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沦陷/恣意热恋》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予你沦陷》作者:陵渡 文案: 时萤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分别十年,再相见时,小哥哥失忆了。 认出小哥哥后,时萤只有两个目标, 1.和失忆的小哥哥生米煮成熟饭, 2.如何让恢复记忆的小哥哥不把自己当妹妹。 恢复记忆后,闻栖鹤仅有一个目标, 如何不让时萤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曾经只被她当作哥哥的竹马, 相比哥哥,他想做老公。 直到某次混碎了情.欲的沉沦结束,听到时萤甜甜的一声小哥哥,他没能绷住。 —即便失忆,我唯一的沦陷,只予你。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萤、闻栖鹤 ┃ 配角:预收《二度失陷》《占春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的怦然和情.欲,只予你。 立意:积极向上 ☆、chapter.1 【chapter.1】 南市。 时萤将盖着的毛毯叠了几下,搭在座椅把手,微信和闺蜜说了已落地后,单指勾出衣兜的墨镜,挡住因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而显得困顿的眼睛。 四五点钟,天际刚露出鱼肚白,而机场内已经人来人往,喧闹不止,时萤推着个行李箱往出口去,偶尔轻微活动着脖颈,轻啧了声,“出国的差事简直要命。” 作为一个认床且住酒店得检查十几次门锁窗户,在飞机上再困都睡不着的人,时萤真怕自己哪天出差路上猝死。 【智能家居,相约际岸】 前面的明亮大屏中,简短的广告片中,宣传语跳出,而后一行标注际岸酒店和展会时间的小字浮现在宣传语下面。 “一下飞机就看到自己策划的广告,太洗眼了吧。”时萤停在原地,把两分钟不到的广告又欣赏了一次,抬手往上扶了扶造型略有浮夸的墨镜后,踩着高跟鞋顺着人流往外走,但刚一抬眼,整个人呆住了。 穿着黑色衬衫的青年隔着茫茫的人海出了机场大门,高挑瘦削,侧脸望上去苍白而冷峻,斯文中给人一种雪山似的疏离。 时萤眼睛一红,丢下行李箱,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可一到门口,眼前只有乌泱泱的人流和停满了车的停车场,刚刚差点跳出来的心脏,倏然被揪紧,时萤怔怔的在人群里搜寻,压着声音,无措抽噎,“……小哥哥。” 有苦涩自唇角蔓延开,一抬手,滴的泪沾在了指尖上,洇的心脏极冷。 时萤顾不上周围人的打量和议论,捂着嘴,脱力似的倚在门上,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前一刻的情景,半晌,讥嘲一笑,言语落寞,“小哥哥,再犯病,你已经比记忆中成熟了。” “但拉钩上吊骗人的吗?你真死了,都不入梦吗?” 那件事后,时萤“病”了两年,当然,她不认为自己生病,但奶奶和医生说辞一致,时萤无奈应下,第三年,医生证明,时萤病好了。 仔细一算,从生病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自己居然有一件事整整坚持了十年,“生病”。 幸而时萤自言自语的一会儿,行李箱依旧停在原位,推着行李箱浑浑噩噩的出了机场,再打车回到公寓,刚洗完澡,湿着头发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墙面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时针自六点到六点,一圈结束,有着双层窗帘的阻拦,刺眼的阳光不曾投落一丁半点到床上沉睡的人身上。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 虽然歌词活泼欢快,但清唱的嗓音清润且无奈,响在房间里,两种矛盾的风格居然意外的和谐,时萤眯着眼,哼哼的在床上胡乱摸着,直到第三圈,摸到手机,习惯性的开口,“上午好。” “上午?时哥,下午六点了,咱们不约着做完SPA去MOJO喝酒吗?” “啊?”时萤纡尊降贵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和时间,扭头将脸埋到了枕头里,“SPA不去了,在家充电补命,九点MOJO见,晚上我请客。” 刚说完,就听到了对面三四个人的谢谢爸爸,谢谢时哥,时萤懒懒的应了几句,而后又听到了猫的字眼,但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手机一扣,拉上被子继续睡觉。 睡—— 睡不着。 “啊,睡眠压根补不回来。”时萤烦躁的掀开蚕丝被,几缕棕色的卷发散在侧脸,衬得面色莹白,抿唇咕哝着骂自己,“醒一次就睡不着,金贵死了。” 咕哝完,时萤趿着拖鞋下床,拎着袋猫粮就往碗里倒,倒了一半,看着空空的猫窝,手僵在半空,盯了半天,若无其事的放下猫粮,去衣帽间了。 【木木姐:情况如何?】 衣帽间靠窗的位置,时萤坐在镜子前,慢条斯理的上妆,目光从薄薄的眼皮下瞥扫在手机屏幕上,读完内容后,不由哑然,“木木姐,你可爱的病人,估计犯病了。” 【木木姐:比预计的时间晚,下周六见,有你喜欢吃的黑森林。】 “OK。” 时萤看了一会微信框,叹了口气,其实出国第二天,在酒店就有预兆了,但机场上的失控明显脱离预计情况,而且,刹那间的真实,居然让她平生了几分荒唐的希望。 晚上的JOMO座位几乎全满,室内炫彩的灯光轮番变换,混着旖旎醇浓的酒香,在糜丽的环境中,酥酥麻麻的勾出心中无法宣说的情愫。 时萤微笑拒绝了一位男士的搭讪,熟门熟路的寻到朋友们的卡座,暗红的圆桌上,置着刚点的两瓶马爹利蓝带,已经到的几位正勾肩搭背的说笑。 “时哥,刚问了吧台,有需求的话,客人可以自己调酒,我们——” “叫个爸爸。”时萤将菱形包扔在软座里,捞了个抱枕垫在后面,一坐下就翘上二郎腿,工装裤的斜链泠泠作响,明艳的五官,在灯光下,很有侵略美,“叫一个,一杯酒,品类任点。” 时萤大学时学了调酒,刚开始经常拉着人品酒,品到喝酒喝到饱,让人害怕,但练出来后,反而回回被人拉着调酒,供不应求的情况,让时·黑心商家·萤坐地起价。 “时爸爸!” “时爸爸!” “萤爸爸!” “时哥,我一直纳闷,人家软妹说叠词,一串的睡觉觉,吃饭饭,咋一到你嘴里,就叫爸爸,瞎BB了。”问话的何蓝性子直接,抬手拎着酒瓶挨个杯子倒,“你前凸后翘的,可开口糙的让人跪啊。” “你都说了,前凸后翘。”时萤摸了把自己光滑水润的脸蛋,妩媚一笑,隔空给何蓝一个飞吻,“再软点,你们不得内部消化吗?” 何蓝:“……闭嘴!” 时萤:“刚叫爸爸,你就不孝了。” 一轮爸爸下来,时萤占完便宜,拿着手机去了一楼吧台,依照‘酒单’调酒,简单的调了几杯后让侍者帮忙端上桌,正好碰见刚到的曲清昼。 时萤轻挑的吹个口哨,端着杯亚历山大酒,绅士的半弯腰,“美丽的女士,请给我一个和你共饮的机会。” 两个人高中三年室友,大学四年校友,上大学时,甚至闲的在聊天软件上养出638天的火花和轮船,虽然在座的都高中就认识的,但相比曲清昼,依旧差点。 曲清昼刚上扬的唇角一压,直觉时萤情绪不对,但又了解闺蜜的性格,默不作声的拿上酒杯,“喝几杯?奉陪。” 闻言,时萤微楞,而后胳膊一伸,勾着曲清昼的肩膀就将人带去了座位,笑的明艳爽利,“你一杯倒的酒量,能奉陪几杯?” “晚上去你家,把猫儿子带回去。” 曲清昼不言语,你喝醉后心里有没有猫儿子,心里没点数? “你们昨天去的鬼屋刺激吗?”时萤给了曲清昼一个抱枕,偏头问何蓝几人,“有哪个脱单了?” 昨天,何蓝亲自攒了个局,拉了关系不错的朋友,组队玩刚开的一幢古堡鬼屋联谊,除了出国的时萤,临时加班的曲清昼,在座剩下的去全了。 “脱个头啊。”坐在何蓝右侧的朋友,一锤子爆料,“蓝蓝在鬼屋里大杀特杀,吓的工作人员鬼哭狼嚎的,有蓝蓝在,我们看得上其他人?” 何蓝气恼的瞪着时萤和曲清昼,恨铁不成钢,“花了整整半个月预约上的!唯独你俩二十几年的母胎solo,到日子了,一个两个的鸽,白瞎了苦心!” “独身主义不怕,但你俩光理论不应用,往后让人骗了呢?” 时萤轻嗤了声,自顾自的倒了第二杯,“你当爸爸和徐冰一样?” 正讲鬼屋见闻的众人听到徐冰两个字,登时噤声,不约而同的瞟向何蓝,何蓝一噎,一口干了杯里的酒,拿着空杯气咻咻的瞪着时萤,“小萤子,干不干?谁醉谁小狗!” 时萤支着下颌,懒懒的敬了杯酒,“你先汪一句吧?一旦喝醉睡着了不得耍赖?” “呸!你飘的太高,要认清现实了!” 见何蓝一副自信的模样,时萤耸肩,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几个朋友陪着喝了几杯,坚持不住了,跑下楼去跳舞,半个小时上来,登时被圆桌上七倒八歪的酒瓶子吓了一跳,再看,何蓝果然醉的睡着了。 ——段位差的太大。 “时哥,你俩喝了整四瓶?” “里面估计就一瓶,蓝蓝喝的。”曲清昼收拾了下桌上的酒瓶子,伸出一根食指在时萤眼前比划,“几?” 时萤单手握住在眼前晃的食指,眸色水润,眼尾酡红的假亲了下曲清昼,挑唇笑着,“宝贝儿,你低估人啊。” “蓝蓝因着徐冰就算了,时哥有事?” “唔,出国待了三天,让当地浪漫大胆的风格闪瞎了眼。”时萤软着身子窝在椅子里,莹白的手臂盖住眼睛,挡住绚烂的灯光,嗓音轻哑,“单身太久了吧。” 其中一个朋友拿出手机举到时萤面前,划拉着几张偷拍的照片,调笑着,“我哥说闻家的老二回来了,姐妹儿,想收吗?” “我家和闻家世交,时哥看中的话,我当红娘。” “孤家寡人,可配不上世家。” 刚说完,时萤微眯了着眼睛,瞄了眼朋友来回划拉的照片,拍的模模糊糊,光有个瘦削的背影和苍白的手腕。 脑海里倏然涌上些不快的回忆,仰头饮完酒杯里的酒,语气恣意,“收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双初恋,不虐 下一本接档,双暗恋甜饼《二度失陷》求收。 【又冷又欲VS洒脱沉静】 高一时,舒棠被校草告白,高二时,舒棠被校草带头孤立,欺凌。 宿礼回校第二天,单单等来舒棠休学的消息,同学相传舒棠对校草爱而不得,哭的眼睛都红肿了。 他垂眸盯着书里夹的情书,倏地扯唇笑了,眸色暗涌,温度全无。 同居后的某天,舒棠偶然在一本书里翻到了撕碎重粘的情书, 情书背面,两行字,书写潦草。 “他不值得你哭。” “棠棠,你喜欢一下宿礼好吗?” 舒棠回头,与背光的宿礼四目相对,他从卫浴间出来,碎发湿漉漉的垂落,半敞的浴袍洇湿了大片,微凸的喉结偏红,性感醉人。 “当年——” “他不值得哭,而且我一直不喜欢他。”舒棠拦断话,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眉眼间认真极了,吐出的一字一字灼的烫人,“舒棠喜欢宿礼,高一至现在。” ☆、chapter.2 【chapter.2】 “时哥,你醉了。” 几年的交情,知根知底,时萤平时说放屁,会说括约肌出气,但一喝醉,直白白的屁字就出来了,而且会无差别嫌弃,据曲清昼说,得益于高中时期的反霸凌。 朋友说完,摇了摇头,时家往上一数,书香世家,有什么配不上的,而且,她愤愤的低头,死命戳着图,渣哥,拍的啥鬼东西,背面高清,侧脸模糊。 喝了有半晌,时萤懒倚在靠垫上,笑的甜中带涩,声音压的又轻又低,“想收、小哥哥。” 半夜的酒吧,正嘈杂,只有邻座的曲清昼和欲当红娘的朋友听了正着,朋友心惊,哪家小哥哥让时哥酒后吐真言?!眼睛一亮,借着碰酒杯,问了上去,“时哥,你说的——” 曲清昼一把捂住朋友的嘴,脸色沉的不像话,比了嘘,“碰到事了,心情差。” 一个表情一句话,朋友咂摸出了味儿,担忧的看了眼已经醉醺醺的时萤,晃着手机,“咱们回?” “行。” 几个人除了曲清昼,一个个的都不同程度的喝醉了,曲清昼扶着时萤,剩下三个同何蓝互相搀扶,时萤醉归醉,但睡不着,拉着曲清昼的胳膊,沿着路不辨方向的往前。 时萤在拐弯的位置,一不留心被绊了下,刚靠住曲清昼,就听见个清亮的声音,“曲学姐?”听声音,年纪很年轻,而且有点紧张,喜欢清昼? 眼前的世界时时刻刻在摇晃,正说话的男生,声音被听觉系统阻挡了,五官被蒙了层柔纱,时萤真看不出在学校里认识不认识眼前的男生。 目光一偏,瞥到了穿黑西裤的两条大长腿,再往上,时萤看见他单指将烟蒂压灭在烟缸里,拿着湿巾慢慢的擦指节,擦完后,又将湿巾有规律的叠了叠,压在烟缸下。 一串动作,简单而平常,偏偏优雅的引人注目。 依旧摇晃模糊,甚至看不清模样,但时萤看着看着,估计酒二度上头,一下子红了眼睛,心脏揪的让人想哭,委屈喃喃,“小哥哥,你叠法让人剽窃了啊。” 几个人坐的位置正在里侧,由于时萤绊了一下,碰巧被看到,正同曲清昼说话的男生叫江醉,曲清昼同系的学弟。 “江家弟弟和漂亮妹子搭讪,咱们听着就行。”一个染着金发的青年,寒暄敬酒,“栖鹤哥回国,真让人料不到。” 他说的不假,圈子里不知情的单称闻栖鹤闻家二少,认为闻栖鹤同一般的富二代无甚区别,可他们一早在自家公司中帮忙的却很明白,虽然同属闻家大房,但在闻老爷子眼里,闻栖鹤一句话,可比大房剩下的两个加一块都分量重。 闻家主经营事业一直在国外,闻栖鹤回国,说明闻家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国内的蛋糕上,由不得不上心。 坐在中间的青年,黑衣黑裤,细碎的刘海梳了上去,双腿懒搭搭的杵在茶几前,眉清目朗,瞳眸清黑,眼尾褶痕明晰,微微上翘,明明一副油墨画般的昳丽长相,偏有着雅正谦和的矛盾气质。 他斜着身子靠在背椅上,指间夹着根细长的烟,薄薄的烟雾弥漫在眉眼前,让他同四周的喧闹隔了层朦胧距离,目光自极薄的眼皮下投落而出,懒懒的应了声,继而望向前面的人。 小姑娘喝的脸颊酡红,懒软的倚在朋友肩上,眼睛半睁半眯的,看样子醉的不轻。 闻栖鹤轻拧眉,暗自惊奇而无奈,自己有天居然认真的打量一个陌生异性?目光一挪,恰瞥到短款长袖下露出的莹白细腰,在幽沉的灯光下,白的…… ——不怕凉到了吗? “栖鹤,烟刚点就掐了?” 朋友惊诧的询问,让闻栖鹤一怔,眸色幽幽的看着被自己掐灭在烟缸里的烟蒂,胸腔里倏地有些闷,凭空生出几分心虚,自己似乎不该抽烟。 “……” 再拿烟的中间,在诡异的矛盾下,他抽出了湿巾。 闻栖鹤面容一僵。 真见鬼了。 “弟弟,醒醒,俩学姐已经离开了。”扎着小揪的秦云昇目光自时萤身上收回,拍着江表弟的后背,“真喜欢直接上,哥有经验。” 四周的朋友一脸无奈的听着秦云昇同江表弟科普经验,再看江表弟认真的样子,相视苦笑,一个有胆子讲,一个有胆子听。 闻栖鹤薄唇微抿,目光直直的扫在前面已经无人停着的位置,伸手捡了桌上的金属打火机砸在秦云昇胳膊上,微扬着下巴,“刚离开的那个,认识吗?” 一问完,正做乖学生模样的江表弟猛地抬眼,眼神锐利。 闻栖鹤轻笑,背脊一松,倦懒的靠回椅背,拇指不紧不慢的摩挲着手腕,无需回忆就脱口说出明显的特征,“棕色卷发,黑色上衣,正醉着的。” 果然,一说完,锐利的打量立刻消失不见。 但凡见了的,他再见大半会认出来,但喝醉的小姑娘显然属于例外,第一眼看到就有种似有若无的眼熟,偏偏在记忆中搜寻不到,太奇怪了。 而且—— 自己会有心虚那种东西? 听到话,秦云昇捏着打火机,觑了眼闻栖鹤,抬手摸着脑袋上小揪,虚心请假:“我应该认识?”不该啊,刚刚的妹子很符合他的审美,一旦认识,自己必然会追的。 闻言,闻栖鹤神色一顿,半晌,垂眼,“算了。” --- 时萤做了个梦。 慌乱的清晨,由于奶奶不在家,时萤赖床了一会儿,等洗漱完已经有点晚了,顾不上烤吐司,拎着书包就往楼下跑。 居民小区里,银杏叶簌簌飘落,在路上铺了一层金色。 门前,蓝白校服的高个男生坐在自行车座上,单脚撑着地,他侧脸温润清俊,脖子上挂着个白色耳机,时萤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猜着应该正在听BBC NEWS。 “哥,我赖床了,快,要不咱们迟到了。”时萤二话不说坐上了车后座,两手抓着男生宽大的校服,气喘吁吁的补充,“我奶昨天有事,回来的时候路上堵住了,估计得晚上到家。” “而且刚买的闹钟,声儿太难听了,工作不负责。” “下次给你录个铃声?” 时萤借杆往上爬:“行啊,录一首蓝精灵吧。” “行,晚上回去录给你。”嗓音清润缀笑,裹挟着少年独有的耐心,沿着微风徐徐的飘来,一丝一缕的萦绕在四周。 “自己拿着吃。”车子骑了同时,一个塑料袋被男生拎着,从肩膀上往下传,隔着校服,拉出劲瘦流利的肌肉线条,握着袋子的手,修长冷白,腕骨微凸,有颗颜色偏红的小痣,“五分钟到学校,你路上吃完,到了教室直接复习单词就行。” 他记着时萤班上周三第一节英语课。 “下次慢点,一旦头晕摔了呢,里面有橘子糖,吃一颗。” 时萤偶尔早上会低血糖,有次做间操的时候差点晕了,闻言笑嘻嘻的应了声,拆开袋子,先拿出里面的橘子糖两三下咬碎吃了,又拿出三明治和一瓶鲜奶,吃一口喝一口,车速不快,轻风慢慢吹着,不怕在风里吃东西而导致肚子疼。 “哥,三明治里的番茄……” “已经去皮了。” “谢谢哥!” “不说叫宵哥哥的吗?” 时萤歪着头沉思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解释,“哥听着亲密点,毕竟我独生的,唔,中和中和,小哥哥?” 小哥哥三个字一出,自行车诡异的歪了下,时萤拿着鲜奶美滋滋的喝,压下上翘的唇角。 但时萤喝着喝着,胸腔倏然闷的厉害,沉沉的,压的险些喘不上气,整个人在车后座挣扎不断,偏偏骑车的人往日细心,此刻竟一无所觉。 “喵!” “啊!三明治你又压爸爸,胆子肥了。”时萤挣扎中,直接掀了被子,将压在被子上的猫主子给掀到了地上。 幸而铺有极软的毯子,小家伙在毯子上翻滚了两圈后,一蹬后爪,轻巧的跳上了床头柜,蓝蓝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见时萤醒了,朝着时萤伸出了前爪。 肉垫很粉,很软,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欢喜。 时萤伸着食指,和粉嫩漂亮的小肉垫碰了下,揉了揉宿醉的有些疼的太阳穴,“三明治,你压到东西了。” 三明治听不懂,但时萤的眼神太明显,于是它跳下床头柜,摇晃着雪白绒毛的尾巴,朝猫窝的方向喵了几下。 【周日加班,儿子给你带回来了,早上醒了,再喝杯蜂蜜水。】 时萤将贴纸叠了叠放回抽屉,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窗前拉开了严实的双层窗帘,让温煦的阳光照满室内。 仗着顶楼的高度,时萤立在窗前,就能一览前面大片居民区的全貌,低矮的居民楼,只六层高,一栋栋的紧挨着,墙壁外层前两年刚粉刷完,看上去很新。 六月的银杏街,茂盛翠绿,枝繁叶密,高高的树冠挡下一路的阴凉,给繁华的都市平增了春色。 她住的商茗公寓位置很独特,前面,几十年历史的老居民区,当年区建设管理者和一些教工居住,而隔了一条街,写字楼、公寓屹立而上,商业化浓厚,一条街,隔开了两个世界。 时萤收回目光,一面给三明治倒猫粮和猫罐头,一面给曲清昼去了微信,说自己醒了,谢谢等。简单的洗漱完,听从“医嘱”喝了杯蜂蜜水,用盘子装上刚煎的蛋又洒上些黑胡椒后,打着哈欠回到餐桌前解决早餐。 正吃着,时萤偏头盯了一会儿墙壁,很安静,看来邻居真的已经入住了。 上个月,公司搭上个新客户,除了团队的交流时间,由于时差,全部在凌晨三点到五点外,时萤对甲方爸爸相当满意,虽然属于苛责的完美主义,但点到精准,绝对不会出现“我觉得哪里有点怪”or“你先把idea做出来一版看看”的模糊言论。 时萤工作的公司有很优质的弹性工作时间,零点打卡下班,翌日下午三点到公司即可,但早上刚下班回到家的时萤,不等睡着,隔壁布置装潢开始了,时萤无奈,索性回了曾经的老小区住。 “当时买个降噪耳机就对了。”时萤敲了敲脑袋,狠狠的咬了口煎蛋,“笨。” --- 【QYS:兄弟,例行一问,你有别墅不住,住公寓干嘛?一个两百平不到的屋子,我监工了一个月,同楼层的很神秘,早上晚上都见不到面。】 闻栖鹤收到微信时,正在新装潢的厨房里,用着全新的厨房用具做三明治和牛排,瞥了眼对话框,不紧不慢的将牛排煎完盛到盘子里。 回了一句:谢了,改天请客。 至于前半句,一如既往的无视,毕竟他同样说不清自己看中了商铭公寓什么,估计地理位置?虽然去百顿得一小时的车程,但四周设施完善,生活优质,而且,前面的银杏古街风景不错。 闻栖鹤摇了摇头,下一刻,修长冷白的手指握住料理刀,将番茄一分为二,紧接着再将番茄去皮,切出四方形。他垂眸打量着去完皮的番茄,舌尖轻顶了下脸颊,清黑的眼瞳里浮出些微的纳罕。 自己吃番茄从不在意去皮不去皮,而在做三明治时,偏偏有着必须给番茄去皮的强迫症。 【QYS:对了,昨晚的女神,刚问到了,你看上了吗?】 昨晚秦云昇热心的给江表弟传授经验,其实有自己的心思在里面,他看上了时萤,而表弟看上了曲清昼,一教完,表弟果然说了几件关于时萤的事。 但他惊讶于闻栖鹤昨晚问自己,他们认识好几年,头回碰到闻栖鹤对个异性好奇,秦云昇自认已经有了三个前女友,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当孤家寡人,有可能就成全成全。 【QYS:不回的话,我就上了。】 【闻栖鹤:太丑了。】 秦云昇正喝着水,瞄到闻栖鹤回复的三个字,直接呛到,面色涨红的疯狂打字,【你眼光高到珠穆朗玛峰去了?再说你攻击人妹子算回复吗?你——】 闻栖鹤正半靠在流理台,敛眸盯着对话框上面的正在输入的字样,勾了勾唇,几年的兄弟,秦云昇正在打的话,他猜的出一些,须臾,单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抢在前面,点击发送。 【闻栖鹤:你。】 秦云昇:“……” 【QYS:丑?我半个月内拿下妹子,你信不信?】 闻栖鹤盯了一会儿内容,狭长的眼眸微眯,虽然当晚若有似无的眼熟来的很突兀,有脱离控制的不喜,但秦云昇的话,依然让他生出了些烦躁。 【你不属猴子可惜了。】 秦云昇一时懵住,半晌,猛地回神,猴子天天想吃桃子,桃子用英文怎么说?闻栖鹤在说自己“想屁吃”! 【而且,你前面的话,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请尊重女孩子的眼睛。】 秦云昇:“……艹!” 你丫的在表示人家一旦看上我,就纯属眼瞎吗?! ☆、chapter.3 【chapter.3】 周一。 “组长,S&D的展览会的大屏抽奖池,在早上九点刚上的测试环境。。”实习生周柯凡见到时萤,忙上前仔细汇报,“蓝西饮料的脚本——” “蓝西时间宽,月末出脚本就行。”周一,公司里大半的同事无调休无加班,一般准时到,时萤穿着斜纹休闲西装外套搭大摆网纱裙,精英冷峭中带着点内敛温柔,“会议室订了?” “订了,三楼A2。” “让营销一组和二组的十点去会议室开会,上个月的两个项目策划全部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时萤刚说完,两个人已经到了一二组的工作区,她举了举拎着的袋子,“里面的早餐你们自己拿完去茶水间吃,十点开会。” “谢谢时哥!” “时哥,你家对面的铺子真不错,我上周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去吃了葱油饼。” 但凡时萤早到,一向给一二组带几份早餐,明面上当组长犒劳组员,私下离照顾下开铺子两个老人的生意。 “下回给你带葱油饼。”时萤笑说了一句,摆了摆手,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谢时哥!” 茶水间里的几个组员喝着豆浆,吃着包子,围坐嘀咕,“你们看出来了吗?时哥像生气了。” “正常,谁的总监位置被个关系户给抢先了,不生气?狗东西不光抢了总监位置,而且把百顿珠宝的资源一并给抢去三组了,太不要脸了。” “百顿珠宝真的可惜,两年前时哥亲自谈下来的,不然百顿珠宝会看上咱们一个小公司?” 而被议论的主人公,正在办公室里悠闲泡茶,刚泡完,门被敲响了。 “组长,项目资料。”周柯凡推开门,觑了眼时萤,见其面上神色不错,抿唇把留有墨香的文档放到桌上,“学姐,你就轻轻松松将百顿珠宝的资源让出去啊?” 百顿珠宝属于行空广告目前最大的客户,而且有百顿珠宝在前,百顿集团的其他合作同样会有机会,倘若时萤将百顿珠宝拿在手里,未来跳槽甚至可以带着资源跳。 结果在上周,让三组的关系户给抢了,周柯凡一直纳闷,当天下午,大老板究竟如何威胁,以至于让学姐松了百顿珠宝的资源。 时萤尝了口刚泡的花茶,不紧不慢翻阅着文档,脸上早不见刚到公司时的轻微不悦,唇角上挑,慵懒一笑,“你猜待会儿十点的会议内容,讨论什么?” “不讨论蓝西和S&D吗?” “我们啊——”时萤单眨了下眼,食指一下一下的轻敲着眼角,早上画的一颗泪痣衬得五官妩媚生姿,“得捡某些人可能守不住的肉。”当然,捡不到同样没关系,自己已经得到了补偿,可锦上添花谁不爱呢。 话音刚落,时萤面前的电脑上,合作页面跳出来,其中flower diamonds系列负责人赫然刷新了。 “闻栖鹤。” 时萤单手支着下颌,目光在上个月刚见的名字上徘徊了一会儿,轻笑,闻先生,希望有机会让咱们继续合作。 --- 闻家在国内的百顿集团百年间一直主营业翡翠玉石的珠宝、摆件等,十几年前,开拓了钻石业务同时创立百顿珠宝公司,主营钻石珠宝和制表,在半个月前,闻栖鹤被认命百顿珠宝的老板,把上一任老板闻其琛挤回了百顿集团。 当然,以上的说法,单单存在于国内。 十几年前创立的百顿珠宝,虽然挂的百顿二字,但实际上属于闻家主家的旗下,同国内百顿集团完全两套渠道,后来,闻栖鹤了解国内市场时,抽空管了两年,同时让经理团队暂时入驻百顿珠宝,一年半前,经理团队撤离,公司全权交由大房长子闻其琛管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会议室内,半秃头的一位啤酒肚中年面露愠色,“第一次开会就把我们几个人晾着,再不来都中午了。” 闻其琛管理百顿珠宝一年半,空有守业的本领,制度偏于温和笼络,半个月前,闻栖鹤虽然人不在国内,但大刀阔斧后的制度却传到了每一位相关责任人的邮箱里,几个尸位素餐的总监看的直吐血,脑袋上一下子悬了柄中年失业的刀子。 “管理层有十四五个,单单叫了我们三个,估计看出来自己制度推行不下去,希望咱们做说客?” “你得到内部消息了?”啤酒肚瞥了眼正在涂口红的女人,正欲继续,会议室的大门倏然被人自外面推开,四周噤声。 领头的人,西装革履,个高瘦削,长相英俊且昳丽,两手松松的搭在西裤兜上,垂着眼睨上来时,登时有种让人生畏的气场。 闻栖鹤眼神梭巡一圈,倏然浮出温润的笑,一时间春风拂面,雅正清徐,让在座的三个人,心里一松,看上去,和闻其琛刚来时一样,一个很容易糊弄的大少爷。 至于刚刚的生畏?错觉而已。 闻栖鹤径直坐在了长桌最前面,一举一行间,自然而然的显露出积年累月中养尊处优的矜贵和散漫,刚坐下,秘书甲上前,开了桌上的投影机,秘书乙端上醇厚的现磨咖啡,而后再倒给在座的其他三人。 一时间,严肃的会议室化身格调高雅的咖啡馆。 啤酒肚瞄见,闻栖鹤的杯子,材质和工艺,光看着就比他们的高贵上几个档,而且咖啡里居然飘着两片薄荷叶。 “讲究。” 他在心里暗暗唾弃了一句,他们已经听说,闻家的二少一直养在国外,估摸自小沾染上了绅士的臭讲究。 “时间有限,开始吧。”闻栖鹤喝了口咖啡,让秘书在笔记本电脑上点开梳理完的资料,“下季度门店营销。” “店内布置不错,业绩报表和下季度的KPI目标同样全输出了,很有效率。” 啤酒肚徐丰见闻栖鹤第一个说到自己,面上不见慌乱,有理有度的点头,“闻总谬赞。” “徐总监对自己输出的KPI目标很认可?” 徐丰:“KPI依据上一年整年的销售业绩预估的,国内的高档腕表市场早就被瓜分完了,在月初的季度会议上,管理层已然认可,反而上周给出的新KPI制定细则太理想化。” 闻栖鹤一笑,慢条斯理的又喝了口咖啡,再瞥扫徐丰时,神色温柔到极致,但眼中无甚温度,“销售岗,能者居之,徐总监自认做不到,回去认真学学。” 话音落下,他手指在文档上轻压,秘书乙麻利的将人事任命书传到了投屏上,上面赫然写着销售总监的新任命,至于徐丰,被降职当了副总监。 徐丰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瞪着闻栖鹤,任谁都料不到闻栖鹤的下马威会果断到让人窒息。 “学出来了,账目上的目标都做到了,继续留着,学不出来——”闻栖鹤尾音轻轻拖长,眼中添了几分讥嘲,“马上去人事部办理离职,N+1 的赔偿而已,公司拿得出来。” “一年半,在星光商圈开了三家门店、南市开了六家,店内任人唯亲,账目一团乱麻,高展流程混乱。” 闻栖鹤轻啧了下,两臂环着懒靠在椅子上,半笑不笑的盯着徐丰,“光平账面一项,尾巴都扯不干净,你真有的学。” 被闻栖鹤一番敲打,徐丰吓的肩膀缩了缩,面上泛着猪肝色,闻其琛管理时,看中眼前利益图表现,自己一个营销流程一旦拉上两个月就会被PASS,慢慢的只能另辟蹊径。 账目的目标和高展一向相关,徐丰胆子小,不贪,但花费报高时有,闻其琛管理一年了,不曾寻到漏洞,现在被上任半个月的闻栖鹤揪住,他眼前一黑,恨不得晕倒了事。 前面和徐丰搭话的金亚,面色同样难看,再傻都看的出来,单单叫他们三个,估计下马威呢。 “不浪费时间了,继续下一个。”闻栖鹤扫了眼第二个项目,“flower diamonds系列,金总监审查的?” 金亚点头,可能因着刚涂完口红,突然唇干,不由轻抿住,组织着措辞,“我们和行空广告合作有两年,行空一向明白我们的需求。”在下属上交的几个版本里,金亚一眼看中了后补的最后一个方案。 “idea不错。” 闻栖鹤屈着手指,轻敲着檀木长桌,咚咚咚的富有节奏的回响在会议室里,敲的三个人心情七上八下,“金总监,合作两年了,你看上去,很不了解当年行空说服百顿珠宝合作的idea。” 刚说完,秘书甲已经有眼色的将两年行空做的策划PDF和flower diamonds系列的PDF在桌面并排展示,单看各有特色,但对比一看—— 金亚看着看着,脸色由红到白,喘气都重了些。 “行空借着两年前的模板,生搬硬□□出个降档的清库商品,乙方的负责人,同你有亲戚?”闻栖鹤问的时候,虽然嗓音很轻,但字字句句在金亚的脸上狂甩巴掌,“再给行空一个机会,让他们拿出个能看的策划。” 依照他平日的作风,本会让公司同行空广告洽谈解约,但会议前开了眼行空广告最先的负责人和被百顿打回的策划方案后,一下子改了主意。 除了金亚,坐在金亚对面的李平安同样白了脸,明显的坐立不安,眼神一瞟,对上闻栖鹤含着笑的清黑眼瞳,整个人吓的一颤。 “李总监。”闻栖鹤将空的咖啡杯往前一推,整个人微微倾身,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狭长的瞳眸里,缀出些明显的冷情,“散会后,直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吧。” 闻言,金亚和徐丰俱一愣,尤其金亚,徐丰被降职,自己工作出现明显失误,很可能同样被降职,而李平安,在三个总监中,存在感一向最低。 “闻总,老徐降职尚且有情可原,你凭什么二话不说就辞了我?”李平安见闻栖鹤无动于衷的模样,狠了狠心,咬着牙低语,“我有一大家子得养,公司估计不希望看到明天的法治新闻上,有人因无故解雇,继而跳楼的新闻出现吧?全无理由的情况下,N+1赔偿我不接受。” 金亚、徐丰对视一眼,皆有惊骇,李平安平时唯唯诺诺的,居然有胆子直言要补偿,就不怕往后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一家子养活?”闻栖鹤站起身,垂眸低睨着李平安,眼瞳中幽深平静,宛若一汪死潭,盯的人平白心慌,李平安觉得在那样一双眼睛里,自己干的所有事情都无法遁形。 下一刻,闻栖鹤理了理衣袖,郁沉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腕骨,“李组长在赌场时的豪举可看不出来有一家子得养,而且,我已经很讲人情了。“ 闻栖鹤说着,扯了扯唇,温润笑容中平添了凉薄,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毕竟,我在会议上点出了flower diamonds系列的问题,给你时间和你的雇主解释,一旦他们抢着发布,等来的就百顿的律师函了,到时候,你的负债,估计扛不住。” “散会。” 全无温度的两个字一处,闻栖鹤就带着秘书们优雅如一离开了会议室,徐丰几人却呆呆的坐在座位上,而李平安,已经摊在那,不知前路。 --- “Candy?” 因着将车带去了4S店保养,时萤坐出租回家比平时正常下班慢了一个小时,刚到电梯门口,接到标注着【百顿珠宝-Candy】的电话。 “周二上午?当然有时间。”时萤一面回应,一面按电梯键,一组二组上午开会就在头脑风暴flower diamonds系列的idea,明天他们不但有时间讨论,甚至会出新的idea。 电梯上到一楼,电梯门向两侧收去,光可鉴人的内壁显露出来,时萤挂完电话,微垂眸上了电梯。 里面早有个人,自己垂眼的角度,单瞧得见平整熨帖的西装裤和铮亮的皮鞋。时萤抬眼去按楼层键,里面的人,同样望来,一时间,他的五官全无防备的闯到了时萤的眼中。 时萤耳朵嗡的一声,大脑里一片空白,心脏紧缩,甚至明显停跳了一瞬。 十年不见,曾经小哥哥脸上属于少年的青涩、干净已然消散,唯有细枝末节嵌于青年独有的成熟中。 五官长相和十年前相比,有相同有不同,锐利了些,清贵了些,四目相对,竟生出一种让人心慌的陌生和距离。 但时萤认的出来,眼前的人分明小哥哥本人,她曾经想过无数次,两个人再见面时,自己会做出何样的反应,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大概就扑上去,抱住小哥哥的脖子拼命讨伐。 可亲眼看见人,哪怕可能仅存在于自己犯病时的幻想里,时萤依旧胆怯了,将有些颤的手藏到后面,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记忆中的人,嗓音干涩,匿着轻微的小心,“……小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时哥:让我睡死吧,不醒QAQ flower diamonds:花卉钻石。【直译】 ☆、chapter.4 【chapter.4】 小哥哥。 闻栖鹤薄唇轻启,无声咀嚼了一下三个字,他在上学时,曾有几次被异性拦住问电话,本校的会叫学长,外校的就会叫小哥哥。 但他第一次觉得,小哥哥三个字里,居然掺着糖。 【嗡——】 正拿着的手机再次嗡了声,单单亮屏中跳出的,就无数来自于秦云昇的哈哈哈哈。 而上一刻的记录中,一共有三条。 【QYS:[图片][图片]】 【QYS:哈哈哈我问到了,我朋友亲妹问人家妹子收不收你,人家妹子回了三个字哈哈哈哈。】 【QYS:收个屁。】 闻栖鹤脑海里回忆着记录里的收个屁三个字,再回忆着小哥哥三个字,心情复杂难言。 “小哥哥?” 时萤无措完,一时间,倏然明了,心中难以抑制的兴奋喷出来,炸的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背在后面的两只手,蜷缩一会儿,伸出来,一下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伸着粉嫩的肉垫,悄悄的,抓住了衣袖。 柔软、顺滑。 真的布料! 时萤兴奋的差点跳上天,但下一瞬,漂亮纯粹的眼眸就氤氲出水雾,急速弥漫至眼尾压的微红,“小哥哥,你、你回来了?” 闻栖鹤全程看着时萤从抓到问,眉眼间轻笑依旧,眸色却冷静了些许,半晌,动作轻柔的将衣袖从时萤的手里扯了出来,一抬眼,目光温柔,体贴而绅士,同时不掩疏离,“女士,你认错人了。” 说话时,闻栖鹤眼神微微往下,让女孩子哭真的很不应当,以至于他看到时萤红红的眼睛,心脏居然罕见的抽疼了下。 闻栖鹤承认自己初见时萤时,心中有生出些微的好感,但不到非一人不可的钟情,大都源自似有若无的眼熟,但自古,美人的眉眼一向有三分相似。 而眼下,被一个有好感的女孩子,错认成其他人,体验很让人……厌恶,奇怪又突兀的厌恶,让他得垂下眼睫,挡住眼中翻滚的暗潮,防止吓到人。 “你……,认错?” 时萤被闻栖鹤的一句话,说的懵住了,呆呆的看着僵在半空的手,刚下去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猛地低头,怕被闻栖鹤看到,让人难做。 垂在一侧的手,隔着衣服,狠狠的掐住腰腹的肉,时萤拼命将抽噎堵在嗓子眼里,直到将眼泪全部吞下去,微红着眼睛抬头,嗓音干涩的紧,“小哥哥,你……不认识我了?” 一句话放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几年内,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目标,让自己一次次和医生解释的存在。 再见时,唯剩一句轻描淡写的陈述,“你认错人了。” 时萤盯着闻栖鹤清黑眼瞳中明显的陌生,心里的坚持正在一寸寸的坍塌,升出了难以说明的慌乱,“你丁点印象都没有吗?” 曾经看某乎上有关青梅竹马的帖子,时萤坚信,两个人再见,小哥哥会第一眼就认出自己,但事实上,十年不见,单纯而傻的等在原地的只有自己? 闻栖鹤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喜且厌恶被误认成其他人,闻言,脾气很好的摇了摇头,在时萤看来,他的表现类似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惶惶中,时萤听见他说了几个国家和城市,全无例外,一个都不在国内。 刚见面时,可能由于不解,可能由于赌气,时萤不曾说出自己的名字,但现在,一个个猜测被推翻后,再说名字,估计会再得到一个,抱歉。毕竟一直厚脸皮叫小哥哥三个字的,只有时萤而已。 【叮——】 二十二楼。 闻栖鹤已经到了自己的楼层,见时萤呆呆的垂着头,心里升出懊恼,前面自己居然没有问时萤的楼层,“女士,你哪一层?” “啊?二十二层。” 闻栖鹤:“……” 被叫小哥哥前,他会喜欢同层的缘分,被认错后,有点糟心。 “到了,出去吧,下面的人该等急了。”他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请按着开的键,不让电梯门合上。 时萤出了电梯,看见同出的闻栖鹤,怔了一会儿,在闻栖鹤开门的同时,再一次拉住了闻栖鹤的手腕。 不同于布料的柔软和空落,独属于肌肤的温热和骨骼的质感让时萤承认,在电梯里的一切并非自己的梦。 “小……先生,你有兄弟吗?”时萤承认自己直接问很像查户口的,但问出后,前面生出的落荒一下子有了着陆点。 兄弟、南市。 闻栖鹤面上的笑,倏然轻了些,眼中微微偏冷,伸手在门锁上录上指纹,摇了摇头,“很抱歉。” 门打开,闻栖鹤颔首笑了下,关门回了屋子,再看微信里,秦云昇讽刺的【你比不上个屁】的内容,低声骂了句,有前面兄弟的铺垫,他直接看出了一语双关的操蛋。 【QYS:自闭了?回个话啊,干嘛呢?】 闻栖鹤瞥了眼监控,监控里时萤正在门前徘徊前徘徊去,刚在电梯被认错的不悦莫名的散了些,打字回了句,【在犹豫,吃不吃上门的兔子。】 【QYS:???】 徘徊了十几分钟,时萤自暴自弃的离开邻居的家门口,回了自己家,顾不上换衣服就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不认识青梅就算了,小时候住哪都会出错?。” “小哥哥流落在国外的双胞胎兄弟?” 时萤埋在枕头里,仔细回忆着电梯里的细节,反反复复了数次后,哀嚎着用枕头将自己的头严实的盖住,细节上,同小哥哥完全不一样。 一个身上留着沐浴露清爽的薄荷味,一个喷了香水,后调中带有一丝一缕的木质香,清亮偏冷冽,哪怕使劲儿往薄荷上靠,也是浸了薄荷的白兰地。 而且—— 时萤眼睛直直的望着窗户的位置,气质完全不同,不看脸,单看举止和气质,很陌生。 “喵。”三明治见时萤居然不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喂猫粮,踱着小步子跳上床,两只粉粉的肉垫趴在时萤的肩窝,仰着萌到犯规的小脸蛋,撒娇的喵,“喵喵喵。” “乖。” 时萤收回目光,将三明治抱到怀里,“儿子,爸爸有事,一会儿给你猫罐头吃。” 三明治在猫罐头三个字的发音上,有着敏锐的直觉,愉悦的舔了下时萤的手指,摇摇尾巴跳下床,继续玩毛线球。 某乎。 楼主:刚碰见十年前的青梅竹马,但竹马一脸陌生,说LZ认错人了,正常吗? 1L:你大学毕业,会认出自己小学六年级的同桌吗? 7L:不正常,除非他不搭理你。 22L:楼上说不正常的集美们无视了十年吗?!十年不见,除非见鬼了,不然有几个认得出啊! 23L:同吐槽,我高中同学,四年不见,路上碰到我压根没认出人,钓鱼贴吧? 33L:真的真的,十年不见,神仙认出来啊。 36L:得看青梅竹马的程度?我和竹马当初天天上学放学,高中一个学校,大学异地,毕业后依旧认出来了,但十年太长了。 45L:LZ竹马帅吗?反正初中校草,大学毕业后,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区别在于初中80分,大学毕业120分。 楼主:竹马很帅,性子温柔阳光,认识六年了,假期会辅导作业,会带早餐,上下学结伴的。 60L:艹,LZ说的竹马,只有小说里有。 66L:绿、葬、爽? 78L:校草型的竹马,楼主,醒醒。 时萤盘坐在床上,翻看网友的回帖,数完后心梗差点犯了,正常的赞同楼层6,不正常的赞同楼层8,说假的,钓鱼的,十年压根认不出的,合计60+。 “……” “啊啊啊啊你们会整天看着竹马16岁的相片,然后亲手去素描他长大的样子吗!” 时萤烦躁的摔打枕头,可怕在,被网友说的,她突然生出心虚,自己素描画的真小哥哥十年后的样子吗?一旦跑偏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说完,再看看隔壁会不会说认错人的话?”半夜,窝在阳台躺椅上的时萤,手里握着一只干枯的玫瑰杆,上面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片花瓣,桌子上掉落着几十片花瓣和数个枯杆,盯着花瓣,鼓了鼓嘴,“不说?” 一共揪了十二支,去隔壁再说详细点,占六个,不去隔壁,占六个,让苦恼程度翻了一倍。 时萤正犹豫着去不去隔壁说的时候,一低头,瞄见了屏幕上的【密室生存】APP,眼睛一亮,打开游戏。 有些事情,同现实中的朋友说不出口,但删改一下,说给二次的朋友,完全不care。 【密室生存】三月刚公测,而去年十二月内测时,时萤被自己在国外创业的高中同学拉去了内测团队,团队里除了时萤和曲清昼,同国内的有六个,剩下的十几个一律的时差党,由于大都在网络上交集,群昵称全部用的字母。 时萤登录游戏,掠过前面灰着的头像,手指往下继续划拉,划到一半,顿住,昵称【blank】的头像正亮着。 【sandwich:你不上班?】 【blank:刚回国。】 【blank:有事?】 有事? 当然有。 blank,据说团队中的智商担当,平时很忙,时萤打了密室小半年,同blank仅合作了一回,而且由于内测BUG,团队整组人听不见彼此的声音,盲打密室,除了昵称和国家,性别都不甚了解。 一个不甚了解但有着游戏做桥梁的人,时萤觉得比陌生人强点,将内容删改一番,敲了出去。 【sandwich:我有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有个朋友系列。 ☆、chapter.5 【chapter.5】 【sandwich:他碰见了自己十年不见的前任,但前任很认真的说他认错了,他怀疑前任有苦衷,正犹豫着去不去和前任摊开问。】 时萤盯着对话框里前任的称呼,脸热的直用手扇着风,曾经对小哥哥就很单纯的兄妹情谊,直到后来一直未变。 但去年在何蓝的生日会上,玩真心话大冒险,被问未来一半的要求时,自己脑海里第一时间闪出的就小哥哥,时萤明白,某种情谊,在自己一日日的美化中,发酵变质了。 【blank:十年不见,有认错的可能性。】 【blank:认对的话,前任唯一的苦衷,估计在于已经有了现任。】 时萤张了张嘴,皱着小脸,捂住自己的心脏,一句话闷得她胸口难受,小哥哥可能有了新的青梅,女朋友,所以就说不认识自己了? 【blank:有个法子。】 【sandwich:请指教。】 【blank:不算指教,你朋友犹豫去不去,说明得到了“前任”的住址,问问邻居、同事,得到“前任”的姓名就行,双胞胎的情况下,世上会有相似的存在,但相似且名字相同,不常见。】 “问姓名!”时萤拍着手,再看刚扎了自己两刀的blank的空白头像,都有点眉清目秀,可可爱爱了,“同事暂且不知,邻居——” 时萤脸上的笑刹那间僵住,眼睛微微睁圆,隔壁的邻居,不有且只有自己? 屋子里被灯光映的明亮而极白,书架铺列有序,一侧挂着盆吊兰,叶子似油画一样绚丽,蓝绿相间的叶片轻轻垂下,平添了几分生机。 立有一摞文件的书桌上,整齐码着几本外文书和一本摊开的硬皮书,书侧摆着玉石烟缸,中间的电脑屏上,散着莹白的光亮,一支纯黑派克钢笔横在前面。 闻栖鹤刚出卫浴间不一会儿,额前带着湿气的碎发耙梳在后面,冷白的皮肤表层弥漫着红,目光停在和sandwich的对话框上,良久,扯唇一笑。 嗓音轻哑而薄凉,意有所指,“有认错,说明前面的那位,不优秀而已。”就像那个所谓的小哥哥。 闻栖鹤在网络上,显出了几分骨子里真实的冷,【密室生存】的团队协作中,打字、说话屈指可数,单单指明得分点。 印象里,他同sandwich仅合作了一个密室,但罕见了生出一种默契,两个人在密室一南一北,在未说话的情况下,偏偏搞出了有计划的结果。 至于大晚上会回上几句,一面在于sandwich的昵称,看上去很顺眼,一面在于……闻栖鹤垂眸望向电脑上空无一人的门口监控画面,半晌,抽出烟盒。 一面在于—— 看到认错人的几个字时,脑海里倏然闪现出电梯里,某个小姑娘弥漫着水雾的眸子。 须臾,压着笑的声音响起,“刚见面两次,就生出了心疼,下次再见,得问名字了。” --- 百顿珠宝约在上午九点半开讨论会,时萤早早的收拾完,却一直轻开着门,偷瞄隔壁的情况,“昨天上班在电梯里没碰到,他八点半就上班去了?” 时萤目光一错不错的落在外面,暗自琢磨着,一旦等下碰面了如何不尴尬的引出话题呢?直接问姓名,会不会很突兀? “时萤啊时萤,你什么时候畏畏缩缩了,大胆上啊,” 【咔——】 时萤脸上的抱怨登时收敛,一下子躲到门的里侧,歪着头,扒着门,偷瞄,眼眸忽地一亮,隔壁很像小哥哥的邻居去乘电梯了! 上!得问出姓名! “早上好啊。”时萤假装自己刚出来,语气欢快的打招呼。 电梯自一层往上,红色的数字一下一变,闻栖鹤看了眼,收回目光,不曾错开时萤眸底匿的紧张,弯唇一笑,眉眼缀出春风似的温柔,“早上好,你——” 【嗡嗡嗡——】 时萤一怔,心里可惜又庆幸,可惜在邻居正欲和自己搭话,明显有后续,但电话一来,邻居绅士的让自己先上了电梯,眼神示意了一番后,体贴的按下负一楼。 幸而昨天开会,手机调到了震动,不会让邻居听见自己自唱的蓝精灵铃声,在其他人面前,时萤不觉得丢人,毕竟KTV麦霸,但在疑似小哥哥的人面前,有点羞赧。 早上正值白领们上班的高峰,时萤不等体会双人空间,在二十一楼就变成了三人行。 “你们一个小区的对吧。”时萤往后靠在内壁,余光时不时的瞄一下侧站着的闻栖鹤,眼睫微垂着和周柯凡说话,这个角度,自己一抬头就会—— “……” 四目相对。 时萤再次偷瞄被抓包,对上闻栖鹤挑眉询问的目光时,直觉里面带有些微的笑,但闻栖鹤面上偏一本正经的让人无法怀疑。 “百顿珠宝前的五谷粗粮见,请你们吃早饭,吃完去刚好。” “待会见。” 挂了电话,电梯刚刚到负一楼,时萤眉眼耷着,心里直叹的往停车的位置走,很有缘,两个人同住隔壁不说,车位都一个方向。 时萤瞄着和自己同路的人,眼见绕开前面的宝马就到自己车前,犹豫了一会儿,正准备再努力的问一问。 “……” 宝马已经在后面了,但自己又大又白的车子呢? 时萤呆呆的站在原地,平日里的明媚不见了,反而带出几分呆萌,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车位,不信自己居然这么蠢。 闻栖鹤出电梯后,目光就时有时无的徘徊在时萤身上,一扫空空的停车位,顿时明了。 昨儿他在负一楼乘电梯,而时萤在一楼承电梯,早上询问楼层时,自己却有看见时萤手里的车钥匙。 虽然昨天碰面的原因已有猜测,但真的证实后,再看时萤僵住又懊恼的小表情,心里竟平生了些说不清缘由的愉悦。 闻栖鹤理了理衣襟,掩去眼底的笑,在空车位相邻的黑色商务车前停住,“百顿珠宝的话,顺路,有荣幸带你一程吗?”因着回国后住在公寓,他懒得再雇司机,估计常住不了几个月,就打算一直自己开车去公司。 闻言,时萤不矫情,当下就点了头,脸上挂上得体的笑,“麻烦了,一时忘了车子在4S店保养。” 当握上车把手时,时萤一顿,抱着昨晚被blank一句现任针扎的小心脏,抬头望向闻栖鹤,“你有副驾驶留给女友的传统吗?” “你们女孩子原来喜欢这样的传统吗?” 闻栖鹤从车头绕到同侧,帮着拉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清黑的眼瞳里,缀着熹微的温柔,“学到了,以后交到女朋友,我会把副驾驶留给她。”但小姑娘胆子太大了,居然敢上陌生男人的车。 得到闻栖鹤的回答,时萤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商铭公寓到百顿珠宝,算上堵车一个小时上下,时萤看了眼手机,预估他们会在九点的时候到百顿楼下,系好安全带,从挎包里翻出颗橘子糖,拆开直接丢到了嘴里。 糖里的酸甜浆液在味蕾间爆开,让仅剩的困顿完全消散,时萤垂眸玩着手中薄如蝉翼的糖纸,几下反转间,叠了个小星星。 闻栖鹤余光看见,脱口问了句,“有低血糖吗?”一问完,他眉宇微皱,两个人刚见三面,而上一句话,有些打探隐私了。 “糖吗?”时萤倒不介意,晃了晃小星星状的糖纸,阳光自车窗投落,在长而翘的眼睫上洒下了一层细碎的金粉,“早上一颗糖习惯了。” 正说着话,闻栖鹤手机同样的嗡了声,时萤耸肩笑了,老天估计不喜欢他们有单独交流的空间,自嘲完,偏头欣赏窗外的景色。 同在一个车子里,虽然时萤不曾关注,但依然会有零丁的单词不受控制的窜到耳朵里,驻国内公司的CEO? 时萤摇头不再猜测,而后关注点偏了偏,口音纯正,腔调舒服,一种本土人正在使用母语的错觉。 车子两侧的景致倒的很快,一晃眼,就寻不到了,时萤目光散在虚空的点,小学、初中的记忆,大半已经模糊,同小哥哥相处的细节,有些于漫长的时间下同样在消去。 但时萤记着,在小哥哥的书包里,一向会备上几颗橘子糖,小区前面的杂货店里的橘子糖几乎全被两人承包了;小哥哥的单车上,有个和单车炫黑颜值不相配的软垫,有个—— 一时自认寻到了小太阳的时萤。 闻栖鹤在工作上,一向果断坚决、雷厉风行,因顾忌着车内有时萤在,同往日相比,稍显温和宽松,但正在异国熬夜交流的下属,神经反而绷紧了一倍,自家老板,一旦春风化雨,明显昭示着有人快倒霉了。 百顿珠宝位于金融区的中心,在一栋栋合租写字楼中,有着独属自己的大厦,锐利明畅的设计富有美学,顶上的百顿珠宝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时萤本欲让闻栖鹤在十字路口停一下,但闻栖鹤挂了电话后,直接开到了时萤在电梯中说的【五谷杂粮】。 早上人流广,在店前有刚支的棚子,早上给时萤打电话的两个组员明显刚到的样子,正拿着早餐单子琢磨。 时萤谢了声,虽然有些不舍,但依旧不再问姓名相关,毕竟已经隔壁邻居了,来日方长,“有机会请你吃饭。” “有机会?”闻栖鹤轻轻的重复了一句,下一刻,伸手指着【五谷杂粮】店面,长眉轻挑,眼底压着笑,“请早餐吗?” 时萤:“……?” 一直到下了车,同闻栖鹤出现在自己的两个组员面前,时萤都没回神,应出去的请吃饭数回,但第一次碰到上一刻说完,下一刻就到了店里的。 周柯凡和李悦两个组员正纳闷跟在自家组长身侧的大帅哥来历,邻桌坐的三个人已经拘谨的问好,“闻总,早上好。” 闻栖鹤见有人认出,轻点了下头算回应,再回身对上时萤犹带惊讶的目光,坦然伸出手,微弯了眉眼,嗓音低沉悦耳。 “时组长,认识下,百顿珠宝负责人,闻栖鹤。” ——闻、栖、鹤。 理智告诉时萤,自己应该失望,昔日的小哥哥不姓闻,不叫栖鹤,她认错了人,认错了小哥哥,但一抬眼看见闻栖鹤温润亲和的眉眼时,优于失望,竟先升了几分心虚。 记忆中,有三个字,带着萧瑟荒凉的BGM翻滚而出,循环的响在耳畔。 【收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苍天饶过谁。 在网上冲浪吃老干妈和鹅鹅鹅的瓜,晚上我要开一瓶老干妈的香菇油辣椒! ☆、chapter.6 【chapter.6】 【收个屁。】 天啊,一旦让闻栖鹤听到自己喝醉时的“豪言壮语”,估计会直接命令他们一组人打包回家。 时萤心中百转千回,恨不得回去摇醒口无遮拦的自己,面上却弯唇一笑,不见心虚,伸手回握住前面冷白修长的大手,一碰即离,“幸会,行空广告,时萤。” “幸会。” 闻栖鹤若有若无的打量了下时萤的神情,很奇怪,在他看来,时萤听见自己介绍时,或许会因着当时在酒吧里的话而心虚、惊讶,但她眼瞳却里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从而导致光泽都微弱了。 行空和百顿的员工,努力控制自己喝粥的声音,眼睛止不住的偷瞄时萤和闻栖鹤,二人一个车子下来的不说,而且同桌吃早饭! 但一顿早饭,二者皆保持一种食不言的优良品德,以至于他们不曾偷窥到其中有何猫腻,最重要的—— 百顿员工捂脸:老板竟然心安理得的看着女士付款请客。 行空员工脸红:组长竟然理直气壮的用一顿早饭收买甲方大boss。 问到了姓名,时萤有些心不在焉,而闻栖鹤,看出了时萤的心不在焉,心中一番权衡后,得到了一个让人略有不悦的答案,小姑娘靠着姓名,再次认识到认错人了? 闻栖鹤眼皮微耷,掩住了瞳眸的晦涩,看昨日的样子,时萤和口中的小哥哥已经几年不见了,存于记忆中的竹马,就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吗? 由于记不清原因的严重事故,闻栖鹤对待外界的人和物时,一直抱有无法消除的疏离,人生第一次生出了类似于好感的情绪,可目前看,刚开局就撞墙了。 同已经美化了的回忆相比,自己优势不甚明显。 一行几人离开【五谷杂粮】,到百顿珠宝大堂时,不由得到了员工们的侧目,昨日未看到闻栖鹤的新人惊奇在刚上任的老板,果真青年才俊,让人心生爱慕,老人则惊奇在,不愧上个月有胆子和于组长对着干的乙方时组长,居然立刻搭上了大老板! 时萤三人去的会议室排在六楼的最靠里,而闻栖鹤的办公室,则在顶楼。 “时组长,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行空不会让百顿失望吧?”闻栖鹤在时萤临出电梯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在公司里,他面上温和依旧,但强大摄人的气场引人注目,一句话,简单明了的宣告,若行空拿不出让百顿赞同的idea,他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不会。”时萤在电梯门合上前,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李悦瞄了一眼已经上升的电梯,低低询问,“时哥,你和百顿珠宝的老板认识啊?而且早上坐着一辆车子,我和凡凡看到都惊呆了。” 一二组的人,私下一般称时哥,而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就会称呼时组长,显得行空的员工们,有组织有纪律。 “真认识,会在店前互说姓名吗?”周柯凡拍了下八卦的李悦。 见周柯凡解释了,时萤摇摇头,不再回应,但她刚到会议室,就看到了视频投在墙壁上的闻栖鹤,再看长桌前一脸菜色的于佳单,不由挑眉,而后回头对着自己的两个组员,满脸认真的补充说,“他善良。” 周柯凡&李悦:“……” “时萤,行空广告把我们百顿当做锤炼你们新手的炼金石吗?”于佳单刚被总监金亚骂了一顿,憋着气,“前期你们一二组的策划落了俗套,改个几次在行业中很常见,至于拱手让给新手吗?让给一个借鉴前人案例的新手。” “抱歉。” 时萤在于佳单对面坐下,喝了杯刚上的咖啡,“我就打工而已,你纳闷的话,待会儿结束,我亲自给陈总打个电话,咱们当面说开,正好看在咱俩同学的情谊上,你帮忙问问他目的,我拿人工资,不好开口。” “时间有限,咱们先说flower diamonds?” 于佳单正欲反驳狗屁的同学情谊,单音刚出就被时萤一句时间有限给堵了,余光偷瞄视频中的闻栖鹤,不甘心的白了一眼时萤。 百顿的flower diamonds系列,一直由时萤负责,做到一半,被三组顶上,有着前情了解,周一在公司,时萤无阻碍的带着一二组针对百顿的需求做了新的idea。 前期,由于和时萤不对付,于佳单一会儿一个挑刺,挑刺完再补上一向不变的一句:做出来看下。 时萤不耐烦和于佳单浪费时间,正好公司里有人看上资源,自己将资源给出去,摆脱了一个明显挑刺的死对头,同时得到价值相当的补偿,很不错的买卖;而且就上个月和闻栖鹤的邮件交流看,三组的几个策划,百顿刚上任的老板估计看不上。 当然,让时萤未料到的是,三组的某人,天生宝藏,毕竟任谁会猜到三组最后的版本会将曾经的策划修改一番交上去? 上个月的S&D项目上,时萤和闻栖鹤在邮件中有不短的交流,很了解闻栖鹤的个人风格,讲述flower diamonds方案时,看碟下菜。 “拍个广告,你让我们搭实景?”于佳单脸上的嘲讽已经快溢出来了,“你有做预算评估吗?你认为一个flower diamonds系列的广告宣传,值得搭实景吗?” 虽然全程闻栖鹤只字不言,但在座的全看的出来,他有在查看其它工作的情况下,分心听时萤正在讲的内容。 于佳单回忆着手机里同事说的早上时萤和老板同桌吃饭的事情,暗骂了一句祸害。 “我们俩第一次合作,可行空和百顿合作两年了,十三个展会布置主题,同样有行空参与。”时萤轻按翻页笔,对于佳单莞尔说:“看来于组长满意idea,如果等下关于预算,我的解释无法让大家满意,那么我们直接在绿幕前拍摄同样OK。” 于佳单:“……” 艹,光顾着挑大刺,无视了小毛刺。 时萤说完,一抬眼,不期而然与视频中的闻栖鹤碰上了目光,他不知何时架了个带着单条镜链的金丝眼镜,压下了昳丽眉眼带出的张扬夺目,添了几分斯文克制下的矜雅。 视频里的办公室背景很简约,右侧十厘米左右的文档堆叠,左侧摆着盆绿植,手边有个瓷杯,而杯碟里有两三片—— 薄荷。 让人惊奇的搭配。 时萤收回了目光,唇角微扬,不紧不慢的向百顿的几人深入介绍,“搭建场景,作用有三,预算分三份,首先——” 坐在办公桌前的闻栖鹤同样在打量时萤,曾经有朋友询问未来一半的要求,他向来一笑置之。 然而当目光落于着酒红哑光长裙,在会议室里一颦一笑间自信明媚,宛若明艳玫瑰的时萤身上时,闻栖鹤倏然有了一种要求明朗化的错觉。 正常流程下,闻栖鹤无需听什么会议室的讨论,不然作为总监,刚被闻栖鹤雷厉风行给吓到的金亚必然会到会议室里。 刚到办公室的门口,他同特助顺口说了句同行空视频会议,虽然顿生突兀,但说完后,闻栖鹤倒生出了几分好奇。 一个在两年前说服自己择中行空,两年后,在S&D项目中有着亮眼创意的人,面对flower diamonds系列,会有独特的见解吗? 答案:会。 闻栖鹤全程听完,轻而愉悦的笑在唇齿间漫出,虽然其中仍有不足,但惊喜很大,时萤的确明白自己的需求,两个人间作为甲乙方,有种难言的默契。 “idea不错,展会的构思有创新。”闻栖鹤在于佳单开口前,俊朗分明的眉眼间悉堆笑意,说完,话锋一转,“但其中有三点细节需要完善。” 闻言,时萤在心中暗说果然,同上个月合作时一样,闻栖鹤说出的三个细节一针见血点出他们由于对flower diamonds系列了解不深刻,而错开了一个小重点。 时萤在脑子里估算了一下工期,细节上的调整半个月就行,而且重新讨论下,第一次脚本就被认可,很让人欣喜了。 “小祸害。”于佳单暗暗骂了一句,几个同事因着角度看不到,自己可全看到了,后半段,老板的眼睛与其说盯着PPT,不如说在盯着时萤。 “中午在食堂吃个饭吧,已经十二点了。”闻栖鹤目光在腕表停了一瞬,自然而然的在结束语后接了一句。 百顿珠宝的食堂一向被评业内良心,一共有三层,宽敞明亮,富有情调,堂内杭帮菜、淮扬菜、北方菜、川粤菜俱全,且有西餐、蛋糕、鲜果供应。 有闻栖鹤在,几人午餐的位置被安排在唯有管理者请客会用的三楼,长桌靠窗,俯瞰南市,时萤刚到,就看见了长桌上正醒着的红酒。 “百顿很明白要想有业绩,就得抓住员工的胃啊。”李悦环顾一圈后,歪头悄悄的和周柯凡咬耳朵,“而咱们行空不说三层,一层都没有。” 就坐的时候,时萤自然的坐到了闻栖鹤对面,二人一同占据了最靠窗的位置,时萤看到闻栖鹤轻挽了下衣袖,微凸的腕骨被腕表压的偏红,同冷白的肤色一比,艳极了,而腕表下,有一条延出模糊的细疤,辨别不出上面曾经有没有小痣。 于佳单本欲占闻栖鹤左侧的位置,但刚有打算,闻栖鹤就微笑着让食堂人员收了左侧的餐具。 “……” 于佳单愤愤的隔着一个座位坐下,瞥了眼正在翻单子的时萤,心中轻哼了一句,脸上则带上了虚假的笑容。 “时萤,百顿食堂比咱们高中好,我一直记着你高中的挑食来着,茄子和西红柿不去皮不吃,豆角苦瓜不吃,辣椒切片不吃,肉的话——” “于佳单。”时萤莞尔,睨了眼于佳单,离开工作,整个人流露一股懒洋洋的慵倦,“你干嘛把我挑食记得明明白白,高中已经喜欢我了?” 一句话,让在座的几个人忍不住笑了笑,可能因着午休间歇,闻栖鹤一路上表现的平易温和,让百顿珠宝内未曾经历鞭策的员工们被轻松的氛围影响了。 “你——” 说到一半,于佳单卡住,余光瞄了眼闻栖鹤,默默的认下了亏,再说下去,就无法用同学间的打趣解释了。 闻栖鹤点完牛排和烟熏三文鱼,轻合上单子,看向坐在对面的时萤,嗓音温煦,“很巧,苦瓜我吃了过敏,而且不吃家禽动物的肝脏、头和爪子。” “挑食同盟,幸会。”时萤举着红酒杯,同闻栖鹤的杯子碰了碰,心里则轻叹了声,小哥哥同样不吃苦瓜,但家禽动物的肝脏、头、爪子会吃,做的酱鸡爪特别好吃。 不怕完全不同,就怕似有若无。 【嗡——】 【嗡——】 时萤和闻栖鹤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下,但一桌人未曾在意,李悦见时萤看完屏幕皱了下眉,偏头问了句,“组长有事吗?” “公寓群说下午两个电梯检修,让住户担待下。” 周柯凡记得时萤住在一层两户两电梯的公寓,一旦回去的时候电梯没有修好,就要爬楼梯了。 “组长,你住在几楼啊?” “二十二楼。” “二十二——”周柯凡说到一半,噎的直咳嗽,脸色涨红的望向面无异色的闻栖鹤,神情直接空白了。 百顿的老板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自己学姐的楼层数?!你们俩不在早餐店刚自我介绍完吗?! 剩下的几人同样一副呆住的表情,尤其于佳单,再对上时萤时,目光里居然灵性的表现出了“不愧是你”的复杂和愤恨。 时萤:“……” 我们俩邻居——五个字被时萤生生的卡在了嗓子里,估计自己哪怕说了,现在的情况也说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你们脑海里不能有点单纯的猜测吗? 众人:呸! ☆、chapter.7 【chapter.7】 闻栖鹤全然无视了员工们若有若无的打量和有口难言的好奇,喝了口红酒,将手机推到时萤面前,“时组长,扫个好友?再麻烦把我拉去上午的flower diamonds微信群里。” 有一说一,他刚刚真的脱口而出而已,但说完发觉哪里不对已经晚了,怕公司员工误会时萤和自己可能有同居关系,就借着加微信澄清下,但闻栖鹤和员工们的脑电波岔路了。 于佳单几人:“……” 住址都摸清了,你微信居然要不到?而且不让自己员工拉,你让乙方的人拉?! 时萤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下,扫了闻栖鹤手机上的二维码,将人拉到了【FD项目群】。 微信中,闻栖鹤的微信头像,唯有空白的一张图,其中备注同样简洁,WQH,时萤看了眼,索性默认备注,不再改。 小哥哥曾经一直用着微信默认头像,后来耐不住时萤的纠缠,贴上个一碗元宵的头像,温宵,元宵。 【嗡——】 时萤一怔,垂眸看去,面上的从容登时僵了一下,抬眼去看始作俑者,偏偏人家一副优雅品酒的模样,看窗看酒,不看自己。 “……” 【WQH:你掉在车上的耳环,在你杯碟下压着。】 时萤拿开杯碟前,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右面的耳垂上空空的,估计披散着卷发,周柯凡和李悦都不曾看出来。 【SY:谢谢。】 时萤回复完,轻拿开杯碟,在桌上看到了自己早上带着的玫瑰耳坠。 当手指碰在碎钻上时,不由轻缩了下,可能心理作用,上面似乎一直留有独属于闻栖鹤身上清亮冷冽的香水后调,一丝一缕的往脸上扑。 回到行空广告里自己的办公室后,时萤偶尔会低头轻捏下右耳的耳坠,心里依旧有些挥不去的不自在。 【……一群蓝精灵,他们——】 时萤仅剩的一丝不自在,被魔性的蓝精灵驱散的干干净净,看到来电人,脸上浮出无奈,“秦爷爷,时差上,您那头已经半夜了。” “但国内下午啊,囡囡,秦爷爷再有两三周就回去了,你得来家里吃饭。” “当然会去看您,秦爷爷,徐北大师的画展下周三开业,持续时间有一个月,有机会我们去看看?” “必须去。”秦爷爷有三幅徐北大师的画作,说完又一叹,“囡囡啊,你比爷爷的孙子强,那个臭小子一看画就头晕眼睛疼,对了,回国后爷爷带他去见你,正好爷爷出国的时候,他回国了,一直没机会介绍你们俩。”但凡孙子争气些,将囡囡娶回家,可就太好了。 时萤听出话语里拉红线的打算,哑然失笑,“秦爷爷,很晚了,您该睡了。” “晓得了,马上就睡,马上就睡,你工作不顺心别委屈自己,有爷爷在,不怕的。” “我会委屈别人,不会委屈自己的,秦爷爷,晚安。”时萤说完,等另一侧的电话挂掉后,才收了手机。 半晌,时萤扯唇笑了下,伸手抚摸着桌上的木质相框,相片里,穿着旗袍的老人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小丫头坐在前面,年轻的夫妻并肩立在后面,“你们有看到吧?囡囡现在有长辈关心,有密友打闹,很幸福。” 秦爷爷同时萤的爷爷奶奶是大学同学,初三时,时萤奶奶生病离世,秦爷爷就一直很照顾时萤,甚至一度想要接时萤去秦家住。 而时萤不喜欢麻烦别人,高中直接去了全封闭的住宿学校,高考时,和曲清昼一同考上了京市的华大,毕业后双双回到南市。 望了几分钟相片后,时萤点开企业微信的一二组小群。 【时萤:[微信红包]】 【时萤:百顿珠宝的项目,各位未来几周会比较辛苦,周五有空聚餐的回复1,欢迎凡凡和大立两位新同事加入到一二组的大家庭。】 红包几秒内被抢空,而小群里除了谢谢老板外,回复1的有十个人,时萤扫了眼人名,打电话给经常去的餐厅订了位置。 下午的时候,时萤带着组员将任务分配下去,同时在公司内部工具上,写下工期,“凡凡,待会儿给技术部、数据部带个下午茶,三组和六组手头上全有项目,一旦碰上,咱们争取插个队。” “六组不好说,但三组的队,咱们必然会插上。”李悦瞄了眼紧闭的会议室门,半捂着嘴,压低声音说:“技术部老大岳哥和三组的关系户不对付,上周五在技术部吵的面红耳赤,技术部的低气压一直延续到现在。” 时萤拿笔不轻不重的敲了下李悦的手,“行了,有八卦下班说,无关人员的八卦占用工作时间,不值当。” 李悦举手敬礼,“明白!” 一二组其他人笑了笑,而后继续讨论。 --- 夜晚,明亮的灯光映在南市的上空,马路上,车水马龙,时萤开着刚从4S店内取回来的车子,在灯火辉煌间,时停时行,车厢内流淌着轻音乐,让人在紧张的生活中,得到片刻的宁静。 “一份小米粥,两个烧麦。”时萤说话间,已经用手机完成付款,“全部打包,谢谢。” 店铺在时萤住的公寓的前面,单单隔了一条街,平时时萤上班,会顺路到店内买点早餐带去公司,因着位属居民区,店内大都熟客。 守在店门口笼屉桌前的郑奶奶显然认识时萤,麻利的打包完,亲切的招呼,“萤萤下班啦,有刚酿的酱黄瓜条儿,给你装一碟,你宵夜一直小米粥配烧麦,不腻吗?” “谢谢郑奶奶。”时萤接下打包的塑料袋,眼睛微弯的摇头,“吃不腻,烧麦很好吃。”小时候,时萤的奶奶就经常包烧麦,后来时萤在南市的大街小巷吃了一家又一家,谁家的味都不对。 二人正说着话,店内邻桌的两个客人突然吵了起来,店铺面积不大,一闹哄哄的就显得拥挤,剩下四桌的顾客都被影响了,有个甚至打算离开,老人上去拉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吵了。” “谁和他和气生财!刚出看守所的小混混,我可认出来了,上次就你扎的车!”有着啤酒肚的壮硕中年人说着就要动手,时萤看见被指责的瘦弱小年轻眼中有心虚。 眼见自己被拆穿,瘦弱小年轻一把推开刚踩着三阶台阶上店里准备劝架的郑奶奶,三步并两步,头不回的就跑了。 “啊——” 郑奶奶一时失衡,直直的就往后面倒,店内的人俱吓了一跳,而时萤刚上一层台阶,见人往下倒,在脑子反应过来前,两只手已经伸了出去,由于突然的重量,压的两只胳膊往下一沉,自己一只脚同样受不住的掉了层台阶,“郑奶奶小心。” “哎呦。” “老伴儿!” 在后厨的郑爷爷慌慌忙忙的冲上来,老伴儿有心脏不好,一旦摔吓到了,自己一个人咋办,路上甚至凶瞪了一眼啤酒肚中年人,瞪的人中年人直往后缩。 “吓死个人哟。” 受了无妄之灾的郑奶奶额头直冒汗,不停的拍着胸脯顺气,瞥见自家老头子煞白的脸,忙摆手,“没事没事,全亏了萤萤啊。” 刚说到时萤,两位老人一抬头,看见时萤被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给扶住了,青年长的很俊,郑奶奶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俊的年轻人。 “萤萤,崴脚了?骨头有没有事啊?”郑奶奶一看时萤脸都白了,心疼的不行,“老伴儿,愣着干嘛,拿椅子和冰块去,快点。” “很疼?” 慵懒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有微热的气息扫在耳尖上,让时萤上午的不自在再度升了上来,而且自己正被闻栖鹤单只胳膊撑着,甚至感受到了他掩在西装下的结实肌肉。 “还行。” 因着细高跟,时萤一只脚掉下台阶时,不小心崴了下,原本轻微的疼,但一关注就不行了,太疼了呜呜呜。 她从小就怕疼,倘若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说不准已经掉生理泪水了,但鉴于在外面且有人围观,紧抿着唇,脸色木然的把眼泪憋了回去。 “坐坐坐,快坐下冷敷。”郑爷爷拿着椅子和冰袋跑来。 闻栖鹤扶着时萤坐下,目光在时萤微红的眼眶停留了会儿,眉宇间不自知的有了褶痕,下一刻,人已经在侧面单蹲了下去。 “我看下。”闻栖鹤轻脱下细高跟,揉捏了下脚踝,原本莹白伶仃的脚踝,肿胀出个小红|包,“没骨折,但以防万一,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 闻栖鹤说的时候,正拿着冰袋在红肿的位置小心的冰敷。 “你手法很专业的样子。”时萤有意忽视了去医院的问题,低头打量闻栖鹤,骨节分明,熟练轻柔,至于手法,瞧上去比大部分人,例如自己,正宗专业。 闻栖鹤手上动作没停,轻应了声,“以前双腿受伤,躺了一段时间医院,学了点手法。”说完,起身将冰袋还给了郑爷爷,垂眼看下来,“我开车带你去医院。” 可能由于温度降下去了,让时萤脚踝上的疼痛感轻了不少,听到闻栖鹤去医院,满脸写着拒绝,“不去医院行不行啊?你不说没有骨折吗,我在家待几天,喷点云南白药——” 时萤眼见着闻栖鹤脸上笑容落了些,心里猛地生出心虚,越说声音越低,却依然做着最后倔强的挣扎,“真的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不光拍片,可以让医生做专业有效的固定。”闻栖鹤站起来,清淡的目光自眼皮下垂落而出,看的时萤平生罪恶感,“你希望以后习惯性扭伤吗?肿胀的自己一直穿不上漂亮的鞋子,天天看着别人穿?” 时萤:“……” 最后一句话,简直虾仁猪心。 郑奶奶眼神在两个人间来回串,笑的愈发慈蔼,“得去得去,萤萤啊,正好大晚上的让你朋友陪你去,我和你郑爷爷放心,不然我们俩回去睡觉都睡不安稳。” “去。”时萤受不住三人灼灼的目光,索性放弃抵抗,反正去医院单纯拍片在固定而已,而且,不单单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一旁的闻栖鹤,垂眸看着时萤眼眶红红,却死命不哭的模样,垂眸轻笑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真可爱。 每次更新完,看到收藏狂掉,我就……呜呜呜。 ☆、chapter.8 【chapter.8】 “行,上来。” 闻栖鹤说完,人再次蹲下,但不同于上一次,眼下正背对着时萤。 见状,时萤整个人僵在椅子上,眼神四下乱瞟,在大马路上,自己被背着算什么事,呐呐的说,“不用背着那么麻烦,闻总,你车子停在哪?我单脚跳过去。” “单脚跳?” 闻栖鹤偏头,清俊流畅的下颌,在上空灯光的映照下,釉了层亮色,“你单脚跳,扭伤的脚踝负担加重,一周的修养延长至两三周,划算吗?” 他见时萤眼睛仍红,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唇角挑出不大明显的柔和弧度,心尖像被羽毛轻轻刷了下,很奇特的体验。 “背着你和公主抱都行,但单脚跳不行。”闻栖鹤说完,乖小辈一样的望向郑奶奶征询意见,“奶奶觉得单脚跳行吗?” “不行,一旦加重了,萤萤一个人住,可不方便了,萤萤快让你朋友背着你去医院,别浪费时间了,而且你们俩朋友,这位年轻人一看就不会介意的。” 虽然郑奶奶见闻栖鹤长相俊朗,眼神清正,有心撮合二人,但内心的确不希望时萤脚踝的扭伤再加重,背着比单脚跳明显。 萤萤因着救自己扭伤的,若没有时萤扶着,自己刚刚从三层台阶摔下去,很可能命都摔没了。 闻栖鹤很有一唱一和的自觉,闻言,果断的点头,“当然不会介意。”话音落下,语气低了低,添了些许的落寞,“时组长,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时萤:“……” 哪个乙方不想当甲方的朋友啊! 在闻栖鹤和郑奶奶的灼灼目光下,时萤轻叹了声,拎着自己被脱下的一只高跟鞋,趴到了闻栖鹤的背上,一趴上不由怔了下,闻栖鹤看上去有些瘦削,不能打不能跑,可背脊一绷,竟然很有爆发力的样子。 时萤有注意到,一路上闻栖鹤两只手一直保持轻握着的状态,避免碰到自己腿上的肌肤,再回忆他刚才帮自己检查扭伤时,同样侧蹲着,而且蹲着时全程不曾抬头看。 闻栖鹤很会调节气氛,时不时的一句话,让时萤在二人单独相处中不会尴尬,到了医院后,听从医嘱拍了X光,得到了很有权威性的一句:没骨折。 再出医院时,时萤的脚踝上多了个蓝色的护踝,闻栖鹤原本在看轮椅和拐杖,但被时萤坚决的拒绝了。 她懒懒的靠在座位上,垂眸盯了一会儿脚踝,目光一晃,记忆回到了某个下午。 时萤上的学校,有小学部和初中部,正值晌午,小学部的运动会开的相当热闹,由于班级里报名的人太少,当班长的时萤被体育委员拉着报满了三个项目,而下午第一个项目,女生4×400的接力赛。 其中,时萤跑的第四棒,小组名次第四,原本时萤很有把握闯到前三,但刚跑一半,第三的同学脚上一滑,突如其然的摔倒,马上和她擦肩的时萤一时不慎,躲闪不及被绊倒,重重的摔在塑胶操场上。 膝盖和胳膊肘上钻心的疼让时萤脸色登时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啊,时萤!” “老师老师,有同学摔倒了。” “时萤,你没事吧?” 围观加油的同学们乌泱泱的上来,脸上挡不住担忧,再看时萤摔出血的膝盖,有的女同学已经吓到了。 莹白光滑的膝盖上,摔破了肉,鲜血淋漓的吓人。 有事呜呜呜。 时萤差点哭出来,但眼神瞄到四周的同学,死要面子的时萤紧抿着唇,只红着眼睛摇头,咬着牙说,“不疼。” 听到不疼,被吓到的女同学缓缓松了口气,幸好只看着可怕而已。 “小同学,老师带你去医务室。”最先摔的第三的同学已经被老师背去了,而时萤周围的同学围了两层,一会儿给水的,一会儿给糖果的,让老师都笑了。 “老师,我带我妹妹去医务室吧。”温宵刚刚在看台上,一看到时萤摔到了,就飞奔了上来,被汗水浸湿了些的碎发垂在额前,说话间,已经在时萤前面蹲了下来,“妹妹,上来,我背着你去。” 时萤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在看到温宵的瞬间就忍不住了,趴到背上后,立刻把脸埋到了温宵的颈窝里,鼻翼间萦绕着极轻的薄荷香和校服上的皂荚香,委屈巴巴的小声抽噎,“小哥哥,太疼了呜呜呜,会不会留疤啊,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小哥哥会仔细照顾你,不会留疤的。” 已经上初中的温宵,个头在同龄人中属于出众的,眉眼干净清俊,四肢修长,一样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在他身上衬得整个人皎皎如月,此刻背着个小同学在路上,顿时引了不少女同学关注,然而温宵目不斜视,一直专心的安慰时萤。 温宵觉察到颈窝皮肤的湿热,不由心疼,轻声哄着,“不哭了不哭了,到医务室抹上药就不疼了。”说完,长眸里闪出笑,“小哥哥衣服兜里有橘子糖,你自己拿,吃个糖,甜下就不疼了。” “谁、谁哭了!”时萤理不直气不壮的反驳,下一刻,打了个哭嗝,登时红了脸,傲娇的拍着温宵的肩膀,“真的没哭,嗝。” 时萤:“……” 温宵:“哈哈哈哈。” 自己的妹妹简直可爱炸了。 一个插曲,导致到了医务室,时萤都不正眼看温宵,嘟着嘴生闷气,生自己的闷气,不就摔了膝盖吗,哭什么! “啊,疼疼疼。”时萤被校医揉的险些从病床上跳起来,眼眶里忍不住的又攒了个泪泡,小可怜似的看着校医,撒着娇,“漂亮姐姐,有没有什么药抹上就不疼了啊。” “你当太上老君的仙丹呀,姐姐再轻点给你抹。” “医生姐姐,我来。”温宵揉了揉时萤的头,从衣兜里翻出橘子糖剥开了塞到时萤嘴里,“我妹妹怕疼,我轻一些慢一点给她抹药,唔,保证不留疤的话,饮食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他说话间,就从校医手里拿了药水和棉签,动作小心的给时萤的膝盖上药,时不时的会轻轻吹一口气。 “正好没事,我给你写个注意事项。”校医插兜垂眸,盯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脸上露出笑,“小妹妹,你有个好哥哥。” 时萤听到有人夸温宵,简直比夸自己都高兴的紧,骄傲的扬了扬下巴,管不住情绪的和校医显摆,“小哥哥全天下最好了!谁都比不了!” 半晌,时萤等了又等,见温宵依然在低头揉药,鼓了鼓嘴,伸出手指在温宵的脸颊上轻轻的戳了一下,语带撒娇的叫人,“小哥哥——” 温宵哑然,抬眼对上时萤犹带微红的眼睛,耐心含笑的附和,“我妹妹全天下最好了。” 一句话,登时让时萤眉开眼笑,甚至再顾不上膝盖上的疼。 时萤回忆着当时的幼稚,眉眼带出笑,而后在包里翻了翻,里面只剩两颗橘子糖,偏头看了眼正在开-c-x-团队-车的闻栖鹤,再看掌心里的两颗糖顿生犹豫。 刚刚看到剩两颗就拿了出来,但自己和闻栖鹤,似乎不到分糖的交情啊,而且说谢他带自己去医院,一颗糖的谢礼太轻。 不待时萤琢磨完,修长的大手在她侧面摊开,而车子恰巧碰到红灯,暂停。 闻栖鹤眉骨轻挑,褶痕极深的眼尾蕴出笑,眸色清亮幽深,“虽然一颗糖当谢礼有点轻,但看上去不错的样子。” 行了,时萤明白自己不需在犹豫,捏着其中一颗糖,放到了闻栖鹤摊开的掌心里,眼神真挚的道谢,“晚上的事,谢谢你。” “顺手而为。”闻栖鹤三两下拆开了糖,塞到嘴里,酸甜的口感在口腔味蕾间蔓延,他重新启动了车子,“再说,我们俩邻居,互帮互助很寻常。” 邻居? 时萤轻笑,隔壁上一位邻居自己除了性别,就再不了解,何况会像他们现在,不仅当了甲乙方,而且同坐了一辆车。 她嚼了嚼口里的糖,将乱七八糟的回忆梳理完,重新藏回心里。 时萤停着的车子已经让人开回公寓了,闻栖鹤一路将人带会地下车库,果然在原本的位置上,看到了时萤的车子。 “辛辣刺激的食物少吃。”闻栖鹤拉开车门,手臂挡在上面,等时萤下车后,收回手将手里的塑料袋拿了出来,“里面有正热的小米粥和白灼生菜,你先前买的都扔在店里了。” 时萤摔下台阶时,手里拎着的宵夜一并掉了,闻栖鹤只看到掉出的小米粥,在医院排队时就订了份小米粥并白灼生菜。 “谢谢你。” 时萤晚上会去买小米粥和烧麦,全因下午在办公室看着全家福,想到了奶奶,而且晚上在公司加班时,单喝了点咖啡,但没料到闻栖鹤会细心的帮忙订了份。 “既然已经固定,你估计用不上我背了,扶你去电梯?” “啊,行,谢谢。”时萤悄悄的舒了口气,下车前,她真有点怕闻栖鹤再背自己,应下后,单手搭在闻栖鹤微抬的胳膊上,就着小高跟,很有节奏的一跳一跳的往电梯去,在外人面前,要面子的时萤不会做出光脚跳的蠢事。 闻栖鹤垂眸打量了会儿时萤脚上的细高跟,佩服的点头,旋即开玩笑的说了句,“时组长,一晚上你说了三个谢谢,但只给了一颗糖,我有点亏。” 而且,一颗糖都自己主动伸手要来的。 时萤:“……” “闻总,有空的话,再赏脸让我请两次?” “请一次就行。”闻栖鹤扶着时萤到了电梯里,长眉微挑,眸中带笑,“至于剩下的答谢,往后除非在公司,其余时间直接称闻先生可好?” 一个闻先生就抵了答谢? 而且闻先生三个字除了比闻总多两个字外,似乎没什么区别,时萤理解不了,索性不再纠结,欣然叫了一句闻先生。 “时萤。” 闻栖鹤语声沉哑,一字一字的叫出时萤两个字,昳丽分明的五官上,倏然浮出一闪而逝的奇怪情愫,明明自己第一次叫,但刚刚叫出来时,竟有种早就演练了无数次的错觉。 心中一笑后,他轻声解释着,“你年纪相当我妹妹,叫女士太疏离,时萤正好。” 时萤仰头,唇瓣翕动了几下,刹那间想说点什么,最终消散于齿间,莞尔一笑,应下了称呼。 估计电梯顶上的灯光白净明亮,闻栖鹤似乎瞧见眼前潋滟的明眸中,弥漫上了薄薄的一层水雾。他将时萤扶到门口,等屋内灯亮了,又把打包宵夜的袋子给了时萤,“你脚踝扭伤,有事不方便的话,在微信上告诉我。” 时萤只当闻栖鹤客气,再说自己扭伤的不重,不会有太不方便的事情,但依然受了好意,“嗯,已经很晚了,闻先生,你快回去休息吧。” “喵!” 三明治一眼看到了时萤的护踝,叫着在脚下绕圈,时不时的耸着粉嫩的小鼻子轻嗅一下,湿漉漉蓝汪汪的眼睛里似有关切。 “没事,不用担心。” 闻栖鹤见时萤和猫咪的互动,眸底不自觉溢出几分柔和,“我回去了,晚安。” “晚安。” 闻栖鹤离开时顺手帮着时萤带上门,门刚关上,里面就传来一声娇喝:“呀,三明治你在家偷吃猫粮!证据都洒出来了!” 听着时萤语气里的懊恼,闻栖鹤轻笑了声,但刚笑就怔了下,时萤养的猫叫三明治? 三明治、sandwich,我有个朋友。 闻栖鹤脑海里梳理着当晚二人的聊天内容,须臾,脸上掠出无奈,哪会那么凑巧,真巧到游戏里能碰到,他们估计不会现在才有机会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后来,呵呵 ☆、chapter.9 【chapter.9】 东方既白,绚烂的朝霞在青色的天际间层层渲染,因着正值周末,相较于平时,整座南市苏醒的稍慢。 商铭公寓对面的居民区有个布置不错的公园,常有在公园里打太极的老人,有在公园里晨跑的年轻人。 “小伙子,晨跑啊。” 正练太极的老大爷停下来,笑眯眯的望向坐在长椅上喝水的青年,个高腿长,长得俊,而且周末大早上坚持晨练,很自律,自己刚刚数着,跑了整整两大圈,体质真不错,“对了,小伙子,你有对象不?” 闻栖鹤回国前,已经习惯了晨跑,但以前别墅周围几乎都闻家名下的土地,环路上一般见不到不认识的人,回国后,公寓里虽然有跑步机,但在阳台眺望了眼居民区后,闻栖鹤突兀的生出了几分心喜。 跑的三天里,闻栖鹤已经被五个大爷大妈问对象了,再看老大爷有继续的架势,登时忍俊不禁,眼神真诚清润,“有对象,她……正睡着呢,待会儿我得带早餐回去。” “啊,有啦。”闻言,老大爷面上显而易见的失望,稀疏的眉毛耷拉了下去,“有对象了,你就好好对小姑娘,下次带着你对象一块晨练,现在的年轻人,大半亚健康,可不行唷。” 闻栖鹤扭上了水瓶,欣然应下,“大爷,我先回去了,回见。” “行,回见。”老大爷背手而立目送闻栖鹤离开,半晌,拧眉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年轻人看着很面善啊,可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果然人一老,记性就下降咯。 闻栖鹤回公寓的路上,恰被包子铺的郑奶奶看见了,郑奶奶忙招呼着,和善的眼里流露出关切,“萤萤扭伤的重不重啊?几天没见人了。” “不重,弄了护踝,医生说休养一周就快了。” 闻栖鹤刚说完,手里被塞了两个塑料袋,甚至来不及拒绝。 “带回去你和萤萤当早饭,萤萤最喜欢我包的烧麦了。”郑奶奶揉着眼睛,轻叹了声,“去年我儿子出事,我和老头子正六神无主呢,多亏了萤萤帮忙联系律师和医院,甚至帮着新寻了店铺。” “萤萤平时一个人,我呢,希望力所能及的照顾点。”说到一半,郑奶奶愧疚的笑了,“但平时萤萤都在照顾我们,上班早就会买上几份早餐带给同事,奶奶看在眼里的,小姑娘心善。” 闻栖鹤听完郑奶奶的话,收回拿手机付款的手,毕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谢谢郑奶奶,等下回去我就把早餐带给时……带给萤萤。” 原本在他看来,时萤是个娇艳张扬,工作上喜欢占据主导位置的强势小姑娘,但听了郑奶奶的话,突然发现,原来在独立明艳的外壳下,早有一层匿着的柔软。 “行,回吧回吧。” 闻栖鹤低头看了眼手上装的满满的两个袋子,不由失笑,上一刻刚说给对象带早餐,谁知下一刻就拎上了两袋早餐。 --- “时哥,你太惨了哈哈哈哈。” 视频一开,爽朗二货的笑声响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 时萤正在客厅沙发里葛优瘫着,带着护踝的脚明晃晃的垂在那,瞥了眼电视投屏里的前仰后合的何蓝,一把将掉下去的三明治给捞到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毛,“蓝蓝,请你收敛下,吓的我家三明治摔地上了。” 不光何蓝,同在的三个人,时萤全认识,其中就有两个上次在MOJO喝酒的,她们往上有继承家业的哥哥,拿分红就行,平时有自己的工作室,用不上朝九晚五。 周五晚上,四个人一合计,拎着箱子出了国,说做火山泥浴,周末一大早,何蓝一个视频上来,说要让时萤眼馋。 时萤平时喜欢赖床,但自从周三在家休息,已经休到了周末,早闲的长毛了,早上六点收到何蓝的视频,正无聊,索性陪着聊聊。 视频里套着不同风格睡衣的四个人围坐在客厅里说笑,得知时萤脚崴了后,中间曲清昼来看了一眼,而何蓝,打电话嘲笑完,现在升级到视频嘲笑了。 “三明治没摔坏吧?我订了三箱猫粮和猫罐头,估计后天就到你家了。” 时萤抱着三明治打哈欠,一手捏着三明治粉粉嫩嫩的肉垫,在电视前招呼了下,“儿子,和你蓝蓝阿姨说谢谢。” “谢——谢。” “喵。” 三明治奶声奶气的喵了一声,登时就让何蓝喜笑颜开,但例行抱怨,“叫姐姐,叫什么阿姨。” “当姐姐呀?”时萤往日直接无视驳回的,现在听见了,屈着手指勾了勾,“你和三明治一个辈分的话,给你个叫爸爸的机会。” “哈哈哈哈。”剩下的友人们登时乐了。 “握草。”何蓝爆了粗口,扔了手里的零食,整个人怼到了屏幕前,凶凶的质问,“时小萤,你早下套了!” “嘘。” 时萤伸着食指扣在唇前,茶色眼瞳里沾染上灯光的光亮,“大早上的,隔壁有邻居在呢,你分贝低点,别打扰人家。” “得了。”何蓝翻了个白眼,一副看穿你的骄傲小眼神,“打包票,我视频前,你在客厅里公放鬼片,谁打扰?” “时哥,邻居帅哥吗?” 【咚咚咚。】 时萤一个醒神,“啊,我买的大闸蟹到了,你们等等,待会儿给你们直播清蒸大闸蟹。” 玄关在电视机的侧面,何蓝几个人看不见谁来了,但听见了大闸蟹的字样。 “大早上吃大闸蟹,你败家!” “哎?时哥你先说邻居帅哥美女啊?” 说到帅哥,朋友眼睛亮了,“时哥时哥,下周日闻家举办晚宴,你和我们去吧!闻家老二真的帅,不骗人,你看一眼不亏的,而且哪怕不看帅哥,你看几眼有谁需要广告公司啊,一个人脉一个资源。” “得了吧,时哥看完照片,说的收个屁不记得了?再帅不符合眼缘都白搭。” 何蓝四人说话声音倒不大,就正常音量,但当时萤将门打开,同闻栖鹤四目相对,继而触及到他眼瞳里氤氲出的调侃后,呛的直咳,恨不得捂着脸把视频给关了! 塑料姐妹情!!!! 闻栖鹤去晨跑只穿了简单的白T恤搭黑色长裤,衬出一双笔直大长腿,鬓角被薄汗浸的微湿,汗珠沿着下颌的轮廓坠在脖颈,慢慢洇在衣领下。 他眼皮低垂望着时萤,一向温和有礼的声线中,添了三分揶揄,“早啊,时萤。” 时萤僵硬的举手,挥了挥,“闻先生,早啊。” 何蓝四人:“……” 姐妹情再塑料,凭借时萤的称呼和不正常的语调,听不出敲门的谁就有鬼了!何蓝当机立断的挂了视频,甚至顾不上去问问时萤什么时候认识的闻栖鹤。 因着时萤早醒后,偶尔在阳台浇花,闻栖鹤前日晨跑回看见了一次,上门正猜着时萤醒了没,谁知居然碰到大型爆料现场。 “回来路上,郑奶奶让带的,说里面有你喜欢的烧麦。” 闻栖鹤面上温和,当看见时萤带着的小粉兔子发箍时,瞳眸里溢出笑,一番表现反而让时萤有点发慌。 生气了? 没生气? “谢谢。” 时萤欲哭无泪,手里的早餐都沉甸甸的,心里懊恼极了,不应该听何蓝的搞电视投屏,手机视频戴个耳机不香吗?! “当晚我喝醉了,而且——”时萤见闻栖鹤不言语,硬着头皮往下说,“而且当时我朋友就给了一张背影照,压根看不到脸,桃子言论吧,纯属无心的,我发誓。” 可别因着一句【收个屁】而影响我们两家的合作啊,甲方爸爸!在闻栖鹤眼前,时萤真无法在清醒不酒醉的情况下,说出peach,只好用桃子代替。 “看不到脸?” “一点都看不到。”时萤茶色的眼瞳里溢满真诚,紧抱着三明治,凉风阵阵的大早上,只有三明治有些温度了。 “看不到啊——”闻栖鹤尾音带着点上扬,单手撑在门框上,动作间,上滑的衣袖看得见微微凸起的结实肌肉,另一只手指了指脸,“当时要看到现在的脸,你评价会变成什么?” 闻栖鹤早上没带腕表,手腕上空空如也,时萤目光落在他撑着门框的手上,明显的看到了腕骨上一条细细的疤痕,颜色上看,已经好几年了。 时萤记着小哥哥的腕骨上有一颗褐色的小痣,某年暑假,自己闲的无事,缠着小哥哥在上面画了个蓝精灵,小哥哥脾气好,一直到几天后褪色了才洗去。 “评价……” 时萤垂了垂眼睫,轻扯唇角浮出笑,“估计会说帅哭了。” 闻言,闻栖鹤敛了面上的轻松,黑沉的眸子直直的盯在时萤眼底,半晌,抱着某些说不明的情绪哑声问,“我和你口中的小哥哥,真的很像吗?” “猛地一看,很像。”时萤说完,又摇头,“和我想象中长大的小哥哥很像,但几次了解后,就不那么像了,你们俩有些习惯不同。” ——有些习惯又一样,以至于经常让自己生出些不切实际的猜测。 剩下的话,时萤不会说出来,毕竟任何人听到都不会高兴。 闻栖鹤薄唇翕动,本欲再问什么,可二人的关系显然不合适,下一刻,伸手指了下时萤抱着的猫,“昨晚听见你叫它三明治,你平时玩游戏——” “打扰一下,请问元宵女士在吗?生鲜请查收。” “在。” 时萤在网上买东西时,昵称一直用的元宵,而闻栖鹤,被打断后,顺手帮时萤拿着有些重量的生鲜盒子,垂眸看着时萤在上面签字。 等人离开了,时萤带着背后议论人被正主撞到的愧疚,抬头望向闻栖鹤,半赔罪半试探的邀请,“闻先生,反正周末,中午我请你吃大闸蟹?” 闻栖鹤没有立即应,侧眸打量了眼时萤带着护踝的脚,他几天间住在隔壁都有了解,时萤一直叫的外卖吃,毕竟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很容易再伤到脚。 时萤囧:“已经快好了。” “我回家做吧,正好你昨晚邮的二版策划有两点需要完善,当面聊轻松点。”闻栖鹤说完,低头看时萤,很明显在征询赞同。 时萤紧紧盯着闻栖鹤的眼睛,咽了咽,艰难的答应,“……行吧。” ——闻先生,大闸蟹那么可爱,一旦做成鸿门宴,可就糟蹋了QAQ。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你小哥哥能请你吃大闸蟹吗?我能! 高考啦,希望高三的小可爱们都能超常发挥! ☆、chapter.10 【chapter.10】 【蓝蓝:时哥!!什么情况?门口的真闻家老二吗?】 【蓝蓝:小郁正撞枕头呢,他有听到收……那个不?】 时萤读完内容,倏然一笑,打字回:“说听不到你信吗?让小郁别回国了,不然我可能会因着谋杀未遂被警察叔叔教育。” 【小郁:我错了QAQ,他生气了?时哥你直接卖了我,然后我让我哥去当说客,一旦他记仇你工作被影响了,我难辞其咎!】 【小郁:[我错了].[滑跪].jpg】 闺蜜圈的几个人都很清楚,时萤,一个靠着继承的遗产就完全可以挥霍度日,享受一掷千金的女人,偏偏在行空广告里日日的发光发热,当个区区组长。 除了爱,会有其他解释吗! 没有! 四个人商量完,大致猜出了些时萤和闻栖鹤会认识的原因,行空广告一向给百顿珠宝做营销策划,两家公司已经合作两年了,当时闺蜜们冲着时萤的名头,甚至去当商贸展会里的托儿,而闻栖鹤回国,当上百顿珠宝大老板的事儿在圈内可挂在了头条好几天。 有人说,闻家大房的争夺开始了,有人说,闻栖鹤让老爷子生气,以至于被下放回了国内的一个子公司。 当然,所谓的子公司,在珠宝行业中,同样属于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前列。 时萤看着狂发表情包的小郁,眉眼堆出三分笑,生出些逗弄的心思,组织了下措辞,在对话框里打字: 【时哥:工作倒真有被影响。】 “完了完了,时哥特别要强一个人,居然都说被影响了,闻老二估计真生气了,但醉话不能当真啊!”小郁哐哐哐的隔着枕头撞茶几,欲哭无泪,“蓝蓝,我闯祸了,我罪不可赦。” “不会不会,工作的事儿,咱们能帮忙!凭借时哥的能力——”何蓝正说着,微信又嗡了一声,低头一看,差点咬了舌头,下一刻,眉头抽动了几下,面色忽红忽白,气的跳脚,扯着嗓子大喊,“时小萤,你良心被狗吃了!!!” 【时哥:但影响不大,只是让我中午去他家吃大闸蟹,再讨论策划而已[微笑.jpg]】 【何蓝:[你个狗.jpg]】 由于和闺蜜们皮了一下,时萤对中午去隔壁吃大闸蟹而生出的古怪情绪消散了一些,哼着轻快的蓝精灵,抱着三明治往阳台去,在阳台上,沐浴着不晒人的晨光享受郑奶奶的爱心早餐。 “全两份啊。”时萤拨弄着袋子里的黑米粥,歪头打量了会儿,“郑奶奶当时会不会叮嘱闻先生和我一块吃早餐?” 但他单独面对异性产生了紧张,就把东西全给了自己? 闻栖鹤:不,锻炼完需要冲澡。 一上午的时间,时萤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毕竟一二组百顿珠宝一个项目,S&D的展会时萤同样得带着人到现场去,而且行空广告有计划拓宽业务,得做好出差去和客户商谈的准备。 阳台上沿挂着薄薄半截帘子,两侧置着花架,一盆盆绣球花、月季花等开的正艳丽,或清新淡雅,或华贵端庄,美不胜收,将阳台点缀的像小仙境,再看植物生机盎然的模样,就知被主人照料的很不错。 北欧风的灰调编织藤椅半圆围着,中间的圆桌上茶壶氤氲热气,玻璃盒里散装着果糖、棉花糖,时萤捧着杯清茶,挂着个KC07耳机,带有护踝的脚搭在铺着软垫的低榻上,眼睛一错不错的观赏电脑里的广告片。 棕色的卷发用深绿色发带松松的扎着个低马尾,鬓角有几缕碎发垂着,侧脸在阳光的映衬下,白的惹眼,明润瞳仁里纯粹而认真。 闻栖鹤到阳台时,恰看到眼前的场景,单单一眼,目光就停住了,半晌,微挑的眼尾溢出几分专注和欣赏。 “喵。” 三明治正窝在空着的椅子上吃小鱼干,看见闻栖鹤后,甩了甩尾巴从椅子上轻轻一跃跳到了阳台的大理石面上,粉嫩的鼻尖轻轻碰了碰阳台四周的防护玻璃,隔着一手臂的距离,眨着蓝汪汪的圆眼好奇的审视闻栖鹤。 一个陌生人,但和主人认识的陌生人。 因着耳机里有音乐,时萤倒不曾看见左侧的画面,闻栖鹤看了眼后,眉眼温柔的对三明治嘘了一下。 三明治不理解,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的又喵了一下,可看了半天,看不出名头,扭头回到藤椅上继续吃小鱼干。 闻栖鹤斜靠在自家阳台,目光沉静的盯了好一会儿,偶尔见到时萤微蹙眉头的生动表情时,不自觉的会弯唇一笑。 须臾,摇着头回了厨房,准备料理早上在小姑娘那里昧下的大闸蟹,他活了二十六个年头,可第一次厚脸皮的做了点拦截东西的事儿。 临到十二点,时萤收拾完阳台的东西,套了件棉质T恤搭墨绿长裤,简单的画了个素颜妆,再去隔壁敲门。 刚敲了一下,门就被拉开了,时萤正要说话,却猛地呆住,即便再木着脸,都挡不住生出的别扭。 闻栖鹤同样怔了下。 时萤在阳台上时,单一件和兔子头箍很搭的长款粉睡裙,但现在,垂头打量着自己冲澡完换上的墨绿斜纹衬衫,倒有些情侣系列的模样,闻栖鹤低低笑了声。 “我们俩眼光很像。”他说完,忙侧开身让路,一面将门直接敞开一面单手扶着时萤坐到餐桌前。 虽然二人邻居,但目前的情况下,待在封闭的屋子里,他怕时萤心里不自在。 “对啊。” 听到闻栖鹤调侃的话,时萤干巴巴的附和一句,再次纳闷自己和闻栖鹤会不会气场不合,不然一向脸皮特厚的自己,为什么总会碰到某些略尴尬的情况“而且挑食,不吃苦瓜。” “稍等一会儿,我去厨房端蟹。”闻栖鹤拿了个刚洗的玻璃杯,倒上凉白开放到时萤手侧。 时萤倒不会矫情的说帮忙,毕竟脚扭伤了,就算帮忙也是添乱,“闻先生,麻烦你了。” 坐下后冷静了些的她,抬眼环顾四周的布置,一律黑白灰三色,简约干净同时让人有种毫无温度的错觉。 一个像家又不像家的屋子。 时萤喝了口水,手指在杯沿上轻轻的摩挲一圈又一圈,和小哥哥小时住的房间里一样,几乎看不到温馨的物件。 当闻栖鹤将做的几盘端上桌后,时萤已经从回忆中回神了,一抬眼就目瞪口呆,目光自左往右的在餐桌上扫视,须臾,收回目光,由衷的夸奖,“闻先生,你在厨艺上,真人不露相。” 时萤以为闻栖鹤的帮忙做,估计和自己当时说的一样,清蒸大闸蟹,技术含量不算高,但眼前的清蒸蟹,香辣蟹,黄油焗蟹,色香味俱全的表象,让只会煎蛋、熬粥、煮面的时萤止不住的惊叹。 “我说自己天生就会的话,你信吗?” “信啊。” 时萤在剥蟹上,一向有天赋,三下五除二的剥出完整的蟹钳,因着上回在五谷杂粮,闻栖鹤吃饭时一直没说话,于是在咬蟹肉前,说的信,怕打扰他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蟹肉丝丝分明,色白晶莹,一咬上去,密实的肉、醇鲜的汁,混合着在味蕾上爆开,肥美又鲜嫩,时萤稍作停顿,继续嚼了几下,眼睛幸福的眯住了,蟹肉果然最美味了! 信啊。 闻栖鹤一怔,片刻,垂眸哑然,“骗你的,做菜倒会,但做海鲜,在大学时学的。” 他说完,拿着工具处理蟹壳,见时萤眯着眼睛,吃的脸颊一鼓一鼓的,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仿佛自己大学心血来潮学做海鲜,就希望有朝一日会有人在他面前吃的幸福享受。 时萤见闻栖鹤主动开口,就不顾忌食不语了,抬手竖了个大拇指,眸色真挚,“我觉得和渔亭的不相上下。” 渔亭的海鲜在南市属于一绝,旅游的人必打卡的位置,常年预约一两个月有座位,时萤吃的清蒸大闸蟹中,渔亭一直no.1。 小时候,时萤曾经借着奶奶的光,在渔亭打包了几只大闸蟹回家和小哥哥分享,当时吃前,小哥哥承诺说会学做海鲜,但可惜没等自己吃上,他就出了事。 “flower diamonds的营销策划,你对接吗?”时萤嗦了口壳里的肉,“行空不会再出现上回的失误了。” 同桌聚餐的确很能拉关系,一个蟹吃完,自然熟时萤对闻栖鹤的生疏就不见了。 时萤问的同样是百顿珠宝金亚和于佳单好奇的,闻栖鹤虽然冠着负责人的称呼,乙方改一版,就需要给甲方看一版,当老板的亲自看,谁有那个时间? “你邮的已经算最终版了。”闻栖鹤动作自然的把剥出的蟹肉堆到了时萤面前的瓷盘里,端的一副照顾女士的绅士,“再说,flower diamonds用于展现百顿珠宝自创立到现在的品牌传承,公司很看重。” “而且周一我得出国去总集团,到时候交流不如在国内面对面方便。” 闻栖鹤承认自己欣赏时萤,希望二人有独处的机会从而了解彼此,但目前的程度,不至于在工作上开玩笑,时萤邮件里的内容,完美的解决了他在会议上说的三点缺陷。 他看了两年间百顿珠宝的营销广告,以其当作标准的话,时萤做出的策划,完全符合需求和目标。 “吃完再说flower diamonds的事情,否则对不住被烹饪的蟹。” “ok。” 三大盘蟹,两个人整整吃了一个小时,收拾饭桌的工作闻栖鹤坚决的拒绝了时萤的帮忙,时萤摊了摊自己的手,无奈的争取,“我去洗手,顺路拿盘子,真不麻烦。” 时萤手指莹白纤细,虽然带着一次性手套,摘了后,指肚上依旧沾了些汁液,不光指肚,从闻栖鹤垂眼的方向,恰能看到时萤的唇上,同样水泽娇嫩。 闻栖鹤喉间突然发痒,呼吸稍窒,压的心脏都跳快了,他面不改色的挪开视线,哑声驳回,“你单脚跳着,一旦摔了盘子扎到自己呢?” 话音落下,直接回头利落的收拾餐桌上的蟹壳和盘子,不再搭话。 时萤心虚的揪了下耳垂,自己在家的时候,昨天就不跳着了,但看闻栖鹤的态度,显然不会答应,无声的叹了口气,一跳一跳的去洗手。 等声音渐行渐远,闻栖鹤收拾的动作顿了顿,眸色晦涩,自己刚才的反应—— “兄弟,你早猜到我会来了吗?居然留门!”扎着小揪的秦云昇,嘴上叼着根未点的烟,痞里痞气的出现在客厅门口,他眼尖的看到桌上的未收拾完的残局,登时夸张的捧心,“你居然背着兄弟吃独食!你无耻!” “有剩的吗,快拿个筷子,我得——” 秦云昇话说一半,整张脸倏然空白,刚洗完手的时萤正从厨房出来,他剩下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咽不下,噎住的同时,使劲儿搓眼睛。 半晌。 他颤抖着抬手指着时萤,再望向闻栖鹤时,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惊骇,世界观仿佛被重塑了一番,语调尖的上扬了,整个楼层回响,“你们已经同、同居了?!” 时萤:“……” 闻栖鹤:“…………”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我有罪,我辱了闻先生的清清白白的名声! ☆、chapter.11 【chapter.11】 秦云昇会来,属于仗着脸皮厚的临时突击,毕竟闻栖鹤平日里不喜私人领地被闯,而秦云昇头上挂着个监工的名头,索性在家里拿着两盆红酒就上门了,谁知一眼看到个大惊喜。 直到被闻栖鹤拎出公寓大楼,秦云昇依旧保持着一脸怨念的捧心脏,“闻栖鹤,你简直无耻,上次兄弟问你,你咋不说!一周,一周而已,你就登堂入室了?!” 闻栖鹤瞥扫了眼秦云昇,一手压着他肩膀将人摁到了车子里,一手搭在车门上俯身看下来。 “首先,你个刚说喜欢,第二天就带着别的妹子去酒会,事后和谐交流的人,居然指责别人无耻,勇气可嘉。” 秦云昇皱眉,“公司里的小明星,带着应酬下,至于事后……都喝醉了呗,各取所需,我可不渣不无耻。” 闻栖鹤压根不搭理解释,见秦云昇有出来的打算,二话不说把车门关上了,隔着车窗说,“其次,自己翻翻聊天记录,我不仅回了,而且回了四条。” 因着秦云昇的打断,闻栖鹤和时萤的饭后工作计划显然无法继续,心情倏然有些不大畅快,他懒懒的做出个请的动作,“最后,回去看下登堂入室的主语。” 秦云昇待在车子里,盯着闻栖鹤离开的背影有点没回神,半晌,翻出手机划拉着二人的聊天记录,呵呵笑了,把手机当做闻栖鹤,重重的敲击,【你回的四条里,三条都在骂我!!!你个畜生!!!】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秦云昇:“……艹!” --- 周二晚上,何蓝和曲清昼拎着打包的日料,一同来看“病患”时萤,当何蓝询问大闸蟹后续时,时萤面色一言难尽的和二人简单讲了下。 “同居?” 何蓝刚吃到嘴里的帆立贝差点喷出去,捧腹哈哈大笑,吓的怀里的三明治喵的一声跑了出去,“哈哈哈哈,秦云昇太会说了哈哈哈哈,对了,说到同居,闻栖鹤反应大吗?” “看不出来,说完抱歉就把人押出公寓了。”时萤倒了杯清酒,抬眼看向何蓝,“你认识秦云昇?” 何蓝:“小学一个国际学校的,初中我就离开南市了,他回南市有一年吗?” 闻言,时萤伸手夹了片三文鱼,有一下没一下的沾酱料,若有所思,“很奇怪,当时我觉得他声音特别耳熟,但回忆半天,一无所获。” “你工作有时一见会见到几十人呢,再说,回忆不出来,就说明在你心中不重要。”曲清昼很有经验,“对了,闻栖鹤说了抱歉,不曾当面和秦云昇解释你俩只邻居?” “当面的话,估计三人都会尴尬。”时萤揉了揉脸,反正自己很尴尬,“我回来不一会儿,他在微信告诉我,已经和秦云昇解释了,很抱歉让我被误会等等。” 曲清昼直觉哪里古怪,但一时半刻的说不上来。 日料吃完,何蓝和曲清昼索性留下住,见二人精神,时萤拿出手机晃了晃,“我们打密室去?” “行行行,打密室,打刚出的医院密室,刺激。” 曲清昼查了查副本列表,“医院密室只有五人组和七人组,咱们得再拉两个。” “蓝蓝问小郁玩不玩,我到群里问问。”时萤在群里一问,下一刻就有人冒泡,“Blank说打,King……私聊悄悄拉他,组队前别告诉Blank,他被拉黑了哈哈哈。” “小郁不玩,拉他们俩。” “行。” 时萤拉了个队伍,在挨个链接甩上去,趴在床上到了游戏界面里,“对了,清昼,你上次的古堡密室和King合作的顺利吗?” “上次他表弟上的号,横冲直撞的玩法,但撞的直中要害,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时萤一乐,扭头看何蓝,“蓝蓝,我和你说,King特别钟爱变声器,待会儿你一旦听见——” “喂喂喂,听的到吗?”King说了开场白,回头就和时萤三人抱怨,“我和你们说,Blank玩密室,经常自己一个人就出去了,你们得防着他点,明白吗?” 《密室生存》虽然团队合作,但有散排的设置,不乏坑队友的存在,而单独完成解密离开密室倒有可能,一旦第一位玩家离开的时间1小时+,会导致剩下的队友积分结算降一半。 【King:Blank,你把微信好友验证下,我就不继续爆料了。】 King打出的一行字挂在团队频道了五分钟,Blank依然懒得回一句,而Blank团队列表里的头像的确亮着,说明虽然在线,但无视你。 何蓝啧了声,偏头问时萤,“他用的变声器?” “本音。” 时萤脸色木然的说了句,而且,自己周末就听到了一回,难怪会觉得耳熟,耳熟的不光在声音,而在于秦云昇独有的语调,一般人学不会。 “我们仨同屋,我就不开语音了,打字交流。”时萤怕自己在密室里的作风问题,有一日会被秦云昇对闻栖鹤爆料,因着心中始终有个奢望,奢望闻栖鹤和小哥哥有关联,所以时萤希望在闻栖鹤心里,自己不求正面,但求正常。 医院密室的start用着血液淋漓的牌子挂出来,时萤看的心脏一缩,很明显他们玩了一个灵异血腥的密室,果然,在前情中,医院秘密研究的项目里,常年被折磨的病人反抗,合谋撕咬了医生,将整座医院变成了丧尸炼狱。 时萤、曲清昼、Blank三个人,画面一变,同时出现在了曾经关押病人的囚室里,墙上正在倒计时,一旦时间到了,他们不离开密室,就会死在丧尸化的病人和医生手里,继而game over. 何蓝:“我和King在三楼囚室。” King:“两两分组的话,Blank你落单了吗?” 【Blank:二楼,四位数解锁密码,桌子上有个乐谱,但不全。】 闻栖鹤早上六点结束一天的事情,回到了闻家在国外的老宅,刚冲了个澡出来,就看到密室群里sandwich在问组队密室,他说不清自己抱着何样的猜测答应了下来。 虽然不信和时萤会那么有缘,但依然不想放弃,打完字后,闻栖鹤在团队里,分享了乐谱的图片。 【Blue:上上上,八级选手@Sandwich】 时萤捂住何蓝差点叫出声的嘴,警告的瞪了何蓝一眼,而后在团队中打了四个字母,“ASCH。” “卧槽!一分钟有吗?密码我看了只有一次机会,你们输错的话,就锁困在里面了,咱们得谨慎——” 下一秒,系统公告绚烂的炸出来,秦云昇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系统公告:Blank已解锁,恭喜Sandwich,Qu,Blank合作离开B级密室1,请再接再厉。】 秦云昇怔住后,下一刻就疯了,嗓音崩溃的不行,“Blue,我们俩和他们密室不同,你用ASCH解锁干嘛啊!!!” 何蓝:“艹,白高兴了。” “虽然我们被损困住了,得白待一个小时,但我依旧好奇,Sandwich你得出ASCH的依据,简直高光时刻啊。” 【Sandwich:舒曼的《狂欢节》,典型的音乐密码作品。】 【Sandwich:我错了!!!】 时萤打字间歇,操纵的人物一个踉跄,一不留心碰到了陷阱,三个人刚出密室1就不受控制的垂直坠落,紧接着被乌泱泱的丧尸NPC大军跑着咬,幸而三个人装备都有4S套装,血量和攻击皆扛得住,要不然就交代了。 由于被锁困的无聊,何蓝索性挤到时萤和曲清昼中间,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看着时萤一个踉跄搞出的风波,哈哈哈哈大笑,“宝贝儿,你太棒了,你脚伤带去游戏里了?” 陷阱明显的就差头上顶着个亮条:踩踩踩! 时萤脱离危险后,睨了眼何蓝,无声威胁,“闭嘴。” 密室1囚室解锁后,本该到密室2的手术室,但时萤的骚操作,让三人直接掉到了密室4,前后密室皆锁着,难度直接翻了十倍。 闻栖鹤听着游戏里何蓝的声音,心脏倏然一跳,舌尖轻抵了下后牙,打字问:“Sandwich脚扭伤了?严重吗?” 【Sandwich:不严重。】 时萤虽然纳闷一向Blank的性格居然会问,但怕秦云昇看到后将Sandwich和自己关联,回完后,抿唇又补了一条,【Sandwich:刚中午下楼梯,最后一节踩空了,肿都没肿,真不严重。】 “嗐,不严重就行,就陷阱踩的差点,咋不让丧尸把Blank围困了呢。”秦云昇对闻栖鹤将自己微信删好友、电话拉黑的行为很不满,“Blank,我几年的兄弟情都被喂狗了,白瞎啊!” 何蓝:“呕。” 【Blank:你空手去喂狗?】 【Sandwich:噗。】 【King:……】 时萤本来在猜被秦云昇拉着组队的Blank,会不会是闻栖鹤,可看着一句空手喂狗的讽刺后,时萤觉得应该不是,不说闻栖鹤出国了,有时差,不会在工作时间打游戏,单看满满的嘲讽,就不像闻栖鹤的风格。 【Blank:墙上有几幅画,来看下@sandwich】 【Sandwich:来了。】 何蓝偏头蹭了蹭曲清昼的肩膀,打字八卦,“Blank咋光艾特时哥?” 曲清昼拉了下画面,挂满了油画的墙角,时萤操纵着角色仰头打量油画,搜寻可能的线索,而上个密室里,四下利落翻线索的Blank,正仗着自己角色的高个子,静静的侧身看时萤。 【清昼:我估计百瓦了。】 何蓝瞄了眼,偷笑,【可能时哥前后反差太引人注目。】 闻栖鹤看时萤的同时,偶尔扫一眼团队里的记录,看着时萤后补的一句【刚中午下楼梯,最后一节踩空了,但肿都没肿,真不严重。】,低低的笑出声,清黑的瞳眸里,缀染出星星点点的愉悦。 半晌,修长的手指在ID Sandwich的角色上轻点了几下,无声哑然,“时萤,你掉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我真机智,补充解释捂住了马甲! ☆、chapter.12 【chapter.12】 周末前一天,时萤休养结束,回公司上班了,当天上午,在百顿珠宝和金亚对接完全部物料需求,同时注意到金亚后面一个陌生的青年。 “Ellison,高展的负责人,往后一些需求会让Ellison和时组长交流。”金亚给二人介绍。 “时组长,合作愉快。” Ellison个子在同性中不算高,同在有高跟加持下将将170cm的时萤一样高,长相偏俊俏,语调带有江南口音。 “合作愉快。”时萤微笑颔首,同时心里轻松了些,虽然有闻栖鹤出面,在策划研讨上很省事,但高展活动原本的负责人于佳单,一直和时萤不对付。 前期针对于高展的设计,于佳单就死抓时萤,恨不得让时萤无法继续担任负责人,几天后行空换了三组的一位,于佳单特别高兴,认为自己有一日将时萤给狠狠的压了一头。 “快十二点了,中午吃个饭?”金亚早听说了上次时萤结束会议后,被闻栖鹤请吃午餐的事情,有心打听,但一直寻不到不明显的借口。 闻栖鹤上任半个月,虽然出现在公司的时间刚一周,但往日业务的掌握把控,精准到让人心惊的程度,金亚一批被挑了错的,战战兢兢的,生怕步了李平安的后尘。 由于泄露公司的idea,李平安在行业里的名声彻底臭了,据说被债主、高利贷追的狼狈离开了南市。 “刚在家休养了一周,积累了大堆的事,待会儿得去再见个客户,下次有机会我请二位。” “行,咱们下次再约。” 正值中午,员工们大都吃完了食堂回办公室午休,时萤离开时,一路见不到几个人,然而刚出百顿大楼,就同回公司的于佳单撞了个正着。 于佳单看上去略有狼狈,脸上精致的妆容由于流汗,已经花了,垂坠极佳的雪纺衫领口的位置同样被洇湿了一片,手里拿着门店的手册,当扇子用的扇风。 一看见时萤,于佳单眼睛登时红了,气狠狠的挡在时萤面前,咬牙切齿,“时萤,你太心机了,仗着和闻总的关系,在flower Diamonds项目搞破坏,大好的晋升全被你毁了!” 于佳单和时萤不同,刚毕业靠着家里仅剩的一点关系在百顿珠宝当了个小组长,倘若flower Diamonds完美落幕,自己就有机会一年内当上副总监,谁知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 而且于佳单一直有搭上闻其琛的计划,当上副总监,两年内很可能调到百顿集团,可计划不等实施,公司的老板换了,最重要的一点,新老板居然对时萤另眼相待! 闻言,时萤不慌不忙将墨镜架在鼻梁上,挡住刺眼的阳光,扯唇冷笑,“论搞破坏,谁比的上你有经验?” 上高中时,由于仅剩的亲人离世,时萤的情绪一直很负面,时常厌世,在学校里特立独行,偏偏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名,就让于佳单盯上了,时不时带着几个人针对。 但时萤被小哥哥拉着学了两年空手道,导致于佳单从未讨到好,某天于佳单打算对刚转学的曲清昼如法炮制,教育教育,结果被时萤撞上了。 于佳单教育不成反被教育,事后于佳单仗着家世,免于受罚,时萤则被拎到了红旗下,批评教育,读800字检讨,但时萤将检讨读出了个人演讲的风采,时哥二字由此而来。 高二有个刚来的化学老师,因着时萤的家世,平时看顾了几分时萤,一段时间后,学校里就有了某些师生谣言闲语。 时萤自己不怕,但看到被波及的化学老师,当晚给秦爷爷打了电话,第二天,校领导雷厉风行的调查,而于佳单作为始作俑者,被批评警告。 天有不测风云,同年于家的公司偷税漏税曝光,负责人被带走调查,紧接着由于项目问题,资金链断裂,宣告破产,于佳单不得不离开学费昂贵的学校,而时萤终于有了一个正常的高三。 “你有脸扯高中的事情?高中我们家公司会出事,你敢说和你无关吗?!”于佳单气的胸脯起伏,脸色涨红,“我爸甚至说让我跟你当朋友?你个亲妈死都不要的孤儿凭什么?不就凭着一张脸会讨好人,高中老师不就看上——” 时萤眼神一凛,不紧不慢的揉了揉手腕,而后照着眼前的脸,狠狠的扇了上去。 响而脆的一巴掌,扇的于佳单脑袋不受控的歪到了一侧,大脑嗡嗡作响,白皙的脸上,微红的巴掌印,显眼至极。 于佳单懵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半天没回神。 时萤抬手往上扶了扶墨镜,似笑非笑,“你审查了半个月的策划,就把那么个玩意儿给金亚了,不撤你撤谁?高中的事你既然记的一清二楚,那么……巴掌不陌生吧?而且——” 说到一半,时萤微顿,呵笑出声,“长相天生的,谢谢你的夸奖。” 话落,时萤推开挡路的于佳单,往自己停着的车子走去,路上甚至在包里抽出个湿巾,将刚刚打人的手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拉开车门前,将湿巾丢到了垃圾桶里。 打完人,时萤心情马上雨转晴,高中有一回,于佳单当着时萤面甩巴掌,但半路被时萤给弄脱臼了胳膊,时萤脾气一般不错,但碰到被问候家人除外。 于佳单心中惊骇,不由回忆高中时,自己被反教育的几次,哪怕话说出口前,已经观察了周围大都停着车,看不到人,但依旧让于佳单觉得丢人和羞耻,死咬着唇,捂脸离开了百顿珠宝楼下。 一辆黑色宾利车内,坐在副驾驶,刚去接机的特助高岑,围观了全程后,咽了咽,僵硬的回头去看坐在后座的闻栖鹤。 虽然他们在车子里,压根听不到时萤和于佳单二人间的说话内容,但看二人神情,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沉着冷静,明显于佳单先挑事。 路上阖着眼养神的闻栖鹤已经睁开了眼,目光自始至终的落在时萤身上,看着她自公司出来,看着她干净利落的打了于佳单一巴掌,再看着她一点点的擦干净指间。 当时萤开着车子绝尘而去后,闻栖鹤伸手捏了捏鼻梁,嗓音带着几日未休息的疲懒低哑,“让人事部出个章程,审查审查员工的品行,不行的,一律辞掉。” 见闻栖鹤眉眼间郁沉,高岑心里默默的给于佳单上了一炷香,于佳单必然会在重点审查的名单里。 闻栖鹤说完,微撩眼皮看向只见面了几次的司机,“沈叔,晚上八点到商铭公寓。” “记住了。” 闻家在周末有个晚宴,闻栖鹤顶着闻家二少的名头,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当晚去露个脸很有必要。 至于周五晚上就去,全因着闻家那位的要求,毕竟自己血缘上的父亲,而且周六上午,他们得去墓园。 暮色四合,余晖的光亮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时萤因为下午去了个展会,所以当展会四点结束后无需再回公司,回公寓的路上,又在后车厢装了一箱啤酒。 虽然当时心情变好了,但于佳单的话仍旧让时萤事后回忆的时候,有些不快,回到家给三明治倒了猫粮后,就拿了几罐啤酒,窝在阳台的椅子上,一面看爸爸拍的自己出生到三岁的成长记录视频,一面喝着啤酒。 啤酒度数低,时萤的酒量,喝了四五罐下去,眼神依然清明,但眼眶很红,放在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由于在无限播放视频,电量图标已经红了。 【嗡——】 被丢在空椅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时萤虽然有听见,但懒着不拿,反正一旦有事,会直接电话的。 三明治正在拱毛线球,听见声音,小耳朵耸了耸,轻巧的从桌下跳上了空椅,粉嫩的肉垫轻轻的拍在手机上,歪着小脑袋打量时萤,“喵。” 温柔粘人的小布偶,乖巧的睁着蓝汪汪的圆眼看你的时候,时萤不晓得其他人如何,可自己拒绝不了,太可爱了。 “你啊,已经会看手机了,晚上给你洗澡不准闹。”时萤说话间,轻轻的挠了几下三明治温热柔软的下巴,紧接着伸手拿了手机解锁。 一个短信。 【闻栖鹤:沈叔,路上带盒退烧药。】 时萤读完内容,神色一怔,一眼就看得出,闻栖鹤短信给错人了,沈、时,首拼音都S,可时萤觉得,倘若自己回复说明情况的话,可太没人情了。 “生病了?”时萤心中猜测的同时,已经离开阳台去屋子里翻小药箱,幸而箱子里的药,出差前刚买了一茬新的,时萤挑了两盒药,合上箱子前,把耳温枪拿了出来。 “儿子。” 时萤出门前,垂眸看着缠在脚侧的三明治,揉了揉三明治的脑壳,“回你的小别墅里玩,爸爸去看看你的闻哥、闻叔叔。”由于心里担心,时萤直接素颜,披散着头发就去了,门铃响了有三次,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闻栖鹤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拉开门,因着高烧,冷白的肤色泛红,薄唇干燥,他正欲说什么,但一抬眼皮和时萤目光对上,本就昏沉的大脑登时短路,喉结微滚,“时萤?” 【叮——】 时萤踮脚,举着耳温枪在闻栖鹤的耳蜗里叮了下,看清温度后,皱眉,二话不说,把闻栖鹤推回了屋子,“闻先生,你烧到38.7啦。” 因着上周在闻栖鹤家里吃大闸蟹,时萤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到了一杯温水,“闻先生,你出国后水土不服吗?一回来就高烧了。” 闻栖鹤立在门口,怔怔的盯了会儿时萤,再垂眸瞥了眼短信栏,倏然轻笑,“谢谢。” 由于出差几日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他一回家就在床上轻眯养神,半睡半醒间,抬手一摸就摸到滚烫的额头。 闻栖鹤让沈叔带上药,打算自己吃完后再回闻家,到时候表面看不出什么,但谁知一晃神点到了排在沈叔电话下面的时萤。 “不谢,邻居间互帮互助嘛。” 时萤说完,被闻栖鹤灼灼的目光盯的不自在,把白色的药片和水杯一股脑的塞在闻栖鹤手里,拨弄了几下额前的碎发转移注意力,“闻先生,你吃晚饭了吗?” “原本计划出去吃,但现在发烧,就不去了。”闻栖鹤吃下药,一手拿着水杯轻轻摩挲,垂眸看下来,语气辨不出情绪,“你喝酒了,有心事?”虽然时萤眼神清明,瞧不出醉意,但说话间,轻微的酒味很容易闻出来。 “喝了喝了,但放心啦,不会酒后见色起意的。” 闻栖鹤平时眉眼温柔,可被他严肃打量时,让人无端的心虚,时萤打哈哈的绕开话题,不容拒绝的推着闻栖鹤往卧室走,“我厨艺一般,煮粥不错,你去卧室眯一会儿,养养神,等下喝完粥就睡觉,估计半夜会退烧。” 看出时萤不想说,闻栖鹤没有为难,顺从着回了卧室,可关门前,他望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时萤,清黑的眼瞳里倏然晦涩。 良久,唇角上扬出极轻的弧度,嗓音轻哑,“往后我当你的小哥哥好吗?” 闻栖鹤在认出时萤和sandwich同一人时,惊喜于二人的缘分,认为上天都在帮自己,但再看blank和sandwich的聊天记录…… 前任两个字刺眼极了。 闻栖鹤靠在床上,眼皮懒懒的耷着,瞳色郁涌,手指在二人的对话框轻敲,舒缓心中突兀生出的浮躁情绪,半晌,把手机丢到了床头。 再抬头时,面上已然沉静,但清黑的眼眸里匿着瞧不清的固执,一字一字说的极轻,“时萤,他属于前任,我就当你的现任。” 前任的结局,必然得死在前面,全无复燃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专栏完结文《哄着你呀》《亲下我呀》喜欢可看哦,同失忆类《春色温存》 ☆、chapter.13 【chapter.13】 时萤高中就独自生活了,在煮粥、煮面上学的不错,而闻栖鹤的冰箱里,蔬菜鱼肉一应俱全,很显然,和自己经常叫外卖的日子相比,早上锻炼,平时做饭的闻栖鹤,简直是当下年轻人该学习的VVVIP模板。 半个小时,一锅银耳百合粥煮完了,煮粥期间闲的无事,时萤又照着食谱做了一盘简单的凉拌素什锦,全部摆到桌上后,在卧室前敲了敲门,“闻先生?” 时萤看卧室的门微敞,室内晕黄的灯光沿着间隙,在客厅的地板上投落出小小的光晕,轻叫了两声,一直得不到回应,时萤轻轻的推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卧室内的布置和客厅里的风格一样,苍色的壁纸、地板,床铺和家具一律全白,时萤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闻栖鹤。 清峻的眉宇间微皱,看上去睡的不大舒服,往日就偏白的唇,苍白干涸,估计由于高烧体温偏热,衣领的扣子自上往下松散了三颗,整个人陷在床里,平直的锁骨和微凸的喉结显露于前。 “睡着了啊。”时萤轻手轻脚的上前,伸手贴了下闻栖鹤的额头,半个小时的时间,吃的药已经生效,温度降下去一些。 时萤半弯腰,登时缩短了二人间的距离,神色仔细的打量闻栖鹤的长相,半晌,低语里夹着微不可见的落寞,“你和小哥哥……” ——真的很像。 说到一半,时萤摇了摇头,伸手掀开另一侧的被子,轻轻盖在闻栖鹤身上,“睡一觉,等早上醒了就会——” 时萤抬腰,倏然顿住,清澈的眸子惊讶的盯着墙上挂着的油画,一下子僵在那,眼睑微颤,几次启唇,却说不出一字半句。 在墙上挂着两副油画,时萤进屋时,全部心神在闻栖鹤身上,以至于一时未能看见,而现在,画中的用色偏沉的银杏古街,全无征兆的闯到了时萤眼帘。 时萤鼻子酸涩,眼前模糊的一片,良久,慢慢抬手,宛若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隔着画框的玻璃一点点的描摹画,侧眸望向睡的一无所觉的闻栖鹤,时萤眼里匿着复杂至极的情绪。 曾经时萤有个美术作业,画出一个你最喜欢的景致,而时萤直接挑中了小区周围的银杏古街,当时和现在季节相同,银杏碧绿,但自己平时偏爱金色的银杏,当晚回到家,小哥哥拿来了一副全新的银杏古街油画。 配色明丽,让人一看心情会轻松而愉快,自前往后,银杏树的颜色由绿到黄,渐变而深,一年四季的银杏全在画里。 在闻栖鹤卧室里的油画,除了色调偏沉,同样有着一年四季的银杏,甚至阳光射落的角度都大同小异。 时萤无法说服自己说,闻栖鹤、小哥哥二人,属于完全不同的个体,但看着沉睡中的人,又一时沉默。 离开卧室,温上银耳百合粥,再回到自己家里,而后,在窗前的地毯上静静的眺望了半夜,时萤很厌烦畏缩拧巴的自己,甚至说不清在怕什么。 可能怕小哥哥真的不记得自己了,长相不记得,姓名不记得。 可能更怕小哥哥虽然记得自己,但对于曾经的往事不希望再提,一段被自己埋在心里珍惜的往事。 --- 周日。 夜幕笼垂,皎月当空。 辉煌明亮的西屿酒店,一辆辆几百万不止的豪车时而停靠由人泊离开,统一着装的侍者们,得体微笑的穿梭在衣香鬓影,杯盏辉映的大堂内。 大堂的晚宴目的主要有三。 一,百顿集团和荣升集团签署合作,二者在各自的领域上,皆有垄断,一旦合作,可谓强强结合,二,集团CEO闻书阳正值五十岁生辰。 至于三。 闻书阳的二儿子,一直未在国内出现的百顿集团二公子,现百顿珠宝总裁的闻栖鹤,回国了,闻书阳说希望借此机会让国内的朋友认认自己儿子,对闻栖鹤往后的业务很有益。 但事实上,宾客中有大半,与其说冲着闻书阳,不如说他们一开始就冲着闻栖鹤而来,一个在商业上极有天赋被闻老爷子亲自教养,不容小觑的后辈。 有些阶级太低一时未抱上百顿珠宝的群体,就看见了个很奇怪的现象,一些业内大佬,面对闻栖鹤时的笑脸,比面对闻书阳要温和,而围在闻栖鹤身侧的人,同样不少。 一些年轻人甚至围着嘀咕,猜测大佬们会不会就吃闻栖鹤那样脸的小辈,毕竟一看就小时候长辈们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的脸。 “栖鹤,荣升集团的千金灿灿,你们俩大学可校友,认识下。”闻书阳长相端正,眉眼间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同闻栖鹤五官上有三分相似,他一侧跟着叶灿,一侧跟着大儿子闻其琛,慈蔼的在小辈间介绍。 闻栖鹤朝着前面同自己挥手的几位兄弟微微颔首,看向叶灿时,唇角浮出些微的弧度,温和而疏离,“叶小姐,你好。” “闻学长。”叶灿性子和名字恰恰不同,长相和性子都很温柔,看见闻栖鹤时,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欣赏。 “栖鹤,你们俩一个大学的,会很有话题,待会儿舞会——” “不必了。”闻栖鹤轻晃手中的香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闻书阳,“我真正在大学的时间,一年而已,而且几年都没交集的人,估计叶小姐和我不会有话题可聊。” 闻栖鹤说完,轻点了头,“叶小姐,很抱歉,得失陪了。” 二十几年里,叶灿第一次被个陌生异性不给面子拒绝,脸上的温柔僵了好一会儿。 全程冷脸不曾说话的闻其琛见闻栖鹤同时得罪了父亲和叶灿,心中一喜,偏头看向闻书阳,敬重询问,“爸,二弟有朋友得陪的话,我就带着叶小姐熟悉熟悉?” “灿灿可答应?”闻书阳年纪大,不会愚蠢到当众将不悦置于面上,甚至有理有度的问叶灿。 叶父一早看上了闻家的联姻,最先看上的就闻其琛,可叶灿不傻不白,即便商业联姻,同样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花边新闻一堆,于是说服叶父,说自己晚宴上和闻栖鹤熟络一下,谁知被闻栖鹤当众打脸。 叶灿心思百转,弯唇一笑,温温柔柔的应下,“麻烦其琛哥了。” “不麻烦,我的荣幸。” 闻书阳看着叶灿挽着闻其琛的手臂离开,脸上的慈蔼稍淡,同荣升叶家联姻有大益,能让栖鹤在家族里的话语权份量加重,可惜啊。 叶灿睨了眼正和朋友们喝酒的闻栖鹤,眼神微暗,一个看似洁身自好的男人而已,自己往后不怕没机会,当然,拿下前,基于利益上,自己得吊着闻其琛。 “叶灿长相和家世不错啊,圈子里传性子温柔知礼,栖鹤,你性取向——”江洒两臂抱胸,夸张的瞪着闻栖鹤。 “滚。” 闻栖鹤瞥扫一眼,轻骂了句,而后喝了口杯中的香槟,不咸不淡的补充,“看不上你,别做那么恶心的动作,你既然评价人不错,自己上。” “不了不了,我不吃温柔款的,再说我用得着你看上吗?”江洒气笑了,拿着杯子和闻栖鹤碰了碰,“但你看上谁得主动点,整天表现的一副绅士有礼的模样不行,拿出你对付兄弟们的不要脸啊。” 闻言,秦云昇哼哼的笑,气狠狠的爆料,“绅士?有绅士刚认识一周就请妹子去自己家的?他的屋子,哪次主动开口让咱们去过?”简直双标的明显! “而且!我撞破了他的好事,就被他拉黑到现在!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真的假的?你不一直不喜欢有人乱入地盘吗?”江洒顾不上被拉黑的秦云昇,一脸惊奇而八卦的询问,“栖鹤,说说看,进展程度如何了?你经验不行,让我们有经验的帮你参谋参谋。” 闻栖鹤无心在二人未摊开的情况下,太早的在朋友面前说自己和时萤的事情,但朋友一问,他就不由想到了周六一早睡醒后,在厨房里看到的正温着的银耳百合粥和冰箱里的素什锦。 一向温和疏离的表情添了几分温度,有经验的兄弟们一看,互相挤眉弄眼,登时明白,自己兄弟有情况了,而且对人家妹子明显上心。 “估计就请人家吃自己亲手做的大闸蟹的程度,有的人自学能力很不错,掌握了抓住一人先抓住胃的准则。”秦云昇继续哼哼。 “你的阴阳怪气收一收,不然我会误会你对我另有企图,咱俩只能绝交。” “企图你个头,我明明在不甘心,如果我不和小明星去酒局,估计早认识人家妹子了,能有你的事?”秦云昇一直不知道时萤就住在闻栖鹤隔壁,毕竟自己兄弟看上了时萤,他不会再让人帮着打听,但不打听,不代表就甘心啊。 他既痛心又宽慰,痛心在自己因着一个小菜和一盘珍馐擦肩而过,宽慰在自己的兄弟,终于有机会摆脱单身狗的称呼。 “我真好奇了,到底哪家的千金,优秀到让你们俩同时看上了?你们可别整什么兄弟争一女的戏码,到时候云昇后面没人站队,得尴尬死啊。” “我呸!” 闻栖鹤低低的笑出声,清黑的眼瞳里溢出点不甚明显的显摆,抬眼看了圈自己的朋友,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似在回味,“我们俩的程度啊,就我高烧后,她特意跑来看望,盯着我吃药的程度。” “嚯。” 有的人啊,要么不显摆,一显摆就容易上瘾,闻栖鹤顿了顿,将杯中的香槟喝完,眉眼间蕴着极致的温柔,“顺便帮忙煲粥做菜,见我睡着了,索性在厨房温着,明明看上去不拘小节,爽快张扬,但内心出乎意料的温暖柔和。” 半晌,闻栖鹤一副陷入热恋模样的总结,“简直让人喜欢的不行。” 秦云昇、江洒等人目瞪口呆:“嚯嚯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以为你青铜,结果你居然是王者吗?!你个叛徒! ☆、chapter.14 【chapter.14】 三楼书房里,布置讲究古典,金丝楠木的组合书柜,弥漫着檀香味儿的白玉镂雕狮钮盖炉,桌案上摆了个紫檀浮雕花卉笔筒。 闻书阳套了件家居唐装,时有精明的眼里,看向懒靠在书架前的闻栖鹤时,带出几分不赞同,“荣升集团在国内的地位相比百顿,虽然稍有不及,但他们在国外有话语权,老爷子倘若真的看重你,会将你下放去百顿珠宝吗?” “栖鹤,一旦有了荣升集团的支持,无论二房、三房,对你的威胁都会降低,同时为你未来掌管国内的百顿集团奠定了基础啊。“ “而且叶灿的学识、品行在圈内有口皆碑,你们俩认识认识,感情自然会处出来的,我和你妈妈当年同样联姻,日子很幸福。” “幸福?”闻栖鹤讥嘲一笑,垂着头,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打火机,清脆的响在书房里,半晌,薄凉的目光自眼皮下瞥扫而出,盯着闻书阳,平静的说:“你们俩有事瞒着我对吗?” 几乎话音刚落,闻书阳倏然握紧椅子把手,面上的轻松僵住了,闻栖鹤懒懒的直起身,拉开书房的门,偏头却没去看闻书阳,“我和老爷子的事无需你操心,至于国内,留着给老大吧,让他收心在业务上,别一直盯着我,很烦。” 闻栖鹤离开,书房内重新归于平静,闻书阳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伸手捂住太阳穴突突疼的头,无声的问着谁,“阿蓉,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在书房里闻了半个小时的檀香,闻栖鹤觉得心里烦躁的紧,出书房后直接下了楼,在陌生而眼熟的宅子里穿梭,三五分钟,看见了正忙活的刘妈,“刘妈,有温水吗?” 刘妈正在煮东西,听见声音,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有有,二少,我给你倒一杯,加勺蜂蜜?晚上喝酒了,睡觉不舒服。” “行,半勺吧。”闻栖鹤单手搭在门框上,眉宇间浮出轻微的褶痕,“刘妈,你在熬姜汤吗?” 闻栖鹤的鼻子在姜味上很敏锐,平时一般不会切,而在水里煮的生姜碰都不碰。 闻言,刘妈脸上有些不自在,将加了蜂蜜的温水端给闻栖鹤,“等会儿我就下工了,我家闺女正加班,她有点不舒服,我就想着煮点生姜红糖水,顺路带给她。” 刘妈说完,怕闻栖鹤生气,忙说:“我和管家报备了,而且煮完会将厨房收拾干净的。” 平时吃不完的甜点和蔬菜,管家会让几个帮工带回去,刘妈负责一日三餐的,晚上下工前,偶尔会煮点宵夜带给闺女。 闻栖鹤看出了刘妈的担忧,好脾气的笑了笑,“不碍事,我就随口一问。”信息时代,他倒不至于一窍不通,生姜红糖水女孩子一般什么时候会喝,很了解。 说完,闻栖鹤举了举水杯,“我先上楼了,刘妈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二少晚安。” “晚安。” 闻栖鹤虽然了解生姜红糖水的作用,但却第一次闻,直到回了卧室,鼻翼周围似乎都围绕着甜而微辣的味儿。 就在闻栖鹤弯腰掀被子时,大脑猛然嗡了一下,空白的记忆里有声音在脑海里破土而出——被落日薄暮笼罩的稍有陈旧的小区,蓝白相间的校服。 再看,画面上仿佛釉了一层轻轻薄薄的白色,全部的景致模糊到了极点,他听见了清亮而无奈的声音,“生姜红糖水,温度刚好,你快喝,冰淇淋下回再吃,乖。” 言语中自带的亲近、宠溺,让闻栖鹤既陌生又平白的心生难受。 下一刻,有个小孩子惊喜的在夸:“哥,你居然会煮生姜红糖水,太棒了!啊啊啊啊,真的特别喜欢哥哥,全世界最好最帅的哥!” 【砰——” 闻栖鹤本欲再听,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其打断,他撩开眼皮看见了杯子砸在地毯上,蜂蜜水洇出的一圈痕迹,再回忆,甚至前面叫哥哥的音色都记不住了。 “哥哥?”闻栖鹤眉头紧皱,顾不上去收拾地毯上的残局,固执在记忆中翻找,可自己的记忆里,从未让哪个异性叫上一句哥哥。 当他目光一挪,瞥见镜子中的人时,身子猛地怔住,幽深的眼瞳里掩着明显的惊讶,在闻家一向冷着脸的自己……居然笑了。 半晌。 闻栖鹤拿着手机,在某个电话上,果断拨了出去。 --- 时萤仰躺在床上,一面踢腿锻炼,一面和曲清昼用手机视频,视频里呈现出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整齐的放置着各种品牌的香水,房间里设有恒温调控系统,而曲清昼正在一瓶一瓶的查看,严谨认真的很像在做某项很精密的研究。 “你猜测闻栖鹤就你当年青梅竹马的小哥哥?” ‘小哥哥’ 一个在时萤口中自失踪到死亡的角色,曲清昼一直觉得所谓的小哥哥已经死了,死在了车祸里。 时萤和曲清昼高中认识,性子脾气看对眼,当了闺蜜,而有一周,下了三天的雷暴雨,时萤整个人和蔫了吧唧的小白菜一样,无精打采。 第三天半夜,时萤洗漱完,突然说看见了小哥哥,不管不顾的就要往楼下冲,被曲清昼和另一个室友硬生生的拽住了,原因无他,整个女寝压根不会让男生出现,而当晚,宿舍一行四人,在宿管值班室查看的监控,空无一人,哪有小哥哥? 当晚,曲清昼和宿舍的两个人,在时萤的口中,听到了关于小哥哥的事情,两个室友,包括曲清昼,都觉得,很可能死去的小哥哥显灵了。 幸而时萤后来的情况不错,又继续在田木医生那里接受了治疗,大学四年,曲清昼再未见到一回时萤失控。 除了下暴雨的时候,时萤情绪会很低沉,低到将自己完全封闭,曲清昼猜测,可能当年的小哥哥就在暴雨天出的车祸。 问完时萤,曲清昼从架子上取了两瓶香水,拿回卧室,见视频里闺蜜无精打采的模样,轻叹了声,“有直接问吗?” 时萤:“刚见面的时候,有问,但他说我认错了,而且看的目光很陌生,不作假,除非演技太高,让人眼拙。” “正常,你都不觉得自己比小学和初中时变化大吗?你拿着现在的自拍和初中毕业照比对看看,倘若说你初中属于小兔子类型的软妹子,高中的你就小刺猬类型的大姐大,而且钢牙刺猬。 “不单单只有你,我同样变了,人在青春期离去后,大都会变,你会认出十年后的小哥哥,说真的,我很奇怪。” 曲清昼说话间,用着三瓶香水做简单的实验,语气正经清冷,细听,却听得出其中的关切。 闻言,时萤咕哝着反驳,“但姓名会记得啊,那天早上在百顿珠宝楼下,他估计在电梯里听见我打电话,以至于猜出了我的身份,可竟然半点恍然的情愫都没有,说明我在他眼里,就刚认识的邻居而已。” 时萤反驳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举着手机,眼睛灼亮,“咱们做个假设,小哥哥车祸后,大难不死的被人救了,闻栖鹤二十几年都不在国内活跃,有很大可能小时候流落在外啊!” 做广告创意的人,脑洞可能都不小,时萤说的自己已经相信了,眉毛飞扬,神情兴奋的继续补充,“清昼,你看,小哥哥车祸失忆,被亲生父母寻到,所以他变了名字,并非他假装不认识我,而是他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 作为旁观者,曲清昼则稍显冷静,反问,“但你前面又说,刚见面时,他说的几个词里,有初高中学校?” “依照你的小哥哥在学校里的成绩,回去后需要重读初中吗?” 时萤的情绪不受干扰,眸色坚定,“可与其相信世界上有长相特别相似不说,甚至画画的手法都一样的人,我觉得刚才的猜测很有说服力。” 长相。 曲清昼看着时萤,不忍再打击,毕竟所谓的长相特别相似,全在于时萤照着‘小哥哥’温宵的16岁相片会描摹到什么程度而已。 可能闻栖鹤和温宵,长大后只有五分相似,而由于时萤描摹的不确定因素,导致了现在的特别相似。 时萤一手撸着三明治,一手举着手机,“清昼,我周六躲了一天,有点憋不住,你说,直接问他有没有脑部受伤或者失忆,会不会很冒犯?” “你都把前因后果全说给我听了,心里就没有答案?” 曲清昼罕见的柔了柔眉眼,“畏缩害怕和你和挂不上,而且,担心冒犯的话,你可以微信上问,省得泄露出眼神里的紧张,一旦闻栖鹤表示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很全,你就借口说看了电影,心有所感。” “棒呆!”时萤刚开始制定的粗糙计划同曲清昼说的大同小异,隔空照着手机屏幕亲了下,“你果然懂我!” “行了行了,快去吧,不然你晚上睡不着。” 时萤说了晚安后,重新趴到床上,捞了个枕头垫着下巴,一字一字的在对话框里打字。 ——闻先生,你失忆了吗? 不行,看上去不科学,时萤摇头,继续打字。 ——闻先生,你头部受伤了吗? 时萤琢磨了半天,依然觉得不对,结合前面的话,看上去像在骂人说你脑子坏了。 【啪】 “啊!!!三明治!!”一阵尖叫声登时在卧室里喷涌而出,波浪翻涌似的,时萤一叫,警觉极强的三明治尾巴上的毛瞬间炸开,分外灵活的跳下床,三两下就消失在了卧室, 鉴于闻栖鹤和小哥哥一人的猜测,时萤心里又兴奋又忐忑,大脑反应极慢,理智在某时被空白覆盖,就在暗自吐槽自己回复不对时,鬼使神差的敲出了吐槽内容。 猛然意识到后正准备删除,结果被三明治的爪子一按,全无防备的发送了出去,直晃晃的内容晾在眼前,一时间,她脸上竟浮现不出正常的表情。 【闻栖鹤:下周有空吃个饭吗?谢谢周五晚上的照顾。】 不到2S的间隔,时萤的微信紧随而至。 【时萤:你脑子坏了】 闻栖鹤:“……” 时萤:“…………”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脑子坏了。 时宝:脑子、坏了??? 时宝:握草!!!!我在放什么狗屁!!! 下章入V,希望大家可以支持正版呀! 下一本双暗恋甜饼《二度失陷》求个预收QUQ 【又冷又欲VS洒脱沉静】 高一时,舒棠被校草告白,高二时,舒棠被校草带头孤立,欺凌。 宿礼回校第二天,单单等来舒棠休学的消息,同学相传舒棠对校草爱而不得,哭的眼睛都红肿了。 他垂眸盯着书里夹的情书,倏地扯唇笑了,眸色暗涌,温度全无。 同居后的某天,舒棠偶然在一本书里翻到了撕碎重粘的情书, 情书背面,两行字,书写潦草。 “他不值得你哭。” “棠棠,你喜欢一下宿礼好吗?” 舒棠回头,与背光的宿礼四目相对,他从淋浴间出来,碎发湿漉漉的垂落,半敞的浴袍洇湿了大片,微凸的喉结偏红,性感醉人。 “当年——” “他不值得哭,而且我一直不喜欢他。”舒棠拦断话,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眉眼间认真极了,吐出的一字一字灼的烫人,“舒棠喜欢宿礼,高一至现在。” ☆、【1/2】 【chapter.15】 两条微信几乎一前一后, 闻栖鹤眼睁睁的看着时萤迅速的撤回了第二条,唇角轻挑的笑了出来,灯光晕染在眼瞳上, 温柔醉人。 他单屈着条腿, 懒懒的靠在床头,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手机屏幕,他先前一直见时萤的‘对方正在输入’, 虽然奇怪时萤正在纠结说的内容,但依旧问了可否有空。 【时萤:有空有空, 下周的周一到周四,中午都有空, 晚上得看工作情况。】 【时萤:刚才撤回的内容,我说三明治发的你信吗?】 时萤敲完字,自暴自弃的重重的用脑袋撞枕头,皱着一张小脸, 懊恼的不行, 扭头冲着客厅里的三明治威胁,“让你瞎措辞!儿子你给爸爸等着!” “喵!” 【闻栖鹤:我信[微笑.jpg]。】 时萤心虚的咽了咽, 闻栖鹤不会不了解当下年轻人眼中,微笑的黄豆表情实际上在内涵什么吧? 【闻栖鹤:中午的时间有些短, 等哪天晚上你正常下班的时候, 我请你?】 【闻栖鹤:三明治眼睛很亮, 我在高中时,因着一次事故,脑子有出问题,心理学上说记忆混乱,后来我妈和医生帮忙, 理顺了。】 闻栖鹤很不喜和人去分享过去,毕竟曾经的日子在他的印象里,生硬刻板,全无鲜活,但眼中恍然出现了时萤意识到发错信息时,流露出的懊恼尴尬,恨不得将自己包裹住的小表情后,不自觉的就顺着‘脑子坏了’说了下去。 正懊恼的时萤,看清闻栖鹤说的内容后,整个人呆住了,清润的眸子紧紧的盯在第二条上—— 高中、事故、混乱! “啊啊啊啊啊!哥!”时萤高呼了一声,捧着手机跳下床,神情兴奋极了,甚至恨不得直接在卧室里跳个舞,“小哥哥,你活着,活着呢!” 闻栖鹤的回答,让时萤的脑海里倏然炸开绚丽缤纷的烟花,一层一层铺展开,裹挟着失而复得的灿烂花火坠落而下,把整个心严严实实的淹没了。 虽然在和曲清昼聊天时,时萤说的信誓旦旦,有理有据,但心中同样不敢相信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十年前的车祸,小哥哥没有死,由于某些原因去了国外,相隔十年,他们重逢了,而且当了同住一层的邻居! “太好了,小哥哥你活着,真的太好了。” 一件件往事在脑海里闪现,惊觉其中的稳合与贴合,唯有自己一直不敢相信而已,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时萤笑着笑着就哭了,断了线一样的泪珠沾满全脸,眼瞳里偏偏晶亮晶亮,像早就荒芜的野草地,一卷火舌窜上,带出了希望的光亮。 她珍而重之的将手机抱在怀里,靠着床坐在地毯上,不停的呼气吸气,极力去平缓自己由于激动,而砰跳的不像话的心脏。 【嗡——】 【蓝蓝:时哥,你应该和我们去晚宴的,你看眼我偷拍的图。】 【蓝蓝:[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蓝蓝:青年才俊、4A广告总监、ASY品牌亚洲首席官!!!你可惜不可惜自己错过的人脉!】 【蓝蓝:你必然说不可惜,你死鸭子嘴硬,我都懂,私人电话全要到了,把握不把握机会全看你。】 时萤先前跳的太兴奋,一不小心离开了和闻栖鹤的对话框,回到了消息列表,读完何蓝的微信后,刚打上谢谢两个字,一眼看到第三张图片里的右上角落。 何蓝拍的里面的主角,去年刚拿到大奖的一位广告界前辈,时萤曾经见了一面,但让时萤集中精神的人却在右上,自己刚刚认出的小哥哥,闻栖鹤,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完全认得出来。 而闻栖鹤正在和某个陌生的女人微笑,时萤眉头微皱,心里有些说不上的不舒服,待反应过来时,已经点开图片同时放大了。 时萤将右上截图,重新发给何蓝,打字询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何蓝:荣升集团的千金,叶灿,性子在圈子里风评很好,温柔优雅,知书达理,人家朋友圈全高等学府毕业后搞科研、学术的技术人才,不像咱们,小纨绔似的吃喝玩乐。】 【何蓝:晚宴上就宣布了百顿集团和荣升集团的合作,估计闻书阳有心撮合叶灿和闻栖鹤。】 时萤读着何蓝的消息,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小哥哥已经十年不见了,小哥哥会喜欢什么性格的异性?而且,如果自己把两个人的往事全部说给闻栖鹤听,让他回忆起来的话,他会不会就真的将自己当作了妹妹。 可自己,已经不满足当妹妹了啊。 再看微信里闻栖鹤已经问会发错信息的缘由,时萤眼睑颤了颤,一点点抿住唇,回道:“刚刚看了个主人公失忆的小说,里面有个心理学家说了几个失忆者在生活中会有的小细节,我就和周围认识的人都贴合了一下。” 【时萤:但学艺不精,一个都没猜对,结果在闻先生这里,阴差阳错的蒙对了。】 闻栖鹤将时萤回复的消息读了两遍,不由哑然,只觉得小姑娘真可爱,让人有种揉揉头,捏捏脸的冲动,“其中有个诀窍,你抓住的话,往后都会猜对。” 【时萤:什么诀窍?】 【闻栖鹤:再有需要验证的问题,第一个找我就对了。】 虽然自己明确了心意,但时萤的心意,闻栖鹤一直不曾看出来,而且时萤心中有个被美化了好几年,一直不被遗忘的前任·小哥哥,他若直接表明心意,两个人估计朋友都做不成。 不如在生活的一点一滴里慢慢融入,让时萤逐渐习惯身边有他,习惯有事情第一个找他,而非绕了一圈后,直到最后在脑海里翻到他。 【闻栖鹤:已经十二点了,快去睡吧。】 时萤目光在‘第一个找我就对了’上徘徊了好一会儿,脸颊倏然升出几分红晕,等闻栖鹤回了晚安后,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机。 “小哥哥。”时萤偏头望着玻璃窗外的皎月,眉眼缀出属于自己的小算计,“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你脑袋上冠了时萤男朋友的时候,再恢复记忆,就不会反悔了吧?” 一夜好梦。 因着闻栖鹤在闻家老宅,时萤早上化完妆,打扮一新就出了门,脸上春风得意的,愉悦的冒泡,以至于刚到办公室,就被组员们团团围住。 “时哥,有高兴的事?” 李悦从门口进来,听见声音忙凑上来,眼光灼灼的看着时萤,“时哥,你脸色红润,唇角上扬的,一看就知道了对不对?” 闻言,时萤正给组员们分早餐的手一顿,纳闷的回头看了眼李悦,“知道什么了?” “百顿珠宝的于组长于佳单,被解雇了。” 周围组员:“握草?” 时萤和于佳单二人间不对付在一二组算公开的秘密,虽然他们不明白矛盾症结所在,但时萤的为人他们都清楚了,而且几次交流下来,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分明是于佳单在故意针对。 “听谁说的?” 时萤真不知道,她上次打了于佳单一巴掌后,就将人忘在了脑后,毕竟百顿珠宝和行空的后续合作中,金亚已经选了新的负责人,谁知再得到消息,居然是于佳单被解雇。 “Candy啊,我们俩关系还行,平时微信会聊天,于佳单被解雇的事情就她说的,据说今天上午,于佳单就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准确说,于佳单自己辞职的,但看Candy的口吻,说是辞职,其实就解雇,公司留着面子而已。” 李悦说完,眼神八卦,“时哥,你和百顿珠宝的老板认识,难不成上次咱们开会,他发现于佳单针对时哥你,所以——” “不可能。”时萤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李悦的额头,“你当小说里的天凉王破吗?其中应该有别的事。” 时萤可记着高中时候,于佳单负责一件事情,就会将所有要职换成她的小团体里的人,而前段日子的合作中,于佳单带着两个组员,没少明里暗里讽刺自己。 虽然明白于佳单的事情,不会主要因为自己,但时萤依旧高兴,被说幸灾乐祸也高兴。 有人啊,一高兴,就喜欢花钱。 时萤拍了拍手,“前些日子和百顿珠宝的工作,我由于脚踝扭伤,一直在家远程办公,各位辛苦了,晚上有空的,咱们等会儿统计下,去补上周五订的聚餐,待遇双倍啊。” “耶,谢谢时哥!” “谢谢时哥!在一组待了几个月,我已经有幸福肥了。” “可恨周一啊,周五的话,咱们必须组局去唱K。” “都有机会,行了,没吃早餐的去茶水间吃早餐,吃完的就赶紧收拾下准备工作,别到点了,显得咱们一二组懒懒散散的。”时萤说完,招呼着周柯凡回办公室,“凡凡,带上蓝西的资料,我们俩交流下视频脚本的计划。” 时萤在办公室里,喜欢先煮上一壶花茶,而后品着茶,放松精神,释放创意,“凡凡,晚上聚餐的地方,有偏爱的吗?” “偏爱的?没有哎。” 周柯凡搬着笔记本坐在时萤办公室,听到话,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时萤,“我听李悦讲,星光商圈里开了家川菜,口碑不错,而且开业初期,有折扣。” “你在帮学姐省钱呀?”时萤说话间,在桌上的糖盒里,拿了块周柯凡喜欢凤梨棒棒糖丢过去,“川菜也行,热闹,叫什么名字?” “椿庐。” 椿庐。 时萤轻声说完,在网上看了看,推荐菜品类繁多,宫保多宝鱼,小米锅巴海鲜烩,豆花水煮鱼,毛血旺等。 往日里,时萤和何蓝等人吃饭的地点倒不错,但环境会让部门聚餐的同事放不开,椿庐的环境看图片倒不错,可推荐菜时萤表示看看就好。 蓝精萤: 万能票圈,星光商圈的“椿庐”川菜有人吃过吗?晚上带着组里的小可爱们去聚餐,吃过的推荐推荐菜[么么哒][玫瑰花]/[三明治ballballyou.jpg] 时萤朋友多,而且和甲方合作的大都不错,刚发出去一会儿,点赞量和评论量就热热闹闹,其中有一半在讨伐时萤居然用猫主子三明治卖萌,一小半在推荐其他餐厅,再有一半则认真的给出了推荐菜。 “OK。”时萤挑了几样出现频率高的菜,同椿庐预约了时间,同时将需要先上的菜名报了出去。 周柯凡吃着棒棒糖,含糊说,“学姐,你可以让我订的。” “学姐心情好。” 时萤单手支着下颌懒洋洋的回答,同时点到了闻栖鹤的朋友圈,很可惜,闻栖鹤的朋友圈不说干净,但相比时萤,绝对少到极致,最新的一条在上个月,简洁扼要的两个字:回国。 时间一晃,一整天结束。 一二组的人有个别需要加班的留下,时萤帮忙点了外卖,有事的结伴回家,剩下十二人,三辆车刚好,出发前往时萤订好的旋转餐厅。 “时哥,你开车啊,不陪我们喝酒吗?”一行人原本计划着叫三辆出租车,但时萤要开车去,在一二组里,时萤的酒量有目共睹,反正几次聚餐里,他们都没见过时萤喝醉。 时萤拉开车门,招呼了三个女生坐上去,听到组员的话,挑唇一笑,娇艳明媚宛若玫瑰,“不喝,你们时哥啊,怕喝醉了晚上干坏事。” 从前就算了,现在既然心里有了目前无法明说的小心思,一旦自己喝醉了,闯去闻栖鹤的屋子里可得以死谢罪了。 组员们闻言,只当时萤晚上醉酒闹事,全然未觉和八卦擦肩而过,笑嘻嘻的四人一组上了车,不到半个小时,十二人一同出现在时萤订下的椿庐包厢里。 店内的包厢设计采用半封闭的弧形墙壁,用餐时,不会被周围来往的人打扰,但墙壁上偶尔的弧形镂空又会让包厢里的顾客看见外面的光景,不会显得闷。 椿庐整体风格呈中式古典,木桌木椅一律偏红,很有川菜的热忱,天花板上的吊灯罩着彩绘玻璃,在大堂内投落出一个个炫彩的影子。 时萤订在一楼,恰在上旋楼梯右侧的僻静角落,左面临墙,右面一圈弧形设计,氛围很适合公司里的团队聚餐。 用温水烫了烫餐具后,时萤倒了杯茶,“以茶代酒,敬各位,工作上的事情,咱们私下就不说了,有事公司说,晚上呢,一个个的敞开吃,不用给时哥省钱。” “嘻嘻,谢谢时哥。” “时哥,我们敬你” 一二组里,最大的一个刚三十二,整体年轻化,平时私下聚会,彼此间很熟络,很放得开,不会拘谨。 时萤刚夹了块多宝鱼,正准备往嘴里送,目光一晃,看到二楼的人后,夹的鱼肉登时掉到了碟子里。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样子刚刚结束工作,从公司到了店里,他侧对着时萤所在的包厢,单手插在西裤兜里,背脊挺直,如玉而立,正同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青年说着话。 “学姐?”周柯凡见时萤呆住,有些纳闷的叫了声,“有什么事吗?” “啊?” 时萤回神,对上周柯凡的目光后,脸上顿时漾出笑,轻轻的拍了拍周柯凡的肩膀,“凡凡,以后再去聚餐,学姐必然会先问你。” 居然会碰到小哥哥,凡凡果真小福星! 刚说完,时萤不待众人反应,伸手截胡了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一扎啤酒。 紧接着,组员们就看见来前说不喝酒怕做坏事的时哥,咕咚咕咚,全不费力的喝了大半扎啤酒,看的男性组员们,不由的咽了咽,再抬眼看到时萤脸色都未变时,眼中不由带出了浓浓的敬佩。 虽然往日聚餐,时萤一直不曾喝醉,但亲眼见到豪爽的喝法,且本人跟个没事人的时候,依旧让人不得不佩服。 “时哥,你不说不喝酒——” “嘘。” 时萤偷瞄了眼楼上,见闻栖鹤没有看到自己的包厢,微微放心,将车钥匙给到某位同事手里,“时哥有事得先走了,你们吃完帮忙给我车叫个代驾,开回你们家开回商铭公寓都行,谢了啊,待会儿我出去把账给付了,明天请你们吃披萨。” “时哥……” 一桌子组员见时萤喝完就跑,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有些不放心,“不会真有事吧?” “不会,我刚刚看时哥脸色不错。”周柯凡摇头,又偏头对拿车钥匙的同事说“结束后我和你去叫代驾,我知道时哥在商铭公寓的车位。” 时萤让服务员再加了几盘推荐菜又付了账后,不由纠结自己在哪个位置等,会显得他们碰见的很自然,不等时萤纠结完,刚出付款区,就和下了二楼的闻栖鹤撞了正着。 “闻先生,真巧,你刚吃完?” 原本时萤对闻栖鹤就单纯欣赏,但一旦和小哥哥三个字挂钩,欣赏一下子升级到了喜欢,一面控制着不让自己唇角上扬的太明显,一面心里暗暗想,回去就把今天的日子给圈做自己的幸运日! 行空的员工在着装上,大半会选时尚风,除非见客户,一本正经的精英西装的反而凤毛麟角,而时萤因着没有外出,就挑了件碎花雪纺连衣裙,奶油色的布料衬得时萤添了几分平日罕见的清新甜美。 很甜。 闻栖鹤微眯了下眼睛,目光在时萤的脸上停留了稍许,尤其小姑娘弯唇一笑时,甜到人心尖上,“对啊,很巧。” 不枉费自己在二楼陪着江洒二人又唠了三五分钟。 时萤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一红,上翘的弧度显得风情娇美,偏偏眼珠纯粹澄净,让人一见就心生平和。 “你正打算离开了吗?有开车?”闻栖鹤问话时,已经在酝酿下面的回答了,如果时萤开车了,他就说自己喝醉了,搭个顺风车,如果时萤没开车,自己—— “开车了。” 时萤见闻栖鹤薄唇翕动,想说什么,怕他告别,忙继续补充,“但我陪着同事喝了点啤酒,就把车子给他们用了,准备叫个出租车。” 可能由于自己的台词被抢了,让闻栖鹤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怔神,但下一刻就恢复如常,绅士的笑了笑,“既然已经碰上了,再让你叫出租车可就不绅士了,我正好没喝酒,有荣幸载你回去吗?” 二人距离有一臂半的样子,以至于谁都闻不到彼此身上是否带着酒味儿,时萤本想着,和朋友吃饭,闻栖鹤可能喝酒了,到时候自己再说反正他们住隔壁,一个出租车回去呗。 谁知,居然有机会再坐一回副驾驶,时萤心中雀跃,有个小人正带着个lucky的头带上下飞窜,幸而她记得得矜持,怕表现的太明显把人吓跑了,面上维持住了礼貌的优雅。 立在二楼栏杆前的秦云昇,瞥了眼江洒,“洒洒,你说栖鹤中午在群里答应晚上请吃川菜的目的——” 目送着闻栖鹤和时萤并肩离开椿庐的门,江洒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平静回应,“搞出个巧合吧。” 秦云昇&江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工具人。”他们就个工具人,请客吃饭?放屁! “温度有些凉,等常温了喝点,晚上喝酒脾胃可能不舒服。”闻栖鹤见时萤系好安全带后,从车载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温声叮嘱。 时萤接牛奶时,手指刚好碰到了闻栖鹤握着牛奶的指尖,明明牛奶瓶的瓶身冰冰凉凉,偏偏闻栖鹤的指尖温热的很,仿佛有密密麻麻的电流沿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让人心脏倏然一颤。 “谢谢。” 宽敞的前座甚至显出些逼仄,微凉的空气中流淌出微不可见的热,时萤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闻先生,等会儿可以麻烦你在公寓前的时令果园停下吗?我带些水果回公寓。” “不麻烦。”闻栖鹤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启动车子后,目光才从自己的指尖挪开,微抿薄唇的目视前方,不再想些其他的事。 时萤性子外向,很健谈,而闻栖鹤,除去平时面对某些人的不耐烦,同样属于一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 俩人一路上天南海北的聊,谁都接的上话题,倒加深了一点彼此的了解,而时萤在闻栖鹤的回答中抽丝剥茧,试图去想象分别的十年里,小哥哥的生活以及性格变化的原因,再说,当时在百顿珠宝食堂吃饭,闻栖鹤和小哥哥饮食习惯似有若无的不同,时萤可一直记着。 时萤小口喝着牛奶,再次觉得去椿庐聚餐很棒,行空去椿庐往南,行空回商铭则往北,一南一北,自己可以在车上再待点时间。 “你车里居然会备着牛奶,很神奇。” “唔……”闻栖鹤曾经车子里哪有牛奶,但余光看着时萤垂眸喝牛奶的侧脸,唇角缀出熹微的笑,“昨晚秦云昇给自己女朋友带牛奶,拿不下的就扔在我车里了。” “昨晚……原来晚宴结束,你要送秦云昇回家啊?”小哥哥太辛苦了吧,司机的事情都包办了。 闻栖鹤:“……” 甩锅甩习惯后,一时不记得前情。 正值晚间高峰,车子停歇被堵中,在临九点的的时候,到了公寓前的时令果园,而他们住的商铭公寓,就在前面不到两百米的位置。 闻栖鹤在时萤开口前,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显然打算陪时萤下去的,一番表现倒让时萤不好开口说自己马上就回的话了。 时萤晚上喜欢吃个水果沙拉,在店里挑了些奇异果、荔枝、葡萄,而闻栖鹤就在门口等着,目光始终停留在时萤身上,不见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带着点享受。 个高瘦削,长相清俊,气质优雅,单单一站,就引得行人注目,果店里负责结账的年轻小姑娘看的微微脸红。 “小妹妹,施舍姐姐一个目光呗?”时萤推了推手里装水果的篮子,无奈笑说,“我听见果子们都在等着我回去吃了。” 店员原本被时萤说的脸色窘迫,一听后半句,登时乐了,一面打包一面说着,“一共98.8,请扫码。” “谢谢。” 店员见时萤一出门,自己刚刚在看的青年就迎了上来,面色又红了,完蛋,偷看别人男朋友,却被抓了个正着。 “萤萤。”徐爷爷拎着鸟笼子遛鸟,看到时萤眼睛一亮,忙叫了声,而后献宝似的,将自己的掐丝珐琅鸟笼举到了时萤眼前,“又教了两种叫口。” 闻栖鹤一怔,认出了面前的徐爷爷,可不就上次自己晨跑时,碰到的练太极的老大爷吗?再看鸟笼,掐丝珐琅缠枝莲纹,架上的画眉鸟,两爪抓干,羽毛光泽,绿色的眼睛炯炯的盯着人,精神极了。 但上回很热情的徐爷爷,眼里压根就没有闻栖鹤,全部心神都在时萤身上。 “真的啊?徐爷爷你可太厉害了,往后的叫口可不好教了。”几乎时萤话音刚落,估计认出人的画眉鸟,登时挺胸昂首,小嘴一张开始鸣叫。 竹鸡叫、猫叫、狗叫……一个又一个,不带重样的。 时萤面露惊喜,手指轻轻敲了下鸟笼,引来画眉鸟高兴的扑扇翅膀,“回锅肉,你棒呆啊,太让干爸爸自豪了。” 夸完回锅肉,时萤扭头看向闻栖鹤,解释,“去年徐爷爷让我帮忙照看了一段时间回锅肉,我用录音机教了回锅肉三种叫口,回锅肉特别聪明。” “嗯,很聪明,看的出来,你教的很好。”闻栖鹤说的不假,画眉鸟学不学的会,除了和自己的天赋有关,就和主人有关,时萤若没有耐心,不会让画眉鸟一直记着而且愿意学。 徐爷爷一直看着时萤长大,闻言乐呵呵的准备科普,一看闻栖鹤,咦了一声,仔细瞧了瞧,“年轻人,我是不是见过你?” “徐爷爷,你哪次碰到和我一同出现的男生,都会说见过,你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时萤一副你骗不了的表情。 “真见过啊。”徐爷爷一跺脚,猛然想起来了,目光灼灼的盯着闻栖鹤,“你不就上回那个,我本来打算介绍你和萤萤认识,结果你说有对象的那个年轻人吗?!” 时萤:“???” 闻栖鹤:“…………” 爷爷,你再说一次,上回打算介绍我和谁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您早说啊! 这本文应该比较短,20W的样子,谢谢大家支持。 ☆、【2/2】 【chapter.16】 徐爷爷一句话, 让时萤和闻栖鹤脸上同时空白了,时萤不可置信的偏头看闻栖鹤,“闻先生, 你——” “副驾驶座位不依旧让你坐了吗?”闻栖鹤极轻的说了句, 褶皱极深的眼尾蕴着无可奈何, “而且徐爷爷不曾说到你。” 时萤升到嗓子眼的巨石,因着闻栖鹤的解释而落了回去, 对啊,刚同乘时, 他有说,往后有了女朋友, 会把副驾驶座位留给女朋友。 “你个年轻人,有对象了,别和我们萤萤单独出现,一旦你对象误会了呢?”徐爷爷满脸的不高兴, 举着自己宝贵的掐丝珐琅鸟笼挤到了两人间, 伸手一指,中气十足, “我们三个回去。” 有个老头子插在中间,任谁都不会误会! 时萤&闻栖鹤:“……” 徐爷爷似有若无的打量着闻栖鹤, 闻栖鹤只当老爷子在权衡自己的品行, 而徐爷爷则倏然明白自己上回瞧着眼熟的原因了。 “嗐。”徐爷爷单手背到后面, 垂头耷脑的往后撤了撤,“我得再去和老吴他们炫耀炫耀回锅肉,你们俩回去吧,记住保持距离。” 刚说完,不等二人解释, 徐爷爷就拎着自己的鸟笼原路返回了,啧啧的摇头,十年了,萤萤看朋友都看和当年的小元宵长的相似了,不能打扰萤萤看脸。 而且他对时萤有信心,不会当第三者,自己刚刚挤中间时,年轻人的小眼神偏不了人,估摸着上回说有对象完全属于打发自己呢。 “徐爷爷……” 徐爷爷朝后面挥手,一面哼着京剧,一面继续拎着自己的回锅肉让人羡慕。 回去的路上,时萤简单的说了下自己和徐爷爷,“我小时候和我奶奶住嘛,徐爷爷和奶奶在一个学校教书,他们同批分配住房,就在前面小区,他们平时特别照顾我,家里有新奇的玩具,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拿来给我。” 再后来,有的一个个同儿女小辈离开,有的像自己奶奶一样离世,剩下住在小区里的只徐爷爷,张爷爷两个人了。 闻栖鹤见时萤谈到往事时,神色平和宁静,他眉宇却不由皱紧,心中生了波澜,时萤说的话里,似乎看不到父母的影子,除非父母未曾尽到应尽的责任,又或者他们在时萤很小时已经离世。 无论哪种可能,闻栖鹤的心脏都不可抑制的抽疼,密密麻麻的延出止不住的疼惜,甚至有些怅然,若他们在儿时就认识就好了。 时萤听不到闻栖鹤的心里话,一直到回家,心情依旧很高兴,抱着扑上来的三明治,亲热的顺毛,“三明治,爸爸马上就会给你找回来一个——” “……二爸爸!”我可真机灵! 三明治两只爪子趴在时萤胳膊上,歪着毛茸茸的小脑瓜:“喵?”同时,前爪微微张开,粉嫩的肉垫翻出来,一副索要东西的样子。 有三明治的卖萌打岔,时萤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点了点三明治的小鼻头,“你已经成精了吧?昨天你蓝蓝姐姐刚到的快递,就惦记上了?” 时萤虽然嘴上说着,但动作上将一个宠孩子的家长诠释的淋漓尽致,利落的拆封,瞄配料表,再倒碗里。 一见到有猫粮,三明治一跃落下,不停的用小脑袋拱时萤的手,而后再用湿漉漉,蓝晶晶的圆眼瞅着你。 时萤—— 一个手抖,将三明治的小猫碗,倒的满满的。 时萤:“……” 儿子简直出息了,撒娇的本领与日俱增。 一晃几日,在时萤不懈的坚持下,二人在工作日早上,一回回的同乘电梯,尤其周五,时萤比平日晚了半个小时,正可惜着上班前碰不到人时,结果刚出门口看到了同样迟到的闻栖鹤。 而且晚上,时萤就在邻居家里,品尝到了闻栖鹤亲手做的饭,算作自己照顾高烧病号的答谢,以至于就算周六需要出门上班,时萤都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心情。 --- “时哥,你来了。”金色波浪卷发的御姐型美人见到时萤,抛了个媚眼,“真难得,你一向不到拍摄棚的。” 时萤一到棚里,被空调的冷风笼住,整个人可算活了,“给人打工啊,Ada总监出国了,我个小组长,自然而然的担下重任呗。” 上个月,行空的创意总监Ada,亲自谈下由行空广告负责策划一款主打天然的国外护肤品,广告的脚本出了一半,广告商希望一面拍一面改。 半个月前,行空广告就前期脚本、场景布置等环节全部敲了下来,然而广告商一开始签的的代言人,由于被扒出曾经在网上公布的侮辱性言论而被网友们抵制,广告商无法,只能洽谈新的代言人,直到上周签下了一位正当红的小生。 正和时萤搭话的御姐,姓云名舒,时萤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偶尔会有联系,直到工作,二人一个广告副导演一个广告策划,且全在南市,三五不时的会约饭。 “你个导演闲下来了?不该在拍摄吗?” “副导演谢谢。”江舒挤眉弄眼了一下,对着前面化妆间扬了扬下巴,“大明星对脚本不满意,在里面和导演商量着改呢,待会儿你就得忙活了。” 时萤做广告策划后,一直不喜欢做品牌广告的拍摄,毕竟拍摄前,有个甲方,拍摄中同样会有个甲方,而两个甲方的目的大半的时候都不一样。 一个希望突出产品,一个希望突出自己。 “圈子里的风评,果然不能信。”时萤刚说完,就看见有人朝自己挥手,同时指了下化妆间,“啧,任务到了。” 江舒同样看到了,拍着时萤的肩膀,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模样,而后,单手一推,“时哥,看好你。” 等时萤到化妆间时,拍摄的导演和品牌的负责人都在屋子里,而坐在正中间的就江舒口中的大明星——王郁森。 王郁森的长相在圈内属于奶油小生一挂的,五官精致,但略有女气,而偏黑的眼线,倒平增了几分气场。 “当时签合约的时候,里面有条款吧,我和工作室有权针对脚本做出修正建议。”王郁森眼睛里自带一股有背景撑腰的睥睨,“而且,贾叔,NA里可有我的股份,NA的小股东不配让你改个方案?” 被称作贾叔的中年人,在NA中负责本次品牌的广告和后期的宣发,见王郁森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脸色僵了僵,赔笑,“郁森,Ada和大老板……” “一个希望上位,入住王家的女人而已,待会儿来了,我就——” 时萤猛然明白Ada为何马上出国,估摸看见了新签的艺人,心里害怕,而自己,一时不慎当了挡箭牌。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屋子里的谈话,广告导演抹了抹额头的汗,他最不耐烦和关系户合作了,真操蛋,唯一的乐趣就在听些豪门密辛。 “各位好,行空广告策划部组长,时萤。”时萤介绍完自己后,同三人莞尔,“Ada有工作出国了,后续的广告拍摄我会协助。” 满脸不高兴的王郁森一看到时萤,微怔,半晌不可置信的举手指向时萤,“时萤!你回南市了?” 不同于时萤的呆住,王郁森脸上登时带出笑,回头拍了拍导演的胳膊,“时萤,你早说广告后续由你负责啊,导演,咱们快拍吧。” 时萤:“……王先生,请问我们认识?” 王郁森谴责的看了眼时萤,一字一句刻意咬重了一些音,“小学初中,九年的同班同学,你问咱们认识吗?” “???” “王郁森,艺名而已。”王郁森朝时萤伸出手,难得的温和了脸色,“王潭,你初中的纪律委员,时萤正班长。” 时萤:“……” 在棚里拍的两个小时后,时萤一直在脑海里翻回忆,翻出了王潭后,和眼前的王郁森对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就算班主任在,估计都认不出来。 王郁森小学和初中,典型的胖墩,而且脾气很差很爆,时常打架斗殴,搞的脸上淤青成片,一直不曾白净,毕业后,时萤上了全封闭高中,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曾经用的社交账号被封,大学又去了京市,和初中的同学慢慢就失了联系。 时萤由于在回忆,目光停在虚空,可周围人的角度却觉得时萤一直在看王郁森,估计被王郁森精致的长相俘获了。 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时萤摇头直叹,不得不说,自己当初能认出小哥哥,很大的原因在小哥哥自小英俊到大。 刚要去隔壁棚子的江洒同样在门口看到了棚里的一幕,手指轻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拿着手机拍下视频传给闻栖鹤。 【JS:[视频]】 【JS:我保证,时妹妹必然没有看到我。】 闻栖鹤正在和国外小组开视频开会,抽空看了眼手机,舒朗的眉宇间有了褶痕,狭长的眼眸微眯,眼尾蕴出冷淡,让做汇报的员工看的心里直打鼓。 “时萤,下去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给老同学个面子。”王郁森说完,一侧的助理神情立刻慌了,生怕时萤答应下来,一旦闹出绯闻,他们又得公关。 时萤自然看到了,正欲出言婉拒,拿在手中的手机嗡了两下。 【WQH:一个朋友刚养了个半个月大的蓝猫,有些注意事项不懂,你有空吗?】 【WQH:很麻烦你,但认识的人里,单单你在养猫,而且养的三明治又乖又聪明。】 王郁森正等着时萤答应,抬眼一看,时萤全部心神全在手机上,眉眼微弯,脸颊微红,“时萤,你看什么呢?脸都红了。” “啊?”时萤一怔,伸手捂了下脸颊,唇角一挑,茶色的眼瞳里溢出笑,“正和……男朋友讨论养猫。” “抱歉啊,下午已经有约了。”说完,时萤举着手机晃了晃,晚上和谁约的不言而喻。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王郁森神情僵了下,而后轻笑了声,“恭喜啊,有空的话,记得请老朋友吃个脱单饭。” “行。” 时萤丝毫不虚,反正自己没有承诺立刻请吃饭。 但三明治乖且聪明? ——只见了三明治一面的小哥哥,在以貌取猫? 中午的时候,时萤在棚里和云洛一同吃了工作盒饭,下午又磨了不到两个小时,日拍摄计划全部完成,王郁森本欲和时萤说点什么,但拍摄一结束,立刻被刚到的经纪人给拉走了。 “圈内都说王郁森的经纪人盯他特别紧,亲眼所见啊。”云洛说完,轻啧着摇头,“刚拍时,王郁森情绪不错,见人就笑,间歇结束,一直冷脸,把汪导特别温和的脾气都搞炸了,简直人才。” “庆幸他不在盯着脚本,时哥牛。” 时萤一笑,“Susi写的脚本,和我无关,至于不让我改脚本,估计看在曾经同学的情谊上?” 王郁森和时萤小学、初中同学的事情,中午吃饭的时候,云洛有听时萤说,听完后甚至调侃了一句时萤周六加班加的太值当,小学、初中、大学同学全见了,差个高中集齐。 “时哥,晚上约个局吗?” “不约了,我下午三点有约。”时萤指了指腕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我得去赴约了。” 闻言,云洛眼睛登时亮了,一把勾住时萤的脖子,“说说看,谁的约啊?我可看到了,你上午一直在看手机,唇角上扬的呀,比中午喝的糖水都甜。” 时萤耳垂有些红,罕见的生出了几分羞赧的情绪,推开云洛,摆出正经的模样,“瞎说,我和你微信聊天,一样唇角上扬。” “时间快到了,回见,回见。” “回见。” 待时萤一离开,云洛就偷笑的在微信里拉了个群,不待群员问,直接扔下重量级爆料:时哥有情况了!咱们快有时嫂子了! 【情深雨萌:!!!】 【妈妈咪雅:!!!】 【一曲当歌:………】 【嵇犬升天:!!!】 【巫山云雨: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时……嫂子? ☆、【1/2】 【chapter.17】 市区某私人心理中心。 时萤全然不知群里的讨论, 她下午约了曾经开导自己的心理医生喻木,因着早到了一些时间,心理医生正在同前面的病人聊天, 时萤暂时坐在休息区, 喝着刚冲泡的咖啡, 偶尔抬头一眼紧闭的门。 不慌不忙,优雅有度的模样, 丁点看不出有心理上疾病需要开导。 咨询台前,有三个小护士悄声咬耳朵, “周六幸福啊,前面有一个帅哥, 现在又来个美女,而且他们俩脸上都带着笑,不像病人。” 何止单单带着笑,举止有礼, 从容温和, 表现的比正常人都正常。 “前面的帅哥不认识,但时小姐, 已经和喻医生认识有几年了。”一个拿着记录本的护士说着,“而且时小姐看样子, 属于复查, 估计没事。” 【咔——】 里面的门被推开, 时萤第一眼看到了白大褂,低马尾,侧脸娴雅的喻木,正偏头在说什么,时萤从沙发上站起来, 正要打招呼,倏然呆住。 屋子里的“病人”出来了,眉眼明晰,温雅纯善,浅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上,一说一笑间,自带矜贵的风度。 “时萤?” 闻栖鹤正同喻木商量下次的内容,一抬眼,就同时萤四目相对,她身上穿着自己上午刚在视频里看到的一件偏复古的灯笼袖雪纺衫,俏皮和知性共存。 但闻栖鹤全无有缘碰面的欣喜,心脏揪的下沉,一种了解太浅的无力感涌上来,止不住的去想,时萤究竟遇到了何事得看心理医生? 时萤心里的复杂程度和闻栖鹤不相上下,呐呐的回了句,“闻先生,真巧。” 心理医生喻木分别看了眼二人,眸中若有所思,神色上倒不曾表现出,微微一笑,“萤萤,有订你钟爱的黑森林。” “谢谢木木姐。”时萤调整完情绪,回了个笑,同闻栖鹤轻轻点了下头,率先去了刚空出来的屋子里。 闻栖鹤虽然待在原地,但目光跟着时萤,似在分辨时萤当真轻松,又或者在认识的人面前表现的轻松。 很可惜,直到时萤坐下,闻栖鹤都看不出。 “闻先生,祝生活愉快。” “谢谢。” 闻栖鹤轻言应下,敛眸,举止从容的离开门口,但细看,眼瞳清黑幽深,显然压抑着某种情绪。 屋子里整体色调温暖而柔和,软椅、糖果、饮料、绿植……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天文地理等书籍,往上会看到心理学领域的专业书。 时萤坐下后,打量了下四周,语带调侃,“几年不见,环境有点陌生了。”刚回国时,时萤有预约,可后来由于工作和扭伤,不得不一推再推,直到现在登门。 “你的黑森林。”喻木端着一碟黑森林蛋糕到时萤面前,又在对面坐下,二者平视,不会让人生出被俯视的不自在,“情况看上去不错,我记得几年前,你眼下的黑眼圈能和熊猫媲美。” 在门口时,喻木看的分明,时萤和闻栖鹤认识,可二人皆属自己的病人,保证病人的隐私是作为医生的指责,因而并未开口询问。 时萤刚吃了口蛋糕,闻言,秾艳的眉眼间蕴出甜,上半身微微前倾,显摆又愉悦的说:“不止不错,很不错。” 很不错。 喻木暗自琢磨了三个字,轻轻挑眉,时萤的神情很像坠入爱河,正欲开口问上一些时,被时萤下面的话打断了。 “我喜欢上一个人。”时萤放下手中的叉子,偏头望着窗外晴朗无云的湛蓝天空,水眸里雾蒙蒙的一片,“晴天和雨天,我希望在自己眼中会一样,而非在我和他间有个变性因素。” 时萤认识的人中,何蓝很喜欢暴雨天,说听着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会让人睡眠质量变好,可暴雨天对时萤来说,曾经很危险。 “两年前,我推荐你养一只狗或者一只猫,就在猜你何时会同我说其中内情,目前看来,爱情的力量很伟大。” 闻言,时萤莞尔一笑,“暗恋的力量伟大而已,在变性因素消散前,我不会拥有爱情的。” 喻木微怔,须臾,不由哑然,“行,我们开始?” “……好。” --- 暮阳西沉,时萤离开时,已经下午四点,和喻木整整聊了两个小时,中间把巴掌大小的黑森林蛋糕全部吃完后,依旧有点意犹未尽,下电梯的时候,时萤在手机里翻看,搜寻周围评价优质的下午茶。 【Oh……可爱的蓝精灵,他们齐心协力——】 时萤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后,粉唇轻抿,不由想到了他们在两个小时前在大堂里正面碰见的情景,#在心理中心见到了自己的暗恋对象应该如何#。 “闻先生。” 闻栖鹤的嗓音低哑磁性,沿着电话在时萤耳畔炸开,刹那间,仿佛有数不清的细微电流在耳廓上蔓延,激的她不由战栗。 “时萤……下午有事吗?” 时萤一手拿着包,一手举着手机,说话时,正垂眸靠在心理中心一楼的门柱前,“没事,正准备回家。” 刚说完,时萤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极轻极浅的笑,裹着笑的慵懒嗓音在耳前缓缓响起,“往对面看。” ——对面? 时萤心里突兀生出了某些猜测,犹豫有两三秒的时间,猛地抬头,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隔着一条古街,前面有一家墙壁上攀着爬山虎和月季丛的咖啡馆,临窗的位置,西裤衬衫的闻栖鹤,侧头看过来,挽上些许衣袖的手臂,正朝着时萤轻轻挥着。 “有空的话,陪我喝个下午茶?” 闻栖鹤自心理中心出来,就一直待在咖啡馆里,择了个临窗的位置,当时萤一出来,他就会看到,当然,心里有做不好的考量,倘若时萤下午有约,自己不会再开口说下午茶的事情。 望着窗里的青年,时萤的嘴巴比脑子快了一些,再回神时,居然已经坐到了店里,坐到了闻栖鹤对面。 时萤觉得不能怪自己,刚和心理医生剥开了包在心上的硬壳后,倏然看见喜欢的小哥哥,不说天朗云清,即便天上下刀子,自己都不会拒绝。 “你有点什么吗?”时萤翻看了一下单子,抬头询问。 闻栖鹤面前仅一杯黑咖,杯碟上有他让服务员添的两片薄荷叶,轻摇了摇头,“请你吃下午茶,等你点。” “唔,我请你才对。”时萤合上单子,歪头笑了笑,茶色的眼瞳里缀着熹微的暮光,温甜明媚,“上回在椿庐,我喝醉,搭了你的顺风车嘛。” 闻栖鹤隔着一张圆桌,看着时萤漂亮瞳仁里的光亮,心脏像被阳光洒落一样,第一次生出一种原来夕阳竟然很浪漫的念头。 “我请你去一家我上学时经常去的店?” “在周围?” 闻栖鹤对在哪家店吃,全无要求,他单单不放心时萤一个人而已,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她出来后的情况,索性时萤神情上依旧轻松。 “不在,在商铭公寓对面的老居民区右面的美食街,街尾的初中下午放学时,美食街就特别热闹,里面有家做甜点的小店,我回到南市后,每个月都会去吃一回。”若不怕发胖,时萤估计自己会天天去店内报到。 闻栖鹤听完,稍作沉吟后,面露抱歉,“我的车子让人拿去保养了,可能得坐一回你的车子,麻烦了。” 前十几秒刚刚收到去提车的特助:“……” “不麻烦,正好吃完我们顺路回公寓。” 闻栖鹤生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次数不少,但从前可未曾坐过一次异性开的车,体验十分新奇,余光偶有打量着时萤的侧脸,唇齿前无声品了几下‘我们’二字,身心愉悦。 二人掌握了说话的一个很好的度,闻栖鹤忌讳交浅言深,而时萤明白,现在的自己,在记忆缺失的小哥哥眼里,就个能吃个饭的邻居和朋友而已,因而谁也没有开口去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心理中心。 “店面靠里,胜在环境干净,静谧清幽。”时萤在美食街里,熟门熟路,中间时不时的会和闻栖鹤介绍临街的店面,比如这家的肠粉好吃,那家的干锅不错。 闻栖鹤眉眼低垂,认真听着,偶尔会问几个问题,再开玩笑时有机会得让时萤带自己来尝尝,毕竟他刚回国,在商铭公寓住了一个月不到,周围很陌生,时萤一律欣然应下。 最靠里的一家小店,四周用着篱笆围着,清新翠郁,院子里有三条长桌,屋檐上挂着蓝色和粉色相间的风铃,时有千纸鹤和星星罐挂在中间,扑面而来的属于时光的印记。 闻栖鹤在木门前停了一会儿,明明自己以前从未来过,但院子里的木桌、梧桐、风铃,偏给他一种熟悉的错觉。 “周六,学生们放假,不然咱们这个时候来,很可能已经寻不到座位了。”时萤领着闻栖鹤在被梧桐树庇荫的一个圆桌坐下,“下午茶里,你有忌口的吗?” 虽然时萤已经认定闻栖鹤就曾经的小哥哥,但十年的时间,口味和习惯都变很正常,以前,小哥哥会做会吃卤鸡爪,而现在,入口都不行。 闻栖鹤在甜点上,要求一般,但看样子,应该得客人去店内点单,随意的把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伸手轻压着时萤肩膀让她坐下,“我去吧,你有钟爱的吗?”他记着在心理中心时,喻医生说时萤钟爱黑森林。 “他们家的玫瑰奶冻一绝。”时萤眉眼弯弯,自然而然的说了自己想要的,“其余的就不要的,毕竟刚吃了一份黑森林。” “行,稍等。” 时萤两手托腮的望着闻栖鹤的背影,半晌,倏然笑了,她小学放学时,经常拉着小哥哥到店里买甜点带回去吃,因着个子小,只能垫着脚,一手搭在柜台上,一手拉着小哥哥的胳膊,“小哥哥,都很好吃耶,我们一人两个分着吃好不好?这样我们每个人就可以吃到四种口味。” “一人一个。” “啊?你一个我两个好不好?” “就你自己一个。” “不行不行,一人一个,你得说话算话!”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时萤甚至记不住和小哥哥做了几次妥协,可店里的薄荷慕斯的滋味倒一直不变。 闻栖鹤到店内时,屋檐上的风铃清脆悦耳,伴着风响在耳侧,店里人员明面上的只有两个,一个收银员,一个服务员。 他扫了眼竖着的纯木单子,温润开口,“一份玫瑰奶冻,一份荔枝慕斯,两杯柠檬水,谢谢。” “一共48.5,祝用餐愉快。” 收银员将小木夹卡着的小单子给到闻栖鹤,同时又拿出了本便利贴和一只圆珠笔,“我们店里有个许愿墙,平时学生们都喜欢将自己的心愿写下,贴在对面的墙上,先生如果需要,同样可以写着看看,说不准有天就实现了呢。” 闻栖鹤很明白所谓的许愿墙,不过商家一个噱头而已,勉强算个拉回头客的办法,但依然笑着接下了便利贴,在上面写了几句话,而后撕下来自己的那页,站在许愿墙前审视着哪个位置合适。 靠前的位置全都新一年的,再往前的几年,有的贴在墙上,有的则被归纳在墙下的木架上,一摞摞,可见开店期间,留下心愿的客人不在少数。 闻栖鹤目光正欲挪开,下一刻,却看见了掩于木架右侧的一张颜色略有消退的粉色贴纸,露出的一角上,时萤两个字,规整而生疏,有些像小学生的字迹。 【希望往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能和全世界最好的小哥哥一起过。——20XX.10.7,时萤】 陈旧的木架子上,藏着一个小姑娘内心纯真的期待,闻栖鹤垂眸盯着上面的一字一字,眸中晦涩暗涌,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荒唐的有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 几分钟后,梧桐树下的时萤,等到了神色已然恢复如初的闻栖鹤。 闻栖鹤坐下后,见时萤用着喜欢又可惜的眼神,不住的打量桌上的荔枝慕斯时,刚坠下的眼尾微微上挑,薄唇轻勾,慢条斯理的将盛放荔枝慕斯的白瓷盘往前推了推,“给你点的,吃不完的话,介意我们分一下吗?” 上次在水果店,他有注意到时萤钟爱的几种水果,荔枝就在其中,而且称重的最多。 “当然不介意!”时萤曾经就和小哥哥分享过甜点,可却第一次听到小哥哥主动说分享,心里很高兴,却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努力压着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的拿小叉子分慕斯,“一人一半,他们家的荔枝慕斯真的特别棒。” 将时萤的小表情全部收入眼底,闻栖鹤垂眸轻笑,看重的小哥哥又如何,此时此刻,能和时萤分享蛋糕的人,唯有自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啊啊啊啊和小哥哥同吃一份甜点!想把叉子偷走! 预收文《我养你啊》喜欢可收。 南稚跟朋友去赛场赌车时,看上了恣肆张扬的赛车手 后来打听到,赛车手叫江斯让,人虽然帅,但是穷的一批 为了接近江斯让,南稚换下高定小裙子,铂金包、钻石表束之高阁 就为了营造一种咱俩门当户对的既视感 直到有天,她看到江斯让陪着个贵妇出入高档场所 南稚脑袋一热,当天晚上,赌在江斯让家门口,将封存的黑卡递到对方跟前,白嫩的脸蛋嫣色晕染,声音轻而小的试探:“江、江斯让,我养你好不好?” 江斯让添了下唇角,笑容轻挑地倚在墙边,“小孩儿,还没毕业,就学会玩包|养了?” 闻言,被那双桃花眼勾的心痒难耐的南稚强硬的将黑卡塞到江斯让怀里,发狠似的在他唇上咬了口,“那我就包一辈子!”态度嚣张的像是终于露出尖利牙齿的小老虎 后来,江斯让将一摞财产转让书放到南稚跟前,眸色隐熠,像是缀了星辰,笑的温柔而宠溺,“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得说话算话,包我一辈子。” 南稚愣愣地点了下头,半晌才反应过来,男朋友似乎比她有钱的多…… ☆、【2/2】 【chapter.18】 雨打江南树, 一夜花开无数。 时萤望着细雨蒙蒙下郁郁葱葱的绿植、争奇斗艳的花卉丛,心中对王安石的诗句有了直观的体会,虽然出差碰到下雨会让心情烦躁, 但景致优美, 某种程度上抚平了心绪。 “时萤, 咱俩一顿饭二十分钟,你有十分钟看餐点, 十分钟看景色。”王郁森单手支着下巴,精致的眉眼间不再有平日里的不耐, 调侃笑着,“你让我对自己的长相, 生出了些不自信。” 王郁森在圈子里三年了,有家世有长相,一直被粉丝和周围人捧着,微博下天天有粉丝说嫁给他, 居然有天会在个异性面前被无视。 “抱歉。” 让时萤出差的项目, 就王郁森拍的广告,有个景点在江南, 本来王郁森说订了西餐,被时萤婉拒, 但再拒绝难免不给面子, 一番权衡, 在两个团队下榻的酒店里享用了晚餐,同层被两个团队包下了,倒不怕被传出绯闻。 时萤抱歉完,拨弄了下耳垂挂着的钻石耳坠,莞尔一笑, “若让我男朋友看见我把目光落在其他男人身上,估计会吃醋的,自己的男朋友,得心疼点。” 王郁森的长相说的上一句帅,但不在时萤会欣赏的审美范围里,而且常常看到闻栖鹤,时萤再看王郁森,真不如看上几眼酒店四周的景。 “时萤,你真有男朋友了?”王郁森眉宇微皱,自然而然流露出不悦,上次回去后,他仔细琢磨了[cx独家]一会儿,只当时萤说笑,“我在你微信朋友圈没看到你男朋友啊。” “他内向,不喜拍照。” 回答的时候,时萤面色坦然,拿着叉子,叉着块牛肉细嚼慢咽吞下去,“再说,我太喜欢他了,得藏得就自己看见,别人看一眼,我都觉得亏了。” 嗐,自己的话哪天能实现啊。 时萤怕再被王郁森问细节,毕竟假话经不起推敲,喝了口果汁,用纸巾轻按了按唇角,面露歉意,“抱歉,我得回去和男朋友视频了,谢谢你的招待,祝我们未来几天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王郁森脸上有些僵,但依然保持着有礼有节的风度,直到时萤离开,再看不到人,面色倏然沉了下去,眼神黑沉沉的,让人瞧不真切。 隔了两个桌子的助理捧着手机上前,小心的觑了眼明显心情不悦的王郁森,硬着头皮说,“郁森哥,照片拍完了。” 王郁森收回目光,一口饮完了杯中的香槟,“传到我手机里。”话落,直直的看着助理,若有所指,“有些事能汇报,有些事——” “郁森哥,我保证不会对第三个人说一字半句。” “行了,回去吧。” 面对下属时,王郁森面上不由带出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把瓷盘往桌间一推,理了理衣领,同样离开了餐厅。 --- 时萤回到酒店房间,先洗了个澡,舒懒一下筋骨,而后用毛巾包着头发,坐到床上和闻栖鹤微信:【闻先生,三明治乖不乖啊?】 依照平日的习惯,时萤出差时,会将三明治寄养在曲清昼和何蓝的家里,但这次出差在电梯里同闻栖鹤聊天有聊到,闻栖鹤当即就问了需不要自己帮忙照看三明治。 时萤…… 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啊! 老天爷给的一个让他们日日聊天的机会! 时萤等了几分钟,见闻栖鹤没回,就猜着闻栖鹤可能在忙,索性拆开了毛巾,靠着床头擦头发,谁知刚散落下来,一个视频邀请就来了。 “!!!” 时萤三两下的梳了梳头发,慌忙的整理了几下着装,立刻点开了视频,画面一闪,时萤最先看到皮肤泛着红的脖颈,微凸性感的喉结,再往下,平直的锁骨,轻敞的睡袍领子被洇的湿漉。 艹,血槽空了!!! 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答应视频前,时萤有在心里猜闻栖鹤会不会本意语音却按到了视频,但抱着某种小心思的时萤依旧在几秒内完成了接通,根本不打算给闻栖鹤反悔的时间。 可真猜不到大晚上会有个惊喜上门啊! [浴袍.jpg]哎!!! 时萤一直自认不太看重异性的美色,但现在居然恨不得在床上滚上几十个来回,赚到了赚到了,倘若摸上一把,自己晚上就不洗手了! 仗着不停的在心中疯狂重复清心咒三个字,同时脑海里单曲循环大悲咒,时萤努力的让自己不至于在表情上露出破绽。 事实证明,常年和甲方飙演技,时萤有锻炼到脸皮子。 从闻栖鹤的角度看去,时萤除了刚开始略有不正常,惊讶的睁圆了眼睛外,几个呼吸间,就调整的冷静而寻常。 就像司空见惯了一样。 闻栖鹤:“……” 时萤再再往下,看到了闻栖鹤怀里的猫,热昏的头脑登时清醒了,天啊,小哥哥手机摆的位置,明明正中心在三明治,自己偏偏沉迷在美色里。 一时竟说不出对不住小哥哥还是对不住三明治儿子。 “刚刚给三明治洗澡了,才看到手机。” 在时萤暗自唾弃自己时,闻栖鹤裹挟着轻笑的话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嗓音低哑有磁性,宛若流着轻微电流的暖风。 平时听着不觉得,但有浓郁的夜色做背景,有浪漫的灯光做点缀,直听得人心里酥软,时萤默不作声的垂眸,盯了会儿自己的睡衣,刚刚看到视频一慌乱,麻溜的将衣领扣的严丝合缝,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 时萤:“……”失算了。 “三明治很乖,可很想你。” 闻栖鹤看着屏幕里的时萤,呼吸稍窒,用目光轻柔的描摹着时萤的五官线条,只觉得看上多久都看不够,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他置手机的角度有特意研究,会让自己的半身和三明治同时出现在屏幕里,同时微垂眼眸会看清时萤的脸。 至于自己的脸,闻栖鹤轻扯了下唇,他怕时萤看到自己眼神里和平时不一样的灼热暗涌。 “喵喵喵。”三明治看到手机里的时萤,蓝汪汪的圆眼水润极了,两只粉嫩的肉垫径直扑上手机屏幕,伸出小舌头去舔,“喵~” 被三明治一打岔,时萤的注意力顿时偏了,伸着手指轻点屏幕,和三明治的小肉垫合上,“三明治,爸爸再有几天就回去啦,你叔叔家乖点,吃饭刷牙洗澡澡,乖乖的。” “喵~” 三明治听不懂时萤在说什么,但明白时萤在和自己说话,歪着小脑瓜,奶声奶气的喵,告诉时萤它有听见啦! 闻栖鹤看到时萤脸上的笑和眼瞳里的光泽后,唇角微微上挑,显然同样愉悦,在时萤询问时,自己单纯回一句文字或者图片都行。 可由于私心,他点了视频,不得不说,视频的心思在昨日和时萤开口说养三明治时,就已经生出来了。 “啊,雨大了。”时萤偏头望了眼窗外,眉眼间的轻松散了下,声音有些低,“看样子得下暴雨了。” 闻栖鹤一直看的见时萤,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神情的不妥,笑容微敛,试探的问,“……你不喜欢暴雨?” 闻言,时萤回答的很果断,“不喜欢,暴雨天,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睡觉会吵闹。”说完,又抬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很晚啦,我们和三明治都去睡觉?” 闻栖鹤品出了时萤不欲再说暴雨的事情,心里默默记下,而后勾唇一笑,“时萤,晚安。” “……闻先生,晚安。” ——小哥哥,晚安。 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屏幕,闻栖鹤目光始终不曾挪开,半晌,偏头看了眼窗外明静的夜色,再联想上回在心理中心见到时萤,眼中郁色微沉。 时萤挂了视频后,心满意足,把头发吹的半干,再抹上精油,掀开被子正准备睡时,动作不由稍顿了一下,跳下床仔细的又检查了一回门窗的锁,见都锁住了,轻轻呼出口气。 直到一点钟醒来,听着耳畔魔音灌耳的雨点声,狂风的呼号声,看着玻璃上顺延弯曲的雨痕,时萤明白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暴雨天+出差认床,压根睡不着。 时萤在床上捂着被子,翻转有半个小时,雨声不见停歇,忍不住的伸手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莹莹光亮在黑暗中,映出时萤较平日,沉闷了些许的眉眼以及抿紧的唇瓣。 关爱天才儿童群: 【儿童萤:有人醒着吗?打密室啊?】 【儿童昼:在公司开会……】 【儿童萤:辛苦昼昼加班养我和儿子。】 【儿童蓝:在和奶狗系小鲜肉约会嘿嘿嘿[图片][图片]】 何蓝后,陆陆续续又有三个儿童冒出来,但无一例外,全都打不了密室,时萤叹了口气,自己登陆了密室生存,划拉头像亮着的好友。 刚登陆,密聊就响了。 【blank:不睡觉?】 时萤看到不睡觉三个字,平生了一股子心虚,有种被闻栖鹤抓包的错觉,再看前面的blank,心虚降下去了。 【sandwich:下雨了,睡不着,上来打密室,组队吗?但太晚了我可能不开麦。】 【blank:打,二人副本,用不着开麦,我们打字交流就行。】 【blank:组你了。】 二人密室里,时萤和闻栖鹤皆不说话,唯有寻到线索会在聊天框里打字交流,虽然暴雨的声音依然很大,但时萤沉浸在游戏中后,已经完全屏蔽了暴雨的干扰,黑夜中,一双眼眸晶亮认真,早不见刚刚醒时的低沉。 闻栖鹤正打着字,放在桌上的另一部手机亮了亮,他不喜欢做事情的中间,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扰,索性把游戏都下载在一部专门的手机里,防止被来电、微信等打断。 【QYS:你在游戏中???】 【QYS:你和别人在一个队伍里???我看显示,性别显示的女孩子???】 【QYS:[语音]…………25s】 闻栖鹤瞥了眼后,一向坑兄弟而面不改色的他,罕见不自在了一些,毕竟他刚刚会上游戏,全因着秦云昇和江洒在群里说打密室。 仅剩的良心跳了几下,闻栖鹤看了眼密室里在密码盘前计算的时萤,一面单手操控着角色搜索房间,一面伸手长按语音生成文本,虽然鸽了他们,但看看抱怨吧。 【嗡——】 闻栖鹤指肚刚按上语音,一条新的微信冒出来,他手指一松,一阵怒吼炸空而出,“闻栖鹤,你不仗义!兄弟几个都等你,你在网上带小姑娘?!你咋三心二——” 语音被再次按住而中断。 闻栖鹤:“……” 时萤:“…………” 时萤听出了秦云昇的声音不说,甚至听见了秦云昇前面的称呼,一时间,面色几经变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咬着下唇,怀揣着侥幸,艰难打字:闻先生? 【blank:时萤。】 时萤:“……” 哦豁,双掉马。 屏幕页面上,时萤和闻栖鹤操纵的角色都停止了搜索,静静的站在那,密室内死寂一片。 须臾。 “抱歉……” 闻栖鹤打着字,不得不承认自己做的不对,明明已经认出了sandwich和时萤一人,却一直瞒着时萤,甚至—— 甚至生出了借着blank的马甲,询问时萤对未来一半要求的心思,当然,即使计划不曾开始,已经被秦云昇的一句语音给打断了。 【sandwich:先打游戏,剩二十分钟。】 闻栖鹤回了个好,眼睛控制不住的往私聊框里瞄,眉间褶痕颇重,薄唇抿直,一反往日的风格,用了精简的回复,果然生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萤怕被隔壁投诉,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心中尴尬的不停尖叫,小脸上轻松自在早不见了,羞赧一片,“天啊,blank等于小哥哥,我上次补充完居然美滋滋的觉得没露馅,蠢哭了。” 闻栖鹤叫时萤叫的太及时,时萤再看出来自己早掉马的话,真的可以将大脑捐献给研究所,在医疗事业上添上个微不可见的瓦片了。 “而且——”时萤一面控制着自己的人物,一面看闻栖鹤的人物,脸颊羞红,“而且,说完晚安不睡觉不说,上线玩游戏又当场被抓包,在小哥哥心里,我已经没有信誉可言了吧?” 一个密室,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生怕对方生气,怕没消气,半个小时就能出来的密室,在他们无言的默契中,整整耗费了一个半个小时。 时萤本有再拖一个小时的打算,但后期闻栖鹤看时间太晚,担心时萤明天工作,后半程加快了搜索,打字内容言简意赅,吓的时萤小心脏一缩一缩的直躲。 “上次打医院密室时,我猜出来的。”闻栖鹤声音微沉,在夜里听着,偏让人觉得心安,他靠在窗前,南市的高楼大厦,霓虹灯光一一映在眼瞳里,清冷疏离的瞳眸中,平添了些人间烟火,“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时萤侧躺在床上,外面的大雨已经淅淅沥沥的有了停下的趋势,手机松松的搭在耳蜗上,仿佛有人靠在耳畔说话,“唔,不用说抱歉,你真告诉我的话,其实我有点尴尬。” “显得我上回画蛇添足的补充傻乎乎的。” “不傻。” 时萤慢吞吞的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天啊,大晚上的,听个简简单单的不傻,竟然听出了宠溺的味儿,自己脑补的可太厉害了。 虽然高中和大学经常有异性告白,但除非对面表现的特别明显,不然时萤一般不会自恋的觉得喜欢自己,她天生的有种坚持,在对面未明说前,别整天认为有人暗恋自己。 以至于自觉听出宠溺的时萤,羞的拿被子盖住了脸,脑补要不得啊,时小萤。 “我会猜到,因为你养的猫叫三明治。”闻栖鹤说着说着,声音轻了下去,“再往前,你曾问了一个认错人的问题。” “你口中的小哥哥,真的该叫他前任吗?” 闻栖鹤问完,倏然一笑,密密麻麻的愧疚和心虚涌上心头,自己打算的结束密室就让时萤去睡觉,结果先打了语音,又把话给继续下去了。 “不前任,真不前任。”时萤忙着撇清,嗓音扬高了几分,“我措辞修一修而已,毕竟,无故生友。” 虽然不前任,但喜欢你,很真。 时萤说不清心里在怕什么,估计在怕自己不等追上,闻栖鹤就已经恢复了记忆。毕竟小哥哥只当自己妹妹,一旦让小哥哥察觉到,说不准往后他们兄妹都做不成。 “你叫他小哥哥,所以你将他当做哥哥?” “……当哥哥。” 时萤有口难言,回答完,就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好几下,紧闭着眼撞枕头,懊恼的不行。 “当哥哥啊。”闻栖鹤唇角微扬,清黑的眼瞳里,隐熠明亮,缀出明显的欢愉,“小时候,你们的兄妹情谊一定很好,很让人羡慕。” 时萤:“……” 求求你别再说了!而且兄妹情谊四个字,你加重语气干嘛啊! 闻栖鹤偏头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小时天气预报,话锋一转,“时萤,你那的暴雨停了吗?” “停了。”时萤情绪显而易见的好了些,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带出笑,“闻先生,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全停了,我记得打电话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 三岁生日后,时萤就非常不喜暴雨天,雨越大越觉得压抑着胸口难受,小时候不懂事,一暴雨就哭闹不止,让奶奶很头疼,常常哄自己哄到半夜,再大一些,时萤会有意的表现出不怕,希望奶奶不担忧睡个好觉。 ——直到又认识了小哥哥。 “雨停了,该睡觉了。” 闻言,时萤刚欲回答,就听对面的人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好好睡觉,别爬起来打游戏。” “好,听你的。”时萤如是说道。 挂了电话后的嘟嘟嘟声音响了好一会儿,闻栖鹤依然保持着刚刚打电话的姿势,耳畔似乎时不时的回旋着那句极轻又甜的‘听你的’。 他在书房待了几分钟,发觉心情始终未能平复,轻叹了一声,抽出根烟到阳台点燃,明灭的猩红火光间,眸底深处似有某种情绪在奔涌而出,灼的人心里发烫。 【QYS:你不会又把我拉黑了吧?你晚上和谁打游戏呢?不怕时萤知道不高兴?】 闻栖鹤抽完烟回到卧室,看到了秦云昇发的微信,回想起时萤当日为了不让秦云昇发现而后补的解释,脸上再度露出笑,单手捞着手机,打字,“你不认识,散排到的。” 【QYS:你就编吧,散排到的你会熬一个半小时?散排的你半个小时不到就会出来!你个老畜生!】 闻栖鹤:“……” 作者有话要说:  秦云昇:你个三心二意的老畜生! 隔壁预收文《白月光不干了[穿书]》喜欢可收QUQ 直到亲妈被当做豪门真千金认回去,阮茶惊觉,自己居然生活在一本书里,变成先被男主徐深虐,再被女主任轻轻虐的S级·白月光·炮灰 剧情里—— 第一天,徐深:“茶茶,你的演技一向被观众诟病,我捧轻轻当女一,其实在帮你。” 第二天,徐深:“茶茶,珠宝代言我让人给轻轻了,轻轻比你符合,省的你代言后,被网友骂。” 第某天,徐深:“茶茶,年末卫导的大制作让轻轻去吧,轻轻比你需要早打开电影市场。” 结尾总结:“茶茶,你一直善良,我们伤害了轻轻,你会理解的对吗?” 阮茶:“……????”我看了一本假书吗? >正在拍的电视剧,自己老爸投资的, >刚拿到的珠宝代言,老妈给自己设计的, >至于年末卫导的大制作,你有脸让任轻轻去,也得看我小舅舅乐意不乐意拍啊! 最重要的,除了你,还有谁伤害了任轻轻? ——— 圈内权贵皆传,梁家流落在外四十年的亲闺女,早就结婚生女,丈夫是个小山村的穷小子,女儿是个早早辍学的小明星,至于真千金,估计已经人老珠宝,羞于见人了。 有人嗤笑:丢人现眼的一家子,认回来做什么? 直到有天, 他们在梁家的晚宴上,看到了相携而来的一家三口,举止优雅,言行从容, 待看清脸,众人目瞪口呆, 难见一面的金融新贵,顶级珠宝设计师,国际大满贯影后, 艹,这样的一家子,他们也想认啊!!!! ☆、【1/1】 【chapter.19】 正唱着抒情歌的清吧内, 柔和温暖的灯光笼下来,罩在谈心聊天的客人们身上,他们有的在说笑, 有的在喝酒聊天, 有的在打牌听歌。 靠里的卡座里, 三个人围桌而坐,而坐在靠外侧的男人, 穿着夸张的嘻哈风衬衫,刚染了深灰的头发在脑后扎着个小揪, 手舞足蹈的讲什么。 “你说闻栖鹤就blank?” 坐在对面的何蓝一脸惊讶,忙放下手里正准备喝的酒, 不可置信的反问,“真的假的,就前些天和我们组队打密室,说你没良心的blank???” 何蓝说话间, 看了眼曲清昼, 很明显,曲清昼同样不知晓, 可姐妹儿几个谁不知道时萤和闻栖鹤有点说不清的关系,以前时萤可没和哪个异性单独吃大闸蟹! “你注意措辞, 谁没良心?而且会不会听重点, 重点在于他半夜和一个性别显示女的玩家打密室。” 密室生存里, 在好友头像的小三角图标里,能看到好友是否正在游戏,如果正在游戏,又能看到好友正待的队伍属于几人组,组里其他人的ID会保密, 但性别会显示。 秦云昇虽然认识开发游戏的团队,但昨晚好奇心的趋势下打的电话,人家不同意说出和闻栖鹤组队的人的ID,让秦云昇抓心挠肺了一晚上。 前天的酒会上,秦云昇和何蓝喝酒聊天,说着说着说到了时萤,秦云昇猛然发现,原来何蓝和自己当天在闻栖鹤家里看到的时萤居然认识! 他和闻栖鹤认识好几年了,第一次见到闻栖鹤请异性到家里吃饭,而且在兄弟们面前显摆,秦云昇怕时萤知道闻栖鹤大半夜干的事儿后,不搭理闻栖鹤了,自己兄弟又得变成孤家寡人。 曲清昼和何蓝听完,面色皆有些复杂,大半夜,时萤在群里问打密室,寻不到人,就去散排了,结果排到了闻栖鹤,那时萤知道blank和闻栖鹤其实是一个人吗? “秦云昇,你就不觉得——”我的声音有些耳熟? 不等何蓝说完,胳膊被曲清昼一把抓住,何蓝一怔,下一刻,就听到了曲清昼压低的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时萤不希望被秦云昇知道自己就是sandwich。” 何蓝听完,恍然大悟,对啊,她们三个人组队打密室的时候,时萤一听见对面有秦云昇,立刻就不语音的,当然,时萤除了和交情不错的朋友玩密室,大部分情况下都会打字而非说话。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秦云昇狐疑的看了几眼,半晌,目光再次落到何蓝脸上,“而且你们作为时萤的好朋友,就不对闻栖鹤进行一番讨伐?” 何蓝有些懵,“我们哪有立场讨伐?时萤和闻栖鹤不没成吗?” “你说他们两个人没成?!” 秦云昇激动情绪下脱口而出的大嗓门登时引来了四周的侧目,而何蓝、曲清昼已经别开了头,不承认自己认识眼前这个影响氛围的男人。 “咳咳咳咳咳咳。”被众人围观的秦云昇,虽然脸皮厚,但丢人丢的依然狂咳不止,“所以现在,我兄弟一头热?自己美着呢?” 何蓝想了想时萤说到闻栖鹤时的模样,“不一定吧,估计彼此有点朦胧的好感,可中间的窗户纸没有捅破。” “啪。”秦云昇重重的击了个掌,神情兴奋,“他们俩不捅破,我们帮着捅破啊!曲小姐我不了解,但咱俩,前任都数不清了,捅破窗户纸简直太容易了。” 曲清昼突然被CUE,轻皱了下眉,抬眼仔细端量了一会儿秦云昇,唔,一种新年里,经常问自己有没有对象的三姑六婆的既视感。 “早行的话,我家时哥不会单身到现在。”何蓝很明白自己那种大胆奔放,前一天蜜里调油脱衣上床,第二天就说再见下一个更乖的风格压根不适用时萤。 “而且,谁和你一样前任数不清了?我前任只有三个,OK?” “四个。”曲清昼喝了口饮料,很有科学严谨精神,神情清清冷冷的补充,“你昨晚的小鲜肉。” 何蓝:“……” 曲清昼其实不赞同让他们捅破窗户纸,毕竟时萤心里有个小哥哥,虽然时萤说闻栖鹤就失忆的小哥哥,但曲清昼一直持怀疑立场,一旦有天真的小哥哥出现了,和闻栖鹤成了恋人的时萤,真的会放下吗? 在曲清昼垂眸沉思的时候,何蓝和秦云昇做干就干,立刻就拿出了摩天轮、鬼屋、电影院等计划,秦云昇相当满意,“行了,写的几个计划,异性朋友也可以去,等咱们拉着他们俩一圈玩下来,一会儿肢体接触,一会儿眼神对视的,保准从普通朋友晋升到男女朋友!” “真有用吗?”何蓝面露犹豫,“我平时和前任,一般不耐烦去鬼屋和摩天轮的,至于电影院,请四五个朋友在家庭影院看比较爽啊。” 秦云昇以前带前女友去的最多的地方大概就商场里的奢侈品店,赛车场以及家里别墅了,何蓝的问题他真回答不出来,但百度的应该有用吧? 想了想,试探着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当先头部队,去玩一圈,看看体验如何?体验不错的话,等时萤回南市,挑个时间,咱们把栖鹤和时萤约出来。” 何蓝一琢磨,“我觉得行!”说完,扭头征求曲清昼的意见,“清昼,你觉得咱们先去体验一下怎么样?” “为了体验数据更准,我建议单单你们俩去体验。”曲清昼将喝完的饮料杯往中间推了推,摆出平日在实验室里的认真模样,“到时候,我会依据你们的情况和状态,关系改善程度,出一份报告,推测下时萤和闻栖鹤用前面的办法,窗户纸被捅破的概率。” “我觉得可以!”秦云昇率先举手表决。 何蓝同样举手赞同,“附议。” 二人说完,相视一眼,眼中满是当媒婆必然成功的自信。 独善其身的曲清昼,看了眼秦云昇,又看了两眼何蓝,面色未变,时萤和闻栖鹤会不会成恋人,她不清楚,但何蓝和秦云昇,她觉得会有意外状况。 --- 阳光正好,天蓝云卷,机翼流畅的南航客机在机场平稳落地,一位位乘客从机舱内走出,前往机场大厅内的行李提取处。 上午人流高峰,人们人来人往,等在出口的人将牌子举的高高的,显眼非常。 闻栖鹤一眼就看到了顺着人流而出的时萤,由于温度渐升,她穿着件复古印花裙,窄细的肩带搭在平直的肩膀上,银色的钻石锁骨链衬得锁骨精致漂亮。 美人在哪里都会瞩目的,在闻栖鹤看见时萤后,同样有几束目光落在时萤身上,满含欣赏。 “你怎么来了?”时萤眉眼微弯,瞳眸里同样水盈盈的,站在闻栖鹤前面,歪头笑了笑,“出差回来有大帅哥接机,我要被人羡慕死了,对了,我有买一些龙井茶回来,等回公寓了拿给你。” 听到礼物中有自己的,闻栖鹤心中熨帖,自觉已经在时萤的生活里留下了痕迹。 他自然而然的接过时萤手里的行李箱,和时萤并肩往停车场走,声音温柔含笑,“虽然你大人大量,不追究我捂着马甲的举动,但作为你的甲方,三明治暂时的衣食父母,我得以身作则,赔礼谢罪。” “你打算怎么赔礼?” “请你吃上飞机前心心念念的渔家?” 说话间,闻栖鹤偏头看时萤,两个人目光刹那间对上,可能阳光太刺眼了吧,让人视线模糊,某个时刻,让他觉得时萤在专注的盯着自己,又像在专注的盯着别人。 “你看到啦。”时萤扭头看向前面,难为情的捏了下耳垂,“出差住的酒店,其他的菜肴做的不错,但海鲜特别一般,如果不吃我也不会想,可吃了不合口味的,难免想念渔家的。” 时萤上飞机前,发了一条朋友圈,说希望下飞机后晴空万里,让自己心情欢快的跑去渔家吃海鲜。 渔家目前的负责人,当年是时萤奶奶的学生,两家甚至有两三次同桌吃饭,虽然奶奶已经去世了,但一到忌日,时萤都会在墓园看到对方买的花束。 认识负责人,时萤自然不需要预约排队,想吃直接上门就行。 闻栖鹤将时萤的行李箱放到后车厢,动作间行云流水,优雅至极,而两个人和谐的相处,让一些有猜测的路人投来了祝福的目光。 “等下就去?要不要回家睡一觉补眠,晚上再去吃,渔家的包厢已经订下了,会留到晚上歇业。” “现在就去吧。”时萤已经坐上了副驾驶,两只手搭在车窗上,水润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闻栖鹤,直看的人心里发软,“吃完再回去睡,我会做个美梦的。” 时萤出差住在外面,的确会有失眠的状况,但国内比国外好,而且时萤压缩了自己用惯了的枕头,加上每天晚上都会和闻栖鹤视频……看三明治,睡眠质量很不错。 “行,那我们吃完回去。”闻栖鹤自然不会不应,启动车子前,扫了眼时萤身上的安全带,微微往后伸手,拿了放在后座的薄毯,“机场到渔家,算上堵车得有一个小时,你先眯会儿,车上空调可能会冷,毯子很薄,盖着不会热。” “谢谢闻先生。” 时萤将薄毯抖开,盖在腿上,出差的地方比南市的温度会高上五六度,她穿的长裙布料偏薄和透气,原本打算出机场后套件薄开衫的,取完行李反而忘了。 不得不说,两个人现在的相处愈发自然,闻栖鹤感受到后,心里软了软,哑声笑着,“我们俩都吃了几顿饭,互相照顾的关系了,你还叫闻先生?显得很生疏。” 时萤盖毯子的手可疑的顿了顿,抿住唇,觑了眼握上方向盘,启动车子的闻栖鹤,他的侧脸线条流畅完美,有温润和清俊的两种矛盾融合,就像春阳映照下的雪山。 “唔,闻栖鹤?”时萤刚叫完,不待闻栖鹤说话,忙摇头,“不行不行,听着不大对,栖鹤……哥?” 虽然很想叫上一声小哥哥,但也就想想而已。 栖鹤。 闻栖鹤选择性的听了哥前头的两个字,明明听了好几年的名字,可到了时萤嘴里,被时萤叫出来,好似裹上了糖粉,撒在耳蜗,撒在心尖,酥酥痒痒的勾人。 “栖鹤哥的称呼,OK吗?” 闻言,闻栖鹤弯了弯唇,顺着时萤的话回答,“很OK。” “哈哈哈哈哈。”时萤将薄毯盖好,往后倚靠在椅子上,朝着闻栖鹤的方向歪头,“我先眯一会儿,到了叫我,栖鹤哥。” “保证完成任务。” 虽然有闻栖鹤在车子里,但时萤依然做不到在路上睡,常年的习惯,一朝一夕改变不了,说着眯一会儿,可眼睛时不时的就会睁开个特别小的缝去偷偷看人,等闻栖鹤转头时,又面不改色的闭上眼,乖静极了。 闻栖鹤开车的车速不着痕迹的放慢了些,尽量在拥堵的马路上,将车子开的平稳,不会出现时开时停的冲击,等红灯的时候,他再度偏头看向时萤。 小姑娘肤色很白,晶莹透亮,宛若上好的白玉,弯翘的眼睫又长又密,在眼睑投落出小小的阴影,他记着时萤笑时,会有漂亮的卧蚕,唇角的右侧有一个很浅的梨涡,明艳中带着几分乖巧。 这一刻,闻栖鹤希望红灯再久一点,再久一点,让他能再看时萤久一点。 事实证明,在时间上,哪怕老天爷想偏心眼都不行,车子最终停在了渔家的负一楼停车场里,本就不曾睡着的时萤,在闻栖鹤将车子驶进停车场时就已经睁开了眼。 “等下。”时萤看闻栖鹤要开车门,忙叫住人,同时拿出手机摆出自拍的模式,“闻先、栖鹤哥,让我自拍一下,告诉我的朋友们,他们时哥有人请客吃渔家,不需要他们了!” 时萤说完,怕闻栖鹤不喜自拍出现在别人的朋友圈,又补了一句,“我发照片的时候,会把你挡住的,单单露出一个衣服角就行。” 有个明显男人的衣服角露出来,自己在王郁森面前说的谎,就不会被拆穿。 闻栖鹤:“……” 他收回了打算整理衣衫的手,心里不由反思,难不成刚二十六的自己跟不上年轻人的审美了?他的长相不配出现在朋友圈吗? 无论闻栖鹤如何吐槽反问,依然照着时萤手机的方向,配合的拍了合照,看着手机屏幕里靠的近了些的自己和时萤,唇角的笑意明显加深。 但他们刚下车,迎面一前一后走来两个人,闻栖鹤眉骨轻挑,眼中的笑散了散,表面倒依旧如沐春风,绅士有度。 来人西装革履,面容端正,个子比闻栖鹤低了半头,一身纸醉金迷中养出的气质,看到闻栖鹤,他脸上的表情略有冷漠,强撑出一个笑,“栖鹤,上次见都在宴会了,你怎么不回家看看,爸经常念叨你呢。” “他啊。”闻栖鹤扯唇,似笑非笑的对上闻其琛打量的目光,“可能故意念叨给你听的吧,就像上学时,父母经常念叨别人家的孩子?” 闻栖鹤坦然直视着闻其琛尴尬的神情,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衣袖,“你在公司得继续努力了,别让老头子生出别的心思。” 虽然他压根不需要国内的百顿集团,但面对不合心意的人,让其心里发堵些,很能给生活添点可有可无的趣味。 闻其琛脸色难看,生出什么心思,不就让老二当继承人的心思吗。 当年说让自己待在闻家,会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结果呢?人老了以后就开始看重血缘,狗屁的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时萤第一眼没认出,可听着二人的对话,认出了来人,闻家老大闻其琛,一个在何蓝嘴里品行很差的渣男,据说两年前,有个小明星,就因为闻其琛跳楼了。 闻其琛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投向时萤,眸中闪出精光,故作有礼温和的询问,“这位女士如何称呼?忘了自我介绍,百顿集团,闻其琛。” “比不上闻总的大名,我就给人打工的,用不着认识,反正圈子不同。” 闻其琛:“……” 果真近墨者黑,和闻栖鹤同样不讨喜。 “我的朋友,一般都不喜欢认识你。”闻栖鹤温温柔柔笑着,但不耽误他语气凉凉,很不给面子的回一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吃饭,路上……注意安全。” 时萤:“……” 闻其琛:“…………” 错觉么,路上注意安全六个字,总觉得意有所指,很像送你上路。 闻栖鹤可不管闻其琛听出了什么意思,带着时萤和闻其琛以及其助理擦肩而过,直接乘坐电梯上了二楼的渔家。 而闻其琛留在原地,目光森然的看着二人消失在眼前,半晌,瞥向自己的助理,“回去查查刚才那个女人的资料,家世背景,目前的情况全部都要,晚上给我。” 闻栖鹤回家十年了,身边第一次出现个关系亲密的异性,自己不在上面做一些文章,不就太对不起今天的偶遇了吗? “明白。”助理微微压下头,沉声应下。 闻栖鹤离开后,心情反而不错,毕竟自己和时萤在电梯刚见面的那次,时萤问了他的兄弟,而刚刚闻栖鹤有特别留心,时萤丁点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闻其琛。 由于心情愉悦,整顿饭下来,闻栖鹤一直眉眼带笑的,剥虾剥蟹全不让时萤上手,一旦时萤有拒绝的模样,立即搬出‘赔礼谢罪’的理由,而后继续专心服务。 时萤:“……” 我只是真的吃撑了而已,谁会舍得拒绝啊! 他们从渔家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了,在时萤抱着三明治快离开的时候,闻栖鹤叫住了人,去书房拿了个LOGO明显的纸袋出来。 时萤一怔,抬眼看向闻栖鹤,微抿了下唇,强自镇静的问,“给我的?” “礼物。”闻栖鹤言简意赅。 他说什么? 礼物? 礼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萤恨不得立刻把袋子塞到自己怀里,可能太兴奋了,以至于在闻栖鹤眼里,时萤伸手时颤颤的,仿佛带着犹豫。 他沉吟了一会儿,补完后半句,“刚出的新品香水,行空广告的一二组都有。”都有的话,你收下就不突兀,所以不要拒绝,也不要不用。 “他们都、都有啊?” 时萤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血冷了,不颤了,心脏都不砰砰跳了,毕竟碎渣的心脏,有脸再跳吗。 见时萤听到都有两个字,反而拿了礼物,闻栖鹤心里竟瞬间有些微妙,反正不高兴,颔首表示了肯定,“都有。”但系列不同。 时萤:“……QAQ” 我个组长,不配给个特殊的香水吗!你的茶叶都独一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又委屈又自闭。 ☆、【1/1】 【chapter.20】 “时萤……” 光线昏暗的套房里, 套了件浴袍的闻其琛,额头犹带着汗渍,拧眉审阅着助理整理的资料, “二十四, 南市人, 时家虽然算得上书香世家,但已经没落了, 一个孤女,闻栖鹤真会上心?” “其琛, 你查时萤干什么?”染着正红甲油的嫩白双手从背后将人抱住,声音半讥讽半嘲弄, “时萤,可被你弟弟另眼相待呢,从小到大就长个祸害脸。” 闻其琛敏锐的听到了重点,“你认识时萤?文档里的内容你看看, 我那个便宜弟弟, 心黑的很,会看上个孤女?” 再有钱, 时萤不依只在一个小公司里当个组长吗,在事业上, 根本不会给予闻栖鹤再上一层楼的帮助, 推己及人, 闻其琛觉得闻栖鹤看中时萤,必然存在别的理由。 “时萤和秦家老爷子认识呢。” 于佳单目光幽深的望着屏幕上的文档,眼中布满嫉恨,“当年,时萤在高中犯了错, 秦老爷子可直接向学校领导施压了,简直当亲孙女看待。” 秦家。 秦云昇。 闻其琛面露沉思,闻栖鹤和秦云昇的兄弟情谊在圈内众人皆知,他至于因着秦家,而去看中全无血缘的时萤吗?除非,他想借着时萤把秦家捏在手里。 “其琛,我讨厌时萤,你让时萤在广告行业混不下去吧,不也打了你弟弟的脸吗?” 女人娇媚的声音响在耳侧,勾的闻其琛浑身发热,他嗤笑了一声,“小事而已,但我们需要放长线钓大鱼。”让一个女人成为闻栖鹤、秦云昇兄弟情破裂的导.火.索,到时候,自己自然坐收渔翁之利。 被惦记的主人公其一,秦云昇,正头重脚轻,脸色惨白的挂在何蓝身上,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捂着绞痛的胃,有气无力的讨伐,“艹,鬼屋的工作人员都那么尽职尽责吗?刚看完恐怖片,再玩个鬼屋,真让时萤和闻栖鹤俩人去,不得把命丢里面?” “闻栖鹤表现的要真像你这样,他们俩别说捅破窗户纸了,估计得砌个铜墙铁壁在中间。” 何蓝面色从容而红润,沉着淡定的样子和刚从鬼屋里出来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有闲心刷朋友圈,“秦云昇,你胆子太小了,看上你的女人主要图你钱吧?” “胡说,不光图钱,他们还图脸!” 秦云昇说完,正等着何蓝反驳后,自己继续驳回,谁知何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机,他心中好奇的凑上去,一张脸登时木了。 半晌,幽幽的说了句,“咱们俩不需要瞎忙活了呢。” 在何蓝手机里,备注“时哥”刚发了九宫格,摆盘和菜色,二人一眼就看出在渔家,而九宫格的最中间的C位,有一张合照。 穿着圆领印花长裙的时萤,棕色的卷发松松垮垮的扎着,单眨了下眼睛对着镜头笑,长相标致明艳,丝毫不输当红的明星。 而在时萤身后,有个白衬衫的人,看不到脸,但无论是挽上去的衣袖下露出的肌肉小臂,还是腕骨上的高奢男表,皆在告诉看到朋友圈的人,时萤写的请吃饭的朋友,是个男人,在照片里,明显属于男人的修长大手,正把刚剥好的虾肉往时萤的盘子里放。 何蓝:“……” 时哥一定是诚心抓拍的!俩人间没有猫腻,她名字倒过来念! 有人剥虾很了不起吗?!谁没有男朋友给剥虾啊! 哦,我真没有。 翌日。 星光天地属于南市最大的购物中心,集高奢、美容、影院、美食于一身,众多国际品牌在星光天地设有门店,百顿珠宝同样不例外,而且由于前期合作的早,门店宽敞且位置极佳,当顾客一出电梯到了中心区,就会看到对面硕大的【百顿珠宝】门店。 位于在星光天地大楼的右面,有一栋科技感很强的旋转建筑,整体全部由玻璃搭建,在空中被阳光折射后,熠熠生辉。 “时组长,初步的搭建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我们得实地讨论下。” 由于被闻栖鹤警告,导致金亚不敢在犯错,即使安排了人和时萤对接高展会,临到结束,依旧不放心的到了现场,生怕再弄出于佳单的事情。 “比我策划里的原型图好很多。”时萤惊叹的看着眼前的实景,眼里溢出欣赏,看到美的同时,又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红色人民币。 flower Diamonds系列主题,百顿珠宝方面的要求有两个,一体现自然,二体现沉淀,毕竟用于宣传品牌,虽然百顿珠宝只短短成立了几年,但背后靠着的闻家,已有上百年。 自然、沉淀再到脱变,他们需要一个具有延伸感的空间,将元素融合且让看展人感同身受,而搭建的实景,某种意义上,确实算可变换展厅。 金亚见时萤流露出的欣赏,抿唇笑了,“全在于闻总重视,给出的预算分文不减。”不像前一个老板,缩减预算不止,自己还得往兜里捞。 二人围绕着新展厅聊了一会儿,正打算去后面休息室讨论,时萤不经意抬眼,就看到于佳单和叶蓉相携着来了。 时萤脸上笑意加深,眼中却温度尽散,于佳单就不说了,叶蓉,活在一二组的组员嘴里的三组组长,一到公司,就看上了时萤手上的项目,抢来抢去,得了个当时的时萤被于佳单给烦的恨不得丢掉的百顿珠宝。 “亚姐,真巧。”于佳单无视时萤,和金亚打招呼,“虽然我已经离职了,但毕竟前面有负责一些时日,就和蓉蓉来看看,做事得有始有终。” 金亚可不吃于佳单这一套,皱眉反问,“门口有人专门检查往来人员,你怎么进来的?” “你们很会挑时间,前面搭场景一堆的事,寻不到人,刚搭完你们出现了。” 时萤面对不喜的人,向来不给面子,何况于佳单上回刚问候了自己家人,看着面前两个人一青一红的脸色,似笑非笑的欣赏新做的指甲,“一旦咱们的布置计划泄露出去——” “时萤!”叶蓉长相甜美,可眉眼间有股子挥之不去的骄纵,一眼就看出来在家里得宠,“你真当自己拿到百顿珠宝就成行空的功臣了?你不就打工的吗?我和正烽哥哥说上一句,第二天就会开除你信不信!” 叶蓉一出生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在小镇里,平时巷子里碎嘴的婆子不少,耳濡目染学会了些蛮横的作风,等叶家夫妻发财,做出点样子将叶蓉接到南市后,又由于愧疚,整天的溺爱,就养成了现在的样子。 当然,叶蓉说狠话,很有信心,毕竟当年行空公司的大老板陈正烽,因着叶爷爷的资助才上完了高中,读了大学,叶蓉追着人去公司,仗着家里的关系,又当上三组的组长。 时萤挑眉笑了,一字一句温柔的不像话,“我真不信。” 于佳单&叶蓉:“……” “你的性子,到公司的前几天,就会和陈正烽说辞退我的事情,但我现在依旧工作的好好的,你看陈正烽有答应你一个字吗?” 叶蓉轻蔑的瞥了眼时萤,很有自信,“正烽哥哥在利用你最后的价值而已,等百顿珠宝的项目一结束,你就得离开了。” “真的啊?”听到叶蓉的话后,时萤故作夸张的捂住嘴,“可项目都没结束,你就把陈正烽的心思给说出来了,就不怕我在项目里做手脚,搞臭行空的名声?前面可有你做榜样呢。” “你——无耻!” “谢谢夸奖,脸皮厚天生的。” 金亚越听越不对,皱眉看向于佳单,声音微沉,“于佳单,你快带着叶小姐离开,会场不需要无关的闲杂人员。” “闲杂人员?”于佳单被金亚下了面子,脸色沉的快滴水,怨毒的瞪了眼时萤,“过几天谁才算闲杂人员可说不准,百顿集团已经属意让萝蒙广告做后续的项目了,而百顿珠宝自然得跟着百顿集团不对吗?” 于佳单一想到昨晚闻其琛说的小事而已四个字,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傲气,“时萤,你做完flower Diamonds会不会离职行空,暂且不论,但百顿珠宝往后,估摸着没有你的事了。” 在于佳单看来,两年前,时萤能拿下百顿珠宝,说不准就沾了秦家的光,闻栖鹤当上百顿珠宝大老板又如何,不依旧得看百顿集团的脸色? 时萤微眯眼睛,闻家的事情她不了解,可昨天在渔家,有眼睛都看得出来,闻其琛对小哥哥有看法,“于佳单,——” “百顿珠宝何时需要看百顿集团的脸色了?” 低沉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闻栖鹤单手插在兜里,长身鹤立的背着光,出现的瞬间就引来了全部人的注目,等离近了,众人皆看清他眉眼间蕴着的清冽寡冷。 一时间场内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连布置的人员都刻意放缓了力度,生怕弄出点声响,被明显生气的大老板问责。 闻栖鹤微垂着眼眸,冷冰冰的瞥了眼于佳单,唇角往下压去,语气间慢条斯理带着几分看不上的不在乎,“百顿集团有资格插手百顿珠宝的事情吗?于小姐倒真给他们脸上贴金。” 天啊,大老板一开口,把百顿集团里的管理层都骂了,里面可有大老板的爸和哥,而且百顿珠宝原来真的不需要看百顿集团脸色吗?! 于佳单典型的欺软怕硬,前面被时萤打了一巴掌就怂了,后面自觉有了靠山,又凑上来,谁知刚说几句,就被闻栖鹤啪啪啪的打脸。 “高岑。” 听到声音,特助高岑收回正偷瞄未来老板娘的目光,上前了一步。 “让人查查于小姐和她的朋友,怎么混进来的,随随便便放非公司人员到展厅,有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处理。” 闻栖鹤低头理了下腕表,不紧不慢的补充,“给行空广告去个邮件,问问他们在人员管理上,用不用借鉴百顿珠宝,不要什么人都往客户眼前推,客户很挑的。”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让于佳单和叶蓉同时白了脸色,险些站不稳。 “明白。”高岑应下后,无需闻栖鹤再开口,就已经摆出请的手势,不容拒绝的请,“二位,请跟我离开。” 人离开后,闻栖鹤面带抱歉的看向时萤,“时组长,很抱歉,公司人员管理不当,给你带了麻烦,作为百顿珠宝的负责人,我可以承诺,百顿珠宝未来的几个项目策划,我本人都很希望会和你合作。” 时萤早就见识了闻栖鹤讥嘲的本领,很快反应过来,随后莞尔,“祝我们合作愉快。” 一旁的金亚默默不说话,和时萤合作,而非和行空合作,大老板的意思就是一旦时萤离开了行空广告去了别的广告公司,他们百顿珠宝会同样舍弃行空? 三人行,必有一陪衬,金亚望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二人,不由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短发,有种自己叫金千瓦的错觉。 “栖鹤哥,你得防着点闻其琛,我怕他在业务上算计你。”时萤不善于商业上的互坑,可于佳单说的信誓旦旦,即便百顿珠宝真的不依附于百顿集团,可同样不缺做手脚的地方,“比如在百顿珠宝,安插他的人手。” “我很高兴。” 我高兴在你主动关心我,而不再像刚认识时,担忧所谓的交浅言深,我们间,你不需要顾忌会过线,毕竟,所有的横线都为你让路。 独属于青年的清润嗓音裹着笑从喉间滚出,很像夏日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洒在了时萤的心尖上,温热醉人,让人轻而易举的听出了其中的自信和把握。 时萤先前的顾虑,竟然奇异的消散了,但闻栖鹤的高兴内容有些听不明白,偏头轻笑,“高兴什么?” 闻栖鹤没立即回答,单单往时萤这面歪了下上半身,轻嗅,紧接着眉眼舒展开,仿佛其中攒了团春风,他压低了笑,缀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香水很好闻,很高兴你喜欢它。”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香水我送的,四舍五入,你喜欢我。 ☆、【1/1】 【chapter.21】 六月末的周日, S&D在南市的展览会盛大开幕。 S&D,创立六年,就在3D领域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医疗、航天、金融等行业均有合作, 上个月, 四个国家,共在十五个城市举办了展览会, 将3D打印的技术持续推广。 他们将在周日上午十点,于南市的隆湾酒店举办S&D的最后一次展览会。 【有一群蓝精灵——】 时萤睡眼朦胧的掀开洁白的被子, 伸手揉搓了一下眼睛,呆呆的打了个哈欠, 而后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00:08:30。 “早上好,小哥哥。”时萤说完,关上了某人倾情演唱的蓝精灵, 将手机随手丢在床头, 趿着拖鞋去淋浴间冲澡、洗漱。 隆湾酒店位于宝阳区,而时萤住的商铭公寓则位于白周区, 二者中间,间隔了两个区, 时萤懒得大早上把时间浪费在开车上, 索性昨晚带着枕头, 在隆湾酒店订了一间套房,舒舒服服的睡到早上。 酒店的早餐在九点时,准时送到,餐车上一个个白瓷盘上盛放着时萤叫的餐点,松饼、蛋卷、鱼片粥, 配上一杯酸奶,一份时令水果和一小碟坚果。 “果糖?”时萤一眼看到玻璃盒里装着满满的橙黄色橘子糖,神情讶异,转头问酒店服务人员,“果糖算小礼物?” 闻言,侍者稍怔,思及昨晚上层打的电话,微微颔首,“对的,客人喜欢吗?” “很喜欢。”时萤坐下后,单手拆了颗橘子糖,扔到嘴里,“我每天早上都习惯吃颗糖,可昨晚忘买了,谢谢你们的礼物。” 侍者心里有了猜测,不由抬头认真端详时萤,哪怕素面朝天,依旧肤白胜雪,眉眼漂亮的不比电视里的明星差,举止优雅从容,可见家教极好,“客人有其他需要吗?” “没有了,你去忙吧。” “用餐愉快。” 时萤喝了几口鱼片粥,在微信群里零零星星的回消息,划拉到下面的时候,细眉微蹙,里面已经有三条消息了,前天一条,昨天两条。 【王郁森:我明天回南市,出来吃个饭吗?】 【王郁森:回来了,工作累死,晚上有空带上你男朋友吃个饭?我给你掌掌眼。】 【王郁森:班长,回个话啊,我在你这里好像一直受到冷遇。】 以前,在时萤看来,但凡对方没有主动说喜欢自己,她都不需要自作多情,可和王郁森接触了两次后,时萤有些纳闷自己有没有自作多情了。 半晌,时萤给王郁森回了消息,大致内容就正在跟项目,很忙,以后有机会再约。 时萤平时玩的圈子里,自然有异性朋友,但和他们相处,时萤很自在,反而两次和王郁森相处,让时萤有种怪怪的不自在。 等吃完早餐,化妆,换衣服,看着桌子上的银色香水瓶,时萤脸上倏然闪出红晕,继而红到耳根,耳垂,甚至锁骨都红红的。 “香水很好闻。” 昨晚自己在梦里又回忆了一次的话,小哥哥说话间,二人靠的很近,扫在时萤耳畔的温热气息隽着雪山冷泉似的木质香,回韵钻心。 突兀的暧昧在他们间蔓延。 层层铺叠。 时萤拍了拍脸,让自己不再去想,收拾妥当出套房时,已经九点半了,时萤径直乘坐电梯去往一楼的宴会厅,几乎刚到,就看见了打车来的周柯凡和杨立。 周柯凡、杨立,一二组唯二的两个实习生,同时跟着时萤自始至终做S&D项目的新人,时萤作为组长,觉得很有必要带着新人来现场看看,增长经验。 “早啊,你们俩吃早饭了吗?” 时萤朝着两个人挥手打招呼,想着要是没吃饭就带他们去自助餐厅吃点东西,乙方的人倒不需要像甲方一样,早早的就得在各自的岗位上准备就绪。 “路上已经吃了。”杨立长的白胖,看上去很有福气,一说话就软绵绵的,“我和柯凡买了煎饼果子吃,时哥吃了吗?” “吃了,既然都吃了,咱们就进去吧。” 昨晚S&D的人布置现场的时候,时萤就在,领着二人熟门熟路的往里走,而一路上各种类型的3D打印设备和成品看的人眼花缭乱。 其中一共设有四个讲解台,每位讲解员基本要求英法精通,毕竟S&D请来的嘉宾里,两个国家的占比较大。 “喏,工作牌。” 时萤将现在放在自己这里的两个挂牌递给周柯凡、杨立,耐心叮嘱,“咱们座位在最后一排,等下会有人发同声传译的耳机,你们俩可以听一下,我们往后和他们可能还有合作。” 宴会厅里的椅子摆的整整齐齐,上面有纯色干净的套垫,时萤三人到时,大屏幕上正在进行程序调试,门口的签到人员已经就位,而此刻,宴会厅里坐了有小一半的嘉宾。 “Crystal到了吗?有人看见吗?” “没看见。” “地铁二号线故障了,她刚才微信说的。” “天啊,二号线上周五不刚故障完?” 一圈人说话时音量很低,可时萤三人站的位置偏于工作人员,以至于全程都听见了,而刚开始问Crystal的人,时萤还认识,毕竟当时做策划的时候,除了闻栖鹤,自己就和眼前的人交流比较多了,理智且工作能力很强,但眼下略有焦急。 时萤上前,“Lucille,展览会有麻烦?” Lucille和时萤合作的不错,“我们合作商里有个西班牙人,但他的翻译刚刚临时出了点事,听解说时,一直英语和西语穿插着用,刚到的解说员有些一知半解。” 他们一共叫了四个解说员,而Crystal由于混血,英语和西班牙语都说的很溜,谁知被困在地铁上了,真的,早说让她打车,非说要体验享受下国内的交通,偏偏又点背的碰到了容易出故障的二号线。 “西语的话,我略懂一些,正好没开始,帮你们听听?” “真的?行啊,我带你去。”Lucille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当下拉着时萤就往解说台去,“Pataky先生的翻译再有几分钟就会到,我就觉得僵着不好,打算让Crystal先顶上去。” 时萤到了后,自然而然的接下解说的工作,而无论是带着时萤来的Lucille,还是跟着来的周柯凡和杨立,在看到时萤用着一口流利,腔调正宗的西语交流时,全都一脸震惊。 你居然管流利成这个样子的西语叫“略懂一些”?! 闻栖鹤在展览会开始前十分钟到的酒店,一行人刚出现在长廊,就听到有人在用流利的西语,偶尔加些法语,向前面的一圈人介绍着S&D公司产品的设计理念、应用价值以及其独有的开发意义。 回荡在长廊内的嗓音极轻极柔,娓娓动听。 闻栖鹤听的分明,里面有一些内容,是时萤独自增添的,除非对公司内的产品都很了解,不然不会做到这般娴熟且有自己的见解。 尤其时萤所说的开发意义上,尽管于商业中,看不出会给公司带来的价值,但谈判上,轻而易举的就会增加筹码。 时萤刚说完一段,抬眼间,隔着不长的人群,径直撞到了漆黑明亮的瞳眸中,里面藏满了自己读不懂的情绪。 在学校里,一向不惧表现的时萤,罕见的生出几分紧张,同时懊恼自己明明能做的再好些。 闻栖鹤不再前行,领着下属停在后面,生怕打扰目前的氛围。 他眸色沉静的望向正中心的时萤,唇角微微上翘,缀出笑来,时萤仿佛天生的发光体,合该受人瞩目,那双纯粹的眼瞳里似有春水浮光,让他一眼沦陷。 相比解说员,两个月前就开始策划展览会的时萤,在产品的了解上要更为深入,合作商们所说的任何问题,无需看手册,立即就能回答上来,倒不负行内金牌策划的名头。 展览会在十点开启,上午会由请到的嘉宾们在台上讲述,而下午,受邀客户们则自由参观展会上的产品,至于晚上,则有草坪自主餐,用于行业内的交流。 时萤坐在后排,中间拆了颗早上酒店给的橘子糖吃,坐在时萤右侧的Lucille看到后,忙伸出手,“亲爱的,有糖果分享下啊,我最喜欢吃橘子糖了。” “酒店不都有吗?你的果糖很酸?” Lucille一怔,皱眉打量着时萤,恍然大悟,“我住了两天,可从来没拿到糖,原来酒店看脸的?” 刚说完,Lucille又笑了,“不行,回公司我得和老板提议一下,别让酒店看脸,不然他们会失去潜在客户。” “闻总和隆湾酒店的负责人认识?” “何止认识,酒店上一任负责人是老板的外公。”Lucille趁着时萤不注意,飞快拿走一颗橘子糖,三下五除二的拆开吃掉,“我们一开始打算在西屿酒店办展览会的,后来由于老板的这一层关系,借用物料都方便,所以就改到了隆湾酒店。” 时萤嚼糖的动作稍顿,目光不自觉的瞄向闻栖鹤,那人穿着正式的西装,背脊挺直的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双肩平直,宽拓,将西装衬得极端正。 “呀。”Lucille伸手正欲拿第二颗,居然落空了,“一颗糖而已,你勾出了馋虫得负责啊,再说,上次可请你吃了料理呢。” 时萤把装着橘子糖的玻璃盒重新塞回包里,不容拒绝的拍开Lucille作祟的手,“下回买上十包二十包的给你,但这盒糖不行,我喜欢的人给的糖,要拿回去收藏。” Lucille眼睛一亮,正要探究,无奈前面再次开始,她只能不甘心的打消念头,板正的坐好,神情认真。 半晌,时萤拿出手机,点开闻栖鹤的对话框,微抿着唇,编辑一条微信点击发送。 展览会圆满落幕,闻栖鹤作为负责人,行程一直忙碌,除了刚去时看了眼时萤,下午二人几乎零交流。 夜幕笼垂,华灯初上。 闻栖鹤同未来有合作意向的几位嘉宾聊完,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商铭公寓,路上,神色半清明的闻栖鹤终于有空拿出手机翻看一些未读的消息。 他懒散的回了几个短信后,点开了微信,在一串红点中,一眼看到了被自己置顶在第一的时萤,今天的她把头像换成了三明治的自拍,而两只蓝汪汪的圆眼的位置,贴有小小的红色爱心。 【时萤:橘子糖很甜,谢谢。】 闻栖鹤目光沉沉的盯了好一会儿,可能酒醉上头,他喉间又干又紧,甚至有些痒,一股子突如其来的烟瘾涌上来,急切的希望抚平心脏上盘旋的燥热。 手掌已经摸上烟盒,然而犹豫几许后,闻栖鹤将烟盒又装了回去,直觉在告诉他,时萤好像不喜欢烟味。 【闻栖鹤:被你猜到了吗,喜欢就好。】 回到家里,和国外公司开完视频会议,已经半夜,闻栖鹤简单的冲洗完,带着剩存的酒醉,上床睡觉,半睡半醒中,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做梦。 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宽敞的大厅,厅内有众多的青铜器古件,他注意到四周大半都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手中拿着黑底金字的宣传册。 “各位,现在看到的是西汉长信宫灯,我们先看它的造型,西汉侍女。” 闻栖鹤循声望去,眼神蓦地一顿,站在前面展示区域,用英文流利讲解的小姑娘,穿着黑白相间的背带裙,头发扎成了花苞,虽然有些稚嫩,但一颦一笑间,依然看的出未来的模样。 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时萤,在看见小时萤的同时,闻栖鹤的脑子突然嗡的响了下,让他险些有些站不稳。 “小哥哥,我报名的博物馆志愿者活动选上了,周六就去和外国友人讲解了,可我有点紧张,你去给我加油吧?” 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松松挎着书包,偏头看向正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故作为难,“周六啊,可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六张数学卷子呢。” 闻言,时萤小脸揪住了,一副想撒娇又不想小哥哥为难的纠结表情,犹豫来犹豫去,呐呐的松口,“那小哥哥你好好写卷子,我让解说团里的大哥哥帮我录像,然后拿回来给你看。” “你都有小哥哥了,居然还想让别的大哥哥录像?” 少年好笑的捏了捏时萤的脸颊,力度不重,红印子都没捏出来,“骗你的,我自习课上已经写的差不多了,今晚回去就能写完,明天我不光去博物馆给你加油,还会给你录像,好不好?” “啊啊啊啊,小哥哥你可太好了!”时萤高兴极了,眼睛晶亮的像盛了小太阳,看得人心里发暖,“我明天一定会讲的特别特别好,小哥哥你录像的时候,把我录的好看点哦。” “会的会的,我们萤萤这么可爱,怎么录都好看。” 落日余晖下,两个人渐行渐远,拉长的影子慢慢重合,闻栖鹤似旁观了全程,又似参与了全程,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角度,参与了全程。 闻栖鹤心里平生出个不大好的猜测。 画面一变,眼前再次出现上午刚刚看到的情景,明亮典雅的宫廷风长廊里,一排排的打印机并列排着,而前面的讲解台上,留着棕色长卷发,妆容精致的时萤,正用西语详细而耐心的讲解手中的3D打印产品。 与上午不同的在于,四周再没有了喧闹的人群,唯有自己一人,而那双纯粹漂亮的茶色眼瞳,投落出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他的身上。 平静的心湖刹那间被砸了颗小石子,圈圈的涟漪向外散开,手心里向有柔软的小爪子在轻挠,酥痒难耐,闻栖鹤在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握住了时萤的手,柔软温凉,让人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刻刻的包裹在掌心里。 时萤歪头轻笑,明艳娇媚的眉眼间,风情尽显,她用空出的一只手搭上闻栖鹤的肩膀,轻轻踮脚凑上前,炙热的呼吸在二人间延伸,丝丝缕缕的旖旎将他们尽数缠绕。 “时萤。” 闻栖鹤嗓音低哑,漆黑的眼瞳里,有爱欲在浮涌,胸腔里有什么仿佛要破土而出,让他有种将时萤整个人都揉到怀里,亲吻厮磨的冲动。 “我看出来了哦。” 时萤原本搭在闻栖鹤肩膀上的手,轻慢的松开了,染着红色指甲的食指抵在闻栖鹤的薄唇间,娇娇笑着,“闻先生,你眼睛在告诉我,你想……吃了我。” “那你会让我吃吗?”闻栖鹤听见自己哑着声音询问,说是询问,其实手掌已经锢住了时萤的细腰,将人牢牢的锁在了怀里,同时亲了亲压在自己唇上的指肚。 天光乍亮。 闻栖鹤猛地睁开眼,眸色黑沉,压着层层上涌的情|欲,即便在做梦,但梦中的场景依旧清晰的在眼前一遍遍的上演,灼的人心脏发烫,浑身燥热。 他轻阖了眼皮,将脑海里不停闪现的情景全部压下去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然后当被子掀开,目光落到小腹下面时,脸色僵住了。 半晌,闻栖鹤伸手胡乱的拨弄了几下碎发,翻身下床去了淋浴间,虽然装修材料隔音不错,但依旧有明显被压抑的破碎的喘|息声沿着玻璃门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什么时候我可以不用自己解决。 ☆、【1/1】 【chapter.22】 别墅客厅内, 图案繁复的全丝波斯地毯上,横卧歪倒着五个人,身上皆穿着款式一样的睡裙, 脸上敷着黑面膜, 四周散落着零食和果盘。 时萤斜靠在沙发上, 细细的肩带搭在纤白的肩膀上,往下露出一抹弧圆, 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性感妩媚。 S&D项目结束,百顿珠宝的项目暂告段落, 时萤直接攒了三天调休,同曲清昼、何蓝等人出来玩。 “时哥, 你真决定和闻家老二告白了?”何蓝脸上至今都带着惊讶,瞥见时萤认真的神情,咽了咽,“让我们出谋划策?你需要我们出谋划策?” 时萤不悦的撩了一眼何蓝, “你话里有歧义, 我需要你们出谋划策很奇怪吗?我母胎solo到大,一点经验都没有, 不找你们出谋划策,去问度娘吗?” 当然, 在时萤从隆湾酒店回来的当天晚上, 已经百度了一圈告白手段, 满满当当的写在小本子上,可看来看去,都觉得差点味儿,索性拉着何蓝等人出来了。 “嗐,拐弯抹角磨磨蹭蹭的没用, 你们已经成年男女了,看对眼直接睡呗。”何蓝说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什么,嘿嘿的笑了几下。 “蓝蓝,你笑的好猥琐。”有姐妹儿从沙发上抬头,哼哼哼的评价,说完,头一歪,搂着旁边的姐妹儿继续睡觉。 她们五个人从昨晚玩到现在,通宵到早上八点,真的太困了,有点熬不住。 时萤举手,“附议。” 曲清昼举手,“附议。” 一直打着哈欠的小郁,看了看何蓝,又看了看时萤,“蓝蓝心里就没有爱情,只有生理需求,时哥和小曲又把爱情和生理需求分的太开。” 时萤回头看向姐妹团中,唯一的不入婚姻的小郁,诚心发问,“小郁,你和你家那位当初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俩大学同学,他天天找借口请我吃饭,有次吃午饭,有个男生和我要微信,他就沉了脸,等吃完,我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啊。”小郁说着说着,脸上就溢出了幸福,显然回忆起了当初蜜里调油的滋味,“他没回答呢,脸就先红了。” “栖鹤哥也请我吃了好几次,他还亲自做了大闸蟹请我去他家吃。” 说话时,时萤单手托腮,眉眼微微弯着,显然心情不错,“而且我们俩去吃甜品,他特意点了我喜欢的甜品,说我如果吃不下,就和他分着吃。” 曲清昼&小郁:“……” 何蓝哀嚎一声,率先抱怨,“时哥,你确定你在让我们出谋划策,等你告白成功,而不是在给我们喂狗粮吗?!” “而且闻栖鹤不光给你做大闸蟹,还亲手给你剥虾,我和秦云昇当时都看到图了!就算绅士,对你没意思也不会绅士到那种程度啊!” 时萤一怔,脸上的笑都收了收,对啊,何蓝不说,她还没发现,自己一直把小哥哥和闻栖鹤当做一个人,小时候早就习惯了小哥哥的照顾,碰到闻栖鹤的照顾,也只觉得正常。 可闻栖鹤不知道啊,他失忆了,在他眼里自己就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异性而已,他的体贴照顾确实有些过度。 等下,时萤猛地回头,审视的看着何蓝,“你和秦云昇在一块干嘛?你没露馅说出我就是密室生存里的sandwich吧?” “当然没有!”何蓝挺着胸脯,十分骄傲,“我嘴巴特别严好么?绝对不会露馅!” 虽然当时情况特殊,自己迷迷糊糊中好像有说一点,但秦云昇当时比自己还不如,第二天一早啥都忘了,所以自己说了等于没说! “时哥,我听徐徐说,你心里有个小哥哥,那以后你那个小哥哥回来了,在他和闻栖鹤之间,你会选择谁?”小郁口中的徐徐,就上次在MOJO里,拿着手机给时萤划拉照片的姐妹,此时正在沙发上睡着。 时萤半点不担心,果断回答,“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闻言,小郁和何蓝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有了个猜测,据说当时提到小哥哥的时候,时哥特别难受,小曲脸色沉了,所以说那个小哥哥已经去世了吗? 一个去世的人,的确回不来了。 曲清昼看了几眼时萤,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萤萤,那你喜欢的闻栖鹤,是喜欢你记忆中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这个问题何蓝、小郁听不懂,一脸懵,可时萤听懂了,毕竟在场的几人中,只有曲清昼知道闻栖鹤和小哥哥其实是一个人。 而曲清昼的问题就是在问自己,喜欢的是记忆中的小哥哥,还是现在失忆的闻栖鹤,虽然是一个人,但没了记忆,到底不算完整的个体。 “唔,说不清,就单纯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感觉,如果感觉不对,我不会有那么多接触。“ 时萤在猜出闻栖鹤失忆的那天晚上,有问自己这个问题,后来她发现,明明当初在百顿珠宝楼下得到闻栖鹤名字时,自己就该放弃的,却依旧和闻栖鹤保持了朋友关系。 不能说她一直在试探,只是喜欢和他相处的感觉,哪怕失忆了,哪怕相对于少年时的小哥哥,成熟后的闻栖鹤,身上有了在社会中沉浮后的城府,时萤依旧被吸引了。 但那时,有着小哥哥在中间,吸引被盖上了一层薄纱,朦胧而让人握不住,直到二人合为一体,吸引加倍,同时后续的几次接触,时萤终于定下了告白的心。 “握草!时哥,你上热搜了!你被个龟孙子的粉丝给艹上热搜了!” 小郁刷微博,一个刷新的时间,热搜第一变成#爆王郁森恋情曝光#,本着反正无聊,点进去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和王郁森同桌吃饭的不时哥吗?! 时哥上热搜的话一出,不说剩下的三个清醒的,已经睡着的两个姐妹儿都麻溜的撕了面膜,飞快的围上来。 原来上午九点的时候,娱乐圈著名娱记在微博爆料了一组动图,扬言王郁森和二月时一起参加某同居综艺的小花假戏真做,不仅私下单独约出吃饭,而且小花居然被拍到现身第一医院的妇产科! 王郁森和小花闹出人命了! 要么奉子成婚,要么二人分手,同时王郁森名声扫地。 王郁森的粉丝们正有组织有纪律的谩骂小花呢,一个小时后,新爆料出现了,某酒店餐厅内,王郁森和另一个圈外女性同桌吃饭,从拍摄角度可以明显看出来,王郁森看向对方时,缱绻温柔的眼神。 有些事情就怕对比,网友们将王郁森和小花的照片,王郁森和时萤的照片,并列一比,王郁森究竟喜欢谁,不言而喻。 网上的评论,有粉丝和水军的带领简直一面倒,纷纷说王郁森明明早有女友,和小花的吃饭,就普通朋友而已,不要怀孕有了孩子,就找人接盘,还找名草有主的人接盘,要点脸等云云。 “时哥,居然有人自称是你们的初中同学,说你和王郁森初中时关系就好。” “说什么胡话呢。”时萤眉眼冷凝,垂眸翻看微博上的言论,“我第一眼见到王郁森,压根没认出来是谁,你们不觉得怪吗?王郁森的大粉不骂我不说,居然祝幸福,有毒吗?他们对待另一位当事人祖宗都问候了几百次。” 何蓝听完,指了指自己刚搜到的某爆料组帖子,“正常,你看那个姓岳的小花的黑历史,一堆,当小三,整容,骂工作人员,我有点怀疑,网上的爆料针对的是王郁森还是针对岳小花了。” 同黑历史一堆的岳小花相比,同校同学、高等学府毕业的时萤,头上简直光芒万丈,“当然,中间可能有人引导舆论,对王郁森的团队来说,你当女友可比悦小花当女友好,有你在前面挡着,王郁森眼瞎才会出轨岳小花。” 小郁挠了挠头,神色纳闷,“岳小花的爆料里,都不锤啊,王郁森的团队蠢吗,非得一个压一个?” “你傻了吧。”一直不曾说话的徐徐,拿下面膜后,边在脸上按摩剩余的精华液,边说,“一下子被人爆出两个,不引导舆论的话,估计会被说成渣男劈腿,现在,你看网上评论,几乎都在说岳小花捆绑炒作,谁知比不上正牌女友。” 时萤不赞同,脸色依然沉如水,“当时我和王郁森吃饭,餐厅里只有我们俩和两个他团队的人,你们看拍照的角度,平行拍的,右侧的桌子我没记错的话,坐的王郁森助理,体型矮胖,带着个棒球帽。” 闻言,四个人面面相觑,时萤话中很明显,幕后推手很可能就王郁森团队,当然,不排除团队有人被对家收买,但对家收买的,不会挤在今天放出来,应该等事情发酵到一定程度后,再一棍子把王郁森给打死。 “萤萤,有圈内人说,第二个爆料引导的大V,是王郁森经纪公司养的营销号,平时虽然皮子披的很紧,但经常盯着的依旧能看出点不对。”曲清昼觉得有点神奇,自己的姐妹,一个做广告的,居然有天会由于绯闻而出现在微博热搜上。 “小曲,你认识圈内人呢?而且他能查到营销号背后,说明在圈子里有点人脉啊。”何蓝眼睛一亮,登时八卦了,“谁啊谁啊,说来听听,他演员?歌手?姐妹几个包场支持。” 曲清昼把手机重新扣回去,懒得回应何蓝,扭头看向时萤,“王郁森想干嘛,借你摆脱姓岳的纠缠,风波小了后再和平分手?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他粉丝不一串的女友粉吗。” 网上哪怕有水军和已经和工作室通气的大粉引导,但大半的粉丝依然觉得房子踏了,纷纷叫嚷着必须脱粉。 曲清昼说的不假,王郁森经纪人刚满脸怒容的把拍照和联络营销号的助理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扭头等着漫不经心玩手机的王郁森,脑门生疼。 “你还有心思玩呢?!你干嘛啊,岳素素单纯拉着你炒作而已,她走黑红路线,咱们正面出个回应,或者不闻不问都行,你就非得拉着别人上赶着爆料去?” 前些日子合作,她天天防着时萤,生怕时萤和圈子里的一些小明星们玩一样的花招,现在可好,自己的艺人自导自演,拉时萤下水。 王郁森和岳素素的事情,说来简单,就圈内常见的CP捆绑,他们同居综艺收获了一批CP粉,综艺下车,热度自然下去了。 岳素素舍不得,索性往黑红上努力,反正黑着黑着,等日子长了,再有不错的作品,很容易会洗白。 “而且你爆料有用吗?一旦时萤说和你没关系,舆论又会把你和岳素素扯上,根本就得不偿失。” 一个大大的Game Over跳出来,王郁森烦躁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瞥了眼经纪人,“扯就扯呗,真扯了,你直接把准备好的说明发出去不一样吗?而且我刚和时萤说了,咱们团队有对家的人,偷拍导致被爆料,她只要有点同学情谊,就不会不给面子的说同我没关系。” 王郁森初中对时萤的印象,就长的挺漂亮的女同学,圈子里同样漂亮的自然有,可上回在录影棚看到,王郁森有点心动,谁知在圈子里一向被捧着的他第一次撞了墙,人家压根不care他。 他让助理拍照,存的以后有机会在朋友圈发的心思,烈女怕缠郎,自己表现的主动点,要颜值有颜值,要家世有家世,时萤不见得不心动,至于时萤说的男朋友,王郁森就没放在眼里,估计和时萤一样的白领阶层,算不上竞争对手。 王郁森正膨胀着,结果两天的微信石沉大海,一早上终于得到了回信,内容居然婉拒,自小当霸王的王郁森登时有情绪了。 既然时萤躲着,他索性把自己对时萤的心思摆到台面上,让时萤那个男朋友认清,一个白领和自己有多大的差别。 “森、森哥。”团队里正控评的一个工作人员,抬头望向王郁森,呐呐的指着电脑屏幕上微博页面,“时萤直接澄清了,而且……” 工作人员同情的看着王郁森,“而且直接拿钱弄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王郁森&经纪人:“……” 王郁森不信邪的打开微博,一到热搜页面,果然第一个赫然写着#时萤:单身,勿cue# @时萤V:请各位停止脑补谢谢,单身ing,勿CUE。 由于你们把我的工作单位和姓名都扒出来了,我就花了点时间在微博上认证的名字,等上热搜时比较显眼。 我和@王郁森先生,初中同班同学,但同学情谊一般,具体参考在摄影棚第一次见面时,我根本没认出人,即便他已经自我介绍。 被拍的照片里,我作为广告公司的执行人员,正在同王先生的团队合作,当时餐厅里不光有我们两个人,右侧同样坐着两个人王先生团队的工作人员(PS:朋友帮忙去酒店看了监控,拷贝后,我们会打码截图发出来。) 我和王先生在毕业后的几年里,算上照片里的那次,一共有见两次面,别浪费时间脑补青梅竹马,校园到婚纱的浪漫故事,有空看看电视剧吧。 (PPS:至于微博热搜哪来的,懂的都懂,微博置顶一天,24小时一到就删,儿子已经闹了,不希望微博除了它,再有其他人存在。) 网友们围观完时萤的澄清后,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太TM的刚了。 再翻看以往的微博,网友们明白了时萤微博上几十万粉的来源,宠物圈里有名的布偶猫铲屎官,一个月会在微博上更新一个给自家布偶猫拍的广告,点赞量最高的一条微博高于10W。 时萤的微博在网络上引发了轩然大波,黑粉大笑,毕竟时萤的字里行间,一个又一个王先生,就差不明着写,莫挨老子!!! 不得不说,一般和圈外人有绯闻,大都明星出声明,毕竟圈外人,即便你出声明,网友们找不找的到你微博都不一定。 时萤…… 索性改了微博昵称,同时寻了朋友,自费买到热搜,就凭借着刚开始的几百评论,坦坦荡荡的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 王郁森的粉丝们,非常生气,你凭什么嫌弃我们哥哥,我们哥哥哪里不好,我们没有嫌弃你就行了,你居然倒打一耙?一个计划靠着绯闻混艺人的心机女,有脸澄清? 何蓝几个全程围观时萤的操作,目瞪口呆,而后她们就看到时萤置顶完微博,麻溜的把微博关了,紧接着微信上王郁森删了。 “真能耐了,让你算计爸爸。”时萤语带讥嘲,压根不在乎网上粉丝们的谩骂,反正骂的凶了,反而能让人不再脑补稀奇古怪的校园恋爱,“而且就算青梅竹马,我也和小哥哥,谁看得上他。” 如果曲清昼的朋友没有查出来营销号被谁管着,时萤可能会相信王郁森说的,他团队有人被收买了,但有被收买的,转头把爆料卖给自家上司养着的营销号吗? 时萤的脾气一般不错,但有人问候家人或者背后借着所谓的情谊算计时,就会很生气。 重则打人,轻则绝交,前者,于佳单深有体会。 何蓝满眼敬畏的看着时萤,缩着脖子咽了咽,“时哥,你有点暴躁啊。” “我当然暴躁。”时萤简直气死了,拿着抱枕往地毯上摔打,“我前一刻刚做好心理准备回去告白,下一刻就被王郁森算计了,我清清白白的名声差点被毁了,告白成功率骤降。” 【有一群蓝精灵,他们——】 时萤正欲再说什么,蓝精灵的手机铃声登时响了,她垂眸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眼睛刹那间睁圆,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栖鹤、栖鹤哥。”时萤回头冲着自己的闺蜜们做了个嘘的动作,趿着拖鞋小跑出去,停在别墅前的花房周围,“你——”不会信了网上的绯闻吧。 正在办公室里的闻栖鹤。 一手拿着手机,靠在办公椅上,撩着眼皮瞥了眼电脑里高岑刚传的调查资料,眸色黑沉漠然,说话时,嗓音却轻松慵懒,“看到你发的微博了,心情有没有被影响到?” 时萤刚组织好的措辞卡在嗓子里,轻咬了下唇,“你相信我说的?”而且最先担心的是我的心情? “当然相信。”闻栖鹤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了时萤的问题,“你字里行间说的很明白,但——” 说到一半,他可疑的顿了顿,须臾,站起来走向落地窗,明净的玻璃勾勒出个高挺拔的身影,清俊的眉眼间,罕见的添了些忐忑,“但我很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子的另一半。” 闻栖鹤昨晚做了梦,梦醒后,只记住一些零零碎碎,可他认清了一件事,自己很可能就是时萤当初口中叫的小哥哥。 认清后,闻栖鹤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在梦里,时萤看向‘自己’时,眼里全无青春期特有的暧昧,只有对哥哥的濡慕。 曾经,他讨厌前任的称呼,可时到今日,却更讨厌哥哥这个称呼。 时萤没想到闻栖鹤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某个猜测倏然在心间生根发芽,而后,不受控制的疯狂生长,席卷了整个胸腔,压的她不得不放缓了呼吸。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哥哥,不,现在的闻栖鹤,同样喜欢自己? 时萤不习惯在对方不说开,不坦诚的情况下,去自恋对方会喜欢自己,但放在闻栖鹤身上,时萤很想自恋一次,平生最大的一次自恋。 “栖鹤哥,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闻栖鹤本以为时萤会像很多人被问到时,说出对另一半的要求,听到吃饭时,眼里闪出疑惑,可依旧笑着应了下来,“有空,明天你回南市吗?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明天我得陪个长辈吃饭,吃完后我给你打电话。”时萤忙拒绝了闻栖鹤,他来接,自己哪有时间布置告白需要的东西。 “那明晚见。” “嗯,明晚见!” 闻栖鹤听着时萤微微上扬的尾音,唇角微勾,温柔笑了笑,回头看到屏幕上的资料上,拿着座机打了内线,声音冷寂冰凉,“高岑,前面你找的几家,让他们放出爆料。” 作者有话要说:  鹤鹤:呵,正宫没上位,轮的上你吗? ☆、【1/1】 【chapter.23】 王郁森在圈内算不上顶流, 可同样挂着当红小生的头衔,微博粉丝有个1000W+,刚出爆料时, 网友围观等反转, 谁知等到当事人时萤的撇清声明。 自觉哥哥被嫌弃的粉丝们, 理智的,在帮王郁森解释, 同时证明岳素素和王郁森就单纯的合作关系,不理智的, 已经攻陷了时萤的微博。 但不待粉丝们将时萤骂出来,当天晚上, 她们的哥哥又又又出事了。 “握草,时哥,你快说哪个朋友帮忙的,手段真了得啊, 瞧瞧帮你出头的速度。”何蓝举着手机实时播报一串的爆料。 王郁森上高中时, 仗着家世霸凌同校同学,导致被霸凌的退学, 当演员后,被粉丝们夸上天的敬业剪辑中, 被扒出十个里面有八个是由武替出演的。 再往深了扒, 王郁森上大学期间, 整天泡剧组,旷课补考,明明学分不曾修满,却能正常毕业,毕业证很有水分啊。 王郁森属于流量明星, 去年出演了一部网络爆剧,靠着颜值和资本的推动,在网上大火,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他由于家世原因,性子本就不好,平时在圈子里全靠经纪人来回周旋,猛增的爆料简直打了工作室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王郁森墙倒众人推。 粉丝们维护的越激烈,路人们看到王郁森三个字越反感,毕竟校园霸凌,毕业造假,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会被人抵制。 “估计王郁森对家吧。”时萤扫了眼几个大V下面的评论区,对王郁森丝毫生不出同情心。 何蓝可不信,“得了吧,对家不老早的爆,非得在你微博出了以后爆?就像等着你从里面摘干净后,再出手一样。” “蓝蓝,你的头脑,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时萤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伸手摸着三明治的毛,倍感治愈,出来玩,把儿子带着,果然明智。 第二天,事情发酵的范围广到不可思议,仗着后面有人擦屁|股,一向在网络上无所顾忌写微博回应的王郁森,首次认识到被资本打压的憋屈,索性不再言语,单单等着工作室的公关。 但无论谁都很明白,再公关,想完全的救回口碑,很难了。 翌日。 “囡囡啊,你工作日忙不忙啊?周末再陪秦爷爷就行。” 正说话的秦老爷子,穿着件典雅的手工唐装,虽然已经快八十了,但经由营养师照顾了四五年,一直健康硬朗。 “不忙,前些日子加班,攒了几天的调休,不陪秦爷爷你出来,我就和朋友们在别墅里睡觉了,出来看看画,丰富下精神世界。”时萤扶着秦爷爷,在画馆里欣赏画作,因着上小学时被奶奶手把手教着学油画,所以她欣赏时,倒能说出些名堂。 说话间,时萤悄悄的打了个哈欠,昨晚和曲清昼四人围观网上关于王郁森的爆料到凌晨三点,亲眼见证王郁森从一个当红小生到沉默不语,人人抵制。 自觉被算计的仇已经报了的时萤,心情极好,眉眼明媚灿烂,看的一大早碰面的秦老爷子追问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秦家的司机安静的跟在两个人后面,不言不语,秦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家人不会放心他单独在外面。 “加班很辛苦的,你年纪轻轻可别把身体不当回事,不然等你以后老了,有的苦了。”秦爷爷拍了拍时萤的手,郑重叮嘱,“别熬夜,别醺酒,平时锻炼锻炼……咳咳,我就说说而已,你不要嫌秦爷爷烦啊。” “不嫌不嫌,我从小不就经常和小区的爷爷奶奶们唠嗑吗?象棋也是那时候学会的。” 话锋一转,时萤一脸无奈,“倒是您,让我别熬夜,自己得以身作则吧?我昨晚十二点看到您在微信小程序里玩跳一跳,排名榜刷新的特别频繁。” 秦爷爷:“……”失算了! 二人说话间,在画馆里看了一上午,眼看着太阳已经升至半空,秦爷爷往后瞄了一眼司机,见司机微微点头,登时翘了嘴角,“囡囡啊,中午陪秦爷爷回家吃个饭?” “您刚回国,家里人——” “哎哟,他们都忙,整天不着家。”秦爷爷一手摆着,一手紧攥着时萤手腕,怕人不应,“前晚吃了一顿团圆饭,第二天出差的出差,出国的出国,老宅子就我和老大一家三口,白天也见不到他们,晚上偶尔见个面。” 时萤明知秦爷爷在故意装可怜,可垂眸看着老爷子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到底狠不下心拒绝,而且中午确实没事,吃完饭再回去布置一样来得及,“行,陪您吃午饭,吃完咱们再下一盘象棋?” “好好好。”秦爷爷高兴地应下,就是有没有机会下象棋说不准,可至少把人给带回家里去了,希望臭小子争气点。 秦家的老宅坐落于半山腰别墅,开车去市区时间有些长,但秦老爷子平日都在老宅里待着,很少出门,很喜欢四周清新的空气和静谧的氛围。 秦爷爷带着时萤一到家,就有阿姨沏茶上果盘,笑呵呵的说秦爷爷一早就吩咐了,让厨房做了时萤喜欢的菜色。 “谢谢秦爷爷。” “不谢不谢,你和爷爷见外啊?”秦爷爷膝下只有两个孙子,从小调皮到大,长大后也坐不住的主,越看时萤越喜欢,恨不得是自己的亲孙女,他把果盘往时萤前面推了推,眼睛笑眯眯的,“囡囡,有交男朋友吗?” “还没。” 秦爷爷听到还没两个字,脸上笑意更浓,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水,不等咽下去,就听时萤吃完水蜜桃,补了一句,“但应该快了。” “噗——!” “咳咳咳咳。” “秦爷爷。”时萤吓了一跳,忙从阿姨手里接过毛巾,一手轻拍着秦老爷子的后背,“呛到没,快擦擦。” 时萤刚才想到自己晚上就和闻栖鹤告白,兴奋憧憬和一丝丝不确定的紧张,以至于没注意秦老爷子正在喝水,不然不会补上一句的,毕竟秦老爷子一直想给她做媒。 “咳咳,没事没事,不用担心。”秦老爷子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缓了好一会儿,扭头看向时萤,眼里情绪复杂,不死心的追问,“什么叫快有了啊?” “就——” “爷爷,您着急忙慌的让我回来干嘛啊,可千万别再让我去相亲,我——” 秦云昇人未到声先至,看到客厅里坐在自己爷爷右手沙发上的时萤后,惊的僵在原地,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半晌,回头看着和自己一同来的人,嘴皮子利索的补完,“我心有所属了!改明就把心上人带回来给您看看!” 话音落下,秦云昇见秦老爷子张了张嘴,忙冲上前,堵住秦老爷子的话头,“爷爷,您早说请了时萤啊,我以为你骗我回来相亲呢。” 闻栖鹤看到时萤,同样惊讶,目光稍作停留后,走到秦老爷子面前,将带来的礼物放在茶几上,“秦爷爷好,自从您回来,我还没来见您。” 因着不用去公司,闻栖鹤就买了礼物打算来秦家看看秦老爷子,正巧来的路上接到了秦云昇鬼哭狼嚎的电话,恳求自己上门当个电灯泡。 至于现在—— 闻栖鹤:“……” 谁是电灯泡还真不好说。 “栖鹤快坐下喝杯茶,咱们等会开饭,大热天的,让你特意跑一趟。”秦爷爷和风细雨的招呼着闻栖鹤坐下,神情慈爱的不行。 但当他转头瞥见秦云昇时,脸上立刻露出嫌弃,“你想得美,还相亲?我们囡囡也看不上你啊,你心里有没有所属我不在意,别谈一个就带回家一个,我老了,心脏可受不住你一个月给我换一个孙媳妇儿。” 秦云昇:“……爷爷,谁是你亲孙子啊。” 闻言,秦老爷子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坐姿,撇着嘴哼哼,“我真希望栖鹤是我亲孙子,囡囡是我亲孙女。” 话音刚落,三道咳嗽声先后响起。 一向优雅有度的闻栖鹤,头回在长辈面前喝水时呛到,拿纸巾擦时,眼皮不由上抬,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时萤。 几乎毫无预兆的,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于温融的室内里,清亮的阳光下,平添了些纠缠和似有若无的暧昧。 时萤心脏倏然停摆,率先躲开了对视,朝着正关心自己的秦老爷子摆手,“就吃水果不小心呛到了,没什么事。” 自己和小哥哥,一个当孙女,一个当孙子,可太噩梦了。 秦老爷子见时萤真的没事,又扭头去问闻栖鹤,得到同样没事的答案后,一直吊着的心落下了,重新端着茶杯继续品茶。 秦云昇:“……”我真TM的捡来的吧! 他目光在时萤和闻栖鹤身上徘徊,稍稍一回忆,挑了下眉,眼里流出寻到八卦的兴奋,状似无意的问,“你们俩对当我爷爷孙子孙女的建议,反应那么大干嘛啊?我们秦家不好吗?你们俩不想当兄妹,难不成想当——” “你可以把话留着到我爷爷面前说。”闻栖鹤面上含笑,温柔的让人瘆得慌,“再说,秦爷爷对你已经很严苛了,再有两个优秀的在前面对比,你往后的日子难捱啊。” 秦老爷子一听,拍着大腿附和,“谁说不呢!二蛋上小学时,就比不上囡囡乖,学习好,囡囡全校第一,二蛋全校倒数第一,幸好有大孙子在前面撑着,不然碰到栖鹤你在公司里的局面,二蛋得让人吃了不剩骨头的。” “噗。” 时萤保证,自己已经很努力憋着了,但二蛋的称呼,太搞笑了,以至于依旧有轻笑从喉咙间蹦出来。 “爷爷!您出尔反尔,都说了不叫二蛋!”秦云昇被时萤和闻栖鹤打量的,面上臊红,气急败坏的指责秦老爷子,“简直太让人失望了!” “谁让你不好好学规矩?家门还没进呢,已经嚷嚷的全宅子都听见了。” 秦老爷子现在就庆幸,刚刚单问了时萤有没有对象,不曾说自己打算介绍孙子给她认识,不然就自己孙子进门前的一句话,多打脸小姑娘。 “秦先生,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时萤对于自己笑出来的举动,很抱歉,忙表明收口如瓶的决心。 秦云昇就面上看着生气,其实从小他爷爷一不高兴就喜欢叫他二蛋,早习惯了,可听着时萤的保证,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小步凑上前,压低声音说悄悄话,“你保证啊,那个就算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也别再何蓝面前说行不行,她听到得笑死我。” “啊?” 时萤怔了怔,她记得前不久吃日料时,何蓝还说和秦云昇不熟。 但昨天和现在,二人的反应,明显说明他们间有情况,时萤心里百转,面上神色倒未变,抬手做出拉拉链的动作,示意秦云昇放心。 闻栖鹤看了眼他们,敛眸未说话,他意识到时萤应该就秦云昇以前常说的,经常被秦爷爷提到的老朋友的孙女。 若没猜错的话,秦爷爷今天特意让秦云昇回来,可能真存了让两个小辈相亲的心思,但估计因着自己在,秦爷爷就未曾再开口。 几分钟后,家里的管家说饭菜已经准备妥当,时萤和闻栖鹤一左一右的待在秦老爷子两侧,而真正的亲孙子秦云昇,则坐去了秦老爷子长桌对面,美其名曰,不打扰他们一家老小叙旧。 上桌后,闻栖鹤看见时萤前面摆着的三盘菜,全都时萤喜欢吃的,心下越发了解时萤和秦老爷子的关系,只手指垂在桌下,轻敲着椅面,生出些紧迫情绪。 时萤周围的爷爷辈长辈,似乎很热衷给时萤介绍对象,但时萤刚二十四,他们那么着急干什么? “囡囡啊。”秦老爷子用公筷夹了块糖醋小排放到时萤的碟子里,眼神慈爱,“你哪天有空把你男朋友带来给爷爷看看,爷爷帮你把关。” 正沉思的闻栖鹤猛的抬头,手已经不自觉的握住了,目光锁在时萤身上,微微压下心中上涌的情绪,强自平静的问,“时萤,你有男朋友了?” “当然没有!”时萤不舍的放下夹到一半的排骨,庆幸自己还没吃下去,不然排骨可能会被卡在嗓子里,“我昨天还在微博上说自己单身,一晚上都和清昼,蓝蓝几个人玩,哪有时间交男朋友。” 闻言,秦老爷子心里一咯噔,颤着音问,“有、有女朋友了?” 时萤&闻栖鹤&秦云昇:“……” 秦老爷子见时萤不回答,又信了几分,神情纠结,想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半晌,伸手拍了拍时萤的肩膀,“囡囡啊,有的路会比旁人艰难点,但你喜欢就行,无论怎样,爷爷都会支持你的。” 整个饭厅,突然笼上了一层难言的尴尬。 “秦爷爷,男朋友,女朋友都没有。”时萤压根不敢往对面看闻栖鹤的表情,心里像有个小锤子,一会儿敲敲上面,一会儿敲敲下面,半刻都让人平静,偏头看着秦爷爷,无奈的做最后的挣扎,“前面我说笑的,您真信了啊。” 秦老爷子虽然十几年不管事了,但不代表智商掉到了零,看着时萤一脸小紧张,再看坐在另一侧的闻栖鹤上心的样子,再看不出内情就有鬼了。 他狠狠的瞪了眼抓不住机会的孙子后,顺着时萤的话应了下来,“玩笑不玩笑的爷爷不管,但咱们俩得说好了,以后囡囡有了男朋友,一定带来给爷爷看看,爷爷眼睛有点花,可眼花心不瞎,几十年没白活。” “秦爷爷不说,我也会带来给您看的。”当然,您现在已经看到了,至于我会不会将他以男朋友的名义带来,就说不准了。 闻栖鹤轻垂眼眸,瞳色漆黑,眉宇间生出轻微的褶痕,衬得平日温和慵懒的长相里,有些冷冽的质感,让投落而下的温煦灯光都被稀释了些许。 他可能没时间再做准备,再不出手,小姑娘一个不注意,就被别人拐跑了,“时萤,我开车来的,下午回去的话,我载你?” 时萤抬眼看去,恰和闻栖鹤的目光撞了正着,心跳停摆的感觉再度涌上来,分明同往日一般无二的长相,偏有了几分平时罕见的很勾人的昳丽闲倦。 打量了一会儿,时萤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同,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往上挑,虽然都在笑,但平时的笑,有种自控下的朋友距离,不招人,不会让人误会。 而现在,眼尾里蕴着极浓的旖旎,仿佛在看恋人。 艹,滥用美色犯法的!!! 时萤被美色击中,立即点了头,“麻烦你了。” 隔着长桌,相对而坐的秦老爷子和秦云昇,默默抬头看了彼此一眼,而后默契的重新低头吃饭,嗐,狗粮太满了,吃不下饭。 闻栖鹤轻挑了眉骨,话里含着笑,“不麻烦。” 下午,陪着秦老爷子下了两三盘象棋的时萤,在秦老爷子和秦云昇的注视下,上了闻栖鹤的车。 “虽然中午已经同桌吃了,但你说晚上请客的事情,会如约吗?”闻栖鹤问时,漆黑隐熠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前方,神情都带着股稀松平常。 时萤同样在纠结,中午见面了,晚上再告白,似乎发挥不出想象中的效果,可有的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晚上自己会失眠吧? 至于心理中心的事情,时萤出差时,碰到暴雨的晚上,全程有意识,自认没有大碍,不会成为她告白的阻碍。 “你有空的话。” 闻栖鹤听到答案,眉眼登时舒展开,细碎轻慢的笑自喉咙间滚出,秦家的老宅位于半山腰,寂静极了,一路上除了他们的车子,再看不到其他车辆。 他往前继续开,忍了忍,有些忍不住,打着方向盘将车子看向左侧的平坦空地,往前有葱郁绵延的群山,橘红夕阳的光线和山峰平行,在天际渲染出漂亮浪漫的瑰色。 四周的景致让时萤生出错觉,他们正在一副色彩绮丽的油画中,偶有燥鸣的燕雀在天空留下一丝灵动的剪影。 闻栖鹤侧身面对时萤,清俊的眉眼间缀着极致的认真,他望进眼前那双纯粹的茶色眼瞳里,看着自己在其中的倒影,薄唇轻启,话语里匿着微不可见的紧张,“时萤,你介意给三明治再找个爸爸吗?” 刹那间,时萤猛然明了,压住自己砰砰砰的要跳出来的小心脏,“你有人选?” 虽然在努力的平稳声线,但轻颤的尾音依旧暴露了时萤真实的情绪,甚至听在闻栖鹤耳朵里,和掺着糖似的,甜到了心坎里。 “有。”闻栖鹤回答的很果断,目光就那么盯着时萤,温柔而缠着缱绻,“会识别猫粮猫罐头,很会给三明治洗澡刷牙刷毛,特别会给三明治拍小视频随时汇报动态。” “而且,交接地点方便,一墙之隔而已。” 闻栖鹤先前准备的一样没用上,在他脱口而出三明治的时候,就已经用不上了,“虽然工作上,我是甲方你是乙方,但在爱情的项目上,我能申请当你唯一的乙方吗?任何需求都全盘接受的乙方。” “栖鹤哥,你在告白?” “如你所见,我在告白,闻栖鹤在和时萤告白。” 时萤怔神了一瞬间,倏然笑了,眼眸里溢着愉悦,声音娇俏,“我没有当甲方的经验,有点紧张,未来的乙方先生可否先借个东西给我,让甲方缓解下紧张么?” 虽然在秦家,二人对视时,闻栖鹤就有了猜测,但亲耳听见时萤答应,依旧止不住的高兴,“当然,借什么?” “借——” 时萤声调拖长,不知何时已经接了安全带的她,倾身上前,两只手臂环住闻栖鹤的脖颈,在彼此交织的鼻息中,轻笑的接了下半句,“借个吻。” 一句话像施加了魔法。 闻栖鹤极度的克制被轻而易举的瓦解,他轻揽着时萤的脖颈,压向自己,旋即吻了下去,炽烈而深情,温柔又缠绵。 余晖在合拢的车窗上洒落出柔美的光晕,让相拥的二人身上釉了一层金色,有些情愫,一旦戳开,就似泄洪翻涌,再无法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米已经泡上了,就差煮饭了!!! 推一本校园预收《占春光》【强取豪夺&真香】 高二暑假,春羡订下娃娃亲的未婚夫,喜欢上了清纯怜人的小白花,在晚宴上的公开维护,让春羡变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几天后,春羡看上了一个在巷口打架的邻校男生,乖戾嚣张,野性放肆, 抬臂擦掉唇角上血时的样子,比未婚夫带感多了。 春羡打听到对方偏爱小百合一样的女孩子, 翌日,春羡梳了黑长直,穿上小白裙,从头到脚都写着乖乖女三个字, 无奈几度纠缠,依然得不到他半个温柔笑脸。 直到某天,春羡撞见让自己碰壁无数的人,正和小白花在巷口前相谈甚欢, 小白花温温柔柔,宛若一支小百合,“下次别再为了我打架,你得好好学习。” 当晚,春羡把一柜子的白裙子涂满了油画染料,再一件件烧掉,祭奠死去的心动。 高三开学,春羡和卫占玺在班级门口不期而遇, 一个骄纵明艳,天生的人间富贵花, 一个斯文清俊,再不见曾经的野性。 春羡冷冰冰的瞥了眼他,无甚诚意的打了个招呼,“居然有新同学啊,记得好好学习,别打架。” 擦肩而过时,卫占玺失控的攥住春羡的手腕,声音嘶哑又压抑,“你玩我?” 春羡漫不经心的把攥着自己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扯唇笑着,“说真的,白浪费时间了,你比不上我未婚夫好玩。” ☆、【1/1】 【chapter.24】 夜幕笼罩, 月明星稀。 明亮柔晕的灯光自别墅内投落而出,映在院间的青石路上,釉在一辆辆停靠的豪车上。 三日后, 百顿珠宝在南市的首次珠宝展会于星光会馆登陆, 包下一整个高层会馆用于展览, 圈内不由赞叹百顿珠宝的大手笔。 展出珠宝里,国际著名的工匠大师作品有几十款, 且从未在市面上出现,钻石、宝石等各类珠宝, 向来受人追捧。 本次的珠宝展,非公开, 唯有拿到请柬的人才有机会一览,百顿珠宝在国际上同样占有一席之地,因而在请柬派发上,涵盖了国内外两大市场。 “借着三天后的珠宝展, 晚上办个宴会, 方便各界人士寒暄客套,交流合作, 百顿珠宝很会拓宽人脉嘛。” 何蓝倚着洗手台,同时萤搭话。 “正常, 毕竟百顿珠宝大本营在国外, 国内的根基短短几年, 一个高奢品牌除了设计风格和用料的讲究,只剩下悠远历史的沉淀。”时萤在铂金包里挑了只TF07在上唇轻补了几下,凸显出唇珠的润泽艳色,“再说,你刚刚不客套的很开心吗?” 何蓝平日里就喜欢去酒会、晚宴、拍卖会, 而何家的地位,大半的晚会都会递上邀请函,何蓝几乎算何家应酬的门面。 “等下,时小萤,你住手!” 何蓝正欲说自己对三日后的高展更有兴趣,谁知眼睛一晃,就看到镜子里的时萤正在往脖颈侧面补粉底液,再细看,握草,一个已经被压住一半的吻痕! “你大惊小怪的吓人啊。”时萤脸上全然看不出不自在,抬手轻擦粉底液挡住,心里止不住的叹,谁让自己早上非得缠着阿鹤呢。 时萤穿着银色的长款礼裙,斜褶收腰的设计,显出细腰的婀娜,裙子外层照着极轻的金色薄纱,上面嵌有细碎的钻石和极小的亮片,优雅又妩媚。 但由于露肩款,导致时萤的香肩和锁骨全部裸|露出来,脖颈侧面的吻痕自然而然的显现了出来。 “时哥……” 何蓝张了张嘴,直到二人出了洗手间,眼里依然恍惚,“时哥,我记得你前天刚问我们告白的办法,你——” 说到一半,何蓝压低了声音,“两天的时间,你就完成全垒打了?”虽说在圈子里很常见,尤其何蓝自己属于其中典型,但扣在时萤身上,咋看咋违和。 “嗐。”时萤拿了两杯侍者端的果汁,一杯给何蓝,一杯自己喝,“我倒有全垒打的心思,奈何我们家阿鹤说怕晚会上累到,得再等等。” 倘若不是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瞄见某人轻手轻脚的起床自己去解决,时萤险些觉得她在一些事上,没有魅力。 “你们俩都同居了,晚会上怎么分开来的?”何蓝刚说完,一抬眼就看到前面正同几个商业人士说着什么的闻栖鹤,往这边看了几眼,见到时萤后,面色显而易见的柔和下去。 何蓝:“……” “毕竟我们俩公司属于甲乙方,要懂得避嫌。” 何蓝脸色木然:“说人话。” 闻言,时萤喝了口果汁,涂着正红色唇釉的唇瓣被果汁一洇,艳的惊人,勾唇轻笑,“我怕往后百顿珠宝再合作,阿鹤下属会和行空谈家属价。” 何蓝:“……” 谁能想到,她们闺蜜几个,前不久刚刚得知时萤在行空广告居然拥有股份,不声不响的就当上了行空广告的第三大股东! 一个大股东,偏偏当个小组长,忆苦思甜吗? 时萤和何蓝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姐妹团坐的位置,六七个气质卓然的美人围坐,轻而易举的就引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注视。 而坐在外面的赫然是刚出实验室,就被时萤狂call来的曲清昼,等时萤离的近些后,曲清昼嗅了嗅,神情依然清冷,语气倒染上几分明显惊讶,“你身上的香水,谁送的?” “百顿珠宝给行空的礼物啊,我们一二组都有。”时萤可记着当时自己的怨念,不行,等晚上回去,得让阿鹤再给她一个特殊的,不能和别人一样,“前调西柚,中调玫瑰、桃子,后调带点沉香的样子,每次用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在夜晚的玫瑰园里。” 曲清昼作为业内有名的调香师,平时经常会给姐妹们分析香水,时萤和曲清昼经常聊天,就沾了些常识,在香味调的分辨上,优于一般人。 “你们一二组都有?你有闻闻他们的香水味吗?” “啊?”时萤眨了眨眼,回视了一会儿曲清昼,眼睛倏然亮晶晶,话语里裹着小雀跃,“清昼,我拿的香水很难得吗?” 时萤当时听说一二组都有,而牌子自己又认识,回家后就没有再查系列相关,可看曲清昼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可能真拿到了特殊的一个! “Eric先生制作的典藏钻石款,名字叫恣意热恋,据说是制作给他的一位朋友的,不光不出售,有且仅有一瓶。”曲清昼又轻嗅了一下,脸上带着对香水的喜爱,“要不是我去年有问题去请教Eric先生,有幸闻到了小样,今天压根闻不出来成品。” “恣意热恋。” 很符合自己现在和阿鹤的情况啊。 时萤歪着头,神情疑惑,“但不出售的话,阿鹤怎么买到的?” “闻先生应该认识Eric先生口中的朋友,Eric制作香水的周期在一年到三年间,我去年看见时,Eric就说,香水在他那里一年又一年存着,每年他都要依照着配方,采用绝对新鲜的原料,重新再制作出一份。” 听着曲清昼的解释,时萤恰好和闻栖鹤对上目光,他周围的几个人,有的时萤眼熟,像秦云昇、江洒,有的不眼熟,但看上去和闻栖鹤交情不错,他面上的轻松显而易见。 思及晚上来时,闻栖鹤见自己不坐他的车,皱眉的样子,时萤莞尔失笑,食指轻碰两唇,在闻栖鹤询问的目光下,比心wink了一下,朱唇轻启,无声告了个白,“爱你呀~” 闻栖鹤被时萤wink的怔了怔,明亮的灯光笼下来,映的时萤肤白胜雪,脖颈修长。 他目光冷不丁在时萤纤细的脖颈上停顿,须臾,喉咙间倏然有些痒,闻栖鹤哑然,再看时萤时,唇角缀出慵懒缱绻的轻笑。 全程虽然被闻其琛陪着,但眼神时而瞟向闻栖鹤的叶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闻栖鹤和时萤间的暧昧,眼神蓦地一暗。 “你们俩饶了单身狗可以吗?”何蓝刚和姐妹们八卦完时萤已经拿下了闻家老二,回头立刻被两个人隔着一整个宴会厅的行为闪瞎了眼睛。 时萤单手支着下颌,瞥了眼咬牙切齿的何蓝,语气欠欠,“你单身啊,我看秦云昇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你俩有猫腻对不对?” 刚震惊于时萤和闻栖鹤的姐妹们,齐刷刷的看向何蓝,眼里充斥着惊诧,何蓝和秦云昇,两个前任无数的人,居然偷偷摸摸的勾搭了吗?! “本小姐貌美,他眼神好,被惊艳了很正常好吧?”何蓝仰着下巴,骄傲的不行,话音落下,指着门外,“我们出去看一圈?山居别墅的院落设计一向被人称赞,百顿珠宝拿什么说服山居主人的?去年百顿集团的晚宴都拿不下。” “我昨天问了,阿鹤说,山居别墅主人是他外公的产业,后来又留给他。”时萤虽然解释了,但面色看得出,不希望小姐妹们继续八卦,何蓝等人眼尖的换了话题。 当然,时萤同样不晓得内情,毕竟自己和闻栖鹤刚冠上恋人的称呼,直接问家里的私事,有些不大好,再说她喜欢闻栖鹤这个人,和他家人无关。 闻栖鹤见时萤刚和自己wink完,立刻陪着朋友们去了院子,心里难免泛出了憋屈,又好笑又生气,某个小姑娘真将昨晚说的陌路人扮演的明明白白。 “反正合作商们你们各自客套完了,去院子里看看?外面的气氛会轻松点。”闻栖鹤当主人的,自己单独上去略有扎眼,可带着同龄圈子的几人,借着商谈的名义出去,就很自然了。 秦云昇一听,第一时间附和,“去去去,必须去。”说完,见自己太急切了,导致四周人纳闷,又尴尬的补充道:“我觉得大堂内太热了,出去凉快凉快。” 其他人:“……”你在侮辱别墅里配置的一体化温度调控系统吗? 一前一后,两个团体出了大堂,不说第一个团体里的千金名媛,单第二个中的子弟里,就有几个在公司里很有话语权,剩下的人彼此看了眼,同时跟了上去。 山居别墅的院子颇有江南园林的画栋雕梁的风雅,而且由于山居别墅位置高,在院中就能俯瞰到山峦叠翠的山景,月光倾斜,郁苍山林,一眼宛若置于仙境。 “时哥,你老实说,闻栖鹤是不是打算用山居别墅当你们婚房?你看看泳池四周的玫瑰花,你们俩以后在玫瑰花丛里洗鸳鸯浴吗?” 何蓝伸手指着的泳池占据面积极大,池岸和池上搭建的细窄小桥,全部采用昂贵的柚木,扑面而来源自百年历史的沧桑和华美。 在偌大的泳池四周,则栽种着成片的红色玫瑰,一株株的红似灼火,艳如朝霞,层层叠叠的铺展开,瑰丽无比。 由于做香水,时常和香料打交道的曲清昼,只看了一眼,就准确说出了玫瑰的品种以及移植的时间。 时萤听到时间后恍神了一下,轻声喃喃,“难怪那次吃完甜品,阿鹤问我喜欢什么花。” 当天他们在心理中心偶然碰到,时萤结束后,看到等在外面的闻栖鹤就带着人去了儿时就喜欢的甜品店。 时萤一直觉得那日最大的收获在于自己和阿鹤分享了一份甜点,可原来他早就已经在私下里准备惊喜了吗? “蓝蓝?”西装革履,很有精英模样的青年人看见何蓝几人后,眼里流露出挣扎,“蓝蓝,好久不见。” 看到来人,包括时萤在内,脸色全部沉了下去。 小郁几乎把嘲讽写在了脸上,“沈泽,你居然有脸叫蓝蓝?当初追蓝蓝的是你,后来和徐冰凑上去的也是你,恶心不恶心?” 时萤记着自己刚回国在MOJO酒吧时,说了徐冰,导致何蓝直接喝醉了,何蓝喜欢沈泽吗?曾经有喜欢,甚至和时萤等人说出了当贤妻良母的话,结果真心喂了狗。 但让何蓝同样难受的在于徐冰因着一个男人,就和自己断了十几年的姐妹情谊。 被叫住的何蓝一直死死皱着眉,自己平日里看见沈泽假装看不见,结果今天宴会上竟然碰到了。 “我和徐冰当时都喝醉了!”沈泽说到徐冰时,面上烦躁和厌恶,可面对何蓝,又有些说不上的心虚,“徐冰整天得了躁郁症一样,一会儿疯癫一会儿闹自杀,我真的受够了,蓝蓝,我们当回朋友吧?” “别介,你和蓝蓝当朋友,徐冰不得直接疯了?”时萤拉着何蓝,躲开沈泽伸出的手,心生恶心,自己后面的事没弄干净呢,就缠上何蓝了。 谁知刚说完,时萤就看见脸带怒容冲出来的徐冰,罕见的呆了下,艹,自己的嘴开了光吗?乌鸦嘴吧?! “你们两个狗男女!”徐冰一眼看到沈泽和何蓝,眼睛登时红了。 结婚半个月不到,徐冰就怀疑沈泽外面有人,让私家侦探查了又查,看到沈泽出轨的那人并非何蓝时,她心里又难堪又不自在。 然而现在,再看见沈泽一脸懊悔的站在何蓝面前,徐冰神情癫狂,“何蓝,你不要脸,勾搭朋友男人,你不要脸!” 时萤刚刚听见沈泽说徐冰有躁郁症,只当沈泽胡说,可眼下看着不管不顾的徐冰,倒信了几分。 “徐冰,你疯了吧,谁勾搭朋友男人你心里没点数吗?!”小郁脾气爆炸程度不输何蓝,一听徐冰的指责,直接刚了上去。 沈泽眼见着周围有人来了,尴尬难堪的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拉着徐冰的胳膊狠狠的甩了下,甩的徐冰一个踉跄,“徐冰,你在外面闹什么,在家里不够你疯的吗?快点回去,别丢人现眼的!” “我丢人现眼?你说我丢人现眼?你用我们徐家的资源时,怎么不说我丢人现眼?!”徐冰捧着肚子,笑的夸张,说完,她慢慢的抬眼,眼神忌恨的瞪着何蓝,“从小到大,你一直压我一头,你说我们算闺蜜?你对时萤都比对我好!” “时萤,你亲人死绝的孤儿,凭什么活的那么自在?!你有什么脸活的那么张扬!你和我们圈子根本就不同!” 徐冰妒忌何蓝,同时又妒忌时萤,在徐家,徐冰由于私生女的身份,一直不受待见,哪怕在何蓝的姐妹圈子里,都觉得自己被隔离在外,可时萤,短短几年,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凭什么?! “什么情况,谁他妈的放了个疯子进来?”秦云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正中间的闻栖鹤,脸色早已阴沉,眸色漆黑死寂,他们出来时,正碰上几位长辈,耽误了一些时间,刚出来,他就看见一个疯疯狂狂的陌生女人指着时萤骂。 闻栖鹤不再耽搁,大步上前。 变故陡生! 徐冰心里的恶意像荒山野草,肆意而生,腐蚀的理智全消,掏出自己装在包里的刀子,冲着时萤和何蓝就刺了上去,眼里带着浓浓的恨和疯狂,“你们俩去死吧!” 四周刹那间嘈杂和惊吓声重叠。 刀柄被徐冰两只手握着,借着自己和时萤几人不到一臂距离,重重的挥向时萤和何蓝。 时萤虽然学了几手格斗,但从未直面不到一臂的尖锐刀尖,而何蓝直接被吓傻了,至于口口声声说当朋友的沈泽第一时间就躲开,甚至撞的曲清昼和小郁一个踉跄。 电光石火间,时萤率先扯着何蓝躲开刀子,好巧不巧刚躲时,同踉跄的小郁撞上了,时萤被撞的直接往后倒,而一击不中的徐冰拿着刀子再次冲了上来。 “艹!”时萤撞的重心不稳,心中不由骂了句脏话,自己晚上估计得把手臂交代了。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时萤眼睁睁的看到闻栖鹤牢牢的挡在自己身前,只在儿时,有奶奶陪着,有小哥哥陪着才会有的心安顿时冒出头,牢牢的扎根,像四肢百骸蔓延,裹着被细针戳的疼痛。 由于刚刚徐冰的刀子差点刺到时萤,闻栖鹤急中出错,在夺刀时,虎口已经癫狂而无所顾忌的徐冰被割伤,狰狞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滴滴拉拉的落在铺就的柚木板上。 血在柚木上晕染开,时萤死死盯着深红的一滩血,垂在身侧的手颤抖不止,就像看到二十年前,楼下地面上被大雨冲刷的刺眼鲜血。 在闻栖鹤夺下刀子后,反应过来的秦云昇几人,已经七手八脚的制服了徐冰,而徐冰恍若一个疯婆子,不停挣扎着谩骂何蓝、沈泽,甚至捎带了时萤。 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个男人的话,他们打就打了,一个女人,虽然疯,但真的下不去手啊。 闻栖鹤第一时间去查看时萤,见时萤两手颤抖,以为她吓到了,忙用未受伤的手握住时萤的手,轻声安慰,“萤萤,有没有伤到啊?已经没事了,都没事了。” 听着闻栖鹤的声音,时萤慢慢抬头,往日灵动的眼神莫名有些空洞,让闻栖鹤心脏猛然揪疼,“阿鹤,你手疼不疼啊?” “不疼。”闻栖鹤直觉时萤状况不对,声音放的很轻,“真的不疼,就划破了一个口子而已。” 时萤好似没有听进去,像在和闻栖鹤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一定很疼,留了那么多血,多疼啊,明知道很疼,为什么又跳下去呢。” “哈哈哈,时萤你天天和何蓝玩,分明打算靠着何蓝搭个男人吧?!闻家老二,你行啊,你个没爸没妈的孩子,闻家看得上你吗?!闻栖鹤知道你把他当替身吗?!” 听着徐冰的话,众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闻栖鹤,二十几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生出了打女人的冲动,可他更担忧情况不对劲儿的时萤。 时萤自言自语的好一会儿,神色蓦地冷然,一把推开闻栖鹤,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下,直接单手凶狠的攥住了徐冰脆弱的脖颈,正叫嚣的徐冰,瞬间变成哑巴。 而明显在犯罪边缘跳跃的时萤,面上极冷,全无温度,借着攥脖颈的姿势,硬生生的将徐冰按到了泳池里,压着徐冰的脑袋,发狠的往水里摁。 嗓音仿佛结着冰碴,冷漠又森然,“左手右手,你自己挑一个,我亲自、给、你、割。”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握草,太可怕了。 鹤鹤:萤萤在帮我出头。 ☆、【1/1】 【chapter.25】 清亮的池水里, 水花四溅。 神情疯狂的徐冰被时萤硬生生的按在水里,胸腔里喝了几大口水,青丝凌乱的贴在脸上, 狼狈极了。 “时萤, 你疯了!咳咳咳!”徐冰咳的脸颊泛红, 表情狰狞,两只手在池子里拼命挣扎, “你拿闻栖鹤当替身——唔。” 时萤面色森冷,全无情绪的模样, 看的何蓝和曲清昼几人都惊到了,曲清昼立刻去看闻栖鹤, 生怕二人间被徐冰的话弄出嫌隙。 “问你第二次,左手右手要哪个?”时萤说完,伸手指向闻栖鹤,面上神色未变, “阿鹤, 你手里的刀子借用下。” 徐冰:“……” 闻栖鹤长眉微皱,握住手柄将刀尖往后, 半蹲下身子同时萤平视,漆黑的眼眸里匿着委屈, 嗓音极轻像怕吓到谁, “萤萤, 我手特别特别疼,我们先离开去看医生吧。” 围观众人:“……” 时萤怔怔的盯着闻栖鹤好一会儿,猛然回神了,立刻松开拎着徐冰后脖领的手,颤着手指, 小心翼翼的轻握闻栖鹤的手腕,眼眶红红的,又懊恼又自责,“阿鹤,我错了,我们快去看医生,你手一直在流血。” 见时萤已经恢复原样,闻栖鹤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顺从的应下,“别墅里有医生,我们去楼上看医生。” “看医生,去看医生。”时萤扶着闻栖鹤,低头轻轻吹了几下,“吹一吹就不疼了,会不疼吧。” 当年,自己朝着妈妈吹了很久很久呢。 一个再正常无比的晚宴,偏偏在临结束时,被打乱了,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一直被说单身贵族的闻家老二,闻栖鹤,早已有了女友。 而且他的女友,一看,就让人生不出撬墙角的心思。 由于注意到时萤和闻栖鹤前后去了内院,特意寻了借口跟出来的叶灿,唇色苍白的往门口躲了躲。 时萤…… 一言不合能杀人的样子。 徐冰狼狈的从池子里挣扎出来,趴在岸上大口喘着气,既然已经丢人丢到家了,她也就不管不顾的发疯,反正自己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闻栖鹤,你聋了吗?我说时萤在拿你当替身,她早就有——” “噗通。” 正说话的徐冰再次被人踢到了水池里,紧接着,众人就看见何蓝利索的上前,一把摁住徐冰,另一手则死死的捏住了徐冰的两腮。 曲清昼慢条斯理的收回自己的脚,银色的细高跟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优雅莞尔,“萤萤,闻先生,你们快上楼去让医生包扎伤口吧。” 叶灿:“……” 时萤的朋友,竟然都一样的凶残吗? 她再次看了眼闻栖鹤,先前生出的几分心思,被一盆盆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闻栖鹤察觉到时萤微僵的手,轻叹了声,伸手握住时萤的手,回身瞥了眼正在挣扎的徐冰,目光极冷,“谢徐小姐关心,但只要萤萤留在我身边,我就心甘情愿当替身,谁让我这辈子单单喜欢她一个人呢。” “卧槽。” 秦云昇脱口而出后,马上用手捂住嘴,而后一言难尽的看着泼辣的不像话的何蓝,自己有毒吧,居然觉得现在这样的何蓝,有点可爱。 同秦云昇一样卧槽的人数不在少数,登时看闻栖鹤的眼神都变了,真没想到,闻家居然出了一个情种。 徐冰下面的话被卡在了嗓子里,看怪物似的看着闻栖鹤,满脸的不可置信,扭头再看一脸嫌恶的瞪着自己的沈泽,徐冰突然觉得心里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的冷风往里面灌,冻的人浑身发僵。 --- 别墅里毕竟在办晚宴,闻栖鹤一早就让家庭医生来了,以防不时之需,但谁知请了好几次家庭医生,最先用上的会是自己。 主卧里的布置风格同内院一样,富有中国风,然而时萤顾不上欣赏,满心满眼里都是闻栖鹤沾满鲜血的手。 “医生,他的手有没有事啊?以后生活上会有影响吗?” “轻点轻点,医生,不然我来上药?” 时萤紧张的不行,生怕因着自己,耽误了闻栖鹤伤口的救治,“你傻不傻啊,都被刀子割伤了,还站在那看戏。” “不疼了,看到你就不疼了。” 闻栖鹤轻声安慰着,用没受伤的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时萤的发顶,心底有些心疼,当时时萤的情况太反常了,他有预感,上次在心理中心碰到时萤,她很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引发反常的原因而去看心理医生。 “那么大一个口子,怎么会不疼呢,我再给你吹一吹。” “拜托,不待你们俩这样的,包扎就包扎,批发狗粮干什么?”医生上完药,拿出纱布,瞪了眼两个人,满脸无奈,说罢,他把纱布直接塞到了时萤手里,“你包扎吧,省的我包的时候你心疼说我弄疼了你家的阿鹤。” 时萤被臊的脸红,可纱布倒不曾扔下,半蹲在闻栖鹤前面,看着上了药的伤口,有些为难,仰头对上闻栖鹤含笑的眸子后,别扭的说,“我第一次包扎,你、你觉得哪里不好就说出来,我重新包。” “你包的都好看,喜欢的话,可以系个蝴蝶结。”闻栖鹤一晚上都在顺着时萤,不得不说,时萤前面的样子有吓到他,让他有种,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时萤的错觉。 时萤将纱布绕了一圈又一圈,闻言,狐疑的看了眼闻栖鹤,“你不会自己想要蝴蝶结吧?哇,你的审美居然——唔。” 温热的唇轻轻贴上,一碰即离。 坐在床沿的闻栖鹤,依旧保持着弯着腰的姿势,眼角微挑,缠出缱绻的温柔,“胡说一次,就亲一下。” 时萤咬了咬唇,上面似乎仍然留着刚刚的温存,半晌,把纱布系出了蝴蝶结后,轻抿住唇,仰着头,眼巴巴的开了口,“阿鹤,我刚刚在心里胡说了一百次。” 晕黄色的灯光笼垂而下,映在茶色的眼瞳里,让人轻而易举的看到自己在里面的倒影。 闻栖鹤倏地哑然,低下头,在时萤额头和眼角亲了亲,时萤被亲的痒痒,身子酥软的往后仰,下一刻,腰肢就被结实的手臂揽住,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前倒。 “你别闹。”时萤怕碰到闻栖鹤的伤口,两只手僵硬的搭在床沿不敢瞎摸,“伤口刚包扎好。” 说完,心中又庆幸医生出去了而且……很有先见之明的关上了门,不然被看到,自己真得羞死。 闻栖鹤不为所动,将时萤圈在自己怀里,往后一仰,直接带着时萤倒在了柔软的床上,二人一同陷在被子里。 他垂眸看着脸颊红红的趴在自己胸膛上的时萤,心里软的不像话,低哑着笑,“你在心里说了一百次,我得亲一百次才行,男人啊,就应该说话算话。” 话音落下,又微抬头,轻咬住时萤的耳垂,甚至坏心的吸允了几下,果然下一刻,他就清晰的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又僵了,简直让人爱不释手,恨不得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闻栖鹤嗓音压的轻柔又缠绵,在柔光的映衬下,有股子勾人的性感,“尤其像现在,在床上说的话,不能失信。” 直到眼前场景一翻,整个人被压到了床上,时萤依旧轻喘着回不了神,不就包扎个伤口吗?就……包扎到床上了? “呀,你干嘛,好痒。”时萤腰身扭了下,娇嗔的瞪了眼闻栖鹤,腰窝的位置被捏的酥麻,全身的肌肤上仿佛被无数片羽毛轻轻的扫,痒的人心里发颤,一下一下的,太遭罪了,她有些受不住,伸手锢住闻栖鹤作乱的手,小声求饶,“阿鹤。” 闻栖鹤重新低下头,在水润的唇上啄了啄,温柔而克制,深情又迷恋,漆黑的眸子里压着让时萤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虽然不介意当替身,但我希望把正主在你心里干干净净的擦掉。” 上回S&D展览结束,闻栖鹤陆陆续续的又回忆了一些零碎的往事,他很明白所谓的正主就是自己,但即便正主是失忆前的他,可一个只能被时萤当做哥哥的正主,根本就没有出现的必要,不是吗?初~雪~独~家~整~理 而闻栖鹤在内院时说的话同样不假,在不了解正主和自己的关联时,他仅有的目的就是将不优秀的正主从时萤心里摘除出去,不留丁点。 听到替身两个字,时萤心里猛地泛出心虚,躲开闻栖鹤的亲吻,呐呐的开口,“阿鹤,其实替身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你——” “亲完再说。”闻栖鹤握住时萤的手腕,压在头顶,语气中罕见的流露出几分不容拒绝和强势,“乖,再叫几声阿鹤。” “阿鹤。” 时萤脑子有些懵,浑浑噩噩的,声音娇媚的简直和平时的自己完全不同,甜糊糊的腻人,让她自己听着都别扭的要命。 偏偏闻栖鹤很喜欢,听见时萤叫了声后,湿热的气息喷洒着,哑着嗓子引.诱,“宝贝儿,再叫几句,听的手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真的?” “不骗你,特别真。” “阿、鹤,阿鹤?” “乖。” 闻栖鹤说话间,再一次低头亲下去,贪婪的攫取独属时萤的气息,而相比前面的温情厮磨,混杂了翻涌的情愫后,变得急促又炽热。 你心中的小哥哥,美化又空无,但往后,你可以照着我的样子,日日夜夜的去勾描早就模糊的细枝末节。 “我听见你刚刚又在心里胡说了,我们的一百下可能亲不完了。” 时萤:“……” 谁能告诉她,上回在车子里,仍然有些生涩的某人,短短两日,如何做到熟能生巧的?!而且已经自学成才,会索取无度了! 室内的空调一直保持在二十四度,可当空气中沾染上丝丝缕缕被晃碎的情.欲后,温度慢慢上升,灼热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我怀疑某人如果手没受伤,就不单单动嘴了:) 鹤鹤:亲完再说?抱歉,亲不完了。 ☆、【1/1】 【chapter.26】 正值六七月, 雨季。 整座南市被淅淅沥沥的雨幕笼罩,天际乌云翻滚,一串串的雨珠敲在玻璃上, 流下蜿蜒的痕迹。 时萤捧着杯果茶, 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雨,眼里的光倏然暗了暗, “当年,雨比现在的大, 很大很大,有惊雷有闪电, 我小时候很怕雷,被惊人的雷声吓醒了。” “然后我就看见……”说到一半,时萤顿住,眼眶微红, 双眸弥漫上一层水雾, 冷静了一会儿,抬眼平视着一直在静静听自己说话的喻木, 扯唇浮出笑,“看见晚上刚陪着我吹蜡烛的妈妈, 跳了下去。” 当时的自己, 由于年纪真的太小了, 很有记忆都记不住,唯有楼下的一滩血和母亲惨白的脸,记忆尤深,无数次在眼前闪现,让时萤一次次的亲眼看见自己的妈妈跳下去, 却阻拦不了。 “你上次来,说有喜欢的人了,不希望你们俩间有变性因素,我猜,你们俩已经互通心意了。”喻木声音温柔如水,让人极为舒服,“你两年里,除了心情不快外,不曾再被暴雨困扰,和他有关吗?” 时萤低低应了声,喝了几口花茶润嗓子,“前天晚上,他由于保护我,被刀子割破了手,看到流出的血后,我那一刻仿佛困在了一个怪圈里,谁都不认识了,陌生的让自己都害怕。” “你的事情,他——” “他不了解。”时萤第一次在治疗中拦断了喻木的话,茶色的眼眸里布满坚持,“我不希望将一个不正常的自己,在他面前剥开,那样会让他有压力,从而小心翼翼吧。” 毕竟上次自己一番反常后,闻栖鹤表现的过度小心,生怕说到某些事而刺激到自己。 “其实曾经你有好转的迹象,因着周围有亲人陪伴,你的安全感提升,你对现实有了极清晰的感知,你在世上有了牵挂。”喻木说完,对上时萤的目光,莞尔一笑,“后来你孑身一人,再次回到了最开始,可现在,你已经重新有了牵挂。” “就像你以前说的,再次有了一束刺破黑暗的光。”说完,喻木合上书,伸手让时萤阖眼躺下,眼神安抚而宽慰,“我们开始吧。” 时萤在心里琢磨着喻木说的话,微微点头后,阖上了眼眸,完全沉浸于新的治疗中。 --- 暮色降临,但南市的雨丝毫不见停歇的样子,秦家办的酒会倒不曾□□扰,堂内灯火煌煌,杯盏交错。 秦云昇喝了几杯下去,神思已不比先前清明,抬眼望见拿着酒杯杵在窗前,时不时就看下手机的闻栖鹤,再回忆昨天从何蓝口里听到的消息,突然有些为兄弟不值。 “栖鹤,时萤拿你当替身,你一往情深的,何必呢?一旦有天正主回来——” “正主?”闻栖鹤懒懒的立直上身,撩着眼皮瞥了眼秦云昇,扯唇,似笑非笑,“早回不来了。” 一个一直被萤萤当做哥哥的存在,若真回来了,自己什么时候能拿到老公的称呼? 正垂头回信息的江洒,听到闻栖鹤的话,手指头一顿,咽了咽,满脸的不可置信,“兄弟,你犯罪了?” “犯罪?”秦云昇拨弄了几下自己脑后扎的小揪,有些纳闷,“犯什么罪?” “不犯罪,他会那么确定的说正主回不来?栖鹤,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把正主给关哪个小岛去了?” 闻栖鹤轻笑了声,看白痴一样的看了眼江洒,“洒洒,法治社会了,你童年玩的过家家没玩够啊?你脑子不当编剧简直屈才。” “你说的叫人话吗?”江洒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后翻了个白眼,“我们分明在担忧你未来的幸福生活,除非正主死了,不然以后就有机会回来的。” 有朋友紧接着补充,“正主不在的话,就太难了,毕竟已经不在的人,在记忆里的印象最美好,栖鹤,你可能打不赢。” 闻栖鹤:“……”我真谢谢你们。 【轰隆——轰隆——轰隆】 一束银白色的闪电刺破黑沉的乌云,在天际划开巨大的口子,而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上空炸开,掩去些堂内衣香鬓影间的喧闹。 “打雷啊,晚上估计暴雨了。”江洒看了眼天,正欲再说什么,就看到闻栖鹤放下酒杯,整理着衣领和袖口,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登时惊讶了,“你不至于吧,咱酒会刚开始半个小时,七点都不到,你脱单后被设置了门禁?” “说到门禁。” 闻栖鹤已经整理完了西装,伸手拍了拍江洒的肩膀,“谢谢建议,我回去后会和萤萤说一下门禁的事儿。” 毕竟二人加班就不说了,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可在酒吧里,当时小姑娘喝的醉醺醺的,他得和时萤写个协议,让二人都设置个门禁,杜绝夜不归宿。 江洒:“???” 直到闻栖鹤离开,剩下的几人都有点没回神,半晌,秦云昇拿着皮绳一面重新扎小揪,一面问其他人,“刚刚栖鹤说的话,什么意思?我看着像他打算给时萤设个门禁呢?” 一直待在角落里不曾说话的江醉,扫了眼秦云昇,“你和何蓝关系不很好吗?时萤和何蓝天天玩,说不准哪天就看不上栖鹤哥了。” 说完,他又自顾自的低下头,在和曲清昼的微信对话框里瞎点,不光时萤,曲学姐同样,会不会被何蓝带的,见一个喜欢一个啊? 精准被cue的秦云昇:“……?” 闻栖鹤刚到大门,司机已经拿着长柄伞等在门口,虽有惊讶一向在酒会上会待到结束的老板为什么开场半小时就离开了,但不曾问出来,当司机的,最重要的得有眼力见。 上车后,闻栖鹤盯着手机上未被回复的微信,微微拧眉,偏头看了一会儿斜下的暴雨,拨了电话出去。 --- “你的情况比我预料中的轻,很让人惊喜,说明他让你有了心安。”喻木有些好奇时萤的男朋友,而且了解病人,对未来的治疗会有帮助,“能说说他吗?” 时萤莞尔一笑, “木木姐,你认识的。” “我认识的?”喻木心思百转,一下子就猜中了关键,“闻栖鹤,闻先生?你们俩——” 虽然上次有注意到二人间的不一般,但从时萤口中听到他们成了男女朋友,喻木依然止不住惊讶,自己一个心理医生,居然当上了红娘? 时萤点头,认同了喻木的猜测,暴雨声已经很大了,噼里啪啦的敲在耳畔,压的人心里沉沉的。 临离开前,时萤在门口停住,扭头看向喻木,眉眼间染上几分担忧,“我明白作为医生得尊重病人的隐私,但阿鹤以前的生活,我有参与几年,如果经常带着他去以前的地方看一看,会有用吗?” “当然会有用。”喻木刚刚有听时萤说到一些二人间的事情,正惊叹他们的缘分,分离十年,竟有机会再见,同时又希望他们会幸福。 “若在以前,我或许没有把握,可前些日子,他既然已经零碎的想到了一些,就说明你的陪伴很有用,估计再用些时日,就会慢慢的恢复记忆了。” 时萤微垂下眼眸,蒲扇似的眼睫挡住了瞳眸里的复杂情绪,“我明白了,谢谢你,木木姐。” “谈不上谢不谢,你们离以后喜结连理的话,记得给我张邀请函。” “一定。” 等出了心理中心,时萤有时间看一眼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三个未接来电,无一例外,全备注的闻栖鹤,因着做治疗,开始前,手机就被调到了静音,以至于全程都没有听到来电的声音。 时萤耳畔不由再次冒出刚刚喻木医生说的话,既然小哥哥已经恢复记忆了,又为什么不说呢? 认出闻栖鹤和小哥哥同一人的时候,时萤有两个目标,一个在闻栖鹤不曾恢复记忆前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一个让恢复记忆的他不把自己再当妹妹。 但现在米刚刚泡上,二人全垒打都没有,小哥哥却恢复记忆了? 时萤一时说不清,闻栖鹤是在让自己做好准备,还是他心中依旧把自己当做妹妹,从而做不到最后。 时萤:“……” 我堂堂一个单纯美少女,在大街上纠结什么东西呢? 时萤摇了摇头,准备给闻栖鹤打个电话,省的他一直联系不上自己而担心。 “你在门口傻傻的站了有十分钟,可算想起来回电话了?我竟然有点受宠若惊。” 低哑慵懒的话音自前面传来,时萤一怔后,抬头循声望去,在乌压压的雨幕下,看见了闻撑着漆黑长柄伞的闻栖鹤,另一个手肘上搭着一件浅灰色的西装外套。 他微微往后压了压伞面,露出清俊且轮廓分明的脸,虽然话中带笑,但面上严肃又正经,让时萤平生心虚。 时萤手指离开拨打号码的页面,抬眼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闻栖鹤,呐呐的叫了声,“阿鹤。” “谁说的公司有事要加班?南市在全球都出名的心理中心同样需要做广告了吗“ 闻栖鹤其实有些生气,一下午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他生怕时萤真出了什么事,打了行空公司,得到时萤去了一个小时就离开的消息。 本就因着暴雨,担心时萤才离开酒会的,出来倒好,自己女朋友差点丢了,幸好依照着前晚时萤的心情状况,推测出了心理中心,又和前台电话确认,不然他去哪守株待兔? 闻栖鹤生气归生气,可看着时萤眼巴巴的小模样,压根发不出火,将伞柄塞到时萤手里后,将挂在手肘的西装外套抖开披在时萤肩上。 “阿鹤,我下次再去哪里,提前告诉你好不好?”时萤能闻到西装上留存的极淡的木质香,萦绕在四周,让她即便在不喜欢的暴雨天,依旧得到了清宁,“你去酒会都和我说了,我做的太不对了,对不起。” 一个平时明媚张扬的人,在你面前委屈愧疚的眼睛都红了,声音低低的,可怜极了,谁受得住? 闻栖鹤自认受不住,手臂一伸,将时萤揽到了自己怀里,低头在散着洗发露的发丝上亲了亲,“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你了,但下不为例,现在……回家?” “阿鹤。” 闻栖鹤正给时萤开车门,听见声音,微微偏头,轻挑了下眉,拖腔带调的询问了声,“嗯?” “mua~”时萤凑上前,踮脚在闻栖鹤的唇上甜甜的亲了下,茶色的眼眸里溢出星星点点的光亮,“你刚刚说回家哎,请问我有荣幸带着你回2502,让三明治认亲吗?” 闻栖鹤眸色倏然一沉,半晌,弯唇轻笑,“认真的?” 他一个成年男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时,自然会升出些正常的反应,昨晚梦中的旖旎就诠释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闻栖鹤又担心有一天,时萤发现自己就是儿时被她当做哥哥的小哥哥后,会接受不了两个人目前的关系。 “当然认真!” 闻栖鹤沉沉的盯着时萤晶亮的眼眸,已然摇摇欲坠的坚持猛地坍塌,汹涌的情绪像洪水猛兽,喷薄而出,继而席卷了整个胸腔。 他垂下眼眸,将一腔的灼热压抑下去,哑声说着,“我们回公寓前,得去买点东西。” 时萤正沉浸在马上能生米煮成熟饭的兴奋中,闻言,打量着正在帮自己系安全带的闻栖鹤,纳闷反问,“买什么?” 二人几乎相贴,闻栖鹤甚至闻到了时萤吐字时带出的果茶特有的清甜味,丝丝缕缕的沿着血液,缠绕在心上,让人挣脱不得,而他从未生出挣脱的念头。 闻栖鹤轻笑,抵在时萤的耳畔,嗓音压的极低,字正腔圆的说出三个字。 正兴奋的时萤:“……” 时萤依然恨不得将脑袋缩回罩着的西装里,脸颊羞赧的红扑扑的,像只鲜嫩多汁的甜桃子,看的闻栖鹤恨不得低头咬上一口。 到了晚上。 闻栖鹤终于得偿所愿,将甜桃子完完整整的吃到了肚子里。 屋子里的窗帘层层叠叠,挡住了夜间明亮的灯火,昏暗的卧室里,温热的呼吸和暧|昧的喘|息,正在丝丝缕缕的缠绕,不分彼此。 翻涌磅礴的情|欲被扯碎了,漫在空气中,掩于枕被里。 在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征伐中,时萤不得不败下阵,眼尾艳红,水眸弥漫上盈盈的雾,整个人像在狂风海浪里上下颠簸的船,唯有紧紧抱住眼前的人,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倏然。 时萤眼光似有白光炸开,原本环住闻栖鹤脖颈的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哑着声音服软,“真的不行了,我们休战一会儿?” 闻言,闻栖鹤抬头,在时萤水盈盈的眸子上啄了啄,眸色温柔却不容拒绝,“不行。”而后话锋一转,不紧不慢的补充,“谁让开战前,有人看不上敌军的百亿兵将呢?” 百亿? 下一刻,时萤反应过来所谓的百亿,羞赧的脸色爆红,她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明明刚开始两个人都没有经验,有些不舒坦很正常,她一时嘴快的说了句,谁能想到,整整一晚上,闻栖鹤真上心的钻研上了,搞的自己一败再败,再舒坦也禁不住啊。 “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儿子估计已经饿了。” 正说着话,时萤松开手就想溜下|床,但刚有动作,立刻被闻栖鹤结实的手臂给拦腰揽了回去,重新陷回了刚换了被褥里,而后低哑的嗓音裹着未压下去的欲|望在耳畔低喃,“不行。” 时萤:“……”儿子,快救爸爸! 客厅里,三明治拱在碗里,吃二爸爸装的猫粮,吃的欢快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明治:喵喵喵~ 啊啊啊啊啊啊啊改了十几遍了,我已经不认识自己这一章了QAQ ☆、【1/2】 【chapter, 27】 天光乍亮,但屋子里由于有层叠的窗帘,光线依旧暗沉沉的, 时萤侧躺在床上, 纯白的被子堪堪盖了一半, 纤韧的细腰和裸|露的背脊上,红色的印记明显极了。 时萤一睁开眼, 就看到轻阖着眼眸的闻栖鹤,再往下, 能看到他微凸的喉结上,一个红红的牙印。 唔, 昨晚在淋浴间胡闹时,自己咬出来的。 时萤伸手在闻栖鹤的眉眼和鼻梁上,动作极轻的描摹,生米到熟饭, 让时萤胆子大了, 不怕闻栖鹤恢复记忆后,就回到兄妹的位置, 借着他正睡的机会,压着声音轻唤, “温宵哥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在沉沦间, 时萤就有叫出来的冲动。 下一刻,不待时萤回神,整个人已经被闻栖鹤抱到了怀里,被时萤在脸上描摹的酥酥痒痒的他,餍足的亲了亲怀里的人, 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乖,干嘛?” 时萤:“……” 闻栖鹤:“…………” 闻栖鹤猛然睁开眼,眼神漆黑清明,往里细看,却瞧得见匿着的一丝紧张,他怔怔的回望时萤同样呆住的眸子,而后几乎下意识的将人抱紧了,“你听我解释!” 对峙中,时萤伸手推了推闻栖鹤,无奈被抱的太紧,推不开,索性握拳抵在二人间,仰头,目光灼灼的问,“什么时候?” “S&D最后一次展览会的时候。”闻栖鹤埋在时萤的颈窝,嗓音又低又哑,“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你当时去博物馆当解说员时,让我录像的事情,再后来,零零碎碎的回忆了一些。” 时萤心中有了几个猜测,不待闻栖鹤继续解释,一个巧劲儿翻身而上,跨坐到闻栖鹤的小腹上,微眯着眼眸打量人,“你明明恢复了却瞒着我,你单方面否定了我们的回忆吗?” “当然不。”闻栖鹤被时萤蹭的灼热肿胀,奈何时机不对,只能深呼吸几口压制住,“我怕你把温宵单纯当做哥哥。” 闻言,时萤险些笑了,自己和小哥哥居然有相似的顾虑,一个担心小哥哥记忆恢复后,将自己当做妹妹,一个担心认下小哥哥的身份后,被自己当做哥哥。 时萤看着闻栖鹤脸上克制的神色,坏心的往下坐了坐,两手在身下裸|露劲瘦的腹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圈,眉眼间妩媚生姿,一句一句的撩人心弦,“小哥哥,你觉得一个单纯拿你当哥哥的妹妹,会坐上来吗?” “你——嘶。”闻栖鹤正欲说什么,谁知时萤借着上面的位置,就让二人变成了负距离,克制和放纵两种情绪在脑海里争斗不止,简直冰火两重天,“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时萤干坐着,非得折磨人,歪了歪头,“你高烧的那天,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了银杏树的油画,那种画法很特别,只有小哥哥会。” “所以你晚上就问了失忆的事情?”闻栖鹤从里到外燥热极了,往日黑白分明的眸子,早就染上红,他两手锢着时萤的细腰,控制着力度轻弄,喘息略有粗重,“你昨天在心理中心套到话了?” “对啊,我在猜,某人已然已经恢复记忆了,干嘛瞒着呢。” 时萤被闻栖鹤弄的气息不稳,哼哼了两句,索性弯腰贴在闻栖鹤胸膛上,亲了亲他微翘的唇角,笑的一脸狡黠。 “当年,由于车祸,只有坐在后排的我活下来了,在医院里睡了大半天。”、 以前的事情,闻栖鹤一直不喜欢提,因为一说,情绪就容易暴躁,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他拉着时萤的手,在唇前亲了几下,“苏醒后,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没有。” 时萤将下巴搁在闻栖鹤的胸膛上,能清晰的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让人心里安定。 “后来,我妈妈一直在国外陪我,和心理医生一起,帮我梳理出曾经的回忆。”闻栖鹤见时萤想问,伸手挡了下,“和你想的一样,完全不同的回忆,他们设定了陌生的过往,以至于那几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游离在整个世界外。” “直到一次意外,我觉得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就回国了,同时联系了喻木医生。” 而所谓的惹怒闻老爷子而下放纯属闻书阳自己猜的,闻栖鹤先前一直在烦恼的是,怎么样能让闻老爷子在公司再待几年,不要将重担交给自己。 “我和闻其琛唯一的关系大概就是,抱错和被抱错。” 温家夫妻瞒着的原因,闻栖鹤猜不出来,继续养着闻其琛的原因倒能猜出几分,当年的事情,他们一直认为温家夫妻保护了自己,其实—— 闻栖鹤前几天就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在路上时,他的养母并不希望自己回到闻家,前座的两个人因着争吵,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难怪你比他帅那么多。”时萤咬了咬闻栖鹤的下巴,悄默声的审视了一下,见闻栖鹤确实没有因为回忆而不高兴,微微放宽心。 “坐的舒服吗?” “啊?” 不等时萤回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回了被子,时萤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脚不轻不重的踹了踹闻栖鹤,熟门熟路的服软,“阿鹤,哥哥,我有点累了。” “不行啊,我们俩互相瞒着,得公平些吧?”闻栖鹤说话间,伸手握住时萤的脚踝盘上自己腰际,“哥哥会好好招待你的,乖。” 时萤:“……” 又一次睡醒时,时萤大脑有些分不清日夜,艰难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到11点,唔,上午的。 凌乱的床上早就不见闻栖鹤的身影,但能听见卧室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萤揉着腰爬起床,随手拿了件吊带睡裙套上,而后趿着拖鞋去洗漱,抬眼看到镜子中的人时,登时怔了怔,水眸盈盈,春色浮光,眼尾酡红的艳极。 “呐,一副被狠狠疼爱的样子。” ——自己在说什么霸总语录? 时萤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打开水龙头洗漱,梳洗完,刚推开卧室门,一个白色的团子精准的扑了上来。 “喵喵喵~”三明治前爪的肉垫扑在时萤身上,小脑袋在时萤侧脸一拱一拱的,又惊喜又急躁,“喵~” 天晓得,三明治早上看到个陌生的两脚兽,却看不到自己的爸爸害怕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两脚兽认识自己的爸爸,但不代表自己会承认啊! “儿子乖啊,饿不饿?” “喵~” 时萤抱着三明治一路往外,看见了盘子里被吃剩下的猫粮,顿时无语,“阿鹤,你昨晚倒了几盆猫粮啊?” “两盆?”闻栖鹤从厨房里探出头,见时萤精神头不错,心里松了松,而后目光落在紧扒着时萤不放的三明治身上,“三明治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猫了,得学会自己分三餐,自己走路。” “喵?” 时萤垂眸看着自己怀里一无所知,只会卖萌的三明治,深深的叹了口气,“儿子,爸爸对不住你,给你找了个后爸爸。” “喵喵。” “傻儿子。” “糖醋排骨,虾仁滑蛋,素菜有想吃的吗?” 时萤抱着三明治去了厨房,看到里面丰富的肉类蔬菜后,眼睛睁圆了些,“你把家里的冰箱搬来了?”毕竟自己的冰箱里一般只有水果、酒水和面膜,偶尔会有几代冷冻的面食。 “你喜欢的话,我晚上就搬来。”闻栖鹤说时,将做完的虾仁滑蛋盛到盘子里,勾唇笑了笑,“当住宿费。” 闻言,时萤调皮的翻了个白眼,探身看了看料理台上的蔬菜,指着芦笋点头,“芦笋。” “行。” 时萤让三明治去客厅玩,自己在冰箱里挑了些车厘子和青提,就在闻栖鹤旁边洗水果,一边洗,一边吃,“楼下的青提挺甜的哎。” “亲爱的,你不准备犒劳一下辛苦的厨师吗?”闻栖鹤摊了摊手,眉宇轻轻皱着,“厨师吃到甜的,心情会好,做出的午餐会更好吃。” “你昨晚不一直在说吃了甜桃子?难不成在你眼里,甜桃子比不上青提?” 闻栖鹤:“……” 我不就卖个委屈吗?为什么变成了送命题? “你甜,桃子甜,谁都比不上。” 时萤见闻栖鹤居然直接就屈服了,一下子就笑了,摘了颗提子拿到闻栖鹤唇前,眉眼弯弯的,“哥哥辛苦了,请吃提子。” “谢谢妹妹。” 闻栖鹤顺从的吃下青提,但离开的时候,很厚脸皮的在时萤的指尖上咬了下,而后被时萤娇嗔的瞪了一眼,咽下后,轻舔着唇上的汁液,一本正经的点评,“真的比不上甜桃子。” “得寸进尺。” 时萤没好气的拍着闻栖鹤的肩膀,催促他快点做午餐。 斜斜的阳光自玻璃投落,洒在二人身上,釉了一层温柔至极的光亮,时萤靠在冰箱前,看着有条有理的闻栖鹤,心里一瞬间被填的满满涨涨。 半小时后,三盘菜摆上了桌子,时萤看着桌上的两碗米饭,眼睛突然有些酸,“阿鹤,你等下,我拍个照。” 时萤脱单啦: “一日两人三餐,我的第二杯半价~” [图片][图片] 朋友圈一发出,时萤的小姐妹们都疯了,毕竟时萤上次说要告白才过去了几天啊!你因为他救你受伤,就把自己打包当礼物了吗?! 几分钟的功夫,时萤的微信就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其中叫的最厉害的,居然是当初鼓动时萤看上就睡的何蓝,字里行间,浓浓的岳母心态,让时萤直犯头疼。 闻栖鹤看着时萤在朋友圈里的话,心尖又酸又涩,点赞后截图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谢谢你,一直等我,我爱你[爱心]。” “我看到你朋友圈里,有了私生活的照,居然有点荣幸。”时萤无视了微信里其他朋友的追问,在闻栖鹤的朋友圈评论里刷了一排的玫瑰花,强势的宣告主权。 当然,非朋友的看不到她的宣告,可时萤就是高兴! “以后都会有的。”闻栖鹤捏了下时萤的脸颊,笑容宠溺,“未来朋友圈里的主人公,我会努力提升拍摄技巧。” 他很庆幸,在分离十年后,自己有机会重新碰到时萤,而且有幸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嗐,我男朋友可太优秀了! ☆、【2/2】 【chapter.28】 布置古典风雅的书房里, 白玉镂雕狮钮盖路正徐徐冒着烟儿,一丝一缕的檀香味萦绕四周,让闻栖鹤不喜的皱了皱眉。 “栖鹤, 你做的太绝了。”闻书阳沉着脸, 抬眼望向闻栖鹤时, 一脸的不赞同,“你和时萤我可以不反对, 可你帮着时萤,在公司里针对其琛, 你让公司上下如何看待你?” 虽然百顿集团在国内已然独立,但依旧有一半的业务同样需要闻家在国外公司的支持, 闻书阳希望闻栖鹤拿下闻家真正的权力,有其中很大的考量。 而直到上周,直到在业务上,国内的百顿集团被掣肘的时候, 闻书阳猛然惊觉, 自己的儿子居然在不知不觉见,掌握住了闻家大权, 甚至单单一句话,就让负责项目的闻其琛再难上升。 “我上次回来说了, 让他把心思放在公司上, 别整天盯着我。”闻栖鹤垂眸, 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猩红的火光在书房内时闪时现,映的清隽昳丽的长相有些冷峻。 吧嗒。 闻栖鹤合上打火机,揣回西裤兜里,唇角的弧度略显讥嘲, 一字一句夹着冰渣,“他不盯着我了,反而盯着我喜欢的人了?让个疯女人在宴会上拿着刀发疯?。” 他说到一半,顿了顿,嗓音森然,“他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胡说!” 闻书阳重重的拍着桌子,胸膛起伏,两腮的肉抖动不止,第一次失望又愤怒的盯着闻栖鹤,“你在胡说什么!其琛的父母在当年的车祸里救了你,我们家照顾其琛不应该吗?十年来,我已经将全部的心血从其琛放在你身上了,你何必针对他?” 相比在旧小区长大的闻栖鹤,闻其琛在闻家,十六前一直有得到精英教育,而且有闻书阳亲自教养。 他不相信闻其琛会干出那么愚蠢的事情!至于所谓的证据,说不准有人在背后布局,而闻栖鹤被时萤影响的判断力全无,一时不慎掉了下去。 “有预谋的!他们在离间我们闻家!栖鹤,你清醒点,别让人牵着鼻子走!” 回国几个月,见了三次面,闻栖鹤第一次见到闻书阳气的手抖的模样,心下只觉得的好笑,当年车祸的事情,他已经懒得再说了。 闻栖鹤经常会想,当年的抱错真的就无意抱错吗?他在儿时从未得到母亲一个笑脸,而父亲由于出车常年不在家,母亲看他的眼神里,不曾出现一丝一毫对待自己孩子应有的情绪,他仿佛在家里属于一个多余的人。 他扯唇笑了,“他们,呵,你不继续瞒着了?”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让闻书阳剩下的话,登时卡在了嗓子里,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眼珠子微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瞒了整整十年的事情,却脱口而出,下一刻,脸色微缓,尝试和自己的亲儿子认真交流,“你的记忆——” “承蒙照顾,虽然晚了十年,但都恢复了。”闻栖鹤回望闻书阳的目光,犹如陌生人,半晌,背脊从懒靠的书架上离开,重新站直,“当年的事情,我不会再问你们瞒着的原因,但同样的,闻其琛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闻书阳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心里沉了沉,可能人到老了,就容易看重血缘,闻其琛再教养了十几年,和自己身上依旧流着不同的血。 当年他们夫妻俩觉得儿子在旧小区的普通人家长大,有损闻家的脸面,在告知闻老爷子前,就让人清理了温宵存在的痕迹,但最后,在留不留下闻其琛的时候,闻书阳和自己的妻子出现了争执。 再后来,闻栖鹤和亲生母亲在国外生活,由闻老爷子养在膝下,而闻书阳则继续待在国内,他不光为了让闻其琛留在闻家,更重要的,为了百顿集团。 闻栖鹤不傻,任何事情都看的明白,就因为看的太明白,所以他不屑浪费时间再问,得到一个可有可无的抱歉有何用呢? “栖鹤,你被老爷子教导的太冷血了。” 闻书阳满眼的不赞同,等了半晌,见闻栖鹤面上依旧决然,泄气似的靠在椅子上,“我会让其琛去子公司管理,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看在他已经父母双亡的份上,你别和他计较好吗?” “至于你和时萤,说真的,时萤在家世上,比不得叶灿。” “时萤不需要和任何人比。”闻栖鹤看都不看一眼闻书阳,一把拉开书房门,讥嘲冷笑,“她若想要,我的身家都是她的,到最后,我配不上她才对。” “栖鹤,你——!” 【砰】 闻书阳剩下的话,全部被楠木门隔绝住,闻栖鹤理了理衣袖,抬脚下楼,至于老宅,除了祭奠母亲,他从不会住。 当闻栖鹤的背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门口时,长廊转角的阴影里,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影,慢慢的,整张脸出现在横栏前。 闻其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眼眸里充斥着疯狂和嫉妒,陪闻书阳的十年间只有自己,在百顿集团上下打点的只有自己,凭什么闻栖鹤的一句话,闻书阳那个老东西就要把他发配到子公司去?! 而且明知道自己和叶灿的交流已经渐渐亲密,闻书阳居然仍打着撮合闻栖鹤和叶灿的主意! 百顿集团,只会成为自己的囊中物,闻栖鹤,你真应该死在国外,不,你真应该死在十年前的车祸里,简直浪费了他当年特意给那个女人打的电话。 --- 斜阳西沉。 时萤穿着一件设计简单的小黑裙,怀中抱着束白玫瑰,黑和白的鲜明对比,在橘色余晖下,让人倏然觉得有些压抑。 龙山墓园。 时萤离世的亲人,葬在龙山墓园里。 而面前的墓碑上,照片里面容慈祥的老人,正温柔的看着他们,很像平日里被长辈们温柔注视一样。 时萤的爷爷和父母同在一个墓园里,但并不邻靠。 闻栖鹤垂眸看着半蹲下将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的时萤,心里微微酸涩,已经恢复记忆的他,自然了解时萤惧怕暴雨的原因。 在时萤快三岁生日时,时父去世,时母帮时萤过完生日后,在雷声暴雨中,从楼上跳了下去,恰好被时萤看到。 闻栖鹤一直记着当年时奶奶说到的时候,面上的担忧,老人家怕时萤会讨厌去世的母亲,讨厌一个在孩子面前自杀的母亲。 他哪怕稍稍回忆,就忍不住心疼,一个三岁的孩子,亲眼目睹那么惨烈的现场,倘若没有时奶奶后来的照顾,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但直到刚刚,在他们看了时萤的父母后,闻栖鹤才第一次听到时萤的内心话,她说自己理解母亲当时的选择,母亲对父亲的爱很沉很伟大,可以后如果面临同样的局面,她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有些事,自己经历后,就不会希望自己爱的人,再经历一次。 “上个月刚来,该说的都说了。”时萤抬手轻轻的擦了擦墓碑上的相片,眉眼微弯,“奶奶,现在有人陪着我了,我有等到小哥哥,他有新的名字啦,叫闻栖鹤,往后都会我们俩来看您。” “以前啊,您时常打趣,说我太黏他了,唔,未来我估计会继续黏着他。” 闻栖鹤眉眼蕴开笑,在时萤旁边蹲下来,将他们带来的一副油画,在墓碑前铺展开,上面有画着时萤十二岁生日的晚上,他们三个围坐吃火锅。 “我和阿鹤昨天有吃火锅哦,其实以前我不喜欢吃,但您总说吃火锅热闹,咱们家里人少,合该热闹些,怕您在那边吃不到喜欢的火锅,我和阿鹤就画出来了,假装我们陪您吃。” “前天的雨特别大,有打雷,我又在阳台看见妈妈了,可一看见阿鹤我就明白,我看错了,您不用再担心我哪天因为看错而出事,毕竟——”时萤伸手握住闻栖鹤的手,声音怅然又轻松,“毕竟我不是一个人了。” 闻栖鹤握紧了几分掌心里的柔软,看向墓碑上的长辈时,眸色坚定,“奶奶,我会一直陪着萤萤的,以前有您陪着,未来会有我陪着。” “我们回去了。”时萤最后抚摸了一下墓碑上的相片,眼眸里似有一层极薄的水雾,下一刻,重新掩回眼底,“下次再见啦。” 在二人离开时,恰有一阵轻风吹拂,盛开的白玫瑰在风中簌簌掉下几片花瓣,打着旋飘散。 时萤和闻栖鹤出了墓园,一眼看到他们先前停在林荫树前的车,车身漆黑,唯有柔和的余晖在上面染了一层暖色。 闻栖鹤握着时萤的手没有松,时而垂眸看脚下的台阶,怕时萤踩空,“有空的话,我带你和老爷子视频吧?他听说有了孙媳妇儿后,整天嚷嚷着见你。” “孙媳妇儿?”仅剩一阶台阶的时候,时萤调皮的往下蹦去,回头望向闻栖鹤,眼眸里闪出狡黠的光亮,“爷爷叫的,还是自己加的?” 闻栖鹤走下台阶,在时萤眼睛上亲了亲,嗓音低哑缱绻,“爷爷叫的。”他在爷爷面前叫时萤老婆,爷爷当然会顺其自然的叫孙媳妇儿。 有的人啊,虽然说的一本正经,但上扬的唇角就差写个显摆在上面了。 时萤踮脚在闻栖鹤的唇角上啄了一下,“勉强相信你了。” “晚上视频吗?” “视频呀,得让爷爷安心,毕竟他优秀的孙子被拐跑了。” “刚刚奶奶会不会觉得自己优秀的孙女被拐跑了?” “当然会。” 余晖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斜长,而后重叠,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见家长成就即将get√ ☆、【1/1】 【chapter.29】 青山绵延, 余晖仅剩的光亮倏然消散,唯有天际的云依稀留着些微的色泽,时萤坐在副驾驶上, 嚼着个橘子糖, 正欲说什么, 目光一扫,微皱眉, “阿鹤,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上车不久, 时萤就注意到了后面的车,从龙山墓园回市内, 有一条公路环海而建,白日里都见不到几辆车,何况已经快晚上了。 “有半个小时了。”闻栖鹤十几分钟前察觉的,暗中调整了车速, 很明显, 那个车子自始至终的坠在后面,偏头看了眼时萤, 软声宽慰,“别怕。” 他已经注意到, 后面的车子有些等不急的在缩短两辆车间的距离。 时萤一怔, 面上真没有害怕的情绪, 手指往前一指,挑着眉,笑容明快,“阿鹤,你就大胆的往前开!” “行, 坐好了。” 时萤摆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往后一靠,背脊牢牢靠在座位上,下一刻,闻栖鹤眸色微凛,车子刹那间提速,绝尘而去。 果不其然,在闻栖鹤车子加快的同时,坠在后面的车子跟着提速,而且很有恨不得撞上来的打算。 闻栖鹤瞥了眼后视镜,眼中郁色森然,吐出的字一个个冷极,“闻其琛。” “萤萤,电话簿里的HLR。” “明白。” 虽然正在生死时速被追击的车子里,时萤面上一派镇静,而且对车速适应良好,看的闻栖鹤不由升出好奇。 【嘟嘟嘟】 几声后,电话打通,听着闻栖鹤和对面的拉扯,时萤一时间有些没回神,“我以为你会像电视剧里,一个电话叫出一个车队来,唔。” 公路一个急转弯,整个车子在路上漂移,划出惊险又漂亮的弧度,时萤两手紧紧握着车椅,让自己不至于摔在车门上。 “有危险,找警|察。”闻栖鹤用着一副闲散倦懒的语调说出来,可信度真不高,手上动作极快的拉方向盘,一辆商务车,偏偏开出了跑车的风采。 时萤看着后视镜里穷追不舍的车子,心里后知后觉的升出一些不安,车子的开法有点不要命,刚才弯道那里,一个弄不准,就很可能掉下海,可对方显然很疯。 十分钟内,两个车子几乎有三次相碰,其中一次,他们的车屁股很明显被撞到了,在直的公路上,打出了个弯。 “快到市区了。”闻栖鹤话音刚落,原本速度看似在极限的车子,再次提速,和后面车子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拉大。 后面的车子,车牌被摘下去了,闻栖鹤只能口述车子外形和电话另一头的朋友交代。 偶尔时萤会补充几个小点,毕竟三次的车贴车,并非白贴的,她甚至看见了坐在车子架势上的男人。 一个肌肉虬扎,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带着个黑色的棒球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让时萤生出一种对方想和他们同归于尽的错觉。 但无论对方想不想同归于尽,都被闻栖鹤精湛的车技秀了一脸,三次碰车,除了第二次将车屁|擦去些漆,再无其他收获。 不等电话打完,给车子加了几次速的闻栖鹤将一直紧追不舍的车子,彻彻底底的甩在了后面,再看不到半点影子。 闻栖鹤寻了个位置停下车,抬眼仔细打量时萤的面色,看了半天,红润娇嫩,丝毫不见后怕的苍白,“萤萤,你不怕吗?” 不说他们车子的速度,单说前面一次的碰车,几乎追尾,在那样的速度下追尾,三个人可能全都会掉下海,尸骨无存。 虽然在问怕不怕,但闻栖鹤手上动作自然的拿了瓶水给时萤,怕人渴到。 时萤原本坦然的脸色倏地一变,抿抿唇,有些心虚的看着闻栖鹤,“阿鹤,我有件事和你说,你得答应不生气。” “你先说。” 闻栖鹤早已经了解时萤的套路,自然不会轻易答应,重新启动车子后,很有空闲的补充了一句,“做错了,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时萤:“……” 我就不该说那么一句话! “大学的时候,和学妹玩了几周的赌车,看着看着就心痒痒——” 时萤说到一半,刺耳的刹车声在耳畔传来,惯性下,时萤的整个身子往前冲了冲,幸而有系安全带,而闻栖鹤同样伸出手臂横在时萤前面,让她不至于撞上东西。 “阿鹤,我们说好的,不生气。” “你和谁说好的?”闻栖鹤收敛住表情,垂着眼皮那么看时萤,目光说凉不凉,口吻说重不重,“你大学玩赛车去了?你奔着好玩去的,还是奔着刺激,可能会丢命去的?” 时萤抿住唇,回答不了,两种答案都有,但比较偏向于第二个,两个人间的对峙让时萤不由想到小时候做错事被拎着训话的场景。 “萤萤,看着我。” 无奈又温和的嗓音在头顶上响起,拉扯着时萤生出的心虚愈演愈烈。 时萤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抬头要承认错误,可当撞进那双漆黑包容的眼眸里时,全部的话都在唇齿前消失了。 里面和儿时见到的一样无奈,却不再有不赞同,反而有着愧疚?时萤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觉得愧疚两个字比较贴切。 闻栖鹤揽着时萤的肩,将人环在怀里,手臂内的柔软让他清晰的认识到,眼前的人真实存在,而非在梦中。 “对不起,我当时说过会保护好你,可我失信了,而且离开了十年。”闻栖鹤嗓音低哑又压抑,一向平冷的声线蓦地有些颤,“幸好,我们重新遇见了,谢谢你,一直等着我,一直好好的等着我。” 在听到时萤大学去玩了赛车时,闻栖鹤的确生气,气时萤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可紧接着,浓浓的自责和懊悔,汹涌的充斥在胸腔里,让他恍惚间认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属于幻想。 一个心思晦暗,封闭内心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重新寻到独属于自己的小太阳? 时萤呆了呆,伸手回抱住人,脸颊埋在温热坚实的胸膛里,声音被压的嗡嗡,生疏的笨拙的宽慰,“没事的,我们都好好的就行。” 拥抱了好一会儿,时萤突然从闻栖鹤的怀里抬头,微眯眼睛,“你甩开后面的车子时候,开的很有赛车的——唔。” 闻栖鹤的吻和他的人一样,表面看着温柔,实则强势灼人,完全不同的气息在车内交缠,暧昧了几个度,时萤质问时的理智,正被慢慢的扯碎,慢慢的沉陷其中。 待平息后,时萤握拳不轻不重的敲了下闻栖鹤的肩膀,“滥用美色犯法的。” “我在履行男朋友的义务,向甲方展现诚意。”闻栖鹤车子开的四平八稳,全然不见甩人时的疯速,“我先送你回家,再去和朋友做个笔录,看看谁派的人。” “我陪你去不行吗?路上不安全。” 时萤眉尖微蹙,刚歇的心跳又砰砰砰跳的厉害,意图撞车的那个,眼神凶狠,就像拿了卖命钱一样,而且直觉告诉时萤,闻栖鹤已经有猜测对象了,很可能就他先前说的闻其琛。 抱错的事情,闻栖鹤有和时萤提过,在时萤看来,闻其琛由于放不下百顿集团的权力,继而针对闻栖鹤,甚至生出杀人的心思,完全说的通,就像那天晚上,一向怯弱的徐冰都敢当面谩骂和持刀伤人了。 “不会有事的,你回家休息睡个觉,等明天醒来,我就已经解决了。”闻栖鹤不希望再把时萤拉到危险中,在其他事情上可以让步,可晚上的事情不行。 时萤看出了闻栖鹤的意思,索性不争取了,而且在市内,四周要么有监控,要么有行人,背后算计的人,但凡不打算当逃犯,都不会在市内动手的。 四十分钟后,闻栖鹤将时萤送回了商铭公寓,而路上,收到了朋友查到的资料,车子已经找到了,人也被关押了。 刚出狱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拿了闻其琛给的买命钱,要做的就是让闻栖鹤死在回市内的路上,唯一可惜在,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两个人当时交易时的录音同样没有。 “算了,先送他进去吧,闻其琛那里,我有其他办法。”闻栖鹤一双眼眸锐利冷沉,说出的话,让电话对面的朋友,平白听出了几分血腥味。 昨日刚离开的别墅大门已在眼前,门卫看到闻栖鹤的车后,虽有惊讶,但依旧麻利的开了门,目送着车子缓缓开进。 然而就在开到院子前,原本正常的车速突然加快,径直的朝前面撞去,刚下车的闻其琛吓的眼睛微凸,面色惨白,慌不择乱的往后倒退,眼睁睁的看着面容冷峻森然的闻栖鹤,驾着车子,唇角冷笑着撞上来。 “啊——!” 闻其琛吓的尖叫,狼狈的摔向后面,眼见着车子有继续往前的打算,趴跪在地上,四肢并用的打滚跑,梳齐整的头发沾上枯叶、泥土,昂贵的西装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他不敢停,再狼狈都不敢停,后面的车子仿佛长着血盆大口的恶魔,一个不慎就会把自己撕碎的吃掉。 闻栖鹤像在捉弄人一样,车子被他控制的时停时歇,全程平静而漠然的看着闻其琛慌不择路的乱爬,眼底戾气翻涌,几次差点踩上油门。 可不行呢,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萤萤在家等着,杀个混蛋脏了手,萤萤会不高兴的。 院子里的园工和阿姨们吓了一跳,有的躲在角落里围观难得一见的豪门厮杀,有的则立刻跑上楼去寻闻书阳,生怕真闹出人命。 闻书阳沉着脸下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被车子逼的一路东滚西爬的撞上院墙,全程抱头鼠窜,简直丢人。 “闻栖鹤,你疯了!你在犯罪!你在杀人!”闻其琛喊的嗓子都哑了,整个人贴在墙上,两股战战,怕闻栖鹤踩下油门,重重的朝着自己撞上来。 闻栖鹤就坐在车子里冷沉沉的盯着闻其琛,一双眸子幽黑难言,盯的人心生畏惧。 “你们在闹什么!”闻书阳听到闻其琛的话,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别在外面丢人现眼,有事回去说,你们——” “嘭!” 车门被闻栖鹤一手甩上,响亮的一声生生打断了闻书阳的话,而后,闻栖鹤在闻书阳震惊的目光中,大步流星的到了闻其琛跟前,伸手抓着闻其琛的头发,狠厉的将人拖出车子和院墙的夹缝。 闻栖鹤一身西装革履,挺括服帖,平时一向优雅从容的他,第一次在几个人面前,露出的粗暴冷戾的一面。 “闻、闻栖鹤,你——啊。”闻其琛何曾见过这么狠的人,刚磕巴的叫了个名字,胸腹就传来绞痛,一百五十几斤的男人,被闻栖鹤一脚踹开,在石子路上滑行了小一米。 闻栖鹤眸色黑沉,半蹲下伸出手指抓着闻其琛的头发,逼迫他往后仰,露出一张疼到五官扭曲的脸,说出的话落在闻其琛的耳朵里,宛若地狱里踏着血雾尸骸的恶魔,“闻其琛,被车子撞的滋味享受吗?嗯?” “我看在你爸妈的份上,即便徐冰这件事,依旧让你好好活着着,但你看上去不大喜欢啊?” 闻栖鹤说着说着,居然轻笑出声,听的站在后面一头雾水的闻书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栖鹤,你刚刚在说什么?徐冰的事情,我早说了,有人陷害老大!” 闻栖鹤看着胸腹疼的背脊都蜷缩的闻其琛,从衣兜里拿出手帕,将抓了闻其琛头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干净,擦完后,才撩着眼皮看了眼闻书阳,“陷害他安排个疯子,伤害我爱人,再陷害他,雇凶找人在公路上生死时速的追我车子?” 说完,不等闻书阳从震惊中回神,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领,重新系了系领带,“那对方代价挺大的,毕竟杀人的买卖。” 闻其琛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不明白自己干的事情,一个下午的时间,闻栖鹤怎么查出来的!一个刚回国几个月的人哪有那么广的人脉?! 难怪那个司机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原来已经暴露了? 闻其琛最先看见闻栖鹤开车撞自己时,第一反应是,闻栖鹤已经死在了车祸里,化作厉鬼来报仇,可后来,对上闻栖鹤戾气横生的眼眸,他才发现,活着的闻栖鹤比厉鬼还要可怕。 自己养大的老大,居然雇凶去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亲生儿子死在车祸里? 闻书阳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住,抬眼看着毫无人气的闻栖鹤,下意识的帮闻其琛辩解,“凡事得讲证据。” “证据?”闻栖鹤嗤笑,又一脚踹上闻其琛,将人踢远,回头看着闻书阳,眸色冷然,“别急啊,证据早就弄好了,所以我说啊,闻书阳有对好父母,不看在他们面子上,你以为闻书阳能活奔乱跳的到今天吗?” 直到闻栖鹤的车子离开了院子,闻书阳都久久不能回神,再看惶惶不安的闻其琛,心里沉了沉。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宝:嗐,错过了凶鹤 ☆、【1/1】 【chapter.30】 时间一晃, 盛夏至金秋。 圈子里再次听到闻其琛的消息时,皆惊讶不已,任谁都想不到闻其琛居然被抓到局子里了。 “我的天, 闻其琛的罪项都数不清了。”何蓝拿着手机, 啧啧啧的两声, 扭头去看陪自己出来玩的曲清昼,“小曲, 你说他判了几十年有机会再出来吗?” 虽然圈子里有传说闻其琛的罪证,全是闻栖鹤搞出来的, 而闻栖鹤的目的可能就在百顿集团,但到底空穴来风, 谁也没有凭证。 当然,不可否认,无论年轻人还是老一辈,对闻栖鹤都比先前忌惮了三分。 真说的话, 何蓝直觉认为其中有闻栖鹤的手笔, 当初徐冰拿着刀闯进来,不光徐家有事, 连带着沈泽都有事,一个个的再不敢去时萤面前晃悠求情。 曲清昼正在看江醉发来的演唱会信息, 听到何蓝的问题, 沉思了一会儿, 半猜测半希望的回,“可能没法活着出来。” 就算出来了,也不会活得好。 不说闻栖鹤,单说他们几个朋友和秦老爷子,就不会让一个危险炸.弹再出现在时萤面前。 “对了, 你拉我出来干嘛?看电影的话,让秦云昇陪着才对,你们俩吵架了?”曲清昼说完,饶有八卦的打量了一下何蓝,“说说看,你这次有没有认真?坚持的时间有点长。” “嗐,说什么认真不认真的,就看着顺眼,床上又契合先玩着呗。” 何蓝在手机上打开日历,“你傻不傻?再有一周可就时哥生日了,咱们不得弄个惊喜啊?脱单后的第一个生日,必须隆重!” 然而曲清昼没有积极的加入讨论,眼神一言难尽,“你都说了脱单后三个字,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萤萤会和我们过生日?” 何蓝:“……” --- 秋雨绵绵,出差回来的闻栖鹤皱眉上了电梯,一想到外面正在下的雨,就心生烦躁,下雨天,时萤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而且先前打电话时,时萤的语气听着的确有些不对。 “喵~”正在客厅玩球的三明治,抬眼看到几日未见的二爸爸,蓝汪汪的眼睛登时睁圆了一些,丢下球,轻巧的跳到了卧室门前,“喵喵~”喵喵守卫! 闻栖鹤垂眸打量着认识了几个月,依旧对自己一脸防备的小布偶,薄唇微抿,视线沉沉,小家伙以后不会在当灯泡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吧? 上周,闻栖鹤和时萤正在卧室的床上相互温存,就听到三明治特别凄厉的叫声,吓的时萤一脚踹开闻栖鹤,披了件衬衫就冲出门。 而后,二人一前一后的看见,完好无损的三明治,蹲在卧室门口,乖乖的舔着爪子。 演技简直绝了。 幸而三明治的体积在那,而且典型的欺软怕硬又嘴馋。当闻栖鹤刚拿出个猫罐头时,前一刻发誓当守卫的三明治,下一刻就跳着跑去吃罐头,再不记得有守门的职责。 卧室里光线不很昏暗,窗帘单单挡了一半,一席睡裙的时萤,披散着头发,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火和砸在玻璃上的豆大雨水。 虽然闻栖鹤有刻意放轻动作,但门扉轻阖的声音依旧惊动了陷入沉思中的时萤。 时萤回头望过来,水眸盈亮,肤色莹白,可唇色较以前微微偏白,面上罕见的出现了些平日难见的柔弱憔悴。 “阿鹤。” 两个字被时萤压的又轻又低,混杂在窗外的雨声里,听上去有些模糊,可一直将全部心神放在时萤身上的闻栖鹤听见了。 他心里揪疼的走上前,半蹲着仰头看时萤,眼底的温柔浓得化不开,“还没睡?” 时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而后,因穿着吊带睡裙而裸|露在外的胳膊,朝着闻栖鹤轻抬,语气中带有几分孩子气的撒娇,“阿鹤,抱我。” “抱你抱你。”闻栖鹤伸手从时萤肩窝绕进去,将人用着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尊敬的女王陛下,有其他的吩咐吗?” 说真的,他从未在时萤不喝酒的时候,见到小姑娘娇娇柔柔的撒娇模样,现在一看,又乖又可爱,让人忍不住的想揣在心上,谁都不给看。 时萤抱住闻栖鹤的脖颈,鸦羽似的眼睫轻颤,全身心的信赖抱着自己的人,“我前面有睡觉,而且做梦了。” “梦里有爷爷奶奶,有爸爸。”时萤一顿,半晌,声音哽咽的蹭了蹭闻栖鹤的脸颊,有湿热的液体在他们相贴的皮肤间洇开,“还有妈妈,妈妈穿着红裙子,正在贴窗花,笑的特别开心,依然那么漂亮。” 自从三岁过后亲眼看见妈妈跳下楼,时萤经常在雷雨的日子里,生出幻觉,看着满脸血的妈妈,站在阳台那里,叫着自己过去拉住她。 曾经住在老小区的时候,时萤有次因为幻觉已经掉出阳台一半了,幸好当时在二楼,又被小哥哥及时拉住。 再后来,奶奶和小哥哥一个个的消失,时萤的生活里重新变回了一个人,她就像和自己作对一样,在买公寓时,偏偏选择了最高的顶楼。 “阿鹤,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会的。”闻栖鹤将时萤平放在柔软的床上,在她额间亲了亲,嗓音温煦,春风暖人,“他们不光会幸福,而且会保佑你未来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虽然他不相信鬼神,但却相信自己。 闻言,时萤眉眼弯了弯,眸中似缀着星星,莞尔时,星星哗啦啦的坠在闻栖鹤的心湖,漾出一圈圈的涟漪,让他满心满眼里只有时萤一个人。 夜深,半梦半醒间,闻栖鹤隐约听见有人在耳畔轻轻说着什么,好像在说,“我们能重逢,真的太好了。” 闻栖鹤意识模糊中,将臂间的温软往怀里带了带,抱紧了些,低头啄了一下柔软的青丝,懒洋洋的腔调带着浓浓的睡意,“对啊,太好了。” 翌日。 时萤醒来时,身边的另一侧已经没人了,她一手揉着迷蒙的睡眼,一手去翻手机,刚刚八点,正值周日,不用去公司打卡。 再看微信,短信,十几条,甚至有几个卡着点的祝福生日快乐的。 时萤一怔,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居然过生日,和小哥哥重逢后的第一个生日,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一个生日,同居后的第一个生日。 “天啊,我太强了吧,一个生日期间,就把除了结婚以外的步骤全搞定了。”时萤喃喃自语,胸腔里溢满了骄傲。 等她洗漱完,趿着拖鞋出卧室后,一眼看到了厨房内正套着围裙,在忙活的男人。 他个子高,即便家居服配围裙,都穿出了高定服装的质感,皮肤很白,侧颜英俊又清隽,鼻梁高挺,再往下,能看见水色的薄唇。 时萤咂咂嘴,很适合接吻的唇。 尤其他们同居后,闻栖鹤当真开发出了不少吻法。 “阿鹤,早啊。” “亲爱的,早。” 闻栖鹤说完话,低头拍了下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圆圆的白团子嗖的一下从厨房跑了出来,径直的冲到时萤眼前。 时萤定睛一看,穿小红褂子,系蝴蝶结的三明治乖巧的蹲在前面,喵喵喵的叫,而它背上居然背着个小盒子。 垂眸看着刚拿下来的红色小盒子,时萤心跳突然停摆了下,紧张的咽了咽,“阿鹤,你不会大早上的求婚吧?” 闻栖鹤已经端着餐盘出来了,听到时萤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拖太久了,但等他抬眼望进那双闪着狡黠的茶色眼瞳时,心下又哑然,“求婚放在你生日这天,以后我们岂不是就得少庆祝一次求婚纪念日了?” 而且当时告白的情况本来就简单,他总不能在求婚这件事上都不准备惊喜。 时萤已经看到了盒子里的礼物,自然明白不会是求婚,可听见闻栖鹤一本正经算纪念日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氤氲出甜味。 “对了,你早饭做了什么,闻着很香。”时萤说着话就到了餐桌前,可当目光落在青釉碗上时,倏地一顿,水盈盈的眸子里刹那间似有水雾弥漫出来,微挑的眼尾上都洇出了极轻的红。 “长寿面?” 闻栖鹤拉开椅子,让时萤坐下,又把筷子塞到她手里,罕见的紧张了些,“手艺比不上奶奶,往后会努力熟练的,快尝尝看。” 长寿面里,他有添菌菇,茯神,鸡汤昨晚半夜悄默声出来炖的,虽然出差几日有练手,但捧到时萤跟前后,依旧紧张。 时萤用筷子夹着面条的一端,一卷一卷,果然,被搓成了长长的一根,她记着小时候吃奶奶做的长寿面,就觉得奶奶好厉害,一只碗里居然只有一根面条。 自从奶奶去世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吃上一次长寿面了。 时萤鼻尖忽然酸涩,眼前都有些模糊,强压着喉咙叫溢出的抽噎,小口的喝了一口汤,鲜香浓郁,热流顺着喉咙下去,整颗心跟着暖和。 “阿鹤,你做的超棒。”时萤唇上的汤汁没擦,直接在闻栖鹤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闻栖鹤轻轻的松了口气,伸手捏了捏时萤耳垂,“喜欢就好,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记得一口气吃完,别咬断哦。” “嗯嗯!”时萤早上特别软,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听话的咬住面条的一头,小口的将整根面条全都吃到嘴里,“好吃,特别好吃,不比奶奶做的差。”说句矫情话,里面都让她觉得有种幸福的味道。 闻栖鹤心下像被羽毛轻戳了,酸酸的,胀胀的,他倾身在时萤唇上亲了下,同时沾上了未擦去的汤汁,唇角勾出温柔的弧度,然后嗓音微哑,“以后的生日,小哥哥都和你一起过。” 不需要去写什么许愿纸,我会予你承诺。 时萤抿唇呆了呆,好一会儿,磨蹭的坐到闻栖鹤的腿上,神情纠结,“阿鹤,虽然刚吃完东西,但我想好好吻你,热吻的那种。” 话音刚落,时萤的腰肢就被一条精瘦的手臂揽住,慵懒低哑的声音咬在耳畔,缠着数不清的缱绻暧昧,“求之不得。” 地板上,两个影子慢慢交叠而后又重合,轻微的喘息在房间内蔓延,温度上升了几个度。 穿着小红褂子的三明治,歪头瞅了瞅窗外金色的银杏大街,蓝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明明叶子已经黄了,自己为什么有闻到春天的味道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因为算短篇,所以真的就很短啦,番外的话,看有没有灵感吧,应该会先休息几天,谢谢一直陪着的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