罚着站角落面壁思过,小常乐发起小脾气了,他不要理爹爹了。 今晚祁硕一回来,就受到了儿子热烈的欢迎。刚开了院门,小常乐就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搂住自己的腿,嘟着粉嫩的小嘴巴,一脸的委屈样。 祁硕一把捞起迎接自己的小常乐,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今天怎么这么乖?想爹了?” “他这是找你告我状呢,你是误错意了。”跟自己拧巴了一下午,回头就往祁硕身上凑,乔深有点小醋,但是出于孩子的安全考虑,他必须让小常乐知道,危险的事情不能做。 听完乔深说完下午发生的事情,祁硕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警惕,以后带儿子要更加注意仔细了。 祁硕抱着儿子坐在院子里,洗耳恭听着儿子的告状:“爹爹打……痛痛……嗯……不……嗯嗯啊啊” “爹爹打常乐了是吗?爹给揉揉,还痛吗?”祁硕听懂了前面,后面实在是没听懂。 “痛……爹爹坏。” “那是因为爹爹心疼你,你爬那么高,万一摔下来,比你爹爹打你屁股还要痛,知道吗?” 见小常乐乖乖的缩在自己怀里,掰着小指头,祁硕耐心的和他讲道理。 “你想吃糖,就和你爹爹说,他天天辛苦的给你做各种好吃的,你要什么他不给你?去和爹爹认错,不许闹了。” 小常乐时常粘爹爹粘惯了,这次爹爹看自己哭了还打自己小屁屁,所以他才耍小脾气的,结果爹爹还不向往常一样来哄自己,是爹爹先不理自己的,委屈。 乔深正烧着水,余光见小常乐小心翼翼的进了灶房,扒在门口,乔深当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 小常乐不知所措的扭头看父亲祁硕,祁硕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慢吞吞的走向爹爹,先伸出小爪子试探性的捏了下乔深的裤脚,见爹爹还是没反应,便两手抱着乔深的腿,软软的开口:“爹爹……错了……” 乔深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爹爹错了?嗯?合着是爹爹做错了呗?” “爹爹,错了……”小常乐见爹爹笑了,试探着又重复了一遍,见爹爹笑的更厉害了,他跟着爹爹一起嘻嘻哈哈地乐起来。 “你要说,我错了,我……” “唔?我……错了。” 祁硕听着灶房里儿子的童言童语,和乔深开怀的笑声,弯了弯嘴角,继续喝茶。 自那以后,小常乐有时候因为太皮,挨了屁股板板,哇哇大哭几声之后,就擒着一泡眼泪在眼眶里,跑到父亲爹爹跟前,楚楚可怜的说“我错了”,他一这样认错,两个做爹的也就没法再板着脸了。 …… 赶在月底,乔深终于是把卤味铺子给装潢好了。自己出主意,让祁硕帮忙施工,在铺子门口左边支了个小灶台,打了一口圆柱形的铁锅。 铺子进门左边,打了一排高度在人腰部的矮柜,矮柜上面依次放一排木盘,打算分类摆放食物。用两层纱布在柜子外面做隔档,这样可以让客人透过纱布看到食物的样子,纱布下面缝上细细的木棍,让纱布垂直美观。 铺子进门右侧乔深打算放五张长方形的桌子,每张桌子配四个板凳。二楼用木板隔着做了三个小房间,一个做了储物间;一个放了张小床,给小常乐用来午睡;最后一间布置了茶桌椅子,用来接待贵客朋友。 祁硕请了他以前一起学木匠手艺的师兄弟们,几个木匠一起,很快就布置好了硬装,桌子椅子那些简单,祁硕自己便做了。 铺子忙完,乔深开始寻找买鸡鸭的货源,要想把成本压到最低,就要省去中间商赚差价,所以乔深决定直接找村民买家禽。 首先就是想到了守云村,找了守云村的村长,这可是让村民赚银子的好事,村长满口答应,于是村里卖家禽的找村长登记,村长汇总,这事便定下来了。 早就听说了乔深要开卤味铺子的事情,祁家人自是要支持的,祁母和大儿媳张罗着多养些家禽供货,祁大哥更是主动承担了送货的事。 祁父则帮忙杀鸡,他怎么都不肯收儿子的钱。但是在乔深的坚持下,因为乔深需要把鸡翅鸡腿鸡爪都分离出来,鸡心鸡肝也要,相对还是复杂了些,所以最后还是一只两文钱的手工费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村里养的都是土鸡,成年土鸡大概是三到四斤重,三斤以上二十文钱,上了四斤就二十五文钱。乔深决定先收五十只鸡鸭,没有冰柜可以储存,乔深尽量保守点进货,少了可以再添。 为了方便祁大哥送货,祁硕专门给买了一只驴子,这样方便拉人运货,也省的每次麻烦牛车阿爷。 乔深找干货店买卤料,掌柜一听说要量大,热情的接待了。最后商议了下,掌柜以成本价添一成的价格卖给乔深,乔深订好了所需的卤料,满意的离开了。 终于赶在寒衣节这天,乔记卤味,开业大吉。 开业这天,门口的大锅散发着香辣的气味,闻着味道,门口慢慢聚集了不少人。 “今日小铺开业大喜,凡是来吃的人,每人送一碗腊鸡煲饭。”乔深一说有送饭,有些富足的人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恭喜乔掌柜开业大吉,你这卤味,怎么个吃法?” “同喜同喜,里面坐,喜欢吃肉多的,您就来点鸡腿儿鸭腿儿,喜欢吃有嚼头的,我就给您上点儿鸡翅鸭翅,卤素菜爽口开胃,您都尝尝?”乔深迎着人往食物柜子走。 一进铺子里,卤肉的香味更加浓重了。食物台上整齐的码放着卤鸡翅鸭翅、卤鸡爪鸭爪、卤鸭腿鸡腿和卤的鸡心鸡肝,还有乔记研发的酱板鸭,酱板鸭旁边是腊鸡,腊鸡在当地常见,百姓家里都这么储存鸡肉。 “那肯定是吃肉多的,那就来鸭腿儿吧,再来点藕子豆干,那什么,煲饭可是真的送?”米可不便宜,那人有点不信,米饭能送? 为了做一些噱头,乔深买了糙米做煲饭,虽是用的糙米,但是乔深用煲的方式,倒是让米都浸了鸡肉味儿,别有一番嚼劲儿。 “真送,那您先坐,我先给您上碗米饭,再给您端卤味。” 附赠的饭,大家伙也没要求多大碗,谁知道端上来一看,和自家吃饭的碗一般大,分量十足,这免费的腊鸡煲饭倒是真能饱肚子。 众人看这一幕,本就被卤肉香味勾出来了馋虫,这会便都开始点起菜来,吃的人一多起来,乔记卤味门口满满当当的都是看热闹的人。 当地人觉得稀奇,这鸡还能翅跟翅,腿跟腿的分开卖,在家就爱吃鸡翅的就点了两个翅,配上一叠卤素菜,就等着乔掌柜送饭了。 开业的第一个白天,五十只鸡鸭,二十斤五花肉,和卤素菜一售而空。祁硕见乔深数银子数的忘我,便笑着自己去关了一半儿铺门,表示不营业了。 第17章 “硕哥,今天!一天!去掉成本,一两加六百文!”乔深简直兴奋地想尖叫。 “累吗?”祁硕走过去坐在乔深旁边,拿过乔深的手,另一手帮乔深揉着肩膀。 “不累,赚钱怎会累?”乔深美滋滋。 “为何这么喜欢赚钱?”祁硕被乔深传染,也笑了起来。 “赚钱多好呀,以后咱们常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上私塾,住大院儿……”乔深比划了下大院儿,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不累的,咱们既然一起生活,怎么能把生活的重担,压在你一人身上?你是能吃苦,可是我舍不得你吃苦,我也是男子。” 祁硕在听到乔深说舍不得的时候,就已经感动万分,他没想到,乔深会心疼他,他可是汉子。 汉子自古以来,成家立业,作为一家顶梁柱,自是要担起养家的重担,为了让家人吃得饱穿得暖,天天劳作,哪能闲下来去问自己,累吗? 祁硕看了眼儿子,趁着小常乐正低着头,在抓着铜板玩。搂住了乔深,他说不出来太肉麻的话,也不会表达,只是说道:“我不苦的。” “而且你是能赚很多银子,可是你若是不间歇的工作,常乐没有父亲的陪伴,他的童年是没有安全感的。”乔深乖乖的任他抱着,又轻声说道。 小常乐听到爹爹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见父亲爹爹抱做一团,他也凑过来。 “安全感?”祁硕疑问,他现在经常听乔深说一些奇怪的言论,倒是不意外,反而很喜欢提出疑问,听乔深解释。 乔深抱起小常乐放在两人中间,小常乐一半屁股坐在爹爹腿上,一半儿坐在父亲腿上,岔开两条小肉肉腿儿,晃了晃脚。 乔深继续说:“对呀,你别看孩子小,他们天生对高大伟岸的父亲,有一种崇拜,这个高大的父亲陪着他玩,陪着他长大,不让外人欺负了他,他才能心里有底气,勇于闯荡。” “这才是孩子健康长大的过程,你可不要以为不生病就是健康了,心理上的健康,很重要的。” 祁硕很喜欢听乔深说这些养育儿子的观点,这些是他从未听人说过的,就算是母亲,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 祁硕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捣蛋,祁父回去揍了他一顿,他当时很悲伤,但是说来也可笑,等他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他提着拳头就敢打回去。 小孩子自然是打不过大孩子,体型和力量悬殊,但是他还是冲了上去,当时他心里想着,如果我真的打不过,我还有爹呢,我爹打我的时候可疼了。 孩子气的想法总是可笑的,所以他不再被欺负,因为他会反抗。长大后,他敢出去闯荡,他的木匠师傅说他,一身胆子,有勇有谋。 “所以,你呀,不能总低头苦干,要抬起头来看看常乐,你要把你的这种担当,这种可靠,一点一点的通过相处,去影响给儿子。我的常乐,我要他做一个像你一样沉稳可靠,爱护家人有担当的男子。”说完,乔深摸了摸祁硕的脸。 “好。”祁硕搂紧了乔深和小常乐。 自那之后,祁硕回了院子,总是会先陪儿子,花时间观察小常乐,了解小常乐,引导小常乐。 …… 两人聊完贴心话,乔深收起银子,今天虽然看起来是不够卖,但是也可能是百姓一时图鲜,所以乔深决定再看几天,然后再计划加量。 忙了一天,他又累又饿,小常乐凭借着可爱白嫩的长相,倒是在铺子里混了个肚圆,蹭着铺子里的吃客,吃着自己爹爹做的美食。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乔深倒是很放心,孩子不能只做温室里的花朵,人的一辈子都是在和人打交道,他经常鼓励小常乐主动去接触家人以外的人。 大人们善意的打趣,谁要是没有食欲,就去乔记卤味,乔掌柜的小儿子能陪饭,保准你去了,食欲大开。 早早的锁了铺门,两人也等不及回去做饭了,索性带着小常乐去下馆子。 坐下边吃边聊,乔深说:“可以在后门砌个简易的灶房,腊鸡常见,不怎么好卖,我打算每日做些腊鸡煲饭,今天人人都说饭好吃,也算是给食客添一道主食的选择,硕哥,你看呢?” “行,明天我叫工人来弄,”祁硕也帮着给出力。 “再做一些烧饼,以后铺子里面食,米饭都有了。” “可以,晚上我给你揉面。”祁硕力气大,揉出来的面做成烧饼,乔深特别爱吃。 两夫夫有商有量,彼此对铺子的生意收入也都放了心。 …… 乔记卤味开业顺利,每日稳定的营业,乔深每晚关门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银子。 这天中午,李立轩带着永元来了乔记卤味。乔深连忙把人迎了进来,原来前些日子寒衣节,李立轩一家回了乡去祭扫。 寒衣节又称祭祖节,同时这天标志着严冬即将到来,所以‘十月一烧寒衣’,人们以这样的方式纪念仙逝的亲人。 “弟夫可别客气,永元在家吃过了,这不,马上就到下元节了,我带他打算买些糯米豆腐回去。”乔深开业的时候,李立轩回乡不在镇上,这一回来就赶紧来祝贺乔深,刚说了些吉祥话,见乔深给装了满满一盘的卤味给永元,他忙拦着。 “你才别客气,就是些小吃食罢了,你能带永元多往来,我欢喜着呢。永元,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吃完叔再给你装。”乔深让小常乐陪着永元一起吃,永元见常乐弟弟吃的香,便也受不住诱惑,啃起鸡腿来。 乔深见两个孩子都吃起来,这才继续好奇的问李立轩:“下元节?为何要买糯米豆腐?” “你呀,莫不是忙铺子忙迷糊了?糯米磨粉包豆腐,做斋天祭炉神啊。” 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俗称‘十月半,牵砻团子斋三官’。指的是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下元节是农村收获的季节,百姓用糯米磨成粉,做成面皮来包青菜豆腐,蒸熟之后在大门外‘斋天’,借以求福免灾。 两人又聊了聊,李立轩便带着永元离开了,临走时乔深还拿着油纸包了些卤味,让永元拿回去吃。 今天收铺晚了些,乔深便想着第二天一早再去买糯米,数着钱,等祁硕来接上自己和小常乐,就灭了火关了铺门,往院子回了。 小常乐左手牵着父亲,右手牵着爹爹,走两步,便把腿翘起来,两个爹爹就提溜这他走两步,放下来之后,他走两步还要玩,祁硕也惯着,一家三口,就这么边玩着边回到了院子。 …… “去,去粘你父亲去。”乔深撵着小常乐出了灶房,这一天天的,他是真看够了这小捣蛋鬼。 “爹,咻咻……”小常乐也干脆,你这边撵,我上那边去,吧嗒吧嗒便抬着小短腿儿凑到他父亲前面要抱。 ‘咻咻’是小常乐只能和父亲玩的小游戏,因为他爹爹没用,没力气。这个游戏就是祁硕抱着他,往上抛起来,再接住,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小常乐开怀。 “那你把脏衣服拿来放盆里,你给爹帮忙,爹就奖励‘咻咻’。”祁硕以前觉得儿子小,从没有想过让儿子做事,但是乔深说,要锻炼儿子的动手能力,儿子说话晚,总不是动手能力也不行吧。 小常乐撅着小嘴巴不乐意,像个挂件一样抱着父亲的腿,坐在父亲的脚背上,哼哼唧唧的撒娇,想萌混过关。 “嗯?”祁硕也不惯着,两手挽在胸前,身子放松的随着儿子的动作摇晃。 “咻咻……爹……先咻咻……呜……”乔深发现小常乐特别聪明,逻辑思维能力简直逆天,也不知道是随谁。 你让他做个什么,就给他奖励,第一次他就知道先要奖励,再给你做事。但是小常乐随他父亲祁硕,言而有信,你只要奖励给了,他一定做事。 看着小常乐一脸的讨好,昂着脸对着自己软绵绵的笑,祁硕妥协了。就着小常乐抱着腿挂在脚上的姿势,祁硕认命的提腿,掐着小常乐的腋下,一个使劲抱起来横放在臂弯上。 颠了颠胳膊上的小常乐,一个使劲就把儿子抛起来了,然后稳稳的又接住,小常乐哈哈哈的尖声大笑。 听到尖笑声,做晚饭的乔深走到灶房门口看了下,习以为常的就回去了。祁硕的力气和耐力,乔深在每个小常乐入睡后的夜晚里,早已领教过了,放一百二十个心。 …… 第18章 今天是下元节,百姓在这一天都吃斋食,于是祁硕和乔深便给自己放了这天假,铺子今天不开业。 洗脸的时候,冰凉的井水,让乔深打了个寒颤,入秋后,气温降的很快。 洗漱完,乔深学着祁硕的动作,站在柳树旁伸胳膊踢腿做晨练。自从开了铺子,乔深工作量加重,这一拉筋,酸爽的感觉让乔深龇了龇牙。 祁硕走过去帮着给乔深捏了捏肩膀,随后从背后搂着乔深,两夫夫彼此依偎着,享受没有工作没有孩子在身边的片刻宁静。 “请个帮工吧,帮着搬搬重物,清扫铺子。常乐比从前更爱动了,我怕你太过劳累。”祁硕感觉怀里的人更加清瘦了,不禁心疼不已。 “也好,我计划计划。常乐胖了好多,我都快抱不动了。”乔深放松的靠在祁硕怀里,初秋的早上有些冷,祁硕就像个人型大火炉,煨的他浑身暖和。 “他长高了,昨天站我腿边比划了下,都要到大腿了。”祁硕顿了顿,又凑到乔深耳边轻声说:“辛苦你了,我的乔儿。” 乔深被这气息刺激的耳朵发痒,缩了缩脖子,侧着抬头去看祁硕,后者温柔的把他望着,眉目俊朗,薄唇微微扬起。 乔深凑过去轻啄了下祁硕的下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面的抱着彼此,乔深额头贴着祁硕的脖子,祁硕低头蹭了蹭他的头顶。 两人又亲昵了会,乔深便去准备早饭,祁硕也去给小常乐把尿,把完尿,小常乐还想睡,祁硕便由着他,去灶房给乔深烧火去了。 吃完早饭,乔深和祁硕打算先去布庄定些冬衣,入了秋,气温迅速的在往下降。 前几日,祁母用新收的棉花,给小常乐做了套冬衣送来,乔深才反应过来,得准备些厚衣服了。 “要入冬了,常乐长了许多,去年的怕是穿不成了,咱们上午去买衣服吧。”乔深拿着小常乐的小棉袄,对着祁硕说。 “好,也给你买身。”祁硕回应。 乔深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又看了看祁硕,因为做木活儿,大部分衣服都是粗布棉麻的,黑色都洗的有些发白,“都买几身吧,谁让我不会缝衣服呢。” 做衣服可太为难乔深了,乔深不打算尝试,他志不在此,在铺子。 “不会缝便不缝,我的乔儿这么聪明,缝衣服可屈了你这脑袋瓜儿了。”祁硕走过去,用手指点了一下乔深的脑门,笑着说。 乔深心里美滋滋,趁着今日休息,他多去定几套,小常乐往年的都小了,祁母送的这一套也肯定是不够的。 一家人来到布庄,他们上次来布庄,掌柜绣娘不在,所以以为是第一次来。 绣娘见祁硕高大俊朗,乔深虽清瘦,但是皮肤白嫩,气色极好,而且怀里抱着的小宝宝白白嫩嫩,一家人这模样,一看就是富贵的,想来能掏出不少银子来。 忙凑近了招呼,走近一看,这不是乔记卤味的乔掌柜吗?这开业不久,名气已经是传遍了东镇。 她还听说:有达官贵人在福满大酒楼宴请贵客,指明要吃乔记卤味的酱鸭,大酒楼也只得差小二去买来,装了盘送上桌,那可是福满大酒楼啊,买别家的吃食装盘卖,这一传出来,百姓们把乔记卤味夸了个天花乱坠。 她自己本着好奇去买来吃过,结果就喜欢上了,时常就差小二去帮忙买来啃鸡爪。 “这不是乔掌柜嘛,稀客呀,来来来,快里面坐,喜欢什么颜色,我让人取来您坐下挑……”绣娘赶紧给倒了茶水。 “劳烦了,快入冬了,我来做几身冬衣,绣娘可有样式给瞧瞧?”乔深看着热情的绣娘,忙说明需求。 “要看成衣?有有有,那您随我来。”绣娘带乔深看了几套做好的冬衣,乔深看着样式选了两款。 “您眼光好,这个样式简单又贵气,正衬您呢。”绣娘说完,差小布头去取了不同颜色的布料来,让乔深选。 古时候的人,因为要做力气活,下地等等,所以日常穿着大都喜欢灰扑扑的颜色。乔深给自己和祁硕各定了套藏蓝色的,想到家里一衣柜的黑蓝色,又各定了套青色的。 给小常乐定了三套,一套正红,一套土黄还有一套月白。祁硕对这些倒是没什么要求,乔深买什么他都点头说好,最后只等着付了钱。 街上行人不多,想来都在家张罗过节。于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可逛的,就去买了糯米等回了院子。 祁硕搬着大石臼在灶房门口磨糯米粉,乔深在里面调馅儿。他也算是了解了上元节的习俗,其实就是做斋食糕点。 把野荠菜用开水烫一遍,晾干放凉,切碎和豆腐碎混合佐料搅拌在一起,做成馅心用糯米团包住,搓成圆球,然后放上锅里蒸熟就好了。 乔深又煮了些红豆,等红豆微微炸开还是粒粒分明的时候,捞起来混上白糖,红豆糯米团就做好了,用油炸至金黄,就捞起来装盘。 下元节是孩子们喜欢的节日,可以吃到很多祭祀之后称为"福余"果品食品。 做好这些,在院子门口摆上‘斋天’,折了红绿纸,叩拜后焚化,祈求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小常乐学着父亲爹爹的样子,也跪着叩拜。 ‘斋天’结束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喝着桂花酒,吃着团子。 “爹爹……好吃……”小常乐可开心坏了,糯米不好消化,乔深不怎么做团子给他吃,今天他可算是吃到了。 “少吃点,宝贝儿,这个是糯米做的,可不好消化。”乔深给儿子擦了擦油汪汪的小嘴。 小常乐不让擦,扭过身子啃着油果子,凑到祁硕跟前,好奇的垫着脚看杯子,桂花酒闻起来香香甜甜的,他也想喝。 祁硕用一根筷子沾了下桂花酒,让小常乐舔了,小常乐砸着嘴,伸手就想去摸杯子。 “别给他喝。”乔深给了祁硕一个眼刀。 祁硕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给小常乐一个空杯子,“无妨,一滴而已。” 自家酿的桂花酒,度数极低,小常乐舔一口也没事。 小常乐砸砸小舌头,他都没品出是什么味儿,筷子上沾的太少了,“爹,要,要要!” “不可以,长大了才能喝,爹爹给你泡糖水。”乔深替祁硕开口拒绝。 “嗯,哼哼……唔……”小常乐又准备哼哼唧唧的。 “不许闹,你再这样,爹爹糖水都不给你喝了。” “哇……呜呜……要要,爹爹,呜呜……” “那你不许哭了,一……” “呜呜……” “二” “嗝~”小常乐连忙闭上想嚎啕大哭的嘴巴,一不小心,打了个嗝,吃太饱啦。 乔深噗的笑了一声,用手指刮了刮儿子脸上,滑滑嫩嫩的小奶瞟,祁硕起身去给儿子泡糖水了。 第19章 下元节之后,空气不再像夏季那么炎热了,乔深给小常乐加了一件外套,中午热了再脱,晚上回去的路上继续穿着。 这日乔深请了书铺的人给写了个招工,糊在乔记门边上,当天就有人来了。 “乔掌柜,您可还需要招人?”一个蓝色素衫的小哥儿,问完乔深招人的要求,神情有些忐忑的等着答案。 乔深看着他有点眼熟,但是死活想不起来,“是,勤快点就行,没什么别的要求,活儿也不重,就是看看铺子,扫扫地。” 小杨柳攥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不甚自信的问:“那,掌柜的,我行么?” 看着可真的小,乔深问了下年纪,“你多大了?” “十六了,我在酒楼后厨做过帮工,做了两年了,我能吃苦,什么都能干。” 十六放在现代,还是个学生呢,居然都已经工作两年了,乔深以一个现代人的思想,不是很想雇佣,这可是童工啊,于心也不忍啊。 “叫什么名字?有点小啊。”这小哥儿似乎很渴望这份工作,乔深有点不落忍。 “我叫杨柳,我娘是杨氏,就住您家的巷子尾……我不小了,我有力气我什么都能干。”他以前还帮他娘给乔深送过洗好的衣服,估计乔掌柜的忘记了。 “杨婶?你是小杨柳?你不是在福满楼帮忙吗?”乔深想起来了,这人是杨婶家的小哥儿,只是这福满楼可是个大企业,怎么会跑来自己这小铺面。 “奶奶病逝,我告了几天假,再回去,管事的让自己的外甥女顶替了,寻了个由头……打发了我。”别看福满楼家业大帮工多,没有点关系,小杨柳在里面经常是被欺负的目标。 “真是对不住,那你家里可都安顿好了?需要帮忙,就来我家找我,可千万别客气,日子慢慢来,总会好的。”乔深有些自责,问到人家伤心事。 “安顿好了,只是欠下不少银子,又丢了帮工的活儿,一听说你这招人,就赶忙来问问了。” 乔深拉着杨柳坐了下来,给他倒了杯水,才道:“那是巧了,我这儿活不重,就是时间长些,得从早上到晚上关铺,然后就是打打下手。” “不长不长,我可以的,乔掌柜。”杨柳忙摇头,主要是想要找一份活儿,别的铺子都要汉子,力气大能吃苦。 “叫我深哥就行了,那你明天就来吧,明天早上先来我家,咱俩带些东西再来开铺。”乔深说道,又看了看杨柳。 衣服洗的有点发旧,但却是个干净舒服的小孩儿,小些便小些,左右铺子里没什么需要大力气的活儿,乔深就把小杨柳收下了。 “你在福满楼,他们给你多少钱一个月?” 杨柳看着亲切的乔深,老老实实的报了:“一个月能得三百文。” 乔深想了想:“我这儿给你一个月三百五十文,你先做着,以后我再给你加。” 杨柳惊喜的看着乔深,“谢谢乔……,谢谢深哥,我会好好干的。” 铺子帮工的事就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乔深起的晚了些,正在洗脸,祁硕在灶房煮粥,杨柳便来敲门了。 “这么早?早上吃了没?快进来。”乔深领着小杨柳往屋里去,天气渐冷,早就不在院子吃饭了。 小杨柳不太敢往屋里去,毕竟是老板的家,“是不是来早了?深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没有的话,我在院子里等就是了。” “不早也不晚,我意思是你睡好了没,不是嫌你早了。没什么事儿,快进来,一起吃个早饭,就去开铺了。”乔深在现代校园里,可以说是交际小王子了,对于一些天生比较敏感自卑的人,他都能马上察觉到,并且调整话语。 小杨柳忙连胜说不,局促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怕人家只是客套,他若答应了只会招人心里嫌。 “乖乖坐下吃,我去抱小常乐,可管不得你那么多,你听话就是给我省事了。”乔深带着笑意说完,便去了里屋,给杨柳一些空间。 四人一起坐下慢慢喝着粥,配上一些自家做的泡菜。小常乐好奇的看着多出来的杨柳,走过去就把小手放在人家大腿上,想巴近了看。 “常乐,别吓着杨柳哥哥,你给我过来好好吃饭。”乔深一边给小常乐剥鸡蛋,一边喊小常乐。 “哥哥?咯咯?咯咯咯……哈哈哈……抱~”小常乐想到某种家禽的叫声,好玩的笑开来。 他长得玉雪可爱,又经常在乔记卤味晃悠,食客们都爱逗逗他,在乔深的眼皮子底下,他也安心的让人抱,也不闹。 乔深从不抗拒外人对儿子的善意举动,让宝宝在充满爱意的环境长大,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当然他也时常教育孩子小心坏人,识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杨柳顿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嗯,是哥哥,那你让哥哥抱你。” 杨柳看了眼乔深,见他面带笑意,不似介意的样子,于是伸手抱着小常乐放在腿上。 “哥哥也抱了,那你是不是要乖乖的吃饭了,你最爱吃的蛋黄,爹爹都给你剥好了。” 小常乐坐在杨柳的腿上,杨柳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惹了小主子不开心。好在小常乐新鲜了一会儿,就爬下来坐回去了。 饭后,乔深推着装了两桶卤味的车,牵着小常乐,杨柳也拎了一桶,一起去开了店。 店里多了个人,乔深轻松了不少,有事的话,吩咐杨柳看铺子,他就能去忙别的了,有时候小常乐在铺子里待不住,老想往外跑,他也能领着孩子出去溜一圈。 杨柳话不多,典型的自卑讨好型人格,家里没有个汉子,从小受人欺负看不起,连他娘给人洗衣服都要看人脸色,环境导致,他又特别渴望别人对他好,所以就拼命的讨好他觉得对自己稍微有些善意的人。 “杨柳你歇会儿,早上刚擦过,干净着呢,你这实诚孩子。”乔深拦都拦不住,看他一刻也不停,盘子一收马上就上后院刷干净了,桌子擦个无数遍。 “没事,我擦完这儿就不擦了,轻松着呢。” 乔深索性就不拦了,总要有个慢慢改变的过程。一开始,你让他啥也不干,他反而不自在。 今日腊鸡煲饭还剩了不少,卤味倒是都卖完了,傍晚的天还亮着,乔深索性半关了铺子。 “杨柳,这饭下午做的多了些,还新鲜着,你看要是不嫌弃,你就带回去当晚饭吧。”乔深发愁,小常乐都吃腻了煲饭,连祁硕,今天去送饭的时候,他都有些吃不下了。 “这……掌柜的,我不用……”其实杨柳很想吃,中午得时候,乔深给他盛了一碗,太好吃了。 这是用来卖的,都是精米,平常人家都没有顿顿□□米的,他也不敢奢望。 “快去装了带回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深哥就行。”乔深忙着数银子,“不要让深哥一个事说三遍啊,你不听话,深哥才会生气。” 十六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杨柳却早早的就开始分担家庭的困难,乔深想想都觉得这孩子可怜见的,不免多照顾照顾他。 杨柳这才赶忙去装了,乔深把食盒递给他,“一起带回去吧,明早再拎回来就是了。” 食盒里装了满满两大碗的腊鸡煲饭,在乔深的嘱咐中,杨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杨柳压抑着心里的喜悦,匆匆往家里赶。 天愈发冷了起来。 今天乔深一起来,院子里铺满了芦花一样薄薄一层雪。竟然悄无声息地就下雪了,昨夜他抱着小常乐缩在祁硕的怀里,倒是没感觉有多冷。 小常乐醒来后,跑到院子里找雪踩,他被乔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红色的小布袄一套,整个人就像年画儿里的小仙童一样。 镇上行人也都纷纷穿起了大棉袄,初雪这还只是最初的寒冷,后面还不知道要多冷呢。 晚上,小常乐咳了一声,乔深心里一紧。古代医学不发达,儿童早夭的诱因大多数都是感冒发烧。 饭后,小常乐被爹爹灌下一碗姜汤下肚,躺着就睡着了,乔深心里担忧,睡的不甚安稳。 乔深迷迷糊糊的醒来,他才睡下没一会儿,心里装着事,无法深入睡眠。 他摸了摸小常乐,仔细的从头摸到脚,他赶紧坐起来,怎么感觉小常乐的脚有些凉? “硕哥,小常乐的脚是不是有点凉,你摸摸……”乔深推了推睡在外面的祁硕。 祁硕醒来大手摸了下,没感觉凉,他知道从小常乐咳的那一声,乔深一晚上就心神不宁的,他也看在眼里,乔儿这是着急了。 “要不要抱去找大夫,还是请个大夫来家看看?”乔深有点紧张。 “不用,我摸着不凉,我抱着,你放心睡吧。”祁硕把小常乐的脚抱在自己怀里,小常乐白嫩的小脚丫踩在父亲的腹肌上,无意识的轻轻蹬了蹬腿儿。 第二天醒来,小常乐活蹦乱跳的,乔深放下心来。但是从那之后,小常乐就多了一个怪癖。 每天晚上睡觉小脚丫必须要挨着别人的肉,有时候祁硕被闹醒,就见小常乐背对着自己翘起脚来,无意识的蹬着小腿儿,用脚丫子掀开他的衣服,直到脚丫子贴着他的肚子,在睡梦中甚至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祁硕不禁有些想笑,大的喜欢用手摸他腹肌,小的喜欢用脚摸他腹肌,还真是两父子。 但每每只要让小常乐挨着,他就能睡得很安稳,两夫夫也都随着他了。 冬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乔深第一次在没有暖气的情况下过冬,冷的是真的受不了。好在祁硕怀里暖烘烘的,但是他也不能做个连体婴儿一样,把自己长在祁硕的身上。 于是他想重建院子,做个炕,为来年做准备,今年冬天已经来了,不好动工。 乔深又在画室内设计图了,要重建院子,他打算加上他能做到的,一些现代化便利的装修。 除了炕意外,他还想在院子里建一个沐浴房,还要给小常乐建一个房间,等他大点就搬去睡,他想到什么主意就拿着炭笔画上去,稿子倒是画了不少张。 祁硕作为一个木匠,对这些很感兴趣,时不时凑在乔深的身边,问问乔深的设计思路,祁硕听着乔深说的,这下倒是给了祁硕不少想法。 “样板房?是什么房?”祁硕听乔深说到这三个字,一时好奇的问。 “就是家具齐全,布置好好的,客人就能看的一目了然,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住进去后生活的样子。”乔深一时也不好解释,又说:“我画这个图,只是在模拟样板房给你看,样板房三个字不是重点。” “有这种房?那如果进去了不喜欢,怎么办?” “他们都是根据设计,配套布置的,有人不喜欢,那就等有喜欢的人啊,反正布置在那里,又不会放坏。” 那天对完话,乔深就发现,祁硕时不时的也在画一些图,乔深也没在意,反正草纸也不贵,画呗。 乔深和杨柳打了声招呼,便拎着食盒牵着小常乐去给祁硕送饭了。乔深发现祁硕最近工作量越来越大了,他不亲自去盯着,祁硕午饭索性都不吃了。 “你这是接了个室内装修的活儿啊?床都做了一张?大单子?”乔深看着木匠铺子后院里,码放的满满当当的家具,好奇的问祁硕。 相处半年,乔深这些话别人可能听着奇怪,不过祁硕早就懂了,乔深说过,这是现代话,祁硕咽下食物道:“算是吧,我打算把匠铺重新布置一下。” “嗯,你看着来。”乔深也弄不懂木匠活儿,没法上手帮忙,但是他会在精神上支持祁硕。 乔深看得出来,祁硕是真的很喜欢做这些,小到手工小玩具,大到木制家具。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祁硕在家也忙着做木家具,乔深也体谅他,自己带着儿子,开始给他启蒙。 第20章 小常乐现在已经会说很多字了,一些简单的表达,也能说出个七八分的大概来。复杂点的,乔深连蒙带猜的,倒是也没有什么交流上的障碍了。 乔深一有空,就教小常乐数数,他现在也能掰着手指头数到十了,整天臭美嘚瑟的数数,趴在祁硕怀里,抓着祁硕的大手,数父亲的手指头。 祁硕伸出两个手指头,“儿子,这是几?” 小常乐认真的看着父亲的手,稚嫩的小脸上严肃的表情,大人看着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二。”小常乐说。 祁硕又比了一个七,“这是几呢?” 这回小常乐就伸着小爪爪,摸着祁硕的手,一根一根的掰着,嘴里数着数,“三……四……五……六……七……七!” 祁硕就笑着抓着小常乐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挨个亲了亲他的指尖,“真聪明,我儿子真棒。” 祁硕也上道,对着儿子一顿夸赞,把小常乐美的不行。 …… 这天乔记卤味几个人引起了乔深的注意,一行三个男子,但是却点了足够六个人吃的量。 吃不完打包也是正常,但是明显是吃不完,他们还要再加量,乔深不禁有些好奇:“几位爷,这虽然是冬天,但是买太多吃不完,很容易变质,就是变坏不能吃了。” “不多不多,过来一趟可不容易,乔掌柜你这好手艺啊,可惜离我家实在太远。” “这位爷住在?” “开宝镇,你哪怕是开在西寿兰镇,我也方便些,可惜……” “乔掌柜这卤味一绝,何不在西镇开一家?凭这美味,财源滚滚啊。” 开分店,乔深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有认识的当地人,自己拖家带口的,倒是一直没时间去考察计划,“您不知,可不是这么容易的,我不常去西镇,不熟悉当地的情况。” “害,你上西镇随便问问,乔记卤味谁人不知,乔掌柜是低估了啊。你只要有意,我倒是能为您分析分析。” 乔深本来心想,听他说说也好,也算是有个初步了解。 结果不想,这事儿居然就成了。那人叫李三郎,在西镇开了个小面馆儿,巧了,他对接,刚好有一家铺子空了出来,离得近,他也知道了不少铺子的租金信息。 李三郎给他说的这个铺子,在西镇热闹的市集中心,租金比东镇自己这家贵一些,但是值得。 乔深有些心动,打算找祁硕商量商量。 一忙多日,许久都没去木匠铺子了,早上祁硕煮了稀饭吃了,叫醒乔深,自己就去了匠铺。除了夜里回院,白天都没怎么见面。 乔深打算今天中午去送饭,可不能冷落自家汉子。 去了匠铺,乔深都惊呆了。 铺子大厅摆着的茶桌挪去了角落,左边靠墙放了张古声古色的木床,甚至连床上用品都有,旁边衣柜,洗脸架,梳妆台,书桌……一时间感觉可以是女人或小哥儿的房间,也可以是汉子的房间。 中间便是模拟了一个小堂屋的摆设,铺子最右侧才是接待客人的茶桌。祁硕居然把铺子做成了一个现代家具店。 “硕哥,你这段日子就是忙这个呢?”乔深惊喜的问,不得不说,比以往匠铺看着更吸引人,他都想把这一套家具全搬回家了。 “那日你说样板房能让人联想到住进去后的生活,我便有了想法。”祁硕也颇为自豪,做木艺人是自己的兴趣,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很愿意吃苦。“前日就做好了,只是你要去西镇,赶路辛苦,我就没带你来看。” “简直太好了,这个床我都想搬回家了,硕哥真厉害!” “这床可不行,下午何府要差人来搬走了,银子都给了。”何老爷刚迎了三房过门,三房太太偏要住何府偏院,那空荡荡的可怎么住人?但是三房太太正受宠着呢,闹着要清静的院子,管家只好答应了,赶紧差了下人来找木匠定家具。 凑巧赶上祁硕刚做好的家具店面,下人们赶紧领着主子来了,当即拍板,床先抬回去,其他的按照这铺子里一模一样的给新做一套,做好就差人来搬。 乔深听完开心的不行,自家丈夫怎么就这么聪明能干呢?他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做祁家家具城城主的夫郎了。 木匠铺子换了牌匾,现在叫祁家家居,还雇了一个木匠打下手,这个木匠说起来,算是他的师弟。 他的师傅薛木匠收了很多学徒,有的学徒学成后自己回去开铺子,比如祁硕。有的学徒留下来做家具拿分成,但是还是有一些家里的远,又没有条件开铺子的。 好歹师徒一场,薛木匠就把这个小徒弟杨木头,安排给了祁硕。恰好祁硕改变了生意模式,少了面谈定制的步骤,他也不需要时刻在铺子里接待客人,索性就收下师弟,帮忙看店,客人买什么,他记住再告诉祁硕就行。 祁家家居因为这个全面改造,瞬间就赶超了乔记卤味的营业额。 大户人家钱多的,不想等,付了银子就搬走,愿意等的,少出点银子,等做好了来搬走。 买的人是多了,祁硕反而不累,因为省时间啊,人自己看,看中了就和祁硕定,没看中,指着现成的提几个要求,就搞定了,几乎不需要祁硕去听长篇要求。 现在开始,乔深每晚数完乔记的银子,便抱着小常乐去数祁家家居的银子,看着家底越来越殷实,乔深每天做梦都是笑着的。 …… 和看铺的杨柳和师弟交代了几句,祁硕雇了一辆马车,一家三口往西镇赶路看铺子去。 乔深坐在马车里,伸了伸腿儿,窄小的空间,让乔深心里憋得慌。 乔深看铺的厚厚软软的垫子上,小常乐睡的香甜,伸手帮他抻了抻小被子,掀开车帘子坐在祁硕身边,“还有多远啊?” “快了,过了这林子,就能看到西镇墙门了,累了?”祁硕伸手搂过乔深,大手捏了捏乔深的肩膀。 乔深抓着祁硕冻的冰凉的手往自己怀里放,“这么冷,你进去暖一暖身子,我看着路,不需要打它吧?”见祁硕也只是拿着缰绳,好似也没怎么抽马鞭子。 “不冷,摸着凉而已,到了再歇。你快进去,别冻坏了。”祁硕知道乔深畏冷。 “里面腿都伸不开,我坐外面陪着你。”手这么冰,乔深心疼的把祁硕的手放进自己棉袄里。 “以前,我跟师傅去西镇,那时候是夏日,我们没钱雇车,便徒步行走。我记得那日太阳特别炎热,我晕倒了,师傅便搂着我坐在路边。那时候小,我只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走这条路了。” 乔深脑海里浮现一个小男孩儿,干裂的嘴唇,发白的脸,闭着眼睛晕倒在路边,一阵心疼:“后来呢?” “师傅喂我喝了点水,太阳下山我便醒了,摸黑继续赶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是倒霉,一下午都没有马车路过伸出援手。 祁硕继续说:“后来我手艺学成,师傅便让我接活儿,他只收我一成,剩下的让我收着娶媳妇。” “师傅对你真好,我们这次回去买点东西,去拜访下他老人家。”乔深心想,一定要去感谢他老人家。 “后来家里人催我迎娶你过门,我忙着铺子的活,想着到了年纪了,也就同意了。”祁硕继续回想。 乔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他知道原主和祁硕自小定亲,原生的父母以外病逝,祁父祁母善良,便想着提前把原生娶进门,照顾好友的独子。 只是以往,祁硕从未提过这段事情,乔深按捺下心里的讶异,安静的听着祁硕回忆。 “谁知道,成亲之后,日子竟然那么艰难。我感觉银子赚多少都不够花,每晚回家,常乐不是在哭,就是带着泪痕脏兮兮的睡着。”那段日子,祁硕每天都度日如年,但是他是个有承担能力的汉子,父亲一直教导他,对家里人撒气的男人,不如进宫做阉人。 “常乐重病那日,我心如刀绞,他还那么小。”儿子惨白的小脸,虚弱的气息,到现在还偶尔会出现在祁硕的噩梦里。 “那日你落水后,大夫说看造化,听天意。那一刻,我竟有些松了口气……” “直到,你来了……”祁硕说完,扭头对上乔深的视线,那双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 祁硕看着自己,并且加重‘你’这个字,乔深就明白了,祁硕发现了…… “你……害怕吗?”乔深紧盯这祁硕的脸,生怕错过他一点点表情,也生怕看到他惊恐或者厌憎的表情。 “怕什么?怕你醒后的小心翼翼?怕你醒后温柔的笑脸?还是怕醒后你把常乐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怎会怕?他简直爱死了,他多想大声的感谢上苍的恩赐。 “再后来,我便爱上了一个男子,每天爱意都在上涨,但是每天也都在害怕……他……”祁硕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慎重的说完了剩下的话:“他……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眼泪顺着乔深的脸颊,滴落在祁硕的手背,寒冷的冬日里,这滴泪那么的烫。 “会。”乔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暖,“会的,他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他本来就已经无家可归了,你给了他一个家,他要和你一起养大常乐,给常乐娶媳妇儿,抱孙子。” 祁硕侧过身来,一把抱住了乔深,下巴蹭了蹭埋在他怀里的乔深,一只大手抚摸着他的背。 乔深抽噎着,妈妈,你看到了吗?儿子现在健健康康的活着,并且有了一个爱自己的家人,妈妈,别遗憾,儿子觉得很幸福。 第21章 “爹爹,哭……羞羞……”小常乐醒来,看着爹爹肿着眼眶,红着鼻头,歪着头羞着爹爹。 “才不羞羞呢,爹爹又不是被揍哭的,只有你才会被揍屁股就哭,爹爹哭是开心的哭~”这臭小子,乔深心情好,决定不跟儿子计较。 “啊?”小常乐蒙了,原来不被揍屁股的时候,也要哭吗? “啊什么啊,有本事你吃饭的时候也哭啊,小吃货。”乔深不服气,每次开饭,这小子吃的眉开眼笑的。 祁硕驾着车进了西镇,寻了店家付了看马车钱,抱起小常乐,牵着乔深,走在西镇的街道上。 寿兰镇虽分了东西两镇,但是东镇偏郊,是以大都是附近的村民赶集,而西镇位于城中心,四面八方都是城镇,往来热闹,百姓聚集。 一家三口进了西镇的飘香酒搂,菜上齐之后,两个大人边聊边吃,他们坐在大厅角落,这会儿正是饭点,隔壁桌也来了客人。 “听说了吗,桥西巷子要扩,上面指着要林老爷来接,听说昨儿林大少爷都闹到李大人面前去了。” “闹有什么用?这林老爷什么银子都敢赚,不往外掏一掏,怕是他府上都要被白银埋了。” “这掏也不是这么个掏法儿啊,桥西巷子偏远,乞儿聚集,荒无人烟的,怕不是掏银子,是大把大把的砸银子啊。” “你说这官老爷都怎么想的?还不如让这大把大把的银子砸我们身上呢,谁捡到就是谁的,岂不是美事一桩?” “哈哈哈,你也不怕被那银子砸出伤来…………” 祁硕心头一动,唤来店小二问了下桥西巷子的事,吃饭的地方最是人多口杂,小二还真是知道不少。 林老爷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了,林老爷自小就特别聪明,当家之后把林福记开遍了大周土地。如此有钱,谁人不羡? 一般来说,有了钱就想要权。在大周,一般人有了钱就找门道,用钱买举荐信,在一方谋职做官儿,顺利的话,子孙三代都将会是官籍。 可是林老爷不,不给自己捐官谋职,也不让家族的人当官。大贪官赚不到他银子,就想尽各种法子逼他掏钱,大大小小的是掏了不少,但是不知足啊。 于是想到了这一出,扩地。 这桥西巷子又偏又荒,这是铁定的亏本买卖,林大少爷可不着急嘛,他爹都气中风了。 祁硕自从听过乔深的‘样板房’言论之后,一直在心里滋生一些说不出的念想。直到听到扩地。他才知道,他的那些念想,就是:他想做个家具城,各式各样,不同风格的样板房,一间一间的以铺子的形式,铺满一条街。 相处久了,乔深时不时就蹦出些现代化的想法,见祁硕接受度高,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表达了,祁硕就被潜移默化了。 两人寻了间客栈住下,商量了一晚上,决定明天备上厚礼,去拜访林府。 深夜,万籁俱寂。小常乐缩在乔深怀里睡得安稳,一只小手伸出来,探进乔深的衣服里面,紧紧的贴在乔深的腰上,乔深心想:真是我养的,我爱摸他父亲的腹肌,儿子爱摸我的肚子,两个十足的恋腹癖。 又想到祁硕想做家具城的念头,他肯定是支持的,只是这攒下来买房建府的钱,不免就要挪用了,啊,他的炕,他的独立洗手间,没了。 第二天,林府。 “实在是不巧,老爷病重,大少爷吩咐不见客,几位请回吧。”说话的是林府的管家。 乔深想了想,还是争取一下,“劳烦管家再帮忙通传一下,我有一个计策,桥西巷子有转机。” 又等了等,林管家第二次向他们走来,“大少爷有请。” …… 坐下喝了口茶,乔深才开口:“林大少觉得可行?官令已经下来了,不做也得做,既如此,倒不如商量商量做法。” 林大少爷坐在主位,看着下坐的两大一小,衣着得体,倒不见得多富贵,但是一个面如冠玉,另一个高大威猛,皆气度不凡。收回眼神他重复了乔深之前说的计策:“把巷子拆分来卖了?桥西巷子瓦片都没有一块,谁会来买?莫不是拿我林府开玩笑在?” 乔深也不知道怎么去和林大少解释,这叫拉投资商,“也可以理解为卖了,比方说,我买五个铺子五个院子,买建好的要花费白银万两,但是我自己建,只需要花费千两。这个买卖,谁会拒绝呢?” “说得轻巧,那桥西巷子荒无人烟,远离市集,有钱的不会来建,没钱的建不起,谈何买卖?” “这个就更简单了,您要在城西巷子建一个林福记,邀请世家朋友来开一家福满楼,林府是名门望族,广交天下,又何止一个福满楼?一家铺子而已,就算卖林府面子,各府也愿意。” 见林大少爷一脸懂了的样子,乔深又追述:“这铺子若是都得以解决,巷子就更好办了,买卖肯定是得人来做,既然有了人聚集,衣食行了,可不就得住了吗?” 商议完,林大少爷瞬间卸了一身的重担,邀请乔深一家住府,“乔兄这计策,深得我心,我让林伯收拾清幽院出来,不如就在府上住下?” 乔深和祁硕眼神交流了一下,才应下来,主要也是方便议事,况且带着小常乐,大冬天住客栈,确实是不太方便。 之后的这三天里,林大少爷带着祁硕乔深,拜访了西镇各个府门,两夫夫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商贾,算是在西镇铺开了人脉。 最后桥西巷子分了七家商贾共同承担了下来,其中乔深祁硕要了六个铺子,并建府。 林大少爷为了表示谢意,直接给了手里一个空铺子,让乔深开乔记卤味,等桥西完工,再收回。 坐在家的马车上,乔深还在惋惜,“要不咱把院子先卖了,多好的机会呀,才建6个铺子,离家具城这个目标也远太多了。” 祁硕苦笑不得的看着乔深,真是孩子气,哪有之前在林府侃侃而谈的大气样子,他劝道:“急不来,除了西镇,别的地方也会有桥西。”土地广阔,天下之大,又岂会是只有一个桥西? “也对,还是稳扎稳打的吧。” 回了东镇之后,祁硕又忙开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师弟给接了不少桩生意。 祁硕一思量,便请了几个功底扎实的师兄弟,来帮忙做家具,祁硕检查质量合格了,就分三成银子。三成算多了,祁硕出木材,出工具,出样式,他们仿照着做就行了,生意本就不景气,祁硕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多赚点银子的机会。 第22章 从西镇回来,乔深睡了一天,后面就像是睡上瘾了似的,每天都睡很久。 祁硕和小常乐吃完了早饭,乔深还没醒,祁硕担心乔深生病,走进房间,乔深还是之前那个姿势,一点儿也没有醒的痕迹。 祁硕大手摸了下乔深的额头,温度正常,便撑在乔深上方,低下头去在乔深嘴角印下一吻,“这么困吗?乔儿。” 乔深迷迷糊糊唔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埋头在祁硕坐着的大腿上。 “起来了,吃完早饭在睡好不好?”祁硕轻声哄到。 乔深强行睁开眼睛,蹭了蹭祁硕,他最近时常犯懒,挨床就睡,一睡就醒不来,“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杨柳来过,我让先去开铺子了。”祁硕搂着乔深,把他扶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清醒清醒,免得躺着又睡着了去。 “我睡了这么久?”乖乖,他成猪了,一晚上睡十二个小时,中午还午睡。 “嗯。”最近睡得那么早,祁硕都没好意思抱他去隔壁厢房。 等着乔深吃完了早饭,一家三口才出了院子,巷子里行人把雪踩的,融化了一地,小常乐又被滑的踉跄了一下。 “爹爹,抱~”好滑,小常乐怕摔跤屁股疼。 乔深刚弯下腰想抱起儿子,腰上一酸,他赶紧站直来,扯着祁硕的袖子说:“你抱常乐。” 祁硕一把捞起小常乐,小常乐快过三岁的生辰了,越发重了,他逗儿子说:“你现在伙食是越发好了,就没有你不爱吃的东西吗?” “不吃饼饼。” ………… 祁硕最拿手的就是烤烧饼,他掐着小常乐的腋下,举着做出一个把小常乐丢雪堆里的动作。 小常乐踢着小短腿儿,小宝宝嫩哈哈的笑声穿透了整个巷子。 由于路上那段嬉闹,岔路口的时候,小常乐就赖在祁硕那边,他要父亲咻咻他。 “那你跟着你父亲吧,不许乱跑,爹爹中午给你带饭吃。”乔深一点儿都不酸,他巴不得,自己最近确实感觉有点无暇顾及小常乐了,身子乏的不行。 去了铺子,杨柳把一切收拾的妥妥当当了。乔深不禁感叹,还好用了杨柳,这小哥儿虽胆小怯懦,但是做事非常仔细,帮乔深省了不少心。 “杨柳,你娘没催你成亲吗?”真舍不得这小哥儿。 杨柳不好意思的回:“没呢,家里这情况,也没人愿意提亲。” “那若是叫你选,你想什么样的人来提亲,你答应?”乔深好奇。 “我听母亲的。” “啧,笨蛋,是你和他过日子,肯定得听你自己的啊。那换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汉子?” “嗯……”杨柳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不嫌弃我和我娘的。” “傻瓜,心地善良的人确实不会嫌弃你和你娘,可是你要找一个人过一辈子,肯定是要他有一些特质吸引你啊。” “特质?吸引我的?是什么呢?” “比如他长得好,或者身材好,有担当,能让你有安全感,能保护你和你娘。最重要的是,他爱你敬你……” 乔深话还没说完,杨柳浅浅的笑了下说:“深哥说的,是祁掌柜吧?” 乔深回想了下自己说的,有点尴尬…… 杨柳和乔深相处几个月来,也越发敢发言了,“原来深哥是赶着话,夸赞自家夫君呢。” 被杨柳一逗趣,乔深老脸一红,起身出了门去书铺写招人。 第二张招工糊在了桥记卤肉的门边上,这次的人不太好招,来应聘的一听说要去西镇,都摇了头。 …… 小常乐撒泼打滚的跟着祁硕到了匠铺,他想要咻咻,“爹,咻咻……快快……” 祁硕看儿子眨巴着眼睛,抓着自己的裤子,把腿儿翘起来,整个人挂在自己腿上。 祁硕抱起来抛了两下,才放下来说:“乖儿子,去玩小木槌,爹要去干活了。” 小常乐还想要‘咻咻’,他先抬头看着父亲的脸,见父亲脸上满是认真,他这才确定玩不了了,于是也不闹,跑去拿着小木槌,满院子到处敲。 敲了一会,他又跑去拿茶缸喝水,咕嘟咕嘟的,喝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然后就见杨木头打开了后院门,推着板车进来,他刚送完了货。 小常乐放下茶缸,往板车跑,“杨哥哥,坐车车……” 有次杨木头把他放在板车上,在院子拉了一小段距离,小常乐记住了。 杨木头看了眼祁师哥,他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也爱闹爱玩,于是抱起小常乐,放在板车上,往前推了几步。 “嘿嘿……”小常乐满意了,咧着嘴给了杨木头一个憨憨的笑。 祁硕听到儿子笑声,抬头看了过去,见儿子不会掉下来,便低下头继续干活了。 没多久就听小常乐惯有的,撒娇哼唧,他一般不闹,但是他也会看人眼色,像杨哥哥脾气好跟他客气,他就会用这一招。 “下次再坐车车,哥哥带你去捶板子,好不好?”杨木头得去看铺子了。 祁硕见儿子缠着人,对着儿子说:“不许闹,你乖,爹就给你做一个小车车。” 杨木头见祁师哥看着儿子了,他便去开铺子了。 小常乐没人带着玩了,嘟着嘴巴,围着板车转悠。 祁硕就看着儿子,他一会蹲下摸摸车轱辘,一会垫脚摸摸车板子。 他没理,继续忙活儿,一个上午,他抬了无数次头看儿子,儿子都蹲在板车边上,竟然蹲在车边一上午。 祁硕又好笑又无语,但是看着儿子孤单的小背影,他走过去,蹲下来搂着小常乐,“怎么了,儿子?” “爹,坐车车……”小常乐扭着脖子看父亲,一只手指着板车。 祁硕被儿子执着打动,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顺了他意。 今天也是顺顺利利的一天,回到家准备张罗晚饭,小常乐点名要吃粉蒸肉。 乔深洗五花肉的时候,心口有点闷,他缓了下,才拿到案板上准备切五花肉片,心口一阵发腻,他赶紧丢下肉,“硕哥,你闻闻,这肉是不是坏了?” 祁硕正在杵大米成粉,闻言走近闻了闻说:“没坏啊,回来时才买的,应当是新鲜的。” 乔深让祁硕去切五花肉片,自己拿起铁杵捣起已经炒熟的大米。 吃的时候,乔深才相信肉没坏,反而吃的喷香。 晚上小常乐的生物时钟,带着他早早地进入了梦乡,乔深有点困,但是祁硕来抱他去厢房的时候,他顺从着没拒绝。 然后祁硕就苦笑不得的,从乔深身上退了出来,是真的太困,还是自己不够猛?居然做着做着睡着了…… 第二天,有人来应聘。 “家住西镇?”乔深有点惊喜。 “是,我是听赵兄说,乔掌柜在给西镇分铺找管事的。我原在东镇是做账先生,家里夫人老娘都在西镇,深思熟虑之下,只好另谋它路了。”自称张有福的男子说完,看着乔深。 乔深心想,原来是做会计的?那,“我就是给西镇分铺找管事,活不算重,但是难免要搬动重物,不比做账房轻松,就是不知先生,能不能接受?” 张有福赶紧笑着说:“大男子汉,力气有的是,乔掌柜不嫌就好。” 于是乔深便和他商议了下,在这里做到月底熟悉熟悉,下个月就回西镇开铺。至于工钱,每个月铺子纯利润的百分之十。至于食物卤料,乔深配好定人安排人送去。 “你现借住在赵兄家的话,那你每日便晚些来吧。”赵兄离铺子有些远,乔深体贴道。 “多谢乔掌柜体谅。”张有福作了个揖便离开了。 第23章 小常乐走路越发稳当了,并且热衷走路,乔深现在觉得,养儿体力上不累,精神上累死了。 小常乐现在天天像个陀螺一样,根本不用人打,天天风风火火的,跑的劲儿劲儿的,整个院子,里都被他踩过了。 他现在养成了一个爱好,只要乔深在灶房里煮饭,他就往院子跑。 这会儿揪一个还是拇指大的辣椒跑进来,举着递给乔深:“爹爹……要吃……” 看着小的不能吃的辣椒,乔深深吸一口气,孩子还小,不能揍,“乖儿子,这个还没长熟呢,不能吃,你摘下来,他不长了,咱们就没得吃啦。” “哦……”小常乐听懂了,乖乖的扭身出了灶房。 不一会,乔深又听见他吧嗒吧嗒的脚步进来了,这会他举着一个小拳头大小的西红柿,澄青澄青的,硬的都当石头,乔深啪的放下菜刀,牵着小常乐往院子里菜地走去。 走到前院菜地,他才说:“这是辣椒,辣椒要长这么大……” 乔深用手比了一个长度接着说:“才是熟了的,要是红了,就是熟透了,明白了吗?” 小常乐一只小指头扣着脖子,大大的眼睛满是疑问,“啊?” 看儿子呆萌的样子,乔深笑了,他抓过小常乐的手,用手划了一下儿子肉乎乎软嫩嫩的小手臂,“你下次,就这么比,要是辣椒有这么长,你就可以摘了,知道了吗?” 小常乐举着小手臂往辣椒藤上比划,乔深蹲着也没再开口,让小常乐自己比着悟。 等小常乐比够了,他咧着小嘴,笑着看乔深,走到乔深背后,扑在乔深的背上,用小脸蛋滚着乔深的背。 乔深感受到背后的柔软温热,反手探到身后摸了摸小常乐的背,父子两腻歪了一会,乔深又领着他去了后院。 “这是西红柿,要像这个颜色,才能吃。”乔深指着一个红了一半的西红柿说。 见小常乐想上手摘下来,他拦着,蹲着搂紧了小常乐,一只手圈着他,一只手指着说:“要整个都是这个颜色了,才是熟了,这个另一半还是青的呢,不能吃,知道了吗?” 小常乐吧嗒了一下小嘴巴,乔深感受着他鼓鼓的小肚子,微微随着呼吸起伏,两只手交错着搓了搓他胖胖的肚子。 手感简直不要太好,乔深骄傲,这可是他亲自养的。 和小常乐一起吃完了午饭,乔深牵着他拎着食盒,往匠铺去。 乔深刚给乔深和杨木头摆好饭菜,还想坐下来和夫君聊两句,小常乐就拽着乔深。 乔深顺着他的小力气来到后院,奇怪儿子要干嘛。 只见小常乐牵着爹爹走到板车旁边,松开爹爹的手,扒在板车上,“爹爹,我坐车车……” 乔深顺着他,把他抱上去坐着。 “爹爹,推!”小常乐不想坐静止的板车,这和坐小板凳有啥区别?他很有追求的。 “爹爹推不动,宝贝儿,你太看得起爹爹了。”乔深笑着薅儿子头上的小软毛。 “嗯……哼哼……爹爹推……”小常乐他好想做车车呀! 听见儿子又在后院闹乔深,祁硕放下筷子,走过去,“等爹吃完了饭,爹来推你,不许闹你爹爹。” 小常乐见父亲来了,仗着爹爹也在,他知道父亲不敢惹自己哭,因为爹爹会打父亲,“呜呜……爹,推车车……推……” 小常乐坐在板车上,小屁股一撅一撅的蠕动,整个人在板车上抖啊抖。 看着这样的小常乐,乔深无奈了,这板车是实木做的,为了结实,他是真推不动。 最后祁硕还是一把抱起小常乐去吃饭去了,小常乐被父亲抱着,垂着两条小短腿儿,无力的晃了晃,整个人都焉了。 祁硕坐下吃饭,小常乐嘟着嘴巴跑到角落闹小脾气,乔深见儿子这样,也有点不忍心。 小孩子喜欢玩具很正常,男孩儿都喜欢车,小常乐要是在现代,以乔深在现代的家产,玩具车估计能给他堆一屋子。 “硕哥,你给他做个小滑板吧,他好可怜……” 祁硕看着夫郎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微微撅着嘴巴,他第一次见乔深软娇娇的样子,一口答应了。 “用结实点又不重的木板,木板下面做四个小车轱辘,然后在板子前面,支一根棍儿,放个横木就好了。”乔深一边比划,一边说。 “晚上我回去给你画出来。” 见祁硕点头答应,他便跑去哄小常乐了,“常乐,我们走了。” …… 还闹小脾气了,乔深走过去,一只指头戳了下小常乐的背,“常乐,爹爹和你说话呢?” 小常乐扭了下小身板板,皱着淡淡的小眉头,肉嘟嘟的嘴巴撅着。 乔深不由好笑,小孩子总是为一些很简单很小的事情闹别扭,“我看看这是谁呀,谁家的小牛跑出来啦,哎呀,是常乐这个牛脾气呀。” 乔深蹲着用手搔小常乐的腰,小常乐顾不得生气,哈哈笑起来,他一笑,便忘记要生气了,和爹爹玩闹起来。 晚上吃完饭,乔深就画了滑板给祁硕看了。 “这叫滑板?”祁硕看着图纸,想到了其他。 “嗯,抓着这个横木,一只脚在地上划拉,等车轱辘滚起来,就可以站在上面了,不需要人推,你儿子自己就能玩。”乔深指着图纸给祁硕解释,让祁硕明白每个地方是干嘛用的。 祁硕突然笑了,“乔儿,你总是给我惊喜。”这放大来做,把家具放到板子上,人在后面推,送货的时候,不是更省力气吗? 祁硕打算先把给儿子玩的做出来,做好了就试试大滑板车。 …… 乔深是被祁硕亲醒的,他一开始还有点困,伸手软绵绵的推祁硕,但是祁硕两只大手像带着火一样,摸着摸着,他就着火了…… 祁硕见他醒了,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乔深马上摸索起来,得到回应,祁硕便抱起乔深,往厢房去…… 乔深被颠的有点难受,忍不了,他忙叫停:“硕哥,不行,我难受……” 许是最近乔深总是犯困,祁硕太过激动,但是祁硕动作放轻,他还是肚子痛,“硕哥,我肚子疼……” 祁硕一听说肚子疼,也没兴致了,他心疼的看着乔深,“很痛吗?我叫大夫去……”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吃完早饭我去看看大夫,现在没事了……”乔深拦着。 确定乔深真的不疼了,祁硕帮着穿上衣服,主动的去灶房煮粥去了,打算赶紧吃完,带乔深去看看大夫。 祁硕担心,草草的喝完一碗稀饭,等小常乐吃饱了,一家人去了药铺。 “大夫,我夫郎今早有些腹痛,您给看看。”祁硕扶着乔深坐下。 “腹痛?是何种痛?刺痛还是绞痛?”大夫走过来,先看了看乔深的脸色,问道。 “好像是绞痛,我也说不清楚。” “手伸出来,我把把脉。” 乔深伸出手来,看着大夫的表情,此时此景,竟然与以前发生的一幕重叠…… 他坐在医院里,只是胃痛而已,结果医生让他拍了CT,连脑CT也拍了,然后医生告诉他,他患癌了。 乔深心里一紧,手有些抖了起来…… “可是冷?不可抖,把不出来了。”老大夫说完,又朝小药郎说:“去倒热水来,给他暖暖身子。” 祁硕一听乔深冷,赶紧走过去抱住他,伸手搓了搓乔深的露在外面的手。 第24章 乔深一听到大夫说诊不出来,心瞬间就凉了,不会又是癌吧? “硕哥……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然后就听祁硕哄他:“别乱说,别乱想,你从未得过大病,现在又吃好喝好的,你只是冷了,喝点热水暖暖。” 小常乐学着父亲的样子,也伸手去摸爹爹的手,“爹爹,不冷。” 小宝宝的手暖呼呼的,乔深抱起小常乐,感受小常乐暖炉一般的身子,紧紧靠在自己怀里,他稍微放了心。 大夫这时又坐了回来,边示意乔深伸手,边问:“暖和点了吗?” 乔深点了点头,一时间思绪无法集中。 “有喜了,恭喜小夫郎,两月有余了。” 乔深:“!!!”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夫,如果脸上有字,大概写着:你在开什么玩笑?! 直到祁硕付了诊费,又图吉利,给药铺里所有人都送了喜包,出了药铺,走在路上,乔深还是没反应过来…… “有喜?就是怀孕的意思?我……怀……了?”乔深前世活了二十六年,虽然有六年是在病床上躺着的,但是他二十六年都不曾想过一个问题,自己会怀孩子? 自己居然要生孩子? 不同于乔深的震惊,祁硕满心欢喜。 他现在的心情,和知道他将要有第一个儿子,小常乐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觉得最大的点在于,这是他爱的人,他像至宝一样爱着,生命中不能缺少的这个人,怀了他的孩子。 这种巨大的幸福感,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怎么让乔深知道,他只能看着乔深,舍不得挪开眼睛。 两人都没心思去看铺子,直接回了院子。乔深坐在床上,还是有些无法缓过心境来。 祁硕坐在他旁边,抱紧他说:“乔儿,我的宝贝。” 乔深现在已经在想生孩子的撕心裂肺了,“你怎么还这么开心,不是都已经有小常乐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不一样,因为是你,现在的你,我爱着的你,将要给我带来一个孩子……” 乔深用头蹭了蹭祁硕,额头挨着祁硕的脖子,祁硕的脖子好热,祁硕说话时候的喉结一上一下,乔深静静的听着祁硕几乎呢喃的声音。 有都有了,这上天的恩赐,他决定收下了。 …… 这个孩子注定是天生受宠的,他一点儿都没让乔深难受,不想吐,胃口好,睡的好,皮肤都更加细腻了。 这么懂事的小孩儿,哪个家长不爱? 然后小常乐在他三岁的时候,终于遇到了二胎家庭,都会问他的话,“爹爹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让他陪你玩,好不好呀?” “不好,有爹爹…父亲…”小常乐童言无忌。 “爹爹和你父亲不能一直陪你玩呀,而且爹爹已经在养着了,你必须说好,你现在只要想一个问题,你要弟弟还是妹妹?”乔深气结,我都怀上了,你不好也得给我好。 “哪里?”小常乐转着脑袋找爹爹已经养了的孩子。 乔深看着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笑着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蛋说:“在这里。”他抓着小常乐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小常乐很惊讶:“哇~” 这一声惊讶,乔深笑得不行,“在爹爹肚子里,你也是从这里出来的。” “小~”小常乐一脸的嫌弃,太小了,住不下。 “不小,你看你不也长这么大了吗?他现在还只有你一个小手掌那么大呢。”乔深抱住儿子,蹭了蹭儿子的侧脸,捏着他的小手,给他比划。 小常乐疑惑的睁着眼睛看自己的小手掌,在乔深怀里转了个身,小手掌放在乔深的肚皮上,他在比较大小呢。 比完小常乐笑眯眯的看着爹爹,咧着一嘴的小白牙说:“要妹妹!”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手掌怎么长到和自己一样大的。 然后换成乔深呆住了:我怎么这么傻,这怀的是男是女,生下来才知道,问儿子这个问题,是为难自己还是为难自己? …… “欸……深哥你干嘛!”杨柳急忙快步走过来,抢过乔深手里的盘子。 被杨柳吓了一跳,乔深无辜的道:“怎么了?这想把这盘子拿楼上去。” 杨柳给了乔深一个真不让我省心的表情,“你和我说呀,快去坐着。”自从乔掌柜怀了孩子,祁当家见杨柳就嘱咐,千万莫让乔深劳累,多担待些,还给了个大大的喜包,杨柳回去数了一下,好家伙,白得一个月工钱。 “没事,上个楼而已,而且又不重。”乔深笑道,总是被一些善意温暖。 杨柳放完下来,凑到乔深身边坐下,“深哥,怀宝宝,是什么感觉?” “嗯……没什么感觉,更能吃了,睡的也长……”其实自己身体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外界的感觉更多,被保护的自己都有点娇弱了起来。 杨柳好奇,“那都喜欢吃什么?” 乔深想了想,“喜欢吃味道重一点的,喜欢吃辣的。” 杨柳听完,笑着就说:“酸儿辣女,看来是个姑娘。” 民间倒真有这么个说法,乔深想到如果真是个闺女,她白白嫩嫩像个洋娃娃一般,儿女双全,“如果是个姑娘就最好了,我喜欢姑娘。杨柳,你喜欢小孩儿吗?” “如果像常乐那样,那就喜欢。”小常乐长的又好看,大大的眼睛,肉肉的小嘴巴,一直被爱意包围着长大,大大方方的,见着人小嘴抹了蜜,肯定是喜欢的。 乔深心里笑,等你生了,看着他,想着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他怎样你都喜欢。 …… 天气冷,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乔深自怀了宝宝,时不时就想吃点什么,这会儿就突然想吃火锅了。 想到就行动,他拿着钱袋儿,准备去买菜去,小常乐如今白天都去匠铺,祁硕怕孩子小冲撞他。 刚和杨柳说完要出去,见杨木头来了,他以为祁硕找自己有事,“木头?可是你师哥找我?” 杨木头站在门边上,拍了拍身上,才开口:“不是,师哥让我来帮着关铺子,门重,你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和杨柳一起搬了。” 祁硕这边给儿子做的小滑板,就差打磨了,他看了看时辰,让杨木头早点去,怕晚了,乔深不知道注意,自己动手了。 打磨完,儿子就可以玩滑板了,也省的天天念叨。 乔深想,这么冷,而且也卖的差不多了,干脆现在就把铺子关了,“那现在就关了吧,我去买点食材,你留下帮下杨柳。” 说完,乔深拿着钱袋子就出去了。祁硕大惊小怪的,弄的他自己都不得不万分谨慎,这会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在路上。 乔深买了个猪大骨熬汤底,拎着菜去找祁硕,祁硕这会儿弄完滑板,正在后院教小常乐怎么玩。 乔深一进门,就听到铺子后院里,小常乐哈哈乐的声音,小尖嗓子,兴奋的不行。 “爹爹,车车。”小常乐看见爹爹来了,给爹爹显摆他的滑板车。 “真棒,两只手抓稳了,不能松。”乔深靠着门,没过去,远远地教小常乐玩。 小常乐平衡感不行,只能一只脚划拉,一只脚站着,他另一只脚一放上滑板,身子就歪,要摔的样子,祁硕在旁边护着。 乔深心还挺大,滑板能锻炼孩子的平衡感、灵敏性和身体协调,毕竟之前营养不良,现在还在追发育呢,不着急。 祁硕见小常乐稳当了点,就去关铺子了,因为小常乐也聪明,他知道他一只脚放不上去,他就不放了,划拉着也挺开心。 乔深还是很放任很支持小常乐玩耍的,现代的孩子,早早的就没有了童年,一入学就背着满书包的课本,各种考试压着孩子们,而家长们也为了孩子的未来,忘记给孩子现在。 乔深只希望,儿子长大后,回想起他的童年,有各种他爱的玩具、他爱的食物、他讨厌的屁股板板、他讨厌的课业等等一个孩子小的时候,应该有的一切。 而他和祁硕,也有足够的能力,让儿子不需要早早的承担养家之苦,做他喜欢的感兴趣的,就像他父亲喜欢做木匠,爹爹喜欢做美食。 凡有兴趣,必定钻研,只要坚持,只要努力了,肯定是有回报的。 第25章 最近祁家家居接了个大单子,都是定滑板车的。 祁硕自从给儿子做好了小滑板玩具,小常乐就天天出门都滑着玩,也不要大人抱了。 然后祁硕就做了一个和小滑板一样的,只是大了数倍的滑板车,有一天杨木头用他送完货回来,跟他说,路上好多人问,而且他这趟送货,跟走着玩似的,可轻松了。 第二天就不少上门的商户,纷纷交定金,甚至连锁铺子的商户,一下单就是几十个数量的要。 乔深听祁硕接了些单子,赚了不少钱,开心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太好了,快过年了,多买点肉回去吃。” “再开几日,就关了回村吧。”祁硕看着乔深财迷的样子,对自己的手艺自豪起来。 “好,我们计划计划,买点什么带回去?” “还是雇牛车吧,牛车虽慢,但稳当,还是仔细些。要什么我去买,你只说你要买什么?”祁硕现在俨然就是把乔深当一个临产的人。 “好吧,听你的。”还没过三个月,还是听祁硕的,稳当一点吧。 …… 今天是他们回村的日子,等中午出了太阳,不那么冷了之后,他们才收拾着准备坐牛车,小常乐抱着他的小滑板,死活不肯放下。 “常乐,就回去几天,过了年就回来了,你乖好不好?”乔深无奈,本来就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连个小小的包裹祁硕都不让他拿,一堆东西全让祁硕一个人担着。 “不!爹爹,我要!”今天小常乐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棉袄,领口围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胖嘟嘟的小脸蛋,小巧的下巴埋在狐狸毛里,小常乐撅着嘴巴,连声说不。 “让他带着吧,回去他有的玩儿,少来缠着你。”其实祁硕知道,小常乐已经很懂事了,只是软软的靠着乔深撒撒娇而已。 不过他就是想谨慎些,会发现乔深怀了身子,是因为他腹痛,他一直担心那日他是不是伤到了孩子。 好在乔深后来再没有腹痛过,仍然睡的香,而且胃口比以往大多了,经常半夜醒来,和他说饿,然后他便举着油灯,去灶房给乔深烤个饼或者打个鸡蛋汤。 他见乔深整日能吃能睡,这才稍稍放下心思,今日回村,路途遥远,他不免又有些提心吊胆。 小常乐听父亲答应带滑板,舒开淡淡的小眉毛,两眼弯弯,他抱着滑板,一只手扯着父亲的裤腿,脚尖一垫一垫的,伸着脖子昂着头往上凑。 祁硕便蹲下来,就着儿子的身高,然后儿子软软肉肉的嘴巴亲在他的下巴上,祁硕笑了。 因为乔深总爱亲小常乐,额头啊脸颊啊,小手小脚丫,哪都亲,渐渐地小常乐似乎察觉,只要自己做了爹爹觉得好的事,爹爹就会亲他,他也学会了,现在,他觉得父亲做了好事值得奖励。 先扶着乔深上了牛车,祁硕抱起小常乐放进去,嘱咐儿子:“乖乖地,别闹你爹爹,坐不住了就喊父亲,知道吗?” 小常乐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乔深的还平坦的肚子,点着头,缩着手表示乖巧。 祁硕这才放下车帘子,坐在外面开始赶牛车。 严冬酷冷,守云村里家家户户大门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三人赶着车安安静静的回到了祁家。 祁硕先把小常乐抱了下来,问他还记得这是爷爷奶奶的家吗?小常乐站在门口,脑袋转着看篱笆院,然后突然喊:“奶奶……奶奶……” 祁硕听他喊,笑着去扶了乔深下来,乔深一脚刚踩到地上,院子门就打开了。 “哎哟,是我常乐乖孙儿啊,来,奶奶抱……”祁母抱起小常乐,笑着露出了眼角的皱纹,“想奶奶了没?” 祁硕和乔深齐声喊娘,祁母这才和他们说话:“回来了,一路上没冻着吧?快进屋烤烤……” 乔深跟着祁母先进了屋,祁硕和他大哥一起搬牛车上的东西,屋里放着个大火盆,坐在边上,暖烘烘的。 祁母抱着小常乐,十分想念小孙子,一直逗着他,祁父去取了红薯花生,埋在火盆里,给小常乐烤来吃。 一会儿祁硕他们就进屋,一家人围坐在火盆边上,祁父问了问铺子生意,祁母问乔深在镇上辛不辛苦。 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祁母站起来问了问大伙想吃什么,她要去张罗了,乔深哪好意思坐着不动。 见祁母走到门口了,他连忙站起来,“娘,我去给你打下手。” 祁硕闻言拉住他的手,语气有点严肃:“怀着身子,老实坐着,我来。” 祁母连忙走回来问:“又怀上了?多久了?”她看着乔深还有些平坦的肚子,外表上还真看不出来。 “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乔深笑着说,轻轻打了一下祁硕的手,刚刚居然敢凶他。 祁母让他赶紧坐着,“快坐着,你就老实的,等稳当些才好,真好啊,我们常乐要有弟弟妹妹了。” 祁母去做饭,祁父就着孩子的事情,和他们聊起祁砚祁硕两兄弟小时候的趣事,乔深听得津津有味。 “老二小时候倔,他们俩不听话的时候,我打老大,老大还知道跑知道躲着,我打老二,老二就杵在我跟前,也不认错,就让我打。” 乔深闻言,脑海里浮现。小祁硕抿着嘴,一脸不忿的挨打的样子,他乐不可支。 祁父接着道:“打两下,我就不舍得了,老大跑了我打不着,我还能和他生气,这老二任我打,我反而心疼,这小子精着呢。” 乔深笑着接话:“常乐这点挺像硕哥的,有时候他皮的很,我要打他,我手都举起来了,他也不跑也不躲,不过他比他爹聪明,他知道抱着我认错,泪眼汪汪的说我错了,我也就不忍心了……” 屋子里响起几个大人欢乐的笑声,小常乐暖和点之后,在堂屋里玩小滑板,祁硕说了他两句,他就缩小了范围,只在墙角贴墙来回滑。 常喜常安从房间跑出来,好奇的看着弟弟的玩具,小孩子都贪玩,两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乔深见状便道:“常乐,爹爹怎么教你的,好东西要和小伙伴一起分享,你要怎么做?” 小常乐扭头看着爹爹,又看父亲不言苟笑的脸,他这才乖乖地对着哥哥们说:“哥哥,你玩。” 常喜比较大,祁家的教育一向都是包容式的,他让弟弟常安先玩,常安抓着滑板手柄,只是推着滑板走,他还不会玩儿。 祁大哥其实也宠儿子们,只是他只会农活,出了带孩子们下地玩,从小也没给孩子们做过任何玩具,更别说花钱买了。 祁大哥走过去扶着儿子,让他一只脚踩着,一只脚在下面划拉,很快常安就哈哈笑起来,他喜欢玩这个滑板。 常喜见弟弟玩的开心,他没得玩,于是凑到乔深面前,“叔夫……”乔深每次回来,都给他和弟弟带好多好吃的,上次过节,还给他们做了新衣服。 乔深笑着应了,摸了下常喜的头,问他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让祁硕把带回来的糕点拿来给他吃。 比起玩滑板,小零食可算对上常喜的喜好了,他坐在板凳上吃糕。 小常乐也没得玩儿了,见喜哥哥在吃糕点,吧嗒吧嗒凑过来,抱着乔深的腿:“爹爹,我要吃……” 乔深把烤的暖烘烘的手伸进小常乐的衣服里,隔着里衣摸了摸,见没出汗,便给他拿了糕点吃。 “叔夫……我也要吃!”常安见兄弟们都跑去吃东西了,小孩子都爱热闹,也凑了过来,像往常一样往乔深身上扑。 乔深伸手接住他,九岁的常安,名副其实的小学生,还是有点小力气的,扑的他往后靠了靠椅背。 “常安,站好!叔夫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以后不许往叔夫身上扑!”祁大嫂忙走过来,提起自家儿子。 “叔夫,这里有小宝宝吗?”常安站直身子,指着乔深的肚子问。 “是呀,常安喜欢弟弟还是妹妹?”乔深柔声问。 “妹妹!”常安回答完,接着好奇道:“你肚子这么小,他住得下吗?” 大人们听他说完,纷纷笑了起来,小孩子的思维总是那么独特。 “你把妹妹拿出来,我的床可以给妹妹睡。”常安也不懂大人们在笑什么。 “现在他还小,出不来呢,你自己睡。”乔深也笑的不行,他也拿不出来啊。 吃完了糕点,三个孩子又跑去角落玩儿去了,农村地多,是以祁家堂屋,院子,就连厢房,也都建的大大的。 第26章 吃饭的时候,乔深胃口大开,祁母炖了鸡汤,少了很多佐料,所以鸡汤的那种鲜美更浓,乔深喝了两碗。 祁母见乔深胃口这么好,心里很欣慰:“小乔儿这回胃口挺好,怀常乐那会,我记得你每次回来,这不吃那不吃,可愁死人了。” 乔深闻言愣了愣,看向祁硕,祁硕明白他的眼神,握着他的手接过他娘的话:“乔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而且娘你今天这鸡汤,确实好喝,我都喝了不少。” 祁母只当儿子是指乔深改变了,变了个人的意思,“是呀,我瞅着小乔儿现在,样子都有点变了,脸上总是挂着笑,看着就舒服,”不像以前,总耷拉张脸,祁母没说出来。 乔深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从前不懂事,让娘看笑话了。” “好好好,你们好好过日子,娘这心里就踏实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祁硕被两个侄子缠着要滑板,左右农家冬日没什么事,他便领着孩子们上院子找材料,打算试试在家给他们做一个。 乔深又犯困了,坐在火盆前,眯眯眼。 祁母去给他们睡得房间铺好床,又烧了个小火盆,才唤他进去睡。 …… 乔深被热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心想,大冬天的,怎么会热?然后他睁开眼睛。 洁白的墙壁,空调下面一张电脑桌,右手边飘窗吹进来一阵风,骤然被风吹过,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里是他在现代住的房间!他看见母亲走了进来,乔母穿着长裙,这么年轻的妈妈,脸上是幸福地笑容,眼角还没有皱纹,乔深看着乔母,眼泪一秒夺眶而出…… 乔母走过来坐在乔深床边说:“怎么哭了?” 乔深张望着四周,硕哥呢,小常乐呢,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问:“妈妈?我怎么回来的?” 乔母笑容依然,她轻声说道:“妈妈想你了,妈妈要出发了,所以来和你道别。” 乔深大惊,“妈?你要去哪里?”你又要丢下我了吗? “我和你爸要去南极看企鹅了,当年我们都约定好了的蜜月之旅,可是临出发前,我们发现我怀孕了,怀了你……” 乔深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对,“妈,我爸呢?” 但是乔母却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一样,继续说:“我们不得不放弃了旅游的计划,你在我肚子里调皮的很,最开始是嗜酸,我整日没胃口吃主食,你爸心疼,每次到哪里,第一时间就是找酸的水果给我带回来……” 乔深伸手,他抓到了妈妈的手,是温热的,干燥的,让他鼻酸的。 “熬过前几个月,我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医生说我要多吃点,说你发育缓慢,营业没跟上,我担心的睡不着觉。” 乔母伸手摸了摸乔深的脑袋,最后把手搭在乔深的肩膀上,继续说:“你爸就开始学煲汤,他可能是有厨艺天赋吧,第一次煲的鸡汤就很好喝,我喝了半锅,他骄傲的很,从那以后,医生说你发育很健康,我们都放下心了……” “然后你就健康的出生了,整日哭闹,爸爸妈妈每天晚上轮流着都伺候不过来你,你每次一哭,整栋大楼都是你的哭声,邻居都说,你这孩子从小肺活量就好,好养活。” “我听他们这样说,以后你每次哭,我都很高兴,我想,你健健康康的,真好。” 乔深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这是他的母亲,母亲去世后,他躺了5年都没梦到过一次。 “然后你果然就不怎么生病,你爸爸说,肯定是他煲的汤太有营养了,从那之后,我们俩换着换着煲汤给你喝……” “你读幼儿园了,哭着不肯进去,哭的你爸爸都想把你抱回来了,还是我拦着,我的儿子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能不去外面和小伙伴交朋友呢?” “你读小学的时候,调皮死了,不好好上课,回家不写作业,还打架,你爸爸骂你几句,你就闹小脾气了。” “后来你读初中了,总算有点懂事了,开始知道认真学习,我和你爸刚宽下心来,结果你班主任就打来电话,说你又惹事了,说你早恋,有什么奇怪的嘛,我的儿子长的这么帅,有小姑娘追不是很正常嘛?” “我让你爸爸去和你说,不许欺负女孩子,更不许对女孩子动手动脚,要尊重女孩子,我不知道你爸爸怎么和你聊的,但是你做到了,我的好儿子……” “妈妈很幸福,嫁给了你爸爸,妈妈很骄傲,生下了你。”乔母脸上依然是母亲特有的温暖笑容。 “我记得那天,正在给你打扫卧室,你这个脏孩子,臭袜子怎么能放枕头底下呢?我想拿去洗,然后我就接到了电话,医院打来说你爸爸晕倒了,让我赶紧去……”乔母呆呆的陷入了回忆,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都坐上驾驶位了,手啊,抖得握不住方向盘,后来就打车去了医院,医生说癌症,说什么细胞不能再生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可能呢?你爸爸昨天还健健康康的去给你开了家长会。” “我觉得不可能的,你爸爸一直很健康的,感冒都很少有,怎么可能呢?” “我觉得不可能,但是这个不可能,却是你爸爸躺了两年,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呀?你爸爸居然已经躺了两年了。日子过的又怎么这么慢呀?你爸爸才躺了两年就……” “那天,我都不敢去回想,我好像丢脸的大哭了?不对,我记得我喘不上呼吸,但是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你爸爸躺着毫无声息的样子,我想,我应该是没有流眼泪吧?”乔母的视线在乔深脸上,但是却空洞的毫无生机。 “从那之后,我记忆就不好了,我时常想不起你爸爸的样子,有时候他的样子慢慢清晰起来的时候,我就喘不上气来,大脑缺氧……” “你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天天上课睡觉,说马上要高考了,这样下去,孩子就毁了……” “对不起,妈妈不好,妈妈还有你呢,我的宝贝,我的儿子,妈妈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妈妈错了……都怪妈妈……” 乔母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被单上,乔深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怎么会得癌症呢?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忽略了你,妈妈该死……你是我怀胎十月,是我一生至宝,妈妈怎么能让你得癌症呢?” 乔深感觉喘不上气来:“不是的,妈妈,不是的……” “你躺在那里,瘦的脱相,妈妈好痛心,妈妈怎么就煲不出你爸爸煲出来的那些汤呢?那些汤可以让你健健康康的呀,妈妈怎么就是煲不出来呢?” “对不起,妈妈的宝贝,妈妈真的撑不下去了,妈妈不想丢下你的,你怪妈妈吗?” 乔深抱着乔母,让她埋在自己的怀里,像小时候,他埋在妈妈的怀里一样,他抽泣:“不怪你不怪你,妈妈,不是你的错,妈妈,你别这样……” 乔母抬起身来,帮乔深擦眼泪,“妈妈没想到,我的宝贝儿子,也要有自己的宝贝儿子了,妈妈放心了,快别哭了。” 乔深心下颤抖。 “不哭了啊,我的宝贝,你健健康康的就好,妈妈去南极给你拍企鹅,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乔深心头涌起浓浓的悲痛,“妈妈,不要,我不要企鹅,我要你,妈妈。” “上次没去成,你还是个胎儿,你现在都这么大了,还不让爸爸妈妈去补个蜜月吗?” 乔深想说,不要,妈妈不要走,可是他哭的喘不上气,发不出声音来。 “妈妈走咯,你在家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的宝贝孙子……” 乔深好着急,妈妈不要走!妈妈! “宝贝,妈妈愿你这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幸福美满……” 妈妈! 祁硕被怀里乔深的眼泪烫醒了,他睁开眼,怀里的人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整个人被浓浓的悲伤包围着,他赶紧搂紧了乔深说:“乔儿,乔儿,别怕,我在呢。” 乔深用力的想喊出来,他想开口求妈妈不要走,但是妈妈走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走出了房间门,但是他被一股力量箍的紧紧的,他用力挣扎,直到那个力量拍了拍他的背…… 他睁开眼,复古的房间装潢,房间里还放了一个火盆,炭火闪烁着零星的光,他在硕哥的怀里。 “做噩梦了?”祁硕抱着他靠在床头,扯起棉被裹住两人。 乔深愣愣的说:“我妈妈走了……” 祁硕抱着乔深,静静的听他讲刚刚做的梦…… 第27章 祁硕心中大骇,乔深说他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他说那里国泰民安,百姓生活便利幸福…… 他说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他说自己,说自己的癌症…… 祁硕听到乔深说躺在床上六年的时候,不禁心疼地搂紧了怀里的人,“疼吗?” 乔深回想起躺着时候的感觉,说:“躺太久了,忘记疼不疼了,只记得使不上力气,一开始做化疗的时候,这么粗一根棍子从胸口扎进来,我记得扎了六次,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想着想着他身子有点抖。 祁硕吻了吻乔深的额头,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乔深的背,轻声的哄着:“不疼了不疼了,我在呢,我在呢,乔儿。” 乔深静静地趴在祁硕的怀里,听着祁硕在他耳边细语,大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好像自己是他的贵重至宝一样,舍不得用力。 他突然就想贴祁硕更近一些,他扒开祁硕的领口,把脸埋在祁硕的胸肌上,祁硕的胸口温热,炙热的他又想落泪了。 祁硕的大手轻抚着他另外一边脸颊,干燥,温暖,就如他梦里时候,握住的母亲的手一样。 乔深缓和了一下,才发现小常乐不在,疑惑的问:“常乐呢?” 祁硕回道:“在娘那屋,估计已经睡下了。” 乔深哦了一声,蹭了蹭脸下的胸肌,又说:“硕哥,我只有你了。” 祁硕怕他又想起那个梦,又要伤痛,搂紧他回到:“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还有常乐,还有小常乐的弟弟妹妹们。” 乔深笑了,接着又说道:“没有们,我们就只生这个好不好?” 他毕竟是作为男子活了26年,这个宝贝意外的到来,时机正好,他不得不接受,但其实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并没有生孩子这一计划。 祁硕从前对家庭想得最多的就是孩子,但是自从有了乔深,他有时候反而觉得孩子打扰,只要乔深在自己身边,几个孩子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好,我们只要这一个。”祁硕说完,乔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渐渐地乔深困意来袭…… 一晚上没见着爹爹了,小常乐吃完早饭就跑进爹爹的房间,他见爹爹还在睡,站在床边看了看,轻轻的喊:“爹爹……” 乔深昨夜惊醒后,再睡下就很晚了,这会还沉沉的睡着,自然没听到小常乐轻轻细细地小嗓音。 小常乐走回到门口想出去,然后他爹爹翻了个身,他以为爹爹醒了,开心地跑回床前,伸手就想往上爬。 乔深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小常乐在撅着身子想上床,农家床都是砌的,不低,他伸手把小常乐拽上来,见脚上还踩着小鞋子,他也没说什么,给脱了就抱紧怀里。 “爹爹,吃饭……”他想叫爹爹起来吃饭。 “爹爹不饿,你还睡吗?”乔深懒洋洋的开口。 小常乐一个富贵小闲人,腻在爹爹怀里,他也乐意躺着。一挨着床,他就伸了小手手往乔深衣服钻 ,儿子裹得严实,一直在室内烤火,所以他的小爪子还是热乎乎的。 小常乐把小爪子贴在爹爹的肚皮上,轻轻的划拉了一下,问爹爹:“妹妹觉觉啊?” “嗯……妹妹也在睡觉。”乔深闭着眼睛,一直手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见儿子没有动,乔深困意来袭,对着儿子说:“你想陪妹妹睡觉吗?” 小常乐嗯了一声,乔深才说道:“那你闭上眼睛,快睡吧。” 小常乐闭着眼睛,他刚起床本来不困,但是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渐渐的也睡了过去。 祁硕推门见床上两人睡得香甜,笑了笑又合上了门,转身坐回火盆前,祁母轻声问:“还在睡呢?” “嗯,娘,无事。他自打怀了,只是嗜睡,反倒好些,不闹身子。” 祁母也只是有点担心而已,没有不适就好,“那就好,灶里一直温着呢,他醒了就能吃。” 外面雪早已停了,祁大哥问弟弟去不去捕鱼,祁硕想着乔深的身子,也想给给他煲鱼汤,便应了,两兄弟拿着工具,就去了河边。 河面早已结冰,两人在河边凿了一个小洞,把鱼篓沉下来,绳子另一头绑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等太阳升起,阳光照在洞里,鱼会趋光而来,就往鱼篓里钻。 两兄弟收拾完,只等下午来收鱼篓,又往田地里去,检查种植的蔬菜,有被大雪压坏的,就摘了带回家去。 乔深醒来,小常乐还在睡着,鼓鼓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乔深走到屋檐外,远处看,高高的山和天空融为一色,白雪覆盖了树木植被,瑞雪兆丰年,是个好意头。 祁母把后院的雪扫完,看了看日头,准备去准备午饭,看见乔深醒来,问他:“还困不?困就再睡会。” 乔深扭头看见祁母,笑着摇头,“娘,睡好了。” 祁母去灶房里给乔深端了早饭来,乔深站在堂屋屋檐下,忙准备去灶房门口接,祁母赶紧说:“我都端着了,你快回去,去看看火盆里我给常乐烘的红薯熟了没,别烤成炭了。” 真是闲不下来,非得给他找点事做,祁母心里笑着,对乔深是越来越喜爱了。 等祁硕回来,乔深正在吃早饭,他走过去坐在旁边,一直大手摸了摸乔深的头,昨夜夫郎的脆弱,让他怜惜。 乔深从碗里抬起头来,嘴巴上还有些米油油,嘴唇跟小常乐一样有些肉嘟嘟的,祁硕凑过去亲了一口。 祁母刚准备进门的脚又收了回去,这两孩子,儿子都三岁了,两个人还黏黏糊糊的,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走了。 临近过年,外出务工的也都陆陆续续的回了村,家人们团圆在一起,日子才有意义。村里人都不怎么下田地了,开始‘忙年’,趁着天晴,扫房屋,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器具清洗干净,所谓‘辞旧迎新’,百姓们用盛大的热情,迎接新的一年。 祁父领着两个儿子们去村里帮忙杀猪宴,村子里热热闹闹,乔深在院子里带着小常乐,他倒并不觉得无聊,这里的治疗水平不发达,家人们都特别万分注意,他也十分配合,他原本也不是喜欢热闹的人。 小常乐跑到篱笆边上,那里还有一层积雪,他踩着虎头鞋跺跺雪,听雪吱呀吱呀的声音,一个人玩的很开心。 孩子小,免疫力比较低,乔深看着时间,玩的差不多了,他对小常乐说:“常乐,冷不冷,我们进屋烤火去。” 小常乐还在兴头上,他左边还有一半雪没踩完呢,他不愿意,“爹爹烤…”意思是他不烤。 看小常乐这样子,乔深使出杀手锏,“烤了手,爹爹让你摸妹妹好不好?” 小孩子忘性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把乔深肚子记的死死的,每天都要来打招呼,晚上要摸着妹妹睡,早上要亲一口妹妹,比祁硕这个做父亲的,还要期待这个孩子。 果然一听这话,小常乐就跑来了,伸手递给乔深,乔深握住不算太冰凉,牵着就进了屋子,搬了个凳子坐下,他抱起小常乐放在腿上。 把儿子的小鞋子脱掉,让儿子穿着袜子烤脚,小常乐着急要和妹妹玩,乔深箍着他,说:“不行,你要冻着妹妹的,来,伸手烤烤。” “妹妹啊。”小常乐抬着大脑袋往上看爹爹。 乔深低头吧唧亲了儿子脑门一下,才开口:“嗯,妹妹怕冷。” 等小常乐脚丫子也热乎乎的了,乔深终于让他如愿了,小常乐窝在爹爹的怀里,两只小手手贴着爹爹的肚子,嘴里妹妹妹妹的喊着,把他会的所有话都说了个遍。 乔深一颗老父亲的心都化了。 第28章 团年饭这天,祁家忙活了一下午,乔深还是做他的富贵闲人,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懒了,给家里人惯得,什么都不让他做,连小常乐都能跑个腿儿,他就整日坐着,还要时不时的接受家里人的投喂。 就连祁硕都进灶房做了一大盘粉蒸肉,乔深跟祁硕说:“我感觉我都要生锈了,你让我做点什么吧。” 看乔深可怜巴巴的,两只手抓着自己,一脸乞求的乖巧样,他笑着捏了下乔深的脸说:“过几日就满三个月了,再忍忍,你知道我的担心,乖?” 好吧,乔深叹气,不过等到吃的时候,他吃的可欢了。 吃罢团年饭,长辈们给孩子们压岁钱,小常乐跪在蒲团上,学着两个哥哥们,像模像样地磕了个头,得到所有大人用红布制作的一个小钱袋子,里面有的还放了银子。 祁母拿着一个小红袋,递给乔深,乔深不好意思的忙说:“娘,都多大了。”而且大嫂都没有呢。 祁母笑着说:“拿着,我给我四孙儿的,快接着。” 乔深抿着嘴笑着接过来,小常乐跑过来搂着爹爹的腰,也摸着他的肚子说:“妹妹,给~” 他收了六个,他想分一半给妹妹,一家人都欣慰的笑了。 一家人守岁,桌子上放着大大的果盘,还有祁母炒的南瓜子,花生,围坐在一起烤火聊天,迎接新年的到来。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家人们的关爱下,乔深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到回镇上的那天,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在厚厚的棉衣下看不出来,但是祁硕每晚抱在怀里,摸着已经有一个弧度了。 月份稳了,加上乔深也确实是闲不住,祁硕千叮咛万嘱咐的,同意了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乔深自己也很有分寸。 西镇乔记卤味分铺已经装修完毕,张有福在西镇家里过完年,乔深就让他留在西镇把守,祁硕又驾着马车带着一家人,前往西镇准备开业工作。 分铺布置格局也好,铺子还带一个后院,考虑到铺子比东镇的大,而且地段位置好,人流量较高,所以每日做的分量比东镇多了一倍,乔深便多雇了一个跑堂。 开业当天,林大少爷带着西镇有名望的商人们,前来送了贺礼,乔深感激,请众人二楼座谈。 林大少爷也是趁着今天聚着,来商议桥西巷子的事,“工匠们也都联系好了,这是图纸。” 乔深也不大懂建筑,他看了看,就是东西两镇都惯有的风格,倒也没察觉哪里不好,边问了工期。 两年乔深觉得有些久了,想了想,他说:“林兄,桥西巷子占地不大,如果可以让先划分出铺面,为何不让工匠们先建铺子,建好后先把铺子开起来。” 林大少有些不解:“不建宅院?” 乔深接着把话说完:“铺子起来就会有人烟,桥西巷子吸引了人,名气自然打出去了,到时候再放出风声,桥西巷子可以建院子,那些买不起院子的,自己掏钱建而已,还不就来买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建,咱们也可以节约一些成本。” “官大人责问起来,只说是工期延长了,那也是工匠们的问题,又不是咱们不建。这地已经给扩了,开铺子百姓也往来了,还有什么是可以怪罪下来的呢?” “乔兄妙,若只是建铺子,那一年便可建成,倒时候开了铺子,再慢慢建院子,也不耽误赚银子,就按你说的办。”林大少爷总结道。 桥西巷子也正式更名桥西街,众人饭桌上推杯换盏,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 五个月的时候,乔深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有时候他自己也奇怪,他除了肚子一天天的在大,一点怀孕该有的不适都没,从未有过孕吐,只是一开始的时候闻不得鲜肉自带的腥。 夜里,小常乐在床里侧睡的香甜,乔深自打怀了以来,两人再没同房过,这会儿也不知道祁硕睡着了没,他伸手去摸祁硕的腹肌,感受着他温热的肌肤纹理,然后就被祁硕抓住了手。 “乔儿……”祁硕被摸的有些受不住,怕伤了乔深的肚子,他都是沐浴的时候自己解决。 就是初识云雨的时候,乔深也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一怀了身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祁硕怀里常常就想…… “大夫说可以……” 他还没说完,祁硕就抱起他去了隔壁厢房,因着他的身子,祁硕温柔克制,乔深倒是得了一种新的体验…… 第二天乔深醒来,神清气爽,但是对上祁硕调侃的眼神,不免有些害羞。祁硕却很得意,只是乔儿第一次对他渴求,满足夫郎,他义不容辞。 乔深照例赖床,祁硕起身去做早饭。 乔深喝着玉米糊,对祁硕说:“酸儿辣女,我老想吃酸辣的怎么算?” 祁硕宠溺的笑,“说不定怀两个呢?把娘接过来吧,也好照顾你。” “不能吧?都说我肚子挺小的,再过个月吧,现在还早呢。”或许是他每天吃好喝好,孩子不闹,他总觉得自己能行,不需要照顾。 祁硕想了想也同意了,毕竟他也经历过小常乐的出生,只是每每回到家,他都主动多做些家里琐事,倒是也不需要乔深太过动手劳累。 饭后乔深带着小常乐去了铺子,杨柳正在捞卤好的鸭翅,一大早的,这香味飘出去,直接唤醒了街上百姓的胃口,乔深上前去帮忙,杨柳忙道:“深哥,我自己来,你仔细烫到了……” 乔深无奈,他一个大男人,力气不能和祁硕比,比杨柳还是绰绰有余吧,他说:“哪就这么仔细了,不影响的。” 杨柳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端着盘子小心翼翼的放进窗纱柜里,弄完之后,他擦了擦手走去乔深旁边坐下,“深哥,我怎么觉着你比没怀的时候,皮肤还要好了?” 乔深摸了下自己的脸,他没什么感觉,“没有吧?” 许是胎儿不闹,他能吃能睡的,杨柳不说,他还真没感觉。 “每次看见深哥一家人,我都好羡慕,可是一想到我家的情况……”杨柳顿了顿,还是不打算说了。 乔深看着杨柳,这个出身贫苦,但是勤快又细心的小哥儿,自己是拿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特别是养了小常乐以后,对着杨柳,他总有一颗老父亲的心操,“杨柳,你不要这样想,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 杨柳叹了口气说:“我总是怕连累人家,家里背着不少债,能当的都当了,过年的时候,木头哥来家里拜年,我都没法好好招待他。” 乔深惊讶,他第一次听说杨柳和木头有私交,不免有些猜测,“你和木头?他是不是想迎你过门?” 杨柳脸上倒只有为难,“前日送我回家路上,是提了一嘴,我反倒为难了。” 乔深不解,“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为难什么?” “钱庄的钱大少爷派人来说亲了,只要过门就免了家里欠下的债,还许诺只要我生了儿子,便赐我一处院子,安排婆子照顾我娘,让我娘衣食无忧,安享晚年。”杨柳心里已经打算答应了,自深哥有了身子,木头哥来帮忙关铺门之后,木头哥就总是来送自己回家,几个月相处下来,彼此都有意,只是,他终究是个容易连累人的命。 乔深听完也沉默了,他想劝,但是他要想一个慎重的说法,万一杨柳跟了杨木头,日后不幸福,还不如跟了钱大少,起码富贵,“杨柳,你听我说,你还小,可能从懂事起,就要为家里的生计劳苦,所以在你的成长阶段,你被钱财左右着,但是你现在有能力了,你已经可以养活自己,钱都是可以挣的。” 杨柳听完,鼻头一酸,他从未觉得不幸,只是在他遇到一个个困难的时候,不免委屈,为什么呢?从9岁起就学会了帮娘洗衣服赚铜钱,13岁就去了酒楼做后厨帮工,寒天腊月里两只手冻在水里洗菜洗碗盘,每个月拿着有数的铜钱给奶奶买药,他都不觉得辛苦,熬完这辈子就好,可是他委屈在,有那么一个人给了他温暖之后,他不能回应,因为他会连累这个人。 “你只需要思考两个问题,第一,如果你没有债背在身上,你会跟杨木头吗?第二,如果你跟了钱大少,你能保证你一定生儿子吗?钱大少已经三十了,你过门就是七房,前面六房都没有生出儿子来,你不会觉得是他们六房的问题吧?” 乔深也不知道怎么用科学的角度去解释,是男方决定孩子的性别。娶了六个老婆都生不出儿子,还要娶,有钱庄继承就是了不起。 杨柳认真的听着,深哥就像他的外表一样,温润如玉,心似玲珑,他总觉得深哥的话说不出来的惊世骇俗,但是却特别有道理,“那深哥,你觉得过日子要和什么样的人?” 乔深想到祁硕,小常乐,铺子,家里琐事,想了想开口:“其实过日子不是说和什么人,过日子的中心是你自己想,只要这个人爱你疼你敬你,善良人品好,最重要的是你也喜欢他,你愿意和他相处,盼着和他同住。” 顿了顿,尽管在这个年代惊世骇俗,乔深还是开了口:“就算日后两人度日如年,合离就是,只要你不是依附他生活的,你有自己的养家活儿,你内心丰富坚强,又有什么过不下去的呢?” 第29章 乔深因为在病床上躺了六年,他太渴望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了,而不是为了工作给他喂饭擦身打开iPad给他看视频,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懂他的孤独。 母亲去世之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活死人,没有人会和一个活死人交流,单方面倾诉也不会和他倾诉。 所以他一醒来,身边有个孩子时不时的亲近他,有个男人沉默寡言的对他好,他就想对他们百倍的好回去。 别人早恋的年纪,他在经历丧父之痛,到了大学,他还没有开始就被检查出了癌症,他也没谈过恋爱,他不知道别人的恋爱是怎么样的,或许轰轰烈烈,或许平平淡淡。 但是乔深只想要陪伴,或者他和祁硕的爱情,就是从鸡皮蒜末的生活,从彼此陪伴开始的吧。 杨柳还沉浸在乔深刚刚的那番话里,乔深起身去后门做午饭了,他想吃点酸辣的,打算做个酸辣藕丁,再给小常乐做个糖醋排骨。 用酱和醋稍稍腌下排骨块,乔深先把酸辣藕丁做了,酸酸辣辣的味道一出来,乔深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锅里又重新烧油,把腌好的排骨煎熟之后盛起来,锅里再倒水加糖盐,等烫煮开变得粘稠,排骨重新倒进锅里,不断搅拌,就出锅了。 小常乐只要是吃爹爹做的饭,就没有胃口不好的,因为乔深自己本身贪吃,总爱琢磨些好吃的,养了孩子,做自己一个人爱吃的,总觉得对不起他,于是也就换着花样的投喂儿子。 小常乐还不会用筷子,祁硕给他做了木勺和木叉子,他这会叉着一块糖醋排骨,朝爹爹举着说:“妹妹吃!” 乔深心都化了,儿子这么懂事,他根本就不需要引导儿子和二胎友好相处,肚子里的还没出生呢,就被哥哥如此期待着。 他张嘴咬下了排骨,对小常乐说道:“好,爹爹喂给妹妹,常乐太棒了,常乐是最棒的哥哥。” 吃完饭,乔深装好食盒,和常乐说:“爹爹去给你父亲送饭,你要午睡还是跟爹爹一起去?” 小常乐这会儿拿着杨柳的小算盘,两只小手捣鼓捣鼓,倒像真的在算数一般,他玩的可开心了,头也不抬,“不不,常乐睡。” 乔深也任儿子玩,反正他送完食盒就回来了,于是对着杨柳说:“那你看着他,他要是困了,他自己会上楼。” 杨柳应了一声,凑过去和小常乐一起玩,他十分疼爱小常乐,也因为小常乐的存在,让他特别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乔深拎着食盒,慢慢悠悠的往祁硕哪儿去了。 祁硕一打开食盒盖子,酸辣藕丁的酸味就散发出来,他尝了一口,酸的不行,辣倒是还好,他调侃乔深道:“你现在都开始吃这么酸的了?只怕又是个儿子。” 乔深摸了摸肚子摇头,“不会,她好乖,我觉得可能真的是妹妹,乖巧文静的,女儿多贴心啊。” 都5个多月了,孩子在他肚子里都不怎么动,简直不要太体贴了,肯定是个女儿。 祁硕想到儿子天天缠着他咻咻,体重天天蹭蹭蹭的上涨,好在他力气大,赞同的点头,“女儿好,常乐昨天还央着我给他打张秋千,晚上我回去给他挂一个。” 乔深闻言笑了,秋千他也喜欢,“好,打一张大一些结实一些的,将来妹妹出生了,带她坐秋千。” 想到抱着女儿摇秋千的样子,乔深突然想到一个好东西,“硕哥,我刚刚见你在做木筐,你可以做一个摇篮吗?就和秋千一样的原理……” 这时候百姓们养小孩儿,从出生起都是做事的时候背着,睡觉的时候放大床上一起,要是有了摇篮,可就方便太多了。 像做木筐一样打一张小床,下面支起木架子,把小床挂在上面,还可以左右推动,方便哄孩子。 听完乔深描述,祁硕马上就懂了,打算开始研究制作一个,两人还在聊着摇篮,杨柳跑了进来。 “深哥!常乐不见了!对不起深哥,我真的看着他上了楼的……”杨柳这时候已经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看着常乐上了楼,过了会他想上去看看常乐有没有踢被子,结果小床上空着! 乔深闻言眼前一黑,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真的丢了,这信息不发达的时代,他怎么找回他的儿子! 祁硕在乔深晃了一下身子差点摔倒的时候,瞬间站起来抱住了他,他强迫自己冷静,“乔儿,别慌,别慌,杨柳,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就刚才,我一发现,马上就央着隔壁茶楼帮忙看下铺子,立刻就跑来了,对不起,祁大哥,对不起,深哥,我……” 乔深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理智告诉他怪不得杨柳,可是他现在心急如焚,所以他疾步出了匠铺,往卤味店去,他想着可能小常乐只是顽皮,躲在铺子角落呢! 他后悔,他自责,他为什么不把常乐带在身边,孩子能跑能跳,本就是好动的年纪,他明知道,他还要把他丢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恨不得时间回到他送饭之前。 祁硕扶着乔深,快步走着,嘴里不停的安慰乔深,“别急别慌,乔儿,常乐不会丢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乔深抹了一把脸,没回应,到了卤味铺子,两人找遍了屋里,后院,没有! 乔深去左边问当铺,祁硕去右边问茶楼,两人最后问遍了附近的铺子,都说没有看到过小常乐。 乔记开业大半年,乔掌柜为人和善亲切,独子稚嫩可爱逢人边叫尊称,和周边铺子来往友好,一听乔掌柜说儿子不见了,大伙纷纷留一个人看铺子,剩余所有人帮忙在街上和铺子里,找寻乔掌柜家的独子小常乐。 祁硕甚至回了趟祁院,院门紧闭,院墙高耸,小常乐根本进不去,整条街巷找遍,小常乐不见了…… 乔深告诉自己,自己不能出事,不能晕,小常乐还没找到,他不能放松,不能出事,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祁硕只听到啪的一声,赶紧抓着乔深的手,紧紧抱着他,“乔儿,别急,已经报官了,我打点过了,官爷们已经在帮忙找了,会找到的!” “我为什么要把他留在铺子!”乔深发狠的去把那个算盘砸在地上,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他从未养育过孩子,他也没有经验,只是他本能的疼爱小常乐,不免放纵了一些,可是他的放纵,让他失去了这个可爱的儿子…… 杨柳跪在铺子门口,不停的磕头,他不敢开口,自从常乐不见了,乔深正眼都没瞧他,深哥还怀着身子,他不敢开口去刺激他。 祁硕也顾不得杨柳,他满眼都是他的乔儿…… 杨木头站在匠铺门口张望,他不敢出铺子,祁硕让他守着,万一小常乐只是自己贪玩跑出来,别错过了。 乔深觉得自己再待在这个卤味铺子,他会疯掉,他呼吸困难,他想挣开祁硕往外走…… 乔记卤味门口围了一群人,心里都揪着,乔掌柜像疯了一样,乔记小二杨柳跪在地上,磕的额头都见血了,大伙都唏嘘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一切都走向崩溃的时候,李立轩拨开人群,牵着永元,永元牵着小常乐,进了店铺,小常乐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大祸,天真的喊了一声:“爹爹!” 乔深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他听到小常乐软软嫩嫩的声音,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小常乐和他玩算盘时候一样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健健康康,他一个小矮墩拿着一个糖葫芦站在人群里,是那么的耀眼…… 他听到有个人说:“弟夫这是怎么了?我在家洗衣裳,见永元牵着常乐进来,我还以为你今日在院子里呢,等我晾完衣裳,永元才说你家院子门锁着,他带着小常乐去玩了好一会儿,我一听赶紧就牵着过来了……” 乔深走过去扯过小常乐,抬起巴掌狠狠地打在小常乐的屁股,他咬着牙,“你乱跑什么!!!” 小常乐挨第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爹爹把他糖葫芦打掉了,他呆愣愣的想去捡,然后被爹爹扯住,又打了几个巴掌,他才反应过来,爹爹是真的在生气,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乔深用足了力气打小常乐,“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事?你知不知道爹爹找你找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杨柳哥哥多愧疚?你知不知道整个街的乡亲们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你父亲花了多少银子请了官府的人?你知不知道爹爹差点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小常乐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挂了满脸,脏兮兮的可怜见的,他心里有害怕有难堪,难堪的是爹爹第一次在大庭广众,这么多人围观的时候打他凶他。害怕的是,爹爹第一次这么生气,他要怎么办? 祁硕拦住了想劝乔深的乡亲们,放任乔深教育儿子,身为人父,他太懂乔深了,孩子不能一味的娇宠,在事关孩子安危的这件大事上,他和乔深一样,不容孩子萌混过关。 看着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当然也心疼常乐,但是他更心疼差点丢了儿子的自己和乔深。孩子小,贪玩,但是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他都不敢想,如果没有老天眷顾,要是被拍花子发现了这个独自一人在外的三岁孩童,那么那时候小常乐将会在哪里? 又或者没有拍花子,小常乐没有大人的看顾,自己摔受伤了,掉进河里了,他和乔深的心里得多痛苦? 在小常乐不见消息的那一个时辰,他眼见着乔深像疯了一样…… 第30章 乔深一脸严肃,嘴角抿出一个凶狠的弧度,用小常乐从没有听到过的语气说:“你离开铺子,为什么不和杨柳哥哥说一声?” 小常乐哭声不止,这也是他第一次哭的这么厉害,他控制不住,他头脑一片空白,大哭占据了他所有的精力和脑力,他根本就听不到爹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爹爹从未有过的严肃。 乔深就像看不见小常乐的哭泣一样,他硬着声音说:“跪下,给杨柳哥哥道歉!” 他之前心急如焚,心力交瘁,他把杨柳的自责看在眼里,但是小常乐的消失,让他根本无法去顾及杨柳,他其实心里清楚,孩子越来越大,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他做亲生父亲的,都无法做到照顾常乐万无一失。 而且小常乐也不是第一次在铺子午休,杨柳看着,从未出过意外,可是那么多次都没有意外,今天却这样发生了,就因为小常乐随意的一个想法和举动。 杨柳赶紧扑了过来阻止,“深哥别,他还小,都怪我没看住。” 乔深给杨柳道歉说:“对不起杨柳,深哥不是怪你,深哥是着急,你别怪哥。” 安抚的拍了拍杨柳的肩膀,乔深阻止杨柳想要开口的动作,他转身朝着乡亲们鞠了一躬,道:“十分抱歉,也万分感激各位的支援,在座各位,乔记每人送三十文的卤味,作为感谢,万请大伙收下不要嫌弃。” 大伙惊讶不已,一只鸡也才二十五文钱,纷纷劝说乔深,大部分人也并不打算去占这个便宜。 说完乔深也没看小常乐,出了人群往祁院回,小常乐现在哭的厉害,他说教也听不进去,彼此都冷静下来,他在家里再教育吧,正想着要怎么去教育儿子,他突然眼前一黑…… 祁硕捞起小常乐,追了出来,就看见乔深脱力往地上倒的样子,赶紧放下小常乐,接住了乔深。 …… “常乐,别出院门啊……”乔深坐在树下削红薯皮,抬头看了眼小常乐,小常乐正扒在院门上,他在扣门。 他看见常乐把门扣开了…… 他赶紧站起来,这时候小常乐已经出了院门,小常乐前脚出了院门,他后脚就跟了过来,可是……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小常乐不见了! “常乐!”乔深惊醒。 “乔儿,常乐在呢,他在呢,不怕不怕……”祁硕听到乔深的尖叫,赶紧坐到床边,抱着乔深,抓着他的手去摸,身旁哭累了睡着的小常乐。 乔深摸着小常乐温热的体温,确定常乐在眼前好好的,他这才脱力的倒在了祁硕的怀里。 祁硕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去端了药来,“这是大夫给开的安胎药,你动了气才晕过去的,现在可觉得腹痛?” 乔深感觉小腹有往下坠的不适感,但他的心更疼。 乔深想伸手去端药碗,可是使不上劲儿,他整个人都脱力了,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涌去了心脏,心口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祁硕喂他喝完了药,从背后搂着乔深,抓着乔深的手握在大掌里,轻轻揉搓乔深的手背,嘴里安慰着:“没事了,乔儿,都好好的呢,别怕。” “我胸口疼的紧,下午真的吓死我了,硕哥,我害怕……”一开口,乔深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祁硕心疼不已,但是也怕乔深伤了身子,忙道:“不怕,我在呢,没事的。我明儿做个绳子,往后出门拴着他。” 乔深这才噗嗤笑了一声,“他是你儿子,又不是小狗。” “不能叫他再乱跑,气着我乔儿了。”祁硕哄着乔深,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鼓起的肚皮。 乔深后怕不已,紧急启动严父模式说:“我感觉他昨天还走不稳,去哪里都要我抱着的,天天在跟前,没想到他都这么大了,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往家里跑了。咱们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都怪我,我一直想着要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却忽略了安全。” 祁硕打断乔深的自责,说:“不怪你,乔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乔深坐起身来,回头看着祁硕的眼睛说:“我觉得咱们可以开始给他启蒙了,咱们一起留意一下他不好的习惯,发现不对咱们就开始纠正。” 祁硕应声说好,根本不管在大周,孩童都是六岁才启蒙的。 乔深动了气,祁硕请了婆子来家里煲鸡汤,放了大夫说的黄芪和人参,祁硕自己也没去铺子,在院子里给儿子做秋千,乔深在房间里教育儿子,夫夫俩合作,一个巴掌一个枣。 小常乐已经开始有记事儿的意识了,他醒来看着爹爹他还有点害怕,眼泪下意识的就掉了出来。 乔深看着小常乐的眼泪,把他抱在怀里,柔声的说:“不哭了,爹爹不该打你,还痛吗?” 痛是肯定痛的,他卯足了力气打的,当时气急了只想给儿子一个严厉的教训,所以小常乐点着头,哭出了声音。 祁硕听到儿子的哭声,放下手中的活进了屋子,就看乔深坐在床上,娇小的儿子埋在乔深怀里,哭的直抽气。 乔深轻轻拍着小常乐的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等小常乐不哭了,他才又开口,“你知道吗?昨天杨柳哥哥说你不见了,爹爹心都死了,你是爹爹最心爱的儿子,爹爹怎么能没有你呢?” “你那时候怎么想的?怎么会往家里跑?”乔深看着平静下来的儿子,才问。 “我拿车车……”他今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滑板车车了。 “那你要离开铺子,为什么不和杨柳哥哥说一声呢?”乔深也没发脾气,静静地问。 “哥哥忙……” “如果爹爹掉到水里了,杨柳哥哥在忙,你要不要叫杨柳哥哥救爹爹?” “爹爹不掉!” 乔深颇有点欣慰,但是教育事业刻不容缓,他继续问:“爹爹是打个比方,你要叫在忙的杨柳哥哥救爹爹吗?” “叫!常乐叫哥哥!”小常乐点头。 “那你记住了,你不和家人打招呼,就离开家人们的视线里,就如同爹爹掉进了水里,你想想,爹爹掉进水里,你是不是很着急?”乔深一字一句慢慢有力的说:“你还这么小,一旦离开了家人的视线,被拍花子抱走,他们不给你吃糕糕,不给你吃肉肉,最可怕的是,你再也见不到爹爹和父亲了,你不害怕吗?” 小常乐着急的往乔深怀里钻,嘴里喊着:“不要,不要,要爹爹!” 祁硕走过去坐在乔深对面,一只手抚摸着儿子毛茸茸的后脑勺。 乔深把小常乐从怀里挖出来,捧着他的小脸蛋,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那以后,你想做什么,想要去哪里的时候,要不要和大人们说?” 小常乐睁着大眼睛,脸上还有泪痕,眼睫毛湿着黏在一起,看着爹爹恢复了温柔的脸,点头回答:“常乐错了,爹爹。” “爹爹不是怕你犯错,爹爹都可以包容,但是爹爹不能失去你,下次你在父亲的铺子里,我和你父亲都不在,你想找我们,你要怎么办?” “我找爹爹……” “爹爹和父亲都不在呢?” “找木头哥哥……” 乔深亲了小常乐一口,对儿子不吝啬的鼓励道:“对的,你要和木头哥哥说,你想要去找爹爹他们。” 夫夫两人在屋子里爱的教育了儿子一上午,最终教会了常乐几个情景。 夫夫:找不到爹爹和父亲,木头和杨柳哥哥也不在,怎么办? 小常乐:找刘叔叔(瓷器店掌柜)找茶叔叔(茶楼管事) 夫夫:如果你在街上和爹爹父亲走丢了,怎么办? 小常乐:站在原地等爹爹! 夫夫:万一有人来抱你呢? 小常乐:大声叫! 夫夫:如果有人说认识爹爹和父亲,要带你去找我们呢? 小常乐:不去不去,可以让他陪着我等爹爹! 直到婆子把午饭都做好了,一家人才坐在堂屋,边吃边说话,下午小常乐如愿的荡上了秋千。 第31章 那日后,乔深喝了一个月的黄芪与人参鸡汤,喝的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胖了许多,大夫这才给他断了补药,叮嘱切忌不能再动气了。 而且之后,小常乐明显的沉稳了一些,乔深心疼,但是也无法,这是孩子的成长必须经历的,只要孩子安全健康的在自己面前,只要他一直参与着孩子的成长,在他成年之前,总是能够想尽办法给他快乐的。 当然在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后,小常乐就恢复了从前的活泼好动,这也是后话了。 乔深七个月的时候,祁母来了镇上,帮忙煮煮饭,照顾乔深。 “小乔儿,我切了果子梨,你吃点。”祁母端着一个大碗过来,祁母以前生祁家两兄弟的时候,听村里说吃苹果好,她就吃了很多,果然生下来的孩子白嫩又漂亮,至于后来不白了,那也是儿子们自己造的。 乔深正看着小常乐写字,祁硕给他打了一个木板,里面放上沙子,要写字的时候,把沙子刮到一边堆起来,然后再轻轻刮回去,小常乐就可以拿小柳条在上面写画了。 小常乐现在能歪歪扭扭的写个爹字了,乔深虽教了他数十,但是没打算教他写阿拉伯数字,还是遵循古代这里的教育,等孩子再大些,他看情况再做些教育调整。 物极必反,对着孩子,他是万分的小心谨慎。 这会儿小常乐自己在画着沙,乔深也没阻止,他注意力被分散,乔深也由着他先玩去,慢慢引导,他也不着急,这里不似现代生存的压力,他也无需过早剥夺孩子的童真。 乔深接过碗,“谢谢娘,快歇会儿吧,忙一早上了都。”然后又对小常乐说:“常乐,奶奶给你切了果子,快来谢谢奶奶。” 小常乐是个十足的小吃货,闻言也不画沙了,哒哒哒地就跑到奶奶跟前,让奶奶抱着,“谢谢奶奶!” 小常乐吃了几块苹果,戳着一块水果,凑到爹爹面前,小受摸上乔深的肚子,边说:“妹妹,甜吗?” 感受着小常乐轻轻地抚摸,肚子里的娃娃收到召唤,马上就在乔深的肚子里翻起身来。 自从第一次让小常乐感受胎动了之后,他时不时就来摸肚子,可能是因为哥哥热情的期待,肚子里的也特别爱和哥哥隔着肚皮互动。 两个孩子玩的开心,可乔深遭老罪了,他都能感觉到有小脚丫蹬着他的肋骨的感觉,连忙阻止道:“好了好了,妹妹累了,常乐你自己吃吧。” 常乐站在乔深腿中间,撑着爹爹的腿,抬起头用一双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看着爹爹,嘟着小嘴巴,然后爹爹低下头亲在他的脑门上,他就哈哈哈。 和小常乐玩了一会儿,他便去铺子了,小常乐待在家里,他愿意粘着奶奶,因为老人家特别疼宠他,自己的娘,乔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杨柳定亲了,他认真思考了乔深说的两个问题,就和杨木头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担忧自己的顾虑自己的债务,全部敞开心扉,杨木头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和祁师哥借了银子,去告诉杨柳说,债你先还了,没有债务的情况下,咱两再处处,你如果愿意,咱两就定下。 杨柳感动,两人又相处了段时间,他主动让杨木头上家提亲了。乔深提了杨柳做了乔记卤味管事,又给他招了一个下手,工钱也改成铺子每月营收的一成。 杨柳起初直说受不起,乔深认他做了干弟弟,说这是当哥的送的定亲礼,杨柳这才无法拒绝了。 但是乔深心里也对那日的事情,对他心存愧疚,不该迁怒杨柳,于是强硬的让杨柳答应,于是杨柳现在的工钱从三百文,变成了三千文,竟是比杨木头的工钱还多,只是杨木头赚的大头,是按活儿算的,多接些活,两人以后的日子,也能过的很安逸。 乔深看完了账本,问杨柳道:“日子定下来没?” 杨柳正在收拾桌子,手上不停,嘴里应道:“定下来了,明年正月十号,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还有大半年呐?肯定来,到时候抱着小常乐给你滚喜床。”健康壮实的小孩儿给滚喜床,寓意早生贵子。 杨柳把抹布放回盆里,心里高兴,笑容大大的说:“那感情好,大半年很快的,我跟他再相处相处,木头哥也同意了,他说那他多攒些银子,好准备聘礼。” 乔深听他这样说,心里有些怅然,想到了祁硕,他也渴望能和祁硕拜堂喝交杯酒闹洞房。 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乔深摸了摸肚子,孩子都要生了,觉得自己真是矫情。 祁硕去了西镇铺子收账,第二天才能赶回来,乔深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有些睡不着,习惯了祁硕的怀抱,总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但是挺着肚子,他平躺又很难受。 小常乐和娘估计已经睡着了,乔深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西镇,祁硕昨天已经对了帐,今天便去了正在施工的桥西街。 桥西确实有些偏,但是因为桥西街的施工开始,街头被清理,铺了路,所以不少小贩们,在此处摆了面摊,茶摊,赚工匠们的钱。 倒也算是渐渐地在涨人气,远处看,房屋已经初步成型了,祁硕和工匠们打了招呼,往自家在建的铺子走去,到了近处,铺子里面空旷杂乱,工匠们说大约还得半年时间,铺子街就能完工了。 祁硕转了一圈,临走前,包了茶摊一天,今天工匠们茶水任喝,这才又回了客栈。 临回东镇前,他买了些上好的蜂蜜,娘说让乔儿每日喝上一碗蜂蜜水,生产的时候就不会太痛苦。 祁硕到家的的时候,乔深和祁母正在院子里包粽子,是了,明日就是端阳节了。 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 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 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 乔深将咸鸭蛋黄切碎,和绿豆糯米搅拌在一起做馅儿,端着馅儿盆,和祁母坐在院子里包粽子。 祁母轻巧的将粽壳叶折成斗状,舀了糯米绿豆蛋黄馅,用手压实了之后,动作一翻一转间,一个三角形粽子就包好了。 乔深惊奇,他看都没看会呢,笑着说:“娘,你这是怎么包的?太轻松了吧。” 祁母笑了笑,又拿起一片粽壳叶,“你就一手放糯米,另只手就顺道捏紧压实,然后把缺口包上,不一定非得包成我这形状,自家吃,又不讲究那些。” 想了想又怕糟蹋粮食,轻声地问:“乔儿,你这样吃过吗?这掺和在一起,能好吃吗?” 她活了这么多年,都是白糯米沾糖,她还真想象不出咸蛋黄掺和在里面,这再沾着糖,能好吃吗? 乔深懂,也怕娘吃不惯,但是做都做了,也只能蒸熟了才能让娘知道,合不合口味,他打算再包些白粽就是了,于是说:“能好吃,硕哥爱吃咸蛋黄。” 祁母一听是给自己儿子包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老二一家有本事,家底不说在村里,就是在镇上,也算是大户人家了,只是儿子们低调,她也赞同,常言道财不外露。 左右就是点糯米鸭蛋,又不是稀罕东西,儿子爱吃就行。 刚进门就听见乔深说的话,活了二十八年,祁硕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吃咸蛋黄,好笑的往石桌走去。 乔深听见脚步,欣喜的扭头,“回来啦?累不累?饿了没?” 祁硕把包裹放在桌上,一只手捏了捏乔深的脸蛋儿,乔深现在比没怀的时候,胖了一圈,整个人更丰润喜气,而且他怀孩子,皮肤反而越来越好,手感细腻弹滑。 祁母见状,粽子也包的差不多了,她端着粽子进了灶房,老二一家感情好,她做母亲的也乐见其成。 祁硕坐在祁母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握着乔深的手说:“不累,倒是有些饿了,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乔深忙站起来去了灶房,刚巧祁母也想端饭出来,他接过端给祁硕,中午蒸了绿豆饭,又给小常乐做了粉蒸肉,祁母炒了盘嫩南瓜。 祁硕坐在石桌旁开始填肚子,边给乔深示意桌上的包裹,“给你买了蜂蜜,若喝的惯,每日泡水喝上一碗。” 乔深打开包裹,捧着装蜂蜜的罐子,气味清香浓郁,闻着就觉得甜丝丝的,他迫不及待想去泡来喝,“那我去泡碗来喝,你慢点吃,灶里还有呢。” 端着一碗蜂蜜水,乔深坐回乔深身边,喝了一口,味道纯真甜美,“你尝尝,甜不甜?” 祁硕就着乔深喂过来的碗,抿了一口,他本就不嗜甜,意思一下而已,回答道:“甜,喜欢喝吗?” 小常乐睡醒一出堂屋,就见父亲回来了,坐在树下,他开心的往父亲跑去,半路听到,赶紧接话:“爹爹,我也要喝!” 祁母看着树下一家三口,儿子边吃着饭,边扭头和小乔儿说着什么,似乎是好事儿,只见小乔儿开心的笑容不减,小孙儿扒着儿子的大腿,嘴巴张的大大的,等父亲夹粉蒸肉喂他。 看着这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样子,祁母回灶起锅烧水。 第32章 乔深用勺子舀了咸蛋粽一个角,递给祁母说:“娘,你先尝尝,看看吃的惯不?” 祁母接过勺子,入口米油而不腻,糯米掺绿豆,糯而不粘,咸蛋黄,粉糯咸香,一口吃完还想吃,“好吃,小乔儿,这咸味儿棕,比沾糖还要好吃些。” 乔深把刚刚缺了一个角的粽子递给祁母,“好吃就行。” 祁硕吃完,心里不得不承认,夫郎说的对,他喜欢吃咸蛋黄。 晚饭吃完,天还未黑,祁母和乔深便坐在院子里包粽子,咸蛋黄粽,腊鸡肉粽,各包一大桶,乔深说明日拿去铺子上卖,应个节气。 祁硕奔波一天,早早的沐浴睡下来了。 端阳节这日,才刚过了午饭点儿,两大桶粽子就卖完了,五文钱一个,个头挺大,主要是乔记卤味做出来的,就凭它的卤味的名气,街坊们都抢着要买来尝尝鲜。 祁硕牵着乔深,时刻注意着行人,避免冲撞乔深。祁母牵着小常乐走在前面,端阳节,街上热闹非凡。 有街头艺人在表演跳钟馗、闹钟馗的把戏,围观的百姓都连胜就好,投一个铜板,祈求赐福镇宅。书铺门口也支起了一个摊子,卖些钟馗画,百姓买回去于院门,或者堂屋悬挂钟馗图一个月,以期驱邪除害、祛凶引福。 一家人伴随这些热闹,去河边赏划龙舟,因着乔深大着肚子,祁母又还牵着三岁半的小常乐,一家人上河边的酒楼,在二楼包了个间,菜还未上,一家人站在窗户旁,看龙舟竞渡。 划船的汉子们吆喝着:五月五日天中节,赤口白舌尽消灭。 过节,总是能把百姓的热情聚集在一起,热闹地进行游玩、集会和竞渡,‘图个吉利’,表达百姓内心对好日子的向往。 因为众人都反馈粽子好吃,要多买些给家人们尝尝,乔深便卖了一个月的粽子,直到有其他铺子开始模仿制作,粽子生意淡了些,这才慢慢的减少了量。 只要买回去尝过,粽子一打开便知道馅料,极易仿制,乔深起初也没打算用来做生意赚大钱,故此,倒也没有什么大损失。 祁家小小的院子,已经热闹了一个星期了,祁大嫂也从守云村来了镇上,稳婆每日都来看情况,后院还养了一头刚生产完的母羊,一切准备就绪,乔深的肚子就是不发动。 这孩子不愿意出来,大人们也束手无策,早上见乔深吃啥啥香,精神好着呢,肚子也说没有动静,祁硕便去了铺子。 到了匠铺,正巧遇见商贾何老爷家的管家,忙打了个招呼:“何管家,快坐,木头端茶来。” 何府管家忙作了个揖,这才坐下道:“祁掌柜客气了,四少爷马上六岁生辰,老爷吩咐我来定个你家滑板车。” 祁硕一听是生意,自是接了下来,两人又商议了一下,这何老爷腰缠万贯,也是个疼儿子的,竟要在滑板车上做些金子雕刻,因为金子重,祁硕说只能稍微镶嵌些做装饰。 “这个祁掌柜的绝活,您看着来,费心做的华贵些就成。” 说完便给了定金,起身离铺了,祁硕送到门口,就见祁大嫂急忙过来,“二弟,快,弟夫要生了。” 祁硕和大嫂急忙往家里赶。 原来祁硕刚去了铺子,乔深便回去午睡了,躺着翻了几个身,就感觉肚子在往下坠,喊了声娘。 祁母一进来,就见乔深已经下了床,捂着肚子,扶着床,乔深感觉自己大腿都湿了。 祁母赶紧先扶他又躺在了床上,去厨房泡了碗蜂蜜水,端进去之后,就喊了稳婆,好在祁硕早就打点好了,直到乔深生产,稳婆白天都在祁院里,而祁大嫂去喊了祁硕。 稳婆有些傻眼,第一次见这么顺利的生产,祁母水还没烧开呢,这边乔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等于在这家院子好吃好喝的住了几天,还白拿了一大笔银子。 乔深也有点傻眼,生孩子这么容易的吗?他才刚感觉到肚子疼…… 祁硕一进院子,小常乐就哒哒哒的扑了过来,说:“奶奶说爹爹要生妹妹了!不让我看!” 祁硕一把抱起小常乐,往堂屋走,祁母刚好从屋里出来,接过小常乐,对祁硕说:“我们常乐有妹妹了,咱们祁家终于有女娃儿了。” 祁母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后来怎么也怀不上了,村里最少都是三个,祁家就两个,但是祁父觉得孩子少就少些,反倒宽慰她,但是她知道,丈夫特别想要个女儿,这女儿她是没法生了,乔深给他生个孙女儿。 祁硕一听,真是妹妹,也颇为惊喜,女儿好,乔深说的,贴心。 只是他还不敢相信,“已经生了?”他脚步都没停过,这么短的时间就生了? 然后就听见女儿嘤嘤的哭声,把儿子丢给娘,推门进去看乔深,乔深躺在床上,一点都不像是被生产折磨过的样子,他坐过去,大手抚摸乔深的脸颊,“乔儿,辛苦了,疼吗?” 乔深现在只感觉一些不适,但是疼是一点没有,他一脸无辜的回复:“不疼,就是一开始有点紧张……” 祁硕听完笑着俯下身去,抱住乔深,亲了一口他白皙饱满的脑门,乔深乖乖的让抱,然后开口:“妹妹呢?我还没看过呢?你看见了没,漂亮不?” 祁大嫂把清洗干净的婴儿递了过来,边笑着说:“可乖了,打屁股的时候哭了几声,不打就不哭了。” 小婴儿一头软毛乌黑茂盛,显得眉毛浅浅的,闭着的眼睛,眼缝很长,想来应该像乔深,薄眼皮大眼睛,小嘴儿嘟着,时不时动一下。 乔深看着女儿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心被融化成一团,“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感觉她好乖,一点都不闹人。” 祁硕接过女儿抱着,凑前让乔深看的更清楚些。 乔深心里软软的,女儿这头发像她父亲一样,乌黑茂盛,就是不要像她父亲头发那般硬就好了,想着,他伸手轻轻的摸了下,像猫咪幼崽的毛一样,软乎乎的。 “头发像你,常乐这下是如愿了。”乔深说完,又问:“常乐呢?” 祁硕这才开口道:“娘带着呢,还看吗?我让大嫂抱去给常乐看看?” 乔深点头,等祁大嫂出去了,祁硕坐在床边抱着他,端着蜂蜜水喂乔深喝下,“想吃点什么?我去准备。” 乔深在祁硕怀里摇头,“没什么想吃的,怀她的时候,我都没什么感觉,她太乖巧,太文静了,这一生下来,一点儿罪都没遭,她怎么这般懂事呢……” 祁硕听着他开心的碎碎念,心里开心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了,“她是你送我的宝贝,我爱的人送我的宝贝……” 乔深侧着歪头去看祁硕的表情,祁硕一直寡言,很少说甜言蜜语,乔深抿着嘴亲了他下巴一口,不吝啬对丈夫表达自己的爱意,“我也爱你,祁硕。” 小常乐兴奋的跺着脚,看着奶奶怀里的妹妹,妹妹小小的身子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露出来的小爪子握成小拳头,闭着眼睛砸着小嘴巴。 他想上手抱,祁母阻止道:“先不抱,你还小,仔细摔着妹妹了,你摸摸妹妹的手。” 小常乐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掌,去包主妹妹粉嫩的小拳头,小婴儿热热的体温和触感,让小常乐嘴巴咧开来,然后他俯下身去轻轻地啵了妹妹的小脸蛋一口。 于是小常乐成为了全家第一个亲妹妹的人,他缠着祁母,要看妹妹,祁硕也惯着他,祁大嫂热了羊奶喂妹妹,他就在旁边看着,也看不腻。 祁家第一个女娃娃,祁硕和乔深想慎重的给取名,所以现在大家都随着小常乐喊妹妹,于是二女儿的小名,就定下来了,妹妹。 过了几日,祁院门槛都要被踏烂了,都是相熟的亲朋好友,以及西镇得到消息的商贾伙伴,纷纷备上好礼来祝贺祁掌柜喜获一女。 妹妹是个享福的,她出生在家里已经富贵的时候,刚满月,西镇的铺子就要开业了。 妹妹就像在乔深肚子里的时候一样,不吵不闹不爱动弹,乔深也愁,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懒呢,但是妹妹好养活,能吃能睡,这会儿被喂饱了奶,在父亲臂弯里就待不住了。 才满月的妹妹,皮肤粉□□白的,鼓鼓的小脸蛋儿,眼睛狭长眼珠黑亮,还没长开呢,鼻子倒是有点她父亲的样子,侧面能看到一点点凸起小山根,粉嫩嫩的小嘴儿嘟嘟着。 两只软嫩嫩的小手握成拳头,晃着脑袋,睁着黑亮的眼珠子似乎是在四处打量,小嘴嗯嗯的叫着,直到乔深伸手过来抱起她,她才不嗯了。 乔深托着女儿的小屁股,手掌轻轻地给她拍奶嗝,妹妹整个小软肉团子就放松的趴在爹爹怀里,小脑袋搭在乔深肩背上,偶尔晃动一下,软软地胎毛时不时蹭一下乔深的脖颈。 拍了几下,妹妹就舒服的打了个奶嗝儿。妹妹娇气着呢,只在爹爹怀里放心的趴着,有一次父亲抱她,晃悠着四肢,哼哼唧唧的就是不乐意,父亲身板硬的像铁块,不想在父亲肩膀上打嗝儿。 但若是到了夜晚,她就很喜欢趴在父亲光溜溜的胸肌上,父亲像个大暖炉。有一次乔深给她擦完身子,让祁硕抱着,去拿小衣服给她穿,祁硕赤着上身,抱着女儿趴在他的胸肌上,乔深来抱,她就不乐意的哼哼唧唧。 乔深忍不住笑,可不是自己亲生的吗?一家子都喜欢贴着皮肤的触感。 这会儿妹妹打完奶嗝儿,乔深抱着在堂屋里晃悠了几圈,渐渐地妹妹就睡着了,祁硕把摇篮车推了过来,乔深俯下身子轻轻的把妹妹放在柔软的小床里,放下后还守了一会儿,见妹妹瘫着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臂,半握着小拳头,是真的睡着了,这才坐回桌子上吃饭。 祁硕给乔深盛了一碗鸡汤,乔深皱着眉头,轻声地恳求道:“喝不下,硕哥。” 鸡汤猪脚汤排骨汤鱼汤,祁母见识了家里存放的现银,整天变着花样儿给乔深补营养,恨不得一天三顿。乔深产后都一个月了,身子还圆润着,倒是白嫩的很,祁硕夜晚抱着手感细腻润滑。 祁硕自然也能体会,毕竟他也是陪着一天三顿的喝,只是营养还是重要,便哄道:“就喝几口,剩下的我喝。” 说是几口,最后还是喝下半碗去,见夫郎开始皱眉头了,祁硕这才自己一口喝完了。放下碗,开始和乔深说正事,“我明天便去西镇,你在家别累着自己,娘煲的烫你喝几口,别浪费了娘的一片心意,乖。” 西镇铺子已经全面竣工了,福满楼占了便利的优势,第一个开了业。因着女儿刚出生,祁硕便没顾上开业,女儿满月了,他才计划起来,明天请了货镖局运货,他得去领着,打扫布置到开业也得十天左右,妹妹幼小,不能离了乔深。 两人商议,乔深等开业前那天去西镇,住一个晚上,第二天开完业,便回来陪女儿。乔深边扒着饭,边听祁硕安排和交代,连连点头。 小常乐随奶奶上街采买回家,被奶奶洗净了小手,第一时间冲进堂屋,看都不看父亲和爹爹,就在屋子里找起了摇篮来。 到摇篮附近,他才开始轻轻地走近,整个小家伙蹑手蹑脚的靠近妹妹,看的乔深无语又好笑。妹妹小嘴儿微微张着,小鼻子一张一翕,小常乐见妹妹放松地睡着了。他忍不住伸出一根短短的小指头,蹭了蹭妹妹的小拳头, 突然,妹妹‘噗噗’地放了两个连环屁,吓的小常乐迅速地缩回了手,同样被吓着的还有妹妹自己,只见她皱着淡色的小眉头,小嘴就发出了嗯嗯的嘤嘤声,最后才张大小嘴巴开始哭,“啊……啊……哇……” 第33章 小常乐回头看爹爹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他只是太喜欢妹妹了啊,可是他把妹妹惹哭了。乔深走了过去,托着妹妹软踏踏的小身板,把妹妹搭在自己的肩膀,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稚嫩的脊背,顺手揉了揉小常乐的脑袋,安慰道:“常乐,没事没事,妹妹只是有些胀气了。” 放个屁把自己吓哭的妹妹还犹自委屈着,趴在爹爹怀里哇哇啊啊地撒娇,乔深抱着他边走边哄道:“妹妹不怕,妹妹是吃的太饱啦,爹爹在呢,爹爹抱啊……” 妹妹的小胸膛贴着爹爹的胸腔,感受爹爹说话时发出的震动,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本来就挺懒的,这会儿也懒得哭了。 哄了好一会儿,乔深这才坐下,把妹妹放在臂弯,小常乐就蹲在妹妹面前,伸出小手指去摸妹妹的小爪爪,然后就被妹妹攥住了。 小常乐开心的不行,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的,对着爹爹软乎乎的笑,乔深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儿子的脸。 妹妹攥着哥哥的小指头,扯着挥来动去,小常乐也随着妹妹的动作配合着,两个孩子倒是同心同力。 …… 第二天一早,祁硕便起身收拾,准备出发了。 虽然打了张摇篮,但是妹妹晚上是不睡的,躺下就哭,所以都是在爹爹或者奶奶怀里睡觉,昨夜在奶奶怀里。祁母一向起得早,听到儿子起床的动静,便抱着妹妹放去了乔深边上,乔深接过来,妹妹睡眠质量挺好,被一连串的动作抱来,一点都没惊醒。 祁硕临走前回屋里,乔深还有些睡意,他先亲了乔深和小常乐的脸颊,看着妹妹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还是没敢,只捧着女儿的小拳头,亲了一下,才出了屋子。 乔深听到祁硕轻轻合门的声音,心里安心,又睡了过去。 祁母收拾好了灶房,去看了眼屋里,见小常乐已经醒了,正趴在乔深胸膛上,伸着头看妹妹,她就进去把小常乐抱了出来,出了门才问道:“常乐,饿不饿啊?奶奶给你做了玉米饼子。” 小常乐两手圈住奶奶的脖子,软软的嗯了一声,又礼貌的道:“谢谢奶奶,常乐爱奶奶!” 祁母抱着小孙子就去了灶房,心里止不住喜悦,这小乔儿教出来的孩子,小嘴儿甜的哟。 …… 祁硕到了匠铺,杨木头领着镖手们,六七辆马车,拉了满满当当的货物,出发前,杨柳带着些他自己起早做的烧饼和卤肉过来送行,杨木头在祁硕的点头示意里,牵着杨柳去了角落。 祁硕看着师弟和他的未婚夫郎,心里有些内疚。他安排杨木头去西镇看管一个月,带一带西镇管事,等西镇开业稳定之后,再回东镇,所以师弟这小两口不免要分离一个月。 等杨木头和杨柳道完别,祁硕这才领着镖车头出发了,上了林间小道,镖手们唱起了当地山歌,一群大老爷们,在乏味的赶路途中,自得其乐,豪爽又畅快。 因为拉着木制货物,不免就赶的慢了些,等到了桥西街,已经是大晌午了。 好在一路上,大家分吃了祁掌柜带来的玉米饼子,还有杨管事带的卤肉,大家伙倒还能顶,齐心协力把货物卸下,堆满了5间铺子。 乔深的乔记卤味之前就开了业,张有福直接从林大少借用的铺子里,搬过来就好了。桥西街刚刚建立,是以行人不多,但是因为乔记卤味原先的开业的时候,积攒了不少顾客,搬到桥西街,生意倒是也没差太多。 卸完家具,祁硕和镖头说,请大家伙去饭馆儿吃饭。一时间,众人把门可罗雀的小饭馆,塞的满满当当,掌柜的连忙加座。 张有福也受祁硕的吩咐,带了卤味给大家伙加肉餐。镖手们边吃边谢,这祁掌柜好啊,不像别的老爷们那般,瞧不起出卖力气的人,把他们当牛使,而且祁掌柜出手大方,他们压趟镖,不仅拿工钱,还不用自己出饭钱。 饭后,祁硕给镖头结了账,送走了镖手们。西镇早就招好了的小二们,终于等到了活儿,热火朝天的开始,按照杨管事的吩咐布置铺子。 …… 乔深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腰侧暖烘烘的热源,他起身抱起妹妹,下了床。走到院子里,祁母正在洗衣服,小常乐乖乖的坐在沙盘上写自己的名字。 祁母见乔深醒了,洗净擦干了手,过来接过妹妹,让乔深赶紧去吃早饭,“灶里温着呢,快去吃早饭,可不能饿到晌午。” 乔深有些不好意思,一个月来天天睡到近中午,“谢谢娘,你明儿醒了,把我唤起来,我天天睡的越发懒散了。” “能睡得着就睡,我孙女儿也是能睡,早上饿了哼了两声,抱着喂完奶,就又睡着了,我便放你边上了,她也睡的踏实。”祁母看着怀里还在睡的孙女儿,干燥温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小肩膀。 “妹妹喝完奶就睡,也不怎么闹腾,我都愁呢。”婴儿不是应该很能闹腾的吗?怎么他生的就不一样啊? “害,你生个这么懂事的小闺女,愁啥?闺女是比小子文静些,孩子只有不舒服的时候才闹呢,我们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她整日舒舒服服的,你这做爹爹的,还非得她闹腾你,你才开心啊。” 乔深想了想,也是,祁母带起孩子来,那叫一个细心,而且妹妹不是非得他抱,奶奶抱,她也很满意,所以少有不如意的时候,“也是,怀的时候,就特别不闹人。” 又想起来祁父不日就要来镇上看小孙女儿了,便问道:“爹定了日子了吗?什么时候来?” 家里农活花银子请了人做,祁父起初不同意,觉得浪费银子,老二一家赚钱也不容易,但是祁硕坚持,两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一辈子,做儿子的有能力了,就想让两老也歇歇,享受孙子孙女在膝的天伦之乐。 再加上,乔深又生了个闺女,他看在孙女儿的面子上,便同意了,只是还是在村子里,想给孙子孙女儿带些乡下稀罕玩意儿,所以便一拖再拖。 祁母也不太清楚,老头子也是不爱表达的人,“估摸快了,他自己能来,老大赶驴车也能送他,不担心。” 乔深点了点头,啃着玉米饼子,走到小常乐边上,这会儿小常乐已经写烦了,正拿着柳条儿在瞎划拉沙子。乔深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儿,问儿子道:“听故事不?爹给你念念。” 乔深买了几本启蒙书,现在在给小常乐启蒙三字经,他每一句都给编一个小故事,小常乐听得津津有味,倒是会背了好几句。 小常乐放下柳条,登登登地跑去屋子里拿了三字经来,他以为是故事本呢,捧着回来后,被爹爹抱着坐在怀里,爹爹边吃着饼子,边给他讲故事。 好在妹妹还小,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而且有娘能帮着带她,乔深还是想着花些心思在儿子身上,现下儿子是非常喜爱妹妹,但是他做家长的,不能厚此薄彼,不能因为儿子懂事疼爱妹妹,就冷落了儿子,长此下去,不利于小常乐的心理成长。 手心手背都是肉,有妹妹的一份陪伴,就必须有小常乐的。 祁父来了祁院的第三天,乔深要去西镇开业了,乔深牵着小常乐,祁母抱着孙女儿躲在屋子里,妹妹今天像是有心理感应一样,醒的特别早,怕妹妹闹她爹爹,所以只有祁父在外送人。 “那我们走了,爹,你回院子吧,我明儿就回来了。”乔深牵着小常乐,出了巷子,这还是妹妹出生后,他第一次出门。 祁父在后头看着,人没影儿了,这才回了院子,刚合上院门,就听见小孙女儿哇的哭声。这还是妹妹第一次哭的这么大动静,扯着尖嫩嫩的小嗓音,像刚出生的小鸟儿一样,嘴巴张的大大的,眼泪哗啦啦的挂了满脸,小眉毛都哭红了一片。 祁母把她放在肩头,轻轻拍着,不停的转悠,嘴里一直哄道:“哦哦……不哭哦,妹妹乖哦……” 妹妹软嫩嫩的小嗓子发出了巨大的能量,震的祁母耳朵都麻木了,祁父都心疼的想去把乔深追回来了。 乔深自然是没听到女儿哭声,要是听到了,他立马就转身回院子,带小常乐的时候,小常乐已经有些大了,哄他他也能听进去,除非是身子难受了,才会哭的止不住。 但是妹妹实在是太小了,刚出生的时候祁硕两只大手托着那么大,现在也就他一个小臂那么长点,整个人像个粉色肉团子,有时候躺在自己边上,妹妹被自己尿哭了,乔深都能跟着酸了鼻子。 好在祁母让祁父给热好了羊奶,喂了几口,妹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抽搭着嘬着奶勺子。老两口这才松了口气,这下妹妹就算是睡着了,祁母都不敢放下了,她爹爹不在,再哭起来,可有的心疼了。 第34章 乔深的马上赶到桥西街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桥西街头,建了一个巨大的牌子,气势磅礴的写着‘桥西街’三个大字,站在街头往里看,一切都是崭新的,整洁又大气。 在街口下了车,牵着小常乐打算边逛边去自家铺子。此时已经有小贩们三三两两的在街头叫卖,又扛着糖葫芦卖的,有搭个台子捏糖人的…… 因着铺子都是建立之前,商贾们商议着画的地,所以建立起来倒是比东西两镇热闹的街巷还要气派,铺子都宽敞,街上道路也宽阔。 逛着走到了目的地,乔记卤味在前,火红色的牌匾,再一闻那热辣的卤汤,黄色的字体,再看着那一盘盘摆放在纱窗里的卤肉,馋意就上来了。 乔记卤味左边铺子,就是祁硕的五间祁家家居,第一间竟然是孩童玩具室,牌匾就叫常乐屋,紧挨着乔记卤味,不少人在门口朝里打量。 里面摇篮车被罩着棉纱,看着就柔软精致;边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躺椅,按照孩童的身量制作,小巧精美;滑板车,室内小秋千,幼儿学步车,里面摆放满了给孩子用的小家具小玩具。 只见常乐屋里,看似杂乱摆放的物件,但是却意外的温馨,街巷的人都看傻了眼,这祁掌柜是得多疼爱孩子?给孩子做了一屋子的玩意儿? 虽然还没开业,里面还在布置打扫,西镇商贾们都已经纷纷下了订单,常乐屋里的,一样一个,来一套! 后面四间铺子就规规矩矩多了。第一间和第二间桃木色家具,整个铺子都是品红色的,古色生香,当地人最爱的木材做成,因为民间桃木谐音“逃”,寓意逃避凶兆,桃木辟邪。 第三间是深棕色的书房,像模像样的摆放了一些书,书桌上还放着砚台,墙壁挂着书法书画,是读书人最舒服的场所,自然也免不得被商贾们订下,给家里少爷们。 第四间竟然是女儿家闺房的样式,用的太妃白木,白色的家具!挂上浅红色的绸布。这祁掌柜看来是要把人家一家所有的屋子的生意都做了啊。 第五间就比较平常,用的都是些桉树木材,价钱上也是最实惠,但是用的木材结实耐用。 光是这五间祁家家居,就引来了各地的人来围观,甚至有其他城镇的老爷们,不远千里来长见识。就凭这祁家家居,就给桥西打了不少知名度,后来不少人就开始叫桥西叫家居街了,因为没有能比得过,桥西街上的祁家家居,人祁掌柜这手艺和头脑,谁能做出比他还稀奇的物件? 张有福一看见乔深,就忙去打了招呼,又唤了人去找祁掌柜,通知他他夫郎来了。 祁硕也跟着搬工们搬大件家具,摆放进铺子,所以这几天吃了不少苦,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也是一头的汗迎了出来,乔深看着都心疼,忙给他擦了擦汗。 小常乐才不管父亲身上汗不汗的,他已经七八日不见父亲了,爹爹给父亲擦汗,他就抱着父亲的大腿,额头在父亲大腿上蹭来蹭去的撒娇,一点都不嫌弃父亲一身的汗味。 祁硕任乔深给擦干了脸上的汗,一只大手掌轻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对着夫郎说道:“去飘香酒楼点些菜,我去后院洗把脸就来。” 乔深扭头看了下飘香大酒楼,就在铺子斜对面,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祁硕说:“行,那我先过去了,常乐,跟爹爹走,你父亲一会儿就来。” 见乔深走远了,祁硕这才回头,和杨木头交代了几句,让杨木头领着搬工们吃点肉菜,这才去了后院洗掉上身的汗渍。 “走时,妹妹可还好?没闹吧?”祁硕夹了一筷子卤牛肉给小常乐,一边问乔深。 乔深喝了口汤,本来他没点汤的,祁硕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喊小二点了骨头汤,他拦不住,吞下骨头汤,他才回道:“走时,娘抱着她在屋里头,她还这么小,还不认人呢,娘抱着她乐意着呢。” 祁硕闻言便放下心来,颇有些老父亲的忧愁,“我来西镇,也十来天没见她了。”也不知道女儿不见自己在身旁,有没有察觉,有没有哭闹? “那你明日随我一起回去吧,她有两日躺在床上,小腿儿划拉不停,扭着身子,抱起来她还是扭,想来是想趴在你胸口了。”乔深夜里睡觉不敢脱上衣,夜深了总是会凉,所以也只能让女儿趴上一会儿,女儿虽然还是不满意,但是祁硕不在家,也没有办法就是了。 小常乐嘴里塞着肉,嘟囔道:“晌午,妹妹趴我!” 乔深笑着给祁硕解释,“那日中午常乐睡觉,我把妹妹放他边上,妹妹挨着他一起睡了午觉。” 祁硕是没看到那画面,大一些的小常乐,被一个小小的肉团子挤着,两个人挨得紧紧的,睡得香甜,两个小脸蛋像天使一样,看着一副岁月安好的样子。可惜了这个时代没有相机,这份美好只能永远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无法分享给丈夫…… 吃完午饭,小常乐进了常乐屋,躺在小摇椅上,乔深坐在一旁给他扇风,常乐屋是第一个收拾好的铺子,因为还没开业,但是铺门却是大开的,乔深说是可以为开业造势,祁硕便都是开着铺子在摆弄。 有人在外面念着牌匾,“常……乐……屋。” 小常乐惊讶得睁大眼睛,他还不识字,所以一直也不知道铺子上面写着啥,此时听见就问爹爹:“爹爹?常乐屋?是常乐的屋子吗?” 乔深捏了一下儿子肉肉的小脸蛋儿,笑着说:“是啊,你爹给你做的屋子,喜欢吗?” 小常乐点了点头,不过祁院堆满了他爹给他做的玩具,倒是也不稀奇罢了。于是又闭着眼睛准备睡觉,嘴里还在念叨:“常乐屋常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循环,一直重复着,渐渐地也睡着了。 祁硕时不时的过来看他们父子二人,带点果子端着茶水,总是来投喂乔深,乔深一阵白眼,是嫌自己不够胖吗? 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切收拾妥当,祁硕抱着儿子,牵着夫郎回了客栈。 开业这天早上,各个铺子的小二们一早就开始打扫,擦家具,赶在晌午开业礼之前,把铺子里收拾的妥当程亮。 祁硕身穿黑色长袍,袖口领口用正红色包边,低调又贵气,小常乐还是一身大红色,像个喜娃,乔深一身月牙白,衣裳绣着浅黄色的祥云图案。 一家三口站在铺子前感谢乡亲捧场,祁掌柜高大英俊,气质内敛,乔掌柜形貌昳丽,气质清和,他们的儿子白嫩贵气,试向彩衣堂下,听欢声洋溢。 鞭炮响完,当地百姓都纷纷往铺子里去,有好奇围观的,也有诚心要订的。每个铺子里,小二给老爷们介绍,已经看中了的客人责排着队,给各个铺子的掌柜报信息,交定金。 祁硕和乔深陪着熟识的商贾们,谢贺礼说着话,整个桥西街,就数祁家家居最热闹了。 当晚,祁硕看完各店铺管事递交上来的订单,估算了一下,加上西镇请的十个工匠,东镇自己的十七八个师兄弟们,约莫得做到三个月后,才能全部交完订单。 银子收的时候是爽快的,但是一看到厚厚的订单,心里也是有些恐惧,不过活儿总是能做完的,有钱能使鬼推磨,给大伙加工钱,倒是也能赶赶工。 “一个铺子领两个工匠,铺子刚开业,街里街外都十分支持。这里所有单子上的家具,做的人所有的工钱都涨一分成,大家伙儿辛苦辛苦,尽量赶着上面的日期给做好了送去。” 各个管事连声应是,祁硕又道:“我明日回东镇,再派十个工匠过来,你们接应一下,活都分一分,银子少不了,都不可太过劳累,往后生意大着,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 安排完,这才领着乔深准备去吃晚饭,乔深也没想到家具铺开业,也能这么忙碌,一时也错过了赶回东镇的好时辰,索性再住上一晚,明日和祁硕一起回去。 …… 妹妹已经两天没有被爹爹抱啦!这晚,吃饱了奶,小屁股也被擦拭的清爽,但是她就是不舒坦,扭着身子哼唧哼唧,祁母检查过后,心疼的搂着抱着哄着。 妹妹放声大哭,他想要爹爹熟悉的味道,可怜见的,一张小脸哭的通红,张大嘴巴露出里面红红的小舌头,“哇……啊……啊啊……” 祁母心都碎了,这小乔儿怎么还不回来啊,天都黑了,怕是要明天了,可怜她这刚满月的孙女儿哦,不哭不哭哦,奶奶疼你。 祁父也心疼,沉默的坐在媳妇儿身边,一手持扇,给小孙女儿带来风的凉意。 祁母见小孙女儿哭的不停,喊老头儿去忙活,“你去把老二家他们仨人的衣裳取来,我给包着妹妹……” 祁父连忙去取了,把衣服搭在妹妹身上腿上,妹妹吹着爷爷给她扇的风,渐渐地平静下来,苦累了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乔深正抱着儿子,缩在祁硕的怀里,一家三口在客栈睡的香甜,一点儿都不知道小女儿的思念。 第35章 (完结) 一大早妹妹又把爷爷奶奶哭醒了,不过这回是尿的,奶奶起来给她洗干净了屁屁,穿上乔深制作的棉尿裤,抱着她在院子里溜达。 她乖乖巧巧地趴在奶奶的肩头,爷爷在灶房烧热水,给她热羊奶。妹妹两只小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歪着脑袋靠着奶奶,软软地小胎毛炸起来,小嘴儿张着大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祁母拍着她背,边哄边在院子走动,一停下妹妹就哼唧,只好一直走着。然后就听到妹妹突然啊啊大哭,一回头,老二一家回来了! 妹妹原本乖乖巧巧心平气顺地被奶奶哄着,两个父亲一推开院门,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莫名的就是想大哭,像有心灵感应似的。 乔深忙走过去,接过妹妹来哄着,妹妹从奶奶的肩头换到了爹爹的肩头,依然啊啊大哭,“哇……啊啊啊……啊……” 乔深这是第一次见妹妹哭的这么厉害,这肺活量也太好了,“爹爹的乖女儿,爹爹抱着呢,不哭哦……” 心疼不已,之前自己还老说妹妹懒,谁知道妹妹只是太懂事,她只是不想闹爹爹们而已,这一闹起来,竟然是这么的让心疼惜。 祁硕也心疼啊,但是也没有办法,女儿天生就是和她爹爹亲一些,祁硕只好握着妹妹的小拳头,不停亲妹妹奶香的小拳头。 等羊奶热好放温之后,妹妹终于是不哭了,躺在爹爹臂弯里嘬着奶,小常乐站在一旁握着妹妹的嫩脚丫,妹妹一开始蹬蹬腿儿。 小常乐说:“妹妹,是哥哥啊……常乐哥哥……” 妹妹竟然神奇的不蹬了,乖乖的让哥哥握着小脚丫,小常乐开心的不行。 大哭带去了妹妹不少体力,她饿得狠了,嘬着奶勺子,整个小身子在乔深怀里一蹭一蹭的,真的就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吃奶,刚哭过的小脸蛋因为使劲儿红彤彤的, 祁硕心里化成一滩水,看不腻的盯着女儿,于是不睡午觉的祁硕,这日就陪着女儿睡了个午觉,赤着上身,让女儿躺在胸肌上,乔深笑着在一旁扇扇子。 祁硕宽阔温暖的胸膛上,一个粉白的小肉团子躺在上面,两只小爪子握成拳头举着像投降一样的姿势,两条小腿儿像□□腿儿一样蜷着,乔深内心大呼可爱。 …… 妹妹四个月的时候,眼睛开始追着声源了,不出声移动的话,她也会追着看。乔深再想出个院子去铺子就不行了,她要闹的,她可霸道了,不许爹爹离开她视线一步,去哪必须得带着她。 这会儿乔深吃完了午饭,小常乐去午睡了,妹妹在奶奶怀里安逸着呢,乔深便想去个铺子一趟,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的。 他先站起来朝院门走,妹妹盯着他在哼哼,他刚出了院子,后面就传来妹妹尖嫩嫩的哭声,吓得乔深赶紧回了来,不去铺子了。 接过妹妹抱在怀里,他无奈地哄着,“你呀,爹爹就去一会儿,你这霸道的占有欲随了谁了?” 妹妹听不懂,躺在爹爹的臂弯,眼睛已经长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葡萄一样大的黑眼珠,睫毛细软长长的,微微张着小嘴巴,呆呆的看着爹爹的下巴。 乔深抱着她晃悠了几圈,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嘴巴张得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才闭上眼睛,要睡觉了。 晚上大人们在饭桌上吃饭,妹妹最先吃饱了奶,被放在一旁的小摇椅上。 祁硕和祁父喝了点桂花酒,祁硕开口道:“西镇在建府了,咱们一家都住过去吧,爹娘若是舍不得守云村,田地租出去,得空就回去住几天。” 祁硕和乔深已经计划好了,祁府以内宅中位置优越的正房为中心,四边建一圈屋子,三面有房,一面围墙,中间留空地。 正房前,北方三间形成一个小院子,对立的南方一致。正房后,同样的格局。四个院子包围着正房,再起游廊包围四院,游廊外一侧做后罩房,给下人们居住。 祁府足足八个院子,院子里有数个抄手游廊,可以休憩小坐,观赏院内景致。如此乔深也算是住进了三进三出的古代大宅院了。 祁父祁母吃着饭,暂时没开口,乔深见状忙道:“是啊,爹娘,常乐和妹妹还小,妹妹哪能离开娘的照顾。再说了,大哥一家也来住一起呢,硕哥这么辛苦的赚银子,不就是为了一家人一起过的好吗?” 小常乐也忙跟随父亲爹爹的步伐,“爷爷奶奶,和常乐一起住!” 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要拖累了儿女,祁父祁母觉得自己命好,儿子和他夫郎都是有主意有本事的人,一片孝心,只能成全。 妹妹听着家长们在饭桌上酒醉饭饱,她听着动静扭着小脑袋看,也想凑个热闹,她就啊啊的指挥大人,祁硕过来把她抱起来放在怀里坐着。 她软软的靠着父亲的腹肌上,谁说话,她就睁着大眼睛看过去,大脑袋转的,忙得不得了。小常乐嘴里嚼着腊肉,戳了一块腊肉想喂妹妹,祁硕拦着说:“妹妹还小,不能吃,常乐自己吃吧。” 妹妹可不懂,她就见有肉肉从自己眼前又收回去了,她张着嘴抗议,“啊啊……啊……” 乔深笑着轻点了妹妹的小鼻头,起身给她热羊奶去了,祁硕还在哄着女儿,“再过几个月,哥哥再给你吃肉,爹的小宝贝,不闹了好吗?” 妹妹抓着父亲的大手掌,伸着脖子一口咬了下来,祁硕只感觉手掌侧面被女儿软软的啃着,没长牙的小牙龈软软的。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把手指头伸进小奶狗的嘴巴里,那种软软的湿滑感,让人心都化了。 等端了温羊奶来,她喝了两口又不喝了,本来她就不饿,就是凑热闹。 …… 深夜,小常乐睡在床最里侧,妹妹跟着奶奶睡隔壁屋了。祁硕侧身搂着乔深,炙热的唇吻着乔深的肩背,乔深翻过身去看他,被乔深吻住了唇…… 祁硕今晚喝了些酒,浑身滚烫,热意沸腾,烫的乔深软成一团,任乔深抱着进了厢房。 直到完事,乔深才想起来,古代怎么避孕啊?打算改日去找大夫要个方法。 …… 妹妹最近开始长牙了,祁硕说比小常乐早,小常乐六个月才开始长牙,妹妹才4个月就萌出乳牙了。 半夜妹妹尿醒了之后,祁硕就把妹妹抱了回来,不让她闹爷爷奶奶的睡眠。妹妹睡不着在床上躺着划船哼唧,祁硕没办法,只好抱起来,让妹妹趴在自己怀里,妹妹果然就不哼唧了。 但是开始用软软的牙龈啃祁硕的鼓起的胸肌,祁硕躺着讶异的抬起了头,大手包着妹妹的头坐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托着妹妹的小下巴,稍微用一点力气,就掰开了妹妹的嘴巴。 借着油灯的光线,见妹妹软嘟嘟的小嘴唇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小点点长在牙龈上,妹妹长牙嘴巴痒的难受,没东西啃就又哼哼起来了。 祁硕只好让妹妹拿自己的胸肌磨牙,妹妹才不闹腾了,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和乔深说了,乔深琢磨要开始给女儿做磨牙棒了。妹妹现在是谁饱啃谁,放在肩上,她啃自己的胖乎乎的小手指,抱在怀里,她啃自己的肥脚丫。 你要是拿开,她就哭唧唧的,乔深心软啊,当天就开始做磨牙棒了。 乔深用打上2个鸡蛋,用羊奶和面粉,揉成面团,放置一会儿等排气,反复揉反复排气几遍,面团比较硬了之后,就擀成皮,切成条,一条条的扭成麻花状,最后放进灶里烘烤。 妹妹啃的可开心了,连四岁的小常乐都喜欢吃,羊奶味的磨牙棒又好吃又缓解了妹妹乳牙萌出时期的痛痒感。 祁硕见女儿爱啃磨牙棒,也去收了花椒树杆儿,给打磨光滑做成磨牙棒给女儿,小常乐以前也是啃花椒木来磨牙的,哪像现在,有乔深给做羊奶磨牙棒。 要不说妹妹有福气呢,出生的时机刚刚好,刚一岁,就住进了祁府大宅院。 乔迁之喜这日,祁府上下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乔深因为要带妹妹,祁府都是祁硕在布置,他看着红色的灯笼,红色的囍,心想祁硕看着不爱说话不爱表达,内心还是挺火热的嘛。 乔迁之大喜,一家人都穿着大红色的衣袍,就连妹妹小衣裳外面也抱着大红色的襁褓。祁父祁母也都身着深红色,富态十足。 除了祁家一大家子,还有些交好的商贾们前来祝贺,人齐了之后,乔深和大家伙都就坐等开席,然后祁硕过来拉他起来,他心头疑惑,但是也配合的站了起来。 就见祁父祁母居上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和祁硕,而祁硕拉着他走到中间,牵着他跪在爹娘面前,旁边有个喜婆开始念道: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这个过程中乔深都呆呆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听见身后坐席上在欢呼叫好,赞叹祁老爷对夫郎情深至此,祝贺他们夫夫两人白头偕老…… “送入洞房。” 借着乔迁之喜,祁硕给了乔深一个成亲礼,宾客们纷纷被祁老爷的深情打动,倒也像模像样的似吃喜宴一样,敬新郎官儿酒,闹洞房。 新房里入目皆红,红色的绸布,大红色的喜被,大红蜡烛,大红囍纸…… 乔深再看向身边的祁硕时,已经红了眼眶,“你什么时候……” “那日杨柳成亲,我便开始计划了。别哭……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子,女儿都一岁了,我才给你补上这场亲礼,怪我吗?”祁硕抱着怀里的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温柔缱绻。 乔深额头抵着祁硕的肩膀,摇了摇头,嗔道:“你也知道女儿都一岁了,人家不是要笑话咱们了……” “乔儿,我这辈子都将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疼爱你专情于你,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乔深擦掉脸上幸福的眼泪,和祁硕握着酒杯的手臂交叉,“我愿意,我这辈子都在你身边,陪着你,陪着常乐,陪着妹妹。” 两人喝过交杯酒,深情拥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