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是火葬场》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男主总是火葬场[快穿]》作者:幻梦无殇 文案: 流悦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外表再如何变化都无法淡去倾世风华,骨子里刻着尊贵二字,不懂也不会轻贱自己。 在无数个痴心女配的结局中,求而不得低贱至极是她们最后的结果。 公主殿下不懂爱。 在她眼中,骄傲是因为被爱,但没有人比公主还要骄傲,她生来便受尽万千宠爱。 死缠烂打青梅篇——男人拒接电话的那一刻也彻底失去了她,那是失去记忆前的最后一个电话。再相见时,她为他人.妻,你为陌路人。(此篇心理描述过多,主次稍显混乱,酌情阅读) 嚣张跋扈师妹篇—— 男人陪着另一个女人在洞房花烛夜丢下她时一切无法回头,失明的她不知身边人不是他。再相见时,她坐于上座,你跪礼奉茶。 …… 最近的距离,最好的凌迟。 秉持着痴心女配的人设不变,一样的结局,天差地别的过程。 你是真的不爱我吗?还是,你没有意识到,你爱着我。 ★女主不是圣母,隐性腹黑 ★核心梗就是追妻火葬场! ★女主万人迷很苏作者文笔不行很尬,再说一遍很苏很尬!雷者自退(每个世界CP已定,同一人) ★最后,分清女主人设和扮演的痴心女配人设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流悦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公主拒绝火葬场 立意:在线自爱 第1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已修) “分手了?”流悦眉梢一挑,捧着手机翻了个身语气玩味道,“真的分手了。” 不同于前一句的疑问语气,她后半句的声调极为平静,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无形之中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反差感。 “分手了。”伴生精灵小奥了无生趣,动都不想动一下的在床上躺尸。 胖鼓鼓的一个团子生起气来更看不出手脚了,要不是一对翅膀在用力扇着,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包子。 流悦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抓过小奥安抚地揉揉,笑道:“没关系啊,好男人多的是。” 她生得很漂亮,笑起来时就更好看了,就算听出她语气中的敷衍,小奥也发不出脾气。 小奥无力道:“这都第几次了。” 昔日活泼的小精灵此刻有些认命。 流悦不以为意,轻笑道:“这不是正常的吗?本来我跟他就是注定分手的。” “可是你要根据痴心女配人设,绝不放弃,不管他说什么都言听计从,除了分手这件事。”小奥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在想什么。 说着说着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小奥扇动着小翅膀,道:“除了分手!只要不分手不就成了!” 流悦将小奥抛开,手指用了些力道点了点了精灵的额心,这是一个警告的动作。 看到流悦生气,小奥有些心虚:主人压根就不会……死缠烂打……? 于是小奥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要不……勉强挽回一下?” 流悦想了想稍稍展颜,精致的容貌亮眼三分,澄澈的眼眸如孩童一般天真,长睫轻扇间掩去了那一瞬间的笑意。 流悦拿回手机没有开屏,锁屏背景便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的正面照,不耐冷漠的态度虽然毫无遮拦,但仍然挡不住这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吸引力。 这是一个成熟俊美已经接手家业荣登福布斯排行榜,被冠为钻石单身汉的男人。 容貌气质家世,无论哪一个都是顶尖。 流悦忍不住感叹:自己眼光真好。 “倒计时开始”,流悦弯眼柔柔一笑,“海哥哥,我们只剩下三个月哦!” 三个月后,你如果还是不爱她也无妨,最后都会桥归桥路归路。 毕竟,世上的男人太多了,而女人的心太容易变了。 小奥叹了口气。 它可是为这个男主争取了的,到时候若是他自己作死,那也怪不得它了。 自家主人本来就任性,这么一给了机会她还不是要翻天? 流悦划开锁屏,拨打了备注为“我的爱人”的电话。 漫长的一阵铃声后,对方终于接了电话,比起近些月的直接挂断已经算难得的了。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低沉中带着不耐的男音传来,很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极伤人。 流悦左手温柔地揉捏着小奥,右手松散的捏着手机,眼角弯弯还带着笑意,几缕散落的长发飘至脸侧,衬出如凝雪般的肤色。 在这样白皙晃眼的肤色上,轻勾起的唇色红的就有些绮丽了。 流悦对着电话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声音中带着哽咽声,说不出的伤心:“我……我不信……我们六年的感情……” 小奥轻哼一声,大骗子主人。 话还没说完,那边便厌烦地说了一句“别再纠缠我!”后便利落地挂了电话。 被打断后直到那边挂了电话,流悦也没有拿下手机,原本哽咽的哭音恢复正常,轻声温柔地继续说道:“我们六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流悦笑盈盈地拿下手机,温柔地轻抚“我的爱人”这四个字,眸底也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人们可以选择永远的欺骗自己,但时间不会。 时间会一直带着那些东西,等着人们有一天再也骗不了自己,然后化作滔天巨浪淹没每个人。 再不能回头。 流悦的族人们生来就有一个伴生精灵,这是一个极为尊贵而又低调的种族。流悦是这个种族的公主,集万千宠爱,受百般教育,担万民生死,护善恶轮回。 成年历练是这个种族的传统,族中古地里万千的光点衍生出的小世界们,就是历练场所。 而流悦便是需要扮演无数的痴心女子,其实她不太懂这个任务的意义在哪里。这种自甘下贱的行为让她不解,但几个世界走下来,最后在人们眼中她仍是那个痴心女子,可惜痴心的对象最后总是痛悔终身。 尊贵的公主怎么可能抛弃骨子里的骄傲,去哀求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回头呢? 更何况,爱着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流悦关上手机,六年的感情只换来那个男人三个月的时间。轻轻抚过镜子中那个娇美的女子,笑意涟涟,单纯美好。 “这个样子可不太好。”流悦苦恼地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淡了几分容貌上的艳色,万分可爱。 她与那个男人谈了六年的恋爱,享受了几年的公主生活。好不容易以为这次不用分手就能顺顺利利的完成任务,偏偏最近几年男人又开始奇怪的冷淡了起来。 “为什么总是要闹一些幺蛾子呢?”流悦是真的不解。 小奥绕着流悦转圈:“大概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流悦放松地躺在床上,闻言轻哼:“才六年呢!”懒洋洋地滚了几个圈,轻叹:“连分手都只是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就没了。” 流悦停下眨了眨眼:“本来还挺喜欢他的。” 说着眼帘轻合长睫微垂,一颤一颤的,像是受伤了的蝶翼有种脆弱的美感,整个人都好似灰暗了几分。 小奥安慰她:“所以努力让他回头啊。” 流悦意味不明地瞄了小奥一眼,轻挑红唇没有回应,那点灰暗瞬间不见踪影,唯余逼人的风华美态。 “来点寒气。”闻言小奥乖乖的放了几个让人冰冷刺骨的小法术,这些世界里也就只有伴生精灵能施展一些小法术了,主人们的能力都被封起来了。 流悦忍着不发抖,再次看向镜中,原本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一看就不正常。她用力揉了揉眼眶,红通通的眼眶让人丝毫不怀疑她刚刚有没有哭。 流悦这才满意的又打了个电话,因为法术的后遗症,说出的话还有些抖,不过这种时候刚刚好。 “哥……海哥哥……他他……” “他怎么了?”有些愠怒带着些磁性的低音传了过来。 “我们分手了!”流悦说这句话时带着浓浓的哭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那种近乎崩溃的情绪。 很显然这种情绪对方也察觉到了,有些慌张急切地安慰,总是沉稳的男音也保持不了平静。 但除去这些安抚与担心,那些话中却有着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心喜。 确认男人很快就来,流悦挂掉电话后挑眉满意道:“奎文哥真是太不矜持了,我都能感到他很开心了。” “是啊,你撩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分手了,能不开心吗?”小奥有气无力地吐槽。 流悦这个世界与林涵海青梅竹马,成年后终于追到手,恋爱六年也被人称作郎才女貌,以为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谁知道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分手,按照正常走向,流悦是需要纠缠他不放手,利用自家的势力压迫其他女人不能嫁给他,虽然被他越来越厌恶,却也只能这样纠缠了一世。 虽然林涵海一生未娶,情人却一直未断。 因为逼走了林涵海后来的爱人,被他厌恶又针对,抱着那颗被伤到破碎的心,流泪走掉了最后一程。 流悦做不出这种事,但又不能违背多年来的人设。 曾经那个宠她爱她独属于她的爱人不见了,流悦轻轻阖目。 可惜,她终归不是那些痴心女子。 …… 林涵海随手将手机放在桌边,对着面前的女人温和一笑:“没事了。” 秦怡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纤长的手指上点缀着精致的美甲。性感知性的大波浪卷发更添几分妖媚,姣好的容貌化着精致的妆容,眼眸中精光偶尔一闪而过。 这无疑是一个御姐精干的女人,也是一个气质与流悦完全相反的女人。 秦怡目光滑过那个手机:“这样好吗?你们六年的感情……” 林涵海听到这便莫名有些不耐烦,冷峻的容貌更加冰冷:“现在已经分手了。”顿了顿,又缓了缓语气说:“现在你愿意接受我了吗?” 秦怡微微一笑:“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拒绝了。” 她伸出右手,笑道:“那么,以后多多指教了,男朋友!” 这一刻,林涵海脑中划过很多东西,到最后他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望着那只手,脑中无端地冒出一句话“美甲有点太亮眼了”。 一闪即逝的想法庞多繁杂,却也只花了短短几秒。林涵海握上了那只手,轻笑:“多多指教了,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许奎文不是备胎,女主也没有先撩他,小奥与女主看到的是两个视觉。 许奎文在一定程度上对女主一见钟情,两人之间渊源很深,目前女主是没有动心又单身的,那么在她这边不存在有主一说,她压根就没有吊着他行吗?(再说剧透了) 道德高尚的某些人,第一个世界确实主次有些乱但伏笔还是有的,看几章就开始批判女主的真的弃文也别刷存在感了,因为主观意识是无法扳过来的。 第2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 这边林涵海与秦怡相视一笑,空气中流淌的都是脉脉的温情,二人之间的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秦怡将手不紧不慢地从林涵海手中抽出,最后双手分离时手指微动精致的美甲便在林涵海手心轻轻划了一下,暧.昧又亲昵。 她双眼对着他眨了眨,被睫毛膏拉长上翘的眼睫也随之上下扇动,较浓的妆容比较符合她身上的知性气质,那略显俏皮的动作中也带了一点妩媚。 林涵海收手,不经意间握了握手,手心刚刚被美甲划过的位置令他感到些许怪异。 借着拿起咖啡的功夫,他低头的瞬间却刚好错过了秦怡俏皮的动作,这让秦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流悦一向不喜欢在指甲上弄太多花哨的东西,就连指甲稍长一点都要缠着他让他剪掉,任性的很,从来不管他是不是在忙工作,只能依着她的性子来。 而且她的手指甲是天然的淡粉色,圆润可爱不留长,也绝不会有这种稍显尖锐的感觉。 不知不觉想入神了的林涵海捧着咖啡却久久没有喝上一口。 秦怡唇角的笑意略显牵强,但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的,她双目含忧地看着失神的林涵海,满脸的关切意味。 所以当林涵海回神后,就发现手上的咖啡已经微凉了,一抬眼就对上对面秦怡满是忧切的目光。 秦怡似是有些伤心,低声道:“若是舍不得流悦,不用勉强自己的。” 林涵海深感愧疚,忙放下咖啡双手握住秦怡搭在咖啡杯上的手,无奈道:“别这么想,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他的理想型一直都是秦怡这样的,也只有秦怡才会这么体谅他,像刚刚那种堪称失礼的情况若是换成流悦早就不满地嚷嚷起来了,哪里会像秦怡这样。 “若是你当年没有出国,我根本不会跟流悦在一起。” 林涵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格外冷漠。 透过窗户映在他侧脸的光晕散开,他望向秦怡的眼中尽是柔和,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格外冰冷。 但一个矜贵俊美的男子单单作出这么一副你是他心中最重要的模样,就已经足够女人心中住进一头小鹿了。 秦怡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这个男人,是她的了! “呸,渣男!” 在听到林涵海说出的那句话时,流悦与小奥同时啐了一口。 半空中形成的实时转播像是能量不足晃了几下,如流沙般散去。 小奥沮丧地说:“存了大半年的呢……” 这是个现代世界,此界天道不允许超出世界均线太多的能力展现,刚刚那几分钟的光屏就轻易耗费了大半年攒下来的法力。 流悦熟稔地揉了揉委屈的白团子,笑道:“没事,过了这个世界你就能化形了,到那时储存的法力就更多了。” 委屈的小精灵沉浸在自己如此没用的自责中没有搭理主人。 而流悦一手揉着白团子,一手撑着下颚,口中意味不明地轻轻重复着:“没有出国?” 她当年虽然百般追求,但在二人之间还是留下一线距离的。若是林涵海真的不想接受她,就算她用尽手段也不能让这个冷傲的男人点头,要知道,秋家虽富贵,但与林家终归是不可比的。 只要他林涵海心怀厌恶对着林家父母说上几句,她秋流悦再如何固执,也不会把自家父母的面子扔在地上一意孤行。 说什么青梅竹马不好撕破脸,他那些年的态度哪一个把自幼的青梅竹马之情放在心上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世仇呢! 秋家,林家,许家。 林许两家难分伯仲,秋家与两家发展方向不同,稍次之。 但若想动秋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秋流悦,林涵海,许奎文。 这三人的感情戏真是叫这京都太子圈的人们在旁吃了不少年的瓜。 三家是邻居,就连这三家下一任继承人的感情发展也充满了戏剧性。 他们都知道,秋流悦爱惨了林涵海,林涵海却一心挂念着那出国的白月光秦怡,而那许奎文这么多年连个绯闻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如今秦怡回国,暗中看着他们的人并不少。 流悦面上依旧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就是眸中微微发冷。 全然没有人们心中她在想到林涵海满眼都是亮光与笑意的模样,哪有什么一往情深,不过是逢场作戏。 若是一辈子不分手,她就是那个爱惨了林涵海的秋流悦,若是执意这般,大不了想着法让这个爱惨了林涵海的秋流悦……消失。 门外传来门铃声。 流悦眸光微转间,那抹冷意顷刻不见,瞳眸瞬间清澈三分。 任性的秋大小姐揉了揉眼眶,带着浓浓的哭音喊道:“奎文哥!你直接进来吧!” 反正门也没锁,只要一扭就能开。 流悦把小奥放下,不然一个白白的团子很容易影响她发挥。 踏步进来的男人容貌极俊,剑眉星目让人过目难忘,好看的同时又柔和了凌厉的棱角,在看到擦眼哭泣的宝贝时,竭力收敛了身上过于强势的气场。 他此刻担忧地看着委屈哭泣的流悦,平息了一下有些喘的呼吸才小心翼翼地半蹲在坐在床尾的流悦身前。 “别哭了。” 许奎文磁性的声音放柔了,反而更易酥了人的耳朵。 流悦此时就感到耳畔微微发麻,似有细小的电流在上面流窜,擦泪的动作停下看向眼前的许奎文不由微怔。 眼前的男人并不比林涵海差到哪去,甚至说在人际关系方面更胜一筹,不管是谁都有礼相待,礼貌的同时也是暗暗的疏离。 过分的理智一旦被人打破,就很容易陷入另一种放纵。 而这份放纵,是属于流悦的。 也只属于她。 流悦眼眶红了一圈眸中泪水欲落不落,眼角处更是因为揉搓泛开一片红,衬在雪般白皙水般温腻的肤上,流露出一种夺目的娆色。 一颗心挂在流悦身上的许奎文目光错也不错地盯着那一块,抿了抿唇艰难移开了目光。 看到那片因为伤心揉出来的红,心里既是止不住的疼,又是说不出的瘙痒。 很漂亮,很想让人亲一亲。 许奎文将脑中的念头强硬挥去,伸手拉下流悦的手,轻轻擦去了落下的泪水,指腹在她眼角停留一瞬不自觉揉了一下,那抹红仿若更艳了几分。 许奎文忙不迭地收回手,指腹间的细腻触感一时未褪,一路传至心口,心跳都不由失了节奏。 他忍不住想要站起身,平复一下心情,以免做出什么失礼的动作。 流悦却伤心欲绝地扑了上去,被手忙脚乱接住她的许奎文抱了个满怀,温香软玉在怀,他的动作却僵住不敢动弹。 流悦埋在他怀中抽噎道:“海哥哥……那个大坏蛋!说分手就分手……就发个短信……” 断断续续的话语俱是在指责抱怨,满满的委屈都快要从怀里的宝贝身上溢出来了。 许奎文敛目掩下眸中一瞬的阴鸷,僵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环住了怀里哭个不停的宝贝,安抚地哄着。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怡:勾搭成功(错) 流悦:勾搭成功(对) 第3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 流悦因为控制不住内心的伤恸,哭到最后身子都在许奎文怀中微颤,如幼兽失去至亲的悲戚哽咽时不时传出,每一声哽咽都是拿着刀子在许奎文心上重重地划过。 这个他想方设法护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每一次哭都是为了那个家伙。 第二次了…… 许奎文眸底狠戾稍瞬即逝,那一闪而过的凶色与他在流悦面前表现出的模样有着极大的差别,单看他手上温柔安抚的动作是完全不会想到他也会有这种负面表现的人。 许家大少爷平日是出了名的冷淡作风,对谁都一个模样,不管是敌人还是友人皆不能让其露出多大的喜色或怒意。 他所有情绪的起伏似乎都倾注在了流悦身上。 与他亲密的人才知道,秋家大小姐是许奎文心尖上护着的那块肉,谁都动不得。 被他用尽手段护着藏着就是不想别人把麻烦找到她头上,外界虽知他多年没有绯闻对此多有猜测,却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少名流小姐对他心动不已,各项顶配又洁身自好的男人在这个圈子实在是太难寻了,那林涵海各方条件虽不差多少却有个碍事的心上人。 而许奎文将心尖宝藏的那么深,以至于她们一门心思误以为他待人皆如此,纷纷各施手段想要成为他的独一无二。 许奎文低头嗅了嗅怀里人发间溢出的清香,低喃道:“别哭了……” 哭得他心都要化了。 “不是说好不为那个家伙哭得这么伤心了吗” 流悦闻言,抽泣声停住。 抬头与温柔低头看向她的许奎文双目相对,对方眼中的宠溺心疼让流悦神色略显恍惚,一模一样的眼神似乎与过去的时空在无形中重叠在了一起。 别人的十八岁是既酸又甜的青春,而流悦的十八岁却是苦涩难咽的伤痛,每每想起,浑身都会止不住发冷的轻颤。 秋流悦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秋流悦天天死缠烂打林学长。 秋流悦又去恐吓学姐了。 秋流悦!秋流悦! …… 高二是个复杂的时间段,高一刚过,高三未到。 第一中学即将毕业的高三,即将踏入高三的高二。 高三的毕业典礼即将开始。 流悦一踏进礼堂就看到刚刚还热闹的礼堂瞬间静了下来,就连话最多的班上活宝都闭上那张说个不停的嘴,就算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避开她的方向。 □□.裸的不同对待,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群体的排斥。 流悦心口那股气堵得更厉害了,恼火地把包扔到了椅子上,坐下后往后一靠将椅子带起一阵吵闹的杂音。 后排有人用手小心戳了戳她,流悦抿着唇扭头看去,努力压下心底的委屈。 “你真的恐吓学姐被老师抓了现成?”后座完全用的是八卦的语气,但观其神色对此显然深信不疑,问这一句多是看笑话的心情。 流悦眼角瞬间就红了,从昨日忍到今天的委屈憋在心底爆发出来时就变了味道。 旁人只看到流悦把包用力往地上一扔,语气凶恶地骂道:“滚!” 说完起身就从位子上离开了,也不管现在是不是马上就要集合了,甩手就往毕业班的准备室跑去。 那个方向一看便知是林学长他们的位置。 流悦一走,礼堂里顿时吵闹起来。 眉飞色舞谈论此事的同学有很多,更多的人口中对于事件主角并没有多大的尊重,以一种嬉闹的语气说着话。 有人笑着问刚刚敢向流悦开口的后座感受如何? 而那后座默然一会,翻了个白眼不再开口,后面也不再与旁人谈论此事。 旁人眼中凶恶骂人的流悦,在直面看着她的后座眼中,那不知是气红还是委屈而红的眼角在流悦本就格外精致的容貌上点缀了扎进人心底的动人风姿。 紧抿的红唇,略红的眼角,语气中掩不去的委屈,能让每一个真的看清的人不由心软。 若是她的话,就算恐吓也没有什么力道吧。 而毕业班准备室的气氛却与礼堂不同,一群人围着一个女生安慰,还不时斥责几句。 在林涵海进来了后,声音虽小了几分,细听却依然能听清她们谈话的内容。 林涵海好友汤飞凡听着耳边传来的碎语,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冲着林涵海喊了一声:“处理一下啊。” 事情毕竟是因为他而起的。 林涵海眉头一皱,心中稍感厌烦,只要是流悦因为他惹出来的麻烦最后就必须由他处理。 这么多年这种事多到不能再多了,临近毕业还要给他找麻烦。 林涵海起身向那个被恐吓的女生走去,语气温和地替流悦道了歉:“抱歉,流悦任性了。” 女生第一次离心中的男神这么近,还来不及欢喜,听到这句道歉后心中微感怪异,这个道歉怎么听起来反而像是偏袒? 流悦推门而入便听到了这句道歉,酝酿一下才瞬间红了眼,仿佛所有坚持的东西都没了意义,双目失神地停在门口站住不动,脸上跑动而起的血色褪去,变为脆弱不堪的苍白。 林涵海转身看去,语气不耐:“你来干吗?” 流悦被这不存半点温和的声音冻得发冷,她倔强地看着他道:“我没有恐吓她。” 只是拦住那个女孩问一下为什么这几天他一直早出晚归,是不是在忙什么东西,谁知那个女生在她刚开口没说完就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流悦当时差点没崩住,险些笑场。 她倒是想说出来,可对上林涵海冰冷厌烦的眼神时,那些解释说出口的欲望瞬间就被从头浇下的冰水熄灭了,行吧,那就误会着吧。 “我喜欢你,林涵海!” 秋流悦深吸了口气不再试图解释什么,在整个毕业班所有人的注视下,鼓足了勇气喊出了这句表白。 她期待地看着林涵海,希望能得到想要的回答,眸中闪亮的光芒在灯光的散射下更如璀璨的星辰般耀眼。 远远看去这个女孩就像一个发光体,无形中吸引了准备室中几百号人的目光,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看着这个名声不太好的女孩眼中是多么专注。 这是秋流悦第一次说出这么露骨的话,多年来的暗恋人人皆知,但真正说出口的只有这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表白。 在她十八岁的生日这一天,在他即将踏入大学的这一天。 在第一中学毕业班几百人的面前。 “我不喜欢你,秋流悦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吗?不要老是缠着我!算我求你了行吗?!” 梦碎了…… 那一日离开后哭得昏天暗地的秋流悦曾经当着奎文哥的面发誓过,再也不会为那个家伙哭成这样。 长达六年的宠爱,几乎快让秋流悦忘记了她曾经是多么卑微,而那个男人又是多么厌烦她。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曾爱过她吗? 流悦有些恍惚地擦去泪水,略显无助地看着许奎文,喃喃道:“我不哭,我不哭……” 声音中浓浓的哭腔比刚才肆意流泪的模样还要让许奎文心疼,他轻轻哄着她,直至精神与身体都有些疲惫的流悦陷入熟睡,他也不曾放松过拥住她腰间的手。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许奎文吻了吻流悦额心一手抱腰一手穿过她膝弯,用标准的公主抱把心中的公主放在了床上。 帮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角,许奎文认真地看着陷入梦乡的流悦。 因为不停地哭泣,整张小脸上都是泪痕,唇瓣似乎总是被它的主人咬住忍泪导致红肿不堪,微微浮肿的眼让他皱了皱眉。 这个娇气又任性的小姑娘,年少时不知闯进了多少人的心底,又撩起裙摆满心单纯地跑出他们的世界。 而整个京都的上流圈子里有多少人心底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对上那林涵海面上笑着心中的妒意却快要让他们露出不堪的面容。 他们远远看着不敢触碰的小公主,却被这个家伙一再践踏。 许奎文擦干净了那些泪痕,手掌覆在流悦脸侧缓缓摩擦,拇指揉了揉浮肿的眼睑,因着他的轻揉,流悦那蝶翼般脆弱又美丽的长睫随之轻颤,在指腹间轻轻刮过留下一闪即逝的难耐感。 他喉间微动,许奎文不是圣人,多年来的宝贝就在眼前,内心的渴望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放出囚困多年的野兽。 因为轻咬略显红肿的唇瓣,在许奎文眼中像是涂抹了最昂贵的红脂,糜艳感扑面而来携着与生俱来的风艳撞在他的心口。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低头慢慢覆上一直在诱惑他的红唇。 淡淡的香从唇间溢出,传至与流悦双唇紧贴的许奎文齿间无声无息地深入脑海再难遗忘,温软的细腻感在摩擦间微热,而许奎文覆在她脸侧的指间都透着散不去的热意。 他还是没敢多冒犯,唇瓣表面温存一番就退开了。 万事处之泰然的许大总裁,如受了败仗一般仓促起身,优雅自持的气度在刚刚的举动中毁了个干净。 看了看一无所觉依旧沉睡的流悦,他轻手轻脚地掩门离开了。 室内恢复寂静,只余规律绵长的呼吸声和一声极清极淡的哼笑。 过于细小的声音不及传开就如错觉般溢散在空气中不留半分痕迹。 “当然没有第三次。” 第4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4)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 流悦对于这句话向来是很认同的。 林涵海长达六年中那些行为里不自觉的绵长宠爱,都没有让林涵海明白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被偏爱的人。 睡醒了的流悦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双臂举至头顶后双手自然交叉反翻过来,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长袖从腕间开始滑落,白玉般的肤色显露出来不及完全入眼就再次被衣服覆盖。 起床打开衣柜选衣服,流悦眯眼打哈欠的动作格外娇气。 小奥摇摇晃晃地围着流悦绕了几个圈,疑惑道:“刚刚许奎文做了什么?为什么我自动进入了精灵空间。” 小精灵进入精灵空间后,关于外界的情况就完全看不到,除非主人主动将它放出,不然就只有等精灵法则自动判定后才能出来。 面对单纯的小精灵,流悦勾唇一笑,娇美的面容更如春花一般动人。 轻撇了一眼暗自郁闷的小奥,流悦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玉白指尖初时不觉如何,与那慵艳唇色一比对才深觉入目惊心。 流悦做出这个动作后,看出小奥还是迷惘状态,不由失笑问道:“我好看吗?” 比起那个不知缘由的举动,这种干脆的问题小奥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道:“主人当然好看。” 现在的身体容色虽黯了几分,不过不要紧,真正的美人入骨三分就可展露万般风华。 流悦深感愉悦,笑言:“奎文哥也觉得我好看。” 说完也不准备再解释,小奥一头雾水瘪瘪嘴不再问了。 流悦拿起一件紫色束腰及膝裙,在身上比了比,轻蹙眉尖稍作沉思又可惜地放回去了,纤长手指在一件件挂好的衣裙上滑动,面上纠结不已。 “这个天气穿裙子是不是有点早了?”小奥看着主人的手就没有从裙子上挪开过,忍不住提醒道。 现在外面才刚刚入春呢,人们大部分都是穿着长袖长裤。就算单薄些也不至于直接换上了裙子。 流悦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可是它好看啊。” 好看留给自己,心疼这种东西就留给其他人好了。 说完她满意地从衣柜中挑出一件连衣裙,裙子的用料是加厚的轻棉,虽然该露的地方都露了,但比起那些轻纱的衣裙这件保暖的效果好了不知多少。 裙领至裙角都有雪球点缀,裙领翻开便是毛茸茸的装饰模样,两层叠加的下裙刚刚过膝,上身还有个精致甜美的外套。 这件她自买来就没穿过的裙子,竟然能有一天被找出来也是不容易。 流悦换衣服时,小奥在精灵空间里试着捣鼓着刚刚恢复一点的法力,最后无奈发现还是太少了,光屏还未成形就散了个干净。 许奎文在安抚流悦睡下后,就匆忙赶回了家。 许家父母都不在家,许母许淑如与几个交好的太太约了一起逛街,许父许宿航也因为把自家公司彻底交接给了许奎文难得放松的与几个老友去聚一聚了。 偌大的一个许家,只有偶然回来一趟的许家二少许沧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形色匆匆的大哥。 许沧锡没个正形地往嘴里丢了个吃的,眉梢一挑,玩味道:“我说哥,你又是去找流悦姐了?” 许奎文停下脚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不然以许沧锡他的性子是不会突然说这种话的。 许沧锡面上的笑容立刻灿烂了些,咳了咳试探道:“下个月的零花钱 ……” “双倍。” 许沧锡顿时笑眯了眼,道:“没听到什么,就是你那个秘书的状都告到爸这来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许奎文,接着说:“某人可是接了个电话就扔下了等着他的会议一走了之。” 许奎文眸底划过冷意,有些人心太高,管得也太宽。看他刚接手公司还做着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手伸的这么长若是其他事还有缓和的余地,但牵扯到了流悦是他无法退步的。 幸好自家父母对于事实情况了解较深,若是不曾谋面的女孩这么一告状指不定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我知道了。” 泛着寒意的声音在许奎文身上已经是动了极大怒气的表现。 笑嘻嘻的许沧锡毫不意外,自己亲哥什么德行他还不了解,平日看着矜贵淡漠的,实际上心黑手黑,内里简直不能看。 也就在流悦姐面前天天装着一副纯良大哥哥模样,那背后摇个不停的大尾巴是时时刻刻想把流悦姐卷回家。 “哥,我等着你的喜事。” 许沧锡双手轻拍,眉飞色舞地对着许奎文暗示道。 最近几天那家伙跟秦怡暧.昧的相处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他哥盯的那么紧可就盼着这一天呢,要是这都不成功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可是老天赏赐的机会。 许奎文眸中冷意淡去,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想到心尖上的人那抹笑意都染上了暖意。 许沧锡看着他哥常年不变的表情被软化,不由感叹人真是一物降一物。 流悦换好了衣服,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拉了拉散下的发丝,问道:“小奥,几点了?” 小奥闷声回道:“下午五点了。” 流悦奇怪地回头疑道:“你又怎么了?” 小奥无精打采道:“后天是个重要剧情点,林涵海后天晚上会以为秦怡接风的名头举办宴席,正式把秦怡介绍给京都太子圈。” 流悦面色淡淡,认真理着袖口,漫不经心地应道:“哦。” 小奥气得整个团子都翻了个身,扑棱着翅膀就朝流悦撞了过去,被流悦抱了个满怀。 小奥挣扎出头,嚷嚷道:“宴席上林涵海就会宣布秦怡是他的女朋友!你就变成他前女友了!主人难道不生气吗?!” 反正小奥是很生气,林涵海这才几天,一分手就有新欢了,这几年的宠溺就跟假的一样,说忘就忘! 流悦轻笑不语,放下怀里快气成河豚的小精灵,将散下的头发仔细地梳好扎起,动作中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执拗劲。 “我当然生气。” 镜中的女子红唇微弯,双唇未涂抹任何口红,如沾血般的糜红色浅浅外露。 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住评论的小天使啾咪一下~ 第5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5) “嘶——” 入夜的天寒气还是较重,京都由于地理位置昼夜温差更是比其他地方大,流悦身上的裙子再加棉保暖,它也还是裙子。 安静坐在门前的流悦双臂环住自己,双腿搭在一起微微弯着放在地上,刻意穿着长袜的小腿与裙子的末尾还是有一处裸露的地方。 此刻空气中的寒意就逮这一处地方,凉意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遍及全身。 流悦口中轻嘶气的同时,还算红润的脸色也被冻得没有丁点血色,精致娇美的容颜无端多了让人心软的柔弱感。 “这鬼天气……”流悦埋怨地嘟囔了几句,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小奥坐在她的肩上有些犯困,不解道:“主人你干嘛等在林涵海家门口啊?” 而且都大晚上了,那个大猪蹄子还没回来,说不定送秦怡回家时就留宿她家了。 那样的话,主人等在这岂不是白费功夫? 流悦娇气地哼了几句,没有回答。 她裹紧了外套,身体也稍稍缩了缩好似能避开那无处不在的寒气侵袭。 “是有点冷啊。” 流悦嘴里喃喃道,一点一点地将头靠在门前的墙边,难掩倦意地打了个哈欠,长睫欲垂不垂勉强打着精神 。 路边的灯光已经自动亮起许久了,淡黄的光晕照亮了道路的同时也印染了流悦一边困倦的侧脸。 暖暖的灯光衬着她精致的眉眼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般,满是触之即散的梦幻感。 而林涵海婉拒了秦怡羞涩的留宿邀请,停好车后沿着这条路走回去。 漆夜般的发丝略显凌乱,林涵海面带倦色,眸中似覆着一层薄冰,身姿欣长抬步走动时身周自带贵气。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是天骄般的存在,本身的资本足够女人们为他疯狂,不求别的,成为他的倾心之人就足以无憾。 林涵海眸底萦着几许思意,他有些不太明白。 秦怡是他少年至今的伴侣首选,也是他唯一考虑结婚的对象,知书达礼进退得体,而且不失女孩子的妩媚。 不论从那个方面来说,她都符合一个林家主母的标准。 可是这大半天的相处下来,他就是不知道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他说什么秦怡也能接上来,可是分开后心底无法压抑的疲倦就涌上了心头。 心中就仿佛突然空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而身体本能不停地捕捉东西想要填满这个空缺处,却因为一无所获而更加疲惫。 就在这时,林涵海脚下的步伐一顿,停在了原地,双手微握。 欲睡不睡勉强撑着精神的流悦化为一个小小的反影,占据了他整个瞳孔中心。 瞳眸中心悄悄亮起的光与路边洒下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编织出笼罩在流悦身上的乐章。 夜已黑,星在闪,光在亮。 林涵海抿了抿薄唇,对于守在门前的流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在他看来,流悦纠缠这么多年实在是一再挑战他的耐性。 分手短信发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依她们的性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整个太子圈的人都知道——秋流悦爱惨了林涵海。 就算他们对这件事恨得咬牙切齿,也不能抹消这个事实。 无意中睡着了的流悦靠在墙上的头一时失力猛地往下滑了滑,不小心抵在墙上的额头擦着装饰了棱角图饰的墙面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红痕上被棱角狠狠划破了一层皮。 这个伤口有些严重。 血色沁了出来,流悦皮肤有多娇嫩,她又有多怕疼,与她交往六年的林涵海再清楚不过了。 当场瞳孔就是一缩,心也瞬间提了起来,脚下停住的脚步不由往前迈了出去,随即好似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不自然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那边这么一番动作后,惊醒了的流悦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神经如实将情况传至大脑。 流悦口中轻呼了一声:“好痛!” 坐直后试探地用手碰了碰额头,疼的她一个哆嗦,一抬头便看到冷着脸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林涵海。 秋流悦心下一冷。 她顶着大半夜的冷风等在他家门口,不过是想要一个解释,而这个人在这个点回来后,就这么冷漠不耐地看着她额头擦过墙面。 她有多怕疼,这个人是清楚的。 就算如此,他也依旧能做出一副与他无关的姿态。 额际的剧痛在这一刻都比不过心底撕裂般的疼痛,心脏一抽一抽的,秋流悦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泛着浓浓的苦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吸至肺腑中时那颗火热跳动的心都能冷了去。 林涵海眉头微蹙,转目看向其他地方,不再让那略显刺眼的红痕入眼,而流悦的眼神更是让他胸口有些发闷。 不由抬手松了松领口。 闷意不见缓解,林涵海语气越发不耐道:“你来干嘛?” 秋流悦咬着唇,也不见她站起来,固执地堵在门口抬头看着他。 她本就是受宠的,一再的挫折所有的扎心全拜这个人所赐。 她可以用尽所有热情去暖化他,却也抵不住他一再的冷漠,这个人好像没有心,青春的情愫本来将近熄灭是他最后再次给了她希望,也是他给了六年足以溺醉她的宠爱。 还是他,仅仅发了一个短信就结束了他们所有的感情,用这么堪称轻慢至极的态度! 流悦突然对着林涵海甜甜地笑了笑,也不再试图触碰额头,任由额际的鲜血流下来,顺着脸侧擦过唇角在下颚滴落。 白绒绒的袄领溅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暖黄的灯光,甜甜的笑容,白皙的肤色,触目惊心的血痕…… 当这一切是朝着林涵海时,无形的钢丝死死地缠着体内的血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声音中的不耐终于变了变,语气稍显急促:“进屋,我帮你上药。” 边说边上前,弯腰向执意坐在地上不动的流悦探去,想要看一看伤口的情况。 流悦轻轻侧了一下头,他伸出的手便意外地落空了,与脸侧擦过去时只沾染了滑下的血色,双眼对上的是流悦红唇轻扬的侧脸。 第一次,林涵海手指微蜷,不知道该说什么。 “海哥哥,我其实就想问一问。”流悦缓缓伸手握住了他无处安放的手,覆住了另一边干净的脸侧,声音很轻如附于他耳边的呢喃。 “你爱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林涵海:爱过! 流悦:问你这个了吗?!爱没爱你自己心里没数? 第6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6) 你爱我吗? 流悦得到的答案丝毫没有超出她的预料,果然这些男主没救了。 林涵海手上用了点力,就从流悦脸侧与手心的夹击中挣脱了出来。 刚刚那无处隐藏的失色尽敛于眸底不见半分,他以一种极为冷静理智的态度说道:“我希望你能成熟一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只会无谓加重你的伤势。” 说到后面,他看着流悦的眼中已经略显疑色。 他在怀疑流悦是故意伤害自己来达成目的。 秋流悦比谁都了解这个男人,此刻更是看上一眼便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唇角扬起的弧度缓缓下拉,最终抿成一条直线,如石塑般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什么。 流悦垂眸轻轻笑了一声,仿若无事发生将手落下放置膝盖,心底可惜地叹了口气。 看啊,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上处理的向来是如此干脆,不会在二人之间留下一点缓和的余地。 甚至根本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直接否定了所有后续的可能性。 流悦从包里拿出纸巾,面色淡淡地捂住了额际的伤口,站起了身俯视着依旧半蹲着的林涵海。 对上他平淡的眼神,流悦歪头娇俏一笑:“海哥哥,你真是不解风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流悦已经不会向这个男人去解释什么了,那些怀疑误解她统统不曾辩解过,反正这个男人也不会信。 既然如此,说什么都没用。 这落在林涵海耳中就是她间接承认了这就是她故意的。 平稳的心态瞬间怒了,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有着不小的火气:“你总是这么任性!” 流悦眸光微转,意味不明道:“你在气什么?” 气她愚弄了你,还是气她伤了自己? 林涵海心口一紧,眉头紧蹙,额角不由一抽一抽的。 他自认处事冷静,每每对上流悦却一再失态,这次出口更是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他不欲在与流悦多做纠缠,冷淡地看了一眼她,冷漠道:“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转身开门,不再搭理她。 一声重重的甩门声响起,浓墨般的夜色下,流悦捂着额际的伤口,默默被关在门外,一半被灯光照耀的脸虚弱不已,另一边背光的脸侧却如掩在幕布下的精魅神情莫测。 流悦用另一只手紧了紧外套,转身安静地离开。 小奥连忙跟了上去,关心道:“主人,你的伤怎么样?” 流悦漫不经心地舔了一下唇角沾染的血迹,舌尖轻触时迸发出的糜艳与眉眼间戏谑的轻肆感结合时,流露出的是晃眼的妖异。 流悦舌尖绕了绕,其上萦绕着的血腥味淡去后才饶有兴味地轻砸了一下嘴,说:“伤口没事。” 皮肤是娇嫩,但也不至于多难忍。 她从来不是怕痛的人。 流悦只会让别人痛,秋流悦才会让自己痛。 踏着的脚步声都好似轻盈了几分,一起一落有着独特的节奏感。 流悦哼着小曲,脚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飘散开。 小奥纳闷不已:“主人你心情很好?” “还不错吧。” 流悦红唇微勾,就地转了个圈,裙边的雪球上下跳动着的节奏也是一种轻盈的愉悦感,脚下的步伐却是一路向前不曾停过。 小奥不明所以,连忙飞到了她前方,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主人的伤口还是先找个药房包扎一下?” 流悦停下脚步,四下看了一下:“不需要。” 对这里轻车熟路的流悦很快找到了卫生间,不过她并不是要上厕所。 这里是昂贵的别墅区,位处市中心稍偏一点,里面住的大都非富即贵。独立性与安全性也做到了极致,本来流悦也会在这里买一栋的。 可是楼市开盘后,知道林涵海名下已经买了一套后,就熄了那个心思。 她以为未来会是这里的女主人之一,却不料事与愿违。 这么多年他都未曾提过同居,结婚的话题,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呢? 流悦将水浸染后的纸巾用力地压在了伤口处。 小奥看着都觉得痛,瞄了瞄主人平静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是在生气。 将滑下的血痕擦去后,流悦翻了翻包找出一个造型非主流的创可贴,对着镜子便贴在了伤口处,顺手用口红在上面画了几下。 小奥心道:还好有创可——贴? 不对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塞进主人包里的,它完全没印象啊! 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小奥盯着流悦额际不放。 很快就发现了事情发展不太正常。 “主人!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流悦动作熟练的画出极重的眼线,眼尾处的上挑弧线更是笔触大胆,听到小奥的咋呼声漫不经心地撇了一眼。 敛下眼帘撇过来的那一眼,透着极致的媚。 眼型被塑成略显狭长的形,看人的时候似自带了勾子一般,随意一撇都像在撩人。 合上眼线笔,流悦拿出口红涂上一抿后将东西收拾进包中。 她有些兴致勃勃地道:“去酒吧。” 那地方可馋了太久了,这次可算逮到了机会。 小奥脑子里顿时把什么生气什么创可贴的事丢到了一边,急忙提醒道:“你的人设不能崩啊!大小姐可以刁蛮可以任性,但秋家是不会允许自家孩子去酒吧这种地方的。” 更何况它深知,主人一旦浪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流悦把扎的稳稳的皮筋顺溜的取下来,晃了晃头,长发就顺着脊背线滑至腰间。 小奥头疼不已。 “我失恋了,现在没有理智可言。”流悦理直气壮,转眸继续笑言,“失恋的女人需要放纵。” 狗男人,脑子死活不开窍,非要一根筋走剧情。 爱谁谁,她还要在这个世界活几十年,才不要去跟他上演什么虐恋情深,自己等着哭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流·任性·公主殿下·妖娆女王·悦:跪安吧! 第7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7) 坐落在市中心有一处酒吧,明明位处人流量极大的地方却鲜有人知,若无引荐人就算从那朴素的门前路过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店铺。 若真有闲得无聊的人想进去看一看,也会止步于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的电子门。 背后真实老板无人得知,但也无人敢轻易招惹。 漆黑夜晚,这里不见半分暗色,澄亮如白日。 流悦在这间酒吧门前站定,抬眸不带波澜地看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大门。 她就站在这也不见多好奇,语气兴味:“不得不说这里真是一个掉金龟婿的绝佳场所。” 小奥有气无力地说:“这里真是暴露身份的绝佳场所啊。” 这里的常客皆是京都豪门子弟,但就算是豪门也有三六九等,像京都顶尖三大家林许秋自然属于一等,他们的子弟哪怕不是第一继承人也比其他人有着绝对的优势。 这些优势是建立在自身优越的资本与自幼苛刻的教育上。 他们也会来,却不常来。 更多的是家中富贵却排不上号吃股份或分红的二代,他们在三家子弟中排不上号,却不代表身份简单。 与其说这是酒吧不如说这是一所拥有着等级限制的会所。 它有着绝对的糜烂放纵,同样有着可遇不可见的纸醉金迷。 因此小奥做出这么一副模样也并不是没有原因了,以流悦秋家大小姐的身份,一旦踏入这里被认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它不太明白主人为什么选这个地方,如果真心想要放纵一番,随便挑个隐蔽性好的酒吧都比这里强。 至少不会让它感到前路一片黑暗。 已至深夜,这条市中心的商业街却灯火长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肆意张扬着独属于它们的色彩,偶尔有被灯光直射入眼的人都忍不住眯起眼躲过这种不适感。 流悦回头向后看去,一条街上皆是如此,来玩的人群并不比白天少上多少,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甚至刚刚苏醒。 远处有座商业大厦,大厦表体正炫耀一般放射着耀眼的灯光,流虹一样的此起彼伏。 在这光色十足的商业街独成一方风景。 那是秋家的总公司所在。 强烈的各种灯光照入流悦眼中,她却没有半分躲闪直直地看着远方,斑斓的光色在她眼底交织,聚光带来的刺痛反应在她这里也好像不存在一样。 它们为她带来的就是眸底交织出的绚烂。 仿若这片繁华的主人。 小奥随着主人的眸光望向远处,第一眼的中心便是那独得魁首熠熠生辉的大厦,一时心情复杂。 如果按照正常走向,秋家父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秋流悦是秋家独女,在秋父手上起死回生的秋氏集团最后落得一个无人继承的结果,那些旁亲们虎视眈眈,若没有许奎文从旁协助,失女衰老的秋父也只能把半辈子的心血拱手相让。 在这期间,彻底掌权的林涵海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毕竟任性的秋流悦若不是背靠秋家,又哪来资本逼走了秦怡致使她下落不明。 就算只在最初推了一把力之后就不再有什么动作,他终究还是插手了。 “你说为什么人们为什么能无视最真实的自己,执意相信自己营造的表面?” 流悦红唇轻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处,面带困惑。 小奥噤声,不敢如往日一般冒然回答。 有些问题不是它能随意回答的,而有些存在也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 比如刚刚,比如流悦。 为什么不敢多加制止任性的主人,因为它在这一族未来的主人面前终归是仆。 流悦转眸不再关注那边,满足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双手从包上一晃便取出一张卡。 她将其亲昵地印在唇边吻了一下,笑道:“奎文哥真是贴心。” 小奥静默,反问道:“这好像是主人偷过来的?” 流悦笑意不变往它这边淡淡看上一眼后,小奥顿时流畅地改口道:“这明明是许奎文忘在秋家的。 “嘀!——” 电子门自动开了,一个与门内格格不入的女孩踏了进去。 一件甜系外套同时也被主人遗弃落到了地上。 门开的一瞬间,一条短信自动发送到了许奎文手机上。 吧台前坐着汤飞凡,他眯眼看向场内群魔乱舞的人们,英俊的眉眼中透着锋锐的凌厉感,略显懒散的朝人轻佻一笑时浑身溢散而出的荷尔蒙强烈到让不少人捂嘴尖叫。 很难想象这样侵略感过重的人会是林涵海那种天性冷漠的人的至交好友。 酒吧进入虽有限制,但门卡总归是有办法拿到手的。 这里面有名没名的,认识不认识的,进了这酒吧的都是来享乐的。 嗨爆了音乐,爆炸般的灯光,肆意舞动着的人们…… 以及偶尔踢到的昂贵手表,洒落一地的名贵红酒,漫不经心笑闹着的富家子弟等等等,都让这里与外界普通的酒吧有了最大的不同。 进来了的流悦没有一点不适应,顺手就拿起一杯摆放在一边的免费酒水一饮而尽。 一杯喝完,又拿起了第二杯。 酒水沿着优美的下颌线滑落,在顶光的折射下散出璀璨的光芒,不经意间就入了不少人的眼。 流悦的装扮其实有点奇怪。 她面上的妆容与这里的环境完美融入,妖媚的眼线艳色的红唇,还有额际冷感十足的贴带。 身上的衣裙却与这里格格不入,纯真甜美被她穿了出来,冷艳妖媚也被她呈现了出来。 迥异的两种感觉,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看过去时,人们的目光更多的就被她敞露的肩背吸引,白皙到隐隐透着光的肤色很难不引人注意。 不少人的眼中已经变得火热,内心更是蠢蠢欲动。 流悦美眸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好似醉得不轻,眸光流转间掠过暗处不少火热的视线时,天真地笑了笑。 眼角弯起,漾开的是摄人的美色。 这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想到这个勾人心弦的女人是秋家大小姐。 那个有些任性天真的乖乖女。 只有懒散扫过这边的汤飞凡目光一顿,迅速坐直了身子,面上划过惊疑之色。 当流悦醉了一笑后,口中含住半天没有动静的酒才卡在喉咙剧烈的呛住了,咳个不停。 他在平息嗓间的剧咳时,望向流悦的目光比刚刚任何时候都要专注,有什么东西从心底一路点亮至眸中。 炽热而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缘更,两三天一更 先苟一波收藏O(∩_∩)O差不多了就会日更 来收藏啊,媚眼——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藕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8) 这个点的许家二楼还没有熄灯。 平日里许奎文是住在外面的私人别墅,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时间太晚了,来回折返回去的时间有些紧。 白日匆忙搁置的文件都堆在了晚上处理。 许奎文揉了揉眉心,想要醒醒神。 困倒不至于多困,就是精神到了这个点本能的有些倦怠。 他把电脑挪开,准备去再冲一杯咖啡。 萦着倦色的眉眼略显柔和,疏冷的眼眸在这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难得淡去那彻骨的凉意,温和下来却也不见半分可亲近之感。 这个男人的冷是蕴在了骨子里的。 这种环境下,手机震动的声音就比较明显。 许奎文侧目淡淡看去,发现是一条短信。 甚至不用开屏,他就能看到短信的内容——天克酒吧。 天克酒吧? 许奎文放下咖啡杯,稍一回想就想起他的那张卡可能是忘在了秋家。 也就是说,能拿着他那张卡去酒吧的只有流悦一个人,她当初几次缠着他想要去那里看一看都被他拒绝了。 想到这的许奎文面上当即变色,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出门,边走还边打流悦的电话。 他怎么就忘了流悦的性子,不管多晚绝对会去找林涵海那家伙问个清楚。 这次多半也是没讨到什么好处,大半夜的不回家竟然跑到酒吧去了。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许奎文匆忙下楼梯,而手机并没有打通。 这简直在一点点烧毁他仅剩的理智,他长出一口气,咽下心口又气又忧的情绪。 到了车库上了车后,看向一直打不出去的电话,手指在号码表上几度移动,想要拨打给那个家伙,几度犹豫后,最终冷着脸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用力踩下油门,他不会再将自己的宝贝交给那个人。 也不会再去找他。 酒吧内。 流悦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酒杯。眼神迷离姿态懒散,单手拿着玻璃高脚杯一晃一晃的,纤长食指在杯壁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透过色彩鲜艳的酒水,如梦幻般的光色晕染在指尖,点染在流悦漂亮的眉眼上。 汤飞凡面上的脸色从未这般沉稳过,与他相熟的调酒师都不由侧目感到新鲜。 汤家虽比三家弱上一线,但就如秋家与其他两家相比时,明明知道有些地方不可相提并论但各有牵扯。 汤飞凡既然作为林涵海好友,那么就说明他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与他们那个圈子比肩,落在外人眼中,他本身的优势同样瞩目。 这幅失态的模样真的是很少看见。 循着他隐晦而专注的目光看去,那个身处炫目灯光场所下的女人随意的一举一动就似独成一束聚光灯。 不用多加撩人,就成为了眼中唯一。 朝这边走来的汤飞凡存在感很强,至少流悦不会到无视的地步。 杯口抵唇,抬目看去, 那一眼中的风情就像荡在汤飞凡的心口,他那一瞬间的呼吸声都微不可察地一顿。 “嗤,你也在这啊?” 流悦抬首喝尽了杯中最后一口酒,挥手就把酒杯向汤飞凡扔过去,玻璃被落地就传来清脆的声音。 啪! 裂成几片的玻璃棱角泛着尖锐的冷光刺入汤飞凡眼中,将他瞳孔中的景象残忍割裂。 酒杯碎片就落在他一脚开外。 流悦吃吃地笑开,传开了的笑声尾音透着浅浅的沙哑,但她刚刚的动作已经明确表明了对汤飞凡的敌意。 哪怕知道他是一心痴念的海哥哥的好友,也不能阻止流悦对他的不喜。 汤飞凡看着差一点就砸在他脚前的碎片,眸光微闪,对上流悦讽刺的话语也不言不语。 眉目轻敛,呈现出一种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乖巧姿态。 不少人抬手揉眼,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恣意妄为的汤大少爷什么时候能跟乖巧二字扯上关系了? 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流悦喝下的酒很快就在体内产生了效果,醉意已经蕴上了眸中,双颊也漫上一层浅淡的粉色。 眸中的水意也越加明显,仿佛眨眼时稍一用力,那漂亮的眼睛就能淌下泪来。 歪头看向汤飞凡的时候动作也有些不稳,撑着下颚的手一个没稳住,就是一个落空。 止步不前看着这处的汤飞凡脚下微动,差点就控制不住跨过那片代表着拒绝的碎片。 摇摇晃晃的流悦迷糊地稳住了自己,另一只手不满地指着他,却离汤飞凡所在位置偏离了不少,明明是指着对方脸部的手歪到了耳朵的位置。 可笑又可爱。 酒吧的喧嚣声不曾淡去,糜糜之态处处可见。 那些杂乱之外,在流悦这边却空出了一片不受侵染的空间,吵闹依旧,却失了空无的那种感觉。 而流悦喝醉了的迷糊姿态让不少人笑开了。 就算化着那副成熟的妆容,这个女孩与这个环境的突兀感还是如此明显。 她不适合这样糜乱而荒诞的世界。 有人这么想,就有人这么说了。 汤飞凡面带无奈地看着连指都指不准的可人儿,说:“这里不适合你,我送你回去。” 流悦挑唇,不屑道:“我还轮不到你管。”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状:“我忘了,你不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吗?” 汤飞凡一时语塞,看向她的眸底如染了墨般深沉,凝凝地盯着流悦,心下无力。 当年那件事,若说是鬼迷心窍恐怕会被人当做笑谈,但于汤飞凡来说,当时真如气血冲心般,让他迷了心智。 事实如此,他得流悦如此厌恨无话可说。 “你喝醉了。” 多年来一遇上流悦必定是一番冷嘲热讽,汤飞凡已经习惯了,他现在除了见到流悦的惊喜,只想把她送回家。 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可半分没有褪去。 流悦漫不经心拿起另一杯:“我从不会喝醉。” 可是她的话现场没有一个人信。 除了小奥。 汤飞凡移目往周围扫视了一番,眼中含着的阴鸷直接逼退了不少人,一对上那渗人的眼神,他们都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他转而看向流悦的目光却不见阴鸷,眸底是若有若无的柔意,道:“你分手了?” 与喝醉了的人别谈什么理智,流悦双眼微瞪,看着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恼恨。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那副娇态就算是妖气的眼线也拯救不了,直面对上的汤飞凡心口更是一颤。 “我——” 疾步走来的许奎文一眼便寻到了醉的不轻的流悦,将其环入自己怀中,看向汤飞凡的神情淡漠无比,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就不劳费汤少了,我会将流悦送回去的。” 形色匆匆失了淡然的许奎文让不少人微讶,这熟悉万分的人露了面时他们才慢一步地反应过来。 那是秋家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收,我不收,流悦啥时能失忆!T^T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藕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9) 光线刺破昏沉的夜幕,新的一天从天边出现的晨光开始。 强烈的阳光从窗帘的间隙照入屋内的大床,床上双眼紧闭的流悦不适地蹙了蹙眉,轻哼着不满地翻了个身避开那束强光。 薄被外只露出小半截白皙的小臂动了动后,默默往薄被里缩了缩,于是流悦整个人便藏的不见踪影,倒是床中间多出一个大包。 半晌,流悦满脸睡意一副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模样打着哈欠,从卷缩成一团的蚕丝被中冒出个头,凌乱的发丝仍可见那顺滑的发质,服帖地顺着脊背滑落。 流悦半阖眼帘,懒洋洋地从床上起身:“昨天是奎文哥把我带回来的?” 她的记忆停留在许奎文与汤飞凡对峙的场面,当时估计是身份被不少人猜出来了,有心看热闹的人的眼神都是颇为玩味的。 她倒是想继续下去。 就是蕴着酒意的眸子刚刚抬起,拥着她的男人眸底极力隐藏着的疲倦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一目了然,即使他与汤飞凡对峙时半点不落下风,周身气势也未曾有衰落之意,但流悦很清楚,他没有表露出来的那般轻松。 不是弱上一线,而是身体疲累。 于是,流悦扬起的手轻飘飘地垂了下去,在抱着她的人怀中蹭了蹭,嘴中咕哝不清地吐出几个词就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当流悦睡意上涨,缓缓阖目靠在许奎文怀里睡过去后,有心想要再与他呛上几句的汤飞凡顿了顿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转身回到吧台,拿起调酒师早早放好的新酒,一口喝了下去,辛辣从胃部一路涌上喉间。 他忍不住以拳抵唇,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调酒师。 许奎文也没有与他再多纠缠的意思,抱着怀里的流悦就离开了。 彼此之间无形的火.药味悄无声息地平息。 这一幕中大有玩味,也被一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拿着手机的手默默攥紧。 这可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小奥从精灵空间出来,睡意朦胧道:“是的,后面一路是许奎文送回来的。” 流悦低头一扫,可惜道:“衣服没换啊。” 大早上脑子还不太清楚的小奥不由一呆,衣服没换……所以呢? 流悦换上放在一边准备好的衣服,用力拉开落地窗帘,霎时屋内便由昏暗转亮,阳光以一种格外强硬的姿态占据了它能照射到的所有角落。 “真是个好天气。” 流悦望向窗外,黑色的瞳孔微缩,在强烈的光照下略显通透,剔亮的眼眸无端显出几分淡漠之感。 只有温暖入眼的阳光才能明白,任它如何强势,却始终不曾占据她眼底半分。 秦怡长指把玩着手机,眼中含着笑意,心情很是舒畅,一大早起来就有好消息送到手上,简直是如有天助。 秋流悦虽然不曾被她当作对手,但出于女人的天性,她很难对秋流悦有什么好感。 即使秋流悦求而不得的男人最后是属于她的,也不能影响她对于这个女人的敌意。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源自骨子里的敌意,一举一动都会看不顺眼的那种滤镜时时刻刻加注在对方的身上。 为什么?大概是只要与她在一个空间,整个人就会被对方压制的死死的,人们的目光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专注。 满眼都是秋流悦。 秦怡接受不了这感觉。 这会让她有一种失控的恐慌,事态的完全性失控会泯灭布局者所有的骄傲 。 尤其是当她回国时,得知林涵海已经与秋流悦在一起六年时,心悸到那一瞬间甚至没喘过那口气。 不应该,当年在林涵海心底留下的种子不应该让他接受秋流悦为女朋友,更别提整整六年那种堪称宠溺的对待了。 不过还好,秦怡微微一笑,温和得体。 那个男人还是属于她的。 不枉她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 林涵海接到秦怡的电话时是有些意外的,很快又回过神来,他已经分手了。 那么每天第一个电话就不会是流悦按时的撒娇了。 那个不管何时一定要是每天第一个电话道早安的人已经与他没有多大瓜葛了,现在这个打电话过来的人才是他需要惦念的人。 林涵海定定地看了手机一会,压下心中无端的不适,轻蹙眉头接通了电话:“秦怡,有事吗?” “阿海,昨天半夜流悦去了酒吧,我放心不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林涵海眉头骤然紧锁,声音微沉:“半夜?” 秦怡这边看着美甲笑意盈盈,眉目舒展哪见丁点自责忧心:“对,半夜。你去看一看吧,流悦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分手的事实。” 没有女人能把爱人推向情敌一方,但必要的时候秦怡从来不会小气,她要成为林涵海身边最特殊的一个女人。 果然,那边传来的声音越发低沉,隐隐含着几分怒气,秦怡甚至能想象到他满脸的不耐与烦躁,于是她说话的语气越发轻柔。 林涵海想到昨天晚上独自一人回去的流悦不仅没有回家,还带着额头的伤去了酒吧就满腔没来由的火气。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任性妄为! 心里在想着事情的林涵海对秦怡说话时就难免敷衍,他本就是性子冷漠的人,平日说话就自带冷气,敷衍时就更显冷漠。 秦怡进退得体,不会像流悦任性妄为,面对他的冷漠自然不会像流悦笑着抱怨他说了一通也不管他回不回的娇嗔,而是温柔劝慰几句后自觉挂断。 而当林涵海尚未反应过来,耳边就已恢复安静,那一瞬间他的表情甚至是有点茫然的。 流悦习惯无视他的冷漠自说自话,嬉嬉闹闹十几分钟后才缠着他说再见后才挂掉,而无意中林涵海也习惯了每天第一个电话是吵吵闹闹后对方埋怨式的结尾。 “你是不是又没听?好吧好吧,那么再见!” 林涵海放下手机,沉默几秒,眉目阴沉似是夹杂着寒风暴雨,极端烦躁又颇为厌恨。 也许只是不习惯这样突然的识趣。 第10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0) 流悦这次洗漱完毕披散着头发出门时,见到了还没离开的许奎文,正在厨房洗手池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水间穿梭,细细的泡沫泛起掩盖了正常的肤色,很好看的一双手,也很难让人想到这双手翻覆商场的能力。 流悦靠在门边唇角微扬,朦胧间清艳的风姿缓缓漾开,远远看去是难得的赏心悦目。 “早上好,奎文哥!” 流悦双手往后一背,走了几步轻轻用力向前一跳,刚刚好跳进厨房,与正在洗手的许奎文距离很近。 许奎文双手一合,甩了甩手上的水分,侧眸看向流悦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温柔之色。 眉眼中仿若天生的疏冷被细致的藏在了这些温柔背后,面对眼前这个女孩时,丁点都不曾外露。 “起来了正好,早饭已经做好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了。” 流悦扬首眯眼愉悦一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桌子上摆了几碟简单精巧的小菜,分量不多刚好够一个人吃。 小菜旁边伴着的是小米粥里面可能放了点其他东西,以至于熬出来的颜色略显红稠。 “谢谢奎文哥!” 流悦很快就在桌边坐下,满足地吃了起来,吃到七分饱的时候,许奎文擦干了手上的水,缓步走至桌前坐到了另一边,双手合拢抵住下颌若有所思地看着流悦。 对面的目光盯着流悦,她迟疑地放下手中的勺子,夸奖道:“奎文哥手艺又好了?” 许奎文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 流悦贝齿咬合勺口,不太明白又是哪里惹奎文哥生气了,有时候随口一句话能让他整个人柔和得不可思议,有时候又像现在这样心里发虚像是做了错事一般。 一般这种情况下,流悦是直接采用最直接的办法。 撒娇。 所以流悦眨了眨眼,拉长了尾音:“奎文哥——” 在流悦心里这是矫揉造作,关系亲密的人们之间的一种趣味,鸡皮疙瘩能爬满全身的那种。 正因为有些假,才需要关系亲密一点的人的包容。 但实际上她的声音一旦放软,音调之中糯糯的感觉软软的咬在心口,多来几次让人心软的不像话,她想要什么都恨不得给她,绵绵的尾音绕着人打圈,脑中都不由的晕了一瞬。 与流悦自认为的肉麻完全不同。 许奎绷着的脸被这么一喊差点维持不住,就差缴械投降了,索性流悦喊完一声就没再开口了,只是双眼眨巴着委屈地瞅着他。 他双手放下,手指微曲轻敲了一下桌面,眉梢微挑:“你不知道?” 当流悦老实的摇摇头后,手臂一伸,曲起的骨节就敲在了流悦额头。 虽然有心教训,但是他落下的一瞬间还是避开了那道伤口,力道轻而小。 流悦只感觉额际被触了一下,对方就轻柔地退开了。 莫名心绪不自觉就涌上了心间,使她眸光落在那个稍显无奈的男人身上时,有一瞬的晦涩。 无奈收手的许奎文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瞬间的变化,他只是无奈的同时心底微暖。 对上流悦时总是没有办法,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好,心间被填满的感觉太过幸福。 心口的宝贝他乐意去宠着。 但心里是这么想着的,面上还是继续微绷。 “大半夜去酒吧长本事了啊?还敢带着伤去。” 说到这许奎文心口一紧,不由看向那上了药的伤口,心下才微安。 当时发现那被涂了几道口红的创可贴时,他也误以为只是起到装扮作用的涂鸦,后来给流悦擦脸时才发现掩在装饰下面的伤口。 还渗着血的伤口。 甚至皮肉翻开,或许不严重,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而对许奎文来说,那一瞬间不止是惊心。 更多的是自责。 流悦被提到伤口,才想起来自己额际还带着伤。 目光故意灰暗了几个度,明显想到了昨晚的伤心事,刚刚的鲜活气瞬间熄灭,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 许奎文面上微沉,刚要开口,就听到一阵铃声。 来源正是被流悦随手放在一边的手机。 听到这个铃声的流悦双眼一亮,仅凭铃声就作出这种反应,显然是给它设置了特别的人,而对于流悦来说能算的上特别的除了林涵海不作他想。 许奎文平放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成拳,素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根根的狰狞模样让其眼底都漫上几丝鸷色,长睫半阖又很快掩住了那几许失态。 敛目坐着的男人,在另一边坐着时俊美无匹的面容不见凌厉尽显静谧。 流悦拿着手机时,狐疑地转眸看了这边一眼,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后又很快抛至脑后,满是欣喜地接通了电话。 备注名有着另一种程度上的显眼。 “我的爱人。” 仿佛害羞一般,流悦没有在许奎文面前就马上接通,而是几步跑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门外的许奎文目光幽深地远远看着关上的门,面上神情莫测。 流悦进了屋后,面上却全无他所认为的那种羞涩。 随手把手机放在了梳妆台上,坐下后拿起梳子从发根顺滑毫无阻碍的梳下,单手撑着下颌,神情有些无趣。 但手机接通后,她的声音立刻就变得生机勃勃,话语中的喜悦就算努力压制也完完整整将这种心情传递给了另一边。 “海哥——” “秋流悦!你已经二十四了,你是个成年人了知道吗?!不要总是做些幼稚的事情行吗?” 压抑又冰冷的语气隔着手机都能冻伤人的手。 被打断话的流悦蹙眉,面上微怔。 小奥心头一跳,难道主人真的动心了? 虽然想要走剧情,但也不能看上的是这种家伙吧! “是,我幼稚!你又强到哪里?” 倔强哽咽的一句话说完,流悦便一鼓作气地挂了电话,绝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 她挂完电话,拿起肩侧那缕发尾仔细看了又看,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分叉了,头发可是费了大功夫保养的。” 判若两人的语气,连一丁点余光都没有放到一边的手机上。 小奥:“……” 是它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奥:是我天真! 第11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1) 当流悦终于不再纠结自己的头发后,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她这才放下手心攥着的头发,任墨发从白嫩的手心划过,服帖地归至身后。 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后,流悦才在眼尾用力地揉了一下,打哈欠时溢出的水光与眼尾揉出的红晕相融得恰到好处。 “走吧,小奥。”流悦懒散地拿过已经黑屏许久的手机,按键点亮后看着那个备注名神情讳莫如深。 “爱人……呵!” …… 林涵海看着手上的手机脸色如浸了冰块一般寒气逼人,这是流悦第一次挂断他的电话。 这让他很不习惯,这种不习惯自从分手后就多此出现,但习惯将一切握在手上的林涵海并没有多想这种不习惯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他放下手机,颇为熟稔地揉了揉眉心,缓缓地长吐一口气。 算了,是他多管闲事。 秋流悦爱怎么做便怎么做,前提是别去找秦怡的麻烦,是否作践自己也与他没多大关系。 没错,他并不认为流悦会这么容易的放弃。 正如不少人得知二人分手后的反应,没有人会认为秋大小姐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但实际上,在十八岁那年,那个所有人眼中死缠烂打的秋家大小姐就已经生了放弃的念头。 只差一点点,就要放弃那个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男孩。 青涩的爱恋,既苦又纯。 当秋流悦那时告白失败惹了冷言警告后,忍者哭腔离开了礼堂,一路掩着脸向偏僻处跑走的时候,却被五六个女生给挡住了去路。 她们身上的社会气很重,就算穿了一身第二中学的校服,也无法掩盖住这种感觉。 流悦掩在衣袖下的眼睛眸光微闪,一眼便看出这些女孩子恐怕不是那所高中真正的学生,而是不知从那弄来的校服一路混进了学校内。 正逢毕业典礼第一中学与第二中学要联合举办开场节目,全校都动了起来,人员混杂保安一时分不清面孔,正是给这些人完美创造了机会。 也让某个终于按捺不住的人下手了。 流悦唇部抿成一条直线,掩着脸的胳膊放下,满脸不安地往后退去:“你们想干吗?” 这处人烟稀少,她又有意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就穿过小道跑到了西面图书馆后方,虽然与前面的图书馆相隔不远,但是中间隔着一层绿化林。 这个地方有休息的座椅,但也着实偏僻,除了流悦常来很少有人来这,而这些人明显是蹲在这逮她的。 为首的女孩抹着极艳的口红,整个人妆容很浓,耳边打了一串的耳洞,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恶意道:“乖乖女啊,姐姐教你做人呀!” 其余几人呈包围状困住了流悦。 先不说流悦的嚣张完全是流言造谣,她再怎么任性也只是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有些黑暗面是她碰触不到的。 所以流悦秉持着人设往后退去。 开口的女孩似乎对于流悦这样的女孩有着很大的恶意,将流悦逼到墙角无路可退后抬手用力抓住她的头发压低声音:“别怪姐姐,你这样的女孩不止是我讨厌,有的是人开价给你找麻烦。” 流悦手指微动,却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就着这个姿势与对方满是恶意的双眼对上。 她刚刚被林涵海拒绝时眸中尚存的委屈还未褪去,又掺着灼热的亮光直直地盯着女孩的眼睛,轻易便可一眼看到底的眼眸让女孩手上的力道都不由软了一下。 女孩眼中一抹复杂之意划过,这个小丫头片子是真的单纯干净。 流悦趁机用力在抓着她头发的手上一挠,在女孩的手受痛松开后屈膝对其腹部狠狠一撞,当二人拉开一定距离后就迅速猫着身子躲开那些围堵的人逃走了。 女孩捂着手痛叫了一声,面色瞬间阴沉:“臭丫头!抓住她!” 不用女孩说,那些包围的女孩们就已经追了上去,甚至有人已经拽住了流悦的衣角,扯得她猝不及防之下重力不稳双膝嗑地整个人摔倒在地。 流悦默默咬牙,半趴在地上没有动弹,看着地面垂下的眸中却平淡无比 ,一跪换一巴掌。 背后的脚步声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而她的视野中映入了一双第二中学为这次合演统一定制的皮鞋,洁净的鞋面没有一丝灰尘。 悠然的步伐就那么缓缓停在了流悦的身前。 上方传来一道轻佻的少年声音:“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你们几个人,存心败坏第二中学的名声?” 流悦这才抬头看去,双眼应景的漫上一层泪光,看着的景象在眼中变得有些朦胧。 但就算如此,身姿颀长气质卓然的少年在哪个地方都无法忽视,精致的眉眼间暗含着隐隐的凶戾,看着那些女孩的眼神看似嬉闹实则冷漠。 女孩退后一步,领头的一退,那些跟着她的跟班自然不敢在上前,流悦微微偏头,眸光透过发丝的遮掩淡淡地落在了她身上。 杨瑜脚下用力磨了磨,却没敢再往前踏一步,而安静看过来的流悦掩在发丝之间的目光让她有些看不清,但是一种极通透的感觉一路凉上心房。 杨瑜眯眼意味不明道:“小妹妹,以后注意了。” 明明她看上去比流悦大不了多少岁,但是话语中的自称还有行事方法都颇为老练,这是一个穿着最青春的校服都改变不了一些东西的女孩。 说完挥了挥手,几个女孩恶意地看了一眼流悦,那一眼中满是嫉妒贪婪,几人离开的背影远远看去似乎相融,却又似乎有一个人与她们格格不入。 流悦回头,低声道谢:“谢谢。” 她认识这个少年,是第二中学的男神级人物封谊,与她同处于高二,家世背景似乎不凡但重心并不在国内,与他容貌气质成绩一起扬名的还有他各种的桃色传闻。 以及那不凡的身手,这也是杨瑜她们离开的最大原因。 传闻他私生活很乱,只要有人告白就会甩了上一任答应下来,每次出去玩身边的女孩都不同,甚至有人更为恶意的揣测他与老师的关系不当。 但这些都影响不了这个少年,我行我素,校方也抓不到实际的证据,他的各方成绩又太好真的不忍心下手,大都略施小惩便过去了。 流悦对着他微微弯唇笑了,红唇轻扬暖暖的微光好似点缀其中,少女尚未彻底长开的眉眼就已经漂亮得惊人,隐隐可见日后的万般风情。 可是如今这个少女明明还穿着校服,浑身的天真,眼角甚至还带着泪花,甚为动人。 封谊随意看去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一顿,半蹲下身子,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流悦面上轻佻之意不减:“想谢我?亲我一下啊!” 随即他瞳孔骤缩,脸侧传来的温软触感让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轻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其实是为了找感觉T^T 发展可能稍微慢了点,毕竟是当年的脑洞,想尽力把那种感觉写出来。 至于男主是谁,完了哇我竟然犹豫了(哭笑不得) 第12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2) 流悦在封谊说完时眸中极快地闪了闪,掺杂着极微弱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少年只是单纯的调笑而已,不过与他轻懒的神态相结合时,很容易让人当真,而秋流悦更是不会多想。 她只会认为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流悦在封谊还未反应过来,一手撑地一手环过他的脖颈,在封谊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以羽毛轻蹭过脸部的力度舌尖悄然轻舔了一下。 她亲了一下后迅速退开,眼帘轻合挡住了眸中的笑意,皮肤真好。 封谊则受惊一般猛地弹跳了起来,恹着的眉眼难得的瞪着流悦,比刚刚稍眯的时候圆了不少,倒是多出几分可爱的感觉。 与传闻中那个轻佻风流的少年呈现了截然不同的模样,他的反应青涩又震惊。 流悦无辜地与他对视,唇部微抿,因为刚刚主动的行为整张脸羞得不行,眼尾未褪的嫣红与脸上浮现的羞红相衬,像朵盛开的娇艳无比的花般展露了极美的风姿。 封谊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轻佻,眉峰死死地蹙起,语气生硬:“你怎么能随便亲人呢?” 流悦咬唇,这种话在她看来相当于间接的责辱,不由小声争辩道:“你帮了我,没有随便。” 她才不会随便亲人。 封谊听懂了她的话外之意,眉头稍舒,又感觉不对迅速皱起:“那也不能说亲就亲!” 这么乖,万一换了个心怀歹意的人呢? 他没发觉自己的思维渐渐歪掉,向着另一个方向一路狂奔,连回头都不带回一下。 想着余光瞟到了流悦委屈抿起的红唇上,润色糜丽的唇色仿佛烫了他的眼,让他耳尖都红了攸地移开了目光。 流悦几乎快被他气笑了,抬眼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腿部的灰尘双手撑地就势起身了,反手挥开了他想要扶一把的手。 她轻抬下颌,没好气地道:“你帮我的忙,我也还给你了,以后互不相欠。” 闻言封谊眸底稍暗,身上那丝窘迫之意迅速消散,眉梢微扬语气轻狂:“我答应了吗?” 他本不该与这个女孩过于纠缠,她太干净,不适合踏入他这种人的世界,但是听到互不相欠四字后,心底却本能的不悦。 流悦顺了顺被杨瑜抓乱的头发,转目看向他,哼笑一声;“你自己说的条件,我也照做了,与你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 流悦并不是多软弱的性子,自幼受宠的她娇气又任性,除了在林涵海身上一直栽跟头以外,她向来是不肯吃亏的。 二人最后也没有就这个人情到底有没有还清扯清楚,因为集合的铃声响起,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背向转身离开,沿着相反的道路回到自己学校的集合地点。 树影婆娑,小道幽静,只有墙角草地遮掩下丢落的小巧发夹记录了这一幕。 …… 秋家。 流悦笑着与许奎文告别后,就进了秋家大宅中。 一进屋就明显感觉到不同,帮佣们,非亲似亲的李妈,还有坐在客厅等着她的秋爸秋妈等等,他们看着她的目光中所含意味诡异地同步了。 流悦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一样,把包放下,坐在母亲宋尚琴身边亲昵地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妈,你跟爸在这等什么呢?吃饭了吗?” 父亲秋良初扬眉:“马上就到六点了,回来正好,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流悦不太想吃,刚想拒绝宋尚琴就捏捏她的脸连声叹道:“瘦了,瘦了……” 流悦深知这顿饭是必吃了,话头一转:“那我去换个衣服。” 宋尚琴笑着点头,看着她的眼底满是笑意。 秋家父母二人对于唯一的女儿是宠的不行,甚至不曾考虑生二胎的事,至于秋家的公司他们自然会想办法。 不管怎样,秋家公司最后一定是属于流悦的。 当流悦上了楼关上门后,秋父秋母二人面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他们对视一眼,这次眸中满是忧意。 秋良初面带怒色,声音压低了呵斥:“林家那个臭小子!” 宋尚琴脸色微冷:“这么多年,这是完全没有把小悦放在心上啊,整整六年说分手就分手。” 只有同为女人的宋尚琴才更加清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整整六年意味着什么,而且还是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这最好的时间段。 那完全不是能用金钱来算得清的。 自家女儿什么样,作为母亲的最了解。 还有六年之前那些酸酸甜甜的暗恋,这么算下来,流悦在林涵海身上浪费的时间甚至不止六年。 “早知道林涵海迷得小悦这样,当初就不该让林家照顾她,就那么几个月。” 宋尚琴满心懊悔,当年夫妻二人要出国一趟,手头的事太紧,小悦交给保姆又不放心,就寄存在林家两个月左右。 毕竟是知根知底的邻居,生意上也多有合作,两家主母之间私交也不错,没想到就这么一点时间,就祸害了自家女儿这么多年。 那林家小子到底给小悦灌了什么迷魂汤! 宋尚琴是越想越气,声音略带哽咽:“我的小悦,这么漂亮的一个闺女就被那臭小子这么作践……” 两家婚事都快谈上日程了,若不是林涵海借口推迟,女儿都要嫁人了。 秋良初眉眼发冷,执掌秋家这么大一个公司,该有的手段具备的心性一个不少,若不是两家彼此牵扯甚密,他早就下手使绊子了。 没有父亲能这般容忍他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听到宋尚琴的哭叹,安抚道:“还好没结婚,不然恐怕二人就要离婚了。” 小悦离婚他们倒是不在意,就是外界必然闲言碎语不断,到时候看流悦的眼神难免异样。 为了那么一个家伙让流悦背着这样的目光,怎么想都不值。 宋尚琴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笑:“林家那小子最好别后悔,不然我让他好看!” 她这些年看着流悦与林涵海之间的相处,明明他们之间是流悦处于卑微一方,但她总有种微妙的感觉。 特别是当有一次婉言劝说小悦时,流悦貌似随口一说的回复:“妈,我什么性子你还不了解?” 流悦是个倔强的性子,此话似乎是在表明她的态度,但作为母亲她深刻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就是她绝对不干吃亏的事。 她身为一个妻子,就不信这么多年的相处,那冷心冷肺的林家小子就真的没有动心的时候,只要是人就逃不过感情二字。 “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小悦嫁进林家。” 秋良初声音变轻,语气却格外坚定,如立誓一般不容更改。 宋尚琴温和一笑:“我会劝劝流悦的。” 屋内的流悦慢条斯理地扣上衣扣,对小奥吩咐道:“注意着爸妈,行为过火的时候告诉我。” 他们想出气是必然的,为父为母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如被玩弄一般,只不过需要注意不能失了理智。 小奥领命又兴奋道:“主人!你想好明天怎么做了吗?” 流悦面色忧愁,轻叹:“能怎么做?爱而不得的女人是等同于疯子的呀~” 前半句还比较符合她脸上的表情,后半句声音就有些飘忽,带着忽之不去的兴奋感。 小奥沉默:“主人,你要记得别崩人设。” 流悦欣然应道:“当然!” 没等小奥放心,又转而笑言:“这不是好久没见秦怡姐姐了么,也不知道她脸上有没有生褶子,毕竟比我和海哥哥老了这么多!” 小奥:“……只大了两岁。” 流悦叹气:“一年365天,两年730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秦怡姐姐比我们受了这么多风吹日晒,肯定老了不少。” 小奥疑惑:“是这样吗?” 流悦接住小奥,堪称和蔼的看着它,笑容清浅:“当然。” 傻精灵…… “你看我这指甲好看吗?”流悦放下小奥,伸出手给小奥看。 小奥细细看去,才发现这些日子主人指甲留长了一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剪的,修长漂亮,红润健康的圆弧形长指甲将她的手修的越发纤长。 “好看是好看,但是……怎么感觉有点锋利啊?”小奥发现不对劲,疑惑不已,主人其实不太喜欢留太长的指甲,这次怎么想都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流悦收手成拳,拇指指腹划过并列的其他四指,稍显尖锐的刺痛感从指腹传来,她满意地勾唇轻笑。 “就是要这样。” 不明不白地回了一句,流悦将一头雾水的小奥送回了精灵空间。 京都机场内。 封谊长开了的容貌越发俊美,其少年时的精致感褪去稍许,化为了凌厉的侵虐感,看上一眼就心下微惊,气质凌人的同时又略显散漫。 他从专用通道离开机场,在机场外助理已经等了一会。 他上车后慵懒抬眸,问道:“怎么了?” 助理知道封总这些年一直在悄悄关注京都的秋家大小姐,想到近些日子的传闻,忍不住咳了咳才道:“秋小姐好像跟林总分手了。” 后座的封谊稍稍坐直,眸中微亮,意味不明地挑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不知道晋江不允许贪心吗?哼唧~ 流悦:我这指甲够尖吗? 小奥:……先说想干嘛? 流悦:害~帮秦怡姐姐去去褶子 O(≧▽≦)O 第13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3) 吃饭的时候,流悦额上的伤口不可能不被看到,昨天半夜沿着墙重重划出来的伤疤,在她白皙的肤上多出那么显眼的一个颜色,宋尚琴和秋良初就算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宋尚琴给流悦夹了一筷子菜,犹豫许久才迟疑道:“小悦,你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啊?” 在她看来是挺严重的,她已经许久未见女儿受过伤了,这次还伤在了脸上。 流悦低落地捣了捣饭,眉眼恹恹打不起精神,鲜活的灵韵都灰了下去,埋首闷声道:“没事。” 见她这幅模样宋尚琴眸光微厉,小心试探:“是不是——” “好了,妈!我没事,吃饱了。” 流悦不欲多说,干脆地打断了她暗含试探的询问,放下碗筷直接起身离开了。 “爸,妈你们慢吃,我吃饱回屋了。” 宋尚琴想要说些什么,被秋良初一个眼神止住了,忧心忡忡地看着流悦的背影。 “铁定跟林家小子有关!”当二楼传来关门声后,宋尚琴冷言低语。 秋良初面色如墨,黑的不行。 就算他是快五十的人了,身体还健朗着,外表看去也是俊朗的一个大叔,流悦漂亮的眉眼也透出几分他的影子,尤其是当他们沉下脸面无表情时更是能看出如出一脉的威压寒意。 细碎的尖锐感在直面这种冷沉时漫入心底,难耐的寒不受控制的浸染心口那点温热。 “不急,来日方长。” …… 次日午时。 大早上流悦就回到了自己在外面的房子,软绵绵地在床上翻了几圈,才打开手机。 “真着急啊。” 流悦看着短信中的那个地址眸色深深,手机屏发出的光亮浅浅的晕染在她的脸上,秀气挺立的鼻旁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深深的眸心中反射着属于手机上的一点光亮。 这才刚分手几天不到,她的海哥哥就这么着急的把秦怡介绍给其他人,完全就没把她这个谈了六年的前女友放在眼里啊。 小奥出了精灵空间,扑棱着小翅膀落在她身旁,重重地咳了几声才郑重开口:“今天,林涵海将会彻底落实秦怡未婚妻的身份,而秋流悦也将彻底沦为京都太子圈中的笑谈。” 虽然原本走向歪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但这不影响小奥做一个尽职的小精灵,至于回去后长老询问时它还能心不虚气不喘地答话。 流悦的手机骤然黑屏,脸上的光瞬间消失,面色清淡轻扬语音尾调:“未婚妻——?” 小奥心虚地点点头:“未婚妻。” 非常肯定,然后从今天开始秋流悦行事渐渐失去了理智,一路针对秦怡逼到她再次出国直至下落不明。 而林涵海也代表林家与秋家彻底决裂,秋流悦在意外中先走一步,秋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秋家破产。 走向非常简单,简洁明了。 “我是痴心女子,这个世界中简称死缠烂打青梅女配。”流悦将手机扔到一边,眉眼弯弯欣然一笑,开始跟小奥捋起了走向。“我需要不择手段,丧心病狂,恶毒任性的去纠缠海哥哥,去针对秦怡。” 小奥心下一喜,主人是想认真走一趟剧情了? “一个男人,算哪根葱。” 流悦突然收起笑容,红唇轻掀神情漠然地吐出这句话。 “怎么办?”流悦食指抬起抵住唇角,歪头娇俏轻笑,“我连三个月都不想给他了。” 小奥心口一哽:“别啊!” 流悦轻笑,不再逗弄小奥,安抚道:“逗你呢,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舍得放弃海哥哥呢?” 这么多年啊,秋流悦与他从幼时相伴,到年少时情窦初开,直至如今这般场景,那个男人就能冷眼看着秋流悦一人沉溺在这段感情中不为所动,明明是他先挑起这段不公平感情的起点,现在却忘得这么干净。 许奎文在公司收到消息时,神情微变似喜似怒,身周气势更加摄人,不见多加冷眼正在发言的部长就默默放快了说话的速度。 在得到许总淡淡的示意坐下后,手心都出了一层细汗,总裁上任不久但手段气势都极为恐怖,不见他苛责什么,只要眉头一蹙,旁人就不由心生惴惴之感。 明明生的一副俊美非凡的容貌,但眉眼间有如天生的疏冷隔阂在他与旁人之间,无形之中就拉开了一道看不见的距离。 偶然一次撞见许家二少与他相处,也不见半分变化,面上或许融化稍许,但有些东西如生在骨中,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漠然。 那是一种不自觉的睥睨感。 会议上的其他人内心惶惶,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什么错,以至于许总身上的凝涩感越发沉在他们心口。 许奎文见要事交代的差不多了,就起身淡淡道:“策划再重做一遍,明天下午送到我办公室,其余部门按刚刚说的做,散会。” 身后的陈秘书连忙跟上,他这时才似想起了什么,转眸极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先行离去了。 陈秘书神态微僵,刚刚那一眼冰冷刺骨,将她整个人从头到尾置于冰库中骨子里都在打颤。 许总平日待人温和有礼,言谈举止之间的疏离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但也没有像刚刚那样情绪表露的这么明显。 心高气傲的陈秘书第一次心中感到不安,又被压下,她是许父一手培养为了辅助许总,想必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但猛然苍白的脸色还是较为明显,有人好心询问:“陈秘书身体不适吗?” 陈秘书牵强一笑:“我没事。” 会议室内在许奎文走后,策划部长唉声叹气,其余人都连忙离开,仿若多待一秒许总身上的冷气就多缠着他们一秒。 明明人已离开几分钟了。 许奎文拿着手机,薄唇微抿,神情莫测。 林涵海邀人竟然邀请到他头上了,若是让那些知道他对流悦抱有什么心思的好友知道了,只怕要当做笑话讲个几日才肯罢休。 也怪不得林涵海,许奎文的心思藏得极深,深到除了至亲至熟的寥寥几个亲人友人竟无人得知。 其他人还真以为他把流悦当妹妹宠。 就连秋家父母都不曾料到自家女儿身边还有一个潜伏了这么多年的大尾巴狼,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只会拍手称庆。 不论哪个都绝对比林涵海要好上不知多少。 流悦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蹦出多少追求者,他不会就真以为流悦就是个任性娇气的大小姐,没有多少人看得上眼? 许奎文扯唇扬起一抹冷笑,俊美的容貌溢出一种逼人的风采,淡漠旁观世人的眸中终于淡出点人味。 恐怕这次去的人真心祝福的没几个,心底抱着痴念的人不少,倒真想扒了林涵海那副因为流悦倾心而毫不在意的表皮。 传来敲门声,许奎文放下手机,道:“进来。” 陈秘书笑着:“许总,这是刚刚的会议纪录。” 面上刻意营造出的娇媚感在许奎文极淡漠的视线中渐渐僵硬,她不知道这种做作的神态在看惯了流悦不自觉流露妩媚娇态的许奎文眼中有多扎眼。 许奎文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将会议记录放置一旁,开口道:“去财务部结算一下工资,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陈秘书一僵,面部险些扭曲,虽及时恢复,但浓浓的不可置信一点没有淡去,她不由质问:“为什么?!” 许奎文头都不再抬一下:“我不需要插手我私人生活的秘书,也不需要做梦的灰姑娘。” 说到后面终于赏眼看向她,温言道:“别想着告诉父亲,他已经拉黑了你。” 被许奎文轻易便戳中心中隐秘的心思,陈秘书脸色更加苍白,她已经想到恐怕跟上次心怀恶意的电话有关。 可是许总多年洁身自好,她本来以为那个女人只是使了手段才让他抛下那次即将开始的会议,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一个电话而已。 这时许奎文手机响了,她眼睁睁看着刚刚表面温和实则冷漠的人瞬间舒眉,从眉梢到眼角都透露出主人心底的喜悦,俊美的容貌也更加亮眼。 陈秘书呆呆地看着许奎文,她做了他快一年的秘书,从未见过眼前这个男人露出这种温柔的神情。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对手机另一边的那个人的嫉妒。 这种世人万千,独你一人的温柔,没有人能挡得住。 许奎文口中温柔对着手机讲话,看向陈秘书的目光却极为冷漠,隐隐幽暗看得她一惊。 无声的驱逐。 陈秘书狼狈的转身离开,关门时耳边还能听到他温声细哄那个女人。 未见一面,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下午我要去!” 流悦这次显得很安静,好像哭个不停,失恋醉酒的人不是她一样。 没有抱怨,只是客气地提出这个要求。 她要去圈子里的那个聚会,林涵海介绍秦怡的聚会。 许奎文可以说出很多话来劝她,但随着他婉言的推辞,流悦的语气也越发客套,似乎再多说几句她就能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至此再不联系。 面对这样的感觉,许奎文毫无办法,瞬间缴械投降:“好,你别太伤心,到时候我去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林涵海:有人追你吗? 流悦眨眼:没有啊…… 背景:竖起耳朵偷听的若干只大尾巴狼 第14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4) 林涵海虽已接任自家公司,但并不像许奎文一般全权在握,林父即使放手也在背后隐隐牵制着他。 这次他也并不是以这个身份来邀请那些人的,毕竟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或许多有生疏也终归是一个圈子中的,这些注定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公子哥们也不会拂了这个情面。 他们之中多有像林涵海这种家中长辈在后牵制,或是空有个壳子的好听名号,像许奎文这种却是少数。 秦怡面上挂着温婉可人的笑容,因为知道这次的聚会对她来说极为重要,那些精致成熟的妆容也换了个风格,偏向于贵妇的优雅与温和。 那些在恋人面前才展露的娇媚感没有刻意去强调,但她做好的卷发在脸侧拂下,为她秀美的面容多添了抹不去的媚意。 她偶尔看向林涵海的眸中荡漾着肉眼可见的情意,温婉的女人总是男人们一定程度上所想所求的模范妻子。 而林涵海回视的目光中也稍显温和,与他面对旁人时的冷淡感不大相同,这让秦怡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温柔。 可是余光瞥过来的人们却端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这种含着不明意味的神情在秦怡偶有扫视过来时又顷刻淡去,秦怡没发现什么不对,但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如影随形。 三三两两聚首的圈子中,有人低声不屑地嗤笑道:“有好戏看了。” 这心气甚高的林涵海,完全不知往日看向流悦的眼中是何情态,看过的人们再与她望向秦怡的目光两相对比,不由啼笑皆非。 满是玩味。 许沧锡砸吧了一下口中的酒味,看着林涵海用郑重的态度逐一向那些家伙介绍,一举一动都在表明着他的态度,颇感好笑。 那些家伙们个个端着人模人样客气道喜,拿着酒杯的手恨不得往林涵海脸上怼去,说不清是喜还是怒的回应。 而最令他好笑的就是,林涵海根本未曾察觉这些热情的背后意味。 “你哥呢?” 在他看着那边的热闹时,身边走来一个人,顺手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问道。 许沧锡余光都不带动一下的,懒洋洋道:“不知道。” 汤飞凡轻笑一声:“你不急吗?你哥现在可是完全拿下了许氏。” 许沧锡这才看了他一眼,嘲弄道:“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比起这个还是想法去讨流悦姐的欢心吧。” “毕竟,这个对你来说恐怕很急吧。” 许沧锡似笑非笑,没有了在许奎文面前的随意,回答时滴水不露尽显锋芒。 许家二少就算没有实权,也不是在场人轻易就可看轻的。 汤飞凡也没有多生气,本来就没准备挑拨成功,不过是借着这个话头刺一下这个看热闹的人。 毕竟有些时候,他这幅站在场外旁观者的目光会让身处场内脱身不得的人格外不喜,甚至不适。 秦怡撩了一下裙摆,她穿得是白色长裙,裙尾处点缀着小巧的珍珠,浅淡温润的感觉让看到的人心中稍感舒适,却也在无形之中淡化了她的存在感。 将她融入了这片百花争斗中,除了身边伴着的男人出众的气质让她没有被埋没,至于其他在看惯了极尽绝丽的花后这些男人眼中她真的没有太多的出众之处。 那特别的温柔优雅气质或许可圈可点,但也算不得多么稀罕。 这场聚会是在豪华酒店的比较特殊的一层,中心特别放置了一个桌子,上面精心装饰了很多绿植,又用细小的隔板夹杂其中,酒水果实按照精心的设置呈列出美妙的图形。 在偌大的一个厅中,依着设计师独特的灵感,沿着地板上的花纹照应放置了吧台,桌椅等等,为了不影响宾客的宴会,这些布置较为偏外。 大厅上方美轮美奂的水晶灯中折射而出的散光偶尔落在人们的面上,如细碎的散星凝缀在其上,说不出来的好看。 这场聚会的女主人却貌似没有能撑起整个会场的气质。 不少大小姐们已经捂嘴低语笑开了。 这秦怡家世在圈子里甚至排不上号,若不是靠着林涵海现在聚会里不少人是她一辈子都别想见到的。 当林涵海想要将秦怡介绍给一些相熟的大小姐时,有个明眸皓齿的姑娘阴阳怪气地道:“我可不想认识这样的人,等她什么时候成为林家主母再说吧。” 秦怡略显无措地看向林涵海。 吉丹雪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看他有什么用!你没长嘴吗?” 林涵海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吉丹雪,秦怡是我的未婚妻,也就是林家未来主母。” 吉丹雪是流悦的闺蜜,两人关系处得极好,也就最近几年流悦一门心神挂在了林涵海身上,才导致关系日渐疏远了些。 但这么多年的情谊又不会这么容易就散去了,在接到邀请时她就气到现在。 此刻被暗里警告了一下,她也不减半分火气嗤笑道:“流悦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承认未婚妻身份啊,耍我们流悦玩吗?!就这玩意——” 不屑的目光从上到下将秦怡扫视了一番后,才冷笑:“你问过林叔叔他们了吗?” 林涵海像是被触到某根看不到的底线,原先显得冷漠却也正常的眉眼倏然凌厉起来,泛着浓浓的一层寒冰夹着积年累月快入骨的摄人气场一起罩住她。 吉丹雪不由后退一小步,不太明白哪里惹得他这么动气,还是那秦怡就这般重要?! 秦怡掐入掌心的指甲微松,眸色柔和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心下的不安渐渐退去,旁人怪异的目光算不得什么,只要这个男人的心在她这就行。 吉丹雪眼尖地看见秦怡温和一笑,不想她这么得意,顶着林涵海极致冰冷的目光咬牙道:“林涵海!当年是你那些意味不清的话吊着流悦,不然你以为流悦会报考你的大学吗?依她的家世背景容貌气质,没了你有的是人爱她!” 当初流悦告白失败,明明都决定转校了!是他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促使流悦改了主意一路追到了大学,让旁人以为是流悦死缠烂打不放弃才使得林涵海不都不同意。 呸!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都气得不行,眼见这几年他快把流悦宠到天上了才有些气平,但现在看来,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闹剧差点就要升级,场内大半目光也挪了过去,顺便将吉丹雪刚刚气急的话放在了心上,思及深处,眸光微闪。 “嘭!” 紧关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响传到每个人耳中,就连闹剧中心的几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璀璨灯光下,有人风姿绰约亭亭而立,单单站着就压过了顶上晶灯与场内百花。 流悦红唇微扬敛尽了灯下散落的万千星光,安静地看着秦怡身边的林涵海,沉寂的眉眼中就算失了那份夺目的光彩也足以动人心神。 “各位,失礼了!” 说完不再看向林涵海,似是极端失望之下,不想再看他一眼寞色染上眉眼,露出淡淡的心碎之感。 流悦眸光转向秦怡,语气冰冷:“我来算个账。” 作者有话要说:  失望需要积累,不爱(虐人)需要时间,后面会快一点哒 我们先把仇报了,搓手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慕斯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5) 流悦没有穿礼服,那些花里胡哨的饰品也没有带,满头乌发仅用一根素色的皮筋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新做的的空气刘海精致又可爱,刚刚好遮住了她额上还没有好全的伤疤。 长裤贴身勾勒出她修长的腿型,面无表情向里迈步的时候,脚下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很奇怪是不是,在这么大的一个大厅内,除非所有人都没有动作也不开口才会这样清晰地听清流悦脚下的声音。 但就是这样,或许身旁多有杂音,人们的心神却不自觉地集中在流悦身上,以至于她脚下那传开的声响都能这么清晰的响彻在心口。 纤细的腰身在半透的纱衣间若隐若现,其间白嫩如玉的肤色也偶然可见,流悦仿佛不曾注意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动人姿色。 目光嘲弄地落在面色微变的秦怡身上,除此之外,便半点不再多余落在他处。 这让林涵海面上的寒霜一敛,目光莫名地从流悦脸上划过,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秦怡。 多年来只要有他在,流悦的目光一定在第一时间投向他,偶然间错开后也会不依不饶满眼笑意地看着他,那种浓烈而又纯质的感情常常让他自己心中稍感狼狈。 那些浓郁到灼人的感情,只会让林涵海一再后退,心中本能的恐惧甚至让他与秦怡相处时都比与流悦在一处时舒心。 可当那些专注而又烫人的目光挪开,丁点都不再落在他身上后,无形的黑洞仿佛在身后缓缓成形,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他,等待着吞噬的那一天。 许奎文没有跟在流悦身后朝着秦怡那边去,而是在人们的注意力放在流悦身上的时候。移步走向了弟弟许沧锡身边,冷淡地看了一眼汤飞凡后收回视线不准备多加理睬。 流悦走至秦怡身前稍一歪头,满满的娇俏感,与方才扎人的冷感判若两人。 也让心中莫名发悸的秦怡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刚刚那个嘴上说着“算账”的流悦给她带来了一种不安的情绪。 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是她毁了秋流悦与林涵海之间的可能性,甚至流悦的眼神仿佛知道了当年雇人围堵她多次的事情。 她做了坏事就出国了,两人之间还未真正对峙过。 “流悦——” “啪!” 整个聚会彻底的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面色愤然的吉丹雪眼睛微瞪,满脸惊讶,双手都不由虚掩在嘴鼻之上提醒自己,不然刚才流悦的行为足以让她不分场合的叫出了声。 流悦漫不经心地收了手,随意甩了甩,其中携带的轻蔑意味让捂着左脸的秦怡气红了眼。 左脸火辣辣的刺痛让秦怡不可置信极了。 她想过流悦很多失态的举止,可能是无理撒泼,蛮横骂人,抑或是气到极点挥手打人…… 但这些都是在一言不合之下,流悦理智渐失的情况下,到时有林涵海在旁她不仅不会受伤还会成为弱势的一方。 但独独不会像是这样——一句话未说,抬手间就是不留情面的一巴掌。 当场使她有些懵,反应过来后是巨大的羞燥与怒意。 在看到流悦轻鄙的行为后,眸中挂着盈盈欲坠的泪水,也没有做出什么打回去的本能反应,就端着那副受伤的模样看着林涵海。 林涵海眸中含着些微惊愕,看着流悦满不在意地吹了吹指尖,玉白的指尖距离红唇只有几厘米,清艳的诱意在这个简单的举动之中坠入眼中。 他心口不由漏跳了一拍。 却见流悦眉眼平静,对于他的目光毫无反应。 林涵海收回视线,蹙眉一想,大概是这里人不少,让流悦把他与他人一律无视在了其外。 秦怡含泪看了他半天都不见他看过来一眼,一心蹙眉似在想着什么东西,牙关轻咬有些恼火。 用右手拉拽了一下男人,才换回了他的神魂。 林涵海这才注意到秦怡,看见她左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迅速红了一片,她左手盖住也挡不住蔓延开的红色,着实下手重了些。 流悦二话不说先扇了一巴掌,心情好了许多,沉寂的眉眼中都多了几许轻快,盈盈笑道:“秦怡姐姐,你脸上的粉真厚,我指甲最近留长了些,没伤到你的脸吧?” 秦怡微怔,慌张地摸了摸脸侧,果然发现有一处碰上去格外的痛,看了下刚才碰过的指尖果然看见了一点血色。 流悦用力很大,以至于秦怡那半张脸都酸痛一片,这点伤口一时没有察觉,被流悦这么一说才发现,顿时什么小心思都没有了。 秦怡几乎端不住脸上的温婉作态,眼神狞厉面上扭曲了几秒,那一瞬间真是难看的不行。 流悦轻飘飘看过一眼,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娇气地嫌弃道:“好丑啊。” 秦怡眼神恍惚一瞬,连忙收敛了那失态的模样,紧咬的牙关几乎要渗出血,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做作的发柔:“秋大小姐,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主要是其他太太的文太香了 下一章粗长一点,神仙太太的文一旦对比伤害成吨啊,太香了T^T 第16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6) “我以为你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流悦并未明说,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怡。 秦怡再如何失态她也是被打的那个人,作为受害者的一方又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当她泣音的时候,现场不少人看向流悦的眼神也多有责怪的味道。 林涵海更是厌烦地看着流悦,刚刚心头的那点悸动荡然无存:“我没邀请你。” 秦怡半垂着脸,唇角微扬,竟是含蓄地笑了一下。 流悦定定地看着林涵海,长睫轻颤微露几分脆弱之意,但她语气却格外强硬:“真好笑,这场聚会我远远比她有资格在场!” 小奥兴致勃勃地看戏,提醒道:“主人,快说挽回台词!” 流悦镇静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灯光涣散之下一时也看不清她到底有没有流泪,只是她做了这个动作自然以为是伤心之下的抹泪举动。 思及她跟在林涵海身后这么多年的时间,怜惜弱者的情绪又让他们的眼神软了软。 林涵海目光稍顿,幽深地看着流悦没有立刻开口。 说起来,他已近许久未见流悦流泪了。 小奥感觉有戏:“加把力,快快快!” 流悦手势微顿,在林涵海默然无语的时候猛然上前将秦怡推倒在地,落脚时悄悄在她裙子上迅速踩了几脚。 林涵海一时之间没料到她会做出这般举动,想要拉住秦怡的手抓了空,眼睁睁看着秦怡在他身边重重摔倒在地。 “啊——” 秦怡失控尖叫,极为清晰地看着流悦在她裙摆上踩踏的动作,这下是真的要气哭了。 为了保留在林涵海心底的特殊性,她特意拒绝了他送过来的礼服,花了大价钱租下了这条裙子,甚至签下了承诺书。 虽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出彩,但这条裙子是货真价实的华美,只能说她撑不起这条裙子的气场。 贵的裙子才更需要保养,圈子里多的是定制完只穿一次的礼服,这么被踩了几个脚印x的礼服绝对无法再退回去。 目前来说,这真是既光明正大又有用的报复了。 秦怡心神被这么一刺激,马上就要气哭了。 林涵海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推开了流悦,一时不稳的流悦一个踉跄后才站稳。 他打横抱起摔倒在地的秦怡,与流悦擦肩而过时厌恶道:“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么很成功,这次聚会已经毁了,我的忍耐度也到了极限。” 流悦垂目不语,任由他抱着秦怡头也不会的离开,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说了啊,是来算账的。 与他半分关系都无。 小奥茫然看着事情发展:不对啊…… “主人你是不是不喜欢林涵海了?” 虽然他是个渣渣,但是以前它看主人演的挺好啊,总感觉也是付出了感情的。 许奎文几步上前,抬手将失魂落魄的流悦压入怀中,对那些满怀猜忌的目光熟视无睹。 流悦随着他的力道一步步离开这里,眸光无神灰蒙蒙的看不到光亮,但其实她的眼前正飞着锲而不舍的小奥。 “喜欢?” 流悦笑了一声,她生来尊贵,历练的最终目的是让她学会世间七情,而不是演出世间七情。 但有些东西,对这个单纯的小精灵就不需说的太多。 许奎文拥着流悦直到上车怀中的女孩都没有回神,身周环绕着低沉的气压,像是失去了一直坚持的什么东西。 光是这么看着,他就难受的不行:“流悦,别想了。” 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知道安慰什么,许奎文只能笨拙的想要转移话题。 靠在他怀里的流悦坐直了身子,缓缓眨了眨眼,迟钝地应了一声:“哦!” 奎文哥刚刚说什么来着? 流悦心虚地眨眼,借以掩饰方才的走神。 许奎文深邃的眸中满是无奈,幽幽地看着心思落在他人身上的流悦轻叹一声。 “奎文哥,你别担心了,我——” 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些什么,流悦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略显无措地找着话题。 “那家伙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许奎文俊美的面容散去了所有隔阂的感觉,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对着流悦展露了出来。 可惜心思不在此处的流悦抑郁的眸光不曾放在他身上,飘忽不定地四下看去。 闻言,也是安静下来不再开口。 许奎文不再逼她,叹了口气,在她失神的面上看了几秒眸光暗了暗,若有所思。 上下飞舞着的小奥停住,生气:“看我有什么用,不准看了!” 流悦盯着它不放:“生气啦?这么多世界下来了还不放心吗?” 小奥纠结不已,不管剧情怎么崩,最后主人的人设一点没崩,除了她自己的结局,男女主的结局最后竟然都诡异的同原本的走向相符了。 痴心二字竟然被承认了!明明主人这么随意妄为。 它拒绝多想,别扭道:“挽回林涵海,难道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 流悦闭眼睡在了许奎文肩头,静谧的气场在后车厢缓缓成型,许奎文温柔地看了一眼她,摸了摸她额上的伤口面色沉静又莫测。 “我不乐意。” 干脆利落。 …… 林涵海手上力道很轻,按压着秦怡被扇的那边侧脸,希望能让药水更好的被吸收。 秦怡神情温婉地由着他动作,低垂着眼睫一副难过的模样:“是我的错。” 虽然将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但她手指微缩心中满满的激荡,冷漠矜贵的男人在她脸上细致的按压时,就连想的长远的秦怡都一时迷了心神。 难以抑制的心动。 林涵海安抚她:“别多想,与你无关,你是未来的林家主母,不用这么让着她。” 这话说出口时,他手上的动作稍停,烦闷的感觉堵上心口,顿了几秒索性就收回了手。 但话已出口,如承诺般不可更改。 秦怡眼眶泛红,感动又惊喜。 低头时又看到了那刺眼的脚印,但此时心情却好了不少,一件裙子而已,比起整个林家算得了什么? …… “你发誓!” “我发誓!秋流悦是我——林涵海未来的新娘,林家未来的主母。” 遥远时空中,坚定童言声渐渐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月是流悦给林涵海的时间,时间到了两人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或许可以叫虐渣时间段?不是死缠烂打流水账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莲藕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7) 流悦拒绝了许奎文的一路送进她私人公寓所在小区的念头,在小区门口就下车了。 她挂着浅浅的一层笑意,精致的眉眼中萦着疲淡之色,勉强撑着精神对着许奎文挥了挥手。 “就送到这吧,奎文哥我自己回去了。” 许奎文摇下车窗,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流悦的背影,其中幽暗的情绪在几度流转后缓缓匿于深处。 车窗再度摇上,一点点吞没了他疏淡的侧脸,将那些隐秘的东西也慢慢掩住。 流悦的肩上坐着旁人看不见的小奥,马上就到晚上八点了,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城市的夜晚极少看到满天星辰,一片漆黑中或许透着点深蓝,但那些如梦如幻的星光却不如以往那些世界中,那些世界中的星光是能落到脸上的美与近。 “要下雨了吗?” 流悦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抓,好像在抓住一些根本抓不住的东西。 就如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挥手之间却又散得干干净净。 小奥摇头:“过几天才有大暴雨呢,暴雨过后差不多就要到超级热的夏天了。” 一想到夏天,小奥就整个皱了起来。 流悦束在脑后的乌发有几缕飘到了前方,又被她随手捋至脑后,心情格外的平淡。 “大雨好呀。”流悦长睫微垂,笑了。 小奥选择性地无视了主人听不懂的话,飞到另一个肩膀坐下,心里盘算着这个世界只要及格它就能化型啦! 再也不是看不清脸的精灵了! 流悦住的公寓每一层就两户,但是价格不菲,安保级别也很高,她那一层的另一户常年空置,但这次流悦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口堆置了不少东西。 一副正在搬家的样子,门也是半掩着的。 她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拿出钥匙开了门。 将包随手放在梳妆台上,坐下后细细地看了一下额上的伤疤,淡了一些这才欣悦地笑了一下。 拿过手机,翻看着她与林涵海这几年的通信记录,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在黑名单上犹豫了几下才可惜地放下了手机。 算了。 第二天流悦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散乱着头发没好气地坐直了身子,眯着眼脸色懒洋洋的,娇气地埋怨了一声,憋着怒气起床了。 就算她起床了也没有立刻去开门,换完了衣服洗漱完毕,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才朝门口走去。 在这期间,把她敲醒后也没人来开门的情况似乎让敲门的人知道她还没醒,停了十几分钟又响了,这次隔五分钟敲一次,非常坚持。 流悦差点就把手上的梳子扳了,重重地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拍,甜甜地笑着去开门。 最好有点事,不然要他好看! 小奥噤声,着实佩服门外敲门的勇士。 流悦手都搭上把手了,才深吸一口气。 笑着开了门:“你有病啊!” 敲一遍就算了,后面催魂似的不停,简直是在挑事! 门外的封谊轻挑一笑,精致俊美的男人随便一笑都像是携着风流意味,扬眉一挑更是不见多么稳重,可是他生的有点妖,有的是女孩子喜欢并买账。 “我回国了,想不想我?” 流悦被满腔快要爆发的火气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她甜甜地弯唇一笑,整张脸都似要沁出蜜来的甜美,白皙的脸侧有一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 漂亮的脸庞是真真要笑成一朵花般的妖娆与艳丽,弄得封谊眼神都晃了几下,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竟一时想不起来。 “滚!” 吐字很清晰,流悦倏然冷了眉眼,掺着寒意说完就要关门。 封谊连忙抵住:“大早上火气怎么这么大?” 流悦不欲与他做拉扯战,松了手嘲讽道:“你也知道是大早上,隔壁搬过来的就是你吧。” 封谊愉悦进屋,顺手关上了门,笑道:“刚回国,近水楼台先得月。” 封谊从来不掩饰自己追求流悦的行为,在当年初遇后再见过几面便当众宣言过,但没有人能在他过往丰厚的情史基础上认为他是认真的。 包括流悦。 直至他当年出国,身旁的女友依旧不曾少过,他追求流悦的行为也从未停过。 这样矛盾的行为谁能当真,换作任何人都知道若想赢得美人心,在追求的这段时间里最起码保证洁身自好。 而不是如他这般女友跟换衣服一样。 流悦坐下,没有理会他刚刚的话:“竟然来了,把早饭做了吧。” 封谊脸色一黑:“我第一时间来见你,你把我当苦力?” “不愿意?慢走不送。” 封谊认命地打开冰箱,边选食材边道:“明明当年是你先亲的人,给你当我女朋友的机会你还不愿意,暴殄天物!” 俊美到锋锐的面容上那股风流气不曾淡去,与流悦说话的语气总是玩世不恭的,好似半点不曾认真过。 流悦静静看着他动作,目光清澈澄亮 ,轻声道:“我不喜欢你。” 封谊挑选食材的手一顿,背对着流悦的面上寞色稍显又极快褪去:“喜欢我的女人这么多,我又不差你一个。” 他转身眉梢一扬,勾唇戏谑道:“不喜欢我是你眼光不行。” 流悦微微一笑,浅淡的风华从眉眼之中倾泄而出,衬得她红唇白肤都似妖了几分,与方才一笑时的甜意截然不同。 “封谊,我分手了。” 语气淡然,缠着那点风华在封谊心间如蜻蜓点水般触之即逝。 封谊拿着鸡蛋,努力将目光从流悦身上移开,镇定道:“我知道。” 流悦嗤笑一声,似是自嘲:“所以我已经不是林涵海的女朋友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劈头盖脸的冰水从封谊头上浇下,恐怖的寒气从头顶一路漫至脚下,刚刚火热加速的心脏瞬间被冻得僵硬,封谊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几乎是一片空白。 心底莫名涌出的巨大恐慌,表现在脸上却化作了一抹惶然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失忆准备~ 第18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8) 封谊的脸色很难看,各种意义上的难看,俊美到妖异的风流面庞失了那种夺人的光彩,潜藏在表面之下的是巨大的惊惶。 流悦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就轻嗤一声,似嘲似讽地移开了视线,风情娆人的目光移开的同时,封谊感到冥冥中也失去了一直渴望的存在。 封谊喉间干涩,往日花言巧语像是抹了蜜般的嘴此时却紧紧粘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间难受地挤出来一样。 “我……” 停顿许久,久到流悦不耐烦地替他说了下去。 “你没有?你不是?还是我听错了?” 一连三句反问,堵得封谊哑口无言,苍白着脸色怔然地看着她。 流悦起身,漫不经心地拿掉了他手上的鸡蛋,语气中含着自暴自弃的恶意,冷笑道:“除非你是哑巴,要不我是聋子,不然说过的话再怎么否认,该记得清清楚楚就一定是清清楚楚的。” 手臂微抬,手中的鸡蛋就落入了冰箱旁的垃圾桶中,变为没有价值的一团狼藉。 流悦歪头,脸上一片天真,澄澈的瞳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百口莫辩的男人,语气飘忽虚无:“我比你以前的那些女友就多了一个林涵海女友的身份吧,你心怀恶意的接近我从来都是事实。”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流悦转身,声音中清晰的疲惫声刺激着封谊,从开门时到现在她的声调都极为平静,反倒是此刻的疲惫让他明白了什么。 或许她早就不在意最开始他接近她的初衷是什么了,只是林涵海对她的伤害太大,以至于她平静的表象下是快要崩溃的愤怒。 这些愤怒包括了拿她做赌注当玩笑的最开始,不为别的,因为涉及了林涵海三个字。 就使它变得无法宽恕。 封谊脸色几度变化,但即使说辞无数,也无法抹掉这件事本身的原罪。 “你注意休息,我就在隔壁。” 最后,封谊声音艰涩,隐隐含着哀求道。 流悦没有任何回应,径直进了卧室,甩手用力关上了门,门合上时巨大的响声似是无声的驱逐。 封谊低头,看到了垃圾桶中破裂的鸡蛋,蛋清蛋黄搅成一团,一眼看过去便让人退步三尺。 终归是脆弱的,甚至不需用劲就自己碎了。 这一瞬,他安静垂下的侧脸都略显脆弱,风流的浪子心中只允许一人可伤他,甚至不需那人刻意。 卧室内的流悦可惜地叹气:“我的早饭没了。” 小奥努力把当年的事情给扒拉出来:“他当时……在跟人打赌?” …… 回到礼堂的流悦自然受到了不少另类的目光,有时候这样隐晦的恶意比明目张胆的欺负还要让人心寒,攀附在皮肤上死死不放的恶意正在一点点逼着流悦暴躁。 林涵海远远地扫了一眼这边,面无波澜地收回视线,继续在场内两校近千号的人之中搜寻着自己的目标。 平淡的目光不曾在流悦这里停留一瞬,而一直捕捉着林涵海视线的流悦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 这样的行为在她周围引起了一阵轻微的讽笑声,讽笑声的主人们淹没在人海中,可那声音却莫名的清晰。 林涵海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面上的寒意变淡了许多,带着浅浅的笑意温和地看着秦怡。 温婉娇美的女孩子笑着对他挥挥手,两人中间隔着数目不小的人海对视,二人之间若有若无的契合感在旁人看来再相衬不过了。 简直天生一对。 林涵海起身主动朝秦怡走去,秦怡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一年,比他早毕业一年,这次毕业典礼是从国外特意回来参加。 流悦呆愣地由着林涵海从她身边冷淡走过,低头不语。 回忆到这,流悦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当时她特意去偷听了两人的对话,大概意思就是秦怡后面不再回国了,要一心专注学业,然后不顾林涵海的挽留离开了。 结果一个人留在那的林涵海发现了偷听的她,掺着的报复意味格外明显:“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给你一年时间。” 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明显是被秦怡的离开刺激到了,说出的话都带着郁愤意味。 但秋流悦不知,她不知这只是所求少年的一时报复,将受到的不得志转给另一个人的幼稚行为,她只是单纯误以为看到了希望。 秋流悦最后是一步一步分外乖巧地跟在林涵海身后回去的,惊呆了不少人的眼,也让在场内的封谊目光瞬间莫测。 仿若有些失落。 相当于孽缘一般,间接的担上了林涵海女友的身份,又阴差阳错在散场的时候听到了封谊懒洋洋地嗤笑:“我什么女人拿不下?就算是林涵海的人又怎么了?迟早让她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一群痞流少年们的意气风发,拿着一个女孩做下的赌约,被安静缩在门外的秋流悦听的清清楚楚。 谈不上多伤心,只是多有失望,那个以为干净的男孩子真如臆想一般仅做笑谈。 心里曾浅浅被掀起的点点涟漪,默默消散终在心底不留下一丝痕迹。 …… 林涵海将秦怡光明正大地领进了林家,这件事被关注的人们默默注意着后续发展,没有得到他们以为的反对,林家父母在旁人问起几乎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这让有些人重新掂量了一下秦怡的分量,端正了面对她的态度。 至于昔日张扬热烈要将对林涵海的感情做给每个人看的秋大小姐,似乎在那一日后受到了打击久不冒头。 林涵海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又面色正常的放下了手机。 秦怡温柔的笑意一顿,她不明白为什么林涵海还不拉黑流悦,甚至任由她每天发消息骚扰,一日不曾停过。 就算他一条也没有回过,但这件事还是堵在她心上不轻不重地敲打,时时刻刻无法安心。 林涵海看了秦怡许久,久到秦怡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些许疑惑的看着他,他才郑重道:“我们订婚吧。” 话音落下,秦怡惊喜地笑了,整张脸都在散发着喜悦的意味。 而说出这句话的林涵海心中骤然一空,眸中划过一瞬的茫然。 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奏get√ 成功订婚也就只能想想 第19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19) 林家的订婚宴来得猝不及防,在人们误以为林涵海与秦怡之间的未来还有的磨时,林家就已经单方面大张旗鼓地宣告了整个上流社会。 这次的请贴远不是上次林涵海一人所能掀起的波浪可比,以林家的名义发出的请帖注定是给秦怡身份带来了脱胎般的转变。 秋家中,大厅内的气氛凝滞不已,秋良初狠狠地把手上的邀请帖子甩在了桌子上,卷着他怒气的邀请帖弹跳几下才安静不动了。 艳丽又喜庆的红色,上面精心设计的鎏金图纹奢华流畅,不论近看远看都是极具贵气,本是让人拿在手上就极为悦目的纸帖。 但此时,在秋家中人犹如赤裸裸的羞辱,明目张胆的打脸,就连那喜庆的红色都变成眼中淌出的血来,甚为刺眼。 秋良初捂着胸口急喘了几口气后,才觉那自看到邀请帖便堵住的心腔顺开了,目光阴涩地看着邀请帖:“林家是当真不顾两家情谊了。” 宋尚琴温婉多时,面上已经久不显露锋芒,此时眉眼中萦着凌厉之意,冷言道:“他们早就不顾了。” 林涵海为人在她看来优柔寡断,旁人称赞的那些诸多优点真是不好意思,她是半点看不出来。 自己都看不清的人,注定了未来结果是一笔糊涂账。 流悦回来时看见的就是父母如盯着生死仇人一般地盯着那张邀请帖,面色微缓有些无奈,顺手拿过了那张邀请帖。 打开时那一串套词直接略过,眸光静静地看着其中两列。 准新郎:林涵海 准新娘:秦怡 秋流悦在新娘二字上看了许久,神情怔滞,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眼睁睁看着大人们拿走了最心爱的玩具,满心的不解与委屈。 凭什么啊?这明明是我的东西…… 比起那懵懂稚孩双眼萦泪的委屈模样,流悦不言不语似要哭出来的苍白面容竟还要让人心碎。 宋尚琴手足无措地起身,却又不知能说出什么安慰流悦,她这么多年捧在手心上的女儿是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却没料到当年的一时繁忙几月竟导致了这种种糟心事。 流悦除了愈加苍白的面容,倒也没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漂亮的面上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好看的人不论做出什么表情都是殊于常人的风情。 她指尖用力捏着纸帖边缘,些许青白色取代了粉白,病气与痛意从心底延展开,传至面上却化为一片平静。 “爸妈,你们要去吗?” 宋尚琴连忙开口:“我跟你爸不准备去。” 流悦低垂着头,浅浅应了一声:“那这邀请帖我就拿走了。” 宋尚琴迟疑地回复:“……好。” 流悦安静上楼,宋尚琴与秋良初对视了一眼,忧心地摇摇头。 有些事情,他们插手只会适得其反。 流悦轻轻关上了门,脚步轻快地走到床边,舒舒服服在大床上拱了拱,才把邀请帖举至眼前翻了翻。 “啧啧啧,这么赶,虽然是个好日子但是那天天气不行啊。” 流悦翻了个身,撑着下颌把邀请帖放在了床上,头发在这么几番动作之后略显凌乱,她随手梳了梳仔细研究这个邀请帖。 小奥肯定道:“那天有雨。” 它翅膀一扇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说:“订婚不能正常举行的!这是节点之一,不追求过程如何,至少结果要一样。” 流悦笑吟吟地将那张邀请帖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双手交叠放置腹部,轻缓地吐出一口长气。 安静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眸光悠远澄净似是穿透了上方的阻碍遥遥地看向了远方。 …… 婚纱店内,秦怡脸染薄粉唇带笑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的笑着,双手小心地提起婚纱裙摆往前走了一步。 她放下裙摆,紧张地站在林涵海身前,忐忑问道:“好看吗?” 林涵海眸光轻闪了一下,一个不起眼的角度偏移就能使他避开这件华丽纯美的婚纱,他并没有仔细看去。 “好看。” 近乎于冷淡的语气。 秦怡现在满心沉浸在即将订婚的喜悦中,错过了这句赞扬背后不对劲的语气。 她先是笑了一下,试探着说:“我想回去穿给你看。” 林涵海眉尖蹙了一下:“婚纱以后再试吧,我们先去试试礼服。” 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试穿订好的礼服,经过这家婚纱店时秦怡有心想进去看看,他虽迟疑,却也答应了她。 但是现在就买了婚纱,不管是不是婚礼上要穿的那一套,在林涵海心里都略感怪异。 心思浮动间,目光不自觉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看见任何消息后又收回视线。 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了。 秦怡还来不及失望,就默默看见了林涵海这无意中的动作,双手交缠的力道顿时一重,眸中冷意一闪而过。 她温婉一笑,没有多加争辩颔首道:“我去换下它,稍等一下哦~” 带了些俏皮的语气让林涵海面上稍缓,矜贵的眉眼温和下来难得笑了一下。 秦怡转身,面色极为阴沉。 …… 订婚宴毕竟不是结婚宴,规格降了一等,但也算名流汇集。 今日天气确实不太好,小雨虽然不大却绵绵不断地下个不停,灰蒙蒙的天空似一张暗沉的幕布,与天地之间雾气般漫开的小雨汇成朦胧的感觉。 身处这片空间,凉丝丝的空气扑面袭来,却像置身迷境般找不到出路。 也看不见光亮。 让人无端地心生烦躁。 地上已经多了不少的水坑,稍不注意就会被溅得一身水,小心护着的两位主人公直到送进场内都没有溅上一滴水。 林涵海再一次看向了手机,被这几天时时注意着他的秦怡看入了眼底,红唇微抿,眸中晦暗几分。 秦怡不小心一个不稳,险些跌倒,被林涵海稳稳地扶住了。 她眉眼微垂,懊恼道:“刚刚走了一下神,我想起自己手机忘了带,阿海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 林涵海拒绝了。 当看到秦怡惊愕地睁大了眼后,才有些匆忙补充道:“里面有几个重要的长辈要联系随时自己离不开身,借一下别人的可以吗?” 秦怡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唇角的扭曲:“可以。” …… 一夜未眠的秋流悦还是忍不住偷偷避开父母,开走了自家车库的一辆车,因为心中焦急,脚下的油门控制不住的踩到了最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世界十万字左右,就算是快穿也要有过程,不然那不叫故事,那就是一个梗几百字就完结了(无奈摊手),后面会日三的 在线送花O(∩_∩)O,一人一个亲亲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仙女 5瓶;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0) 那日的天气很坏。 细雨绵绵,人们站在挡雨处时看去如轻柔的幕布一般毫无伤害力,有一种冒雨前行也不会有多大阻力的错觉。 只有真的双手空空无助到冒雨前行的人,才会清晰感知到雨水究竟有多密,速度又有多快。 以至于双眼紧闭勉强流出一丝缝隙都极为困难,细针般的痛楚在肤上到处传来,一时到处都是痛意。 秦怡面容沉静,姿态温婉可人,尤其当她有了一层林家未来主母光环的加持时,站姿也变得优雅起来。 她越过精心装饰的窗口,越过被风扬起的帘布,看了一眼屋外绵绵不停的细雨。 天气很恶劣,她不知道流悦会不会来。 但她刚刚因林涵海拒绝而变得糟糕的心情好了几度,不管流悦来不来,这场订婚宴的女主人只会是她。 所有失控的节奏都会再度归于原点。 秦怡心情自然舒畅,这是属于赢家的福利,她并不吝于享受这点。 汤飞凡目光半点不曾遮掩,他看着现场的一切像是一场荒谬的戏剧,在眼前以一种突兀的转折展开。 哪怕未曾料到,他们也始终是这场戏剧的参与者。 林涵海走到他身边,举杯与他碰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在两杯酒中荡开一层涟漪。 “不去陪你的未婚妻?”汤飞凡轻嘲一笑,语气中对于秦怡的不喜并未遮掩,甚至这点不喜还牵扯到了林涵海身上。 林涵海皱眉不解,在主场上以绝对气势夺目的男人眸中多出一丝困惑,对于友人这些年的变化他一直不太明白。 “秦怡怎么了?” 林涵海看了一眼远处优雅从容的秦怡,又淡淡收回了视线。 汤飞凡喉咙中挤出一声轻“呵”。 酒气熏染的眼中微红,带着极复杂的浓烈情绪眯眼看着林涵海,语气不明:“恭喜订婚。” 向前一步离去时,难掩狠厉地低语:“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流悦已经不是你的人了,守着你的秦怡别阻碍我。”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那一瞬间连林涵海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极速变冷,恐怖的怒火被强行压制,使得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无言的暴怒差一点就冲垮林涵海的理智,手心传来的酒水凉意勉强拉回了他的思绪,又恢复了以往那样的从容。 刚刚心底猛然窜上的情绪是出乎他意料的强烈,林涵海的眸光无神,遥遥地看着人群中待人处事四面玲珑的秦怡。 突然就有些倦怠。 林家只有他一个独子,也注定了他身上承担的压力比常人重得多,时间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倦怠。 又为什么失态。 …… 雨天并不妨碍人们出行。 流悦冷静地握着方向盘,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前车窗上,还来不及形成积水就被雨刷扫去。 小奥数着时间:“还有三秒。” 三……二……一! “托管载入中——” “载入成功。” 秋流悦瞳孔骤锁,双手用劲猛转方向盘,一时失措脚下用力油门一踩到底,避开了车轮打滑的电瓶车却重重撞向了旁边的树木。 车下泛着火星,刹车失灵,恐怖的冲击力下前窗瞬间碎裂,整个车身控制不住受力翻转,碎片划过流悦侧脸。 但此时此刻,脸上的疼痛完全比不上身体其他各处传来的折裂感,起保护作用的安全带却牢牢束缚住秋流悦致使她上半身动弹不得。 失控过程中,头部不停受到撞击,最后重重磕在了那尖锐的碎玻璃上。 秋流悦唇部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双目无光地看着上空,灰蒙蒙的看不到光,隐隐有血渗入眼中极为难受。 雨还在下,甚至更大了。 她好痛啊…… 完全感知不到的生理性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头部的伤口不停地流血又迅速被雨水冲掉,泪水混着雨水流向了身下渐渐扩大的血水中。 那片草地都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色。 好疼……秋流悦想哭,却不知道她早已满脸泪水。 手指艰难地动了动,她的头好疼,像是要爆炸一样又胀又疼,混混沌沌的一片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有点乱……爱人…… 秋流悦努力从爆炸般的脑子里筛选出这个词。 爱人。 她的爱人。 不停摸索的手终于抓到了手机,僵硬地拿到耳边,手指好像没有感觉了。 秋流悦艰难地想着,因为她现在处理外界信息很困难,反应极为迟钝,像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在海上随波逐流,努力想要醒来却无能为力的越陷越深。 雨水渐渐带走体内的血液,也慢慢冰冷身体的温度,失血严重的情况下,秋流悦意识越来越模糊。 磕磕绊绊地打出快捷键1的电话,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接通,急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地问:“海?……哥哥……” 是这个称呼吧……有点难受。 秋流悦模模糊糊听到手机传来的男音,很冷,跟身体一样冷,无端地就更难受了。 “你是……咳咳!我的……爱人吗?” 喉间呛出一口血,秋流悦的声音几乎快要淹没在雨声中。 “我不是!你自重!” 冰冷的声音这一次却格外清晰地烙入脑中,秋流悦无力松手,再无一丝力气,苍白带着血的手重重落在了满地的碎玻璃上。 车身还压在身上,让她几近窒息。 嘈杂的人声包围了她,好吵。 被抬上担架时,秋流悦眼帘努力颤动几下,却只看见蒙上了血色的世界,看不清虚浮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眼帘慢慢阖上时,脑中的爆裂感丝毫没有减轻,意识渐渐步入黑暗。 海?哥哥……不是她的。 ……爱人。 终于,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雨水浸刷着地上不起眼的手机,几声轻响后,手机彻底报废。 爱人? ——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1) 直到林涵海将手机挂断,朝秦怡那边递了递,神情紧张双手绞紧的秦怡才像是终于舒了心一样,笑着伸手推了回去。 旁边有人传来起哄声,叫嚷着“嫂子,别客气,手机接着!” 一声“嫂子”让秦怡脸上止不住的发热,但她并没有接下手机,温声道:“我相信你。” 她更相信在今天这个日子的流悦得到这个回答后,余生都会处于下风,不论她在做什么,都会是属于理亏的一方。 右手食指轻轻略过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她满意地笑了,看着新上任的未婚夫面色淡淡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流悦没有来到现场,而是打了一个含糊不清的电话,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定局已成。 林涵海心中突感空了一块。 莫名的烦躁堵在心口,让他心烦意乱找不到原因。 他总觉得,这场订婚宴流悦应该来的,那么喜欢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但事实是,直到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交换了订婚戒指,那个女孩都没有出现。 姗姗来迟的一个电话,他努力稳住呼吸声才能听到对面模模糊糊的问话,那边感觉有些吵,还有特别明显的雨声,给他的感觉就非常不对劲。 可当听清那句话后,他心中不由一安。 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些许恼怒感,使得那个回答又快又冰冷,像是惩罚一般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等了几秒过后,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立刻打了过来,沉寂下来的手机反而让他眉头微皱。 许奎文手上端着一杯酒,站姿挺拔气度优雅,长指漫不经心地搭在酒壁上缓缓摇晃,眸色漆黑淡漠,容貌出众简单站在那边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暗中侧目。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许沧锡。 许沧锡面色讪讪地放下了手上新拿起的酒,心中悲叹,不就多喝了几杯吗? 至于这么恐吓自家的亲弟弟吗! 许奎文收回视线,顺手接起震动个不停的手机。 “不好了!许总!秋小姐她——” 许奎文手上猛然用力,骨节泛着白死死地抓着硬质的手机,脸色骤然间变得极其骇人。 另一只手上的酒杯砰然落地。 轻脆的响声过后,地上折射着散光的碎片玻璃,中间流淌着未喝完的红色酒水,蜿蜒开来时像极了腥味十足的血水。 他的面部表情变化如此明显,离他最近的许沧锡被吓了一跳,心神不安地问道:“哥,出什么事了?” 许奎文被声响惊动,脑中铺天盖地涌出的种种阴鸷暴戾的恶念被强行压下,转眸看向许沧锡。 眸中幽暗的戾意仍隐隐可见,将直面对上的许沧锡骇得面色一白,似怕极了这样的许奎文。 像是极为恐怖的猛兽被人动了最为珍爱的宝贝,浑身充满了凌厉的攻击感,与隐藏在锋锐背后的恐惧。 许奎文眉眼中泛着浓烈的狠厉,神情莫测远远看了一眼看似郎才女貌的林涵海与秦怡。 一言未发,转身就离开了。 林涵海隔着人群怔怔地看了一眼疾步离开的许奎文。 脑子里有根神经一直在跳,来自更深层的本能近乎发疯一样在催促着他。 催促着他去挽回他的珍宝。 可他只是眉眼轻敛,眸中茫然。 他的珍宝又是什么呢? 他又哪里有什么珍贵到能刻进本能的宝贝呢? 秦怡笑着挽上他的手臂:“你在想什么呢?” 他看了秦怡一眼,这一眼让她面上笑意稍淡,但林涵海也只是摇摇头回道:“没什么。” 能有什么。 …… 得到消息的宋尚琴眼前一黑,险些就这么昏了下去,好在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缓了过来。 跟秋良初等在手术室外的时候手抖个不停,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那么好好的一个女儿,现在就生死不明的在手术室里急救。 甚至有可能再也不会睁眼对他们笑了…… 秋良初压制内心焦灼的同时还要安抚精神不稳的妻子,实在有些顾不来。 这时匆忙赶来的许奎文让他手上动作一顿,一个父亲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不对。 但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再想这些东西了,他也没有开口,默许了许奎文坐在他们身旁死死地看着红灯闪烁的手术室。 极为煎熬又漫长的等待,他们终于等到了结束。 医生安慰道:“手术很成功,身体脸部多处擦伤,胸腔断了一根肋骨还好没有伤及肺脏,小腿轻微骨折需要静养。” 不等他们松口气,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但是患者头部受伤严重,扎进了很多碎玻璃,暂时没有发现太大问题,不排除后续淤血等影响,人脑过于精密请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宋尚琴不安地抓着秋良初的衣服:“头部受伤会有什么后遗症啊?” 秋良初搂过她肩膀,安慰道:“医生也不确定,不过他们也说了手术很成功先别想太多。” 许奎文心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他这才发现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心有余悸。 “秋叔宋姨,我去买点东西。” 宋尚琴连忙道:“奎文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去吧。” 许奎文温和笑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回。” 宋尚琴迟疑,终于发现他的态度貌似过于殷勤了。 第一时间赶来不说,处处照顾他们夫妻,还有这种熟稔的称呼…… 秋良初拍了拍她,示意别多想。 手术室内。 流悦的精神空间中,她仔细研究了外界的身体数据,语气沉重。 “完了,我要瞎了。” 小奥无精打采,订婚成功节点失败,后面林涵海他们甜甜蜜蜜结婚了还有主人什么事啊? 它恹恹道:“暂时性的。” 流悦顿了一下,像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慌张道:“头发呢?!” 小奥想要躲起来。 这个问题回答不好,要出事的。 流悦长指在浓密的发丝间穿梭,皙白的肤色与浓墨的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美人抚发自有一番动人之态。 为了头发! 狗男人必死!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加更! 脑子:死机中…… 啾咪评论地雷营养液,不然单机真的没有信心日更,真心扑倒小天使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禾青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禾青雨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2) 流悦在经过整整两个日夜的不停观察,终于转入普通病房,确定身体方面没有大碍,至于脑部受到的影响大小只能在病人醒来后再行安排。 而流悦的主治医生也终于松了口气,每天先是被秋家父母抓着询问,脱身后又迎来了那个气势压人的男人。 比起前者他对上那个男人心里无端发怵,平平淡淡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回答都是胆战心惊的。 许奎文揉了揉眉心,眸中难掩倦色,这几日不但要守着昏迷不醒的流悦还要分心安排公司的事,不过对于这样的忙碌他甘之如饴。 宋尚琴劝他回去休息时,也被婉言拒绝了。 不时时看着那个脆弱的娇人,他随时都可能控制不住跌入深不见底的幽潭中,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底线的话,在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中——他的底线早已变成了流悦。 许奎文拿起棉签沾了点水,细细地涂抹在流悦干燥起皮的唇上,虽然不能为她带来多少血色,至少看起来不是那么干。 头部被层层包裹着的流悦,纤长眼睫轻微颤了颤。 许奎文心头一跳,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呼吸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流悦一般。 漆黑眸中深深地注视着流悦面上的每一处细节。 流悦睁眼后却不如他所想的种种反应。 以往清亮澄澈的眸中失了那种晃人的潋滟,恍惚懵懂的看着上空,久久都不曾挪动一下。 就如一个初接触外界的孩童,一点小东西就能让她既好奇又懵懂地注视许久。 许奎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流悦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到像是从未经历过世事一般,即使一眼能看到底也是让人心中恐慌的空白。 许奎文声音放得极柔:“流悦?” 流悦缓缓看向他,眸中满是好奇,以及一丝警惕与无助,她就这么看着许奎文,等着他继续开口的模样。 她在试图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讯息。 许奎文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中一瞬间突生的暴戾,温雅地对流悦笑了笑,春水一般柔和全无一丝攻击力。 流悦如刺猬一样的尖锐感肉眼可见的软化了些许,小声问道:“你是谁啊?” 猜测被证实,许奎文猛然起身,脸色寒霜极重地猛按病床前的按钮,呼叫的铃声很快传到了护士们的耳中。 主治医生与护士匆忙赶来,在一系列检测后脸色凝重,医生不停地翻看着流悦的病录。 听到消息及时赶来的宋尚琴秋良初站在一边,没有开口尽力不给他们添麻烦,努力给软软看向他们的流悦安抚地笑笑。 流悦低头,双手绞紧满是对外界的不安。 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双手用上力气后隐隐的青筋都能看到,一眼看去竟只有骨肉的瘦削感。 医生叹息:“患者头部受伤严重,脑内积血压迫神经是暂时性失忆。患者已经不适合再进行脑部手术只能由身体自行进行恢复,时间长短无法确定,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有间歇性失明等症状出现。” “希望你们能耐心等待,患者生命已无大碍。” 等人都散去后,宋尚琴握住流悦的手,哽咽道:“小悦,我是妈妈啊!” 流悦害怕地把手缩了回去,光是看着他们也不说话,平日里漂亮耀眼的面容毫无血色,脸侧还有细小的伤口,细腻苍白的肤上一点伤口都是触目惊心。 看得宋尚琴心头绞痛。 流悦安静地听着秋家父母关于以前的回忆,渐渐地,当宋尚琴试探地拉住她的手时动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看着满眼心疼的宋尚琴,流悦抿唇不语,脸颊却微热。 “那他是谁啊?” 流悦指向安静站于一旁的许奎文,糯糯地问道,在刚刚的过程中她也一直时不时悄悄看过去。 许奎文微怔,难得犹豫,俊美的面上显出一点无措。 这点无措看入宋尚琴眼中,让她咬咬牙镇静回道:“他是你的未婚夫,他叫许奎文,你们俩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流悦:哇,妈妈真棒! 小奥:…… 许奎文从容淡然的面庞一时失态不知做出什么表情,但心底涌出的庞大喜色瞬间捣毁了所有自持的冷静,眸中极亮地看着说出这话的宋尚琴。 宋尚琴看着素日里万事于心不起波澜的许奎文,仅因为她的这么一句话就像个得到了承认的孩子般时,心下微松,却又难免心情复杂。 秋良初脸色倒是黑了几个度,但是也没有说出什么否认的话,默认了妻子的话。 这下许奎文终于看向了流悦,声线不稳压抑着激动,轻声道:“我是你的男朋友。” 流悦眼神恍惚了一下,声音有种落不到地的虚浮感:“你是我的……爱人?” 许奎文眸光微闪,没有犹豫肯定道:“是!” 锵然的声音好像唤回了流悦的心神,将目光怔怔地落在他身上,眸中清晰地印入男人颀长的身型,俊美无匹的容貌,以及满眼的爱意。 流悦缓缓低头,双手稍松,喃喃道:“许奎文……” “我的爱人。” 这可真是有意思。 …… 林涵海心尖突然绞痛,撕裂般的阵痛从心口止不住的传来,剧痛来的迅猛去得也极快,在心口走过一遭就了然无痕地淡去了。 就像是错觉一般。 林涵海看了一眼刚刚失手掉落在地的钢笔,动了动有些痉挛的右手,摸摸心口的位置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贵气优雅仿若天生,男人的冷漠也如天生一样,捡起钢笔后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签名却迟迟无法下笔,在签名处生硬地点出一个墨点。 右手僵持在签名处上方久久不动。 林涵海眸光不自觉地看向了文件旁边的手机,眉眼抑出一抹烦躁。 不算上订婚宴上那个含糊不清的电话,流悦已经接近三天一条短信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来了。 这让常年下来已经习惯的他,在这几天格外烦躁,理智却又告诉他流悦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两相纠结之下,林涵海忍不住乱想。 是不是在赌气? 果然还是那么任性。 林涵海心底有股说不明的怒气,冷淡地拿起手机,决定还是打过去问一下。 在拨号前一秒却又停住。 多年来这段感情下的纵容,让林涵海做不到主动,难耐的燥郁感就如方才的绞痛般来的莫名。 他总觉得,流悦是放不下他的。 这几乎就快变成一种本能的自信了。 门口有人敲门,林涵海仓皇放下手机,敛目恢复冰冷面容。 “进来吧。” 竟然是林母。 林涵海有些惊讶:“妈,有事吗?” 林母略显踌躇,也没有走得太近,隔着一段距离安静地看着林涵海,面上的神色让他一时看不清。 林母比起宋尚琴是个偏柔弱的性子,遇到什么委屈也只会自己哭着咽下去,与林父的感情很冷淡,但这不妨碍她是一个合格的林家主母。 该有的礼仪手段,她一样不缺。 她很少与林涵海单独相处,母子之间的关系也稍显怪异,她能成为一个手段出色的林家主母,却学不会怎么去做一个好的母亲与妻子。 而林父需要的只是一个好的林家主母。 外界融洽和谐的林家,从根部就是一种冰冷又畸形的存在。 林母想起刚刚听到的消息,沉吟道:“涵海,你……真的不喜欢流悦吗?”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秋家的那个女孩与林家格格不入,甚至身处两个世界,这一点迟迟没有被她本人察觉,很大的因素是自家儿子不自觉地保护。 他在无意识避免那个女孩与林家牵扯太多。 她一直以为那个女孩会把他拉到她的那个世界,却没料到林涵海的固执自傲如此严重。 订婚宴那天出车祸,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林涵海身上,秋家这几日更是直接出手阻击林家市场。 而身处话题中心的林涵海对于这件事竟然一无所知! 他是有多漠视流悦的存在! 林涵海声音冷淡,不欲多谈:“我已经订婚了。” 林母婉言劝道:“我希望你能开心,婚姻是大事。” 林涵海突然冷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的婚姻轮不到你来说,你自己的婚姻都是失败的。” 林母脸色骤白,却呐呐无言。 “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门被掩上,她没有说流悦车祸的消息,如果他自己都不在意,旁人说了也无用。 屋内林涵海面色晦暗,轻嗤一声,眸中却晃神一瞬。 …… 许奎文在哄着流悦多吃一点,低磁的声音能酥了人的耳朵,换作其他女孩子早早就晕头转向张嘴了。 但流悦闷闷不乐,别过了脸拒绝再吃,带着哭腔道:“我怎么没有头发了?” 许奎文哭笑不得,又不敢戳自家宝贝痛处,薄唇微勾轻声安慰:“你最好看了。” 流悦干净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委屈道:“有了头发的流悦更好看……呜……” 小奥无奈,它知道主人这是在对着它说,只好承诺:“我发誓,一个月就给你长回去!” 哭音渐大,许奎文手忙脚乱。 小奥闭眼:“半个月!” 这样它手上就一点能量都没有了!又要模糊人们的认知又要长主人的头发。 流悦打了个哭嗝,止住了哭声,在抱住她的许奎文脸侧亲昵地蹭了蹭,红唇轻扬却无人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粗长一点(试探冒头) 下一章出院吧,碰面不尴尬,谁先失态谁是狗~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谨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仙女 11瓶;一叶知粥 5瓶;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3) 秦怡在得知流悦出车祸后,先是怔愕而后难掩幸灾乐祸的笑意,较浓的妆容在她笑起来时有些割裂了她温婉的气质。 她常年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争取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留下的是一个进退得体优雅自持的形象,出身逊于他人的秦怡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一飞冲天。 她仿若无意地将发丝撩起,似乎是担心缠上耳朵上小巧的耳钉,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中心那点璨色便再无遮挡的显露在旁人眼中。 这个举动引来了不少人的轻羡。 即使她们瞧不起秦怡,可那个戒指最后还是戴在了她的手上。 心思深沉也好,不择手段也好,在这个有着自己规则的圈子里,秦怡就是无法否认的赢家。 到最后,足足过了半个月,心浮气躁的林涵海才知道了车祸的消息。 谁都知道了,可是谁也没有对他说。 但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他会这么长时间才知道这个消息,但凡稍微对秋家关注一点的人都不会这么迟钝。 林涵海知道流悦出了车祸后面上冷漠依旧如常日不曾变化,像是半点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那个新活动策划案呢?”林涵海合上新签好的合同,淡淡问向等待着的特助。 特助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直到林涵海不耐地看向他后,才小心翼翼道:“那个前几天就已经通过了。” 现在布置都快弄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几日林总一直不在状态,像刚刚的问题已经出现过几次了。 甚至还有一次端着一口没喝的咖啡说要去冲咖啡,结果溅了上身一片咖啡渍,魂不附体的样子还吓到了路过的实习生。 特助不太清楚林总身上发生什么事,不过刚刚订婚不说满脸喜色,至少心情应该还不错,哪像现在动辄寒气迫人,倒像是结了仇家。 而且上次来公司的秦小姐全程礼仪得体,反而是林总自己忙于公务。 越想越远的特助突然发现秋小姐似乎好一段日子没有来公司缠着林总了,日子算下来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林涵海脸色微沉,倒也没再说什么,将合同递给特助。 当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人后,林涵海摸了摸中指的戒指,心底那无名的郁火又一路窜上大脑。 使人酸软的无力感缠绕在心头久久难以释怀。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在他看来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担心出了车祸的流悦吗?可是又不像是这种简单又单一的情绪,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感觉。 郁气凝绕在眉宇间,林涵海极重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秋流悦就是他的麻烦。 …… 许奎文细心地梳着流悦新长出来的头发,自家宝贝头发长得很快,才半个月就快过肩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怕极了流悦流泪,失忆了的流悦什么都不记得,在情绪表达方面就变得尤为直接。 一旦害怕,就必须看见熟悉的人,哭起来很容易,讨厌起来也很直接。 流悦双目无神,双手死死攥着许奎文的衣角,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漂亮诱人的眉眼中点染着让人心软的脆弱,只想捧着所有逗趣的东西以哄美人一笑。 许奎文安抚地搭上流悦紧攥着他衣角的双手,立刻就被她反手用力握住。 许奎文双手被娇软的小手覆住,冰冰凉凉的温度传到手背上让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间歇性失明的后果就是流悦隔几天就可能眼睛失明十几分钟,不过这种发病在前期较为频繁,最近几天都快让他忘了这件事。 他单手环住流悦纤细的腰身,小心指引着她起身,另一只手任由心中不安的流悦握得紧紧的。 流悦往熟悉的怀中挤了挤,感到整个人被包围后才微微放松,习惯性地蹭蹭对方的胸口。 苍白的脸侧也终于泛起点点血色,小小扬唇安心地笑了一下,既可爱又满足。 许奎文则身体微僵,天气渐热,他现在穿着的衣料偏于轻薄,稍稍凝聚心神就能隐隐感觉到胸口那片温热细腻的触感,尤其是对方毫不自知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心田肆意地放了一把火。 他仓皇抬手将流悦拉开了一些距离,才觉心头的燥热褪去些许。 流悦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感到男人的动作后茫然地举起手却抓了个空,眼角微红无措道:“奎文哥?” 语末哭音隐现,贝齿用力咬着红唇,满脸的恐慌。 抬眼看去的许奎文顿时心尖都疼了,暗骂了自己一声,将害怕的流悦拥至怀中小心安慰。 他自己心思不定,却忘了脑中一片空白的流悦现在对于这个世界有多害怕,怎么能随意拉开依赖着他的她呢? 流悦双手环住许奎文的脖子,新生而出的柔软发丝摩挲在他颈侧带起一阵瘙痒,但许奎文却不敢轻易避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举止就给如今敏感脆弱的流悦感知到什么不好的讯息。 流悦忍不住哭道:“别离开我……” 软软的哭腔说了一遍又一遍,说得许奎文心都要化了,心底忍不住暗暗扇了自己一巴掌。 又经过了几天的检查后,医生宣布流悦可以出院了。 这段时间几乎是许奎文从早到晚的陪在流悦身边,秋家父母倒是想贴身陪着女儿,但与林家暗地里的争夺正进行到白热化,实在做不到日夜陪伴。 而许奎文的表现也被二人看在眼里,昔年的那些怪异处也有了解释,除了叹他一声痴情也庆幸女儿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守着她等着她。 流悦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是个未知数,把她交给许奎文也是让他们做父母的再放心不过了。 而这些日子下来,流悦对许奎文的依赖几乎到了一种形影不离的程度。 至于林家那小子? 拼了他们这条老命,二人之间也绝无可能。 流悦牵着许奎文的手死活不放开,力气之大到指尖都透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也不说话,就单红着眼睛不让对方离开。 看得疼爱她的秋良初牙口泛酸,一时看许奎文哪哪都不顺眼,但也不能在这僵持着,犹豫道:“奎文……要不先住在我家一段时间?” 这几日许家那个老狐狸明里暗里地打探他的口风,明目张胆地惦记着自家姑娘,让他又气又无奈。 现在这话一开口,有些事真就盖了章,不管以后流悦有没有想起来,都改不了了。 许奎文温雅一笑,面对秋父笑容中也带着剥离不去的疏淡:“那就麻烦秋叔了。” 两人谈话间,流悦试探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曼妙的身体曲线不经意间贴了上去。 许奎文微不可察地一顿,看向流悦的眸光宠溺又无奈,心头燃起的火焰被他习惯性地压了下去。 转身上了车的秋良初并未看见这一幕。 隔着一条街的男人定定地站在那看着姿势亲密,氛围自成一体插不进他人的两人,眸光晦暗。 直到两人上了车后,男人才轻嗤一声,转身向着反方向走开。 男人俊美到妖异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寞色,像是一直护在手心的糖果没了,又或者说,那个护在手心这么多年的糖果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 …… 许氏公司总部门前,林涵海脸色微冷地走在前方,身后跟着五六个人。 他们这次与许奎文公司的合作非同小可,几番商讨后,才决定将最后一次谈判定在许氏总公司。 林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林涵海,他只是这个环节的重要一环,而相比较许父的全权放权交给许奎文处理,很容易就看出两者的本质区别。 林涵海也深知,他与许奎文永远走不到一路上,这一点,在年少时两人初见时就心知肚明了。 各种意义上的为敌。 许奎文在去会议室前耐心嘱咐流悦先等在这,在看到流悦乖乖地点头后,才不放心地离开了。 反手关上门后,许奎文的笑意就淡了下去,眉眼中萦着不变的疏冷,看向他人的视线中毫无温度。 谈判过后,林涵海的脸色不是多好看,他手下的精英在对方滴水不漏的口风下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身为领头人的许奎文只在关键时刻开口说了几句话就逆转了即将出现的颓势。 无形的差距让他不可避免地心中微沉,优雅自持的气度也有些溃散的趋势。 但最终,他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言语,礼貌地交谈过后便要带着人离开,这次虽然利益分成方面没有占到便宜,但合同签下的后续发展足够瞩目。 许奎文起身,正面对着会议室门的方向,刚要开口就发现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声音顿冷:“谁在那!” 他骤然出声吓到了门口的流悦,手上力道没有控制住将门直接推开了,感觉被凶了的她长睫微垂,在皙白的肤上打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有些委屈地看着许奎文:“我找不到你……” 这场谈判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 许奎文唇角微弯,笑得很温柔,用与方才出口直戳痛处的冷厉截然相反的柔和语气道:“没事,到我这来。” 流悦眸中微亮,除了许奎文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眉眼中隐隐能看出失忆前肆意的风华艳色,单是看着人们心中就不由一悸。 流悦目不转睛地奔向了许奎文怀中,与站着没有动的林涵海擦肩而过,跑动带起的些许微风在林涵海脸侧留下一点凉意。 而后,这抹凉意传至心口。 无端地让他发冷。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林涵海的人设,其实到现在除了秦怡看出一点苗头,只有林母对他爱不爱流悦看的最清楚,本质上来说她身为林父的妻子,林涵海的母亲,林家的主母所以才能一眼看清他的心意,这是原生家庭的锅,但是固执自傲的性格也是无法否认的因素。他不失去就不会看清自己,但是我们的女主比任何人都要骄傲,犯错就是犯错。 还有,现在故事才到一半,有的小天使别急呀~ 最后,感谢支持,啾咪O(∩_∩)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栀 49瓶;蓝 20瓶;墨幽 5瓶;候归、何为有缘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4) 林涵海那一瞬间骨子都似是含了细碎的冰块,细且密的冰块浸入到四肢百骸中,蚀骨的寒气让他面部几乎僵硬,极艰难地才露出一个笑。 在旁人看来,这个笑是很难看的,硬是扯着面部神经露出的笑容能有多好看? 所幸,那冰彻心神的寒意在林涵海尚未来得及究其缘由时,就迅速淡去让他险些以为只是臆想过重。 除了心上蒙上的浅淡痛意,便只有他面上不太自然的笑容还能看出刚刚一两分的失态。 不过几秒,那些许的不自然都淡去了。 林涵海悠然转身,声音稍显淡漠:“流悦,你出院了?身体怎么样?” 对于流悦刚刚仿若全然无视他的行为并未多谈。 秋流悦紧了紧攥着许奎文衣角的手,稍稍往背后躲了躲,看着这个似乎与她很是熟稔但又不太亲密的男人,眼神陌生还有些冷漠。 即使在她看来,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俊美容貌带来的感觉是与奎文哥不尽相同的,甚至在某个方面还比较符合她的喜好。 可是,她就是讨厌。 那种从潜意识传出的痛,让脑中一片空白的流悦选择了本能的避害行为。 躲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会伤害她。 秋流悦心底深处传来这么一个声音,而她也就这么做了,避开了他意味不明看着她的目光。 她将整个人都缩在了许奎文怀中。 如今她唯一的安全感都是来自抱着他的这个男人。 熟悉的怀抱中源源不断传出的体温极大的暖和了流悦冰冷的双手,轻轻嗅了嗅男人身上的清香,秋流悦安心地阖目蹭了蹭。 林涵海不由微怔,流悦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而那种走在路边被一个陌生人叫住的视线更是让他心底无端烦躁,比看任何人都要陌生的目光,甚至还有着不曾遮掩的警惕。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僵硬地收回了那一步:“流悦?” 语气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变得急促了一点,夹着故作冷漠的声音也温和下来,似在无声催促着什么。 以往这个时候,流悦早就满心欢喜地蹦到他身前,满眼专注地看着他。 就算每每被他拒绝,也不能否认林涵海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希望这个场景的发生。 当然,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们已经分手,而他也与她人订婚的客观事实。 许奎文听着这样的语气,双眼微不可察地一眯,冷戾的目光狠狠在林涵海脸上刮了一下。 当他不再收敛骨子里的狠辣时,面上故作的温雅轻易便能撕碎,浑身迫人的气势闪着最锋锐发冷的光直直地对着每个人。 而唯一的柔软处也就留给了怀里的女孩。 林涵海脸色微沉,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 声音也压得低了些:“流悦!” 埋首背对着所有人的流悦微微敛目,几许潋滟在眸光微动时外露几分,衬得她面上的容色越发娆人。 秋流悦偏头看向那个在她看来既有些吵人又让她难受的男人,轻启唇道:“你好烦。” 她现在失忆了,不认识这个男人,而看到这个男人又让她难受,他还一直叫她的名字,每叫一遍心里就更难受了。 秋流悦自然地将这个男人归于讨人厌的分类。 她不懂得什么叫委婉,既然讨厌直接说出来才是现在的她正常的心理。 殊不知这句简单的话给对峙中的两个男人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心理反应。 许奎文努力压了压上翘的唇角,戾气也降了几分,敛眸揉揉流悦柔软的头顶,欣悦的心情入目可见。 仿若无声的炫耀,而最令林涵海感到刺眼的却是流悦温顺的模样,她任由许奎文动作的同时还亲昵地环住了对方的手臂。 漂亮的眼睛舒适地眯起,漆黑的长睫懒散搭在眼睑上,红唇微微弯起,一副全然信任且无比依赖的模样。 林涵海一向淡漠的眸中全然崩盘,死死地盯着无视她的流悦。 这个模样,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为什么觉得林总有那么点狼狈? “流悦?” 这次,林涵海终于学会放缓了语气,轻声疑问道。 流悦歪了歪头,安静地看了一眼他,蹙眉移开了视线,不耐烦道:“你到底是谁啊?” 林涵海这次终于看清了,流悦看向他的眼中确实是一片陌生,全无半点往日的热烈爱意。 他转而看向了明显知情的许奎文,重新又冷漠道:“她怎么了?” 许奎文冷冷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嘲弄意味极重:“出车祸了,你身为她前男友不知道吗?” 林涵海只觉“前男友”三字从未这么刺耳过,但这三个字本身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他语气生硬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许奎文温和地对着流悦笑了一下,无视他的态度是一种无声的不屑:“我凭什么告诉你?” 转头看向他时,嘴角的笑意变得让林涵海不安起来,似乎下面许奎文即将要说的话会令他非常不喜。 “你以为这么多年我把流悦当成妹妹?没有男人会对一个妹妹是我这样的态度,林涵海,你太骄傲了。” “你真的以为流悦没有人要才会一直追着你不放吗?简直笑话,如果不是她一心爱你,有的是人愿意把他捧在手心。” 流悦静静地靠在许奎文肩上,黑发柔顺地掩在他的肩上,耳边听着话,眼睛默默看了林涵海一眼,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 她眸光涣散片刻,突然开口:“海?……哥哥?” 说完流悦清楚地感觉到倚着的男人身体一僵,咯得她不太舒服,不由轻掀眼帘疑惑:“奎文哥?” 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是一片无辜,柔软的目光悄悄抚慰了许奎文那一瞬间涌出的不安。 他尽力平静下来:“没事。” 林涵海听到熟悉的称呼心口的复杂情绪还来不及处理,就被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刺到了。 许奎文冷淡道:“你也看到了,流悦不记得你了,作为有未婚妻的男人最好还是和自己的前女友保持好距离。” 虽然不想打断两位大佬的对峙,但是林涵海身后的精英还是忍不住提醒了林涵海现在的时间,再不走后面的事就迟了。 林涵海望向流悦,却见她像是反感一般,从刚刚就不愿多看向他。 手指几度蜷缩,脸色越发烦躁,虽然知道流悦可能是记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但这种态度还是很容易让人心生落差。 林涵海目前确实认为,那些不过是习惯丢失骤然不适产生的落差感。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他薄唇微抿,不再多说。 转身离去,优雅贵气恍如天生,优秀的男人总会无意中聚敛旁人的目光。 身后跟着的人不止是他手下的精英,许氏谈判的人也连忙跟着离开了。 偌大一个会议室,便只剩下了流悦二人。 秋流悦在不知何时,眸光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不含半分情绪安静地看着,眸中深处浮起看不清的雾霭。 从见到他开始,心中一直在疯狂鼓嚣的疼痛慢慢麻木,那个仿佛永远不懂得回头,永远不知道停下的男人留给她的似乎总是背影。 虽然不记得了,但那快要变成本能一般的疼痛依旧在隐隐刺激着她。 心中疼痛依旧,但似乎随着那声莫名的称呼渐渐淡去,最后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那道无形的桎梏猛然溃散。 秋流悦心中一轻,有什么东西真的没了。 拜拜。 眼睛突然被温柔地覆盖住了,流悦心下一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昏暗,对方手心的温热隐隐传到眼上,连着有些发冷的心都开始热了起来。 流悦拉下许奎文的手,软声道:“他是我的前男友?” 许奎文生闷气:“嗯。” “我很爱他?” “……嗯。” 流悦不再问了,清澈的眸中好似安定了,失忆带来的惶然无措几乎看不到了。 皙白肤色流光隐现,红唇微弯天然的风情外露,精致的眉眼中纯真携着妖娆之色撞入许奎文眼中。 让他心上火热,眼底的热度也渐渐不太正常,不由紧了紧拥住流悦腰身的手, “我想……我可能没那么爱他了。” 语落,流悦主动踮起了脚,试探地将唇印在男人唇角,生涩的亲了亲就要退去。 “……唔。” 但却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一直忍耐着的许奎文在唇上感到那抹温软细腻时心底的燥火就猛然窜上,瞬间烧毁了他这些日子摇摇欲坠的理智。 被迫张唇承受对方猛烈的入侵,流悦略显瑟缩想要后退,她从未经历过男人压抑着情潮的恐怖渴望,口中肆虐的力道让她有些害怕。 但在她眼中向来温雅的男人看着她的瞳眸幽深如墨,内里的火焰被掩在了深邃背后,流悦头皮忍不住发麻。 “唔……不要……” 流悦最后眼角发红,透着极艳的糜色,白皙的脸侧止不住的绛色漫开,唇部是要渗出血的红。 她口中发麻,又气又羞,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启唇男人幽深的视线就专注地定在了上面,吓得她立刻噤声。 男人遗憾地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服了哇,还能更抽一点吗!非要修文才出来! 林涵海:习惯作怪! 流悦敷衍:嗯嗯嗯,你开心就好,反正以后都会不开心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幽、冰叶 10瓶;春夏桃枝 5瓶;候归、4522215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5) 坐在车后座上的林涵海低头翻阅着文件,纸张互相摩擦过的刺啦声响愈发频繁,坐在前座副驾驶座位上的特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吭声。 偷偷用余光往后撇去,只见处事冷静的林总手上那点文件就跟受罪一样被来回折磨,让他深感脊背发凉仿佛那文件就是未来将要备受低气压折磨的他们。 他是真心纳闷。 做林总特助也有些年头了,林总行事从容,待人冷淡,极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就连订婚前一天也不见他面上有多大喜色。 像这种浑身寒意甚冷,气压低得不行的时候在林总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说啊! 林涵海心口堵得慌,手上的文件来来回回翻了几次,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看进去,反而是翻页时的声响让人心烦。 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眉间轻蹙,郁气隐隐透露几分,使得他整个人有几分压抑。 流悦陌生的眼神让他心乱不假,但比那更让他无端发慌的是陌生眼神背后的清冷意味,清澈的目光干干净净,看着他却容不下他的身影。 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当年那个大礼堂上。 当时的女孩眸光发亮,极好看的容貌格外的吸引人,在灯光的映照下白肤红唇中是夺目的娆色,衬着她未长开稍显青涩的眉眼让人心中一悸。 连他自己都无法否认,当女孩冲开拥堵的人群紧张又羞涩地紧抿着唇,专注地看着他许久后声音清脆的一声告白有多么让人心口发热。 心口发烫,眼前晃神时,他脑子一热险些就脱口答应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看到了藏身在人群中的秦怡,脸色苍白虚弱,看着他们的目光极为伤心,唇部几乎不见血色。 他突然就回神了,像是躲避一般偏移了视线,装作没有看到秦怡,也不再看向流悦。 最后,流悦眼角泛红,秦怡轻轻松气。 大礼堂温和的灯光笼罩了偌大的一个场地,悄无声息地侵占了每一处角落,只有骤然停电时,人们才会发现大礼堂是这么的暗。 他们又是多么缺不了这束灯。 冷淡扫去时,流悦闪着细碎泪光的瞳眸安静地看了他一眼,模糊中他勉强看清了极为干净的眸光,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 当她转身离开时,那些同学们也不自觉地让开了路线,看热闹的心性不足为奇,可是那个女孩这么一哭,心里就突然有那么些不自然了。 后面他在与秦怡说话时,早早就发现了躲起来的流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明明对于秦怡出国不再回来的事只是稍有失落却忍不住表现出了很愤怒的模样。 不欢而散后,纵容了跟着他的流悦。 林涵海看着如流水般迅速流过的外景,眸中不起波澜,在回忆这些事的时候他出乎意料的淡漠。 年少时的想法总是诡变复杂的,已经在商场上斩浪这么久的林涵海根本无法记起当时那个他真正的想法。 又或者说,当时年少的他自己也无法分辨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林涵海也不准备深究,只是觉得流悦看向他的那个眼神像极了转身离去前的那一眼。 让他感到一样的烦躁。 “去查查,流悦车祸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并发症?” 林涵海淡淡吩咐道。 摸了摸中指的戒指,神色莫名。 几天后林涵海拿到了一个简化版的病历,翻看后,果然是记忆方面出了问题。 他安静坐了一会。 原来只是不记得了啊,所以才会那样待他,如果记起来了,一切都会回到以前。 所以,许奎文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日后流悦恢复了便再无干系。 想到这,林涵海合上了手上的病历。 后面的内容他并没有看下去,连带着最后一页上的时间点都被一并合上了,被他漫不经心放至抽屉中。 流悦与许奎文的关系以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甚为亲密,于那些不知情的人们看来,是真真极般配的一对情侣。 男人俊美无匹,气势出挑;女人精致动人,温软乖巧。 失忆了的流悦虽然在父母与许奎文的宠爱下渐渐不再那么没有安全感了,可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时还是难免不安。 这落到旁人眼中,就化为了乖巧二字。 汤飞凡努力敛下眉眼中稍重的锋锐感,争取温柔地对着眼前静静看着他的流悦笑笑,他已经许久不曾与流悦这么平静的相处了。 因着昔日的事,两人相逢时流悦总是一番冷嘲热讽,心尖酸涩的他甚至没有示弱的机会,因此二人之间的□□味倒是挺重。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伦不类的笑容,因为故作温柔反而奇奇怪怪,他笑起来本就是肆意的模样,太过强调所谓的温柔感反而不适。 不需要故作温柔,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已经足够柔软,一点凌厉感都软化了。 流悦噗呲一笑,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唇角微挑:“你是谁?” 汤飞凡无奈:“可能是你讨厌的人。” 流悦眨眼,看到他身后已经出来的许奎文,笑道:“也许?” 汤飞凡一怔,莫名感觉蕴有深意。 许奎文将奶茶递给流悦,眸光淡淡地看着趁他不注意钻了空子的人,轻嘲道:“汤少可真闲。” 汤飞凡对上许奎文面色一紧,嗤笑道:“不及许总,还有时间逛街。” 流悦挽住许奎文,喝着奶茶非常乖巧。 无形的依赖刺痛了汤飞凡的眼睛,让他心态瞬间失衡,说出的话都带了三分的火气:“你现在完全是乘人之危!” 趁着流悦什么都不记得,心中正处于不安的时间段诱拐在她身边。 许奎文淡漠道:“总比她执迷不悟好,而且与你没多大关系。” 幽沉的眸光看过去时,仿佛一眼便看穿了汤飞凡内心深处的想法。 汤飞凡眸光微暗,他先前从未发觉许奎文是这么危险的一个人。 竟然无声无息地在暗处藏了这么多年,只要稍稍想想他默默看着流悦与林涵海日渐亲昵的相处而面不改色,就能让他心神一颤。 只觉深不可测。 到底要怎样的心性才能熬过这些年,素来听闻长辈们说许家长子非池中人物,耳边吹过也不曾放在心上。 不料如今对上,真是恐怖二字。 流悦眸子很是干净,干净到外物半点不入眸中。 汤飞凡看着这样的流悦眼帘微垂,这幅模样倒是比以往跟在林涵海身后不放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毕竟,比起被她挽住的许奎文,只会自顾自的林涵海才更让人不适。 小奥晃了晃自己,感叹:“完了,这就叫对比一下都能容下情敌了。” 流悦仿若随意挥了挥肩侧,将坐在上面的小精灵捋了下去,侧脸流露出漂亮的弧线,越发衬出静谧的美感。 许奎文看得心中微动,忍不住在细腻的侧脸轻轻吻了一下,满足地笑了一下。 眸中的幽沉淡去,轻缓的笑开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汤飞凡眉眼一动,极淡地勾了一下唇,眸中划过意味不明的幽光。 小奥在空中踉跄地翻了个身,闷闷不乐:“天天洒狗粮,还有一个半月主人打算怎么做才能把走向扳回去?” 流悦嗔怒地推开了最近时不时就动手动脚的许奎文,脸侧漫上一层薄粉,像是沾了色的花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许奎文呼吸一窒,竟是一时显得痴了,尤其是这抹娇态是因为他而露的时候,这些年的隐忍都仿佛不值一提了。 流悦心思微转,抽空回了小奥:“走向什么来着?” 小奥惊得跳了一下:“别吓我啊!” “你先说说看。” 小奥不放心地想了想,慎重道:“林涵海孤独终老,秦怡不知所踪,痴心人设不能崩!” 流悦气呼呼地把手上的奶茶怼到了许奎文凑近的脸上。 “好的好的,我想起来了。” 小奥非常怀疑,怀疑到它整个球都纠结起来了。 主人最近是不是乐不思蜀,完全把男主抛到耳后了! 又看看宠溺看着主人的许奎文,更纠结了。 它寻思着,主人好像也没多崩人设,为什么原走向里淡漠冷情的普通邻家哥哥的许奎文能崩到这个程度? 许奎文心里软的不成样子,怀里拥着自己的小姑娘,实实在在的感觉瞬间就填满了那颗空虚的心脏。 充盈的感觉几乎让他眼眶微热,唇亲了流悦的额头,满足的喟叹一声。 那些仿若天生的恶念便被压制的深不可见。 许奎文被流悦拉着离开了这边,冷淡地与汤飞凡擦肩而过,眸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流悦。 就像是看到了当年一下子点亮了他眼中灰暗世界的小姑娘,自此,他的世界才容得下其他的色彩。 再没有人能比得上那个调皮对着他一笑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的一眼便能让他心悸不已,是一心想要保护好的执念。 虽然最开始,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妹妹,直到护着的小姑娘一心撞南墙,心里的感情才渐渐变了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流悦:成年了谁要当妹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6) 林涵海难得回一趟家,心里装着事,面色冷淡。 全然不像常人回家时的身心放松,家是心灵的港湾,很多人能拼着一口气长年奔波的最大原因就是心里清楚身后有那么一处地方可供给他们温暖。 但于林涵海来说,他每靠近林宅一步,身上的寒气就越重,眉目间的神情就越发生硬。 这甚至吓到了听到声响欣喜迎出来的秦怡,她略显惊讶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男人,唇部翕动一时不敢出声。 简单朴素质料却不凡的衣服,用的是亮眼的纯色,置身于典雅的许宅背景中,硬生生给人一种古怪的融入感。 尤其当秦怡反应过来后温婉一笑,半点不见生涩感,让林涵海模糊间仿佛看到了林母的影子。 他喉间微涩,看着秦怡的眸色莫名,刚刚令人陌生的感觉也迅速淡去,道:“你怎么会在这?” 秦怡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扭了一下,刚准备开口。 就听到一声柔音传来。 “是我和你爸硬要小怡过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林母脸色挂着淡定的笑容,姿态从容大气,端的是贵妇的优雅作态。 林涵海闭眼又睁开,面色显出疲态:“我先回房间了。” “涵海。” 轻淡的语气从林母口中传来,她说完后看着停下脚步背对着她的林涵海顿了顿,又道:“你已经订婚了,林家什么规矩你也知道。” 背对着他们的林涵海再次闭了闭眼,冷淡道:“我知道。” 他唯一可选的机会就是关于未来伴侣的人选,这是林母费心为他争取到的。 可是最后,林涵海把这个机会给了秦怡。 说完话的林涵海目不斜视地上了楼,散淡的目光懒懒地望着前方,冷峻的脸庞逐渐隐入昏暗中。 睹见这一幕的秦怡手上一紧,脸上完美的面具有了破裂的细痕,突兀露出的本质阴暗又丑陋,无人得见又或者说无人在意。 林母缓缓落坐,软绵的沙发也给她带来了没有实感的无力,始终优雅的她脸上无力又脆弱。 心一路沉到底的看着林涵海的背影,迷茫喃道:“我只是……希望你好。” 秦怡着实看不懂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将林涵海这个男人抓在手心里,但从真正接触到林家开始,这种失控感比流悦带来的还要严重。 她与林涵海可以以最亲密的距离,最亲昵的语气面对面说着最冷淡的话题。 他们未来明明是除去父母至亲以外最亲密的人,但秦怡从未有过走进林涵海心底深处的感觉。 年少时还可以认为是矜于脸面不好过近,可是如今已经订了婚的两个人,还是让秦怡有这种看不见的隔阂感。 每当这种略显荒谬的念头刚刚升起,林涵海的行为就会让她熄灭这些想法。 明明,这个男人那么爱她。 在她周围的每个人都这么说。 但秦怡此时站在许宅偌大的客厅中,却如旅人身处荒漠般看不到依靠,轻垂下眼帘,她幽幽叹了口气。 这场耗时数年的大网不知何时竟将她自己也拖入其中挣脱不得,明明最初母亲一再强调不可动心。 真的能有女人面对林涵海这样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常年特殊以待,却半点不曾动心? 她不知道,但很抱歉。 妈妈,她早就动心了。 林母收回无力脆弱的神情,落落大方地起身,走至秦怡身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涵海这几天很忙,难免会疏忽到你,希望你能多加体谅。” 秦怡静静看着养尊处优,身上一点苦难都未曾受到,缺了挣扎着生活后的烟火气,倒像是一个观赏性极高的花瓶,被人精心呵护着供于橱窗中。 她骤然反握住林母的手,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后,顿时松了手上的力道,温声道:“没事,他对我很好。” 口中微干,秦怡目光错向这空荡荡的林宅,心中不由蒙上一层霾色。 雾气弥漫,林涵海找不到出路。 一层一层遮掩的浓雾挡住了来路,封住了去路,路过的人影形色匆匆恍如鬼影。 心态脆弱一点的恐怕会当场冷汗直流,一时吓醒也说不定。 林涵海站住不动,他很清楚现在是做梦,也就不再去做什么无用功。 意识很清晰,但暂时醒不过来,冷静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奇怪地皱起眉头。 雾气仅在周围散了一圈,能看到他熟悉无比的建筑,映入眼中的建筑本是极为熟悉的,却又让他格外陌生。 这是林宅? 不同于他记忆中的典雅冰冷毫无人气,反而花团锦簇,帮佣们人来人往脸色很轻松,看得出来他们的工作环境并不严苛。 可是这不对。 林家的工作环境很是冷肃,偶尔的谈笑声都要压低了嗓子,不刻意去寻几乎看不到闲暇时在外懒散的帮佣,更别提这样不少人面带笑色的场景。 目光在那些开得正艳的花朵上扫过,不用多想就看出多数的花类是流悦喜欢的,哪怕他一再否认,有些东西就像本能缠着不放。 在他眼前紧紧关着的门像是被门一阵轻柔的风推开,缓缓地在他面前打开了这座诡异的林宅。 林涵海心中狂跳,总觉得踏入进去就会知道什么让他本能恐惧的东西,恐惧的同时又在渴望。 人总会不自觉地去追寻真相,当未知的真相对人极为重要时,也就显得更加迫切。 可是,林涵海退后了一步。 他的心在疯狂地跳动,额际甚至泌出些许冷汗,轮廓分明极为俊美的脸部僵硬,晦暗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雾气中与他记忆中全然不符的林宅。 倏然转身,疾步离开。 半点不曾犹豫地走向看不见去路的浓雾中,步履坚定绝不迟疑。 他不会去探索那座林宅,心脏在鼓嚣,可本能在恐惧。 仿佛浓雾散去,一切清晰时,他将会坠入深渊,永世与黑暗相处,余生与后悔相伴。 浓雾彻底包围住了林涵海,梦境在崩塌,下坠感也越发明显,记忆也在渐渐模糊。 彻底归于空白时,林涵海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年幼的林涵海站在支离破碎逐渐溃散的建筑中,默默看着被浓雾吞没的他,脸上是浓浓的死寂哀恸,安静地流着泪。 浮散颓败的零散花瓣中,有一片在他眼角轻点一下,化为一片虚无。 仿若最后的告别,这里的所有存在都在与年幼的林涵海一起湮灭。 恍惚间,林涵海好似听到年幼的自己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冰冷又嘲讽。 “再见。” 再见。 林涵海醒来后浑身都是冷汗,脑子里更是一抽一抽的,抬手努力按压着太阳穴缓解抽痛,艰难在脑中回想着刚刚梦到了什么。 但就如很多清醒后的人们一样,除了心中朦胧的感觉外其他根本想不起来,能记起几个片段都算难得。 到最后,那点梦中的心悸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再难存留。 “再见?” 林涵海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沙哑,用力低咳了几声后才无措地抬目向周围看去。 他是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就连身体都有些僵硬。 再见什么?为什么再见?谁说的再见? 就那么安静坐了许久,他将手机拿到了手中,这个时候林涵海突然想要听一听流悦的声音。 那个任性又娇气的流悦,那个缠了他这么多年的流悦,那个一想起来就烦躁不已的流悦…… 久久没有接通。 书房安静下来,男人像个被关在黑屋中的孩子一样无助,时间过去很长一段,长到林涵海脸上重又变回冷漠。 依旧没有人接通。 不会有人了。 那个雨天里,在林涵海尚未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最后林涵海将那个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心里空落落的。 林涵海想着,有些难受。 …… 通宵玩着游戏的流悦专注地看着主屏,安静的侧脸映了一层微光,一个失手,又输了。 她没好气地扔掉了游戏机,小奥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走向,惊奇地叫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走向竟然在向原走向贴近!” 意外之喜啊! 小奥现在满心惊喜。 流悦懒散地应了一声,又开了一局。 被许奎文精心养护着,她本就浅淡的伤口不细看完全看不见,车祸的伤口都快要淡去了,她额际的那个伤疤竟然还有痕迹残存。 许奎文每每看到,眼神幽沉地盯着不放,抬手擦了又擦,直到泛起一层薄红才罢手,多数还是被流悦挥手打掉了。 这局赢了。 流悦放下游戏机,欣然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细瘦诱人的腰身,皙白的肤色比那白雪还要纯净。 她回眸对着小奥笑了笑:“奎文哥是不是要求婚?” 小奥瞬间回神:“不是!” 还在纠结,没有要求婚! 流悦眼帘轻阖若有所思,顺手拿过手机,看了看最新的微信轻轻挑眉,唇角微勾。 “明天要去一趟高中母校,早点睡。” 母校啊…… 她好像落了个东西在那呢。 作者有话要说:  节点不包括流悦的死亡,这个世界CP就是许奎文,小精灵为什么选择痴心女配这个身份,是因为用情极深希望能让流悦学到一些东西,不过被她玩崩了就是,所幸每个世界有CP来一点点教给她。 幻梦出九块九包邮!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池奈 49瓶;叶凉初 18瓶;冰叶 2瓶;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7) 早晨的秋家餐桌上,粥菜香气腾腾,宋尚琴与秋良初听到声响望向正在下楼的流悦,面上瞬间就温和下来,眼中是清晰的宠溺之情。 束腰长裙将女孩的腰身勾勒的极细,简单扎起的中长发垂在后方,发丝上静谧的黑抚在脸侧显得肤色如雪般纯美白皙,唇角微弯眸光柔和地看着父母。 许奎文单手搭在椅靠上,闻声回首看去,眼神深处是含蓄藏起的炙热。 流悦眸光一转,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许奎文唇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脸侧微热轻轻收回视线。 随着她这些日子渐渐稳定下来,对于外人的拒绝情绪也不再那么严重,许奎文就没有再暂住秋家了。 这大早上来到秋家,多半是昨天晚上的那条短信,是来接她去母校的。 流悦在宋尚琴含有深意,秋良初略带不爽的目光中,低头坐在了许奎文身边,抿唇带起一丝羞意。 许奎文眉眼温柔,在桌子的遮挡下轻轻握了一下流悦搭在膝上的右手,安抚又喜悦。 流悦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心中稍感不解。 这段日子她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感知身边人的情绪,像是秋父秋母二人,毫无疑问是满心的溺爱关怀。 只有许奎文呵护的态度中隐隐有着不安,他很爱她,这点秋流悦不曾怀疑,那么原因只能出在那个据说她爱惨了的林家少爷身上。 流悦微蹙眉尖,一时没想起那个人叫什么了,只能含糊地用林家少爷几字代称。 她不记得了。 所以她不是很能明白,在已经接受他的情况下,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是这么不安? 不解的流悦用力回握了他,手上温度交互,两人的心口都是一热。 许奎文敛眸,掩下了其中深深的暗色,轻吐出一口长气,温雅地笑了一下。 别这样,宝贝。 这会让他日后失去的时候步入疯狂的。 秋良初见二人久不动筷,低咳了几声以做提醒,甚至还悄悄白了许奎文一眼。 心口酸溜溜的。 流悦匆忙松手,端起碗筷不敢看向父亲。 许奎文默默垂眸,面色平静,丝毫不见刚刚心中一瞬涌起的晦暗。 吃完饭告别父母后,流悦坐在副驾驶,单手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流过的景色,那般平平无奇的外景落在她眼中好似多难得的美景一般,多有趣味。 许奎文喉结微动,低笑道:“流悦,对母校有印象吗?” 俊美无匹的容貌直直地被晨起的光线笼入,出尘的气质能惊艳不少人的眼,流悦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眸中微亮。 男人唇角微扬,手上动作很平稳。 流悦回想一番,脑中零碎闪过的片段很难抓住,拧紧了眉头才看到了出现最多片段的画面。 灯光……礼堂? “学校有个大礼堂?” 流悦为自己能记起一些东西深感愉悦,欣喜问道。 却没有看到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骨节分明青筋隐露。 许奎文眸中微暗,面上浅笑:“是的,学校有个很大的礼堂,只有毕业典礼和联校举办庆典的时候才会开放。” “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这句话终于让流悦注意到了不对劲,侧首稍作沉吟,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身旁努力作出一副平静模样的男人,忍不住想到——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不安? 没有失忆的自己又是不是一直在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的宠溺,从未察觉到这个始终陪伴在身边守护的男人,而是执迷不悟地追随着那个一点不爱她的林家少爷。 那样的行为在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流悦看来极为愚蠢,让父母亲友担心,让旁人不屑,也在消磨真正值得爱的人。 流悦沉吟许久,行驶中的车内不由陷入一片静寂。 许奎文手心都泌出冷汗,有些暗恼刚刚没有控制住嘴,又难免心怀惴惴,流悦是不是真的想起了什么。 这些相处的时光就像一只觊觎宝贝的小偷趁着主人不注意将宝贝揽入怀中,哪怕再精心呵护,宝贝的主人始终不是他。 “我们结婚吧!” 女声传入耳中,就如耳边突起的爆炸声般,将许奎文的脑子炸的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鼓嚣声将全身的血液都搅得滚烫起来,整个人都似浸在岩浆中随时可能化成飞灰的不可思议。 还好车子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这时猛然踩下的刹车除了过于突然和响声过大这两点,并未引起什么大的骚乱。 学校的保安远远就看到了这辆车的车牌号,早几天校领导就让他们牢牢记住的车牌号,于是拦车的那道杠没等车辆靠近就已经向上扬了起来。 但许奎文因为震惊踩下的刹车让车辆刚好停在了拦车杠之前,使得保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试探性地上前敲了敲车窗。 许奎文缓和了脸上的神情,放下车窗温雅地对着保安道了一声歉,就算对着外人脸部的热意也在直线上升。 保安本就没有责怪之意,看到车里男人长相出众,气势强盛却分外有礼,哪敢多加训斥,说道:“没事,先生快过去吧,不然就要挡了后面车辆的路。” 许奎文又道了谢,胸腔里面那颗心现在烫得不行,无尽的欢喜让他勉强抿着唇才能不直接笑出声。 这期间,流悦澄澈的目光萦绕在他身上,不曾偏移到他处,睫翼轻扇,眸中含着的浅淡笑意点缀了她出众的眉眼,笑起来的人容色总会更亮上几分。 小奥郁闷:“这个不应该男生主动吗?” 竟然要主人先开口,真是过分。 许奎文的话,小奥想要挑出些毛病,却发现就这个世界而言,他已经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少数人之一了。 家世没毛病,气质容貌也没毛病,还有那个林涵海的对比显得感情方面无话可说。 语噎的小奥勉强承认他过关了。 流悦但笑不语。 失忆的秋流悦会看到值得爱的人,旁观者般的记忆终归会淡去那些如执念一样的爱恋。 秋流悦可以没有林涵海,但林涵海这一生都无法承受没有秋流悦的后果。 毕竟,那是他自己说下的承诺啊。 将车停在车位上的许奎文手上终于无事可做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找不到事情借此避开流悦刚刚的话。 许奎文口中干涩,对上笑着看向他的流悦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艰涩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流悦伸手抚上他的侧脸,手心的温软在无声地安抚着略显焦躁的男人,认真与他晦暗炙热的目光对视,温声道:“我知道,我们结婚吧。” “我知道你在不安,你害怕我恢复记忆后就离开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深爱那个人,但是我知道现在的秋流悦想给自己的奎文哥一个结果,也给未来那个可能恢复记忆的秋流悦一个牵绊。” “婚姻是最好的阻碍,我给你机会用它来绊住未来那个恢复记忆后可能有些愚蠢的秋流悦,或许我没有你爱我那么深,但是你可能是现在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 “那么,你愿意娶我吗?奎文哥。” 流悦眉眼之中第一次这么温柔,春风掠过水面都怕掀起涟漪的轻柔都不及她流露的柔意,漂亮又精致的面容比春日盛开的花朵还要娇艳。 当她满眼专注地看着人时,没有人能抵抗住那双敛入了星光的眼眸。 许奎文翻腾滚烫的血液几乎快要逼散脑中的理智,他用仅存着的理智拴住心底的巨兽,眸光比深潭还要幽沉晦涩,极为认真地道:“你确定吗?在我这里没有离婚这个词。” 流悦无奈,却不曾厌烦地重复了一遍:“你愿意娶我吗?奎文哥。” 许奎文垂下眼帘,低低地笑开了,眸中墨浪翻涌,却不再是铺天盖地的冷戾,晦暗之中亮起了一束火光。 轻易便驱散了所有的墨色。 他拉下流悦覆在脸侧的手,低头轻轻印上一吻,用无比珍视的态度郑重道:“当然,我的公主殿下。” 我愿意余生护你无恙,只愿拥你入怀。 思绪飘远时,好似看到年少初见时,比那瓷娃娃还要精致可爱的女孩身着着华丽的公主裙,发间别着的王冠上的碎钻以极为璀璨的光芒霸道地射入旁人的眼中。 女孩停在他面前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阴冷的男孩,而后昂起了头娇气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骑士,要负责在王子的手中保护我!” 太天真的小姑娘,与他们这些生下来就要学会很多东西的孩子们完全不一样,恶念涌上却又在女孩纯净懵懂的视线中消退。 他迎着对面林家男孩的冷漠目光,轻笑道:“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也罢,偶尔看护一下,就当看在两家是邻居的面子上。 却没料到,这一护就护了这么多年,护着护着那个只是当作随手一个乐趣的男孩渐渐不再满足骑士的位置。 他想要将那个漂亮骄傲的公主殿下拥入怀中,将二者变为更为亲密的关系。 所幸,公主忘了王子,骑士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流悦要结婚啦,某人扬灰吧~ 预收文《被迫受到世界的宠爱》,小天使感兴趣的话欢迎收藏呀O(∩_∩)O——^O^ 耗时数年制成的全息网游【光辉女神】问世就爆火——针对女性群体的单人攻略游戏,世界背景极为庞大,NPC全智能化,美型男主数不胜数。 最重要的是,在众神诅咒的世界中,你即最后的女神。 女人稀少,漂亮的女人更是将近绝迹。 这让进了游戏就能调整容貌参数的女孩们心火怒放,瞬间沦陷了大半女孩。 “谁为世间独一,能让光辉重回大地,吾等静候神明眷顾!” …… 琼灵世家贵女,容颜绝色,看着那些复杂的脸部调整数据,素手一挥懒得再改,拿着从公司内部抢到的唯一一张超级贵宾账号卡,欣然进了游戏。 然后……她出不去了!!! ??? 游戏化为真实,女神重临大地。 账号卡自带的身份极为尊贵——深渊魔主。 深渊一族向来为他族不喜,与黑暗为伴,生性阴鸷,匿于深渊极少出世。 而深渊魔主,性别为男。 突然要女扮男装的琼灵反而松了口气,缩在深渊绝不外出!谁都别想扒她马甲! 却不知作为全球独一份的超级贵宾账号卡,拥有着bug一般的光环加成。 “世界的宠爱” 世界宠爱你,万民追随你,你是所有种族的心尖宝,无人舍得伤害你。 被迫受到世界宠爱的琼灵面无表情,小手艰难地捂住自己的马甲,突然想做个男生了呢(微笑) 第28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8) “不过求婚这件事还是我来比较好。” 许奎文松开握住流悦的手,唇角带起浓浓的笑意,眸色深深却不再那般显暗,瞳孔中心入驻了一个娇气的小姑娘。 为了这个小姑娘,他愿意成为她心中那个几乎完美的奎文哥。 说完这么一句话后,这个话题就莫名止住了。 小奥看出点其他意味了:“他这是准备正式求婚了?” 看着流悦笑意盈盈的神态,小奥顿时有种嫁女儿的心酸。 之后许奎文的心情可以看出来极好,平日里对着旁人疏淡的神情中都可看出一分笑意。 这让赶来与其攀谈的校领导们生出几分受宠若惊之感,素闻许氏总裁处事待人虽从容有礼却也疏冷无比,像这种不论说什么都温和笑着附和的模样简直与传闻中判若两人。 这次许奎文主要是与第一中学校方关于新进实验楼的资助方面进行洽谈,正好将流悦也带了过来希望能促进她记忆方面的恢复。 是人都存有私心,他或许不愿流悦恢复记忆而继续追在林涵海身后,但是他更不愿看见那个从小肆意骄傲到大的女孩看见一个陌生人都会瑟缩不已。 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就该是骄傲又漂亮的小公主。 心情不错的许奎文与几位校领导相谈甚欢,又看在母校的份上没有多加刁难的心思,这次也不是看在是否有其他利益的需求,而是一种让利较大的纯资助行为。 以至于几位校领导的脸色越来越温和,看着许奎文的眼神堪称和蔼,看那架势离结束还有不少时间。 流悦在旁边有些无聊,对着许奎文指了指手机示意他去看,眉眼弯弯能软进人心里的笑意让觑见这一幕的几位校领导说话的语气都不由放软了些。 许奎文抽空看了一下微信。 “我自己去逛逛吧,你谈完再联系我。” 许奎文对着流悦轻轻颔首:“有事打电话给我。” 这再大也只是一个高中而已,都是学生,他并不是很担心其他方面的问题,只是害怕流悦受到什么刺激没有人在身边容易出事。 流悦的容貌极为出色,往日未曾失忆时偶尔张扬的气质让她会显出几许艳娆逼人的风采来,但大多数时候是蕴着娇气的漂亮,失忆了的她却完完全全一副温软乖巧的模样。 长睫微垂时,点末光色透过树林之间枝叶的间隙印染在她白嫩的脸上,身周安静的营造了一种静谧的氛围。 不明所以的学生与她擦肩而过时,目光一顿险些上演了左脚绊右脚的平地摔。 大都脸侧发热不好意思地几次回头,学生们常日都是穿着宽松的校服,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们偶有化妆的也因着那青涩的气质略显怪异,学习的压力也让她们的面色不是很精神。 很少见到这种淡淡的素颜妆就能漂亮得惊人的女孩子,当然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已经二十多岁了。 不少路过的女学生羡慕地看着流悦纤细的腰身,再想想自己的体重难掩丧气。 流悦带着浅淡的笑意,走到了当年那个被围堵的角落,看着没多少变化甚至还多加了几棵树的地方微微歪了一下头,发丝垂落在肩窝里乖巧得不行。 脚下在草地上轻轻踩着,沿着墙角走过去,走到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移开脚,蹲下身伸手仔细地摸索,这期间流悦神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手上一顿,拿起了那个东西。 当年落在这处的小发夹,已经过去了六年,当时再精致珍贵的饰品都被腐朽得丑陋不堪。 积年雨水冲刷,蚁虫啃咬的后果清晰地呈现在了流悦眼前。 斑驳的脏污让流悦嫌弃地拿出张纸帕包住了,上面细碎的散钻掉落了不少,流悦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它认真用纸包好。 回不去了,这是林涵海送给秋流悦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她如珠似宝地戴到了那场毕业典礼前几小时。 但最后就像这上面的污迹一样,都回不去了。 被秦怡找来的人欺负时,他在陪着那个女孩,可能受伤受难的时候,救了她的反而是另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给了秋流悦一段极短暂的心动又因林涵海三个字彻底封锁,英雄救美的戏码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总是像极了她们对于白马王子的幻想,可最后那个王子任性又恶劣。 美好过后,是更深重的失望。 那场欺凌秦怡受了一巴掌算是还清了,在那些无形的欺凌折辱中,所有人都会一个一个还清的。 秋流悦什么都没有做错,她认真地履行了所有的承诺,哪怕林涵海什么都不知道。 而流悦秉持着该有的人设去面对每个人,游离在外又似深入戏中,她终究还是不懂那些可称为低贱的行为能获得什么。 纸包攥在手中,流悦温柔地笑了一下。 …… 一段视频在网上以极快的速度爆火。 大数据时代,任何消息都能用最快的效率传输出去,就连林涵海这边都不能避免。就算他避开那类娱乐信息,也会有怀着不明心思的友人把这个视频发给了他。 极尽浪漫的布置,从散下的花瓣,浮起的气球,绚丽的灯光,璀璨的烟花……每一处细节,视频中的场景都做到了最好。 这明显是求婚的场景,精巧唯美的布置似乎是每个女孩梦中最好的求婚场景,当那些似乎能铺满整个天空的烟花冲天盛放时,所有看着这个视频的女孩们不约而同地捂唇压住低声的尖叫。 太美了,她们眼眶微热,为这没来由的激动而颤抖。 烟花尚未熄灭,空中数百辆无人机闪着璀璨的光芒铺天盖地地降下了娇艳的花瓣,零零散散的萤火虫不知从哪里被放了出来,夹杂在其中飞舞唯美得恍若梦境。 点开看到这的林涵海微蹙眉头,不明白这段视频发给他的意义在哪里。 直到镜头一转,对准了这些景色下的两位主人公。 那一瞬间,林涵海的眸色骤然晦暗,脸色突然变得很是难看,隐隐掺着暴雨雷电的凌厉被死死压制在手上暴起的青筋上。 唯美精致的场景中,那个女孩比所有夺目的景色还要勾人心弦,眉眼微敛似羞似喜,红到刺眼的唇部紧张地抿起,本就红艳的唇更添了几分殷红,漂亮精致的容色抬眼时是撞入人心的风姿。 不少网友瞬间脸色微红,心跳加速。 不由暗暗想到,若是这个女孩的话,这些布置倒也勉强配得上她。 至于初时心底微露的妒意,在看清女主人公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就算有柠檬精转世的网友想要喷些什么,在女孩与自己极大的差距下,拿着键盘也不知道该抨击什么。 俊美无匹的男人单膝跪地,满足了女孩们所有幻想的男主人公自然是无话可说的出色,那个常常出现在商刊杂志上神情疏冷的男人此刻拉着女孩的手,面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很多看着这个视频的网友们到这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怕是将女孩爱到了骨子里。 所以强势如他,这一刻面上也不由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像是每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求婚时一样。 再有把握,也难免心怀忐忑。 “我的公主殿下,你愿意嫁给我吗?”低沉的男音格外得清晰。 看到这,很多人屏住了呼吸,哪怕他们知道这只是一段代表已经过去的视频,还是不由紧张起来。 林涵海抓着手机的力道加重,骨节中透着青白,暴起的青筋越发严重,目光死死地盯着小小的一个手机屏幕。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时候的他有多狼狈,面上半点血色也无,像是有人拼命在试图夺走他怀里的珍宝一般无助。 他们看到—— 女孩笑着说道:“我愿意。” 尘埃落定。 很多人满足的同时,又稍感空虚。 再华美,再好看,终归是别人的故事。 林涵海脱力一般地松手,往后重重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双目无神疲惫地望着上方。 额际不知何时泌出的冷汗有几滴在动作的时候滑入眼中,咸水带来的刺痛感让他的眼睛本能地分泌出泪水缓解难受,脸色漠然不起波澜。 分泌而出泪水沿着脸侧滑下。 林涵海想着,这有些不对。 那个缠着他这么多年的女孩,出了一场车祸就不再属于他,就那么轻易地被其他男人拥入了怀中。 甚至以后与那个男人同床共枕,肆意撒娇。 但不论怎样,她以后再也不是林涵海的前女友,追随者,小跟班。 而是另一个男人未来的妻子。 林涵海无力地阖上眼,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心底深处的想法就不太现实了,但他总觉得,若是流悦恢复了记忆,那么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那时,他也许会给她一个机会。 但如今的事态发展已经全然失控了。 心底的不安却从未淡去。 恍惚之间,隐隐约约与他记忆截然不同的林宅在脑中一闪而过,小男孩与小女孩正面对面说着什么。 最后,年幼的自己渐渐支离破碎。 无声地哭着。 一声冰冷的“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恢复记忆,那时会彻底断了某人的念想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菲定律 5瓶;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29) 这短短的一段视频爆火的速度出乎很多人的预料,起初他们图个热闹,视频中的求婚布置也确实华丽至极,让人不由好奇求婚尚且如此,那结婚时又该如何? 网友们疯狂的点击搜索,令这个视频够上了微博当日热搜的尾巴,不管有没有暗地里的推波助澜,这一波人气带得实在是漂亮。 普通人看个热闹,有心人看的就比较深了。 秋家大小姐与许家当家人的婚事,怎么都比那些表面的浮华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京都两大豪门强强联手,真想搞事,林家只怕抗不住。 林家少爷与秋家大小姐纠缠多年,旁人热闹也看了这么多年心思莫名复杂,不少公子哥更是眼馋秋家大小姐已久,若不是女主人公家世实在不凡,追在她身后的人到底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有些人离得越近,心思起伏也就越大,那些见不得人的旎念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汤飞凡。 汤飞凡静静地看着手机自动黑屏,俊朗的眉眼静默下来显出些许神伤,恣意妄为了这么多年很难让人反应过来汤家少爷单身多年的事实。 可事实本身就是如此,他可以在任何场合跟所有人玩成一片,但绝不会跟一个女人交往过密。 细数下来,这么多年与他唯一一个走得近的女孩竟然只有秋家大小姐秋流悦。 “订婚快乐。” 汤飞凡低喃道。 在他的好友林涵海的订婚礼上,他这句话都未曾说出口,反而让两人的情谊几乎到了决裂的地步。 可在这个视频面前,在流悦接受求婚的这天,他在没有任何人的要求下静静地祝福。 流悦是很多人心上的一束光。 包括林涵海。 正因为她是那么灼热,那么温暖的一束光,他们才更容易失魂落魄不敢多求。 汤飞凡是幸运的,可他又是不幸的。 至少比起那些连名字都没有被流悦记住的太子哥们,流悦在一段时间里是深深记住了汤飞凡这三字。 更因为他是林涵海的至交好友,他比很多人都要多了不少靠近流悦的机会。 于他而言既是难熬的痛,又是卑微的欢喜。 他眼睁睁地看着流悦一步一踉跄地跟在林涵海的身后,倔强地拒绝所有人的帮忙,将那颗他们求之不得不敢触碰的真心追着林涵海求他收下。 时间长了,就算是多年的好友,也会对林涵海生出些怨怒的心思。 后来在那长达六年的绵长纵容之下,他们都以为一切会画上句号,可是,最后这个句号却不是由林涵海画上的。 汤飞凡眼中的讽刺意味极重,想到那个称之为好友的男人,由衷地叹服他的固执自傲。 如今,他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迈向深渊,余生万劫不复。 …… 林涵海最近很沉默,直到他手上的戒指都取了下来,公司里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员工私下里跟着友人们暗暗八卦,聊着聊着话题不由就偏向了最近爆火的视频上。 “许总布置真是气派!” “太浪漫了啊啊啊!!!” “我们总裁当时求婚了吗?” 这句话一出现,小群里出现了尴尬的冷冻期。 “好像……没有。” “我记得是直接宣布了订婚的。” 这么一对比,差距不要太明显。 秦怡来到公司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员工向她投过来的微妙视线,姿态很是端庄得体。 这几天与林母的相处不知不觉中,她眉眼间偶有显现出的妩媚感已经被淡化到几乎看不出来了,隐隐约约间,她与林母站在一处时,身上的相似感越来越重。 秦怡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有一次撞上了难得回家一次的林父,看到这样的她冷肃的眉宇间添了几分温意,与那日订婚时全程沉着的脸色一比不知好上多少。 她心头一动,比起那些不重要的事,赢得林父的认可反而更为重要。 林父林母对于秦怡的态度是缓和了不少,但是她未来的丈夫却是长期不回林宅,在得知他手上的订婚戒指都摘了下来时终于呆不住了。 她可以无视那些人关于求婚的恶意对比,但不能忍受林涵海这种意味不明的举动。 秦怡有些不太明白,她从步入高中时,每一个习惯每一次待人处事,甚至关于刻意培养而成的周身气质,微调过的脸部容貌,每一处都是以林涵海心目中的完美伴侣模样而生成的。 她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本该享受最后胜利的果实了,可是事态开始脱离她的控制。 妈妈说:“永远不要让男人得到的太过容易。” 所以她在他们感情最浓的时候出国几年不见。 妈妈说:“一个合格的豪门主母在任何时候都要从容。” 所以她在面对各方千金的刁难时从未失态。 妈妈说了很多很多,秦怡都一一记在心上,并且努力做到了最好。 只除了一点。 那个为她算计了一生的女人死去前最后的一句话也是嘱咐,她好似不曾将秦怡真正当成一个女儿,只是当作一个计划的棋子。 可是却为了这个棋子劳累一生,至死挂念。 矛盾又可笑。 她说:“永远不要对那个男人动心。” 后来整理遗物时,秦怡才在一本书中夹着的纸条发现了这个女人唯一肯露出的一点母爱。 一张存着巨额的银行卡,和简单的一句话。 “扛不住了的话,就拿着这笔钱找个地方永远别回京都。” 望着眼前俊美冷漠的男人,秦怡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母亲最后留下的那张纸条,可是瞬息过后,拿着包的手就默默加大了力道。 她用整个青春去布下了这个局,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会得偿所愿。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放不下这个男人了。 “许秋两家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爸的意思是让我们的婚礼先办起来压他们一筹。” 秦怡微笑道,没有一开口就提到戒指的事。 林涵海这时看着秦怡的目光对着她是第一次这么冷淡,冷意锐利的视线似乎能穿透她深深藏起的那些隐秘心思。 秦怡笑意微顿。 林涵海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秦怡完美符合了他对未来伴侣的要求。 比起任性的流悦,秦怡的优势极为明显,她无疑会是一个合格的林家主母。 想到流悦,林涵海的心口便撕裂般的抽痛,恍神间隐约想起来了,从订婚上那通电话时,心口时不时的疼痛便未曾停过,直至几日前彻底爆发。 以往跟在他身后,几乎快要让他感觉永远不会消失的女孩马上就要嫁给他人为妻了,就像本为一体的存在却硬生生剥离出去一样,疼的难熬。 他甚至不敢去想,当时那个电话,到底是在流悦出车祸前还是出车祸后拨打。 如果是车祸前,是不是因为他冷漠的语气失神而导致出了车祸。 如果是车祸后,那个娇气得不行的女孩,是怎么忍着那些剧痛给他打来了那个电话,只为求一个答案。 那个问题是…… 你是我的爱人吗? 越想越深的林涵海面上浮现出清晰的痛苦神情,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自我折磨,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全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着,为什么自己能够因着那世所罕见的珍宝主动奔赴入怀,就觉得那不过是路边石砾不值一提? 是这么多年的被那个女孩宠着追着,所以一点未曾感受到心中正慢慢烙入一个影子,只有骤然拔开的时候才会感到痛入骨髓? 秦怡心口在急速跳动,她眼睁睁看着林涵海陷入自己的世界中,余光都不往她这边睹上一眼。 从她认真琢磨了解这个男人开始,就从未见过他有这般痛苦的神情,这会让她感觉,她从未了解过他。 林涵海脸色淡漠,不再看向秦怡:“婚礼的事日后再说。” 秦怡想起林母在她临走之前说的那句听不懂的话,犹豫地说了出来:“妈让我告诉你,既然做了选择就容不得反悔。” 林涵海脸色骤冷。 …… 流悦拉开帘子,看着许奎文眼中流露出的惊艳勾唇轻笑,拎着婚纱的裙摆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 婚纱层层叠叠的细纱交织出华美奢侈的惊艳感,手工绣缝的繁复花纹,零散点缀的珍珠细钻,腰部一拉就轻易勾勒出流悦纤细的腰身。 洁白的婚纱更衬得流悦白皙的肤色隐有流光闪过,漂亮的眉眼间显出几分仙气,朝许奎文勾唇一笑时,他的眸色便瞬间一暗。 许奎文从背后拥住流悦,低头在她细腻的肩颈处用鼻尖拱了拱,隐隐的幽香嗅入鼻翼,让他口中微干。 抬首亲亲咬了一下流悦的耳垂,引得她轻叫了一声,他恋恋不舍地舔了几下才松嘴。 声音透着莫名的干哑,附在流悦耳边低声笑语了一句。 说完流脸色瞬间染上淡粉色,手肘往后撞了一下,眸中萦着羞涩的水光,其间微泛着潋滟的流光。 惹得许奎文拥着她的力道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周一半夜的更新直接推到周二零点的入v章 不管后面是否支持,都感谢一路陪伴O(∩_∩)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候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0) 穿着婚纱的女孩双手拎着裙摆,精致撩人的容貌好似萦着光格外吸引人的目光,侧首眉眼柔和地与男人说着什么,唇角微扬的弧度带着些许羞意与纵容。 男人眉宇含着笑意眸中深不可测的凝暗被浓浓的痴恋覆盖,专注地看着女孩。 二人之间的气场相融一处,光是看着便知晓是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亲昵。 这一幕落到任何人眼中都是无话可说的天作之合,但也能生生刺痛一些人的眼。 两人之间无形的亲昵就像泛着尖锐银光的匕首,从敏感的眼睛一直刺到心口,强行割裂了心尖上那块肉。 这么多人能看到这副场景的原因是候在一旁帮忙的店员当时没忍住拍了下来,许奎文感觉到往那边看了一眼却没说什么,临走时对店员能不能传出去的试探话语也温和一笑不作明确回复。 事后店员琢磨着,感觉许总的态度应该是默认了,两个人实在是般配,这种宣誓主权的照片外泄明显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店员带着满满想要安利CP的心理,兴致勃勃地在自己的各种平台免费为两人秀了一波恩爱。 但她没料到网友们对两人之间的关注度如此之高,连带着发布照片的微博都涨了大几千粉丝,个个嗷嗷叫着跪求更多照片。 求得更多的还是流悦的婚纱照。 无他,实在是太漂亮了。 光是看着,就感觉心情好了几分,甚至不少女孩暗自心动不已,也想穿着婚纱拍几张写真。 有没有男朋友不重要,主要是想当一回穿着婚纱的小仙女。 一家精奢装修的咖啡馆中。 流悦独自一人坐在二楼,长指搭在勺柄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窗外的光线柔和地洒染在她的半边脸上,镀上一层荧荧的光晕。 路过她身旁的侍者都悄然放缓了脚下的步伐,生怕自己脚下的声音惊扰了这个格外漂亮的女孩。 秦怡上了二楼,不需多加寻找一眼便看见了流悦。 二楼桌椅并不多,咖啡馆重精不重多,客人们之间隔着的距离很大,寥寥几人中坐在窗边的流悦是最显眼的一个。 反应过来后,秦怡不可能多高兴。 如果按照那个女人为她规划的那个未来中,流悦本该成为她的踏脚石,对照组。 因为常年相伴,反而会令林涵海本能地反感过于亲密的存在,流悦所做出的所有纠缠行为只会使事情发展变得更为恶劣。 在那种情况下,顺着林涵海喜好而生的秦怡就是最好的女友对象,那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些奇怪的执念而去忽视所有的美好,他容不得自己犯错也不会去追寻本心。 秋流悦本该成为她与林涵海感情之间的催化剂,一直在他们二人之间蹦跶,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就更好了,她绝对会在合适的时候一走了之,成为林涵海心头上最美的那颗朱砂痣。 这会直接让他忽略这些年她手上拿到的那些财富,一生都无法察觉自己心底深处的想法,甚至会心怀恼怒地针对秋流悦。 她以前并未察觉林涵海心底那个人是秋流悦,毕竟他那些年对秋流悦的态度实在谈不上好,但回国时听闻他们在一起后就已经感觉不太对劲了。 不管是消遣也好,真的动心也好,在他为了给自己一个名分分手的时候,秦怡就知道她还是赢了秋流悦一筹。 但从流悦出车祸失忆开始,所有的计划都在一步步崩盘。 秦怡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刚刚心神不安之下所生的恐慌,将脸侧的一缕发丝捋至耳后,面上温缓下来。 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似乎无形中让她多了好些勇气,心内在看到流悦而生的形秽之感都散了不少。 她从容地笑着坐在了流悦对面的位置,缓声自我介绍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涵海的未婚妻秦怡。” 流悦抬眸,手上搅拌的动作一停,轻声提醒:“你约我出来的短信就是这么介绍的。” 她眼睛不瞎嘴巴不哑,能看得到,也知道问人。 秦怡一开口就碰了个软钉子,面上微顿后又笑道:“那么是我多嘴了。” 流悦收手,双手交叠垫在下颌处,新做的刘海有卷发垂在脸颊两侧,弧度较大的波浪卷发松松地掩在一旁,当她懒散抬眼看人时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在撩人。 就连秦怡那一瞬间心口都是一酥。 流悦面色温软,没有昔日对着秦怡的冷眼敌意,失了那刺人的攻击性后,秦怡不得不承认,若是旁人生了这张脸,也绝不会有流悦带来的这种感觉。 有些美仿若天生就蕴在了骨子里。 小奥眼馋地看着咖啡,久久没有听到说话的声音,疑惑地向秦怡看去。 却见秦怡目光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扭头向主人看去,果然见到主人饶有兴味地盯着对方看,颇有些找到乐子的意思。 流悦唇角微弯:“呐,我说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秦怡知道流悦现在对于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关于林涵海的记忆自然不会记得,但有些东西是忍不住的。 秦怡含蓄地笑了一下,努力克制着太过明显的炫耀意味:“我和涵海马上就要结婚了。” “听说你失忆了,不知道你对涵海还有印象吗?” 流悦恍然,轻声道:“你难道还怕我去抢婚不成?先不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你的未婚夫,再说就算我记起来了,我堂堂秋家大小姐,秋氏集团的接班人,绝对不会去纠缠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 她眸光清澈,心志不坚的人对视时会不由避开她的目光,秋流悦可以为了自己爱着的男人纠缠多年不会放弃,但绝对不会抛下一个豪门千金的傲气与一个已经订婚的男人牵连不断。 这一点流悦看得很清楚,不论失不失忆,按照人设来说秋流悦都会放手余生不嫁,而她刻意失忆的最大原因就是给自己嫁人的机会。 在她醒来时,谁抓住了那个机会,谁就是她的爱人。 所以你看,不是秋流悦不爱林涵海,而是秋流悦无法再爱林涵海。 她必须要对另一个爱着她的男人负责。 那么痴心的人设没有崩,脱离世界的时候天道也挑不出刺,到手的能量刚好够小奥化形。 完美! 流悦松开交叠的双手,唇角的弧度加大,无端显得发冷:“你的试探毫无意义,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听说你家世一般?想必要费尽心思才能稳住林家主母的位置,但我不一样,我生下来就是一个集团的接班人。哪怕我最后嫁了人,我也根本不用看婆家的脸色。” 泛着微冷的语调说到后面带上了几分轻嘲。 流悦起身,猝不及防之下抬手端起咖啡杯便对着秦怡泼了下去,浓香色稠的咖啡瞬间便毁了秦怡故作的从容,将她胸前到下身的衣服上都淋上了一层污渍,甚至连脸上都溅了好几滴咖啡。 秦怡一时没控制住脸上扭曲,尖叫了一声,分外刺耳。 安静的咖啡馆二楼顿时被打破,尖叫声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两个女人面对面怎么看都好像一个可以吃的瓜。 秦怡猛地站起身,慌张地拿起桌上的抽纸一张一张地试图擦掉身上浑浊的水渍,侍者也连忙从另一边赶过来,对着看热闹笑起来都格外好看的流悦也不敢多问。 秦怡咬牙瞪向流悦:“你?!” 流悦施施然拿起包,轻笑道:“抱歉啊,虽然我失忆不记得你我之间的恩怨,但我看见你就不开心的心情还是很清晰,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我也没办法。” “来这里听你说了一通废话,真是无聊,明明是要陪着奎文哥继续试婚纱的。” 流悦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张封面格外华丽的请帖,纤白手指搭在封皮往秦怡的位置前一推。 眼帘轻掀,面色淡漠。 “我的婚贴,就麻烦你带给林家了。” 秦怡微呆,看了那张婚贴许久,神色颇有些落魄意味。 “才两个月而已。” 她竟然就要结婚了?! 两个月前,流悦还在在所有人面前扇了她一巴掌,纵使有些狼狈但心中难掩快意,流悦既然会失态的话那就意味着嫉妒。 能让京都社交圈子里耀眼的秋大小姐嫉妒,是不是也就证明了自己在某一方面超越了她? 可是仅仅两个月而已,她就轻易地从这场漩涡中抽身,转身便嫁给了另一个毫不逊色于林涵海的男人。 秦怡脑中发胀,感到理智摇摇欲坠几欲发疯,许奎文那个男人曾在第一天就被母亲划掉了他的名字。 她说:“没有人能骗过他。” 秦怡险些都快忘记了,可如今想起来时才更让她无法接受,母亲的话是不是说明许奎文这个男人要胜于林涵海? 可为什么?!还是秋流悦! 这个与她照面自己就仿佛能看到过去那个不值一提的自己,这个让她根本克制不住心底的阴暗的女人! 流悦眉眼弯弯,突然温柔起来:“别忘了哦。” 秦怡想起那日林涵海最后看向她的眼神,再望着那张婚帖时她的手忍不住发抖。 那个男人,大概会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羞涩求一波作收(捂脸),说不定以后就写出小天使们心水的文文啦~ 挂一下言情预收文《被迫受到世界的宠爱》 —— 耗时数年制成的全息网游【光辉女神】问世就爆火——针对女性群体的单人攻略游戏,世界背景极为庞大,NPC全智能化,美型男主数不胜数。 最重要的是,在众神诅咒的世界中,你即最后的女神。耗时数年制成的全息网游【光辉女神】问世就爆火——针对女性群体的单人攻略游戏,世界背景极为庞大,NPC全智能化,美型男主数不胜数。 最重要的是,在众神诅咒的世界中,你即最后的女神。 女人稀少,漂亮的女人更是将近绝迹。 这让进了游戏就能调整容貌参数的女孩们心火怒放,瞬间沦陷了大半女孩。 “谁为世间独一,能让光辉重回大地,吾等静候神明眷顾!” …… 琼灵世家贵女,容颜绝色,看着那些复杂的脸部调整数据,素手一挥懒得再改,拿着从公司内部抢到的唯一一张超级贵宾账号卡,欣然进了游戏。 然后……她出不去了!!! ??? 游戏化为真实,女神重临大地。 账号卡自带的身份极为尊贵——深渊魔主。 深渊一族向来为他族不喜,与黑暗为伴,生性阴鸷,匿于深渊极少出世。 而深渊魔主,性别为男。 突然要女扮男装的琼灵反而松了口气,缩在深渊绝不外出!谁都别想扒她马甲! 却不知作为全球独一份的超级贵宾账号卡,拥有着bug一般的光环加成。 “世界的宠爱” 世界宠爱你,万民追随你,你是所有种族的心尖宝,无人舍得伤害你。 被迫受到世界宠爱的琼灵面无表情,小手艰难地捂住自己的马甲,突然想做个男生了呢(微笑) 不反感纯爱的可以看一看下本要开的《灭世文男主会读心[快穿]》因为这本是言情就不多说了。 第31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1) 秦怡脸色变得颇具戏剧化, 眼中的恐惧感更作不得假,连身上衣裙尚存的污渍都顾不得了,由着侍者整理她脚下的水迹。 流悦手指绕了一下脸侧的卷发,眸光微转间显出几分俏皮意味, 单看现在的模样是完全看不出方才顺着心情便浇了人一身咖啡的恶劣行为的实施者。 她回眸看了一眼不在状态的秦怡, 抿唇微微一笑, 不知透过秦怡看到了什么。 说起来,三个月也快到了。 当秦怡回过神后, 手已经落在了婚帖上, 指尖轻颤死死捏住后,方长吐一口气满脸复杂地迅速塞进了包里。 姣好的容貌平添了苍白无力感,失神地坐了下去。 她那日将林母的话转告后,林涵海的脸色变得极为骇人,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一瞬间秦怡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与林涵海相识以来, 这个男人素来优雅自持,从容有礼,像那种失态的模样秦怡从未想到。 那个时候, 她才隐隐约约察觉到, 这个男人恐怕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完美, 他终归只是一个男人。 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 对他这种人而言,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若是林涵海真的对流悦爱的极深,日后就算娶了她恐怕也不得安生。 心神不稳之下,秦怡又想起来母亲最后留下的那张纸条,犹豫几番都没有下定决心。 最终只是紧了紧手里的包,唇上都被咬出一道齿痕, 能看出主人纠结的心绪。 已经离开的流悦脚步轻盈,垂眸看了一眼手指上精致昂贵的戒指,摸了一下微微勾唇。 “比秦怡手上的好看多了吧?” 流悦伸开戴着戒指的手,在小奥面前晃了一下,笑意盈盈的。 戒指上璀璨的钻石折射而出的光线纤小又绚丽,差点让小奥控制不住自己去追着光线的冲动。 勉强从其上移开了视线,小奥附和道:“好看,最好看。” 流悦扬首,手掌挡在脸部上方,轻眯着眼看着日渐毒辣的太阳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还没晒上几秒,上方就落下一片阴影。 流悦顿时就温柔笑开了,娇艳的似春日里艳极了的花,从眉梢到眼角都覆上浅浅一层风华娆色,转眸看向身后撑着太阳伞的人时不亚于一次直接的挑逗般诱人。 “你怎么来了?” 流悦放松身子靠在了许奎文怀中,倚在他颈窝处微微仰首,眸光微亮地仰视着男人垂首望下来的模样。 许奎文一手撑伞,一手拥住流悦的腰部借以稳住她的平衡,顺势亲了亲扬起的额头,眉眼含笑。 “不放心你。” 许奎文柔声道,一边说一边眸色暗沉地在流悦的额际,脸侧,唇角处不停流连。 眼见着就要覆上红唇,拥着她的力道也渐渐加重,流悦才忙不迭地与身后的男人保持了一段距离,也险而又险地错开了他差点成功得逞的唇。 耳边传来男人可惜的一声叹气。 流悦眉尖一蹙,站直了身子,挑唇微笑:“你以为我没看到我身后跟着有人?” “说,跟了我多长时间?” 她转身正面对着许奎文,捏了捏他的脸哼笑道。 女孩出色的五官笑开时层层漾开的风情轻易便可夺人眼球,尤其是当她独独只对一人持着这种态度时,独一无二的特殊对待让许奎文心腔里装得满满的。 既热又胀的暖流几乎要漫了出来,许奎文整颗心都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他的宝贝,怎么这么惹人疼呢? 流悦看似娇气爱笑,但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在面对每个人时,她无意识地划下了不同的距离,像方才亲昵纵容的一面,许奎文曾作为旁观者静默地看着她对着另一个男人时才会那般。 谁也不知那时的他心底凝成的幽鸷有多恐怖。 可是如今,这个女孩终于也会这样对他笑了。 许奎文骨子里的那些疏冷意味化得丁点不剩,恨不得转成绕指的柔意将流悦圈在自己的目光所及范围之中,他哄着:“你大半夜问我关于秦怡的事,我想不知道都难。” 谈及秦怡,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林涵海身上。 心怀不安地揣度着,是想起了什么吗?才会问起那个女人。 那个心比天高,落在他眼中莫名可笑的女人。 流悦挽住许奎文的臂弯,笑道:“好吧,我的婚纱到了吗?” 像他们这种人,在婚纱店内试穿婚纱不过是一件趣事罢了,最后婚礼上不可能用那些被不知多少人试过的婚纱。 作为秋家大小姐,她最后的婚纱正在国外进行定制,有专门的设计师进行设计,所有设计图与用材用料都会一一经过他们的过目,务必做到每一个细节都要珍之又珍。 “快了,过几日就要到了。” …… 秋许两家的婚讯正式向外界公布。 两家集团平静的股份连夜上涨了几个百分点,看那趋势还有着继续上升的势头,让嗅到点不同意味的股民纷纷下手买进。 果不其然,仅仅不到一个星期,他们手上的价格连翻几倍,让不少人欣喜若狂。 对这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只注意到了两家强强联合所带来的后续利益,他们不清楚这与前些日子订婚的林家有何关系,也懒得去关注这些没有意义的信息。 但稍高一些的层面,都是满心复杂。 这边林家订婚才几个月,秋家就干脆利落地与许家确定了婚讯,就差直接指着林家的鼻子嘲讽了。 谁稀罕你们家那个大少爷?若是乐意的话,分分钟都能扔下找到更好的。 这么想的话,有些人面露莞尔,深感有趣。 秋家大小姐无疑是京都顶尖社交圈最美的那朵奢艳至极的花,她缠着林涵海这么多年可以说除了林涵海本人,没有人会看轻她半分。 先不说她本人的耀眼程度,明眼人都能看清秋流悦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一个稍有动作就可轻易搅乱目前稳定市场的庞大集团。 最主要的是,骄傲的秋家大小姐如果没有依据的话,是不可能一颗心就那么落在了林涵海身上,很多人这些年看着心里都在想着,最开始的源头一定出在林涵海身上。 每个见过秋流悦的人都会忍不住这般想着。 能对她心怀不屑的人,多半是没有资格踏入那个圈子的次等豪门的子弟,听了旁人聊上几句便在面都没见过的情况下妄下结论。 除了秋流悦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去怜悯她。 谁都不配。 当秦怡在林宅难得一次人都聚齐时,脸色发白地拿出了那张婚帖,安静地推向了桌子中心。 “这是流悦让我转交给林家的。” 秦怡轻声道,眉眼微垂显得很是安静,她还是能分清这个东西的分量完全不是自己能私瞒的。 林父拿起一看,脸色微沉,不愉地看了一眼林涵海,显然是想到了这几日秋许两家呈上升趋势的股市情况。 但林涵眸中骤冷,直接起身从林父手中夺过婚帖翻看了一下,整个人都似沐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又携着风雨打下的寒意,阴沉地质问秦怡:“你去见她了?” 显然如此,若是路上偶遇流悦不可能提前准备好它,只有可能是秦怡约见她才会让流悦有机会带着它。 秦怡双手紧握,默然不语。 几息过后,她转眸瞥向似乎在死死压抑着情绪的林涵海,倏而一笑,这些时日眉眼间被压抑着的艳丽感隐隐显露。 秦怡微笑着看向林涵海,道:“对,我去见了。怎么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林涵海,你自己一个人把自己缩起来,连去见她一面都不敢,凭什么要求我和你一样?还是我就一定要凭空让着她?” 林母脸色怪异,这话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 但秋流悦的身份确实不是秦怡可比的,秦怡只是一个手段心计尚不成熟还没有嫁进林家的儿媳,父母已逝家世普通。而秋流悦却是铁板上上了烙印的秋氏集团接班人,许家当家人马上入门的许家主母。 不说别的,单是以后秦怡成了林家主母都要暂避秋流悦的风头,更别说现在了。 换句话说,她秦怡算个什么东西? 秦怡缓和了一下失控的情绪,直接挑明了林涵海的心思:“你担心我会刺激到她因而伤到她?可是,我一点都不信你不想她记起来。” 她能隐隐感觉到计划的全线崩盘,这场筹谋中她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林涵海的心,一旦失去了林涵海的心意味着什么她都不敢想。 林涵海死死捏着婚帖,目光冰冷地看着秦怡,当所有自欺欺人被迫掀开后,藏在背后的那些东西就如笑话一场。 比如那些太过偶然的巧合,又比如那些太过惊人的喜好,又或者那个女孩如此浓烈的感情。 林父冷声喝道:“够了!你看你们成什么样子,既然已经订婚了,你们两个的婚期也该提上日子了。” 不顾林母的欲言又止,起身离开了。 从他坐下开始,便不曾与林母温言一句,看着这个家的每一个成员眸中都是格外冰冷,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看不出半点人情。 林母倒是最后忧心地看了一眼林涵海,但什么话都没说,决定是他自己做的,人也是他自己错过的。 作为母亲,她是忧心忡忡,但作为一个女人,却为流悦感到庆幸,她很清楚,当自己的儿子不爱一个人时他的举动会有多恶劣,那个女孩就算能坚持了这么多年,最开始的感情也早已经变质。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 就如幼年时林涵海拒绝去见流悦一样,所有的过往在大人们眼中都成了幼童无知。 只有一个人真正将其放在了心上。 可当那个人都因为意外忘了后,林涵海就真的错失了那个熠熠生辉的世界。 拿着婚帖回到书房后的林涵海,手指克制不住地不停摩挲,用力到指尖上的肉色都变成青冷的苍白色,婚帖的边角上都被搓出一道深深的折痕。 林涵海在努力压制自己想要撕了面前这张格外奢美的的请帖,半晌,失力一般松手扔下了它。 左手捂眼,仰在椅靠上,只露出下半张脸上极为冰冷僵硬的线条,薄唇抿成冷漠的线条,上半张脸掩在手心之下看不出神色。 但林涵海知道,他现在的眼睛格外的酸涩,若是不紧紧闭着,只怕稍一眨眼就会淌下泪来。 他素来不是多软弱的性子,生在林家也注定了他不能将脆弱之处示于外人,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每一次伤怀都是因着流悦。 随着身边空旷的时日越久,他脑海中那根神经也在危险边缘跳动着,有个女孩用很多年把影子烙在了他身上,如空气如阳光,安静抽身而去的时候不亚于将人推入黑暗的窒息中。 很多人都说,他们谈了六年恋爱,林涵海快把秋流悦捧到了天上,一定是爱上了。 有那么多人看得比他还要清楚,只有他自己一心认为是逢场作戏,将已经在手心待着的宝贝亲手推开,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林涵海放下左手,眼底发红。 秦怡其实有个地方没有说错,那就是他不敢去见流悦,他宁愿承受着这种清醒地一点点看着流悦离他越来越远也不愿真切地去面对流悦。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流悦的新号码,存下来后一次也没有打出去的号码,神色莫测几度犹豫。 …… “啧啧啧,我还以为海哥哥能一直忍到我结婚呢?” 流悦挂掉电话后,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往返抛着手机,神情慵懒媚色微露,脸侧的那缕卷发衬得她气质越发妖异,可当懒散抬眸时,纯澈的眸子又冲淡了那些许媚意。 小奥看了一眼走向线,果然又往前走了一点,主人的迷之操作简直是卡在天道的底线上反复横跳。 嘻嘻,这个世界完了它就能化成一个有手有脚的精灵了,满足。 第二天。 包厢内,林涵海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心下焦躁面上却很是平静,动作平稳地喝了一口茶水。 流悦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涵海正微微俯首轻饮,袅袅热气半遮半掩地将那张俊美冰冷的脸庞笼住,矜贵的气质让人却步。 流悦上前,敛了一下裙摆,漫不经心地坐在他的对面,单手撑着下颌眼帘轻垂,全然一副淡漠神情。 令听到声响手上动作一顿,眸中微亮的林涵海神色微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直面对上了流悦面对着他的陌生感。 久没听到他开口的流悦抬头,毫无波澜地瞳眸直直地对上看着她怔然失神的林涵海,她眉尖一蹙不耐道:“秦怡约完你约,不是说有事吗?你说婚帖损坏,我又带了一张。” 也不搭理他微变的神情,自顾自地拿出一张新的婚帖,往前一推,几乎是贴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停下。 林涵海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手指骤然蜷缩,眼神阴沉地看着与他书房桌面上一模一样的婚帖,抿唇不语拿起将其放在一边。 “流悦,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他嗓音干涩地寻着话题。 流悦目光奇异地看着他,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道:“除了记忆外,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听说我以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先向你说声抱歉。” 林涵海心内一紧,在对方单方面将所有隐含着爱恋的全部行为归纳为一种错误时,就连他也无法说出什么更好的话去纠正。 因为那时他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都会认为流悦的行为于他而言就是无法摆脱的麻烦。 心内无措,面上就不由带出了一抹惶然。 他发现,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马上要结婚了……新娘妆一定很好看。” 惶然之下,林涵海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表达的意思都有些混乱,身周平稳矜贵的气场都乱掉了。 让人一眼看过去,竟是有些狼狈的意味。 流悦眸中寒意褪去些许,敛下眸中一瞬划过的不明意味,唇角微抿。 定了几息后,突然单手撑着额际,像是疼痛难忍。 皙白的肤色因为血液的翻滚而漫上点末诱人的粉意,长睫不住的颤,眼角似乎因为那难熬的痛楚显出点湿润的泪意。 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林涵海,他迅速起身,伸手想要探向她微冒冷汗的额头,被流悦反手狠狠地打到一边。 双手相撞传出的清脆响声,似乎让流悦回了神,眼神朦胧抬首看着身边的林涵海。 这个眼神让林涵海心口一跳。 “海……哥哥?” 微不可察的喃喃声传出,落在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林涵海耳中却是格外的清晰。 他心内滚烫,神情瞬间失态,再次伸手想要揽住流悦肩膀再行询问。 “啪!” 出乎林涵海意料之外的一记挥打,甚至比刚刚无意识的时候还要加大了力道,流悦挥开了他想要拥住自己的手,脸色淡漠地用了力气推开了与她距离过近的林涵海。 看向他的眼神不如林涵海所想的那般柔软依恋,反而尽是厌烦。 “离我远一点。” 流悦拿包起身,霜雪铸成的肤白净细腻,而她漂亮的眉眼间显出的神情也如那霜雪般冰冷,比起她面上的神色,扫向林涵海的冷淡瞳眸都要算得上温和二字。 林涵海默然收手,往后退了一步。 浓浓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流悦,在这段感情中他从未主动过,也就导致他如今面对现在的场景无计可施。 他可能远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喜欢这个以前懒得搭理的女孩,正因为如此,所有的无计可施才更令他绝望。 流悦轻瞥他一眼,语气淡淡:“我想起了一点事,不过只有一点。” “关于新娘这个词,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新娘吗?” 流悦漠然地看着他,将他脸上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入眼中。 闻言,林涵海的反应化为文字的话,只有四个字。 他不知道。 或者是,他不记得。 这真可笑。 秋流悦转身就走,这一次的背影格外决绝,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悲伤,但心底残存的那丝压抑终究是随风散去了。 “好了,以后我就可以放飞自我了。他没救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秋流悦这个人设成精都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流悦将发丝撩至耳后,唇角微弯,含蓄地笑着。 小奥叹气,每次主人都是这样,想着法子制造各种意外跟自己看对眼的男人在一起,说好的三个月之类的完全是迫不及待的摆脱男主期。 算算日子,三个月到期那天刚好就是婚礼举办的日子。 时间卡得准准的。 独留在包厢内的林涵海眉头死死地皱起,流悦为什么会问那句话,还说那是想起来的一点记忆? 他脑中完全没有印象,却又觉得那句话格外熟悉滢,心底的不安也极为真实。 为什么?还有那个如梦魇一般的梦境。 极力在脑中庞杂的信息中捕捉着可能存在的线索,漫无目的想了许久,身体倏然一僵。 他突然想起,幼时流悦是有一段时间住在林宅的,可是为什么他半点记忆也无? 林涵海往日从未察觉到在这条信息背后隐藏着的可能是他记忆的缺陷,而当这段记忆的另一个主人公开口询问时,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同时得到了一份可能摧毁他所有坚持的真相。 那份真相其实并没有什么。 不过是一个年少时的男孩在高烧之后对于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忘了在他灰暗的童年生活中有个精致可人的女孩因着她自己的喜好任性得让冰冷的林宅变得花团锦簇,欢声笑语。 也忘了那个女孩曾是他眼中唯一的光,更甚至笑语间立下了最单纯的誓言,可因为他高烧恢复后拒绝了去见在他看来任性不已的女孩由此错过了最佳的记起时间。 长辈们眼中也只是奇怪了一下,先前对女孩极好的男孩在病了一场后就变得冷淡起来,除此之外谁都没有想到他竟是忘了。 女孩遵循着年少的誓言伴在男孩左右,从懵懂的喜爱发展为心动爱恋,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新娘,那她就那么等了下去,哪怕受尽男孩的冷眼。 林涵海记起一切后,双脚无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再猛烈刺骨的剧痛此刻都不及他心里撕心裂肺的疼。 眼眶泛红,他无力地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有那一滴滴落在地上溅开水花的泪滴隐约能看出主人崩溃的内心。 优雅矜贵的林大总裁,此时比路边的拾荒者还要狼狈。 他想不到流悦一个人坚持着誓言这么多年的煎熬,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能忘记自己最重要的珍宝。 明明还是年少的自己就曾说过,林涵海永远不能没有秋流悦。 死死压抑在喉间的崩溃嘶叫,几乎逼得林涵海将近疯狂。 就如秦怡隐隐约约感觉到的那样,这个男人,大概会疯的。 模糊间,林涵海似乎听到那声冰冷嘲讽的“再见”。 再见,我的爱。 再见,我的光。 他身处冰冷机械的林家,这里所有行为的目的都是为了利益,感情如此,婚姻如此,孩子亦然。 父母之间的关系将近畸形,父子之间根本谈不上关系,母子之间的关系疏冷淡漠。 一个孩子出生开始,哪怕施舍一般也不会有人给予他一点感情,披上优雅的表皮也不能掩盖林家子弟内里封印的黑暗。 曾如此幸运看见了光,又如此不幸亲手弄丢了它。 悲鸣声隐隐传出包厢外,知道里面的客人非富即贵,没有侍者敢好奇地靠近,就算路过也是脚步匆匆半点不敢多加停留。 流悦在做出那个引子时就知道,林涵海孤独终老的节点已经完成,虽然不同于原走向中他是为了秦怡,还有一小部分因为秋流悦的纠缠不休余生不娶那般。 想起了一切的林涵海不可能会娶别人,那个唯一的新娘将要嫁作他人.妻,看到新娘二字都会让他心疼难忍。 流悦给过他们机会,如果这些所谓的男主能正视自己,能稍微乖巧那么一点,她不介意一直扮演那个痴心女子安生地陪着他们过完一生。 对她而言不过是说几句话,做一些事维持一下人设便能一直被宠着这没什么,但她无法理解被背弃后的纠缠不休。 这些诞生于古地中的小世界,本身的存在就是为了磨砺流悦等一干族人,可以说没有她的诞生,这个世界就不会有秋流悦的存在。 世界安排出这样的走向,却不会强求一定要遵循,它们可以压制流悦,却无法控制流悦。 流悦不愿意为那些男主如此低微,后面那么长的时间更愿意找一个看顺眼的男人相伴,那么天道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流悦本身的存在,比这个世界任何人都要尊贵。 包括世界本身。 …… 继许秋两家婚事在即,林家却宣布解除了婚约。 顿时,林家市场一片动荡。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get√,二更下午六点 “没有流悦的诞生,就没有秋流悦的存在。” 小天使们注意一下啊,不存在灵魂替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石兰兮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2) 林宅中, 仿若有浓浓的低气压笼罩了宅子的上空,帮佣们都是形色匆匆,纷纷低垂着头忙着手上的东西,对林宅中每个可以称为主人的人都是能避则避。 从林涵海一力坚持要取消与秦怡的婚约开始, 他与林父的争吵就不曾停过, 就连林母这次都没有站在一旁劝架, 而是直言他这次行为的荒唐。 又一次,餐桌上林父甩碗而去, 面上寒意肆虐。 林母随即起身, 温婉端庄的仪态始终端着,看向林涵海的眼中满是失望,冷淡道:“我说过,做下决定就由不得后悔。你现在的举动完全是把林氏名下的相关产业推在了风口浪尖, 秋许两家最近本就有意施碍, 你还反手助了他们一把。” “简直荒唐!” 最后一句的责骂竟是直接与林父先前的骂语重叠了。 林涵海面上的神情不变, 将筷子放下,身上不见丝毫被人骂后的情绪波澜,他身周的气场如深潭一般, 稍近一点那种能摄人的感觉就越发浓烈。 当他漠然抬眸看向林母时, 眸中深深的沉郁让她感到凉意都要渗到血肉里。 林母不再说什么, 转身便上了楼,连背影都好像在表明着自己的失望。 晃神间,林涵海险些将其与流悦转身时的模样重合起来,眼底隐约透着血丝,倏然闭眼唤回了清醒的理智。 说什么希望他好,果然就是这样。 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优雅俊美的面容上丝丝阴狠外泄, 将其衬染的格外阴鸷。 林家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安然无恙时,他们可以任意表露自己无处挥发的所谓爱意,站在一个极高的角度怀着高高在上的怜悯来规劝他,但一旦身处的环境受到了震荡就会不吝于用最难听的话语来责骂他。 谈什么幸福,在这个地方他根本得不到幸福。 就连上苍看他可怜投以的那束光都被他自己亲手弄丢,认命吧,他注定离不开这样的世界。 也永远触碰不到女孩那个花香浮动,澄亮温暖的世界。 似乎一直这么想下去,便能一点点麻痹自己,疼得多了,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但心底深处仍尚存一丝火光,如果,如果流悦记起来了呢?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人,真的能说舍弃就舍弃吗? 那些往日的纠缠岁月,给了林涵海一丝不该存在的奢望。 …… 许家。 流悦难得来一趟,虽然该走的礼节早就已经走过,但是对于她的到来许家上下都表现了盛烈的欢迎。 许母更是一直牵着流悦的手不放,面上都快笑成一朵花来,看着流悦的目光比看向她自己两个孩子还要柔和,满满都是喜爱。 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谁不想要啊,若是她家有个闺女,她也乐意把闺女宠上天,一点小小的娇气算什么? 好的女孩大气的时候能镇住全场,分得清场合,做得了抉择,一举一动优雅得体。 而这一点流悦无疑做得很好,她是娇气是任性,但那些也是分人对待的,该有的教育素养她一样不缺。 许奎文神态很温和,默不作声地将流悦从母亲的手里弄到了自己的身边,结实地牵在了手上,面上才终于显出几分真切的暖意。 慢一拍反应过来的许母这才发现手上那么大一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儿子拐走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许奎文的冷是顺着血液流淌在骨中的,时不时会让许母感到这个儿子实在过于无欲无求,居于上位的气场比一些久经商场的老家伙们还要恐怖。 哪怕她是他的母亲,也时常会有一种抓不住这个儿子的微妙感。 不过让她放下心来的就是,自己难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人气,虽然仅限于流悦,但不妨许母心下安定。 许沧锡悄悄挤到流悦身旁,轻声嬉笑道:“嫂子好,嫂子真漂亮。” 流悦闻声稍稍侧了侧头,朝着他微羞地笑了一下。 侧首如惊鸿一现的笑颜猝不及防间就晃了许沧锡的眼,令他心口处的跳动都忍不住加速了一拍,动作迟滞地坐了回去后心底才暗暗嚎叫一声。 这冲击,就算他哥是和尚转世都抵不住啊! 许沧锡漫无目的地试想了一下翘自家亲哥墙角的可能性,瞬间脑中就划过亲哥毫无感情的死亡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下辈子吧,下辈子有命活着的时候再想想。 流悦与许家人相处很融洽。 事后许奎文送她离开后,许父才稍稍叹了口气。 他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个女孩身上有些特质竟让他隐隐感觉到熟悉,那些熟悉感自然是出自常年相处的大儿子身上。 想不通的许父,把这一切归于他们两人之间独特的缘分。 出了许家大门,流悦转身扑向许奎文,双手圈住男人颈部,抬脸蹭了蹭他的脸侧,软和得可招人疼了。 许奎文双手绕过流悦腰身合拢,笑道:“怎么了?” 每当流悦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要求时,就会做出这样举动来,他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 流悦蹙了一下眉尖,犹豫道:“我们结婚后可以在外面住吗?” 许奎文无奈一笑,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结婚后就算父母要求他也不会长期住在许宅,他并不喜过多人能窥探到自己的私生活。 尤其当这里面还包括了流悦时,他就更不想了。 这是他千辛万苦才求得的宝贝,许奎文更愿意让她没有拘束的生活在自己想要的环境中。 但这些心思,许奎文现在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他压低了声线,俯首与流悦额头相贴,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便拉得极近。 许奎文低声线说出的话也就平添了暧昧的感觉。 “你每天主动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流悦眉梢一挑,硬是扬出一点潋滟意味,红唇突然一弯:“那你就没老婆了。” 虽只是玩笑话,但这句话一出口还是让许奎文手上一紧,眸中也多了些霾色雾雾地挡住了真实的情绪。 他低头泄愤一般在流悦唇上用了点力气咬了一口,惹得流悦惊声轻叫一声,不住地推搡着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松了口,流悦羞怨地看了他一眼,眸光轻抬间的流光像个勾子一般轻轻挠了许奎文柔软的心口一下。 雪般皙白的肤上推搡之下的激动难掩血色的上涌,挡不住的风情从流悦漂亮的眉眼中流泻而下,唇更是红得欲要滴血。 许奎文眸中愈暗,发现自己简直在自找麻烦。 拉住流悦的手,亲了亲,道:“下次别再说这种话了。” 知道又在无意中刺激到男人的流悦哼了一声,没说话,眸光落在许奎文身后努力扑棱着翅膀的小奥身上,微微眯了眯。 她发现小奥的四肢轮廓又清晰了一点。 这倒是新奇。 约莫是跟秦怡那个节点有关,自从林家宣布解除婚约后,秦怡的下落也不知所踪。 倒是阴差阳错符合了走向线。 只是想起一切的林涵海恐怕没有按照世界安排的原走向那般,加了滤镜一样轻易就忽视了秦怡的不对劲。 那些精心谋划的巧合,刻意安排的喜好,当林涵海有心去调查后,根本就瞒不住他。 当那些鲜明刺眼的证据明晃晃地摆在他眼前时,不亚于一次地震级的打击,林涵海的性子里有很多林家的特质。 固执,自傲。 他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流悦的特殊对待,又或者流悦于他的某些熟稔感吗?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涵海虽然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放纵,秦怡根本就靠近不了他,但她耍心机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连带着心底让他发疯的燥郁都有一些发泄到了秦怡头上。 秦怡是被林家狼狈地赶出来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得到,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林家足以让她无法在京都立身,只能被迫流落他乡。 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变更各种手续,到了其他地方自己的学历甚至派不上任何用场,未来似乎一片黑暗。 秦怡安静地坐上飞机时,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到最后,她竟然只剩下了那个女人为她留下的那张存有巨额的银行卡。 如棋子一般遵循着那个女人制定的巨网,耗费了她最好的前半生,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是她记不清自己本来的样子,也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做了一生灰姑娘梦的普通人。 年少被装成富二代的混混骗身又骗心一走了之,生下她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太正常了,独自一人拉扯她长大,疯魔一般地专研着那些权贵子弟的各种杂志。 在每一个细小的角落去探知他们的喜好,用了十年时间一点点摸索最后选定了林涵海。 而秦怡,就是那个女人最好的棋子。 就像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存了那张银行卡一样,她也不知道现在后不后悔。 过往插身挤入那个格格不入的繁华世界,迷了眼般的看不清自己,所以她那么讨厌秋流悦。 她笑起来熠熠生辉时,就像反照出了自己不堪的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那个痴情走向线是小世界天道为了磨砺流悦而制定的,在身体托管大概能走能跳能说话的时候流悦就来了,不过被女主玩崩了就是。如果没有女主,每个世界就不会有痴心女配这个人,用剧情走向线代替是为了更清晰易懂。 明天要把这个世界完结,不算番外。 这一章前十留评的小天使给你们一个爱的红包呀! 高考的小天使们加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石兰兮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你是我的爱人吗?(33) 继那段求婚视频在网上大爆之后, 网友们对于秋许两家婚礼的期待值直线上升,连带着两家集团也在民众之间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他们其实可以不看婚礼有多奢华,就是新娘的照片不能省!这个敢省他们就跟他急! “秋宝的照片给我,我能吃下一个键盘!” “我光靠舔颜就饱了!” “一想到名花有主就伤心T_T” “秋宝等我!我下辈子一定不喝孟婆汤!” …… 网友们极尽口辞地在流悦的微博下花式表白, 他们倒也难得, 流悦的微博除了三五个月发张风景照外既没认证, 也没有任何表露身份的照片。 但他们就是用堪比显微镜的放大程度在那不到十张的照片上寻到了关联,硬生生得到了证实, 这期间还有看热闹的二代们下水推波助澜。 不管怎样, 几乎快被流悦遗忘的微博下面是清一色的卖萌表白,很少出现红眼病的发言。 不论马甲之下是男是女,在他们看到视频中那个垂眸轻笑,单是安静站着就轻易夺人眼目的女孩时, 心内一瞬涌上的恶念就被悄然压下了。 她如此耀眼, 本就配的上这般宠爱。 流悦是快把这个微博号遗忘了, 但对她了解得极细的许奎文却没有忘,偶尔翻阅一下下面各式的评论还会生出几分醋意。 什么叫“漂亮的女孩总会被猪拱?” 越看许奎文就越发按捺不住想要下场回复的念头,手在蠢蠢欲动的边缘试探, 最后还是切换了页面勉强克制住了。 明天就是婚礼, 他不想在任何方面出岔子。 半含着埋怨的语气的一段低音发给了流悦, 着重强调了一下她微博下面的“乌烟瘴气”。 听完的流悦啼笑皆非,开了免提又放了一次,笑吟吟道:“他是不是很可爱?” 小奥拒绝吃这波狗粮,直接钻回了精灵空间。 没有得到回复的流悦也不恼,半阖着眼帘稍作沉思,手指在手机屏上没有目的的切入滑出,就这么弄了多次后才轻叹一声。 将所有关于许奎文的备注都改为了“我的爱人”。 流悦摸了摸额际已经完全摸不出来淡去的那道伤疤, 语气轻柔却又玩味地说道:“我的……爱人。” 懒懒地哼笑了一声,流悦顺手对着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拍了张照,配文“已婚,有主,勿念。” 就干脆地发了微博。 这直接点爆了正在安静舔颜的网友们,纷纷留言哀嚎不已。 求秋宝不要提醒他们这个残酷的事实,还有人留言说绝对是有人吃醋了,点进评论区处处都是打滚暴哭。 但很快,话题又歪了。 “这手我可以玩一年!” 肤色雪白细腻,手指修长骨节圆润,就连不加涂饰的干净粉色指甲都显得格外秀美,就是戴着的戒指过于显眼。 “应该摘下来。” 下面一片附和声,到了最后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发言祝福,因为这是女孩想要看到的结果。 封谊盯着图片上那枚戒指看了许久,才面无表情地点了个赞。 封家的事业重心本就在国外,这次回国除了拿下手上的这份合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说好要给心心念念儿媳的母亲带回一个准儿媳。 现在看来,准儿媳毫无疑问地泡汤了, 其实,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本来自己是有机会的,但是不知道在哪个环节搞砸了。 明明,他曾在流悦眼中看到过动心的瞬间,却犹如流星般短暂绚丽,哪怕只有那一瞬也足以让封谊满心都是璀璨的星光。 余生再难见到那样令他心悸不已的瞬间。 也许满身风流,行事轻佻的自己,本就配不上那样干净的女孩吧。 封谊闭目仰靠在车座上,仔细追寻着变质的源头在哪里,突然心内微紧。 是那场受激逞面子落下的锥心之言吗?流悦听到了? 难怪。 封谊自嘲,活该啊。 恐怕从那个时候起,他所有的行为落在流悦眼中都是别有用心,而这起源竟是年少轻狂的自己所铸成的。 不过从他漫不经心间换女友如换衣服时,也许就已经失去了继续追求的资格了。 不用等到明天,天边刚泛起一丝光线,秋家就已经动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们有很多职位,化妆师,设计师,摄影师…… 这些人在一天内将只为流悦一人服务。 终于穿上了那套订制婚纱的流悦,一出换衣间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惊叹,他们目光灼热地看着安静站立的女孩,呼吸微窒。 纯白雪纱层层叠叠,据说膨起的裙摆上是由近千层的雪纱叠加而成,每一层的边缘都以流光溢彩的银线封边,不细看去那些银线完全融进了那叠叠雪纱中,只有新娘在光下行走时,人们才能看见那震撼人心的纹线流光。 这只是这套婚纱所述一角,很多时候人们对于美的具体并不能阐述明确,但这套由全球多位顶尖设计师联合制作的婚纱无疑是让每个女人都心潮澎湃的。 尤其当婚纱的主人本身就足够耀眼时,这件昂贵华美的婚纱竟也一时成了陪衬,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而不是所谓的遮瑕效果。 担任伴娘的吉丹雪心内激动,脸含红晕地上前帮流悦捡起了拖在地上的裙摆,只觉入手绵软如轻沙般没有实感。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厚实。 吉丹雪忍不住赞道:“没有比你更美的新娘了。” 完全不需要弱化伴娘的存在,哪怕让她们精心化妆一番,恐怕也比不过流悦淡施粉黛的模样。 流悦抿唇一笑,眸光流转间娆色逼人,漂亮的眉眼带笑,羞意点缀其上,端的是绝代风华的风姿。 小奥是第一个看到主人换好的存在,现在已经从美色中缓了过来,心思就忍不住飘远了。 今天就是三个月最后一天了。 虽然主人手段繁多,它还是比较好奇要怎么圆过失忆的幌子 当流悦的容貌被掩在头纱之后,震撼人心的美融为了极为撩人的朦胧美感,很多人心内如鼓擂,震跳个不停。 他们想成为那个揭头纱的人。 总有那么一瞬间,人们心底浮出了这样的想法。 流悦被红着眼眶的秋良处郑重地交给了守了许久的许奎文,这是他亲眼看着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女童慢慢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宝贝女儿。 松手的那一刻,秋良初顾不得现在是什么场面险些流泪,却因许奎文的一个举动吞下了将欲流出的泪水。 许奎文今日分外俊美出挑,身姿挺拔,不论身处何地都是瞩目中心,与流悦站于一处不但没有被压几分,反而两相交衬,辉光相印无话可说的相配感。 他默默压了一下秋良处的手,表明了自己对流悦的珍视与决心。 秋良初想到他婚前签下的一系列条例,但凡他有错半分得到的下场都会极为狼狈,这么一想,勉强看着他顺眼了些。 也罢,至少许家小子要远远超过林家那小子。 流悦在秋良初转身要下台的时候,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语气柔软:“爸爸,我会幸福的。” 秋良处好不容易忍下来的泪水险些再次落下,咳了咳压住泪意,低声回道:“嗯,爸爸知道。” 他的女儿漂亮又骄傲,有那么多人喜欢,只要不再执迷不悟,余生定是幸福无忧的。 林涵海的位置离流悦所在的台中心很近,几乎是看着那个女孩穿着华美的婚纱冠着新娘的名头从他眼前走过,连一瞬都没有停下。 他能感到心里困着个发狂无助的野兽,只要有人轻轻碰一下就会控制不住的发疯。 绚丽花哨的灯光从上方投下,交错着变幻让林涵海眼睛酸涩不已,用力扣住椅边的手指几近痉挛。 命运似乎早已划分了筹码,当他选择与一个女孩订婚时,也就注定会失去另一个。 “不论……你愿意成为许奎文先生的妻子吗?” 安静。 步骤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人们却久久没有听到新娘的回答,不少人已经投以疑惑的目光。 林涵海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猛然抬头用着极大的力道,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似是身处沙漠的迷途者看到了一片绿洲,眸中发亮疯狂地试图抓住这唯一的生机。 许奎文面色却与之相反的发白,但他什么都没说,指尖透着难看的青白色死死抓住流悦的手,半点不敢松开。 生怕这一松,眼前这个女孩就在他眼前离他而去了。 就在刚刚,流悦身子晃了几下,惊得许奎文连忙出手扶住她,却见流悦额上泌出不少冷汗,唇色被咬合得不见血色,眼神恍惚找不到焦点。 还伸手不停地揉压太阳穴,似乎在缓解什么巨大刺激带来的痛楚,因为这,她对于外界的反应便毫无感知。 自然做不出回答。 流悦的反应,让许奎文的心直线下沉,他很难不去揣测关于她记忆方面的恢复。 直到流悦目光聚焦,仓皇失措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脸色一白流露出无措的神情。 显然,她已经记起来了。 许奎文只觉眼前一黑,任凭他心思再如何深沉,计谋再如何精明,面对此时此景他也一时束手无策。 许奎文曾也做过流悦恢复记忆的心理准备,她可能会在婚后某一天突然想起,亦或是偶然间伤到了头部被刺激到恢复了记忆等等,但独独没有想到会在他们的婚礼上。 在最关键最重要也是最后一节的步骤上。 许奎文此时除了抓住流悦的手,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林涵海已经站起了身。 在到处都有服务生来来往往供应菜品甜点酒水的场地里,有人站起来并不是那么起眼,只是独独落在许奎文眼中格外得刺眼。 流悦一转身就能看到站起的林涵海。 她并未转身,只是头部微扭将目光放在了林涵海身上,一缕发丝垂落在她唇角,红与黑交相印色显得气质莫名幽魅。 恋慕,怀恋,伤心,厌烦,释然冷淡…… 这些情绪一一清晰地在林涵海眼中掠过,直到最后,他看到了流悦眼中最后定格的漠然。 心口就像被人横面直直地用力切下一刀,瞬间裂成两半,刀口抽出时上面还在往下滴着滚烫鲜艳的血珠。 一切释然后,只余下看向陌生人的冷漠。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走进她的心房,也不再随手搅动她的心绪,因为他于流悦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了。 那些浅浅的恋慕或许犹存,却再也不能摆在明面上,秋流悦已经结婚了,她绝不会再与另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所有尚存的爱恋终会随着时间淡去。 第一次,林涵海这么痛恨自己难得的对于流悦的了解。 心如死灰,他心底那丝奢望也被冷水扑面浇下,凉的不能再凉。 他颓然坐了回去。 流悦转眸,回握住了许奎文抓住她的手,唇上回了些许血色微微扬起,悄然间抚平了他不安的心绪。 她扬声又坚定道:“我愿意。” 台下疑惑的人们转而便将刚刚的插曲抛到了脑后,坐下的秋良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汤飞凡举起酒杯隔着人群远远地敬了他们一杯,洒然一笑略带惆怅意味。 当年因为一时脑热偏袒了秦怡,导致被流悦不喜这么多年,只能说当年的自己真是幼稚。 明明想要获得她更多的目光,却稀里糊涂地走了反路,就那么一路疏远下去。 他很难不后悔。 但再后悔,恐怕都没有那个昔年友人的崩溃。 林涵海确实将近崩溃的边缘。 眼底隐隐透着猩红,酗酒般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脑子里自虐一般疯狂回想着以前自己对流悦做下的错事。 在她第一次告白时当众拒绝,后来险些被秦怡找去的人欺负…… 在她每次受伤时一心认为是她故意的…… 一个理由都不给的直接结束了六年的恋爱…… 数不尽的事迹,每一个都如凌迟一般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原本属于他的女孩为别的男人披上婚纱,从此与他再无干系。 酒意就涌上脑中,一片一片的撕裂着他,想喝醉却随着回忆起来的越多也越清醒。 犹如一个怪圈,至死无法脱离。 被众人拥着离开的流悦在路过他身旁时,轻轻说了一句话。 响在他耳边却如雷震耳。 她说:“再见。” …… 那场世纪婚礼很久之后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出场就惊艳至极的新娘更是甫一露面就让人难以忘却。 流悦却怨恼地揉了好长一段日子的腰,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就因为婚礼上那个惊吓,一直拿来作借口不停地讨要好处。 小奥麻木地接受了世界天道赠予的能量,能怎么办? 林涵海一生未娶,林氏集团也因为秋许两家的暗中打压缩水了不少,但富贵不减,只能说需要考虑平衡的事情极多。 秦怡离开林家后就不知所踪。 秋流悦痴情人设未崩,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小奥能感觉到此方世界天道幽怨的心情。 不过它能化形了!嘻嘻嘻,主人最棒! 作者有话要说:  试试下午能不能把番外赶出来 下个世界是修仙世界,我个人超期待这个世界! 依旧是前十发红包*^O^* 第34章 世界一番外 林涵海这日如往常一样, 出门前秦怡笑着贴身为他打好领带,手指灵巧的翻动间一个简单的结就出来了。 他感到有些紧,抬手拉了拉领地与脖子之间的距离,稍一垂首就能嗅到秦怡身上过于浓郁的香水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当秦怡习惯性地上前想要亲一下他时, 林涵海心内一哆嗦忍不住失手推开了她, 甚至涌上一股反胃的感觉。 秦怡没想到她会被推开, 一时没刹住脚下的步伐踉跄了一下,抬眼不解地看着林涵海。 唇部微抿, 面上显出一丝委屈。 “阿海?” 她不知道怎么了, 往日临走前不都是会亲一下的吗? 这时林母责怪地看了一眼林涵海,替秦怡说话:“毛手毛脚的,不知道秦怡怀孕了吗?怎么能不知轻重的下手推她。”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秦怡低头似乎不好意思, 却又满是幸福。 林母与秦怡之间倒是一副和谐模样。 林涵海忍不住抬手不停地按压着额际, 只觉得大脑有根弦崩得紧紧的, 让他的整个脑子一抽一抽的疼。 明明这些都是极为熟悉的日常了,但是他心内蔓延开的却是一股荒诞之感。 这太可笑了。 “我先出门了。” 他并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刚刚的举动,只能装成一副无意失手的模样岔开了话题。 果然, 秦怡很快就放过了刚刚发生的事, 善解人意地笑道:“注意休息。” 这些都是记忆中很正常的对话。 此刻林涵海却莫名感到这些日常如此机械冰冷, 毫无往日心生的那些融融的暖意。 反而满是虚假。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像是重压之下都有些神经质了般,看着身边所有的物与人都是那般虚假。 他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所有人站在对面催促他快走,脸上的神情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往后一步就是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一样。 到了公司,身边的特助也往常一样向他汇报着今日的日程,形色匆匆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没有任何区别。 林涵海站定, 目光从身旁特助的脸上缓慢滑过,一点点掠到他处,路过的每个公司员工手上拿着文件路过他时都会礼貌地点头问好。 他是林总,秦怡的丈夫。 “流悦呢?” 林涵海突兀地问道。 特助满头雾水,试探性地回道:“流悦是谁?” 林涵海脸色格外肃冷,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心口像被巨石堵住一般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秋家大小姐,秋流悦。” 完全不知道林总在说什么,特助酝酿半天顶着林总冰冷的视线小心回道:“秋家没有大小姐,只有一个养子,现在已经接手了秋氏集团。” 头脑一晕,林涵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极为熟稔又分外陌生的名字。 晕乎间,周围景色一变。 掺着急风的暴雨劈头淋下,让他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勉强留出一条缝隙看着周围的场景。 骤然看到什么后,林涵海瞬间瞪大了眼,雨水流进眼中带来难忍的涩痛感,他却半秒不敢多眯,红着眼睛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看到那个熟悉无比的女孩浑身伤痕累累,车子压在她的身上,双眼无神地望着上空偶有血泪夹在雨水中流下。 心中撕裂一般。 女孩手中无力地撑着手机,在开屏的间隙他看到了那个备注名。 “我的爱人。” 然后,极度微弱的问话与脑中不敢触碰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你是……咳咳!我的……爱人吗?” 清晰又冰冷的男音传出,是他的声音。 林涵海似哭非哭。 “我不是!” 恐怖的真实感。 林涵海骤然惊醒。 那能吞没人的惊惧震痛犹沉沉地压在心头,几乎逼得他喘不过气来,右手成拳死死地抵在胸口,好似能淡去那些填满他整个心间的阴霾。 最后松开手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控制不住地发颤,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席,指尖几乎都要被掐进硬席中。 前一个梦,醒来的他只要稍一回想都会令他恐惧不已。 那个梦里,没有秋流悦。 梦里的林涵海一生没有见到过光,也一生都处于欺骗利用中,父母将其视为工具,妻子也将其视为登天的阶梯。 没有一个女孩会为了一个傻傻的承诺守在他身后,用最美的笑容填满了时间里的每个空隙。 他甚至都没有机会窥见过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林涵海低哑地笑开了。 他曾在流悦结婚后整夜整夜难以入眠,悔恨如附骨之蛆缠着他无法摆脱,可到现在才隐隐约约明白。 秋流悦本身的存在就是对他的眷顾。 抓住了就是陪在身边的光,抓不住就是留在心上的一束光。 至少,他有过光。 虽然,在第二个梦里亲手错失了。 在失去与从未有过的选择中,聪明的人永远都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一个。 …… 流悦拉开窗帘,遥遥地看了一眼天边,轻轻蹙了蹙眉尖,有些不解。 “那个波动?天道在搞什么事吗?” 小奥挥着清晰漂亮不少的翅膀,乐滋滋地道:“没多大事,可能它只是把怨气发泄到林涵海身上了。多半只是在吓一吓他。” 许奎文从身后拥住她,温言笑道:“你在看什么呢?” 小奥适时地溜进了精灵空间。 流悦温柔地笑了一下,下手毫不留情地冲着圈在她腰间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但最后对方无意中紧绷的肌肉反而硬的她指尖泛红。 气得她转身就朝着许奎文锁骨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成功留下一个显眼的牙印。 这个男人下了床温文尔雅,上了床就是个禽.兽!毫无人性,她越求饶就做得越厉害,每每看见她受不住流泪时,男人的眼神就越发深幽,喘息声也悄然变得急速起来。 流悦每次下床都要蹂.躏小奥半天,才能发泄掉心里的那股郁气,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男人这么会装模作样? 被咬了一口的许奎文却几乎感觉不到痛意,反而感到流悦牙尖咬上时,细细的瘙痒在那一处挠啊挠的,挠得他心中燥热,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使得二人贴得越发的紧密。 流悦发现她把自己送入虎口时已经迟了,男人看似松散实则紧紧控制着她的身体不得挣脱,顿时气笑了。 “许奎文!” 许奎文应声低头,眼中满是不曾遮掩的情.欲,其中透出的灼热温度就如男人抵着她的那处滚烫一般,让流悦耳尖都在发烫,羞得眼角微红糜艳的风情显出几分就已经足够让男人脑中理智渐失。 “乖,张嘴。” 许奎文眸子紧紧锁住怀中的女孩,哑着声音诱哄道。 此时所有人所有东西都比不过怀里这个精致漂亮的女孩,虽说她现在这幅羞得不行的模样简直是在心口又加了一把火,但许奎文还是更喜欢让那双极美的眼睛泪眼迷蒙双手只能无力攀着他一人的模样。 只要这么想想,激荡的心情就能瞬间淹没他。 流悦自然不肯,她才从床上下来! 两相僵持的后果,就是迷迷糊糊地又被拐上了床,随着火热的浪潮起起伏伏。 许奎文! 醒过来的流悦用力捶了一下床,整个人气得不行。 床边空无一人,知道许奎文这几日胡闹下来,肯定是去了公司。 两人结婚几年,流悦却一点怀孕的苗头都没有。 两家长辈虽说不强求,但总会难免忧心。 宋尚琴前几日就在电话里拐着弯试探这件事,就差明了的问道他们是不是不想有孩子,还表示她和秋父现在有点闲空,可以帮忙带着孩子。 流悦直接笑言,她身体有着车祸的后遗症不能受孕,建议他们两个去做个试管婴儿。 现在秋家父母倒真的在考虑这件事,也不是担心集团后继无人,主要是他们担心日后逝去,流悦身边就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都没有了。 许家父母这边倒是没跟流悦提及一点关于这方面的话题,这件事怎么都不好他们开口,一旦开口生了什么间隙就不好了。 再说,还有许沧锡。 连大儿子自己都不重视,他们也只好当无事发生一般。 小奥飞了出来:“主人,你不能怀孕的!” 这个世界根本承受不住她们一族孕育后嗣,倒时候就怕孩子还没出生,此方小世界先行溃散了。 流悦随手撩了一下发丝,懒散应道:“我知道。” 她的后嗣也不是她想怀就怀的,流悦本身也没准备过与那个存在在这些小世界中留下后代。 说起来,不知道下个世界他能不能追过来。 流悦长指抚过镜子上的雾气,留下一道滑痕后又很快被新的水汽覆盖。 红唇扬起的弧度诡谲又妖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吗?不虐! 明明想写的是甜文!下个世界一定甜!(大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被石兰兮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修真界被放了鸽子的未婚妻(1) 最近发生了一件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趣事, 民间百姓对此皆是议论纷纷,古国朝野上下更是一片哗然声。 东荒——生者进死者出的幽毒崖谷。 在崖谷之上,天门开,彩霞现, 有百鸟相环。 在崖谷之中, 雾缭绕, 万物生,如仙境降世。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关于鬼神方面的猜测更是从未停过, 常有百姓对着东荒崖谷的方向遥遥跪下,祈神拜佛,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不是无人千里迢迢奔赴东荒,全副武装进入崖谷之中一探究竟, 但无一例外尽折命其中, 再次用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坐实了“幽毒”二字。 不听旁人规劝的这些人, 无不认为崖谷之中有着莫大的机缘,甚至得道成仙也不在话下。 可惜,无人生还。 至此, 此处再次成为夺命禁地。 …… 铜影镇, 去往东荒必经之地。 这里盛产铜矿, 不同于其他小镇以农耕为主自给自足,一年的农作物留下自己生活所需上交必须税额之后剩余的,才会做一些小本生意。 铜影镇靠着本地天然的矿物优势,备受朝廷照顾,从来不会因粮食作物受天气状况而忧心。 小镇的本地人大都体格健硕,皮肤黑黄,长年处于地下采矿自然如此, 若是看见有人瘦弱且肤色正常,多半是行商至此的商队人员。 不过最近又多了一种,去东荒幽毒崖谷找死的人。 寻常百姓连活下去都耗尽了所剩无几的精力,又哪有闲心去想着那不着痕迹的机缘。 不过倒是难得带动了铜影镇客栈的生意,不来的早些都抢不到好的房间,层次再好一点的房间也都开了高出往日几倍的价钱。 小镇最好的客栈里。 这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一桌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话的人们中,三个有两个神思不属的,余光是动不动就往一个方向撇去。 向来粗鲁行事的掌柜都端正了身子,说话的语气比起往日嚷嚷开的大嗓门斯文了不知了多少,让路过听到的小二不适到脸部都微微扭曲。 景绍陵眉头紧蹙,凌厉剑眉之下是一双蕴藏着凉薄冷意的眼眸,哪怕面貌俊美逼人,也难掩看过去时的透骨寒意。 此时看着面前掌柜说着说着注意力又转落到了身旁的流悦身上,心下就涌出浓浓的无力烦躁感。 削薄的唇不耐地抿起,冷淡地看了一眼身边执意要跟着他出京的女孩,深感是一个摆脱不掉的麻烦。 流悦衣着简单,素色裙子从锁骨处一路包至脚踝,完全不给他人遐想的地方,旁人看去只觉像是京城中讲究的贵女一般。 可惜那腰带一系,远看一眼不由惊觉腰身的纤细,若是双手再大一点,简直合拢便可圈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身。 就是莫名感觉,那牢实包裹的衣服其实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女孩鼻梁处为位戴了一层面纱,挡住了具体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精致的轮廓,但袒露出的眉眼却漂亮得惊人,肤色凝白眉心一点朱砂痣衬得女孩夺目的容色中多了一抹撩人的娆意。 明眸善睐,微微一笑时顾盼生辉,流悦没有说话,对着景绍陵冷淡看过来的目光也不恼。 在景绍陵不耐地扔出一锭银子,不欲在细问掌柜价格,直言道:“给我两间最好的房间。” 闻言,流悦伸手腕间的衣衫自然往下滑了一截,露出她雪白细腻的腕骨,悄然吸引了数道目光落在其上。 但流悦好像不曾发觉,拉了拉景绍陵的衣袖,娇声道:“我不要一个人住,我要跟你一间房。” 景绍陵眉间蹙得越发紧,显然也想起来确实不适合把流悦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单独放在一间房中。 只好烦躁地改了刚刚的话:“一间最好的房间。” 掌柜满面笑意地拿起那锭银子,发现是真的后笑容就更灿烂了,道:“楼上左拐第六间上房,这是钥匙。” 当他们两人上了楼,彻底隐于屋内后,客栈才像是恢复平日里的热闹,人气沸腾吵闹不堪。 进了屋,景绍陵平静中压抑着怒气:“公主,你知道我一路带着你会有多大的麻烦吗?那里九死一生,你为什么一意要跟着我?” 若不是他偷偷出京几日后才发现流悦跟了出来,早就在刚出京城时就把她打昏带回公主府,而不是在已经离京远距离的情况下迫于无奈继续带着她。 这个嚣张跋扈又格外受宠的长公主殿下,偏偏还是他有婚约的未婚妻。 流悦微扬下颌,轻哼一声:“你是本公主的未婚夫,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你竟然偷偷溜出京!反正你若不带着我一起,就随我回京成亲!” 谈及他们之间的婚约,景绍陵眉眼就越发寒凉,他实在不喜家族为讨好圣上就直接为他定下的这门亲事,对这个跋扈成性的长公主殿下不但谈不上好感,反而尤为厌烦。 哪怕这个长公主心慕于他,京城人尽皆知,在他看来这份感情只会是一种累赘,除此之外,带不来任何好处。 景绍陵的沉默在流悦看来就是默认,满意一笑,转身坐在唯一一张床上毫不客气地道:“我睡床,你睡榻。另外出门在外,以后私下也可以不用称呼我为公主了,直呼姓名就可。” 理所当然的语气即使声音动听也不能挡住景绍陵对其的反感。 不欲再多言,他转身向着外间的塌上走去,还好上房虽只有内间一张床,但外间还有一张榻,不至于沦落到在地上打地铺的境地。 两人隔着屏风入睡。 流悦取下面纱放在枕边,双目微阖,若有所思。 她放着京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的长公主不做,费尽心思跟在景绍陵的身后胁迫他带着自己能图什么?还不是图他在世界走向线中的男主身份! 景绍陵虽为京城景家上了封的世子,但他的未来却并不在京城中,或者说也不在这世俗界,而是在隔绝脱俗于世俗界的修真界。 东荒幽毒崖谷中出现的奇景就是专门为他而现的机缘,那里原先毒物遍布活人进去很难出来,但阴差阳错之下修真界一处历练秘境开启时有一扇门落在了世俗界中。 现在崖谷里毒物几乎没有,只要进去就是踏入了连接修真界的通道,至于后来再去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生还,是因为他们没有灵根。 没有灵根,便无法吞纳秘境中浩瀚的灵气,凡人一旦踏入即刻爆体而亡。 千千万凡人之中可能才会出现一个身怀灵根之人,这也是远古大能直接封锁修真界与世俗界的最大原因。 与其在大海中找一滴不可能出现的淡水,还不如专心放在一片已经净化过后的水池中。 而景绍陵就是那滴淡水。 他身怀修真界都极为罕见的顶级灵根天灵根,一踏入秘境就被顶级宗门玄天宗子弟发现护在身旁,出了秘境就拜入大能门下,修炼后进阶极快一路跃入天骄榜前五,更是与另一个超级宗门的圣女相恋结为道侣。 景绍陵一定程度上心狠手辣,有枭雄风范,在景家地库中翻找到不知何时留下的孤本潜心译文,断断续续看到了修真界的存在,当听闻东荒奇景后当断则断,立刻便下了决心去探一探总好过留在这由他人主宰命运的京城。 自此大鹏展翅,翱翔九天。 本来吧,他去求道去修仙与流悦在世俗界的京城扮演自己的痴情人设毫无关系,她依旧可以当着肆意嚣张的长公主。 但偏偏这个人因与古流悦身有婚约,留下因果,若想不妨碍到他所喜爱的道侣身上就必须了却这段婚约。 按照走向线,他求得自己的师尊帮忙破开两界屏障,带着道侣回到了景家,面对古流悦同父同母的哥哥也就是当今圣上轻屑直接地开口命令,惹到了古流悦。 她本就因为多年不回的心上人带回了一个妻子而发疯,这么一刺激直接强硬拒绝。 这惹恼了修为高深的景绍陵,直接出手换了王朝门庭,扶持景家人称皇而后使用秘法直接断了两人因果。 那个圣女看上了古流悦身上的龙气,又是女子之身刚好与她的功法相配,就夺了扎根在她灵魂里的龙气。 伤了魂魄的古流悦一生痴痴傻傻。 古家人下场都挺惨。 谁让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龙气,毕竟是正统的帝王传人。 可想而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流悦无奈,可能出于上个世界天道的传声,这个世界没多做阻碍,只要求她不准崩掉痴心人设。 这就意味着,在成为修真者的男主面前,她若想保住古家王朝,就必须同样是一个修真者。 甚至强到可以教训一下那个圣女的地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流悦一定要跟在景绍陵身后,一是由他领着路,二是因为古流悦爱着他,不可能在婚期将近发现他偷偷离开京城的时候装作没看到。 至于灵根? 流悦唇角微扬,眉心的红痣点缀在流光隐现的雪般肤色上,呈现出一种极端摄魂的慵娆美感。 作为他们一族的公主及圣女,流悦从来不是多么脆弱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流悦这么可爱,怎么能不爱她? 明天也就是10号更新推到晚上11点,见谅 新世界发20个红包吧,前二十留言的小天使们么么哒*^O^* 第36章 修真界被放了鸽子的未婚妻(2) 晨光微露, 屋内两人已经整装完毕。 流悦袒露在面纱之上的眉眼含笑,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不错,连带着她的坐姿中都平添几许悠适的意味。 她也不急,就坐在那看着景邵陵用比往日要慢上数倍的动作收拾东西。 总共就那么几样, 她倒是好奇他能借此磨到什么时候。 景邵陵顶着流悦含笑的眼神时间长了, 神色微变。 像是想起了什么, 伸手摸向腰间,果然空无一物。 流悦懒懒地抬手, 素白指尖捏着一页被几度翻折的纸张, 意味不明地轻笑道:“你在找它?” 说着手还摇了摇,有些发破的纸张也颇为可怜地随之一颤一颤的。 满满的轻嘲意味。 景邵陵脸色微沉几步上前,想要夺过她手上的那张纸。 流悦面上笑意不变,手臂往后一扬就轻易躲开了他想要抢夺的动作, 看着景邵陵失手后面色阴沉往后退了一步, 才收手起身。 她笑意淡去, 眉眼间浮上些许疏冷,像是因为极大的失望看着景邵陵的目光都微微泛冷。 “嘶——” 流悦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撕掉了这张纸,泄愤的举止由她做出来也多了些慢条斯理的贵气, 最后干脆利落地拍拍手, 而纸屑也在她脚边落了一地。 “景世子,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随身带着私印。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就算你把我打晕托官府送回京城,我也有大把的证据向皇兄告你一状。” “婚期将近,驸马逃婚?”流悦的语调放慢,冷笑一声后又道:“小心景家受你拖累。” 至于拖累什么,她没有细说。 其实随随便便就动景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在景邵陵心底古流悦一向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 就算明面上动不了,暗地里也一定会使绊子。 既然这样,就让他自己脑补后果。 反正这家伙看古家人不喜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没有修真界的出现,日后上了朝堂必然不会安分。 那流悦不介意现在用世俗界的权势压一压他。 当时赐婚皇上给过他拒绝的机会,哪怕景家长辈想要讨好皇上而迫不及待地去促成这门亲事,也不曾直接强硬下旨,反而是让人去试了他的口风。 以男主那颗又黑又精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是谁在探他的口风。 既想借着皇族的力量为家族助力,又嫌弃嚣张跋扈的古流悦暗生厌意,流悦不下手压压他,还真以为万事随他所想了。 果然,那段话一出,面色阴冷的景邵陵看了流悦许久,一手用力成拳指骨爆白。 他很少被人这么胁迫过,甚至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心中杀意微现,在流悦早已留信于皇上的时候也无计可施。 她若出了什么事,皇上不可能放过他。 流悦对着怒恨的景邵陵盈盈一笑,长睫轻颤间倒多了些怜人的柔软感,眉心一点红痣却稍显突兀地破坏了这种纯弱感,给人一种微妙的反差。 但她无疑是美的。 景邵陵隐含阴霾的眸都不由一定,又冷淡收回视线,他此刻倒是有些明了,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些友人对着流悦的态度如此复杂。 那些友人们说出的话分明是谴责之词,说话的语气却似含着难以分辨的感情。 多半是美色惑人,景邵陵心底不屑地这么一想。 心头上浓旺的火气却悄然淡了一些。 流悦也想自己去寻东荒的那处秘境,但那处秘境本就为男主而来的,她一个人怕是找不到入门的地方。 见景邵陵终于熄了那些小心思,流悦心下满意,就他这般冷血冷情的性子,能与圣女结为道侣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也懒得去探究,既然他们走向线会在一起,那未来就好好的绑在一起吧。 小奥吸收能量后陷入了沉睡,唯一一个脑子走偏固执的小家伙不在了,流悦自然有百般法子去演好痴情的人设。 “走吧。” 流悦扬了扬下颌,刚刚那些柔软感便顷刻被毁得一干二净,流露的神情又是让景邵陵不喜的傲色。 他转身拿起包裹,推门就走,一点不顾流悦能不能跟上。 流悦重重地踏过地上的纸屑,轻“啧”一声。 不行啊,这个男主现在完全沉不住气,哪有后期同代天骄独领风骚的意气风发。 景邵陵一路走得匆忙,全然不顾身后的流悦。 这样怪异的组合让偶尔撞上的路人投来奇异的目光,流悦就算用半张面纱遮住了容貌,也能看出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家。 走在前面的景邵陵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这姑娘明显是跟在他身后的。 流悦对此神情淡然,偶尔还对一些路人弯了弯眼,以至于他们看向景邵陵目光中的谴责意味越发加重了。 这对她而言就像一个小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这让一路将其看入眼里的景邵陵心中微动,脚下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流悦掩在面纱下的唇角微扬,欣然加快了脚下的节奏,很快就赶上了景邵陵与其并肩。 两人之间无形的较量就这么达成了平衡。 铜影镇是离东荒最近的小镇,出了铜影镇若不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那么从诡秘的东荒外林生还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景邵陵与流悦起早的目的就在于此。 “到了。” 景邵陵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色。 密密麻麻的树木枝丫交叠在一起,上面是尖锐的利刺,这利刺不仅比正常的尖刺大上不少,还泛着隐隐的绿光,很像是剧毒。 崖谷的入口都是这样的植物,不管是红得刺眼的花,还是从未见过的植物,都表明了这一切的不同寻常。 景邵陵看着这些不在他认知当中的东西,还有一些与那孤本上的内容契合了起来,心口逐渐火热,目光前所未有的兴奋专注。 流悦脚下一动,避开了悄悄移动黏上来的藤条,脸色变都不曾变一下将那不安分的藤条踩在了脚下。 随后双眼一红,伸手就拉住了专注于崖谷的景邵陵,声音与她往常说话时的清脆微弱了些:“你来这里干什么?” 景邵陵被这么一拉,堪堪将火热的目光从崖谷入口收了回来,转目看向不知何时收敛了身上那些倨傲气质的流悦,微一挑眉莫名觉得顺眼了不少。 抬手拉开了流悦死死抓着他手臂的双手,语气恶劣:“当然是进去看一看啊,都说了跟着我九死一生。” 流悦目光惊惶地从那些怪异的植物扫过,抓着景邵陵手臂的力道变大,使得他拉开时难免用了些力气。 最后,流悦双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 看得景邵陵微微皱眉,只觉她皮肤也太过娇嫩了些,若这崖谷背后真如他所想那样,进去后可能还要护着这个娇气的公主殿下。 心情瞬间就变得极差。 流悦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倒也不气。 但她依着古流悦的脾气当场就恼了,揉着手背也不管现在在什么地方,面带恼意地推了他一把。 有了她的助力,再加上景邵陵脚腕处悄然缠上的藤条骤然用力,他整个人就倒向了崖谷入口的方向,而那些看上去就极度危险的尖刺在他还未碰到时就变成虚影消散在空气中。 这些植物竟然是幻象! 流悦垂首欣赏了一下景邵陵一进崖谷就脸色涨红昏迷不醒的样子,目送着他沿着诡异的方向往下坠去才悠然往前走了一步,循着看似是入口其实是秘境灵气旋涡的地方踏了下去。 比起景邵陵体内的灵根受到磅礴灵气的刺激后身体陷入昏迷的保护机制,流悦就好上了太多。 她身体表面有莹莹的绿光浮现,是很清澈的绿色,内里蕴含着蓬勃的生机感,清清淡淡的光色迅速吸收着不同于世俗界匮乏的灵气。 眉心那点红痣也因为身体骤然吸入的灵气而越发红艳,朦胧间那点红痣中有光一闪而过,亮起的瞬间也就熄灭了。 秘境中突然出现两个身怀顶级灵根的人,空气中平稳的灵气波动震荡起来,朝着两人的身边聚拢,自发地钻入他们的脉络中。 没有师长护体,没有丹药固本。 两人硬生生凭着极高的天赋洗精伐髓,正式踏入了修真门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日六,这一章有点少。 第一个世界可能要小修,有些设定改一下,争取今天修完 感谢在2020-07-09 01:26:11~2020-07-10 22:3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治病想rua蘑菇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我爱的大大是世间瑰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黎浅薄、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琪儿、三只耳兔兔 100瓶;锦上娇 40瓶;熊语一级 20瓶;书妮、只吃糖不看刀、夏望冬雨、我爱的大大是世间瑰宝 10瓶;月夜不停 5瓶;大琼、格一、彷徨是不对、女人类、白茶清欢、千鹤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修真界被放了鸽子的未婚妻(3) 修真界百年一开的天级九九秘境中, 修士们只要修为达到金丹期就能进入,却也只限制在了金丹期境内。这也是唯一一个不限人数不论资质不看势力的九大天极秘境之一。 即使排行最末,九九秘境终归还是一个不容否认的天极秘境,与地级秘境之间的资源灵气相差甚大。 数十个地级秘境才堪堪比得上一个天极秘境。 九九秘境每次开放, 整个修真界的金丹期修士都会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 日夜不停争取在秘境关闭之日赶到秘境入口。 因此, 秘境之中鱼龙混杂,邪修魔修同样不少, 孤身一人遇到时好一点的会被搜刮掉身上所有的财物, 不好的连神魂都无法保留,不管是被炼成傀儡还是化为魔器养分都是一个极惨的下场。 久而久之,没有规模的修士们渐渐结伴而行。 有宗门的就由宗门组织,无宗门的散修就各自成团, 而邪修魔修们很少有人喜欢结伴, 大都孤身一人。 如此一来, 就大大降低了修士死于他们之手的可能性,至于其他秘境险境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景邵陵与流悦坠入秘境引起的灵气波动让很多修士注意到了,灵识一探就能发现这些灵气被疯狂地引入一个方向, 不少修士心中稍感奇怪。 这么庞大的灵气流动只有渡劫和洗精伐髓时才会出现, 前者是跨入另一个境界, 后者是蜕化凡体脱胎换骨,但不论哪一个都不应该出现在九九秘境中。 九九秘境只有金丹期才能踏入,要渡劫踏入元婴期的修士会被自动送出去,根本来不及聚纳灵气。 而洗精伐髓就更不可能了。 那就还有一个可能,有奇宝现世,此乃异象。 心有余力的修士们不由心动,一时秘境之中大半修士都在向景邵陵流悦这边逼近。 “师兄, 我们要去吗?” 玄天宗内门弟子许冉冉忍不住握紧了手,娇俏的面容微微绷紧,看了一眼灵气被引入的方向心中火热,问向侧前方的温润男子。 在这期间,许冉冉始终退后男子半步,头部稍低,这是一种含蓄的敬畏姿势。 易承凌垂目,指尖漫不经心摩挲着手中的剑身,稍作沉吟后抬头看了一眼源源不断没有停下趋势的灵气波动。 他缓缓眯眼,道:“去。” …… 洗筋伐髓的话完事自然少不了一身污秽,这些都是堵塞在脉络中的,如今被排出身体上也就粘了厚厚一层。 流悦心情不是很好,面无表情地扯下面纱重重擦了擦脸,但也没有擦干净,脸上还是一道一道的。 该死,她完全忘了这回事。 心情不悦的流悦起身时顺脚踹了一下还在昏迷不醒的景邵陵,仔细地把双手擦净后,就将面纱扔在了地上。 双手捏诀变化动作,灵气成型缠住景邵陵臂膀将其拖着跟在流悦身后。 到了修真界,限制放宽,流悦所能动用的力量自然多了,她的脑子有许许多多超过此界的功法剑诀,可惜不能用。 流悦朝远处望去,正有数十道气息向这边逼来。 多半是景邵陵未来最大的靠山,登天的基石——玄天宗。 流悦用灵气将景邵陵拖到树后,自己坐在他身旁。 景邵陵不愧是男主,就连降落的地方都是秘境之中难得的安全之处。 周围林木茂盛,不同于世俗界这里每一棵都直顶苍穹看不到尽头,树身粗大能藏住几个人,奇形怪状的植物与崖谷入口处的有些相似。 她刚藏好,数道光影就落了地,数十号人个个男俊女俏,气质非凡。 一身苍青色长袍勾勒身型,袖间腰带及袍边点缀着云纹,前方至后方站着的人腰间所挂玉佩也截然不同,玉佩颜色越深的人长袍上的云纹越繁密精巧,衣服制式也越发华美。 玄天宗弟子们落地后,灵气最浓的那处却空无一物。 许冉冉面带疑色,如果是奇宝现世在无人惊扰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离开诞生之地的,而且她观这周围平平无奇,既无妖兽守护也无天然阵法,完全没有诞生奇宝的条件。 “这……”许冉冉本能看向易承凌。 在她心里,就没有易师兄不知道的事。 易承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后方的林木,眸光轻闪,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温润俊逸的面容笑起来时好似暖玉生光,不像是执剑平乱的冷漠剑修,倒像是个读书人。 他唇刚启,倏然转眸看向后方,脸上瞬间添了些冷淡,却不明显。 红衣烧眼,银铃碎响。 一个阴柔俊美的男人从空中轻缓落下,看着面色温润眸中发冷的易承凌,可惜地砸了下嘴。 就差一点,没想到这次玄天宗这次护路的人竟然是这个家伙,有点难搞啊。 易承凌右手移至左手剑柄,冷淡看着男人,但凡他再上前一步就要拔剑的架势。 男人心中忌惮,心中估量了一下,他们两人勉强打个平手,但是对方不止易承凌一人。 就算真有奇宝,他也拿不到手。 “我不跟你打。” 男人后退一步,挥手召出灵器就离开了。 隐在暗处的旁人心思浮动,在男人离开后他们气息乱了几瞬,犹豫过后也纷纷退去。 若是没有易承凌他们还可能试着上前,玄天宗本就不好招惹,现在又多了个他,实在是打不过。 玉霄剑君的名声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哪怕他平日温润有礼,也不能否认他抬手出剑时的凌厉威势。 这个地方到此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数十位玄天宗弟子居于易承凌身后,极为肃静,左手握剑,面容冷淡。 也难怪外界常称剑修都是不通人情的木头。 许冉冉心神稍松,握紧剑身的手松了松,退后半步看向易师兄。 这里一定有什么,不然依易师兄的性子直接就会带着他们离开了,让那些不死心的修士们在这里翻找。 易承凌收回右手,左手发力剑身出鞘一寸,寒光微露过后就听砰然一声巨响。 流悦身前遮挡的树身自距离根部一尺处拦腰截断,断裂处光滑平整,看不到顶部的树木轰隆隆向着一边倒去,完美避开了两人。 流悦应景地蜷缩身体靠在景邵陵身边,身体在发抖,死死咬着唇不敢吭声。 清澈的眸光与易承凌对上,干净温暖得一池春水,女孩脸部脏乱看不清容貌如何,但这双眼睛在易承凌看来实在是漂亮。 女孩眼中的惊惧莫名有些刺眼,易承凌忍不住对她温和一笑,面上半点冷意也无,无声地安抚住了女孩的情绪。 树木倒下的巨响终于惊醒了昏迷的景邵陵,他来不及反感身上的污秽,就被身边的环境惊到了,骤然反应过什么,以一种极为火热的目光看向易承凌一群人。 许冉冉皱眉,只觉这个人实在不知礼数。 她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二人刚刚洗精伐髓完毕,真是古怪的不行,先不说他们怎么进来的,整个修真界连幼童都知道攒钱买个丹药自己洗精伐髓的办法。 流悦拽了拽景邵陵,不安地道:“踏入崖谷就到了这个地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景邵陵从宏大的念想中回神,俊美的容貌上显出格外逼人的光彩,整个人的精神都过于亢奋了。 看着身边的流悦时,似乎那些迫于无奈都随风淡去了,这是仙人的世界,那些凡人又怎么能抵抗住仙人的手段。 只要他踏入了这个世界,就再也无人能控制他了。 “这是修真界,仙人的世界!” 闻言,易承凌眉梢一挑,眸中不带感情地扫过景邵陵,平静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看进去这个人。 迎目望向好奇看着他的流悦,心中一动。 “这里可不是仙人的世界,仙人们都在仙界待着呢。” 易承凌含笑接了话题,目光却笑着看着流悦。 女孩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露出脸部皮肤的几道地方也格外细腻白皙,可以看出她皮肤实在娇嫩,一副从未受过苦难的模样。 景邵陵站起,发现自己的体力格外充沛,感觉身体内部有不明的力量在涌动,似乎只需要一个突破口就能轻易摧毁他想要摧毁的事物。 他上前几步,慌乱道:“没有仙人?” 许冉冉实在忍不住,娇声呵斥道:“你怎么回事?!修真界人人都知我们是在求仙问道以登仙界,若有仙人的话求什么?直接叫仙界好了!” 景邵陵被怼得面色微白,在世俗界中除了流悦还没有人用这么不客气的态度对他,但对方说的话也清楚的落入了耳中。 联合孤本上所想,很容易就推出了他理解偏差的地方,他们所在的是世俗界。这里是修真界,人们求仙,虽不是仙却有着媲美仙人的手段,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景邵陵很快收敛了失态的情绪,冷静道:“我来自世俗界,无意中误入此处,昏迷醒后就是这幅样子。” 许冉冉第一反应是想把剑拍到这家伙的脸上,就他刚刚脱口的那句“仙人的世界”,就没人会相信什么无意中误入的借口。 她恼火过后,才反应过来,瞪向他惊奇道:“你说你来自世俗界?” 世俗界与修真界封闭多年,修士们确实不再适合进入世俗界,也没人想着不自量力地去打开两界屏障。 许冉冉就跟看到什么珍稀物种一样上下打量着他,不管有意无意能从世俗界进入修真界也是他的本事。 易承凌很平静,像是对他们如何破开两界屏障一点都不好奇,他温声问道:“你们有吃什么东西吗?” 景邵陵一愣,摇头:“一踏入这里就昏迷了。” 他迟疑地转头看向流悦,看了半天戏的流悦默默遥头,表明她没有在他昏迷时给他吃什么东西。 易承凌脸色微肃,抬眸细细看向两人,他们身上灵气外泄没有得到控制,但又有灵气自动补入,到最后吸入身体内的灵气竟占了大半。 在不懂修炼,未服灵药,骨龄闭合的情况下还能在踏入修真界第一天就自行洗精伐髓,只能说他们两人的灵根绝对不普通。 “随我们走吧。” 作为玄天宗内定的下一任宗主,易承凌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好苗子。 景绍陵有些犹豫,常年下来的性格让他做任何事前都会几度思考。 这番犹豫却让易承凌稍感不喜,一眼便看出他心思过重,在某个方面其实并不适合走剑修的路子。 温润如玉的眉眼中覆上一层薄霜,易承凌心中已有决论。 其实在原先的走向线中,昏迷在地的景绍陵一眼就被赶来的玄天宗弟子看到了,叫醒后他也亲眼目睹了仅凭易承凌一人就逼退了那气势危险的男人,暗处觊觎的目光也清楚地感到一一散去。 心中有了估量的他,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最终,景绍陵还是同意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群人气势非凡,内有乾坤,就算是修士恐怕也不是普通修士可比的。 流悦就斜坐在原处没有动,看着马上就要走到易承凌身后的景绍陵垂目看不出神色如何。 她在景绍陵停下后才轻声开口:“我脚麻了,景绍陵。” 许冉冉正嫌弃地把满身污秽的景绍陵往外推了推。 景绍陵来不及尴尬就听到了流悦的声音,这才从未来的计划中想起是他未婚妻的流悦,寒凉神色从眸中一闪而过。 不及他迈步,一直神情平静的易承凌上前了,出乎所有了解他的玄天宗弟子们的意料,朝着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姑娘伸出了手。 执剑的手带有薄茧,肤色冷白,骨节分明,落到流悦眼中竟然意外地有些好看? 流悦看着对方的脸,心中犹豫,这个其实……挺不错。 流悦把唯一擦干净的手搭上他宽大的手掌,借着对方的力道起身后仓皇收手。 易承凌缓缓握了握空无一物的手,方才温软的触感传至心口,在他平静如水的心中掀起一点涟漪。 将那些浮躁的陌生情绪压下后,易承凌仔细回想刚刚试探对方体内的灵根感觉属于哪一种,最后在久远的记忆中寻得。 顿时脸色微变。 …… 玄天宗禁制重重的清霜峰中,白雪皑皑,不见他色。峰内灵气被古阵聚拢几乎凝化成水汽般的实物感,起伏陡峭的山脉上鳞石尖锐,山脉上下都是足以致命的禁制。 雪地之中,身骨犹如霜雪铸成的男人神情淡漠,气质清冷出尘,威势甚重。 抬手接住了易承凌送出的讯息幻化而出的纸鹤,纸鹤一落入男人指尖,就散去变为灵识传入他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少两千,目测后面一天补一千 这个世界虐压男主精神,感情,天赋。有些人对于极优秀的存在,很容易产生特别矛盾的感情。 最后,摊牌了,真CP是谁一目了然吧*^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芒果不氓 12瓶;格一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修真界被放了鸽子的未婚妻(4) 修真界除去各种亲天地灵气中不同属性的不同灵根外, 最为顶级的灵根就是不分属性且能吸纳所有灵气的天灵根。 几千年过去,修真界几乎快要忘记了远古时期还有一种得上天眷顾的天眷灵根。 直到几百年前玄天宗□□门下大弟子,也是如今修真界中唯一达到渡劫期境界的元澜剑尊横空出世,一人一剑荡平血债累累劣迹斑斑的嗜魂殿。 一剑劈天, 断裂九霄。 这时修士们才因为元澜剑尊的存在想起了封存在古卷中的天眷灵根之一——元剑灵根。 天眷灵根只有三种, 这种不合常理的逆天灵根出现三种已是极限。 元剑灵根, 造化灵根,阴魔灵根。 元剑秉持公正, 锄尽奸恶。 造化秉持生机, 创造演化。 阴魔秉持恶念,随心所欲。 天眷灵根得上天眷顾,气运惊人,一旦成长起来除却同等灵根持有者, 与世无敌。 气运一说, 玄之又玄。 但他们眼睁睁看着玄天宗因为得了个元澜剑尊, 从一等宗门硬生生越过超级宗门成为无人敢轻易得罪的顶级宗门。 那不抓心挠肺的眼红吗?!眼睛都要红出血的那种! 易承凌在探测流悦体内的灵根时,就感到了浓浓的生机,但又与亲近自然的木灵感相差甚远, 他的灵气一探入对方体内就欣悦无比就连他都突生亲近之意, 心里一跳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 兹事体大, 就算他身为掌门首徒也不能随意放下。 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后,易承凌当即传信给师尊,玄天宗宗主再平静也被惊了一下,立刻将口信传于清霜峰的师叔。 这么一刺激下来,景邵陵身上的灵根再出色也不再像走向线中带给他们的那种惊喜。不管现在见没见到流悦,玄天宗那些大人物们现在都是满心焦躁,更是让易承凌保护好对方。 于是, 玄天宗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面热心冷的大师兄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姑娘招待极为周全,态度更是他们没见过的柔和。 虽然……虽然这个姑娘生得是有些过于好看了,但也不能…… 流悦无辜地回眸看去,眼眸盈盈动人,红痣点在皙白肤色上极为娆艳,出色的眉眼间萦着长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贵气,如今又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中稍显不安。 ……没有原则。 好吧,他们暂时性闭嘴。 流悦委婉地表示了一下洗个澡换身衣服的需求,让淡定的易承凌有些无措,修士们一个清洁咒就解决了这类需求,他一时忘记了她只是一个不懂修真的凡人。 许冉冉第一次接收到大师兄带来些求助的目光,心下稀奇又好玩,但也没说什么带着流悦找到河边拿出衣服在一边守着。 至于同样满身脏污的景邵陵就没有这么温和的待遇了,易承凌施诀就除去了那些污秽,随手指了一个后排弟子让他拿了件衣服出来就完了。 都是男子有什么好避讳的。 景邵陵却满心不适,身上的那些黏腻物即使去掉了,那种黏在身体表面上的感觉也一时无法褪去,心理上暂时更适应清水净身的切实感觉。 但他此时不再是那个身份尊贵的景世子,只是修真界中一个低微的凡人,这么大的落差感换个人一时都无法接受。 对自己极有信心的景邵陵却很快适应了这种落差,因为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摆脱所有束缚,他非常自信,自己的未来一定不凡。 流悦换上了许冉冉的衣服,许冉冉的衣服自然是玄天宗内门子弟的统一制式,不过对于女弟子玄天宗放宽了很多,允许在一定范围内自行改变。 许冉冉手上不缺灵石,就算修的剑道也是个女孩子,从不吝于在这方面好好装扮自己。 所以她拿出来的衣服改版的制式都很好的展现了女子的娇柔,就算平日里拿着一把剑在旁也弱化了身上凌厉的气场。 流悦很满意,接过衣服轻声笑道:“谢谢,很好看。” 女孩放轻了的声音显得软软的,像是在撒娇一样,浅浅的笑意落入耳中的一瞬竟是温柔极了。 许冉冉自幼天赋出众,早早就拜入玄天宗。玄天宗是个地地道道的剑修天下,虽有灵修支脉但剑修仍占主导,耳闻目睹之下很少有像流悦这样的女孩子。 许冉冉干巴巴地回道:“不用谢。” 她容貌娇俏,一直喜欢板着脸,不笑的时候怎么说话都是不喜的表情。 说完就立刻对着流悦笑了一下,生怕她误会。 流悦垂首,眸中划过一抹笑意,觉得这个宗门的人其实都很可爱。 眼前这个许冉冉,一路上一直持礼居于易承凌身后,那是因为易承凌将修为境界压制在了金丹期却不代表他真实修为就是这个境界。 许冉冉目前看似不起眼,但也是玄天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后期与景邵陵却是个欢喜冤家,不过女主却不是她。 帮了男主不少是不假,不过这个傻姑娘真正看重的却是景邵陵能为宗门带来的好处。 看似大愚实则大智。 易承凌得到师尊回复,得知几日后秘境就会打开,到时候先行带着两人返回宗门。 他心里在想着事,面上温淡,安静站着时身旁独成一处空间,分外出挑。 当听到后方传来声响后,唇角立刻上扬,转目看向流悦她们。 看清楚后,神色微顿。 先前处处污泥看不清,如今倒是洗净了。流悦极为精致漂亮的容貌上还带着些许水气的湿润感,抬眸时弯唇一笑,艳色的唇就勾着眉心的红一起撞入心口,真是绝色。 易承凌没想到洗净了的流悦生得这么惊艳,就算在处处美人的修真界中都算得上顶尖,回神后目光划过那点红痣心思浮动间,已经确认了对方持有天眷灵根的想法。 造化灵根持有者,身上必有一处生有红痣,在吸纳灵气时也会借此为节点吐露生气。 景绍陵面色冷漠,看着流悦一直好奇地看着易承凌,心里无端涌上一股火气。 他素来自傲,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看来他是不如风姿卓绝的易承凌的。 第一次产生些许挫败感。 流悦走到景绍陵身边,自然地与他站在一处,流露出的态度是毫不遮掩的亲密。 易承凌目光微动,道:“你们是?” 流悦当然是半含羞意地垂首一笑,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许冉冉看了一眼景绍陵,观他脸色不变,寒霜覆面没有开口,为同为女子的流悦感到抱屈。 这也太冷淡了。 易承凌倒是没有说什么,流悦的未来注定是与景绍陵身处两个世界,此时的爱恋在日后女孩越走越远时,很多东西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景绍陵看向坦言的流悦,心中微感怪异,却又悄然松了口气。 虽然要带个拖油瓶,但看在相识的份上照看一二也无妨,至于两人之间的婚约被他直接无视了。 他的未来定是不平凡的,既然要追寻仙路,凡俗的所有自然不作数。 流悦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一字未提,撩了撩发丝轻浅地笑了一下。 她现在的所有乖巧表现不过是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中罢了,古流悦可是一个任性跋扈的长公主,一旦确定了周围环境对于她的纵容性,就会肆无忌惮地显出自己的性子。 到时候,她不好好磨一磨身边的男人,简直对不起他现在的反应。 …… 几日后。 易承凌一出秘境就恢复了他化神初期的实力,在化神之上还有大乘期与渡劫期两个境界,化神初期的实力在化神中期的眼里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剑修可试着越阶而战。 当流悦搭着他的手落了地后,抬目看向前方适时地露出惊叹的神情,于是也就忘了自己的手还搭在对方手心。 云雾缭绕,只有梦中才能想象出的精妙绝伦的建筑起起伏伏交错着,琉璃玉色铺满了屋子整个上空,小榭楼台精致小巧,往后铺去是看不见尽头的山峦叠嶂…… 景绍陵双手握拳,凉薄眸中是争相涌出的火光,他看着这些不可思议的建筑才真切感觉到自己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易承凌手中的剑身微不可察地一颤,他温和笑着加大了左手的力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提醒失神的流悦,任由她的手软软地搭在自己的手心。 温软的一团,让他有想要捏下去的念头。 他能隐隐察觉到自己对于流悦的态度过于亲近了,但造化灵根持有者本身就自带亲天地化万物的能力,这也是天眷灵根尚未成长起来时的自我保护手段之一。 流悦蓦然回神连忙收回手,没有看向易承凌而是望向前方专注看着远处的景绍陵,见他半点没有回头的意思才失落地垂下长睫。 易承凌眉尖微蹙。 他没说什么,带着两人进了玄天宗主厅,一踏进去等的心都焦了的玄天宗宗主严岳就扯着自己的胡子一把推开了自家徒弟,双眼近乎放光地看着流悦。 不住地点着头,眉开眼笑,脸上笑出几层褶子叠在一起,嘴里还不停地重复:“好,好,好。” “将这丫头带去清霜峰。” 严岳挥手对着易承凌说。 易承凌了然一笑,刚要示意流悦跟着他时,就见流悦转身死死拉住不知何时被搁置在一旁的景绍陵。 流悦眸中似有流光划过,那一瞬间亮得惊人:“我要和他在一起!” 她当然知道清霜峰的主人是谁,在只有天灵根的时候他们会想着去重视去培养,但在出现一个同为天眷灵根的人时,这些重心就会不自觉地偏移。 不知道原本被捧着拜入明澜剑尊门下的男主,如今只能靠着轻视的未婚妻才勉强拜入时,心情如何? 易承凌脚步停下。 严岳这才看向无意中被忽视的景绍陵,面上快要溢出来的喜色收敛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出他的灵根同样是罕见的顶级灵根后面色缓了缓。 也没有立刻同意,不过顶着流悦坚持的目光还是退了一步。 “你们同去,到时候依师叔的意愿为准。” 严岳妥协,没有强求。 流悦欣喜笑了,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 景绍陵心一路沉到谷底,心底幽暗的凶戾隐隐成型,抬手本想要撸开流悦攥住他衣角的手,却无意中对上她毫无杂质单纯欣喜笑着的眼眸,漂亮的眉眼随着笑意的外露一点点泛出花般的娇艳。 而那点红痣就成了灼伤人眼的存在。 完全像个期待心上人欣悦的姑娘家,半点看不出居于皇家的嚣傲。 撸开的手势一顿,最后反倒搭在她攥着衣角的那只手上,手上的温度交叠,景绍陵突然想到:这样也不错,反正她整颗心都落在自己这,她的就是他的。 易承凌敛目,长身玉立,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可是那个女孩却不再往这边睹上一眼。 清霜峰自成一方小世界,除了开辟此峰的元澜剑尊他人想要进入清霜峰只能凭宗主令牌。 清澜缓缓掀开眼帘,随着羽睫扇动,落在其上的雪花静静飘落,擦着他清冷如谪仙般的出尘面容轻浅落下。 出尘脱俗的气质比这满天雪色还要不沾凡尘气,其中恐怖的威势远远不是这片片雪花尖锐棱角可以攀比的,抬眸间眸中漠然无比,远远看了一眼被打开的入口处又再次闭眼。 只是眉尖极微弱地蹙起,就如心间上不知缘由骤然掠过的一丝心悸般,根本由不得他自己控制。 有些足以让他陷入失控的存在正在逼近他。 清澜指尖蜷起,闭上眼的羽睫几度轻颤,终于还是不再强求掀开眼帘静静等待着。 易承凌在前方小心领路,这里禁制太多,就算是他心里都没有把握,只能握着令牌一步一步试探。 流悦走在最后,百无聊赖地四下看了看,泼墨般的发丝仅用了一根玉簪简单束起,那般看不到他色的黑在漫无边际的雪色中格外显眼,凝白肤色衬着雪色一时竟分不清它们谁更净白。 流悦倏然抬眸看向上空。 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无边的雪色天空在源源不断地下着细小的雪花,其中有一片刚刚好落在眉心,化成水流下来时隐隐透着红光。 成为这片天地唯一的艳色。 清澜带着些仓皇意味的收回了灵识,眸底漾出莫名的情绪,唇部微抿。冰雪雕成的人面上终于流露了几分鲜活的人气,活了这几百年,他竟觉得第一次看见这么亮眼的颜色。 亮到心底时不时便浮出那一瞬的极艳。 清澜施力起身,青袍顺着身型滑落,极富美感的身体比例。身姿卓绝立于此地,端得是举世无双的风姿。 脚尖轻点,人就已经离开原地了。 正认真领路的易承凌眼前一花,前方就多了一个清冷的身影。 他立刻反应过来,拱手行礼道:“见过师叔祖。” 隔着下个不停的雪花,后面两人并未看清掩在这之后的剑尊长得什么模样,跟着易承凌有样学样地拱手行了个礼。 流悦这时受寒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领垂首不语。 之后她眸光微闪,身旁凛冽的寒风吹过她时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寒了,落在身上的雪花也没那么扎了,最明显的是她就没见过雪花在皮肤上融化时带来的是热意! 这让流悦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长睫掩住眼眸,心里轻“啧”一声。 清澜转身做了个手势,周围的环境突变,几人便不在那茫茫的雪地中,而是置身于一处简洁空旷的洞府中。 景绍陵这时才看清了这个剑尊的模样气场,明白这是他能抓住的最好机会,当即双膝下跪语气坚定。 “在下景绍陵想拜剑尊为师,愿手中有剑平四海不公!” 若无流悦,看在他天灵根心性坚定的份上,清澜并未多加刁难,问了几个问题就将他收为唯一的亲传弟子。 但此时,清澜看着跪在地上的景绍陵面无表情,甚至感到一丝反感,看着这人就由衷不喜。 目光落到安静不语的流悦身上时,清澜语气软了些:“我这一生只收一位弟子,比起你,她的灵根更适合拜入我的门下。” 景绍陵的脸色难堪至极,他在这几日被传授了修真界许多常识,明白自己的天赋可以说极为罕见,所以对被拒绝这件事更是从未料到。 哪怕之前在主厅中严岳的态度隐隐约约让他察觉到什么,却也没有这种被直面指出来的尴尬。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直接间接的告诉他,他的未婚妻远远比他强。 流悦错开清澜淡漠却专注的目光,小声道:“可是,我想和他一起拜入您门下。” 清澜蹙眉,看着地上的人更为不顺眼了:“还有一法,你拜我为师,他拜你为师,我可以对外宣称你们二人共入我门下,一并教导。但是宗门所刻录的辈分却不能乱。” “这是唯一的法子,我曾立誓只收一徒。” 这倒是出乎流悦先前所有的设想。 流悦艰难地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低下头生怕露馅。 落在旁人眼中却是轻垂眉眼幽美如兰,唇角抿起很是纠结。 清澜眼看着女孩犹豫不已,眉心那点红都似黯了一点,冷眸转向景绍陵:“你可愿?” 景绍陵心思缜密,早早就了解了一个好的靠山有多重要,所以,哪怕不是剑尊的亲传弟子却也是剑尊门下。 更何况他也亲口说了一并教导。 认自己的未婚妻为师在他看来虽极为难堪,究其本源却也没什么,担一个虚名换一个靠山很划算。 而且,流悦是他的未婚妻,夫妻之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景绍陵道:“我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清澜大概是个闷骚? 关于私设,当然是怎么厉害怎么来。 家里来了个一岁多的小崽子,不能打只能哄,大热天抱着分分钟爆炸,我会克制动手的欲望的 o(?^`)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若星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过去 6瓶;别丢下若若、月夜不停 2瓶;南枝格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5) 说实话, 流悦确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在男主最大最强的底牌面前拐了一个这么戏剧性的弯子。作为修真界中唯一达到渡劫期的元澜剑尊,出了宗门与他搭上一点关系都是不可估量的财富。 在某个方面来说,景邵陵确实做了一个较为明智的选择。 只是, 他怕是不清楚。 修真界中处处讲究因果, 一旦宗门刻录完成, 流悦与景邵陵之间不仅有着婚约的因果还有着师徒因果,师者为长, 在某个程度上是可以决定为徒者的生死。 这个初一蒙面的元澜剑尊可真是送了一份大礼啊。 她原本只是想要给男主添个堵, 却没想到直接多了个便宜徒弟,实在是他自己嘴太快了。 清澜见景邵陵坚声应下后,眸光转向依旧面色懵懂的女孩,背于身后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面色平静:“承凌, 你先把他带出去。” 流悦本能拉住越过她就要离开的景邵陵, 公z号:半#夏%甜*酥面上血色淡了许多, 呈现出雪般的白:“我……” 吐出一字又生硬的止住了话头,但神色之间流露出是清楚的依赖。 清澜突兀开口:“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次流悦没有开口,反而是景邵陵镇静道:“我与流悦身有婚约。” “叫师尊。”清澜淡漠回道。 景邵陵喉间一哽, 改口道:“我与……师尊, 身有婚约。” 清澜冰雪雕成的眉眼中寒气无端加重, 随意扫过他的目光淡漠无比,眼中完全映不出他的影子。 余光睹见流悦刚刚还霜白无色的脸侧似是欣喜之下,漫上淡淡一层浅绛色,一瞬姝色艳人心神。 原本想要吐出的话在心间翻滚几回最终还是默默散去,清澜只觉宿劫已到,几百年无波无澜的心境只一碰上这个初见面的女子就涟漪阵阵。 那些来自更深层次的情绪波动对目前的清澜来说是极为陌生的,他不反感这种因为一人而起伏的心绪, 却不知该怎么克制因此而生的晦暗心念。 清澜垂眸,声音放轻:“未到一定境界结契的话,会影响未来进阶的。” 景邵陵还不熟悉这些修真界的常识,第一次得知成亲这些事竟也不能过早,想到他与流悦婚期将近,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流悦疑惑地看向易承凌,得到了一个颔首的回应,失落道:“我们婚期将近……” 易承凌面色温和,像是未察觉到流悦的失落:“踏入修真一途便要适当学会放下凡俗约束,当你们二人到达一定境界后再行结契便可,此后百年千年都有可能不必急于一时。” 被直言此后活着的时间能长到百年千年,景邵陵眸中火光迅速燃起,仿若已经看到了日后的遥遥仙途。 他剑眉扬起,方才的那些窘迫都似遗忘了般,仙路漫长,一时的天赋算不了什么。 流悦无话可说,只能放手让景邵陵他们离开。 转身一人面向清澜,行礼道:“师尊。” 清澜唇部微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手心摊开灵光闪烁,便出现了一个小巧玉镯。 明明是玉,乍眼一看却润得不行,水灵灵的,中间翠意装点甚至还有仙雾隐隐缭绕之感。 “储物手镯。” 说完,手向前一递,示意流悦接过。 流悦拿过后,才轻声提醒道:“师尊,我不会用。” 清澜手势顿住,努力想着当年师尊是如何教导他的,最后发现当时师尊生怕误他,不敢多加规束,大都靠他自觉偶尔指点几句。 依着流悦身上的造化灵根,只要给她入门的功法,后面的路其实就如他当年一样自行摸索,根本不需要清澜时刻看着。 但清澜却没这么说,他脸上的霜色淡化些许,道:“无妨,我会教你。” “你未来的路太长,关于道侣一事重之又重。” “切记三思。” 清澜端着一副淡漠的神情,说出来的话都看似极为公正,不带半分私心。 流悦弯唇一笑,不知在同意哪个点颔首回道:“当然。” 清澜这才敛眸轻浅勾了下唇。 …… 元澜剑尊要收徒了?!!! 不过几日这个消息就快传遍整个修真界内外,不少暗地里观察玄天宗许久的门派心里开始冒起小心思。 据说剑尊一次性收了两个徒弟,一男一女,灵根如何暂时不知,但能一并被收入其门下想必不俗。 若能在这之前勾走一个?想是敢想,却无人敢这么做。 清澜身份虽然尊贵,却不愿意收个徒就弄得大张旗鼓邀遍整个修真界,出口拒绝了严岳的举办收徒大典的提议。 “不可,流悦身怀天眷灵根,现在修为尚且低微,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得知必身处险境。” 他能护住是不假,但人有疏忽,总会被有心人钻到空子。 严岳勉强接受了这个反驳,可惜地连连叹气,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大肆宣扬一番,还要因为种种原因取消。 不过流悦的安全确实比这些更为重要。 景绍陵很快发现,剑尊并不会教人,但他本身的境界也注定了他能轻易看清弊端所在,而且他手上的资源丹药极为丰富,流出几分就足以让他自己几年不用担心。 虽然要在他面前称自己的未婚妻为师尊,但所获得的东西已经完美得弥补了这些许不适。 天灵根不愧为顶级灵根,修为增长极快,短短几年就从炼丹期一路跃至金丹期,越接触这个世界,景绍陵的眼界心境也就越发变了。 除去刚开始,后面的他只在悟道出了岔子的时候才会去见元澜剑尊,大部分都是外出历练,在生死之间悟道进阶。 入门靠师长,往后看个人。 如今的景绍陵在踏入金丹期后,对于未来的路也就渐渐明了,他想登顶仙路,他想与世无敌。 身负天灵根,容貌俊美逼人,心性狠辣不缺,又是元澜剑尊门下弟子。 不知何时,景绍陵的名气越来越大。 这些年,他已经能猜到流悦的灵根是什么,能让剑尊说出比起他天灵根的资质对方更适合拜入他的话,那么她的灵根就只可能是天眷灵根。 偶尔,他也会忍不住去想,若是他当时执意一人去寻崖谷,古流悦现在也只是一个世俗界的公主而已,是生是死全由他定。 而他也不用日日胆战心惊,生怕哪一日就被人揭穿他并不是剑尊的亲传弟子,而是隔了一辈的徒孙。 若没有古流悦,依他的天赋足以让剑尊收他为徒,这个假设一旦成立,景绍陵每至深夜就格外焦灼郁愤。 可偏偏那个让他心情极端焦郁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他,不管得到什么灵器丹药都往这边送,得了空闲就缠着他不放。 脾性依旧娇纵任性,玄天宗上上下下将她宠的不行,他把她当成一个送财童子,但日子久了,心里也就越发烦躁。 流悦将手上的丹药分成两波,好的那一波直接收入储物手镯,参差不齐的那一波拿在手上,面色很淡定。 熟练地出了清霜峰向景绍陵那处赶去,青袍云纹精致无比,流畅的布料顺着身体曲线滑落腰间一束就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这些年她眉眼间长得越发开了,逼人的姝色眸光微转时都似在撩人心弦,白肤红痣端的是绝美的姿容。 可惜,他们的小师妹一颗心落在了景师兄身上,暗地里磨牙的队伍在日益壮大。 玄天宗只知多了个小师妹,辈分似乎极高,关于其他并未过多透露,但这不影响他们把这个天赋高又好看的小师妹捧在手心上。 冷冰冰的一堆石头里混入了一个娇艳的花,怎么着都是想努力呵护着生怕失了颜色。 流悦在景绍陵洞府前等了许久,才等到接了任务回来的他,委屈地道:“你又要出去了?” 几年下来,两人关系陷入僵持。 按着古流悦的人设,流悦尽心尽力地维持着她的痴情人设,他受伤了送灵药,他进阶时送丹药,时时刻刻把一颗心放在他这,但这不影响她不分场合的发脾气。 但她哪怕生着气,都是好看的,有的是人愿意让着她。 再说都是一些小小的娇气,算不得什么,很多人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只有景绍陵她靠得越近,他就退的越远。 这让流悦满心玩味,如果他冷心冷肺对着她,那么她所有的行为都不会给他带来其他的反应,像这种无意识避开仿佛怕自己失控的举动,更是不应该有。 他就应该像最开始那样,满是厌烦,觉得她是一个拖油瓶。 景绍陵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流悦若有所思,突然问道:“我们的婚期已经拖了几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履行婚约?” 景绍陵眉头死蹙,生硬道:“回来再说。” 说完召出飞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流悦做出一副失落模样,站在洞府门前久久不动。 景绍陵除了在清澜面前完全没把流悦看成师尊,似乎忘了宗门玉碟中实实在在刻录着的辈分,这个日后可是能起到大作用的。 算算日子,他这次回来就要带回一个圣女了。 真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暴躁!动不动就要帮忙看孩子,琐事一堆,估计开学我走她都走不了T^T 坚持日更,有余力就会多写点,实在没料到我要抽出这么多时间去看着孩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estiny 2瓶;若若、紫陌 1瓶O(∩_∩)O 第40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6) 清霜峰如今除了流悦可随意进出, 面对外人几乎处于全封闭状态。 元澜剑尊的脾性在外界看来也越发孤冷,不管寻了什么由头来见他,统统都被拒之门外。 对此玄天宗宗主严岳维持住面上的高深莫测,对那些试探的话语一概不做具体回答, 就随着他们自己在脑中乱想。 流悦被保护得太好了, 玄天宗上下是真把她当成新入门的小师妹来宠着, 关于她的消息往往夹在桌案上的一堆情报中并未得到重视,偶有听闻也不过认为是哪个长老后嗣走了后门。 除了笑谈玄天宗也会为人开后门外, 这件事甚至还不如手上茶水的凉热重要。 比起其他, 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就是景邵陵了。 入道几年凭着天灵根的顶级资质用可望不可即的速度进阶金丹,除去身后可能站着的元澜剑尊,他本身的瞩目程度也是极高的。 一顶二超三派。 顶级宗门玄天宗,两个超级宗门凤烟宗和天焰宗, 最后的三派则是飞冥派, 菩提派, 九阴派。 这几个是整个修真界排得上名号的势力,其余小型门派或不入流的邪门歪道所建门派根本入不得眼。 正道魁首,当属元澜剑尊。 而众人心中高高在上, 淡漠无情的正道魁首, 此时正身体微绷, 对着眼前的女孩双手僵握不知作何反应。 流悦眸光潋滟,无辜地看着他,柔软细腻的手心上萤萤绿光在两人眼底一晃一晃的。 由流悦幻化而成的灵光皆是绿色,一眼看过去心中浮躁淡去变为平静,心态都像被净化了一样只余蓬勃的生机感,这抹绿意太过温柔。 像是大地孕育万物,为天地之中带来一抹生气。 那一瞬间心中油然而生的动容让再冷硬的人, 对上流悦时也不由面带柔色。 流悦见清澜面色淡漠,只静静看着她手心的物件却不伸手,只好疑惑地叫了一声:“师尊?” 清澜迅速回了神,羽睫轻颤个不停略显无措,将他清冷的面容都带出一点鲜活的人气来,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他垂眸专注地看着那雪白细腻的手心上层层灵光互相变化交叠最后凝成一个剑穗,极为简单又古朴的形状,尾部些许流苏落下随着光芒的折射还有浅浅的流光若隐若现。 很简单的一个剑穗。 落在清澜眼中却比任何奇宝都要珍贵好看。 “师尊,你不喜欢吗?” 流悦作势要收手,眼见着实物化的剑穗就要因着她动作溃散为原始的灵气时,清澜神色一紧连忙抓住悬浮在手心上方的剑穗。 剑穗是软的,手下方也是软的,细腻温热的感觉稍一碰上,清澜就猛地收回了手。 流悦歪头一笑,似是不曾察觉到清澜的不对劲,软声道:“剑修佩戴的剑穗有着特殊的含义,师尊不用勉强自己佩戴。” “古书上说,造化灵根所生灵气对于伤势有奇效,那灵气所化物件想必效用相同,依师尊的境界虽然不需要此物但也算个心意。” 清澜面色温和,默默攥紧了手中的剑穗。 他需要。 但心里想着的自然不能说出口,流悦将后路几句话就堵上了,就算他此时表示自己很乐意佩戴也只会显得有些奇怪。 毕竟,元澜剑尊已许久未曾出剑了,连剑都用不上,又谈何剑穗。 清霜峰常年不变的漫天飞雪早早就因为另一个人的到来而变了景色,谈不上百花盛开,只能称赞几句生机盎然。 只有进过清霜峰的人,才能知晓昔日的孤寒凛冽刺骨寒风,如今仅多出这么几许生机就足以令人震惊了。 对待流悦,清澜用了十足的耐心,从她懵懵懂懂地吸纳灵气开始,照着自己的经验及古书经验笨拙地去一步步将流悦引入这个世界。 虽然流悦日日对着个冰山师尊,心里却一点没有不耐烦,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用着一张淡漠的面容不甚熟稔地教着自己早已知晓并精通的常识。 比起时不时去给景邵陵添个麻烦相比,她果然还是更乐意跟这个时时刻刻压制着自己的师尊相处。 流悦非常好奇,翻涌滚烫的岩浆之上,那岌岌可危的一座冰山到底能镇压住多久。 流悦羞敛着唇,轻声道:“师尊,我想要与邵陵回一趟世俗界。” 具体要做什么事,她并未多说。 但在日夜揣度流悦每个喜好习惯的清澜眼里,并未多说反而让他心情波动不那么强烈,至少有了缓和的时间。 他知道,出生世俗界的流悦不像他们对于那些俗礼看得那么轻,关于成亲等一系列礼节,她是很想办上一场的。 清澜眸中寒意加重,看着垂首借以掩住面上羞意的女孩,除却雪白额上那点极艳的红痣外,只有不停眨动的长睫忽上忽下,但他仿佛就能清楚地看到她眸中荡漾的羞涩,脸侧漫上的粉意,欣喜弯起的红唇。 每一处,都是直入心口的动人。 清澜淡漠的眸中有一瞬变得幽沉晦暗,似是浅层平静的水面被藏在深潭之下的巨兽狂乱地搅动,很快失态就被迅速收敛,只是眉眼间的冰冷又重了几分。 他刚刚忍不住想着,这个根本不了解修真界残酷法则的女孩,只要他想他就能轻易抹掉她所有的记忆认知,那些疯狂鼓嚣的心念也就不用努力压制。 元澜剑尊闭关不出这么多年,可这些年绝对不会有一个修士会说剑尊是个多么温善的人,再多的辞藻都掩饰不掉他剑上的浓浓血煞腥气。 他从不是一个好人,只是做出来的事刚好顺合了世间正道。 只要他想。 可是他不愿。 清澜闭目,心中涌上无力感。 他不愿出手,亦不忍出手。 这是他的宿劫,也是沉暗不见光亮满是暴戾杀意翻滚的心口最后一点让他克制这些的理由。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宿劫竟是与“情”字相关,本以为是宿世的仇敌,到头来却是宿世的执念。 清澜声音微沉,同意了:“好。” 绿意冒头,春风拂面带来的是暖意,他死死攥着剑穗站在此景中眸中淡漠,面色冰冷,身周犹如寒风肆虐,谪仙般的人硬生生像是站在三九寒冬中毫无暖意。 流悦抬眸长睫颤了几下,看着眼前的人面露敬慕之色:“多谢师尊。” 垂首的那一瞬,流悦眸中划过几许不明情绪。 在视线中再也看不到那个曼妙身影后,清澜才看向手心的剑穗。 他不缺剑穗,他的手上有不少人送的剑穗。 师尊送的,挚友送的,长辈送的…… 还有很多痴恋于他的女修们强硬地塞在他手上的,出于礼节他没有当面销毁,后来也就被随意扔在了储物空间中与过往那些剑穗叠在一处。 没有一条剑穗能挂在他的本命剑上。 剑修的命是剑。 没有剑修会随意把其他东西等同于自己的命,剑穗也从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戴上的。 清澜心念一动,蕴养在灵台中的本命剑——霜澜剑,就在他身前现出了剑身。 通体霜白,寒光四溢。 嗜血的煞气在极锐的剑锋上隐隐外泄,剑尖直指的下方土地已然裂出道道缝隙。 久不出世的霜澜剑默默震鸣,清冽的颤鸣在清霜峰回响,它在渴望着血液的祭奠。 清澜面无表情敲了它一下,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着的剑瞬间安静下来,乖巧地横过剑身将剑柄的那一处正对着主人。 清澜冷白修长的手拿着流光溢彩的剑穗,动作很是生涩地在剑柄处环绕,最后收手时,霜澜剑上唯一的亮色就在剑穗垂下的流苏上。 霜澜剑震了震剑身,好似在表达欢喜之情。 清澜指尖绕了绕垂落的流苏,清冷的眉宇间浮出一点暖意。 “以后我修炼时就在外面吧。” …… 凤烟宗。 封锁的后山禁地中有一处地方颜色非常诡异,就如几种最难看深沉的色调加在了一起,让这处汤池水色变得很脏。 可就是在这么脏的汤池中,却有一个女子仅身着薄纱双手双脚被来自在汤池周围的锁链困住。 汤池困于山体中间,上方虽然露天,却被无数的阵法法纹一层一层挡住了上空,一眼看去只有密密麻麻的纹路。 女子是自愿被锁住的,汤池中那些肮脏的水色渐渐变得清澈,每一次色调褪去女子身体都会疯狂颤抖,诡秘的纹路从身体一路蔓延至颈部,最后颈部用力上扬崩出数道青筋显得格外丑陋。 汤池死寂无波,每次波动那些脏色都像进入了女子体内,不仅会有纹路显现她还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女子控制不住地飞起想要逃离汤池又因为那些锁链重重地拉了回去。 折磨一般持续许久,直到汤池水色一点看不出其他颜色,纯净得一眼就可看到底部后,女子才抖着声音念咒。 困住她的锁链就自动收回山体内部。 女子看向上空,痛楚依旧残留在脸上,平息下来后能看到她秀美绝伦的容貌,眉眼间掺着几丝狠厉。 凤烟宗圣女——凤玲儿。 作者有话要说:  饿了,咕~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015TUT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634460 10瓶;活着、八宝粥、绎点点 5瓶;糖与玻璃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7) 凤玲儿手指一勾, 丝衣就服帖地顺着身体曲线滑下,双手笼住湿发将其从丝衣中拉了出来,当双手沿着发丝尾部落空后,墨发垂下也不再见半分水汽。 她因为痛楚僵硬住的脸部轮廓渐渐缓和, 秀美面容平静下来, 面露思索地系好腰带。 踏步走出后山禁地, 凤玲儿抬手一挥面纱就罩住了下半张脸,身段婀娜半遮半掩的面容透出朦胧的美感。 守在后山禁地的死卫们在见到凤玲儿人影后, 不言不语俯首单膝下跪, 身周气质不似活人,更似傀儡的冰冷感。 凤玲儿眉眼平淡,一路走向师尊洞府,双手合拢敬声道:“师尊。” 盈盈俯身时, 端的是一副优雅的姿态。 被她唤作师尊的中年女修虽面貌中上, 但眉眼间褶痕过重, 能猜出往日定是常常蹙起眉头的严肃作态。 她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时倒是缓和了一些神色,欣慰道:“你若能一举突破元婴期,想必就能冲上年轻一代天骄榜前五了。” 凤玲儿低垂下的眸中傲然一划而过,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道:“师尊, 我此次带回来了一个人。” 凤烟宗宗主凤荣扬眉,调笑道:“难不成是玲儿的心上人?” 凤玲儿抿唇一笑竟也没有反对。 凤荣本是开个玩笑,但见凤玲儿这般反应眉头一皱,语气也严肃了些:“你可是我宗圣女,就算有了想结为道侣的男修对方也要有那个资质。” 凤玲儿笑着安抚:“师尊别急,那个人就是玄天宗元澜剑尊座下弟子——景邵陵。他修炼可能出了岔子,导致修为这几日突散, 我当作不认识他好心模样将他带了回来,昨日去看他修为不仅全部恢复,而且隐隐有进阶的趋势。” 凤荣放心了,又不由疑惑:“玲儿你不是轻易动心的性子,那景邵陵真有多么出色?” 凤玲儿眉眼舒展,又隐隐显出几分诡谲意味来。 她声音放轻了些:“出色倒是有些出色的,听闻他是来自世俗界又背靠着元澜剑尊,日后回世俗界想必也只是向剑尊张个口的事。” 说到这她停住了,像是在组织着词句来更简明地表达她的意思。 稍后,才道:“世俗界还尚存一支古族血脉。” 凤荣面部僵住,倏然抬目,眸中略带有几分狂热意味,她克制不住自己骤然起身唇部翕动不止。 凤玲儿早有预料地上前压住她的肩部,将失态的凤荣又压回了座位上,眸中也随着荡开层层笑意,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无上的法宝一般在努力克制自己。 “师尊,只要成功了,我不仅能搭上剑尊还能完成凤烟宗这么多年来的夙愿,让凤烟宗成为第二个玄天宗指日可待!” 放柔了声调,如同鬼魅附耳的低语声,只要沉沦进话语中所描述的那个未来一瞬就足以万劫不复。 就连凤玲儿都有一瞬为自己所畅想的那个未来而激动不已,连她自己都尚且如此更别提已将近绝望的凤荣了。 凤荣满意地连连颔首,笑道:“那就辛苦玲儿了。” 凤玲儿垂首回以一礼,轻笑道:“多亏师尊教导有方。” 玄天宗内,流悦拨弄着手上的枝蔓,漫不经心地想着,也差不多该到时候了。 男主景邵陵这次被人阴了一个大的,最后虽然击杀了那个修士却也在重伤的情况下修为全散,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但对于身受重伤又孤身在外的境地中,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修士发现就是致命的危机。 就算不被修士发现,也面临着灵兽魔兽的袭击。 但景邵陵是男主啊,他自然会被人救下,而这个人还是女主凤玲儿。 被心软的凤玲儿带回了凤烟宗,得到妥善照顾的景邵陵很快就恢复了金丹中期的修为,还一鼓作气地越过了金丹期巅峰隐隐触到了元婴期的境界。 只差临门一脚,就要踏入元婴期,达成修真界中继元澜剑尊之下的第二人修为进阶如此神速的修士。 当然,流悦双手一合,在她手心灵气作用下催生的枝蔓迅速枯萎融入地下。 现在,大概是第三人了。 因为第二人是她。 流悦满足地笑了一下,面纱之上眉心之间的红痣越发剔透晶莹,隐约间使人错觉熠熠生辉,这点末的细小变化不是亲密相处之人还真是察觉不出。 易承凌寻来时,就见到流悦面上又戴上了一层面纱,心内既放心又可惜。 小师妹修为越高,容貌之间的姝色就越发逼人,出了宗门一趟就常常引回不少狂蜂浪蝶。次数多了,再见面时多数就戴上了面纱,最近几日这面纱就再也没有取下过了。 流悦回眸笑道:“师兄。” 易承凌指尖微绷,面色却温和道:“你在等景师弟?” 按照辈分来说,外界传闻景邵陵是剑尊徒弟的话,那么易承凌这一辈其实该称他为景师叔,但景邵陵终归不是。 所以,玄天宗上下口径统一,易承凌这一辈统称为师弟,后面一辈就按照正常辈分走下去。 外界对此云里雾里,只能归于景邵陵入宗时年龄过大。 而本该被叫做师叔的女孩却成了他们这一辈中辈分最小的小师妹,易承凌每次开口时,觉得唇齿间轻轻咬合吐出师妹这两个字时,心口都不由一软。 流悦眉尖蹙起,忧心道:“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易承凌想到刚刚凤烟宗送来的消息,面上神情顿了顿,道:“无事,我已经收到了消息,再过几日他就要回来了,不过——” 流悦惊喜:“真的?” 易承凌对着眉头舒展开,整个人都快溢出喜意来的流悦默默吞下后半句话,轻应了一声:“嗯。” 流悦闻言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眸中微亮,显然已经听不进其他的话了。 易承凌看似平静地道:“师妹,你去冲一冲天骄榜吧,冲到前十就能直接获得进入半个月后的天极九五秘境的资格,依景师弟的天赋到时一定会拿到资格,若不想过于麻烦冲榜是最简便的途径了。” 修真界中的天骄榜只有三百岁以下,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们才可以进行检测排榜。 天骄榜的原石来自上古,材质不清,专用于评估修士们的潜力而进行的一个天榜展示。 它从各方面对三百岁以下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们进行检测,一般排在天骄榜前五的修士都无一例外是天纵之姿,俱为当代搅弄风云的天之骄子之一,未来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大能。 从未出错过。 它所检测的包含极广,甚至还有修士怀疑气运也包含在了其中,众说纷纭之下,没有一个具体说法。 但它无疑是最直接也最公正的关于未来的预言了,登榜前五就意味着他们的未来在心中已经隐隐有数。 而上一任的天骄榜第一是元澜剑尊,他从迈入金丹期开始直到满三百岁这段时间里,天骄榜第一始终是他。 而目前的天骄榜第一是玉霄剑君易承凌。 流悦掩在面纱之下的唇角微微一笑,颇为玩味,但她并未失态应了一声:“也好。” …… 凤玲儿面带欣喜地看着景绍陵,羞涩道:“原来你就是景师兄,对了,恭喜你踏入元婴期。” 她面部轮廓很是秀美,柔顺的姿态大大安抚了这些日子心弦紧绷的景绍陵。 他俊美面庞上寒意淡去,道:“多亏圣女相救,来日必有重谢。” 态度是温和了下来,不过景绍陵每每掠过凤玲儿面上的面纱时目光不适应地撇开了,见过了流悦那张面容被半遮半掩的清艳风华后,再看着同样带着面纱的凤玲儿时怎么看都觉得平淡无味。 凤玲儿双眼微眯,只觉景绍陵的态度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垂眸掩住思绪。 她转而轻笑:“多亏我渡劫时景师兄为我护法,如今你我二人一并踏入元婴期,我凤烟宗内有一处分石可连至天骄榜原石,不如去试一试能在天骄榜排行第几?” 景绍陵有些心动,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 由凤玲儿领路,两人自然一路顺畅地抵达了凤烟宗密地。 太过顺畅,让景绍陵终于察觉到凤烟宗上上下下对于他的态度很是友好,这理由只能在前方领路的女子身上了。 他心头微动,深沉眸中隐隐有些意动。 “到了,景师兄先试吧?” 凤玲儿退后一步,将半身人高墨色沉沉的石头让给了景绍陵。 景绍陵心弦绷紧,抬手放在了石头正中。 只见光华翻转,流光四溢,天地震鸣,光帘凭空显现。 在惊动天下修士灵识探向天骄榜时,狂放三字一路从底部跃至顶部,霸道占据第一之位,熠熠生辉极为夺目。 天骄榜第一易首! 景绍陵! 就在凤玲儿眸中亮起,景绍陵心情微松之时,刚刚还霸道夺目的三字迅速被另外一个名字窜至首位以雷霆之势压下第二位,景绍陵三字光芒暗淡稍许显得可笑又狼狈。 天骄榜第一再次易首! 古流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存了一些零食,仓鼠抱住~ 不过这个点不能吃东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不甜啃一口就知道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8) 流悦仰首面纱顺着她的动作稍稍贴住下半边脸, 艳极的唇色若隐若现,她安静地看着好似从苍穹之上悬挂而下的光帘,在那最顶端之处“古流悦”三字熠熠生辉,以极耀眼的光芒极遒劲的字迹传遍整个修真界。 而在这三字之下所有名字的光芒依次暗淡, 初时看去, 眼中便只映入了这个代表着所有光辉的名字。 天骄榜榜首的名字, 是所有年轻修士的追逐目标,不管她未来会走到什么地步, 此刻所有大能与老怪物们已经记住了古流悦此人。 天骄榜真的是最粗暴简单的扬名方式。 玄天宗古流悦的所有情报被很多人从压叠着的无用情报玉简中费力翻出, 逐字逐句研究许久才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古流悦是玄天宗易承凌一辈们最小的师妹,结果她的师尊是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修真界天骄榜的光帘依旧悬挂在特定的上空,只要有心探去就能清晰地看到所有年轻修士的名字。 曾短暂占据榜首的“景邵陵”安静地呆在了次位,本该是他彻底扬名修真界的机会, 却得到了一个戏剧性的结果。 若他以黑马之势冲到第二其瞩目程度同样可观, 可偏偏一鼓作气冲到了第一后不过几瞬后又被他人迅速压下, 很多人甚至还没看清他的那次雷霆之势就已然位居第二了。 真心可笑,又真心为其可惜。 只能说时也命也,阴差阳错。 这之后凤玲儿堪堪冲到了天骄榜第五, 没有惊起半点水花, 多数修士草草看上一眼, 兴致上来赞叹了声:“不愧为凤烟宗圣女。” 就没了后续。 为什么如此? 没看到天骄榜前三全都是玄天宗弟子吗?! 而且个个都曾登顶过榜首之位,不论时间长短的话,就说明他们三人单独拎出一人就足以成为年轻一代的旗帜级人物,一个已经难得,玄天宗这一次直接来了三个。 当年在第一待了这么多年纹丝不动的元澜剑尊给他们的阴影已经够大了,这次天骄榜前三都是玄天宗,与他们同时代的年轻修士们仿佛已经看到日后无力的攀登长途。 到了这个地步, 在第五第六晃了许久才勉强在第五定下来的凤玲儿真的没有她们当初预想的那么起眼。 流悦收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尖紧蹙,连天骄榜第一的光辉都无法令她展颜。 她的肤本就白皙细腻,当她闷闷不乐时,这动人的姿色只会让其平添怜弱之感。 易承凌望着天骄榜上那个耀眼又熟悉的名字,清淡的眸中一抹火光悄然亮起,在眸底深处摇曳出滚烫的温度,收回视线后,勾唇一笑莫名欢喜。 “恭喜师妹,一举登顶。” 他温着声音笑道,转目看向身旁久未出声的女子,见其闷闷不乐的神情笑意稍褪。 “师妹?” 易承凌俊逸的面容上是明显的疑惑。 流悦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天骄榜的视线下移一点,担心地看着“景邵陵”的名字。 她忧心道:“邵陵会不会生气啊,我们想到会这么凑巧。” 易承凌面上的笑意闻言已经去得差不多了,但是唇角还是温和的扬起却不似方才的那般满是欢喜。 易承凌语气平淡:“这与你没有直接关系,师妹的天资就是如此,只要冲击天骄榜得到的结果与现在并未不同。早一点登顶也只会让景师弟更早的认清这个事实,消减了他的骄躁之心。” 流悦转眸,颇为惊讶的模样:“是这样吗?” 易承凌毫不心虚:“当然。” 流悦眼角微弯,笑了。 清霜峰内,清澜在天骄榜出现异动时就早早发觉了,面色淡漠地看着那个刺眼的名字登上天骄榜第一,眉宇之间的寒意加重,就在他闭目想要收回灵识时,异动再起。 这次他倏然抬眸,眸中漾出层层涟漪,常年凝固的冰冷神情悄然裂出一丝细小的缝隙,隐隐可觑见内里的暗色。 天骄榜第一——“古流悦” 如他所想的那样,清澜心尖微热,只觉手心都泌出一点汗意。 这对于步入渡劫期后不知寒暑的剑尊而言,已足够让人惊奇,霜雪般清冷不似尘世中人的清澜,羽睫低垂轻笑了一声。 “流……悦。” 简单至极的两个字在他唇齿间轻捻慢磨,几经辗转才仿佛极为不舍地缓缓吐出,清越的低音在寂静的洞府中传开,最后又传回了清澜耳中。 他面色不由微怔。 声音中的那些浓烈到令人动容的感情,让认为将自己心绪克制得很好的清澜都为之发怔。 果真是劫啊,清澜垂眸伸手,苍白细腻的手心半点茧子都寻不到,却有因为刚刚心绪激动之下泌出的汗意。 热度降下后连不觉冷热的清澜,有一瞬都觉心里冷得不行,茫茫大雪覆住了整座心房。 冰冷心房之中小心藏起了最为柔软的一处。 …… 凤玲儿在“古流悦”三字上定了许久,甚至连自己在天骄榜上的排名都没有多分心神,面色冷沉地看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由于她扬首看着天骄榜,很难分清具体在看哪一个名字,因凤玲儿本身也挤进了前五,她的神色并未引起景邵陵重视。 他眼神幽暗不喜地看着死死压在他名字之上的那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世俗界中,她是受宠的长公主,可随着自己的喜好强行对家族施压定下婚约。 修真界中,她身负自己都嫉妒的资质,更是凭空多了自己一个辈分。 他辛辛苦苦在外历练,不断地锻炼自己,以求最快的适应这个世界,最后竟然还是比不过那个待在象牙塔中的流悦? 景邵陵感到什么地方出了错。 若不是天骄榜是绝对的公平公正,他甚至怀疑天骄榜也出了差错。 凤玲儿收回视线,面上冷沉淡去,疑惑地问着身旁的人:“景师兄,这个古流悦也是你们玄天宗的,你与她认识吗?不知能一举冲到首位的人是何等风姿?” 景邵陵脸色怪异,但这件事其实并无遮遮掩掩的理由,所以他也就直接说了。 “我与她身有婚约。” 凤玲儿微愣,好像有些不可置信,掩于袖间重重丝衣之下的双手骤然用力,又很快调整神态,镇静道:“原来如此,两位当真是郎才女貌,这婚约难道是剑尊为二人定下的?” 景绍陵随口回道:“家中长辈定下的。” 这下凤玲儿面上故作的镇静终于有了崩裂的迹象,堪堪维持住了柔弱的表象,干干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凤玲儿心头却是一紧,感到原先的预想现在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景绍陵来自世俗界,他的家中长辈也就只是世俗界中的普通凡人,那么他们有能力定下婚约的女子自然也是世俗界的凡人。 来自世俗界,天资卓越力压修真界所有年轻修士,还姓古…… 凤玲儿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忍不住冒然问道:“这般绝世天资,不知她的灵根?” 景绍陵面色冷淡,流悦的灵根怎么说都属于机密,就算不喜,他也能分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虽说凤玲儿救了他一命,却也没有到能随口询问这种事的地步。 先前的些许他念也淡了些,这般不知分寸就算对他有情,也终归无法入眼。 景绍陵疏离笑道:“她天资确实很好。” 凤玲儿听出他语气中情绪的转变,微微发热的脑子也冷了冷,从容地弯了弯眉:“我只是有些羡慕罢了,古师妹年纪轻轻入道几年就轻易碾压了我等年轻一代 ,着实厉害。” 景绍陵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凤玲儿咬牙,眼眸一动带出几分泪意,小心试探:“师兄莫不是气我冒犯?” 从景师兄的称呼直接变为师兄,因着她自然的神情语气,并未引起景绍陵的不适。 景绍陵转眸看向她时,凤玲儿眼部适时地带出水光,她容貌秀美很容易让人感觉柔弱,但因为缺了那些能一眼就使人惊艳的特质,初一看去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美人。 而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平淡过后,才会注意到凤玲儿值得称赞的气度。 景绍陵看着初时好感还不错的人,现在再看去只觉无趣。 景绍陵不傻,相反心机很深,但在没有值得他这么耗下去的价值时,他所有的举止都会格外冷漠。 不适时地就想到了从年少一路缠着到了现在的女子,即使心中发厌,却也无法否认流悦除了极为出色的容貌外本身极为张扬磊落的性子也使得她一举一动好似带着光一样。 分外吸引人们的视线。 尤其在与像凤玲儿这样的女子对比时,落差感就更重了。 比容貌比不过,比气质比不过,如今就连资质都无法相提并论。 一个凤烟宗圣女的身份也完全比不过剑尊亲传弟子的尊贵,越想越深的景绍陵豁然开朗,就算他对流悦无感,也无法拒绝与流悦结契后所带来的种种好处。 “无妨,这次多谢圣女相救,玄天宗还有要事等我。” 景绍陵道谢后准备离去。 凤玲儿眸中泪意淡去,看着眼前这不解风情的人心里暗恼,眼眸一眯道:“半个月后九五秘境就要开启,到时候若是遇险还望师兄帮忙了。” 景绍陵颔首:“若圣女遇险,定当相助。” 凤玲儿亲自将他送出凤烟宗,看着他连头都不回的径直离去,冷声一笑:“我的救命之恩可不是这么好还的。” 回了玄天宗的景绍陵还未入宗门,眸中的凉薄先去了几分,容貌俊美气质强势,一落地守门弟子就连忙行礼。 景绍陵在半途中碰上了许冉冉,得到了一个白眼。 许冉冉这几年是亲眼看着他修为直涨,甚至早早就越过了还卡在金丹中期的她,在景绍陵看来心有不忿也很正常。 毕竟是当年步入修真界中初见的师姐,他也不准备计较什么,行了一礼就继续向前走了。 反而是身后的许冉冉止住了步伐,她对于这个后入门的师弟天赋如何倒没生出其他不好的心思,就是对他的品性方面仍持以观看态度。 想必这一点,易师兄也如此。 许冉冉气呼呼地抱紧了手上的东西,这是她好不容易寻来的鲛纱,她本是看着古师妹戴上了面纱准备送上好一点的材质也能加点法阵之类的,结果见了面才看清流悦面纱的用料竟是冰蚕丝。 千年一吐丝的冰蚕啊?! 就没见过这种奢侈用法,一根冰蚕丝就能让炼器师如获至宝,结果古师妹的面纱统统都是用其制成。 不过古师妹朝她眉眼弯弯,盈盈笑来时,那些就都成了身外之物。 反正是剑尊掏出来的,也轮不到她去念着。 就是可惜自己没帮上古师妹。 许冉冉无奈看了一眼怀中的鲛纱后随手放进来储物空间,不再多想。 思及方才擦肩而过的景绍陵,许冉冉皱了皱眉头,她不太明白古师妹那样芳华绝代的人怎么就一根筋吊在了他身上? 要她说,易师兄就很好! 正在练习灵诀的流悦手上的动作一停,手心之下正在努力吸取养分努力靠向她手心的植物似乎茫然地晃了晃,还是感知不到那股亲切温暖的灵气后才恹恹地“嘭”一声在顶端开了一朵花。 流悦含笑垂眸,漫不经心摘掉了那朵花,被摘掉花的植物欢喜地摇个不停,缓缓钻入了土中试探性地缠住了流悦的脚踝。 她低头动了动脚,见脚踝被松开后,才随意挽住了散下的墨发。 脚尖轻点,流悦以轻盈的身姿跃至了刚刚进入清霜峰内的景绍陵身边。 景绍陵抬目就看到了从远处如清美羽蝶般几个展翅就轻轻落在了他身边,落下时衣角蹁跹,说不出的美。 他目光微柔,从许久之前,这个女子就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感知到他就是这般努力奔向他的样子,被人浓烈爱着的感觉不亚于直接成功越阶进境的成就感,与之相携的还有无法拒绝的暖意。 天骄榜上被压至第二的最后一点憋屈都散去了,景绍陵转身便拥住了身边的女子,只感觉一路攀登身边有个人陪着也不错。 流悦眸中茫然,她连一句话还没说就被不知道自我脑补了什么的景绍陵拥入怀中,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或者说那颗既冷又黑的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影子。 流悦眉眼低敛眸光微暗,看似抬手环住了景绍陵其实悄悄拉开了两人距离。 这个发展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果然人心复杂,上一秒厌恶至极的人下一秒就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爱得不行。 虽然早早料到可能会因为她导致一些不同,却没想到连男女主感情线都能受她影响这么深。 她倒是好奇了,景绍陵真的懂爱吗? 流悦自己是不懂的,所以她也很难懂像景绍陵这样所认为的爱。 清澜的灵识在一定程度上覆盖了整座清霜峰,所以峰内的四季也就随着他的心意来变化。 流悦与景绍陵见面时,是清澜无法不去上心的时候,理智在劝他不要计较也没有资格去计较,而心中涌动的情潮却又在疯狂鼓嚣催促着他去关注。 当灵识如实将两人相拥的场景传入脑中时,清澜眉宇肃冷,幽潭般的眸中结成冰般深不见底。 洞府后方轰隆隆的巨石碎开时的响声铺天盖地的回荡在整个密封的洞府中,清澜面无表情掐指成诀,所有痕迹消弭一空。 “有事,速来。” 淡漠冰冷的声音传至两人耳中,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景绍陵是猛然想起剑尊对他与流悦之间的辈分看得很重,甚至到在他面前一点不准逾矩的地步,想着手上的动作就不自然地放开了。 怀中温热一空,他莫名握了握手,眸色暗了暗。 流悦心里迫不及待面上却一副失落神情,适时的往后退了退。 当两人到了清澜面前后,不由静默,不为别的,就算洞府干净没有异样,但清澜发上的尘土是很明显的。 玉冠束起半发,墨发及腰极为顺滑,上面沾染一点灰尘都格外清晰。 流悦有些想笑,唇角翘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心中微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可爱。 “师尊,你的头发。” 流悦轻声提醒道。 清澜淡淡掀起眼帘,淡定说道:“你来弄。” 流悦心里笑了一声,从容上前,在面色平静的清澜面前站定,微微俯身时有纯色青丝从鬓角滑下,顺过光华隐隐的面纱,擦过精致白皙的颈部。 最后发尾轻轻晃了晃,撩过镇静作态的清澜脸侧,晃动时似乎不经意间拂了一下他的唇角。 清澜唇部倏然抿起,指尖蜷了蜷,耳尖稍热。 景绍陵在一旁不敢开口,目光略过靠近了些的两人,总感觉气氛古怪,心下失笑叹自己多想。 元澜剑尊是什么样的人没人不知道,出了名的性格淡漠无情,手段强硬冷厉,关于对方一点臆想都是冒犯。 流悦干脆利落地理净了清澜发上的尘土,收手后自然向后退了一步与景绍陵站在一处。 清澜刚刚舒缓的心情瞬间糟透了,脸色越发冰冷,含着寒意的眸子看似随意地睹过景绍陵。 景绍陵整个人瞬间绷紧,不知道哪里又让剑尊看不上眼了。 清澜漠然垂眸,不再看向站在一处格外刺眼的两人,淡声道:“九五秘境即将开启,你们二人都为天骄榜前五,有不用考核直接进入的资格,去找承凌那领取灵牌。” “九五秘境在天极秘境中排行第五,其中机缘极多,但同样的,危险程度也极高,你照顾好流悦。” 说到最后一句,清澜终于从冰雕般铸成的感觉中脱身,施舍一样的看了一眼景绍陵。 寒意浇头扑下,景绍陵喉间动了一下,这种感觉简直比被那些最凶险的魔兽盯住还要恐怖,因为无法战胜才更加让人恐惧。 他终于可以确定,元澜剑尊确实不喜他,哪怕没有流悦,自己也可能会被他拒之门外,更谈不上收徒一事了。 清澜就这么阴差阳错为流悦在景绍陵心中大大加了一笔好感。 出了清澜寒气极重的洞府后,景绍陵心情放松了不少,伸手想要揽在流悦的腰身亲昵一番,眸中带着细碎的柔光。 与在世俗界中摆在面上的厌烦冷淡大大不同,整个人都多了一层有温度的外衣。 流悦险之又险的挡住了他的手,素白双手微微合拢将景绍陵的手轻轻抵了回去,眸光微闪后才仰首冷哼:“你是不是出门招惹了什么桃花,这次回来才想着讨好我想着解除婚约?” 景绍陵一愣,无奈反驳道:“只是想着婚期将近,我先前对你有许多误会,想多多了解你一番。” 流悦不悦地嗤笑一声:“婚期!婚期!我们婚期都往后推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说到底什么成亲结契!” 景绍陵闻言有些了然,约莫是这次态度转变太大,让任性的流悦误以为他不安好心,只能说以前自己的态度实在伤人。 心里有了决定的景绍陵在看着流悦那些跋扈的性子就多了很多容忍度,当他愿意容忍一个人时,千般不好也有好的地方。 所以景绍陵也只是觉得流悦过于敏感了些外,并未如以前那么厌烦。 “这次秘境出来,我们就回世俗界成亲。” 景绍陵承诺道。 此时的他早就将刚刚流悦下意识的推拒行为扔到了脑后。 流悦似惊似喜地看着他,眉眼中的笑意都快漫了出来,却又依着性子傲气地仰首哼了一声。 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 景绍陵目光落到扬首傲娇的流悦脸上,明艳的眉眼灼灼动人,眉心红痣极为夺目让她整个人都耀眼的不行。 喉间发紧,他此刻那颗冷硬的心才终于软了软,从世俗界到修真界,生生死死之间挣扎那么多次,见过形形色色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像流悦这样一心一意都是他,从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所有情绪波澜。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生气就是生气…… 干净到不可思议,像是灰蒙世界中努力向上跃起的那束光焰,只要存在着就能点亮灰暗的瞳眸中心。 这样的人对于景绍陵这样的人其实天生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不是极爱就是极厌。 …… 考虑到弟子之间的威信与综合实力,最后在天下大比中拿到灵牌玄天宗弟子还是由易承凌带队,这几年的时间易承凌稳妥修炼已经触碰到了化神中期的屏障。 这次进入九五秘境也是想着一鼓作气跨过这道屏障一举踏入化神中期。 这里面还有千辛万苦争到了一个资格的许冉冉,她现在很激动,娇俏的面容红了一片,双眼亮晶晶的。 后面正是耐心替她编发的流悦,身姿窈窕,轻纱掩面,眉目微垂专注地看着手上的头发,许冉冉的黑发在她雪白修长的指尖穿梭时,衬得她肤色越发皙白,在明亮的光色下看去一时晃眼得厉害。 九五秘境入口处仔细数去也就不到千人,排得上名号的宗门小派都有秩序地站在一列,其余默默无名的散修们与寥寥可数费了大价钱买来灵牌的几个大能子嗣们大都随意而站。 不过或多或少修士们的余光都忍不住向着玄天宗方位睹去,为那气势非凡的一众弟子,为那风姿卓然的三人。 更为那敛目含笑,红痣灼眼,背景不明的天骄榜第一——古流悦。 他们先前设想了很多关于古流悦此人究竟是何模样,也许会是木着一张脸,拿着一把剑,极为古板的一个女子,像很多剑修一样不解风情。 但独独不是那边那个眸中满是盈盈笑意,腰身纤细身姿动人,一举一动皆是风情的女子。 这让他们不由为先前的猜想感到脸疼,信誓旦旦与友人谈论的修士这里有很多,现在他们无一不是脸颊发热,险些掩面不敢向旁人看去。 凤玲儿此时的脸色是最难看的,旁人只能看清她轻蹙起的眉尖,却看不到面纱之下掩住的几乎快要咬出血来的唇部。 凤玲儿指甲都已经陷入掌心之中,血迹还来不及流出伤口就诡异地愈合了,没有人能看见这不对劲的一幕。 她低头伸开手看过去,突然松了口,唇上咬出血痕的伤口也很快变淡愈合,倏然,凤玲儿眼神诡谲弯唇笑了一下。 没错,她刚开始是很难堪。 她与古流悦同为天骄榜前五,或许有差距但目前并不大,姑且算在一个平台上。 作为同样优秀的两个女子很容易进行攀比,这个攀比是在她们自己与旁人两个方面的。 本来凤玲儿并没有认为自己会有多么难堪,古流悦默默无名这么久,说明她除了那惊人的天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惊叹的亮点。 结果见到了才明了,这哪是默默无名,这完全是被玄天宗藏起来的珍宝,最重要的是,她们二人同为女修同戴面纱。 本来各自分开也就相安无事,一旦站在一处,就极易被比较,而这个比较的后果就是她自己显得颇为尴尬。 人家戴着面纱是遮美,她戴着就是自作多情了。 直到现在凤玲儿才缓过来那口气,面色好上了一点,抚过了掌心那点完全看不出来的伤痕后,才志得意满地轻轻笑开了。 还差最后一步,她就能蜕化灵根,转变体质,成为当世独一的风云人物。 而凤烟宗盼了几千年的希望最后却在自己这一代看到了希望,凤玲儿相信,这是上天在眷顾她! 心态平和了下来的凤玲儿从容向着玄天宗队伍走去,还未靠近流悦,就被温和笑着的易承凌横剑挡住了。 用剑挡住去路是很失礼的一个举动,但由易承凌做出来修士们第一反应却不是责怪,俊逸青年面上温和眸中发冷,横剑的动作流畅自然。 玄天宗首徒眼里是出了名的容不得沙子,虽说最近千百年来凤烟宗转为正道,名声也在刻意的经营之下好了许多,但这些始终不能掩盖凤烟宗原身是为邪宗的事实。 凤玲儿作为凤烟宗圣女从未被人这么落面子过,再从容的神情都微微变了,皱眉与易承凌僵持了许久。 她眸光微转,看到了易承凌不远处的景绍陵,语气中当即带了喜色:“景师兄!” 听到声响的景绍陵将目光从流悦身上挪开,微微抿唇走了过去:“师兄,这圣女对我有恩。” 易承凌温润笑着,冷意不变,启唇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流悦看着景绍陵沉沉的目光,舌尖一转变了话头:“既然是师弟的恩人,那就不多加为难了。” 他半点没有掩饰之前的行为就是为难的意思,直直将难堪怼到凤玲儿脸上。 凤玲儿从容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勉强意味。 不过她没有与易承凌再继续僵持的意思,略过他身边亲昵地靠近景绍陵,很自然地走向了流悦。 越靠近流悦,凤玲儿浑身的血液就越发沸腾,每一处都在疯狂叫嚣着“吞下她!吃掉她!”。 脑子里来自本能的渴望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凤玲儿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透过没有遮住半露的上半张脸可以看出她现在的脸色红得诡异,眼睛也不正常地直勾勾盯着流悦,像是恨不得把她一寸寸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直面她的流悦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颇感有趣的眨了眨眼,长睫微颤漫不经心地看着凤玲儿,道:“圣女?” 凤玲儿被这么一唤,浑身打了个激灵,刚刚被那些疯狂诡暗的念头险些淹没的理智迅速回神,不正常的酡红也变淡了很多,隐隐能看见剩余些红晕还未褪去。 她搅着手指,精神陷入亢奋状态,声音无端娇媚了许多:“早就好奇一举夺首的是何等人物,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绝世般的女子,看着就让人欢喜。” 不少人脸色怪异,他们怎么记得凤玲儿平常说话并不是这个语气? 景绍陵沉声道:“圣女?” 凤玲儿喘了口气,在脑中理智回神后,终于压制了体内的翻涌,声音也恢复了从容,气度优雅道:“刚刚失态了,不过古师妹当真天赋出众,人也绝世无双。” 流悦垂目地扫过凤玲儿的手心,她方才是不是嗅到了一丝血腥味,为什么现在看去她手上却一点伤痕也无? 她自己隐隐感觉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总感觉与自己身负的造化灵根所持有的治愈能力有关联。 流悦眯眼一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对着许冉冉的温柔瞬间变为了傲然直率,还是那么好看。 她笑道:“我还要多谢圣女救了绍陵呢。” 凤玲儿似是才反应过来,将专注盯着流悦的目光挪了一丝分给了身旁的景绍陵,这才想起先前的筹谋。 她现在很确定,古流悦就是古族最后的那支血脉传人,以她如今的天赋很大概率是已经觉醒的古族天女。 已经觉醒的古族天女啊,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但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了凤玲儿眼前,让她步入一种极煎熬的心理。 背靠玄天宗,又是剑尊门下弟子景绍陵的未婚妻,再加上古族天女的气运,哪怕拼尽整个凤烟宗都奈她不何。 如今看来,只能收敛动作按照原先筹谋,世俗界应该还有不少古族人,没有天女的质量就用数量来凑。 凤玲儿想着转眸看向景绍陵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情意,低声道:“我很开心能遇见他,并救下他。” 景绍陵确实足够优秀,她也确实有几分情意,原先情意与计划一半一半,如今情意几乎被压得只剩几丝残存。 流悦面对这样的挑衅当然是给面子的立即冷下脸,精致轮廓若隐若现冷艳逼人,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这句话很多人都没有听清,因为这时候易承凌突然拔剑,剑身出鞘的震鸣声成为唯一的声音。 “秘境开了。” 易承凌挥剑护住身后的玄天宗弟子,对着凤玲儿温声道:“圣女,你该回去了,不然等下入口大开时你恐怕就要落单了。” 凤玲儿回去时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流悦,似是透过了那皮肤刺到了骨肉里,脉络中,甚至更深处…… 流悦这次眸中冷意是真真切切的,她也不开口,就静静地看着凤玲儿几乎不加遮掩的丑态,虽然只有她一人才能感觉这目光中带出的垂涎意味。 想吃了她?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近千人之中散修,隐藏身份的邪修,习性怪癖的大有人在。 人海中有个身披黑色斗篷,从头蒙到脚的修士,看不清脸但能感觉他津津有味的态度,擦肩而过时有碎铃细响。 还有一人,容貌俊朗却谈不上出众,勉强赞一句五官端正。 明明是化神初期的修为,周身气场却莫名寒冷迫人,站近一些骨子都在发冷,闭目安静站着毫不起眼。 只有在凤玲儿回身时,眼帘才轻掀,流露出极清冷的眸光淡漠扫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流悦撩拨,清澜羞涩,某人那么那么那么大一个东西在发光~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若星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绎点点、八宝粥 5瓶;626、冰菓、冰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9) 九五秘境在天极秘境中排行第五, 是当之无愧的宝地,它内里的灵丹妙药与奇珍异宝自然数不胜数,传闻九五秘境的深处有一件集天地灵运而生的奇宝,就算无人得见也让无数修士趋之若鹜, 为之发疯。 这个流言从何而起无人得知, 到了近些年来已经成为一种默认般的常识。 秘境入口大开, 从秘境里面疯狂涌出的高纯度灵气让在场人身心舒畅,仿佛每一个气孔都在舒张开来疯狂吸纳灵气。 流悦微微眯眼, 眼帘轻阖间流露出几许惬意, 她感觉到了,秘境里面有什么东西隐隐与她体内的血脉共鸣,潜藏在四肢百骸中的造化灵根在燥动。 看来自己这具身体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而凤玲儿垂涎的目光也表明了古家龙气只是一个遮掩她真实目的的表象。 流悦颇感无奈地揉了揉额侧, 走向线只讲了个大概, 主要偏向于古流悦的主要节点与人设, 她倒是没有想到关于男主一个简单的感情线都能扯出这么多糟心事。 许冉冉感到流悦揉向额侧的动作,不由担心地看了过去,眼眸刚刚转过去还没看清什么, 就看到一点红光飞速闪过, 速度太快她定睛看去时只见流悦眉心红痣在那片肤色上红得晃眼。 除了她眉心的红痣外, 流悦脸上根本没有其他红色。 许冉冉迟疑道:“师妹?” 流悦应声向她看去,瞳眸黑得很纯粹,朝人看过去时却又显得格外干净。 “嗯?” 许冉冉指了指眉心的位置,示意道:“那颗痣好像刚刚亮了一下。” 流悦很温柔地看着她,像是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道:“怎么可能?这痣只是普通的一颗痣而已。” 许冉冉摸摸眼,也就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 流悦指尖点了点眉心, 神情淡淡,方才吸纳灵气时此处在吞纳生气,但往日也不会有发光的迹象,多半是自己不知道的血脉在作怪。 一心想着事的流悦,未曾注意到周围修士们的目光渐渐灼热了些。 女子素白长指漫不经心地点着眉心那颗极艳的红痣,雪白细腻的指腹挪开时红与白碰撞出极大的视觉冲击感,长睫微卷抬眸时带出一点媚意。 与她站在一处旁人都好似成了背景一般,眼中只有这个女子分外出挑。 那个面容俊朗的男子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可现在专注的目光有很多,他也只是融入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罢了。 在入口彻底打开后,内里的灵气风暴与空间裂缝有一定的概率将人分散开来,他们在外界组成一队的很大原因是进去的瞬间就算分散身边人也会是熟悉的。 景绍陵转身不放心地想要拉住流悦的手,却被对方垂眸不语地避开了。 心头微跳,他怔然不语。 却也没说什么,站在了她身边紧紧盯着秘境入口的方向。 凤玲儿心里痒得难受,忍不住想往流悦那边看去又担心自己频频的动作引起他人注意,只能揪着指甲艰难忍着想要看去的渴望。 “开了,进!” 易承凌当即挥手,秘境大开这一片全然放空,近千人看似很多,于入口而言就如滴水入海不值一提。 一进去景绍陵只感到脑中晕眩得厉害,脚下踩不到实物感,艰难睁眼看向流悦的方向,伸手向她够去。 手费力地向前伸着,他眼睁睁看着只差一指的距离,流悦就消失在了身后的空间缝隙中。 与此同时,怀中撞入了一人,软玉温香,温热的感觉填满了整个胸口。某种熟悉的感觉让意识模糊的景绍陵抬手拥住了怀里的人,随之彻底不省人事。 流悦方才半阖着眼,静静地看着景绍陵努力探向她的样子,如此尽心尽力的模样似乎真的被暖化动了心,一心都是她。 可是,太假了。 说不出来的假,人可以催眠自己认为他爱上了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有些地方确实能让他动心才让催眠产生了效果,可身体本能却无法与思想一致。 景绍陵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靠近她,他只是试图抓住她。 所以流悦随着涌动的方向后退了一步,两人彻底分开。 …… 景绍陵清醒过来的时候,怀里压着个人,体温传到胸口带起一阵热意,看过去还是个熟人。 凤玲儿。 他眉宇间浮上些微冷意,俊美的脸一半隐入落下的树荫中,看不清喜怒。 景绍陵伸手推了推凤玲儿,道:“醒醒!” 一边动作一边向周围看去,四周树影婆娑茂密牢牢地包围住了这片空地,植物怪异,极为幽静,幽远的黑暗处隐隐传出不详的气息。 四下看去,竟只有他与凤玲儿两人。 轻缓睁开了眼的凤玲儿,看到身下压着的人面色一顿,突然弯眉一笑低头亲昵状地靠近了些。 语气暧.昧:“师兄,我们可真有缘分。” 景绍陵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她,起身看向周围,拿剑横劈过去顿时视野开阔了许多。 凤玲儿坐在地上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也不恼被这么对待,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面纱,完整地露出五官笑意盈盈地看着一心探寻出路的景绍陵。 “不知师兄何时结契,玲儿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景绍陵语气冷淡:“圣女救下我一命已经是一份无法偿还的大礼了。” 凤玲儿半坐着,直了直脊背,秀美绝伦的面容浮出一抹诡谲意味,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不符人们对她认知的邪意。 她手指翻搅着摘下的面纱,幽声道:“我倒是忘了,师兄才入道几年大概还不知道这件事。” 景绍陵止住脚步,想听她能说出什么。 凤玲儿唇角笑意渐渐变得奇怪:“凤烟宗圣女的身体,可是比世间任何丹药都要恐怖还无副作用的登天梯。” 一阵细碎声响突兀从另一处响起,听完凤玲儿的话还未回神的景绍陵迅速按剑,目光凌厉。 却见是满眼欢喜的流悦推开了遮掩住道路的植物,脚步轻盈地朝着他们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容貌俊朗气质冰冷的男人。 “原来你们在一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  催眠什么瞎扯的 这个世界就是文案的第二个世界,这章短小的原因是我今天有点激动,板绘终于正式搞起来了!撒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爱不加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0) 景邵陵放下按剑的手, 对上流悦似笑非笑的眸,有些说不上来的心虚,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依旧半坐在地上不曾起身的凤玲儿。 凤玲儿却不像他那般,双眼微亮地看向流悦, 笑道:“阴差阳错罢了, 古师妹能寻到景师兄才是难得。” 流悦慢慢走至凤玲儿身前, 半蹲下身,随着她的动作青裙下摆及地掩在地上的尘土之中, 凤玲儿的目光忍不住往那处看上了一眼, 又极快地转回正微微低首看向她的流悦身上。 女子眸中含着说不清意味的笑意,长睫眨下眸中的情绪就似变幻了一分,明艳精致的眉眼娆人的眉心一点红本该衬得她漂亮得惊人眼,却硬生生因着她骨子渗出的那些漠寒气息而变得高高在上。 让凤玲儿恍惚间觉得她站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不带任何感情地俯视着她。 流悦轻声道:“圣女是伤到了吗?怎么起不来啊?” 凤玲儿回神, 目光中的火热不减反增, 这就是古族天女的气势吗?真的好想好想要啊。 “我没事。” 凤玲儿把面纱捏成一个小小的团在手心, 不再试图重新戴上,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戴着只会给他人徒添笑料的话, 那还不如不戴。 流悦借着询问的间隙, 在凤玲儿的五官部分仔细研究, 听到回答后眸光轻敛,轻应了一声直起了身子。 当她站直了后,青裙随着她的动作从地上离开,那些厚重的尘土没有一点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明明浸入尘土却又纤尘不染。 无意中看见这一幕的景邵陵那一瞬却是怔愣了许久,忍不住看向流悦,只见流悦转身向着身后的男人走去,余光半点没有看向他。 一时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流悦把身边的男人介绍给他们, 道:“这是无意中帮了我一把的江道友。” 说完又转身面向身后的男人,“江道友,这是我的师兄景邵陵。” 景邵陵面带感激,对着面色平静的男人道:“多谢道友相助。” 在他看来流悦是他的未婚妻,她的事在某些方面自然也是他的事,对方救下流悦自己出声表示一下谢意也没什么。 但对于这个江道友来说却没有那么愉快了,他抬了抬眼面色冷淡朝着景邵陵看去:“我帮的是她,与你无关。” 就差明晃晃地对他来上一句“不关你事”。 景邵陵面色微紧,方才男人冷淡睹向他的目光让他心中漫上一丝熟悉的感觉,但想到根源又觉荒唐。 经过他这么不客气地一怼后,景邵陵本能地不想与他多说,错开男人看向流悦道:“流悦,你有易师兄他们的踪迹吗?” 流悦刚刚看戏看得很愉快,现在看着景邵陵心情也不错,摇摇头道:“我一醒来就遇到一头化神中期的妖兽,险些就被它偷袭成功,幸得江道友相助,才能安全无忧地一路过来找到了你。” 凤玲儿起身后似不经意间体力不支搭在了景邵陵臂膀处撑住了自己将要摔倒的身子,景邵陵本能地抬手扶了一下,凤玲儿顺势就握住了他的手。 流悦衬景的蹙起眉尖,略带不喜地看着两人亲昵的站姿,落在凤玲儿眼中却让她兴奋极了,流悦情绪波动越厉害体内那股力量对于自己的吸引力就越发强烈。 就算无法得到,能隐隐感受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对她来说就如饮鸩止渴般,哪怕会加大内心的欲.望也克制不住现在的渴望。 景邵陵鼻间隐隐嗅到来自身边女子身上的幽香,脸色怔然,明知不对劲但也无法拒绝这股幽香对于他的吸引力。 流悦心中轻“啧”,面上愤然,单手一掐就控住了身旁的枝蔓狠狠抽向了失神的景邵陵。 景邵陵骤然回神,仓促之间抬剑挡去,动作之间颇显狼狈。 他不由心生恼怒,只觉得流悦又在无理取闹,冷声呵斥道:“流悦!” 安静许久的江道友将似乎气极了的流悦拉至身后,低首轻声道:“不值得计较。” 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刚刚那件事,都不值得你自己如此生气。 流悦瞳孔微微放大,仿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男人寒着眉眼却又努力想要将表情柔和下来的模样,疑声道:“你……你在哄我?” 虽然很别扭,但这种感觉无疑是哄人的语气。 清澜努力让表情变得自然些,否认道:“没有。” 他实在不放心流悦进入天极秘境,于是压制了修为幻化了模样,设法取得了灵牌后就默默藏身于人群中本想暗中护着她,却没料到流悦一进秘境就落了单。 这是他宿世的劫,也是他宿世的爱,清澜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最后为别人披上嫁衣,不到最后一步,他并不想去使手段。 流悦狐疑地看着他,仿佛一时忘了方才景邵陵的举动,仔细打量着这个给她莫名熟悉感的人。 她睫翼微颤,目光专注地落在清澜面上,这种眼中只有一人的感觉,让清澜心口轻轻跳动了一下。 见此,景邵陵皱眉忍着本能的忌惮,上前拉开了流悦,转身面对着这位江道友,稍显冷漠道:“日后若有所求,可上玄天宗求见,道友与我等并不同路,还是分开的好。” 被拉至他身后的流悦轻轻垂眸,眸中终于流露出几丝不耐烦,她果真是不喜这个世界的男主,更是最为厌恶这种擅自把自己当作所有物随意做下决定的行为。 这会让流悦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底隐隐的戾气,她敛眸极淡地看了一眼身前的景邵陵,微微抿唇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如今男主的身份实力正面来完全不用过分担忧,而且还有宗门内刻录辈分的玉碟加以束缚,但凡敢伤她一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甚至目前来说,比起他更需要忌惮的反而是女主凤玲儿。 流悦总觉得,走向线中男主不是真的被古流悦拒绝解除婚约惹恼了,只是单纯想找个借口彻底断了古家王朝的根基更有利于凤玲儿达成所谓夺取龙气的目的。 不管是哪个,流悦现在都不想再与景邵陵继续纠缠,他刚刚的那个举动彻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再来一次流悦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将人设崩得渣都不剩。 清澜抿唇没有看向景邵陵,对着他身后的流悦颔首后就不见了身影,他不准备让流悦过多为难,暗处也一样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地护住她。 只有景邵陵被清澜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见男人一言不发就离开了,景邵陵面色好了很多,转身看向身后从刚刚就一直很安静的流悦,刚想说些什么。 脸侧就迎过一记重重的掌风。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景邵陵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裂开一道小伤口流出的鲜血。 流悦收回手,眸中带着怒火,因为激动眼角晕出一片薄红,不难看出她掩在面纱之下的脸侧也是一片嫣红。 漂亮的眉眼间点缀着景邵陵一向看不惯的尊贵傲然,那是属于世俗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也是修真界天骄榜第一的天然傲气。 她收敛了脾性许久,景邵陵险些就忘记了两人身份上巨大的鸿沟。 流悦红唇轻启,语气厌冷:“景邵陵你凭什么?圣女救了你的命,从你们见面起种种举动就格外越界,我说什么了吗?我甚至因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而克制自己不对她发脾气,可是你呢?江道友也相当于救了我的命,我还没说什么用得着你来替我开口?” 景邵陵抚过略微发麻的脸侧,心中有怒却又理亏,只能咬牙道:“我与圣女清清白白,而且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只是不喜你与他靠得太近。” 流悦嗤笑一声,古流悦自幼受宠心高气傲,是景邵陵最为讨厌的那种人,如今竟然肯忍下脾气对她解释,不管是理亏还是动心了,这场感情他就已经失了主动权。 “说实话,景邵陵,你没资格。” 流悦将古流悦入了修真界被刻意压制的公主脾气此刻肆意地发泄了出来,她直接挑明了两人之间被刻意忽略的事实。 “世俗界中我为君,你为臣;修真界中我为长,你为卑。不管是哪一个身份,你都管不到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来替我做决定!” 本就如此,就算他们二人之间有着婚约,那也是在全然平等的身份之下才能谈一下公平。 古流悦不否认自己对景邵陵的感情,却也不会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而她与景邵陵之间的差距也正是他费尽心思想要跨过的。 可是流悦就是不让他跨,这个人在当初可是切实对她动过杀意的,如今这些小意温柔或许是他真的动了心,却也在淡化这些差距的前提下。 景邵陵面色冷凝,心底却无措地发现自己不知是自我催眠太多还是在某些时刻那些细小的心动凝成了一次次剧烈的感情,亦或是这个女子对他而言代表着过去现在未来而太过与众不同,不管是哪个方面,他必须承认对流悦的感情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深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会粗长一点 某人写得我生气,先教训一下再说,下一章失明,师尊要开始诱拐流悦了,这才是重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绎点点 5瓶;冰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1) 凤玲儿在一旁很是淡定, 虽然流悦与景邵陵之间的有些话她听不懂,但不影响她看个热闹。 她施施然地靠在身后巨大的树身上,凤玲儿眼看着他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目光又飘向了流悦, 舔了舔唇。 秀美的面容上那抹邪意并未淡去而是潜藏在眉梢眼尾中不经意看向流悦时的微动中。 凤烟宗的存在是修真界人人皆知的秘闻。 凤烟宗的前身是邪宗门派, 宗内弟子皆是女子,所修功法极为隐秘, 曾有不少天骄折在她们手中。 与她们纠缠过后的天骄实力没有退步, 资质没有受损,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宗门,直到有心人盘点过后才发现,那些位列天骄榜前一百的天骄们本该意气风发一路登天, 却要不陨落于各种意外, 要不境界停滞在某处便无法动弹, 没有一个达到他们本该到达的位置。 抓不到证据,只能避而远之,很多长辈直接勒令不准靠近凤烟宗妖女们。 凤烟宗在千年之前也曾是威赫一方的超级势力, 相当于如今玄天宗在修真界中一家独大的场面。 但凤烟宗崛起的速度极快, 衰落的速度也很是莫名, 实力几乎是断崖般的直线下跌,最后在历任凤烟宗宗主的规束下那些诡异的手段渐渐隐没,强行约束弟子行为举止,在各个剿魔行动中都积极得不行。 勉强转至了正道一方。 她们的实力再次诡异地大幅度上升,但凤烟宗上上下下却再也没有能突破到化神后期的存在,而且不管境界高低,统统活不到七百岁。 修士们寿命漫长, 动辄上千年,大乘期修士寿命能长达千百年,虽然每隔五百年的天劫之下就会陨落不少大乘期修士,但在漫长寿命的基础下承担一点风险也没什么。 不管怎么说,凤烟宗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或许会被人忘却她们那止步于七百岁寿命的缺陷,但时刻谨记这一点的凤玲儿想着,自己大概是怎么都无法忘掉这一点。 谁不想活着呢?她作为凤烟宗圣女,只要活着这日后揽目看去谁都没有她可能走得远。 每一任凤烟宗圣女都是这么想着的,可是从她们得以仰赖的古家血脉渐渐单薄直至彻底消失于修真界,凤烟宗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些人们以为折损于她们手中的天骄于她们而言不过是无趣时打发时间的罢了,凤烟宗真正得以强盛的原因是神族后人古氏一族。 这个承天地之运,蕴神族血脉的族人们的神血灵根乃至气运,才是凤烟宗真正的立宗之本。 她们现在所有的修为天资都是在透支灵魂和寿数,凤烟宗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个广纳修士的正统宗门而是一个血脉相连的凤氏一族。 不管那些招入进宗的新弟子表面上与凤烟宗多么无关联,她们实际上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凤氏一族的血脉,并且每个人都知道。 只有外界不知。 古族是上古神族残留下的最后一支血脉,而凤族从最开始,就是神族的仆族。 凤玲儿低低一笑,眸中搅着阴沉沉的风云歪头看向流悦,可惜当古族无天女天子降世时,他们也不过是需要凤族庇护的无法修炼的存在,最终他们身体内部的神血也只会成为她们的养分。 天道很公平,神族不容于世,但所有的公正却又在古族天女天子上消失殆尽,极尽所有气运天赋灵根来助他们成神。 这极为自相矛盾。 但古族天女毫无疑问是天道宠儿,体内的神族血脉绝对大纯,若是将其提炼而出炼化入腹绝对能破了凤族这些年功法上的掣肘。 没办法,谁让凤族崛起根本就在于那些被她们囚禁起来的古族体内的神血上。 流悦倏然转眸对上目光紧盯着她的凤玲儿,眉心红痣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眸光流转时眉宇间有一种凛然的高贵气质,明明眉眼弯弯是笑着的,但看过去时却让凤玲儿心口一缩,无端发悚。 凤玲儿扯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意,笑道:“古师妹?” 流悦看了她许久,轻轻嗤笑一声。 她有点烦了,凤玲儿那种躲在暗沉窥视的目光像极了阴沟里的老鼠,就算知道伤不了自己,只要稍稍想到了,就足以让流悦心生反感。 垂目敛神的间隙,她强硬接手了小奥的权限,获得了清晰无比的走向线,所有隐晦的考虑,不堪的筹谋都在此时一目了然。 当年被凤族以护主之名强行囚住的古族人,费尽心神将最后一支族人送到了世俗界,至此凤族实力大大下跌,古族也就真如他们对外宣称的那样在修真界中早已灭族。 所谓转化龙气不过是吸走了古家人体内微薄的神血来助凤玲儿功法大成,成就伪造化灵根,打破了功法寿数的掣肘。 而所谓天眷灵根持有者都为神族后人。 在修真界,仙界,未封闭陨灭的神界三者没有分开时,神族是毋庸置疑的最强者。 此时看去,凤族就是一条噬主的狗。 但过于强硬的动用神魂之力,导致流悦一时没缓过来眼前一黑,纤白指尖用力按压着额穴,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暗处的清澜顿时幽幽地看向面露茫然的凤玲儿,双眼微眯冷色微露。 景绍陵见状想要上前扶住流悦,被她冷淡地随手一推。 “呦,好久不见啊。” 嘻嘻笑着的男音带着浓浓的邪气突兀响起。 只见上空不知何时一个身着醒目的红衣男子容貌阴柔俊美,脚踝处带着两处脚铃,微微一动就是细细的铃声响起,传入耳中时不由恍神一瞬。 就算很快回神,那一瞬间也足以让他们警醒。 景绍陵冷声道:“阁下何人?” 男子眯眼笑道:“说起来我们当初也该是见过面的,可惜被易承凌那家伙抢了一步,不然姿质如此好的你们若是入了我魔宗倒是一件妙事。” 他当初不好在九九秘境中与易承凌对上,没想到引起灵气聚集的不是奇宝而是两个堪比奇宝的凡人,还是可成长的那种。 比起奇宝,这种未来没有局限的天骄才更值得争取。 他一想起才隔数年如今天骄榜前二就被这两人一前一后占据就扼腕叹息,实在是太可惜了,当初若是不顾易承凌抢起一个就跑,现在魔宗就又多了一个前五的天骄。 流悦一眼便看出这个男人是谁,特征太显著了,红衣脚铃自称魔宗,除了天骄榜第四沙沧不作他想。 魔宗所修功法很是残暴冷血,他们不仅把自己的身体当作进阶的工具,还极爱夺取他人修为化为己有,因为进阶过快很容易生出心魔。 因此魔宗的人喜怒无常,甚至有可能就在下一秒发疯大开杀戒,是以很少有人愿与魔宗的人们走得过近。 沙沧作为魔宗少宗主,其性格之暴戾,情绪之无常也最为严重,这次碰上若他心怀恶意对流悦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景邵陵心中警惕却没有多大惧意,对方是化神初期,他们三个实力或许稍弱,但不要忘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份个个都不是那么简单。 一个凤烟宗圣女,一个剑尊门下弟子,还有一个背景成迷的玄天宗小师妹。 除非沙沧是铁了心要替魔宗得罪玄天宗与凤烟宗。 景邵陵回道:“当初没见面说明无缘,现在见了不知阁下有事吗?” 沙沧却直接略过了他,直直地看向了安静不语的流悦。 流悦眼角处还有一丝动人的红晕,眉眼明艳漂亮,看着他的目光很是冷淡,偏偏让他心悸不已。 沙沧一个闪身就失去了身影,与此同时流悦素手一挥,侧面灵气成屏,挡住了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的靠近。 沙沧收回了手,对没能扯下她的面纱还是有些可惜,调笑道:“真是个美人。” 男子眉眼阴柔却着实俊美,眸中阴冷一片却又似笑意深深,情绪复杂难辨。 流悦脚尖一踮,身姿轻盈地往后退去,青裙蹁跹如羽翼,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离沙沧几尺远。 她现在不想靠近景邵陵也不想见到凤玲儿,比起他们甚至连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沙沧都顺眼不少。 凤玲儿移步上前与沙沧对上,从容道:“沙沧,九五秘境这么大,你盯着我们几人完全是一场空。” 沙沧叹气,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目光顺着流悦刚刚移动的轨迹看向她,玩味道:“小美人,你若是摘下面纱我就带你一起走。” 没头没尾的话,流悦自然是敛着眉眼静声不语,面纱半掩因为她弧线漂亮的上半张脸,就更使得沙沧想要扯掉她的面纱一睹全容,可惜时间有限。 眨眼间,刚刚还感觉不怀好意的人就召出了灵器疾光划过,再看原地就已经不见沙沧身影了。 只有细铃声断断续续传了过来,夹在呼啸的风声中的一声笑语传至他们耳中。 “祝你们好运!” 话语刚落,地面开始出现震感,一层尘土被震的扬起,离地面有一段距离后溅了满脚都是。 凤玲儿拧眉跺了跺脚,待脚上的尘土去了后,才扬目向远处看去。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强烈,甚至已经有细小的缝隙从远处蔓延到了脚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以恐怖的速度与力量向着这边跑来,大地都为之退步。 流悦心中一动,隐隐有了想法,眸光微动掠过景绍陵时顿了一瞬后,才望向远处。 景绍陵却是脸色骤然阴沉,沉声道:“是魔兽潮!” 魔兽与妖兽不同,魔兽无理智,遵循弱肉强食的本能来生存,与它们对上不是自己死就是它们死。 它们脑中除了觅食就只有暴力血腥的争斗,魔兽生存在魔界与修真界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像九五秘境这种天极秘境内里灵气浓郁丹药奇宝等机缘又极多,到处都可能产生空间因为承受不住这些威压相碰撞后的裂缝。 魔兽也正是通过这些裂缝才来到了秘境中,这种魔兽潮是它们一种特殊的集体行动,聚集在一起后的魔兽们不知伤痛,体内力量调动了最大使得它们表皮变得僵硬极难造成伤害。 而且它们会不知疲倦地一路向前进行领地上的标记,凡是阻碍的统统视为敌人疯狂攻击。 一头全盛时期的魔兽就可堪比金丹期修士,金丹期对于化神期不算什么,但十头百头乃至千头,就算是大乘期修士都要暂避锋芒。 它们行进速度非常快,而且飞禽走兽两种类型都有,一旦看到非己族类的活物就不知生死失了理智的疯狂攻击。 刚刚沙沧能停下来与他们说上几句,只能说对方是真疯子,常人遇到魔兽潮不管修为如何第一反应绝对是加速离开。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严重,他们三人身后的林木已经倒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裂缝也猛地变大,凤玲儿一个没注意险些栽了进去,被景绍陵面无表情地拉了一把。 “走!” 根本来不及说些其他的,景绍陵御剑而起,伸手就要拉住流悦,却在大地又一次的震颤中错开了手。 不需看去,就能隐隐感到万兽奔腾,蹄下踏着雷霆之势咆哮着离他们越来越近,那震破天地的气势如在耳边响彻。 腥臭味顺着风势飘过,嗅入鼻间引起一阵反胃。 流悦转手施诀,灵气成剑飘至脚下,她才踏了上去,就嗅到风里的腥味越发重了。 景绍陵目光撇向凤玲儿,却见她面色淡定对他无声张口道:“我能助你成神。” 成神二字的口型清晰的入了眼中,让景绍陵瞳孔一颤,迅速闭眼再睁开,才掩下了看到这两个字的失态。 流悦仿若不知他们二人的互动,轻盈地站在灵气凝化而成的剑身上,眉眼间微露焦灼之意地看着景绍陵,催促道:“快点!” 尖啸声突如其来,一只形貌丑陋凶恶的黑羽大鹏张着两只泛着尖锐光芒的利爪直直地冲着几人袭来。 利爪之上附有灵力,但以它金丹初期的实力对他们其实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但如今已有魔兽逼至眼前,后续兽潮即将逼近。 现在完全不是打斗的时候,只能勉强避开它的攻击而后竭力向前飞去。 要在保持极快的速度的情况下维持住御剑飞行的平衡,景绍陵稍显勉强。 就在这时,兽潮离几人越来越近,又有一只飞禽类魔兽脱离了队伍朝着前方三个散发着鲜活香气的人类扑去。 景绍陵脸色大变,身形不稳。 流悦与凤玲儿同时伸手,却被先前那一只大鹏呼啸袭去,两人同时受击灵气被打乱体内走向紊乱,一时灵力无法调动从半空摔下。 而此时下方兽潮已快逼近! 景绍陵一只手使用灵力反击,一边护住自己一边维持平衡,另一只手根本无法再分心施法拉住二人,只能俯冲下去拉住一人。 这完全是千钧一发之际,一点犹豫都会让三人殒命于此。 流悦从半空坠落,一时距离拉远,无人看得清她眸中一片平静,看着俯冲下来的景绍陵面色漠然。 凤玲儿离景绍陵很近,最可能救下的是她,但最应该救下的却是流悦。 眼看着流悦就要落入兽潮之中,同时已有有一只飞禽魔兽注意到这个送上门的食物,从围困景绍陵的攻击中放弃转而用比他更快的速度扑向了流悦。 景绍陵额际冒汗,大脑飞速运转时,脑子里就跟魇住了一样,不停闪过凤玲儿方才做出的唇形。 “成神。” 他拉住了凤玲儿。 心中却莫名地痛了起来,似乎潜意识在为他的决定痛苦,但极为理智的另一方面又在不停强调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古流悦对景绍陵意味着很多。 是第一次讨厌,是第一次心软,也同样是第一次心动。 到了这个时候,就成为了第一次后悔。 他才拉住凤玲儿,心中就涌上极大的悔意。 很久以前种种迹象就已经表明,对于像景绍陵这种心机深沉又极为理智的人,古流悦那样只要存在就如眼中唯一的人对他的吸引力是无形且巨大的。 景绍陵终于承认,他将变强看得比生命还重,但流悦的存在次于其却强于生命。 极为矛盾,却又不能解开这样的纠结。 他挥手想要放开凤玲儿去拉住流悦,却被凤玲儿反手抓住,道:“来不及了,你去就是在送死!” 那道纤细的身影就在景绍陵红了的眼睛里,无声地落入了兽潮中。 她为什么不喊呢? 是对他失望了吗? 一直被凤玲儿拉着飞行许久后,景绍陵都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满脑子在想着这些问题。 俊美的面庞几近扭曲,眼眶通红,他死死咬着牙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得解脱。 凤玲儿唇角刚扯出一抹笑意,脸色就骤然苍白,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伸手探向自己的灵台处。 …… 清澜心颤不已的搂住怀里的人,用了极大的力道圈在怀中,生怕松了一点,怀里的女子就会无声无息地逝去。 哪怕救得及时,但他还是忍不住后怕,若是再晚上一点,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后果,心中就涌上无数晦暗阴冷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合并,明天会日六补偿*^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慕词 20瓶;八宝粥 5瓶;绎点点 3瓶;粉色骷髅、于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2) 清澜身为渡劫期修士, 固然挥手间可颠覆山河,但面对魔兽潮也只能暂避锋芒。 这些魔兽潮就像魔化了的金丹期化神期境界不等的修士般,并且因为它们不知痛楚,直面对上也较为难缠。 他先行离去寻了一下易承凌和玄天宗的队伍, 比起让流悦与景邵陵在一处, 还是与玄天宗在一起比较让他放心。 没想到不过就那么短的一点时间, 就那么短! 清澜一回来就看到了流悦险些被魔兽潮淹没的情景,那么脆弱的一个娇人没有意识地被上空与下方扑袭而去的魔兽使用魔气 夹击, 就算在千钧一发之迹救下了对方, 他一时竟也不敢去探测流悦的身体。 清澜颤着手,默默环紧了流悦纤细的腰身,胸口传来窒痛时才恍然发现从刚刚赶回来见到那一幕时就屏住了呼吸,直到此刻怀里真切地抱着还有温度的人时才终于松开了呼吸。 “你吓到我了。” 清澜幻化而出的面貌毫不出奇, 但幽潭般冰冷深邃的眸子轻轻阖下时, 羽睫微晃间阴冷的凉意生生破坏了他浑然天成的清冷气息。 身上浓浓的霜雪冷感, 一旦变了稍许意味,就不再是摄人的气场而是能杀人的极寒。 此刻这些霜雪却尽皆融化,清冷气息极重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女子就像冰雪围着火花, 融成了没有棱角的水流。 整个人温柔得不可思议。 清澜在几次将灵力送进她体内之后, 终于感到流悦的身体说严重却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他毕竟不是专修医术的修士,只能勉强探出流悦的脉络中似乎堵塞了什么东西。 以至于她不仅不能运转灵力,还有可能因为被造化灵根自发吸引来的灵气充斥脉络中导致身体隐患连连。 清澜面色凝重,最终决定先把流悦带出秘境,这里所有的机缘他未来都可以为流悦找来,但流悦若是因为时机的耽误而出了什么事才是他无法容忍的。 清风拂过,地上靠得很近的两人身影渐淡。 …… 易承凌循着有人给他传来的提示, 带着身后没有失散的玄天宗弟子向着那处赶去。 行至半途,似是听闻到了什么声响蓦地停了下来,身后一连串的弟子险之又险地连忙止住御剑的冲势,满心疑惑。 大地的震颤隐隐传来,夹杂着恐怖的威势逼近这个方向。 易承凌心沉到了谷底,还不及他开口,许冉冉已经反应过来失声惊呼;“是兽潮!” 她叫出来之后,脸色一白。 若是古师妹真的在里面,这么大的一次兽潮真的能逃开吗? 只要稍稍这么一想,整颗心都是一沉。 易承凌面上温润如玉的感觉褪去,眸中布上寒意遥遥地看向远处,单手已用力成拳,怔然不语。 明明只过了一会,对他而言却像过了许久一般。 他垂眸掩下所有情绪波澜,冷声道:“后退!” 许冉冉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但侧首看向大师兄时,眼中也看到了身后的数位玄天宗弟子,顿时咬唇不语心内极为煎熬。 古师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前方又是奔腾而来的兽潮,就算心中不甘,也不能将身后的玄天宗弟子们的生命当作儿戏。 就在他们转身要离开时,好不容易避开一劫的凤玲儿抬眼就看见了两人,眼中一亮,惊喜喊道:“玉霄剑君!” 易承凌猛地转身向她看去,见凤玲儿面纱已去身上脸上都沾染了尘土,整个人都极为狼狈。 而她倚着的景邵陵面色格外沉默,眼睛发红,脸侧还有着隐隐可见的指印,整个人仿若陷入深渊般毫无生气。 易承凌眸中一沉,道:“古师妹呢?” 凤玲儿眼眶一红,好似极为伤心,低声道:“古师妹不小心坠入兽潮中,生死不知。” 她并不认为古族天女会死,顶多是受一番折磨,最后甚至可能会借此更上一个台阶。 毕竟那可是蕴天地气运而生的神族后人,她只是在要救下她时使了小心思,体内的灵气就自发成结滞塞于灵台处,看这趋势可能几天无法动用灵力。 无计可施的凤玲儿只能在找到凤烟宗弟子之前,努力抓住景邵陵。 就连凤玲儿都无法分清景邵陵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他爱极了古流悦的话,当时也就不会拉住她,但若说他不爱,她却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痛苦悔恨是做不得假的。 但听到她方才这句的别人却不会想着流悦根本无事,流悦不过是元婴初期,那些魔兽里面不说元婴期的有多少,就连化神期的都有不少,甚至后方还可能坐镇大乘期的魔兽。 流悦坠入兽潮中不就相当于踏入死门关吗? 凛冽的剑光划过,裹挟着极寒的凉意安静又颇具危险意味地抵在凤玲儿颈部,垂在颈侧的那缕发丝无声断裂,静静飘落。 凤玲儿面色僵硬,看着面无表情用剑抵着她的易承凌,唇色微白。 颈侧传来细细的痛意,凤玲儿知道这位玉霄剑君是真真切切对她动了杀意的,如玉温润的玉霄剑君从来不是什么仁慈的人。 他如今不动不过是等她给出一个回复,若是这个答复不能说服他迎接她的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剑。 凤玲儿面色镇定,轻声道:“我受了魔兽爪毒,就算我有心做什么,在无法动用灵力的情况下也只是空谈。还望剑君平复一下心情,我毕竟是凤烟一宗的圣女。” 景邵陵冷淡抬眼,不带表情地推开了抵在凤玲儿颈侧的剑身,道:“这事与她无关,事情紧急由不得我们做主。” 易承凌面色莫测地看着景邵陵,却也不再为难抬手收剑,心中戾气生出又被他迅速压下,深吸一口气转身道:“迅速后退!” 现在完全不是责问的时机,出了秘境将两人一并压至剑尊身前,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到时自有分晓。 凤玲儿悄悄松了口气,对着身旁的景邵陵笑了一下,当时那些快被淡忘的心动此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当身旁男人没有古族天女来吸引她的目光时,身上那些优势也就变得格外瞩目。 景邵陵心中却冷笑不已,流悦就如夜间落在路前方的一束月光,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无视她,但当月光消失后周身就是一片黑暗,前方的路便一点都看不见了。 一开始是婚约加缚在他身上的无力感才会让他努力追寻脱离于世俗界的力量,而踏入修真界后凭空压在他头上的一个辈分也是促进他前进的一个压力。 感情只差一个契机就会转变,恨与爱本质上都是极为浓烈的感情。 而景邵陵在某些方面是离不开古流悦的。 什么成神?没有了那个想要攀登的目标,成给谁看。 如果小奥在场可能会当场尖叫。 完犊子了! 天生冷情的男主都被主人都作出感情线了! 景邵陵本该一路登天,成为剑尊唯一的弟子,然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举超越剑尊成为几千年来第一位登临仙界的人。 而女主凤玲儿的作用就是与男主双修后将神血与之共享,会在天灵根的刺激下将天灵根进化成堪比天眷灵根的存在。 至于古家与古流悦就是男主少年时用权势欺压他的踏脚石,没有什么对错,立场不同罢了。 当景邵陵不看重流悦时,一切都会正常走下去,但凡他动心一点,看重一点,他所有做出来的,没有做出来的,统统都会成为反插进他心房的匕首。 …… 清澜抱着流悦出了秘境的一瞬,由于反噬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后又被他默默咽下了喉间那口涌上来的血。 抱着流悦的手却无声地紧了紧。 他的容貌在出了秘境就变回了以前的模样,谪仙容色乌发披散威压迫人,守在秘境之外的修士之中不乏境界不错的,但没有一人看清,眼前一道流光划过后便只剩下了慢慢闭合的秘境入口。 有人琢磨出了刚刚那种感觉:“那是霜澜剑?” 冷意迫人,稍一露面就如寒冬降世,骨子都在打颤。 修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元澜剑尊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了九五秘境?又为何扛着反噬的后果也要强行出了这秘境? 有人打着哈哈,强行扯出一个理由:“许是秘境中有助修炼。” ……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一路奔至医谷中后,清澜面色凝重,将流悦放于床上后对着昔年友人医谷谷主再三叮嘱。 头一次见清澜这幅放心不下略显话痨的模样,医谷谷主束云眼角直抽,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深深怀疑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冒充了清澜。 清澜止住了话头,寒声道:“看她!” 束云干咳了一声,转身看向了床上的女子,伸手施法许久后皱了皱眉。 清澜此刻眉眼安静,完全看不出方才失态的模样。 “如何?” 束云摸摸下颌,道:“问题不大,魔气入体灵气这段时间大概会伤到她的筋脉,吃点丹药就好了。就是眼睛一处聚集的魔气最为严重,要点时间才能视物,而且因为魔气入体她无法动用灵力,不然会导致魔气侵染元婴。” “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相当于一个眼盲的凡人。” 清澜蹙眉,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道:“多长时间?” 束云想了想,道:“一个月,也不长,有你护着一个月还不是很快就过去了。” 清澜敛目默声,不知在想什么。 流悦很快就醒过来了,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动用不了灵力,除了无力感与眼盲就没什么了。 看来师尊回来的很及时。 摸索着起身时,一双透着凉意的手轻轻扶住了她。 流悦受惊收手:“谁?!” 清澜口中微涩,道:“清澜。” 流悦先是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指的是谁。 随后想起来又觉先前失礼,道:“师尊,我不是在秘境之中吗?怎么会在这?还有我的眼睛……” 清澜并未多说,只是将束云的话转述了一遍,避开了她为什么会由秘境出现在了这里的话题。 而流悦心神不宁,竟也没有察觉。 许久,她轻轻问道:“邵陵呢?” 清澜眸中微暗,层层交叠之下一时看不到半点光亮。 “他很好。” 好的不能再好了。 清澜心中闷气升上,看着流悦漂亮的眼睛茫然无光,黑色瞳孔中本该萤萤有光,单是看着心中便是一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蒙蒙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流悦侧耳听去,却没有声响传来,倒也不气。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魔气并不像束云所说的那样慢慢自己散去,反而正在被体内的造化灵根默默净化中。 凤族那么苦心积虑想要夺取古族血脉供养出的圣女,最后也不过是个伪造化灵根,却在最后大局将颓时凭借着伪造化灵根力挽狂澜,一举成仙。 那她体内的这个正统造化灵根又会掀起怎样的狂澜,流悦有点好奇又兴奋。 几日过去,清澜对流悦的照顾细致入微,让束云很难想象如清澜这样的人也会有一天这么把一个人放在心坎上。 不过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如今还满心把他当作师尊,依束云对清澜的了解,入了心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日后二人有的磨。 束云坚定地这么想着,日后的他再回顾这个想法时,默默在心里扇自己脸。 有些人比他想的还要不要脸。 …… 玄天宗弟子此次出秘境时,脸色都不太好。 领队的易承凌更是从头到尾冷着脸,素日里见面时还会笑上一笑,就算疏离意味较重好歹也是笑着的,哪像现在连眉眼间的情绪都不曾变过一分。 许冉冉面上的失落一眼就能看出,时不时怀疑地看向被围住的景绍陵与凤玲儿,她还是对古师妹坠入兽潮一事呈怀疑态度。 “易师兄。” 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流悦亭亭而立地站在秘境之外向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但流悦戴着的却不再是遮住下半面的面纱,而是笼住双眼的轻纱,长纱尾部在脑后轻束,仿若没有重量一般随着风拂过的方向飘动。 眉心红痣与那双漂亮的眼睛都被遮了起来,露出的唇色却分外显艳,灼眼的红远远看去连着她面上皙白的肤色格外惊艳。 易承凌一怔,眉眼骤然柔和,脚下几个动作,人就落在了流悦身旁。 他凝目看去,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师妹没事?” 流悦唇角染笑,道:“师尊救了我,我没事。” 景绍陵在流悦出现在他视野中整个人就僵住了,心口涌出热浪,眸中的凉薄意味淡去看着那个女子时再无冷意。 “你的眼睛?” 景绍陵上前,目光火热,站在流悦身边问道。 流悦听到他的声音,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道:“暂时见不得光罢了,过几日就好了。” 蒙住双眼的轻纱能将外界物体和人的大体方位轮廓传至脑中,因为这是灵器本身自带的一个功能,根本不用流悦自己吸纳灵气动用灵力。 对于现在的流悦来说,没有比它还有适合的灵器了。 流悦面向易承凌,道:“先放了圣女。” 易承凌回首看向仰首淡定的凤玲儿,像是对流悦能活着回来的事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眸中浮上凉意,口中却温和地应了一声。 凤玲儿微微勾唇,直直地看着流悦,笑道:“古师妹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 流悦含笑回眸:“是吗?” 语音刚落,令秘境外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凤玲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头与地面相撞传出的响声让听见的人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声音真结实。 流悦现在是看不见的,但她能看到属于凤玲儿的轮廓双膝跪地,头部磕地,双手放在头部两侧。 一个极卑微的跪礼。 流悦似笑非笑道:“圣女这是怎么了?一时没站稳?我可受不了圣女这么大的礼。” 凤玲儿浑身发抖,死死咬着唇,四周人的目光更是让她感到耻辱,来自血脉深处的契约却强硬地束缚着她。 为仆者,当秉持尊卑不得越线。 她对流悦身为古族天女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忌惮,更多的反而是看见希望的渴望狂喜,甚至偶尔还会有炼化对方体内神血的念头。 距离神族称王的时代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凤族几乎快要忘了自己身为仆族的身份,也快忘了没有古族赐恩凤族就只是没有灵根的普通氏族,更别提所谓的崛起了。 但如今流悦的出现彻底唤醒了凤族体内沉寂许久的契约,但凡凤族踏入修真一途的族人在古族族人面前统统以仆臣之礼待之。 这就意味着整个凤烟宗一旦见到流悦等古族人,第一反应就是行跪拜之礼,生与死更是仅凭她的一句话! 凤玲儿脸色煞白,凤族骄傲了这么多年,就算以透支寿命灵魂转世的机会来修炼,她们也都是骄傲的,这种骄傲积年累月刻在了骨子里。 可是如今就有一个人轻易就撕掉了她们的所有骄傲,用着最为茫然的目光看着她们受缚于早已忘却的契约,承受着日夜灼火烧心的煎熬。 因为他们体内有着炼化的神血,也就直接被苏醒的契约判定为噬主,除非得到古族现任最高当权者天女的亲口原谅,才会摆脱这种生时受尽煎熬,死后不入轮回的命运。 可这是不可能的。 一旦流悦得知所有真相,根本不可能原谅凤族,甚至可能一怒之下让所有凤族人死于契约之下。 如今最好的办法竟然只有将错就错,先忍耐着契约的灼火烧心,再一鼓作气炼化残存的古族血脉一举破开契约。 这是唯一的办法。 凤玲儿待一礼过后强撑着起身,勉强道:“无事,我先回凤烟宗了。” “圣女!” 一阵声音逼近这里,凤玲儿回头看去唇部微颤竟一时失声。 是凤烟宗的弟子们正朝这边赶来,她们听闻圣女被玄天宗扣押,寻来要个说法。 结果就这么对上了血脉全醒的流悦。 凤玲儿瞳孔微缩,启唇才吐出两字“别过……” 就倏然闭眼不忍再看。 一片响亮的“扑通”声。 额头磕地的撞击声,以及周围诡异的安静。 寻来的凤烟宗弟子无一例外地全跪下了。 凤族每个人都身负罪孽,没有一个无辜的。 流悦轻捻指尖抓住飘至身前的轻纱,噗嗤一声温柔地笑开了。 “凤烟宗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一个两个都行这么大的礼?” 红唇扬起温柔的弧度,落在凤玲儿眼中却让她莫名胆颤。 她后悔了,当初就不该由着性子想着让流悦受一番苦,有意让她坠入兽潮之中,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让流悦彻底觉醒了体内的神血,造化灵根大成最终唤醒了凤古两族的远古契约。 凤烟宗弟子跪了好一会,才个个额冒冷汗,身子发抖地站起了身。 她们垂首不敢看向流悦的方位,来自本能的畏惧让她们的态度比面对凤玲儿时还要恭敬。 易承凌看向凤烟宗的人们难得笑了一下,语气温和道:“看来圣女是要急着离开不然这见人就行跪礼,我们可承受不起。” 凤玲儿心中无力又愤怒,心头都快渗出血的那种,可她对此毫无办法。 指甲掐进掌心,深深陷入肉中后才勉强平缓了颤栗的身体。 她强撑着从容道:“许是被人阴了,我们先回去见过师尊,谢过剑君秘境相救。” 脚步踉跄几下,才与一众大气不敢喘的凤烟宗弟子离开了。 景绍陵没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后,才激动看向流悦,伸手就想拉住她。 流悦身子一动就避开了,隔着轻纱看向他,明明视线都被阻碍,但仿佛透过轻纱传出的冰冷让景绍陵心中隐隐不安。 流悦淡漠道:“尊卑有序,师尊已向整个修真界公示了宗门玉碟,你该唤我师尊。” 景绍陵整个人如坠冰窟,手上的剑砰然落地。 四周诡异的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一步一步来啊,节奏一乱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谢谢大宝贝们的支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晏入殊途 10瓶;凉瑾、Mori 2瓶;邪魅一笑、冰叶 1瓶; 第47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3) 易承凌面色倒是很平静, 元澜剑尊的徒弟到底是谁,作为当初亲眼见证收徒那一幕的人,他对眼前的情景早有预料。 景邵陵虽说也是剑尊门下,在外人看来恐怕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自己也很清楚。 元澜剑尊是看在流悦的面子上才将其收入羽翼之下, 一旦流悦厌了景邵陵, 想要他多难堪就能有多难堪。 像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当众掀了他的面子说明流悦已是恼极, 不过剑尊能宣告天下也同样表明了对于景邵陵根本不曾看重, 才会压根不去考虑他的感受。 许冉冉却是毫不知情,听到流悦的话好一会才消化了,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景邵陵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而现在那些刚出秘境的他派弟子们望向景邵陵的视线中的意味难得同步了一次。 说实话,如今景邵陵究竟是不是剑尊亲传弟子并没有先前那么重要, 不管怎么说他背后确实担着剑尊的面子, 这与元澜剑尊不喜他并无直接关联。 凭着他天骄榜第二, 曾登顶第一的身份,玄天宗怎么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宝,玄天宗不要也有的是人要。 但目前景邵陵的师尊变为古流悦, 在人们的认知中凭白降了一个辈分, 变成了元澜剑尊的徒孙。 有些事情不是没有影响就可以不放在心上, 景邵陵回神后手掌一张就吸回了掉到地上的剑,四周意味复杂的目光像张巨网对他扑头盖去。 紧紧地束缚住他,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景邵陵脸色几度变幻,对着眼覆轻纱唇部微抿显得倔强又似乎在生气的流悦又真心不知作何反应。 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景邵陵不喜这个真相却不会逃避它,更何况在明了他对流悦的感情,流悦此时的举动恰恰证明了自己还在意着他, 她在生气。 景邵陵低声道:“师尊,听我解释。” 流悦掩在轻纱之下的眼睛一弯,突然发现欺压男主让她心情都好了不少,她对长老们给她制定的任务郁闷许久了,那些世界中形形色色的男主更是让她心生厌烦。 经历太多,流悦不用多想就知道每个男主一旦开始正视自己后,她所有的行为他们自己便会寻出合理的理由。 比如现在。 流悦挥袖转身就走,青裙一转,玉牌带着自身的重量轻易就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腰线。 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周围修士不由避了避,看向景邵陵的目光极为复杂,其中夹杂着几丝难忍的幸灾乐祸之意。 景邵陵薄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开解自己这没什么,放眼整个修真界他已经做到了许多修士无法做到的最好。 郁愤与暴躁还有极致的难堪在心间纠缠,景邵陵压住这些负面情绪,追上了流悦。 易承凌缓缓垂眸,摸了摸左手握着的剑身,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再怎么不甘,那也是属于他们的事。 景邵陵追上流悦,道:“流悦!” 流悦止步,转身扬首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景邵陵口中微干,看着眼前笼住眼睛,韵色天成的女子心跳稍稍加速。 他认真道:“我说过出了秘境就回世俗界。” 流悦扯唇冷笑:“你在我与凤玲儿之间选择救下凤玲儿之后,还想着履行我们之间的婚约?景邵陵,景世子,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吗?” 景邵陵眼睛一红,道:“我当时真的来不及。”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流悦,我们回去成亲,回来就结契,你我多年因果纠缠,我不信你心中无我。” 流悦听得脑子痛,很想反手甩过去一巴掌,最终却按耐住了自己心中的不耐。 一副动容模样,安静不语似在犹豫。 这期间,景邵陵第一次感到难熬的滋味,双手几次用力,但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些什么。 刚刚那些话并不是他往日会说出的话,但他很清楚姑娘家在这种时候想听到什么样的回复,比起失去流悦的可能性,说这样的话也算不得什么了。 许久后,流悦才轻轻启唇,道:“好。” 唇角微扬,那一瞬间看过去竟是温柔极了,眼上覆着轻纱遮住了能看清她心绪的途径,整个人给景邵陵的感觉就只剩下了温柔。 若有旁人猛然看到,只会感觉太过温柔,温柔到人心生寒意。 …… 修真界中最近有不少热闹事,凤烟宗像避难一般封锁了整个宗门,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很多人自然联想到了那日凤烟宗弟子一出秘境就诡异下跪的举动,难免惊心难道真的被人阴了? 凤烟宗那么大一个宗门若真的被人阴到了,那这背后的人势力要有多大? 然后就是天骄榜第二的景邵陵的辈分,没想到玄天宗的小师妹才是剑尊的亲传弟子,怪不得明明景邵陵多了易承凌他们一个辈分却被称为师弟,看来原因就在这。 少不得有眼红的人暗地里嚼舌根,嬉笑着他狐假虎威,天资出众又如何还不是入不得剑尊的眼。 搅得修真界沸沸扬扬的主角们,却一并出现在了世俗界中。 世俗界此时也是极为热闹。 几年前一起莫名消失的景世子与长公主突然回到了京城,昔日里对长公主颇为反感的景世子被人撞见时却是一副对长公主用情很深的模样。 让京城内的人们有些暗暗纳闷、 这几年两人消失的莫名回来的也很是莫名,就连成亲的日子都提上了日程。 皇宫——御书房。 皇上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景绍陵非你良配。” 那人心机深沉,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却也因为太对而越发失了本性。 在皇上看来着实不是自家性情直率的妹妹良配。 流悦非常淡定,笑道:“我有分寸。” 皇上哼笑一声:“有分寸,那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流悦无辜道:“没有大事,再多过个几天就能见光了。” 皇上眉头紧锁,他的容貌与流悦有几分相似,是略显张扬的俊美面庞。 他静坐了一会,才凝重又迟缓道:“你是不是入了道?” 流悦对身为普通凡人的皇兄知道修真一事毫不惊讶,平静地点了点头。 皇上瞬间就像听到了什么烦心事一样坐立不安,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担忧焦虑又不安。 “皇兄不必忧心,我如何拜师于渡劫期大能,身负天眷灵根,无人能伤得了我。” 皇上闻言放心了一些,起身走向流悦,语气沉重:“你既然阴差阳错地入了道,我有些事也就不必在瞒着你了,我们若是不入道就会隐于凡人中无人分得清,但一旦入道必为灵根超绝者。” …… “造化灵根演化万物,一旦大成展现而出的能力远远超出人们的认知,那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力量。” 最后,皇上不知怎么形容造化灵根的具体能力,只能严肃又认真地对着流悦再三叮嘱,让她在迫不得已时千万不要展现自己灵根的独特力量。 对此,流悦都是乖巧又柔顺地点头应下了。 在自己的嫡亲兄长面前,流悦不是外界肆意妄为的长公主,也不是一人独占半边风云的天骄榜第一,而是一个听话的妹妹。 古家不兴侍妾之礼,因此子嗣延续算不上繁盛,有些隐秘长者知在合适的时机自会传给下一辈。 也就导致了古家王朝并未什么内斗的糟心事,一片和谐安平景象。 凤玲儿变幻了容貌,走在京城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听着不时传至耳边的谈论声,脸色微沉。 “长公主要大婚,从公主府到景府那个布置啊,真是我生下来这么多年头一次见。” “长公主回来后长得是越发好看了,景世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长公主……” “长公主……” 入耳全是长公主,凤玲儿好不容易顺着剑尊开辟的裂缝到了世俗界,发现世俗皇族竟是古氏一族。 心情顿时产生微妙的妒意。 古流悦生在世俗界就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入了修真界就是人人捧着的天骄,身负的灵根也是得上天眷顾的造化灵根。 这让从记事起就为想着法子活下去的凤玲儿脑中都快被那些不忿冲垮,早知道就不惜一切代价在流悦灵根尚未大成的时候倾尽整个凤烟宗去斩杀她。 那样也能博得一线生机,总好过如今契约被唤醒只能受制于流悦一人心念。 凤玲儿从来不觉得凤族行为有何错,本就是弱肉强食谈什么恩重如山。 …… 皇上费尽心思为流悦做到了十里红妆,甚至在成亲这一天为了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真正让长公主的受宠程度深入人心。 流悦是长公主,她最后花轿停下的位置还是在公主府,为了这一天公主府里里外外重修了一遍,奢华珍宝绝迹古件处处可见,让参礼的大臣们不由怀疑皇上是不是搬空了财库。 流悦安静地坐在花轿中眉眼平静,她看不到外界的颜色有多喜庆,听着一路上不曾停过的鞭鼓声,微微蹙眉有些嫌吵。 古流悦盼了这一天盼了这么久,从年少初遇那个风姿卓然的景世子,到数年后归来的景上仙,不管触手可得还是高不可攀,她想要的只是光明正大嫁给那个让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此后一世相伴,总能软化他的心。 古流悦是这么想的,就这么等了下去,直到那个人带着一个女子回来后,便全成了噩梦。 流悦下了花轿,新郎官伸出了手扶住她,搭上去后流悦微不可察的一顿,忍不住唇角一弯。 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22 23:29:39~2020-07-23 23: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未知 10瓶;丸子、邪魅一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4) 窃窃私语声在周围参礼的人群中响起。 他们再三看了好几遍新郎官, 最后发现就像眼睛跟感觉分裂了一般,眼睛看到确实是景世子的容貌,但第一感觉却觉得他身上透着的些许清冷气质与往日不太一样。 就是很微妙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牵着新娘的新郎与往日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人。 流悦是看不见的, 灵器传至脑中那些模糊的轮廓不细致也没有色彩, 只能让她辨别方向, 助她绕过有些体积较大的阻碍物。 而现在头上庄重精致的凤冠及它垂落下的珠帘已经遮住了所有的视线,笼在凤冠之上的红绸已经完全将光亮挡住, 流悦不光是看不清牵着她新郎的模样也不看到周围有多少人。 似乎不安地回握住了对方的手, 新郎手是温凉的,透过手心感受到的热度也似夹着一丝凉意,双手交握时,手心的温度交缠。 温热中掺了凉意, 温凉中掺了热意。 女子身上的嫁衣红得张扬红得艳丽, 动用了宫中一百九十九位绣娘日夜赶制而成的嫁衣极尽所有华美言辞都不足以去表达, 细绣精纹遍布嫁衣每一细小角落中,走动时衬着光线有炫美的流光若隐若现,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 镶有细碎鲛珠随着衣裙摇曳成为一束吸引人的亮光。 繁重华美的嫁衣常人穿上很难压下它的光彩, 但穿在流悦身上人们第一眼看去的依旧是嫁衣的主人, 想要掀开那红色绸缎撩开那珠帘成为她余生的唯一。 几层衣服叠加,流悦身材依旧窈窕动人,不减风姿。 许多人看着看着就失了神,昔日京城长公主盈盈一笑动人心,如今连面都未露那含在骨中的风华依旧摄人心神。 清澜定定看着身着嫁衣的流悦,坚冰堆砌的心房就像被那火一样的颜色瞬间融化,从眸中一点夺目热烈的反影一路窜至心口, 暖流几乎满得要涨了出来。 他手中牵着流悦娇软的手,真切拥有的感觉让清澜眉眼浮上笑意,幻化而出属于景邵陵的容貌也透出一股霜雪融化般的卓然之色。 他原先徘徊不定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后悔。 …… 远离京城的一个偏僻小镇中,景邵陵皱着眉将怀里的凤玲儿放到了客栈的床上,烦躁地叫醒了半昏迷状态的凤玲儿。 语气之中也透着浓浓的烦躁。 两人衣衫略显凌乱,景邵陵颈侧的抓痕与凤玲儿肩颈处隐约露出的点点红印都表明了之前两人发生了什么。 凤玲儿轻吟一声,清醒过后扭头朝床边咳出一口血,咳出这口血后她面色明显好了不少,先前那副受制于某些东西因而冷戾的眉眼都缓和了许多。 她在体内运转灵气,不由大喜,体内的契约虽然没有破开,但影响力却降低了不少,遇到流悦等古族人那种近乎强行触发的下跪反应也能勉强抵抗住了。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一碰上古族人就无法动弹只能下跪的反应,意味着她根本没有机会对那些古族人动手,更别提炼化神血破开契约了。 凤玲儿看向面色冷漠的景绍陵吃吃一笑,道:“你有什么好冷着脸的,失了身的是我,你现在怕是占了不少便宜。” 她体内还是有着神血的,常年在那些山体池水之中泡着吸收的正是被费尽心思保存下来的古族神血,历时过久效用已经大大减少,只能勉强提供给凤族圣女。 而如今她与景绍陵双修,神血竟也渡给了他一半,比起近在眼前的古族人失去了这些神血没什么,而且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她颇有好感的。 “看来今天这婚礼你怕是赶不回去了,古师妹等不到新郎婚礼推迟指不定要发一通脾气,你可要好好想着安慰她。” 凤玲儿笑道。 景绍陵很暴躁,今天本该是他迎娶流悦的日子,却因为不知何时来到世俗界中的凤玲儿一句传话连夜赶到了这,本来算好时间是能赶回去的,结果见了凤玲儿之后意识昏沉就铸成了大错,如今这个时辰早就错过了吉时。 回去之后没有等到新郎的流悦肯定很生气,成亲日子肯定被推迟。 景绍陵苦思冥想,觉得回去后还是先安抚流悦一番,婚礼还有机会补办。 凤玲儿半坐起身子,拉了拉松开的外衫,道:“你已与我双修,竟还真想再娶妻?景师兄,你确定吗?” “我说手上有助你成神的法子,你竟然来了就说明你舍不掉它,我就直接说了,办法就是与我双修。” 凤玲儿讽刺一笑,接着道:“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自己灵根的变化,再多来几次那可就会蜕变成天眷灵根,而你体内血脉转变身体也会化为神体。” 景绍陵眯眼道:“我不会娶你。” 凤玲儿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低声道:“还有一个办法效果更佳,甚至能助你一举蜕化,那就是帮我一个一个吸尽古族人体内的神血,你的未婚妻古流悦可是神族后人,她我可以不动,只要做得隐秘,她不会知道是你下的手。” 景绍陵眉眼微动,看了凤玲儿许久不语,之后才摇头拒绝了。 眸光闪烁却不知在想什么。 凤玲儿也不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没有人可以抵抗住成神的诱惑,尤其是当景绍陵深切地感受到了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后,他会来找她的。 想起古流悦,凤玲儿本能地打颤,她现在已经不敢直面对上流悦,生怕自己的某个举动又在无意中刺激到了生为天女的她,只能拐弯抹角地借着景绍陵的手。 他们二人之间有着婚约因果,只要因果尚存,景绍陵的举动就有着一层庇护。 …… 繁礼过后,两位新人送入洞房。 如今屋内就只剩下安静坐在床上的流悦,与恢复了真容耳尖微热不知如何是好的清澜。 久等许久不见人上前,流悦轻声道:“该掀盖头了。” 清澜那只挥剑可劈山河的手,此时骨节分明却也用力过大泛着白,拿着喜秤的手比起持剑斩魔时的从容淡漠,只能用生硬无措来形容。 他站至红绸遮面的女子身旁,却仿佛能看见对方在珠帘玉光之下精致明艳动人心神的容貌,也仿佛能预见到她轻轻抬眸时莹莹的眸光携着眉心的红痣轻易就能让他束手无策的模样。 哪怕她什么都看不见,也正因为她什么都看不见,这场丢了新郎的婚礼才能轮得到他顶替上位。 清澜谪仙般倾绝的容颜不同于往日光彩稍显暗淡,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传出去就是一个人人不屑的笑柄。 身为师尊的他却心心念念自己的徒弟,甚至做出了在对方大婚之日顶替成亲的行为,后面流悦眼睛好了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 流悦适时疑惑:“绍陵?” 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顿时刺激到了清澜,他眸中墨色翻涌,心思沉淀下来。 喜秤一挑,红绸落地。 冥冥之中,因果已断。 流悦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珠帘晃动时的轻轻声响无意中破了两人之间静默的气氛。 脑中看到的是模糊的人形轮廓,流悦唇角却微微勾起。 清澜撩开珠帘,就像掀开了世间最奇美的宝物封盒,露出了宝物耀眼的光彩。不由口中微干,眸中幽暗涌上,渐渐淹没了那岌岌可危的些许理智。 他垂眸细心将流悦头上的凤冠取下,发饰拿掉,一一摆至旁边托盘。 头上轻了许多,流悦仰首弯眸,似乎想要细细看去。 却觉眼前一暗,脑后一松。 竟是屋内所有蜡烛都被熄了,掩住眼睛的轻纱也被人松了去,古流悦此时对外的说法是见不得光,那么熄了蜡烛自然就可取下轻纱。 可偏偏她是真的失了明,蜡烛一熄,灵器一去,流悦就如一个真正眼盲的人,什么都看不见。 古流悦双手一紧,很快平复了骤然崩紧的心弦,努力不动声色地伸手向前探去,被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握住。 她稍稍松了口气,眼前一片黑暗连轮廓都看不到的世界让古流悦有些不习惯,但这个时候并不是说明真相的时机,只能默默回握住自己未来的道侣,羞敛地垂首不语。 男人单手抚至她脸侧,不停地摩挲,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细嫩的肤几乎被磨得发了红,他手心那点凉意此刻也变成了烫人的热。 古流悦小小地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却像点燃了什么,使得男人骤然没了理智,黑暗之中古流悦只觉脸上的手移至脑后,另一只手松开了自己揽在腰侧,一个用力整个人就被男人压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上。 男人带着微末凉意的唇强硬地压上了她的唇,隐隐透着狠意的力道重重地在她唇齿间肆虐,第一次经历这些的古流悦不可避免地瑟缩,身体忍不住发颤想往后退去却被腰间死死锢住的手困在了男人身下。 古流悦只能由着身上男人的侵.占却无处逃避,就像稚嫩的花被人硬生生扳开一样,她被对方纠缠住的唇间泄出一声无助至极的轻泣,似是无声的求饶。 却惹得男人越发失去了理智。 腰间一松,嫁衣褪去,肌肤相贴,对方身上灼人的热度烫得她手指微蜷,忍不住抓着身上男人的肩部寻求一丝安全感。 最后,古流悦的痛呼声被堵在相依的唇间,眼角滑下一丝泪,被男人极热的唇温柔吻去。 “就痛这一次。” 情.潮翻涌时,她恍惚间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但在此时却又极为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不加更秃不秃不知道,但是加更就不一定了 熬到一两点早上还要五六点起来,目前臣妾做不到啊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远树 30瓶;冰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5) 景邵陵被拦在了京城外, 守城的士兵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不屑道:“想扮成权贵进去也要挑个好一点的吧,谁不知道景世子昨日已经与长公主大婚,怎么可能才回京城?” 士兵上下打量着他, 心想着这幅模样倒是贵气, 就是脑子不太好。 昨日长公主的十里红装凤冠霞帔可是看呆了一路围观的百姓们, 作为新郎的景世子怎么可能抛下洞房才从外面赶回来? 景邵陵闻言急切的心情骤然冰封,整颗心连着全身的血液都将至零点之下, 冷得他嘴唇都打了个哆嗦。 他扭头看向守城士兵, 可以用恶狠狠来形容的目光逼得士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士兵反应过来后连忙举起手中的兵器横在身前,警惕地看着神情大变的景邵陵。 一个凡人而已,拿着兵器也阻拦不了他。 景邵陵现在满脑子却是刚刚士兵嘲讽他的话, 什么叫昨日已经大婚?他这个新郎尚未在场, 流悦在与谁成亲? 满心慌乱不安, 景邵陵安慰自己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成亲当日找不到他,为了皇室与流悦的面子, 他们寻了一个人扮成他的模样代他走完了人前的流程。 这是最合理的理由。 但景邵陵脸上还来不及舒缓的面容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试图上前, 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默默挡住了。 侧头看去,晨起进城的其他人们毫无察觉地在检查过身份之后顺畅的进城了。 这是一道只针对他的结界,而且还是他无法破开的强大修士布下的。 联想到昨日正常进行的大婚,景邵陵抖着手召出本命剑,但世俗界灵气稀少,一旦需要动用大量灵气的时候仅凭世俗界中所含灵气就完全不够用。 本命剑显形一半就散去了,甚至都等不到人们看到它。 这个结界不仅只针对他一人, 甚至限制了京城内外修士可以吸纳的灵气多少,这在无形之中护住了整座京城。 景邵陵心中一路下沉,浓浓的无力感涌上,暴躁又不安的心绪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 他不敢想没有新郎的婚礼是怎么举行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境界的修士才能在灵气匮乏的世俗界中布下这样浩大又精巧的结界。 被挡在外面无处可去,景邵陵眼中黑气掠过,眼珠泛出红丝,整个人几乎站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昨日本该是他与流悦最重要的日子,如果他当时没有去见凤玲儿,那么如今他绝对不会被拦在京城之外,而是身处婚房之中。 这个假设只要稍稍涌上脑海就足以让景邵陵发疯。 …… 一室春情,被褥之下两人长发交缠,莫名旖旎,有手露出帷帘之外,素白修长的手指缀着几个显眼的吻痕。 流悦挣扎着掀开了眼,眸中无神地看向上方,眉心红痣艳得惊人,眉眼中萦着初经人事后的妩媚风情。 她本来雪白细腻的肤似是因为长时间的热意蕴上一层淡淡的粉,整个人极为娇艳,从明艳的面上直至精致诱人的锁骨脖颈处甚至蔓延到被褥中半遮半掩的肤色上,隐隐可见斑斑的红痕,如一朵朵烙上的娇小梅花瓣勾人得不行。 腰肢酸麻,身体无力,流悦挣扎着起身,青丝顺着光滑的肩颈处滑落,越发衬得她肤色如古玉般凝白。 正艰难的动作时,有人小心扶住了她,掌心覆在纤细的腰部,有些烫人的温度让流悦不由想起昨夜,脸侧微热羞敛抿唇。 男人似乎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每当她缓过来后就是一泼更磨人的情.潮,这期间她受不住的用力咬了对方好几口。 今日分外殷红的唇稍有动作就是夺目的艳意,使得清澜幽若古潭平静的眸中掀起巨浪的前波。 她撩开发丝,犹豫道:“绍陵?” 清澜手上一紧,应了一声。 看着有些无力依着他的人时,又敛下方才的失态,面上浮出些许餍足之意,眸色深深专注地看着流悦。 清冷的神情无形之中被毁了干净,只因他看向流悦的目光像极了圈住猎物不放的猛禽。 危险又可怖。 流悦笑了笑,道:“我那条蒙眼的轻纱呢?” 清澜镇静道:“下人不知,一并拿去清洗了。” 闻言流悦苦恼地蹙起眉头,那条轻纱不起眼貌相又很是普通多半会被洗衣女弃掉,离她眼睛能看到还有几日,后面这几日就全是眼盲状态。 清澜温声安慰:“这几日我会看顾着你的。” 流悦微微一笑,眉脚轻扬,颇为玩味地点了点头。 她很期待。 …… 凤玲儿想过景绍陵会回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甚至连两日都未到。 她疑惑道:“你见过古师妹了?” 景绍陵薄唇紧抿,面色凉薄,也不看向凤玲儿,声音飘忽道:“你我联手。” 凤玲儿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笑道:“可以。” 景绍陵神情恍惚,他虽进不去京城不知那日婚礼是何情况,但也有几个昔日友人家中不凡消息灵敏。 托人将口信传了进去后,就拿到了一封信。 信上大概意思就是,他从未离开过京城,那日迎亲也没人扮成他,从始至终都是他。 景绍陵只觉荒谬。 手上攥着的信却被揉皱,不见初时模样,因为他知道,友人不会在这方面来骗他。 那日婚礼上真真切切有人瞒着所有人扮成了他趁虚而入与流悦成亲,就算日后那人身份暴露,生米早已煮成熟饭,景绍陵也不会得到任何挽救的机会。 若他不离开京城,就不会有人有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想到流悦在他人怀里,被他人亲吻,景绍陵脑中那根弦就彻底断了。 既然那人能凭着强大的实力颠倒真相,将他阻拦在京城之外,那么他就变得比他还要强。 然后,杀了他! 景绍陵心中煞气漫上,却不敢去多怪流悦,对她是满心痛悔,稍稍一想心就要滴血,他眼角泛红努力忍下泪意。 无力与悔意交织,竟让他一时感到绝望。 只是他不知,流悦为何一点不对劲都没有察觉到。 作者有话要说:  熬不住了,晚安~ 明天一鼓作气让某男下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花浮萍 162瓶;锦瑟 15瓶;lizzebear、乄D 5瓶;轩风、远树、冰叶、粉色骷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6) 流悦向前伸出手, 被人轻轻牵住时也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反而是扬唇笑了一下,明艳的眉眼中带着笑意,一个劲地往人心里钻。 明亮的光线下, 她精致的容貌也似蒙上了一层光晕, 落在清澜的眼中他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清澜身负元剑灵根, 是当之无愧的天纵之资。 他自幼就被师尊带回玄天宗,受尽宗门上上下下的看重, 出于各种因素, 他们对他都是极好的。可清澜就仿佛是天生冷情,眼中看过那些长辈所作所为心中却不起波澜,就算他清楚明白这是不正常的心理表现却也无可奈何。 不重要的终究是不重要的。 看过巍峨山河,看过红尘人世, 清澜在以那么年轻的岁数踏入了大乘初期后, 看着俗世所有心绪彻底归于淡漠。 长年执剑斩魔, 导致了他心中淡漠之下埋藏着不可估测的血戾暴煞,只能闭关清霜峰不再外出,以防心念受外界引动最后不可控制。 闭关于清霜峰的日子, 他隐隐有感, 摆下卦盘等待夜幕降临引用星辰之力足足耗时一年有余才算出心中悸动的原因。 他身上竟有宿世的牵缘。 世间有一人与他有不知多少世的纠缠, 是他这一世的劫,也是他唯一的道侣。 卦盘上模糊了很多信息,却很清晰地告诉了他,这是他未来且唯一的道侣,该是他心心念念护在心尖的人。 不知姓名不知模样,仅仅因为这么一个卦象就让清澜心中漾出暖意,一点点融入骨中, 让他忍不住温柔一笑。 空寂多年的心第一次被填满。 清澜知道,霜寒不见尽头的漫漫求仙路上,终于有了个盼头。 而在流悦踏入清霜峰时,他本能看去时,维持多年不变的卦象也慢慢散去。当卜测的未来变成现在时,代表着未来的卦象就不再有了意义。 流悦盈盈一笑:“你在想什么?” 清澜从记忆中回神,低眸看向手上牵着的女子,抿起唇部道:“想你。” 想第一次知道她存在的时候,想他抛下理智顶替他人成婚的时候,也在想流悦眼睛能视物之后又该如何对她开口…… 说她一心当成师尊的人却卑劣的使了手段成了她的夫君,趁着她看不见的时候得了她的身子? 清澜感到未来无光,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落寞。 流悦歪头,发上的流苏在她脸侧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精美的帘珠在皙白的肤上蹭过,两相辉映之下,她的肤色越发感觉莹莹有光。 流悦温和道:“我就在这,你不用想,多看看我就行了。” 闻言清澜唇边的笑意终于带上了几分纯然的愉悦,是啊,她就在自己身边,而且容不得后悔。 流悦眼中一片黑暗,身侧传来若有若无的热意,她往那边靠了靠,眉心的红痣有一瞬似乎与扬起的唇角一并灼人眼目。 熠熠生辉。 清澜看过去的目光极为专注炽热。 …… 与凤玲儿携力才勉强破开了那道针对于景绍陵的结界,某方面甚至得力于他们二人曾有过双修,因为双修过他们灵力隐隐相合。 景绍陵与凤玲儿共享神血后而变异的天灵根也是当初清澜布下结界时未曾想到的,总之因为种种巧合和实力的上升,景绍陵成功进入了京城。 凤玲儿的容貌在世俗界算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身上自带一股属于修士们的仙气与不自觉的睥睨感。 京城内来往的人们往往在被她容貌吸引看过去时,又因为她那让他们感觉不舒服的气质而皱着眉头扭了回去,这么一来一回与世俗界格格不入的凤玲儿出现在京城之中竟也没有特别引人注目。 景绍陵停住脚步,四下望去,双手握拳面色阴沉,原本俊美的面容如今骇人得不行,沉下来的眸中黑沉沉一片透不出一点光亮。 长公主大婚过去还不到半个月,原先街巷之中布置的喜庆红布含有祝贺意味饰物等还有很多没有拆下。 进入京城之中一眼看去,到处都是极富喜庆意味的红色,让人看着都觉热闹,仿佛也一并参与了那场盛大的婚礼,与当时在场的人感同身受了一般。 但这些落在景绍陵眼中就像扎进他眼中的刀刃硬生生划破血管,不减力道地重重插在他心口。 那些喜庆意味极重的红色仿佛也成了他心上淌出来的血,痛得不行也不会消减半分,红色变成血色在眼中漫开。 恍惚间,痛极悔极的景绍陵移目看向他处时,眼中仿佛也是一片血色。 一瞬的错觉般,快得无人看见他方才变成猩红的眼眸,如嗜血没有理智的魔。 凤玲儿看着这处处可见的红色,心怀恶意的揣测着,说不定是那次兽潮出了问题,让古流悦连真假新郎都分不清,不知道被哪个惦记着她的修士得了手。 只要一想起古流悦知道她大婚之日的新郎那时正睡在她的枕边,凤玲儿这些日子来压在心底的恐慌恼恨都仿佛没有了。 凤玲儿按耐住心中的恶意,看向身旁的景绍陵道:“古流悦的亲生兄长是皇上,想必没少镇压世家,不如我们先拿他下手?” 古族天女的亲生兄长啊,凤玲儿只要想想,整个人就开始兴奋,脸上浮出一抹酡红,显得很是丑陋。 景绍陵甩手,回道:“我要先去见流悦一面,看看到底是谁敢趁虚而入!” 凤玲儿作出诧异的表情,道:“能布下那样结界的人你完全不是对手,敢对玄天宗剑尊弟子出手的人想必完全不会在意你的身份,你若是碰见了性命攸关啊。” 景绍陵冷漠扫过她,道:“我自有分寸。” 凤玲儿看得出他决意要去,颇为烦躁地皱了皱眉,但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压下急切的心情。 她故作轻松地说:“早点回来,以免夜长梦多。” 景绍陵隐了身型进入了公主府,来来往往的下人们脸上还带着喜色,整个公主府的气氛肉眼可见的欢喜。 睹见这些的景绍陵面无表情,看不出心绪如何,脚下不停地寻着流悦的踪迹。 最终在公主府的花园找到了她,恰逢初春,园内正是生机勃勃的时候,半开的花朵尤为多,它们刚刚好是最娇艳的时候。 而身处百花之中的流悦,微微弯腰似乎在赏花,青丝垂下笼住一边侧脸,隐隐露出极为白皙的肤色,动人心弦,夺目的风姿让这些争奇斗艳的娇艳花朵都沦为了陪衬。 景绍陵心中霾色重重,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失神片刻。 回神后,直接显了形向前走了几步,眼眶微红心内痛悔,一时竟不敢开口。 古流悦听到声响头部偏了偏,似乎在辨别方向,脸部稍稍侧向景绍陵的方位,但一时无法确定她便没有继续动作,而是小声开口道:“绍陵?” 不是说拿个东西就回来吗?还支开了随侍的下人们,怎么现在又不出声了? 流悦偏过去的时候,她漂亮无神的眼睛没有焦点的模样清晰地印入景绍陵眼中。 他往日看上一眼就心跳加速的眼眸,满满都是他仿若蕴着光的眼眸,此刻雾蒙蒙一片,看不到任何倒影也看不见任何光亮。 坠落进兽潮,蒙着眼的轻纱,没有了轻纱掩覆就辨别不了方向的现在…… 细碎又杂多的记忆在景绍陵脑中迅速闪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交织在一起,拼凑出一个足以让他身处深渊的真相。 寒意从骨子里漫出,他唇部轻颤,喉间哽出一口血又被咽了回去。 流悦失明了。 轻纱是灵器。 所以当另一个人扮成他时,看不见的她完全察觉不出来。 因为对于一个正常多年骤然失明的人来说,所有的心神会不受控制地捕捉周围的环境来缓解不安,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感受周围人的不对劲甚至去辨别他。 流悦口中叫出的名字如隔了一个很远的距离才传到景绍陵耳中,他倏然怔愣,僵硬地止住不动,心口发紧疼得厉害急喘了几口气才缓了过来。 他艰涩道:“流悦……” 语末竟带上一丝哽咽。 景绍陵像是陷入一个自责的漩涡中无法挣脱,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点没有察觉到流悦失明的事,甚至在婚礼还因为受计丢下了她一个人与另一个女人纠缠。 他近乎崩溃的发现,如果没有那个扮成他的人,流悦会一直等下去,失明的她会格外专注身边的声音,每一道议论都是在伤她的心。 过了这么多年,京城很多人的印象还留在他厌烦古流悦的时候,全然不知现在的她对于景绍陵有多重要。 古流悦久久没有听到声音,刚想掐手成诀辨一下位置,就被这些日子极为熟悉的男人从身后拥住了,也打断了她还未成型的灵诀。 古流悦依恋地蹭蹭身后的人,奇怪道:“你怎么突然跑到我身后了?” 默默恢复了真容的清澜,圈住怀里的女子,垂首神情温柔又莫测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双唇亲昵又短暂的相触带来几许旎色暧.昧。 清冷的谪仙吻住容颜倾绝的女子,唯美的场景却让从清澜出现开始就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的景绍陵眼中几乎要淌出血来,看着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容,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清澜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动弹不得的景绍陵一眼,淡漠敛目手指一动,被禁锢住的人就在原地消失了,化为一道微光没入他腰间的玉佩中。 第51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7) 流悦头部后仰移开了脸, 眉眼间浮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但失明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能切实感受到的也只有男人身上略显炙热的温度,仿佛把她死死地困在了对方的怀中。 这个动作却让还在她唇边温存的清澜微微一怔, 手指微绷, 搭在流悦腰部的手紧了紧。 清澜温声道:“流悦?” 流悦蹙眉疑惑道:“方才是不是有其他人?” 清澜温声道:“没有啊。” 古流悦安静地眨了眨眼, 却不再像前几次那般轻轻放过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她眉间的褶痕也未淡去, 心内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这让她不自觉地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想要摆脱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 当人们对身边的人存疑的时候,面上不会表现出什么,但很多细小的动作都在表现心里的不安。 对于流悦这样失明的人来说,这些举动就更加明显。 清澜一眼就看出来流悦心中生了疑, 眸色微沉却顺着流悦的动作放开了她, 与她保持了一个不过分亲昵也不过分远离的距离。 无形之中给足了流悦安全感。 放下的手抚过腰间的玉佩, 玉光一闪,内力隐隐传来惨叫声又被挡在玉佩结界之内。 因为清澜纵容的动作,古流悦为自己怀疑身边最亲密的人稍感愧疚, 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但你是从后面过来的。” 清澜柔声哄着:“是风吹了过去。” 出尘的面容有着无法剥夺的清冷意味, 却又在身旁的女子面前尽显骨子里仅存的温柔,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最阴暗的锋芒晦念都埋进深处不见天日。 古流悦仰首,眉目舒展开来,像春日里最风情万种的花一般安静盛开时无意也会吸引人的目光。 “皇兄已经在催了,我们进宫吧,再有几天我的眼睛就要好了, 到时候就回修真界告诉师尊再行举办结契大典如何?” 骤然听到关于自己的话,清澜心中一时复杂,不知到时该如何向流悦开口。 只能艰涩着声音道:“好。” 流悦弯眸一笑,看着视线中模糊的人影面色不变。 …… 景邵陵去了公主府之后就未再回来,凤玲儿在屋内不停踱步,皱眉感到有些不安。 她原先深有把握的事情在景邵陵久久未归的时候也没有了确定了,古流悦与他毕竟有着感情万一此番见面之后他心思不稳之下把事情托盘而出,那就全完了。 凤族将再也不能脱离古族的控制! 凤玲儿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个凤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又等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没有等到人回来,她停住了步伐,面色阴冷。 既然如此事情拖不得,越快成事就越有把握。 凤玲儿决定今晚就动手。 不然随着后期古流悦的实力变强,被削弱了的契约又会让她进退不得。 夜色很快降临,凤玲儿第一次感觉时间这么难熬,大半天的时间与以往闭关的时间相比不值一提,但如今却心焦难耐。 皇宫内,皇上板着脸坐在上座,看着与自家妹妹相距甚近的男人心中不爽。 皇上皮笑肉不笑道:“驸马不如坐朕身侧,老是黏着公主可不好。” 清澜目光淡淡看了皇上一眼,平静道:“流悦眼睛还未好全,怕是不好一人用膳。” 清淡的目光让皇上心中微凛,不由一惊。 先前二人一并回来时,他是见过景邵陵的,那时只感觉除了心思越发难懂,气势也更加强盛之外,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就绝不会有这种淡淡看上他一眼心底就生出惧意的感觉,倒真的像是一个不沾红尘烟火的仙人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感情却又带着自然的附视感。 本能的压制让身为皇上震压朝堂多年的他心神都微冷了一下,竟错开了清澜的视线。 想起那日景邵陵友人还未传开就被拦下的说辞,皇上心中存疑。 流悦似是没有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含住了清澜送到嘴边的饭菜,眼睛微眯一副惬意模样。 慢慢咽下那口饭菜之后,流悦才轻声道:“皇兄,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去了。” 皇上收回心神,目露忧切道:“你……要不再留几日?” 流悦无奈道:“皇兄,我如今已经是修士了,长期呆在世俗界灵气匮乏,时间长了对我伤势的恢复也不太好。” 皇上无言,只能点头应下,伸手就要拿过一杯酒水饮下,被面色平淡的清澜止住了。 皇上疑惑转头,看向清澜抵住他手腕的动作,顺着看到了即将拿起的酒水脸色微变,多年居于上位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酒水有问题?” 流悦蹙眉惊疑:“谁的胆子这么大?” 清澜松手,覆住她的手声音与面对皇上的淡漠不同,满是柔意,轻轻安抚道:“无事,有修士溜到了世俗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 流悦眉眼舒展,微微笑了一下,皙白肤色一点红痣每每笑出来时都是难掩的风华倾泻而出。 清澜手心微热,看着流悦的眸中略带几分痴意。 清澜很快平复激荡的心情,眸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有眼底深处一点火热的温度能灼伤无意中睹见的人。 他轻声道:“待在这别乱跑。” 流悦微微颔首,身上的那些令景邵陵先前不适的贵气此时落在清澜眼中却让他喜欢得不行。 他的小姑娘就该这么骄傲。 看着清澜没了身影后,皇上稍窒住的呼吸才长出一口气,心思复杂,他心里仿佛隐隐知道了什么,想着对景邵陵感情颇深的自家皇妹又感忧心。 皇上语气缓慢道:“流悦,你喜欢……你的驸马吗?” 流悦笑意微淡,面色淡然,垂首不语。 因着她的动作青丝垂下,极纯的墨色掩在了分外皙白的肤色上,衬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冷艳感。 “我当然喜欢我的驸马,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他。” 自诩极为了解自家皇妹的皇上此时都有些看不透她了,他不知流悦是否话中有话。 修真界离古族过于遥远了,虽然每位长辈都会在合适的时机将那些血淋淋的记忆传递给每位年少的古族人,那些上天入海挥剑斩魔灵光四溢的场景固然吸引着他们,谁不想攀登仙路意气风发? 可在那个世界背后针对着他们的危机亦是处处可见,古族先人用尽手段才把他们送入世俗界,不是让他们为一己之私暴露在修真界的视线中将层层杀机再度引入古族之中。 皇上望向那杯酒水,面露肃容。 看方才“景邵陵”的话语动作就知道,对这杯酒水下手的人绝不是世俗界中不知修仙的凡人们,而是修真界中对古族虎视眈眈的那些人。 当时流悦灵根大成,血脉觉醒,哪怕隔着一个世界古家的人心中身体也随之感应遥遥呼唤。 他如今虽然依旧将流悦当成自己的妹妹,但来自更深层次的血脉却在向眼前这个女子俯首称臣。 这是他们新的族长,也是他们的天女。 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流悦似乎知道皇上如今在想着什么,温声笑道:“皇兄,再等一等,我们就会回去了。” 凤烟宗占据着古族的族地灵脉神血,甚至叛主囚禁古族先人想要成为神族也想要破开可能爆发的契约隐患,但神族从来不是光靠一身血液就是神族的。 他们真正传承的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大道法则,与天同生与万物共存的灵魂,若是从古至今诞生的所有神族族人灵魂内的大道法则聚集在一处甚至可以与天道并肩。 可这是世界不允许的,所以才会有了神族的繁衍,一代代削弱的大道法则,最后的眷顾只是天女天子。 若他们诞生,神族就可重新踏入修真一途。 纵使没有上古远古的那般震慑天地,却也算得上天骄之子。 皇上耳边仿佛听到了很多先人的泣音与笑声,神情肃穆低了低头部,声音中带了点点敬意。 “你是最重要的,我们都可以为你而死,只有你必须活着。” 除却那点敬意,平淡的话语如同很多人的誓言一般让流悦神情微愣,许久眼帘轻阖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所以走向线中因为景邵陵与凤玲儿死伤残了那么多古家人中,唯一一个既没残废也没重伤只是在受到巨大刺激下疯癫的古流悦,景邵陵最不喜的古流悦竟然是下场最好的。 原来如此。 流悦长睫微颤,不由想到长老为她安排这种历练的原因在何,如师如父的长老们真的不了解她的性格吗?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绝不会如走向线那般由着所谓的男主践踏利用。 又一定要她遵守痴情人设的原因在哪? 流悦感觉快触到那个点了,又始终隔着一层薄膜雾里看花般朦胧,兴许再崩几个世界就能找到答案了。 她眉眼弯弯,笑得很是温柔。 另一边,凤玲儿脸色煞白地忍着脉络中因为灵气的匮乏而有些撕裂的痛楚,执意召出灵器想要离开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分三更,二更零点前*^O^* 在努力调节码字与复习四级和画画领孩子的时间点,抱住你们,都是小天使O(∩_∩)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兰 20瓶;玲珑 10瓶;冰叶 2瓶;粉色骷髅、酒月初五、冰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8) 那杯酒水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真正有问题的是布置在他们周围的阵法, 如果是一个普通凡人什么都看不到,只会觉得身体疲惫没有精神忍不住犯困。 如果的修士也只会隐隐察觉到不对劲,那个阵法毕竟凤族先祖费心研究出来的,不达到一定境界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这些落在清澜眼中却一目了然, 连半点被隐藏的感觉都没有, 简直是明晃晃在他眼底摆着。 天眷灵根持有者具为神族后人, 清澜体内同样有着神族血脉,神族如今支离破碎, 像古族这种到现在还有着不少族人聚集在一处的算的上极为罕见了。 如清澜这般, 他对自己的身世只隐隐有些许猜测,甚至还没有只知一二的凤玲儿了解的多。 但目前这不影响他明白,那个阵法是针对于流悦的家人,甚至可能危及到他心尖上的那个人。 这个假设一出现, 清澜就无法忍受。 现在凤玲儿一心想要离开京城, 她不曾料到今晚这么巧古流悦就与她兄长一并出现, 还未等她靠近就感觉到体内契约辖制的煎熬,稍稍平息的灼火再度攻心,难耐的痛苦再次从心口漫向全身。 这个不足以让她逃掉, 只要避开古流悦就可, 可她偏偏看见了流悦身旁与她相距极近的男人, 他绝对不是景邵陵。 景邵陵与她双修过后,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些隐秘的联系,不用靠近就算看着那张属于景邵陵的脸凤玲儿也知道那不是他。 身上恐怖的威势相隔这么远就在无形震慑着她,隐隐的杀意让凤玲儿第一反应就是逃。 “铮!” 一道清脆的出剑声从远处传来,特殊的韵律声使它如在凤玲儿耳边响起,使人心神发惧,透骨寒意从顶部淋头浇下。 一把通体霜白的剑身裹挟着撕裂空间的恐怖煞气挡在了凤玲儿身前, 若她方才止不住身子,那光滑的脸蛋就刚好撞在了寒气四溢的剑锋上。 凤玲儿脸色又白了一个度,看不出半点血色,心有余悸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心口处却要窒息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把剑,从容的面旁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几近扭曲。 霜澜剑。 那些年躲在剿魔众人后方的凤玲儿不止一次看到过它的主人面色淡漠地握着它,每次出剑时天地风云都似被他搅动,没有一个魔能逃出霜澜剑锋之下。 元澜剑尊,一个出现就夺人目光又让人打从骨子里害怕的男人,没有人会想成为霜澜剑的攻击目标。 而如今,霜澜剑的剑尖正直对着她。 凤玲儿在长期对元澜剑尊的印象影响中,竟一时对此感到绝望,遇到流悦之后的大喜大悲大惊之下,她的精神被逼得快要到了绝境,再来一次刺激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身体无力地瘫软在地,凤玲儿发丝凌乱表情扭曲,整个人看去狼狈无比,扬首看向上方果然是那个熟悉的人,容色倾绝,目光清冷地朝她看过来时,她忍不住发抖。 竟真的是元澜剑尊。 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从未想到如元澜剑尊这种好似仙人转世没有感情的人会对自己的徒弟怀有那样深沉的感情,甚至会做出这种顶替他人与徒弟成亲的事。 修真界中师徒结为道侣虽然罕见却也不是没有过,但没有人会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元澜剑尊的身上,也绝对不会想到他竟然还是使手段的那一个。 凤玲儿本就因为计划与希望的一再破灭而无力,骤然得知了这么一个真相,明白自己针对流悦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后竟有些破罐子破摔,脑中失了理智发狠地朝着清澜攻击去。 清澜冷漠地看着凤玲儿发疯地朝他攻来,蹙眉不耐地抬手收剑,随手一掐就困住了她。 拿出一条灵绳将其捆得结结实实后,面色才暖了下来,唇角忍不住勾起回去的动作中透出一丝欢喜。 满是迫不及待的意味。 流悦抬眼看向远处露了身形的人,唇角扬起,眸中映出的光线正在逐渐清晰,她却依然不动声色。 凤玲儿被情澜毫不留情地扔在了流悦面前,尘土扬起传出“嘭”地一声巨响,呛的凤玲儿狼狈地咳嗽起来,扭头避开了流悦闻声看过来的视线。 皇上目露骇然地看着变回了原貌的清澜,不沾人气淡漠的面庞比景邵陵的容貌跟相适他满身清冷的气质,皇上张嘴欲言却发现无法出声,想要动作也力不从心。 清澜淡淡看了一眼露出焦急神情的皇上,转眸就温柔地对着流悦道:“就是她,凤烟宗圣女。” 流悦抿唇不语,垂眸没有动作,阴影落下,她整个人都似在一瞬间失去了光彩,那些鲜活的精气神如垂暮老人般肉眼可见地迅速流逝。 清澜见此心中不安,上前想要抚住她的脸侧却被流悦轻轻避开了,落空的指尖上却滴上了一点水色,还带点微热意的泪珠以极快的速度褪去热度变成冰凉的温度。 也一路凉到了他心底。 一滴泪而已,清澜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一滴泪就能瞬间令他溃不成军,只想用所有东西去换眼前的女子一展笑颜。 不知寒暑不怕苦痛的清澜此刻感到寒意侵骨,心中剧痛,纵使如此他也不愿对流悦强硬半分。 清澜艰涩地轻声道:“你别哭……” 流悦始终垂首,颤声道:“流悦谢过师尊。” 清澜见猜测落实,此刻却束手无策。 他不知道流悦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的,但那些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了意义,若是无法解开这件事,两人只会越来越远。 这是清澜不能接受的。 凤玲儿此时冷静了些,看着这一幕颇为幸灾乐祸,看向流悦时却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羡。 她太好运了,似乎所有的好事都落在了她身上,自己费尽心机的去折腾,最后总会落得一场空。 从凤族叛主那一刻开始,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旦失去了古族的神血供养,他们最后无法入轮回也无法登仙路,只能辉煌一时,堕落永世。 流悦终于抬首,面上极为平静,若不是眼角还泛着一点红晕,方才落在清澜指尖的那滴泪就像是幻觉一般。 她原先漂亮又让人惋惜的眼睛此刻终于有了光,其中隐隐藏着星光的感觉让人对视时恍如看见一片璀璨,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当那双动人的眼睛淌下泪时,就很难不令人感到揪心。 清澜薄唇死抿,血色都被抿成苍冷的白色,清冷的面容略带无措地看着她,他想说很多,对上流悦看似温和实际上让他不安的疏离时又无处开口。 流悦侧首看向狼狈在地上的凤玲儿,眸光微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凤玲儿却面色大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并被清澜禁了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流悦离她越来越远,脑子里却传来由契约共鸣后而现的声音。 “你想打破体内的契约?” “我偏要你眼睁睁看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世间没有灵根的凡人这么多,你们曾经也不过是其一。” “世间因果循环,凤族每个人身上的罪孽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仆就是仆。” 凤玲儿目眦欲裂,浓浓的绝望涌上心头,她原先以为古流悦对两族渊源毫不知情,现在看来她不但心知肚明还早有算计。 先前在整个修真界的天骄们面前对她下跪的事恐怕也是她有意为之,从一开始纵观全局的猎人就不如她以为的是自己,而是这个淡淡看着她做尽傻事的古流悦。 凤玲儿仿佛听到自己脑中那根弦断掉的声音,本能的想要尖叫都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她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如此在一开始就不该继续惦念着残存的古族人,天道赋予他们一线生机,就绝不会由人断了。 不然为什么当她发现世俗界还有一支古族血脉时,就有古族天女觉醒扬名,每一次都刚好打破了她的筹谋。 心神在巨大的打击之下,凤玲儿脑中不停地想起方才流悦说的那句话。 因果循环,都是罪孽! 凤玲儿心上灼火越发烧心,忍不住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神情恍惚。 皇上嫌弃地皱眉,不明白缘由却极为不喜这个女子,甚至生出一股极大的厌恶至极的情绪。 “来人,把她压至地牢!” 被灵绳缚住动弹不得的凤玲儿只能任由那些昔日懒得看上一眼的凡人将其粗鲁地拖到了阴暗肮脏的地牢中。 就如凤族一般,原点是不堪的,中间做的事是不堪的,最后的下场也如这地牢一样不堪。 古流悦站住,看着身后跟着她一路显得无措的师尊,心内既痛又无奈。 她不曾想到自己敬慕的师尊竟然对她怀有这样的感情,还做出这么多无法回头的事情,甚至就连洞房那日,古流悦眼前一黑,完全无法接受。 心神隐隐有些崩溃,她着实无法接受。 “绍陵呢?”古流悦不知如何开口,对着师尊也无法责骂出口,那般厚重的感情是她从未想到的,只能转口问向他人。 清澜默默垂首,显出几分不可思议的委屈感,抿唇不敢多说,解下腰间的玉佩递了过去,垂下的眸中暗光微闪,借着手心的掩盖又往玉佩内加了些灵气。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明天十点前,明天晚上更新正常 晚安啦~ 第53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19) 玉佩刚刚从清澜手中脱离, 就像挣脱了什么强硬的枷锁一样,疯狂地在空中飞舞,原先温润的翠色玉佩此时也变得边角泛红,中心隐隐有黑气浮现。 流悦心中不由想笑, 看样子清澜没少下手折磨他, 不过心中想是这么想着的, 面上却还是一幅忧心模样,连忙伸手抓住了玉佩。 方才只能拒绝清澜, 如今就算不喜景绍陵, 她还是不能表露的过于明显。 没了清澜的辖制流悦在外施力不知遭遇了什么的景绍陵在里攻击,里外相合,玉佩表面先是出现细小的裂缝,很快慢慢变大, 最后哗地一声便碎了。 这期间流悦没开口让清澜帮忙, 清澜也只以为她是忧心忘了, 出于里面的人是景绍陵,清澜也装作没想起就看着流悦自己动作。 玉佩碎后,里面的人自然就出来了。 困在里面的景绍陵束冠掉落, 发丝杂乱, 衣服纠结成一团。 露在外边的肤色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双手用剑撑在前方借力半跪在地上,杂乱的头发将他整个头部都盖住,身周的气场极为暴烈,有一种控制不住的燥怒感。 景绍陵就这幅模样定了许久。 清澜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将流悦护在了身后。 流悦眨眼,想着若是古流悦的话,应该是心中微动, 感到一丝动容。 毕竟一颗心落在景绍陵身上的古流悦,很少这么直面感受到除了皇兄之外的男人对她这么直接的爱护。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与她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也是入了修真一途之后一直陪着她护着她的。 于是流悦极为自然地忽视了状态不对的景绍陵,一副神思飘远的模样。 “流……悦……” 很沙哑的声音,似乎因为体力不支出声时还断断续续的,但说出名字时其中不正常的情感让流悦蹙眉一瞬又瞬间淡去。 流悦推开了身前的清澜,走至景绍陵身前缓缓下蹲,以一种很复杂的语气道:“成亲那日你去了哪?” 艰难抬头的景绍陵目光贪婪又专注地看着流悦,他俊美的面上伤痕累累,血液凝成的块状物上面大大小小几乎快要填满整张脸部,乍然看过去只觉恶心。 流悦像是没看到这些恶心的地方,垂眸又轻声问了一遍:“你去了哪?” 这次终于听清了的景绍陵面色僵硬,握剑的手用力极大上面快好的伤疤又渗出了血,他却半点没有感觉到的模样。 唇部几次开合,面对眼前干净明艳的女子那些事说出来都仿佛是对她的折辱。 流悦笑了,明明是笑着却像在哭一样,纤长的眼睫不住的颤,生生多出无力的柔弱感。 “凤玲儿想要灭我一族,而你在你我成亲前夕却不顾我的感受去赴她的约,她清白已失,那个人是你吧?” 景绍陵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他被清澜困在玉佩中受尽折磨,身体上越痛脑子里就越清晰,身上每痛一分他就自虐般的想着流悦属于他人的事实。 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眼前的女子就伴在身旁,这么多年下来他眼睁睁看着步入修真界后的她身上的光芒越发耀眼,像是尽力被掩藏的玉石一点点露出了逼人的风华。 那些费尽心机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此时在面对与他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光鲜的流悦时又在悄悄冒头。 他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的清澜,眸中满是恨意。 流悦见此失望道:“什么都说不出口是吗?你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在大婚之日不见新郎对身为长公主的我是多么大的折辱,整个皇族在世俗界的颜面都被你踩在了脚下。” “你凭什么认为没有师……尊,我就会不顾这些折辱再与你大婚一次?” 中间想到了清澜做出的那些,流悦仿佛有些难以启齿模糊出声后就略过了。 “那日你救她不救我,我已经释怀了,这场大婚本可以一切照常,因为你离开了京城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源头在你。” 景绍陵随着流悦越说越多,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脸部线条扭曲成一个难看的角度,眼中的黑气越来越浓,瞳孔慢慢染上让人不安的红色。 他沙哑这声音反复重复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说到后面几乎是吼了出来。 流悦起身,眉眼间含着极大的失望之情,似乎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她安静站了许久仿佛在地上这个渐渐入魔的男人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年令她动心的少年,他是那么自私又懦弱。 她垂首看着地上还在不停吼叫的男人,眉心红痣与唇色都是极艳的感觉,当她面无表情时却又平添几分淡淡的清冷意味,有一瞬间心理防线全线崩塌的景绍陵仰目看去像极了一旁眉眼微敛的元澜剑尊。 他陡然安静下来。 像个木雕一般僵硬住了。 流悦轻声道:“就这样吧,按照原先辈分你需行半跪礼,如今我已嫁给师尊,你便要行全跪礼,至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清澜闻言先是没反应过来,明白了流悦话中更深层次的意思时,手指立刻紧绷眸中闪起极亮眼的光芒。 他唇角克制住没有扬起太大的弧度,满是欢喜地看着流悦,就算她并未向这边看上一眼,那张平静的侧脸落在他眼中也让他心中融成一捧温热的水。 他早该知道的,流悦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在几经折辱之后还去强求,哪怕一时无法接受作为师尊对她持有这样的感情,却也不会去否认反感这份感情。 他的小姑娘从不会让自己失望。 宿世的情,清澜心中有感,就算流悦模样性格百变,能真正吸引他并始终爱着的是她身体中更为深处的那个流悦。 清澜最终还是忍不住扬唇笑了,霜雪天成的眉眼间满是融融暖意,仅凭一力就可镇压偌大修真界的元澜剑尊这幅模样足以令世人惊骇。 他如谪仙不染红尘,此时身上却又满是红尘气息,仅因他的红尘就是那个轻敛眉眼极为耀眼的女子。 直观感受到身旁男人强烈的情绪波动,流悦眸中深处不入万物的漠然淡了淡,敛目时眉宇间松了些。 看着已经全无理智,眼冒红光身上魔气极重的景绍陵,流悦向后退了一步。 清澜默契上前,对上景绍陵眉目染上凛冽的寒意,手中一动,霜澜剑显身。 雪白剑身上寒气迫人未曾碰上就如错觉般觉得身体发冷,剑柄处一抹剑穗挂在其上轻轻摇晃,剑穗流苏之中流光隐现,似在无声衬合着不停发出颤鸣声的霜澜剑。 古流悦目光落在剑穗上面,这时突然有些明悟,原来比她所想的要早那么长时间就已经用痕迹表露了如今的发展。 师尊对她的感情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重,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师尊这般重视? 流悦一副出神模样看着那摇晃的剑穗,轻轻蹙眉眉眼间萦这几许思意。 景绍陵的本命剑如今也是魔气环绕,让辛苦封印魔界与修真界通道的修士们看到了怕是要深恶痛绝。 入道数载,他们能为了修真界的未来慷然赴死,就为了不让魔气侵染修真界,而道图崩塌自行入魔成为魔气发源体的入魔修士们就无比让他们厌恨了。 而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魔族鲜血的元澜剑尊面对着已经入魔的景绍陵,目光彻底冰冷,看着他时已不再是同类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心智如此不堪,全是自己所做的事,最后却自行入了魔。 两剑破空,平静的空间都似被撕裂,裹挟着恐怖的威压重重撞在了一起,在灵气匮乏两人还能动用这么大声势的招式着实厉害。 清澜身为渡劫期大能自然不在话下,而元婴期的景绍陵在入了魔后,体内变异的天灵根加凤玲儿共享的一半神血两相结合让他瞬间攀升了几个大境界。 纵然如此,两个人的实力还是无法对等,仅仅三剑,景绍陵又被抵住了脖颈顶不住身上巨大的威压狼狈地跪在地上。 景绍陵疯狂挣扎着想要挣脱,面色冷淡的清澜就这么淡漠着看着他,一站一跪,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如此昭然。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流悦上前,复杂地看着景绍陵久久不语。 景绍陵猛然扭头,猩红的眼睛看着那个刻在他心口处的女子,瞳孔中心只映出了她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喜怒竟在无形之中牵扯着他的心神。 看到那副失望的神情,景绍陵默默安静下来,呢喃道:“你是不是因为我比不过他?” 流悦微微敛目,眉心红痣精致眉眼让景绍陵怔然许久,却见她蓦然抬目看向他,眉眼间生生多出一点圣洁感。 “从来都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看轻自己,真正自信的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如何。” 景绍陵似哭非哭,他生于长于最善媚上的世家,他看多了那些长辈的行事本以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却原来还是如此,又或者说他本性如此。 看不得他人强于他,也受不得她贵于他,成神变强睥睨世间,多好的一个梦啊。 最后什么都落不得,唯一的珍宝也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结这个世界,下一章前十五留评的发小红包,新世界开篇也会发O(∩_∩)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醒时光 10瓶;糖糖 5瓶;濮阳少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修真界被放鸽子的未婚妻(完) 景邵陵嘴角溢出血丝, 瞳孔微微扩张,面上怔然地看着离他极近的人。 女子细腻的肤色如雪般白皙,眉心红痣就那么猛然灼伤了他的眼,纤长的眼睫轻轻敛下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思绪, 始终不曾看向他。 清澜眉眼微动, 看着眼前这一幕就算是他, 心中也浮出几许似惊似喜的情绪波动。 流悦半跪在地上,双手长指交叉成诀, 古朴庄重的威势在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中显露无疑。 她双手安静抵在景邵凌胸口处, 生机勃勃的绿色灵气形成光束流窜在景邵陵四肢百骸中,那些光是看着就觉不凡的灵气透过他的皮肉在缓慢吞噬魔气。 但灵诀本身就需要消耗灵气,像这种诀式繁复看上去就不凡的灵诀所消耗的灵气就更为庞大。 世俗界灵气受此吸引而来时完全没有匮乏的感觉,但来势汹汹的灵气聚集在一处, 本质上灵气还是匮乏的世俗界会受不住这么聚拢灵气的下场, 到时恐会生出隐患。 清澜上前打断了流悦的动作, 刚刚恢复的流悦被这么一打断,身子晃了晃,唇色淡了些露出些许疲倦之色。 眼看着景邵陵因为流悦的动作身上的魔气又渐渐昌盛了起来, 流悦眉尖轻蹙, 刚刚抬起手就被清澜单手控住。 清澜面色平静, 一手环腰,一手绕过腿弯将她抱了起来,指尖掐了个诀就将景邵陵不知又困在了何处。 “由不得你胡来,就怕世俗界中的灵气还未被你耗尽,你的身体就先撑不住了。” 清澜抱起流悦就往公主府走,面容很是平静,低声训斥的话语却又略带几分无奈。 流悦掀眼轻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潋滟生波端的是勾人的媚意,并未说话。 “师尊……” 她低身叫道,语气复杂。 清澜脸色微绷,紧了紧了手上的力道,一路回到了公主府中的房间后将抱着的人放下。 替她理了理脸侧凌乱的发丝后,清澜才轻声道:“你可以叫我清澜,如果你愿意,回去后我们就可举办结契大典。” 流悦闭眼,没有看向暗暗忐忑的男人,自嘲不已:“若他人问起怎么说呢?剑尊门下仅三人,我一人就勾了两人?” 清澜声音微沉:“不准这么想!” 语气中暗压的恼意还有火气让流悦抿唇不语,从她眼睛恢复后清澜是第一次对她重声,如此自然就作出一副黯然模样。 清澜平复了一下心情,指腹轻轻蹭过她还有一丝红晕存在的眼角,笨拙地想要表达着自己的本意。 “你无需看轻自己,也无需在意他人目光,你是我的道侣,整个修真界无人能欺你。” 流悦忍不住开口:“那你呢?” 清澜认真道:“我不会欺你。” 流悦侧首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风华惊世,满身不自知的清冷气质衬极了他距离成仙仅一步之遥的身份,那双拿起剑来就可震慑世间宵小的手,此刻正试探又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眼尾。 流悦心想,就算真的有古流悦这个人这一刻也无法不动容,独居雪山之巅的仙人为她入了红尘眼中只有她一人,心都是肉长的,最容易心软了。 这与他做了什么是割裂开来的,成亲那日若无新郎,古流悦是死也不会原谅景邵陵的。 古流悦已经为他退了这么多步,却把最后一份骄傲给了自己的家族,而把皇族脸面踩在脚下的行为比他当时救下凤玲儿还要严重。 古流悦最开始的身份只是长公主。 所以流悦将头部歪向另一侧,不再看向床边的人,轻声道:“那便结契吧。” 清澜仿佛能听到心底开花的声音,一层层绽放的花瓣在他心中堆砌出一个温暖美丽的存在,那唯一一处柔软都留给了这个不敢看向他的女子。 他低低笑了一声,清越淡漠的声线柔软的几乎要化成水般,轻轻应了一声:“好。” 也许流悦出于很多方便的考量才同意与他结契,但不要紧,他们未来的路还很长。 清澜轻敛眉眼,眸中些许幽暗的光芒不及泄出就被尽皆掩藏,他可以为了流悦把有些东西藏得牢牢实实,前提是她永远不会离开他。 …… 凤烟宗门前模样秀丽的守门弟子,无聊地坐在找出的椅子上。 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着旁边的人抱怨:“宗门闭锁之后,我们完全就无事可做了。” 另一清秀女子,闻言先是四周看了一下,才小声道:“别说了,最近宗主脾性越发暴躁,圣女已经失踪几日了,我们体内的契约也在慢慢加强,我现在都不敢出去,生怕不小心撞上一个流落在外的古族人当场表演跪地大礼。” 秀丽女子嬉笑一声,道:“若真是流落在外想必也不知契约一事,待你缓过来了他体内的神血岂不是能助你淬炼灵根?” 清秀女子闻言一笑:“这么一想还真是极好。” 两人言谈之间完全看不出来对于古族人的丝毫敬畏,在经历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已将那些神血看作自己囊中之物。 就如这凤烟宗极大的一个山脉,无人再想起这里曾是古族族地。 两人笑谈间面部猛地僵硬扭曲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地上,鲜艳的血液沿着相撞的地方向外部流开,漫开一片让人不安的红色来。 寂静之中,有平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传了过来,来人踏着宗门前的阶梯不慌不忙,清脆的声响中似乎能感受到来者平静的心情。 两人头部死死磕在地上,嘴部无法开口,心口处原先还能忍耐的灼火此刻骤然变得难熬,每一息都是用烈火炙烤着她们全身,而心口处的痛苦最为强烈。 这两个人远远比不上凤玲儿,对上还未到身前的流悦就抵抗不住本能地行了跪礼,身不由己的动弹不得。 只有眼角余光勉强看清从她们身边略过的靴子及绣着云纹的青服。 玄天宗,古流悦。 也是令她们闭锁宗门的古族天女。 两人脸色苍白,还来不及往深处想更多一些,就觉得自心口处传来一阵用力极大的撕裂般的剧痛,猛然出现的疼痛几乎像是刀子一点一点在她们心口处拉磨,疼痛绵延不绝又令她们宁愿发疯昏迷都不想清醒着受着这种感觉。 当她们艰难习惯一些这样的感觉之后,才发现她们体内的灵根消失殆尽,身体内没有半分灵力,疯狂想要吸纳外界灵气也只是徒劳一场。 她们变成一个需要时时刻刻忍受剧痛缠身的凡人,在修真界人人入道中的异类,那样的下场一出现在她们的脑海中就足以让她们绝望。 凤族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最后都由契约自行判定她们的罪孽,而凤玲儿与凤烟宗宗主更是直接毁了半个灵魂,全身修为尽废,苟延残喘于世。 所有凤族人被打回了最开始,是受到天道诅咒的半妖一族,见不得天日也无法走在阳光之下,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神族愿意用自己的血液来定下契约将她们拉回到阳光之下。 失去了生存的立根之本,她们才想起,那个轻易毁了她们的契约判定法则是她们的先祖亲自刻下的。 先祖希望她们以此警醒,勿要忘恩负义,却最终低估了贪婪的心性毁灭的力度。 那些尚且年幼懵懂不知的凤族族人在心中突如其来的空落落之感后,不知她们已经彻底断了与凤族的羁绊,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凤族人,她们自己也永远不会知道,她们只会知道自己是个无法入道的凡人,是与修真界格格不入的异类。 也许有一天她们会抓住一线生机逃往世俗界,但对于那时的她们打开两界屏障不亚于登天。 一个人掀了一个宗门。 这让整个修真界心生骇然,凤烟宗每个人下场极惨,凤烟宗山门及背后庞大的资源也全部落入了流悦手中。 让有些眼红不已的人有意操纵舆论方向,向着玄天宗施压怀疑古流悦动用了邪术甚至可能勾结了魔界。 直到流悦不言不语在很多修士的注目下登上了凤烟宗密地滴下自己的心头血后,直冲云霄的光芒拔地而起,震动天地的架势让他们脸色微变。 在众目睽睽之下,山门前的凤烟宗三字掉落,露出了被掩盖住的两个遒劲大字,字体之上流光溢彩,隐隐有如远古的古老庄肃感压在他们心口。 古族。 流悦不带感情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族的东西,她们背信弃义自有契约辖制,与邪术无关,而我的灵根更是容不得魔界的魔气。 ” 想起凤玲儿等一众人曾对着流悦行跪礼,而这无话可说的证据更是直接摆在了他们脸上,凤烟宗都无法动用的古老护山大阵仅仅因为她的一滴心头血就任由使唤。 虽说对于她灵根一说暂时不解,但现在却是无话可说。 众人退去,默认了古族的回归,看着古族不停出天骄心中酸的不行。 古族怎么回事?世俗界待了这么多年,这些后代的资质怎么半点不带削弱的? 直到后来,魔界入侵,魔气开始在修真界中蔓延,修士们人人自危又无计可施。 最绝望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看着凌空而立的女子眉心红痣亮了一瞬便瞬间淡去,眉心处光滑不见痣痕,而她挥手间天地灵气朝她手心聚拢去,庞大的灵气漩涡中携带着萤萤绿芒在女子繁复极快只留残影的掐诀中,再度融入天地的灵气中遍布修真界中每一个角落,将那些让人恐惧痛恨的灵气尽数净化。 被魔气侵染满地创痕的大地,再度焕发生机,灵植冒头俨然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这时他们才知,原来流悦的灵根竟是最为克制魔界的造化灵根,是真正的天眷灵根,也是天道为他们送来的最后希望。 灰蒙蒙不见光色的天地中,那个女子曾是最为温柔也最为璀璨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有个小番外,估计后天才是新世界 新世界是星际世界 世界完结这一章前十五留评的小天使们都有小红包O(∩_∩)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勺糖 15瓶;灰雾上的愚者 7瓶;玲珑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世界二番外 若说在流悦终于能彻底激发体内的造化灵根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之前, 比魔界与修真界两届屏障破裂时还要让修士们频繁提起的事就是元澜剑尊的结契大典了。 清澜与流悦的结契大典曾引得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谁也未曾想到元澜剑尊那样的人会动心,动心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徒弟,百般非议也不能阻止结契时那空前盛大的场面与布置。 灵果灵酒灵石见者有份, 从内山到外山的宴席绵延开, 让前来参礼的修士们暗暗咂舌, 这是把玄天宗的老底都给搬出来了吗? 女修一边议论一边艳羡,元澜剑尊那样的道侣, 这样盛大的结契大典与无数隐居已久不见外人的大能们, 光是他们的贺喜的礼就能令不知多少人眼红。 灵气凝实成雾状,呼吸间心肺都像被轻柔的抚慰了一遍,修士们原先还有些不平的心绪都缓和许多。 毕竟是修真界第一剑修的结契大典,若是真的寒酸了, 反而会令人看轻。 关于流悦曾传闻与景邵陵有婚约一事众人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开口谈论此事, 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他们还是很清楚的。 那个入了魔被关在深狱中的天骄榜第三终究只能是可惜, 大好前程落得入魔二字。 除此之外,身着红色盛装的流悦低眉敛目出现在大典之上时还是引起一阵细碎的骚动,青丝垂腰眉眼动人, 端的是绝世倾城的风姿。 当流悦骤然换下了玄天宗的统一着装, 披上那身华美的红装, 被掩盖了几分的风华也就越发惊人,灼灼红装似乎也将那亮眼的艳色点缀在了她精致的眉眼中。 她与元澜剑尊站在一处时不仅没有失色半分,反而用无形的惊艳感与气质清冷的元澜剑尊相得益彰。 元澜剑尊那样淡漠的人却在有些繁琐的结契大典上始终没有放开流悦的手,让一些心思敏感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段姻缘中谁更占据上风。 只能心中暗叹,就算是元澜剑尊这样的人物也逃不过情之一字。 大典之后,清霜峰最新建起的房屋内,流悦坐在床上垂眸不语, 清澜静默许久后才指尖摩挲了一下,一站一立两人之间的气氛怪异又像是萦着淡淡的暧.昧。 清澜声音低了些开口道:“你先睡吧。” 修士们其实并不需要日日入眠,但偶尔入眠同样有着净神养身的效用,有些少量的修士甚至养出了夜夜入眠的习惯。 这个入夜的时间点,清澜这么说是最好的借口,说完他顿了顿见流悦不曾抬头羽睫微掩就要转身。 就在清澜要踏出屋门,却出乎意料地听见了流悦轻声道:“不用离开。” 清澜抬起的脚步止住,眸中暗色涌上深处潜藏的浓烈情绪一一浮出又被他眨眼间迅速压下,脚被缓慢地放下。 他没有动,仿佛心无变化,平静道:“不用勉强自己。” 流悦咬唇,她还勉强自己,明明是他自己在勉强自己,这种事她认为是极正常的一个过程,只有他从来都是他。 想着流悦声音低了一个度,道:“道侣双修,谈不上勉强二字。” 她看着地面,终于听到男人转身回来的声音。 清澜在她身前停下,身影完全将垂首坐着的流悦笼住,骤然变暗的环境似乎让女子心中微微不安,双手明显地握紧了一些。 他看着青丝尾端在床上延开,腰身纤细身姿曼妙的女子,眸色再度暗了暗,墨发之间隐约露出的颈项肤色白皙细腻,瞬间就让清澜想起了那日世俗界的婚礼夜晚。 失明的女子依赖又无助地攀着他的肩,由着他强势侵.占,就算不适也只是细细啜泣,连稍大一声都要羞敛咬唇许久不敢再开口。 终于,昏暗的环境中,清澜幽暗的眸中升起的浓烈情.欲一点点揉碎与暗色相融,仿佛无处不在地包围住流悦。 清澜声音终于涩了些:“你不后悔?” 流悦眉尖轻蹙,想起一向在这件事上不知节制的男人又生出几分悔意,但到了这个份上也找不到好的退路。 久久未语的流悦让清澜微微眯了眯眼,他身上清冷的气质也多了些妖诡的感觉,唇角倏然扬了扬。 “后悔也迟了。” 流悦闻言一愣,抬首向清澜看去,仿佛不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却连他面孔都未看清眼前人影一晃唇上一热,整个人被一股力道霸道又轻柔地放倒在了床上。 腰间一松,流悦长睫受惊般的轻颤,漂亮的眉眼浮出几分无助之意,似乎对于这样突然的情况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但却要被男人强行肆意索取。 略显灼热的温度在遍及脸侧颈间细密的吻中一一传出,让流悦一时恍惚,心中不合时宜地想着这人明明气质清冷身上温度也常年温凉,为什么一对上她却像吃了火石般这么烫人。 她想着手就忍不住想要推开男人,可惜不知何时自己身体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接连传来的难耐感让她眼中微微湿润身体逐渐无力。 在意识逐渐陷入滚烫的情.潮之中时,流悦心中暗恼,每次心软都不长记性! 清澜却克制不住心中恐怖的渴望,不着痕迹地压制着女子无意识的抗拒,直到她意识昏沉无力反抗眼角微红随他所为时,心底深处的占.有.欲才慢慢淡了些。 他覆上流悦的唇轻轻碾磨,眸中墨浪翻涌幽邃无比看不出半点仙人气质尽是晦暗,墨发垂下旖.旎地困住了身下的女子。 …… 当魔气净化,修真界渐渐步入休养生息之后,修士们才想着办个庆典,而更隐秘的心思却是想要就近见上一下那个人。 提议一出就迅速得到了许多人的附议,因此,请帖也就送上了玄天宗。 清霜峰内如今一片生机之景,春意盎然珍花齐放,一入峰内就是扑面而来的勃勃生气,半点不见昔日霜雪覆盖整个清霜峰的迫人寒气。 许久未入清霜峰的易承凌初时看到这一幕时温润的眉眼沉默下来,无端显出几分失意之感。 玄天宗统一制式的青袍衣尾袖间的云纹简单又醒目,淡泊如天上流云随风而动,玄天宗向来不要求弟子过于强求某物以免心生执念,而剑修更当束明己心以免道心出现裂缝。 易承凌抬手时,云纹在腕间滑过,他定目看了许久心内怅然。 不强求某物,不心生执念。 可如今他心中深处却生出几分后悔之意,若是连求都未曾去求又怎知求不到,先前踌躇半分就已全然错过,如今再想起只觉遗憾。 易承凌面热心冷,作为玄天宗下一任宗主,心性天赋能力没有一项缺失,可到最后也在一片平坦道途中留下一点抹不去的憾色。 等了许久易承凌才见清澜打开结界出了屋子,衣服倒是没什么异样,但顺滑的发丝却稍显凌乱,唇角有点不正常的红。 细细看去,才发现好像破了点皮。 易承凌目光一顿,迅速收回,将请帖送上并未多说。 清澜翻看过后,颔首道:“拒了。” 易承凌不出所料地应下了,看着清澜转身进了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心神复杂。 除了放下,他什么都不能做。 只是那抹遗憾恐怕要伴着他余生,毕竟他曾离那个女子那么近过,也曾有过最好的开始。 清澜进了屋,见床上的流悦背对着他不语,显然是在生着闷气。 连忙上前哄道:“服下丹药半日就好。” 流悦气笑了,抬手就把装着丹药的玉瓶朝他扔了过去,她在意的是这个吗?这个男人一到这个时候就只会装傻。 “清澜!你别太过分!双修也要讲究时间的,我从未见有人将此当成进阶的办法。” 清澜安慰道:“那是他们不曾将其宣扬开。” 流悦不想再多说,翻了个声就闭目不语。 再淡的感情在经年累月的宠爱之下也会渐渐浓郁。 而昔日入了魔的景绍陵在清澜的刻意淡化之下,又因为流悦急着进阶净化当时肆虐的魔气而渐渐忘在了脑后。 深狱中难熬的苦痛中,何日褪去了魔气何日才能再度出来,漫长岁月中能否熬过全看运气。 清澜走至床边,眉眼含笑,心中暖涨。 流悦突然开口:“你说过不欺我。” 清澜躺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环住对方腰身,轻声道:“这不算欺。” 这明明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对的,不用怀疑,就是甜文!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妮 5瓶;冰叶、轩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1) 人类新历年, 科技大爆发。 星际征途正式扬帆,在己方内部分裂与宇宙外部种族的两相威胁之下,人类几度陷入绝望。 最终保有君主制的帝国一派与坚持民主制的联邦一方雏形初成,在合力解决掉眼前危机后两派分裂自行探索, 耗时数百年后两大势力终于在星际之中扎下了根基。 斯路亚尔帝国与乌诺联邦。 斯路亚尔帝国与乌诺联邦的关系极为复杂, 虽然他们同出一源但利益不合也无法看成一体, 彼此敌视又彼此压制,看在星际其他种族中就一头雾水。 这是, 相爱相杀? …… 此时的乌诺联邦。 主议厅之中一片静默, 低沉的气氛压在上空,在庞大圆桌前的众位联邦核心高层人员个个垂首不语,正襟危坐到大气不敢喘,生怕表现出一点异样就被他们的元首当成了出气筒。 这样的静默保持了很长时间, 久到首座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怒的男人都不耐地抬了抬眼, 漆黑深邃的眸子淡淡扫了一圈众人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 微微眯眼嗤笑一声。 声音一出,坐着的人们脊背挺得越发笔直,面上严肃不已。 男人向后靠了靠, 冷白修长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打破了越发安静的主议厅, 冷淡道:“斯路亚尔帝国的提议我拒绝。” 众人不敢吭声,把目光看向位于男人右下侧的外交部部长索特,目光中是无声的催促。 巧舌如簧的外交部长对上看过来的元首冕下,僵硬地笑了一下,俊朗的面容毫无在谈判场上逼得对方无话可说的自信,好不容易捋直了舌头干咳一声。 索特尽量委婉道:“这并不是斯路亚尔帝国的提议,这是两方几度谈判才勉强同意的结果, 而且对方是斯路亚尔帝国的帝女殿下……” 看着元首冕下的目光越发幽冷,他咬着牙吐出最后一句:“帝女殿下是斯路亚尔帝国的第一王位继承人,联姻对象只能是您,否则帝国方面并不愿意。” 毕竟人家帝女殿下相当于舍弃了一个帝国嫁入联邦,联姻对象若是身份无法匹配,帝国那边怎么可能愿意? 道理他们都知道,但是也不能强硬要求元首,毕竟,他才是联姻对象。 这最后还是他的婚事。 元首赫黎淡漠道:“帝女太小了,我无法符合对方的期望,此事有待商榷。” “比起我,赫柏可能更适合。” 众人腹诽不已,哪里小了? 自从人类服用了基因液之后,寿命体能直线增涨,按照元首的体能等级足以活到三百岁左右,而帝女殿下只比他小了十岁而已。 就算赫柏是元首的养子,他培养的继承人,却也不是板上钉钉的。最后能否拿到元首一职,也要看他的政绩与声望,若无人支持就算担了个元首养子身份也不过是徒劳。 比起赫柏自然是现任在位声明斐然的赫黎更有资格成为两方联姻对象。 赫黎蹙眉,轮廓分明极为冷峻俊美的容貌略显冰冷,他看向坐在下侧的一个容貌稍显张扬的男子,道:“那就暂时应承下来。先解除我与赫柏的领养关系,将帝女殿下邀请过来,你去与她培养培养感情,若是顺利对方愿意就更改联姻对象,若是不愿再行商榷。” 索特嘴里发苦,却也明白这是元首难得的退步了,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打头阵的人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反正到时候出了岔子去交锋的是外交部部长,他们就先不去触怒元首了。 事情到此算有了个结果,赫黎起身离开。 主议厅骤然轻松下来,有些人还去 对赫柏道了声喜,若是他最后真能讨得帝女殿下的欢心,不亚于直接拿下了斯路亚尔这个强大的后盾。 一直与赫黎相处时避开两人领养关系的赫柏此时被解除了领养关系心情却是难得不错,张扬的容貌倒是很符合他外界传出的那些绯闻。 容貌俊美,气质优雅,又有元首作靠山的赫柏一向备受联邦主星女子们的青睐。 赫柏心情愉悦,面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拿起文件的秘书长霍思却清淡看了一眼他,表情淡然,动作之间有着独属于他的从容优雅感,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 斯路亚尔帝国——皇宫。 流悦悄悄溜进了斯路亚尔当今的皇帝陛下书房,熟练地翻找开,在桌案上众多的公文中娴熟地移动翻阅。 纤细长指搭在公文纸页上,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休眠了一整个世界的小奥终于成功化形,现在不但有着精致又圆润的精灵脸,还有着流光溢彩的精灵翅膀,扑棱着翅膀时比以前不知好看了多少。 它醒后翻看了一下上个世界,发现那个世界天道格外高冷压根没有多说的意思,就是一个过了的结果。 这让小奥纠结得不行,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不过它很快就在主人的揉搓中忘掉了这回事,一心只想逃开流悦的魔掌。 谁让它现在就是一个圆润的包子脸,哪怕精致也是满满的可爱萌感,让人看过去就想揉揉抱抱。 小奥熟悉地坐在流悦肩膀处,看着主人手速极快地翻阅着成堆的公文疑惑不已。 “主人,你在找什么?” 流悦眉眼含笑没有回答,但对着小奥的态度很温和,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慢过。在心里将这些资料整集消化之后有了数之后,才拉开被锁起来的密盒,拿起里面已经盖了章的文件展开。 小奥这才看清楚了,那是即将要送出去进行交换的婚约书。 流悦动作利落地卷起扔进了空间纽扣中后,合上盒子,淡定地理了理垂下的卷发装作什么都没干的模样出了书房。 一踏出门,一个萌萌的白团子就抱上了她的腿,口齿不太清晰地咿呀道:“黄婕宰……甘嘛?” 流悦面色不变,顺手抱起了喜欢当她腿部挂件的小家伙,温柔笑道:“皇姐什么都没干,走,我们去吃糖糖。” 小家伙顿时满足地笑了起来。 沿着皇宫复杂华丽的走廊绕过了可能对上的父皇,流悦面色镇静地对着那些向她行礼的卫兵们颔首微笑。 得到了帝女殿下的笑容后,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都干脆了许多,踢踢踏踏的声音格外有节奏。 流悦这个世界的容貌可能经过了斯路亚尔帝国的皇室赛捷娜家族的基因进化,结合了他们家族容貌个个极为华美的感觉,分外的精致漂亮,面无表情时与现任皇帝陛下不怒自威时的威势几分相似。 而且她的头发是尾部自然卷,每次回眸看人时,总会带出一点娆人的冷艳感,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让一群人失了神。 斯路亚尔帝国的帝女殿下,是他们最为耀眼的明珠。 而现在他们的帝国明珠要带着那份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婚约书逃婚啦! 流悦甩了甩手,在去往联邦的星舰上微微勾唇,敷了易容液的容貌逼人的华美感被淡化,如今再看去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特色的美人。 当然,这是流悦自己以为的。 小奥疑道:“主人,你是不是买错了票。” 明明应该买的是另一个没有过关文书的小星舰偷渡到联邦,而不是现在这个不仅手续齐全还有军队随护的星舰,这样的话,后续的走向根本连不上。 流悦轻饮了一口果汁,面容慵懒,漫不经心地抬眼对着小奥笑道:“结果一样就行,过程如何不重要。” 这个世界主要走向线就围绕在帝国与联邦,流悦·赛捷娜放弃了第一王位继承人的资格选择与联邦联姻,借以缓和两方对峙多年的关系,让帝国得到休养生息也让联邦放开对帝国的贸易限制。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她本该嫁给联邦元首,两人相敬如宾平平淡淡却又史书留名的安稳一生。 但不行啊,她是痴心女配。 脑子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的流悦·赛捷娜,在婚书抵达联邦之后突然反悔,在联邦来人抵达皇宫之前直接逃了,匆忙之间买了毫无安保属于偷渡类型的小星舰的票,然后却被这艏黑舰夹在迷昏的乘客们直接卖给了黑市。 容貌没有得到遮掩的帝女反而得到拍卖场的看重,阴差阳错进入了联邦的地下拍卖场之中,被元首养子赫柏拍下。 赫柏明面上矜持有礼,待人处事皆挑不出毛病,甚至还有风流的名声在外。 但就近相处的帝女却被他暗地里算无遗策洁身自好与流言完全不符的模样吸引,痴心二字落到实处。 但是中间的过程直接跳了,结果就是帝女不知为何被再次拍卖变成他人奴隶,身死后消息才传到了帝国之中,联邦元首也在这个时间段重伤将死。 两方直接宣布开战。 赫柏被选为下一任元首,接管了军队权限后用兵如神直线捣毁帝国防线,帝国节节败退之后,年幼的皇子殿下又莫名夭折。 没了正统继承人的赛捷娜皇族威信大失,民心涣散,最后赫柏竟然成功统一了分裂的两方。 流悦看完走向线,脸色极为温柔,连眸底都仿佛漾着一层笑意。 行啊,连女主是谁都不说了。 直接给了个结果也行,她反正也不是很注重历练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  日后,元首冕下:真香! 某渣肯定是赫柏啊,走向线中的男主啊 新世界前十五留评的小天使依旧是小红包一份~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曼殊沙华 20瓶;殇毓笙 10瓶;眠三 5瓶;轩风、琼、粉色骷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2) 帝女殿下的逃婚很快就被斯路亚尔帝国察觉, 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封锁在了帝国核心圈内,不让一丝不利于帝女殿下的消息流传出去。 皇帝陛下看到空空如也的盒子里除了一张现塞的纸条什么都没有时,眼前差点一黑,反应过来整张脸像倒了一盆墨水般黑沉得不行。 他拿出纸条没好气得打开时, 还不忘对着身旁的皇后斥声道:“你看看, 都是你惯得, 现在联邦的人马上就要抵达皇宫了,她竟然拿着婚约书就逃了。” 拿走了唯一一份两方共同签署的婚约书, 就等于直接拿走了向外界公开的凭证, 他们可以宣布两方联姻,却对于联姻对象无法定章。 总之,都是一些要过的流程,流悦的行为直接打断了这个流程。 皇后笑得温婉, 却一点不惧地瞪了皇帝一眼, 道:“我能把她惯成这样?还不是你把她宠上了天!不过流悦平日不会这么任性, 肯定有自己的注意,快点!看个纸条都磨磨唧唧的。” 被凶了的皇帝陛下闭嘴哼哼没有回嘴,手上麻利地打开了纸条。 “我去联邦考察考察, 不会有事, 很快就回。” 皇帝无言, 什么叫去联邦考察考察,那里轮得到帝国的帝女去考察吗? 顺手将其递给了皇后,皇帝起身准备去见见已经到了皇宫内的联邦众人,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皇后则是将那张纸条翻来覆去,心中难得疑惑,真的只是去一趟联邦? 待客厅内。 索特面部僵硬,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帝国皇帝的话:“帝女已经前往联邦, 不日就将抵达?” 文书呢?身份证明呢?随护军队呢?还有婚约书呢?!!! 皇帝神情很是镇静,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情绪,淡定道:“对。” 索特忍住心中想要骂人的冲动,朝着身后随着的其他外交成员看去,见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是格外牵强。 帝国皇帝就差挑明告诉他们了,帝女反正去了联邦,日后若是在联邦出事就是他们看护不当的原因。 索特很容易增加他人好感度的俊朗面容从容下来,微笑道:“我们知道了。” 果然,不管是联邦元首还是帝国皇帝,某种程度上都是一样的。 皇帝这才掀了掀唇,鼓励地对着艰难微笑的索特笑了一下。 消息先联邦众人一步传回联邦,很快被人整理送到了元首办公处,附身弯了弯腰,随侍便安静地退下了。 赫黎拿起浏览过后,面色淡漠,漫不经心地扔至一旁。 毫无大局意识的帝女,估计还是个一心做着爱情梦的女孩,这样女孩与他结婚只要想想就让他满是厌烦。 赫黎甚至在想着,如果帝国一定要将帝女嫁给元首的话,他可以考虑一下提前退位。 有些东西并不是一个名头就能改变的,但是对于未来的伴侣,赫黎却莫名的执着。 那个位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的。 只有一个人能坐上,但是赫黎却始终等不到那个女孩,心中幽漠的他在久等无望后这些年处事手段越发冷硬强势。 可偏偏每个决定都直击问题要点,下面的人也只能一边苦哈哈地执行,一边自我安慰着没事没事至少省时省力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赫黎抛至脑后,甚至没有下令告诉下面的人让他们注意着点,也因此在整个联邦高层还有一些人并未知道帝女已经孤身一人前往了联邦。 桌子上的公文一件件的过,日后再想起此时的赫黎却恨不得狠狠揍自己几下。 …… 流悦在星舰上闲适不已,无聊时还会在星舰的透明舰壁前看一下外界宇宙星空中飞速流逝的万般星辰。 她长卷发扎起,安静地垂在后背处,尾部的卷翘在腰间俏皮地跳动着,脸侧的两边留发在皙白肤色上衬出一种鲜明的对比。 卷翘长睫轻眨间,星舰之外的万般星辰就映入了她的眸中,无意看过去的人恍然间只觉她的眼中本就潜藏着璀璨星辰。 “小姐一个人?” 身旁突兀地传来一声压低了的男音。 刻意压低了的声线似乎带着勾子一般,普通女孩听了指不定就羞意上涌,失了两人谈话之间的先机。 流悦收回视线轻瞟向身旁的男人,剔透的眸子在舰壁之外的浩瀚星空之下的映衬下越发澄澈动人,让本来无聊至极前来搭上一句的男人目光一顿。 男人名叫白维,容貌分外俊朗,轮廓不如其他男子那般鲜明生硬,看人时很是温和,但眉宇之间奇怪的格格不入感让流悦眸光微闪。 白维看着流悦时稍显失神,他在旁边看去也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虽是个美人却谈不上出众,不过在这边她是唯一一个与他同为人类的女子,上前攀谈几句反而能更好的遮掩他的身份。 却未曾料到先前定论的不算出众在对方转过脸后就显得有几分自以为是了,乍眼一看确实谈不上多么惊艳,但是有些风韵却不是容貌所能遮掩的。 流悦心生玩味,若是让她来说的话,这个人有点不像人。 倒不是多么丑陋僵硬,流悦上个世界身负造化灵根,对于生气一类的感悟哪怕没了造化灵根也无法剥离。这个人与正常的人类身上的鲜活感相比就显得死气沉沉。 流悦颔首,疏离笑道:“对。” 白维明显想要继续说下去,但似乎又记起了什么,便歉意地对她笑了一笑,转身离开了。 这时有侍者端着托盘在她身边路过,流悦极为自然地拿起了一杯果汁,摇了摇却没有下口。 小奥在杯边嗅了嗅,道:“果汁里有东西。”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虽然主人本该被迷昏卖入黑市,最后辗转到联邦的地下拍卖场,但在那艏三无星舰上也就算了,现在所乘的星舰怎么也会有这种勾当? 流悦勾唇意味深长地笑道:“谁知道呢?” 她抬手就喝下了果汁,睫羽轻颤间流露出一点勾人媚意,躲在暗处回首看去的白维唇部微抿,心中竟是难得涌出一丝说不上来的复杂意味。 但转瞬间方才那些情绪就散去,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喝下了果汁的流悦,转身离开了。 在联邦一处秘密研究所,一处机器出现了诡异波动,引起了一旁记录数据的研究人员的目光。 他俯首看去,目露疑惑,这是赫柏阁下烙下记忆的克隆分身,每月定时将记忆与他共享,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猛涨的感情波动? 心里疑惑,他手上却熟悉地输入了一串指令,那段波动也就瞬间平静了下来。 克隆人不应该有太过激烈的感情指数,而赫柏阁下也不需要有过重情绪波动的记忆共享,那会损伤他的脑部,只要能正常按照指令进行就可,这些事对于这名研究员早已熟练。 再多的良心在见得多了后,也很难残存,尤其是在接触的客人身份越来越高也就渐渐看清了什么,心性自然就越发冷酷。 这边服用了下了药的果汁的流悦,心里却在捋着这个世界背景。 人类在宇宙中扎了根,成功融入了星际,但背后的危机从未淡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一点在宇宙中被发挥到了极致,其他种族无一例外都是心怀忌惮一刻不停地观察着人类的动向,暗地里的行动龌龊又不堪。 而人类女性在宇宙中普遍的寿命增加,新生儿出生率大大降低的情况下就成为一种可以贩卖的资源,因为有其他种族研究出来,人类女性不可复制的基因中对于繁衍后代有着极佳的促进效果。 不管帝国与联邦用多么凌厉的手段来遏制这一现象,在整个宇宙对于后代疯狂的注重下也效果甚微,一再提高的巨大利润,足以让人类自己族内一些没有人性的人铤而走险。 不管那个白维是谁,他敢在这艏星舰上下手,足以说明背后的势力之大,甚至可以无视联邦的检票规则。 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的流悦决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她走了几步似乎脑中逐渐昏沉,被候在一旁满脸关切的侍者扶着离开了,窈窕柔弱的背影在他人视线中渐渐消失。 白维看着这一幕,垂首表情不明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突然心中涌上烦躁之意,连杯带水都给扔到了垃圾机器人的嘴里。 几经转手之后,有人把流悦的双手双脚捆住了,动作在一开始的利落变成后面的迟缓,最后碰了碰她脚腕处细腻的皮肤稍显可惜地叹了口气。 “就这?还是直接卖出去吧?” “我看了一下皮肤娇嫩,没受过苦的模样,身体素质比那些挨打的不知好了多少。” “这样么……” 有人蹲下身,伸手抬起了流的脸,细细的打量起来,稍作犹豫后道:“那就送进联邦吧,让那些不缺钱的家伙们来竞价。” 又是一阵细碎的商讨声,然后在嘈杂的脚步声后,昏暗封闭的空间寂静下来。 流悦掀开眼帘,眸光湛然,漫不经心地四下看了一眼才弯唇一笑。 联邦内部就能公然拍卖人类女性,这么看来这些年的打击如同虚设啊,联邦元首究竟知不知道呢? 还是被男主赫柏仗着养子身份一力拦下了? 流悦阖目想着,这样可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跟母上大人睡一间屋了,不能熬夜了,叹气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兰 4瓶;季夏 2瓶;轩风、思来想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3) 联邦第六军团副团长赫柏是元首赫黎的养子, 这一点对外从未遮掩过。 即使两人岁数在如今人类普遍长寿的情况下看来相距甚小,却也不能否定掉两人之间实打实的辈分。 两人之间领养关系的解除并未对外宣扬。 毕竟因为帝国帝女殿下的联姻对象而解除领养关系,就算是不在意外界看法的赫黎都清楚消息一旦传到帝国别谈联姻对象是谁了,他们两方的联姻也直接泡汤了。 所以当有关于赫柏的近期行动呈上桌案时, 赫黎眉梢微扬, 随手翻阅了几下就合上了。 “你还不肯放弃?” 赫黎揉了揉额侧, 看着秘书长霍思淡淡道,显然没把赫柏的事情放在心上。 霍思点头, 面色微凝看清元首面上的的神情后却又显出几分无奈, 他重声道:“赫柏绝不能成为联邦元首,这个人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赫黎懒散地应了一声,半阖着的眼偶有一丝幽光外泄,他身上过于深沉莫测的气往往让人们忽略掉他极为出色的容貌, 由内而外生出丰富的韵味让他不仅仅止于俊美二字。 他后仰在椅靠上, 长腿一扬直接搭在了桌案上, 肆意不羁的微妙感瞬间与身上原本莫测的深重气势相冲突。 霍思眼角一抽,虽然极力想要当做没有看见,但多年下来还是了解这是元首不耐烦的驱逐意味。 心下瞬间涌上无力感, 没有人比眼前的联邦元首还要任性了, 他根本就不曾将联邦放入心中。 赫黎掀眼, 平静道:“元首又不是我定的,最后不还是看你们的意愿吗?” 霍思差点气过去,不是你定的,光靠你一个人的身份就足以给赫柏带来恐怖的人群支持了。 赫黎扬唇,朝他挥了挥手,示意现在没心情跟他讨论这个。 霍思优雅从容的气度在自家元首的身上败了个干净,那些玲珑手段对上赫黎统统不管用。 正要拿起那份有关赫柏的文件时, 耳边传来一句淡声。 “放那。” 霍思手势微顿,冷静地收回手俯首行了个半礼就离开了了。 在人走后,赫黎双腿并未放下,换了个姿势交叠在一处后,从桌案上抽出赫柏的那份文件面色平静极快地一一略过,最后颇感无趣地扔了回去。 赫柏本名不叫这个,但以前叫什么在赫黎看来也不重要,他当年在选举元首的关键日子里被人围杀藏进联邦三等附属星一户贫苦人家之中,最后依旧被那些人找到了。 当时重伤的他能在围杀中活下来还要多亏赫柏亲生父母用生命来为他与赫柏逃生拖延时间,最后那对父母身死,赫柏也就改了名字成为自己的养子。 赫黎并不是很在意赫柏是好是坏,也懒得去管他背后用着自己的养子身份做了什么,但这些都有一个底线,而最近他隐隐察觉到联邦内部翻涌的波浪正在扩大,若是不解决这次的浪花,最后可能会变成滔天洪水埋没整个联邦。 真烦。 元首面无表情地想着。 …… 联邦地下拍卖所,是宇宙中黑市的聚集点之一,用了最为隐秘的材料才瞒着联邦首都星上生活的民众在地下挖空了一块建造了此地。 这个地方甚至在联邦一些高层官员中也有些密线,层层关联的线人们也在无形之中使得这个地方越发坚固。 利益是很多生物行动的共同原因。 流悦闭眼面容恬静一副熟睡的模样,长卷发在脸侧落下,轻轻在锁骨处滑过顺着胸前的弧线落到了腰部,卷翘长睫随着呼吸轻颤,肤色如古白玉髓般凝白。 看过去的时候,有些人手上的动作有一瞬不自觉地放轻了,回神过后才转头暗骂一声。 “这小姑娘倒是耐看。” 正在她手上套枷环的男人,一边动作一边说道。 旁边不耐烦等着的人难得没有反驳,而是催促男人快一点,嘈杂的声响一刻不曾停歇地传入这个房间,也惊醒了屋内其他一些昏迷的存在。 这里不仅仅只有人类女性,像是稀少的塞夭一族的女性塞夭还有其他价值不菲容色极高的他族女性。 稍显尖锐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像是声浪般层层涌过,让看管的两个男人骂了句脏话,一个个走过去踹了囚笼一脚,厉声警告着她们。 声响似乎也吵醒了流悦,她适时睁眼,安静地看着眼前颇为混乱的一幕,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警告完那些女性的男人离开时,忍不住又多看了一混乱中显得格外镇定的流悦。 流悦低头看了看手腕脚腕与囚笼连在一处的枷环,颇感新鲜地晃了晃,有着磁性的链条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小奥坐在链条上,叹气:“万一男主这次不拍下你怎么办?” 流悦轻“唔”一声,温柔启唇道:“那就看看谁敢买下斯路亚尔帝国的帝女了。” 原来是一言不合就亮身份的戏码,小奥秒懂。 …… 当带着黑色面具的拍卖师敲下锤时,下一件被拍卖的东西蒙着黑布就由下方自动升上了拍卖台。 下面坐着的人兴奋起来,前面都是一些资源宝物,而从这一件起就代表着要开始拍卖活的女性了,不少先前百无聊赖的存在们都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热。 赫柏站在拍卖场最高层的房间之一,面上覆着一张白色面具,精简华丽的图纹勾勒着面具边角。 嘴角一直是笑着的,垂首俯瞰着下方的所有,眸中似嘲讽般地看着他们。 这与联邦首都星大卖的花边刊物上那个温柔又风度翩翩的男人截然不同。 拍卖师熟练地用着做作的腔调发声,伸手拉住蒙住囚笼一角的黑布,故作兴奋道:“期待吗?这可是千挑万选才留下的几位女性之一,只要拉开就能一睹真容了!” 下方传来兴奋的喧嚣声,无一不在喊声催促着他。 拍卖师满意地笑起来,手上干脆地一拉,庞大的黑布就顺着他的力道落在了地上,囚笼中困住的女性也就露出了真容。 流悦弯眸朝着下方模样各异的存在们勾唇一笑,极艳的唇色在全场唯一一束全部聚拢在她身上的灯光照耀下越发明艳,长腿半折,发丝散下如一层黑幕掩在她的身上。 秀美的脸庞上白与黑的极致对比不经意间勾动了他们心底本来深藏的恶意,那些微的魅惑感突兀又鲜明。 她面上半点不见慌色,始终温顺从容的微微笑着,丝毫不像困于囚笼中任人拍卖的猎物,反而更像是一个掌握全场高贵自信的女王。 明明算不上多么绝世的美人,怎么看上一眼就挪不开眼了呢? 心中这么想着,他们口中的喊价却不曾停歇过,半点不在意随口喊出的数字中代表了什么。 “五千万晶石。” 上方传来的声音猛然将价格提升了两千万晶石,叫价的那些人们静了静。 五百万晶石就可以买下一个环境还不错的星球,一千万晶石可以买下一条C级的源能矿脉,由此类推,五千万已经可以买下一个带着源能矿脉的C级星球了。 一个星球在浩瀚的宇宙中看似不起眼,但在有些地方已经能救下一个种族了,甚至能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 换个说法就是,C级星球已经足以等同于一个基数为亿万的最低级种族的全部生命了。 他们看向最高处,那里的客人们与这拍卖所有着直接的关系,就算现在大出血一番,指不定就在某一个拍卖的东西上赚回了本。 嘈杂之后,便无人叫价了。 流悦眉眼间的笑意依旧从容温顺,眸光湛然动人,像是半点不惧未来如何。 让一些有着奇怪癖好的人心再度痒痒,忍不住试探性叫了价,心中想着说不定那人就是一时兴起。 “六千万晶石。” 却听见那人再度开口,直接又提了一个价位。 拍卖师眼看着原先火热的气氛马上就要冷凝住,连忙敲下锤子宣布了流悦的归属。 并直接升上了下一位女性。 赫柏饮了一口酒水,冰凉辛辣的感觉勉强压下了方才一时冲动的脑子,眉头死蹙,脸色算不上好看。 他刚才在看清流悦时只觉心中微悸,仿佛她本该属于他,寒凉的心底深处也仿佛有丝丝热意传开,看着她含笑的面容怔了许久后才收回虚散的神思。 想不通这种感受,赫柏看着流悦身上有些可用之处,就干脆利落地喊下了价,这点价钱在如今的他看来算不得什么。 赫柏面容一半隐入阴暗处,他流连花丛却绝不为此动心,因为他始终记得自己真正的身份,而对着那些女人们谈真切的感情如同笑谈。 一见钟情一说,更是荒谬之极。 赫柏从来不信这一说,想着大概是那个克隆人方面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他心中突然多了常日不会出现的情绪。 想着,他眸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爆炸声突然从外界响起,训练有素的军人们身着联邦统一军服冷肃着一张脸,持着手上的光子炮就轰开了拍卖所的大门,血气在他们身上隐隐散出。 激烈的战斗在所有人猝不及防地情况骤然爆发! 赫柏脸色大变,包厢门口传来声响,他警惕看去。 流悦无辜地看着他,盈盈的水眸中略带几分惧意,手撑在门边不敢靠近他。 垂下眸的流悦对着小奥叹气:“这里也太垃圾了。” 小奥忧伤,可这不是你直接断掉以后被拍卖为奴的重要场所的理由啊。 作者有话要说:  赫柏忏悔录:我亲手卖了她,又亲手买了她,最后我才知道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直接结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4) 赫柏的脸色变得很阴沉却也不能阻止此时大半都已经冲入拍卖所的联邦军队, 往日里极为熟悉的军装此时在他眼里就变得分外刺眼,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已经乱成一团的下方,闭眼缓和了一下心情。 这期间,流悦抓住门边静静地看着他, 眸光清澈, 盈盈水色颇为动人。 “走!” 赫柏心情不好, 却也没有直接放弃他花了这么多晶石买下的人,伸手用力圈住静站着的流悦手腕没有出门而是朝着屋内更深处的方向走去。 流悦口中痛呼一声, 一时不防, 身子向前倾了一下,垂下的长发在赫柏手上掠过之后又随着她直起的身子而扬起。 她勉强收住不稳的身势,跟上赫柏的动作。 而赫柏唇部紧抿,莫名烦躁。 方才在他手上轻掠过的酥麻感就像是在他素来平静无波的心海轻漾开的一点涟漪般, 扰乱了原先毫无波动的心海, 也让满心阴鸷的赫柏颇为奇怪。 一个人类女性, 本不该这样轻易就可撩动他的心情,可就是这么一个被拍卖的人却做到了。 流悦眼眸在腕上松了些的力道上轻轻扫过,抬眸再看向身前的男人时长睫颤了颤, 敛下那一瞬的疑惑。 也许不是天道故意不给走向线中关于女主的信息, 而是, 女主根本活不到结局。 那条信息缺漏,断断续续的走向线中,唯一出现能与男主赫柏并肩的女性只有帝女。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就更加不对劲了。 流悦手腕上突然被加大了力道,思绪瞬间被掩下,随着赫柏开启的密道匆忙离开。 赫柏进了密道就摘下了面上的面具,露出他原本张扬略显风流的面貌, 皱眉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人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步履匆匆地向着出口赶去。 混乱一片的拍卖所中联邦军队已经渐渐控制住了场面,其中一个身型出挑稍感痞气的军装男子用光子枪砸了砸脚下还在挣扎的人,语气不耐道:“老实点!” 被踩在脚下的人不死心的喊道:“你们不能逮捕我,联邦高层有我的人!” 军装男子挑眉,加大了踩下的力道,嗤笑一声:“你说出来,我看看有没有遗漏?” 这首都星底下的肿瘤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不知哪个神仙人物将一份极为详细的证据名单直接发到了星网上,引起了民众恐怖的轰动,就连宇宙联盟那边都有人注意到了。 正好碰上元首冕下这几日心情槽糕,将自己手下的第一军团全部派出,直接突袭了一无所知的拍卖所。 还真是一群败类。 军装男子眼神冷下来,脚下一踹将人踢给了一边的士兵看守,几步跃上了高台,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女性们目光才微缓。 “少将,跑了一个。” 一个肤色微黑的士兵上前汇报一番后,才语气不太好的说了最后一句。 古承皱眉,只能先挥挥手示意收队。 他摸摸下颌,看向最顶层,目光冰冷。 那里的人一日不除,对于联邦来说就一日不得安稳。 …… 赫柏面色温和,唇角带着微末冷意,一回到家中,一旁的管家就上前收下他脱下的外衣。 管家看向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人的流悦,目露疑惑,转而看向心事重重的赫柏。 “这位小姐?” 赫柏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流悦,唇角一挑道:“我新买的女佣。” 说完就径直离开了,完全没有多说的意思。 流悦眨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咬唇不语。 管家打量着气质出众一看就不是常人的流悦,困惑皱眉,女佣这个词放在她的身上甚至有点折辱了,心思微转面上露笑道:“小姐平日就歇着吧,若是主人有事喊你过去就行了。” 流悦乖巧点头,双手交握,脊背挺直,一副贵族小姐端庄的作态,也让管家暗暗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还是主人欠下的桃花债。 跟着一个家用机器人,流悦就来到了自己的暂时住处,在对呆萌的机器人摆手之后,整个屋内就剩下了她一人。 流悦笑道:“真可爱。” 除了赫柏,这个宅子里面的人或物都很可爱。 小奥有些犯困了,道:“主人要在后面对男主情根深重吗?” 流悦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叹气:“我对这个男主没兴趣。” “痴心么……能让帝国帝女爱上的男人肯定不简单,小奥你看出什么了吗?” 小奥打起精神,主人每每都会走出神转折,她若无感,那一定是在痴心女配与无情男主的形容词上调了个。 可这个男主,它悄悄看了一眼隐藏剧情才放下心来。 这个男主不可能对主人动心的! 流悦突然开口,笑吟吟道:“不是人对吗?” 小奥脑子没转过来,顺着应了一声,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整张精致的小脸都绿了。 流悦也没再继续开口刺激小奥,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休息吧。” 面上的笑意柔软温和,极艳的唇色平添几分冷意,但她对着小奥时,只剩下了温和。 小奥陷入纠结,神思不属的被流悦哄进了精灵空间,满心懊恼,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身边彻底安静下来,流悦笑意微敛,被易容液覆盖住的眉眼中隐隐透出几分凛冽的贵气,眼眸轻动时,些许漫不经心之感流露而出。 不是人? 那最后是个什么东西统一了分裂为乌诺联邦与斯路亚尔帝国的人类? 将帝女送入拍卖所的举动是厌烦还是有意呢,流悦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脑子转动时身体放松整个人都躺在了身后的床上,凌乱的发丝交错着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不过有一点是很清晰的。 流悦仿佛已经隐隐看见了男主的下场,因为这个世界,流悦·赛捷娜是痴心女配。 却也是唯一的女主。 是男主究此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羁绊。 所有的伤害都无法否定掉两人之间注定的感情线。 想到前几个世界的男女主,流悦又有些不确定,或许是与爱无关的纠缠,但绝对是无法解开的孽缘。 流悦闭眼,似乎累极,就那么睡了过去。 这边赫柏沉郁的脸色在看到屏幕中熟睡的女人时微不可察的缓和一瞬,马上又陷入更加阴沉的情绪之中。 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他伸手关掉了投影。 面色不明地坐在椅上沉思许久,抬手微转间,手臂至手指的血管青筋节节暴起,浓黑色的粘稠物在其中缓慢攀爬有如活物,任谁这时看过去都不会认为这本该是流淌在其中的血液。 赫柏却像看到什么极为美丽的存在,目光病态又火热地看着这一幕,在手臂中传来骨骼的折裂声之后才意犹未尽地收手握拳,方才那诡异的一幕迅速消失,再看过去时就只是肤色正常的手臂。 他沙哑地笑了一声,这才是自己本来应该存在的模样,而人类根本不够资格。 那些怪异的情绪根本扰乱不了他。 赫柏起身,面色平静。 转身之时,身后便默默出现了一道裂缝,当赫柏走进后裂缝才慢慢变大,最后也只容得下他一人进出。 身影没入裂缝之中后,熟睡的流悦也静静掀开了眼,歪了歪头,神情漠然重又闭上了眼。 …… 躲在屋内咸鱼了几日的流悦似乎终于被赫柏想了起来,坐姿端正地坐于他的对面,身型轻摆时就是极为曼妙的弧线。 眉眼温柔,肤色白皙如雪,气质从容动人,不言不语坐着时就是一副极为美丽的画卷中人。 赫柏目光掠过她,眉尖微动,道:“今日有个宴会,主要是给外交部的那些人放松一下,你陪我去一趟。” 这是他买回来的人,怎么处置她自然是自己做主,比起那些让他不喜的女人,流悦作为女伴反而让他无形之中愉悦了一些。 流悦轻应了一声:“好。” 她的态度乖巧的不可思议,从未想过逃跑一事,安静地缩在屋内也不曾做出些什么不安分的动作。 让赫柏心神却越发警惕起来,对于这种表现他似乎天生就无法放下心来。 作为帝女殿下,这样乖巧并不是太合常理,可若是作为来到联邦考察未来伴侣的话,与传言中毫不相同的元首养子,只会勾起帝女的兴趣。 所以流悦也就心安理得地在这待下了。 两人踏上悬浮车时,流悦侧目看向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正往赫柏宅邸走去,她眸光微动,才故作疑惑道:“那个人?” 赫柏看去,语气淡然:“不该问的事别问。” 当流悦似乎失落垂首后,他在心中算了算日子,今日刚好是共享克隆人记忆的日子。 想起没有具体结束时间的宴会,赫柏眉头皱起。 …… 赫黎身着简服面色平静,走在前方下着楼梯,身后跟了一列人,传出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但气势格外强盛的领头者,让身后跟着的人们不敢吭声,仰目看去眼中满是敬意, 霍思落后一步,提醒道:“冕下,你的衣服过于简单了。” 赫黎随意道:“我说几句话就走,不用多么华贵的衣服。” 说完他蓦然停下脚步,目光怔然地看着下方的宴会厅,交错着的人影中,只有一个身影令他心跳骤然加速。 赫黎目光倏然变得炙热:“是她。” 霍思迷茫:“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咳咳打住打住 第60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5) 霍思顺着元首的目光向下看去, 交错着的人影在眼底掠过,嘈杂声响中,他一时并未看到什么足以让元首这般失态的人。 赫黎脸上的专注、目光中的火热越发浓重,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的栏杆, 用力之大到冷白色的手背处都有青筋浮现, 死死压抑心中激荡心绪的他收回目光轻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眉宇之间显出一抹满足。 他找到了。 那个心中一直挂念, 能填满他幽如荒漠的心底的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执念怎么都无法放手的女子。 赫黎眯眼, 眸中微光轻露, 极为出色的容貌上像是突然提了几分精气神,焕发出了一种逼人的光彩。 荒冷心海为一人开辟岛屿的感觉太过独特,赫黎只觉那些寒凉的海水都变得温热了。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在赫柏身旁的女子,肤色凝白长发及腰, 从肩骨到腰身的线条流畅又优美, 步履轻动间就有一种格外出众的气质。 是他未来的伴侣。 赫黎唇角微扬, 轻声对着自己说。 “走。”赫黎抬步继续向下方走去,身后的人们立刻跟上他的步伐,暗暗压住心中的疑惑。 霍思忍不住又向下方看了一眼, 这次刻意看向了刚刚进门的赫柏, 原本是打量的目光, 在看清他身旁的人时目光微顿。 这次赫柏身边带着的女伴倒是一个生面孔,对高层名媛心中有数的他可以肯定,这个女子绝对不是首都星这边的人。 在流悦身上停留了一会后,霍思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俊逸温润的面容上从容到不露半分情绪。 赫柏携着流悦进了宴会厅时,倒是引起厅内一些人的侧目,这些人里面女子居多。 见到赫柏阁下身旁已有女伴之后, 个个心中暗恼,一捋裙摆之后面上带笑地便围了过去。 赫柏面部微侧,唇角一挑便优雅地笑开了,伸手抵在流悦腰间轻轻一推就将她推离了身边,任由那些女子围住了自己,举动中显然已是极为熟练了。 流悦被赫柏推离后,又被那些女子有意与赫柏隔开后,便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赫柏暗中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拍卖所卖出去的每个女子耳侧都镶入了一枚常日可牵制行为用作监控器,必要时可紧急抹杀的智能装置 而控制这个装置的东西就在每个买主的手中。 流悦受惊般垂下眸,不再看向赫柏,又往后挪了几步,行动之中是满满的乖巧。 赫柏这才收回视线,从容地应对着周围的女人。 流悦见赫柏被带得离她越来越远,自然地转了个身,面色从容地在一旁拿起一杯果水,轻轻饮了一口后,才松了眉眼微微笑了一下。 这时一只手错过她从旁边拿了一杯酒,越过流悦后突然停住惊疑地发出了一道声音。 “咦?” 流悦抬首向旁边看去,长睫微眨,对着发声的男人弯了弯唇。 索特端回停在半空的酒,目光落在流悦长卷发上许久,才怀疑地看向对他笑的女子脸上。 “你……是赫柏的女伴?” 索特看了一眼远处被包围住的赫柏,从刚刚对方进门时无意中睹去的场景中想起了什么,迟疑地问道。 流悦乖巧地点了点头,看不出一点过于摄人的气场,整个就是一个安分的女子,跟斯路亚尔帝国的明珠,那个昔日的第一王位继承人的帝女殿下完全没有关联的感觉。 索特心神微松,却忍不住看向流悦只有尾部卷了一点的长发,暗暗嘀咕着这个真像帝国皇族人的头发特质,不过对方的头发是璀璨的金色,晃眼看去简直像是将耀日的颜色点缀在了发丝之间。 再次看了看流悦美丽却与华美完全谈不上的容貌后才暗叹自己心疑,实在是帝女一言不发就一个人来到联邦的事有些让他草木皆惊了,生怕对方出个什么差错,两国外交就全完了。 流悦轻轻出声,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索特面上露出点尴尬之意,收回不停徘徊在对方发上的目光,道:“你头发很好看。” 这不是虚话,女子的发丝确实顺滑无比,黑的极为纯粹,看上去就想把玩一番。 流悦颔首,看着眼前的八面玲珑的外交部部长在她面前不甚自然的模样,对他举了举手中的果汁唇角也扬了起来。 索特举起酒杯,暗笑自己怎么像个初毕业的学生一样,说话都有些词不达意了。 “你喝的是果酒,还是尽量少喝。” 流悦唇已经碰上了酒杯壁口时,传来一道淡然仿佛在压制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是水面努力摆出平静的表象,但内里压制的风暴时刻在蠢蠢欲动。 索特闻身一惊,转身对着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元首鞠礼:“冕下!” 赫黎对着索特面色淡淡,颔首过后目光含蓄地定在了流悦身上,唇部抿成一条直线,看着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甚重的威势偶尔外泄几分就足以令人惊心不已了。 真人与刚才话语落入耳中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流悦放下杯子,目光顺势落到赫黎身上,含笑道:“我以为它是果汁,没想到是果酒,多谢冕下提醒。” 说话间垂了垂首表示敬意,修长脖颈经过发丝露出,凝白的肤色上一点纯粹的黑色,显出几分撼动人心的娆艳感。 赫黎默默将身子站得越发挺直,身姿挺拔气质卓然,此时他心中不由暗恼,早知道就穿上元首的那套正统制服了,那套衣服穿给这个女子看还算可以入目。 就是对方称呼他时,语气过于疏离了,赫黎忍不住想着就想往前走出一步。 霍思在一旁脸色却是微僵,在后方默默拉住了就要往前走去的元首,当他冰冷地侧首看过来时,才按耐住咬牙的冲动示意他看下场合,顺便想起身后还跟着的一群人! 赫黎身后的联邦高层将领们摸不着头脑的站住,看着他们的元首下了楼梯就一路往这边走来,就为了跟一个女子说一句话?可现在不是该去表示贺词吗? 也许元首自有安排,他们如此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赫黎冷漠:不,我只是单纯忘掉了你们的存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上娇 30瓶;TOS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6) 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 甚至已经有人脸上渐渐露出意动,脚下的步伐有着向这边逼近的趋势,赫黎这才退回欲要上前的那一步,脸上重又变回平静的神色。 想起现在是什么场合后, 赫黎刻意收敛后的气势又变得极为迫人, 不着痕迹地掠过垂首静默的流悦, 对着索特点了下头后才转身离开。 霍思跟上时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流悦。 大群人在离开时与注意到这边不对劲赶过来的赫柏路过,他们对着赫柏点头允笑, 赫柏亦回以微笑, 直到路过气势莫名变得冷冽的元首时才微微附首行礼。 赫黎径直走过,余光都不曾向他看上一眼,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如陌生人般格外疏远。 赫柏站定,目中郁色深深, 心底却不见多么意外。 他的这个养父给了他作为救命恩人遗孤该有的物质补偿, 平日里所有的互动也只是该有的表象,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再无其他可以攀扯的联系。 不过就他本人而言,也正合他意。 联邦元首赫黎, 是他无法看清又极为危险的一个男人。 他看不见外物, 是因为这些有关人类的所有存在于他眼底不过是掌中之物, 可以随意践踏。而赫黎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类,他不入眼就真的不合常理。 赫柏心内一沉,转身对着敛眸看着他的流悦心内烦躁越发加重。 这时有一名容貌娇艳的女子笑着靠了过来,状似好奇地打量着流悦,问道:“长得倒还算可以,不过是个生面孔,你喜欢她吗?” 闻言流悦脸侧漫上粉意, 轻咬唇部,眸光透亮地看着赫柏,显然春心动漾,对着他怀有一些不明的心思。 女子脸色还不来变幻,就见赫柏轻屑不耐地说道:“家中新进的女佣,临时拉来凑拉个数。” 原先赫柏并不想提起关于流悦的身份,但是心中燥怒无处发泄,恶念涌上心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女子名叫古茵怡,家族中有参政的也有参军的,哥哥古承是元首直系第一军团的少将,有着这样的家族和哥哥,寻常人并不敢随意招惹她。 古茵怡闻言脸上扯开一抹稍显恶意的笑容,道:“那不知这位女佣叫什么?” 赫柏神情微滞,这才发现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子的名字,索性闭嘴不言。 流悦脸色从赫柏方才说出那话之后就变得苍白,见气氛有些沉寂,才启唇道:“我叫水悦。” 古茵怡认真打量着这个女子,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有着一些优点的,尤其算不得出挑鲜明的眉眼之中越看越有韵色,长睫掩下的时候格外动人心弦。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赫柏对待流悦时隐隐不同的态度,出于女人的本能极为不喜流悦。 流悦感受到她的敌意不喜也不见多么慌张,眸光微动时偏向了时不时传来一束火热目光的方向,可惜被重重人群挡住了。 轻轻收回视线,流悦叹气。 小奥看戏看够了,道:“主人,帝女好像此时并没到对男主动心的时候。” 不但没有动心,甚至还颇为反感,认为对方是那种内心污秽手段肮脏的男人。 流悦想了想:“怎么说呢?帝女对赫柏情根深重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帝国曾经有可能的王,对于黑市之中一切拍卖女性的事情有着本能的深恶痛绝。在初时见面是买者与被卖者的身份,好感度不大可能因为后来赫柏心智如何高明就提高的。” “她反而还会因为对方心智过高而越加警惕。” 小奥已经快听晕了:“所以?” 流悦思索道:“所以我现在动心问题不大。” 垂眸蹙眉的女子仿佛极为伤心,赫柏极力想要忽略心口跳动的那根弦,脑子里如涌进了大量的信息传来一种近乎要爆炸的疼意。 他目光倏然变冷,阴厉地看着流悦,没有突如其来的感情,人类女性素来感性,若是在某个点触动了她们因而动心也没什么,但是他不是。 他不应该会对一个才见几面的人类女性生出这么复杂的情绪波动,那些情绪更偏向于一种见不得对方伤心。 可这些对于他来说极为荒谬,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流悦身上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古茵怡声音放大了些,对流悦笑道:“原来是赫柏阁下家中新进的女佣啊,气质真好!” 流悦静静看了一眼她,然后对着小奥道:“她下场应该不是太好。” 小奥默默看了一眼古茵怡,憋屈地点了点头以示流悦并未说错。 男主算是人,严格意义上又不算人,对于体内那微薄的人类血脉是鄙弃的。 对于有着他鄙弃血脉的人类,自然谈不上多么深的好感。 像古茵怡这种没有多大眼色的人类女性,在男主掌权之后自然落不到好处。 先不说古茵怡的下场,至少她刚刚的那句话确实给流悦照来一阵轻鄙的目光,也让一些男性客人看向流悦的目光多了些其他意味。 众所周知,女佣在主人手里是可买卖的。 法律关于这方面虽然有明文条例标明,但一些默认的规则却是它无法控制的。 赫柏眼见着流悦红了眼角,往他这边靠了靠,不耐地甩手推开了。 古茵怡则是趁机拉着流悦,笑道:“元首致辞就要开始了,不如水小姐与我们一起吧,赫柏阁下放心。” 流悦挣了挣,被拉住的手臂处传来痛意,对方显然用力不小。 见没有挣开后,她目露哀求地看着赫柏,无声地在求助着,却见那个男人温柔对着拉住她的女人笑着道:“也好。” 流悦·赛捷娜心中那些莫名的心动都似乎因为这一举动淡了些,面色发怔地任由古茵怡拉着离开了这边。 赫黎在登台前,隔着人群看到一个女孩粗暴地拉着自己心尖上的那个女子往另一处去,拉着人的力道显然不小,眉尖皱起脚下的动作一停。 霍思眼角一抽,连忙把人推上了台,小声道:“我去解决。” 虽然完全不知道元首怎么突然就对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这么上心,但为了致辞顺利进行,只能如此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  好热好热啊,空调睡觉开,风扇整天转/ 夏日难熬,注意防暑,挥手~ 感谢在2020-08-05 11:06:13~2020-08-05 22:2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容辰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7) 霍思走过去的时机很巧, 古茵怡正强行扯着流悦推入了名媛人群中,流悦踉踉跄跄的勉强稳住了身子,刚刚因为赫柏变得苍白的脸,此时似乎因为这个举动而有些生气。 一层格外动人的浅绛色从脸侧一路轻轻漾开, 直至与方才漫出水色的眼角的那片粉互相衬映。 唇部轻轻抿起, 微卷的长发垂下, 流悦低头不语,但也能看出几分气恼的意味。 古茵怡含蓄地讽笑道:“能作为赫柏阁下的女伴, 这么羞涩可不好, 毕竟他可是为了你拒绝了我们所有人。” 仿佛最后一句提醒了其他女孩。 她们脸色微微变幻,想起了赫柏拒绝她们的推辞就是女伴已有人选。 当时没有察觉到什么,心中失落一番也就算了,如今对方的女伴竟然只是一个可以被买卖的女佣。 这简直就是在无形之中贬低了她们。 有女孩脸色一拉, 语气算不上好:“我以为是什么女子, 就这么个玩意?” 这句话说出来在这个场合可以说是是非常折辱人了。 实话说, 按照流悦通身无形的贵雅气质,如果没有赫柏说的那句话,真的没有人看得出来有着这种气质的女子竟然只是一个女佣。 当与她们认知产生巨大的差异时, 再看向流悦时, 恼怒之下生出的不喜就化为了语言与行动的贬低。 流悦的脸部被轻垂下的长发挡住, 除了被咬的越发殷红的唇瓣,眸中情绪如何并不清晰。 但出乎她们所有人的意料,流悦对这些女孩的行为并没有太在意,被挡住的漂亮眼眸之中是一片淡然。 女子就那么安静的站着,站姿似乎受过一定的训练,从肩骨到脊背到腰身处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笔直之中尽显女性的独特魅力, 腰部在礼裙的束缚下勒出纤细的腰身。 很含蓄又优雅的站姿。 长发在肩侧束起,微卷的弧度在空气中轻颤,明明是受尽周围人奚落,但一眼看去时却只觉得她从容大气。 霍思走近时,看见这一幕心思微转,说实话,他对于赫柏身边的人都抱有一种警惕的心理。 而对于作为他女伴的流悦同样如此,但就是不知道赫黎为什么突然对她格外关注,这份关注像是从心底猛然爆发的火焰,气势汹汹的让他心惊。 “姑娘们,再这么聚下去,我们的冕下可就要看过来了。” 霍思温和笑道。 见到秘书长过来,古茵怡原先略显张扬的恶意迅速淡去,匆忙之间挂上一抹淑女的笑容对他笑了笑。 霍思面上笑容很是温和,眸中深处却满是淡淡的疏离意味,面对古茵怡的笑容,微微颔首。 秘书长看似没有多少实权,作为元首最为信任的人,他手上无形的权势比那些标榜自身的世家还要令人忌惮。 流悦这个时候才仿若无意地随着那些女孩看向他,眸光微敛时一点与她容貌格格不入的潋滟风华不自觉显露,当被人注意到定睛看去时又仿佛受惊的收回视线。 霍思心中多了一些奇怪的感觉,刚才那种稍瞬即逝的风华与流悦只能称得上普通好看的容貌有一种格格不入感。 那么漂亮的眼睛,落在那还算出色的容貌上竟然硬生生的让人觉得可惜。 甚至忍不住想着,若这个人的五官都如这个眼睛一样好看适衬,想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霍思心底那些奇怪的情绪很快就淡去,见围在流悦身边的人渐渐退去,不准备多说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刚审讯完那些拍卖所人的古承一进宴会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妹妹又在为难别人,英俊的眉宇之间压了一抹烦躁。 古承对着好友霍思笑了笑,面色不太好看的转向古茵怡:“你在干什么?” 古茵怡向来比较害怕自己的哥哥,她能感觉到对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虽然不知道原因,可这些年她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 因为他不会像父母那样纵容自己,不论什么场合,只要看到自己做出了过分的事情当着众人也会训斥她。 虽然旁人只会以为这是哥哥重视妹妹,但是古茵怡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就是单纯的讨厌她。 此刻这么被质问,古茵怡沉默下来不敢回嘴。 古承见她不说话,扭头便向着流悦表达了歉意,让古茵怡感觉非常难堪。 心里忍不住恼恨,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个女佣而已,值得这么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吗? 所以当古承想让她道歉时,古茵怡瞪了流悦一眼,转身就跑。 古承脸色越发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最终还是没有叫住她。 霍思倒是扬眉无奈一笑,深知内情的他,无比了解古承如今的烦躁。 他最后笑了笑,就朝着台上已经开始致辞的元首走去。 古承还想说些什么,流悦便已经先开了口,温声道:“没关系。” 古承这才看清了流悦,目光她脸上轻轻徘徊后疑惑地皱了皱眉。 但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多说,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却不知他这种无意的行为让一些有心人看到了眼中,得到的反应各异。 赫柏在应付着周围人的搭话时,心中莫名的悸动让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默默看向了流悦的方向,体内那些说不出来的涌动又开始暴躁。 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异化。 就在他刚想走过去时,就看到了先是秘书长霍思,然后是第一军团少将古承,虽然都是巧合,却都在无意之中解了流悦的困境。 这让赫柏很难不生出阴谋论。 赫柏接受的生存记忆残缺不全,让他很难分辨清体内的这种本能不是任何阴谋,只是浩瀚的茫茫宇宙中,他最该保护的存在出现了。 基因之中的变异,在遇到流悦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他的体内进行许久。 想要平息这种冲动,只有两个办法,爱上她护着她或者,杀了她。 第二个办法所带来的后果没有记载。 但注定是惨烈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五昂~感谢在2020-08-05 22:25:03~2020-08-06 21:4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眠三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8) 宇宙之中曾经有一个非常贪婪的种族, 它们形似怪物生性恶毒,最善腐蚀人心变幻容貌,在悄无声息中使尽手段吞噬一个种族。 被它们盯上的每个种族下场无一不是惨烈无比,所有族人尽皆化为他们新生繁衍的养料, 一桩桩一件件极为血腥的事迹让一些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诩高贵的种族们终于急了。 宇宙联盟所有记名在册的种族第一次无比团结的协力去针对一个势力, 浩瀚如海的星舰炮身直指每一个沦陷的种族根据地。 不管其中有多少无辜的生命, 但凡其中有一个活着都有可能让它们逃生。能借着如生存力极强的病毒般的精神烙印延续生命,让他们将这些存在列为了最高级别的威胁。 它们强悍, 繁衍力极强并且手段肮脏, 可是,万物都有缺陷,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地方。 它们基因中存在的一个奇怪序列,会让他们在宇宙中找到自己无法拒绝的存在, 与其共生, 与其共死。 这是它们唯一的弱点, 只要杀了那些存在,即使它们再没有人性也会在一定时间内迅速死亡。 而那些存在,往往都是戏剧性地出现在那些被吞噬的种族之中, 对着它们心怀刻骨恨意, 根本不需要多说, 但凡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迅速自.杀。 在它们脑中那根共连的精神链中,痛苦会蔓延到整个族群,为它们带来大幅度的衰弱迹象。 它们是截然不同的个体,又是诡异的共同体。 他们会将希望放在一个个体身上,也会让整个族群因为这个个体而迅速繁衍。 能影响它们的存在在每个个体的精神海中都不一样,可一旦对方死亡带来的痛苦却是族群共享的。 而人类联邦元首赫黎的养子赫柏,便是它们最后的希望。 当他登上至高位统一联邦与帝国, 人类这个族群就会在悄无声息中化为它们的繁衍地。 可又偏偏出现了意外,当年情况的紧急让赫柏身上有了少许人类的血脉,这混淆了那些生存记忆,也让有些东西在赫柏心中极为莫名。 比如,流悦的存在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他毫不知情。 流悦隔着人群与赫柏对视,他一向极好的视线在那个时候却始终没有看清对方眼里的情绪,那些在他眼中犹如流雾的人群中流悦的存在鲜明到刺眼。 赫柏因为那些失控的感觉与身体内部涌出的莫名烦躁相交融时,却硬生生对流悦生出了杀意。 竟然总会影响自己,那就永绝后患。 流悦心中暗叹,难怪走向线如此模糊,竟然只要她稍稍表露心动之意,男主心中就会自动为她多出一个痴情人设。 在他本身的性子影响之下,既是女配又是女主的帝女死去的同时也在无形之中给了他最大的绝望。 而与此相反相反的就是,流悦·赛捷娜给了人类最后的希望。 那么她先前所有的降智行为,都有了最好的理由。 …… 赫柏面上笑着心思却是交杂难辨,一些令人心冷的危险气质外泄几分,让一直注意他的霍思目光微沉。 霍思原先对于好友及上司将救命恩人之子收为养子并未多么反对,甚至在刚开始的时候还颇为赞同。 直到他在调查一件有可能动摇到联邦根基的事情时,在那件事的背后隐隐发现了赫柏的影子,即使只是一种感觉,可一旦再有心注意之下,很多事情都有了一些不对劲的苗头。 尤其是在近些年来,关于赫柏手上的动作越发明显之后,霍思便不在赫黎面前犹豫了,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 不过赫黎那个性子,让这件事一拖再拖。 台山的赫黎身姿挺拔气场强盛,简单的说了几句,对外交部的功劳提了几句以示嘉扬之后,就面色镇静的准备下台。 流悦出了宴会厅,想着刚刚台上气质卓然格外耀眼的男人,微不可查的抚过装着他与对方婚姻约书的空间纽,眉眼微弯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摆脱了众人,匆忙寻她的元首冕下才刚刚找到她,就见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眉眼弯弯心情舒悦的模样,漂亮的眼眸中笑意随着星光一起绽放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他心口种上了一朵极为娇艳的花。 风不能吹,雨不能打,满心呵护着不给外人看见。 流悦一转眸,就看见某个刚刚还气势凌人言语犀利的联邦元首此时踌躇不前的模样,不由好笑。 连带着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大了些,眉眼间舒展开来越发动人。 赫黎上前,眸子漆黑平静好似极为冷静道:“你叫什么?” 说出的语气带着一股强硬的命令意味。 流悦眼睫微垂,静默一会才回道:“水悦。” 赫黎心中一软,想着这名字真好听。 可是他刻意绷住的脸色落在他人眼中就似乎对流悦极为不喜,这一幕在无形之中为赫黎日后本就磕磕绊绊的长途添下了一座还不算小的栏杆。 这之后直到赫柏寻过来的时间段里,就在赫黎面色冷漠脑中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而流悦垂首回话的过程中度过。 对着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赫柏,赫黎第一次尤为不喜对方,尤其是赫柏话语中与举止中都是一副将流悦视为其所有物的感觉,更是让赫黎眼眸微眯。 赫黎唇角的笑意带出了几分冷色,面容莫测看不出心中情绪究竟怎样,道:“我还以为你想要娶帝国的帝女殿下呢?耽于女色可不好。” 毫不留情的抹黑,话语中没有一点犹豫。 小奥本来默默旁观,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感觉有点出戏。 不是,这位大兄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拿来抹黑的女色和想要引起男主冷静的帝女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它有些不敢想主人心中情绪如何。 默默向流悦看去,果然见她唇角笑意淡了些,眼睫微颤,极轻地哼笑了一声。 全场唯一听见笑声且极为清晰的小奥,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决定还是先避一避。 而赫柏这才发现,他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流悦,那一瞬间心底的情绪究竟是什么意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在这之后,才想起自己必须要娶帝女的计划,他为前后反应的错乱心生戾气。 这股戾气,知道回去之后他脸色都是冰冷的,当着管家的面呵斥道:“都说了是女佣!有这么清闲的女佣吗?给她找点活干!” 流悦仿佛受惊般身子微颤。 管家连忙应是,却在赫柏走后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他还从未见过主人这么失控的模样。 所以哪怕赫柏言辞冷厉,他也并未给流悦找什么脏重的活干,那些家用机器人的事,若真是给活人干才是羞辱。 而女佣们很大程度上都是仅受限于主人。 这几日下来,流悦看着手上连水汽沾都未曾沾上一点的抹布,叹了口气,随手做了做样子擦过周围摆设上的灰尘。 而赫柏这几天完全见不着身影,不知道内情的人恐怕会认为他很忙,但在小奥不知道的情况下接管了它权限的流悦心里却很清楚,男主就是在躲着他。 甚至在暗地里捣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面无表情的一遍又一遍的进行检验。 流悦轻轻摩挲下颌,想着若是对方自己突然顿悟回头,她就勉强在他身边呆着,至于某个男人会不会发疯? 关她什么事? 反正,在联邦那些人眼里,帝女要嫁的人就是下一任元首赫柏阁下。 她顺从民意没什么不好。 被藏得极深的实验室里,那个昔日卖掉了流悦的克隆人白维沉睡在充满营养液的封闭实验舱中。 赫柏面色不喜地站在实验舱之前,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意思,颈侧到脸部有黑色的脉络浮起,在那一片形成渗人的隆起。 他的整半张脸都渐渐向着一种非人的怪物感偏移,自到他面无表情地九十度扭了扭脖子,那些仿佛按耐不住的脉络才渐渐归于平静。 他只有一个克隆人。 它们自私又团结,可以一直共向对外,却也会在某一时刻因为一些微小的事情而反向成仇。 出自于深处的本能,赫柏莫名忌惮着这个受制于他的克隆人。 就像他表现的那样,对白维极为不喜。 这也让他每次共享对方的记忆时都要拖上好几天,直到对方的记忆即将超过可共享的时间期限时才肯开放权限。 这次同样也是,在拖到不能再拖时,赫柏才共享了对方过去三个月的记忆。 克隆人冰冷又淡漠的看着外界的所有事,也让赫柏以极端的旁观者心绪来消化这段记忆,那些没有用的记忆信息看过一眼就被抛弃了。 无聊,漫长,琐碎。 赫柏甚至不需要多加消化,那些毫无波动的心绪共感,就足以让他迅速跳过那些没有意义的记忆 就在这段漫长淡漠的过程中,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一时猝不及防的赫柏难受得皱眉。 完全没有准备的他,险些喘不过气来,身体几次抽搐之后才渐渐接受了这股强烈的情绪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太忙了,这个世界有点崩。 决定直至十五号这个世界完结,之后马上要开学一心复习直到30号恢复更新,在九月底之前将后面的两个世界加更完结,鞠躬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在2020-08-06 21:43:26~2020-08-07 22:4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绒绒 6瓶;你在撒娇吗妹妹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9) 那些极为强烈的情绪波动在赫柏原先平静的精神海之中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这些许波澜的情绪若是放在平日, 只会让他失神一瞬,不会造成这般无法控制的情景。 可是如今他是在与克隆人共享记忆,他是属于被动的那一方,只能旁观不能干涉。在认为它是平静、淡漠、漫长的记忆碎片之时突然发生这样的转折是很能让人猝不及防的。 赫柏眉头死死地皱起, 胸口几度起伏, 那些本来被研究员随手压下的情绪起伏经过反弹后更加猛烈地对原主进行了攻击。 脑中承受着缓慢而又钝磨的痛苦, 赫伯终于共享了克隆人所有的记忆,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碎片被弃之敝履, 而那些鲜明又刺痛的记忆片段在脑中简直占据了主导地位。 一时想去, 竟全部都是那些记忆。 赫柏猛然掀眼,面上的表情无比冷淡,只有眼眸中还在轻颤的瞳孔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心底。 他出了舱内,伸手断掉了连着克隆人白维的那根线, 在沉睡着的白维舱前站了许久, 狰狞的黑线渐渐从脖颈处浮出。 情绪再如何波动, 记忆的片段也就那么一点,记忆之中的那个主人公更是格外的清楚。 窗外是浩瀚的宇宙星空,窗内抬首仰望的女子眼眸似缀着万千星辰一般耀眼。 她安安静静地站着, 看着这一幕的人的心跳就在无声加速。 那是相当于他亲手卖掉, 亲手买下的人类女性, 水悦。 简直可笑! 一个附属不能有自主意识的克隆人,竟然在他的潜意识之中对着那个女人产生了这么强烈且复杂的情绪,甚至在刻入本能的命令下,依旧对卖了对方有过犹豫的心绪。 赫柏眼中有红光隐隐外泄,身体内部也传来骨骼的咔嚓声,似乎正在发生着什么诡异的变化。 但最终这些异变在转瞬间被他压下,抬眼间, 他便又恢复了正常。 静默许久,赫柏面无表情断掉了白维的营养液替换系统,没有得到及时替换的营养液会毒噬身体极易致命,而依旧不省人事的白维最终只会变成舱内漂浮的一具尸体。 赫柏这才微微扬唇,轻嗤一声,转身离开了此处。 实验室内陷入黑暗,只有白维所在的舱内还在微微发着光,将其中漂浮着的蓝色营养液衬得莹莹发光,犹如浅蓝海水的纯净感,让漂浮其中的白维脸上都多了一层浅浅的蓝晕。 一片黑暗之中,这片散发着浅淡微光,竟然平添几分静谧之感。 细小的气泡从白维眼帘紧阖处缓缓浮起。 …… 赫柏在自己名义上的养父赫黎,也同样是联邦元首的桌案前站定,收敛神色不见丁点轻浮意味。 那些对待人类女性的温和从容,与面对联邦元首是完全不同的。 元首是联邦的王,是从那个蔚蓝星球出来的人类领袖之一。 也是他日后必须要除的敌人。 对于这样的敌人,光是二人之间气势的冲撞,就足以让他抱着十分的心态去应对,精神若是松懈一分,就仿佛能被眼前这个男人轻易的看穿。 哪怕这个男人一副始终漫不经心的模样。 赫黎手上动作很漂亮地在转笔,笔头与笔尾随着他的力道在指关节处保持平衡,冷白的肤色上一只纯黑色的笔身在不停地旋转,带出一阵细小的风声。 他面容淡漠地看着赫柏。 赫柏仿若无意地看去一眼,只觉笔尖之上那点锋锐的银光让他的眼睛像受了刺一样有些发痛,最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 赫黎手上的动作一停,笔也就被直接拍在了桌面上,响起一声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声响。 他沉吟道:“帝女随时都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观察着我和你,而你若想有资格娶她的第一步就是改名。” “所以,离开之后就把你的姓改了吧,易姓如何?。” 赫柏,或者现在是易柏点头,一个姓氏而已,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易柏道:“好的,冕下。” 没有听到那声“父亲”,赫黎神情之上反而多了些笑意,他懒散地向后一靠,想起自己把这个人叫来的主要原因时,那点笑意又淡了些。 不过,他最后会不会真的让帝女与易柏联姻现在去说还为时太早。 “你上次的女伴听说暂住在你家中?”赫黎在调查之后自然知道那个女子的身份是略显卑微的女佣,但自己一眼便放在心上的人,稍稍用这么个称呼去唤她都觉得是十足的折辱。 她值得最好的。 赫黎想着,锋利冰冷的眉眼之中就显出几许暖色。 而易柏闻言一愣,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会提到水悦,而且言谈间直接忽视了她女佣的身份,悄无声息之间就为她定下了一个暂住自己家中的客人身份。 他本该顺水推舟直接将其舍了,也能讨得元首的欢喜,还能顺便摆脱掉这个能莫名影响自己情绪的存在。 可是,他就单单站着,心思搅动,眸中郁色便重,那句本该极易吐出的应答这时突然变得如此艰难。 直到他看到靠坐着的赫黎微微直了直身子,眉梢轻扬目光冰冷幽邃地掠过他,脑中混乱的思绪长仿佛被骤然惊醒。 这是一个默契而又无声的交换。 一个不知来历拍卖得来的女佣就能换得迎娶帝女时对方的支持,这很划算。 不能再划算了。 但是说实话,他并不是很能懂对方竟然会拿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与一国帝女视为一个级别,这两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犹如天壤之别。 他竟是完全不知道对方就算拿到了水悦的归属权又能做什么。 易柏垂首应下了:“是的,她曾说过想参观一下元首府,下午我便带她过来。” 赫黎心中微松,面容之上含蓄地升起了些许笑意,幽邃的眸中情绪也似乎有些变得清晰起来。 竟是难得明显地表露喜色。 他敛目再抬首时,方才那些外露的情绪又被收敛的丁点难见,唇角扬起却也只显疏离。 拿起笔的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驱逐。 易柏识趣离开,沿着走廊走时面色温和带笑,眸中深处的光色变得朦朦胧胧稍显涣散,很难看清他在想着什么。 脑子仿佛被强行分裂,莫名出现的一半本能在叫嚣着拒绝,极为理智的一半在极快地分析着利弊得失,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未来的计划成功时间长短。 帝女殿下,是靠近帝国的唯一办法。 而那些不知缘由的本能,是可以控制的。 易柏脚下步子变大,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  本能:不,我不能控制。 (超小声:想写无脑玛丽苏,世界都爱我的万人迷文,苏就完了,剧情是什么?) 第65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10) 流悦今天是极为意外的, 不过心底的意外并未在脸上显露出来,垂眸敛目静坐于椅上,没有多加询问的意思。 任由易柏在镶了东西的耳侧那处动作,直到传出一点尖锐的痛楚之后, 明显能感到有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 易柏将东西扔进旁边已经等了许久的机器人手上, 目光划过垂首安静不语的人。 女子眼睫似乎因为他刚刚取出的动作有些受惊止不住的轻颤, 肤色更显雪色,几分羸弱之感让他眸光晃了一下, 眨眼间又定了神。 易柏站直了身子, 淡声道:“今日将你送进元首府之中后,你就是元首的人了,最好安分守己。不该说的别说。” 最后一个警告的眼神阴鸷意味极重,旁人若是看去心下怕是会不由避开, 而流悦却不可置信地抬眸向他看去, 眼帘向上掀起, 露出湛然清澈的眼眸。 其中隐约水意硬是生出几分潋滟,衬得女子五官却有些与这眼眸不太匹配。 易柏见此心思越发浮乱,也没注意到这点末细节, 不耐地背过了身子, 冷声道:“别想着取巧, 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都会知道。” 流悦抹了抹快要挤出眼眶的水珠,轻哽咽了一声,道:“我只想在阁下身边。” 易柏闻言,缓慢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子一副情意深切的模样,心中微动。 他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道:“你若安分,拿到了元首的信任,我日后自会将你接回来。” 流悦心中轻叹一声,这家伙想得真美。 她面上并未因为这句话露出什么感动的神色,甚至连那些许凄然都淡去了,脸上的神情变得极为淡然。 仿佛她先前对他表述情意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般,转瞬即逝。 易柏却好像不曾看见这些变化,或许是看见了也不去深究,因为在他的脑中对方深爱他这件事已经无需多加证明了。 人类女性是一个感性生物,她们情绪复杂难辨,并不需要一一去理解,只要记住最核心的就可以了。 易柏亲昵地拉起女子落在脸侧的一缕长发,轻柔地将其别至耳后,俊美风流的眉眼萦着似有似无的情意,就算是无意也能硬生生让人生出几分动心。 做出的姿态是很温柔,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认清自己的身份。” 小奥沉思:这男主把主人给送人了,这后面帝国线就直接崩了啊。 这辈子都别想娶帝女殿下了。 流悦身子微颤,向后缩了缩,咬唇不语,略显落寞。 …… 今日的元首冕下可以看出心神很是不宁,往往沉思许久才翻到下一份公文,与往日扫眼一看就下批语的效率差距实在太大。 眉头微锁,容貌出色轮廓鲜明看似沉稳气质,但眉宇之间潜藏极深的肆意仿佛能隐隐看出男人真实的性格。 他几次停笔又几次拿起,颇为烦躁的模样。 霍思下午来过一次为他送资料,就那么看着元首面无表情地把公文当成了草稿一般一遍遍划掉了自己写下的字。 看这手势极稳的架势,显然已经干过许多次了。 处事冷静的秘书长大人心中呵呵一笑,默默忍了下去。 终于在一阵轻小的敲门声响起后,赫黎渐渐趋向于无趣的神情骤然提神,熟人敲门往往三声之后就自己开了门,像这种声音又小又轻,敲完还不敢开门的人。 赫黎眸中火光微现,身子已经半起,却又硬生生坐了回去,咳了咳才沉住声开口道:“进来吧。” 那些故作的从容与矜持在看清进来的女子时瞬间溃散,赫黎动作优雅起身向流悦迎去,脚下的步伐却稍显匆促。 流悦往后退了一步,猛然靠近的男人给了她一种极强的侵略感,笼下的阴影像张巨大无形的网,悄然又虎视眈眈地包围住了看中的猎物。 赫黎堪堪停下脚步,面上有些失态的神色很快收敛,眉眼俊美出众,气质强势不凡,但稍稍缓和下来,就给人一种无言的安心感。 见眼前女子方才不自觉微蹙的眉尖平缓,神色也松了些后,他才低声道:“别怕。” 流悦仿若没有听见,恭声道:“冕下。” 眉眼低敛,身姿动人,气质之中带出了些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高贵感。 赫黎注意到后,眸光微闪。 赫黎退后一步,给流悦留出了一定的安全空间,含笑道:“我从别人将你换来不过是想问一问你。” 流悦看去,眼睫轻眨,似乎在无声的询问。 那简单的动作看在赫黎眼中却让他心口软了软,唇角忍不住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你可愿做联邦的第一夫人?” 联邦的元首是赫黎,那么联邦未来的第一夫人就只能是赫黎的妻子。 流悦神情微怔,看向男人含笑的眉眼中不可否认的认真时才像被吓到了一样,就算眼前男人再如何收敛自己身上的气场,经年累月的威压稍泄出几分就足以令人心颤。 这样看似温和实则冷漠的人,说出这样几近于一见钟情的话不亚于天方夜谭。 “冕下说笑了,帝国联邦联谊在即,谁不知道联邦未来的第一夫人是斯路亚尔帝国的明珠。” 流悦冷静道,说完便似失神模样,仿佛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赫黎唇边笑意不褪,眸中幽色变深,漆黑平静地眸子看了流悦许久,越看下去平静之下的滔天波浪也就越发控制不住。 女子心有所属的模样简直在刺激着他心底的猛兽,想到唯一的那个可能也只能是易柏之后,赫黎心中暴戾稍生。 可对上女子疑惑看来的目光时,他怔了怔,失笑道:“不管我是不是联邦元首,我的妻子都会是第一夫人。” 语句中的自信傲然他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赫黎伸手仔细牵住了女子的手,细细看去,肤色凝白仿若无骨握着时软进了他心底。修长漂亮的手指随着他的抚弄而弯曲,怎么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他紧了紧握住对方的力道,面上温和更重,却隐隐有迫人的气势显露。 “如何?” 流悦垂首看向被牢牢握住的手,缓缓地眨了眨眼。 真霸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08 22:27:19~2020-08-10 23:2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lyme 10瓶;季小七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11) 流悦面上的神情淡淡的, 眼睫微垂看不出听到赫黎说出那些话的心绪如何,手上用了点力气就想从对方手中挣开,却发现感觉到的力道看似不重,但每一处都被牢牢牵住了。 想要顺利从赫黎手中挣出来, 只会使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极为尴尬。 流悦掀眼, 清淡地看着赫黎:“冕下想要让位, 可联邦规定非特殊原因在任元首不得以任何形式来退位。若我为第一夫人,冕下把帝女殿下的颜面置于何处?” 她是真心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若是她不是帝女, 这个男人会怎么办? 赫黎笑声压在喉间,传到他人耳中时就显得既低又沉,他温柔地看向流悦,道:“规矩是死的。” “没有任何存在能比得上你。” 从第一面时, 赫黎就知道, 这个女孩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不管记不记得,对方对于他都仿佛是一种执念。 找到对方,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把最好的一切奉给对方。 在官海之中行走多年, 几近攀登顶点的男人还是在围裹过来的黑暗中为心口留了一片净土。 而这片净土是属于这个女子的。 流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眉梢微扬,犹如光辉般的尊贵气质在眉眼之间漾开,与方才的卑弱感带出明显的差异。 “这样啊,冕下是被人下了蛊吗,竟然会在你身上出现一见钟情的事,还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佣?” 赫黎眸中幽暗沉入深处,再定眼看去时, 竟会觉得那眼眸出乎意料的干净。 “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想要解了这蛊,就只能把你留在身边了。” 说着,赫黎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手指一弯就卷上了流悦脸侧留下的卷发,顺着末端卷起的弧度一点一点缠在了手指上。 悄无声息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与先前易柏撩发时暗含的警告与冷意不同,赫黎手指轻柔地绕发时眸中含笑,深深地看着女子,这是一种无声的挑.逗。 心中不见多大起伏的流悦眸光一侧,就能轻易看到黑发缠在修白长指上,两者依依恋恋地缠在一处,单是看着就令人心中生出一些旖旎心思。 流悦弯唇笑道:“那可真巧。” 突然其来的一句话,让赫黎手上动作一顿,敛眸看着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流悦。 灼灼逼人的艳色在女子的眉眼之中绽开,明明还是那副容貌,但有一种惊人的美丽在缓缓溢出。 赫黎心口的热意越发浓重,眸中也多了些痴意,心神上松了气,紧握住对方手的力道也就无声地松了些。 这次,流悦随手一抽,就将手从男人手中挣了出来。 漫不经心摇着手腕,她抬步走向桌后的椅子上,往后一靠,顿时方才还算收敛的气场就瞬间散了开。 摄人又尊贵。 骨子里的那些东西不再遮掩之后,流悦做什么动作都显得格外优雅,一举一动之中蕴着的矜贵意味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夺目。 赫黎悠然转身,看着气势大变的女子面上从容不迫,对此显然早有预料。 “不知我的第一夫人有着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好歹一点,先塞塞牙缝 这个世界感情戏没有多少情节铺垫,注定后面的火葬场不会太长 ,最虐易柏的可能就是本能对于失去女主的痛苦 开学焦虑症啊,一堆东西要买要复习要整理,床上打滚中……感谢在2020-08-10 23:25:35~2020-08-11 23:3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粉色骷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12) 赫黎其实对于流悦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在意, 他想要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这也导致他在察觉到流悦身上那些不同于她女佣身份的气质时没有去深究。 尊贵也好,卑微也好,他根本不在意。 流悦柔柔地笑了一下, 眼眸静静地看着男人, 其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意味。 二人之间的气氛无端显得静谧。 流悦双手合拢摇了摇手腕, 些许轻肆感在眉眼之间一点点浮现,轻“唔”一声, 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开口。 她歪头扬唇一笑, 似乎琢磨好了该怎么开口后,才轻笑道:“大概是联邦未来的第一夫人?” 赫黎神色微怔,饶是他神思敏捷,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疑地想着, 第一夫人? 难道对方愿意…… 除了顺着先前他说的那些话去推测, 赫黎还真没有想太多。 那个想法展开后他眸中刚刚亮起一瞬, 就见流悦懒散起身,撑着桌面一跃就双手向后落在桌案上,整个人略过了那些文件直接坐在了他平日办公的那张桌上。 女子身子自然向后仰着, 流畅的线条弯成好看的弧度, 曼妙的身姿根本不需刻意摆出什么诱人的姿势, 只是这么简单地坐着就足以让赫黎胸腔如嵌了一簇火堆越烧越大,最后只得仓促低头轻咳了一声。 流悦看着男人反常的举动,颇感好玩地笑了笑。 她眸光流转,轻笑道:“我说的联邦第一夫人,是宇宙之中公认的联邦元首的伴侣,不是你。” 不是一个暗地里掌权的人的伴侣,而是明面上光明正大的联邦第一夫人。 赫黎心口一跳, 面上的神情微微失色,突然感到些许不妙,掩饰性地抬手抵唇,沉吟一会后才再次看向正弯眸看向他的女人。 流悦手上用力就从桌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向赫黎,脚下步伐轻盈踏地,落到赫黎耳中却如雷声般极为震耳。 “斯路亚尔帝国的帝女——流悦·赛捷娜。帝国昔日的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最美的明珠,上苍赐予的珍宝。” 赫黎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大众们对眼前这个正在渐渐逼近他的女人的定论,面色似是很镇定,本就俊美到锋锐的五官无意之中却也显得越发冷厉。 流悦唇角的弧度不曾变过,想了想应道:“所以?” 赫黎轻咳一声,道:“帝国与联邦联姻,我是现任联邦元首,也就是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半点没有提起先前话里话外对于帝国帝女的随意态度,看向流悦的目光很是温柔,抿唇不语时便显得莫名乖巧。 流悦玩味笑道:“你要退位,不想娶我?” 赫黎急忙反驳道:“我就是为了娶你才想的要退位!” 面色仓皇,羽睫微颤,向来气势强盛的男人此时也顾不得那些讲究,面对心上人的逼问,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流悦眸光微闪,看着男人这样的表现眸光软了软,从空间纽扣中掏出了那份婚约书扔给了他。 她待男人稳稳接住看去时,面上喜色刚要露出时又漫不经心道:“你还是退位吧,你的养子易柏年龄正好,我心喜于他。” 赫黎握住婚约书的手一紧,脸色微沉,眸光幽暗,声音阴厉:“你喜欢他?” 流悦颔首柔声笑道:“他很出色。” 赫黎心口难受的不行,对着流悦却又发不出脾气,薄唇抿得紧紧的,胸口涌上的暴鸷怒火统统落到了易柏头上。 冷峻容貌阴色微露,远远看去,摄人无比。 “毕竟你比我大了那么多,不太符合我的期望。” 流悦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眉眼微敛,似是随口一说。 赫黎心口一堵,这句话极为耳熟。 他当日回绝那些家伙的理由就是自己比对方大了许多,如今竟搬石砸了自己的脚。 眼前憋着气暗暗朝他撒的女子令他无奈又暗悔,对方指不定从哪里听到回绝的那句话,心里头不高兴,现在正在对着他撒气。 让他无计可施,只能生生受着。 却又莫名害怕,怕她真的执意要嫁给易柏为妻。 若真是那样,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只是在等你,为你守着那个位置。” 最终,男人垂目轻声解释着。 流悦静站了一会,泄气地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心神一慌,连忙伸手拉住了她,语无伦次地说道:“真的……是你,我知道,一直是你。” 流悦手腕一动就挣开了对方。 “联姻在即,除了正式求娶,你还想走什么歪路子?” 赫黎微怔,旋即眸中涌上笑意。 这是他等着的姑娘,但从来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你情我愿。 …… 易柏这几日很难受,心胸处一抽一抽的疼,往日平静的心绪也完全失控,动不动就陷入暴躁的情绪中失去了理智。 身体深处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存在,发狂似地折磨着他,甚至有几次他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去异化暴露了身份。 无法言喻的痛苦在不停地折磨着他。 易柏努力追寻着根源,似乎从送走了水悦开始,那种身体不由己的情况出现的也就变得极为频繁。 他右手异化成恐怖狰狞的利爪狠狠抓了自己一把,胳膊处瞬间皮开肉绽裂出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液溢出还来不及滴落地面,伤口处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易柏面上不见丝毫痛楚之意,反而略显享受地眯了眯眼,皮肉撕裂开来的剧痛仿佛压制了身体无处不在的煎熬。 那那痛楚就如伤口的愈合速度一样,很快就淡去,最后反涌上来的折磨更为恐怖。 易柏深吸一口气,克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维,脸色阴沉无比。 果然是那个人类女性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你真可悲。” 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在脑中突兀响起。 易柏冷漠,那日没亲眼看着克隆人断气,回来后就发现对方挣扎着出了舱,无力地趴在一旁。 那时,他与赫黎交谈过后正心烦,也懒得再处理,直接关在了地下。 但不知垂死之际,对方体内基因是不是收到了刺激,毕竟对方体内有着他的基因,从那之后便冷嘲热讽不断。 “穷尽一生要护着的存在,就这么轻易被你送了出去。” 易柏道:“你知道了什么?” 狼狈困着的白维扯唇冷笑:“我觉醒了所有的生存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1 23:31:05~2020-08-12 23:1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念青 10瓶;陌路荒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13) 生存记忆是铭刻在基因本能的存在, 相当于一种传承。 这样的基因携带生存记忆传给下一代在浩瀚宇宙中是极为正常的,有些稀少且珍贵的种族,他们根本来不及成长就要面对各种足以威胁到己身安危的危险。 在这样的情况,出于繁衍延续的本能, 那些最为重要又最为隐秘的保命及存活记忆就会在后代出生后渐渐在他们记忆苏醒。 易柏一族的生存记忆中, 它们会知道自己身体的哪一处最为强大, 什么样的攻击方式能能人敌人瞬间致命,它们也知道怎么去吞噬其他的种族来繁衍, 同样——它们也会知道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自己致命。 但易柏缺失断裂的生存记忆导致了他丢掉了这一方面的信息, 若是他没有断裂,白维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流悦对于主体意味着什么。 就算流悦依旧被拍卖,在拍卖场上的第一眼同样会让易柏清楚,这个人对他自己意味着什么。 那是不能伤不能凶, 只能好生护着只为哄对方笑上一笑的存在。 是他最大的弱点。 这是基因为他选择的弱点, 毫无规律却又如同诅咒一般缠绕在它们一族的身上。 白维作为易柏附属存在的克隆人, 是完全处于被主导的地位,只能算易柏的半个□□,不能共享对方的记忆, 却要被对方共享记忆, 随时都可能被毁弃。 这样一个在易柏心中微不足道的人, 却在垂亡之际阴差阳错地觉醒了全部的生存记忆,在某个方面反而是白维占据了上风。 他同样忍受着难耐的苦痛,但每每想起自己仅有主体的部分基因就是这样的痛苦,那易柏又要多么难熬时就满心畅快。 白维身上伤痕累累,有着易柏身上几分的治愈能力还能落成现在这幅模样,可想而知他承受的磨难。 白维一阵猛烈咳嗽过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随手擦了擦嘴角,扬首眸中无神地看着上方,整个人直接瘫在地上。 俊秀的面容上此时没有了那种刻意做出的温和神色,就只有机械冷漠的冰冷感,这样的表情反而让那些微妙的格格不入感消散。 比起那些刻意做出的温和笑意,这样没有情绪的机械冰冷感似乎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他从诞生起就被告知生死不由己。 自己的生命掌握在一个那时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身上,那些研究人员没有感情地读着那些规则,从巨大的培养皿醒来后神经开始有了自己波动的白维阖目,心中那点奇怪的情绪悄然淡去。 后来,他又知道了。 自己的基因严格说连人都不算。 在易柏冷漠地直接侵入脑中接管了神经系统后,白维知道这次是真的活不久了,就算对方不再为难他,但被摧毁了最重要核心的克隆人根本活不下去。 白维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还是面露茫然。 他所有的情绪完全被他人掌控,死亡临到头上时也毫无感觉,方才那些刺激易柏的话语也只是实话实说,活着跟死亡于他而言感受不到多大区别。 可是…… 白维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眼帘随着身体力量的流逝缓慢阖上。 他最后时刻轻轻叹了口气。 有些难受。 因为他想起那个同样影响着自己的女子。 外面是斑斓浩瀚的宇宙星河,女子眼中是璀璨动人的万般星光,那副景象从他眼中落到心口上就是一颗惊艳又撼神的流星,在他荒芜的心口上转瞬即逝。 除了那一瞬的亮光,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易柏额角青筋暴起,脑中是爆炸一样突然又炸裂的疼痛,看不见的基因在翻腾连接,最后生存记忆完整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却发现,来自本能空落落又撕裂的疼痛比他经历过的所有痛楚都要让他无法接受,那是无法去控制也不能去剥夺的感受。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易柏看都没有看一眼地上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白维,踉跄着出了地下室。 面部狰狞,隐隐怪异难看的模样在他脸部渐渐变形,远处看去仿佛那张脸之上还戴了一张怪物一样的面具。 易柏捂脸,眼眶通红,满脸苦悔。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自己送出去的人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明明能得到一个极好的结局,却在满心猜疑之下亲手送走了对方。 喉咙之间发出怪异的声响,易柏嘶哑着声音唤道:“我要去元首府。” 闻声而来的管家对主人的状态神色略感惊疑,迟疑回道:“好的。” …… “你想接回水悦?” 赫黎头都没抬,懒散问道。 易柏点头,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恳求之意,道:“还请元首成全。” 赫黎这才抬头,面色淡然:“她已经离开联邦首都星回家了。” 易柏先是一怔,而后不敢相信。 时间这么紧,人类所属星球又这么多,从何找起! 赫黎漫不经心道:“她应该是帝国的人,我这次见你主要是要告诉你一声,帝国联邦联姻之日马上就要到了,你怎么想的?” 易柏垂首,眼眸中浮出剧烈的挣扎之色,最后不得不承认,哪怕只是一个虚名,他也不能容忍那个人不是水悦。 那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我无法担任联姻对象。” 赫黎唇角弧度染上冷意,就算对方想他同意了吗? 无形之中,这个相处起来极为陌生的养子口气倒是越发大了。 想起流悦临走时的嘱咐,赫黎眸光暗了暗,便道:“你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就不为难你了,我会在议会上说清楚的。” 易柏不清楚先前还拒绝联姻的元首怎么现在就没有意见了,看先前的模样似乎对水悦也有一些不同,但也没给他想太多的时间,索性就离开了。 水悦走得匆忙,他寻得也就没有方向,而且没有了帝女,后面的事情就多了一些变故需要仔细考量。 易柏走后,赫黎脸色淡淡,冷峻俊美的容貌蒙上一层浅薄的寒凉之色,神情莫测。 他对着走进来的霍思淡声道:“看紧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这个世界完结,月底恢复更新后就会正常啦^O^感谢在2020-08-12 23:18:00~2020-08-13 23:4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粉色骷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被拍卖为奴的帝女(完) 斯路亚尔帝国。 皇帝抬首, 似笑非笑道:“终于知道回来了?” 流悦神情镇定,去了易容液的容貌精致又绝美,长卷发披散在背部,璀璨的金色夺目无比, 纯黑色的瞳孔中心一点幽蓝色若隐若现。 安静站着时旁人就不由屏息, 无形之中摄人的凛然高贵气场犹如天生, 让她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一眼就能看出来。 “皇……解!”才两三个月过去,走时吐词还不太清楚的小皇子比起那时已经清晰了许多。 流悦眉眼弯弯, 一把抱起扑向她的小家伙。 难掩喜爱地在他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清淡的奶香味让流悦眉眼越发柔软。 皇上冷哼了一声,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原先还想要为难一番的心思也淡了。 “他倒是喜欢你的紧。” 皇上无奈道。 流悦放下怀里缠着她不放的小家伙,对此欣然一笑。 皇上翻阅着几乎是追在自家帝女身后送上的公文, 轻笑一声道:“你在联邦干了什么?我听说联邦元首原先为了避开与你的联姻甚至想要退位, 怎么你去了一趟对方就跟在你后面送上了求亲的文书, 甚至连聘礼都在路上了。” 这个架势是真的有点着急了,仿佛生怕出现什么变故,迫不及待就想要先定下一个名分。 流悦试图从小皇子的手心里夺掉自己的长发, 却见其似乎爱不释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只能小心看着, 闻言随口道;“他对我一见钟情了。” 皇上默然,对此不做评价,在公文上盖了章。 他脸上流露几许伤感,道:“没想到你怎么快就要嫁人了。” 自己亲眼看着对方从一个精致的小人长成了耀眼的明珠帝女,那些岁月都是实实在在流淌而过的。 流悦莞尔:“我以为父皇就盼着这一天呢。” 毕竟对方是个爱妻狂魔。 皇上冷笑一声,觉得对方不说话绝对是一个可人的小公主。 …… 帝国的帝女殿下与联邦的元首冕下终于公布了联姻,甚至直接确定了婚期。 在宇宙中扬起一阵波澜, 久久没有平息。 这日联邦开会前,敬礼前对方一定先开口恭喜赫黎一下,这也让赫黎整日的神色都很是温和,偶尔还会扬唇对人笑上一笑。 让人啧啧称奇。 办公室内,霍思一边将文件递给对方,一边调侃道:“恭喜,顺便说一句,你的脸自己打得真狠。” 当初可是自己在议会上说两人不适合,找了不少推辞,就连挡箭牌易柏都用上了,结果这次可真是积极。 赫黎懒散道:“我乐意。” 他原先脸上还有一丝温和的笑意随着文件翻阅到了后面,脸上的神色渐渐绷起,看完后用力合上。 原本只想到易柏心思不纯,手段肮脏,但如今看来若一切都是真的,后果不堪设想。就算赫黎对有些事并不上心,面临这个问题也难免上心。 霍思道:“上面都是调查结果,我建议先下手为强,他已经不能归属于人类范围了。” 赫黎沉思过后,道:“叫古承过来。” 霍思颔首应后,好奇道:“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然按照对方的性子哪里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去彻查易柏,就这次调查结果耗损的资源人力着实有点过了。 在这之前,就算是他都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一个巨大的,有着剧毒的种族,在暗地里对联邦与帝国虎视眈眈。 而且如果没人发觉,按照如今易柏的声望与势力,日后人类会落到什么样的境地还真的不好说。 就差一点,帝女就要嫁给对方,元首之位也要落在他的头上,只要他想,一点一点腐蚀联邦与帝国完全不在话下。 霍思每次想到这都要后怕不已。 赫黎扬唇,想到因谁而去调查对方眉目之间都覆了一层柔意。 “去吧,婚礼马上就要到了,在这之前先下手。” 当联邦内的人察觉易柏已经淡出他们视野许久了时,联邦与帝国的盛大婚礼又近在眼前,顿时又被忘在了脑后。 等到他们终于闲下来再度想起易柏时,已经过了许久,监察人员发布了一条基因鉴定结果后就彻底了结了此事。 虽然他们不清楚基因所属种族,但是那个结果不是人类一看便知,又加上一些无可辩驳的证据,无人对此有多大异议。 联邦昔日地下的那间拍卖所与易柏之间的关系更是标得清清楚楚,如果想要保下对方少不得与其他仇视黑市的种族纠缠。 流悦收到这个结果时,却是微讶。 这个男主倒台的真快。 甚至还来不及多加布置,就被逮了正着,现在指不定就被关在联邦哪个直属实验室中不得解脱。 小奥痴了似的看了这个结果许久,才哀嚎一声自闭了。 它无法相信! 流悦笑了一会,就将其抛在了脑后。 举杯对迎上来的霍思弯眸。 霍思心中复杂,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半路插进来的索特拦截了。 索特试探道:“果然是您吧,殿下。” 那日宴会上的女子。 流悦轻轻点了下头,点缀着灿烂金色的长发极为夺目,但都不及女子含笑的精致眉眼,逼人的华美艳色稍一看去心神都不由惊颤了一下。 索特后面的话就全卡在了喉间,许久才意味难辨地吐出一个音节。 素闻斯路亚尔帝国帝女堪称赛捷娜皇室最为惊艳的明珠,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赫黎从身后拥住流悦腰身,冷峻的眉眼舒展开来,一片柔和之态,旁人一看便知女子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古承远远看上一眼,在流悦身上定了许久,才怔然地收回视线。 友人笑语道:“如何?果真是一副惊世之貌对吧?” 古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在无声点头。 是的,传言不虚。 “对了,你妹妹呢?” 古承冷淡回道:“送回她亲生父母那了。” 至此,无人再问。 …… 实验室中被牢牢绑着的易柏此刻半点看不出人类的模样,说不出的丑陋难看,所有词汇都无法形容对方,只能嫌恶地避开眼来。 有研究人员将流悦的盛装照片投映在他眼前,见原先还半死不活的东西瞬间激动了起来,在眼睛的部位亮起光来,死死地投屏盯着不放。 “果然殿下就是你的弱点啊。” 研究人员冷淡说着,又道:“冕下让我告诉你一句,水悦就是帝女殿下。” 语落,易柏心核剧痛,眼处流血,不可置信地死死看着那个换了容貌却依旧牵动着心神的女子。 只差一点,明明就可以得到所有,却落得现在的下场。 恍惚间,他发现本能比意识还要占据着优势,却被他一一推开,第一面第二面第三面都是自己先遇上的,却又都是自己错过的。 研究人员面无表情抽出针管,看着宇宙中最为忌惮厌恶的种族缓缓断了气,彻底灭绝。 以吞噬它族养活自己,终归没有什么好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帝女世界番外一定要写感情互动 我去备考啦,我们月底见! 第70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 由刚刚回国的三金影后闻流悦与新晋顶流宴祁领衔主演的新剧《长安风华》备受网友期待, 《长安风华》由原创小说《公主绝代》改编而成。 乱世长安,有一女子,风华绝代。 这部小说女主是绝世美人,有着玲珑心智, 苍茫山河中看尽繁华依旧持有温善之心。字里行间流露出的那种惊艳感喂挑了原著粉们, 他们宁愿筹资买下翻拍版权, 也不愿让其他人毁了这部剧。 直到小说作者亲自定下了女主人选——闻流悦。 那么多的非议在直面上对方绝艳动人的容貌气质之后,统统默然沉寂下去。 在最顶流的时候, 以三金影后史上最年轻的年纪出国进修, 哪怕近几年来国内娱乐圈百花齐放,谈起对方人们依旧印象深刻。 有演技有颜值,最后粉丝们的目光绕过女主开始转向男主。 而正在拍摄的《长安风华》剧组中。 “影后闻流悦与新晋影帝宴祁喜事将近?” 管玥丹脸色很平静,低头看着手机读完这句话后就反手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 姣好的容貌上平添了几分阴霾。 管玥丹作为一个手段出众的经纪人, 对手下艺人的感情方面一向不喜多加干涉, 唯一的要求也不过是她必须知情对方是谁而已。 此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向仰躺在一旁躺椅上的女子道:“你在与宴祁交往?” 这则看似断章取义的娱乐新闻之下, 附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照片中身型高大的男子怀里正拥着一个女子, 女子五官不清,身材却极为曼妙,定睛一看心口不由微热。 熟悉闻影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谁。 而依着流悦的性子,是不会让这类新闻有出现的机会,除非她有了其他心思。 流悦漫不经心举起胸口的剧本,翻了一页后, 红唇轻启懒散道:“快了吧。” 说着眉眼轻抬,朝笑容越发牵强的管玥丹睹了一眼,那一眼不自觉透露出的风情让身为女子的管玥丹脸侧轻热,原先心口涌出的些许火气也完全淡了下去。 她缓了缓,稍感无奈:“你该跟我说一下的,而且……” 沉吟一会后,管玥丹不知是否该继续开口,宴祁无疑是极为优秀的,在圈内圈外的行事作风都是无可挑剔,那张脸更是俊美绝伦,但就因为这样,她心底莫名的不安也就越发浓重。 “而且他不适合我是吗?” 流悦在宽大的椅上翻身侧卧,身上窈窕动人的曲线落在他人眸中格外撩人,古装剧轻纱繁多又精致华美的剧服让管玥丹错眼看去心生时空错乱之感。 仿佛古时那个妖娆动人,风华绝代的长公主就那么活生生破开了时空的屏障落在了这个格外浮躁的时代。 迥异又相融的微妙感。 管玥丹没有否认,道:“你觉得呢?” 流悦唇角微扬,眸中平静淡然,不见一点谈及心上人的羞涩。 她敛眸笑道:“我觉得我很适合他。” 至于他适不适合她,她一点都不在意。 小奥绕着管玥丹飞舞,好奇道:“这个经纪人眼光不错啊,有这样的经纪人在身边,闻流悦怎么会走到那样的结局?” 流悦没有张唇,声音却传入了小奥耳中。 “因为她只是一个经纪人。” 管玥丹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惜门外声音开始嘈杂,剧组的工作人员准备开拍的声音交杂着传来,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扬声喊道:“闻老师,导演叫你。” 管玥丹的话就被这么截住了,扭头看向已经起身的流悦,只好匆忙叮嘱一句:“先别与他走得太近。” 流悦微笑不语。 刚出了门没走多远,就被《长安风华》的总导演冯时庄拉住笑道:“下一场吻戏,那场戏替身不好上,你们先去对对戏熟悉一下?” 流悦温柔一笑,点头应下了:“好。” “闻老师?”男音低磁,语末含着点末笑意,传入耳中时有种说不上来的酥麻感。 流悦转身,落在来人身上的目光明显软了几分,轻声应了一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算不上什么老师。” 宴祁狭长的凤眼微扬,极为俊美的容貌上多了些羁邪意味,看着流悦时唇角弯起,吐出的话语似在唇齿间绕了多次才缓缓吐出。 “好的,流悦。” 他气场摄人,专注望人时自有一股深情意味,但身上那些无法言说的疏离感又让人不由挂念。 闻流悦唇部微抿,敛眸垂下,惊艳娆人的影后难得显出几分不同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的宴祁眸光轻闪,面上笑了,心内却是感到无趣。 还以为被称为圈子里一股清流的存在多有趣,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已经身处圈子里,又能谈得上多干净? 心中许多想法迅速划过,宴祁面上情绪却没有多少变化,俊美容色越显逼人,不难去怪那些粉丝对这张脸爱得发狂。 闻流悦家世不凡,身旁亲人也都是光彩夺目的公众人物,自幼便见过了形形色色的美人,但像宴祁这样气质中含着莫名的邪诱感,挑不出缺点的人真心稀少。 尤其对方待她态度暧昧,让未经□□的她很难不多想。 闻流悦出道很早,旁人都以为她早已经过娱乐圈的暗流沉浮,但实际上,她被保护得干干净净,那些污浊事半点没有沾染到她。 与她艳到极致的容貌完完全全地脱离开来。 流悦手指笼住剧本,几月下来,她的行为举止难免带了些古味,一举一动优雅夺目。 宴祁看着她,舌尖轻顶口腔上方,虽说无趣但不得不说对方可真是个尤物,身上每一处都精致又漂亮。 冯时庄左看看右看看,不由想到,难道这次还会促成一对情侣? 两个主角可都堪称为娱乐圈容貌顶端。 不过,他突然道:“对上一场就准备一下吧。” 宴祁看了他一眼,挑唇笑道:“好的,冯导。” 冯时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略显复杂。 干净的人始终是干净的,阴鸷的人始终是阴鸷的。 这与表象无关。 宴祁背景不详,出道即巅峰。 演技精湛,又长得极好,手上也不差资源,身后的公司明显是把他朝着高端路线去捧的。 短短几年就荣登顶流,再多些资历,影帝的奖杯手到擒来。 一一列出来,就会发现与着闻影后的成名路略显重合。 “流悦。”宴祁略垂首眸中带着笑,低声喊道。 他再走进两步,再低点就能亲上闻流悦,可他没有动。 二人之间的气氛就显得有些亲昵,让人心底发痒。 流悦垂眸,长睫轻颤。 宴祁这样的人心思诡测,若真想使些手段,闻流悦完全不是对手。 而原走向中,也就是如此。 闻流悦在这场戏里戏外都动了心,在宴祁的有心误导下,剧里的情深与剧外的暧昧轻易便让这个女孩失了心。 剧中女主在经历种种磨难心中仍有一丝温善,闻流悦繁华与荣光缠身却略显单纯,在这场由对方布下的罗网中陷得极深。 最后玩腻了的男主一句“无趣”险些逼疯闻流悦,她有背景有实力,就差一点手段,而被保护得很好的她本是不用去愁心这些的。 直到男主遇到了有趣的女主,闻流悦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细心地护着对方进了娱乐圈,将其挡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玩世不恭的那颗心终于让人感到真实。 却也让她嫉妒得发狂。 本该是纯净惊艳世人的那朵花最终变成了泥泞中糜烂不减艳色的腐花,而这只是因为男主恶劣地认为圈子里的人都是虚伪又做作。 之后闻流悦针对女主的行为更是让他认为先前的所有都是她惺惺作态,她本质上就是一个恶毒不堪的人。 闻流悦为了男主宴祁最后付出了许多,甚至一时失控走上了弯路,败坏了名声,下场很惨。 她本来是那么耀眼的。 耀眼到很难有人不去心动。 流悦倏然抬眸,纯澈眸光安静看向宴祁,猝不及防地与他似又不似掺着笑意的眸对上。 肆意恶劣又有些不堪的男人,真的半点没有其他的心思吗? 宴祁上扬的眼尾压了压,手指微微摩挲。 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睛真是漂亮,漂亮到原先懒散随意的心思都认真了些,觉得就当是为了这双漂亮的眼睛自己也要费些心思。 毕竟,装的这么像。 宴祁道:“那日被拍到了,过几日热度就淡了。” 流悦唇部微动,眸光流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宴祁眸中笑意深深,模样很是专注。 小奥按耐住,觉得这个世界的男主有点难搞。 他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想要,最享受的就是玩弄人心的感觉,当所有结果如他预设那样之后,就开始变得无趣。 就算是女主,最后也没有获得这个男人一生的宠爱。 它现在就是好奇,主人不想担上痴心二字与男主纠缠的话,那要怎么合理甩掉对男主动心之后的人设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回来了,半个月没码字,感觉手都生了 蟹蟹小天使们等待,万分荣幸O(∩_∩)O 这个世界改了一下原先透露的情节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初心未改、雪霁 20瓶;曼殊沙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帝女番外 乌诺联邦的元首冕下将斯路亚尔帝国的明珠赛捷娜·流悦娶了回去, 人类昔日分裂的两方势力如今在联姻的情况下竟隐隐有了相融的趋向。 联邦这边沉浸在自家第一夫人的盛世美颜之下满心欢喜,压根没去在意外界那些种族们心底生出的百般揣测,或许更多的是懒得去管。 有那个时间跟他们打嘴仗还不如去欣赏他们家第一夫人那灿金色的发丝,看看那剔透动人的眼眸, 随意一个回眸一个微笑都像是使了大力气在心口上催生出了一朵糜艳动人的花来。 摇曳生姿, 万般动人。 帝国的人们心底却与联邦人们心中隐秘的欢喜截然不同, 一个个都是咬牙暗恨,那本是他们心口上护着的珠宝, 如今却落到他人手中。 能不酸么。 秘书长霍思在推开元首办公室的大门时又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顿时感到头疼不已,他就不该对如今的元首抱有多大期望。 自从结了婚后,就真的完全将手上的公务能甩就甩,霍思面无表情将手上无法推脱的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 转身就要去找人, 动作之间颇为熟练。 临出门时却刚好碰见了要进来的索特, 霍思无奈挡住了他,道:“冕下不在,别进去了。” 索特停下脚步, 扭头看向霍思, 叹道:“你不是秘书长吗?怎么每次都让冕下逃开?” 霍思冷笑:“你还是外交部部长呢, 也没见你解决掉那群天天瞎想的家伙啊?” 索特脸立刻就变黑了。 那些整日将目光盯在人类身上的势力,这些日子真是就没安分过,整日挑着一些小事就在找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给他们添堵的机会,等到真要开战的地步又一个比一个怂的快。 在索特看来,那些家伙简直就是耍着他们玩。 “他们脑子出了问题,我还能给他们换个脑子?” 霍思温和一笑, 道:“腿长在冕下身上,我还能打折了?” 索特有点憋屈,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在霍思明着温和,暗地嘲笑的脸色下憋着气离开了。 索特心情不太好,准备去给那些找事的家伙添个堵,不是整日叫嚣着吗?那就不玩狼来了那一套,给你们来个大的。 很快那些挑事的种族脸都青了一半。 联邦与帝国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弱小的种族了,当他们联手以后,宇宙中才发现竟处处都有人类的踪迹与影响,这些细小的影响汇聚后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 在处处受到挟制后,他们不得不舔着一张笑脸赔了不少东西才算了结了此事。 而这起因为何,他们却是完全不知了。 两人口舌交战的最大火线如今正沉浸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丝毫没有想起被他遗落的那些公务。 元首府中,在流悦嫁进来之前特意拆出了一片空地,赫黎在这里完全复制了帝国公主住处,甚至有些地方简直就像一个翻版迷你的斯路亚尔帝国局部皇宫。 流悦扭头看了一眼,眉尖蹙起挥手打掉了男人不安分的手,语气不耐道:“别烦我。” 赫黎轮廓较深,眉宇之间凛冽气息寒冷迫人,神色平淡不起波澜时就给人极为危险的感觉。 但此时那些刺人的气质尽皆收敛进眉梢眼底不露半分,赫黎眸中柔意隐现,从背后抱住流悦,唇部在她细腻温软的颈侧徘徊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你这几日都在忙这个,歇几日吧。” 赫黎目光瞟向流悦手中的东西,眸底深处浮出几丝不满,分外冷峻的侧脸在暖色之下也依旧带出点点冷意。 流悦放下手中的工艺品,细心包好之后才没好气转身,伸手推了推紧贴在她身后的男人,直到二人之间空出了一定距离后才叹了口气。 赫黎顿时就软了脸色,缓声道:“你别气。” 语落,他抿唇略显慌乱。 流悦只是轻声叹了口气,赫黎却克制不住多想。 她本该是帝国的王储,未来的女皇,如今迫于形势与联邦联姻,这本身于她而言就是一种委屈。 就算联邦之内无人敢看轻她,终究是背井离乡了。 这样的情况下,赫黎几乎是费尽了心思,生怕流悦感到一丝不适。 对方一点不开心都会让他无法抑制的心生慌乱。 流悦额头抵住了男人额际,唇角弯起,说话时唇齿间吐露的气息携着温热在二人之间缠绵。 “父皇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提前准备吗,所以这几日才赶得急。” 流悦说着,啄吻了一下男人唇侧,无声地安抚着心中分外不安的男人。 赫黎眸光微亮,手指在流悦白皙温腻的颈部不住摩挲,唇侧传来的细腻感让他心口蠢蠢欲动又竭力压制,最后才满是克制又热切地在覆住了她的唇。 唇齿相依,亲昵无比。 可惜男人再温和克制,也掩饰不了唇里动作中强势的侵占意味,内里外里,每一处都要染上自己的气息才肯罢休。 而在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地好不容易才溜进了这里。 菲娜嫌弃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猫着身子根据记下来的路线渐渐逼近两人。 她容貌妖艳,身材勾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异国风情极为显著,甚至能让人一眼看出她不是人类,眼角处隐隐若现的菱纹表明了她的身份。 也就是拥有着动物基因的勒娜族苦心积虑送上的美人,想要给联邦伟大的元首冕下多一位红颜在侧。 可惜连面都未见到,他们就被霍思温和有礼地直接拒绝了,这让心高气傲的菲娜感到有些难堪。 也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菲娜抬首看见气势不凡的男人,心下大喜,来不及看清对方怀里拥着的人就扬声唤道:“元首冕下!” 娇媚的女声没有得到赫黎的视线,却让流悦的目光转了过去,看到菲娜一身盛装打扮满脸笑容目光紧紧盯着赫黎心中就已经知道了大概。 流悦脸色瞬间变淡,平静推开了赫黎,颔首淡声道:“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菲娜闻声才注意到另一个人的身型模样,看清后神色呆滞,神情复杂咬唇不语。 怔然望了流悦离去的方向许久,才转而看向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开心的事而面露喜色的赫黎。 赫黎当然开心,不管怎么样,能认识到流悦心中有他自然是件好事。 可是惹她生气的人,也不会被简单放过。 他淡漠看了一眼菲娜,转身就追上了流悦。 菲娜脑子里还抹不去帝女的模样,人类女性美人大都一副模样,看多了便格外寡淡。 她更是不曾将其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帝国帝女容貌华美至极,气质端雅绝世,无形的尊贵气场迫人三分,就算是她自己那一瞬都心生嫉妒。 外貌夺人眼目也就算了,偏偏对方骨子里硬是让人生出敬惧意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菲娜竟没看见身后面无表情即将扣押她的卫兵。 擅闯元首府,罪可不轻。 事后,霍思难掩幸灾乐祸将手上一大叠的公文放在桌案上。 元首与夫人之间闹一点小脾气没什么,可是流悦觉得竟然有人能随意进入元首府,肯定是元首给了他们自信。 而且这种事绝对是元首处理不当,哪有一昧不现身的一国元首? 被扣了一口黑锅的赫黎只能抓紧抛下的公务,冷脸开始忙碌起来,不让这次事情重演。 失去大半了陪在流悦身边的时间,赫黎只能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直到深感吃不消的帝女殿下悄咪咪回了娘家,联邦内部瞬间动荡不安。 因为他们的元首——追媳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30 23:23:30~2020-09-01 00:2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玲珑 10瓶;白鹿 5瓶;盏茶、凉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2) 奢华宫殿之中, 原先精巧的布置早已凌乱发脏,屋内边角和地面之处还隐约可见几点猩红色,其中气氛莫名发紧。 男人手搭在女子颈部,修长手指看似无力实则紧紧扣在了女人致命处使其不得动弹, 纵使他腹部正有一只纤细白腻的手持着匕首安静地抵着。 女子容色倾绝, 一颦一笑都让世人发痴, 此时沉静着一张脸,也依旧是极为动人的姿容。 若不看那些致命相峙的动作, 两人真就称得上郎才女貌。 “在下之心, 殿下不知?” 宴祁锁眉眸中半含苦涩,月白长袍衬得他气质越发出众,极为俊美的五官溢出一丝失神落寞,却不减眉宇之间的风流意味。 这一段是男女主感情戏的重要突破点, 同样也是全剧的高潮点, 名满天下的公子与绝世动人的公主之间的情感冲击, 对峙时暗涌的紧滞气氛哪怕在剧本中只有简单的一页纸也颇为难搞。 冯时庄纠结许久后,还是将这一段放在了今天,拍完这一段后面的几乎没有难度。 难啃的先啃掉, 一向是他的习惯。 而此时, 他看着镜头面露沉思, 不得不说宴祁的演技是挑不出刺的。 有些时候冯时庄甚至觉得宴祁的演技是刻在了骨子里,当他想要展露时不需酝酿就能轻易调动出来,自然到有些令人心惊。 冯时庄迟疑着看向坐在另一边的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编剧兼原著作者蒋梨艰难地把眼睛从容色极盛的两位主演身上挪开,看了一眼镜头淡定道:“我觉得很好。” 冯时庄半信半疑,蒋梨本身就是金牌编剧,手上有名的作品很多,而最经典的就是现在正在拍摄的了。 她并不差钱, 光是各种稿费出版的分成就足以让她余生滋润无比,也就导致了对于《公主绝代》改编影视剧的各种要求无比严苛。 外人只知蒋梨在同意将《公主绝代》拍成影视剧之后敲定了女主闻流悦,却不知这部剧从闻流悦出国后就一直等到了对方回国。 如果要翻拍成影视剧的话,女主只能是闻流悦。 这一点在蒋梨见过流悦之后就下了死口。 蒋梨好像没有察觉到冯时庄的狐疑,眨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入了戏的两人,轻声道:“闻影后仿佛就是活生生的倾安公主,当文字要换种方式搬上屏幕时,那么他们比我还要深入这个故事。” 冯时庄眯眼看着念着台词的两人,若有所思。 宴祁眉梢微动,脸部每个细小的角落都似是蕴着柔情,吐出的话温柔含情到哪怕知道这只是一段早已定好的台词,落入耳中也依旧让人怦然心动。 流悦眼睫扇动,面上神情没有变化,在她眼中这只是一场戏,根本谈不上其他意思。 更不会像走向线中一步步踏入这张网中。 “不知。” 流悦吐出二字,手上就要动作。 宴祁迅速扣住那只手,俯首…… 他本该顺利吻下来的。 这场戏本来也就是吻戏。 冯时庄也因为二人之间那不太对的感觉准备起身叫停了,刚刚举起喇叭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目光亮起慢慢放下了手。 素手纤白,指节秀气,肤色细腻。 极好看的一双手,握在手心上能把玩许久。 却偏偏将闪着锋锐寒光的匕刃静静抵在了脸侧,女子眸中倔傲无比,二人唇间距离仅差丝毫。 他们的呼吸几乎都是交融在一处的,可就是没有亲上去。 宴祈在流悦手动了的时候就迅速反应过来她是想改戏,他顺着剧情演了下去,在流悦将道具抵在脸上时刚刚好停住了。 他们唇的距离也就停在了这个位置,亲昵到极致,又始终不能吻上的距离。 倾安公主容不得冒犯。 但凡他再进一点,容色倾绝无双的女子就会毫不留情地亲手毁了这张招惹是非的脸。 明白女主人设的宴祈只能停在了这个位置。 “你心悦于我?” 倾安公主轻嘲一声,眸光流转间绝艳的风色逼得人心弦不住颤动。 危险的寒刃抵在绝色的脸上,寒漠的神情出现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浓烈又摄人的美色让直面对上的宴祈眸中稍暗,心上一紧,心脏稳步跳动的节拍竟是失了一拍。 倾安公主头部侧了一个角度,唇部对着男人的耳边,似笑似哭地开了口:“不知,不知,我不知。” 哀戚声仿佛撞入宴祈心口,陌生又酸麻的感觉出现一瞬又淡去。 他有些怔住。 狭长眼尾处点缀的温柔风流淡去,有着向无措转变的趋势。 “卡!”冯时庄满脸笑意,喊完一声后走向流悦,赞叹道:“我原先就老感觉这一段有点不对,倾安公主绝不是由人摆布的性子。这一段虽然缺了吻戏,但张力不减,我有预感这个片段会爆火的。” “先前预戏的时候还照常,怎么突然想到改戏?” 冯时庄夸了一通后,才想到问上一句。 流悦抿唇笑了一下,没了演出的凌厉风华,夺人眼目的容色多了些柔色。 “心血来潮,不过给宴祈添了些麻烦。” 宴祈应声回道:“这算不上什么麻烦 ,我很乐意多来几次。” 说着,眸光转到流悦身上多了几分不明意味。 流悦敛眸。 这场戏过了后,后面就简单多了。 很快就接近杀青的日子。 倾安公主最后并没有与男主在一起,她骨子里的性格注定她接受不了男主的控制性格,二人之间牵扯繁多两相安好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从始至终,那个吻没有落下去。 而全剧中,只有这一场吻戏。 很久以后,宴祈才恍然痛悔,戏里戏外,他都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开始一上午的课,熬不住了,晚安! 后面看情况加更,九月底要完结(握拳) 感谢在2020-09-01 00:20:44~2020-09-02 01:0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3) 《长安风华》正式杀青。 在定档前宣传片与海报已经先一步发了出去, 直接在近日平静的网上掀起了一片狂浪,短短一段宣传片八小时内就破了百万转发数,成功霸屏当日热搜。 这在流量为王的现在相当于已经定下了稳定的热度,在各类短视频盛行的情况下, 每几个视频就会刷到一个《长安风华》的宣传片或者人物海报。 网友们哪怕不知道《公主绝代》这部经典小说, 也为两位《长安风华》中两位主演的惊艳颜值而心动, 一双手忍不住就转向了微博搜索。 与此同时也为这部还未定档的剧带来了更多的热度。 风华绝代的公主陪着盛世长安从极尽言辞的繁华风流渐渐埋没在时间的长河中,最后长安风华不在, 绝世佳人亦隐于世外无人可见。 风流肆意的公子从翩翩白衣到墨色长袍, 摇扇的那双手下不见那柄山河扇,只有万千世人命数尽系于他手,得百官忌惮。 终不复见。 一段短暂的宣传视频中,视角切换的很快, 从远处猛然给了公主毫无瑕疵的脸部一个特写, 就像给了观看的人们心口一拳, 他们顿时心口就是一缩。 回神过后,人们心口跳动加速,看着剧中女主的目光中也染上了一丝灼热。 公主手执匕首抵在脸侧的片段闪得很快, 但那一瞬女子面容上绝世凛冽的惊艳感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人们眼中, 整颗心都被弄得难受无比, 可就是看不到全过程。 有悬念才有期待,这一点在这个时候就已经被做到了最好。 男主的扮演者宴祁热度近两年来很高,路人就算不喜欢他,在各种铺天盖地的信息倾泻下也很难不知道他是谁。 也就导致了这次大多的热度都转向了女主——闻流悦。 十八岁就拿到了三座金奖,别人这个年纪还在努力攀登,她就已经站在了顶端。 可惜对方在最荣耀的时候出国进修,就此淡出了大众视野, 在娱乐圈内也处于半隐退状态。 这次回国来势汹汹,连前些日子被广泛关注的新晋小花都被大众忘在了脑后。 受到了影响的其他人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无能为力,闻流悦资历比他们深厚,实力比他们强,就连容貌上的硬件都比不过。 “她真好看。”被遗忘的新晋小花曼彬彬捧着手机看完后真心实意地感叹道。 曼彬彬能在美人众多的娱乐圈中脱颖而出,全靠于她邻家妹妹一样单纯可爱的容貌气质。 她演一些小仙女小青梅很能符合人们对于这些角色的期待,独特能让人记住却也会让她的形象就此定型。 因此她现在就特别羡慕这个刚刚回国的闻影后,简直就是老天眷顾的人生赢家。 她的经纪人将今天的日程递给她之后,看了暂停在女主那边的视频随口道:“是很好看,不过长得过艳了有些角色可能不适合。” 曼彬彬扭头看了经纪人一眼,语气怪异道:“她成名角色可是圣洁无欲的精灵,而且《公主绝代》这部小说女主人设性格跨度很大的。” 经纪人有些尴尬道:“这不是时间太久了吗?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不过她长开了是比以前艳了些。” 曼彬彬不再开口,安静地刷着视频,定睛看去就会发现那些视频全是闻流悦的。 由《长安风华》带起的热度,使得闻流悦当年的那些作品也被剪辑出来,带来一泼新的视觉冲击。 一间包厢内,十几人在聚会玩乐,气氛还算融洽。 宴祁撑着脸坐在沙发上,脸上挂着笑意,凤眼微敛,却看不清眸中情绪如何。 “你到手了?”好友刁莫弘玩味笑道。 宴祁懒懒散散地换了个姿势,摇头否认了。 刁莫弘扬眉,宴祁的心思重手段高,很少见到有了目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进展的,一时竟颇为新鲜。 刁莫弘摸着下颚猜测道:“快半年的剧组拍戏时间都没有让你得手?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宴祁却没有多大失落,笃定道:“我看得出来她动心了,现在就差一步。” 刁莫弘叹气:“我说你实在不行就别招惹人家了,人家也没碍着你,非要去伤她一回。” 宴祁笑了,神情莫测:“我就是好奇,她是真干净还是真虚伪。我进了这个圈子后,就发现这里面可真是有趣得不行,一点不缺乐子,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根本不用去担心。” “一个三金影后想必也很清楚这一点吧。” …… 小奥认真道:“主人,三个世界的走向线已经崩得差不多了,你真的不考虑这个世界勉强走一下剧情吗?”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小奥依旧问了一句,这样日后回去了,被怪罪时也能问心无愧的反驳过去。 它可是认真负责了的! 流悦微笑:“好啊。” “我知道不……好?好???!” 小奥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翅膀剧烈扇动起来,不受控制地飞的老高又掉了下来。 小小的精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竟然同意了?! 小奥结巴道:“真……真的?” 流悦点头,唇角小小地扬起了一个弧度,眉眼微敛,流露出几分软人的柔意。 像是无害的玫瑰花在无辜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诱惑着旁人去碰触根茎上的尖刺。 哪怕明知有毒也忍耐不住这种诱惑。 小奥就算知道没那么简单,但依旧因为流悦的答应而松了一口气。 管他的呢,反正主人答应了的事就没有反悔的。 流悦光是笑着,并不说话。 在手机响起来时,她一点都不意外。 闻流悦自然是喜欢宴祁的,在第一眼就喜欢的不行。 她身处的环境被保护的很好,对娱乐圈的乱有所了解却不曾真的遇见过,所以对有些事没有经历过就始终记不住,她也不会知道真的会有一种人那么恶劣,将感情当作玩物。 一眼就喜欢的人,闻流悦做不到无动于衷,就算努力作出一副正常态度也藏不住那种流露出的特别对待。 《长安风华》剧组走得近些的工作人员甚至都隐隐察觉到了,更不用说善玩弄人心的宴祁。 对于宴祁来说是一场普通的猎艳,对闻流悦而言却是一旦开始就是一辈子的事。 外表绝艳动人,内里单纯保守。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遇上宴祁,两人简直就是孽缘。 所以流悦想着,既然这样的话,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 动心这种感觉,是可以演出来的。 流悦歪首向梳妆镜中看去。 镜中的女子脸上漫起一层浅淡的粉意,长睫止不住的颤,羞敛无措感无处可藏。 任谁这个时候站在她对面都会认为自己是这个女子的心上人。 “嗯。好。” 流悦接了电话简单应了两句,语气温软。 刁莫弘好奇:“这声音听起来不是挺乖吗?你没事就别去折腾人家了。” 宴祁眯眼:“你今天怎么回事?” 刁莫弘干咳一声:“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是我的菜,有点心动。”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喜欢美人,像闻流悦这样尤为惊艳的美人他有点心动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被宴祁盯上了又不好下手,只能先试试能不能让他淡了这个心思。 宴祁嘲道:“以你的情史只怕一露面她就要避而远之了,管她那副性子是真是假,样子总要做出来。” 刁莫弘知道没戏了,没好气地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不干涉,祝你这次栽个大跟头。” 有个喝醉了的酒鬼踉跄拍在刁莫弘肩上:“怎么不喝?呦,宴哥,跟嫂子通话呢。” 宴祁刚才电话挂断之后,手机还没放下,在视野模糊的酒鬼眼里就是还在通话的场景。 脑子浆成一团的人哪里还记得什么避讳,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 刁莫弘头疼看向宴祁。 宴祁果然脸色微沉,眼角微压,冷意漫了出来。 “行了,你不是要赴宴吗?别跟一个酒鬼计较了。” “宴哥”并不是在叫宴祁,而是他的哥哥宴苍。 那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疯子。 同样也是宴祁的双生兄弟。 第74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4) 如果说宴祁是肆意轻狂的风, 那他的双胞胎兄长宴苍就是冰冷尖锐的冰。 两个同出一胎的兄弟站在一处容貌是分不出区别的,都是锐到刺眼的俊气,无可挑剔的俊美。 二人若是眉眼安静下来不作表情,就真是半点没法分辨出来。 可是再像的容貌, 身体皮囊下的那个灵魂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也就截然不同, 当宴祁与宴苍站在一起时,没有人会把他们二人混为一谈。 刁莫弦知道搭着他肩的酒鬼无意中惹了宴祁的忌讳, 这事现在要是不翻过去, 后面指不定就会被报复一通。 宴祁脸色阴沉地看了酒鬼一眼,胸腔涌起一股郁气,带着凉意的空气吸入肺腑让他冷静了些。 起身就拿起东西,他不再关注神智不清的酒鬼, 现在有比这件事还要重要的事。 刁莫弦松了口气又挥手笑着对他摆了摆手, 扭头嫌弃地将酒鬼推到了一边, 浑身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 他闲下来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这几日网上无处不在的照片,心思耐不住变得浮躁。 闻流悦那张脸可真是生在了他审美点上,要是真的遇上了, 指不定就会当作祖宗供着。 难搞。 刁莫弘颇为头痛地按住额际。 流悦等在私人包厢, 清雅布置香气淡雅, 这里的环境很舒缓人心。 待久了心里本能的戒备感都能淡掉不少,流悦无聊地搅拌着杯子里的果汁,偶尔才喝上一口,让清甜味一直充斥着口腔。 长睫微扇,娆艳动人的脸上流露些许漫不经心,流悦哼哼道:“竟然敢给我迟到?” 小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事确实是男主的问题, 而且还迟到这么久。 就在流悦抱怨完,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宴祁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扣子也开了几颗,发型有些凌乱却也多了些不羁意味,那张网上热度极高无比俊美的脸部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他关上门前,还有女服务员的目光顺着开启的门缝望了过来,最后都被宴祁关在了门外。 流悦长睫一掀,眸中水光潋滟,似乎因为长时间的等待无果有些生气,脸侧浅绛色如花脂覆面更添几分艳色。 早早想好敷衍借口的宴祁乍然看到这样的风艳之色,满腔的话一时停在了喉间顿了下后才流畅地说了出来。 “聚会时他们拉着我喝了一点酒,好不容易才脱身,让你等这么长时间抱歉啊。” 宴祁一边在流悦对面坐下一边解释着,语气轻松,说到最后还带着几分使人生不出气的笑意。 她不会生气的,宴祁笃定。 流悦伸手将果汁推到一边,出乎宴祁预料地说道:“我不喜欢等人。” 宴祁脸色微滞,一时哑然。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时,宴祁缓缓扬唇,张扬地笑了一下。 “生气了?没有下次。” 声线压低,落入耳中宠溺得不行。 闻流悦似乎被这声音戳中了心坎,脸庞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粉,红唇微抿,面上有些不知所措。 宴祁目光微怔,看着女子脸侧的红粉色心绪莫名,转而想到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可是拿了三座金奖的影后,心绪就渐渐沉了下去。 眉尖压下,那些莫名的情绪就再难见分毫,凤眼墨眸中含着笑意温柔意味浓重。 当他的手搭上流悦手背时,女子低头唇抿得更紧了,原先殷艳的红色边角处都压得泛白。 看上一眼就知道她的紧张,可她始终没有挣开那只手,宴祁嘴角笑意深了些。 想起那日无意间拥住的腰身,宴祁好似不经意地扫过了流悦腰部,手上的力道无意中重了些, “女朋友?嗯?” 宴祁调笑道,说出的任何话都像是玩闹一般没放在心上。 闻流悦手一翻就将宴祁的手压下了,试探道:“你喜欢我吗?” 她极力想要安慰自己却怕极了对方这随意的态度,这种态度让她总是安心不下来。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那为什么第一次约会就迟到,确定名分的话语也不见多认真。 女人在感情方面总多些依赖,爱得深了才会患得患失,闻流悦再优秀也逃不过这一关。 宴祁嘴角笑意微不可见的淡了些,一心沉浸在不安之中的女子却不曾注意到。 “喜欢啊,现在最喜欢你了。” 宴祁凤眼眯起笑意满满,眸底深处一丝不耐悄然藏起。 流悦眉眼舒展开来,看着眼前似乎极为温柔的男人,含糊地应了一声,有些失笑。 这可是你说的啊,最喜欢——闻流悦了。 …… 安保级别极高的一间研究所,外面有军人守卫,内里有军人值岗巡逻,重重深处一道实验门在里面的人验证了身份后自动开启。 男人踏了出来,眉眼漠然,容貌俊美,身型颀长。看着周围时眼底情绪半点没有变化,偶尔停驻一会也很快扫过,目光中是全然真切的无趣。 像是没有任何东西能挑起他的兴趣。 可他走在路上一定会引起骚动,因为他长了一张与顶流明星宴祁将近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俊美绝伦,一样的卓绝不凡。 却是截然不同的处事态度与迥异的凌人气场,而且他比宴祁多了一副无框眼镜,轻易就分开了二人。 宴苍出了门后,将实验穿的白大褂脱下顺手挂在了外面的衣架上,伸手将松开透气的衣扣一一扣好,扶了扶眼镜后,他面无表情地出了里面这间实验室。 路过的值岗人员见到他后一言不发满脸敬意地抬手敬礼,面对着这位宴教授身体不自觉挺得有些过直了。 宴苍不为所动地一路穿过,直接出了研究所。 在专车上坐下后,宴苍闭目养神。 他长期带在实验室中,肤色有些苍白,就连唇色都比常人显得淡了些,与他眉眼间的漠寒格外相衬, “宴祁呢?”宴苍突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 前面开车的司机掂量着词小心回道:“二少他近些日子在娱乐圈闯荡,倒是闯出了些名堂。” 宴苍掀眼,轻嘲道:“他倒是很乐意当只观赏性的猴子。” 司机知道后面坐着的人一向不怎么喜欢娱乐圈,一时不敢吭声。 作者有话要说:  手痒,一星期没时间画画了 宿舍打牌真心热闹,就是让我静不下心来码字,一心想玩 ?﹏? 感谢在2020-09-04 00:15:17~2020-09-05 00:5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5) 晚上, 流悦在家淡定地给经纪人管玥丹打了个电话,在等待对方接通的这段时间里眼眸半眯,整个人懒洋洋的缩在沙发里。 “流悦?” 管玥丹疑惑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平常流悦并不是会有事找经纪人的性子,更别提这个点已经有些晚了。 以闻流悦的资历家世, 经纪人并不能像其他艺人一样给以压制, 做她的经纪人是完全被动的, 只单单作为协助一职。 流悦应了一声后,舌尖绕了绕笑意绵柔道:“向你报道一下, 我谈恋爱了。” 声音很好听, 笑意也很酥耳,但这都不能阻挡管玥丹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茫然。 好不容易回了神后,艰难地捋顺了脑子。 哦,她谈恋爱了。 小事……个屁! 管玥丹在手机另一头瞬间就炸了, 急躁的声音哪怕隔着这么远的一段距离, 流悦仿佛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 “闻流悦!你才刚复出就想再次隐退吗?!这是什么时候你就想着恋爱?对方是谁, 你别告诉我是宴祁!” 管玥丹在最后努力压制怒吼的欲望,心里还有着最后微弱的希望。 可千万别是那个处在话题中心的宴祁啊。 “是宴祁。”流悦小声肯定了她的想法,也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管玥丹额角抽痛, 反手就挂了电话。 这任性的糟心玩意, 当初就不该接受, 可又实在舍不得当初一起走过的情谊和对方身上的潜力。 在她看来闻流悦天生为屏幕而生,三金影后从来不是巅峰而是开始。 娱乐圈这个地方新旧更新极快,内里腌臜事也从来不少,但有些人就是运道极好天生吃这口饭的。 他们甚至来不及去接触那些事,就已经成为了不能招惹的存在,所以有些人他们也是真的不懂那些事。 可这种人少得可怜,再如何干净也会在一些事中被迫成长。 管玥丹很想让流悦一直避开这类事, 可惜人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 生气过后,管玥丹也没有把电话打回去,而是打给了工作团队,让他们在这个时候做好心理准备,以预备未来某一日可能因为疏忽而暴露的情况。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忙碌完后的管玥丹灌了几口水后才松了神经,认真思索着。 宴祁那个人她感觉不到对方适合做一个恋人。 每次见到他心底都发凉,所以她怎么都无法想通流悦为什么会和宴祁走在一起。 管玥丹想不通,也就不再深究过程,如今的结果反而更重要。 小奥悄声询问:“男主不是不让你把恋爱的事告诉经纪人吗?” 而且主人还答应的好好的,这一回来转头就忘了。 流悦手上调着电视节目,精致的脸部上随着电视节目的转变而光芒变幻,变幻的光芒下小奥更加看不懂主人神情了。 许久,才听到流悦仿若刚刚回神一般突然开口道:“他不让就不让呗,我说了他也不知道。” 小奥茫然。 流悦撑着脸分神看了一眼手机,长睫颤动下看不出眸底情绪,手上流畅地发了微信。 宴祁名下的一栋别墅里,有个容貌清丽脱俗,气质显得格外干净的女孩忐忑地坐在沙发上,满脸不安。 安静的客厅下,中间桌子上的手机的震动声很清晰,她顿时扭头好奇地看了过去,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直了直身子悄悄看了一眼在锁屏情况下显现了一点的微信消息。 虽然知道这种行为有些不好,但是这可是大明星宴祁啊,给他发消息的说不定就是其他的大明星。 第一次离这些光鲜亮眼的明星们这么近,女孩心口砰砰跳的越发急促。 “晚安。”——悦。 女孩又将身子软了回去,眼眸不停地转动,心里面更加好奇了。 悦?肯定是个女孩名! 娱乐圈那么多美女,她就知道宴祁这样的顶流肯定有私下隐藏起来的女友。 想到宴祁那张俊美夺目的容貌,懒散看向她时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女孩心上突然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这样的人本来离她很遥远,也轮不到她去难受,可是今天的偶遇还是让她不由多想。 不早不晚时机刚好,很难不让她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宴祁换掉了被蹭破的衣服,脸色不是很好,出了卧室门皱眉看着老实坐着的女孩,扫到对方那张清丽的容貌时不由扬眉。 走到沙发旁,宴祁顺手拿过手机,语调懒散道:“撞了我,想好怎么赔偿了吗?” 女孩倪蓉的脸色瞬间白了些,唇部翕动却没有出声。 她没想到回来时开的车会刚好撞到了宴祁,也没想到他竟然住在这里。 倪蓉不知道这处别墅区宴祁并不常来,今天难得来一次就被她撞了个正着,只单纯认为两人之间颇有缘分。 想到这,她目光看向宴祁的小腿处,有些小心翼翼。 倪蓉不差钱,她现在就是有点担心自己在宴祁心底的印象怎么样。 明明两人也只在今天真正意义上的见过一面。 宴祁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打量对方的视线,从上到下懒洋洋地巡视,玩味又恶劣。 倪蓉整张脸都憋红了,她长得如何心中有数,平日也不是遇不到这样的目光,却很少经历过像宴祁这样的视线。他看着她似乎完全没有其他心思,只是单纯地在打量着什么。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这是一个笑容就能勾得粉丝发疯发狂的宴祁啊,被这么专注的注视,倪蓉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坐了。 宴祁收回视线,看向手机,微信上显眼的消息让他不自觉直了直身子,嘴角扬起的弧度也大了些。 眉宇之间浮现的是纯粹而不自知的愉悦。 将这些变化看进眼里的倪蓉心底那些隐秘的欢喜瞬间沉寂,她移开视线,手指忍不住微微握拳。 在安静的等待后,宴祁才终于把手机放下了。 他再次看向倪蓉时就没有了方才的兴趣,看向其他地方道:“你回去吧,赔偿什么的我也不跟你计较了,管好你自己的嘴别乱说。” 倪蓉眼眶忍不住就一热,她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委屈,咬着唇不说话,就是没有动作。 她眉眼生得极为清美,做出一点点哭意都能让人瞬间心软心怀怜意,身上那种干净的感觉很容易欺骗人。 至少宴祁有一瞬间心中一动,原本淡掉的趣味又涌上了些,他走过去伸手掐住了倪蓉下颚,稍稍用力抬起那张清美干净的脸部。 “你是我的粉丝?”宴祁挑眉。 倪蓉呆了一瞬后犹豫地点了点头,心中轻声道:“不止是粉丝。” 宴祁手指在她脸上擦过,眼神奇异。 倒真是个美人坯子。 “你想进娱乐圈吗?” 倪蓉闻言眸中猛地亮起,心中的欢喜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她似乎完全不知掩藏情绪,就像她表露出来的那样单纯又无辜。 “我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倪蓉反复询问,视线紧紧盯着宴祁不放。 对方的情绪全然因为他的每一句话而变化,宴祁丝毫不怀疑他的回答会让倪眼前这个女孩陷入两种不同的情绪之中。 倪蓉紧盯着他的视线明亮又灼热,宴祁眼前却闪过另一双动人又撩人的眼眸,那带来的是另一种干净的感觉,比眼前这双眼睛还要让他心动。 是的,心动。 宴祁善把握人心,也从来不否认自己生出的那些心思。 他诱使闻流悦踏入自己的陷阱,玩乐归玩乐,初见时的心动他也没有忘记,只是后来那种感觉被其他情绪掩埋。 时间久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只是想看看能让自己曾有一瞬心动的闻流悦究竟是演技精湛还是真心不知。 但现在似乎出现了点意外。 宴祁微微眯眼,默默将倪蓉印入眼中。 倪蓉心口砰砰跳,浑身血液感觉都在渐渐沸腾,她认真且贪婪地看着眼前俯首看着她的男人,脸上浮起一丝红晕,然而面上流露出的却是纯然的羞涩。 …… “二少最近有希望拿下影帝的奖杯,微博热度达到……” “好了,我没兴趣。” 宴苍抬手顶了下眼镜,淡着一张脸翻阅着手上新送上的实验报告,语气淡漠。 程社立刻闭嘴。 程社是上面分配给宴苍的保镖兼职助手,堪称全能小帮手,唯一不会的就是学术方面。 宴苍接触到的实验都是机密级别最高的,随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不需要一个能看得懂实验的人,在明处的保护看似就那么几个人。 但在暗处的保护人员却是数不胜数的。 “让他明天来见我。”宴苍合上手中的报告,抬眼看向程社,脸部每一根线条都散发着疏冷的味道。 轻抬的一眼,却让程社后背一凉。 他原先还想为二少委婉着求点情,毕竟是教授的亲弟弟,现在看来却是有些越轨。 程社低头沉声应道:“是。” 宴苍取下眼镜,闭目仰靠。 “你出去吧。” 在门关上后,宴苍眼帘轻掀,漠然的眉眼间浮出几点怠意,薄唇微微下压,情绪并不太好。 真无趣。 作者有话要说:  宿舍通宵聊天聊嗨了,我说我忘了什么东西(捂脸),我忘了复制来更新 感谢在2020-09-05 00:54:15~2020-09-06 01:2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来想去 2瓶;凉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6) 流悦在小奥微妙的神情中利落地合上口红盖, 一抿唇涂抹好的红就润开了,指尖点点唇角,看着指尖上面显眼的那点红色,流悦似笑非笑。 “他胆子真大。”流悦叹道, 顺手将那支口红扔进了包里, 从化妆柜中拿了个墨镜出来。 流悦五官生的极好, 但脸型却尤为精致可人,大号的墨镜轻易就盖住了小半张脸, 露出的下半张脸上那张极艳的红唇就特别吸引人。 小奥尽量将这当作女生正常打扮出来的结果, 而不是那种上战场前先穿好战斗服去战斗的感觉。 没错,就是这样。 小奥这么想多了,心里就一点不虚了。 流悦是真心在感叹,在她接到宴祁电话时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真就敢说出来。 竟然让她去教女主, 初听到时, 流悦先是一笑, 然后欣然应下了。 她不仅应下了,还顺着宴祁的话准备全力接下倪蓉后续进入娱乐圈的所有事项。 她不但会教导对方演技,甚至还会在各方面去给倪蓉带来热度, 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流悦有一个一手教导一路护在身后的师妹。 所有人提起倪蓉都会与闻流悦挂钩。 不是让她去教吗?一日为师, 终身为师。 倪蓉心中忐忑地等在宴祁私人名下的练功房, 这边是娱乐圈中一个专门的培训组织,很多出名艺人在这里都有专门的包房。 倪蓉对这里也有所听闻,管理极严,禁止拍摄,若真是有资格进入这里,遇见那些常人难见的顶流艺人可能性是很大的。 这在以前,她只能远远奢想一番,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进到了这里。 倪蓉悄悄握了握口袋中那人为她办理的卡,稍稍一想就感到心跳再次加速,从那天到现在所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却又充满了童话一般的梦幻。 就在倪蓉浮想联翩时,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对方落地的脚步声在这只有一人安静的屋内更显得清脆。 她不由咽了咽口水,想起宴祈提起教导她的人时脸上的神情默默将手从口袋移开,脸上浮起一抹腼腆的笑意。 倪蓉一向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你是倪蓉?”流悦没有如倪蓉所想的那样走向她,开了门就停在了门口处,身子倚靠在门对着的另一边墙上笑吟吟地看着老实坐在贴墙坐垫上的女孩。 倪蓉眸光闪烁,似乎有点不安,抬头看了一眼流悦又迅速收回了视线,眉尖不自觉地微蹙,流露出的是清雅味浓重的美色。 收回视线的倪蓉心中莫名发哽,努力想要忘记刚刚一瞬间几乎刺痛了眼睛的窈窕身影。 就那么一眼其实看不到什么,尤其对方还戴着眼镜,容貌也看不太清。 但是对方身上有一种莫名撩神晃人的气质,她身边那么多东西,可是倪蓉一眼看过去时竟然只有那么一个人。 倪蓉心绪复杂,镇静起身应声道:“对,我是倪蓉,前辈你好。” 流悦漫不经心拿下了墨镜,眸中含笑看向她,眉眼之中似敛尽春日所有惊艳的风华,才会给人带来这种撞击人心的震感感。 倪蓉震惊之后眼睛忍不住避了避,感到刺痛仿佛又重了些。 却听见让她心中难以平静的女人软声道:“你好,我是闻流悦,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倪蓉目光转向流悦,弯唇应和着笑道:“闻老师。” 竟然是她。 倪蓉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闻流悦名字里的那个字就是那日看到微信中的“悦”字,她与宴祈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肉眼可见。 能请动一个年少成名的三金影后做自己的老师,倪蓉不由自嘲自己可真是好大的脸面。 这可是闻流悦啊,多少女人又羡又嫉的存在。 流悦这才踏步进来,温声道:“我能拿得出手就是演技了,能教给你的也自然是演技,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倪蓉心中反驳,拿得出手的还有你那张脸。 想是那么想,可她面上依旧乖巧有礼。 流悦敛目,在倪蓉的容貌上缓缓移过,轻声开了口:“你生了一张好容貌。” 作者有话要说:  莫催。 尽量调整作息找到一个安静有空的时间段码字。 今天我生日吖^O^,就在这里请假一天啦~ 感谢在2020-09-06 01:25:57~2020-09-07 00:4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羊 24瓶;思来想去、凉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7) 倪蓉从五官长开后这样的夸赞听过很多, 并且还是不同人开口说出的,可同样的话却是第一次让她感到了难堪。 不同于那些人说出后心内生出的欢喜,只因现在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这个人,就已经是一件让她极为难堪的事情了。 再清丽柔美的容貌只要对上流悦那张仿若天赐风华蕴骨的容颜都犹如笑话, 动人野花如何比得上盛世国花。 倪蓉心中的念想瞬间被这种鲜明的对比戳灭, 她不甘又无力, 巨大的羞燥感几乎要淹没她整个人。 “闻老师……是宴前辈的女友吗?” 倪蓉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非常冒犯,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心里面再如何猜测也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 与其整颗心吊在上面还不如趁此问个清楚。 流悦眼眸动了动, 眸光偏侧间就流露出些末潋滟的艳色,衬着她勾人心弦的那张脸也变得越发撩人,长睫眨动时却有些无辜的意味溢出。 “被你发现了吗?没错,宴祁是我男朋友。” 说完, 流悦微低了低头, 脸侧漫开的红晕一路飘至眼尾, 再娇艳的妆容在这一刻都比不过流悦脸上这种纯然的风情。 直面迎上的倪蓉目光看似专注细看却有些发愣,连唇部被自己何时咬住都没有察觉,她像被烫了一下仓促收回视线, 耳边传来的回复都有些失真。 倪蓉犹豫着应了一声, 对于这个回复也没有太多意外, 竟完全没有如自己原先设想那样得到确认后的伤心。 第一次,倪蓉发现,原来真的会有一种人仅仅靠着一张脸就能扰乱别人的心弦。 她安静垂首,过了一会后才道:“闻老师与宴前辈真般配。” 流悦弯唇,温柔笑道:“是吗?谢谢。” …… “你什么时候玩够?”宴苍语气冷漠,丝毫不像是对着自己的同胞弟弟该有的语气。 宴祈收敛了向来散漫的气质,眉眼深深蹙起的褶皱中阴郁隐现, 扯唇怪异地笑了一下,看着眼前气质与他截然不同的男人眸中阴冷。 两人如今也就担个血缘的牵扯了,比起那些相互扶持的双生兄弟们,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 本该存一亡一的两人却都活了下来,而从他们活下来开始就处于对立与竞争的关系,家族中没有人性的传统却让留着相同血脉的兄弟二人成为最为凉薄也对血缘一说最为淡薄的存在。 “你管不到我,叫我来有事?”宴祈一点没有见外,找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身子往后一靠,抬眼看向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时,宴祈的态度满是恶劣。 毕竟,作为一个败者而言,很难对胜利者有着什么好脸色。 “你该结婚了。”宴苍直接了当的说明了这次最重要的目的。 他对宴祈怎么样,在娱乐圈如何卖弄丝毫不感兴趣,这次也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让宴祈结婚,留下后代。 宴祈脸色瞬间阴沉,冷厉的视线恨不得穿透对面的人。 宴苍冷淡回视,看似温和实则淡漠,低眸看了看手机,丝毫没有将宴祈看进眼里。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容貌犹如观镜自照,气质却天差地别。 室内的气氛逐渐绷紧,□□味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在新生报到学会早操之前,我们都要每天六点起床做早操,作息调整中,先缓一缓。 不会拖延完结的时间/ 感谢在2020-09-07 00:48:00~2020-09-08 23:0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凉瑾、思来想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8) 宴苍面上始终一副冷淡模样, 好似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宴祁比所有人都要了解这个所谓的哥哥骨子里的高傲自负。 做出一副淡漠模样,却根本容不得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人模人样的, 也就能骗骗那些盲目把他奉上高座的人。 想到这, 宴祁冷笑, 把身子更放松了些,慢悠悠重复了一遍。 “我不同意。”宴祁转而又道, “你不结婚, 我哪里敢先结婚呢?你说是不是,哥哥?” 宴祁很少开口唤宴苍“哥哥”,可一旦唤出口便是满满的嘲讽意味,宴苍连血缘都不在意, 又怎么会在意宴祁这些。 宴苍长指一弯就会勾勒出莫名惊心的骨节感, 苍白的肤色都掩盖不掉其中若隐若现的青筋, 他漫不经心抬眸后,原先还随意懒散的宴祁心口一凉,直了直身子。 心理上可以百般不在意, 可是身体上却始终不能如愿。 这也是宴祁如此讨厌宴苍的原因之一。 “听说你最近新交了一个女朋友?”宴苍睹过他一眼后, 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宴祁沉默, 眼前晃过流悦那张娆艳动人的脸,眸光不由闪了闪,可最终他平静道:“没有。” “我没有交女朋友。” 宴苍对此也没有意外,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最迟年底,我要看到你的未婚妻。” 宴苍说完示意他该走了,手上拿的笔向门口的方向一指,满满的驱逐意味, 宴祁脸色这下真的是彻底青了。 如今《长安风华》即将上映,是想趁即将到来的暑假档冲一下明年开春的金奖典礼,而如今距离年底就不到半年。 宴苍口中的未婚妻完全等同于能上宴家族谱的女人。 宴祁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密切关注这里的程社礼貌地请了出去。 成功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宴祁甩手离开了。 上车后,宴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过一看。 是倪蓉的。 他单手撑着下颚,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屏幕,震动了许久后才仿若带着些不甘意味地挂断了。 宴祁嗤笑一声,将手机扔到了一旁。 结婚? 宴祁闭眼,那张得天独厚的俊美容颜在这个时候蒙上了一层阴翳的色彩。 …… 程社将一份文件放至宴苍手边。 宴苍淡声问道:“这是什么?” 程社低声回道:“是二少新交的那位女友资料。” 宴苍随手一挥,道:“我不需要这个,年底他会结婚的。” 程社安静不语。 那份文件最后也就被压在了最底部,唯一有资格翻阅的人对它却毫无兴趣。 …… 《长安风华》正式定档。 在学生们迎来暑期狂欢时,也会这部剧带来了恐怖的流量,永远不要小瞧粉丝的力量,在铺天盖地的各种宣传安利下,这部剧还未播出就已经拿下了稳定的人气。 暑期爆剧已经隐隐有了趋势。 这个时候没有人想到,后面的几个月内乃至几年,被剧中女主角养挑了审美的观众们陷入无剧可看的情况。 那是一场审美风暴。 作者有话要说:  呵,天真。 下个月还有晚自习(收手机被迫带电脑iPad打发时间的那种)呢,听说学校还想要把晚自习延长到大三(暴哭) 周末去图书馆大概会粗长一点 感谢在2020-09-08 23:00:21~2020-09-09 23: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来想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9) 在《长安风华》正式播出前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在最巅峰时期隐没下去的影后会为如今的娱乐圈格局带来如此大的改变。 哪怕对方的那张脸真的是天生适合吃这口饭, 也不能否认她已经淡出这个圈子许久了。 再辉煌的过去在复出时都需要一点过渡。 圈子里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直面对上那张格外秾艳的容貌时那些无法抑制的敌意就被这么自我安慰地强行压了下去。 直到《长安风华》一夜爆火。 闻流悦三字霸榜当日一半热搜。 很多人顿时就安不下心了。 一夜爆红其实不适合应用在闻流悦身上,因为如今的流量并不能与她当年最巅峰时相提并论。 重现辉煌反而更适合她,也更能让一些人清晰地感觉到真正属于这个人的人气。 这也让宴祁第一次知道原来是他看低了闻流悦。 他神色莫测地看着手机上冯时庄发过来的一系列道喜短信, 与这些一起发过来的还有几组涨势骇人的数据, 沉默一会, 他手上一滑就切换到了微博页面。 简单地在热搜上看过几眼后,宴祁点进了流悦的超话。 其实他对于闻流悦过去的演艺经历并不是了如指掌, 甚至有些路人粉都能说出来的东西问他的话, 他很有可能压根不清楚。 宴祁在流悦回国之前甚至根本不曾注意到她,在她回国之后,他才知道娱乐圈站在巅峰的那几个人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年轻的不可思议的女孩。 一个三金影后。 宴祁想到这,也正好看到了超话中关于这方面事迹的帖子。 低头安静一一看去, 宴祁仿佛能透过这些文字看到那个惊艳众人的女孩, 也能在这些文字中看到那些粉丝对那个女孩极为纯粹的喜爱。 热烈又真诚。 …… “那是我们喜欢的女孩, 哪怕她早已登顶,也依旧是我们喜欢的女孩。” “我们那么那么喜欢她。” …… 宴祁眸光暗了暗,平常轻易就能勾起的唇角这个时候突然就有些僵硬, 可他半点没有不高兴。 相反, 心底深处涌出的那股破坏欲越发强烈。 他真的见过太多了, 也见过太多那些粉丝们热爱的偶像最真实的模样,这让他感到兴奋。 这么多人喜欢的存在,如果她的真实根本配不上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宴祁没有再往下看去,那篇夹带了表白的事业走向罗列也自然没有看到最后,手指一动就退出了超话。 …… “是因为她值得。” “所以我们爱她,怎么能不爱呢?” …… “你喜欢吗?”宴祁将礼盒向流悦推了过去。 礼盒包装精致典雅,里面一对耳钉简洁大气, 衬着灯散射下的光芒璀璨亮眼很好看。 流悦弯唇,笑得羞敛又温柔,漂亮秾艳的眉眼如敷了一层晃眼的桃粉妆容,简单笑着就是一副动人画卷。 “很好看。” 宴祈双目专注地看着流悦,眸中炙热却又仿佛藏着其他更为隐秘的东西。 流悦心中叹气。 “他是不是心理有病?” 小奥一惊,心虚道:“他可是男主,怎么会有病?” 流悦转眸好似不经意的举动,实际上目光转向了小奥。 “上个世界男主还不是人呢,有点病算什么?” 小奥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它发现主人最近怼人越来越厉害了,要知道以前的主人根本懒得与它辩驳这些小事。 这让它感觉,主人身上仿佛多了些鲜活气息。 不再是以前再如何笑着,也始终褪不去眸中冷漠的主人。 但作为被怼对象,小奥心情复杂。 “我为你带上去吧。” 宴祈的凤眼使得他的五官容貌在美人无数的娱乐圈中非常具有辨识性,当他能在无数人中脱颖而出后才会让粉丝更加深刻地领会到那张俊美绝伦的容貌。 辨识性与那样出色的容貌结合在一起时,让人们很难在与他相处时略过他的脸。 闻流悦同样如此,她的容貌注定她无法泯于众人。 流悦点头笑道:“好啊。” 宴祈起身走到了她这边,指尖拿起耳钉,微微弯腰靠近了一边耳垂。 他垂眸看着耳垂神情认真,动作流畅,只有当他收回手时才微不可察地碾了碾手指,好像这样就能忘掉方才的细腻触感。 鼻翼间仿佛还有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宴祈凤眼微眯,心里一时微感复杂。 “你爱我吗?” 流悦拿出镜子,看着耳垂上小巧精致的耳钉,长睫微扇安静看了一会,猝不及防的发问。 “我爱你。” 宴祈的回答几乎就在语落的下一秒响起,快的让他本人都有一瞬恍惚,怔停了许久又仿佛掩饰着什么迅速加了一句。 “我当然爱你。” 流悦噗嗤一笑,仿佛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一般笑容灿烂,艳色颇重的眼尾处这么笑着时晕红轻现,流露了些许不自知的媚意。 宴祈看得闪神了一瞬,却听流悦看着他手机好奇问道:“这是你哥哥?” 他脸色瞬间微沉。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手机来回交替码字,还是没找到哪个有感觉 明天上午去迎新,我是学姐啦哈哈 感谢在2020-09-09 23:52:11~2020-09-11 23:3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奶酱w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0) 宴祈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流悦一眼看去也只捕捉到“宴苍”二字。 联系到宴祈在娱乐圈内不为人知的家庭背景,这样明显的姓氏流悦这样发问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那一瞬间宴祈心口涌上的暴怒在流悦仰首看向他温顺无辜的神情中悄然隐没,他唇部微动, 却也不知道自己原先的那些火气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熄灭了。 女子眸光湛然, 耳垂璨光微闪, 迎着屋顶上的安静长亮的灯光仿佛眼中含着星光,望着他时就像星光携着情意将他密封在一处逃脱不得。 宴祈喉中干哑, 呼吸都有一瞬不能顺畅, 竟是有一瞬窒息感。 流悦缓缓敛眸,随着长睫掩下,那点点璨色星光渐渐被掩盖,也让宴祈无法抑制地感到一丝遗憾。 流悦开口, 声音轻柔:“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闻流悦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好像青春别人忙着躁动恋爱而她却旁观不解的时光全是在等这个男人一样。 她优秀, 她貌美,可她也不安。 男人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甚至让她隐隐有种对方随时会抽身离去的感觉。 闻流悦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对向了男人。 惊艳世人的倾安公主曾经也动过心, 可惜世人不知, 爱人不知, 无人得知。 而旁观者知。 宴祈在回神后,心思就落在了手机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后就去拿手机。 闻流悦眨眼,眸中的星光渐渐黯淡,手指握了握却没有说什么。 “那个……倪蓉她……” 闻流悦试着转移话题,却看见原先散漫的男人立刻就将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口中的话一顿, 但仍说了出来。 “她是个好苗子。” 宴祈倒没想到那个一看就心思简单的女孩能得到流悦这么高的评价,唇角微扬有些好奇道:“好在哪里?” 流悦垂眸,道:“她长相具有辨识性,悟性也不错一点就通,气质也较为独特,如果真的要入这个圈子想必很快就能站稳脚跟。” 宴祈若有所思:“这样就先签下吧,我记得前些日子看的一个广告有些意思,挺适合她的。” 看着璞玉在手中发光,宴祈眯眼感到些许愉悦。 全然忘记了严格说起来一手雕琢倪蓉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流悦微笑:“好啊。” 临走时,宴祈看着流悦安静精致的侧颜心中微动,面上温和下来,微微靠近了流悦想要亲昵一番。 流悦恍若不知侧身翻包拿出墨镜带上,非常体谅地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过一会回去。” 若是在《长安风华》热度正高的时候爆出男女主是真情侣,只怕这种与剧中情节完全相反的发展只会瞬间激起还沉浸在剧情中的观众们的不喜。 宴祈心中不适地应了一声。 流悦看着他离开后,脸上的神情渐渐淡了下去,没有任何情绪地压了压墨镜,轻叹一声。 有病就吃药啊,祸害小姑娘算什么事。 …… 倪蓉翻看着手上的文件,神色认真,余光却时不时睹向坐在一旁神情慵懒的女人,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终于翻完后,倪蓉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她小心组织着词汇,试探着道:“签在宴前辈的公司?” 流悦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没有做出什么太大表情,但仅凭着那张脸就已经足够亮眼了。 倪蓉视线羞涩地在流悦脸上划过后,鼓足勇气道:“我想要签在老师的工作室。” 当流悦掀眼看过来后勇气大增,倪蓉咳了咳,镇定道:“老师你看,我也算是你一手带入门的,日后若有人提起却签在了宴前辈的名下争论肯定不少,要是签在老师的工作室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流悦眸中含笑,“唔”了一声,眉头微蹙似乎在考虑。 倪蓉咽了口口水,清丽脱俗的脸上浮出一抹紧张的情绪,不停眨眼间,身上那种极为干净的感觉越显清透。 流悦单手托住脸部,长发从脸侧垂下,眉眼微抬时遮不住的风情尽倾泄而下,眼中的意味是倪蓉看不懂的。 但这不影响倪蓉心中的欢喜,她在粉上宴祈之前不怎么了解娱乐圈,一般就是哪个剧火了后眼熟几个明星,还有几个耳熟能详的一线明星,在粉上宴祈之后也专情一人没有多加了解。 她惊艳于舞台上那个仿佛自带光芒的男人,也震撼满场灯光都挡不住他的光芒的感觉。 有这么一个时间段,闻流悦半隐退热度渐消,而宴祈以黑马之势闯入娱乐圈,而在这个时间段中有很多人正第一次获得电子自由财权自由等,第一次接触到娱乐圈中的各类繁华,也第一次见到宴祈那样的明星。 也是他们第一次追星。 宴祈对很多人来说都是特殊的。 倪蓉是一个潜在的唯粉,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有这样的趋势。 在阴差阳错能触碰到宴祈的世界她无疑是惊喜的,可这都抵不住在被迫一点点了解了这个所谓的老师的故事,切实感受到属于对方身上那种魔性魅力后的沦陷。 与她逼人容色完全不同的性子,温柔又努力,风雨飘零之下的那种温柔展露时几乎瞬间让倪蓉倒戈。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她值得最好的。 流悦起身,把倪蓉当成一个孩子般揉了揉她的头,指尖穿梭过倪蓉的发丝带来一阵痒意。 倪蓉面露茫然,却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眸中因为激动亮晶晶的。 小奥眨眼:“女主这?” 流悦收手,没有回话。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倪蓉是个正常人,可以因为嫉妒作恶也能因为钦羡向善,终归只是个受宠的女孩。 但宴祈却不是,他心性不正,作恶的几率远远超过了正常人。 隐隐间,流悦仿佛领悟了什么,却又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还是想错了。 最后,流悦不再多想,启唇道:“那就签在我的工作室吧。” 倪蓉兴奋的涨红了脸。 流悦眼帘轻垂,意味不明地扬唇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发现学校作息快调整完了 下一章开始就是宴苍主场了 感谢在2020-09-11 23:37:05~2020-09-12 23:4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来想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1) 管玥丹翻看着手上的几个剧本, 时不时瞄上一眼趴在旁边躺椅上玩着小游戏的流悦。 流悦面色轻松,手上动作很熟练,一看就知道经常玩。指尖变动时衬着她素白的肤色颇为赏心悦目,管玥丹不得不承认,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尤为的吸引人们的视线。 等到管玥丹发觉自己将目光停留在流悦身上太长时间时, 流悦已经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流悦挑眉:“你看什么呢?” 管玥丹轻哼一声, 将一份最新打印出来的文件递了过去,犹豫道:“这是一份综艺, 但我还在纠结, 因为它里面有些互动太过亲密。” 流悦复出后第一次接的综艺,是《长安风华》重要角色的扮演人员一起参加,就算管玥丹有心避开流悦去接触综艺也不好开口拒绝这次的邀约。 但宴祁是剧中男主,流悦是剧中女主, 里面的互动自然不少, 管玥丹仔细看过流程后, 心里是觉得依照粉丝们八倍镜的观看方法,不出问题是不可能的。 流悦细细翻开,认真看去。 其实这个流程在综艺节目里是很正常的, 不过他们一向反其道而行之。 剧里剧外, 很多明星在杀青之后会刻意在各种方面把自己与剧中角色分开, 来达到观众们不会将看剧时的共情移到真人身上的目的。 参加综艺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法。 玩玩乐乐也就过去了,扮演男女主的演员们也不会有那些刻意营造cp的互动,但这个节目组就偏要反着来。 每次节目之后,都会在剧中cp的基础上衍生出一大片的真人cp粉,结局有好有坏。 《长安风华》中男女主感情线严格来说不算he,这种结局之下观众们就越发忘不掉,整日心口哽着那个结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忘记。 节目组为此特意想出了很多老套的互动情节。 你画我猜, 男抱女比赛,组队比默契等等有些老套,但确实甜意满满的互动。 流悦在翻看的期间很安静,任由管玥丹在一旁说个不停,翻到最后一页,管玥丹也说到了最后一句话。 “没什么大问题,应下吧。恋爱都谈上了,还怕一点绯闻吗?” 管玥丹想起流悦与宴祁谈恋爱的事,就感到头疼。 两人的粉丝们联合起来简直能把国内的娱乐圈弄个翻天覆地,到时候血雨腥风,管玥丹简直不敢想。 但只要闻流悦与宴祁不分手,她迟早要面对这一天。 管玥丹心里无奈,只能这样吧,心理准备提前做好总归不是坏事。 …… 研究所内的办公室,宴苍手下的笔失力向旁边一滑,笔尖在实验报告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滑痕,瞬间毁了整篇干净工整的实验报告。 程社说完那个消息后就低着头没敢继续开口,看着宴教授面色淡漠,垂首盖上钢笔帽,随手将写到最后几句的报告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宴苍抬眼重复:“他出国了?” 程社镇定点头。 宴苍这下是真的笑了,唇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但气质不同,笑出来也是让人骨中生出寒气的感觉,完全不像宴祁笑起来时散漫的感觉。 男人容貌极为俊美,眸中却含着寒冰般冻人,程社心里抖了抖。 二少胆子真大,宴教授才刚刚下达了年底必须结婚的要求,他转脚就敢一声不吭地溜出国。 二少在民众中的关注度很高,这么突然出国几个月处理起来少不得又是一件麻烦事。 宴苍收了笑意,唇角平复下来,淡淡开口:“约一下他的那个女友,我要跟她见上一面。” 程社犹豫问道:“教授的意思是?” “我是他兄长,抽出点时间帮他的未婚妻上族谱很正常。” 宴苍说完起身,对程社吩咐道:“就这几天,弄完那些步骤之后直接微博发文。” 程社匆忙点头,心里暗叹看来这次教授是真的生气了。 原先二少不被承认的女友到了教授口中就变成了未婚妻,甚至到了直接上族谱的地步。 二少越是不想去做的事,教授直接下了死手不给对方留下缓解的余地。 但这终究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去管。 程社除了为二少哀叹一声后,就将这件事放下了。 在程社出去后,宴苍又拿了一张新的纸张,继续写着熟悉的实验报告。 这次写了个开头后,便被他淡着一张脸手上动作顺畅揉成团,视线都不曾移过一瞬地将纸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面上寒霜很重,眼里冷意未消。 外人眼中没有什么事情能挑起他兴趣的宴教授,此刻心口堵着的那口郁火让他眼底深处都浮现出了一抹烦躁。 烦躁之中缠着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戾气 素来淡漠处事的宴苍,旁人眼中这些负面情绪是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可是如今这些却又是切实出现的。 宴苍感到些许疲惫,闭上了眼。 心里是空的,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家多天才,我们宴哥怎么可能不会演戏? 综艺悄咪咪换人啦!感谢在2020-09-12 23:42:42~2020-09-13 23:3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来想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2) 宴苍不准备为自己未来的弟媳腾出太多时间, 在得到回复后,他就让程社尽快安排好见面的地方。 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弟未来的妻子,日后就算进了宴家也不够格与宴苍平起平坐。 宴苍在很多地方的地位都是特殊的,宴家是, 国家也是, 无形超然的地位使得他本身就已经与常人割裂开来。 能抽出时间愿意去解决宴祁丢下的事情, 也只是因为心中郁火久久得不到排解,被这么一反抗怒意上涌有心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而此时低调奢华的包厢中水果酒水其他舒心布置一应俱全, 略显温馨的气氛却包厢中国因为坐姿挺直的男人变了味道, 比起那股淡淡的温馨,这样冻人的寒意才更让人印象深刻。 宴苍看了下左手戴着的手表,面露冷然。 闻流悦迟到了。 宴苍心底瞬间给对方打了个最低分,果然是宴祁看上的人, 都是如此不上路。 薄唇微抿, 与宴祁并无二样的凤眼眼尾好似点缀着碎冰, 冷意逼人,却又偏因为那漂亮的眼型显出几分不同意味。又俊又美。 宴苍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让他这样等是什么时候,但绝对是很久远的时光了。 在这不远处, 在前面领路的程社心里很着急, 眼看着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远, 想到宴教授的性格,心里暗暗叫槽。 程社忍不住回头语带催促道:“闻小姐,还请快一些。” 流悦安静地跟在程社身后,右手拉着包,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惊艳动人的容貌中添了几分柔弱感。 听到催促声后,流悦红唇一抿, 轻声道:“脚崴了刚涂完药,走不快的。” 程社面色有些不自然,两人在上车时流悦被地上凸起物绊了一下,脚踝是伤到了,匆忙赶到医院上了个药,也就导致了现在的场景。 一时着急险些忘记了这事。 他匆忙回身想要扶住流悦,流悦轻轻眨眼间就避开了程社的动作,微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就好,你扶着我反而不太方便。” 程社直面流悦时就变得羞促起来,他常年保护在宴教授身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研究所,研究所里的就没有正常的柔弱女孩子,就算有一些女博士也都是一副精英范,平日里端起的脸色完全向宴教授看齐。 极为理智又带着些冷意。 真的说起来,她们本身与流悦就身处两个世界,她们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 程社想到这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若是宴教授生了气,到时候帮着挡一些吧。 流悦垂眸看向受伤了的脚踝,浓密长睫掩住了漂亮的眼睛,也挡住了眸底真实的情绪。 包厢内,宴苍又看了一眼时间,脸色漠然,拿起东西起身就要离开。 除了在对方超时流露出的几分不喜,在后续等待的时间段之中宴苍便再未显出什么其他情绪。 程社推开门时迎面就看到了站起身的宴苍,脸色顿时紧张起来,在宴苍身边多年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宴教授这是要离开的节奏。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身后扶着门脸色茫然的流悦。 程社低声道:“教授。” 宴苍目中毫无波动,凤眼之中蕴着冷意,薄唇紧抿面上冷淡,抬眼看向程社时让他感到一阵凉气环身,程社不由让开了身子。 宴苍薄唇张开明显想要说些什么,视线可及之处却突然闯入了后面不安看过来的女孩,手上动作顿时一紧,修剪平整的指甲在那一刻甚至不受控制地陷入了手心中,刺痛感让宴苍的回神带了些无措。 他压眉侧首,用力皱了皱眉,好像这样就能抹掉刚才视网膜上些微刺痛的感觉,那点些微的刺痛一路扎心口后却变成了酥麻。 一阵一阵的,搅得他脑子都有些发晕。 流悦是真惊讶,目光在男人眉眼之中仔细扫过,在心中一一比对后,红唇微张,略显娇憨。 竟然真的与男主宴祁的长向没什么区别,她这次没怎么关注男主的家庭背景,家人什么的也没有投以太多的关注,一时也是真的没有料到宴祁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站在包厢内的男人容貌是与宴祁如出一辙的俊美夺目,神情变化间就是一副可截下来的宣传海报,若是他在笑上一笑,眉目间添上些散漫的神色,流悦想到这,眸光动了动。 若真是那样,恐怕一时没人能真的分辨出来。 流悦先开了口,疑声道:“你是?” 宴苍手指动了动,克制住自己后冷淡道:“我是宴祁的哥哥。” 流悦乖巧喊道:“哥哥。” 她生得秾艳夺目,轻声叫人时便极为乖巧,黑发白肤入目有些刺眼。 宴苍觉得这刺眼的程度与对方对他的称呼一样刺耳,让他手心都冒起了冷汗,心里火气莫名变重。 “我不是你哥哥。” 宴苍平静道,说完之后却转身放下了东西又坐下了。 流悦站在原地没有动,蹙眉不解。 程社连忙开口道:“教授等久了吧,闻小姐先坐下吧。” 流悦好像反应过来,又重新喊了一遍:“宴教授。” 程社面色僵硬,清楚地感觉到宴教授望向他的目光似乎又冷了几个度。 心里不解又郁闷。 帮着流悦坐下后,他忙不迭地先离开了。 宴苍目光好似不经意地落在了流悦的脚踝处,眉眼微敛,淡声道:“你的脚受伤了?” 流悦颔首过后,没有多聊的意思,放下包直奔主题道:“宴教授约我来这是有事对吗?说起来这几日都不见阿祁了,宴教授知道他的消息吗?” 宴苍面上的神色淡了淡,目光深处涌动着一些不明的情绪,从女孩认真精致的脸部移开,看向桌上的茶水。 杯中茶水一晃一晃,涟漪道道,宴苍却仿佛看到了女孩干净的眉眼。 是她毫不自知的干净。 宴苍凤烟微眯,眼尾上扬,唇角弯起,眉目舒展开流露出的感觉却不死流悦先前以为会与男主难以分辨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峭壁雪山上冒出的一点绿芽,既让人不可自抑的发冷又无法自控的留恋这种温柔。 他平静道:“我不知道。” 而他面前的人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笑容有多么难得,多么……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各种查资料翻经验纠结一件事,心累。 请假条月底完结前不会销 熬夜看到的,差不多就该睡了啊感谢在2020-09-13 23:38:04~2020-09-17 23: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月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3) “你的脚踝……” 宴苍目光止不住地投向流悦的脚踝处, 目光平静似乎只是单纯的问上一句。 流悦脸色的笑容始终是疏离而又温和的,眼眸随着宴苍的开口自然地转向了自己的脚踝处,轻声应了一句后没有多说的意思。 眉眼平静,落在宴苍眼中带出了几分敷衍意味。 宴苍转眼不再看去, 垂了垂头拿起杯子缓慢饮了一口后, 心头窜起的无名情绪被压了压。 流悦微抬了抬头, 脸上的每一处微表情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宴苍手上颤了颤,杯中的水也荡起一阵涟漪。 可真是恰到好处, 他一眼就能面前女子对他的不适疏离, 甚至在有意避开他的脸。 宴苍如何不知道对面坐着的女子是宴祁的女友,这场见面原本的目的就是直接敲定两人的婚事,在宴祁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教训。 但如今看来,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了。 明明刚喝过一口水, 宴苍却感觉口中莫名发干。 流悦弯唇笑道:“宴教授约我见面, 一定是有事吧, 直说就好。” 说着,低了低头,又长又黑的发丝从掩在耳后的位置滑落到了脸侧, 黑与白一向对比鲜明, 白肤与墨发在微低着的眉眼之间硬是显出一点勾人的艳色。 宴苍眸光微深, 可惜还来不及想得更深,眸中瞬间就覆上了一层薄冰。 因为流悦接下来的话中羞涩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直截了当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有关宴祁的事吗?” 宴苍微不可察地闭了闭眼,微笑道:“是关于他的。” 对面的女人不知道他一向少笑,也不知道今天三番两次对着她展露笑容若是落在熟人眼中有多惊悚。 宴苍百般心思迅速在心底划过,但面上却不露半分他色。 “宴祁年纪也不小了,家中长辈在催婚, 可能是逼得太急了,这几日单方面与家中断了联系。知道你是他的女友,所以才想要约你问一问宴祁的下落。” 宴苍与宴祁相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此时眉头微皱作为一个哥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宴苍眼中清晰倒映出女子在他说完那些话后脸色的羞意肉眼可见的淡了下来,眉尖微蹙似乎有些难过,轻轻垂下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闭眼睁眼间,掩下了那一丝笑意,极淡的笑意在眼睫的扇动间掠过。 谈不上什么歪曲,宴祁甚至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过自己有女友,比起这一点,他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有了被原谅的余地。 闻流悦是很难过的,她喜欢甚至爱慕宴祁这件事毋庸置疑,初尝感情的她自然以为自己的心上人如她一般将自己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但现在却发现事情似乎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如果最开始不是抱着结婚的念头的话,宴祁那样不沾染绯闻的人为什么要与她越过那条线呢,闻流悦不太明白,却隐隐感觉到有些认知发生了改变。 这些改变似乎让她对于一些事有了无法言说的准备。 流悦抬头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宴祁前几日说他心情不好,可能就是这件事了吧,他出去散心几日就会回来了” 精致秾艳的眉眼只要是笑着,容貌之中就溢散出一股逼人的光彩来,生得极好的人似乎天生就能给人一种关于美的震撼来。 宴苍敛眸,心上轻回了一句。 小骗子。 宴祁去了哪,对待眼前女子心底真实的态度如何,直面感受过的他心中很清楚。 而如今一番话正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宴祁不配。 宴苍心间流过格外软和的感觉,将那颗坚硬冰冷的心脏都浸得柔软了。 多么新奇的感受。 宴苍知事的年龄几乎到了生而知之的地步,研究人员们仔细琢磨了他的大脑开发程度,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别试图去猜测男人脑中的想法。 因为他随手的一个举动中,你不知道他心里已经绕过了多少想法,你也不知道自己貌似正常的回复中泄露了多少信息。 他那颗脑子让人惧怕,但宴苍自己才清楚他根本懒得将心思用在那些人人身上,他们暗暗藏起来的畏惧在他看来更是无比可笑。 如今么,他目光在对面女子身上一扫而过,眸中泛起波澜。 流悦在离开的时候扶着桌子站起了身,脚上的伤其实根本不重,但样子该做还是要做出来。 当宴苍面色极为正常地朝着她伸出手时,流悦轻轻推开,刚想要开口,就见男人面不改色反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力道看似轻柔,但不容拒绝。 “日后总归会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说着,宴苍与宴祁生得一般无二的容貌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俊美眉眼灼如烈日,直晃的人心神不稳。 流悦目光闪动,怔然看了一会才感叹道:“宴教授你长得和宴祁真的太像了。” 这么一分神,手上属于他人的温度就被她不经意间忘在了脑后,直到脚步迈开后,手上牵扯的力道才让流悦低头看去。 宴苍微笑,透明色的无框眼镜挡不住他锋锐逼人的俊美,温和斯文,还有些禁欲。 流悦目光下滑,在他下颌及喉骨处流连,睫翼颤了颤没有先开口。 宴苍用另一只手取下了眼镜,眉梢一扬,凤眼微压,斯文感尽然褪去,浓浓的邪肆意味诱人目光停驻在其上不忍离去。 流悦缓缓眯眼,唇角弯了弯又极快地收敛了起来。 如今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如果不开口,所有人只会将他认成宴祁,因为那张迷得千万粉丝魂牵梦绕的俊美脸庞仿若重现。 流悦失神般呢喃:“真的好像。” 唇角微抿,一股无言的失落漫开。 空气中一寂,宴苍面色平静地顶了顶眼镜框,开口道:“我们毕竟是双胞胎兄弟。” 宴苍扣着对方的手腕,用着对方不能挣开却也绝对不大的力道,细腻感从手心传来,他心中不由叹气。 这可怎么办,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了啊。 当他们出门时,宴苍扣住流悦手腕的手已经移到了腰侧虚虚地扶住她,程社看到这一幕时心上一抖。 素来淡漠的宴教授很少亲自接触别人,微微笑着接触他人更是不可思议, 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太妙。 程社上前想要接过流悦,宴苍抬眼安静看了他一眼。 程社手上的动作瞬间变了方向,拿过了流悦的包,温和客气地笑着转身。 转身过后,他才松了口气,他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再见,宴教授。” “再见。” 宴苍目送着流悦离开,眉眼微敛,那些许浅淡的笑意消失不见,融进了骨肉中他人再难见一丝笑色。 只有围绕在对方身边不知何时变得温和下来的气场静静显示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程社心中一凛,不敢多想。 “她的脚怎么伤的?” 很正常的询问,语气也很平淡,程社额际却冒出了冷汗,谨慎回道:“闻小姐赶来的路上有些紧张,也就没有太注意脚下的路。” 至于为什么紧张,程社心想,宴教授应该知道的吧。 一个女孩子去见男朋友的家人,总归是有些紧张的。 宴苍紧了紧衣领的扣子,骨节分明的指节动作间无端透出几许冷意,漆黑眸子显得深不可测,眉峰微凸似有不悦。 “你去做些事,我最近不想看见宴祈。” 程社应下了,没有多加揣测背后的深意。 小奥趴在后车窗上,遥遥看着已经看不见人的远处,小小的一张脸整个贴在了车窗玻璃上。 又小又精致的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 流悦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了?” 小奥满脸困惑。 “男主没有双胞胎哥哥啊?” 它想了许久,将走向线仔细翻看许久,才敢肯定。 似乎,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宴苍这个人。 男主也从来没有什么双胞胎哥哥。 所以,这个宴苍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小奥想不到太深,只是满心困惑。 流悦甩了甩手腕,指尖戳了戳小奥皱起的眉头,柔声笑着道:“他可以是任何人,从来没有多出来一说。” 小奥突然敏感,眼睛一瞪:“主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流悦笑了笑,没有再说。 …… 宴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耐地挂掉了经纪人的电话,挂完之后反手就想关机。 在关机确定选项出来后,宴祈手势一顿,点了取消。 这些天这个手机一直关机,难得一次心血来潮开机就接到了经纪人的轰炸,本来宴祈暂时不准备接收国内的消息,但正准备关机的一瞬间又有些犹豫。 宴祈烦躁,手指不停点着手机,在又挂掉一个经纪人的电话过后,才打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心中想法如何。 宴祈吐了口气,他逃出国的最大原因无人得知,但他自己怎么都忘不掉。 在被宴苍逼着结婚当天的那晚,宴祈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了身穿婚纱的流悦。 雪白婚纱,漫天玫瑰,头纱之下的那张脸堪称绝世,任谁看了都要动心。 但宴祈感觉不到欣喜,反而在第一时间惊醒。 宴祈回神,看向手机。 不由愣住。 对方挂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7 23:41:11~2020-09-28 00:2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晋江绿油油 10瓶;思来想去、冰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4) 管玥丹察觉到流悦的动作, 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一边开口一边将手上的东西给整理出来,没有得到回复后才奇怪地侧首看向流悦。 等到看清那边静坐不语的流悦面上神情时,手上动作不由停住了,依旧是那副撩人至极的容貌, 却让她心底莫名发凉。 管玥丹不由迟疑道:“是有什么事吗?” 流悦回首, 笑道:“不重要的人, 刚刚有些走神了。” 说完,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 衣服顿时服帖的顺着她的腰线勾勒出纤细的尺度, 隐约间,凝白肤色一闪而过。 管玥丹习惯性地被晃了眼,无奈笑道:“诺,你和宴祁的综艺剧本, 今天记得早点休息。” 流悦伸手接过, 也没有翻看, 只是轻笑了一声。 笑声中意味复杂,管玥丹面露狐疑。 “怎么了?” 流悦扯唇,道:“就是发现真有意思。” 管玥丹不知道流悦在打什么哑谜, 有些事情也不适合去追究, 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虽然你与宴祁的cp粉数目惊人, 但别太当真,若真公布真人演员的恋爱消息指不定就脱粉了。” 粉丝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粉的不一定就是演员本身,也许只是那个被演活了的角色。 任何不经意间的行为都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反弹,更别提闻流悦与宴祁两个人的流量实在惊人。 流悦眨眼,乖巧应下了:“好的。” 心中琢磨着,就算她想, 只怕某个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 管玥丹走后,流悦看向在她手机上蹦跶的小奥。 “看来你很想接?” 不等流悦走过去,小奥就乖乖地让出了位置。 小奥小声道:“这样直接挂断可以吗?” 流悦微笑:“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告而别我不该生气吗?” 闻流悦就像娇艳摇曳的玫瑰,第一眼看上去再精致动人,根茎上依旧是遍布着尖刺的。 或许细小,却极为扎人。 而现在,宴祁就是那个试图去触碰尖刺的旅人。 闻流悦多生气啊,她这么认真地对待着这段感情,试图将最完整的自己摆在宴祁面前,想了他们许许多多的未来,内敛又羞涩的将自己的真心捧上。 可是最后却得知,那个人根本不曾将自己放在他的未来里。 宴祁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放下,有些犹豫却也没有回国的念头。 他从不否认闻流悦那张好容貌对于给他的影响,人本身就是一个视觉生物,就算是他也不能逃过这一定律。 尤其当那张脸某种意义上已经脱离了人类划定的审美范畴时,所带来的撼动心神的感觉也就越发强烈。 宴祈垂眸看了看手机,眉眼静寂下来没有情绪流露,看上一眼就很难忘记的容貌,往日显出的都是懒散不羁却又该死的迷人,此时的模样若是让有些人看见便会产生某些错觉。 因为这与他的双生兄弟越发相似。 可终究还是有着不同的。 宴祈反扣住了手机,当他在做完那个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觉了自己心思的变化。 如果说恶劣的玩弄是他与流悦牵扯不清的开始,那么那些后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悸动才让他感觉到了不妙。 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会让他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关于未来伴侣,宴祈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如果真的要结婚,那么不得不相处十几年的人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应该是倪蓉那样的。 单纯到愚蠢。 宴祈心中冷淡地回复了自己,暴躁的情绪在面上浮现,莫名的不安在心底徘徊。 许久他才轻嗤一声:“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女人而已。 在挂断宴祈电话半个小时后,流悦撑着脸拿过手机给宴祈打了过去,手指在桌案上一点一点,半阖着眼默默等待。 小奥一头雾水地在一旁看着。 最后不出它所料,这次是对面挂掉了。 流悦没有多失望,打了个哈欠就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对小奥眯眼笑道:“晚安。” 小奥本能地回道:“晚安。” 当屋内灯光熄灭,彻底安静下来后,小奥才涨红了一张小脸,有些憋屈。 因为它突然想起来,男主现在压根不在国内,明天的综艺节目为什么会正常进行? 压根没有男主角啊。 …… 程社直面对面同事怀疑的目光,笑得很牵强,又强调了一遍。 “这真的是教授的意思。” 在同事磨蹭许久后,才把相关证件办好交给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程社就当没看见拿过东西道了一声谢后便离开了。 额角青筋跳个不停,程社也很无奈,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这种事竟然会由宴教授做出来。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顶替弟弟参加综艺什么的,只要与宴教授联系一点,就变得极为不可思议。 程社抬头,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冷静到有些不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30号是能完结,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太详细的设定,单纯是双胞胎兄弟的一个脑洞。 真的要秃了,画画写文都费手…… 第85章 错付真心的影后(15) 在《长安风华》大爆之时, 网友们一刷二刷乃至三刷五刷,将剧中每个细节都给剪了出来,尤其是剧中男女主的盛世美颜,更是在各种社交软件上不断刷屏。 一度达到了全民皆知的地步。 如果正常来说这样的刷屏力度只会起到反效果, 就算能达到全名皆知的程度, 也会招致大批因此产生浓烈反感的路人们。 什么事情一旦过了, 就会得到反效果。 可这种人人都知道的道理这个时候却失去了作用,《长安风华》的主演们在过度剪辑宣传的带动下依旧保持着超高的人气, 甚至因为这种铺天盖地的影响, 让他们的人气更上了一步。 长安乱世,倾世公主玲珑心智,一笑倾国万人心慕,国将倾覆君将不君, 美人终究成为乱世的点缀。 就算权倾天下的公子也没有抱得美人归。 悲剧性的结尾在现在普遍甜到齁牙的电视剧中容易招来反弹也会得到观众们难以释怀的遗憾。 宴祁的演技在与拿下三金影后的闻流悦对戏中越发强势, 遇强则强, 在剧中几个闪光点之中,甚至让观众们忽视了他有些夺主的容貌真正将目光落实到他的演技上。 而归国复出后,首次接戏的闻流悦也以强硬的姿势闯入如今的娱乐圈格局中, 占得一席之地。 隐约间, 娱乐圈中的明星已经察觉到, 闻流悦的时代又要再次出现了。 不少人牙酸的不行,比连吃几个柠檬都要难受。 可他们仔细琢磨《长安风华》那部剧后,又止不住的在倾安公主的一颦一笑中脸侧发热,目光控制不住地随着剧中风华万千的女主转。 入戏深了,才怅惘地叹了一口气。 当《长安风华》的热度传到了国外,才让陷入精神狂欢的国内网友们回过神来。 他们似乎见证了一个奇迹的发生? 想当初《公主绝代》那本书连出版时都打了几场官司,险些陷入被拒的地步, 在转化成影视剧后更是拖了许久,久到书迷们已经将它当做白月光放在了心底不再轻易提起的时候,《长安风华》来得气势汹汹且措不及防。 许多书迷看剧时看着看着眼眶中就不由带出了泪花,她们很多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早已不复年少时的天真懵懂,可是看见这部剧开播后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那个熬夜流泪为其震撼的女孩。 没有人比闻流悦更适合倾安公主。 哪怕她日后糊了,做了错事,很多人也无法忘记圆了她们梦的女子。 闻流悦活成了很多女孩最羡慕的模样,也让她们愿意用最纯真的感情去守护她。 因此在宴祁与闻流悦的绯闻传出来时,人们对此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宽容。 挑剔如宴祁的粉丝们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拒绝闻流悦,在某些地方她们还要憋屈的承认自己的偶像不如对方。 若真的要挑出一个错处,恐怕只有对方的事业方面过于强势了。 但若真将此当作错处,只怕是笑话一场。 这场绯闻散开的突然,证据来得又太过真实。 旁人看上一眼,实在很难相信这是虚谈。 几日前的综艺。 流悦见到了准时抵达的宴祁,神情微妙,却转瞬即逝,面上带出薄怒朝他走去,看着男人随着她的靠近面上神色不变,身体却有些发僵。 “你前几日去哪了?”流悦开口的声音却放轻了些许,安静看着男人等着回答。 两人走得近了些,往来的工作人员目光有些往这边看上一眼却又很快转移,作出一副正常模样来掩住自己的好奇心。 流悦说话的语气很安静,男人却仿佛看出几分委屈,口中的话顿了顿,眉梢一扬,笑得张扬。 俊美容貌衬着骄阳洒下的日光仿若流着光华,晃得扎眼,凤烟微眯眼尾点缀着微光,面上显出几分散漫,有些刺眼却也着实吸引人。 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宴祁。 流悦却是心口微软,眸中带出一点笑意,静静看着男人时美目好似含着极深的情意,那一瞬连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软动情撞入男人的心口。 再秾艳的容色这一瞬都比不过流悦眸中流出的这丝情意。 宴苍心口一窒,很快回神后又是一痛。 她看得究竟是谁? 是那个不讨喜的弟弟吗? 宴苍眸底深处滑过冷意,看着流悦时则满目笑意,他道:“我与家人争论了几日,过些日子就见见我的父母吧。” 流悦难得诧异。 小奥在旁却是险些尖叫起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直接顶替男主吗?!!!!” 流悦抿了抿唇,想要笑出声,笑声出口的一瞬又将将止住了。 垂目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愿。” 闻流悦垂首很失落,哪怕男人方才的承诺也不能让她开心。 宴苍眯眼。 宴家本就是一群极会掩饰的疯子,上天给了他们聪明的大脑,也一并给了他们不可控制的心理。 宴祁没学过演戏却能有着过硬的演技。 因为他是宴家人。 宴苍可以是宴祁,宴祁却不能是宴苍。 因为宴家靠天赋说话。 宴家奈何不了宴苍,而宴苍背后更深的保护势力也不在乎这一点区别,他们不在乎姓名的变化,比起这些虚的,他们更在意的是宴苍那颗价值无限的脑子。 宴祁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弃子存在的。 流悦歪头,笑得娇俏,可是她那张得天独厚的容貌上做出的任何表情都好像天生带着一股艳气,不是发俗的那种艳,而是脱俗撩人的艳。 她安静看了一会宴祁,启唇道:“所以,你愿意公开?” 宴苍用力眨了几次眼,有些发晕的脑子才清楚地映入了对面女孩的身影,听到问话原本下意识就要应下,但是脑子里慢半拍才消化了那句话中的具体意思。 笑容微不可察的僵了僵,心中恼意越深。 若是自己在第一时间与流悦在一起绝对要向外界公布,让那些人清楚女子是属于谁的。 不过…… 宴苍呼出一口气,道:“好啊。” 眸中深色愈浓,暮色黑沉严实地挡住了眼中的真实情绪,仅显出的一点遮掩对着流悦却全是笑意。 好啊,当然好啊。 反正即将与你公开的那个人是站在你眼前的男人,而不是那个抛下你一走了之的家伙。 流悦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容,心中轻啧一声,这黑气都快漫出来了,心里得气成什么样了。 小奥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毫无波动。 主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看着宴苍的目光简直宠得不行,也就只有互飙演技的两个人看不出这一点。 简直没眼看。 小奥“啪叽”一声挡住了自己的脸,自己回到了精灵空间。 顶替男主什么的,有主人纵着它除了崩溃一下,在旁边完全没有办法。 更何况作为精灵的它,没有权利去真的左右主人的行为,这是属于主人的历练。 但在旁的工作人员却眼睁睁看着闻大影后与宴顶流之间不太正常的气氛默默咽了咽口水,心里的小人在疯狂蹦跶。 奸情!这是奸情的味道! 爽快的一阵大笑声从入门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流悦向后退了一步,冯时庄刚刚进门就察觉到气氛似乎不大对劲,迟疑地看向屋内唯二的主角见他们面色正常又有些郁闷地看向其他人。 但身边随拍的工作人员涨红着一张脸却什么都没说,满脸兴奋的模样。 身处娱乐圈却不太关注其他事的冯导摸摸头满心疑惑,若是其他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cp粉中典型“磕到了”的表情。 可惜冯时庄不懂,其他人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明说,现在的疑惑只好积压在心底,等到节目结束之后才恍然大悟。 当《长安风华》剧组的主演们陆陆续续到齐了,敏感一些的很快嗅到了两位正主之间微妙的气氛,目光悄悄瞥向流悦之后忽感背后一凉,轻咳一声貌似自然的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位主角。 宴苍心中懒散地想着若是自己那个所谓的弟弟站在这会做出什么表情,一边凤眼轻眯朝着众人打量的目光挑唇一笑。 眉宇轻动间就是逼人的光感,若是再给他一些助威的粉丝,分分钟就变成了演唱会现场。 似乎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众人心中暗暗想着。 流悦唇角带笑,堪称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不好笑吗? 真想让那个骄傲得不行的男主在现场看上一看,这些东西宴祁或许不重视,但始终是他的,亲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拿到了手,可真是一场好戏。 流悦转眸,眸光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身上轻轻一扫,神情不变转回了视线。 宴苍心口一热,脚步又向前逼了一步,心中哑笑一声。 女子怕是从来不知,她随意做出的一个神情却像牵动着面部显露出她毫不自知的风情,在宴苍心口肆意放了一把火,烧得厉害。 那些极致的理智,没有感情的公式,如同真理般的条件结果都在眼前女子身上成了泡影。 什么样的条件能得出抱得美人的结果,他宴苍一定不惜代价。 转瞬而过的想法似乎在挑战着多年来的认知。 宴苍漆黑眸色越重,大量繁杂的东西在脑中极快的闪过,有些东西想要突破那层屏障充斥大脑却又在最后一刻被莫名压了下去。 时候未到,潜意识这样告知着他。 蒋梨冷静地看了一眼宴苍,扭过头后又皱眉再次看去,心中感到无比的别扭。 不对,不对。 怎么感觉都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可若真的想要挑出一些不对来,在那张相似至极的容貌上又挑不出半点错处。 宴苍若有所感地朝蒋梨看上一眼,神情不变,心里倒是多加留意了一下。 这人倒是感知敏锐。 宴苍这场戏从上到下瞒得死死的,宴祁从出道到至今的所有影像资料如印刷般在他脑中以极快的速度闪过,让他迅速抓到了精髓并加以模仿。 如果他真的想,那个理智至极的宴教授可以是他,那个光芒四射的宴顶流也可以是他。 但这场戏中总要又一个人退场。 远在国外的宴祁,手中把玩着手机,神色懒散。 惹来旁人怪异的目光,这家伙已经这样手机不离手几日了,来这样的地方光玩手机真心有点奇怪。 调酒师轻巧地将手中刚刚调好的酒推至宴祁的面前,调侃道:“等女友的电话?” 宴祁拿起酒豪饮一口,冰意从喉间涌入胃部,突如其来的冷意让他心尖的那些热意都降了下来。 宴祁吐出一口气,回道:“女友?嗤!”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复杂的语气就像他此时难以分辨的心绪一般。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酒,玻璃杯反射出酒吧上方绚丽的灯光,折射在眼中就是五彩一片看不清杯中酒水真正的颜色,但一定要看的话,从杯底浮起的小气泡顶着泡沫崩裂,露出一点空隙给人看见酒水颜色。 出乎意料的干净,让人根本挪不开眼。 宴祁看着酒水许久,神色有些发痴。 “真美……” 他呢喃一声,扭头看向了手机,神情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意外发现新鲜柠檬(生吃)比咖啡提神!感谢在2020-09-29 00:24:56~2020-09-30 23:3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完 宴祁那通电话打出去了, 可注定是没有人接的,或者说那个人是接不到的。 宴苍那颗脑子里有太多东西可以让一个人身边所有的电子设备失控,变成废铁一般只能起到个装饰作用。 但他最后没有对宴祁那么做,他只是单方面使宴祁的所有通讯设备无法联系到流悦, 却没有切断流悦对宴祁单方的联系。 宴祁怎么都无法联系到流悦, 但只要流悦想, 那道隔绝了两人通信的病毒绝不会对她的信号多加阻拦,但所有的前提是流悦会去联络宴祁。 闻流悦疑惑地看着宴祁, 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温柔笑着的男人, 迟疑问道:“为什么突然想着换了手机号?” 宴苍唇角笑意深了些,顺势接过了流悦举在手上的手机,界面正是宴祁的号码,他眸光微暗面色不变地先拉黑后删掉。 将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后, 才眸中泛柔的看着流悦, 眉宇之间是肉眼可见的满意神色。 做完一切, 他见流悦满脸的疑惑丁点未淡,不由放软了面部线条,但这却不是学着宴祁的神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心喜。 男人容貌是娱乐圈公认的俊美, 这种俊美带着他独有的气质, 使他轻易就可与旁人分辨开来, 给人独特的视觉震撼,恍若出自世家的优雅与尽显张扬的眉眼也让那些粉丝们爱得疯狂。 闻流悦神色怔怔,唇角忍不住随着眼前男人由心而出的欢喜弯起,她似乎这时才真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她的男友,而他正满心欢喜的爱着她。 不是那种隔着一层纱的爱意,是能贴近人心坎的爱意。 宴苍将手机还给流悦,笑道:“那个号码上的人太杂了, 而这个号码只有很重要的人才会知道。” 这句话他没有胡说,能通过这个号码直接联系到他的也不过几个重量级的老者,就连宴家那些人也只能通过程社来联系他。 流悦看着手机上新存下来的号码,轻点了点上面的备注“男友”但笑不语。 为了应对突发事件,艺人很少在随身携带的手机这么备注亲近之人。 但她也没说什么,收了手机对着男人愉悦地笑了一下。 伪装一番躲在工作人员里平平无奇的程社看着这一幕牙疼不已。 他整日对着宴教授,对方那张脸上淡漠的神情简直刻进了骨子里,如今对着闻影后面上的笑容却未曾落下过,他心里默默地将闻影后的地位拔高了许多。 超高智商的人不同方面总会有些缺陷,而程社能看到的关于宴教授的缺陷单纯表现在感情淡漠上,至于那个宴家二少,他在一些分析之中能看到对方喜于玩弄感情。 闻影后这种人,程社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本质,外表再如何秾艳惊人,骨子里却意外的干净。 也许是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像程社这样的人每次靠近流悦都会心生退意。 可惜,程社目光睹向宴苍又悄悄收回,心内无奈至极。 宴祁那边神色不明地握着手机许久,身上的黑气压极为浓郁,骇得一旁的调酒师向他这边连连看上几眼,原先要出口的调侃也被他默默地咽了回去。 这位先生突然变得好吓人啊。 宴祁原先是有些醉了的,也正是因为醉了所以一些事情发而更会遵循着本能去做。 他从来不曾忽视过流悦对于自己的影响,善于把控人心的男人承认每次面对那个女人时自己内心不可抑制的悸动,他放纵着这样的悸动却无动于衷看着对方越陷越深。 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啊,宴祁喉间溢出一丝笑声,与宴苍无甚区别的面上流露出堪称诡谲的神情,将杯中无声诱惑着他的酒水一饮而尽。 微醺感上涌,宴祁心间却无声地冷了下来,恍若突然塞了一大片的冰原寒得彻骨,深邃瞳眸看着干净的杯底。 为什么不接呢? 宴祁阖目抵靠在吧台上,有些想不通。 《长安风华》的那个公子最终也没有得到心慕的公主,步步为营中连自己的心丢了都不曾知道,高傲似他从一开始便注定沦陷。 空拥无边孤寂,心怀恐怖执念。 宴祁当初看到剧本时只觉荒唐,男主人设非常好,好到了让人感觉他不该有感情线这样的感觉。可偏偏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男主最后求而不得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都会这样感觉呢? 宴祁怀着微妙的恶意接下了这个剧本,也第一次见到了试装露面的闻流悦。 那天她试的服装正是倾安公主第一次出镜的衣服,也是主角们初遇时的着装。 可真惊艳啊,宴祁眯眼回想。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人,像是生来就为了惑乱人心,身上的气质却又在圣洁与妖媚之间任意转变,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她本身就是那样的。 本身就担负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宴祁放纵所有心知肚明,甚至在遇见倪蓉时便为其安排了属于她的结局,不好吗? 对方干净的模样给了他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而对方成长起来是属于他的东西。 但唯一的变数就是他低估了心中因流悦悸动的程度,那样的撼动已然动摇到了自己的最深处,让他现在非常暴躁。 玻璃杯用力甩在地面上的声音很扎耳,旁边的客人纷纷皱着眉向这边投来目光,面露不喜却在看清低垂眉眼看不清神色的宴祁时收回了视线。 宴祁身上的衣服是昂贵的料子,身上的气质也能看出阶层不低,主要是对方身边的气场实在阴沉,他们也不想浪费时间去和一个心情不好的酒鬼争辩。 左右也就是耳朵受到了一次噪音攻击罢了。 宴祁眯眼看着酒吧上空绚烂的的灯光,闪光颜色变得很快,昏暗的酒吧中只有上方的灯光是唯一的亮光,但是人们还没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就先被那晃眼的灯光闪得眼睛疼。 看不清相貌如何,但是勉强看清的轮廓心中也有了数,是个长相出众的男人。 调酒师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心内为这个亚洲人的相貌惊了一下,酒吧来往那么多客人,若真论相貌的话还真无人能比得过这位客人。 比起长相,那股逼人的侵略感才是最为攻击人心的。 宴祁转悠着手机,挑唇笑了:“结账。” 那便再等等吧。 …… 综艺大爆,闻流悦与宴祁的恋情彻底盖章定论。 你问为什么?都亲上了好吗?!!! 流悦进来的时候,倪蓉正在翻看视频,听到声响后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手机,匆忙起身。 “闻老师。” 倪蓉忍不住露出笑意,看着移步向她靠近的女人,眼中发亮满面兴奋。 涨红些许的脸侧落人眼中就显出几分可爱之感,流悦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看着倪蓉也会承认确实很可爱。 “阿祁给你分配了新的经纪人,过几日你就跟着她熟悉流程,日后你与我再见面的时候也不用提起这段时日。” 流悦在一边坐下,看着站直身子的倪蓉笑意轻浅。 倪蓉先是一怔,而后眼眶迅速一红委屈道:“为什么,老师不喜欢我吗?” 流悦看着红了眼眶的倪蓉,笑意盛了些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倪蓉破涕为笑地向前靠过去,却在意料之外地被捏住了下颚。 流悦是坐着的,倪蓉是站着的,但这个时候她只能随着流悦的力道向下俯身面露痛色。 流悦笑意柔媚,精致秾艳的眉眼中盈着浅浅的笑意美得不可方物,一颦一笑都尽显尤物的娆艳感,光是看着眼神就不住地晃。 倪蓉呼吸微顿,看着下方那张脸目露恍惚。 却听见对方声线轻柔,本是舒缓人心的感觉,但真切落入耳中后,倪蓉却浑身发冷。 “我说过,你生了一张好容貌,从小到大你没少利用这张脸吧,有心无意我不想去猜,容貌作为天然优势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在劝告你——别对我来这一套。” 浑身僵住的倪蓉不敢动弹,直到微香从身侧擦过,脚步声走远,门被关上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之后,她才转身僵硬地坐下了。 从未有人对她这么说过话,容貌作为天然优势倪蓉从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管什么样的大人只要在她睁大眼睛看向他时都会放缓语气。 后来她才知道那样做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会显得格外的无辜干净,这样的感觉是在社会中沉浮挣扎的成人们无法抗拒的。 没有人会拒绝她。 倪蓉渐渐发现了这一情况。 在粉上宴祁时她就在有心寻着与对方碰面的机会,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想的那样。 她不仅成功了,高不可攀的闻影后还成为了她的老师。 倪蓉没接触过闻流悦这样的人,身心都在一点点的接触之中克制不住地发痴,比起那些其他莫名的原因,她很难不去在意对方的那张脸。 攀着对方的光,借着对方的势,她会不会也能像对方那样站在整个娱乐圈的顶端。 会不会受到更多人的关注,像宴祁一样,像她一样。 每每想到这,倪蓉整颗心都在发烫。 这样的设想中却带着对闻流悦无法止住的恶意,她爱极了对方的那张脸,也讨厌极了。 但她接受不了方才的那些话,它们比最冷的剑还要冰,直直地戳入了心肺瞬间冰冻整个身体。 就相当于瞬间捣碎了她的认知,将她世界的天给轻易掀起丢在了一旁,其里肮脏混乱的世界再无一点遮掩。 她不能接受。 这会让她每次想要登上舞台的时候耳边都会响起这番话,心里控制不住地揣测着,下面观众那么多,会不会也有人像闻流悦那样看穿了自己,正在下面满心嘲笑如看着小丑一般。 后来,倪蓉与闻流悦这段时间的教导关系终究被人扒了出来,人们对于她瞬间赋予了巨大的期待,在闻影后退出娱乐圈后她在那一刻是真的担负了不可思议的期待值。 但这样好的条件却在她登台前一次次的临阵退缩中逐渐淡去。 期望变成了失望。 他们太失望了。 失望到很难不去抱怨,激进之人直接怒骂。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综艺上,粉丝们又发现了他们喜欢的偶像新的属性,在面对着闻影后呵护温柔,转向旁人时瞬间就降了温,那样特殊的对待死死地戳中了很多人的萌点。 他们太爱了! 有一幕是两人合作,他们二人直接被撇至一旁问都不曾问上一句。比赛开始后在闻影后还在郁闷的时候,宴祁直接抱起对方冲向了终点,站在终点的闻影后茫然的眼神让人爆笑。 太美好了。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像久别重逢,带给观众一种舒缓温帖的享受,每个互动间都充斥着爱意。 婚讯来得很突然。 流悦在宴苍跪下求婚的时候,突然弯眸问道:“你哥哥呢?” 宴苍与程社那一瞬都是一惊,比起镇定的宴苍,程社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闻流悦多么聪明,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她早已隐隐有感。 她固然爱过宴祁,但在未经对比等转变时,这些还算深厚的感情在得知宴祁昔日不曾将她入心的态度时也渐渐淡了。 眼前这个男人爱吗?她不是很清楚,但终归是喜欢的。 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哪怕站得高了些。 “他不会再出现了对吗?” 闻流悦问道。 宴苍抬眸,笑意深深,他从未指望能一直骗过对方,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是的,他不会再出现了。” 因为,他在国外。 姓名什么的,宴苍从不在意,身份什么的只要能得到眼前的女子,随时可以变换。 他可以是宴祁,但宴祁永远不能是宴苍。 这就是区别。 当宴祁发现自己无法回国的时候终于发现事情失去了控制,除了一张每月定时发钱的银行卡,他什么都没有。 只能单方面地去接收国内的电子信息,而不能向国内传出电子信息,暂避国外的计划被迫变成了定居。 唯一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那个人,但宴祁想不通。 宴苍对他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容忍,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他做到这一步。 渐渐陷入焦灼的宴祁发现比起其他东西,他更迫切地想要去联系流悦,也许不确定,但对方是他的! 但宴祁很快就发现了真相。 “他”结婚了。 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宴祁面上一片空白,脑中没有丝毫情绪,许久面上才浮出荒诞之色,看着视频中那豪华至极的婚礼。 看着那张与他一般无二的脸在笑着。 就像噩梦一样。 那张脸是属于谁的,没有人比宴祁还要清楚了,他从未见过那张脸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笑着的,幸福的。 深深地扎进他的眼中几乎要淌出血来的痛。 公子位居朝堂,执掌生杀大权,求而不得几近癫狂。 而他身处国外不愁金钱,只是单方面被切断了与国内的联系,就像公子困处朝堂一般无能为力。 公子得不到倾安公主,宴祁也得不到闻流悦。 剧里剧外都如此。 相处之间的那些悸动就像幽怖的深渊在他身后缓慢成型,当他明白之时回首看去不管情意浓淡都是万劫不复。 宴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这场感情初衷只是玩弄而已,但是心间撕裂之痛又如实传来,搅得他日夜不得安生。 往后数年,才知剧中人就是他,初时无法理解最后却如他一般求而不得。 惊艳如她,对于他这样玩弄人心的怪物,就像烈火一般掺着让他惧怕的爱意裹挟而来,他往后推并不断泼着冷水看着火势渐小才怔然停住。 …… 冲天光柱拔地而起,带着恐怖的威势铺满这片大地,几方大陆与之共鸣,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光柱中踏出一女子,身姿窈窕,墨长发及腰随风飘乱,繁色衣裙星光微闪从颈部包裹至脚踝,无一处外露却又哪一处都格外吸人眼目,容貌堪称绝世红唇微抿便是一副动人之景。 风华绝代,动人至极。 当她敛目向下看去,众人呼吸一窒,纷纷参拜口呼“圣女”。 流悦踏出光柱,脸色冷淡,穿过一路参礼的众人直逼大长老所在之处。 什么历练任务!!! 整合了所有线索的流悦自然知道自己被长老们骗了,哪有族人的历练任务会是委屈求全扮演什么痴情人设?! 恼怒缠绕在心口,流悦白皙的脸侧都敷上一沉薄粉,越发衬得眉眼绝艳动人。 小奥一声不敢吭,跟在主人身后,小小的脸蛋也满是委屈。 长老们都是大骗子,连小精灵都骗! 赶到地方,流悦冷笑一声,果不其然那群老家伙都躲得一干二净,素手挥起轻缓落下,强劲的波动却从落下的中心点开始扩散,这里瞬间被毁了个干净。 小奥咽了口口水,这可是大典会堂。 流悦面色愠怒地转身,直面身后的男人:“你倒是跟的快,生怕我跑了。” 男人微微一笑,他是天生天养的神,容貌自然极尽各色可用之词华美无双,气质高贵冷然,看着流悦的眸却专注炙热,眼中除她一人皆为无物。 流悦心下微软,面上却很是平静。 眉尖微蹙,些许恼意还未淡去,本是不沾凡尘的美因着这点外泄的心绪平添了众多旎艳之意。 男人只觉心口软成一滩温水,上前几步,身姿俊挺每走一步威势骇人,那些威势在冲撞上流悦时却又悄然化柔避开了她。 圣女之所以尊贵是因为她身上的轮回之力属大道馈赠,而不是因为流悦生来便是公主,也只有圣女才能唤醒他们一族的古神。 圣女是古神命定的妻,沉睡在小世界的古神只有圣女才能触动他使其觉醒。 而为什么骗流悦这是历练任务,还有那些奇怪的任务,是因为那些长老们认为古神需要刺激才能觉醒更快,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爱着别人还要刺激他? 虽然思路古怪,但是也不无道理。 但这一切都是在瞒着流悦进行的。 不然依着流悦的性子要让她乖乖地进入小世界中去做任务要不知拖到何时。 流悦得知一切气极反笑,极艳的眉眼间潋滟微现,转身就要去寻长老们的去处好好算上一算。 男人抬手困住流悦,缓缓拥入怀中,唇部在她颈间的细腻上不住摩挲,落下轻轻点点的吻痕。 男人轻声委屈道:“小世界你总是喜欢别人,现在还要去寻别人,明明你是我的妻。” 流悦就着在对方怀中的姿势转了个身,看着略显委屈的男人,弯唇笑了一下。 “笨蛋。” 话音消失在了两人紧贴在一处的唇间。 天地同庆,此时气氛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背景不作细讲,男主为古神无姓无名以后叫什么就随流悦啦。 这本书中间断断续续主要还是画画写文调不过来,假期开学找不到码字时间节奏,不过还是完结啦! 开文看专栏,不爱虐主角,为中间那段时间向小天使们说声抱歉,辜负你们的期待也谢谢你们的等待,爱你们,么么哒! 明天修这章,错字先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