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他动心》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只为他动心》作者:诗南 文案: 1.》 十八岁那年,宁晨曦凭借一腔孤勇,刚入大学便火速拿下高冷学长斐钰泽,有女生评价,“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爱时轰轰烈烈,分时沸沸扬扬 看着怀里搂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宁晨曦一个巴掌甩过去,却把自己眼睛刺地生疼,“ 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后悔” 男人神色冷漠,语气淡得像寒冬腊月里的积雪,一字一顿,“不后悔” 2.》 再遇时,女子黑裙红唇,面容娇艳,被男人死死掐住下巴抵在墙壁上 宁晨曦不惧反笑,把嘴里烟圈悉数吐在男人脸上,声音透着骄纵,“围堵前女友可不像斐总该干的事儿。” 一向温柔强势的男人难得红了眼圈,嗓音嘶哑,语气卑微的像狗,“别爱别人行不行? 宁晨曦眸光潋滟,似笑非笑,“就凭你也配? -A飒美人总监&狗里狗气男上司 -众生皆草木,唯有你是盛开在心尖上的玫瑰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斐钰泽,宁晨曦 ┃ 配角:斐,fēi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为你,千千万万遍” 立意:一生只够爱一人 ☆、楔子 《只为他动心》 文/诗南 2020.4.13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 如果我跪下双膝,向你乞求宽恕。 如果我横越亿万个海洋,只为与你相守。 你是否依然会让我失望。 如果我攀上最高的山峰,只为了紧抱着你。 如果说我都深爱着你,每一个孤单的夜。 你是否依然会让我失望。 哦,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 只因为我很担心。 担心,你会让我失望。 因为我爱你,爱你,爱你。 所以别让我失望。 如果我游过最长的河流,只为了呼唤你的名字。 如果我说对你的感觉,永远不变。 你是否觉得被愚弄。 哦,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 只因为我很担心。 担心,你会让我失望。 因为我爱你,爱你,爱你。 哦,抱歉这些话听起来有点伤感。 只因为我很担心。 担心,你会让我失望。 因为我爱你,爱你,爱你。 因为我爱你,爱你,爱你。 ——《Because I Love You》 Shakin’Stevens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好,休息两天我回来开新文啦!! 这次大概是一个狗男人因为年少轻狂决定错误从而苦逼追妻的故事。 祝大家愉快看文,还请爸爸们多多支持啦! ☆、为他 多年后,有财经杂志尾页上述写着当地赫赫有名美女企业家宁晨曦在采访最后说给她老公的话。 ——“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生命是自由的。但在爱上你之后,我想活久一点儿。” - 宁晨曦看着面前上来搭讪的男人,于墨镜下的一双美眸微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唇角边甚至勾起了轻微弧度,“不好意思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她是天生笑唇,即便不笑时也是嘴角上勾,与人对视时,能让所看之人心头皆是浮起一层涟漪。 浅浅淡淡,却又悠悠荡荡。 让人回味无穷。 即便是嘴里吐着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话语,也无法让人心中生出气愤。 女人要笑不笑时最是勾人。 欲拒还迎时也勾人。 就比如此时。 昨夜沈城下了一场雨。 沈城地处北方,三月的雨,雨势滂沱,冻的人彻骨。 清晨六点钟的机场里,里面早已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不论你从哪个国家或是城市而来,不论你所来之处是温暖抑或是严寒,落地之后大家无一不是清一色的羽绒棉服。 有稍稍爱美的女性,提前换上了薄呢大衣。 而眼前的女人。 林睿目光笔直放肆地在她身上打量着。 ——Moussy的最新款风衣被她穿在身上,长度只能堪堪及臀之下,衣襟微敞,腰带在身后被松松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露出里面的一抹黑色吊带短裙,性感惹火的扎眼。 视线向下,一双纤细小腿洁白如玉。与身上风衣同色系的卡其色绒面绑带细高跟松松搭在她的脚尖,衬的一双原本就细瘦的脚背更显雪白。隐约可见雪白脚背上的淡青色血管。 这不是一个用金钱堆砌起来细软娇养的女人。 但却是一个从头精致到脚且及其具有品味的女人。 性感中隐约可见着一丝清纯。 于风情万种中又夹带着丝丝妩媚。 “骗子。” 林睿在心里暗道一声,不过面上却是同样不显,他及具耐心地用中文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美女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刚刚在飞机上两人相遇过,他坐在她后排。 如若当时没有听到她用流利的英文与旁人交谈,也许他现在会相信她的鬼话。 林睿听出了她刚刚的搪塞之词,但他这人对美女向来有耐心。 美人本就该值得花费更多的心思和时间。 但美人毫不赏脸。 红唇微启,一字一顿, ——“当然,不方便。” 话落,宁晨曦脸色冷了下来,连一贯的笑唇也被下压,显然是没了耐心。 林小公子纵横情场浪荡多年,虽说向来是遇花摘花,但更多讲究的是两相情愿。况且以他的身家长相,想要上前讨巧的女人比比皆是,从来都是只有他拒绝嫌弃别人的份。 像今天这样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直白拒绝,倒也是第一次。 女人淡红色唇瓣上方水光莹润,硕大墨镜稳稳勾在鼻梁上方遮住了大半边脸颊,让人不难猜想出于墨镜之下该是怎样一副能够令人惊艳的面庞。 只可惜—— 是个蛇蝎美人。 她嘴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话语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止做了千百遍。 嗓音是泛着清冽的低柔,却柔而不腻。 美人就是美人,连声音都是极具有辨识度的。 林睿点点头,识趣转身离开。 不再多做纠缠。 宋易看着乘兴而去,灰败而归的好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都和你说了还不信,这女人一看就傲的很,你娱乐圈里的那些小明星和人家根本没法比。不是一个档次。” 他和林睿注意她很久了,倒也不是刻意,只是这一路太过巧合,总能碰上。 再加之容貌出众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备受关注的。 没有豪门千金里那套故作骄矜的矫揉造作,也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温室花朵。 光是往那一坐,就肆意明媚,自信到张扬。 那是一种由骨及外散发而出的肆意自信。 林睿撇撇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 “这美女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总觉得好像是在哪见过似的,但林睿又确信自己周身的圈子里并没有这号人。否则他不可能记不住。 宋易哼笑一声,毫不客气,“你见哪个美女不眼熟?” 林睿:“......” 无法反驳,好像也是。 他又转身看了眼,而长椅周身早已经没了那抹料峭身影。 - 三月份的沈城连绵多雨,偶有夹杂着零星碎片的雪花掉落,砸落在地,不需一秒,便与地上的雨水相融,形成一滩浅浅的积洼。 宁晨曦走出机场大厅,在飘渺的雨幕中站定,垂头看着光洁地面上积水中映着自己的倒影,身姿影影绰绰,寂寞缭绕。 细雨沁凉地打在脸颊上,丝丝入骨。稍稍拉回了宁晨曦飘远的思绪。也减散了一丝她对家乡的生疏之感。 手机铃声响起。 这个时候打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喂——” 因着长时间的飞行,她开口的嗓音还泛着些哑。 电话那头女人声音柔媚,却一开口就是讽刺,“到了?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国外金发碧眼的帅哥太多,你乐不思蜀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要不是知道你这五年里都没再交男朋友,我还真要以为你被国外的哪个男人勾去了心魂儿。” 韩丹噼里啪啦说完一大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象中的反讽,一时还有点不适应,“你怎么不回嘴?这不是你风格啊宁晨曦,还是在那憋着大招等着对我一击毙命呢。” 宁晨曦眼神虚焦望着眼前飘渺的雨幕,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不大,却一直没断过。不知从何时下起,地面上的积水已经覆起了薄薄一层。 她往前踏了一步,高跟鞋的尖细鞋跟踩在上面,瞬间漾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好半响才轻叹一口气,“自知理亏,不敢顶嘴。” 韩丹被她一噎,倒是不舍得再说些什么了,却还是没忍住又淡淡讽了句,“出息了,还学会以退为进了。” 宁晨曦当年被情所伤,为了个狗逼前男友远走异国这事儿这些年没少被她们姐妹轮着嘲讽训斥。 在这个大家都是玩咖的年代,偏偏她们当中支棱出这么一个情种,还是被伤的那一个。 气她的偏执,心疼她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说正事,今天我公司般新地儿,没空过去接你。车我已经提前一周给你提出来停机场车场了,钥匙在我爸秘书那,你直接过去取就行了。” “又搬新地址了?”她记得去年年初她们几个在日内瓦聚会时才刚听她说公司扩展了规模,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是又扩了? 不过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宁晨曦只道,“替我谢谢叔叔。” 韩丹:“得了,别把你职场里的那一套拿出来。车是我给你提的,钥匙也是我给你放的,你谢我爸有什么用。” 宁晨曦挑眉,“跟你还用说谢谢?” 韩丹:“......” 就你情商高。 韩丹父亲现任沈城机场高管,宁晨曦折身回机场取了钥匙。 车子是胭脂红色的保时捷卡宴,肆意而不张扬,是宁晨曦喜欢的款式。 宁晨曦把白色行李箱搬上车坐上驾驶座,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掉之前在外站着那会儿低落在额头上的雨水。 她向来不喜打伞,觉得麻烦。 打开雨刷器启动车子,刚开车没一段路,另一个电话就进来了。 宁晨曦连上蓝牙耳机,语气轻轻,“喂——?” 知道她回国的人不多,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天没有说话,仿佛是在酝酿情绪。 宁晨曦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等待着,这会儿外面雨势大了一些。 有清浅的呼吸声透过电流传到耳里,好半响,那边的人才发出声音,似呢喃,也似喟叹,“终于,终于知道回来了。” 男人嗓音低沉,仔细听,可以听到里面夹杂着的思念与温柔。 “嗯,回来了,再不走了”。她答的云淡风轻,语气随意到像是只离家一周外出旅个游那样轻淡。 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 前方恰逢红灯,宁晨曦无聊,伸出一根手指在起了雾的车窗玻璃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觉得不满意,她又伸出整个手掌把车窗上的图案全部擦掉,呵气,重画。 如此循环着整个过程。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还能找的到回家的路?”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端的人再开口,这次语气里少了几分沉重,多了些调笑。 像是终于调整好了情绪。 宁晨曦听出来了,这是在嘲笑她路痴。 从前他们聚会,都是要他送她回家。 她语气得意,带了些炫耀,“我现在会看导航了。” “嗯,真棒。我们小曦长大了。”沈焱城语调温柔,顺着她的话往下夸奖着。 他对她,向来是温柔而纵容的。 警局里。 男人长身玉立,临窗而站,窗外雨势不减反增,噼啪有节奏地拍打在窗面的玻璃上。 像是在沈焱城的心尖拍打出一朵朵浪花。 终于,终于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 1)男主没出轨没真接吻,后续会展开写 2)女炮灰戏份不多,后续也会有打脸情节 《第一章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们宁美人是团宠,斐总连露脸都不配,最后只能心甘情愿做狗(不是 爱你就像爱生命——王小波 爱上你之后,我想活久一点儿——白槿湖 ☆、为他 “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水木年华,《一生有你》 - 宁晨曦直接导航了距离机场最近的一家酒店。 看着导航上那个标着X字样的小型建筑图标,宁晨曦有一瞬间的哂笑,心中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 X酒店是她即将入职的酒店。 是目前整个沈城唯一的一家七星级酒店。酒店于四年前横空出世在沈城地标中心最贵的地段,短短数年时间,酒店品牌已延展至各个直辖省市。品牌名声即使宁晨曦这些年常居国外也是响彻贯耳。 如今酒店行业不似从前朝阳,大部分酒店在落坐时都会选择背靠财资雄厚的集团与其合作。届时酒店名字前会加上合作集团名称作为前缀,二者互利共赢,再好不过。 而X酒店,真当就是简单利落的一个X。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背后领导人的雄厚财力。 记得酒店刚建成时,韩丹还曾在电话里玩笑似的说过,“估计等X酒店一建成,就再没有其他酒店什么活路了。” “你念书时不还说将来要做酒店界里最年轻的女总裁。我看你干脆现在回来陪它从建店开始共进退算了,等它发展起来你怎么也算是个元佬级别的管理层了,而且你不觉得你和这酒店很有缘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店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了。” 韩丹当初说这话本意是想骗她回来。 却没想多年后竟一语成真。 X酒店的一家独大其实不无道理,近些年来企业以新换旧,一些老牌星级酒店表面风光亮丽,实则内里管理层次松散,品牌档次跟不上发展。 X酒店在这个时候面世,出色的管理层面加上推陈出新的创意,与度假村的深度合作与发展,很快便占领了国内酒店的大半壁江山。 而听说,X酒店创始人创办酒店时才刚刚大学毕业。这些年来一直在业内被誉为酒店界里最年轻的传奇。 当然,知道这些也仅限于宁晨曦同身为酒店人的职业素养,具体再多隐私方向的问题,她没那个兴趣去打探。 她也是一周前才收到酒店人资那边发来的offer。 宁晨曦决定到X酒店就职不外乎有两个原因: X酒店是目前整个酒店行业里品牌效益最高的酒店,通俗一点来说,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就职,就必是要选择最好的企业。 至于第二个原因就简单粗暴的多,企业与人力相互需要,而她幸运的还有那么一点被资本主义压榨的价值以供她日常挥霍无度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随便导航了一家星级酒店就恰好是它。 也好,就当提前熟悉工作环境了,她想。 宁晨曦大学刚一毕业就出了国。 这些年,与其说是为了疗伤,倒不如说是在充盈自己。 知道自己早晚会有回来的一天,她在一年前就让韩丹帮她定好了房子。 只不过年前房子才彻底装修好,从她决定回国到完全交接好迪拜那边的工作也不过仅仅数月时间。真要住进去的话,屋子里还需彻底通风散气,再做一下最后的甲醛测试,直至检测完全没有问题才能入住。 韩丹和她是大学同学。 两人性子都傲,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但偏偏两人一见如故,且一好就是这么多年。 - 宁晨曦走进酒店大堂时,前台的两个接待正在悄声聊着八卦。 两人各站一台之后,双手交叠搭放在胸前,站姿秀丽笔挺,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四十五度微笑。却因为八卦聊的太过投入从而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欸欸欸——听说昨晚斐总和王经理去吃饭去了。” 大概是平时领导培训的太好,虽说两人都没注意到客人的到来,目光却是笔直的目视着前方,只有嘴唇在上下蠕动,昭示着两人此时正在工作期间摸鱼。 宁晨曦看的心下好笑,一时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当下有些企业喜欢到学校里选拔人才,一来还未步入社会的学生更像一张白纸,比较好打磨;二来薪资比较低。 宁晨曦看着两人略显青涩的脸庞,估计两人都是还未真出校园就被坑来实习。不禁多了几分包容之心。 她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一边低头拿出手机查着酒店在网络上的价格。 年轻小姑娘对于长相帅气且事业有成的老板总是多存了几分好奇窥探之心。八卦聊到激动之处,根本无暇顾及前方是否有人,“真的?可林总之前不是说了斐总心里有喜欢的人,还是白月光的那种存在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最不值钱,谁有规定斐总一定要守着他的白月光,可能是我们王经理的多年守候终于把斐总打动了吧。” “没有影踪的事情我们还是别瞎传了,也许是因为我们前厅部门最近人员松散斐总找王经理谈话也不一定,反正平时我还是挺怕斐总的,看着就一身冷气,感觉没人能进他的心吧。我还是喜欢林总多一点。” 主动挑起八卦的女孩没有得到同伴的认同,只能撇撇嘴,无趣道,“反正我站欣姐和斐总。” 欣姐是之前她们口中所谓的王经理,大名王欣。 “工作的时候不专心,客人都站在前面快两分钟了你们还没发现,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微怒地女声至旁侧响起,听口气像是二人的领导。 宁晨曦初到迪拜工作时也是从基层体验过,并不想为难两个初出社会的学生,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没关系,我——” 笑容顿在嘴角,宁晨曦看着前侧方身着黑色西装制服,面容清丽的女人。想要脱口的话就这么顿住。 眼前女人的脸与五年前酒吧里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相重合,是她无数次午夜梦回里最最难缠的梦魇。 只不过五年前的她还是俏丽的短发,如今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原因,长发被盘成了卷低低束在脑后。唯一没变的,是那张过分清丽的面庞。 如果她就是之前她们口中的那个王经理,那么她们口中的斐总是谁也就不言而喻。 呵—— 这个世界也还真是小,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却终究谁也没能逃离。 宁晨曦内心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停顿也不过是一秒钟的时间。 眼前的女人似乎并不认识她,宁晨曦心里有淡淡的自嘲,这是自古以来被偏爱者的权利。 “我不在意。” 宁晨曦嘴角勾起一抹完美无击的笑容,一瞬间似千万朵红艳玫瑰齐齐绽放,直接把前台的两个小接待给看呆。 ——乖乖,这也长得太好看了叭。 把剩下的话说完,似乎刚刚那一秒的停顿不是她的失态,只是思考时间。 宁晨曦踱步走到前台前办理入住。 “您要什么房?” “套房,开三个月。” 涂着浆果红色的水润唇瓣轻启,宁晨曦回答的简洁利落。 多一个字都不再说。 前台接待再次呆了呆。 ——乖乖,这不但是个美女,还是个有钱又有个性的美女。 她们来这儿实习的时间不算短,遇到的住套房的女性也不算少。但是怎么说,除却豪门里的千金,大部分都是男人带着来的,或是因公出差有公司安排。 像是这种孤身一人住一晚几万块的房价且一住就是半年三个月的,着实是少见。 且主要还是看脸。美人做什么都是又飒又赏心悦目的。 直至美人儿在上传身份证件摘掉墨镜时,两位接待已经免疫。 太过肆意明艳的一张面庞,夸奖她会显得她们的词汇库太过匮乏。 望着宁晨曦转身走入电梯的婀娜背影,刚刚一直持反驳意见的接待努嘴,“要是斐总的白月光长成这样,大概过了多少年都会守着吧。” “绝了,一个女人是怎么能长成这样的。我同样身为女人都觉得她长得好看。”关键是还让人嫉妒不起来。 - 办理完入住,宁晨曦刷卡进房。 白色行李箱被她随手搁置在一旁,宁晨曦脱了高跟鞋,光脚踩下。直到脚部完全着地,她虚浮了一整天的心才算跟着落下。 酒店套房内铺着柔软的白色短毛地毯,宁晨曦光脚踩在上面并不会觉得难以忍受,反而舒适至极。 宁晨曦从箱子里捡出睡衣径直走进浴室,直到洗出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把疲惫全部洗掉,才走出。一头扎进酒店柔软的白色床褥里。 睡了个昏天暗地。 宁晨曦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夜。 大学城附近的廉价酒吧内。 少年斐钰泽身姿挺拓,怀里揽着短发女孩儿放肆亲吻。那是从前,只对她才展现的一方热情。如今他在她眼前,悉数送给另一个女孩。 酒吧里的鼓点震耳欲聋,灯色迷离泛着淫.糜。宁晨曦就那样冷静的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 从开始,至结尾。 仿佛面前和其他女孩接吻的不是她宁晨曦的男朋友,而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陌生男人。 直到看着两人一吻毕。 宁晨曦才上前,一巴掌结束了三年的感情。 神色冷漠,一字一顿,“别后悔。” 男人抬起眼,仿佛刚刚才注意到了她的到来。 嘴角勾起的笑比她还冷,同样一字一顿,“不后悔。” “不后悔。” “不后悔。” “不后悔。” 三个字。 却反反复复,成了梦魇。 一瞬间,宁晨曦惊醒。 过了好一会儿,才双手死死掐住被子,慢吞吞坐起。 宁晨曦双手按揉着太阳穴处,一下接着一下缓缓给自己梳揉缓解着头痛。 她把手拿下胡乱抹了把眼角,不出意料地,指尖又是一片冰凉。泪水于噩梦中再次无知无觉布满了整片脸颊。 宁晨曦没再管,这样的情形她早已习惯。 五年中,只要她一睡觉,便会以此反复,日日循环。 她伸出手从床头柜上放着的女士香烟盒里摸索着抽出一支咬在嘴里。 随着“啪——”地一声。 暗红色火苗在黑暗里亮起。宁晨曦用力地深吸一口泛着薄荷味儿的女士香烟,像是想借着肺部里的压力驱散走刚刚的梦魇。 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看着面前经由她口中吐出的一个又一个青灰色烟圈。眸光穿透黑暗,一时不知该飘向何处。 五年了,就连墙壁上的挂钟都走了成千上万圈,这该死的梦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如影随形。 挥不走,散不去。 先动心的先不爱,后动心的抽不掉。 不过都是一边自诩着情深一边自我感动罢了。 一支烟完毕,她捡起手机随意看了眼时间,北京时间二十点十三分。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睡了那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宁晨曦轻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嘲笑。没想到这么久没进入过深度睡眠,回到这里,反而睡了好觉。 打开微信软件,随意翻了一下消息。在无数个小红点中,其中一条简短而刺目。 【Scarlett,状态还好吗?不要总是靠药物维持。】 她忽略,在对话框上轻轻一滑,那条聊天框瞬间消失,安静的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她又随意的往上翻了翻,最近一条是来自韩丹。 【看到消息以后直接来X酒店楼下的酒吧,我们在这给你接风洗尘】 宁晨曦把手机扔回被窝里,赤脚下床,洗澡,平复心情,穿衣打扮。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似刚刚那个因为一个梦境而满脸泪水的人和她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斐总:一个不配出场,只配活在传说里的男主角 谢谢我的金主爸爸们! 地雷:橙子味的糖3个;冉猪猪的仙女5个;我不单纯不单纯1个 手榴蛋:元一个;燕麦甜甜巧克力一个 再次谢谢爸爸们的支持,诗南磕头!!! ☆、为他 “偶尔 听到你的名字 我冷丁一哆嗦,那只是 烟蒂烫了我得食指。” ——舒婷,《山盟海誓》 - 宁晨曦下去时她们几个已经都在了。 离得远,但这不影响她能清晰的看到两个女人正风姿缭绕的各倚一处卡座,手里滑荡的骰钟。 酒吧里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偶有三三两两也是过来商务洽谈或与朋友小酌,但因卡座与卡座之间私密性完好,大家落座后谁也看不见谁。 这酒吧就在X酒店一楼,隶属于X酒店旗下,也算是X酒店相较于其他星级酒店的一个特色。 不似传统的夜店和酒吧,这酒吧里的主打产品是小麦啤酒和海鲜套餐,在夏日里会是喝酒看球的最佳场所。 大约因为季节不到,这会酒吧里人丁松散,宁晨曦站在入口处,可以一眼就看到她俩。 酒吧前面的舞台上,有菲律宾乐队正在深情演唱《Take Me To You Heart》。 曲调婉转,温柔悠扬。 宁晨曦走过去,随意端起一杯面前青草绿颜色的鸡尾酒捏在手里把玩着,没骨头似的斜歪在卡座里。 微抿一口宁晨曦就皱起眉头放了下来,酒里面放了薄荷叶与金酒和橙汁混搭。 太涩,没她调的好喝。 她晃荡着手中杯身直高的柯林酒杯,看着因她晃荡而漾起一圈圈涟漪的淡绿色液体,思绪飘的有点远。刚刚的那个梦,还是给她留了不小影响。 韩丹看着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儿就来气,呛她,“魂儿又被哪个野男人勾走了,找你下来喝个酒也得三催四请的。” 宁晨曦睡眠质量不好,手机日日静音,除却工作上的事儿,私下里想要找她,全靠缘分。 韩丹她们早就到了,骰子都不知道晃了几轮。她才姗姗来迟。一来就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一看就是刚睡醒。 宁晨曦闻言从酒中抬脸,嗓音里含着一丝漫不经心,“我说姐妹,你别是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我吧,要不怎么总是对我感情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韩丹轻嗤,“我那是恨铁不成钢,恨你不争气。因为一次恋爱被男人戴个绿帽子就半死不活的往国外跑,你说你怎么不——” “你行了,我们宁美人刚回国,也不知道谁急三火四的一搬完公司就叫我过来陪她,人都到这了你这嘴怎么还硬上了。” 韩丹话没说完,就被安飒给截堵了回去。她就怕一会儿韩丹嘴再一损,给好不容易回来的人再气回去。 宁晨曦这些年长居迪拜,她们虽没一起少聚,但没一次是在国内。 韩丹一噎,脸往后一别,“谁他妈想要管她,看她那个半死不活的样我就来气。” 韩丹这么骂她,宁晨曦也不生气。不知道别的姐妹之间相处方式是什么样,反正她和韩丹之间是这个模式。 生气骂,开心骂,心疼了也骂。 韩丹骂她,她也骂韩丹。 知道韩丹是心疼她,只是—— 宁晨曦原本窝在卡座里的肩膀微微下塌,声音里带上点撒娇,“咱能别再提姐妹过去的那点黑历史了吗?” “再说姐妹我也不亏,在一起时睡了个够本,分手时那巴掌也打的挺响。你们不带这样总揭人老底的。” 韩丹:“......” “合着照你这样说我骂你骂错了,我不应该骂你,我应该给你拉面锦旗挂在你新公司办公室里,热烈庆祝宁晨曦迷途知返手刃狗逼前男友,为社会主义做贡献了呗?” 宁晨曦一本正经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韩丹一脚踹向她小腿,“我去你丫的。迷途知返你一走就是五年,迷途知返你这么多年不交男朋友。” 宁晨曦神色认真,“美人我那是出去充盈自我,和男人没有关系。” “至于男朋友,老娘我有颜又有钱,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搞那种东西?” 韩丹安飒齐齐啪啪鼓掌,“宁美人可真是好有觉悟。” 宁晨曦:“......” “希望你在再见到你那狗逼前男友之后也能如此洒脱。” “附议。” 宁晨曦:“......” 她垂身勾过桌子上的女士香烟点燃,不耐烦道,“老娘前男友多了去了,你们指哪个。”这两人没完没了了还。 “姓斐的那个。” “斐钰泽。”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韩丹冲着安飒偷偷举起大拇指,用口型道,“你比我敢说。” 高飒,“烂透了才能好。” 韩丹:“......” 高,实在是高。 宁晨曦指尖微顿,不出一秒,她倾身捞过里面溢了层清水的白色烟缸,涂了亮色透明甲油的手指置于烟身,下压着使力让长出一截的烟灰自由下落。语气带着轻描淡写,“早忘了。” 韩丹&安飒:“哦——” 安飒:“宁美人,你烟灰落手上了。” “......”操。 - 另一侧,酒吧内侧卡座里。 林睿还在给面前男人滔滔不绝讲着那天他没有和他们同一个航班飞回来到底错过了多少。 “真的,老大,你这次没和我们一次班机回国真的太可惜了。” “你是没见到人家那腿,那身段,真特么绝了。不吹不黑,见过真正的美人,娱乐圈里的那些小明星真的是食之无味。” “是,他以为人家是韩国人,还上前一本正经地用他那烂到妈都听不出来的英文口语上前去和人家搭讪。”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路弥倾身插了块凤梨放进嘴里,很给面子的捧哏,“怎么着?” 宋易松松领口清了清嗓子,讲相声似的学着美人当时高傲的坐姿,连微表情也学了个十成十,“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您什么意思。” 路弥:“真听不懂?” 宋易:“屁,人家外语流利地很,一看就是久居国外的,要不以林睿这万花丛中过的姿态也不至于翻车了。” 宋易把那天在机场里林睿搭讪地经过完完整整地给讲了一遍,最后拍板总结,“人家就是不想搭理他。” 路弥不禁向林睿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林睿丝毫没在意兄弟们的挖苦,还越说越起劲。 那热情的架势和女人之间给自己小姐妹强烈安利化妆品的时候不相上下。 终于在他再次提到“小明星”三个字眼时,看着旁边路弥递过来快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眼刀子,林睿及时收嘴,把话音打了个转,“当然,你家姐姐现在已经是女神级别的,和小明星不沾边。” 林睿这话里没有拍马屁的成分在,以车水如今在圈内的地位,加之有路弥在身后的护航,那些十八线的小明星小模特们确实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不过他疑惑,“老大我们英国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全部处理好了你还转机去迪拜一趟到底是干嘛啊。” “X最近两年是有入住迪拜市场的打算吗?” 不怪林睿疑惑,实在是最近这两年斐钰泽往迪拜跑的太快勤快。几乎他们一去考察海外市场,斐钰泽就会单独从当地转机到迪拜。 有时会待满一周,有时当天乘另一班飞机就会回来。 沙发里的男人闻言,终于舍得抬起了眸子,“你一口气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个?” 男人白衬衫,黑西裤,衬衫上的扣子系到了最上方一颗,抬起的一双眸子漆黑狭长,眼尾外勾,显出几分寡情冷淡,反问回去的语气平平,毫无起伏。 林睿被他反问的一噎,这就是不想回答了的意思。 斐钰泽说完眉眼便再次低垂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晃手中的腥红色Bloody Mary,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刚刚,好像是看到她了。 昏黄灯线下,女人一身黑裙,白到发光。 只不过一晃而过,人就在他眼前消失了,仿似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斐钰泽垂眸自嘲一笑,大概是真的想花了眼。 耳边林睿的声音还在继续,却于突然之间戛然而止,“卧槽,我是在做梦吧?我真的是在做梦吧?我看到她了看到她了看到她了!” 林睿接连用了两个“做梦”,三个“看到她了”充分表达了自己此时看到梦中女神的激动。 惹得就连对其他女人不多一看的路弥也不禁跟着好奇的抬起了头。 待看清前方女人的面庞时,路弥手肘捅了一下斐钰泽,语气喃喃,“表哥——” 斐钰泽抬起头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眉头紧皱随着他们的视线向着前西侧扫去,“不就一个女人,能他妈有多——” 斐钰泽禁了声。 穿透过了大半个酒吧,他视线定格在了穿一身黑裙,身段婀娜的女人身上。 女人正起身推拉着卡座。上身微微半弓,偏头向着斜后方垂首拉扯着整理裙摆。 一头黑色大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倾斜蜿蜒而下,似是闲着碍事,她伸手轻轻拉出一撮给别到了耳后。 高鼻梁,红唇。 露出的小半边侧脸精致洁白如瓷。 是他的日思夜想,心心念念。 “操。” “林睿眼光不错。” 男人舌尖抵住齿壁轻扫一圈,话音一转,开始低头径自痴痴地笑。 林睿:“???” 小朋友我脑子里真的有很多问号。 林睿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这个生活里的兄弟,工作里的上司。 怎么看都怎么觉得不至于啊。 这些年要说想往老大面前前仆后继的女人也不算少,就说他们刚进来这一会就有多少个想要上前跃跃欲试又不敢轻举妄动的了。 这怎么—— 看见了个美女还笑傻了? 斐钰泽终于笑够,仰头后靠在浅棕色卡座柔软的椅背上。伸出一只胳膊搭在额上想要借此遮挡住头顶上方投递下来的昏黄灯线。同时也遮住了眼底那止不住溢出来的笑意。唇角却是始终向上勾起。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直到过了半响,待他终于平复好心中情绪,才睁开眼。 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睿,口气里沾染上了一丝警告。 “不许惦记她。” “她是你们嫂子。” 轻描淡写地扔下两句重磅炸弹。 斐钰泽捡起桌上的烟盒走出卡座。 林睿:“...???” 他用了两分钟整理了一下斐钰泽话里的意思,转头看向宋易和路弥,问道,“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宋易点点头,给他根本不想理解的理解给予了肯定。 林睿不死心道,“可是老大心中不是已经藏了一个白月光?” 这在他们兄弟之间,甚至整个圈子内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路弥看着林睿那副见色起意地样,实在是有些无语,没忍住地爆了句粗口, ——“傻逼。” “那美人就是你老大心中的白月光。” 路弥打击完还嫌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也是你未来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男主角臭不要脸,大家快来一起孤立他。 宁美人&斐狗:我们就是要在主打小麦啤的酒吧里点鸡尾。 和《同框》时间线有点微微错开,看过《同框》的就当一个全新的时间线看叭!啥也不影响3 章章快4000 我短吗!?短吗!?短吗!? 谢谢我的金主爸爸们! ☆、为他 “假若他日相逢,我将何以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拜伦,《春逝》 - 这些人里,路弥是唯一一个在之前就见过宁晨曦真人的人。 那时候宁晨曦应该和他哥刚在一起,也是在这样灯线迷离昏暗的酒吧内,斐钰泽把人揽在身前,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叫嫂子。” 连素来清冷的嗓音里都含了几分笑意。 他舅舅和舅妈在表哥年幼时就离婚,舅妈在他舅舅创业初期最艰难的时候出轨,那时候表哥也才五岁。 他舅妈走的时候除了分走了大笔财产以外什么也没带走,包括年幼的表哥。 之后舅舅忙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对表哥更是疏于照顾,好在最后斐灵把他给带回来了家亲自照看着。 原本大家都以为表哥有着这样的经历会在成年之后叛逆张扬到极点,就像身边的那些世家中最常见的纨绔子弟。 但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随着成长,表哥不但在学业上越发优秀出色,性格上也是清冷自持。 只是清冷自持有好也有坏。 太过寡淡,仿似没人能够入了他的眼。 斐钰泽带着宁晨曦见他的那一次,是路弥第一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 两人的一举一动于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亲密和糖分。那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幸福着时才会于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表情。 至于后来两人是如何分手的,路弥不知道。 他只记得当时他正在为进入娱乐圈准备着集训,回到家里时听他爸和他妈谈话时说舅舅开车撞了人,但好在对方抢救过来之后没什么性命危险,对方酒驾又逆行。舅舅只需要负民事赔偿责任就可以。 再之后,就是知道表哥分手的消息。 - 宁晨曦被韩丹和安飒的碎碎念念的心烦,在她俩再次试图联合起来一唱一和对她进行“羞辱”式爱的教育时,宁晨曦及时抽身跑到了洗手间。 看着水流一点一点径直流穿过她沾满了泡沫的手指,宁晨曦混沌了一整晚的思绪才稍稍明朗起来。 她随手抽出了张纸巾把指尖擦净,抬头于镜中看着自己的那张脸。 小脸,红唇,高鼻梁。 美则美矣。 只是那双微微外勾的清澈杏眼,怎么看都怎么少了几分生机。 连带着那张本该明艳张扬的脸庞,硬生生显出了几分清凌凌的味道。 看了几秒,似是对自己不满意般,她又从小包里掏出了根口红。 把之前因为喝酒而蹭掉的唇色给细细补好,直至浆果红色的唇釉全部都严丝缝合的贴合着唇线,重新露出完美而毫无瑕疵的唇廓,她才算稍稍满意。 宁晨曦一直都知道自己生的美。 她从不会像其他女士一样在被夸奖时谦虚摆手。与之相反,她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从而达到趋利避害。 做完这一切,她才倚靠在洗手间冰凉的墙面上为自己点了一只烟。 “咔嗒——”一声,火苗放肆窜起。 青烟白雾下,宁晨曦的思绪开始逐渐放飞。 她觉得今晚韩丹安飒她们两个的担心完全多余。 她刚才在里面反驳她们俩的话虽参杂着半真半假,但她也没说谎。 不过是一个年少时爱的稍稍刻骨一点的恋人。 怀恋有,痴念有。 但若真说还存在着什么情深大义的爱情,未免显得有点太过无稽之谈。 与其说是旧情难忘,宁晨曦更愿意把这段感情归结于心有不甘。 她从小到大虽在家庭方面过的不甚如意,但在其他地方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刚上大学时她凭借着出色的相貌和能力很快就在一群新生中脱颖而出,在大二学生会的人下来招人时被学习部的学姐一眼相中,邀请她主动加入学习部。 当时职能部门里的位置稀少又紧张,除却一些走关系进入的,仅剩下的几个大家都是争得头破血流。 宁晨曦当时脑子里还没有非去哪个部门不可的那个执念。 她这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凭着心情做事。但当时邀请她的那个学习部的学姐长得实在是漂亮,就那么温温柔柔地一站在她面前,轻声软语地一问出口,她就没了抵抗力。 都说男人爱美色,女人也不例外。 甚至相比起男人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晨曦就是这大部分中的其中一个。 美好的人和事物,大概没有人会不爱。 热爱一切美好的人和事,是生而为人的本能。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当时的学习部部长,斐钰泽。 她原以为招她的那个学姐就应该是学习部的部长,直到往面试地方走去的时候,学姐告诉她正部长另有其人,是一个和她同届的学长,为人冷淡,长相优越,是个校草。 见到他不要过多窥探,学长不喜。 学姐这一路上念念叨叨叮嘱了很多,宁晨曦一句话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为人冷不冷淡,喜不喜干她屁事? 说不定见到他时是她先不喜他。 S大上大课的教室平时多有闲置。 此时正值周五,大一新生入学军训后刚刚回归,在军训教官长达半个月的折磨与阳光的爆打下,一个个黑如泥人。却依旧抵挡不住他们正左一个教室右一个教室来回走动着听不同部门的学生会招生演讲。 宁晨曦就是在这样嘈嚷的情况下,随着学姐推门的动作看到了在窗边孤身而立的那一抹剪影。 挺拔如松,身直如柏。 像是夏日里流淌于片片翠绿山林间的一汪清水。 轻易地就能蜿蜒流淌而进到她的心里,让人来不及思量,措手不及。 后来宁晨曦知道,她不是非哪不可,她是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 但那是当时的她,是当时的宁晨曦。 至于现在。 宁晨曦于青烟白雾中轻笑一声,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 时间它是个好东西,跨过五年的漫长岁月和时间长河,宁晨曦发现她甚至连斐钰泽的样子于脑海中都已经模糊。 就很突然,也很理所应当的。 想不起来了。 至于是不愿想,还是想不起。 宁晨曦不想深究。 人生短短数十年,她又何苦自己为难着自己。 她于感情中偏执,但她也一向活的通透。 如若非要有人问起,她会微微沉思,而后用着非常非常模糊地词语和字句去描述出一个尽量完整的他。 ——那是一个非常优秀且长相帅气的少年。 其实韩丹和安飒说的也不完全对。 她宁晨曦也不是个傻逼,能对着一个渣到天际的前男友一念就念了这么多年。 她和斐钰泽之间不存在着谁对不起谁,他在她最美好的那三年时光里给了她以无尽宠爱与纵容。 至少两个人在一起时,他给予了她无尽的溺爱与养分。 至于分手时的那一出。 恋爱分手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之常情,她光明正大的在人前给她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她半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给了一巴掌转身就走。 可以说是毫无信任。 说到底。 两人半斤对着八两,谁也没欠谁。 年少时的爱情,如果没有二逼到极致的狗血情节和轰轰烈烈的收尾,又有什么意思。 - 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收回胡乱飘飞地思绪,宁晨曦把还剩了大半截的烟按灭。心里有点自嘲。 她倒是真爱惜她这副皮囊。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小孩子都烂背于心的道理,她宁晨曦怎么可能不懂。 宁晨曦不怕死,比之生死,她更爱惜的是她的这副好皮囊。 她其实烟瘾不大,多数时间都是吸半根。 至于剩下那半根,光是夹它于指尖看着它静静燃烧着的时候,就可以缓解掉她的大部分疲惫。 宁晨曦有时候真的觉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样子的话是据实考究的。 就像现在。 她回国刚半天不到。 在几率小到只有0.00000001%的酒吧洗手间内,民间俗称厕所,她和她那在绿了她之后又分别五年的前任初恋男友。 相遇了。 恨于人心的狗血分手方式。 别出心裁的久别重逢地点。 男人清风朗月的立身于白色炽灯光下。 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高档皮鞋。 脸部轮廓坚硬且棱角分明,下颔线利落完美,鼻梁挺直,一双外勾的眼尾显出几分薄情。 偏偏在看向她时,眼底含了几分浓郁情愫。 宁晨曦不愿自作多情,宁愿这是她吸烟过后而产生的错觉。 待眼前烟雾尽散,眼前人只是一具幻影。 可人就那样站在那里,挺拔如松,带着一丝清冷坚韧之气。 一如多年前时的少年模样。 洗手间内来来往往的人群于一瞬间都成为了背景,斐钰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贪婪的凝望着眼前人。 眼也不敢眨一下。 他在她刚发呆之时就找到了这里。 女人身穿黑色吊带短裙,背靠洗手间大理石墙面,发丝微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皙指间中泛着星点红光,是香烟在燃烧。 青灰色烟雾于她周围缥缈缭绕,艳媚,却不显风尘。 酒吧里的那一头纯黑色长卷发此时被她用廉价黄色细皮筋在发丝根部松松扎起。 露出稍稍圆润的肩膀与瘦削锁骨,细碎刘海垂在脸颊两侧,趁的她原本就小的脸更加小巧。 洗手间里路过来来往往的男人和女人,目光或多或少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却恍若未见。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抽烟的。 讨厌烟味,却喜欢抽烟,这样能把喜好与厌恶完美结合在一起的矛盾女人,全天下大概她也是独一份。 他恍然想起曾经。 她一个人抽不了一整支烟,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先裹住他的烟嘴,吸他要吸的烟的第一口。 他若是想要管束禁止她,她就生气的把他烟盒里所有的爆珠全部都偷偷给他捏爆。然后她就会像是个小霸王似的恶人先告状,“谁让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恶心先告状这一出戏码,她用的最为顺手。 罢了罢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他都由着她。 再后来港剧《春娇与志明》在内地大火,小姑娘熬着夜连着追完了三部,第二天上课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伸手抱住他,语气严肃,“哥哥,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那时候他每周都会陪着她上一节毛概选修课。 至那之后,她开始热衷于和他各吸一根烟。 学着电影里春娇和志明的点烟方式,烟头对着烟头。像是在接吻。 他一边嘲笑着她小女生心思的幼稚一边又病态似的疯狂享受着那些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 那时候他们之间还没有夹杂着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她完完整整独属于他。 现在—— 他看着现在的她。 因为垂头敛身而更显瘦削的锁骨和肩胛骨,后背形状突起的蝴蝶骨像是两只展翅欲飞的完美孤蝶暂栖于一簇山峰之上,随时都有可能飞走。 长大了,也更成熟了。 嗓间有淡淡的腥涩味,在下一秒就可以破喉而出。 斐钰泽正思量着该以怎样的方式用来招呼着两人之间这长达五年来于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会面。 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抑或是当作彼此不存在当初那段感情似的转身拍拍衣摆相忘于江湖。 毕竟当初是他用着那样最为决绝惨烈的方式一刀切段了两人三年间的感情。 他是最没资格说任何话语的那一方,连想念都不配。 思量间,身旁有女人香肆意钻进鼻腔。 女人清淡地嗓音里泛着一丝冷意,“借过。” 路人与路人走在街上擦身而过时还会因为好奇而彼此多加打量一眼。 而此时,她就那样站在他身前,却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脏了她的眼。 鬼使神差的,他一把捞住她细瘦的手腕骨,垂头看着她捏在手中的红棕色TSHOMX打火机,语气沙哑,“女士,借个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男人可真是又怂又有心机=3 ☆、为他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 宁晨曦眼神清凌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双眸子里无波无澜,嘴角却勾着讥讽的笑意。 她是真的觉得挺有意思的。 先不说阔别多年后的恋人于洗手间里重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找前女友借火这事。 就说出来吸烟不带火,这和找人约.炮不戴套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身材修长高大,双手插兜清风朗月般站在洗手间的正门口,宁晨曦想走出去势必要经过他身边,因此两人此时距离贴的极近。 近到斐钰泽能够清晰看到她眼底勾勒出恰到好处的三分不屑与七分嘲讽。 她轻嗤一声,刚补涂过浆果红色唇釉的唇瓣轻启,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利落干脆,丝毫不带犹豫,“不借。” 她没那个耐心有等前男友吸完一支烟的时间,但是如果不等他,万一有去无还怎么办?她这打火机还挺喜欢的。 至于他之后再还给她,这根本不在宁晨曦考虑的范畴之内。回国第一天遇到初恋男友这事已经够她呕一阵子了,她不想两人之后再有什么狗血牵扯。 旧情难忘不难忘宁晨曦不知道,但她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顿了顿,怕他觉得自己是故意而为之,宁晨曦好心道,“酒吧出门左拐直走有一个精品店,里面东西很齐全。” 应该有卖打火机。 星级酒店一楼都会设有精品店,宁晨曦上午办理入住的时候不经意瞄到一眼,心里有大致印象,只知道一定是有这么个店。 但你要让她说具体位置,抱歉记不住。 至于刚刚她那一连串脸不红心不跳的指路。 别问,问就是蒙的。 反正有就是了。 至于他找不找的到,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不和她借就行。 斐钰泽一直没说话,垂着眼睛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像是想要把她的一颦一笑全部给镌刻到心里去。 与斐钰泽眼底的温情脉脉不同。宁晨曦脚踩七厘米黑色字母高跟鞋,脊背挺直,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 眼里带着毫不服输的嚣张气焰。 分手多年后的恋人重逢。 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两人距离贴的近,独属于他身上的清新木质香调肆无忌惮的悉数钻进宁晨曦鼻孔,像是午后暴打在男人白色衬衣上的阳光,温暖又干净。 让宁晨曦有一瞬间的眩晕。 一秒—— 两秒—— 三秒——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是短短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宁晨曦听见他喊她的名字,“宁晨曦。” 嗓音清冽却发着哑,像两片磨砂薄纸轻轻相碰撞在一起,静静相蹭。 宁晨曦听他接着道,“你指的那个方位是酒店大堂内的女士洗手间。” “......” 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乘胜追击,继续羞辱,“路痴就不要给人指路。” “......” - 直到重新坐回到卡座里,宁晨曦气的一张小脸还涨的通红。 刚刚在他说完以后,宁晨曦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个黑色漆皮打火机。 男人略过她,姿势随意的靠在她刚刚靠过的地方,头顶白炽灯光打在身上,衬的他整个人青隽又矜贵,完美的像是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 就是这么一幅画,气的宁晨曦想要把手中打火机扔到他那张勾着得意的脸上,然后冷冷吐出一句,“神经病。” 小孩子都不这么幼稚。 安飒看着美人脸上的怒气,面上滑过一丝了然。 端起面前的酒杯状似不经意道,“我刚好像看见狗逼前男友了。” 韩丹挑眉,不信,“你有前男友?” “我看你找男朋友都费劲。” 安飒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伸出做的精致的酒红色指甲指了指宁晨曦,“不是,她的。”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韩丹的后半句话,急了,“你瞧不起谁呢?老娘那是不想找好吗?。”说着,她轻撩头发,语气悠悠,“想找的话有的是弟弟排着队等着我宠幸。” 韩丹没再和安飒抬杠,看了角落里的宁晨曦一眼,“我早看见了。” 说着,她又抬起漂亮下巴点了点宁晨曦,“你看她那样,八成是已经见过了。”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见过前男友后故作的镇定和交锋后的疲惫。 宁晨曦没理她们,正垂着头回复沈焱城微信。 沈焱城:【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送你们回去,女孩子晚上喝了酒叫代驾不安全。】 宁晨曦:【不用,就在我住的酒店楼下,喝完就直接上去了。】 沈焱城:【把你位置发给我。】 宁晨曦:【分享位置。】 没到两分钟,沈焱城发过来了个位置共享。看地图上面,两人此时距离的位置还挺近,地图上面沈焱城那方的小红点还在不断朝着宁晨曦这边移动靠近。 果然,没到两分钟,沈焱城的消息再次发送过来,【离得近,我现在过去找你。】 时间已经不早了,其实宁晨曦想说她们这边也快散场了,要不你别过来了,我们改天再约。 但想想两人确实快有一年时间没见了,上次见还是他去迪拜看她,现在她好不容易回国,再这样说未免显得有点太过于白眼狼。 这么一想,她回了句:【好。】 安飒还在接着刚才感慨,头靠在卡座椅背上望着头顶上昏黄明暗的灯光,语带叹息,“莫言老师曾说过——”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宁晨曦回完消息抬起头,闻言想也没想,抄起台面上的打火机就丢过去,“你有病?” 这是刚刚她在洗手间里想对斐钰泽做的事情。 韩丹插起块哈密瓜堵住她的嘴,“乖,宝贝儿,这是村上春树说的。” 安飒:“......”哦。 安飒再接再厉,“作者名字不名字的没关系,主要是这句话,这道理。” “反正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宁晨曦嗤笑,嗓音有点懒散,“谁给你俩的自信就这么确定我对他旧情难忘?” 韩丹:“大概是斐钰泽的颜和钱吧。” 安飒点头附和,表示赞同,莫了不忘加了一句,“三年的初恋时光啊…” 过了一会儿,安飒试探性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俩当初分的那么匆忙,你确定这中间真的没什么误会吗?” “你亲眼看到他压着那个女生亲的?” 她和韩丹完全无理智的站在自己朋友这一边不同。 韩丹不做酒店,晨曦一直在迪拜,她却是实打实的一直在国内的酒店圈子里混。也知道斐钰泽这些年来一直是单身。 宁晨曦垂着眸子没吱声,不管有没有误会,他们之间都已经是过去了。 忘不掉也好,有误会也罢。 人总归是要向前走的。 她伸手想要捞过桌上的烟盒,还没捞到就被另一只手给截走。 宁晨曦平时也不是嗜烟的人,但她这才刚回来一整天,就又是前情敌又是前男友的,着实是有够让她心烦气躁。 “嗓子不要了?”略带干燥的手掌拍在她的发顶,宁晨曦顺着力道向上抬眼,不出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浸着温润笑意的眸子里。 男人一身黑色冲锋衣,面色温柔清润,说话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虽是责备的话语,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关心。 宁晨曦撇撇嘴,“你还挺快。” 两人将近一年多没见,沈焱城低头不动声色端详着手下的小脑袋,“瘦了。” 韩丹不满,“我说沈焱城,不带你这么偏心眼的啊,大家都是老同学,怎么就关心晨曦不见你关心关心我啊。” 沈焱城这才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韩丹身上。 看着她一身职场白骨精的女强人气息,嘴角笑意依旧温润,出口的话却欠揍,“你太强,关心不起来。” 韩丹气的差点摔杯子,宁晨曦在职场里不比她强势? 他们三人大学同班,也不知从哪天起,经常厮混在一起。 安飒是之后因为学校里经常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上认识的。 宁晨曦给两人做着简单介绍,“安飒。” “沈焱城。” 安飒此时已经完全是小鹿乱撞状态,内心疯狂大喊着,“操啊!!!宁晨曦你身边有这极品不早点介绍到姐妹面前!!!” 面上却依然嘴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四十五度微笑,伸出手矜持着道,“安飒,久仰大名。” 沈焱城绅士回握住,指尖相碰,一触即分。 安飒有一瞬间的失落。 - 这边林睿还在给在座的实时播报。 ——“那个野男人摸了嫂子的头!” ——“嫂子抬头冲着那个野男人笑了!” ——“嫂子把她朋友介绍给那个野男人了!” ——“关系都好到见彼此的朋友了吗!?” 林睿看着始终垂着头漫不经心的男人,放出最后的大招。 ——“老大,你说他是不是喜欢大嫂啊!?” “砰——”地一声。 男人手里把玩的玻璃杯掉到了地上。 抬起地眸光里浸着股凉意,“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林睿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回来啦!!!以后每晚十二点准时更新!!!晚了会在评论里请假,请爸爸们多多留言给我发红包的机会好吗!!!好的!!! 谢谢我的宝贝们!!! ☆、为他 “我所认为最深沉的爱,莫过于分开以后,我将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影评,《这个杀手不太冷》 - 斐钰泽知道沈焱城。 宁晨曦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 宁晨曦大一时期追他追的紧,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总是借下去查课的理由去她班级里看她。 一打开她们班的教室门,她和韩丹、沈焱城三个人永远整整齐齐坐成一排。 宁晨曦坐在最中间,妥妥的团宠。 就像女人鉴婊。 男人也最了解男人。 因为害怕捅破关系之后连朋友都不再做得成,就索性一直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身边。 恪守界限,不逾矩半分。 这样压抑深沉的情感,并不比斐钰泽少。 从前斐钰泽可以并不把这样的对手放在眼里。 宁晨曦虽活得通透,在感情上却一向偏执迟钝,认死理。 那时两人全身心的相爱着。 现在不一样,现在他和宁晨曦之间相隔了整整五年的时光。 斐钰泽不再自信。 看着那边一行人已经起身欲走,斐钰泽也跟着站了起来,“今晚就到这吧。” 林睿也看见了那边的情形。 他观察了整整一个晚上,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虚心问道,“所以老大,嫂子那么好,你是怎么把她给弄丢了的啊?” 他清清楚楚看到了老大眼底的压抑与隐忍,实在是想不明白,既然那么喜欢,当初怎么还会分开。 路弥:“......” 宋易一把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回头道,“老大我们先回去了。” 林睿:“不是...我和老大还有话没说完呢,唔...” - “你们俩一会儿怎么回去?”宁晨曦微偏着头看向身边的韩丹。 她自己可以直接乘电梯上楼,但韩丹和安飒并不住在这,像沈焱城说的那样,女孩子喝完酒叫代驾还挺不安全的。 没等两人接话,沈焱城在一边道,“我送她们回去吧。” 宁晨曦:“也行。”有他送她回去也不用担心了。 韩丹啧啧两声摇头,“沈大公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 安飒矜持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韩丹:“不麻烦不麻烦,以前我们聚会他也经常送我和晨曦回家,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沈焱城转头看着宁晨曦,“你先上去我们再走。” 韩丹无语,“走吧,她都那么大个人了,上个电梯还用人送,你别老把她当小孩。” 宁晨曦也有点好笑,“不是应该我送你们吗?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就这么拉拉扯扯的,最后宁晨曦给三人送到酒店正门口。 站在门前看着沈焱城的黑色牧马人掉头,宁晨曦才转身往回走。 她揉揉额头,感觉脚步有点飘。 宁晨曦一直都不太能喝酒,也就一瓶啤酒的量。 刚刚在酒吧里喝的那杯鸡尾也不知道度数,此时出来被冷风这么一吹,后劲上来了。 宁晨曦轻叹一声,今晚怕是又睡不好了。 晕晕乎乎往电梯方向走,手腕处蓦地传来一丝凉意,宁晨曦一怔,抬头。 此时已经临近凌晨两点,大堂内的钢琴曲早已暂停,头顶灯光尽数熄灭,只留有微弱的几盏以供深夜到来的客人办理入住和进出。 电梯方圆的这一簇天地几近趋于黑暗。 纵使这样,宁晨曦还是能够清晰的在心内描绘出他的眉眼。 从少年长成男人。 这些年他在外貌上的变化并不大,非要说的话,气质更硬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喝了酒的原因,宁晨曦有点想哭。 “放手。”她轻斥。 手腕处的凉意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大有越握越紧的架势。 “你弄疼我了。” 她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点鼻音,眼圈都红红的。 这次是疼的。 斐钰泽低头,清瘦白皙的手腕处通红一片,上面印着指印。 他心下懊恼,明明没使多大的劲。 嘴上却是毫不相让,“宁晨曦,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娇气。” 没说完,他继续道,“你三岁吗?上个电梯还要人目送。” 他们一前一后出来,沈焱城说话时他就站在他们身后。 宁晨曦垂首自顾自揉着手腕,没吱声。 最好的方法是无视。 电梯下达一楼,宁晨曦转身欲走,身后那人不死心地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宁晨曦彻底急了,“斐钰泽你有病?” 她本就不算好脾气之人,此时再被他接二连三这么一拉脾气彻底上来了。 “有病你就去治,再在这拉拉扯扯的我就告你性.骚扰。” 她不知道他这是又犯什么病,是时隔五年后又觉得她这颗回头草还好吃,还是只为了过来单纯羞辱她一句。 无论他是什么意思,宁晨曦都没有那个时间奉陪。 斐钰泽被她气笑了,“不错,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呢。” “有病。”宁晨曦甩开他,准备上电梯。 纯白色迪奥四格小包吊在自己眼前,宁晨曦不解转身。 斐钰泽无奈,“你包落在酒吧卡座上了。” 宁晨曦:“......” 她就说出来的时候怎么总觉得身上缺点什么,又想不起来到底是缺了什么。 她点点头,接过包,言辞礼貌,“谢谢。” 再次转身离开。 “宁晨曦。”他喊道。 “嗯。”宁晨曦顿住脚步,微侧着身子听他说话,视线却是看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他轻叹一声,“这些年,我很想你。” 她听见他道。 半响,就在斐钰泽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 空气中传来了轻飘飘的几个字,“有什么用呢。” 又有什么用呢。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次宁晨曦没再回头,直接转身走向电梯。 - 宁晨曦这晚回去神奇的睡了个好觉。 没失眠,没做梦,也没中途醒。 她甚至难得早起的下楼吃了个早餐。 X酒店早餐在二楼,中式西式相结合,宁晨曦下去的时间不算早,餐厅里面来来往往的已经有很多人。 有从香港过来旅行的叔叔阿姨围坐在一起脸上溢满笑容的聊着天,也有穿着一身正装的商务人士利用碎片时间正在争分夺秒的洽谈。 旁边遇到的法国帅哥会侧身避让,打着手势绅士的示意让她先过。 这样喧闹却又宁和的一个寻常清晨。 给宁晨曦的生活中添上了一层淡淡的烟火味道,神奇的连她那点不太明显的起床气都给一起治愈了。 她找了个安静靠窗的位置把电脑放下。 宁晨曦外出用餐时喜欢坐在安静靠窗的位置,这是她一直以来留有的习惯。 放置完电脑,她一手拿着餐盘,一手捂住嘴,淡淡打了个哈欠。 起的太早,不符合她的生物钟,神志还是有点不太清明。 室内暖气充足。 她下来时只随便套了条藕粉色吊带碎花长裙,长度至脚踝,方便脱套。 宁晨曦很有自知之明。 吃完早饭,她怕是会直接窝回房间和酒店的床厮混一整天。 夹了几片培根,接了半杯咖啡半杯牛奶混合在一起,宁晨曦便径直回到了窗边的位置坐下。 斐钰泽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室内大片橙色阳光洒进,玻璃窗外车水马龙。 一身藕粉色吊带裙装的女人正坐在他平时的专属位置上,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在电脑上劈里啪啦不停操作,脸上神情专注认真。 她应该是刚睡醒,一头长发未经打理随意散在肩头,衬的整个人凌乱又懒散。 阳光下,她皮肤白的几近透明。 仗着自己穿长裙,一双白嫩的脚丫子藏到裙底,整个人在沙发上蜷成一团。 后背一双蝴蝶骨凸显,更显纤瘦。 离得近,斐钰泽能数的清阳光下她有几根睫毛。 他摇头轻笑,倒真像是只蝴蝶了。 餐厅服务生看到斐钰泽过来,这才注意到平时总裁的位置上还坐了个人。 低头有点忐忑的解释道,“抱歉总裁,我...我没注意到这位小姐过来,是我的失职。” 今天早上用餐的人数多,她一时没看住。 总裁平时不常过来,为了以防万一,他的专属位置上部门主管每天都会提前摆好餐具。这区域不到人数太多的时候也不开放。 她有点懊恼,前几天前厅部的王经理过来找总裁谈事情,总裁回了句吃早餐不谈事就给打发走了,很明显是不喜别人坐这位置。 现在她竟然直接让个外人坐进来了。 斐钰泽摆摆手,“没事,你先下去吧。” 服务生:“?” 她怎么还从总裁这话里听出了一丝愉悦呢? - 斐钰泽走过去的时候宁晨曦正在听她迪拜的下属在电话里和她喋喋不休地吐槽新上司。 宁晨曦聊的投入,直到电话挂断才注意到端坐在对面的人。 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早餐。 他不开口,她也就沉的住气,把他视做空气。 有服务生给斐钰泽重新摆好餐具,又给他现磨了一杯咖啡。 斐钰泽接过后淡淡道了声谢。 没管自己的那一杯,他看了眼桌面上码的整齐的糖缸和奶缸,自然而然的伸手拆了一包白砂糖,倒进了宁晨曦手边的咖啡杯中。 动作熟捻自然,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做过无数次。 手上做着温柔细致的动作,嘴上却是忍不住,“连包糖都懒得拆。” 宁晨曦不是喝咖啡没有加糖的习惯,她只是懒得拆糖包。 从前他陪着她在期末通宵复习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这个小习惯,教训她,她理直气壮地反驳—— “拆完糖包手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再说,不是有你在这呢吗。” “有男朋友在,我连手都可以直接不要了。” 说完,还小猫撒娇似的蹭蹭他肩膀,乖的不行。 其实歪理一套又一套。 被他教训的时候,永远振振有词。 说不过就可怜巴巴的撅嘴撒娇。 最后不但目的得逞,他还要顺带着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对她真的太过严厉。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宁晨曦早已经习惯了喝咖啡不再加糖。 没接他话茬,宁晨曦懒懒掀起眼皮,提醒,“先生,这里不需要拼桌。” 斐钰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抬头嗤笑:“这是我的专属位置。” 宁晨曦:“......” 酒店高层在酒店的餐厅里一般都会设有专属用餐位置,她在迪拜时也会有。 难怪她看这个区域里都没什么人。 她挑眉,“那又怎样?” “贴你名了?” 他叹气,言语之间带有淡淡的妥协,“不怎样,我还敢拿你怎样。” 又能拿你怎样。 就连我喜欢坐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你。 你的习惯,早已变成我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斐狗 谢谢谢谢金主爸爸们! ☆、为他 “手我是有的,就是不知如何碰你” ——顾城,《我会像青草一样呼吸》 - 宁晨曦至那天之后再没下楼吃过早餐。 倒也不是怕再碰见斐钰泽,就是单纯在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从毕业到迪拜,这些年她一直处于一个连轴转的状态,因此在和人资确定入职时间的时候,她刻意把时间定在了四月初,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整一下。 按照正常流程她这个职位在公司已经属于高管级别,理应接受一轮副总级别以上的面试。结果对方什么也没提,收了邮件直接让人资和她确定入职时间。 宁晨曦曾婉转的问过一次是否需要进行面试,结果收到的回复是,“总裁对您简历上的工作经验非常满意,是我们酒店目前所急需的人才。” 宁晨曦:“......” 行吧,那她觉得这个总裁用人还挺随意的。 不过转念一想,相比那些喜欢用内部晋升来留人的老牌企业,X酒店用人向来是秉承能者居高原则。 且宁晨曦在迪拜时就一直坐的是七星级酒店的销售总监位置,她工作经历和经验都在那明晃晃摆着,此次也算是理所应当的平级跳。 如此一来,倒也可以理解了。 宁晨曦休息这半个月也没闲着,房子那边检测都没什么问题,当初装修时她人在国外,韩丹这边就简单让人装修了个格局框架。 现在她人回来了,零零碎碎的东西都需要她自己添置。 就这么酒店新家的来回折腾了大半个月,刚把新家安置的差不多,宁晨曦也该正式入职了。 周一,电梯里。 宁晨曦对着映着自己倒影的光洁电梯墙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回到国内怎么就这么累呢。 在迪拜时生活里整天充斥着工作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来了,又要一切重新开始。 一个人扛下所有跑前跑后的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她不禁想到读书时。 宁晨曦在日常生活方面自理能力一直不算好,和斐钰泽在一起后生活中的大小事情更是都由他接管。 以至于很多时候,宁晨曦都被他宠的像是一个手残脚残的废物。 沈城地处北方,冬天干冷。 大一的时候不知道少女心不死还是怎么,她每天都喜欢穿件浅粉色羽绒服。粉色不耐脏,她穿的时候又从来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小心翼翼,两三天就要送去干洗一次。羽绒服帽子外侧带着一圈粉白色毛领,每次送洗的时候都要摘掉,洗干净了拿回来的时候再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扣上去。 宁晨曦做事情向来没耐心,又手残。 第一次拿回来的时候自己扣了两个扣子就不耐烦的把毛领给扔到了一边。 斐钰泽怕她冷,就每次赶着晚自习下课的时候跑到她们班,搬个凳子坐到她前面,低下头极具耐心的把藏在帽子里面的扣子一颗一颗的给她扣上去装好。 那一整个冬天,她们班教室里都随处可见斐钰泽的身影。 宁晨曦后来晚自习一般都喜欢坐在第一排,因为斐钰泽会在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下来查课。 她坐在第一排,他一进门就能看到她。然后假公济私的走到她课桌面前屈指轻敲一下,嗓音一本正经地说上一句,“学妹好好学习啊,怎么眼睛总盯着学哥看呢。” 就是这样一个青隽挺拔的少年,会在无数个冬日晚自习的课间,垂首坐在她面前,为她细致的扣上一个又一个纽扣。 直到后来一个人到迪拜生活的时候,宁晨曦才知道,其实她也不是手残,只不过在这之前,她都有人宠。 有一个人,会在她什么都不说的情况下,事事为她打理好。 宁晨曦收回思绪,晃了晃浑噩的脑子。 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叮——”地一声,客用电梯在负一层半停下。 宁晨曦走出电梯,穿过一个回廊想要绕到酒店的后身方向。 办公楼在酒店正对面,从正门出去需要过一个马路,下到负一层半穿过回廊从酒店后方区域也能绕过去,酒店高层有在酒店留私人房间的情况,一般他们入住的话第二天都会直接从负一层半绕过去,比较方便。 人资之前在邮件里和宁晨曦大致说了一遍路径。 宁晨曦听的七七八八,但她却是没打算过马路,想要抄近路直接从回廊穿过去。 结果宁晨曦实在是有点高估自己对于方向的把握程度,在回廊上反反复复绕了两圈,她才不得不绝望的接受自己迷路了的这个事实。 宁晨曦再次低头对着邮件上的信息仔细对照,嘴里碎碎念着上面的信息,想要在脑子里形成记忆。 “穿过回廊直走50米....” “砰——”地一声,信息没看完,宁晨曦就直冲冲地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光低头看着信息,没注意到面前。 宁晨曦揉揉撞的发酸的鼻尖,先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道歉声戛然而止,宁晨曦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的人,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炸了毛的猫,厉声道,“你怎么在这!?” 斐钰泽不动声色看了眼她因为被撞眼里泛起的生理性泪水,眉梢微皱,“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宁晨曦抿抿唇,这次没再怼回去。 之前吃早餐那次她就猜到了这人应该也是在这里工作,而且级别应该还不低。 不过她也没多想,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前男友就放弃了一份适合她的工作,这不是她风格。 斐钰泽垂头一眼就能扫到她手机上的信息,肯定句,“又迷路了。” 这个“又”字用的就非常有灵性。 宁晨曦立刻按灭手机,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说是恶狠狠,其实没有一点杀伤力。眼波流转的,不经意间还夹带了些许风情。 斐钰泽笑,语气非常欠揍,“不想走出去了?” 这次是疑问句,给了她选择的余地。似乎她要是说上一句“不想,”他下一刻真就能立马转身就走。 宁晨曦抿抿唇,肩膀微塌,“想。” 完全没了前两次交锋时的神气之情,垂头丧气的像是只斗败了的小孔雀。 斐钰泽单手握拳,掩唇抵住笑意,率先转身道,“那走吧。” 直到经过弯弯绕绕走出去站在总裁专用电梯前,宁晨曦才彻底恍然大悟。 什么一个差不多和她平级的小高管,人家是总裁。这整个酒店都是他开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一家。 宁晨曦站在他身旁,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新同事打量。 脚上像是盯满了钉子一动不动。 学生时代的感情很单纯,即便是有走向未来的打算,两人也从未提过彼此的家庭情况。 这样一想,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倒还真是一知半解。 看着眼前思绪又不知道飘向哪里的女人,斐钰泽启唇,语气缓缓,“宁总监——” “嗯——?” 宁晨曦抬头,眼神里带着疑问,有事您倒是说啊。 男人垂首,盯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目不转睛,“和顶头上司站在一起都不问句早?” “......” 作者有话要说:  宁美人:怕叫声老板你顶不住 (本文事业线全部为剧情服务,所提酒店与星级架空。酒店评级最高五星,七星是销售产品包装概念。不过迪拜的帆船酒店是在建完后直接被定义为七星的,国内目前公认的七星好像只有一家,我记不太清了QAQ。 今天内容少点,明天写四千补偿大家。说要养肥我的,诗南委屈,但诗南不说呜呜呜。 谢谢金主爸爸! ☆、为他 “要是爱你爱的少些,话就可以说的多些了”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 - 借着前男友的光,宁晨曦没用在早高峰时期和新同事们挤电梯,蹭着总裁专用电梯直达三十九楼。 下电梯前斐钰泽还非常好心的给她指了个路,“三十九楼一整个平层都是营销部,你出了电梯就有人接你。” 刚才在楼下他就让林睿给前任总监发了消息,让她早点过来交接工作。 宁晨曦没领情,“我找得到。” 斐钰泽很平静地点头,也没再和她犟,“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可以给予无尽包容。 宁晨曦头也没回,脊背挺直地径直下了电梯。 电梯门关合,继续向着顶层上去。 看着不断上升的红色按钮,斐钰泽垂下头有点疲惫地揉揉眉心。还是和以前一个样,犟的不行,像头倔驴。 斐钰泽到办公室的时候林睿已经坐在他会客的沙发上开始醒茶。 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 待到茶叶舒展的时长足够,他才把壶里的水倒掉,重新注入新的沸水冲泡。 如此反反复复倒掉了两泡茶,直至茶香浓郁,林睿才再次抬头开口道,“你说美人总监日后要是知道是你把她骗到这里为你打工的会怎样?” 斐钰泽不满他的称呼,皱眉提醒,“叫嫂子。” 林睿无语,心里腹诽,这还不是你的人呢。 不和单相思的男人一般见识,他妥协道,“你说嫂子要知道了你把她骗过来给你卖命,你说会怎样?” 他想起酒吧里那天宁晨曦对自家老大的态度,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斐钰泽没什么表情,“她已经知道了。” 从她看到他站在总裁专用电梯前的那一刻起。 入职没面试这事本就蹊跷,就算说的通她也是心存疑惑。 但不论是他还是林睿亦或是宋易出面给她面试,他都怕她看见了人转身就走。同等级的高管也没那个资格去给她面试。 知道她不会公私不分,但有关于她,他还是不想冒上一点风险。 林睿啪啪啪拍手,“哇哦——” 斐钰泽看他那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皱眉过去照着他小腿上揣一脚,“回你自己办公室弄去,别在我办公室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林睿之前是某时尚品牌的大中华区总监,这两年来X开始逐渐扩展海外和周边市场,就被斐钰泽抓来X总部给他打工。 林睿仰脖假意狼嚎一声,“无情,我就不信嫂子将来要是想在你办公室里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你能不让。” “再说品茶是项艺术,怎么就花里胡哨了!?”林睿愤愤反驳。 说来奇怪,林小公子于情场上浪荡,生活中却是个实打实的老干部做派,专好品茶泡茶这一口。 斐钰泽瞥他一眼,眼里依旧无波无澜的,一副清风朗月般模样,“你能和她比?她就是想在我头上拉屎我也会提前把盆给她举好。” 林睿:“......” 他无语,从茶杯后抬起头,提醒道,“老大,注意你的人设。” 斐钰泽反问,“要人设能帮我脱单?” 说着,也没再管林睿什么反应,扔下一句,“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里都给我收拾好。”就又转身走了出去。 林睿:“......” 就很乌鸡鲅鱼。 - 前任总监带着宁晨曦把三十九层逛了一圈,直到一切都交接的差不多才道,“四十层是总经理和副总办公室,四十二层是总裁办公室,斐总近两年忙着扩展海外市场,出差时间比较多,公司里大部分事情和会议都是由林总来主持。” 宁晨曦点头,林总应该就是那天酒吧里斐钰泽身边的人。 至于机场那天,宁晨曦直接选择性忘记,成熟男女之间的速成游戏,既然没产生交集,没必要给彼此之间找着不痛快。 做任何事情都留有余地,给了对方面子,也是为她自己好。 琳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身材纤瘦的女子。 着一身职场中最常见的黑色西装与短裙,西装外套微敞,里面同色系内搭吊带包裹住的身材玲珑有致,短裙下的一双长腿笔直纤细。 一双清凌的眸子里像是浸着水,脊背挺直,目光不卑不亢。 她看过她的简历,知道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毕业后到了迪拜直接任职七星级酒店的总监助理位置。 后下到一线部门体验一年,第三年直任销售总监。 人力资源部的王经理和她两人是多年密友,前几日逛街时特意和她提到了这位还未到岗的年轻总监。 所谈语气之中不乏羡慕与赞赏,“看看人家,二十五岁就坐到了销售总监的位置。”哪像她们,熬了一个又一个的十年。 琳达今年三十七岁,去年于工作中结识了她现在的老公。 有钱,但是老。 她年纪已经不小,早过了年轻时期对爱情的幻想与憧憬。职场竞争里新人换旧人,纵使一百个不愿意承认她也不得不低头,成家生子才是她现在最该考虑的事情。 因此她在开年就提出了辞职。 她看着眼前人,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宁晨曦懂得一定都比她要多。却在她交待下来时从未表现出过一分一毫的不耐,再小的事情也是偏头细细浅浅的聆听。 虽全程都面无表情,却让人很难不生出好感。 两人此时是站在总监办公室里说着话,X的办公室采用黑白现代化设计,全透明玻璃阻隔。一眼望去,面上人人在岗位上井井有条。 实则无一不都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新来的总监到底是个何方神圣。 是个美人不假,但听说第一天上班就乘的总裁专用电梯上来。 嚣张的很。 琳达自然也是听说了,况且一大早,林总经理还特意给她打了电话,怕新来的总监找不到位置,让她早点到门口接着,把该交接的都交接清楚。 免得待她彻底离职后再发现遗漏了什么麻烦。 琳达在职场里历练多年,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怕她在走之前故意交接不清楚给新上任的总监使绊子。把话先给她提点在了前头。 她倒是不会觉得宁晨曦和总裁有什么关系,从她到X上班,斐总就一直走的清冷禁欲系。连她这个级别的有事都是直接和林总汇报,很少能够有直接接触到总裁的机会。 这也是她之前间接提点宁晨曦的那句,“在X大部分事情都是由林总来主持”的原因。 新上任的年轻高管,不懂规矩,别到时候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与智慧再惹出什么麻烦。 至于有关于今天早上宁晨曦乘总裁电梯上来这事。 林总经理在情场上向来浪荡,这在公司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新来的女高管智慧与美貌集于一身,这样的女人很难不让男人心动。而斐总虽然为人清冷,但对兄弟向来讲义气,许是林总托着斐总把人给带上来也不一定。 思及于此,琳达还是没忍住再次提点了一番,“斐总一般没什么事情都不会下来,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林总汇报就可以。” 宁晨曦点点头,悉数听着。 有关于琳达心里的想法她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却并没出声反驳。别人心里怎么想宁晨曦一向不太在乎,懒得浪费口舌去做那些无用解释。 琳达看了一眼她的着装,继续道,“你这身不是工作装吧,X总经理级别之下的包括高管在内都需要着工装上班。” 宁晨曦这才稍稍抬眼,“高管级别也需要着工装?” 琳达:“对,因为——” “叩叩叩——” 玻璃门被人从外侧敲响,刚才还在琳达口中听到“不会轻易下来”的男人此时正单手插兜,身姿挺拔的站在玻璃门外。 宁晨曦抬起眸子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视线便兴致缺缺的重新立于别处。 倒是刚才还一副高高在上摆出言传身教模样的琳达,立刻直起身,向前迎接道,“斐总。” 语气里难掩惊讶。 斐钰泽径直到宁晨曦身边站定,垂头看着她留给他的发顶,话却是对着琳达说,“没事,我就过来关心一下新员工入职。” “......” 没等在场的两位女士回答,他继续道,“刚入职,前任总监马上也要走了,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上去问我。” 顿了顿,怕宁晨曦刚来,给她惹麻烦,他补充道,“海外市场已经转交给林总负责,你们高管会议之后都由我来直接开,工作上有事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这次是对着宁晨曦说的。 “......” 一句接一句,无一不在打琳达的脸。 宁晨曦点头,语气生疏带着敬畏,“谢谢斐总。” 斐钰泽言语之间也皆是公事公办,“不客气,斐总应该做的。” “......” “对了。”斐钰泽已经走到门口又再次转身,“一会总经理那边会下发邮件,从今天开始,为了酒店形象,部门高管级别以上职位都不用着工装上班。” 怕她们分辨不清他的意思,斐钰泽刻意补充道,“包括部门高管。” 琳达:“是,总裁。” 作者有话要说:  林睿: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分管海外市场了? 谢谢谢谢金主爸爸们: ☆、为他 “你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川端康成,《雪国》 - 酒店六楼的KTV包厢里,营销部成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新任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还没正式开始烧起来,倒是先请她们放松了一下。 刚下班就直接上了一句“今天晚上酒店六楼我请客”,说完不等大家反应过来,留下了个包厢号,径直又美又飒的转身扬长而去。 大家最初还被新任总监的这波操作骚的有点蒙,反应过来后就只剩下了狂欢。 酒店里的那个KTV,他们早就想体验一下了。 新领导人飒长得美,现在又那么会做人,想让人不喜欢,有点难。 彼时斐钰泽和林睿正下到营销部想看看宁晨曦第一天工作有没有什么不适应,人没抓到,倒是先听见了里面的狂欢声。 相比于斐钰泽的冷冷淡淡,林睿在公司里向来平易近人,一开口,就能给公司里的小女生们逗的笑个不停。 林睿双手插兜靠在其中一个桌前,垂下头有点吊儿郎当地问,“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两个小姑娘还在兴奋地议论新任总监身材有没有C,听见声音一转身就看见这么两个明晃晃的扎眼帅哥站在自己面前,还他妈是公司里身份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给呛到。 缓了好一会才脸红心跳地回道,“新任老大说一会请我们去楼上唱歌。” X六楼设有商务KTV,以供住店客人消遣放松。 林睿挑挑眉,看了斐钰泽一眼,“老大?” 小姑娘继续兴奋点头,“对呀对呀。”肯定完不忘给林睿安利,“美的不行,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她们部门平时和林睿接触的最多,私下里说起话来也就随意的多。 林睿点点头,“是挺好看的。” 余光看见身旁递过来的清冷冷的眼神,林睿及时闭嘴,“走吧,今儿我和总裁没什么事,和你们一起上去消遣一下。”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竟然有点不情不愿地,“啊...这得先问一下我们老大吧?” “......” 林睿直接气笑了。 这美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没想到收买起人心来还挺一流。 -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碍于有两个高层在都还有点拘束,不过很快在一个两个的带动下就自顾自地嗨成了一片。 斐钰泽从进来就一直坐在角落里。 他除了一年一次的公司年会几乎很少参与部门之间的聚会活动,怕过去了她们玩的不够尽兴。再者他向来也不太喜欢这种带有喧闹类的场所。 倒是林睿和宁晨曦融入的很好。 聚会进行到中场,这会大家正玩的兴致高昂,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拼酒划拳唱歌。 为了让大家能玩的尽兴,宁晨曦订了个最大的包厢,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还坐着个人,也没人会相信斐钰泽会一直陪他们待到中场。 而斐钰泽也终于可以借此机会,深深的,肆无忌惮的,光明正大的好好凝看着她。 好好的看看,他的女孩这五年来的成长变化。 斐钰泽看着她熟练滑着骰盅的修长指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各类社交。就连当初让她进学生会,她都是一百个不情愿。 他至今都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 少女扎高马尾,穿一身学校统一发放的墨绿色军训服,笔直站在他面前,张口第一句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她问,“学长,我可以泡你吗。” 此时临近傍晚,开着三十度角的教室门外熙熙攘攘,可以听见有社团学哥拉拢好看学妹进团的吆喝声。 夕阳橙红的沿着地平线洒下一片,穿透玻璃窗映进教室。打在她白净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白净脸蛋上。 军训半个月,大一新生都被九月份的阳光暴晒成了小黑人,只有她脸上白嫩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在大家都想着入哪个社团进学生会哪个部门的时候,她站在他面前,放肆又大胆地问上了一句学哥我能泡你吗。 似乎拿下他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自信明媚的很。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有点不满,微皱眉头有点不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他看着在夕阳下精致地脸蛋,答非所问,“我以为你是过来面试学习部的。” 她回地痛快,“本来是,但我现在更想泡你。” 她追问,“所以学哥到底给不给我泡?” 他似乎是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有点咬牙切齿,“把学哥当方便面呢?” 她竟然还真就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肯定道,“只要你愿意给我泡,当茶叶也行。” 说完又急的不行,“快点啊,学哥给泡吗?” 表个白都那么高高在上,语气一点也不好。倒更像是他在追着她。 他听见自己很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很没骨气道——“给泡。” 她确实是给他拿捏的死死的。 那天是宁晨曦第一次见到斐钰泽,却不是斐钰泽第一次见到宁晨曦。 而现在。 包厢里空调开的足,她似乎是玩热了,西装小外套早已经脱掉,单穿里面一件黑色裹身吊带,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背上,衬的她后面露出的一整片肌肤莹润泛着光,像块上等的羊脂玉。 她倾身一手晃荡着手里的骰盅,一手随意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眼神蛊惑地看向坐在前方的女员工,给人看的脸红心跳。 那女的可能年纪比她都要大上一点,此时却被她看的面红耳赤。 盅开,里面四个六。 离得远,斐钰泽也能想象到此时她眼里该是带着怎样的勾子和风情。 这女人要是想勾谁,大概没人能够顶的住。 摇骰盅,这项技能还是之前他交给她的。 她一双手生的好看。 纤长柔细。 指尖尤是。 她从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喜欢做些带着颜色样式的美甲,永远都是涂着一层透着亮色的粉。 甲床饱满健康。 她连指尖都生的让他心动。 这样的一双手,无论是夹着烟的时候,还是摇着骰盅的时候,都能时刻令他心如擂鼓,浑身发烫。 无数次因为情动握着他的时候最是。 斐钰泽突然觉得很燥。 他咬着烟仰躺在沙发上,用胳膊遮住了眼睛。 他甚至是有点想哭。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把她追回来,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原谅他。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无家可归的狗。 一条凄惨而又可怜的,落水狗。 她不要他了。 五年前,他亲手把她推出去的。 他连说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 宁晨曦玩了两轮便把位置让给了身边人。 今晚在看见斐钰泽之后她心绪就烦躁个不停。 实在不明白她们部门组织聚会他一个总裁跟着过来干什么,从回国到现在,他出现在她身边的频率实在是有点高。 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角落里,隐藏在暗色灯光下的一双眉眼晦暗不明,身型清冷落寞。 比起出现在这般声色喧哗的场所里,倒更像是应该出现在某个谈判会议桌上。 但只有宁晨曦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会玩,更会伪装。 就连她晃骰盅的手法,都是从他那学的。 宁晨曦手里揉搓着泡沫,任水流冲滑过指尖,有点自嘲的想着,这么多年过去她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挑起情绪。 宁晨曦洗完也没拿纸擦,甩甩手直接走出去,等着自然风干。 她垂头看看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再待一会该散了。 刚走到拐角处,就听到前方传来一声细腻的女音,带着点夏日里水果硬糖的甜意,“小哥哥方便留个微信号吗?” 宁晨曦听的好笑,看热闹似的从手机里抬起眼,吹了声口哨,话在抬眼之前脱口而出,“小哥哥给她啊,哪有让女孩子主动的道理。” 却在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笑容僵在了嘴边。 斐钰泽和那女生闻声都已经转眼看过来,他视线凝在她裸露在外的修长脖颈上,眼里情绪深深,像是有个巨大黑色漩涡想要把她给吸进去。 宁晨曦难得有点心虚地别过眼。 没敢看他。 要微信的女生也注意到了二人之间情绪的微妙,觉得自己撞枪口上了。 人家说不定是小两口在吵架。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尴尬的要命的气氛,面前的男人已经开口,嗓音好听,有点像春日里流淌而过的溪水,能轻易砸在人心尖。 他说,“抱歉,我有喜欢的女孩儿。” 这话是对着她说的,眼神却是在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姐姐。 夏星看着不远处的女人,确实美的不可方物。 她凑近斐钰泽,有点传授经验地意思,“生气了就哄回来啊,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再不追等别人追的时候有你哭的。” “其实我有男朋友,大猪蹄子是直男,我俩今晚吵架我故意和你要微信号气他来着。” 斐钰泽听的有点哭笑不得,他直起身,没了之前的散漫,正色道,“情侣之间有话还是要说清楚,不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把对方推走,知道吗?” 顿了顿,他垂下头有点自嘲道,“哥哥当初就是这么把姐姐给气走的。” 夏星看他那样有点嫌弃道,“无语,这是我和我男朋友之间的情趣,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说完转身走了。 斐钰泽:“......” - 宁晨曦和斐钰泽回去的时候包厢里已经基本处于歇战状态。 大家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听部门经理唱歌,手里跟着节奏打着拍子。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一曲毕,有人注意到宁晨曦斐钰泽进来,嚷嚷着,“总监你喜欢听什么我给你唱。” 营销部的职员大部分年龄都不大,又因为吃这碗饭一个比一个会说,一个比一个会玩。 如果说他们刚开始对宁晨曦的印象还存留在冷漠高傲的表面上,这一晚上下来已经完全被她的魅力折服。 长得美又会玩,二十五岁做到公司高管位置,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 甭管日后在工作上怎么压榨他们,反正私下里现在他们是都爱上了这个新上任的美人总监。 宁晨曦看了眼不远处坐的男人,意有所指道,“给我点首《算什么男人》吧。” 她想起刚才在洗手间里的情形,斐钰泽后来说什么她离得远没听到,两人声音又小,只看到两人说悄悄话似的凑在一起嘀咕了半天。 她现在只觉得这人渣的着实可以,连女大学生也不放过。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有女生尖叫,“哇——总监也喜欢周杰伦吗!?”像找到了什么队伍一样。 宁晨曦:“不是,点上一首送给我的渣滓前男友。” 斐钰泽燃起一支烟,眯着眼睛隔着烟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宁晨曦像是有心灵感应,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转过身透过层层烟雾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着,挑衅般用嘴型一字一顿,“别、自、作、多、情,我、的、前、男、友、不、止、你、一、个。” 旁边已经有男职员开始拍马屁,“刚分手吗?” “谁这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碰见我们总监这样的人间绝色还不他妈好好珍惜。” 宁晨曦已经收回视线,语气散在音乐里,“是啊,他瞎。”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我才不瞎,我只爱宁总监3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斐总的思想里,想晨曦是用“我的女孩儿”这几个字代替,就不管你有多坚强,长到多大,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小孩儿,是女孩儿,不需要长大。感觉这个很让人心动3 害,已经有读者开始可怜我没评论了,诗南坚强,诗南不哭!!!所以爸爸们多多给我评论啊啊啊啊!!!小透明需要你们的陪伴55555!!! ☆、为他 “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着我明天再祝”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宁晨曦第二天下班没回酒店那边住,而是直接回了新家。 新家那边早已经一切都收拾妥当,但她懒得来回折腾,反正酒店当初也是订的三个月,索性她也就没着急。 半个月前她收到前台打到房间里的电话,说是为了照顾网络客人住店感受,给她的房间免费升级到了海景套房。 宁晨曦也没多想,她当初是在网络上订的房间,订的是普通的小套。有些酒店为了顾及客人在网络上的评价会给在线上预订的客人进行免费升级。 就这么住了大半个月,直到昨天晚上聚会回来。 宁晨曦在包厢里喝了两杯酒,虽然不多,但她喝酒一向没多少量,怕影响第二天工作,索性就下楼想买点解酒的。 房门打开,她和对面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半湿不湿的,刘海软啪啪耷拉在眉骨上,发稍还向下滴着水。 相比于平日里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淡冷漠模样,此时的他难得多了几分柔软乖巧。 宁晨曦似乎是没想到两人这也能住对面,一瞬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他身上系的规整的黑色睡袍带子,猜想他应该是要出去。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像是害怕打破了这空旷的寂静。 似乎从她回来以后,两个人就一直在不断的相遇,然后不断的面对面这么安静着。 宁晨曦有点自嘲的想。 他身后门没关,视线向后,她可以看得到他套房里的小客厅。虽整洁,但茶几上的矿泉水瓶和堆满了一整个透明烟缸里的烟头,无一不在透露着这个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信息。 起码是和她一样久。 宁晨曦不想自作多情到认为她这个房间是在他的授意下才给她升的,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使然。 但偏偏—— 斐钰泽向前迈了一步,看着她垂下头因为不愿意看他而故意留给他的发顶,率先打破这空旷到令人发指的寂静,“拿回去喝了再睡。” 他抬手往上示意了一下,宁晨曦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了个袋子。 很普通廉价的白色塑料袋,放在他那样好看的手里倒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却依旧赏心悦目。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一目了然,但宁晨曦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什么。” 说是问,却语气平平,并没有多少好奇的意思。 “解酒药。” 他一双瞳仁漆黑,不知是因为刚洗过澡还是因为今晚喝了酒,眼里难得染上了几分雾气,像是清晨立在枝桠上的露珠,朦胧又纯粹。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又自然,像一个真正的上司在关心着下属,又似乎是回到了很久之前,他们并没有分手的时候。 仿佛关心她是他生来的本能,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这个行为有多大的不妥。 但没有一个上司会在夜半时分敲响一个下属的房门去给她送解酒药,而他们也不再年少。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走廊里空调打的足,温暖穿透身体流过四肢百骸,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宁晨曦却只觉得耳边有风呼啸而过,像火车压过轨道轰隆作响。 叛逆心从心底升腾而起,怒火从脚底板直冲着大脑。她始终不明白他是怎么可以做到如今这般的轻描淡写。像一切事情从未发生过。 凭什么当年他说分手就分手,却在转身之后又可以对她施以关心。 最最可悲的是,他是真的可以易如反掌。 因为不管时隔多少年,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这颗心为他沦陷。 仅仅就因为他无关痛痒而又微不足道的几句话语。 “我不要。” 她把门摔的震天响,仿佛这样就可以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轻而易举的松动。 斐钰泽看着眼前紧闭上的房门三秒,弯身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她房间门口,转身而去。 他应该是病了吧,他想。 病了,也疯了。 - 宁晨曦开车回家的路上去超市买了盒咖喱块,买了两个土豆,打算自己给自己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虽说这庆祝的方式未免有点太过于寒酸,但没办法,她也只会做这个了。 本来想约韩丹去吃日本料理,结果韩丹公司那边太忙,没空。 宁晨曦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到玄关处,开始弯身换鞋。 她耳边和肩膀之间还夹着手机,电话那头传来韩丹戏谑地声音,“所以你俩现在这是前男友成上司了呗。” 宁晨曦垂眸解着鞋带纠正道,“是上上司。” 韩丹激动的在电话那头直拍大腿,“都一样都一样。” “斐钰泽这招够狠啊,做不成你对象就要做你顶头上司,真他妈带劲。” 她继续道,“我不信他不是故意的。” 宁晨曦:“他就是故意的。” 第一天遇到的时候她就反应了过来。 什么急需的人才,都他妈扯淡。 “那你怎么办?要辞职吗?” 宁晨曦扯了半天终于把绑在脚踝处的带子解开,她拎着买过来的东西赤脚走在地板上,手里的塑料袋随着走路时的晃动摩擦在小腿上,发出“哗啦哗啦”地声音。 厅里她没铺地毯,但这个时候地暖还没停止供应,踩在上面也不让人觉得冷。 她听着电话里韩丹试探性地话语,挑眉反问,“我为什么要辞职?” 辞职不就代表她心虚了。 只有念念不忘或是做了亏心事的那一方才会在分手后不敢面对前任。 而宁晨曦最不愿做的就是承认自己对斐钰泽还有感情。 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较着劲。 就...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停留在原地呢。 韩丹想想也是,临阵脱逃太不符合她性格。 宁晨曦这人属于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你硬,她能比你更硬,直到给你气死才算拉倒。 但你要是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能在你怀里软的跟个小猫似的。 娇的不行。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宁晨曦对着崭新的厨房瞪了十来分钟,硬是没想到该从哪下手。 她今天是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做饭的。 虽说她扬言只会做咖喱土豆,但她上次做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 年轻时候的爱总是赤诚又热烈,除了说我爱你之外,身体交流是最直白甜蜜的方式。 像是总也有使不完的劲,一到周末就厮混在酒店的房间里。 日日夜夜。 有时候深夜做完,听到她肚子里发出的不争气叫声,他就会什么也不说,下了床任劳任怨的去给她做咖喱土豆。 那时候她还不会做这道菜,连烧个开水都能把热水壶给烫坏。 两人住的酒店里都会有一个小型厨房,想做什么很方便。 她伸出胳膊从他身后把他拥住,脸颊蹭着他还汗液未消的光裸脊背,撒娇道,“叫外卖就好了呀,不用这么麻烦的,每次过来还要刻意买菜。” 男人嘴里斜斜叼了根烟,浑身上下散发着满足后的慵懒劲,于手起刀落间漫不经心道,“外卖有哥哥给你做的干净?” 他这话说的随意又漫不经心,甚至连经过大脑的时间都没给自己,仿佛把她摆在第一位这件事情是如此天经地义。 她踮起脚尖从身后抽走他嘴里的烟咬在自己嘴里,脸红心跳地咕哝着,“事儿精。” 她知道他是怕两人刚激烈做完,吃外卖她会专挑一些辛辣的点。 两具激动过后的赤.裸身体于狭窄厨房里坦诚相拥。 那一刻,宁晨曦以为叫永远。 现在想起来,那无数个汗液缠绵,相拥而睡的夜晚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 宁晨曦最后还是把咖喱土豆给做成了成品。 多亏了咖喱外盒上有方法和步骤,虽然过程磕磕绊绊,但好在做出来的卖相还是不错。 她挑出前几日买的精致盘子,一勺一勺的盛进去,用心装盘。 用韩丹的话说就是,饭不会做,花把式却摆的很足。 宁晨曦又洗了一起买回来的车厘子装进透明玻璃碗里,都摆在一起,挑个最佳角度拍了张照给韩丹发过去。 『韩丹:???』 『宁晨曦:我做哒!(双手掐腰jpg.)』 『韩丹:?咖喱这种最低级的菜品难道不是是个人都会做?』 『韩丹:哦——骚凹瑞~我忘了你煮白开水都费劲(可爱)(可爱)(可爱)』 『宁晨曦:或许你见过红色感叹号吗?(可爱)(可爱)(可爱)』 看着韩丹没再回她,宁晨曦把刚给韩丹发的图片发到了朋友圈上。 她其实平时不怎么发日常到朋友圈里,大多都是一些与工作上相关的事情,偶尔极开心的时候会选择性的发送一条。 比如今天自己做饭这事,就非常让她有成就感。 偏偏却在韩丹那遭受了巨大打击。 宁晨曦给图片调了个滤镜。 图片/配字:朋友圈先吃 发完她便关了手机没再管,专心吃饭。 宁晨曦吃饭没有看手机的习惯,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也没有。 因此她也不知道,同学群里因为一个点赞早就炸成了一锅粥。 [卧槽!这什么情况!?这俩人是又好上了!?快快快,有没有人出来给我科普一下!!@韩丹@韩丹@韩丹] [我以为斐学长这号早就不用了,这么多年一条朋友圈也没有] [呜呜呜呜,合体了合体了合体了,妈妈我的男神女神他们又合体了!!!] [我说楼上那女生怎么回事呢?人俩和好了你激动个什么劲?] [你不懂,我泡不到的男神我女神替我泡到了,四舍五入就相当于我泡到了!!!] …… 宁晨曦接到韩丹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吃车厘子,她擦擦手,不耐烦道,“又干嘛?” 韩丹:“你看到斐钰泽给你赞朋友圈了吗?” 宁晨曦第一反应是,“他这个号竟然还用着呢?” 他俩分手之后默契的谁也没把谁删了。 大概越是年轻越喜欢故作成熟,刚开始是赌气似的觉得删了就恰恰证明着你对这人还在乎,只有放任不管,才能证明你对这人是真的彻底没什么感觉了。 像是想借着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 刚分手那会,宁晨曦也会一次又一次的翻开他的朋友圈,试图从一片空白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但事实证明,没有,一条也没有。 久而久之,就是真的忘了。 韩丹无语,撂下一句,“你自己打开手机好好看看吧。”就没再管她。 宁晨曦滑开手机,没管对话框里炸了似疯狂闪动的小红点,径直点开朋友圈。 点赞评论有很多。 十分钟前,沈焱城评论了,【想吃。】 沈焱城评论上方,那个灰黑色头像旁的小心亮的扎眼。 灰黑色系的头像上是一个立在操场上的篮球,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宁晨曦退出去,最新一条朋友圈来自Z.分享的网易云音乐。 ——《Say it again(再谈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吃醋的方式还挺独特 (更了,也祝大家天天愉快3 谢谢金主爸爸: 地雷:曾多次拒绝彭于晏1个;燕麦甜甜巧克力1个 谢谢谢谢!!! ☆、为他 “这距离适合依依不舍” ——杨乃文,《离心力》 - 宁晨曦这一晚睡的不好。 她吃完饭做了会瑜伽又洗了个澡,不到八点就躺到了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她把投影仪打开,找了部早期影片消磨着时间。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的也不安稳,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最后梦里像是在下楼梯,眼看着就快要走到了最后一截,她却一脚踩空。 宁晨曦一个激灵,指尖攥紧白色被褥,睁眼对着前方的黑暗足足愣怔了三秒,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她才揉揉发痛的额角缓缓坐起。纾解着那些杂乱无章的梦境。 做了些什么一个也记不起,却不影响她窒息般的感觉。 她从回国住到酒店之后已经很少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搬了新家的原因。 漫长的黑夜悠远而又宁静,她睡觉前窗帘没拉严实,皎白的月色透过窗帘缝隙俏皮钻进,她睁开眼,可以借着窗外月光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小颗粒。 她捡起手机想看看几点,却在手机亮起的瞬间看见了上面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没有备注,只有号码。 但她却只需一眼,就知道那是谁。 过去五年,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打过来。 千千万万遍。 有时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也会打过去。 借着睡意。 然后再在第二天睡醒时当作一切毫无发生,仿佛这只是一场梦境。 仅仅是一场梦境。 在无数场自欺欺人的骗局中。 他们将彼此的号码烙印于心。 宁晨曦看着上面的间隔时间,从二十分钟前打过来,每一通都是响铃几十秒,估计是一直打到了自动挂断。 这么想着,屏幕再次闪起,还是那个号码。 宁晨曦这次直接点起了接听,“喂。” 黑夜里,她的声音略显空旷,却依旧语气平平,不带起伏。 电话那头的人没说话,宁晨曦也没再主动开口。 两人都透过电流,听着彼此浅浅淡淡的呼吸声。 默契的仿佛这件事情他们早已经做过成千上万次,却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沉重。 宁晨曦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向后靠去。 抬头,床前投影仪巨大的屏幕上,一场剧还在继续。 她是看着看着睡着的,睡前忘了关。 声音没开,她看着屏幕上主角的口型与屏幕下方的白色字体,像是在深夜里观看着一场无声的哑剧。 宁晨曦点开声音,画面里余春娇的声音从屏幕传出。 在空荡的夜里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约二十...二十一,那男的是朋友的朋友。 我发现他爱在麦花臣球场抽烟的。 那时我虽然不懂抽烟,但很想找机会跟他打开话匣子,便去学人抽烟。 之后他教我如何抽烟,大家就...从抽烟萌生出感情。”】 【“有次他约我去吃饭,突然告诉我他要戒烟。他说他因为结识了一个女生,那女生很讨厌别人抽烟。 一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很不舒服。 他找到理由戒烟,但我没有。 我就继续抽下去。”】 听完一段,宁晨曦觉得无趣,重新换了部影片。 从前喜欢到要熬夜二刷的,现在再看却只觉得无趣。 直到宁晨曦重新找了一部播放,电话那头的人依然没出声音。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时间久到两人隔着一通电话,共同看完了一部冗长的电影。 直至影片片尾曲响起,那边才传过来一道略显低沉的嗓音,他说,“宁晨曦。” “嗯。”她垂眼应着,手指不自觉纠起被子一角。 他继续喊,“宁晨曦。” “嗯。” “宁晨曦。” “嗯。” “宁晨曦。” “我在。” 他一遍一遍不耐其烦地喊着,她一遍一遍不耐其烦地应着。 像是在黑夜里,彼此交换着一场心照不宣的秘密。 等到他终于喊够了,他说,“宁晨曦,他没我爱你。” 这话他说的无厘头,但宁晨曦却听懂了。 他是在介意下午沈焱城给她的那条评论。 宁晨曦没回答他,他应该是喝醉了,否则这话搁在以前他说不出口,无论是什么时间。 他语气有点缠绵,酒后难得像个小孩儿,卸掉了平日里的清冷,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死缠烂打之意,他说,“宁晨曦,你别喜欢别人好不好。” 宁晨曦你别喜欢别人。 你看他多自私。 伤害她,又不让她和别人在一起。 偏偏她宁晨曦他妈没出息。 宁晨曦低头自嘲一笑,兀自切断了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 想着睡也就只能睡个把个小时,宁晨曦索性起床,站到阳台上点了支烟。 四月中旬的北方夜里还带着股萧瑟的凉意,宁晨曦这么单穿一条黑色吊带睡裙站在外面,却并不觉得冷。 有风吹来刮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能把她混沌的脑子给吹的稍稍清醒。 远处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屋子里她出来之前放响了斐钰泽晚上在朋友圈里分享的那首《Say it again》。 宁晨曦手腕搭在栏杆处没骨头似的自然下垂,两指之间夹着的猩红已经燃烧掉了大半,一截长出的烟灰却始终没有掉落,像极了她自己这断乱麻似的情感。 终于,她食指屈起,把那多出的大半截烟灰给掸落。 宁晨曦望着远处泛白的天边,思绪也跟着飘远。 刚分手时,她曾无数次点开过斐钰泽的朋友圈,哪怕里面是一片空白,她却依旧试图从这一片空白里寻找出蛛丝马迹。 甚至是病态到去查看他的微信运动,看他一天走了几步。 今天有没有打球,有没有出门。 是和朋友出门聚了餐,还是在家睡了觉。 有没有一点,后悔。 后悔失去了她。 现在这片朋友圈终于不再空白,她却是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心境。 物是人非。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等着谁。 也并没有那么多非他不可。 - 宁晨曦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韩丹电话。 她接过秘书泡好的咖啡道了声谢,“怎么这个时间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工作日,平时韩丹没什么大事不会在上班时间联系她。 两人相交多年,韩丹也没和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姐妹有个合作想和你谈谈。” 韩丹大二时在她爸关系的帮助下开始自主创业做茶叶生意,给一些茶庄,旗舰店,礼品专柜等进行高档茶叶供应。 高端酒店里一般都会设置茶堂以供客人需求,前几日电话里聊天时她听宁晨曦提过一嘴,她们酒店的茶堂现在有很多种类的茶源供应不足。 宁晨曦坐下喝了口咖啡,“所以你是想做X酒店茶堂的货源供应商?” 韩丹:“有这个想法,你之前不是说你们X茶堂那边还没找到合适的供应商,我回去琢磨了两天,刚好我今年有意扩展经销渠道。” 宁晨曦转悠着椅子,一语道破,“我看你这不单只是想给X提供货源这么简单吧?” 韩丹:“当然如果斐钰泽能松口答应全部对外承包给我的话最好。” 宁晨曦气笑了,“你口气还不小。” 韩丹:“彼此彼此,互惠互利,姐妹有这个实力。” 宁晨曦:“X还不差你那点租金。” 她又道,“这事我说的不算,不过我会和上头提一下,之后做好完整的策划书呈上去,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上面松不松口。” 韩丹一口应下,“行。” 两人又侃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宁晨曦想了想还是往林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结果人不在,秘书直接给她转的林睿手机。 林睿看着手机上的号码,对着坐在对面的斐钰泽用嘴型道,“总监办公室打来的。” “接。” 宁晨曦本想问问林睿在没在公司,想和他预约个时间谈一下关于茶堂的事情,结果对方直接回了句,“宁总监,我在总裁办公室,你有事直接到这边汇报就可以。” 宁晨曦头疼的揉揉眉间,捡起资料往上走。 和前男友共事的恶劣之处已经开始日渐显露。 宁晨曦上了四十三楼,斐钰泽特助已经等在了电梯口,年纪看起来只比斐钰泽大一点,戴了副眼镜,看到她没多大意外,主动打了个招呼,“宁总监。” 宁晨曦点点头,礼貌回应,“应特助。” 除了路线宁晨曦不熟悉,她在正式入职前已经在公司官网对应着把公司里重要常需要接触共事的人都记了一遍。 应特助给宁晨曦带到了总裁办公室外,“斐总林总都在里面。” 宁晨曦点头致谢,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敲了一声门就被人从里拉开,开门的人是斐钰泽。 宁晨曦公式化地主动打了声招呼,“斐总。” 室内,他没穿西装,只单穿了里面的一件白色衬衫,衬衫衣摆规整地扎到了黑色腰带里,修出劲瘦的腰身。衬衫扣子被系到了最上方一颗,看起来有几分清冷禁欲。 他站在她面前,挺拔的像是棵在冬日里也依旧翠绿的松柏。 整个人气质青隽矜贵,与昨夜电话里无声控诉地人仿若两人。 斐钰泽点点头,为她绅士引路,“林总在里面。” 宁晨曦走进里面的小会客室坐下,把大致想法和林睿提了一遍。 林睿听完点头,“方法是可行,不过集团这边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说着,他把视线转到斐钰泽身上,抬抬下巴,现在集团这边斐总亲自坐阵。 宁晨曦:“......” 林睿一脸关心下属的表情,“宁总监你刚回国到集团这边,琳达又走的匆忙,很多工作可能交接不清楚,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上来问斐总,” 宁晨曦听出了林睿话里揶揄的意思,索性也放松下来,开起了玩笑,半真半假道,“斐总日理万机,怕是没那个时间。” 一直在外面处理文件的斐钰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倚在了会客室门边,难得带了几分倜傥调侃之意,语气里却不乏认真,“宁总监若是有问题的话,斐总随时都有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斐总他一点也不矜持 (我来啦!!!对不起大家,写完几乎都一二三四点了,大家以后就早上来看吧!反正写完了我就放上来啦! ☆、为他 “你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这么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南康白起,《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 宁晨曦把自己的大致想法和林睿谈完就下了楼。 林睿看着宁晨曦瘦削的背影,手里转着笔若有所思。 他想起来之前第一次见面时为什么会觉得宁晨曦那么熟悉了。 林睿和宋易是五年前在赛车场上认识的斐钰泽。 二十几岁的男人,身上还带着些未散的少年气,每天在赛道上一圈接着一圈不要命似的跑着。 不为赚钱,不为泡妞。 纯粹发泄性地寻找着刺激。 相熟以后大家一起吃饭,买单时斐钰泽手里的钱包不小心脱落到地。 林睿惊讶于现在竟然还会有男生精致到出门带着钱包,却在看到钱包里的一寸照片时闭上了嘴。 一寸照应该是放在里面很久了。 相片里,女孩穿着白色衬衫,一头马尾干净利落,额前除了几丝碎发再无一丝多余修饰,露出的巴掌大小脸上,眉眼精致,笑容明媚,带着独属于青春时期的肆意与张扬。 林睿看着一向淡漠疏离的男人单膝蹲地。 捡起之后,他没去管落在地上沾了灰的那一面,而是垂着眸子一寸一寸摩擦着装有相片那面的表层。 那一刻,林睿说不清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恍然大悟多一些。 赛道上男人多日来的失控行为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浪荡了人生将近四分之一的年纪,林睿在那一刻确确实实是有被震撼到。 应该是有故事的吧,他想。 机场里遇见宁晨曦那次他就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当时也没往深了想。 平日里见着宁晨曦的时候她大多数又都是散着一头微卷长发。 直到今日看见宁晨曦把头发重新束起。 林睿看着面前垂首专注签着文件的男人,有些感慨似的叹息了一声。 以他多年流连在女人堆里的经验,他兄弟这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 斐钰泽头也没抬,语带警告,“你要是真太闲就赶紧把茶堂那事给落实了。” 林睿:“......” 他就是多余替他操心。 - 韩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宁晨曦这边刚给了她准确回复,两人就约好了时间。 第二天早上宁晨曦一到公司她就跟着到了。 宁晨曦把包放到办公室的柜子里,头也不回的讽她,“你倒是来的积极,一秒钟也不耽误。” 韩丹在她办公室里四处打量着,脸不红心不跳道,“赚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你就是不积极你现在赚的钱也够你花个几辈子,万一哪天破产你还能直接回家啃老。” 韩丹急了,“宁晨曦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什么破产不破产的,快呸呸呸。” 宁晨曦:“......” 服了,挺年轻貌美又有钱一女的,竟然还迷信。 韩丹转悠一圈看够了,摊在沙发上感慨人生,“没办法啊,女孩子要是不好好赚钱,是会被人抓回家结婚的。” 宁晨曦毫不客气,“我觉得相比于抓你回家结婚这件事情,叔叔会更希望你能少找几个男朋友。” 与宁晨曦的清心寡欲不同,韩丹这人典型的玩咖,信奉及时行乐。 男朋友三天两头轮着换到不带重样的。 至于是真玩还是假玩,这个还有待探究。 韩丹撇撇嘴,没再顶回去。 没底气的人没资格顶嘴。 韩丹转移话题,环顾了一圈道,“斐钰泽现在这资产是真他妈雄厚啊。” 单是这一个总监办公室就有她那小破公司的十分之一个大了。她刚看了一圈,这里面还有一个三十几平的小休息室。 宁晨曦撇撇嘴,没接话。能不雄厚吗,对面两栋加上现在脚下踩着的这一栋高楼都是他家的,还只是个集团总部,不算海外和其他地区的资产。 前男友比她有钱这事也挺让宁晨曦不平衡,知道他混的不会差,但直接摇身一变成了身价千八百亿的总裁还直接成了她的顶头上上司,宁晨曦还是挺接受不了。 她想起之前念书时两人说的玩笑话。 “斐钰泽,你说有天我们俩要是分手了怎么办?” “那我就做你的爸爸。” “?” 做不成你的男朋友就要做你继父,宁晨曦觉得这男人也简直是骚气至极。 至从在一起之后,这男人每天都在颠覆她之前对他的三观认知。 什么清淡疏离,都是狗屁。 像是听到了宁晨曦内心的疯狂吐槽,男生逗弄完了适时收手,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悉数钻进宁晨曦耳蜗内,带起一片酥痒之意,直到看着宁晨曦白皙的耳部轮廓泛起一层层粉色,才恶劣的一字一顿道,“脑子里成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我是说金主爸爸。” “啊啊啊啊!斐钰泽你去死!!!” 没想到多年前的一句戏言成真,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真成了前男友手下的打工仔。 宁晨曦轻叹一口气,她现在已经可以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餐馆的椅子上撬开一瓶冰啤,撸起袖子再捡上几粒花生米,以——“论前男友成为了我的顶头上司做何感想”为主题,给大家讲一段略带调侃似的八百字小作文。 宁晨曦又叹一口气,有些心酸的想着,可能这就是成长吧。 韩丹看着她那思绪纷飞的样就有些无语,她打赌,兜兜转转,这女的终究逃不过斐钰泽的手掌心。 - 九点整,林睿开完会,接待着韩丹一行人再次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时,几个人脸上均挂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林睿朝着韩丹绅士伸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总。” 宁晨曦眼看着两人在会议室里当场就加上了微信,有点无语,把那天在机场的事和韩丹大致说了一遍,算是给她提个醒。 换做别人她不会多这个嘴,但韩丹不一样。 林睿这种性子,做朋友可以,做恋人或者做情人都不太合适。 结果韩丹的反应大出宁晨曦所料,抱着手机兴奋道,“woc海王啊!姐喜欢!” 宁晨曦:“......” 她他妈还能说些什么呢。 另一边,斐钰泽看着刚分开就快速在微信聊上的俩人,警醒道,“她和你认识的那些其他女生都不一样,你注意点分寸。” 斐钰泽的想法和宁晨曦不谋而合,林睿这人无论是做兄弟还是做朋友全都没话说,但在男女关系上属实是渣到差劲。 每个人的喜好和选择不同,他不会插手干涉林睿的私生活,但韩丹和宁晨曦关系好,他不希望他伤害到宁晨曦的朋友,他怕到时候宁晨曦会不开心。 宁晨曦本就对他意见颇多,万一林睿到时候再渣了她朋友,斐钰泽有点头疼的捏捏眉心。 宁晨曦送韩丹下楼的时候再次遇到林睿和斐钰泽。 她主动打招呼道,“斐总,林总。” 林睿看见宁晨曦,主动提起,“宁总监,你们营销部二十二号接的团队里面的成员身份都核实过了吗。” 他这语气有点严肃,褪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带上了几分质问。 斐钰泽皱皱眉头,不赞同喊道,“林睿。”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涉及到工作,宁晨曦也严肃了起来,“虽然不是我亲自接的团队,但部门里职员接待的每一个团队我都有亲自把关,不存在为了业绩违反规定的事情发生。” 林睿这话她听懂了,是在质疑她部门里的成员为了业绩随意接待来路不明的团队。 斐钰泽主动解释道:“我们刚接到前台电话,二十二号接的孟氏医药代表团中有中层领导闹事想要报警,举报我们酒店涉.黄,昨晚刻意往他房间里送人,现在正在前台周旋着。” 宁晨曦也来了脾气,却是一语道破,“营销部门接待的团队里有任何问题应该是先找接待代表团的部门成员,解决不了再上报给我,前厅部门直接越过了营销部上报到总经办,总裁办,这是不认可我这个新任总监的能力?” 她这话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却堵的两个男人一时哑口无言。 确实是前厅部没理,但混乱之时其实也可以理解。 几个人出了电梯下到一楼,大堂里正乱做一团。 一名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男子坐在沙发前沉默着,死活就是不开口。 该说的他之前都已经说了,现在就等着酒店方一个态度。 王欣在看到宁晨曦时眼神闪烁了下,不到半秒便恢复了自然,她走到斐钰泽面前,“就是这个先生,说酒店方昨晚往他房间里送了个女人,要价十万一晚,我猜着应该是他从外面带进来的两人做完价钱没谈拢,或是合作方有人为了讨好刻意送进去的。” 斐钰泽退后一步,和她稍稍保持了一定距离,下意识看了眼宁晨曦的方向。 宁晨曦已经向沙发处走了过去,站在那男人的面前。 “先生。”她嗓音清冽,在这嘈嚷杂乱的大堂内染上了几分安抚之意。 男人抬头,“美人计没用,你们酒店除了美人计能不能换一个。不过你倒是比昨晚那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被人用着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词汇比较宁晨曦也不恼,她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循循善诱,“我今天早上在用餐时看见了您太太,只要这事咱们私下里解决,我可以和您太太解释是我们前台工作上的疏忽,是那位女士拿错了房卡误闯到了您的房间。” 男人眉眼微动,终于松口,“可算是来了个激灵的。” “早这样不就早解决了,何必僵持着这样久。” 宁晨曦嘴角边微笑得体,“是我们疏忽了。” 斐钰泽看着游刃有余和客户周旋的宁晨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有一根细细密密地针扎在他的心尖,麻闷的他心里喘不过气。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她工作中的状态,自信且游刃有余。 话不多,但句句戳中客户的心思。 可曾经,她也是一身反骨,可以躲在他怀中肆意妄为,不管不顾撒着娇的小女孩儿。 韩丹站在她身边悄声道,“你真看见了他太太?” 宁晨曦丝毫不虚,“蒙的。” 韩丹:“......”牛逼。 也不是全蒙,部门成员在接待团队之前,团队的资料宁晨曦都会提前审核一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像是这种十有八.九是自己在外面带了小三,又被正室过来捉奸就把责任怪罪到酒店身上。 遇到的多了,客人一个眼神就知道怎么配合了。 王欣看着身旁眼睛一眨不眨落在远处女人身上的男人,开口道,“斐——” 斐钰泽收回视线,眼神没什么温度的落在了她身上,明明言语平淡且句句属实,王欣却感觉像是被人全部剥开公开示众,羞耻心直从脚底板升起,“遇到这类不可控的客诉闹事事件是要第一时间找保安,毕竟总裁不兼职保安的工作,你觉得呢王经理?” “如果前厅部连诸如此类的客诉事件都处理不好,那我有必要质疑前厅部的工作能力。” “是,斐总。” 王欣没什么可以辩解的,她今天确实越级严重,也确实是存了私心。 斐钰泽把剩下的事情转交给林睿,转身的时候看了一圈,没看到宁晨曦人影。 人早已经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我老婆呢?(bushi (来了,这章48小时内有两分评论的小宝贝全部发红包叭,祝大家节日快乐鸭 谢谢金主爸爸们! ☆、为他 “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 ——叶芝 - 火锅店包间里。 韩丹看着宁晨曦从进屋后就一直垂着头只顾着在平板上点来点去地勾选菜品,也不说句话,就知道这人现在心里估计已经是临近着火山爆发。 宁晨曦生气和一般女生不太一样。 她一般很少发脾气,也不吵架,就是不说话。但脸色明显,冷冰冰的绷着张脸,即便是不认识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这女人是在生气。 看着宁晨曦把勾选好菜品的平板递给身旁服务生,韩丹连忙道,“两份午餐肉,两份虾滑,谢谢。” 宁晨曦挑起一边秀丽的眉梢,提醒道,“我不吃虾滑,没人和你抢。” 韩丹:“我知道,今天开心,我一个人想吃两份。” 宁晨曦:“......” 看着旁边服务生憋笑憋的通红的脸庞,宁晨曦有种想把手里点菜平板扣到她头上的暴躁冲动。 韩丹和宁晨曦两人的口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宁晨曦嗜辣,是典型的肉食动物,很多种类的蔬菜她都不吃,挑食到不行,韩丹则是不太能吃辣,专注素食。 因此只要是两人一起吃饭都会各色菜品点上一份,刚才在点单途中旁边服务生已经“贴心”提示过一次,两人现在点单的份量怕是会浪费,她这倒好,末了又直接给乘了个二,是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俩的食量。 韩丹看着宁晨曦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餐具,主动提起,“你和斐钰泽现在什么情况?” 宁晨曦拿过旁侧餐车上的茶水壶,把上来的餐具用热水仔仔细细地冲烫过一遍才开口,“什么什么情况?” “你今天这是在生气?” 不等宁晨曦回答,她又道,“别骗我,先不说我认识你都多少年了,就你那个脸色,不认识你的人方圆十里都能感受你的冷气。” 宁晨曦不答反问道,“有吗?” 韩丹点头肯定,“有,可太有了。” “如果你是因为王欣的话,今天我看他俩不像是——” 没等她说完,宁晨曦就打断,“不是。” “不是因为她。” 她把自己手里的餐具烫完,又把韩丹那边的接过来,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从回国第一天就看见她了。” “酒店大堂里,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宁晨曦把热水注进杯子里烫完倒掉,继续道,“但她好像并没有认出来我,不知道。我以为我再见到她会愤怒,会不甘,会下意识的去拿自己和她做比较。” “但没有。我心里意外的平静,甚至是觉得,哦,原来斐钰泽当年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找了个哪哪都不如我的。” 就一瞬间,释怀了。 她这话说的骄傲又自负,但韩丹知道,宁晨曦她有那个资本。 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 “斐钰泽应该是和她断了很多年。”韩丹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看着两人今天的相处方式,不像是谈过恋爱。 韩丹又想起安飒之前说过的话,想问宁晨曦,你有没有想过你俩之间可能存在误会。 话还没问出口,她听宁晨曦道,“但她确实是在他公司里工作着的。” 无论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五年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王欣却都能在他的近在咫尺。 今天要不是王欣的突然出现,她差点,差点就要再次沦陷在他的陷阱里了。 韩丹哑口无言,宁晨曦总是能够一针见血。 这是一个女人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无论两个人之间存在了什么问题都好磨合,一旦有第三个人出现,最为致命。 这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那个人骄傲如宁晨曦。 她又问,“你觉得你们有一天会和好吗?” “不会。” 得不到的才永远是最好的。 - 周六,宁晨曦接到韩丹电话,“群里说明天同学聚会你去吗?” “你去吗?” 她微信群太多,除了必要的工作群大部分都给屏蔽了,自然也就没看到消息。 “去呗,不过不是班级聚会,是系里的学生会聚会,至从你走后我也没再回去过,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韩丹没说,群里的人听说宁晨曦回国了都疯了似的艾特她,想让她把人给带回去,看看当初系花现在长成什么样。 宁晨曦想了想,“行。” 她毕业之后同学之间的聚会都没再参加过,也挺想回去看看的。 不过—— “是想回去看看还是想回去看看某个人?” 韩丹在电话那头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看看同学们。” 宁晨曦:“......”行吧。 第二天,宁晨曦公司那边有事,得临时回去加班,就没和韩丹一起走。 聚会时间约在六点,宁晨曦下班换完衣服走出大楼已经五点二十。 她车前几天送去了保养,刚在办公室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叫好了辆顺风车。 宁晨曦站在路边看着打车软件上显示的宾利欧陆GT,实在是想真心实意地问上一句,这位师傅,请问您也需要拉顺风车吗? 她在微信上和韩丹吐槽,韩丹一语道破天机,『为了泡妹呗。』 宁晨曦:『?』 韩丹:『不然还能是为了赚钱出来兼职?』 韩丹:『你信?你信?你信?』 宁晨曦:『......』 是不太信的。 这么一想,她更害怕了。 宁晨曦:『一会我上车把车牌号发给你,你记一下。上车后咱俩保持语音通话,你假装我男朋友。』 韩丹:『……』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 两人刚说完,墨绿色的宾利缓缓驶停在她面前,宁晨曦还在垂着头想大骂韩丹不重视姐妹,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司机问她一句,“请问您是尾号6388”的乘客吧。 宁晨曦正想说上一句先生您这业务也不太熟练啊,干过吗,要不这订单我取消了您去接下一个人吧。 话没出口,一抬头,车窗降下,露出了那人小半边青隽的侧脸。 两人至上次大堂内那事之后再没见过,听秘书说斐总是去国外出差了。 他没看她,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她站在车子的斜后方,从后向前看他侧脸轮廓更加清晰分明,露出的颈部线条一直延展到下颔线都隐隐透着股子锋利。 视线向下,他胳膊随意搭在降下的车窗边,松松下垂,衬衫袖子被他卷起,露出了半截结实有力的小臂。 与车身颜色相称,他皮肤更显冷白。 宁晨曦从前就觉得这人神奇,她觉得斐钰泽就像春日里冰雪消融过后的山间溪水,冷冽却又清澈,能一直注入流淌进人的心尖。 轻易便可让人为他欲罢不能。 但他现在似乎是在紧张。 怪不得这车主从头至尾都没给她打过一个电话问她在哪,径直就把车停到了她面前,简直是对她所在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 斐钰泽没敢看宁晨曦,他现在有点心虚。 这主意还是在听到她去参加聚会后他临时起意想到的。 纵使内心狂跳如狗,斐钰泽面上却不显,依旧淡定如初,他侧过头,单手握着方向盘,故意用催促地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上车。” 他是吃定了宁晨曦不会在大街上撂挑子走人才敢这样做,就像他知道宁晨曦不会因为他而从X辞职。 说话时他才敢转过头看着宁晨曦。 临近五月,万物复苏,沈城温度已有日日上升趋势,道两旁的桃花开的一簇一簇,树木也都冒出了绿芽,宁晨曦穿了条长至脚踝的青草绿色吊带长裙,外面套了件白色柔软针织衫,长度到膝盖。 晚风吹过,她裙边卷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有未落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衬的她通身奶白,还是反着光的那种。 搁谁走过看到都会觉得这是一幅美人风景画。 只有斐钰泽看着她这一身穿着打扮,皱皱眉头不赞同地颯风景道,“怎么穿的这样少?” 沈城地处北方,虽气温日渐上升,但总归是冷热不稳,今天还三十度,明天就有可能下降到零下,忽冷忽热的,且早晚温差还大。 这女人,一如既往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宁晨曦:“?” 她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坐上后座,语气没什么起伏的怼他,“你管我呢。” 斐钰泽摸摸鼻尖,自知理亏,知道宁晨曦能顺利上车让他载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却还是在看着她优雅自如的迈进后座时,没忍住地暗骂一声,这没良心的女人是真给他当成顺风车司机了。 “上副驾驶坐。” “怕你女朋友吃醋。” “没有女朋友,前女友倒是有一个。” 宁晨曦从后视镜里对上他的眼,似笑非笑,“我坐顺风车没有坐副驾驶的习惯,怕司机不正经,不安全。” 斐钰泽:“......” 他顺了口气,从副驾驶上捞过自己的西装外套递到后面,“晚上外面会凉,你将就着披一下。” 顿了顿,他怕宁晨曦嫌弃不穿,又加了句,“不穿拿在身前挡挡风也行。” 要不等会下车她那小身子骨,吹了风回去肯定得生病。 举了半天没人接,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女人正低头戳着屏幕手速飞快地打字,不知道在和谁聊天,嘴角还挂着笑意。 韩丹:『你上车了吗?还用我给你打电话吗?』 韩丹:『车牌号记没?』 韩丹:『怎么样,司机帅不帅!?长得帅吗!?我觉得帅就不用打了,正好来段夕阳恋。』 韩丹:『宁晨曦你人呢?你他妈别是——』 没空回怼她那句夕阳恋。 宁晨曦:『上了...司机前男友...』 韩丹:『……』 韩丹憋了半天,回复一句,『斐钰泽牛逼(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这男人现在多多少少是有点骚气了。 斐钰泽再次喊她,嘴角拉平,语气里已隐隐带着怒气,“宁晨曦。” 宁晨曦眼皮轻掀,头也没抬,有点不耐烦道,“干嘛。” 斐钰泽恢复好声好气,话里带着哄,“听话,把衣服披上。” 宁晨曦:“不要,有味。” “嫌弃。” 斐钰泽:“......”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爹...爹系前男友?(无语 (来了宝贝们! 谢谢我的金主爸爸们! ☆、为他 “你看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 ——南康白起,《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行驶得飞快,不出斐钰泽所料,没过一会儿,昏黄的天色开始变得阴沉。 雨点开始接二连三下坠,斐钰泽从后视镜看了宁晨曦一眼,她安安静静地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正垂着眸子视线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打开雨刷器,两人一路相对无话。 这还是至她回国之后,两人第一次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共处在一个密闭空间内。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冷嘲热讽。 她安安静静坐在他的身后,身上披着的是他宽大的西装外套,就那样在车后座蜷缩成小小一团儿,乖巧安静的像是个小孩儿。 在他一伸手就够能触碰到的位置。 如此近在咫尺,又是如此...飘渺不定。 是的,他抓不住她。 她就像一缕随时可以吹到别处的风,只是暂时性的在他颊边浮过。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出,斐钰泽就皱起了眉头。 宁晨曦看着雨打在玻璃上,昏黄路灯盏盏亮起,视线所及之处一下模糊一下清晰。 她思绪又开始飘的远。 她想起曾经和斐钰泽共度的无数个夏日夜晚,也是这样下着雨的时刻,两人窝在酒店客房里,汗水打湿他们的发梢,她长发黏卷在他脖子上。 一次一次,湿热缠绵。 她回过神,斐钰泽已经打开了车载音乐,是莫文蔚的《阴天》。 一首很老很老的歌曲,他知道她喜欢听。 身前西装外套上的木质清香悉数钻进她鼻腔内,把她整个人都给密密麻麻包裹住,传递过来的温度像是被他圈进怀里。 她最终还是披上了那件西装。 她不要,他就把车停住,从前转后亲自盖在她的身前。 挣扎间,他鼻息略过她的鼻尖,“别动,咱俩再挣扎一会我车该被贴条了。” 他手指摩擦着她耳尖,带着五分挑逗三分戏谑,“或者你想让别人以为咱俩在车.震。” 他永远最知道该怎么对付她,让她听话。 窗外雨势越下越大,落在窗子上打出噼啪地声响,宁晨曦收回思绪直起身,突然就想吸支烟。 她甚至知道一定会是淡然无味的,但就是想吸。 像是想借此举动来掩饰着些什么。 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男人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剪掉一半注了清水的透明瓶子从前方递过。 没有问她要做什么,甚至连头都未回。 他也永远都知道她最想要做什么,在第一时间。 让人不知是好还是坏。 宁晨曦垂下眼睫,声音和窗外的雨点声混杂在一起,轻的几乎听不见。 “不抽了。”她说。 - 到了之后斐钰泽去停车,宁晨曦没等他,找韩丹要好了包间号径自往上走去。 斐钰泽停好车后看着手机上来自宁晨曦五十八块四毛的转账,坐在车里竟低低笑了半响。 气的。 就像他最了解她,她也永远都知道往他身上哪一处捅上刀子他会最疼。 她就像是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他稍一靠近,就刺的他鲜血淋漓。 他不怕疼,也不怕被刺。 他怕她连他靠近都不让。 宁晨曦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一派热闹,她视线搜寻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了韩丹。 正在一个人垂着眸子喝酒。 韩丹天性.爱玩,上学时就是成天混迹在男生堆里的,在如此热闹的情况下能让她沉默的只有一个人。 宁晨曦视线一转,果不其然,看到了坐在韩丹斜对角处的高子硕。 男人一身浅色休闲西装,胳膊敞开闲散搭在身后椅背上,怀里圈了个萝莉型美女。 看见宁晨曦进来主动打招呼道,“宁大美人,刚刚我中途去车里取东西,看见你从一辆宾利里下来,怎么感觉那车那么眼熟呢,有点像我老大的车。” 今天这场聚会不是以班级单位,是系里学生会组织的。 因此里面上下三四届的人都有。 但真正来的也就那么几个。 高子硕和她还有韩丹同班,大二因为她们班男生成基数最后多出他一个就搬到了隔壁和大三的斐钰泽同寝。 对她和斐钰泽的事还算了解。 不过要说她和斐钰泽的那点事系里应该也没人不了解。 当年大一系花宁晨曦追学习部部长斐钰泽追的沸沸扬扬,两人一段恋爱又谈的轰轰烈烈。 最后就连分手的方式也是别出心裁。 宁晨曦记着刚谈恋爱那会斐钰泽在教师办公室值班回来后特郁闷地朝她控诉,“就连选修课老师都知道我了。” “怎么?” 午后阳光灿烂,阶梯教室里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他在她肩颈处像个大狗似的拱个不停,直到蹭够了才把头埋在她怀里,闷里闷气地学着声乐老师的尖细声音掐着嗓子道, ——“啊!我认识你!我在微博上还和你女朋友互粉了,你女朋友微博里全是你俩的照片和恋爱日常,她id叫我的男友是智障!” 宁晨曦笑得不行。 大家本就对他们五年前的分手原因充满了好奇,前几日斐钰泽给她朋友圈点的那个赞简直就是在平静的湖水上抛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石子,激起了两人共同圈子内朋友的层层好奇心。 如今听高子硕这么一说,大家原本按耐住的八卦之心便开始蠢蠢欲动,齐齐朝宁晨曦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其实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宁晨曦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气开不起玩笑的女生,换作任何一个人问她都有可能有一说一地如实相告。 搭个前男友的车这事儿又不犯法。 但偏偏问这话的人是高子硕。 一个韩丹暗恋了将近快十年的男人。 韩丹大学时期因为药物激素过剩导致体型肥胖,但为人性格开朗大方便常和班级里男生打成一片。 高子硕也是个常扎女人堆里的。 两人就这样一兄一弟的相处了四年。 韩丹也就借着这样称兄道弟的机会暗恋了他四年。 而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则随着时间的流逝悉数掩藏进旧时光里。 宁晨曦目光在高子硕身旁的女伴身上打量了一圈,眼底审视之意明显。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差劲没品到极点,甚至像是市井里毫无素质又待人苛责到极点的泼妇。 但人生来就是偏心的。 宁晨曦不信高子硕这四年来是真的毫无知觉。 都说喜欢一个人会从眼睛里蹦出来星星,韩丹待在他身边陪伴了四年,那他不是真瞎就是装聋。 宁晨曦寻着韩丹的方向走去,听到高子硕的话头也没回,“你眼花了,我今天是坐顺风车过来的。” 她这话其实也不算撒谎。 走到韩丹身边坐下,宁晨曦伸手夺过她还欲往嘴边送的酒杯,“行了,出息,之前还骂我呢。” 韩丹如今一米六五的身高九十二斤,胸是胸,屁股是屁股,该瘦的地方绝不多出一丝赘肉,又因为常年健身的习惯身形极好。 她比宁晨曦自律。 就连宁晨曦也体会不到她这些年为了这个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头。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修身长裙,因为喝了酒的原因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媚劲。 但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 她看见宁晨曦坐到她身旁,像是个终于找到了家的孩子靠在她身前,嘴里嘀咕着,“你不该怪罪于他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沦陷。” 她又道,“你不知道,那些个暗无天日的时刻,是他陪着我度过的。” 他什么也没做,但她是因为想着他才能变得如今天这般优秀的。 宁晨曦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头往怀里按了按,轻声骂了一句,“傻逼。” - 斐钰泽停好车刚进来就听见了宁晨曦的那句“坐顺风车过来的。” 他站在门口双手掐腰顺了口气,有眼尖的同学发现他到了,举着酒杯站起来冲着门口方向大喊,“部长到了。” 大家伙看见斐钰泽来了纷纷站起来寒暄,先不说斐钰泽毕业后在社会上的地位,单是之前在校期间也是成绩斐然。 斐钰泽这人隔远了看淡漠又疏离,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但如果真正接触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他非常礼貌自持。谈吐间偶尔蹦出的词句也是幽默异常,尺度把握的刚好,不远不近,让人觉得舒适。 但当你要是觉得能够和他真正熟悉起来的时候,又会发现其实根本无法走近他。 绕过一圈的寒暄,斐钰泽在大家的注视下径直走到宁晨曦座位前,垂头注视着她,语气温和随意,“不是说好等我停车,怎么自己先上来了?” 他声音不大,但在他走向宁晨曦时大家都已经闭紧了嘴巴,自动为他挪开椅子让出了一条道路等着听八卦。 所以此时格外清晰地穿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宁晨曦:“......” “?” 作者有话要说:  宁美人: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事吗? (好!我来了!我看今天谁还说我晚!不蒸馒头争口气! 谢谢我的金主爸爸们! ☆、为他 “流年似水,有的事情一下子就过去了,有的事情很久也过不去。” ——王小波,《黄金时代》 - 这场聚会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宁晨曦和斐钰泽到时就已经临近七点,结束时还没到十点。 一行精英男女扎堆站在饭店旋转门前,远远看过去,颇有几分青春时期中二少男少女聚众打架的意思。 一阵风吹过来,宁晨曦捏着鼻子小小声地打了个喷嚏,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揉搓着另一只手臂。 她对气温这些外在的因素向来不太敏感,本以为沈城已经进入了夏季,中午还二十几度的天气,却因为傍晚的一场雨,温度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斐钰泽站在比宁晨曦高一级的台阶上和生活部部长正说着话,余光瞥见宁晨曦揉鼻头地动作,皱皱眉头,对对方道,“我下去抽根烟。” 生活部部长看了眼前方的宁晨曦,闻言心照不宣地笑笑,拍拍斐钰泽的肩膀,“去吧,我也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斐钰泽点头,“给我和嫂子带好。” 听说生活部部长从高一就开始和他女朋友谈恋爱,两人大学一南一北异地了四年,偶尔相聚一次全靠着那一沓沓堆成摞的火车票和高铁票。 都说异地恋伤人,生活部部长在学校时迷妹也不少,但和女朋友两人不但没分手,反而是一毕业就结了婚,羡煞他们一众兄弟。 他们婚礼时邀请了斐钰泽,斐钰泽当时坐在台下看着舞台上方交换着对戒的新娘新郎就在想,如果他和宁晨曦之间后来没夹杂着那些个破事,也许他们也会一毕业就结婚。 宁晨曦是典型的浪漫主义者,如果她不愿意过早将生活投入到柴米油盐中,那他们毕业后就再谈个几年恋爱,反正他们恋爱时的相处模式也和结了婚没什么区别。 只要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他会开辆越野带着她一路从北向南,在每一个她喜欢的城市中都驻足停留上一两个月,然后陪着她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等到她什么时候玩够了,玩腻了,两人就什么时候回来结婚生子,过完这最平凡也最普通的一生。 或者就这么玩一辈子也没有关系,反正他有足够的钱养活的起他们娘俩。 她可以永远都不需要长大,他到时候也会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给他生的孩子。 但人生没有如果。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到的是如何在不被她发现厌恶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给她挡掉身前的风。 斐钰泽下了两个台阶,站到了比宁晨曦低一级台阶的斜前方处。他把烟咬在嘴里,从兜里摸出了个打火机,迎着风手掌虚拢。 第一下没点着,风太大把火给吹歪了;第二下即将点着又突然熄灭;第三下他转过身想背着风口,点着了,却在不经意抬头间对上了宁晨曦递过来的视线,他愣的硬是忘记了动作。火机未松,燃烧的火苗烫到了他的手,通红一片,但他毫无知觉。 他缓过神转过身吸了一口,觉得蛮淡然无味的。 他又计算了一下,今晚刮东南风,他和宁晨曦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近。从这个风向烟味可以顺着直接刮进宁晨曦的鼻腔里。 他没做多余思考,手一松,烟蒂掉落在了地上。刚才烫到手时他还毫无反应,此时却像是有人在烟嘴处绑了个扎他嘴的钉子。 似乎觉得自己这行为太不文明,他又朝身后的高子硕要了张纸巾,弯身把刚刚自己做的恶给包捡起。 他觉得这行为像极了自己和宁晨曦的感情,他亲手扔的,他亲手捡。 他没敢走向不远处的垃圾场,只是站在原地用他那昂贵的鞋尖一下一下碾磨着脚下的光滑地面,他怕他走掉就没人站在前面给宁晨曦挡风。 而那团纸被他安静握在手中摩擦,像是想借此来掩藏自己内心那拙劣而又心虚地情感。 直到阶梯最上头传来高子硕提议的声音,剩下的一行人再次转战到附近的酒馆。 这附近的酒馆有很多,拐过街角就有一家,连马路都不需要过。 宁晨曦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韩丹,看着她情绪已经恢复如初,此时正跟身边一个男同学在侃侃而谈,随着大部队一起往前走,便也逐渐放下心来。 - 几人进去挑了个靠里侧的卡座,有人开玩笑,“平时不觉得,来到这里才感觉自己老了。” 他们今天的聚餐地点刻意挑在了大学城附近,这个时间点,酒馆里都是些校园里的情侣在小酌着约会。 中间半高的台子上,有民谣歌手垂头弹着吉他正轻吟浅唱,昏黄灯光洒下,气氛安静忧伤。 酒保端着托盘送上他们点的酒,有男同学伸手递过道,“特意给女孩子们单点的度数低的,和饮料没什么区别。” 宁晨曦看着面前杯子里的淡蓝色液体,抿抿唇,思考着该怎么拒绝。 杯子是直身的柯林杯,淡蓝色液体里还隐约可见冰块在里面正一晃一荡,杯身外壁上附着一层凉气,随着男同学伸手递杯的动作,能听见冰块撞击着杯壁的声音。 宁晨曦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冷。 大概是临近夏日,大家今晚点的酒竟都是加着冰的。 没等宁晨曦有反应,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横在两人之间截走了那杯酒。 腕骨突出,手指修长。 宁晨曦视线再向上挪两寸,可以看见那人精致的黑色钻石袖口,在头顶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股禁欲似的冷感。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他进来后直接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半包围形状的卡座,她和他坐在中间,因着周围还坐着其他人,两人距离贴地极近,近到只要她微一低头,就能看到两人落在沙发的衣角处正勾叠相缠在一起。 他还在同另一旁的男生说着话,眼神都没朝她这边递过来一个,仿佛真的只是不小心拿错了一杯酒,动作极其自然而又随意。 但宁晨曦知道,他不是。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方天地暗里如藤蔓般开始疯狂滋生地情愫,宁晨曦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敲击在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 越是无意,往往越是致命。 酒过三巡,有同学提议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有些老土,却是酒桌调节气氛必备。 “不能不玩啊,一共就剩咱们几个了,谁也不能缺席。” 就这么玩了半个小时,宁晨曦运气不好不坏,半个小时过去输了三把,正巧赶上了惩罚的人是韩丹,她都选择了喝酒。 宁晨曦酒量不好,这酒虽然度数不大,但对她这个酒中菜鸡来说已是极限,她推开手中的游戏牌,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再回来时,输游戏的人已经换成了斐钰泽。 他看了眼走进来的宁晨曦,语调散漫微凉,“我选大冒险。” 这一晚上玩到了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输,看着他好不容易输了一次,此时那几个男生都卯足了劲的想整他。 原本宁晨曦也可以很快乐地做一个身在局外地看戏之人,看着前男友是如何淡定地出糗。 直到高子硕提议—— “我们都是好人,所以这大冒险一点也不冒险,刚好系花就坐你旁边,只要你俩对视三十秒能忍住不亲,我们就算你赢。” 众人视线突然齐刷刷投到坐在他身边的宁晨曦身上。 当初宁晨曦和斐钰泽的恋情在系里一直是段佳话,就连系里上课的老师也会时不时在课堂上拿他俩开玩笑,就在大家以为一准能喝到这俩人喜酒的时候,却突然传出了俩人分手的消息。 全世界都以为他俩能在一起,他俩却突然分了手。 没人知道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却有人感叹“看吧,无论是多么相爱的恋人,还不是没逃过毕业分手定律。” 大家伙都以为两人是因为毕业因为现实而自动散开。 如果说毕业逃不过分手定律,那同学会就是专门给分手多年后的情侣用来和好的。 在座的多数都是曾经见证着他俩感情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也是真心觉得这俩人分开可惜。 今晚设置的这个游戏大家也确实是存了几分私心,想给俩人一个重新握手言和的机会。 台上的民谣歌手从《凌晨三点》唱到《写给你的歌》,又唱到了现在的《逝去的爱》 “Love is over,请你不要再提起 失去的爱已失去,谁也不必再追忆 Love is over,请你不要再说你 过去就像流云,随风飘去无踪影 Love is over,虽然也曾叹惜 虽然也曾悲凄,如今都已成过去。” 一片混乱中,宁晨曦感受到了斐钰泽正偏头注视着她,似乎是在征询着她的意见。 周围地起哄声还在此起彼伏。 “快点啊老大,认赌服输。” “快快快,别磨蹭,纪念我们已经逝去的美好青春。” “就对视个30秒,很快,还是你俩怕忍不住啊。” “不管,我开始计时了啊——”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痛了两位当事人的内心,斐钰泽动作极轻地拉过了她的手腕,眼神灼灼,“准备好了吗?” 然后她听见高子硕喊了一声开始。 ——五秒钟过去 ——十秒钟过去 ——十五秒过去 两人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似的于一片喧闹嘈杂中对视凝望着彼此,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皆是彼此地眉眼轮廓。 她们的瞳仁倒映在对方的瞳仁之内。 离得近,斐钰泽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甜冷轻涩气息,带着股泛着凉气的薄荷味。 他看着她精致的眉眼,看着她深凹的肩颈窝,看着她平直而又瘦削的锁骨。 看着她—— 看着他的日思夜想,心心念念。 “刚刚去厕所抽烟了?” 他动了动唇瓣,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 宁晨曦眨眨眼,不明白接受惩罚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却还是会鬼使神差地应道,“嗯。” “什么味的?” 他又问。 “薄荷。” “好抽吗?” “还行。” “哥哥尝尝行不行?” “嗯?” 这次没给她回答的时间,他直接用了一个吻堵住了她的嘴。 没敢得寸进尺,他吻在了她唇角的三分之一处,随着两人气息的交缠与贴近,有淡淡烟草味在相贴着的唇瓣之间散开。 像是只过了一秒,又好像足足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放开时,他嘴唇贴在了她耳畔,嗓音微哑,她听见他说,“我输了。” -“只要你俩对视30秒能保持住不亲,我们就就算你赢。” -“我输了。” 无法忍住不亲吻你,所以我输了。 你是我从头到尾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重头到尾的欲望=3 (欲抑先扬,所以不会和好,安心 ☆、为他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 ——莫文蔚,《盛夏的果实》 - 雨夜微凉,斐钰泽和宁晨曦一前一后地走在青石巷小道上。 刚刚聚会散场时,宁晨曦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走走吧。” 她双手抱臂不紧不慢地在前方走着,偶尔会低下头踢一两次脚下的碎石子。 斐钰泽始终位于她身后,距她一步之遥,偶尔抬头望向她瘦削笔挺的背影。却是经常偶尔。 空气中散着丝丝缕缕的凉意,他把身上西装脱掉披在她肩头,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而是伸手往里拢了拢,偏过头很轻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大雨刚歇,一阵风吹过,卷起她的发梢吹黏在脸上,她伸出食指勾掉,向后转头对上他的眼,指尖向前,和他示意,“去前面吧。”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了近十分钟,这是除了那句谢谢之外她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原本他以为她是要带他回学校,现在看来不是。 走出巷子的尽头有一条长街夜市,灯光通明,人群喧嚷。 宁晨曦走到卖鞋的摊位前,再次转过头对上他深沉的眼,她出声要求道,“斐钰泽,给我买双鞋吧。” 她声音很轻,混杂在吹拂而过的风中,向他提出要求的语气熟稔自然又理直气壮,像是他们从未分开过。 风起,她发丝再一次被吹乱粘在脸上。 斐钰泽垂头对上她澄澈的眼,视线向下,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他伸手拂掉她嘴角处的发丝,语气温柔,“好。” 风卷起她的裙角边,也在斐钰泽的心头处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她从来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给自己的男朋友起昵称,亲密或有求于他时会一声接着一声的哥哥叫,很多个普通的日常里她都是连名带姓的直接叫他斐钰泽。 她说,斐钰泽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本身就已经是情话了。 他知道她今晚是有话想对他说,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跟在她身后陪着她走。 斐钰泽看着眼前一排排各种品牌的假鞋,问她,“喜欢哪一双?” 她伸出指尖指了指最上面那一排里的假白色匡威。 斐钰泽点点头,转身看向摊贩老板,“老板这双多少钱?” 摊贩老板早就注意到了这对神仙情侣,不光是他,周围的摊主目光也时不时向这边瞟过来。 男人高大帅气,女人精致柔媚。老板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最会看人,这两位的通身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来这估计也是遇到了什么事,他笑眯眯道,“五十不讲价。” 斐钰泽从钱包里掏出了张一百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为人豪爽讲究,“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 “真不用了。” 斐钰泽现在只想让宁晨曦赶紧把鞋换上,他看见她整个脚踝都露在了外面,必定是冷的遭不住。 他伸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鞋,又走过两个摊位去买了双白色船袜。 宁晨曦就这么坐在原摊位前的绿色塑料小板凳上看着他为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像是他们从未分手。 直到他重新走回,单膝蹲跪在她面前摘掉她的鞋子,把她脚握在掌心里。 宁晨曦脚底冰凉,他掌心温热宽厚,宁晨曦没忍住往回缩了一下。 “别动。” 他把她白嫩的脚掌握在手心,直到感觉她脚底重新有了温度,他才把新买来的袜子和鞋一起给她穿上。 宁晨曦没有反抗,从始至终都格外柔顺的坐在绿色塑料板凳上,垂着眸子看着他动作。 摊贩老板站在摊位前看的津津有味,“小姑娘命可真好,现在这么知道疼女朋友的男人可不多了。” 旁边的老板跟着感慨,“这长得好看是有优势,俩人谈个恋爱都和演偶像剧似的。” 穿好鞋,斐钰泽伸手拉着宁晨曦起身,对于老板的误解两人都没做多加解释。 和老板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两人这次并肩而行,银色闪钻高跟鞋被斐钰泽提在手上。 没走两步,宁晨曦停下,把帆布鞋鞋跟踩在脚下,变成踩脚的穿。 看着斐钰泽投过来的视线,宁晨曦把头撇向一旁,“磨脚。” 斐钰泽毫不留情地拆穿,“撒谎。” 她理直气壮,“这样好看。” “会冷。”顿了顿,他加道,“黑灯瞎火的,除了我没人看你。” 宁晨曦:“就因为是在前男友面前才更需要保持美貌和尊严。” 斐钰泽:“......” 他被她堵的哑口无言,无论他说什么,她总是有一堆歪理在等着他。 走出夜市尽头,视野范围之内是一片老旧的居民区,曾经回学校的路上他们无数次都路过这里,然后他们会躲在破旧的居民楼道里接吻。 兴许是被唤起了回忆,她听见他低声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他声音很低,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宁晨曦抿抿唇,没接话,只是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栋居民楼背面,她蹲下身,仰头望向斐钰泽,指了指身后墙身上斑驳的痕迹道,“我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认错你的。” 斐钰泽垂头静静注视着她,他眼里涌动着很多情绪,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裤腿,学着她的样子蹲身在她身旁。 他知道她今晚是有话要对他说。 傍晚那阵雨下得大,路边形成了一摊一摊浅浅的积水,宁晨曦这么不管不顾的蹲下去,裙角边和身上披着的斐钰泽西装全部都随着她蹲身的动作被打湿,白色帆布鞋也踩在了水洼里。 斐钰泽偏头看了眼,伸出手指不动声色的把她踩在脚下的鞋跟给她提上来。 她突然转过头问他,“抽烟吗?” 斐钰泽没说话,从她披着他西装的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和手机,手掌虚拢着给她点了支烟。 宁晨曦坦然接受。 暗红色火苗在黑夜中窜起,映照在两人脸庞中间,身后靠墙处有两层阶梯,宁晨曦往后退迈两步,蹲在了最上面一层阶梯,而后垂头看着还蹲在原地的斐钰泽,眼神执拗。 斐钰泽意会了她的意思,沉默着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支,转过身和她烟头对着烟头地点燃。 陪她做着这幼稚而又无聊的游戏。 这会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细雨,很小,掉落在脸上丝丝凉凉,给本就不温暖的夜里平添上了一层凉意。 宁晨曦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西装外套,迎着细雨仰起脖颈,向上吐出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烟圈,一支烟过半,她开始缓缓开口,“其实我打你巴掌的当天晚上就开始后悔了。” 她把烟掐灭,垂头开始无意识地揪着长在石缝里的草,一下又一下,缓缓叙述着,“我很后悔,我开始反思,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你毫无保留地宠了我三年,我却一点点信任都没有给你。” 她头垂的更低,“我甚至开始自我怀疑,这段感情不是你的错,是我亲手把它给折断弄丢的。” “后来韩丹看我状态太差,想把我拉出来散步,也是和今天一样的一个夜晚,昏黄路灯明明灭灭,我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高个子男生突然疯了一样地追上去,等到把人家拉的转过了头,我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她抬头,对上台阶下方他向上看的眼,说,“这不是我的斐钰泽。” “他不会舍得看我这样哭。” 斐钰泽觉得自己眼眶里有热意,他喉间腥涩,想开口和她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眼也说不出口。 她垂下头,继续淡淡叙述,语气清淡,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就是在现在这个位置,也是这个姿势,我开始嚎啕大哭。” “我一边哭一边想,我的斐钰泽怎么说不要就不要我了呢?他是要去爱别人了吗?他以后也会像宠我一样去宠那个女生吗?他会和她上床吗?会像无数次接我下课那样去接她下课吗?” “他有没有想过没有他的宁晨曦该怎么办。” “宁晨曦连泡面蔬菜包里的胡萝卜都要斐钰泽给挑出来才会吃,没有他的宁晨曦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再次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因为比起你不爱我这件事情,我更害怕你去爱别人。” “害怕你对她会像对我一样好,那样的话我会怀疑你之前对我的爱全部是假的。” 她说,“我无法想象你爱上别人的样子,因为我曾是无比确信你会一直一直都爱我。” 她声音低了下去,“但很可惜,你没有。” 那天恰逢张宇来这边开演唱会,宁晨曦蹲在街角边,《月亮惹的祸》的歌词穿透广场传到她耳里,她就那么一边哭一边跟着哼唱。 “第二天,我拉着韩丹去操场遛弯,遛弯是假,想遇你是真。” “我从一个个篮筐下状似无意地走过去,遇见和你背影相似的人就会多停留一会,运气好的话,那个人会是你,运气不好的话,我可以看着他的背影假装那是你。” “然后我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刻意偶遇都会如愿以偿。这个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来你不主动来找我,我们就真的不会再遇见了。” “我承认我是卑劣的,想和好又不愿意放下尊严去主动求和,只想在原地等着你后悔。” “我又一次犯了蠢,因为你并没有来找我。” “晚自习时我故意趴在桌子上睡觉,想着等你查课进来时你一定会第一时间看到我,然后你会像往常一样,敲敲我的桌子摸摸我的头,再担心地问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的桌子如愿以偿被敲响,我置气又幼稚似的没有起身,等听到关门声响抬起头时,才知道敲桌的人是沈焱城,而那一行检查的人里也并没有你。” “后来听他们说我才知道,其实你并不需要每天亲自下来查课,之前之所以天天下来只是因为想每天都能看到我。” “那天没来应该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我。” “从那之后我开始彻底明白,不管有没有误会,我的斐钰泽都是真的真的不要我了。”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爆瘦,厌食,失眠,呕吐。” “然后我逃了。” “我原以为这样的日子到了迪拜就会逃离,结果换来的是变本加厉。” “怕你过的好,怕你过的不好。” “很神奇,连到最后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的竟然也都是你的好。” 她说,“斐钰泽你真的是很有心机,你把我宠成了一个废物然后又不管我,让我离不开你。” “但你偏偏忘了时间是个好东西。” “我承认刚刚在酒馆里你让我再次有了一瞬间的心动。”她重新燃起了一支烟,于烟雾中对上他的眼,“但是斐钰泽,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所以你别来招惹我。” “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总觉得我们之间还欠着一个完整的告别,今天过去了也不算再有遗憾,希望以后我们除了工作上都不会再有交集,你是好是坏也与我无关。” 斐钰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从下手,他只知道再不解释就真的晚了,他匆匆道,“我和她没关系,当初是因为——” “没关系了。”她把烟头按灭在水洼里,打断他想要说的话,“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都和我不再有关系了。”她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是你先放弃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恭喜斐狗喜提一杀:) 下本诗南写《摘星》,简简单单小甜文!!!爸爸们如果喜欢专栏求个预收和作收!!! 给爸爸们磕头!!! 最后谢谢金主爸爸们! ☆、为他 “假如再碰不见你, 祝你早,午,晚都安。” ——影片,《楚门的世界》 - X集团总监办公室里, 韩丹双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 “所以你俩现在这是彻底说清楚了?” 宁晨曦看着手中的客房分布图,没抬头, 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天晚上说完之后他提出要送她回家, 她没拒绝。两人说完已经是深夜, 她一个女生打车确实不安全, 她没必要逞那个强。 愣神的功夫, 斐钰泽以为她连他的车都不想再坐,垂下眸子有些受伤地道, “我还在你旁边就没有让你一个人打车的道理。”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开到她家楼下停下, 他才主动开口,“明天我要去出差,有些事情得我亲自过去谈才行, 你刚来,在公司里有什么问题就直接去找林睿, 我都和他打好了招呼。” 怕她为了避嫌有事硬撑,他提醒,“林睿知道我们俩的事, 酒吧那天他也在。” 他知道她这几年成长的有多优秀强大,之前她回国时简历也不只是投了X这一家,应酬时,他还听到对手酒店负责人提到, 说Scarlett要回国了。 她在酒店界的名声很响。 但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会下意识的不放心。 宁晨曦解开安全带,没看他,言语之间皆是疏离,“斐总出差应该没必要和我一个小小的总监汇报,我自己的事情也会自己解决处理好,不劳烦斐总挂心。” 处处都在和他划清着距离。 “但是我想和你说。” 她这才抬头,提醒他,“我说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所以无论是你去了哪,做了什么,是好还是坏,都与我无关。” “你明白吗?” “我明白。”他顺从地点点头,言语冷静,“你怨我,怕再次爱上我,所以想要离我离得远远的。” “我阻止不了你想要做什么,阻止不了你离开我,也不舍得阻止你,违背你。就像五年前你一声招呼不打的就坐上了去往迪拜的飞机。” “但是宁晨曦——” 他对上她的眼,眼神执拗热切,一字一顿地道,“你也阻止不了我想做什么。” “我会一直追求你,直到我们重新开始。” 韩丹听完直咂舌,“我是真没想到,斐学长也有打直球的一天。” 斐钰泽这人说好听点是待人礼貌克制,说白了其实就是淡冷疏离,谁也入不进他的眼。 宁晨曦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也没想到。 即便当初两人在一起时,也是她先追的他,每天黏黏糊糊的赖在他身边,两人在一起的也很理所应当,在一起之后更是做什么都是水到渠成。 虽然他曾给予宁晨曦无尽宠爱,但那是在双方情投意合地情况下,如今他是在宁晨曦已经把话说死且毫无余地的情况下进行单机模式。 宁晨曦还是无法想象的到斐钰泽追人时是什么样子。 “那他最近有什么实质性地表示吗?” 宁晨曦:“没。” 应该是两人说完的第二天他就去出差了,X近两年忙着开拓海外市场,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而距离两人说开之后已经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 韩丹:“我说这狗男人不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宁晨曦摇头,“他不会。” 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这样做。 韩丹只觉得她不了解男人,越是淡冷的男人,套路越多。 她还想再开口说点什么,宁晨曦抬头,“你事情谈完了就赶紧回自己公司去,我这没空收留你。” 关于茶堂的合作两方已经彻底谈好,韩丹最近天天往X跑,带着团队过来监督装修入驻事宜。 韩丹哀嚎,“宁晨曦你真的很无情,你姐妹到你公司做客,竟遭受到你如此的冷漠的对待,你没有心。” 宁晨曦皮笑肉不笑,“可以啊,你来帮我把策划案和经营分析报告写了,我立马对你热情。” 韩丹:“我刚想起来我公司还有事情得赶在下班之前完成,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就先不陪你了哈。” 宁晨曦:“......” 就很乌鸡鲅鱼。 - 宁晨曦临下班的时候接到她妈电话,电话那头女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中却难掩激动,“小曦,你是不是回国了?” 还有五分钟到下班时间,宁晨曦干脆起身整理着桌上凌乱地文件,闻言没什么情绪地淡淡“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是有点受伤,“回国怎么也不和妈妈说一声。”女儿回国了,她还是给她打电话时看着她换回了国内的号码才知道的。 宁晨曦实话实说,“没什么必要。” “小——”电话那头的女人还想说什么,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老婆,家里盐在哪层啊?” 听到那边传过来的声音,没等女人开口,宁晨曦就善解人意道,“你先忙,有事以后再说。”说完主动切断了电话。 她一点也不想听见他们夫妻上演恩爱戏码的声音。 宁晨曦曾经也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考试成绩好了会有来自父母的奖励,在学校得到了老师的表扬回到家里会被爸爸举在脖子上一圈圈地走,然后夸奖道,“我们小曦真棒”。 节假日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会一起去各个国家和城市旅游。 宁晨曦父亲宁致远是做珠宝生意,家底丰厚,虽不至于声名赫赫,却也小有成就。母亲温菁则是一名声乐老师。 原本宁晨曦也可以是最幸福的小孩,她有一个氛围欢乐且轻松的家庭,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 直到她升入高中,父亲的珠宝公司被竞争对手举报财务造假,公司面临破产。 之后父亲便日日酗酒,借酒消愁,回到家里还会责备打骂她和妈妈,怪她和妈妈什么也帮不了他,有好几次,宁晨曦是在公园的长椅里找到的父亲,因为醉的不省人事。 再之后就是妈妈忍受不了父亲日日酗酒家暴而提出离婚,父亲在她大三时因为酒驾车祸去世身亡。 宁晨曦想起父亲刚破产酗酒回家闹事时她妈抱着她说的话,“妈妈就是为了你而活,你是妈妈最重要的宝贝,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可就是对她说出这样沉重承诺话语的女人,在说出这话没过三个月之后就组建了新的家庭,她摸着自己柔软的肚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爱的光环,那是曾经只面对着她才有的,即使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在说,“小曦,妈妈最爱你。” 最爱她,然后放弃了她。 她又想起了斐钰泽,想起他对她说的爱,说的想念。 然后爱到放弃。 如果这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爱,那宁晨曦宁愿自己永远都没得到过,也不需要。 她不需要被放弃的爱。 - 路弥赶到酒馆时,斐钰泽已经喝到了微醺。 男人半倚在深黑色卡座里,一向系到最上方的衬衫纽扣此时也被胡乱解开了两颗,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和优越的锁骨线条,倒是为平时严谨禁欲的气质里平添出了几分颓靡倜傥之意。 路弥截过他手中的酒杯,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淡青色胡茬,语气肯定,“刚下飞机没多久?” 手中的酒杯被人夺了去,斐钰泽干脆将自身重量全部后靠在身后沙发上,闭着眼睛按揉着太阳穴,坦然承认着,“嗯。” “想她。” 路弥:“......” 斐钰泽睁开眼,即便醉了酒也是眸色沉沉,让人看不出醉意。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路弥,诚心诚意地像自己地表弟虚心请教道,“怎么追女人?” 路弥:“?”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会有一小波爆更,给大家讲个斐狗表白的故事 然后大家看看看看我专栏里下本的预收文《摘星》好不好鸭~甜味的~ 谢谢金主爸爸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曾多次拒绝彭于晏 25瓶;洛小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你要是愿意, 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路弥是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从自己表哥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斐钰泽打小就比同龄孩子早熟, 成年后更是清冷自持, 待人有礼却也总是透着一层淡淡的疏离,跟谁都不远不近的。 因为从小就被斐灵接到路家生活的原因, 和他们一家三口还算是亲近, 但也远不到亲密无间的地步。 倒也不是隔着一层什么, 路弥知道纯粹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 就像舅舅舅妈在他刚到五岁时就离婚, 两人一个改嫁一个整日忙于事业, 把还在年幼的斐钰泽独自扔在家里。 长大后斐钰泽不说,不怪, 却也是从来都不曾亲近于二人。 他见过表哥和舅舅之间的相处模式,当初X建立之始也是借着舅舅的势力才得以顺风顺水, 父子两人分坐在会议室两端,和生意场上真正的合作伙伴没什么区别。 甚至在谈完合作后连一席餐都不曾一起吃过。 他记得他问过表哥,“你既然这么不待见舅舅, 为什么还要让他参与进来?” 他知道斐钰泽从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独立理财,以他的实力, 注资一个酒店完全不成问题。 他舅舅在地产行业这么多年如今也算是叱诧商场,以集团的名义注资了不少酒店。就算斐钰泽不想接舅舅的班,也大可以独立注资一个。 路弥实在是不明白父子两人为什么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品牌。 与直接注资手握掌管权等着分利不同, 新品牌的建立意味着从经营到管理,事事亲力亲为。且前期耗资巨大,风险性极强。 斐钰泽当时是怎么回他来着,他说, “这是我们欠她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他没说。 - 路弥收回思绪,把夺过的酒杯放到桌面,坐在他对面,“你以前都是怎么追的?” 男人掀了掀眼皮,复又懒洋洋地垂下,轻嗤一声,像是在显摆,“她先追的我。” “......” 怕路弥不信,他继续不紧不慢地炫耀,“她追人的把式可多了,古灵精怪的,她就是看着冷,其实内心柔软又脆弱,虽然她嘴硬又要强,但她可浪漫了,你不知道吧,她——” 路弥语气凉凉,毫不留情的打断,“所以呢?还不是被人垃圾一样的给丢掉了?” 斐钰泽:“......” 男人嗓音里难得带上了点委屈,泄气似的重新窝回沙发里,把玩着手中的杯柄,语气却是坚定,“她会把我捡回来的。” 也不知是说给路弥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路弥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在这时适时响起。 接通电话,他眼角眉梢漾开一层笑意,语气中也不自觉沾染上了一丝撒娇,“到了?” 车水把车停在学校门口,拉开车门道,“还没。”这一整片都是大学城,道路拥挤,车开不进去,车水只能把车停在学校里,再走过去。 路弥起身想要往外走,“你现在到了哪?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出去接你。” 酒馆在大学城附近的巷子里,道路弯弯绕绕的,路弥怕她找不到。车水又是个公众人物,虽说天色已暗,但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别到时再被堵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甜软,语带嗔怪,“我又不路痴,你把名字告诉我就行,我已经往那边走了,你留在那好好安慰你表哥吧。” 路弥纠正,“也是你表哥。” “......” 车水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言简意赅道,“店名。” “雨森。” 斐钰泽看着路弥挂了电话后藏不住的那得意样就来气,燃起一支烟,不屑轻嗤,“出息。” 路弥挑挑眉梢,不置可否,“热恋中,多担待。” “要秀恩爱就赶紧滚。” 路弥真心实意道,“教教你怎么追女人。” 斐钰泽没再吱声,懒得搭理他孔雀开屏。 怪刺眼。 路弥仅剩的那一点良知里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 按理说自己表哥都这样了他实在是不该带着车水再过来刺激他,但今晚原本就是他和车水两人约好了要等车水收工后一起出来吃饭,结果还没等他踏出公司去接车水,就接到了斐钰泽的电话。 路弥知道这人最要面子,一般没事的情况下从来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于是便和车水两人商量了下,干脆也借着这个机会带车水过来见见他的家人。 没想到来了之后斐钰泽状态会是这样——“惨。” 用惨字来形容可能是有点严重,反正是挺落寞,落寞到路弥都开始好奇起该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才能把他表哥给拿捏折磨成这样。 - 车水到的时候两个男人正在各干各的,相对无话,像是两个陌生人。 路弥低头正给她不停歇地发着微信消息,页面上一条接着一条,很快便竖起长长的一排。 车水从后环住他的脖颈,伸手蒙住他的眼,勾身看着他页面上的字。 『你到哪啦?』 『真不用我去接你?』 『真不用?真不用?真不用?』 『想去接你嘤嘤嘤3』 “......” 车水看着那三个嘤嘤嘤,头疼的抚额,没什么好气道,“在你身后。” 一阵清甜的气息扑入鼻间,路弥伸手抓住了车水柔软的手掌,放在唇角边密密亲吻,从后仰头望向她,视线相对,他眼底溢满了得逞地笑意,“抓到了。” 斐钰泽撇开眼“啧”了一声,只觉得今晚找路弥过来就是个错误,比他一个人喝闷酒还要让他难受。 车水不太好意思地拍开路弥的手,坐下后路弥给两人互相做起了介绍。 车水看着眼前的男人,虽此时隐有颓靡丧气之意,却还是难掩身上那股卓越清淡的气质,像是冬日里迎风而生的翠绿松柏,无论何时都是身板笔直挺拔。 连疏离都是恰到好处,无法令人心中生出反感。 她贴近路弥的耳朵,悄声道,“你家基因都好妖孽。” 路弥把她头使劲按进自己颈窝,“别看他,看我。” 车水:“......” 这也要吃醋? 就这?就这?就这? 车水觉得两人现在这行为不太好,人家对面正失着恋呢,他俩这不是给人往火上浇油呢嘛。 路弥看出她的想法,视线落在沙发角落里的男人身上,淡声道,“刺激刺激他正好。” 他表哥一路众星捧月着长大,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让他吃些苦头的人,也是时候该戳戳他那一身的傲气。 都这样了,刚刚还一脸得意地和他说当初是人家女生主动追的他。 所以不虐他虐谁。 “......” 车水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身旁这男人也是够心黑的。 斐钰泽不想留在这看他们两人腻腻歪歪,刺眼又刺耳。只觉得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想到要向路弥去请教方法。 不但一点东西没学到还反被秀了一脸,让他原本就头疼的神经更是雪上加霜。 台上的民谣驻唱还在弹着吉他深情哼唱,斐钰泽垂着眸子思绪纷飞。 这里就是一周前他们聚会时的那个酒馆,那天在这里,他借着一个游戏吻了她三分之一的唇角。没敢放肆,所以他浅浅试探,结果还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心中像是有一团旺火在噼里啪啦地不停燃烧,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疼,急需做点什么才能排解。 斐钰泽放下手中的酒杯,径直走向舞台处。 与酒馆老板简单商议过后,他单只手掌撑向舞台地面,一个跳跃翻身上去,接过台上驻唱手中的原木色吉他。 男人坐在高脚椅上,一条长腿支向地面,垂眸拨弦,沉着声音缓缓开口。 【“谁怂了,谁眼睛红了 失无所失,计较着什么 分别后的难过都是依赖 无法相拥的人要好好道别”】 男人眉眼微垂下耷,喝过酒的嗓音低沉泛哑,慢歌轻音从他嗓里发出,像是在平铺直叙地给大家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倘若你在四下无人的夜突然想起我 希望你能记得曾几何时我也深爱过 ...... 当初我自云云人海之中独独看到你 如今我再将你好好的还回人海里”】 舞台正中心的暖黄色灯光打下,在他头顶晕染出一个又一个的柔和光圈。 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不再淡冷疏离,反而像是一只堕落到凡间无人可管的丧家犬,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颓靡之意。 车水听的眼眶酸涩,正感慨着“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有情人终成怨偶了吗”时,身后环过了一只手臂,毫不留情地把她望向舞台处的眼给蒙住。 “......” 悲伤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这男人怕是个醋精转世吧。 斐钰泽下台之后路弥也不知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心疼他表哥那落魄样,总之一晚上都规规矩矩的,没再刺激他。 反正他和车水关上门之后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意思,斐钰泽没唱两首就下了台,下台之后也没再和路弥插科打诨,只是独自坐在一侧不声不响的闷头喝着酒。 突然,他出声道,“她那天也是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 没头又没尾的一句话,路弥和车水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摇摇头,都没听懂他的意思。 斐钰泽喝酒不上脸,也不说话,清醒时就足够让人产生距离感,醉了更是眸色深沉,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真实情绪。 他说完那句话后也没再开口,更没有主动解释的意思。车水和路弥都只当他是醉了。 没过多一会,有车水粉丝认出车水来,上前讨要签名合影。 这已经是从斐钰泽下台后第四波走过来讨要签名的小姑娘。 他们三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属于扔在人堆里也扎眼的那种,再加之车水今晚并没有特意乔装打扮,只戴了顶鸭舌帽,口罩进来后就被车水给摘掉,便更容易认出来。 这酒馆不算大,能接待的客人人数有限,大部分都是过来贩卖情怀的,认出车水路弥的粉丝也都很有礼貌,只是远远隔着拍几张照片,并不会上前多加打扰。 但至从斐钰泽上了台,酒馆里面的单身小姑娘们便开始借着车水粉丝的由头源源不断的往这边冲。 一个个嘴里高喊着“水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和弟弟哦!”“水水和弟弟一定要幸福啊!” 实则眼角余光都在不停地瞄向倚靠在沙发角落里的男人。 刚刚斐钰泽一上台那会,车水就看见不少小姑娘都举起了手机录起了视频,这会看着借着是她粉丝的缘由实则是过来看帅哥的姑娘们,车水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三人起身准备回家。 斐钰泽这会已经彻底醉了,他醉了倒是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做,也不怎么看的出来,就是不说话。 路弥扶着他表哥站在门口,等着车水从里面结账出来。 斐钰泽名下房产有很多,路弥不知道他现在常住在哪一处,出声询问,“送你回哪?” 冷风一吹,斐钰泽脑子里更是浑浑噩噩,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太阳穴处给自己缓解着头痛,闻言想也不想地就道,“想去找她。” 路弥:“......” 他现在无比确信他表哥确实是醉了,这话搁着他清醒地时候估计怎么也是说不出口。 他来气道,“那送你过去找她。” “不行,会被她讨厌。” 男人语气有点低落道,“不想被她讨厌。” “......” 路弥真是服了。 - 车水和路弥二人把人送回家的功夫,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 热搜上—— #车水路弥深夜酒馆约会好甜#排在第18 #坐在车水路弥身旁的小哥哥#排在第12 网友“锁死露水cp”于一小时前发博文配九图道: 『在学校附近的酒馆里偶遇水姐和弟弟,原本只是想偷偷拍几张照片,没想上前打扰,但是!!!和姐姐弟弟坐在一起的那个小哥哥真的是好几把帅!!!还上台唱了歌!!!声音很苏很好听!!! 看到好几个小姐妹借着和水姐要签名的机会偷瞄小哥哥,但是这位哥哥真的好高冷,眼都不抬一下。 总结:神仙聚会,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玩在一起的55555,暴风哭泣。』 九张图片,光是斐钰泽一个人就占了整整6张的位置。 下面很快就盖起了高楼。 -水姐:小朋友我脑子里真的是有很多问号??? -弟弟眯起眼睛,挑起嘴角,邪魅一笑道,“女人们,是我的颜满足不了你们了吗?” -呜呜呜,有一说一,这个哥哥真的好帅好帅!我可以我可以! -路弥弟弟对不起,比起弟弟我发现我还是更吃哥哥这款,再见了弟弟,今夜我就要远航爬墙,拜拜了您嘞! -这个哥哥是失恋了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颓丧,有没有人有哥哥唱歌的视频啊啊啊啊!!!这个低头唱歌的照片真的是太杀我了!!! -重金求哥哥唱歌视频+1 -重金求哥哥唱歌视频+10086 没一会,博主又在微博主页甩出了一段秒拍视频,视频时间整整长达八分四十三秒。 『虽然我真的很想自己偷偷私藏,但既然大家这么想看,好东西还是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叭3』 -我日!!!这个哥哥我可我可我疯狂可!!! -确认是失恋无疑了呜呜呜,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也会被甩吗?也会被甩吗?而且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亚子。 -别说了,有钱没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和哥哥交个朋友。 -神仙哥哥快到我怀里来,你前女友不要你我要你!!! -看动图我已经死亡,看完视频我直接猝死。 - 宁晨曦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到了公司又连着做了一上午的经营分析,头痛病犯,此时脑袋疼的像是快要炸掉。 把余下的收尾工作转交给助理,宁晨曦起身走到茶水间打算煮杯咖啡喝,顺便再缓解一下绷紧的神经。 X的茶水间里饮品种类齐全,娱乐设施较为丰富,工作闲暇时间很多员工都愿意往这里钻。 临近中午,大部分员工都到了食堂吃饭,宁晨曦到的时候里面只有两名人力资源部门的员工在。 此时正凑在一起不知道看着什么,听声音是很激动,“哥哥”之类的字眼接二连三的从嘴里面蹦出,宁晨曦估计两人是在追星。 宁晨曦刚进公司没一个月,因为工作关系和大部分员工都混了个脸熟,却也只是点头之交。 视线相对,两人叫了声“宁总监,”宁晨曦点点头算作回应,走到咖啡机面前开始专心磨起咖啡豆。 X茶水间面积大且空旷,装修风格呈现代化,饮品柜和部分供员工消遣的娱乐设施都是嵌在墙壁上,整个室内中间只装有两排长桌和数把高脚椅。 因此两人本就不算小的声音在空旷的茶水间里便格外明显。 “woc!竟然是真的,斐总竟然真的有女朋友了。” 宁晨曦把滤纸浸湿,将刚刚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杯,正不紧不慢地往里面注入着热水,突然听到两人的议论声音,走神间,手里的手冲壶一歪,水撒了大半。 滚烫的热水洒在大理石桌面上,顺着桌延不停往下滴淌,万幸的是没有烫到手。 从旁边的纸抽盒子里胡乱抽出两张纸巾,她垂下眸子,若无其事地清理着战场。 壶里的热水洒出去大半,不得已,宁晨曦又去重新烧了一壶。 两名同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另一名同事提醒刚刚说话的那位,“你小点声,别影响到别人。” “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我是真没想到斐总私下里是这样子的,这他妈妥妥一落魄颓靡公子哥啊,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高冷禁欲的那个样子。” “是只在女朋友面前这样子吧,不过看视频里这样,咱们斐总这是——被分手了?” “应该是吧,我看评论里好多都在心疼斐总的,还有想要自荐做斐总女朋友的。” “没想到斐总竟然和车水路弥关系这么好,我还挺喜欢他俩的,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拜托斐总帮我们要点福利签名照什么的。” 听着两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间,宁晨曦一杯咖啡已经煮好。 刚刚聊的太嗨,这会儿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在高管面前聊总裁八卦不太好,于是两位同事小心翼翼地试探,“宁总监,你看微博热搜了吗?” “要不要一起看看?” 宁晨曦:“......” 这是打算把她拉过来一起聊。 宁晨曦走过去,无奈道,“还没。” 见宁晨曦走过来,两人激动的身子往旁直靠,把C位让出来留给宁晨曦。 没等宁晨曦走到,两位同事对着pad屏幕再次开始尖叫,“woc啊啊啊啊啊啊!斐总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这真的是我们斐总亲自回复的吗!?确认我们集团官博没有被盗号吗!?” “我开始好奇那女的到底是谁了!” “......” 宁晨曦走过去,pad屏幕上还停留在两位同事翻看网友留言回复的页面上。 -哥哥别想着你前女友了,和我在一起吧,我人美嘴甜会做家务,身高164,体重96斤,你看我行不行。 -哥哥分手吧 -哥哥分手吧+1 -哥哥分手吧+10086 X酒店集团官博于一分钟前回复此楼网友 ——『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狗男人还挺会3 斐总追妻第一招——高调示爱√ 谢谢昨天入v各位金主爸爸们给的排面! 手榴弹:斐钰泽、元 1个; 地雷:原来你是这种薯片 4个;桃你喜欢小仙女 3个;斐钰泽、想飞天的懒猴子、橙子味的糖、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个; 营养液: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0瓶;想飞天的懒猴子 4瓶;洛小落 2瓶; 真的谢谢大家的支持,诗南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你想知道我对你的爱情是什么吗?就是从心底里喜欢你, 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很亲切,不高兴你比喜欢我更喜欢别人。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斐钰泽开完会出来就看到应景一脸欲言又止地站在他办公桌桌前, 他看向自己的特助, 皱皱眉头道,“怎么了?” 应景斟酌了半天, 措辞道, “您昨晚上热搜了。” 应景从X建立之始就一直跟在斐钰泽身边, 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的大事小事他都能够处理的游刃有余, 唯独在老板这恋情方面, 他还真是第一次处理。 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态度,他也就没敢轻举妄动。 斐钰泽打开电脑, 看着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和一口一声的“哥哥”,眉头皱的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应景看着自己老板地脸色开口道, “用我去把热搜撤掉吗?” “不用,你去和企划部把集团官博账号密码给我要过来。” ...... X酒店集团官博亲自出面回应后,网络上再次炸开了锅。 一时之间—— #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X酒店集团总裁酒馆失恋唱歌# #X酒店集团总裁前女友是谁# 三个tag再次登上热搜。 明晃晃的飘在热搜最上方。 -woc啊啊啊啊啊啊啊!!!虽然你不让我叫你哥哥但我还是爱你!!!这表白这占有欲真他妈绝了!!! -呜呜呜呜呜长得这么帅唱歌这么好听也就算了, 关键是长得帅唱歌好听还他妈很有钱! -楼上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不但长得帅唱歌好听很有钱, 他还很专一QAQ。 -这极品男人他前女友真的舍得分手吗?真的舍得吗?真的舍得吗? -只有我好奇这位哥的前女友是位什么样的女人吗? -预感他前女友更牛逼,这极品男人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我真的是要给他前女友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男人真的很他妈杀我。 - “小曦, 快洗手过来吃饭。” 听到声音,宁晨曦收起落在手机页面上的视线,起身走向餐桌处。 她没把手机拿走,直接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亮起的屏幕还停留在刚刚她看的微博页面上。 上面显示着那句——『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温菁看她走过来,一边摆着碗筷一边絮絮叨叨,“你别总不吃饭,三餐必须按时吃,你看你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宁晨曦坐下,端起碗没什么情绪地道,“知道了。” 知道她已经回国,温菁三天两头的就会给她打个电话,催她来家里吃饭。 大概是怕她会不自在,又特意挑了个她先生和孩子都不在家的情况让她过来。 温菁和宁致远离婚后,法院把她判给了温菁,那时候宁晨曦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和温菁在新家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住校,周末也很少回来。 继父李根是一名交警,孩子在离婚时判给了他前妻,和李菁结婚后两人育有一子,今年十一岁,今天周末,听温菁说一早就被她送去了补习班。李根留在单位加班。 其实高中生活在这里的那三年李根待她是极好的,温菁再婚后因为觉得对她有愧和她相处时更是小心翼翼。 但说她自私也好,占有欲强也罢。 她接受不了父亲刚一出了事母亲就改嫁生子,也接受不了温菁口口声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实则自私的行为。 曾经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在一朝之间破碎,新家庭里人人都待她好,但人人都把她当作是外人。 她们待她的那种好,是像有客人到家里做客一样的热情款待,而不是她原本就属于这里。 就像如今长大成熟后的宁晨曦不会再责怪怨恨温菁什么,但也无法和她亲近的起来。 待温菁老后她会主动承担起属于她身为子女那份应尽的赡养义务,但再多的情感与亲近,她给不了。 宁晨曦今天能过来温菁高兴的不行,吃饭的时候也一直说个不停,末了,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李叔叔单位同事有个儿子年纪和你相仿,也是S大毕业,和你还是校友,你要不要去见见?” “......” 宁晨曦推开椅凳放下筷子,擦拭着嘴角起身,“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没走两步,后面传来女人轻声抽泣地声音,“你是不是还在责怪妈妈改嫁这事,你性子烈,又要强,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怨我,和我不亲近。” 三言两语,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罪在了宁晨曦身上,仿佛是她先不要的这个家,也是她主动与这个家隔离开来。 “你不愿意回这个家妈妈不逼你,也没人怪你,但是小曦,你年纪也不小了,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一声接一声地啜泣声音钻进耳里,宁晨曦原本就头昏脑胀的头更疼。 “不是为了我。” 宁晨曦回过头,打断女人接下来的话,再次重复道,“不是为了我。” 她看着她,肯定道,“你只是为了你自己而已。” 宁晨曦真的是怕极了也厌恶极了温菁一次又一次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来试图掌管控制她的人生,以及满足她自己那些卑劣的欲望。 李根面上待她再好也不会关心她谈没谈恋爱,到没到适婚年纪这种事情上,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同事主动提起,他不好意思拒绝便顺水推舟。 而他们,连她的意见都不曾问过。 似乎是没想到宁晨曦会对她这样说话,温菁扶着桌角一个踉跄,“你怎么能和妈妈这么说话呢?” 温菁是典型的贤妻良母类型,性格却是懦弱自私,从前宁致远没破产的时候也算是在宁致远的呵护下生活。 宁致远破产后,她因为接受不了生活突然其来的巨变,又不想承认自己是那样自私的人,便把这一切都归于宁晨曦身上。 为了让她有一个好的家庭环境才再婚,为了她好所以让她去相亲。 宁晨曦觉得温菁的可怕之处在于,如果你不按照她的思想做事,她不会对你大吼大叫,也不会去使用强硬手段,但她会在一次次的哭泣与声讨中逼着你去就范,会让你觉得这就是你的错 这不是爱,是枷锁。 - 至那天和温菁两人闹的不欢而散后,宁晨曦最后还是决定去赴了那场相亲宴。 原因无他,如果她不去,温菁肯定会一直给她打电话。 实际上从两人闹开的第二天,温菁就打过来了电话,电话里温声细语,嘘寒问暖,慈母形象很足。丝毫没有提及两人前一天吵架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 宁晨曦最怕温菁这样,如果两人硬碰硬,也许她心里会好受一点,现在这样,反倒更像是她的错。 周三下班,宁晨曦收拾好东西后前往餐厅去赴约。 中午的时候,温菁把约好的见面餐厅地点和桌号信息发给了她。 宁晨曦看了下,是距离她公司位置不远的一个西餐厅,开车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到了餐厅报了桌号,宁晨曦被服务生引领着走到餐位前,看着男人临窗而坐熟悉的侧脸,宁晨曦惊讶叫道,“焱城?” 听到声音,沈焱城抬起头,眸子里浸满了笑意,“是我。” 他起身给她拉开台椅,揉揉她的头打趣道,“你该不会是都不知道是谁就过来相亲了吧?” “......” 宁晨曦难得满脸窘迫,她还真不知道。 她过来也是为了应付差事,温菁给她发的对方信息她压根就没点开,哪里还知道对方是谁。 她甚至已经自动脑补出了自己到时候该拿什么话去怼对方才能解气又不失优雅。 沈焱城目光在她这一身职业装上巡视了一圈,挑挑眉,故作伤心道,“和我相亲都不配让你换一身便装嘛。” 宁晨曦瞪他,“我又不知道对方是你。” 平时下班再晚宁晨曦也会换回自己的便装再回家,今天不知道是叛逆心起还是故意想给温菁添堵,职业裙装拉开一半,她又给套了回去。 之前斐钰泽已经下发了文件,规定高管级别之上可以不用穿公司统一发放的工装,但宁晨曦当班期间还是会穿正规的职业装,等到下班之后再换回平日生活里的装扮。 沈焱城无奈失笑,和她解释,“我爸非要操心我的婚事,让我过来相亲,本来我还挺抗拒,结果一看对方资料是你。” 宁晨曦戳着沙拉接话,揶揄道,“然后想着我们俩也好长时间没见了,干脆借着这个由头和我共进个晚餐。” 沈焱城点头,“可不,约你比约见国家总.统都难。” 宁晨曦撇撇嘴,没什么底气,“也就两个月,三个月?” 沈焱城提醒她,“是两个月零三天。” 宁晨曦:“......” 他轻咳一声,不太自然地道,“数学太好没办法。” “......”行吧。 刀叉微顿,沈焱城看着宁晨曦斜后方的男人投过来刀子似的眼神,擦了擦唇角,出声叫道,“小曦。” 宁晨曦抬头,“怎么了?” 沈焱城抬手伸向她嘴角,“你唇边有酱汁。” 宁晨曦下意识后退,“不用,我自己——” “别动。” 话落,他手已经触了上去,没给宁晨曦拒绝的机会。 宁晨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僵,木头似的杵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沈焱城收回手指,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看她那样温柔取笑道,“都多大个人了,吃个饭还能吃到嘴上,羞不羞。” 说完,他扔掉纸巾抬起头,对上不远处男人还在望向这边的眼。 四目相对。 一个眼底云淡风轻,带着得意。 一个眼底猩红,故作镇定。 _ 斐钰泽今天是过来谈事的,孟氏集团打算在邻市新建度假区,想要得到X酒店的品牌入驻。 斐钰泽比宁晨曦早到没半个小时,他进来的时候还和沈焱城点头打了个招呼。 两个男人像模像样地寒暄了两句,沈焱城别有深意地回他了句“等人。” 斐钰泽便也没再多问,点点头,回了句“那你忙”便转身离去。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了沈焱城眼里的深意是什么意思。 等人。 等他喜欢的女人。 斐钰泽眼睛时不时盯着宁晨曦的背影,时不时地又盯向她的侧脸,只觉得这女人今天的笑容是真他妈刺眼。 和老同学吃个饭有必要笑成这样? 过了会又忍不住酸溜溜地想,她从回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 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着个脸,浑身上下都竖满了尖细的刺,像个随时准备作战的小刺猬。 她身上的这身职业装也挺他妈刺眼,黑色修身西装外套搭配白色裹.胸,脖颈处露出的大片白皙皮肤在餐厅灯光照耀下白到反光。 一条细腿在黑色A字短裙下又长又直,那双脚在桌底下也不老实。黑色皮面高跟鞋挂在脚尖要掉不掉的,纤细脚踝处青筋暴露,他一掌就能给握在手里,稍一使力就能给折断。 斐钰泽就不明白了,都下班了她就不能换回便装再出来吃饭? 餐厅里还在放着《The truth that you leave》,曲调柔和悠扬,斐钰泽心里却毫无平和之意。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变态偷窥狂,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神落在前方女人背影上。 斐钰泽收回视线对上对方负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 宁晨曦至沈焱城给她擦过嘴角后就一直不太自在。两人虽说多年好友,但在言行举止方面沈焱城一直是进退有度,从未如此亲密过。 一餐过半,宁晨曦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男人嘴里咬着烟倚墙而站,像是在等什么人。 宁晨曦脚步微顿,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斐钰泽,不似平常的淡冷疏离,也不似在网络上看到失意样子的丧气颓靡。 此时的他狂躁中透了点野,像是被谁气的不行,明显的能看出心气不顺。 他看到宁晨曦过来,收回脸上原本凶狠的表情,把手中的烟湮灭扔到不远处垃圾桶里,直起身,声音里含了点委屈地说道,“宁晨曦,你以后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宁晨曦:“?” 作者有话要说:  斐总追妻第二招——变脸示弱√ (来了宝贝们!今晚可真是好大的醋味3 谢谢金主爸爸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0瓶;apxi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我真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 你好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我琢磨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 ——王小波, 《爱你就像爱生命》 - 宁晨曦看着灯光下男人淡冷的眉眼, 因为语气里的哀求之意,为他减少了几分距离感。即便是这样, 整个人却还是高高在上的。 视线相对, 她涂了果红色的唇瓣轻启, “你有病?” 还不够, 说完她又加了句, “我好不好好穿衣服和你有关系?” 话一说完,不出宁晨曦所料, 对面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他语气隐忍克制,像是在极力掩藏着怒气, “宁晨曦,你别气我。” 她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我有必要气你?” 言下之意,你连被我气的资格都没有。 斐钰泽是典型的天之骄子类型的男生, 说白了就是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惯了,全身上下都自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敢这样说话怼他的,除了宁晨曦, 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宁晨曦倒也没有存心和他针锋相对的意思,只是他这话里的语气虽有哀求之意,却到底是饱含着命令性的字眼。 激的宁晨曦叛逆心起。 一瞬间,“你凭什么管着我”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盘旋。 这么想着, 她也就这么说了。 斐钰泽视线沉沉望向她的眼,眼底有万千情绪翻涌。 他看着她在面向着他时无时无刻都在挺直着的脊背,一副随时都在准备作战的状态,突然间只觉得一股浓重地无力感遍布着全身。 刺地他血液倒流。 曾经那双在望向他时满目是光的眸子在如今也只剩下了平淡和讽刺,像是冬日里覆了层寒霜的玫瑰,让他窥探不见半丝温度。 他又想起了刚刚在餐厅里时她对沈焱城言笑晏晏地模样,那是在她回来后面对着他时不曾有过的。 他无法让她再快乐。 男人手掌紧贴着裤线握起攥紧,宁晨曦垂下头可以看见上面暴起的青筋。 应该是生气的吧,她想。 就在宁晨曦以为两人会一直僵持不下之际,男人什么再没说,深深凝视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宁晨曦垂下眸子自嘲似地笑了笑。 也不过如此。 说是追她,但像他这种,又哪里会真的追人, - 水流冲滑过指尖,宁晨曦把手放到烘干机下,随着机器运作的声响思绪也不在状态,漫无目的地走着神。 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像是放了空。 旁边女人站在洗手池处盯着她看了半响她也没注意到,直到女人试探性地不确定开口叫了一声,“宁晨曦?” 宁晨曦烘干了手,转过身,思考两秒,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人,她点点头,礼貌性地唤了一声,“学姐。” 是之前在大一时一眼就选中宁晨曦,极力推荐她进入学习部的那个学姐。 女人还在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补涂着口红,闻言从镜面中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排场做的十足。 直到口红涂完,她才开口,“还真是你,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你和一位男士坐在一起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人。” 涂完了口红女人又从包里把气垫掏了出来,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始往脸上拍。 她这话说的宁晨曦不知道该怎么接,又明显还有下一句没说完的样子,现在掉头走人不礼貌,宁晨曦干脆掏出了手机,靠在墙面上等着她说完。 手机上沈焱城已经发来了消息,询问她怎么还没回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晨曦低头回复,『没事,洗手间里遇见了个熟人聊几句,你有事就先回,不用等我。』 沈焱城:『不着急,等你。』 怕她着急,他又加了句,『你慢慢聊。』 看着她低着头一直打字,学姐再次开口,“刚才外面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不是钰泽吧?” “你这是...又交了新男朋友了?” 宁晨曦抬起头,眼里没什么情绪,“不是,朋友。” “哦,那就是快成为男朋友了。” “果然漂亮的女人就是不缺男人疼。” 宁晨曦:“......” 不知道她这个逻辑是怎么来的,当初她一心想招宁晨曦进部门里的时候宁晨曦还挺喜欢她的,觉得她长得好看,是属于那种温温柔柔的长相,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很舒服的那种。 现在看来,这位姐的基因应该是都用在相貌上了。 宁晨曦正要开口,她再次道,“你和钰泽已经分手了吧?” 话多,还踩雷。 听她一口一个钰泽叫的痛快,宁晨曦似笑非笑地回,“你去问问你的钰泽不就知道了?” 宁晨曦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位姐一直暗恋斐钰泽,当时她和斐钰泽在一起了都快大半年,这姐也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怎么,跑去和斐钰泽表了白,在当时动静闹得还不小。 那时候斐钰泽和她日日黏腻在一起,被表白的时候连面都没露。 宁晨曦后来拿这事调侃他的时候,他还反应了半天,压根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宁晨曦撇撇嘴,口是心非道,“人家喜欢你耶。” 她小小声地抱怨,“追你的女孩儿都好多。” 他把她手包在自己的掌心,语调漫不经心地,“嗯,可我只喜欢你。” 他继续哄她,“她们喜欢我,我喜欢你,所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她不太高兴,不服输似的,“明明追我的男生也很多。 ” 他挑挑眉看向她,“你不也是只喜欢我?” 宁晨曦无法反驳,只觉得在一起后这个男人每天都在刷新着她的三观。 明明是那样淡冷自持的一个人,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却是骚话一套接着一套,令人招架不住。 眼看着她没词了,他得意,最后陈词总结,“所以我们俩命中注定就该是天生一对。” “只有彼此能收了彼此。” 往事一幕一幕像是细沙,一旦旋开了那个口,就会密密匝匝源源不断地冲进脑海里。 宁晨曦又想起刚刚男人转身离开时那个略带黯然的背影,应该是生气的吧。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 听着宁晨曦明显带刺的话语学姐也不恼,伸手又整理了下头发,继续话家常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一直都没什么联系,当初在一个部门时他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又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连我是谁都早就不记得了。” “不过他这人就这样,对谁都冷冷淡淡的,除了你之外还没见他对谁热情过。” 宁晨曦没吱声,她没有耐心继续再陪她话家常,起身准备告辞。 走到门口时身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当初是他让我招你进来的。” “你报道第一天路过招新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你。”停顿了一下,她自嘲似的继续道,“他目光一直跟着你的背影。” “宁晨曦,他真的很喜欢你。” 宁晨曦脚步微顿,头也没回,语气轻飘,“那又怎样呢。” 是的,那又怎样呢,都过去了。 - 宁晨曦走出洗手间,看见沈焱城在公共区域处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上前叫他,“你怎么过来了?” 沈焱城看了她身后一眼,对上学姐的视线,礼貌性点头,而后收回,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包,“上完洗手间想着你这边应该快了,就等你一会。” 宁晨曦有点好笑,“小学生吗,上个厕所还要等。” 沈焱城竟真的一本正经地点头,“可不。” 两人边走边聊,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后走了过来。 估计是把沈焱城当成了宁晨曦的新男朋友,路过宁晨曦身边的时候,她看了沈焱城一眼,意味不明地留下了句,“宁晨曦,你真的是一点心都没有。” 而后不等宁晨曦回答,便已经走远。 沈焱城皱皱眉头,转移话题,“还吃吗?” 宁晨曦视线下意识地搜寻了一圈,没看到斐钰泽的身影。 座位处,餐厅服务生已经开始收盘,“不吃了,回去吧。” 沈焱城点点头,“那我先出去开车。” “好。” 宁晨曦走到餐厅门口,等着沈焱城开车过来。 门口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单手插兜背身而立,与无边的夜色融入进了一起,唯有指尖夹着地一抹猩红在静静燃烧。 像是在等人。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烟湮灭。 宁晨曦只当作没看到。 除去两人一起抽烟的时候,他向来不会在她面前单独吸烟,因为知道她讨厌闻到烟味。 沈焱城把车开过来停在了餐厅门口,宁晨曦拉开车门坐上去,再没回头。 车身向前行驶,宁晨曦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逐渐远去地黑色背影,此时正在向着相反方向转身而去。 仿佛只是为了专程地,刻意地,出来偶遇她一下。 但宁晨曦不愿再自作多情。 视线逐渐模糊,直到那个背影再也看不见。 像是两条再无交集的平行线。 一个向前,一个向后。 耳边响起的,是刚刚学姐说的那一句,“宁晨曦,你真的没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斐总追妻第三招——刷存在感√ (来了!二更会在三四点左右,大家睡醒了看 ☆、为他 “所以很多时候, 不是愿意等下去,而是不得不等下去。知道能让自己这样喜欢着的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第二个了。” ——南康白起,《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 看出来了宁晨曦心情不好, 沈焱城没主动同她搭话, 宁晨曦至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靠着车窗闭眼假寐,并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直到车开到距离宁晨曦家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时, 沈焱城看着导航上的地图, 把车停下, 提议道, “走着送你回去吧。” 宁晨曦睁开眼, 点点头,算作同意。 两人下了车, 沿着街边一路往前走,道路两边树影婆娑, 在街边霓虹灯光的映衬下影影绰绰。 这个季节的傍晚天气清凉,空气中散发着清新好闻的木香。 沈焱城感慨,“好久没这样一起走过了, 上次这样走还是在几年前。” 宁晨曦点点头,被牵扯起了回忆, “之前你也是这样送我和韩丹回家。” 她和斐钰泽在一起时和他们能相处的时间不多,反倒是分手后,他和韩丹担心她状态不好, 便整日整日带着她四处去找乐子。 疯玩了一天过后,三人再寻一个口碑不错的烧烤摊,然后一喝就是喝到后半夜。 宁晨曦不喜喝酒,那段时期也是她为数不多日日买醉的日子。 酒醉后, 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靠在他和韩丹肩膀上哭着发泄,也可以无所顾忌地给手机对面发送着一条又一条倾诉思念地信息。 只不过在她尚有一丝意识之际,信息全部都发给了公众号。 她可以思念,但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 也是从那之后,她和韩丹还有沈焱城的关系才彻底亲密无间起来。 她和韩丹玩的疯,三个人中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沈焱城便自动承担起照顾两位女生的责任,扶着两个醉鬼在夏日里的街头一路往回走。 散心又消食。 也是在这样灯光影绰的夏日夜晚和街头。 三人一路走,一路晃。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她竟是怀念的。 起码可以大声而放肆地宣泄着自己内心的不痛快。 宁晨曦知道,沈焱城看出了今晚她心情不好, 沈焱城抬头看着这会开始逐渐阴沉下来的天气,出声催促,“快点走吧,这天气说变就变,怕一会有雨。” 宁晨曦撇撇嘴嘟囔着,“刚刚出发的时候还好的不行,怎么我俩一要散步就不好了,这天气还真的是说变就变。” 沈焱城歪头打趣她,“不是和你的脸色一样。” 宁晨曦:“?” “说变就变。” “......”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胡乱踢着脚下的石子,“你都看出来了啊。” 难得带了几分孩子气似的举动。 沈焱城点点头,“可不,你不会隐藏情绪,高兴与否全写在脸上,都不用刻意观察。” 宁晨曦不服气地顶回去,“那我不是只在你们面前才这样吗。” 话说完,才察觉这话没怎么过脑子。 她的原意是想说她在工作上并不这样,只在生活中和亲近的朋友才这样。 此时这样一强调,怎么听都怎么有点“我只在你面前才这样”的意思。 沈焱城眼里溢满了笑意,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发顶,又怕把她精心打理地头发弄乱,只得收回,替她解围,“嗯,知道你和我们亲近。” 他把她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又特意强调了一遍我们,生怕她会不自在。 宁晨曦有点无力,她突然不想再玩这种打哑谜的游戏。 她不是傻子,偶尔也会从细枝末节中察觉到沈焱城对她的情感,就连韩丹也总是在她面前叨叨沈焱城对她更偏心一点。 刚开始她还毫不在意,觉得朋友之间这样很正常,沈焱城这人的温柔和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对谁都是一个样,工作后也是选择了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 只是时间久了,终归是会露出马脚。 但他这个人太聪明。 两人感情之初始于朋友,不想也无法使得感情再越一步,而他又把心意藏的好好的,基于好友的位置上从未逾矩过半分。 有时候她想捅破,但他又从未提过,连过火的表现都不曾有,她主动提起只会显得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徒增尴尬罢了。 兴许是今天晚上情绪被斐钰泽刺激到了,宁晨曦突然就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她尽量用云淡风轻地方式想要提及,“焱——” 他在她开口之前先一步出声,走到她面前开始倒退着走,看着她的脸问,“你还喜欢他吧。” 这个“他”是谁,沈焱城没有提及名字,但两人都心照不宣。 宁晨曦垂下头,有点懊恼地道,“我不知道。” 听她这样说,他心里有了答案,点点头肯定道,“那就是喜欢了。” 在他面前,宁晨曦也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我觉得人好像都是贱的。” “他追着我跑的时候我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用最尖锐的言语来讽刺伤害他,希望他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来扰乱我好不容易平歇下来的生活。” 她似乎真的是苦恼极了,把他当成了倾诉对象,“可当今天晚上看着他失落离开的背影时,我又舍不得了。” “心里感觉像是塌下去了一块。” 沈焱城突然停下。 看他停下,宁晨曦及时收住往前迈出的脚步才不至于撞到他胸膛。 他收回了眼底一向温润的笑意,语气严肃而又认真,“既然还喜欢,就别强迫自己去忘掉。” 沈焱城能够理解她这种和自己作对似的心思,一针见血地点评道,“越是故意,反而越是徒增痛苦。” 他上前两步,把手掌虚虚搭在她的头顶,却没真正落下,他说,“小曦,跟着你内心深处的感觉走,无论两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都抵不过你一句最喜欢。” “认清你自己的心,既然还喜欢,那就顺其自然,别勉强自己必须不爱或是爱。” 他声音里是隐忍的,克制的温柔,“我一直都站在你的身后,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以朋友的名义。” “永远。” 宁晨曦眼眶湿润,“我——” “走吧,再不走,我俩就该真被淋湿了。” 两人最终还是赶上了这场雨,走了一半,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好在刚开始,雨势并不算大。 沈焱城把身上的拼色工装外套脱下,伸手在她头顶上方撑开,兜成了个圈似的给她挡着雨。 宁晨曦伸手想要拉下,但没抵地住他的力气。 细雨打在工装外套面料上,头顶上方传来他不容拒绝的声音,“听话。” 两人一路快走进小区,头顶被遮挡着,宁晨曦只能一路看着脚下,察觉到沈焱城停下,她从里面闷闷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焱城把罩在她头顶上方的工装外套拿下,冲着前方扬了扬下巴。 宁晨曦抬头看过去。 不远处,男人坐在她家楼下的花坛边沿上,正长腿支地,眼眸漆黑地望向她和沈焱城相碰的肩膀上。 沈焱城退开半步,把工装外套重新套在身上,头也没抬,“去找他吧,我回去了。” 穿好衣服,他抬起头,嘴角边依旧是往常那副熟悉地温润笑意。 “就送你到这了。” 说完,他摆摆手,转身而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卑劣的,以着朋友的名义爱上一个人,怕被发现后无法再待在她身边。 他连捅破那层窗纸都不敢。 但其实如果能一直做朋友,又如何不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 目送着沈焱城离开,宁晨曦转过头,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中再次相撞。 这场雨下了将近快十分钟,虽雨势不大,但细细密密一直从未停过。 男人一头黑色碎发早已经被细雨打湿,细碎的刘海软啪啪搭在额前。 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三分无害七分委屈,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却还依旧固执地守在家门口可怜兮兮的大狗。 宁晨曦视线向下,花坛周围散落着一地烟头,不知道这人在这里坐了有多久。 应该是从餐厅出来后就直接来了这。 察觉到宁晨曦的视线,怕她嫌弃,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找东西把烟头覆盖住。 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他垂下头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嗓音发哑,“一会我会捡走。” 他也不知道他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他现在有点手足无措。 宁晨曦没什么耐心陪他继续耗,从他身旁绕过,想要回家。 他起身,跟在她身后往里走,始终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 像寻着主人气味回家的狗。 宁晨曦脚步加快,他就加快。 宁晨曦停住,他也停住。 “你回去吧。” 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他望着她的侧脸愣怔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我胃疼。” 他垂了垂眼睫,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撒谎,“宁晨曦...我想喝热水。”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言辞恳切,“胃里难受。” “又难受又冷。” “我都等了你好久。” “......” 宁晨曦无奈,她回头叫道,“斐钰泽——” 他终于承认,低头投降道,“好吧,我撒谎了,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可以吗?” 两人回到他刚刚坐着的花坛边沿处,他把风衣脱下给她垫在身旁,“坐。” 他没把衣服像沈焱城那样给她撑在头顶,雨下的不大,打在身上丝丝凉凉地很舒服,他知道她最喜欢下雨天。 她没坐,站在他面前,双手抱臂,“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他点点头,也没强求。 两人一站一坐,宁晨曦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湿软的发顶,他视线范围内是她的平坦地小腹和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收回视线,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如果这时候宁晨曦要是仔细看,可以看到男人整个耳尖都在泛着红色。 斐钰泽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没见面时,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说,见了面,又一切都哽塞在喉里,像是被人掐住了嗓,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在他的观念里,做远比说重要。 就像两个人刚在一起时有一天夜里,寝室已经熄了灯,两人用手机聊天,宁晨曦突然蹦出一句想吃黄桃罐头。 两人上一秒还在分享音乐,话题切换地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没问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也没有和她做无用的承诺说等你睡醒了我去给你买,更没有说我现在去给你买。 他在宁晨曦说完这话后反应了三秒,之后就开始下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在确定了这个时间还有超市没关门后,把东西买到了手里,人站在了宁晨曦的寝室楼下,他才给她打电话,说“我在你寝室楼下。” 那是他和宁晨曦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沈城夜间温度平均有零下25度,空中还飘落着细碎的雪花。 等到宁晨曦慢吞吞从床上不情不愿地爬起,穿好衣服,从六楼走下来时,他头上和外套上都早已覆盖上了一层碎雪。 她看到他手中的东西,还有些惊讶,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提。” 他拉开羽绒服拉链,把她整个人给兜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的,吻落在她额头,“我当真了。” 她回抱住他,“傻不傻。” 傻吗? 傻的吧。 但得到了这样一个拥抱好像又一切都值得了。 在遇到宁晨曦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付出如此赤诚炙热地情感。 但偏偏他们相遇了。 有时候他会想。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但如果那天在夜里没有一间超市开门,他没有买到那瓶黄桃罐头。 那么他也永远都不会告诉宁晨曦,他曾为了她在零下二十几度的夜晚里,绕了大半个校园,只为满足她的随口一提与心血来潮。 他伸手轻轻拽住她西装一角,还未开口,眼眶竟有些湿润。 不知是为了那些难以抹去的回忆,还是为了他和她之间相隔的无力而又无法弥补的这五年。 他尽量用平缓地语调开口,“吃饭那会,我没想和你生气,是我自己吃醋了。” “我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们还在一起,所以话一出口,就不自觉用上了命令式的语气。” “转头就走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无法让你快乐,我怕你看到我会更生气,所以只能暂时消失在你面前。” 他声音轻了下去,“但不管怎么样,让你难过了,就是我不对。” “可是宁晨曦——” 他拽着她衣角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她的眼,“我还是不想放弃。” 他眼神有点迷蒙,像是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孩儿,“最开始做决定的时候就是怕被你讨厌,怕被你放弃,可是怎么办,还是被你讨厌了啊。” 他语气散在细雨里,轻的几乎听不见,“终于,还是被你讨厌了。” “知道你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所以才选择用那样的方式来刺激你。” “是我错了。”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花坛里的植被散发出清新的气味。 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站一坐地姿势,宁晨曦一直没出声,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他话说的语无伦次,想极力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解释。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嗯。” 不但他了解她,她也同样了解他。 当时被气愤蒙蔽了双眼,日后想起却是哪哪都不对。 只是她依旧没办法原谅他。 两个人中间那道最根本的隔阂若是不消除,其他的一切就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可是她不问,他便也不主动开口。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要提起的意思,而是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去掩盖。 很多话一开了口,再接着说下去就会很简单,他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地口,继续絮絮叨叨,开始和她倾诉着这些年他的思念。 “这些年,身边的人都知道我在等人,有很多人都劝我不要再等,他们都说你既然选择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 “可我还是想再等等,总想着再等等。” “最后等来等去就等成了习惯。” 他说,“宁晨曦,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也是。”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你。” 他试着把脸向前靠在她的小腹上,见她没有推开,他得寸进尺地蹭了蹭。 她西装外套中央为了修饰腰身系着一颗纽扣,他这样贴上去,刚好硌在他的太阳穴处,硌的他生疼,却依旧是舍不得离开。 他说,“宁晨曦,你看,我好像是一条狗哦。” 几年前《大话西游》在内地重新上映的那一天恰赶周末,两人在酒店里缠绵到了深夜。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她从他背后一跃而上挂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吹着气引诱,“哥哥看电影吗?” 影院里,荧幕上的至尊宝对紫霞仙子说出我爱你时,他把她拉进怀里,吻落在她唇瓣,唇畔呢喃间出口的是,“宝贝我爱你。” 小姑娘眼圈红红,圈住他脖颈,爬坐到他大腿上,“我也爱你。” 如今时隔经年,物是人非。 他坐在细雨里,再出口说的却是另一句台词,“宁晨曦,你看我好像是一只狗啊。” 他所有的骄傲,清冷,与自持。 在遇见她之后,通通都被他打碎烂在了泥土里。 直到它们重新生根,发芽。 细雨初歇,他坚定地声音和不远处的鸟鸣声混杂在一起,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宁晨曦,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换我来追你。” 喉间的哽咽快要抑制不住,他单手抱着她的腰沿着她脚下单膝而跪,脸颊依旧贴在她腹上,语气微微颤抖。 他说——“宁晨曦,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冷漠只是我的保护色√ (来了宝贝们!昨晚写完发现拆不开,就和今天的合在一起了,给大家道个歉,诗南磕头!!! ☆、为他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台词, 《大话西游》 - 第二天早上例会,宁晨曦一踏进会议室的门就看到端坐在尽头首位的斐钰泽。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规整的穿在身上,此时正支着手肘垂首揉按着额角,随着他支肘的动作西装袖口上滑, 露出突起的腕骨和小半截结实冷白的手臂。 眉心拢紧, 神色淡冷。 隔的远,宁晨曦也能看到他脸上透露出的疲倦。 宁晨曦来的早, 这个时间会议室还没来什么人, 只有坐在主位上的斐钰泽和坐在他旁边的林睿。 所以他不耐难受的神情并没有多加收敛。 宁晨曦难得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燥意, 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稀奇。 她猜测应该是他昨天在雨里待的时间太久, 回家又没注意就感冒了。 这男人一生病的时候就像个小孩。 斐钰泽这会只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烧的他嗓眼冒烟。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抬眼间, 和站在门口的女人四目相对。 脸上烦躁不耐地表情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病倦似的难受。 “咳——咳咳——” 一个没忍住, 斐钰泽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 林睿也注意到了宁晨曦,他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只觉得自家老大这咳嗽的还挺是时候。 林睿抬起手和宁晨曦打招呼,语气拖腔拉调地带着懒, “宁总监早啊——” “林总早。” 宁晨曦走过去坐到前面摆着自己名牌的位置。 她位置在主位旁,一般情况下斐钰泽只有在每周一时才会出席参加例会,平日里主位上坐的都是林睿。 今天他突然出席, 就变成了他坐在主位,林睿和宁晨曦分坐在他两手边。 离近了,宁晨曦可以看到他较往日里明显苍白下去的脸色。 昨天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只是说到最后, 也没触及到问题的正中心。 其实宁晨曦并不在意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就像是在两人完美爱情之中横生出的无妄之灾,听到他亲口说出了没有第三个人,其他的好像也都不再那么重要。 她知道如果她非要追根究底,以他现在的性格即便是再不想让她知道,他也会如实相告。 但那势必又会撕扯出一场鲜血淋漓。 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可以选择不去知道。 只是还是无法做到什么都没发过似的原谅。 会议室开始断断续续地进来了人,大家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都有些惊讶,原本还算轻松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局促起来。 宁晨曦往旁看了一眼,斐钰泽早已收起了之前那副略带病倦地神态,此时正笔挺地坐在首位上,让人看不出一点先前的躁郁之情。 ...... 会议进行过半,前厅部经理王欣站在大屏幕前做着最近一周的经营分析,“散客客户这周的入住率占比有百分之四十三,其中网络客户占百分之三十四,团队入住率这周明显——” 台上女人声音清晰有条,宁晨曦手里转着笔,听的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昨天沈焱城说地,“既然喜欢,就别和自己置气。” 斐钰泽抬手制止住王欣接下来的话语,“你回去吧,接下来的留给营销部汇报。”说完他抬眼看向宁晨曦,“宁总监,对于这周团队入住率在整个客房销售额中的所占比你怎么看?” “......” 知道这男人应该是发现她走神了,宁晨曦只得站起来一五一十地答。 “茶堂那边进度怎么样?” “还在装修,最近已经开始收尾,大约再过两周可以开放。” “通知那边加快速度,确保能够及时满足客人的需求。” 宁晨曦点头,“知道了斐总。” 会议结束,一行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 宁晨曦不愿意往人堆里挤,等到人走的快差不多时才起身整理桌面上的文件。 前方斐钰泽还在和林睿交代着什么,宁晨曦整理好东西往外走时刚好赶上了大部队人群的尾巴。 斐钰泽看宁晨曦往出走便停止了和林睿的谈话,三两步走到她身旁和她并肩而行,林睿非常识趣地先行离开。 两人这么一路走着谁也没先开口,身旁男人似乎是有点紧张,站在她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与刚刚会议室里坐在首位上指点江山的那个男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宁晨曦眼角余光注意到他伸手松了松领带。 他今天系了一条深蓝色的暗纹领带,和袖扣成套。此时骨节分明地手指搭上去,冷白色调和深蓝色调相撞下,视觉感冲击强烈。 性感地要命。 他偏头看向她,“想好了吗?” 宁晨曦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瞟,明知故问道,“什么?” “给我个排队机会。” 他语气里带着一本正经,像是在和她讨论下个月的团队入住率多少才算达标。即便是远处有同事看过来,也只会觉得总裁和宁总监是在探讨下个月的销售额。 就连宁晨曦也差点被他语气里的一本正经给唬住,但实际上他出口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我能够顺利领取到爱的号码牌。” “......” 她目不斜视,同样回以一本正经的语气,“不知道。” 斐钰泽却是点点头,“明白了。” 她终于偏过头看向他,“明白了什么?” 男人眼底带着得逞过后的笑意,“明白了你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宁晨曦:“?” 他一副很懂女人心的样子,解释地头头是道,“一般你们女人说不要不就是要?” “......” 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看出了她的疑惑,他继续解释,“你别误会,不是从其他女人那里学来的。” “你们女人不是都最忌讳前人摘树后人乘凉?” 宁晨曦皮笑肉不笑,“你懂的倒是还挺多。” 假装听不懂她话里地讽刺之意,他顺着她话往上爬,“所以啊,你当初把我调、教地那么好,为了不再便宜第二个女人,我建议你再次把我给收了。” “要不这笔生意对你来说怎么想都不是很划算。” “......”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能说呢。 见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的差不多,他终于言归正传,回到最初话题,“我很懂是因为我最近读了很多书。” 宁晨曦:“?” 他炫耀似的给她一一细数—— “我这段时间钻研了《追妻36计》” “《如何挽回前女友的心》” “和《破了的镜子到底怎么才能重新圆回来》” 顿了顿,他皱皱眉头,抱怨似的说道,“本来还买了本《女友再爱我一次》,但是他家发货太慢,物流现在还在路上。” “......” 之前他去问路弥不但什么也没学到,反倒是被秀了一脸,刺眼的紧。 秉持着靠人不如靠己的原则,那天从酒馆一回来,他就从网上买了一堆教科书。 连笔记都已经密密麻麻记录了小半本,藏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压在文件下面。 宁晨曦只当他是在说笑,因为她实在是无法把他和这种光听名字都知道是在骗人的东西联想在一起。 如果他真的买了这种书,别说爱的号码牌了,她连排队伸手领取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嫌弃。 不想听他再在这胡扯,她问出从昨天见到他开始就一直疑惑地问题,“你是怎么有我家小区门禁的。” 看出他的不情不愿,她脸色沉了下来,“说实话。” “#@$%” 宁晨曦:“你说不说?” “我把你家隔壁那栋给买下来了。” “......” 宁晨曦睡眠质量不好,春夏秋这三个季节又喜欢开着窗子睡,当初买房子时的唯一要求就是要静。 她这些年赚的钱足够,手里小有积蓄,买的时候几个小区挑来挑去都不满意,到最后干脆就买了栋小型别墅,临山傍水,地理位置不在市区,但离得也不远,开车只要二十分钟。 如果她没记错,她搬来的时候隔壁还有人住。 宁晨曦站定,转过身看着他,他试图解释,“是他们家刚好很缺钱,我一提议他们就痛快的答应了。” 宁晨曦根本没再提这茬,她问,“想排队领取个爱的号码牌?” 他神色认真,又恢复成了往日那副骄矜的模样,闻言严肃地点点头。 宁晨曦主动给他支招,“想拿到爱的号码牌很简单,以后不用再搞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也少喝点网络上的毒鸡汤。” 他似懂非懂,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宁晨曦伸手给他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外套象征性地扯了一下,继续教他,“以后在会议上少单点前女友几次比什么都强。” “......” 宁晨曦说完没有再和他继续扯下去地意思,转身施施然地走远。 背影窈窕多姿,透着股子傲。 斐钰泽看着女人略带着得意地背影,垂头低低笑了出来。 这女人,还真是记仇的紧。 - 总裁办公室里,应特助听着男人一声接着一声地咳嗽,问道,“斐总,用不用吩咐人下去买些药回来?” 斐钰泽摆摆手,“不用——” 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 刚刚和宁晨曦站在一起怕传染给她,一直憋着不敢咳,这会咳了还停不下来。 想了想,他吩咐,“你去问问宁总监那有没有感冒药。” 应特助:“?” 想着可能是老板知道宁总监那有感冒药,应景没再多想,转身下到营销办公室。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没有。” 不但没有,宁总监连头都没抬,除了回复冷冰冰地两个字,连正常下属的关心都没多一句,很是冷漠。 斐钰泽听完应景地转述点点头,没有多大意外。 “你去帮我买两份感冒药,顺便再帮我买点东西。” 想了想,他起身捡起车钥匙,“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你买不明白。” 应特助:“......” 他觉得今天的老板有点奇怪。 ...... 中午,营销部一行人从食堂吃过午饭回来,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满室的花香。 “你们有人买花了吗?” “没有啊,都在上班,哪有那闲情逸致。” 宁晨曦今天中午和员工一起在食堂吃的午饭,没参与热闹,她径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前按把手时,发现上面沉甸甸的按不动。 她垂头,银色金属质感把手上,此时上面正垂挂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整篮的红色玫瑰。 送的人像是怕掉,还特意用了红绳细心地给缠绕了一圈,打成了一个漂亮的结。 宁晨曦伸手把红绳给绕开,提起篮子。 深棕色地篮子里插满了红色玫瑰,一簇一簇,饱满而又鲜艳。 花瓣上方还沾染着水珠,中间插地是细细碎碎的白色满天星,像是开满在玫瑰夜空中的星星。 宁晨曦从一侧扒开一个口,不出她所料的,红色玫瑰下面并不再是鲜花,两瓶驱寒糖浆和一盒感冒药正静静地躺在下方。 三十九楼一整个平层都是营销部的办公室,宁晨曦的办公室在员工办公室里侧,属于环环相套模式。 一看到她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东西没动,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在看到她手里的东西,都开始发出起哄似的尖叫声—— “wow——原来是总监的追求者鸭。” “好浪漫啊,一看就是个很有情调的人,还是用的篮子。” “呜呜呜我酸了,是总监的男朋友吗?” “别酸,等你什么时候有了总监的颜和能力就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那我完了。” 没理会大家的起哄声,宁晨曦揭开卡片,入目的先是背面的ps—— “狗男人很渣,所以才不要和狗男人送的东西过不去。” 宁晨曦哭笑不得,这是怕她把他送的东西直接给丢到垃圾桶里,都开始不惜自毁身份了。 她把卡片转过来到正面,入目的是一行十分熟悉地字迹。 笔锋刚劲,潇洒俊逸。 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卡片的正面写道,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若是不愿,那我就永远相思。” 作者有话要说:  红绳——月老的爱情绳 斐狗处处透露着心机√ (然后说一下吧,沈焱城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二,原定他的戏份就很少,是一个喜欢女主却不敢表白只敢以朋友的名义陪在身边的形象。以后他也不会有多少戏份,看到大家都很喜欢他我还是提前说一下,免得大家之后看不到他会觉得踩雷。如果真的都很喜欢他,我会考虑写一个女追男的番外给他。 然后斐狗,他做的唯一的错事是当初不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擅自替女主做出了选择,用那样的形式来推开女主。但当时太过年轻,成熟后的他也开始为此弥补。他是强大却压抑缄默类的性格,属于做完才会说的那种,他很多的温柔和爱意都会从细节里透露出来,比如给女主不动声色的站在风口为晨曦挡风,因为她讨厌烟味在看见她时就会掐掉,为她提鞋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下意识的举动。他温柔却会主动争取,做错了就会弥补,我觉得这是他的可贵之处。但最大的优势是,两人时隔多年,只爱对方,都在为了心中的那个人坚守着,这是他们俩于彼此之间真正的优势。 还有我觉得斐狗并不渣,他没出轨,没移情,没新欢,一等就是五年,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守着一个不确定的人一等就是五年呢?这是我想写这本文的初衷。 最后关于误会:我想说这个事如果真的能轻易说开,斐狗当时也不会一个冲动之下选择了晨曦最雷的方式来推开她,可能也不是个多大的事,但对那个年纪的斐狗来说,是他所不能承受的,分开的这五年两人的痛苦也是对等的。关于女配之后也会有说法,可能也不是女配,就是个女炮灰。 本质上这就是一篇1v1的破镜重圆文,我写的时候其实没觉得有多虐,反而觉得涩涩的,甜甜的,很美好,这是一个逐渐与自己与彼此握手言和的过程。这两个人的爱情不在于有多圆满,甚至很多分手后发生过的事情都很心酸,但她们能在绕了那么一圈后,还是坚定的牵起彼此的手,然后说上一句——我只喜欢你。 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看了大家的留言后还是决定解释一下,请大家给他们一点时间,最后也谢谢大家每天辛苦追更,不管有多大争议始终没打负分。爱你们鸭 ps:所有的作话都是不要钱的 ☆、为他 “我爱那样一种人, 他在行动之前先抛出金言,他所履行的,总超过他所许诺的。” ——读于网络 - 宁晨曦提着篮子旋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上,透明玻璃花瓶静静立于黑色办公桌上方, 里面同样插着一束鲜艳欲滴地红色玫瑰。 宁晨曦从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 她也喜欢买花,但基本上都是隔夜死。 买完当天用来欣赏欣赏, 愉悦一下心情就好了。 送花的人显然是深知她是什么德行, 买完直接给她插进了花瓶里养着才送过来。 宁晨曦低头凑近数了下。 不多不少, 刚好十一朵。 一生一世? 宁晨曦啧了一声。 有点嫌弃。 还真的是, 好土。 正午的阳光透过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大片洒进, 打在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上。 宁晨曦眯起了眼,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没人不爱玫瑰。 土, 但是喜欢。 整间办公室里都散着玫瑰花香。 宁晨曦把手中的篮子放到办公桌上,坐到椅子里。 面前还摆放着两盒感冒药和一瓶驱寒糖浆。 桌面上手机传来嗡嗡震动声响。 滑开, 是斐钰泽。 他的那张黑灰色系头像已经换掉。 图片还是原来的那张图片,只不过色系已经被他换成了原版彩色。 宁晨曦点开,两指滑动着将图片放大。 放大了, 她才发现这张图片里暗藏的玄机。 相比于之前那张,这张篮球两边多出了两只球鞋。 一双是黑橙色系的aj, 一双是橙白。 黑橙色系的那双是她的脚,橙白那双是他的。 这是他们在大二时拍的一张照片。 原图应该是她跌坐在操场的篮球框下开始耍赖不起,他弯身伸出两手拉她起来。 篮球安稳地立于两人中间。 这头像他应该是重新修剪过了。 只留了两人的鞋头。 屏幕上方, 来自Z.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不断涌出。 宁晨曦退回到聊天页面。 Z.『驱寒糖浆要及时喝,没感冒也要喝』 Z.『否则等到真正感冒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Z.『感冒药是为了以防万一,不生病最好』 Z.『否则感冒了真的很难受』 他特意强调了“难受”二字,希望宁晨曦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他现在就正在感冒, 他真的很难受。 宁晨曦理解了,但挺无动于衷的。 她不知道这五年这男的经历了什么,话能变得这样多。 Z.再次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宁总监,收到请回复。』 宁晨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勉强回复,『斐总』 斐钰泽心花怒放地看着这冷冰冰地两个字,继续打字,『我和你说的话你别不信——』 输入一半,对方另一句跟着过来,『你话很多』 “......” 斐钰泽把刚输入好的文字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发送过来的消息。 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察觉到她的不耐烦,简直是自带音效。 之前怕她把他微信给删了,他一连五年愣是一条朋友都没敢发。 连公司的宣传链接他都是拒绝发。 生怕她缓过神了一发现她还留着他的微信,或者是还在用的状态,就给他删了。 没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六年,竟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刻。 他垂头低低一笑,手指继续打字—— 『知道宁总监现在很高冷』 『以后都由我来主动追你』 宁晨曦:『斐总倒是也duck不必如此。』 斐钰泽皱皱眉头,『也鸭不必如此?』 『野鸭?』 宁晨曦:『斐总这边建议您没事多上网了解一下网络用语呢』 斐钰泽:『duck不是鸭子的意思?』 『宁晨曦你好好说话,别总阴阳怪气的』 “……” duck不必,大可不必。 这和鸭子有什么关系。 宁晨曦:『你先排队领取到牌号再说吧』 “......” - 宁晨曦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门把手处依旧悬挂着鲜花。 和昨天一样用红绳缠了一圈绕在上面。 只不过这次不是用篮子装的,而是纸袋。 特定的白色纸袋上面印着一圈黑色字母。 宁晨曦提起,可以闻到纸袋上面散发好闻的香氛味。 半高的纸袋里面装满了绿色洋桔梗,透过袋口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纸袋拎起的时候沉甸甸的,要是里面光装着花不可能这样沉。 宁晨曦把纸袋打开。 里面除了交叉错乱的花枝,还有一个配料丰富的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再往下,还有一个照烧鸡腿味道的饭团。 “......” 送早饭就送早饭,还偏要在上层插满排花。 宁晨曦实在是不明白如今的斐钰泽。 连送个早饭也要如此...骚气。 整的花里胡哨的。 打开插在花瓣里的卡片,上面写着——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依旧是变相提醒她别扔垃圾桶,及时吃。 办公室花瓶里的花还是昨天那束。 宁晨曦下班有锁门的习惯,但保安处都会有各个办公室里的备用钥匙。 估计是为了尊重她,他没进来。 宁晨曦把里面的早餐拿出来。 洋桔梗依旧装在袋子里,和昨天的花篮还有桌上的那瓶玫瑰摆放在了一起。 ——办公桌的最角落里。 免得碍事又碍眼。 下午韩丹过来监督茶堂装修进度。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宁晨曦桌上和卖花似的。 韩丹挑挑眉,“又有新的追求者了?” 宁晨曦言简意赅,“斐钰泽送的。” 韩丹捏着花瓣“啧”了一声,真心实意夸奖,“这个男人努力起来真的很有一套。” 宁晨曦被她话里的“努力起来”逗得扑哧一笑,不过转念想想,他现在这状态用努力来形容还挺合适,天天上学似的,按时到她办公室来打卡。 也不知道是怕她厌烦还是忙的没时间,只是把东西送到,人并不露面。 最多写个卡片,微信上叮嘱一句。 但一般她都不会回,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偶尔她被念的烦了会回他一句闭嘴。 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虽说照顾她,宠她,甚至是溺爱她。 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而努力的讨她欢喜,花这么多时间整出个花样只是为了让她吃个早饭。 斐钰泽这人不直男,但也绝对称不上是浪漫。 他的温柔和爱意大多数时候都是藏在细节里。 行动永远先于言语。 现在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变了性。 升级成了2.0版本。 韩丹客观评价,“孩子不磕个跟头永远不会长大。” “跟头嗑疼了,成长飞速。” 宁晨曦点点头表示赞同,“说的有点道理。” 韩丹问她,“你俩现在这是处于什么阶段。” 宁晨曦:“初识,排队领取爱的号码牌。” 所谓初识,就是回归到两人刚从陌生人认识的时候。 俗称重头开始。 韩丹佩服:“会玩。” “好好调.教着,让他多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八字还没一撇。” 韩丹惊讶,“也就是说斐钰泽这很有可能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通?” 宁晨曦再次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一切在自己意愿下随心做出来的事情都和我不发生关系。” 韩丹:“......” 最毒妇人心,惹了什么都别惹女人。 其它的她不关心,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早餐,“那这早餐你还吃吗?” 她要是不吃她就捡了,她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挺饿的。 从进来看见这个配料丰富的三明治就已经开始惦记上了。 这三明治估计是斐钰泽自己做的。 外面卖的里面都有蔬菜,没这么多火腿。 而这个里面蔬菜只有两片生菜,里面包着大量的午餐肉和火腿,午餐肉还都是煎好的。 宁晨曦不爱吃蔬菜,爱吃煎午餐肉。 宁晨曦把食护在手里,“吃,凭什么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不吃是傻子。 韩丹:“......”真是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花里胡哨实看又实用浪漫派狗男人√ 宁姐:骚凹瑞,我只是一个柴米油盐不进的钢铁直女 谢谢金主爸爸们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5个;想飞天的懒猴子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飞天的懒猴子、元 10瓶;洛小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今后的你,在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不要灰心。至少曾经有人被你的魅力所吸引, 曾经是, 以后也会是。”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 应斐钰泽在会议上的要求, 茶堂重修进度日渐加快。 宁晨曦作为接洽人在此期间几乎全程跟进, 韩丹作为主要负责人最近一段时间也是天天待在X。 两人从楼下现场刚一上来, 韩丹就毫无形象地往沙发上一瘫, “可算是有点人样了啊。” 她看着回来后就马不停蹄投入到下一项工作中的宁晨曦感慨, “没想到我们姐妹竟然也有一起共事的一天。” 宁晨曦没抬头,“没什么稀奇的, 只是刚好有项目相撞而已。” 韩丹“啧”了一声,宁晨曦这女的哪都好, 就是嘴太硬。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斐钰泽能松口把整个茶堂外包给她是借了宁晨曦的光。 就像之前宁晨曦说的,X不差她那点租金。 虽说他们现在的合作也是互利共赢的状态, 但对外承包的风险太大,以斐钰泽的实力完全可以聘请一个专业的懂茶和经营的人士来对茶堂进行管理。 归根结底, 不过是看在宁晨曦的面子上才对她施以信任。 或者说,是想在她的朋友面前加点印象分。 韩丹觉得斐钰泽在他和宁晨曦的这段感情里就是典型的看似淡冷尊贵,实际上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面。 “我听说林总经理之前是H&Q的大中华区品牌总监啊?” 林总经理是指林睿。 宁晨曦从工作里抬头, 眼神有些凉,“你很关心他?” 韩丹捞起旁边架子上的杂志胡乱翻看,状似不经意道,“还行吧。” 宁晨曦再一次出声提醒她, “离他远点,你玩不过他。” 宁晨曦也不愿意这样三番两次地提醒韩丹,显得她话多又啰嗦。 她不想插手韩丹的感情,但是她太了解韩丹。 韩丹虽然爱玩,这两年教的男朋友也多,但据宁晨曦所知,她的大部分男朋友都是交往了没超过三个月就分手,有的甚至连一周的时间都没超过。 连一分真心都算不上,只能算的上是在无聊生活中给自己找个乐子。 还都是她自己占在上风。 但林睿这个人不一样。 宁晨曦工作上和私下里都和他接触过几次,这个人看似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实际上认真严谨的不行。否则斐钰泽也不可能把总经理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他来坐。 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越深。 最主要的是她怕韩丹是因为林睿的脸。 林睿的脸长得和高子硕有三分像。 韩丹单恋了高子硕那么多年,她怕她一遇到一个长得像他的人就冲昏了头脑。 可能她现在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等到真陷进去就来不及抽身了,指不定他俩到时候是谁玩谁。 林睿这种男人的魅力就是让女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到时候韩丹一头扎了进去再出不来,就是从一个火坑接着往另一个火坑里跳。 韩丹摸摸头发,没接话。 明显心虚。 她想告诉宁晨曦,已经远不了了。 同学聚会那晚大家在酒馆散场后,她又独自去了另一个酒吧。 当时脑子里全都是高子硕和那女生吃饭时亲密腻歪在一起的样子。 在开车的路上她给夜间电台打了个连线,絮絮叨叨倾诉了她这么多年吃的暗恋的苦头和两人曾发生过的事情。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没资格去抱怨什么。 可她这么多年的单恋和等待,终究不过是为了一句他曾待她好,他也曾让她感受过爱意。 她其实并不是一厢情愿。 她到现在还记得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大四临近结尾,即便是还没正式毕业,但大家都已经开始实习,陆陆续续搬离了学校。 韩丹东西没搬全,有很多零碎的小东西还在学校里,便趁着下班时间回学校取东西。 那时候她和高子硕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再见过面也没再说过话了。 她从寝室通往主校门口的那条小路往外走,每走一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曾经和他上课时从这条小道上经过时发生的点点滴滴。 走到校门口时,她抬起头,看见了从图书馆方向往这边走的高子硕。 两人相对着打了一个照面,那一刻,韩丹差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怎么上一刻才刚刚想到他,这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高子硕走到她面前,挥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主动打招呼,“不认识了?” 韩丹还是没晃过神,直到她伸出手,在他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听到他疼的长长地“嘶——”一声,才确定自己是真的没有出现幻觉。 高子硕抬手敲她脑袋,“什么毛病。” 她揉揉额头没说话,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前方的公交站牌处走。 其实从毕业之前两人就不怎么说话了,起因是上课时两人坐在一起,互换手机打游戏。 游戏打到一半,手机上方弹出了女生给高子硕发的微信消息。 一条接着一条,言语之间皆是暧昧。 韩丹没说话,把手机还给了他,把自己手机拿回来。 游戏打到一半,高子硕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她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怎么了?” “没事,就突然不怎么想玩了。” 他还以为她是在和他开玩笑,“神经病啊,快,推最后一波塔这局就结束了,稳赢。” “求你了祖宗,别坑我啊。” 她摇摇头,没什么情绪,“真不玩了。” 起码现在是没心情再继续玩下去。 高子硕也来了脾气。 觉得她这人挺莫名其妙的,总是阴一会,晴一会。 至那以后就都开始忙着毕业的事情,偶尔校园里遇见了也不会打招呼,全当视而不见。 直到时隔一个月后再遇。 韩丹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吃醋,也没有立场。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以至于能够安稳护住自己这颗尚在安全范围之内的心脏。 从校门口到公交站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韩丹一路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的惊喜感和不切实际感来回交替着。 反倒是高子硕看起来挺怡然自得,和往常没闹别扭时相处的模式一样,什么没发生似的。 韩丹有些自嘲的想,可能这就是暗恋的悲哀。 任你内心波动有多大,他可能连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都不知道。 高子硕接过韩丹手中拎着的袋子,偏头问她,“怎么回来了?” “东西没全搬走,回来取东西。” 顿了顿,她问,“你呢?” “回图书馆查点资料。” “哦——” 再次一路无话。 公交车停下,韩丹先一步上车。 率先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高子硕跟在她身后,坐在她旁边。 晚上公交车里都没什么人,一眼向前看去空荡荡的。 韩丹看着前面有那么多空座位,赌气似的捅他胳膊,“你别坐我旁边。” 他轻嗤一声,睨她一眼,“公交车你家开的?” “......” 看她没声了,他打开手机,得意道,“爸爸想坐哪坐哪。” 韩丹没再说话,把头撇向窗外。 心里想着的是,除去刻意遇见的情况下,过了今晚,可能她们两个就再也遇不见了。 “卡擦”一声,手机声响。 韩丹转过头,看着高子硕对着她的背影拍了张照。 她伸出手过去想要抢,“删掉。” 相片上她大半个背影比山都要厚,她自己看了都嫌弃。 不明白他拍下来是要做什么。 高子硕拿着手机的手高高举起。 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此时手这么一举,韩丹什么也够不到。 “叮咚——”一声,是他手机上传来消息的声音。 两个人面对着面,韩丹又是半抬着身子抢他手机的状态,手机上的消息她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还是上次那个备注。 没再闹。 韩丹扯扯嘴角,坐回去继续望着窗外。 脑子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高子硕打开手机,同样看到上面的消息。 没回复,他拿出耳机戴在耳里,打开音乐播放器随意放了首歌。 把另一只耳机插到韩丹耳里,状似无意的解释,“是我妹。” 韩丹没回头,皮笑肉不笑,“那你妹妹还挺多。” 高子硕看着她倒映在车玻璃里明显沉下去的脸色,听着她继续道,“再说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把头转了过来,目不斜视地盯向前方,“没什么,就是想要和你说一声。” 公交车很快到站。 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下车,韩丹比高子硕先下。 她从座位上离开,径直走到车门口,一路上连头也没敢回,更不曾说上一句再见。 下了车,一直坐在她们旁边位置的老奶奶问韩丹,“小姑娘这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呦?” “不是男朋友奶奶,就是普通同学。” 奶奶不信,拄着拐杖摇头叹息,“刚刚你头也没回的就下了车,坐在你身旁的男孩子脸色当时就拉下来了。” 老太太把高子硕的脸色学的惟妙惟肖,走的时候还不忘摇头感慨,“现在的小年轻们呦。” “一个个都嘴硬的狠。” 韩丹看着从身旁行驶而过的公交车,垂下眼。 是后悔的吧,明明知道是最后一面,却连一声再见都没能好好地说出口。 从那次之后,她和高子硕真的就再没遇见过。 以至于她后来才会时常回想,如果当初她不是自尊心作祟,没那么要面子,没那么决绝的转头就走。 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早就在一起 如果当初她有好好说了再见,是不是也不会再遗憾了那么多年。 即便是没有在一起,有好好说了再见的话,也许也不会再如此恋恋不忘这么多年。 再次见面,便是上次在同学聚会上。 他怀里揽着女朋友,老友打招呼似的和她说,“变漂亮了啊。” 那晚之后她一个人换到另一个酒吧里喝的伶仃大醉,遇到咸猪手,是碰见了林睿才把她给救下来。 之后不知怎么两人就滚到了一起,第二天醒来时,两人赤.裸着身体相拥而眠。 她隐约能够回想起,是她抱着林睿不放,死缠烂打。 韩丹现在想起还觉得头疼。 那天她醒来时林睿还没醒。 她没停顿地穿上衣服,起来跑路了。 两人在X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就已经正式加了微信。 但这段时间里谁也没主动给谁发一条信息,也没再碰见过。就连她最近连续往X跑了这么多天,都没再遇见过他。 宁晨曦没看出韩丹的不对劲。 她最近忙着帮韩丹跟进茶堂那边的进度,堆积了不少事情。 等到都处理完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韩丹已经走了。 她滑开手机,韩丹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的信息:『看你太专注就没打扰你,姐妹先回公司了,你忙完记得吃饭。』 宁晨曦看看手机上方的时间,十四点整。 这个时间食堂应该还没撤餐。 宁晨曦起身,想去食堂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宁晨曦走到门口,手刚扶上门把还没等动作,门就被人从外拉开。 宁晨曦垂头看着助理手中拎着的大盒小盒,挑眉问道,“这是什么?” 助理把手中的大盒小盒都给宁晨曦放到办公桌桌面上,才转过头笑着道,“应特助刚刚送过来的,说总裁今天请公司里所有部门的员工吃下午茶。” 宁晨曦向外看了一眼。 果然,人人桌子上都摆了个精致的小盒。 只是—— 宁晨曦看着自己桌面上明显比外面多出的一大个盒子,“我的怎么比外面多?” 助理也不太清楚,“应特助特意吩咐给你的,可能是领导层的比我们员工多吧。” 宁晨曦点点头。 助理把东西送下出去,宁晨曦走过去掀开包装精致的打包盒子。 一瞬间,食物的香味弥漫了整间办公室。 和大家一样的小盒子里装的是蛋糕,被做成了一个红色的心形形状。 至于大的盒子里装的则是披萨,炸鸡,还有一份意面。 宁晨曦看着面前的这一堆大盒小盒,只觉得这男人是在把她当成猪喂。 每天早上一个三明治一瓶牛奶不够,还要外加一个饭团。 鲜花倒是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今天早上送的是花束,一大堆插在一起,颜色艳丽。 宁晨曦数了一下,至少要有七八种品类。 以向日葵为中心,周边黄色玫瑰,橙色玫瑰,小雏菊各插了几支,还点缀了淡蓝色的绣球和宁晨曦叫不出名字的草。 总体来说整个花的色系都是以橙黄色为主,连包装纸都是橙黄和浅粉穿插包在一起。 昨天是粉白色系,前天是黑红,大前天是一大束白色的满天星。 不知道明天这男人又会玩出什么新花样。 只觉得这间花店的主人很有品味。 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宁晨曦才知道,这些花都是斐钰泽每天早上路过花店时亲手包的。 宁晨曦捡了块披萨放进嘴里,重新坐下。 滑开手机,看着和斐钰泽聊天框上的小红点,未读消息有二十三条。 她点开往上翻着。 中午的时候。 Z.『你吃饭了吗?』 Z.『你没来吃饭?』 Z.『应特助说吃饭的时候没看到你。』 Z.『你别误会,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工作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宁晨曦嘴角勾起,接着往下翻。 Z.『一点了,你还没吃饭?』 Z.『一点半了,宁晨曦?』 Z.『给你打包让应特助送过去了,记得吃。』 似乎是气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恨恨地加了一句,『白眼狼。』 又过了一会。 Z.『记得吃饭。』 Z.『特意给你买的你爱吃的垃圾食品,别不吃。』 宁晨曦:“......” 这男人到底是有多怕她把他送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每天都要变向提醒她一遍。 宁晨曦脚尖支地,转着椅子滑了一圈,打字回复,『斐总,我这也不是上班打卡机,用不着每天都准时准点地报道。』 电话那头秒回,『我乐意。』 “......” 还挺傲娇。 没出两秒,那头又跟过来一条消息,『别拉黑我。』 宁晨曦:“......” - 宁晨曦下班走出办公楼时已经接近六点。 底下有两个员工同一时间接了大型团队,房间数量没及时和前厅部门协商好,两个团队入住时间相撞,导致团队人员下午入店时多人没房。 迫不得已,宁晨曦联系了距离最近的五星级酒店负责人。 把其中一个团队的三分之一人数安排进了隔壁的五星级酒店里。 两方好不容易协调好时就已经快五点。 宁晨曦揉了揉太阳穴。 她最近又开始睡的不好,有好几天没再睡过一个好觉。 再加之每天一堆工作,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时间快要进入夏季,这个时间太阳还没落下,橙黄的夕阳洒下,到处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宁晨曦最近都没自己开车,每天打车上下班。 她垂头正摆弄着手机上的打车软件。 想要叫个车。 墨绿色的宾利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逐渐下降,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半边侧脸。 斐钰泽看着她,言简意赅道,“上车。” 宁晨曦撇撇嘴,没再扭捏,走过去。 发现后门打不开。 “......” 斐钰泽看穿她的小心思,“坐到前面来。” 宁晨曦顺了口气,只当自己是打了个免费豪车出租,不坐白不坐。 斐钰泽转过头,看她那气咻咻的样,翘起嘴角,没再出声气她。 专心看路。 宁晨曦问他,“你不是早就应该下班了?” 斐钰泽不答反问,“你不是才刚下?” 宁晨曦“......” 她懂了。 她把头转向窗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 斐钰泽车速平缓,宁晨曦难得升起困意,眯上了眼。 斐钰泽和她说话,“下午茶吃了吗?” “恩。”她眯着眼回话,夕阳透过玻璃窗打在她脸上,映的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语调也跟着慵懒了几分。 他絮絮叨叨地教训她,“以后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不要你那小破胃了?” 宁晨曦困倦的不行,却还是不忘顶撞他,“你胃才破。” 斐钰泽:“......” 他轻嗤一声,语气得意洋洋的,“我饮食比你规律多了,你就是太任性,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宁晨曦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现在话多的有点烦,“斐总,你现在话好密,比我妈还啰嗦。” 斐钰泽睨她一眼,“那也不见得你叫我一声妈来听听。” 宁晨曦直起身,看着他的侧脸,当真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她拉长尾音,脆生生地冲着他叫了一声,“斐妈——” 斐钰泽:“......” 吓得他方向盘差点打滑。 宁晨曦心满意足了,重新窝回座椅里眯起眼。 斐钰泽车里有一股淡淡地松木香味,宁晨曦视线刚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到车载香薰,她猜着应该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熟悉。 像是夏日里穿林而过的清澈溪水。 看着她重新窝了回去,他才继续道,“茶堂那边的事你不用总跟着,之后我会派专门的人帮韩丹跟进负责,你不用不放心她,她比你独立。” “你就把你自己管好,别总逞强,在自己身体承受范围内进行工作,你自己什么体格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他婆婆妈妈教育了一堆,转过头一看,身边的人早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 斐钰泽看着她眼睑下方淡淡地阴影,猜着这人肯定是又有很长时间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看着她睡着以后安安静静的样子,斐钰泽自言自语,“小白眼狼,也就睡着的时候能乖一点。” 才能老老实实不浑身竖满刺似的和他一见面就抬杠。 嘴上是这么说着,车速却是一缓再缓。 直到靠边停下。 ...... 宁晨曦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大黑,她视线绕了一圈,没看到斐钰泽的身影。 拿出手机正想给他发微信,驾驶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 他探过身极其自然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轻声问,“醒了?” 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到她。 他刚刚应该是出去抽烟了,随着他开门进来的动作,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钻进宁晨曦的鼻里,混合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裹挟着夜晚的凉意,很清新,并不难闻。 刚睡醒,宁晨曦脑子里还有点晕,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看着斐钰泽。 有点蒙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斐钰泽被她那呆样给逗笑,转过身逗她,“傻了?” “我睡了几个小时?” 一出口,才发现嗓子眼发紧。 斐钰泽取了瓶水把瓶盖拧开递给她,语气漫不经心地,“没多久,六个多小时。” 知道自己睡的时间不短,但没想到能这么长时间,她惊讶,“那你怎么不把我送回家然后叫醒我,你晚上回去都没有工作的吗?” 斐钰泽发动车子,好笑道,“你叽里呱啦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个?” 他一个一个耐心解答,“工作晚点做也可以,今晚没有视频会议,所以不用着急。” “你睡眠质量不好,好不容易睡上一觉怕把你给吵醒,车子停下来你能睡的安稳点。” 顿了顿,他揶揄,“等你醒了再送你回家也不迟,放心,你身上没几两肉,卖了也不值钱。”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宁晨曦却觉得鼻头有点发酸。 这男人,把车停在路边六个小时,只是为了能让她睡个安稳的好觉。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看似尊贵,实则卑微√ (感谢读者斐钰泽提诗一首 隔壁《和教授互撩的日子》真的好好看!温柔教授我晕了呜呜呜,大家快去看咩!!! 然后韩丹和林睿是副cp啦,大概是一个炮.友变真爱的故事? 谢谢金主爸爸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飞天的懒猴子 18瓶;元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 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宁晨曦醒后斐钰泽重新发动了车子。 看着宁晨曦一直往边上靠,斐钰泽不动声色地单手打着方向盘, 把另一只袖口凑近鼻尖。 没烟味。 刚刚在车里趁着她睡着看了她太久, 越看心尖越针扎似的疼,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 在密密麻麻啃噬着他的心脏。 直到坐到腿麻, 他才出去抽了根烟。 抽完又吹了会风, 觉得烟味差不多散尽, 才想着回来得把她给叫醒。 否则这么一直睡下去, 对颈椎不好。 没想到她自己倒先醒了。 宁晨曦没注意到他的细节举动。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踏实地睡过一个好觉,这会还是有点困。 索性就再次闭上了眼。 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睡了过去, 她闭着眼提醒,声音含糊, “到家记得叫醒我。” 真要再睡一觉,就该直接上班了。 斐钰泽语气轻柔,声音里带着安抚, “乖,睡吧, 我在呢。” 宁晨曦没真睡着。 她思绪不知不觉又被牵引回了过去,她和他刚在一起的时候。 大一期末专业课考试,中途她低头捡笔, 不知道是谁传的作弊纸条没扔准扔到了她凳子下,好死不死就刚好落在了她手边。 监考老师从旁走过注意到了动静,捡起地上的纸条,拆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专业知识的缩印。 认准了这是她的行为。 当时的监考老师就是教她们专业课里的其中一名老师, 在系里向来是以毒舌著称。 即便是后来调查出来不是她的,宁晨曦还是免不了受了一肚子委屈。 她性子本身就硬,不是她做的事情打死也不会松口承认。 从事情发生完到调查清楚,她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坐在座位上继续考完了整场。 直到打铃声响,她随着人群走出教室,看着站在门口处,双手插兜倚在墙壁上安静等她的少年,眼泪就刹不住闸似的开始往外涌。 他没来的时候她还能忍受的住。 该考试考试,该答题答题。 脊背挺得笔直,根本不在乎似的。 但一看见他,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窝进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根本停不下来。 那时候两人还刚在一起没多久,斐钰泽从来没看见宁晨曦这样过,给吓坏了。 连忙把人给搂进怀里。 宁晨曦性子一向要强又反骨。 能发生让她这样哭的事情,斐钰泽以为她是专业课没考好心态崩了。 他把嘴唇置于她发顶,温柔亲吻,哄她道,“怎么了,恩?” “受什么委屈了和哥哥说说,哥哥替你去报仇。” 宁晨曦还哭的一抽一抽的,鼻头都红了。 却不忘告状道,“呜...是...是监考老师欺负我呜呜呜...” 斐钰泽:“......” 他有点哭笑不得,又怕她恼,只能把人使劲按在怀里,一声接着一声地轻哄。 此时考试结束,走廊里人来人往。 路过的人都要往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传言说宁晨曦拿下了高岭之花斐学长,原来根本不是传言,是真的。 整个系里几乎就没有不认识斐钰泽的。 看着他们这样,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问声好。 不打招呼不礼貌,但这个时候上前去打扰人家小情侣的话,又显然很不合时宜。 斐钰泽伸出食指置于唇边,示意他们噤声。 宁晨曦缓过劲来开始知道不好意思,窝在斐钰泽怀里蹭来蹭去装鹌鹑。 后来她被他带到了校园树林里的长倚上。 她靠在他肩膀上,絮絮叨叨地给他讲着事情的经过,讲着讲着不自觉就睡着了。 醒来时他身上唯一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整个人被他抱小婴儿似的给揽进怀里。 手掌还一下一下拍在她的后背轻哄。 周围林间蝉鸣一声接着一声地啼叫,她就那么在他怀中睡了几个小时。 安稳又安心。 ...... 刚刚斐钰泽停车的地方距离宁晨曦家不远。 没过几分钟,宁晨曦就感受到了车子停下。 她没先睁眼。 想等着看看斐钰泽这直男能用什么方式把她给叫醒。 是不是又要让她一直睡。 等了三分钟也不见旁边有所动静。 就在宁晨曦快要坚持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鼻里涌进了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 耳边也随之传来了温柔触感。 这男人趁她睡着,倾身捏住了她的耳垂。 他动作不大,只是食指和拇指轻轻触碰上去,像是生怕吵醒了她。 宁晨曦指尖紧紧掐住了裙摆,才不至于明显颤抖。 座位下,她被激的脚尖都紧紧蜷缩在了一起。 斐钰泽两指指尖轻柔的揉捏在了她耳垂处,用指腹轻轻来回摩擦着。 由于常年握笔的原因,他指腹上边有一层薄茧,宁晨曦闭着眼,在黑暗中感官无限被放大,可以很清晰地感受的到。 她睫毛止不住地颤抖,正想睁开眼讽刺上一句,“你该不会是想趁着我睡着来占我便宜吧。” 但还没等她睁眼开口,旁边男人就率先出了声音,语气喃喃,带着几不可查地叹息,“小骗子,之前还说有事捏捏耳垂就和好,其实全是哄我的。” 一句话,宁晨曦湿了眼眶。 之前两人刚在一起时就说过,不冷战,不吵架,如果真生气了捏捏彼此的耳垂就得和好。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他都还记得。 没捏多久,怕她睡醒发现了炸毛,斐钰泽适时收回了手。 他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嗓音温柔,唤道,“小白眼狼,醒醒。” “到家了。” 宁晨曦借着伸懒腰地动作把脸转向另一个方向。 颤抖着睫毛,使劲把泪憋回了眼底。 而后才转过了头,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 天黑,斐钰泽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只当她是刚睡醒起床气还没散。 看着宁晨曦默不作声地抬手拉起安全带,他试探道,“十三经路那边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想不想去试试?” 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死死攥紧,骨节泛白。 他在紧张。 宁晨曦头也不抬地拒绝,“不想去。” 斐钰泽:“......” 他抿了抿唇,不死心道,“我后天出差,大约要去半个月左右。” 宁晨曦更莫名其妙了,一脸“你没事吧”地样子抬起头,“所以?” 斐钰泽眼睛亮了亮,满目期待,“所以——” “和我有什么关系?” “...............” 期望破灭,他咬牙切齿,“宁晨曦你故意整我呢吧?” 宁晨曦满脸无辜,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他心上插大刀,“天地良心,我是真觉得和我没什么关系啊。” 一遍不够,她还又特意强调了另外一遍。 一刀接着一刀,直到插的斐钰泽的心脏鲜血淋漓,开始噗噗往外冒着血珠。 “......” 斐钰泽揉了揉被气的突突直跳地太阳穴,开始打直球,“可是我想去试试。”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不再给她任何插科打诨地机会,“我的意思是,和你。” 宁晨曦点点头,长长地“哦——”了一声,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他,继续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没空。” 语气决绝,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斐钰泽早有准备,“下班后去,多久我都等你。” 他就是想在他临出差前能和她坐在一桌上,能心平气和地和她一起吃顿饭。 “那也不去,我最近腿不太好。” 他瞬间紧张起来,“腿怎么了,磕到了?” “宁晨曦你能不能注意点,你说你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注——” 被他念的烦,宁晨曦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什么好气,“折了。” “......” 斐钰泽顺了口气,深呼吸三秒,确定自己的心脏没什么问题,“我给你买个轮椅推着你过去。” 宁晨曦淡定点头,“哦——” 她再一次转过头冲着他笑的灿烂,“那我没嘴。” 说完,也不等斐钰泽再开口。 心情愉快地推门下车,回家。 斐钰泽看着女人吊着手提包,迈着猫步,心情愉快地背影,无奈苦笑。 这是不想和他一起吃饭的意思。 - 茶堂重修收尾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最近主要就剩下清洁现场,以及归置物品摆放。 韩丹最近一周时间没再过来,忙着给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做线上推广。 今天忙完没什么事,才过来看看进度。 韩丹这人向来是没什么架子,性格爽朗大方。 前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早就和工作人员打成了一片,见她过来,大家纷纷和她打着招呼。 “韩总来了啊,好久没见你过来这边了。” “我也觉得好久没见过韩总了,有快一周了吧。” “今儿这是终于腾出空子了吗?” 韩丹把包挂到收拾好的架子上,转过身去帮工人师傅搭把手,笑着道,“恩,最近公司新产品上市,是有些忙。” “不用不用,你过去坐着监督我们干就行,那边都给你收拾好了,这块脏,你就别跟着碰了。” 韩丹笑,不听,“哪有那么娇气。” 韩丹虽说从小家庭环境优越,但韩父对她的教育向来严格。一直把她当成男孩儿培养,显少有女孩子身上的那股娇气劲。 十六岁的时候因为太过叛逆,还被他爸一怒之下扔到部队里训练了一年。 韩丹说的云淡风轻地,倒是给工人师傅听的直心疼,“部队里很苦吧。” 韩丹把长发压到耳后,帮忙一起抬着箱子,“也还好,苦是苦了点,但是也快乐。” 天天训练完了累的什么也想不了,倒头就能睡着。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应该是她人生里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什么也不需要想。 把东西搬到了指定位置,工人师傅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去部队,林总经理刚刚也说他曾经被扔到部队里训练过。” 韩丹微顿反问,“林总?” 他回来了? 韩丹觉得这种感觉挺奇怪,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共都没超过三次,但至从上次有了一段露水情缘以后,林睿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又参杂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她男朋友虽然交的多,但还从未和一个男人那样“负距离”地亲密过。 “对,他今天也过来了。”师傅没注意到韩丹的情绪,只以为他们这些领导之间应该都是熟悉地很,“你要找他吗?他刚刚还在这里,离你这位置应该不远。” “不用,我就是问问。” 话一说完,工人师傅已经“好心”地帮她找到,给她指着方向,“林总在那呢。” “......”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在故意找他似的。 韩丹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转过了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佯装淡定地举起手,主动和他打着招呼。 他今天一身墨蓝色地修身西装,连里面地衬衫都是墨蓝色的轻质丝绸质地。 骚包至极。 韩丹心里还不自觉地对比了一下。 这颜色要是穿在宁晨曦前男友斐钰泽身上,估计就得是另外一番情形。 隽逸优雅,淡冷矜贵。 好巧不巧的,她今天也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系腰衬衫,为了方便活动,下身特地穿了条黑色铜氨丝灯笼裤。 林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刚刚他出去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发现她已经帮忙忙活上了,就远远地站在一旁看了她一会。 这会被她发现,索性大大方方走了过来,揶揄她,“找我?” 果然,刚刚工人师傅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韩丹抿了抿唇,“没有。” 他点点头,怕她脸皮薄,没再继续逗她,重新换了一个话题,“之后开业是你亲自过来坐店管理吗?” “应该偶尔会过来。” 她名下店面、茶馆都有很多,她又是个闲不住地性子,所以除去研发新产品和新产品上市阶段,她都会挨个茶馆去坐一天,视察一下。 况且她本身也喜茶。 林睿毫不遮掩,“那等你过来的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过来喝茶。” 上次他还没睡醒她就跑了,本想找个机会和她聊一聊,结果还没来得及,宋易在隔壁市分管的X旗下的酒店就出了事。 斐钰泽忙着追前女友,就派了他过去。直到今天才回来。 韩丹和外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除去宁晨曦的面子,他觉得她上次那样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 有点不爽,但也不是很在乎。 归根结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但不管是不是她主动,他都应该为此而道歉。 韩丹点点头,大方道,“可以啊。” “不过——”她看着他侧脸,笑盈盈地,眼底勾着两分媚色,“即便是林总过来,也得付茶钱。” “我这小店刚开业,我可是抠门的紧。” 林睿看着她浑身散不住地风情,眸色加深,“那——” “我要是说晚上一起吃饭呢?” 这个吃饭,自然不是指单纯的吃饭。 韩丹抬起手顺着发丝,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地媚,“可以啊。” “不过——” “需要林总请客。” 林睿垂眸低笑,“没问题。” 一瞬间,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地秘密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比起我兄弟来我可真是好卑微√ ☆、为他 “但愿我可以没成长, 完全凭直觉觅对象。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张国荣,《有心人》 - 林睿以为和韩丹的这场“约会”两人不说在价格极其昂贵的高档餐厅内进行,起码地点也是要装潢精致独特。 毕竟在吃饭时就事先熏染好了氛围的话, 之后也比较好办事。 再不济两人也可以就近到酒店楼上去吃一口。 虽说缺少了那么点仪式感, 但X酒店为了满足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客人用餐口味需求,餐厅品类非常齐全。 结果出乎林睿意料地是。 这女人不但仪式感没有, 就连气氛根本也是懒得渲染。 直接说想去X的三楼吃海鲜自助。 X的自助虽说不比外面的一些高档餐厅差, 但“自助餐”这三个字绝对算不上是约会的最佳选择。 “你确定?” 韩丹漫不经心地点头, “确定啊, 就是想吃了。” 她看着他略显惊讶地脸庞, 轻佻一笑,故意道, “怎么,林总这是怕我太能吃把X给吃关门?” 林睿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接。 没有其他矫情地, 奇奇怪怪地理由。 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吃。 有点直白的过于可爱。 他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身材。 骨架匀称,身材魔鬼。 一看就是常年出入健身场所,极其自律下的产物。 他摇摇头失笑, “就怕你吃太少。” 她瘦是瘦,但和一些女人单纯因为节食下来的纤细瘦弱不同。 韩丹的身材是很匀称很有力地那种力量美。 “少瞧不起人了。” 她看出他内心地疑惑和想法, 主动答疑解惑道,“我只是觉得既然都决定了要做彼此地好炮.友,倒不如直接真诚一点。” 她继续解释, “平时光是生活和工作这两项就已经够累了,希望我们能在彼此这里寻找到一丝丝慰藉。” “在对方这里的时候都能够放松一点。” 韩丹决定和林睿开始这段关系没别的理由。 那天晚上她虽醉了酒,意识却是有的。 因此那晚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印进了她的心里。 包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汗水与喘息声音。 韩丹不是思想保守的女性。 只是之前她男朋友虽多,但保质期从未超过三个月。 交往期间也不是没有人主动和她提过这类要求, 但那时她还从未经历体验过,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可让人上瘾的,就很兴致缺缺。 要是有男朋友主动和她提起,她拒绝地也是相当干脆利落,理由就是不想。 拒绝完就直接分手。 那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和林睿体验了几次。 做完让她觉得放松。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不可否认,林睿在这方面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想到这,她转过头看向他,语气里透着几分认真,“我们俩虽然是炮.友关系,但还是希望林总在此期间能够保证身体的忠诚度。” 林睿被她这一口一个直白地“炮.友”给气的想笑。 这女人,真真是一点风情都不解。 “你放心,除了你我还谁也没有过。” 这话韩丹左耳听了右耳就冒了出去,压根就没当回事。 以他那晚的表现力和持久力,骗鬼呢? 林睿知道她没信,也没过多解释。 他和生意伙伴谈合同似的,像模像样地伸出了右手,“那韩总——” “以后多多指教?” 韩丹指尖回握,一触即离,“林总合作愉快。” 林睿“啧”了一声,轻声抱怨,“你这女人,当真是难搞的很。” 韩丹面不改色,只当他是在夸她,“或许在床上的时候可以勉为其难为你装装傻白甜。” 看在他技术还不错的份上。 林睿:“......” 我可谢谢你。 两人用完餐一路直奔向酒店最高层。 电梯里,两人并肩而站,将视线齐齐望向面前光洁的电梯壁上。 像是两个只是恰好在某一个时间段内偶遇到,然后同乘一部电梯的路人。 “叮——”地一声,电梯开门声响。 林睿在X有固定套房,在走廊的最尽头。 两人继续相顾无言地穿过长廊。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吞噬了两人的脚步声音,使得原本就隐秘地情愫更加暗流涌动。 到了房间门口,林睿掏出门卡打开房门。 “砰——”地一声。 房间门开了又关上。 把手里的房卡插在卡槽里,林睿转过身,视线灼灼地盯向韩丹。 韩丹背部轻靠着门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倒是要看看,这男人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从吃饭到电梯里,这男人一路都绅士规矩的不行。 规矩到让她差点觉得自己这是调戏了个良家妇男。 林睿向前迈开一步,伸手把她的腰肢揽进怀里,唇瓣厮磨在她耳垂处,语气诱哄,“你先洗我先洗?” 热气悉数喷洒进耳蜗里,痒的韩丹直缩脖子。 半边身子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滑。 她今天鞋跟穿的不高,此时再这么一滑,只能从下向上仰望着林睿。 索性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把他也下拉,使得两人视线能够平齐。 林睿被她拉的猝不及防躬下了腰身。 下一秒,女人炽热地呼吸喷洒在他喉结处,语气轻挑,“难道林总不应该是邀请我一起洗吗?” 林睿眸色瞬间加深,他喉结滚动,再出口的嗓音已是泛着哑,“如果韩总想要的话,我当然——” “恩——韩丹——” 女人齿尖细细密密地咬在他的喉结上,从下往上留下一连串的齿印和湿润的唾液。 直至男人绷紧的下颔处。 意乱情迷间,他听见她在唇畔呢喃道,“先做一次。” “洗完做会更舒服。” 听着他一板一眼像个老干部似的回答,韩丹不满地“啧”了一声,直起身往里走。 语气里带着嫌弃,“林总,你还真的是一点风情都不解。” 林睿看着女人毫不留恋,起身就走地背影,不禁垂下头无奈低笑。 到底是谁不解风情。 最终两人也没一起洗。 主动提议一起洗的人,进去就把门给反锁了上。 林睿听着浴室里面锁落的声音,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林睿套房外间有一架钢琴,他洗完澡出来顺着声音找到了坐在钢琴前凳子上正在弹奏的女人。 是《小星星变奏曲》。 他走过去和她一起坐下,从背后环着她,将指尖搭在她手上。 直到一曲毕,韩丹才转过头来看他。 林睿专注的和她对视着。 刚洗过澡,她身上还散着热气和酒店沐浴露的清香气息。 身上披着的白色浴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没系紧。 垂下头,里面的风光可以一览无遗。 即便此时是坐姿状态,她也是腰腹紧瘦,带着股力量感。 他凑过去亲吻在她嘴角,语气绅士地询问,“可以开始了吗?” 韩丹好笑,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开始吗? 竟然还会有人在开始之前会告诉对方一句,“准备好了哦——我要开始了哦——” 她一个门外汉都懂得道理,没理由林睿不懂。 “你是对你的历任女伴都如此绅士吗?” 韩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两人只有过一晚,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 他的这种怜惜不会是只针对她,除非他本身就是个绅士,对历任女伴都是如此。 林睿对上她的眼,没懂她是什么意思。 韩丹换了个说法,“你和你以前的女伴做的时候也会提前问?” 林睿无辜,再次道,“以前没有过女伴。” 韩丹不信,只当他是在花言巧语地开玩笑。 冰凉地触感顺着林睿浴袍往里滑进,兴奋感直冲脑顶。林睿长长地“嘶——”了一声,只觉得这女人真真是野的很。 他反客为主地握住她的手腕开始动作,指尖同样开始滑进她的浴袍,嘴里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喜欢弹钢琴?” 韩丹被他激地仰起脖颈“恩——”了一声,语带颤音地回答着,“还行。” “瞎玩。” 她爱好很多,什么都喜欢玩一点,但大多都没几分热度。 “很好听。” 他吻已经落在了她肩颈处,学着她刚刚咬他喉结的样子,在她颈窝留下一串串齿印。 韩丹难.耐地把头偏转过去,嘴里抑制不住发出破碎地声音。 他把唇抵在她的唇畔,微微喘息,征询着她的意见,“要去钢琴上试试吗?” “好。” 华灯初上,X酒店最高层地套房里,凌乱地钢琴按键声音肆意弥漫在了整个套房房间内。 - 宁晨曦洗完澡出来坐在阳台上的藤椅里往腿上抹身体乳。 手机铃声响起,她没急着接。 把掌心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涂抹均匀,才光着脚往卧室里走。 电话那头的男音响起,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去把鞋子穿上。” 宁晨曦:“......” 她见鬼似的视线在自己房间里绕了一圈,不可思议道,“斐钰泽你在我房间里按监视器了吧?” 斐钰泽得意地轻嗤了一声,土味情话信口拈来,“我在你心里按了监视器。” “......” 宁晨曦难得听话的把脚踩在鞋里,夜晚天气降温,阳台上确实是有点凉。 她捡起床上的烟盒和打火机,打开房间内的音乐播放器,头疼的揉揉额角重新往阳台上走,“别,你还是正常点和我说话。” 斐钰泽:“?” “你这样说话我恶心。” 斐钰泽:“......” 他扔下签字笔,倚在办公椅里被气的敛颚低笑。 斐钰泽觉得他怕是有受.虐潜质。 人家骂他,他还想笑。 他点点头接受教育,“还以为你会喜欢。” 宁晨曦毫不客气,“并不,这样只会显得你很油腻。” “......” 斐钰泽这次是真有点委屈了,他也只是想要讨她欢心而已。 他喊,“宁晨曦。” “啪——”地一声,火苗窜起。 宁晨曦仰起脖颈向上吐出个漂亮的烟圈,而后用鼻腔道,“恩?” 斐钰泽循循善诱,“我刚刚是不是就只说了一句话?” “对啊。” 宁晨曦胳膊搭在阳台栏杆上,懒散俯下身,闻言漫不经心地应着。 “我就说了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过来回击我。” 他语气里带上了点控诉,又带了点委屈。 宁晨曦扑哧一笑,愉悦地眼角眉梢都笑意盈盈地,“可是斐总——” “真的是很油腻啊。” “......” 斐钰泽不想和她扯了,他绕开这个话题,“你在做什么?” “吸烟。” 屋子里她刚放了橘子海的《有暖气》,声音散到阳台钻进耳里。 迎面有冷风吹打在她身上,凉丝丝地,整个人简直是舒适至极。 宁晨曦舒服地眯起了眼,听着电话那头男人透过听筒传递过来的声音。 嗓音被他刻意压低,低哑中泛着磁。 像是在诱人入瓮。 隔着电话,斐钰泽也能想象的到她抽烟时的神情。 指尖燃着一抹猩红。 脖颈微仰,神色慵懒。 黑暗里高傲地像只猫,风情却不风尘。 过了半响,他说,“有时间一起吸烟吧宁晨曦。” “好啊。”她语气轻飘飘地应着。 宁晨曦难得温顺,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男人还有点不可置信,“真的?” 宁晨曦好笑,“当然了,骗你做什么。” 他实话实说,“有点不太适应你竟然能这么爽快地答应。” 不但没拒绝,还没怼他,更没语带嘲讽的。 宁晨曦吸了半根就把烟掐灭,问,“贱皮子?” “恩,是有点贱。”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突然其来的温柔可真是让我好害怕√ 谢谢宝贝投喂: 地雷: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想飞天的懒猴子 1个; ☆、为他 “喜欢看你轻轻皱眉, 叫我胆小鬼。” ——梁咏琪,《胆小鬼》 - 韩丹和林睿刚一走进餐厅就迎面遇到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宁晨曦,三人在餐厅门口打了个正着。 宁晨曦刚刚吃好出来。 看着宁晨曦狐疑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韩丹瞬间提了一口气憋在胸口, 整个人绷的笔直, 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像是小学生在外面做了坏事被家长当场抓包。 结果宁晨曦只是惊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平时韩丹过来的时候都要临近中午, 最早也提前不过九点, 现在这才八点不到, 竟然还能过来餐厅吃个早餐, 实在是稀奇。 韩丹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面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很令人意外吗?” “我热爱工作。” 宁晨曦:“......” 宁晨曦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她点点头,“那你慢慢吃, 我回去还有工作,没法陪你。” 宁晨曦还不知道她是和林睿一起过来用餐,只以为两人可能是在电梯里或是餐厅门口恰巧碰上的, 才一起往里走。 和偶遇上她一样。 想着韩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X吃早餐,她指了指做面食那边的窗口推荐道, “那家拉面不错,你可以试一下。”韩丹喜欢吃面食。 说完她看着站在韩丹旁边的林睿,“你可以让林总给你推荐一下。” 林睿当真一本正经地点头, “宁总监放心,包在我身上。” “......” 宁晨曦走后,林睿看着身旁女人明显紧绷到不行地身体,轻笑一声, “有这么紧张?” “超级紧张。” 她在宁晨曦面前就没撒过谎,总有一种做了坏事的感觉。 两人往餐厅里走,林睿调侃,“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韩丹直白道,“是和你的关系见不得人。” “......” 林睿简直服了这女人的直接程度。 昨晚做到最后已经不知道几点了,但两人都没什么赖床的习惯,今天又是工作日。 一大早上,韩丹起的比他还早。 洗漱完看时间还够,干脆就一起下楼吃个早餐。 林睿觉得韩丹这女生挺独特的。 大概就是每天和她接触一次,就会发现她的另一副面孔。 说出来她可能不信。 其实他昨天的意思是真心想和她一起吃顿饭。 那晚在酒吧不管是不是她主动开始的,最后都是他没控制住自己,之后他又临时出了差,一直没什么时间去联系她。 林睿从小就家教森严。虽花心爱玩,女朋友也交往过不少,但那都是建立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基础上。 只要脸蛋漂亮又有品位,他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不过涉及到原则的东西,他向来不碰。 碰了,就要负责。 昨天说想请她吃饭也是想正式的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和他交往。 结果没想到她会错了意。 于是变成了一场将错就错。 而且—— 林睿觉得她内心应该是有喜欢的人的。 林睿在餐厅里也是有自己的专属位置。 他看着韩丹面前盘子里满满当当的食物,有点惊讶。 韩丹看出他的惊讶,挑眉道,“我觉得你这是在对我的食量产生了怀疑。” 林睿也没遮着掩着,手里切着三明治,诚实道,“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瘦竟然能吃的下这么多食物。” 她听了宁晨曦的推荐要了一碗拉面,还盛了碗白粥,光是主食就两份。 韩丹耸耸肩,毫不掩饰,“我以为昨天吃自助的时候你已经看出来了。” “我现在保持身材几乎都是靠运动。” 言外之意,她不靠节食保持身材。 最开始的时候会因为太胖,进行节食加运动。 每天什么也不吃,实在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就吃半个苹果。 但至从瘦下来以后她就已经很久没有刻意节食过了。 吃得多,就多运动,多消耗。 林睿抬起头,眼里弥漫出星点的笑意,“恩,昨天晚上就看出来了。” 韩丹:“......?” 看着她一脸懵地样子,他心情更好,逗她,“很有力量感,耐力也很好。” 话被他说的模棱两可,韩丹这次却是听懂了,拿脚在桌下踹他,“流氓。” 林睿身子微倾,轻而易举地就能把她脚腕一把抓进手里握住,都没用费什么力气,“这就脸红了?” 明明昨晚还野的不行。 韩丹脚腕被他牢牢握在手里,挣脱不开,只能着急道,“你快放开我呀。”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嗔。 林睿专属位在斐钰泽专属位后,这个区域虽平时不对外开放,但旁边就是巨大地落地窗,外面天光大亮的,两人这样在暗里动作,让韩丹总是有种羞耻感。 像是在偷情。 没再逗她,林睿直起身,衣冠楚楚地继续吃着早餐。仿佛刚刚那个瞬间耍流氓的人不是他。 韩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无声冲他翻了个白眼。脚腕处的热度却一直在不停地蔓延,烧的她脸红。 看着每桌上都插有一支红色玫瑰,韩丹好奇道,“你们X连早餐也会每桌都提供鲜花摆放?” 竟然还是红色玫瑰。 林睿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抬起眼,有些同情地道,“很久没有过男朋友了吧?” 韩丹:“......?” 她确定她此时从林睿眼里看出了你怎么这么惨的怜悯之意,他就差把同情心三个大字明明白白的贴在脑门上了。 今天早上的咖啡里没加糖,林睿竟也不觉得苦。 他放下杯子,给面前可怜的女人答疑解惑,“今天五月二十号。” 韩丹:“......”打扰了。 两人无声吃着早餐,偶尔兴起逗几句嘴。 直到被一声不合时宜地声音打断。 ——“韩丹?” 熟悉地男音响起,韩丹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 是高子硕带着同学聚会那晚的那个小萝莉。 “真的是你啊” 确定自己没认错人,高子硕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了韩丹对面的林睿身上。 林睿识趣起身,对韩丹道,“我去给你拿点水果。”把谈话空间留给三人。 韩丹点点头。 今天五月二十号,架不住女朋友一直撒娇,高子硕昨晚特地带女朋友过来过节日。 没想到这么巧,还能遇到韩丹。 看着林睿背影,高子硕带着女朋友坐在林睿刚刚离开的位置调侃,“又新交男朋友了啊?” 韩丹凉凉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高子硕知道她这些年来没少谈恋爱。 看着韩丹没理他,高子硕也不恼。 他揽着身旁女朋友的肩膀,身体前倾,垂头看着韩丹面前摆放的各种食物,“你怎么这么能吃啊,不怕胖回去?” 韩丹没抬头,这一刻突然觉得悲哀。 为自己这将近十年的恋爱感到悲哀。 从前她和高子硕也是一见面就互怼地状态,两人经常性唇枪舌战,谁也不让着谁。 那时候和高子硕吵嘴架对她来说甚至是一种享受,可以通过恶劣地言语来掩饰自己内心那些小小的雀跃和悸动。 可以通过这样一种形式和他多说上很多句话。 如今她再听高子硕说话却只觉得恶心。 韩丹不知道是因为她如今的心意变了,还是从前的她对高子硕因为喜欢而自动带上了一层滤镜。 所以在他心里高子硕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的。 现在这层滤镜没了,她也就看见了他内里的本来面目。 面前他的新女朋友还在凑近他耳边悄声道,“天呐,这食量是我的六倍。” 自以为声音很小,说着两人间的悄悄话。 实际上悉数钻进韩丹耳里,一字不落。 高子硕倒是没怎么避讳,轻嗤一声,“她以前体重也是你的六倍。” 说完他目光看向韩丹,冲她抬着下巴着道,“是吧,韩丹?” 握着刀叉的骨节泛白,韩丹干脆扔掉刀叉,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将身体重量全部靠近沙发卡座里,“我——” 嘴唇上面贴上一个柔软的触感,堵住了她想要开口讽刺地话语。 林睿左手端着盘水果,右手撑在她身后柔软的沙发椅背上,倾身吻在她唇角。而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开口,“你这么可爱地炸毛,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吻你。” 他唇角转移到她耳边,轻声道,“乖,绿茶不值得你动怒。” - 斐钰泽这次出差是在连城。 和孟氏合作的度假村项目已经定下来,他这次过来主要是进行一个实地的考察,没什么问题双方到时就直接签署合同。 工作结束,孟氏集团负责人孟迟和妻子沈星辰邀请斐钰泽一起共进晚餐。 孟迟的妻子是画画出身,也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设计师。 三人约在一家日料店里,斐钰泽对吃的不是太挑剔,也没什么忌口,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孟迟一句,“怎么想起吃日料来了?” 孟迟揉了把身旁妻子柔顺的长发,声音宠溺,“星辰喜欢吃。” 斐钰泽:“......” 两人本就是多年好友,私下里说话也没了忌讳。 斐钰泽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无语道,“孟迟你恶不恶心?” 孟迟多少了解点斐钰泽现在的感情状况,上次他去沈城的时候还看见斐钰泽喜欢的女人在和其他男人约会,斐钰泽当时那个脸色黑的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他不紧不慢地又揉了一把沈星辰细软的发丝,挑衅道,“你想恶心还恶心不起来呢。” “......” 斐钰泽被孟迟呕的不行,他想理直气壮地回怼回去,外加淡淡地讽刺。 结果一想,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底气回怼回去。毕竟宁晨曦到现在连号码牌都还没给他发,还是处于卑微的排队状态。 唯一的进展是他现在平日里给她打电话她也会接,不会反感。 遇上她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和他聊上两句。 正当斐钰泽准备咽下这口恶气地时候,孟迟身边一直没出声音的女人突然开了口,解释道,“还没领证呢。” 说着,她动作温柔却是毫不客气地把孟迟放在她头上的手给拍掉,声音抗议,“你别总摸我头,摸傻了。” 连抗议地声音也是带着股软糯温柔,是一个和宁晨曦完全相反性格的女子。 但沈星辰身上有一种典型地艺术家气息,带着股清冷和不染世俗的劲。 总给人一种飘渺不定的感觉。 斐钰泽觉得,如果宁晨曦要是突然有一天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可能不会高兴地烧香拜佛,反而会把脸伸到她面前,然后舔狗似的问上一句,“要不你打我一下?” 太不适应。 想到宁晨曦,斐钰泽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已经让特助订了明天早上最早一班回去的机票。 等她一上班就可以看见。 孟迟在自己兄弟加合作伙伴面前被这么拆台也不恼,反正斐钰泽也没比他高贵多少,他把脸颊轻轻伸到沈星辰面前,皱眉道,“痛。” 斐钰泽摇摇头,快步往前走,只觉得孟迟现在这样简直是让人没眼看。 也不知道他当初去沈城的时候是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餐用到一半,斐钰泽出了包厢走到吸烟区,给宁晨曦打了个电话。 主要是包厢里孟迟一直腻腻歪歪地黏着沈星辰,让人实在是没眼看。 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斐钰泽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平时是怎么缠着宁晨曦的了。 铃声响了很久电话那边才接通。 宁晨曦声音里带着气喘吁吁,不耐烦道,“有事快说。”完全没了前两次通话时的好声好气。 斐钰泽把烟掐灭,问,“你在运动?” “做什么运动做运动,我在挑衣服。” 斐钰泽一瞬间紧张起来,“你挑衣服做什么?都这个时间了,你还出去?” 听着电话里他那紧张兮兮的声音,宁晨曦乐了,故意道,“对啊——我今天晚上有约会。” 斐钰泽酝酿半天,没再开口。 宁晨曦手机放在床上开着免提,也没说话,专注着挑选手里的衣服。 她今天晚上和研究所那边的团队负责人约好了谈合作,他们六月份在沈城有一个会议要开,需要的会议场地面积很大。 听她故意这么说,斐钰泽自然也知道了她是在气他。 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宁晨曦都快忘了两人还在打着电话,直到听到斐钰泽闷闷开口叫她,“宁晨曦——” 宁晨曦视线还在镜子上,“恩?” 斐钰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宁晨曦主动和他说话,只能先开口。 —— “节日快乐。”他道。 今天是五月二十号。 宁晨曦随口敷衍,“快乐快乐,你也快乐。” 斐钰泽:“......” 这女人是当他在给她拜年吗? 宁晨曦对着镜子又比划了半响,也没挑选出自己今晚到底穿哪一件更合适。两件她都很喜欢。 黑色的更庄重一点,卡其色的亮一些,会显得更轻松。 她向电话那头的斐钰泽求助道,“你说我是穿卡其色的正装好看一点,还是黑色的正装好看一点?” 斐钰泽很惊讶她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语气严肃,一本正经地反问道,“你这问的是什么废话,难道你不是穿哪一件都好看?” 宁晨曦:“......?” 作者有话要说:  孟迟:谁比谁高贵呢? (孟迟:我的爱情故事点进专栏即可收藏 谢谢金主爸爸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芋圆红豆啊 2瓶;景行行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如果你来, 我将缝制,几只新的枕头,让你休息。” ——《萨福抒情诗集》 - “总监,听说斐总谈恋爱了。” 宁晨曦早上刚一进办公室, 助理就跟在她身后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把手中的巨大花束放到办公桌上, 抬眼好笑道,“你听谁说的?” 助理把手中的报告递给宁晨曦, 说的有鼻子有眼, “整个公司现在都在传。” 宁晨曦从花束边缘抽出几支出来修剪着边缘, 随手把修剪好的花插到注了水的花瓶里, 看着助理一脸想要和她分享八卦的兴奋劲, 配合道,“传的什么。” 助理学的有模有样, “听说是林总早上和斐总路过前台时的谈话被前台员工听见了。林总调侃斐总急着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是不是因为家里有人等,斐总没否认, 恩了一声,说赶着回来想早点见她。” 宁晨曦:“......”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有点脸红。 昨天晚上两人打电话时他说了今天回来,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说,“哦——和我有什么关系?” 之后他也没再具体说是几点回来。 现在这么一回想, 她对他的态度好像确实是有点恶劣。 助理还在捧脸星星眼,“真是没想到原来斐总谈起恋爱来竟然还能这么苏。” 宁晨曦脱口而出,“这有什么的, 再说谈没谈还不一定呢。” 助理不可思议,“还会有人拒绝的了斐总这种男人吗?” 宁晨曦纳闷,“他是身上镶金子了吗不能拒绝他?” 助理:“......”这逻辑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但——“要是在金子和斐总之间我还是会选择斐总。” “为什么?” 助理头脑清晰地分析,“脸好啊!这种男人就算是没赚钱能力摆在家里看着也赏心悦目好吗!?” “更别说赚钱能力还一流!” 就是气质有点冷, 助理在心里默默加道。 宁晨曦呵呵干笑两声,只觉得这妹妹还是太过年轻,“你会为你今天的想法后悔的。” 她倒是真没想到斐钰泽在公司里竟然还挺能圈粉。 助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总监,我一直想问,就是你是对斐总有什么意见吗?” 宁晨曦:“......?” 话说出口,助理才意识到自己这问题问的有点冒犯。高层之间的事情向来不是她们能够参与的了的,况且就算是有宁晨曦也不会告诉她。 是她越界了。 宁晨曦平时在工作上一板一眼的,但私下里和她们相处时从来不端着架子,以至于她说到激动时嘴里一时就没了遮拦。 宁晨曦疑惑,“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对斐钰...斐总有意见的?” 怎么看出的吗? 有很多。 远的不说,就刚刚她那态度就是明摆着挺看不上斐总的。 但助理不敢说。 她灵机一动,看着宁晨曦桌面上的花,把话题岔开,“总监,你今天收到的花格外鲜艳!” 宁晨曦:“......” 这就是刚刚她口中她对人有意见的斐总送的。 斐钰泽从出差之后再没往她这送过花,本来她以为这项活动到此为止了。 结果今天他回来了,花也跟着重新回来了。 宁晨曦早上还没开门就看到稳稳立在门口的一大捧花束,她目测着估计了一下,按照斐钰泽的德行,这里应该是有一百九十九朵。 早餐则单独放在了一个小篮子里。 今天花里卡片上写的内容是,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了微笑。” 看完卡片上的内容,宁晨曦现在是真相信了他之前说的话。 买了很多教科书。 - 宁晨曦临下班时接到韩丹信息,『性感野猫,寂寞陪聊,晚八点,B&T酒吧不见不散。』 宁晨曦:『一万一晚,只陪聊不陪.睡,买单另算。』 韩丹:『......』 韩丹:『成交!』 宁晨曦:『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宁晨曦:『既然如此勉为其难还是别约,强扭的瓜不甜。』 韩丹:『不为难不为难,能约上女王大人为女王大人花钱是我等荣幸。』 宁晨曦扑哧一笑,『挺上道。』 说完,宁晨曦毫无心理负担的把来自韩丹刚刚的一万块转账收下。 这个月剩下十天的油钱出来了。 韩丹至从昨天早上林睿吻了她之后心里就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动心吧,算不上。 但当他在她孤立无援时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不论他是为了帮助她,还是单纯看不下去她太惨,好心路见不平一下。 在那一瞬间,韩丹不得不承认她的的确确为他的那一吻而心动。 看着高子硕离开时铁青的脸色,韩丹冲林睿竖起大拇指。 林睿不领情,他轻嗤一声,看似谦虚的言语中实则透露着装逼,“是你战斗力太弱。” 韩丹心情很好,没和他一般见识。 今天一早,他又差人给韩丹送了礼物,美名其曰,“即便是炮.友也该要有职业素养。” 各种节日什么的,别的小朋友都有的,韩丹也得拥有。 虽然韩丹收到礼物挺开心的,但她看着盒子里钻石闪闪的鞋子,只觉得头疼。 知道林睿可能不懂这些寓意,却还是免不了认为他这是怕和她这段关系维持的太过长久。 在传统观念里,情侣之间送鞋子,有送对方离开的意思。 韩丹开始怀疑林睿之前有很多女朋友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连这都不懂。 她最近感情简直就跟团乱麻似的。 剪不断理还乱。 索性三人也好久没出来放松了。 宁晨曦到的时候其他两位又早已经到了,正坐在吧台边喝着闷酒。 宁晨曦走过去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两位妹妹晚上有约吗?” 韩丹睨她一眼,没爱搭理,“晚来的人没资格说话。” 宁晨曦撇撇嘴,抬头和酒保要了杯酒,转头看向安飒,“飒飒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一眼看着就知道过来喝酒解闷的。 安飒抬起头,语气已经喝的有点含糊不清,“小曦,沈焱城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要不我追他他怎么都不同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宁美人:……送…送命题? 谢谢金主爸爸们!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2个;想飞天的懒猴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草莓了啦 10瓶;洛小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说真的, 我喜欢你的热情,你可以温暖我。我很讨厌我自己不温不凉的思虑过度,也许我是个坏人。不过我只要你吻我一下就会变好呢。”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宁晨曦握着杯柄的指尖一顿, 抬起头疑惑道, “你们俩什么时候有交集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安飒和沈焱城只在她刚回国的时候见过一面。那晚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更别提用上“追”这个字眼。 宁晨曦来之前安飒和韩丹两人已经喝过了一轮, 安飒此时醉的差不多。闻言语气混乱地讲述起了和沈焱城相识地经过。 因为醉酒的原因, 她讲的语序颠倒, 逻辑也不清晰, 宁晨曦大致听懂了。 一周前,安飒下班的路上蹭了沈焱城的车。 之前在宁晨曦三月份回国酒吧里遇见那一次, 安飒对沈焱城就有那么点一见钟情的意思,却没好意思开口要联系方式。 没想到, 时隔两个月,两人还能再次碰上。 这次事故安飒属于全责,沈焱城认出了她是宁晨曦朋友, 没想为难她。再说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车子蹭掉了块漆,他车都是上的全险, 直接交由4S店处理就好了。 安飒还是愧疚地不行,最后千磨万磨要了沈焱城的联系方式,把补漆的钱给他转了过去。 沈焱城自然是没收, 之后安飒又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想要请他吃饭作为补偿,都被沈焱城给拒绝了。 理由很单一,连敷衍理由都懒的编。 一个字——“忙。” 两个字——“很忙。” 别问,再问就是“特别忙。” 这让一向对自己外貌很有自信的安飒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怀疑。 是她太丑吗!? 宁晨曦看着她那醉醺醺地样子, 迟疑道,“所以你现在这算是为情买醉?” 韩丹轻嗤一声,“你也太高看她对爱情的追求了。” “她这是来了之后看人调酒小哥新调出来的酒好看,没听人家劝阻,一杯下肚之后才知道这是烈酒。” 宁晨曦:“......”服了。 不过韩丹好奇,她问安飒,“你真的只是因为蹭了人家的车心怀愧疚真心实意地想要给人打钱才要的人家联系方式?” 安飒手握拳头,怒拍吧台,这时候倒是清醒了不少,“你看我他妈像傻逼吗!?” “姑奶奶我当然是想要用金钱来买他的微信号码与爱情!” “......” 就挺无几把语的。 - 酒吧二楼的包厢里,林睿推开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你们猜我刚去洗手间时看见谁了?” 斐钰泽没抬头,专心致志垂眼盯着手里的手机看。 从下班到现在,他给宁晨曦发了将近二十几条消息,没得到对方一句回复。 孟迟看着林睿视线落在了斐钰泽身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上道的捧哏问,“谁?” 林睿:“宁总监。” 孟迟:“宁总监是——?” 林睿:“老大的绝美前女友。” 一个抱枕隔空砸来,被林睿眼疾手快地接住。 斐钰泽烦躁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孟迟叫住他,“你抽烟怎么不带烟呢?” 沈星辰也出声:“火也没带。” “......” 林睿跟着调侃,“没事,包厢里不禁烟他不也出去抽了吗?” 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孟迟看着斐钰泽的背影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因为个女人,失魂落魄的。 林睿看了眼坐在孟迟身边安安静静地女人,心想,你不也一样? 今天他们来酒吧就是因为孟迟女朋友想去点刺激性的地方,孟迟这次跟着斐钰泽来沈城主要原因也是想带着女朋友来散心。 斐钰泽没真去吸烟。 他倚在二楼包厢外的栏杆上,于一堆男男女女中搜寻着宁晨曦的身影。 直到视线落在吧台处。 女人一身白色蕾丝吊带长裙,胳膊拄在冰冷的吧台台面,细长的五指拖住面颊,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意。 不知道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惹得她唇边笑意加大。风姿缭绕的。 因为正背对着他视线,从斐钰泽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后背露出的大片白皙肌肤。酒吧内五颜六色的光线打在上面,为此平添上了一层暧昧与迷离。 肩胛处两边蝴蝶骨突起,细长肩带上的两只蕾丝装饰蝴蝶刚好与之相称,像是栖息停歇于上。 斐钰泽掏出手机再次给她发信息,『穿这么少不冷吗?』 意料之中的,依然没收到回复。 又看眼吧台处其他两位女士的背影,斐钰泽才安心回到了包厢内。 这酒吧是林睿名下的,有韩丹在她身边陪着,应该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看着斐钰泽这么快就回到了包厢里,孟迟挑眉,“不叫上来坐坐?” 刚好就沈星辰一个女生她还无聊。 斐钰泽一眼看穿他的把戏,燃起一支烟,轻嗤一声,“想什么美事呢?” 宁晨曦和沈星辰不一样,宁晨曦天生反骨,越叫她上来她就越不会上来。 况且她和朋友聚会,他过去打扰,只会惹的她心生厌烦。到时候一个叛逆,再连排队的机会都不给他。 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林睿真心实意地好奇发问,“你刚出去不是就抽烟去了?悠着点,烟吸多了对身体不好。” 斐钰泽伸长腿,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包厢内哄然大笑。 - 安飒最后还是没挺住,跑到洗手间吐去了。 韩丹陪着她去洗手间清理,宁晨曦留在位置上没动。三人的包还都在位置上。 之前三个人的时候还好,这会韩丹安飒一走,宁晨曦独自落了单,就开始不断有男人过来搭话。 好在今晚碰上的都是有素质的,看宁晨曦拒绝了也没再过多纠缠,自讨没趣。 刚打发走一个,宁晨曦垂头滑看着手机里斐钰泽发过来的消息。 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晃荡着手中的红色液体,听着冰块撞击在杯壁上不断发出“叮叮当当”地声音。 宁晨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除了刚来时浅抿了一口,再没动过。 三个女孩子,终归是不□□全。 听到前方再一次逐渐靠近地脚步声,宁晨曦没抬头地开始拒绝,“不好意思先生,真的不会喝酒。” 王欣坐在刚刚韩丹的位置上,偏过头轻笑一声,“看来宁总监这一晚上没少被人搭讪。” 而后抬起头对着面前的调酒师道,“一杯Singapore Sling,谢谢。” 宁晨曦抬起眼,没什么情绪地扯扯嘴角,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事实,“与搭讪无关,只是听着脚步声音太过厚重。”像男人。 说着,她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王经理。”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是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王欣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女人,即便是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宁晨曦天生长了一张能勾人心魂地脸。 瘦削的脊背,深陷的腰窝,再外加上一张纯而媚的脸庞。 风情却不风尘。 大概没几个男人会为此而不动心。 连她同样身为女人都抵抗不住。 偏偏宁晨曦自己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媚而不自知地神情。 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骨子里又冷又傲。 她倒是没想到,宁晨曦能够如此牙尖嘴利。 也是,要不怎么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销售总监的位置。 敛回思绪,王欣笑了笑,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贤良淑德之意,“没关系,你比我和钰泽都小,怎么会怪你。” “我和钰泽年纪相仿,你就叫我——” 一声接着一声钰泽,听的宁晨曦心烦。 宁晨曦似笑非笑,唇角边泛起股冷意,接着她的话道,“叫你一声王姐?” 王欣神色也冷了下来,“宁总监,请注意你的措辞。” 像是碰上了邻居家顽劣不懂事地孩子,王欣冷着脸说教,“我知道你对我和钰泽几年前的那一幕一直有误解,但那一切都只是凑巧而已。” “其实你从回国的第一天就认出我来了吧,却一直表现的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我以为这事已经翻篇了。刚刚过来也不过是远处看你眼熟,想要过来确定一下打个招呼,毕竟大家一起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和钰泽现在并没有在一起,但我们还保持着良好的上下级关系,宁总监要是因为五年前的事情对我还存有意见的话,大可不必在言语上占了上风就卯足了劲的侮辱我。” “你是营销总监,我自然是说不过你。” 这一番言之凿凿地话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宁晨曦把她怎么了,误解有多深。 但刚刚她也就讽刺性地叫了她一声——“王姐?” 宁晨曦觉得,这才是绿茶的深层段位。 她这话看似是在为五年前的事情作出解释,实则句句是在变相承认——我和斐钰泽是吻过,也在一起过,虽然我们现在没在一起,但他还把我留在他身边。我说不过你,你别欺负我。 如果斐钰泽当初没亲口对宁晨曦作出过那番解释,如果不是宁晨曦足够了解斐钰泽。 那她今天这一袭话,就会彻底将宁晨曦和斐钰泽之间的感情判定成死刑。 即便知道这不是事实,宁晨曦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火。 胸腔内像是被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在她体内肆意流窜燃烧,烧的宁晨曦五脏六腑都在跟着疼。 眼前阵阵眩晕发黑,宁晨曦尖细的高跟鞋鞋跟需要死死抵在高脚椅上才能堪堪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确保自己不会自己掉下去。 酒吧内震耳的节奏敲击在宁晨曦耳膜内,宁晨曦却是什么也听不清,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的是从王欣唇里吐出的——“钰泽” 语气熟稔而又自然。 钰泽——钰泽—— 钰他妈的泽,这么老土的两个字她也真好意思叫的出口。 王欣还在继续讲述着什么,宁晨曦耳里却是一个字眼也听不见。 酒吧内震耳欲聋地鼓点声和身旁女人刺耳地言语糅杂在一起。 宁晨曦用力按住额头,死死闭着眼睛,“别说了。” 吵,太吵了。 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飞过,嗡嗡作响。 听的她耳朵疼。 宁晨曦手指用力握住酒杯杯柄,指甲嵌在掌心,死死扣住掌心嫩肉,想要以此来保持清醒。 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抬手想要拿出包里的药瓶,吃药缓解情绪。 王欣看着宁晨曦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皱皱眉头,抬手搭在宁晨曦的手腕上阻止着她动作,“宁晨曦,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懂点礼——” “啊——” 宁晨曦勾起身前酒杯用力摔在地上,连带着刚打开的包被勾带着一起甩落在地,在噼里啪啦一声接着一声地碎响中,她抬起眼看着王欣,眼神里像淬了冰,凉的人心惊,“我他妈说让你闭嘴你是没听见吗?” 王欣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尖叫一声,她抬起眼,不可思议地望向宁晨曦。似乎没想到平日里一向高傲地宁晨曦会出现此时这般失控地状态。 周围小范围的人群听到了动静都朝这边投递过来了打量的目光,吧台内的调酒师也是一脸震惊。 宁晨曦闭了闭眼,深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是糟透了。 刚刚情绪激动,从高脚椅上下来时不小心扭了脚,露出的脚背处扎到了地面上的碎玻璃里,宁晨曦能感到有血液在流。脚腕处也是钻心地疼。 不过好在这种疼痛可以让宁晨曦稍稍清醒。 后背覆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身后传来源源不断地热流,如温水一般浸泡住了宁晨曦的四肢百骸。 双手被一只大掌牢牢握进手里,男人另一只胳膊从后死死把她揽进怀里,温热的唇贴在她耳边,唤道,“晨曦——晨曦——” “宝贝——” 他一声接着一声地轻唤,把她转了个身,死死抱进怀里,不让她面对其他人。一下接着一下地轻抚着她发顶,“哥哥在这,乖,不怕。” 他不停吻她额角,安抚她的情绪,语气沙哑带着自责,“乖,哥哥来了。” 察觉到怀中的人逐渐不再颤抖,斐钰泽轻下声音,生怕惊到了她,“别怕,哥哥在这。” 王欣看着面前牢牢抱在一起的两人,捡起地上的抗抑郁药瓶,对上斐钰泽至下而上像是要杀了她似的目光,颤抖着声音道,“钰泽——” “她——她有病。” 斐钰泽看都没看一眼,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轻抚着宁晨曦的发顶。 对上她的眼神却是像要吃人,“滚。” 作者有话要说:  斐总:我的女人我来保护√ (副cp喜欢的人多的话会在番外写,正文就不过多笔墨了,都是付费看文,怕有的小宝贝不喜欢看,到时候放番外大家选择看。 沈焱城&安飒(女追男) 韩丹&林睿(炮.友变真爱) ☆、为他 “只希望你和我好, 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就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你说, 和我好么?”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斐钰泽小心翼翼地把宁晨曦放在二楼包厢内的沙发上, 单膝蹲跪在她面前, 轻声喊道, “小曦——” 宁晨曦闭着眼, 把头撇向一边。 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斐钰泽觉得此时自己心里像是被一万只针扎了个遍, 细细密密地发疼。 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 之前他看着她身边有韩丹陪着,这酒吧又是林睿名下的, 他人还在二楼。 潜意识里就判定了不会有什么事。 不想扰了她的好兴致。 今晚他给她发了二十几条消息,都没收到回复。他下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三个男人在包厢内支起了扑克牌牌桌。 沈星辰不想玩, 也不愿意看他们,就独自倚在包厢外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的情形。 之前林睿给她指过哪个是斐钰泽喜欢的人,她还记得。 于是下面一有男人走到宁晨曦身旁, 沈星辰就进屋汇报一次。 “刚刚有个男人去晨曦姐身边要微信,不过现在走了。” 沈星辰今年还没大学毕业, 宁晨曦已经工作,她猜着宁晨曦应该是比她年龄大。 至于那个男人到宁晨曦身边到底是要干嘛,她其实没太看得清, 不过这种地方,想来也是要联系方式。 斐钰泽出牌的手抖了一下,听到“走了”二字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嗯,你帮我看着她点, 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直到沈星辰第四次进屋汇报的时候,斐钰泽彻底坐不住了。 把手里的牌扔掉起身就开始往外走。 没想到下楼就看见了这一幕。 林睿拿来了医药箱放在桌面上,转身和孟迟一同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二人。 刚刚几人一起下的楼,对于楼下发生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林睿是真的没想到,宁晨曦那样肆意明媚的人,也会有抑郁倾向。 沈星辰走到一半挣脱掉孟迟握着她的手,返回去站到宁晨曦身边。 宁晨曦还是保持着先前闭眼的姿势,一副抗拒和任何人交流的姿态。像是个精致破碎的布偶娃娃。 沈星辰看到了她眼角的湿意。 她很喜欢宁晨曦,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磁场。 沈星辰在心里把这默认为美女和美女之间的惺惺相惜。 她把手上冰凉地柠檬水怼到了宁晨曦脸上。 这是她刚来的时候孟迟给她点的,她一直没喝。里面冰块已经化的差不多,不会太凉。 察觉到凉意,宁晨曦睁开眼。 杯壁冰冰凉凉地贴在她脸颊处,很舒服。 缓解了她内心的燥意。 沈星辰舔了舔唇角,语气生涩地吐出安慰的字眼,“你很好。” 宁晨曦扯起嘴角,眨眨眼睛,眼泪终于憋不住似的从眼中滑落。 她说,“不,我很糟糕。”刚刚她的样子一定很像是个疯子。 一瞬间,斐钰泽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了似的,疼的无法呼吸。 沈星辰皱皱眉头,显然是无法赞同她的话语,“胡说,你很美。” “美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宁晨曦这次终于是破涕为笑,“嗯,我也觉得我长得很好看。” 沈星辰:“......”她还等着宁晨曦夸她一句她也很好看呢。 怕打扰到两人,孟迟赶紧回来把沈星辰给牵走。 沈星辰走后,宁晨曦再次恢复成了先前沉默不语的样子。 斐钰泽把她的脚搭在他膝盖上,动作轻柔地为她褪去了鞋子。 她今天穿了一双白色Sophia Webster,鞋子后面展翅欲飞的蝴蝶和趴在她裙子肩带上的蝴蝶刚好相称。 斐钰泽知道,她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子。 家里有很多。 宁晨曦脚也生的精致漂亮,脚背雪白,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淡青色血管。 脚踝细瘦,随着走路时的动作会青筋毕露,斐钰泽每次都忍不住去看她漂亮的脚踝。 而这样一双漂亮的脚,此时上面却扎满了细碎的玻璃渣,鲜红色的血液覆盖在上面,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脚踝处也是青肿不堪。 斐钰泽喉间腥涩,眼眶也跟着憋的发红,他死死咬住牙根,抬起眼望着宁晨曦,语气颤抖地问,“疼吗?” 得到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他膝盖往前挪了一寸,把脸贴在宁晨曦膝盖处,轻轻蹭着,哄道,“和哥哥说句话,别吓我,嗯?” “我刚刚只是要甩开她的手而已。” 没真想甩酒杯。 她拦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拿药,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结果手腕勾带着酒杯和包,一起摔落在地。 斐钰泽听的心尖酸软,他侧过头,柔软的唇瓣贴在她膝盖,语气呢喃,“没关系,真摔也没关系。” 无论你怎样任性,都有我来给你兜底。 你可以肆无忌惮。 宁晨曦眼睫轻颤,没再说话。 斐钰泽直起身,开始专心给她处理伤口。 碎片不大,扎进了一小块,其他都是表皮上的刮蹭。宁晨曦皮肤本就白皙,看起来便是格外触目惊心。 斐钰泽低头往她伤口处吹着气,轻声道,“等会疼了就告诉我,别硬撑。” 宁晨曦脚瑟缩着往里收了一下。 斐钰泽抬头,“怎么了?” “丑——” 斐钰泽笑了一声,抬起头很认真地望进她眼里,“不丑,怎么都是好看的。” 把上面凝固着的血液清理掉,斐钰泽拿起棉签,给伤口周围消了毒。 每擦一下,就抬头看一眼宁晨曦的表情。 注意到她皱起眉头就停下。 直到全部上好了药包扎好,宁晨曦没怎么样,斐钰泽自己倒是出了一额头的汗。 宁晨曦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发顶。 想到自己两只掌心里被她之前攥地已经破烂不堪又再次放了下。 她开口,嗓音是泛着低冽的柔,带着丝哑意,“和你没关系。”所以无需自责。 从她爸和她妈离婚后她状态就开始不好,只不过谁也没说。 也没人可说。 父亲酒后的家庭暴力,母亲打着为她好的幌子实则对她进行的道德绑架。 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在一朝之间分崩离析。 通通都像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性格里张扬明媚地一面已经滋生,另一面的压抑与阴暗像是暗地里滋生出得藤蔓,缠绕的她喘不过气。 迫使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自我拉扯。 但其实上了大学和他在一起后,已经好了很多。 没他想的那么严重。 分开后也只是失眠焦虑而已,没到自.杀自残的地步。 今天是因为情绪受了刺激。 斐钰泽摊开她的掌心,看着里面深深浅浅的红色痕迹,眼里涌上一股热意。 都这个时候,她还在反过来安慰他。 但其实宁晨曦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需要的养分是纯粹而毫无杂质的爱意,而不是因为对过去感到抱歉而产生的弥补之情。 她不需要,也不想。 有吻落在她脚背处包缠好的纱布上,而后延着膝盖,他直起身,吻落在她鼻梁处。 唇瓣轻轻厮磨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而后鼻梁与鼻梁相抵。 无关情.欲,带着珍惜。 他嗓音嘶哑,语气呢喃。 宁晨曦察觉到有滚烫的泪落在她的鼻梁处。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对不起了下次别犯 谢谢金主爸爸吴磊老婆曾多次拒绝彭于晏的地雷投喂3 ☆、为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 我开始怀疑,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台词, 《重庆森林》 - 韩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宁晨曦已经坐上了斐钰泽的车, 正在前往回家的路上。 脚上因为缠了块纱布鞋子已经穿不进去。 斐钰泽一路抱着她出来, 高跟鞋被扔在了后座。 宁晨曦蜷缩着腿,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地景色, 没什么情绪地应了电话对面一声,语气恹恹。 韩丹和安飒回去时位置上早已换了一批人, 调酒师把两人的包递了过来,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却听的韩丹心惊。 大部分情况下, 宁晨曦都很会隐藏掩饰自己的情绪。 挂了电话,宁晨曦把头靠着车窗望向窗外。 从酒吧里出来时就已经下起了雨,雨势不小, 雨点噼啪打在车玻璃上。 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晕染出一圈圈斑驳迷离的痕迹。 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面颊突然开始流下。 压抑而又沉默。 细细探寻, 竟是毫无理由。 斐钰泽没说话,伸长手臂用力揉在了她发顶,像是在安抚一个迷了路的小朋友。 他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 ——“我在这里。” 两人一路沉默着。 车里的音乐声和窗外的雨点混杂在一起,谁也没先开口。 他知道她需要的不是安慰,是发泄。 那些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矫情脆弱而又不可理喻的负面情绪,很有可能是压在她心头上的厚重稻草, 如洪水般汹涌而来,逼的她透不过气。 车子停下,宁晨曦看着跟在她身后下车一起踏入她家门的男人没说话。在一片沉默中默许了他的行为。 知道他是担心她。 宁晨曦住二楼,整个二楼当初在宁晨曦的要求下全部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大通层。近百平的空间内全部被装成了卧室。 一眼望去,能看到贴近阳台处的一张大床和床对面墙上的一个投影仪大屏幕。 再远处角落里,有一个工作台,一个全身镜,和一排立式衣架。上面挂满了一条条颜色各异的吊带睡裙。 斐钰泽看了一眼,便迅速把眼撇开。 整个卧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荡又简洁,是宁晨曦一贯的风格。 斐钰泽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峰,从鼻腔内轻轻呼出了个烟圈。 他猜想,在无数个凌晨与夜里,宁晨曦应该就是站在这个位置和他通着电话,很有可能两人连吐出烟圈的姿势都是一样。 刚刚进门时没有斐钰泽的拖鞋,所幸整个卧室到阳台都被宁晨曦铺上了厚重的白色地毯。 她平时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宁晨曦这个澡已经洗了将近三个小时,他从一开始坐在楼下沙发上的耐心等待,到于一个小时前怕她出了什么事寻上来。 斐钰泽抬起手表看了眼,要是再有五分钟宁晨曦还不出来,他就会砸门而进。 四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时间越临近,斐钰泽心脏就跳动的越迅速。全身血液逆涌,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心脏。 斐钰泽不敢想象如果进去后看到宁晨曦出事的画面他会怎样。 一分钟。 斐钰泽转过身。 “咔嗒——”一声,浴室门开。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斐钰泽慌忙撇过脸,却在全身镜中依然将她看了个遍。 镜中女人一丝不.挂,通体雪白。 她洗完澡出来,竟然什么也没穿。 没有多余的旖旎心思,他这一刻的想法竟是——万幸她没出什么事情。 相比于他,宁晨曦倒是自如的多。 她迈出浴室的屏障,走到工作台处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垂着头小口小口地抿着。 丝毫没有害羞遮掩之意。 斐钰泽出声警告般叫道,“宁晨曦——” 宁晨曦抬起眼,直勾勾地盯向他,眸中全是清冷,她视线挑衅,“你小点声,我耳朵还没聋。” 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肆意骄傲的女孩,仿佛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斐钰泽做的一场梦。 如果半个小时前他没有听到她在浴室内近乎发泄般的嚎啕哭声。 连水流声都没能遮挡的住。 斐钰泽无奈,“去把衣服穿上。” “你管我。” “我这是在关心你。” 宁晨曦轻嗤一声,毫不领情,“没听过一句话么,迟来的关心比草还要轻贱。” 斐钰泽:“......?” 他头疼的揉揉眉心,再次喊道,“宁晨曦——” “听见了,你凶什么凶。” “......?” 什么时候又凶她了? 没再抬杠,宁晨曦把水杯放下。转身回到浴室里披上了件白色睡袍。 她一个人住惯了,平时洗澡没有带睡衣的习惯,都是出来再穿。 斐钰泽看了眼她和地毯融为一色的雪白脚掌,走到门口处把她丢在一旁的拖鞋给捡起。 把烟咬在嘴里,他弯身蹲在她脚边,语气严厉,“穿上。” 宁晨曦没反抗,双手扶在他肩膀处,他递出一只拖鞋,她就伸出一只脚。 两只鞋全部穿好,斐钰泽想要起身。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扣住他的脖颈,压的他直不起来身。另一只手掌下滑,顺势把他嘴里的烟给夺走,捏在自己的手里。 烟屁股上湿漉漉的,还裹着他的唾液。 宁晨曦没嫌弃,放在自己的嘴里。 斐钰泽眸色加深。 她今晚真是哪哪都在点火。 没再管他,宁晨曦指尖夹着烟径直往阳台上走。 她抬起手,把刚洗完的湿漉漉的头发挽起一个发鬓,动作迅速随意。 却偏偏性感到撩人。 指尖夹着的那抹腥红,把她整个人衬的更撩三分。 宁晨曦手指细长,夹着烟卷的时候很漂亮。 五年的时间,她从一个只知道窝在他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成长到一个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媚劲的成熟女人。 斐钰泽心里酸酸涩涩,像喝了瓶青草味的苏打水一般,向外不停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斐钰泽仰头吐出口浊气,目不斜视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阳台。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柳下惠,等回去就自己给自己颁面锦旗,上面到时候就写着“坐怀不乱前男友奖。” 宁晨曦听到声音后转过身,背靠在栏杆处。慵懒的像是一只高傲的波斯猫,视线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他。 她看着他一步步朝她方向走近,垂头掸落长出的烟灰。刚挽好的额边碎发随着她此时的动作一起下垂。朦胧性感。 随后她猛吸一口手中的香烟,再抬起头时,已经踱步到了斐钰泽面前,把口中烟圈悉数喷洒在了他脸上。 烟灰掸落在她喜欢的地毯之上,她却一点也没感到心疼。 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吐完之后,她开始不停地咯咯咯直笑。 斐钰泽面色平静地望进她的眼。 她眼里有挑衅,有调侃,有报复似的快.感,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地爱意与情感。 斐钰泽闭了闭眼。 宁晨曦再次向前迈开两步,抬脚踩在了他脚背上。 宁晨曦家里没有多余拖鞋,此时他脚上只着了一双黑色棉袜。 她用他刚为她弯身亲自套上的拖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脚面上。 她把烟掐灭,单手环住他的脖颈维持着平衡,另一只手开始毫不客气地解他衬衫纽扣。 从第一颗,解到最后一颗。 指甲滑过他脖颈,勾出一连串的血印,斐钰泽吃痛的闷哼一声。 她动作依然丝毫不见留情,甚至是带着报复性。 宁晨曦踩在他脚上,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他身上。她解扣子的动作慌乱带着急促,手法明显生疏。 解到最后没了耐心,干脆直接是又撕又咬。 斐钰泽忍耐着体内的燥意,伸手松松拦在她腰窝处,怕她一不小心滑下去再次扭伤了脚。 放任她发泄性的为所欲为。 她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一股荔枝甜香。 这么多年过去,她连香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都没有换。 终于等到扣子全部解开,她一口咬在他锁骨处,语气恨恨,带着委屈,“我没病。” 她都看见了。 她看见了他坐在一楼沙发上,没来得及关闭的网页上查阅的是关于抑郁的资料。 也知道他走到楼上是为了防止她自.杀。 可不是这样。 她完全不需要同情。 她只是,只是今天情绪有点崩溃。 她平时都很好。 她也有在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 宁晨曦宁愿他今天和她回家是为了和她做.爱,也不愿他是出于同情抑或是其他原因。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斐钰泽看穿她的心思,心尖酸软发疼。 他把她死死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你很好,你很优秀。” “谁会同情你这样的一个事精儿啊。” 宁晨曦的别墅临山,五月的山峰已经是一片翠绿,大雨出歇过后的空气清新,到处都散发着湿意和树香。有不知名的鸟在远处开始蹄叫。 屋子里有响着宁晨曦洗完澡出来时放的《say it again》。 一遍接着一遍,以此循环往复。 阳台上的男人和女人正在交颈相缠,唇齿相依。 从斐钰泽话落,宁晨曦就以吻堵住了他的嘴。 之前他觉得夹着香烟时性感的细长手指此时正穿过他的腰窝攀上他的脊背,延着他的后脊骨一路向上攀爬。 指尖所过之处,勾燃起一阵酥麻与痒意。 斐钰泽用尽自己意识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把她拉开,于一晚中的第无数次出声喊道,“宁晨曦——” 语气中透着浓重的沙哑,却也带着无奈。 他知道她只是在寻求着快.感和刺激,并不是真正的因为爱意而想要他。抑郁的人会性.快.感缺失,他不想她做了之后不舒服。 也不想她因为一时头脑发热,之后后悔。 他希望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带给她的都是愉悦。 哪怕现在他自己已经难受的要死。 他很想要她,但他希望这种事情是发生在两人相爱的前提之下。以前这也是她的观念。 单纯的为了欲望而欲望。 那叫性,不叫爱。 他想他们之间的性与爱是同时发生的。 宁晨曦唇还停留在他的唇角处,因为刚刚激烈的亲吻而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 听完他的说辞她蓦地一笑,嗓音低低哑哑,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性感,“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斐钰泽偏过头,与她的唇瓣拉开一点距离,没说话。 宁晨曦笑的不行,看着她笑的扶着他的腰都快直不起来,斐钰泽恼怒叫道,“宁晨曦——” 宁晨曦干脆撤开距离,双手环胸倚在栏杆处,定定地盯着他看了半响。 突然,她伸出一只手一把拽过他身前墨蓝色的领带,手劲一使,斐钰泽顺着她的力道踉跄了半步。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早已被她全部解开,此时衣襟大敞,领带松松挂在他的脖子上,淡冷而又狂野。 宁晨曦用力拽着他的领带,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地望进他眼里,带着股狠劲和执着,“那你给我利用吗?” 她语气是泛着柔的低哑,湿润的唇瓣贴在他耳边,往里吐着热气。直白诱惑道,“想睡你。” 她倒也没到快.感缺失的那一步,否则大学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年又算什么。 只不过今晚她确实是被鬼迷了心窍,想寻求些什么刺激,急需做些什么来缓解心中的那股子燥意。 宁晨曦松开他的领带,掸掸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推开他,脚往卧室里迈,“不给算了,我去找别——” “啊——” 脚踝被人屈起拽住,男人攥紧她的脚踝,把她转过身抵在卧室内的落地玻璃窗前,用虎口掰开她的下巴,舌尖长驱直入。 直到看着她眸色泛水,他掐住她下巴的手用力,恶狠狠道,“想去找谁?嗯?” 握紧的脚踝被突然放开,宁晨曦软着身子没了力气,身体止不住地顺着玻璃想要往下滑,她笑得花枝乱颤,毫不走心地和他调着情,“当然是——找你啊。” 斐钰泽被她气的眼眶发红,死死掐住她腰窝把她提起,覆又开始重新吻上。 是真的疯了。 吻逐渐移到她耳边,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垂,却没舍得真正用力,他慢慢厮磨着哑声道,“还敢不敢去找别人?嗯?” 宁晨曦仰起脖颈,被刺激的大口大口呼吸。 拖鞋里的脚尖蜷起,用力勾住绵软的鞋底,她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意,完全没了之前的神气,“不...不敢。” “只...只找你...” 斐钰泽终于满意,吻重新落在她唇上,“乖点,哥哥让你舒服。” 宁晨曦抬手按住他胳膊,想要制止住他的动作,“去...去床上做。” 斐钰泽低笑,脸埋进她脖颈,细细密密咬着她颈间细肉,“今晚不做,家里没.套。” “哥哥用手帮你舒服。” 利用就利用吧。 不论利用还是报复,只要能让她高兴。 他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被前女友当成鸭使了一晚,鸭还要收费,而我连钱都得不到3 (看这章的作者评论叭 谢谢吴磊老婆的地雷投喂,爱你鸭 ☆、为他 “据我所知, 人们在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回报时,往往感到伤心失望,继而变成愤怒尖刻。我不是那样。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 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 ——毛姆, 《面纱》 - 咖啡厅内,王欣看着坐在对面嘴角噙着讽刺笑意的人资部经理, 心里止不住地下坠。 一杯咖啡过半, 杯身依旧温热。她双手握在上面, 却只觉得发寒发冷。 昨晚刚回到家, 她就收到了上面发下来的调职邮件。 速度快的让她始料未及, 没有一丝准备。 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抱着不死心地态度在第一时间约见了人力资源部的经理, 想要一探口风。 得到的是对方冷冰冰地回复,“奉总裁命令行事。” 连敷衍寒暄都懒得加。 人资部经理低头搅动着手中快要凉掉的咖啡, 她已经在这陪王欣坐了快大半个小时,早就没了耐心。 看在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她话里带着劝告, “王经理,做女人最忌讳的就是拎不清。” “什么是该得的, 什么压根就不属于你,这些在你自己心里面其实比谁都要更清楚。” 昨夜凌晨她接到了斐总电话 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她一共就接到过两次斐总亲自打过来的电话。 一次是年初时营销部总监宁晨曦要来X入职免面试事宜, 第二次就是昨天夜里,亲自通知调职前厅部经理王欣到X子品牌旗下的会议型招待所。 所谓招待所,连普通的三星级标准都达不到。 里面的客源大多是一些洗脑性的销售组织,客流量大, 且毫无素质。 是X当初为了响应政策建立,在子品牌里的最底层。和真正的X其实连边都勾不到。 人资经理其实也好奇王欣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斐总这样盛怒。 除去其他方面,王欣用了四年时间从一个小小的大堂副理一步一步坐到前厅部老大的位置,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所以人资经理猜测,应该是和王欣近两年一直模糊和斐总的关系,在公司里总是说些似是而非引人误解的话语有关。 最后被斐总发现。 这样的行为,人资经理是有些不耻的。 听说王欣当初和斐总是校友,这两年也总有前厅部门新来的员工幻想她们经理和斐总有什么关系,谣言传的有理有据,让不知情的人很容易信以为真。 但同样身为中层领导的人资部经理却知道,当初王欣刚升上经理参加例会,斐总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咖啡彻底凉透,人资经理起身,想着以后再不会见面,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两人在公司里时的关系就不算好,王欣今天能想到找她,大概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人资经理走后,王欣一个人在位置上了坐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 她第一次见到斐钰泽与他和宁晨曦的第一次相遇一样,也是在学习部招新会上。 周遭人声鼎沸,少年立于中间清雅淡冷,脊背直的像是冬日里一株迎风而立的松柏,让人移不开眼。 她比他大上一届,是学习部里的前任成员,大一新生开学,陪着室友过去进行招新。 一眼就再挪不开眼。 大四毕业,知道他有女朋友,知道告白也不会成功,还是忍不住想要鼓起勇气了结自己的心愿。 找人询问得知了他和室友正在学校附近的酒吧里喝酒。 那酒吧并不好找。 楼下是个很火的米线店,说是米线店,里面炸鸡冷饮却是一应俱全。 几经询问,她才知道酒吧是开在楼上。 踩着木质楼梯一路心神忐忑地往上走,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她看到了坐在吧台处的少年。即便是在这样的场所,他依旧是耀眼的。 掌心捏着衣角握紧,一股浓重的羞耻感迎面而来。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也明明知道他和女朋友很相爱。 她就像一只躲在暗处里生长的蛆,窥探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她一步一步走到斐钰泽身边,看到原本还低头垂眸喝酒的男人突然抬起了眼。 王欣突然心如擂鼓。 她脸色涨红,磕磕绊绊地开口,“斐同学...我...”眼睛一闭,她吐出了那句埋在心里三年之久的话,“我喜欢你。” 无声。 她睁开眼,面前男生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后的不远处。 王欣想随着他的视线往后看,他却突然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浓浓地讽刺和凉意,“喜欢我?” 对上他眼里的凉意,王欣愣在原地。 除去招新时的初次见面,这其实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眼前的少年和王欣幻想中的并不一样。 ——颓靡,厌世,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全身上下都透着股子狠意,眼神冰凉。 像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弯了腰。 “那借我用用不过分吧。” 说完,他起身拦住她的腰反身把她压在吧台处。嘴唇贴近,就在她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吻上来时,斐钰泽却突然止了动作。 他歪着头在距离她唇部一寸距离时停了下来,从远处看,别人会以为他们是在接吻。 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她大脑里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斐钰泽这么做的目的。直到巴掌声响起,女孩浸着冷意的声音一字一句,“你别后悔。” 他抬起头,擦了擦本就什么也不存在的唇角,拙劣地欲盖弥彰,同样一字一顿地回复,“不后悔。” 王欣觉得自己的这场告白见证了一幕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宁晨曦走后,斐钰泽从兜里掏出纸巾,一根一根地擦拭着刚刚触碰过她的手指。 擦净,他把纸巾扔到桌面,毫不走心地留下了句“抱歉”便转身而走,连头都未抬。 她垂下头有些自嘲地想,斐钰泽怕是连她长成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验证了她的想法,她应聘进X里在大堂内与他擦身而过时,他真的连她是谁都没有印象。 直到后来的后来,她升上了前厅部门的经理,还是在林睿地一次玩笑提醒里,他才记起了当初被他用来当成挡箭牌“利用”地那个女生是她王欣。 因为她在当初进入X的总经理面试一轮时,曾模糊地和林睿提过一嘴她和斐总是校友。那时的林睿还并不知道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 或者说,是她一个人的情感纠葛。 王欣觉得斐钰泽这个人挺狠的,他狠就狠在他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因为毫不在意,所以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有胜于无。 但那是在没涉及到宁晨曦的情况下。 只要触碰到宁晨曦,他连个角落都容不下她。 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柔而缄默的,但酒吧里那夜让她知道,斐钰泽身上的一切美好品质,只是针对于宁晨曦。 以她如今的工作履历,从X离开后大可以去其他任何一个高端酒店应聘到同岗位,斐钰泽自然也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并不辞退她。 他既不留她,也不辞退她。 他要让她过上最最劣质地生活。 王欣自嘲一笑,起身付钱离开。 - 今天周末,宁晨曦睁眼时已经临近中午,她不喜光,窗帘当初装的是遮光款,室内昏黑,她一时竟没分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雪白色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怕她不舒服,昨晚结束后斐钰泽到楼下客房睡的。 宁晨曦起身下床,垂头看见白色毛绒拖鞋被人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边,像无声的在提醒着她穿鞋。 拉开白色纱帘,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远处树木郁郁葱葱,有鸟叫声传入耳里。昨晚睡前还开着一角的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关起,连个缝隙都没给她留。宁晨曦盯着窗户角落发呆了半响,回过了神动作利落地再次把窗给打开。仿佛和谁较劲似的。 趿着拖鞋重新走回到床边,宁晨曦捡起手机,上面显示着十一点二十分。微信栏里只有韩丹和安飒发过来的一堆关心询问她的消息,斐钰泽那栏里安安静静,一条信息也没有。宁晨曦并不能判断出他走没走。 直到下到一楼,闻到从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宁晨曦才确定,他没走。 宁晨曦站在不远处,把头倚靠在白色墙壁上,从身后看着男人利落的背影。 他换了新的衬衫西裤,应该是今天早上应景现给他送的。衬衫依旧是白色,被他规整的穿在身上,衬得他整个腰腹更加劲瘦。 没忍住,宁晨曦走上前,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轻轻贴在他脊背。握住腰身的手逐渐向上,在他心口停下,感受着他强有力地心跳。 这行为其实挺任性的,这一刻她想这么做了,她就真这么做了。 至于这行为是否合理,压根就没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斐钰泽浑身一僵,关了火,转过身揉揉她睡了一夜乱糟糟的细软发丝,垂眸看向她,轻声问道,“睡的好吗?” 宁晨曦对上他的视线,眨眨眼,嘴角咧出一抹笑意,“很好。” 斐钰泽却笑不出来。 他唇落在她额角,一触即离,像是在安慰,“乖,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宁晨曦轻声反驳,“是午饭。”却还是乖乖转过了身,往一楼卫生间里走。 斐钰泽没和她犟,“你说什么饭就是什么饭。” 宁晨曦撇撇嘴。 宁晨曦从洗手间回来斐钰泽已经把早饭端上了桌。有让应景从店里带过来的虾饺包,有他刚煎的鸡蛋和午餐肉。 宁晨曦走到桌前,斐钰泽正动作利落地把虾饺包的皮馅分离,把馅放到宁晨曦面前的盘子里,他留皮。宁晨曦喜欢吃带馅的东西,却从不吃外面的皮。 她双手拄在桌子上托腮看着斐钰泽动作,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地笑意。 直到斐钰泽把煎蛋的蛋白和蛋黄也全部分离好装到她盘子里,宁晨曦才捡起刀叉。 蛋黄给她,蛋白给斐钰泽。 她也不吃蛋白。 早餐沉默着吃到一半,桌面上宁晨曦的手机响起,是她妈。 斐钰泽也看到了上面的备注显示,手一顿,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宁晨曦接起电话没出声,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关心,“吃饭了吗小曦?” 宁晨曦看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言简意赅道,“正在吃。”她垂着头,手中刀叉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面的煎蛋。 女人继续关心发问,“这个时间你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 宁晨曦没什么兴致,随口应付道,“早饭吧。” 电话那头的温菁急了,“你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个时间吃早饭你的胃——” 宁晨曦不想听她再说教,直入主题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小曦,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呢?” 宁晨曦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和她周旋,“你不说我挂电话了。” “别,妈妈就是想问问你,上次和沈家那孩子见面后相处的怎么样?” 手中叉子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地撞击声音,宁晨曦靠在椅背上自嘲一笑,她果然是不该再对她这个妈存有什么希望和幻想。 上次吃饭的时候听沈焱城说她才知道,沈焱城父亲是她继父李根的领导。要不是提前知道了这事,她还真就会以为她是一个真正关心女儿终身大事的良母形象。 宁晨曦没说她和沈焱城早就相识,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不怎么样。”她望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胡诌八扯的编了一个借口,“他说他喜欢持家类型的女孩,你说这不是巧了么,恰好我不正经的很。” 电话那头温菁被她气的不清,开始出声再次说教,没听清温菁都说了些什么,宁晨曦看着斐钰泽站在阳台上抽烟的背影,略显孤寂。 刚刚电话接通时斐钰泽就去了阳台上。 宁晨曦没了闲心再和温菁带着面具拉扯,她亲女儿生病,她连最基本的知情关心都做不到,关心的只有拿着她亲女儿的幸福去换她现任丈夫的工作问题。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说完,她径自切断了电话。 宁晨曦从斐钰泽身后夺过了他指间夹着的烟,站到他面前,“在想什么?” 斐钰泽这一次难得没依她,伸手把烟拿了回来,出声问道,“你和你母亲关系不好?”刚刚他站在阳台上听见了她置气扔叉子地声音。 冰冷地餐具相互摩擦,声音刺耳。 宁晨曦踮起脚,鼻子凑到他唇边,左闻闻右嗅嗅,解烟馋似的,最后用鼻音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很糟糕吧,连和自己母亲的关系都处理不好。 “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有礼貌?”她是在指刚刚她对母亲说话的态度。 怕她不小心扭到脚,斐钰泽伸手拦住她的腰肢,往后躲着她的磨磨蹭蹭。他看穿她的心思,揉揉她的发顶轻着声音安抚,“不会。” 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和她母亲关系不好,他之前一直以为她那样自信明媚的性格,家庭环境会很幸福。不像他。 宁晨曦面颊还和他的磨蹭在一起,一会用自己的鼻尖去顶顶他的鼻尖,一会又嗅嗅他的唇角。 最后她鼻尖触在他唇角,轻声诱惑,“想吻你。” 看似是在征得他的同意,没等话落唇瓣却已经贴了上去。舌尖舔在上面,她语气含糊,“看看我能不能尝出你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 她舌尖先是在他唇外浅浅地舔舐吮吸,而后再一点一点地试探性伸进,在他牙齿周围打着转。察觉到斐钰泽不松口,她赌气似的一口咬住他的唇瓣,直到两人唇间流出带有血.腥味的液体,她才松开口。 在他面前得意笑的像个恶魔。 “偿出来了,是十二钗。” 大学时,她喜欢抽的。 指尖勾起他的下巴,宁晨曦笑着调侃,“没想到哥哥挺专情嘛——” 斐钰泽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他知道,她今天缠着他百般缠绵和旖旎,明天在公司里再遇见他时也许就会把他当成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但如果他能做那个提起她对外界兴致的人,他愿意随意被她折磨。只要她能够真正开心。 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他就可以把全部的关心与爱意奉上,随便她怎么玩弄。 但他需要她知道,他需要她真正的能够明白——她有在被爱,她并不是一个人。 宁晨曦看着斐钰泽那副死气沉沉地丧气模样,没什么兴致地掸掸他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哥哥可真无趣。”说完,她转身想往屋子里走。 手腕被人死死扣紧拽回,斐钰泽禁锢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带上了点颤抖,“宁晨曦,有些话我只说一次,所以你给我听好。” “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想要得到关心,你失眠,焦躁,抑郁。” 他盯向她的眼,语气坚定,“但是我会陪着你。” “宁晨曦,我会陪着你。” 他带着怜惜地吻落在她额头,身为男性的自尊全部心甘情愿地为她打碎,他说——“宁晨曦,不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会爱你。” “永远。” 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不会下线 谢谢吴磊老婆小宝贝的地雷投喂 ☆、为他 “在阿May的心中, 我和这个凤梨罐头没有什么区别。” ——台词,《重庆森林》 - 阳台上的风从远处穿堂而过,刚刚醒来时还大晴的天气开始逐渐暗下。昨晚天气预报上说今天有大雨,憋了一个上午, 此时终于是开始有了要下的苗头。 斐钰泽觉得这天气就像宁晨曦的脸色, 上一刻还天光明媚,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远处乌云在顷刻间下压, 暗沉沉的天空中窥探不见一丝光影, 阳台上两人相对而站, 气氛压抑沉闷。 无视掉他把心都扒开了说出的话, 宁晨曦掰开斐钰泽禁锢在她肩膀上的手掌, 伸手虚理了下颊边原本就不存在的碎发,声音轻飘飘的, “你都看出来了啊。” 看出了她想要得到他的关心与全部注意力,看出了她把他当成一个玩具似的玩弄着。 也是, 她什么时候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斐钰泽视线看向她微垂着头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她细软的黑色发丝落在上面,二者相混, 强烈的视觉色差对比,显得她整个人脆弱又易碎。 斐钰泽喉间哽塞, 伸手想要抱抱她。 宁晨曦往后退开一步,抬起头,眼神讥讽地对望着他, “那你还这么说?” 她轻笑一声,嘴里吐出地话像刀子,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往他心窝子里戳,“你贱啊。” 明明知道她自私又极端地想法, 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得不到,却还是愿意心甘情愿掉入她的圈套。 倒是显得她恶劣至极。 宁晨曦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他,语气更加咄咄逼人,“早干嘛去了,你现在装出这一副深情款款地样子给谁看啊?” “用我给你颁个奖吗?” 她垂眸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往他冷白的脖颈间呼着热气,看着他肩颈的肌肤由冷白一点一点转变成红,她指甲一下一下戳在上面,嘴角颇有成就感的勾起一抹笑意,抬起头戏谑道,“还是怕我死啊?” 斐钰泽眸光缩紧,“宁晨曦——” 语气里带着浓重的怒气。 她讽刺他,挖苦他,都可以。 但他见不得她说这个字。 斐钰泽很少真正发火,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淡冷模样,显少有什么能真正挑动起他的情绪。宁晨曦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脸色,沉的和天边乌云的颜色不相上下。 宁晨曦先是愣怔了一瞬,随后双手揪紧他衬衫领口,趴在他肩头笑的不能自抑。 被她笑的恼火,斐钰泽再次警告似的喊道,“宁晨曦,我在和你说正——” 柔软的唇瓣再次贴触在他的唇角,宁晨曦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舐着,那里有刚刚接吻时她用力咬出的血珠。随着斐钰泽说话时嘴巴开合地动作,艳丽颓靡至极。 直到把上面血珠舔舐地干干净净,宁晨曦才松开口,伸出舌尖勾了下什么也不存在的唇角,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他的眼睛诱惑道,“叫名字没用,下一次你再生气时可以直接亲我。” 斐钰泽眸色沉沉地盯向她。她身上的白色吊带睡裙是昨天晚上做完后他给她套上的。在家里,她没穿高跟鞋,脚上套着乖巧的白色毛绒拖鞋,不刻意踮起脚的话,她头顶只能堪堪及到他的下巴处。 她身后是大片的乌云密布,天色暗沉沉的,她站在他面前,整个人显得瘦削又单薄。 宁晨曦扬着下巴看他,带起的肩颈线条弧度优美。她身后蝴蝶骨凸显,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造物主精心设计拼凑而成。 即便这样,她却依旧是自卑脆弱又易碎。 斐钰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把她带进怀里同样发泄式地啃咬上她的唇,唇齿纠缠间,他吐出一个“好”字。 既然她不想用正常地方式和他相爱,那他们就一直相互折磨。 宁晨曦热烈地回应着他的吻。 其实她真没那么严重,和她吸烟只吸半根一个道理,她比谁都爱惜自己的这副皮囊与身体。 但昨晚酒吧里发生的事情就像一记重锤,轻易把她一直以来戴起的平静面具给敲碎。 宁晨曦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不再遮掩。反正在他面前她也很难掩饰地住。 她骨子里就是坏透了,烂透了的一个人,她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相反,她记仇的很。 对于他曾经放弃她这件事情。 纵有千万般理由,至少她现在过不去这道坎。 想折磨,想报复。 血液里的恶劣因子在体内疯狂流窜,她就是拿捏住了斐钰泽能够对她毫无底线地纵容。所以才会更加地肆意妄为。连带着在父母那受到的委屈一起算在了他的身上。 不想管他有没有苦衷,也不去想他会有多难,她是一个只想站在自己角度想问题地自私鬼。 不确定他会追求她多长时间,他对她能有多少耐心,所以要把主动权重新握回自己的手里,骑在他头上随意兴风作浪。 从今以后,只有她宁晨曦玩他伤他的份。 远处一个惊雷炸起,憋了一整个上午的大雨开始瓢泼而下。 斐钰泽背靠着落地玻璃窗,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往里收,一手捂住她的耳朵。 宁晨曦借着他的力道开始更加变本加厉,把亲吻变成了撕咬,直到看着他刚刚止住伤口的嘴角因为她的撕咬再次往外流出一汩汩地鲜血,她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口。 想看他流血,想看他痛苦。 豆大的雨点一颗接着一颗砸落在阳台地面,斐钰泽体内的红色血液顺着嘴角留下,像是盛开在这雨中最最颓靡艳丽的花。 他望向宁晨曦,嗓音嘶哑,带着倦怠,“满意了?” 重新咬在他下唇瓣的齿尖用力,雨点声混杂着两人唾液纠缠地声音,宁晨曦施咒般地声音响起,“还不够。” 既然无法正常相爱,也无法逃脱。 那就互相折磨。 - 门铃声响起,应景捏着黑色伞柄,看着面前浑身都湿透的老板微愣,把手中的大包小包递了过去,“用再买些治疗感冒的药送来吗?” 这是老板从昨天夜里第三次让他往这里送东西了,昨天晚上除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套被褥,应景猜测老板应该是在追女人。 斐钰泽往右挪了一步挡住应景的视线,宁晨曦在楼上洗澡不一定什么时候下来,他不想宁晨曦穿浴袍的样子被人看了去。 “......” 斐钰泽拎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宁晨曦已经从楼上洗完了澡下来,窝在沙发上一团,视线专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里的动画片。刚洗过的一头长发湿哒哒的搭在浴袍肩头上还滴着水,白色浴袍没过一会就被洇湿成一块一块。 斐钰泽皱皱眉头,提醒,“宁晨曦,把头发吹干再看。” 宁晨曦正看得津津有味,随口敷衍道,“等会。” 斐钰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两只熊和一个光头类的卡通人物正在一棵树前面对峙,嘴里正叽里哇啦地说着什么台词,电视声音开的不大,斐钰泽距离隔得远,听不清。 但看着这上面的卡通人物形象,斐钰泽猜测,应该是专供六岁以下儿童看的。 “......”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宁晨曦还这么有童心呢。 看着她浴袍上面被发梢打湿成一块一块的痕迹,斐钰泽再次开口“那你去换件衣服。” 刚刚还在阳台上淋了雨,这么折腾肯定感冒。 宁晨曦却会错了意,她视线赤.裸裸地在斐钰泽之前被雨打湿的胸膛上转了上一圈,语气里带着玩世不恭,“拜托,大家都是熟男熟女了,倒也不必如此老古板吧。” 怕正洗澡时应景来了找不到人,昨天晚上换下来的衣服一个上午还没干,斐钰泽就一直没去洗澡。宁晨曦懒得管他生不生病这事,从外面回来自己径直上了楼。 雨水浸透了白色衬衫贴合在他的上半身,完美贴合在了他的身体曲线,恰到好处地映出了他的腹肌。 宁晨曦视线凝固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抄手扯起唇瓣,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哥哥身材好好啊——” 斐钰泽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她的赞扬,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确实。” 只是—— 他视线落在电视机屏幕里的动画人物上,似笑非笑地反问,“熟女?” 宁晨曦:“......” 滚啊!!! ...... 耳边突然响起呼呼呼地风声,头顶有热风吹过,长发被人用五指正一点一点地梳展开。宁晨曦头靠在柔软的沙发后背上,后仰着至下向上地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颔。 斐钰泽站在沙发后面,把她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搭在沙发背上,正在耐心给她吹干。 刚刚说完话她不听,他还是先过来给她吹了头发。 风筒声掩盖了电视声,室内一时只能听到吹风机发出地噪音,横亘在两人之间。 宁晨曦心里却从未有过的平静。 其实她对斐钰泽真的一点都不好,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她好像,好像一直都是想要从他那里索取。 就连分手后她难过的也是再没人能像他那样对她好,没人再会像他那样纵容宠溺她。 人的贪婪是无限度的,当这种好成为了习惯,久而久之就会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就像斐钰泽浑身湿了个透,拿到衣服的第一时间却是因为她的任性先过来给她吹干头发,她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但如果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先去洗了澡,那她就会生气,非常生气。 吹风机声音慢慢停下,斐钰泽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转过身收了线,打算去洗澡。 宁晨曦突然伸出食指勾住了他的食指,斐钰泽重新转过身,从上往下看着她黑压压的浓密睫毛,挑挑眉,“怎么了?” 宁晨曦勾着他的食指晃了晃,“你是打算长期住在这里吗?” 她这房子也才搬进来没两个月,客房基本是摆设,但今天她吃饭时看了一下,经过昨天一夜,里面床铺已经被布置的非常舒服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斐钰泽没有丝毫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脸皮厚得不行,“有这个想法。” “......” 哪里是有,根本就是已经在实施了。 宁晨曦长长“哦——”了一声,抬起头笑眯眯的像是个精打细算地小狐狸,“那等下麻烦斐总把房租钱给结一下。” 斐钰泽气笑,拍了下她光滑的脑门,“少不了你的。” 她捂住一点也不疼的额头,“说到底还不是怕我自——” 男人警告声音响起,不允许她说出那个字,“宁晨曦——” 她一点也不在意,“都说过了,叫我名字没用,直接吻——唔唔唔——” 两片唇瓣被人从身后用手拽住并拢,死劲揪着,像在惩罚她胡乱说话。 宁晨曦伸手不停拍打那人手臂。 终于被人放开,宁晨曦大口大口呼着气,张嘴怒骂道,“斐钰泽你他妈——” 蜻蜓点水似的吻落在她耳垂上,男人声音响起,“宁晨曦,你总这么不知死活地撩我,是不是不把我当成正常男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宁姐:sry——多多少少有点 (我来啦!虐吗?(小声bb) 宁姐现在随心所欲,有点玩弄斐总的意思,自己心理是又爱又恨地那种情感纠葛,不知道大家雷不雷这个,我写的虽然卡,但写完还挺爽的…嘻嘻 凤梨罐头是《重庆森林》里的梗,代表爱情过期 ☆、为他 “我当然爱你, 没有让你感觉到,是我的不对。” ——《小王子》 - 宁晨曦后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至下向上的和他对视。 她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半响, 她刚洗过澡, 涂着厚厚一层唇膜的粉嫩唇瓣轻启,吐出了一句标准直男语录——“那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宁晨曦, 你总这么不知死活地撩我, 是不是不把我当成正常男人啊?” ——“那你要是真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 斐钰泽直起身, 单手掐腰转后面给自己顺了口气。想了想, 还是觉得气不过, 转回来再次伸手把她两片唇瓣给揪住。直到把她两片唇瓣给揪的高高撅起,唇瓣上那黏黏腻腻的唇膜沾了自己一手, 才算是解气。 他觉得这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克他的。 宁晨曦:“......”幼稚。 阳台上那个仿佛要把彼此给撕碎碾裂成碎片的吻就像是一个暂停歇战的契机与信号,在热烈的发泄过后, 让两人之间难得有了暂时性地平歇,从而能够和平共处。 斐钰泽在浴室里洗澡还没出来,宁晨曦上楼换了身质地柔软的家居服。下楼时正巧碰见了刚从浴室里走出的男人。 他刚洗过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答滴答不停滴着水, 头顶上罩了个宽大的白色浴巾,一边走一边垂下头用力揉搓着。短发上水珠落下, 顺着他利落的下颔线条流淌进圆形衣领里。妥妥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 注意到了宁晨曦的目光,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两人相差无几的衣服上。 都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灰色家居裤, 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情侣装的意思。 宁晨曦注意的却是他瘦削精致的下颚和锁骨线条。 没敢多看,她强迫自己把视线挪走,镇定自若的走进厨房, 打算给自己拌份水果沙拉作为晚饭。 斐钰泽:“......”这是美男计没用? 斐钰泽走到沙发处捡起自己的手机,跟在宁晨曦身后走了过去。 背倚着中岛台,他垂头查看手机里的消息。 林睿:『孟迟和他女朋友明天中午的飞机回连城,今天晚上出来聚一下不?』 斐钰泽看了眼宁晨曦正在洗水果的背影,回复,『行,去天泊吧。』 那里面有棋牌室,宁晨曦应该会喜欢。 林睿一听他要去天泊就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天泊里除了是个吃饭应酬的好地儿,那里面的棋牌室更是全沈城最舒服。 他立马警惕回复道,『只吃饭不打牌?』 斐钰泽言简意赅,『到时候看宁晨曦喜欢。』 林睿:『……』 无语了。 不过林睿仔细一想,要是宁晨曦打牌的话,他和孟迟两个大男人倒也能顶得住。 总比斐钰泽这个牌桌上的变态要来的强。 收了手机,斐钰泽走到宁晨曦身后,前胸对着她的后背,中间缝隙极小,只能保证堪堪不碰上。 身后男人的气息存在感极强,木质淡香很快笼罩在宁晨曦周身,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语气生硬,“有事说。” 斐钰泽跟着她挪了一步,下巴从后抵在她肩膀上,却刻意抬起了些距离,怕压的她疼。 他看着她发粉的耳垂故意逗她,“昨天晚上不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停顿,他往她耳里恶意地吹了口气,“怎么一到白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啊妹妹?” 宁晨曦被他吹的浑身一个瑟缩,她现在万分确定以及肯定,这男人现在就是故意报复她呢。 报复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发泄与撩拨。 宁晨曦放下手中挤到一半的沙拉酱,转过身,涂着透明颜色的指甲温柔地滑落在他锁骨处。她学着他往她耳里吹气那样反吹在他锁骨处,语气轻轻,带着股诱惑,“妹妹长妹妹短——” “妹妹想你你又不管。” 看着他锁骨处的冷白肌肤上泛起一层红,鸡皮疙瘩细细密密的竖起,宁晨曦才满意。 慈父般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过身继续捣鼓自己的晚餐。 斐钰泽也转过身换了个位置,靠在她旁边看着她动作。看了半天才猝不及防地开口,“麻将打不打?” 宁晨曦噌的一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什么猫科小动物,语气响亮坚定——“打!” 从未有过的热情与活跃。 斐钰泽:“......” 他气的发笑,伸手用力揉搓了把她还沾着点潮气的细软发丝,好气又好笑,“那上楼准备去吧。” 垂头看了眼她折腾一半也没折腾出样的沙拉,斐钰泽提醒,“晚上直接到那吃就行。” 不过—— 他刚迈出的脚步又收回,看着碗里食量少到可怜的培根和玉米粒,“你晚餐没给我带份?” 听到晚上要打麻将,宁晨曦心情很好,也没怼他,把整个玻璃碗塞到他怀里,笑眯眯地,“这些都是给你的斐总。” “......” 宁晨曦和斐钰泽到的早,两人先到十八楼吃了个晚餐,等到林睿信息上说已经到门口了才乘着电梯下到楼下的棋牌室。 几个人在电梯口相遇,宁晨曦认识孟迟,X和孟氏一直都有合作,最近还打算品牌入驻孟氏旗下新开发的度假村。 她看着跟在孟迟旁边的沈星辰,她今天晚上穿了条浅黄色吊带长裙,长到脚踝,质地垂柔。 跟在孟迟身边安安静静地,却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如果她没记错,沈星辰昨天晚上穿的也是条淡黄色长裙,不过和今天晚上这条不一样。 黄色本就挑人,但穿在她身上却能够融合的很好,很是衬托她的气质。 两人视线对上,相视一笑。 宁晨曦走到沈星辰旁边,主动开口,“昨天晚上谢谢你啊。”那杯柠檬水是冰的,但她心里却是暖暖的融化成了一片。 有时候越是微小的细节,越能给人带来温暖。 沈星辰摇摇头,唇边勾着清浅的笑意,“举手之劳,况且我很喜欢你。” 宁晨曦被她逗笑,她相信既然她说了喜欢她就是真的很喜欢她,“你还在念书吗?”感觉看起来年纪不大。 沈星辰点点头,“嗯,读大三。” 宁晨曦看了走在前面的孟迟一眼,就差把禽兽两个字给写在了眼里。 孟迟还不自觉,听着她们俩在后面的对话,语气有点酸和另外两个男人抱怨,“她都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你活该。” 孟迟惊讶,“斐钰泽你有资格说我?” “......” 林睿难得替斐钰泽说话,“他现在站起来了,宁总监都愿意陪他出来打麻将了。” 反正能比以前跪下地时候多多少少强点。 说起这个来斐钰泽就不是很愿意承认,他捏捏眉心,头疼道,“她那是为了打麻将。” “......” 孟迟是真挺好奇地,“那你追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一点进展?” 斐钰泽抿抿唇,语气严肃正经,“有。” “给你发号码牌了?” 斐钰泽在前女友那排队领号码牌的梗早已经在他们兄弟之间传了个遍,时不时就要拿出来调侃一下。 每个人现在见到斐钰泽的第一句话就是——“斐总今天领到爱的号码牌了没?” 斐钰泽:“能和平共处了。” 中午在阳台上用血的代价换得。 微小的进展也算是进展。 林睿:“......” 孟迟:“......” 这进展可真大啊。 两人一人一边语重心长地拍拍斐钰泽肩膀,鼓励道,“挺好的,再接再厉。” “......”更他妈扎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你们还真别看不上这点小进展,我已经很知足了 谢谢吴磊老婆的地雷投喂,还有那个大天使投的营养液没显示出来,但这不妨碍诗南爱你,啵啵 ☆、为他 “正是你花费在玫瑰上的时间, 才使得你的玫瑰珍贵无比。” ——《小王子》 - 五个人进屋后落座,沈星辰在麻将上是个半吊子,孟迟怕她一个人玩的不顺手,想着其他四个人人数刚好, 他就坐在后面教沈星辰。 结果没成想被斐钰泽给抢了先。 斐钰泽进屋后压根就没往牌桌的位置上坐, 直接拎了把软椅坐在了宁晨曦斜后方。手臂伸长,大剌剌地搭在了宁晨曦的椅背上。 宁晨曦微侧着头看了他一看, 她从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斐钰泽在她面前这样放松。 大多数时间, 两人都是在言辞犀利地针锋相对。 斐钰泽显然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抿抿唇, 挣扎道, “有我坐你后面咱俩能赢得保险一点。” “......” 逻辑还挺严谨。 宁晨曦有点想笑,她把头转回去, “没想赶你走。”今天他们三个在前面说话距离间隔的不远,宁晨曦能听到一部分。 宁晨曦这人护短的紧, 甭管两人私下里怎么回事,她不想也不会在他朋友面前下他的面子。 不过得让他知道—— “你不坐在这我也能赢。” 侮辱宁晨曦本人可以,侮辱宁晨曦牌技不行。 而且—— “是我, 不是咱俩。” 斐钰泽点点头,顺从道, “行,你。” 孟迟看着他俩在那交头接耳的腻歪了半天,看的眼睛都快瞎了。俩当事人身处其中认不清, 旁人眼里这俨然就是小情侣耳鬓厮磨似的。 他开口要求,“斐钰泽你坐这边来。” 斐钰泽:“......?” 他把视线从宁晨曦半边精致侧脸上收回,抬起头慢吞吞看向孟迟,故意道, “不吧。” 孟迟:“?” 斐钰泽语气继续不紧不慢地,带着点调侃之意,“我坐你女朋友后面这未免有点不太合适吧。” 不忘狗腿借着机会表忠心,他话里十分严肃正经,“我这都排队领牌这么久了,你可别扯我后腿。” 孟迟:“......”服了。 林睿看热闹憋笑憋的难受。 今天晚上斐钰泽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他换了衬衫。 黑色衬衫,与平时淡冷的商务白相比,黑色为他整个人更添了几分冷硬。 斐钰泽气质本身就偏冷,平时为了中和气质在公司里面大多穿白色。今天冷不丁这么换了一身黑,林睿还挺不适应。 不过他视线向前,落在了宁晨曦的一身黑色吊带长裙上,瞬间明白了斐钰泽今晚暗藏的心思。 和孟迟一样,林睿也是没想到斐钰泽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在宁晨曦回来之前,他是陪在斐钰泽身边最久的人。那时候的斐钰泽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应酬,作息规律到像个四五十岁的老干部。 让林睿一度认为他天生就是这样,冷情冷心,凡事以工作为首。 直到宁晨曦回国,林睿又亲眼看着斐钰泽是如何一步一步挖空心思的讨宁晨曦开心。他才明白,哪有什么天生冷情冷心的人,不过都是因为没遇到真正爱的人罢了。 ... 最后孟迟叫了个陪玩做牌架子代替他的位置。 输的钱孟迟出,赢得钱就留给陪玩做小费。 这么玩了两圈下来,林睿输的最惨。沈星辰牌技生疏,但因为有孟迟在身后坐阵也没输多少,宁晨曦成了前半局中最大的赢家。 注意到林睿投过来的幽怨视线,宁晨曦眼睛还盯在面前的牌上,头也没抬的朝林睿得意的竖起了根食指摇了摇。 指尖纤细葱白,晃的坐在身后的斐钰泽眼晕。他伸手,包着她指尖给她往回收。 宁晨曦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老老实实的没再伸出去。 林睿手里出着牌怒道,“宁总监,我是你领导。” 宁晨曦淡定杠上他刚出的一张牌,点点头,“林总,麻将桌上无父子。”话锋一转,宁晨曦嫣然一笑,“更何况是上下级呢。” 话一落,面前的牌被她一把推倒,“杠上飘。” “......” 斐钰泽看着这女人身上一举一动都跟带着勾子似的,突然就有点后悔带她出来了。 应该给她藏在家里。 输不输钱的林睿倒是不在意,出来玩的就是为了乐呵。 但—— 左手边孟迟下巴拖在沈星辰肩膀上,跟他妈掉了似的。右手边两人倒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斐钰泽今晚视线从坐下就一直黏在宁晨曦侧脸上,想让人忽视都难。 林睿想想进这个门之前自己嘲笑斐钰泽的话,越想越觉得他到底是凭啥嘲笑斐钰泽啊? 谁给他的底气啊? 起码斐钰泽今天一晚上都能稳稳地坐在宁晨曦身后。 平时一个人潇潇洒洒的不觉得有什么,一到这种时刻孤单立显。 林睿郁闷地想点根烟,没等把烟从烟盒里抽出来,注意到斐钰泽凉凉的视线又收了回去。 “宁总监不是吸烟?” “但她讨厌烟味。” “......” 旁边孟迟语气幽幽,“星辰不吸烟。” “......” 宁晨曦似笑非笑地提醒,“林总,室内吸烟不太文明吧?” “......” 棋牌室他妈也要禁烟? 林睿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刚好一局结束,他撂下手中的牌,“让我老大顶我会儿,我出去抽根烟。”说完起身往外走。 斐钰泽坐到林睿位置上,也是宁晨曦的上家。麻将机把牌推起,宁晨曦视线看向沈星辰柔声问,“星辰累了吗。” “有点。” 宁晨曦听完把面前的牌推开,“那咱们等林总回来再玩。”她把背靠向身后柔软的椅背,活动着骨节,“我也有点累了。” 太久没玩,坐的脊背僵直。 斐钰泽瞥她一眼,轻嗤,“赢钱还累?”他看她就是不想和他一起玩。 宁晨曦也看他,皮笑肉不笑,得意道,“就是赢的好累。” 斐钰泽:“......” 宁晨曦在麻将桌上的这股自信劲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斐钰泽到现在还记着大学时带着她去和寝室室友一起出去打麻将的情形。 有室友带了个隔壁艺术院的女生,全程小鸟依人的待在室友身边,说自己不会赌博,从小到大只会唱歌跳舞。说完又转身聊天似的问宁晨曦有没有什么爱好和特长。 麻将这东西说到底也就是个娱乐消遣,和朋友在一起时玩着图个热闹,扯到赌博性质就未免有点太过严重。因此这话一出,一群人已经隐隐开始有了不满。那室友脸色也黑了下去。 宁晨曦当时也是这样坐在牌桌上,闻言不慌不忙地碰了张牌,模样风情又漫不经心,“当然——” 葱白细长的手指扔出了张二万,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对上那女生的脸,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直接回答道,“如果吃喝嫖赌也算特长的话。” 倒是给问话那女生堵的红了脸。 那天回去,室友都挺惊讶,在此之前几个人连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要注意一下,说是怕吓到宁晨曦。 斐钰泽听后只是笑。 宁晨曦大学时头发是柔顺的黑长直,加之有时她懒得化妆或着薄妆,那张脸极其具有欺骗性。典型一清纯挂乖乖女。 只有斐钰泽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察觉到了她隐藏在骨子里的嚣张与叛逆。 - 林睿站在走廊里,给韩丹发了条信息,『在哪?』 那边没回,大概在忙。 过了将近十分钟,才回道,『应酬。』 语气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林睿把刚点燃的烟咬在嘴里,双手打字,『今晚来我这?』 韩丹:『想了?』 “......” 昨晚他看到了她也在酒吧里,但没上前。宁晨曦出事的时候她没在,再之后他走的时候刻意往她先前的位置上看了一眼也没碰上。 这么算一算,两人至从上次确立了“炮友”关系后,已经有十多天没见过面。 林睿回了句,『嗯。』 虽然最开始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之前不觉得,现在看着斐钰泽和孟迟都心有牵绊,再看看自己,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韩丹:『哦,那你可能得等。』 林睿:『……?』 林睿:『还要多久才能结束?我过去接你。』 没再回,估计是又去忙了。 电梯声响,听到熟悉的女音林睿抬起头,一眼看见了站在一群地中海老头中的女人。 一身烟灰色半职业装,身段窈窕。 看样子是刚刚应酬完出来。 林睿低头轻笑,还挺有缘。 把手里的烟按灭扔在烟灰桶里,林睿上前打招呼,“张总,李总。” 几人闻声回过头,讶异道,“林总今天也在这里?” 林睿点头,也没说是过来和朋友们玩,直接说,“过来接个朋友。” 视线落在韩丹身上。 在坐的都是人精,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圈,立刻了然道,“那你们忙,你们忙。” “我们这边该谈的都谈完了。” 等人都走光,林睿靠在身后墙壁上,吊儿郎当地朝韩丹张开了双臂。 韩丹没买面子,伸出手打了他的手一下,“你怎么也在这?” 她不主动上前林睿就主动起身,胳膊搭在她肩头揽着她往前走,依旧吊儿郎当的,“接你。” 韩丹轻嗤一声没信,“骗鬼呢。”说完从他怀里往外挪了挪,床下这么亲密她不舒服。 林睿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有点黯,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你这女人还真是下了床就不认人。” 韩丹头脑清晰,“本来就是床上合作。” 只动肾,不动心。 林睿轻‘呵’一声,没再说话。 到了门口,韩丹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问,“来这干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天泊的十二层应该是棋牌室。 这男人该不会猴急到这种地步了吧? 还是变态到想要体验在棋牌室里做的感觉吗? 林睿看了她一眼,猜出她在想什么,没爱搭理她。 说了她就不能和他过来了。 他觉得韩丹这女人对他有误解。 非常深。 信任更是一点没有。 但他没注意到,韩丹只是在遵守规则。 是他自己一点一点越过了两人事先划好的那条界限。 门打开,韩丹看见坐的一屋子的人,伸手从后面掐在林睿腰间使劲拧了一圈,他没和她说宁晨曦也在这。 林睿疼的轻‘嘶’了一声,转过头看她一眼,韩丹沉着脸色和他对视。 林睿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不就约个炮吗,至于这么背着人吗? 再说他俩一没当三,二没破坏他人感情的。 就是不想走心而已。 怎么就成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了。 这么想着,嘴上却是轻咳一声,解释道,“刚刚走廊里抽烟恰好遇上了韩总,就叫过来一起。” 简单打过招呼,韩丹想坐宁晨曦旁边,却被林睿拉了过去,“你坐我这,刚好我不想玩了。” 韩丹看他一眼,没动,“我不会。” 林睿:“没事,我坐你后面教你。” “......” 斐钰泽看的气的额头青筋直蹦,拿出手机找到四人小群就开始发消息。 群名是:【斐总今天领到号码牌了吗?】 前几天孟迟刚改的。 但大部分时间斐钰泽在里面都不怎么冒泡。 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一条接着一条。 斐钰泽:『林睿我说没说过你怎么乱搞我都不管,但是别影响到我追宁晨曦?』 林睿:『……?』 林睿:『我怎么影响你了?』 斐钰泽:『你是不是搞宁晨曦闺蜜了?』 韩丹在宁晨曦心中的地位现在的斐钰泽连攀比都不敢,到时候要是再知道了他兄弟渣了她闺蜜,斐钰泽这个号码牌也就不用领了。 还排他妈的队排队,直接宣判死刑吧。 林睿轻嗤一声,回道,『谈个恋爱怎么了?韩丹又不是小学生,你家宁晨曦还管她早恋啊。』 斐钰泽一语道破,『你那是正常谈个恋爱?』 林睿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对他误解都那么大,无奈,『…我有那么渣?』 这次就连一直潜水看戏的孟迟和宋易也开始纷纷站出来发言。 『有』 『有』 『有』 林睿:“......?” 作者有话要说:  韩丹你追夫火葬场吧 谢谢吴磊老婆的15瓶营养液 ☆、为他 “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 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 ——《小王子》 - 王欣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斐钰泽。 从咖啡厅回来后借宿在她家的闺蜜看出了她心情不好,刻意叫了群朋友出来想带她热闹。挺多人她都不认识,包厢里待得难受,就出来透个气。 看着面前男人身形挺拔的背影, 王欣手指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斐钰泽显然也是听到了动静, 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没什么表情的转回身, 伸手漫不经心地掸了下烟灰。 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王欣垂下头有些自嘲一笑。 也是, 在他眼里, 她本就也是个陌生人而已。 可还是不甘。 不甘明明她守了这么多年, 却换不回他的一个眼神。最后还要沦为被调职的地步。 愤怒和嫉妒像是一簇燃烧理智的火把, 即便知道自己毫无资格和立场,她还是走上了前。 明明, 明明宁晨曦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她可以得到那么多。 王欣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开一步, 对着男人的背影叫道,“钰泽——” 眸光痴迷眷恋。 说来可笑,这还是她这么多年, 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 听到声音,斐钰泽转过身, 嗓音平淡,“什么事。”话落,他在后面不忘加上称呼, “王经理。”和平日里对待自己的下属无异。 但其实即便是她如今做到了经理这个级别,除去平时在公司里的偶遇,她一周也只是能在每周一的早会上见到他一次。 刚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逾矩的那一声钰泽,也随着这一声平淡的王经理拉开了距离。 王欣索性破罐子破摔, 再开口的声音已是咄咄逼人,“我就不明白了,”她轻笑一声,又往前迈了一步,距离斐钰泽只有一步之遥,“宁晨曦她到底是哪点值得你这么做啊?” 斐钰泽后退一步,厌恶地皱皱眉头,和她隔开了点距离。 王欣被他这动作激的彻底红了眼,“宁晨曦她到底是有什么好啊?”好到这么多年,他宁愿等着,也不愿意看看身边人。 也不愿意——看看她。 像昨晚在酒吧里挑拨宁晨曦那样,王欣轻声开口,诅咒似的,“她都不相信你,你守着她什么啊?” 斐钰泽这才看着她,眸色漆黑浓郁,里面带着深不见底的沉。 有那么一刻,王欣后悔了。 后悔挑衅他。 从五年前酒吧里的那一晚她就应该知道,斐钰泽不是真温柔。只不过是在宁晨曦面前把所有的锋利都敛了起来。 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王欣指尖缩紧,额头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半响,斐钰泽开口道,“值得。” 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尽长长一截,斐钰泽再次伸手掸落。 他半倚着墙壁,垂着头,像是陷在了回忆里。 “你真要问我她哪好,我也说不出来。她脾气臭,不听劝,总给我甩脸色。” “磨人,还难追。”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王欣,眼神漆黑坚定,却又自然无比的出口道,“但全世界也就只有她能给我甩脸色。”唇角勾起,他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爱意,“我也只会追她。” ——“我也只会追她。” 难追也只追她。 没有人会十全十美,宁晨曦这个人哪哪都好,也哪哪都不好。 但因为爱她,她在他这里就哪哪都好。 那些坏脾气,臭毛病,令人生气的可恶行为,让人咬牙切齿而又匪夷所思的倔强。 在他这里,通通可以称之为可爱。 甚至就连她病态的宣泄,他也病态的想要让她更暴力一点。 他会全盘接受。 王欣最后挣扎,“可是她,她有——” 染着温柔的眸子瞬间变得锋利,斐钰泽出声打断,“王欣,摆清你自己的位置。” 那两个字他不允许宁晨曦自己说,更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伤害她。 他道,“宁晨曦就算是再不好,也有我斐钰泽爱她。”所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宁晨曦就算是再不好,也有我斐钰泽爱她。” 王欣点点头,后退一步,再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她说,“我也喜欢了你七年。” 斐钰泽眉头夹死,开口说了句,“抱歉。”但是——“这好像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就连这句道歉也是因为五年前酒吧里的那次利用而感到抱歉。 当时事发突然,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了一起。虽然他并不顾及在意除了宁晨曦以外其他任何女生的心情,但当时那样的行为实属不礼貌,且毫无绅士风度可言。 他应当为此而道歉。 其他事情上,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就连公事接触都没有。他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希望。 一支烟燃尽,斐钰泽按灭扔在烟桶里。从王欣身旁经过,点头致意,“先失陪。” - 韩丹看着宁晨曦刚出去没多一会就回来了,摸牌空隙间抬头问道,“你不是去洗手间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晨曦按住林睿想起身给她让位置地动作,“你玩吧,我有点累了。”然后才回答韩丹刚刚的话,“嗯,迷路了。”她说得理直气壮的,“没找到,就回来了。” 韩丹:“......” 刚刚她出去之前就告诉过她包厢里有洗手间,她非说要出去透透气。 “那包厢里有洗手间你去吗?”韩丹出了个三万问。 林睿推牌碰上,挑眉看她,语气有点贱,“谢谢韩总。” 韩丹瞪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胡了。”吓她一跳。 她看向宁晨曦,宁晨曦已经走到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手里搂了个抱枕,把下巴拄在上面,脸上表情算不上开心,也算不上不开心。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着刚刚斐钰泽说的话。 ——“磨人,还难追。” ——“但全世界也就只有她能给我甩脸色。” ——“我也只会追她。” ——“宁晨曦就算是再不好,也有我斐钰泽爱她。” 走廊里弯弯绕绕,她确实是走的迷了路,转晕了眼。走到拐角时,听到了王欣的声音,“她都不相信你,你守着她什么啊?” ... 斐钰泽进屋后看宁晨曦没坐在牌桌上,走到沙发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怎么不玩了?”屈膝弯腰在她面前半蹲,他哄小孩似的轻声问道,“困了?” 额头不热,不是生病,但神情有点恹恹的,斐钰泽猜测应该是困了。她一困就爱这样。 他屈膝半蹲,宁晨曦视线刚好能和他平齐,灯光下他眉眼和语气都温柔,唇角还勾着清浅地笑意。和走廊里她看见的那个人仿佛是两个。 下巴在抱枕上蹭了蹭,宁晨曦语气有点闷,“你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你哪个?” 随后她把头转了个方向,不想去看他。 斐钰泽‘啧’了一声,“脾气还挺大。” 他直起身,坐她旁边哄她,“哥哥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 宁晨曦转过脸,“听。” “......” 舌尖在嘴里勾了一圈,斐钰泽被她气的发笑。两人面对着面,头都倚在身后沙发上,气氛温馨。 斐钰泽努力从脑子里搜罗出自己之前追她时为了做功课买的笑话书里的记忆。 想了半天,他才慢吞吞地开口——『有一只小鸭子在排队,想和前面的鸭鸭对齐,可是怎么样都对不齐。它就嘀嘀咕咕的说,对不齐鸭,对不齐鸭。你听到了吗,对不起。』 他声音不大,甚至还有点小。估计是有包袱,怕他们坐在前面的听到笑话他。 第一次干这种事,耳尖周围都泛着一圈红。 宁晨曦抬手捏住他耳朵,他一本正经给她讲着幼稚笑话地模样可爱又搞笑,她却只觉得眼眶发酸。 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傻不傻啊你——” 斐钰泽把她手指拿下来握在手里,没忍住地吻了下她指尖,“开心了?”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 宁晨曦没说话,算是默认。 斐钰泽再次继续开讲——『好叭坏叭随便叭是三个好朋友,有一天随便叭给坏叭打电话说,“坏叭我们出去玩叭,”坏叭问随便叭,“都谁啊?”坏叭说,“我们和好叭”。』 宁晨曦噗嗤一笑,没忍住掐他脸,“怎么讲个笑话还带圈套的啊?” 掐够了她松开手,她下手没轻没重的,他皮肤又白,脸上残留了一圈她的指印。红的明显。 她又有点心疼了,恼怒道,“疼了你都不会发出声音吗?” 眸子里溢出笑意,他顺着她揉搓他脸地力道轻轻蹭蹭着,语气委屈巴巴地,“疼——” 宁晨曦转过脸不想看他了,硬邦邦地回了句,“忍着吧。”其实心里塌了一块。 斐钰泽抿抿唇,有些难以启齿似的,“那以后这两个笑话我能不能继续用?” 宁晨曦:“......?” 他轻咳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她,语气严肃正经,“就会这两个。” 其实还学了两个,但他们现在的关系用不到。他预感她这会心情不好不好和他有大半关系。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个环节又做错了,但是先道歉总不会有错。 “......” 第二天周日,不是工作日,几个人都是难得这么齐的聚在一起,就一直玩到了十二点才散。 韩丹和林睿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斐钰泽和宁晨曦,韩丹疑惑,“你有没有感觉至从宁晨曦从外面回来以后和斐钰泽之间的气氛都变了?” 就感觉出去一圈有哪块不一样了。 融洽了一点,没那么针锋相对了。 林睿没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闲事,借着天黑,另外两对都走在前面,他伸手把韩丹的手包在手里,往她耳边吹气,“说好的,一会去我家。” 韩丹:“......” “我和你说正事呢。” 林睿点点头,干脆把她手揣自己兜里,“我说的也是正事。” 并且无比正经重要。 “......” 这男人精虫上脑吧。 韩丹淡定地把手从他兜里抽出,“不去。” 林睿:“怎么?” 韩丹转脸看他,皮笑肉不笑,“因为你今晚赢我不少钱。” “林总赢钱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麻将桌上也无爱情:p (笑话来源网络 谢谢投喂的小天使: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斐钰泽 2个;想飞天的懒猴子、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15瓶;想飞天的懒猴子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他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 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雨从中午时分一直下个不停,雨势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形成了厚厚的一层积水。 纯黑色大伞被侍者撑开,斐钰泽伸手接到自己手中举在两人头顶。雨点噼啪砸在上面, 敲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 一伞之下, 两人肩膀贴着肩膀。 怕宁晨曦边缘淋到,伞大半都打在了她那头, 没一会, 斐钰泽的半边肩膀就被大雨浸了个透。 很快走到车前, 斐钰泽从后虚扶着她的腰, 护她上车。 今天晚上司机开的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像是心照不宣,上车后两人一人坐了一边, 中间位置留的空旷。 斐钰泽拿着毛巾把露在外侧那边肩头的水擦掉。刚擦好把毛巾放下,另一侧的人身体小幅度挪动了下。 幅度不大, 不仔细看注意不到。但斐钰泽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她,便感觉明显。 斐钰泽觉得她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就从他出去抽烟回来开始。 感觉——更乖顺了一点, 有点黏他。 心里这么想的,斐钰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低头用手机处理着邮件。 周五晚上从酒吧回来后, 两人之间的进展看似突飞猛进,实则却是比之前更糟。 宁晨曦心里想什么斐钰泽一点也猜不到,所有的“亲密关系”都是由她的一时兴起来掌控着。 完完全全取决于她的——看心情。 高兴的时候赏他一点甜头, 不高兴了就变着法折磨。 像是一阵风,他抓不住,也摸不透。 可怕的是,不论是折磨还是甜头。 都让斐钰泽甘之如饴地上瘾。 心甘情愿地被掌控和拿捏。 看斐钰泽没动静, 宁晨曦又往他那边蹭了两下,直到蹭到了他身旁才刹闸停下。 斐钰泽从手机里抬起头,还是不放心,伸出手掌盖在她脑门,确实是不热,没生病。 想了半天,他垂头看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今天晚上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宁晨曦这突如其来的柔顺,看的斐钰泽还挺不适应。 他以为她这是在故意磨他报复他。 宁晨曦有点莫名其妙,对上他的眼,回道,“没。” 这男人受虐狂吧他。 被她这样鄙视的盯着,斐钰泽脸上难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着她低头要往他肩膀上靠,斐钰泽伸手兜住她的脸,提醒着,“湿。” 伞大部分都打给了她,淋湿的部位不小,他怕她靠上去湿乎乎的不舒服。 宁晨曦很反骨,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醒,她立刻靠了上去,“你管我。” “我就喜欢湿的。” “......” 被她的不讲理给气笑,舌尖出气似的用力顶了下脸颊,斐钰泽也来了劲,“你喜欢哪湿?”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一大老爷们,和小丫头叫个什么劲。 出息。 斐钰泽张张嘴,想要道歉。 宁晨曦先他一步,从他肩膀上把头抬起,眼神直勾勾地盯向他。直到过了大半天看够了,才平静又淡定地回怼了句,“哪湿都喜欢。”青春期叛逆少女似的。 一点也不服输,眼角眉梢都带着股得意的示威劲。 斐钰泽低头轻笑一声,没再和她一般见识。 论嘴皮子功夫和撩人能力,他永远也说不过她。 宁晨曦重新把头放在他肩膀上,嘴里振振有词,“借我靠会怎么了?小气。” 斐钰泽没再和她犟,点点头,“行,反正到时候感冒难受的也不是我。” “......” 没再打嘴架,斐钰泽摸摸她的发顶,转移话题问她,“今天晚上开心嘛?”答应林睿出来主要也是想给她放松心情。 嘴角勾起,宁晨曦有点嘴硬,“一般般开心。”其实摸到了麻将很开心。 这些年在国外,已经很久没有机会碰到。 不过—— 她下巴拄在他肩头,抬眼看着他半边线条流畅的侧脸,语气有点亲昵的抱怨道,“你这动作好像是我爸哦。” 小时候她爸就愿意这样摸摸她的脑袋。 斐钰泽浑身一僵。 宁晨曦头靠在他肩膀上,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浑身线条都绷紧似的。 抬起身,她有点疑惑,“怎么了?” “我俩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你也没见过我爸吧,至于这么怕吗?” 斐钰泽把头忘向窗外,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唇瓣微抿,轻‘嗯’了一声。 那时候谈恋爱就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自己的家庭。 过了半响,斐钰泽转过脸,试探性地问宁晨曦,“你和伯父关系很好?” 中午的时候听她和母亲打电话,听声音两人关系应该不是很好。 宁晨曦沉默半天,回了句,“不吧。” 显然是不想多说。 斐钰泽已经明白。 心里有些恶劣的划过一抹说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情绪。但不可否认,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摸摸她的脑袋,“以后我对你好。” 宁晨曦没领情,“啪”地一声把他手给拍掉,“你对我好个屁。” “......” 这女人脾气是真的很大。 - 到了家,斐钰泽身上湿了不少,进屋就去了一楼浴室。宁晨曦没湿到,但也上楼去洗了个澡。 她是习惯了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先洗澡换家居服。 斐钰泽出来的时候宁晨曦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把自己蜷成一团,手里拿着个笔,垂着头不知道正在涂涂画画些什么。 斐钰泽脚步一顿,没想到她洗完澡还能再下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又转过身重新返回了浴室。 宽大的白色浴巾罩在宁晨曦头顶,浴巾柔软的触感与她发丝磨擦。宁晨曦笔尖微顿,仰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沙发后,和出门前给她吹头发时是一样的姿势。 刚洗过澡的眉眼越发青隽,带着股水汽。竟衬出了几分少年感。 注意到头顶的白色浴巾和他中午时擦头发用的那个一样,宁晨曦有点没事找事,“这该不会是你用过的吧?”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斐钰泽往她手中瞥了一眼,只看到了个正方形红色便利贴,上面画的什么灯光晃的看不清。 他收回视线,专心给她擦头发,语气一本正经地胡诌八扯,“就是中午那块。” 他挑眉,逗她,“怎么,嫌弃?” 宁晨曦皱皱鼻子,点点头,“多少有点。” 斐钰泽:“......” 他使劲揉了把她头发,解气似的,“新的。” 坐的不舒服,宁晨曦屈起腿换了个姿势,闻言呆愣愣地抬头,唇瓣微张,难得有点萌的模样,“啊——我知道。” 她语气慢吞吞地,“我就是故意气你的。” “......” 斐钰泽用力点点头,“行,那你成功了。” 宁晨曦挺谦虚,“还需要再接再厉。” 气死为止。 “......” 斐钰泽给她把头发擦完,宁晨曦手里也忙活完了。 等斐钰泽从浴室里送完浴巾出来,宁晨曦把他也拉到沙发上,坐在她旁边。 随后又垂头拿起手机打开了音乐软件,拨弄半天,最后把音量键调到了最大声才熄屏放下。 斐钰泽看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又心血来潮的要作什么妖。 直到屋子里响起了响亮的《义勇军进行曲》前奏。 斐钰泽:“……” 他哭笑不得,“你要干嘛?” “别说话。” “......” 还挺有仪式感。 斐钰泽没再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红色的东西。 是刚刚她手里一直画的,画完被她折成了一颗立体的红色桃心。 宁晨曦转过身背对着斐钰泽,往红心的背面上贴了个双面胶。 贴完了才又转回来,伸手把红色立体桃心粘在了他衣襟的右上方。 像念初高中时戴名牌一样。 怕掉,她贴好后又使劲按了两下。 两人洗完澡都穿的和中午时那套一样,白色无图案套头T和浅灰色家居裤,柔软又温暖。 红色桃心贴合在白色衣服上面,颜色搭配完美契合。 按好后,宁晨曦开口道出目的,“爱的号码牌。” 斐钰泽垂下头,看着上面的字迹, ——“二十四号心动男生。” 笔锋凌厉,与斐钰泽的字迹有着七分相似。 周围两边还用简笔画的形式画了一只狗和一个牵着狗的小女孩。 小女孩张牙舞抓,大狗柔顺乖巧。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在这么小的一张纸上面画上这么多东西。 手机里的《义勇军进行曲》已经由前奏进行到了尾声,声音大到直冲屋顶。 斐钰泽眼眶发热,喉间哽塞。 知道这个牌子的真正含义其实是代表——给你机会重新走进我心里。 他伸手又使劲按了按,开口的嗓音发哑,“怎么突然就发牌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等很长很长很长时间的准备。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对着面,宁晨曦脑袋搭在身后柔软的椅背上,闻言望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微眯起眼,“嗯,我想了下,反正以后我应该也不会有力气再爱别人。” 所以倒不如尝试着重新给彼此一个机会。 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她也就只为了这么一个男人真实的动过心。 她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袒露自己最恶劣脆弱的一面,无论是五年前,抑或是五年后。 而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全盘接纳。 不论是对于十八岁的宁晨曦还是对于二十六岁的宁晨曦来说,理解和懂得都比其他任何更重要。 不过—— 她拉住他的一根手指,放在手里细细捏玩着,“只是领个牌而已,你别高兴的太早。”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话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与得意,“追我的人可多。”所以你得再接再厉。 斐钰泽点点头,把单曲循环的《义勇军进行曲》给关了,逗她开心,“会做宁总监数千追求者里面最靓的仔。” “不错,斐总很有觉悟。” 气氛难得温馨,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宁晨曦垂头摆弄把玩着他的手指,斐钰泽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发顶。实际上却是血液在身体里逆流,心脏疯狂在胸腔里鼓动。 这样一颗简单的纸折红色小桃心,却把一向缄默克制的他给砸的头晕又目眩。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宁晨曦的异样。 直到宁晨曦哑着声音开口,“什么时候纹的?” “嗯?” 拎着他的无名指举起,宁晨曦眼圈泛红,“我问你什么时候纹的?” 斐钰泽答得挺轻描淡写,“酒吧那晚之后。”说完想把手抽回,宁晨曦拽着没让他动。 指尖磨擦在他无名指之上。 他左手无名指的里圈纹了一整圈的黑色字母“x”,缠绕起来,刚好围成了一个戒指。 用小写字母x,密密匝匝,围成了一圈。 宁晨曦数了一下,字母有十三个。 代表一生。 和两人刚在一起时,斐钰泽送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时,他特意订制了送给她的。 她的那个是一圈z,他的则是一圈x。 唯一的区别是当时的实体是铂金材质,且两人都戴在了中指上。 而现在,戒指被他纹在了无名指。 纯黑色纹身对着冷白色皮肤,视觉冲击感强烈。 “为什么纹?” 斐钰泽抿抿唇,“你说过,戴了就不许再摘下。” 回忆放电影一样拨回到脑海里。 “戒指虽然是你买的,但是是我给你亲手戴的。” “戴了就是一辈子的,不许再摘下。” “洗脸不许,洗澡不许,上厕所也不许。” “万一要是有一天分开了——” 他捏紧她的手,不太高兴的打断,“我们不会分开。” 宁晨曦觉得很有道理,用力点头附和,“对,我们不会分开。” 不过—— 他抱怨,“宁晨曦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啊?” 连洗澡都不许摘,保养时怎么办。 宁晨曦理不直气也壮,“我就是道理。” “......” 再后来,酒吧里看的那一幕,宁晨曦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也拽下丢掉了他手上的戒指。 连带着她自己的一起。 他答应过她戴上就不会再摘掉,所以酒吧那晚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把戒指重新纹在了手上。 他永远不会对她食言,哪怕是她亲手打破也不可以。 宁晨曦抬头,“那为什么偏偏纹在了无名指上?” 斐钰泽别过了头,“因为十指连心。” 纹在无名指更疼。 也因为,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 “斐钰泽,看着我。” 斐钰泽转过了头,宁晨曦一眨不眨的和他对视,一字一顿问,“当年,为什么分手?” 明明前一天,两人还约好了一起去滑雪。睡前还说了晚安。 斐钰泽不去看她,“因为我混蛋。” 宁晨曦轻笑一声,“到现在还不说是吗?” 他没说话,代表默认。 齿尖抵在他纹着戒指的那根无名指,稍一用力,上面鲜血直流。 像被揉出汁水的破败玫瑰,颓靡之中浸透着鲜艳。 宁晨曦没松口,继续用力,“你说不说。” 斐钰泽闭了闭眼。 他能感受到无名指上传来的刺痛与黏黏腻腻流淌成一片的血液。 但心中却升腾起了一股诡异地快感。 想让她再咬的狠一点,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咬断最好。 血流的再多一点,这样她才会心疼。 有那么一刻,斐钰泽觉得,可能病的一直都不是宁晨曦,是他。 从头至尾,病的那个人都是他。 “不说是吗?” 唇角勾起,斐钰泽自嘲一笑。 说什么? 说他爸撞死了她爸,说他爸毁了她原本该有的幸福家庭。 而他还在无耻的想要欺瞒过海的和她谈恋爱。 他不会说,死也不会。 五年前没说,五年后依旧也不会说。 齿尖转移阵地咬在他的唇上,宁晨曦含着他的下唇用力撕咬。 死死的,发泄似的,用力撕扯着咬住。 咬够了,她才停顿下来,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他唇上的血珠,嗓音里透着浓重的疲惫,“还不说是吗?” 哪怕是胡乱编出一个理由来应付她,她也会信。 只要他说,她就信。 她在意的,是为什么出了事情不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 愤怒燃烧着理智,半小时前的温情脉脉像是一场梦境。 胸前刚刚贴好的红色桃心被一把大力撕掉,宁晨曦指着别墅门口道,“那你滚。” 斐钰泽抬眼看着她,没说话。突然,他按住她的后脑,把她转了个身压在沙发上,开始反客为主。 舌尖伸进她嘴里的那一刻,被她再次用牙齿死死咬住,斐钰泽感受不到疼似的也不躲,继续发泄性的往里前进。 激烈的唇齿交缠,满腔的血腥味。 宁晨曦腿被他用力压在身下,双手举过头顶,两个人疯了似的接吻。 通过一个吻发泄了全部。 直到把宁晨曦吻的浑身犯软,再无反抗之力,斐钰泽才把头抵在她肩窝,哑声道,“我不。” 不会再因为任何放弃,哪怕是未来有一天会被你憎恨。 作者有话要说:  狗!!亲她!!! 谢谢营养液投喂: 吴磊老婆喜欢彭于晏 5瓶;芋圆红豆啊 2瓶 ☆、为他 “小王子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狐狸对他那么温柔,他怎么还是喜欢那个刺头儿玫瑰呀,受虐狂吧他。” ——评论,《小王子》 - 翌日, 宁晨曦睡到了上午九点才醒。 习惯性的点开手机看一眼, 里面除了工作群里的一些消息,还有温菁早上发过来的两条消息。 『小曦, 今天周末, 有时间回家吃个饭吗?』 『子卓明天过生日, 特意挪到了周末提前一天过, 说想见见姐姐。』 李子卓是温菁和继父李根的儿子, 宁晨曦出国时他也才六岁不到,高中和大学宁晨曦更是不经常回家。他可能压根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姐姐。 而且如果宁晨曦没记错的话, 她刚回国回去吃饭的那次温菁提过一嘴,李子卓念的是私立寄宿学校, 明天周一他要去上学。 所以只可能是全家为了能够帮他庆生才提前了一天,而不是为了她。 这样也能扯到为了她,宁晨曦自嘲一笑, 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起身下床去洗漱。 知道温菁那么说是为了让她回去, 可宁晨曦还是不想。 刷牙时,牙膏沾着水在口腔里形成泡沫,宁晨曦疼的轻‘嘶’了一声。 她对着镜子掰开自己的下唇, 看到里面的细肉通红一片,还泛着血丝。宁晨曦暗骂了一声畜生。 都是斐钰泽那个狗昨晚咬的。 也不知道昨晚是触动到了他的哪根筋,这狗昨晚发了狠的吻她,连带着撕咬。 幸好他还剩了点理智, 没咬在唇角或者唇外。要不宁晨曦这两天都不用见人了。 这个时候,宁晨曦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欺负人家的了。 洗完漱宁晨曦定了个早餐,别墅区里面外卖员进不来,看着手机上配送员离得越来越近的位置,宁晨曦套了个柔软的白色开衫外套,起身下楼。 门打开,斜倚在门口吸烟的男人听到动静直起身。手中的烟已经燃出了长长一截,烟灰落下,碰到了手指,他回过神,嗓音发哑,叫了一声,“小曦——” 经过一夜,他下巴上冒出了零星的淡青色胡茬,眼底红血丝明显。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洗完澡的那套家居服,唯一的区别是脚上换了双黄黑色的AJ。 “......” 昨天晚上被赶出来的时候宁晨曦清晰的记得他只有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可以穿。 估计是嫌弃和身上的家居运动裤不搭,又特意回车上换了双AJ。 “......”都这个时候了,还挺注重形象。 过了一夜,宁晨曦气依旧不怎么顺,即便是事先早就做好了不再刨根问底的准备,在昨天晚上看到他手上的纹身后,还是不可控制的问出了口。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语气有点冷,“干嘛?” 斐钰泽抿抿唇,向前伸出一只手,掌心朝向,“来领回我的号码牌。”那颗红色小桃心。 他眼神一眨不眨的盯向宁晨曦,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宁晨曦:“我扔了。” “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宁晨曦:“......?” 她气笑,“那是我的。” 斐钰泽抿抿唇,语气里难得带上了点蛮不讲理,“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 “你无权处置它。” “......” 觉得他这副胡搅蛮缠的样挺稀奇,宁晨曦问,“扔都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是宁晨曦熟悉的纵容,“我能拿你怎么样。” 宁晨曦想说你知道就行。还没等说出口,面前的男人就再一次开了尊口,“扔了你就再陪给我一个新的呗。” “......” 呗...呗...呗...神他妈的呗。 没再理他的神经,宁晨曦径直往外走,手机上外卖员已经打来了电话。 斐钰泽也没拦,她一身家居服,走不远。 宁晨曦拎着外卖回来,远远的就看见倚靠在自家门外的男人。和刚刚她出来时看到的是一个姿势。 上午九点钟的阳光正盛,从上洒下落在他头顶,衬的他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带着股少年气。 走进,看着他依然没有要抬起头的意思,宁晨曦讽他,“地上是有金子?” 斐钰泽:“有我错过了的爱情。” “......?” 斐钰泽抬起眼看着她,继续一本正经的,“看看我得来不易的号码牌被丢在了哪。” 他借势拉住宁晨曦的胳膊,语气里沾上了点撒娇,“你就把它还给我吧,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说完继续往里加了剂猛药,“求你了宁晨曦。” “......!”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 餐桌上,斐钰泽看着面前一溜烟的辣菜,表情有点木然。 入目之内,红油油一片。 桌上一共六个菜,每一个菜上面都覆着一层辣油。 宁晨曦面前是一碗皮蛋瘦肉粥和几碟小菜,她最开始订的那个。 看着斐钰泽跟在她身后进来之后,美名其曰斐钰泽还没吃早饭,又订了这么一桌。 但其实她知道,斐钰泽不吃辣。 包括两人之前在一起时吃饭都是各种菜色各点一样,折中吃。因为宁晨曦喜辣,斐钰泽是辣不沾。 上面写着二十四号心动男生的红色小桃心已经被斐钰泽死皮赖脸又粘在了衣服上。 ——这是宁晨曦点了这一桌辣菜的起因。 昨天晚上把人赶出去后宁晨曦到底是没舍得把这东西扔了,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自己辛苦画的。生气也不能浪费了劳动成果。 结果今天他进来找到就自己给自己又重新贴胸前了。 宁晨曦没阻止,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但这不代表这事就过去了。 她双手抱臂看着面前这一堆上面覆着红油的辣菜,挑眉,“你不喜欢吗?” 斐钰泽拿起筷子,淡定点头,“喜欢。”实际上头皮发麻。 宁晨曦看着他演,“喜欢你就多吃点。” 眼看着他把一大筷子水煮肉片放进嘴里,宁晨曦一个哆嗦,她看着都觉得辣...平时吃的水煮肉片不够辣,这个是她特意备注加了“料”的水煮肉片。 看着斐钰泽面不改色的咽下去,宁晨曦是真开始佩服这男人的忍耐力了。 这么吃了快十分钟,看着他还面不改色的淡定往嘴里一直送,宁晨曦先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筷子,怒道,“行了,别吃了。”真吃坏了大少爷矜贵的很,她赔不起。 斐钰泽搁下筷子,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和得意,“消气了?” 手在桌子下面按了下胃部,真挺疼。 不过值了。 “没。” 斐钰泽拿起筷子,作势要继续吃,“那我继续。”什么时候真消气了什么时候再停。 宁晨曦服了这男的,“得了得了,别吃了。”真以为自己这胃是铁打的。 她有点烦躁,“吃完赶紧走。”这张脸晃的她心烦,看着发不起脾气。 斐钰泽斩钉截铁,“我不。” “......?” 肩膀微微下塌,他有点丧气,还有点委屈,“你别赶我走。” “......?” 这男的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吃错什么药了这是? 宁晨曦脸色有点一言难尽,“你别这样,这不是你该拿的剧本。” 斐钰泽:“......?” 舌尖用力顶了下腮帮,他气笑,“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拿什么样的剧本。” 什么剧本。 从前那副老神在在,高高在上的装逼模样剧本。 就连求和都是一副淡冷骄矜的冷漠样。 心里这么吐槽嘴上却是不能说,她道,“我说认真的,你吃完赶紧回去。” “你总不能一直这么和我住在一起吧。” 她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无非是看她前天晚上状态太差,怕她出了什么事,想看着她点。 但现在那个劲已经过去了,她还没那么脆弱到一碰就碎的地步。 结果—— 斐钰泽挺正经地发问,“为什么不可以?” “......?” 您没事吧? 斐钰泽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孤男寡女单独共处一室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巴拉巴拉这一套。 这女的清醒的时候高岭之花,犯起浑来不管不顾。 总之就是别和她讲理,她就是真理。 他先她一步把话说死,“我事先交了房租的。” 所以她没理由赶他走。 斐钰泽语气慢悠悠地,提醒她,“既然交了房租你现在顶多算是个我房东,我住这不犯法。” “合法,合情合理,懂?” 就是警察来了也没有资格赶他走。 宁晨曦点点头,伸出手,“手机借我一下。” 斐钰泽挺警惕,“干嘛?”但还是乖乖交出来了。 刚领了牌,抬杠也只是为了争取一下自己的权益,不能真给人惹急了。斐钰泽挺拎得清。 “密码。” “六一零六一零。” 宁晨曦按着手机的指尖一顿,这是她的生日。 “叮——”的一声。 宁晨曦点开他的微信,在唯一的置顶里看到了自己的头像,简简单单一个字母X。 越是简单,越是暧昧不清。 她忽略,两边手机同时操作,没过一分钟就把手机还给了他。 斐钰泽看了眼。 ——X向你转账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显示:已收款。 “......” 扳回一局,宁晨曦心情很好,开始慢条斯理地低头喝粥,“退你的房租钱。” 她语气不紧不慢,“X工资给的挺高,福利待遇也好,所以暂时还不差你那点房租钱。” 说完,宁晨曦冲着他粲然一笑,不忘补刀,“还没到要靠租房赚外快的地步。” 斐钰泽:“......” 反正都是他的钱。 不过—— “一码归一码,剩下没转的那一万二是你周五那晚的房租钱。” 之前斐钰泽给她一共转了十万。 “哦——对了,饭钱我就不收了。” 好歹是自己的上司,宁晨曦自觉得自己还是挺会来事的,适当的也要讨好一下,给点面子。 “......” 斐钰泽冷笑两声,语气有点意味不明,“那你还挺大方。” 前天晚上被她折磨了一整晚,昨天晚上又被赶出去在她门外给她守了一整夜的门。 最后还他妈倒搭了一万二。 斐钰泽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按了下火烧似的胃,挺好说话的点点头,“行。” 宁晨曦:“真的?” 斐钰泽再次点头,“反正我旁边买的别墅也快重新装修好了,下周应该就能搬进来。” 嘴角弧度加大,他语气悠悠,带着得意,“到时候一样可以和宁总监做邻居。” 最后,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总结,“就不差这一周时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还敢反击(? ☆、动心 “对我来说, 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杜拉斯, 《情人》 - 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后毫无疑问是斐钰泽率先妥协。 不过—— 看着男人依旧往她家客房里走去的身影, 宁晨曦及时出声提醒,“斐总, 您刚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还记得吧?” 这男人该不会刚说好的就要反悔了吧? 斐钰泽:“......”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从上到下的指了指自己这一身行头, “宁总监, 我昨天一晚上没合眼, 借你家客房睡会再走。” “......” 极度缺眠的状态下开车确实是不太.安全。 宁晨曦有点理亏,她以为昨天晚上斐钰泽起码会在车里面将就一晚上, 或者回家。 她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憋出了一句, “一会我回家一趟,你可能得自己留在家里了。”实在是说不出服软和关心的话。 看出他的疑问,宁晨曦多解释了句, “我妈的家。” 刚才李根又单独给她打了电话,大概意思是从她回国后一家人还没一起聚过,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她。 宁晨曦其实想说真没这个必要,之前她高中那三年偶尔周末回去的时候也不见得家庭氛围有多浓厚。他们是真正有着亲情羁绊关系的一家三口,而她不过是温菁无法丢弃和用来掩饰自己自私借口的一个拖油瓶。 仅此而已。 但李根亲自打过来了电话, 于情于理都要回去一趟。她已经不是十几岁可以任性年纪的小孩子,有些人情世故她得懂。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能这正是身为一个合格成年人的心酸与悲哀。 斐钰泽轻‘嗯’了,眼角有星星点点的笑意,“宁总监还有什么吩咐赶紧说, 我困得不行。” 他倒是不困,X刚成立那会三天两头熬个通宵是家常便饭。就是刚刚那一堆辣吃的他胃里现在有把火烧似的,昨晚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吃这么一堆辣,铁打的人也禁不住,更何况他本身就不吃辣,此时难受的不行。 再这么站会怕是站不住,到时候一个晃身被宁晨曦发现了她又得自责。 宁晨曦这女人外表看起来又强又硬,实际上心思敏感脆弱。娇的不行。 “那——”头皮一硬,关心的话好像也不是特别难说出口,“那我给你叫个白粥吧。”说完,她眼神有点虚的看着他。 刚刚好像确实有点作的过了火。 就这么一会再回想起来,宁晨曦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 “不吃了。”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干脆,说完怕她多想,斐钰泽语调慢悠悠的,故意逗她,“我一大男人吃点辣怎么了?” “你别总把我当病秧子。” 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下,胃里火烧火燎,疼的额角直往外冒虚汗,就想赶紧上床睡会。 “......” 宁晨曦寻思着她不也就这一次,哪里来的“总”。这么一说好像她上赶子有多关心他似的。 想着反正有什么事他那个万能特助都能给他办到,宁晨曦也没再坚持。回楼上收拾一番就出了门。 目送着宁晨曦上了楼,斐钰泽轻呼了一口气,拨通了应景的电话。 - 李家。 宁晨曦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手机。 从她出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斐钰泽一条信息也没给她发。平时早就一条信息跟着一条信息,她不回,他也能自言自语的连发十几条。 宁晨曦觉得人都是贱的,平时斐钰泽给她发信息也不见得她回上一条,现在人家冷不丁一不给她发,她反倒是心里猫挠似的,开始不适应了起来。 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知道他可能是在补觉,但还是想不讲理的认为这狗是在和她玩欲擒故纵。 厨房里温菁正在做菜,李根一同在里面给温菁打下手。李子卓脚上踩着滑板在偌大的客厅里滑来滑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滑板是宁晨曦给李子卓买的,来之前她开车特意去商场里转了一圈。 厨房里传来温菁教训李子卓的声音,“家里有客人你就偷吃,有没有点礼貌。”大概是李子卓踩着滑板滑到了厨房在偷吃。 李子卓声音里满是好奇,“妈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 “不过这滑板我还挺喜欢的。我们班有同学买了,贵的要死。” 温菁:“喜欢就行,她走的那时候你还小,没印象也正常。” 宁晨曦没再往下听,垂下头专心盯着手机,有些自嘲一笑。 这种时候,突然,突然就很想斐钰泽。想见他,想和他说说话,想他能陪在她身边。 强迫自己退出微信界面,宁晨曦打开微博无聊刷着热搜。 菜做的差不多,李根端了盘新的水果拼盘出来放在宁晨曦面前,“还有两个菜就能开饭了。” 一个是继父,一个是继女。温菁不在旁边本就关系尴尬,除却刚开始的惯例性询问工作是否顺利和身体健康之类的一些老生常谈性话题,也没什么其他多余话题可聊。 再加之宁晨曦心有隔阂,不怎么太想开口。一时之间,气氛凝滞。 李根开口训斥李子卓,“眼睛离电视机远点,贴上面了都,小小年纪眼睛不要了?” 李子卓一只脚还踩在滑板上,一只脚正踏着地。停下来站在电视机前面看着上面的画面。 电视是宁晨曦进屋时就开的,似乎是觉得气氛过于冷清,用来调剂,但也没什么人看。 此时听到李根的话音,宁晨曦顺势抬起头看了眼,要不实在是没什么事情做。气氛也一直尴尴尬尬的,压的人喘不过气。 李子卓闻声转过头,认真询问,“爸爸,什么是情绪抑郁?” 电视上新闻里正播放着高中女生不堪学业重负坠楼自杀的新闻,主持人采访中,无论是女孩周围的老师同学,或是邻居,声音之中都是对女孩子的赞赏。 似乎谁也没能料想到平日里乐观开朗,成绩优异的少女会在突然之间作出这样的举动。 采访的最后,专家分析,女孩很有可能早就已经有了抑郁自杀倾向。 没等李根开口,温菁端着最后做好的两盘菜走出来,语气是宁晨曦一如既往熟悉的温婉,“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抑郁症,都是一些脆弱矫情的人为自己逃避生活找的借口罢了,李子卓你不能学那些不好的知道吗?” “别整天不好好学习就想着那些无病呻.吟的花把式。” 李子卓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宁晨曦骨节握的泛白,抬起头道,“不是的。” 其他三人一愣。宁晨曦看着李子卓,努力纠正温菁给他灌输的不正确思想观念,“抑郁症和你生病感冒是一个道理,很寻常,也很普通。” “不是脆弱矫情的借口,更不是什么无病呻.吟。” 她抬起眼直视着温菁,“每个人的情绪,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应该值得被尊重,不是吗?” 似乎是没想到宁晨曦会反驳她的观念,温菁语气不悦,“小曦,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呢?” 宁晨曦摇摇头,有点自嘲。 她还奢望她能懂什么呢? - 斐钰泽接到宁晨曦电话的时候护士正在给他换第二个吊瓶。听到动静,斐钰泽睁开眼。 他电话开的震动,响了没几声对面就没了耐性给挂断了。胃里的难受劲刚过没多一会儿,斐钰泽闭着眼补眠,整个人都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不确定自己听没听错。 看到男人睁开眼,护士一顿,轻声问道,“吵醒你了?” 斐钰泽垂眸查看着手机上的来电,闻言摇摇头,刚睡醒的语气是泛着冷的哑,“没有。” “......那就好。”护士轻吁了口气,给他调着点滴速度,嘱咐道,“这瓶打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回去吃东西记得忌辛辣忌油腻忌冷饮,生的食物最好也别吃,可以多吃些粥类的流食。 这男人坐在那,周身压迫感十足,这几句惯例叮嘱她几乎是硬着头皮说完的。说完赶紧推车走人。 应景取完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自己老板冷着个脸给人家护士吓得落荒而逃,本人毫无知觉的死死盯着手机。 “......” 注意到应景回来,斐钰泽抽空抬眼看了他一下,“没什么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把药放桌上,应景坐下,“我在这陪你打完。” 斐钰泽:“......?” 应景没说话,但意思明显,他坚持留下。 实在是刚刚接到斐钰泽电话时他那个样子太吓人。应景从来没见过他那样,脸色和嘴唇都苍白,额角隐有虚汗。斐钰泽嘴上没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但应景看着就难受。就连看诊的教授都说他这是在瞎胡闹。 斐钰泽难得好脾气应着,到最后也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突然间就吃了这么多辣,还是在一大早空腹的情况下,简直是不要命。 看到来电显示斐钰泽给宁晨曦回了微信,『吃完了吗?』 斐钰泽:『用不用我去接你?』 对方一直没回。 刚刚那通电话震动时长没超过过五秒,斐钰泽不确定是不是宁晨曦在不知情的情况拨错了。她现在在家吃饭,他怕冒然打过去不好。 又怕她是不是回了家待的不开心,早上宁晨曦提过一嘴,说她妈已经再婚。 这么一想,斐钰泽就开始有点坐不住。手机刚点到通讯录打算打过去,那头已经重新来了电话。 几乎是下意识的,斐钰泽秉住了呼吸。 为了掩饰自己进了医院的心虚感,斐钰泽语气慢悠悠的,有点不太正经,“想我了?”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然后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嗯’。 察觉到她声音的异样,斐钰泽皱皱眉头,轻声哄道,“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没听到他声音之前一切都还好,听到他声音之后心里就止不住的委屈。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和思念泛滥成灾,宁晨曦趴在身前的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眼泪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流,有点任性道,“没有,就是想你。” 斐钰泽起身,耳朵和肩膀中间夹着电话,他单手拔掉输液管,开始穿鞋。 听出宁晨曦状态的不对,他柔声安抚,“是不是喝酒了?” 清醒情况下以宁晨曦的性子不会这样和他说话,就算受再大委屈也不会。 宁晨曦又‘嗯’了一声。 她醉的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模糊,语气娇憨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呀?” 斐钰泽抬手制止住应景要跟上来的动作,边往外走边哄小孩似的,“现在就去接你,那你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 应景:“......”听这温柔的声音整个人都吓傻了。 又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背影,确定是自己老板没错。 宁晨曦脑袋还埋在胳膊里,闻言摇摇头用力蹭了蹭,很反骨道,“不好。” 斐钰泽语气里带着循循善诱,“那你打开手机点开微信,咱俩共享下位置。” 宁晨曦态度很强硬,“不想。” “......” 斐钰泽有点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抬杠,“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去接你,嗯?” 宁晨曦‘唔’了一声,“你自己过来找到我。” “......” “好,那你记得乖乖等我,坐那别乱动。” - 到了酒馆,斐钰泽先和酒馆里的老板道了声谢。 宁晨曦做事向来理智,一个人买醉的话也不会到酒吧那种地方。刚才电话里有民谣歌声,斐钰泽猜她应该是在他们之前同学聚会选的那家酒馆。这周围都是大学城,来往的大多数都是大学生居多。醉了也相对安全。 来之前,他先给酒馆老板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宁晨曦在这才驱车往这边赶来。 他打点滴的医院离这边不算近,不知道宁晨曦真实状态怎么样,斐钰泽让老板帮忙照看着点。 怕宁晨曦醉酒后着凉,老板还贴心给宁晨曦身上披了件女士外套。 斐钰泽轻轻把那件外套拿下还回去,随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给她换上披在身后。 老板接过,听见斐钰泽道谢后,指指身旁一身红裙坐着的女人,示意道,“她的。” 女人隔空潇洒摆手,没回头。 斐钰泽也没再多客套。 转过身,斐钰泽听见女人说话的声音,是对着身旁另一个男人说的,“我都这么助人为乐了,你看我身上美好的品质这么多,喜欢我一下怎么了?” “......” 能自恋到这么不让人讨厌的语气,除了宁晨曦以外,斐钰泽这是从第二个女人身上听见。 没听见那男人说什么,只听女人又道,“你该不会真自恋到以为我喜欢的是你的脸吧叶其森?” “刚刚那个帅哥一看就又帅又有钱,我不照样是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 “我爱的是你的灵魂!” “......” 宁晨曦听见声音被吵醒,闻言抬起头,看见斐钰泽就这么站她前面,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张开双臂,她瘪着嘴,有点委屈似的,“抱抱——” 斐钰泽上前一步把人给揽在怀里,摸着她发丝轻声安抚,“受什么委屈了和斐总说说,斐总去给你报仇。” 男人身材挺拔的站在她面前,让宁晨曦整个人都很有安全感。这样的场景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出现的次数太多,导致她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把脸蹭在他腰腹间,宁晨曦语气有点闷,小声抱怨,“好吵。”是在指隔壁那桌。 其实人家说话声音不大,只不过两人位置刚好离得近,这酒馆又不算太大。那边坐的吧台,她坐在人家身后那桌。中间只隔着个过道的距离。 斐钰泽伸手把她耳朵捂住,哄她,“现在是不是不吵了?” 宁晨曦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明显还是不太满意。 两人这么静静抱了一会,一时之间谁也没先开口。过了挺长时间,宁晨曦才开口,语气有点闷闷的,“斐钰泽,我好惨哦。” 斐钰泽给她用手指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她上了淡妆的脸上有好几处干涸的泪痕,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小可怜。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还是故意逗她,“你有我惨?” 宁晨曦吸吸鼻子,一本正经的,“还是我比较惨。” “爹不疼妈不爱的,好不容易有个前男友宠我还把我抛弃了。” “你再说一遍,咱俩谁甩谁?” “你甩我。” “......” 宁晨曦有点心虚,其实也算是她先甩的他了。 斐钰泽点点头,不和她争,“那这次换你甩我十次,然后咱俩和好行不行?” 宁晨曦拒绝的干脆,“不行。” “分手后的前女友是那么好追回来的吗?” “......” 斐钰泽拉着她起身,“那请高贵难追的前女友先起身。” 宁晨曦一动不动,把力量完全依附于他,“干嘛?” 斐钰泽看她一眼,“接你回家。” “......” 两人走到车前,宁晨曦扒拉着车门死活就是不上车。 斐钰泽被她气的舌尖直顶腮帮子,试图和她讲道理,“不上车我怎么送你回家?” 他有时候都觉得宁晨曦神奇,宁晨曦就是有这个本事,再冷淡的性子她也能给你气成暴脾气,死的也能给你气成活的。 果然,沉默了三秒,他听见宁晨曦说,“那就走回去呗。” “......?” 他气笑,竟然在试图和一个醉鬼讲道理,“你知道从这走回去有多远么宁晨曦?” 宁晨曦点点头,“知道。”她说得挺理直气壮,“等我要是真走不动了你就背我呗。” “......” 最后没架住宁晨曦磨,斐钰泽把车扔给了代驾,自己带着宁晨曦走回去。 好在宁晨曦因为今天要回家,打扮的挺邻家少女,没穿高跟鞋。穿的是简单的T恤短裤,和一双麦昆小白鞋。 多少有点女大学生的意思。 五月末的夜晚吹在脸上的风都是暖的,两人沿着路旁并肩往前行走,头顶霓虹灯光透过树的缝隙映下,耳里能听见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斐钰泽西装外套还披在宁晨曦肩头,宁晨曦一只手拢着西装外套收紧,一只手伸出去揪住斐钰泽的衬衫下衣摆,怕他走的太快。 突然,宁晨曦开口,叫道,“斐钰泽。” 斐钰泽:“嗯?” 宁晨曦语调慢吞吞的提着要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斐钰泽挺好说话,张口就来,仿佛这故事已经在心中演练过了千万遍。 “从前有头小狼崽子,给小狗打工,还不听小狗话。” “停。”右手食指抵在左手掌心,宁晨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宁晨曦你事怎么这么多?”斐钰泽轻‘啧’了一声,转过头诚心发问,“到底你是上司还是我是上司?” “你这不符合逻辑。” “那你听不听?” “......听。” 斐钰泽继续讲,“小狼崽子成天在小狗头上作威作福,把小狗气的半死。” 宁晨曦觉得照他这速度这个故事直到他俩走到家估计都讲不完,于是再次出声提着要求,“我想直接听结局。” 斐钰泽往旁瞅了她一眼,“真想直接听结局?” 宁晨曦点点头。 斐钰泽嗓音有点哑地讲道,“结局是小狼崽子和小狗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它俩物种都不同,强硬的在一起只会增加彼此的受伤速度。” “嗯。”斐钰泽转过身面对着她,有点认真的道,“所以小狗答应给小狼崽子欺负一辈子。” 宁晨曦垂下眼,难得带了几分不自信,顺着笔直的双腿往下盯着鞋尖道,“可是斐钰泽,我是碎的。” 破碎的,残缺的,不再完美的。 整晚整晚的失眠睡不着觉,心情常常阴晴不定,脾气暴躁易怒,虽没什么大问题,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可爱。 斐钰泽轻笑一声,不太在意,“你以前不就这样?” 宁晨曦有点生气,“我以前——” 斐钰泽转过身,单手插着口袋继续往前走,语气里染着丝漫不经心。 他说,“碎了斐总就给你粘上黏好,多大点事啊,这还至于你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想让你哄哄我嘛 ☆、动心 “告诉你,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周一早上。 宁晨曦到了办公室,取下挂在门把手上的一袋子鲜花和早餐。 早上起的晚, 她今天掐点到的公司, 外面办公区里营销部的员工都到了。 简单打过招呼后,看到宁晨曦的动作, 有员工开玩笑道, “总监你真的好难追哦。” 宁晨曦:“......?” 营销部工作氛围轻松, 大家年纪都没相差多少, 平时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宁晨曦和她们也都没什么架子。 有了第一个开头, 就有人接话,“我要是长成总监这样我也难追。” 不过—— “总监, 你这追求者真的好有毅力哦。” 眼看着这早餐鲜花的都送了两个多月了,总监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人家还日日坚持不懈的。 最重要的是还很有品味。日日都不带重样的。 “......” 被自己的员工打趣,宁晨曦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眼神清淡, “钢琴演奏会之后团队的入住问题与对方协商好了吗?” “......” 看着一个两个假装转过去的头,宁晨曦没再说话, 转身开门进了办公室。 把东西放下后,一如既往的,宁晨曦先捡起了花篮里面的卡片看。精致的白色卡片上, 打开有淡淡的香氛味道,很好闻。 与平日里照抄教科书上的寥寥数语不同,今天的卡片上写满了字迹,还有一幅和她那天给他做的那颗桃心上一样的简笔画。 ——“越来越觉得破碎的你更加可爱。纤细, 敏感,和脆弱只会使得你更加珍贵。” “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漂亮吗?就是连指尖和脚踝都生的令我心动。” 右下角是一幅简笔画,和她前天给他画的那幅相差无几。也是一个小女孩牵着一条大狗。 不同的是这次的大狗头顶上方有气泡冒出,气泡里写着——“你很好,你太可爱了,你的眼睛很漂亮,很想拥抱你。” 小女孩头顶上方也有气泡冒出,上面写着的是——“明白了,原来在斐总心里我哪哪都好鸭?” 简直是把宁晨曦臭屁时的语气给模仿了个十成十。 “......” 突然觉得,斐钰泽好像也没有那么钢铁直男了。 宁晨曦没有酒后断片的习惯,昨天晚上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都清楚的记得。 虽然今天早上头痛欲裂的起床时恨不得杀了她自己... 她做事情一向凭着当下的心意走,不会顾虑什么后果。受了委屈醉了酒,被她妈的话影响到自我怀疑,思想绕进了死胡同。那一刻什么也不想,就是特别想见他,于是就给他打了电话。 甚至也没想到,特别想见他的时候,再抬起眼时,他就真的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曾经在迪拜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宁晨曦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好像兜兜转转过了这么多年,故事又开始回到了原点。 她知道,斐钰泽这是在用他的方式回应了她昨晚那句不自信的话语。 回应她的那句破碎的,残缺的,不再完美的。 当面说不出再肉麻的话语,但她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所以今天又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哪哪都好。 昨天晚上把她送回家伺候睡斐钰泽就走了。今天早上出门前宁晨曦下意识往客房里看了一眼,他工作用的电脑什么的都带走了,却唯独落下了他昨天穿的那套家居服。 整整齐齐的被叠好摆放在床中央,有那么点故意刷存在感的意思。 “......” 这么想着,斐钰泽的消息就跟着过来了。 没问她早饭吃没吃,也没问她宿醉过后头还疼不疼,而是直接发了张图片。 图片上是他打着点滴的手。 宁晨曦:“......” 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宁晨曦缓缓回了个『......?』 斐钰泽言简意赅,『生病了。』 觉得语气有点过于生硬,想了想,后面又扔了个,『可怜巴巴jpg.』的表情包。 宁晨曦:“……” 她现在关注点全在这张有点萌的表情包上。宁晨曦平时聊天时都没有发表情包的习惯,斐钰泽就更不可能有。再加上这表情包和斐钰泽性格属实是不符,一看就是和其他哪个小女生聊天时存下来的。 所以宁晨曦回了句,『这表情包挺可爱,哪来的?』 多多少少带有那么点试探的意思。 斐钰泽:“......” 这是重点吗?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生病了吗? 斐钰泽哪里能够猜到女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不过还是乖乖回了句,『从林睿那存的。』 最近群里热闹,林睿经常在里面发些表情包轰炸,但一般情况下都没什么人理他。 他现在和宁晨曦微信上沟通比较频繁,看到有些可爱的就顺手保存了下来。想着说不定之后哪天哄她的时候就会用到。 “......” 要是林睿的话就很正常了。 最近有两个重要团队会议初步定在要在X举办,具体事宜两方还在沟通中,价格和场地都需要进一步谈判。 宁晨曦放下手机打开文件,没再回他。 - 看着手机那边说了两句话就没了声音,斐钰泽拿起手机,再次打字,『中午一起吃饭?』 宁晨曦,『再说。』 “......” 斐钰泽有些泄气的捏捏眉间,死皮赖脸继续道,『宁总监,预备男友想约你吃个饭这要求不过分吧?』 宁晨曦这次回复的很快,『难道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追求者?』 斐钰泽:“......” 他是真没正儿八经的追过人,这段时间,他感觉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用在了追人这门艺术上。 受挫。 非常受挫。 宁晨曦这女人狠起来是真的柴米油盐不进。 明明号码牌都发了,却连一起吃个饭的机会都不给他。 斐钰泽这次是真的冤枉宁晨曦了,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没时间和他斗智斗勇。 说不吃饭也是真的没时间。 宁晨曦作息本就不太规律,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常常是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吃一口,斐钰泽显然也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才从她回来后天天都给她送早餐,提醒她吃。 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斐钰泽绕回了先前的图片上,『照片你看了吗?』 斐钰泽性格不像林睿那样骚包,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会委屈求全。该适当卖惨就应该卖卖惨,能让宁晨曦心疼一下他简直是求之不得。心疼死了最好。 不想让她自责,但想让她心疼。 不说生病的原因是因为吃辣吃的,但他还可以说是因为自己感冒。 结果他忽略了宁晨曦性格里钢铁直女的那一部分,她问了句,『你今天没来上班?』 斐钰泽:『......来了。』 宁晨曦反应很敏捷,『那你什么时候生的病?』 “......” 昨天两个字打了一半,他删掉,回了句,『......之前。』 宁晨曦:“......?” 琢磨了半天,宁晨曦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试探性的回了一句,『所以你现在这是在和我撒娇吗?』 “......” 是...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撒不撒娇的不知道,反正卖惨是失败了 (在吗!有喜欢看校园文的小宝贝吗!我元元的《与卿共眠》开啦!高中校园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瞅瞅收藏养肥一下嘻嘻嘻~可甜,不甜你们去打她QAQ。 谢谢彭于晏吴磊老婆的地雷,啵啵 ☆、动心 “如果想要建立羁绊, 就要承受流眼泪的风险。” ——《小王子》 - 林睿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男人右手握着钢笔,笔尖抵在桌面摊开的文件上。左手轻抬微举着手机,脸上是一如寻常的没什么表情,眉目之间一片淡冷。 但走进了定睛细看, 就会发现他耳尖上泛着的红, 微表情里还带了那么点无语的意思。 林睿垂头,文件右下角处需要签字的地方斐字早已经写好, 最后一笔因为钢笔笔尖在上面停留的时间过长, 已经晕染开了一圈痕迹。 “......” 没什么悬念, 林睿看他那副愣神样挑眉问道, “宁总监?” 听他说话, 斐钰泽缓过神来。手机倒扣过来放在桌面上,他垂眸把剩下的两个字签完。闻言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有点爱搭不理的, 恢复成了一贯地的冷淡模样。 林睿:“......” 他简直是服了斐钰泽这变脸的速度。 憋了又憋,最后林睿实在是没憋住, 吐槽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双标?” 对待宁晨曦的时候是一副模样,下一秒面对着他们一秒钟就能表演个变脸。 至从宁晨曦回来之后, 这段时间斐钰泽简直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斐钰泽眼都没抬,问道, “什么事?” “......” 林睿坐到沙发上开始泡茶,“等你一起去开早会。”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斐钰泽在公司,早会都由他来组织。 斐钰泽停下笔, 从桌面最显眼处伸手捞过那颗红色小桃心,放在手里来回转悠把玩着。 玩够了,他开口,“你以后别再总往我办公室跑了。”顿了顿, 又加了句,“也别在我办公室里泡茶。” 林睿轻嗤一声,手里动作没停。还有半个小时早会开始,他得抓紧时间。 斐钰泽以前也总这么嫌弃他,他都习惯了。只要脸皮够厚,他该来照样来。主要还是斐钰泽这里的茶具太好。 看着林睿没有开口回应他的意思,斐钰泽皱皱眉头,有些苦恼的样子继续道,“免得宁晨曦误会。” “......?” “......误会咱俩?” 斐钰泽点点头,肯定,“对,咱俩。” “她这人挺爱吃醋的,男的也不行。” “......” 林睿起身,把刚滤好的茶递给了他一杯,“喝杯茶清醒清醒。”免得总白日做梦。 真不是林睿瞧不起斐钰泽,他觉得以宁晨曦之前对斐钰泽的那个态度,就算斐钰泽当着她面拉了个女人,宁晨曦心里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波动。 很有可能还会头也不转一下的就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见林睿不信,斐钰泽把手中把玩着的红色桃心刻意往上举了举。 林睿终于发现,“这什么?” 斐钰泽满脸不在意,云淡风轻道,“就一爱的号码牌。” 怕林睿听不懂,又状似不经意的加了一句,“宁总监亲手做的。” “.........” 这个时候林睿要是再不懂他这一早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真是个傻的了。 合着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和他显摆自己已经领到牌了。 见林睿一脸欲言又止望着他的模样,斐钰泽语气依旧淡淡的,“不用太羡慕我。” “不是。”林睿对斐钰泽这顿操作简直是大写的服气,他诚心诚意发问,“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他想尽量换个委婉点的词汇,碍于实在是没找到,便直接道,“这么骚了?” “......” 斐钰泽冷脸,“林总经理,嫉妒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品质。” 林睿吊儿郎当的呵呵干笑两声,没什么诚意,“我可真是好嫉妒哦。” 确实是有点嫉妒,韩丹这女的下了床简直是不认人。 他眼尖,“领到牌了不也只是个二十四号?” “......” 斐钰泽挺有自信,闻言不慌不忙,“那也是个带着名分的二十四号。” 林睿:“......” 无语了。 - 之后整整一周的时间,斐钰泽都没再见到宁晨曦。 只在周一早会上两人短暂的见到了一面,宁晨曦还全程目不斜视望着PPT,看都没看他一眼。 宁晨曦这一周忙的脚不沾地。有两个重要团队同时进行接待,要反反复复的检查会议场地,房间也需要按照最高标准一间一间的来巡查,确保万无一失。 王欣被调职,前厅部一时无主,现在也暂时被归到了营销部,由宁晨曦一起管理。 这就意味着两个团队,从谈判接待到入住,再从开会期间的大小事宜到退房离开,都需要宁晨曦在场控场,事事亲力亲为。 斐钰泽平时工作本就忙,于是两人每天就只能在微信里说上几句。 中间有一次斐钰泽实在没忍住,中午吃饭的时候去了趟员工食堂想要偶遇一下,结果没遇到。 知道了宁晨曦忙起来就作息颠倒,不管不顾。之后中午斐钰泽定饭的时候都会让应景直接订两份,一份送到营销部。 周六上午宁晨曦在集团加班,最后一个团队在今天退房,她得在场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斐钰泽没什么事,前一天晚上宁晨曦回他微信时说了一嘴今天要加班,他早上醒了之后也来到了集团。 不过没和宁晨曦说,想着等宁晨曦那边快结束的时候再下来接她,然后带她好好吃顿饭。 下午一点。 斐钰泽签完最后一份文件,下到三十九层去接宁晨曦。 工作刚结束没多久,里面大部分加班的员工都还没走,一群人谈论着一会去吃点什么。 看到斐钰泽敲宁晨曦办公室的门,有员工站起来道,“斐总,宁总监工作一结束就先走了。” 斐钰泽转过身,“先走了?” 这两年忙于开扩海外市场和国内部分二线城市的中端市场,斐钰泽平时并不常待在集团内。偶尔回来路过大堂里时遇到了员工问好也只是点头冷淡回应。 冷不丁这么一下凡,员工还挺不适应。一向嘴皮子利索的营销部员工也有点磕磕绊绊了,“啊...对,感觉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 斐钰泽眉头夹紧,留下了句‘这两天辛苦大家了’便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里难掩着急。 他一走,营销部里顿时炸开了锅。 -“斐总这是在着急吧?这是在着急吧?” -“woc,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 -“真别说,斐总和宁总监这么一看还挺有cp感,让人怪想磕的。” 刚才回答斐钰泽话的那名员工摇摇头,发言道,“我觉得不太可能。” 这俩人性格一个冷一个硬的,在一起时的相处模式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想象的到。 “怎么就不可能了?周三中午斐总去员工餐厅和我们打听宁总监吃没吃饭的时候我就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来X这么多年,你们什么时候见斐总去员工餐厅里吃过饭?什么时候主动一对一的关心过员工?” “......” 营销部众员工纷纷点头附和,“此屁有理。” 不过有人质疑,“我也觉得宁总监和斐总不太可能。”先不说这两人性格都又冷又硬的,适不适合。主要是,“宁总监不是有已经快要在一起的追求者了吗?” “......” 都把这茬给忘了。 一提起那个追求者,大家就是大写的羡慕。 “宁总监的那个追求者真的好好啊,早餐和鲜花是从宁总监回国就开始送的,这都马上送第三个月了,真的是很有毅力了。” “而且这周宁总监忙的没时间吃饭,午餐全程高级外卖。要不是宁总监默许的话,那追求者应该也不会这么了解宁总监的日常生活吧,毕竟两人都不在一个公司里。” 怕给宁晨曦工作造成困扰,斐钰泽都是让应景订完后,餐厅那边直接派人给送。大家就理所应当的把送午餐和早餐的那个追求者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有人小声逼逼,“我还是更吃宁总监和斐总这一对。” 有一个人开头,就有一群人附和。 -“那我押早餐哥哥,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温柔细腻型的。” -“早餐哥哥加一票,人家从宁总监回国就开始追,斐总这属于不道德插队了吧?” -“早餐哥哥加两票,这种专一又有品味的小哥哥谁能不爱啊!?” ...... 早餐哥哥从未露面,却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只有最后一个人,看斐钰泽票数实在太惨,没忍心道,“那...那我押个斐总吧。” - 斐钰泽在停车里找到宁晨曦的时候她正趴在方向盘上捂个肚子。 正常情况下宁晨曦的月经每个月都会推迟一周,以此顺延,也算是固定。 她性子随心所欲惯了,向来不会注意这些事,往常也只是估算着姨妈来的前后才会注意一下饮食。 这周工作太忙,事儿都堆到了一起,晚了几天宁晨曦也没注意。中午的时候还订了冰饮。 结果下午姨妈就造访。 高强度的工作结束,神经突然之间放松下来,加之姨妈来临,宁晨曦现在整个人就像被钉在案板上的虾米,疼的她在车里蜷缩成一团。 车窗被人一下接着一下的敲,宁晨曦不耐抬起眼,看着车窗外的男人。 读出他的口型——“开门。” 门打开,男人冰凉的手摸在她脑门,宁晨曦疼的脾气暴躁,伸手挥开,“你别碰我。” 头不热,看着她手还捂在肚子上,斐钰泽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拉着她胳膊把人抬起来揽在怀里,斐钰泽一下一下摸着她头发,给小猫顺毛似的安抚,“肚子疼?” 宁晨曦爱吃凉,有时候吃饭都得喝冰水,来月经肚子疼是常事。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到她这个毛病他还能强硬看着她点,现在她一个人估计又恢复到了随心所欲的状态。 被他这么强硬揽在怀里,宁晨曦声音憋的有些翁里翁气,闻言没什么好气,伸手推了推他腰,“不用你管。” “别动。”斐钰泽固定住她乱动的脑袋,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一点,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他声音有些沉,被她气的难得爆了句粗口,“我他妈不管你谁管你?” 两人一个车里坐着一个车外站着,宁晨曦脑袋埋在他结实的小腹上。男人身上温热,有清清淡淡的木香,不觉间舒缓了宁晨曦心里的那股燥意。 小腹疼的一坠一坠,宁晨曦本来就难受疼的不行,被他这么一横更委屈了。 她双手之前被他按着环在他腰上,此时伸出手报复似的使劲在他后腰上拧了一圈,警告道,“你别凶我。” 本来就没多大劲,再加上生病,声音软绵绵和撒娇似的。力道也不重。 斐钰泽像模像样地配合着轻‘嘶’了一声,低头看她,“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 宁晨曦干脆把脸埋在他怀里头也不抬的装死,坐实了名号,“就怪你。” “......” 斐钰泽又好气又好笑,问她,“怪我什么?” 宁晨曦不说话了,没理。 眼看着怀里的鹌鹑没声了,斐钰泽再次投降,“行,怪我。” “......” - 到了家,斐钰泽往厨房里走,“你上楼洗个澡睡会,我去给你煮红糖水。” 刚才回来的路上特意停下买的。 宁晨曦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她回头,眼神直勾勾地盯向斐钰泽。 一看她这眼神斐钰泽就知道没好事,却还是开口,“什么事?” 宁晨曦张口就来,“我安睡裤没了。” 她睡觉姿势不老实,普通的夜用卫生巾不管用,来月经必穿安睡裤。刚搬回来没多久,她还没大量储备。刚刚斐钰泽提到睡觉,她才想起来。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太合适。 他们早已经分开,很久了。 她没资格再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 宁晨曦张张嘴,想解释一句。 看着斐钰泽转身往外走的背影,先问道,“你要走了吗?” 斐钰泽没回头,“去给你买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买啥? 最后斐总:(营销部全体员工起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押来押去都是我? 谢谢我彭于晏小宝贝的雷3 ☆、动心 “少年时我们追求刺激, 成熟后却迷恋平庸,在我们寻找、伤害、背离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爱情,这是一种勇气。” ——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 - 空气凝滞了三秒。 斐钰泽起身望向她, 挑眉,“不是难受?” 他面色平静, 依旧是惯常那副内敛又疏冷的样, 语气里带了丝哄, “赶紧睡, 先找个长的将就一下, 睡醒了我就给你买回来了。” 说完也没等她回答,开门而去。 他语气和行动都太过自然, 仿佛他为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 也是直到这一刻宁晨曦才相信。 有些东西,是可以打碎了融刻进骨血里的。 经年累月, 就连时间也无法改变。 斐钰泽走后,她一个人站在楼梯处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愣神了很久。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宁晨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姨妈巾放在斐钰泽上课时背的黑色书包里。 少年挺拔清冷,目不斜视的打开书包, 明明害羞到耳尖泛红,却还是满足了她的恶作剧心思。 再之后, 两人了解彼此比了解自己还要透彻。 知道宁晨曦的那些坏习惯,斐钰泽每个月都会掐着她经期前后的时间给她把东西提前准备好,确保她在需要的时候不会六神无主。 从来, 都是他在为她改变。 为她一步步妥协。 宁晨曦大二的时候,给斐钰泽过生日的前一晚吃东西闹坏了肚子。于是好好一个生日还没等过,倒是先带她到学校医务室里走了一圈。 病没看一半,她又把人家拿给她量体温的温度计给打碎了。 看着斐钰泽蹲在地上任劳任怨吸着水银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背影, 宁晨曦鼻尖酸涩。 至从两人在一起后。 她好像一直,一直都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从未付出过什么。 之后到了酒店她也是又拉又吐,澡洗一半,她吐了浴室一地。 第一反应不是自己收拾,是叫斐钰泽。 她靠在他身上难受的哼哼唧唧,难受之余不忘后悔,“刚才没来得及吐到马桶里”。 那些呕吐物她自己看了都嫌弃。 “都难受成那样了哪里还来得及。”他拿浴巾兜住她的脑袋,动作轻缓地给她擦着头发。一副没多大事的模样,语调懒洋洋又漫不经心,“反正一会儿也是我收拾。” 宁晨曦环住他的腰,把湿漉漉的脑袋乱蹭在他白色卫衣上。她问他,“斐钰泽,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很多钱啊?” 要不怎么能对她这样好。 - 到了便利店斐钰泽直奔目的区域。 多亏念书时期宁晨曦调.教的好,斐钰泽对着这些花花绿绿的袋子基本上可以分得清。起码知道宁晨曦之前常用的长什么样。 动作利落的找到宁晨曦需要的,斐钰泽拎着东西去结账。 他倒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 刚在一起时宁晨曦拿这东西故意逗他,他心里多少还会有点抗拒。时间久了倒也觉得正常。 宁晨曦不会照顾自己,有些东西他总得替她注意。 久而久之,有些习惯就跟着刻进了骨子里。 男人一身黑色高档西装,单手插兜,搁置在外面的手中捏了三包女士特殊时期用的安睡裤。 骨节分明,手指冷白修长。 看的结账的服务生脸红心跳。 反观当事人却是神色疏淡,一派自然,没有丝毫尴尬。仿佛手里捏着的只是三包纸巾,再自然不过。 男人视线不经意望向身后货架上的东西,开口,“等一下。” 嗓音清雅淡冷,像是山间泉水,能够轻易涓入人心。 结账的服务生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闻言脸色更红,“是还有别的需要吗?” 斐钰泽转过身,从货架上拎了个粉色的热水袋,上面印着Hello kitty的卡通形象。 粉粉嫩嫩,少女心十足。 “这次可以结算了。” 服务生:“......” 又是一个别人家的男朋友。 ... 斐钰泽买完东西回来宁晨曦其实刚睡下。 斐钰泽没上楼,回来直接进了厨房。听到楼下的动静宁晨曦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不知不觉竟睡熟过去。 一觉睡醒,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宁晨曦揉搓着眼睛下楼。 这一觉总感觉睡了很长时间,让宁晨曦以为睡前两人的见面好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直到她下了半截楼梯,看着楼下沙发上男人工作的背影,才确定了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斐钰泽——” 语气黏黏糊糊,还带着丝哑。 听到声音,斐钰泽合上电脑回头,“醒了?”视线向下,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子,他皱皱眉头,声音里带着股不悦,“宁晨曦,回去穿鞋。” 经期还敢光脚走。 “......” 宁晨曦穿好鞋下来,斐钰泽把养生壶里还在保温的红糖水给她倒在杯子里端到面前。 又把灌满热水的暖手袋递给她。 宁晨曦看了一眼上面的图案,有些嫌弃的吐槽,“你还挺有少女心。” “......” 斐钰泽抬眼瞥她一眼,轻嗤一声,没吱声。 宁晨曦:“你笑什么?” 斐钰泽:“笑你不识抬举。” 宁晨曦:“......?” 看着她面前杯子里没喝几口的水,斐钰泽催她,“赶紧喝,一会凉了就不管用了。” 宁晨曦抱着暖手袋脸贴在大理石台面上,难得不注重形象。语气也有点恹恹的,“我等会喝。” 斐钰泽一眼就看穿她的小伎俩,“现在就喝。” 要不一会他前脚走她后脚就得给这杯水倒进水槽里。 宁晨曦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斐钰泽滑拉着手机打断她,眼都没抬,“没有。” 宁晨曦愤愤,继续说完,“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烦人?” 斐钰泽这才掀起眼皮子看她,语调漫不经心的,却不容反抗,“烦人你也得给我喝完。 “......” 看着宁晨曦捏着鼻子,五官都皱巴在一起那样,斐钰泽没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在害你,让你喝的是毒.药。” “......” 宁晨曦把杯子放下,开始觉得这人有点烦了。 “肚子还疼么?” 其实没多疼了,一觉睡醒就不怎么疼了。下午那样也是因为最近工作都赶在一起,缺觉也有一部分原因。但鬼使神差的,宁晨曦回了句,“有点。” 多少有那么点睁眼说瞎话的意思。至于原因,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斐钰泽点点头,起身,“行,那我先回去了。” “......?” 单手撑着台面,斐钰泽倾身揉了揉她脑袋,解释道,“明天得出趟差,凌晨的飞机。”原本是晚上十点的票,怕她没醒,就改签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半真半假,“省得总在你面前晃悠你烦我。” 宁晨曦头偏了一下,伸手挥开他的手,语气里带了几分阴阳怪气,“那我睡觉的时候你就走呗。” 刚刚他那表情倒显得是她舍不得他似的。 斐钰泽没说话,看着她。 意思明显。 就她那驴样,睡醒了要是看不着他,别说是二十四号心动男生的牌,就是三十四号,都得给他收回去。 再说他也不放心她。 以宁晨曦的性格,刚刚说有点疼,其实就是不疼。 他看看腕表,应景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又伸手揉了一把她头发,斐钰泽语气轻柔,“那我走了?” 宁晨曦垂着眸子没搭理他。 一般斐钰泽出差最少一周时长打底,她十号过生日,今天已经六号。 她轻笑一声,不知道自己之前都在期待些什么。 果然人的本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 周日宁晨曦在家休息了一天,周一下班韩丹约她去吃火锅。茶堂已经开始试营业状态,韩丹今天刚好过来看看,顺道接她下班。 火锅店里,两人难得口味一致的都要了清汤锅底。 韩丹满脸稀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宁晨曦往锅里下虾滑和牛肉,言简意赅,“特殊时期。” “......” 正说着,手机震动。 斐钰泽:『最近这两天别吃油腻腥辣。』 “......” 宁晨曦视线前后左右的转了一圈,确定和韩丹两人所在的是包厢没错。 这男人是有千里眼吧。 宁晨曦放下手机没回他,继续往锅里下虾滑。 从那天在家里走了之后,她就又回到了随缘回复斐钰泽消息的状态。倒也不是故意,有时候是不知道回什么。 斐钰泽那边估计也忙,挑着空闲时间给她偶尔发上几句。刷刷存在感。 东西下的差不多,宁晨曦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 宁晨曦洗完手,从包里掏出气垫。 被火锅热气蒸腾,她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气垫刚打开,身后格子间被人从里打开。宁晨曦从镜子里看了眼走出来的人,没理。 继续之前的步骤,慢条斯理地往脸上补着妆。 身边水流声响,王欣喊了一声,“宁总监。” 两人早已撕破脸皮,向来也不存在友好这一说。酒吧之前宁晨曦尚且可以把她当成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酒吧之后不主动撕她就是好事,她还主动舞到了她前面来。 宁晨曦看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既然王经理都调职了,在外面遇到了就不用再刻意上前问好了。” “......” 王欣低头一笑,语气有点包容,像看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斐总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吗?” 她这都还没开始说什么,宁晨曦就开始又是明嘲她被调职,又是暗讽她级别比她王欣高的。 “知道吧。” “毕竟我什么样他最清楚了。” 王欣点点头,从镜子里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宁总监确实是长得漂亮又有能力。” 这话换句话说,就是斐钰泽看上的不过也是你的脸。这也是王欣这么多年一直根深蒂固的想法。 斐钰泽之所以这么喜欢她,不过也就是她这张脸好点。 宁晨曦补完妆,把气垫装包里。 她转过身双手抱臂倚在身后洗手台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掩饰不住的风情,坐实了王欣口中花瓶的名号。 点点头,毫无心理负担的承认道,“我确实是长得好看。” 话锋一转,她刚补涂好的浆果色唇瓣轻扬,“不过长得好看又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他斐钰泽过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只等我一个?” 上前两步,宁晨曦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道,“我是有病,但他斐钰泽就是只爱我宁晨曦,你说气不气?” 作者有话要说:  挺气 谢谢彭于晏小宝贝的地雷 ☆、动心 “愿你一辈子有人哄, 有人疼。有人笨拙的研究好久撤回消息,就是为了亲你一下。” ——入江之鲸 - 王欣对宁晨曦的印象来源于身边人的谈论和无数次校园里的故意偶遇。 室友是学习部里的干事,每天回寝室最常说的八卦是——“今天晚自习查课,部长也下去了, 说想看看女朋友上自习。我是真没想到部长谈起恋爱来是这副模样。” -“部长今天晚上在办公室里没坐到时间人就走了, 听说是女朋友生病了,去给女朋友送药。” -“今天去学校外的市场里买水果时看见了部长背着他女朋友走。” ...... 诸如此类, 数不胜数。 宁晨曦当初一入学就能追到大二的高岭之花斐钰泽, 身边熟悉的人没一个不感叹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高岭之花也不能免俗, 爱人先看脸。 她下意识的忽略掉了大家绝大部分或艳羡或夸赞的言语, 努力把宁晨曦幻想成一个除了脸好之外一无四处的花瓶, 想要给自己在这段偷窥似的暗恋中留有一丝颜面。 所以才会抓住甚至是夸大,用“有病”这样的字眼来试图一次一次的击溃宁晨曦的内心防线。 她该是自卑的, 无地自容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女人微勾着红唇,居高临下的贴在她耳边, 明明声音轻的像羽毛刮过水面,却压迫性十足地说出,“就算我真有病, 他也只爱我一个。” 自信又肆意。 甚至是带着丝骄纵跋扈。 宁晨曦把她一直用来伤害对付她的话语,原封不动的归还给她。 一击毙命。 王欣不知道, 一个女人究竟在这份爱里是要拥有多大的底气,才会肆无忌惮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又想起那天会所里斐钰泽最后说的话。 男人垂头轻掸着烟灰,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 “你无非是以为我会嫌弃她,但其实我听完以后连同情都没有。有的只是爱人之间的心疼。” 他抬眼,最后的语气里带了丝警告,“所以王经理, 别再做无用功。” 王欣望着宁晨曦离开时挺直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正有病的那一个。 在一场她连边缘都没进得去的局里,无望挣扎了这么多年。 - 宁晨曦回到包厢里时韩丹正在低头看手机。手里的筷子伸在锅里放了半天,什么也没捞到。嘴角挂着笑,连包厢门开都没注意到。 “......” 宁晨曦拉开椅子坐下,“看什么这么认真?菜都煮烂了。” 韩丹回神,故作镇定的捞了根香菜放进嘴里,嚼了一口才发现味道不对劲。 她吐出来,问宁晨曦,“你点香菜了?” “......?” 宁晨曦:“我有病?” 她说,“我不吃香菜你又不是不知道。” 宁晨曦蔬菜一共也就只吃那么几样,香菜更是不碰。 韩丹纳闷,“那我也不知道香菜呀。” 宁晨曦夹了块午餐肉放进嘴里,闻言淡定回道,“就是你自己点的。” 之前点单的时候她就一直低头用手机聊天,心不在焉笑得和痴汉似的。 “......” 韩丹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是她自己点的。 旁边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韩丹点开。 林睿:『锅巴,面巴,泥巴是好有朋友。』 韩丹:『……?』 林睿:『我还没讲完呢,你别打断我。』 “......” 林睿继续:『有一天,泥巴问锅巴我们去干嘛呀?』 林睿:『锅巴说,我们见面吧!』 韩丹噗嗤一笑,『从哪学的?』 林睿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也不想和韩丹撒谎,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斐钰泽那学的。』 “......” 韩丹抬头问宁晨曦,“你和斐钰泽现在是复合有望?” 宁晨曦往锅里下冬瓜,有点漫不经心的,“互相折磨着吧。” 进一步没有理由,退一步割舍不掉。 可不就是互相折磨。 “......” 两人今天都没吃多少,宁晨曦总感觉韩丹挺着急似的,以为她回去之后还有工作,就早早结束了这场局。 吃之前韩丹拉着宁晨曦拍了几张照片,难得有闲心。两人同一时间发了个朋友圈,发完才走。 朋友圈内容—— 三张图片。 附字:姐妹局。 另一边。 斐钰泽和合作商吃完饭回到酒店,点开信息,不出意外的,自己一小时前发的消息毫无回应。 又习惯性的点开宁晨曦的头像逛了遍她朋友圈,斐钰泽眼睛盯在对方在二十分钟前的那三张图片上。 “......” 捏捏眉心,他把手机放下,决定先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宁晨曦发了朋友圈,但是没回他消息。 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 他走了两步又绕回来,有些头疼的靠在沙发里,重新捡起手机垂首打字,『都发了朋友圈也不回我消息?』 不行,删掉。 语气太过质问,他现在好像还没什么资格。 斐钰泽:『在干嘛?』 不行,删掉。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查岗。 斐钰泽:『睡了吗?』 关心又不失分寸。 可以,点击发送。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男人坐在沙发里,半边身子陷入了黑暗,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可以看出眉宇间隐藏的疲倦。 这次出差原定的行程压缩,明天还有一天的会要开。 宁晨曦这次回复的挺快,『没。』 两人一来一去的聊了会,直到宁晨曦眼皮打架,给宁晨曦哄睡了,斐钰泽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坐到书台前,展开信纸,一笔一画地写道—— “二十六岁的宁晨曦,你好。” ...... - 周三下班的时候沈焱城打来了电话,明天宁晨曦生日,怕她明天有约,说要提前一天和她吃个饭,给她庆祝一下。顺便把生日礼物送她。 两人至从上次之后再没见过面,中间信息也没怎么发过。 宁晨曦本来想说都这么大了,礼物就免了。但又怕沈焱城会觉得她是对之前的事情多想,影响了这么多年的情谊。转念就答应了下来。刚好她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 下班后沈焱城过来接她,两人吃了个饭,他开车送她回家。 车子熄火,宁晨曦看着和她一起下车的男人,笑道,“不用送,你赶紧回去吧,这都到家门口了。” 没听她的,沈焱城坚持下车,“刚好消消食。” 两人一前一后,沈焱城站在她身后,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往里走。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上次的事情虽没正式说破,但经历了之后,两人之间多少是有点尴尬的。 眼看着快到她家楼下,宁晨曦停下脚步,“回去吧。” 沈焱城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留下了句‘早点睡’便转身离开。 目送着沈焱城离开,宁晨曦转回身,看到了花坛前站着的男人。 “......” 不敢相信似的,宁晨曦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难得有点孩子气的动作。 不是梦。 六月初的傍晚已经开始闷热,男人黑色西装外套被他脱下,对折搭在臂弯间。总是系到最上方一颗的纽扣也难得被解开一颗,深凹的锁骨线条依旧藏在白色衬衫里,要露不露的有点勾人。 视线向上,看到男人锋利尖细的喉结时,宁晨曦不争气的悄悄咽了口唾沫。 她突然想起之前念书她刚追斐钰泽时系里传出的谣言。 高岭之花也难免落俗,爱人先爱脸。 但其实,最先见色起意的那一个。 一直都是她宁晨曦。 夏日的晚风拂过脸颊,宁晨曦伸出手勾掉颊边碎发。 时间像是一个轮回,在兜兜转转五年之后,使得曾经青隽的少年长成了身形利落的男人。而后再一次把他送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一刻,眼前男人的身影与八年前教室里窗边孤身而立的那一抹剪影相重合。 宁晨曦眼眶突然发热。 这是她的少年。 不管是分开还是相互折磨,庆幸的是。 他都一直,一直在原地等着她。 宁晨曦向前迈了两步,带着些依恋地出声喊道,“斐钰泽——” 男人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还勾着西装外套。听到声音,他抬起眼漫不经心地向前看了一眼。 而后径直向前走来,经过宁晨曦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地绕了过去。 “......” 宁晨曦站在原地,懵了。 斐钰泽往前慢腾腾地走了两步,感受到身后人依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舌尖顶住脸颊,他气的低头轻骂了句,“靠。” 心中醋意涌上脑顶,理智被焚烧的一丁点不剩。他突然转过身,三步并两步的又重新退了回去,声音闷闷地问了宁晨曦一句,“你吃晚饭了吗?” 怎么说呢,挺怂的。 他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一想到站在对面的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就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了。 宁晨曦盯着他。 眨眨眼,又眨眨眼。 三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而后肯定的说道,“你吃醋了。” 吃刚刚沈焱城送她回来的醋。 被一眼拆穿,斐钰泽把眼撇开故意不去看她,耳尖泛红。没过一秒,又赌气似的把头转回来故意对上她的眼,眼底带有审视的意思,“他是多少号?” “什么?” 斐钰泽重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在鉴定她是否在说谎,“他的号码牌是多少号?” 宁晨曦没说话,他继续,“一号?” “......” 他低头,有些自嘲,“反正在我前面。” 人都是贪心的,之前他觉得只要宁晨曦给了他机会他就可以很知足。真有了机会后,又想着胜算大一些,能够排在她心中的第一位就好了。 眼前的男人收起了一身清冷,没了平日里工作时的严厉与刻板。在她面前垂头丧气的像是一只失了宠的大狗。 看的宁晨曦心中忽然就塌下去了一块。 没再逗他,宁晨曦踮起脚,顺着这一刻的心意,伸手勾在他发顶摸了下,语气轻轻,“没有别人。” 斐钰泽微微弯身配合着她的动作,脑袋晃动着蹭了她掌心两下。要是有个尾巴摇起来,真就有那么点大狗的意思了。 宁晨曦手还按在他发顶,斐钰泽至下向上的和她对视着。眼神灼灼。 宁晨曦抿抿唇,眼神飘忽着四处张望,不敢和他对视,也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半天,她才语气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只有你。” “什么?” 宁晨曦真以为他是没听清,但又不想让他得意,她换了个说法,“没有别人。” 只有一个最重要的二十四号,没有乱七八糟的一到二十三。 斐钰泽点点头,起身,顺着她的话开始往下接,“嗯,只有我。”语气得意又臭屁。 “......” 好像上当了。 视线向下,斐钰泽伸手把她衣服使劲往下拽了拽。试图遮挡住她露在外面的半截腰肢。 “......” 宁晨曦今天图省事,下班直接换了条浅蓝色掐腰阔腿牛仔裤,上面搭了个油画式的碎花小吊带,露出小半截白皙纤细的腰肢。 白的晃眼。 宁晨曦穿衣服一向是怎么喜欢怎么穿,按着自己的心情来。向来是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此时他是一句话没说,光是这么一拽,倒是给她难得弄的挺不好意思。 宁晨曦无语,“还不是你女朋友呢。” 斐钰泽点点头,语气也挺一本正经,“知道,我有自知之明。” 话锋一转,他微微凑近,眼神里带着蛊惑,没什么正形地说道,“这不是提前预支一下权利吗?” 身上的领带早就被他摘下绕在手里,配合着他刚刚出口的话,有点像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垃圾二世祖。 炙热的呼吸悉数喷洒进宁晨曦耳蜗内,她有点招架不住,后退一步躲开,转移话题,“你怎么回来了?” 她还以为他起码还要再过三天才能回来。 斐钰泽直起身,没再逗她。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那副淡冷模样。 他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描淡写,“这不是回来帮你把梦境变成现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斐忠犬整挺浪漫 (笑话依旧源于网络 谢谢彭于晏小宝贝的地雷,谢谢红豆babe的营养液 ☆、动心 “我站在苹果树下遇到了我喜欢的人, 我问你可以爱我吗?” ——安东尼译版,《小王子》 - 他这话说得随意,甚至还有点没头没尾。以至于宁晨曦要反应了好一会才能够衔接得上前因和后果。 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说不上是酸还是甜。宁晨曦抬起头看向他云淡风轻的侧脸, 男人脸上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仿佛自己做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宁晨曦张张嘴又闭了回去。最后只是垂头揪住了他衬衫的一角。 好像在他心里,无论是为她做了什么, 都是那般理所应当。 两人最近睡前都会打个电话, 直到宁晨曦睡着。 斐钰泽说是要在追求期间给他表现的机会, 但其实宁晨曦知道, 他是知道她睡眠质量不好, 打电话来哄她睡觉。 这个电话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有时候是给她讲个故事, 说说这一天里各自发生过的事,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这边碎碎念着一些无关紧要的。 从早上吃了一个很不好吃的三明治, 到下班路上遇到了一家装修风格很好看的甜品店,甜品味道一般般,但因为店主态度很热情所以她下次还是会去继续光顾。 斐钰泽则全程耐心倾听, 偶尔会插个一两句。比如今天都见了哪个合作商,应酬时吃的是哪家餐厅, 哪道菜品做工精致味道偏辣是她会喜欢的,下次有机会可以带她过来品尝。 有时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透过听筒听着彼此细密绵长的呼吸声音。就像过往分开那五年的无数个日夜里, 两人深夜借着梦意的逾矩。 有时宁晨曦半夜醒来,可以听到他那边笔尖磨擦着纸张发出的沙沙声。然后听着听着继续安心入睡。 前一晚两人睡前打电话时,宁晨曦迷迷糊糊间说了一句,“对了, 我昨晚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了?”他问。 宁晨曦已经有点困的意识不清,闻言揉了揉眼睛,脸颊蹭在枕头上,咕哝了一声,“梦见你回来了。”声音轻的和小猫撒娇似的。 说完这句话她就睡着了,当时也只是听到了对面很轻的一句睡吧。再无其他。 结果今天他就站在她家门口,云淡风轻的说,“帮你把梦变成现实。” 一颗心像是被刚摇晃完瓶身开了罐的可乐,心中的甜意也如气泡一般,满满当当,咕嘟咕嘟不停往外溢出。 宁晨曦还是不太想承认,有点嘴硬道,“谁做梦了。” 揪着他衬衫的指尖却不自觉更用力了一点。 感受到衬衫处传来的坠力,斐钰泽没说话,眼睛直视着前方,伸手把拽着他衬衫的细长手指包裹进自己的掌心。 而后好脾气道,“嗯,我做的。” 两掌相握。 一软一硬,一大一小。 一个细腻冰凉,一个温热带着薄茧。 仿佛天生本就该如此契合。 宁晨曦没什么底气的把手往外拽了一下,斐钰泽握得更紧。 他语气里带着一本正经,“别动,牵会。” “......”宁晨曦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把明明不合理的事情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但她确实也不怎么想放开。 宁晨曦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再加上两人太久没这样正儿八经的亲密过,总有点放不开。 为了掩饰紧张,她一会晃晃悠悠地撞撞他肩膀,一会又伸出食指挠挠他温热的掌心。 一瞬间,时光像是回到了两人刚认识就谈恋爱的那个阶段。别别扭扭,心中却又止不住的往外泛着丝甜意。 斐钰泽这会也是紧张的手心直冒汗,心里轻嗤,不就他妈牵个手吗,也至于给他紧张成这样。 但心中确确实实是有条小鹿在狂奔乱撞,仿佛在对着二十七岁的他说,“看,你十九岁时喜欢的女孩子,终于,终于回到你身边了啊。” 在他把她弄丢了那么多年以后。 不过他面上不显,宁晨曦自然也看不出来什么。 在宁晨曦第四次伸手挠他掌心的时候,斐钰泽停下脚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宁晨曦,语气严肃的提醒,“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宁晨曦也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她眼里已经开始要喷火。 主动牵手的是他,现在搞得跟被强迫的又是他。 “所以呢?” 斐钰泽视线有些沉,“所以你现在先别招我。”他语气隐晦地道,“有些牵手之外的事情现在做不合理,万一控制不住怕你生气。” “......” 说完,他伸手勾掉她颊边被风吹乱的碎发,还煞有其事的补充了句,“听话。” “......” 听你妈的话!!!滚啊狗男人!!! 气不过,宁晨曦伸腿踢了他一脚,越想越气不过,她又踢了一脚。 一脚两脚三脚。 斐钰泽就这么看着她,也不反抗。她力道不重,踢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踢够了,两人一起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斐钰泽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中岛台上,宁晨曦才发现他还买了东西回来。 是一个六寸的蛋糕。 不大,上面用巧克力做线条勾勒出了一个带着皇冠的公主和一个大狗。 寥寥几笔,但胜在生动形象。 就是奶油没怎么抹匀,可以看出制作者的生疏。 斐钰泽进门后就去洗手了,宁晨曦抬头看着走出来的男人问,“你做的?” 斐钰泽看了一眼,语气平平的‘嗯’了一声,没什么起伏。 而后卷起衬衫袖口径直向厨房走去,处理自己之前买的食材。 “刚刚吃饱了吗?” 宁晨曦看着他的背影,实话实说,“挺饱的。” “......” “那就再吃一顿。”语气有点冷。 宁晨曦撇撇嘴,她又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要回来。但是也难得没和他抬杠。 宁晨曦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下来。最后绕来绕去,又绕到了中岛台附近去看那个用丝带缠起来的透明蛋糕盒子,有点像个猝不及防得到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蛋糕盒子旁边有个做工精致的白色纸袋,有红色玫瑰斜插在里面。 不多,刚好十一只。 上面还沾挂着水珠。 宁晨曦有点好奇今天这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平时这里装的都是他给她准备的早餐。 习惯性的想伸手打开袋子,宁晨曦还是先克制住,而后冲厨房里男人的背影喊了一句,“东西我拆了哦。” 斐钰泽没回头,以为她说的是蛋糕,“拆呗,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家里没有花瓶,宁晨曦找了个漂亮酒瓶注满了水,把花插进。然后才打开纸袋。 出乎意料的,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精心准备的食物,也不是昂贵精致的礼物。 是一个泛黄的厚重信封。 封面上写着:宁晨曦收。 落款是:斐钰泽。 与外面精致的手袋不同,里面的信封已经破旧泛黄,周角带着磨损。 像是被人反复翻看触摸过。 宁晨曦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 厨房里,男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肘露出小半截冷白结实的小臂,此时正动作利落的煎翻着牛排。 宁晨曦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信封端着透明玻璃杯窝到沙发里,打开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 宁晨曦抽出最上面的展开。 这三张叠卷在一起。 纸张不硬,甚至是泛黄,但边角处却没有一丝褶皱。 显然是被主人保护的很好。 展开信纸。 笔锋凌厉遒劲,带着锋芒。 是宁晨曦最最熟悉的字迹。 触目第一行上写道—— 二十一岁的宁晨曦,你好。 沈城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雨势不大,却细细密密的一直下个不停。雨点噼啪砸在玻璃窗上,让人心生郁躁。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想,要是你在就好了。你最喜欢听着雨声睡觉,如果你在,这时候一定会猫似的拱进我怀里,蹭蹭我的下巴,然后讹我给你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你一定想象不到,最后我竟然用了和你一样的幼稚方式,来肉麻兮兮的以此记录自己的情感。 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很多看似简单易做的事情,却都是在和你相识以后你教给我的。 昨天我表弟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哥你说什么是真正的爱,我想了半天,只能尽量用着简洁的词语来形容出我所认为的爱,我说——大概是例外和偏爱。 就像我对你。 用当下比较流行的一个词汇来形容—— 叫做有且仅有。 但好像没什么用,我还是把你给弄丢了。 我做错了选择。 成为了连怀念都不配拥有资格的那一方。 距离你离开,已经过去了六个月。 你走的那天沈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这让我想起我们在一起第一年的那场雪。我背着你在雪地里走,身后同学给咱俩拍了第一张合照。 我其实去送你了,但你没回头。 就这样,别回头。 要不我一定后悔。 把第一封信折起,宁晨曦喝了口水,杯子里的水温热,她指尖压着透明玻璃杯泛着青白色。 发了会儿呆,她开始打开第二封信。 这次的开头是—— 二十二岁的宁晨曦,你好。 今晚和人应酬,喝了点酒,不多,也没醉。但此时回到家里坐在书台前,却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你别嫌我烦。 X刚成立不久,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每天应酬完回家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洗个澡就睡,要是你在,一定会嫌我烦。可能连醒酒汤都不会给我煮。 说不定,还会让我给你煮个宵夜。然后你会嫌弃我一身酒味,给我踹到客房一个人睡。 宁晨曦皱皱鼻尖,她有那么不懂事? 虽然这确确实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继续往下看,他话锋一转,说道——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希望要是你在就好了。 之后信里的内容从他今天晚上应酬都吃了什么菜品,哪些爱吃,哪些不爱吃,一直写到了他今天上班打得是什么颜色的领带,戴的是什么牌子的袖扣。 零零洒洒写了整整三张信纸,字迹却始终是洒脱如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信的最后,他写道—— 想你,盼你回。 落款处的黑色字迹被湿意晕染开来,模糊不清。时间过得久,上面已经泛皱泛褶。以至于宁晨曦分辨不清那上究竟是泪意还是水湿的痕迹。 她换了个姿势打开第三封信。 开头依旧是—— 二十三岁的宁晨曦,你好。 恭喜你在二十三岁的这一天荣升为了宁总监。 宁晨曦捏着信纸的指尖一顿,他都知道。很快,接下来信件里的内容给了她答案。 过去的一年里远远见过你几次,但还是快要忘记你的样子。 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宁晨曦把剩下的纸张全部拿出,依次展开。 分别是—— 二十四岁的宁晨曦,你好。 ...... 二十五岁的宁晨曦,你好。 ...... 信上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了他在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他去迪拜偷偷看她的时候她都正在做了些什么,在当时是怎样的工作状态。 他把两个人在这几年里的生活轨迹事无巨细的刻在了纸上,透过这些泛黄陈旧的纸张,宁晨曦可以清楚的知悉他在这五年里去到了六个国家出差,一共往返了132次航班。 仿佛这五年,两人从未分开。 信里他开始尝试吃辣,开始尝试喝半糖奶茶。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尝试失败。和林睿到商场里吃饭遇到人发传单时,他不会再冷着一张脸无视,而是伸手接过,然后礼貌的对对方说上一句谢谢。 二十四岁那封信的最后,他引用了泰戈尔的话,写道,“你静静的居住在我的心里,如同满月居于夜。” 一瞬间,宁晨曦湿了眼眶。 二十五岁的信里宁晨曦注意到有一段笔迹潦草,字迹飞扬,可以看出写信之人当时内心里的波动。 宁晨曦腿蜷缩起,下巴拄在膝盖,更加仔细研读这段。 信里写道: 今天应酬时坐在斜前方的女士背影很像你,以至于对面合作商说了些什么我难得没听清。说实话,那一刻,我有点手抖。 希望是你,又希望那不是你。 因为坐在她对面的那位男士是她的男朋友。 ...... 确定了,那不是你。 心底里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 宁晨曦,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展开最后一封信,纸张终于不再泛黄发旧,字迹清晰无晕染。 上面写道—— 二十六岁的宁晨曦,你好。 今年你终于回来了,开心的有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好。 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现在又不太想说,总觉得以后可以把你揽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和你倾诉。 而不是再记录在冷冰冰的信纸上。 刚刚打电话时你说你昨天晚上梦到我了,我问你梦到了我什么?你说梦到了我回来。 嗯,我是会回来,你不说我也会回来。 好不容易把你盼了回来,我怎么可能再错过你的二十六岁生日。 太高兴了,那就引用王小波老师的一句话,“咱俩应当在一起,否则太伤天害理了。” 我仔细想了一想,确实。 咱俩本质意义上都是个坏人,只有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彻底变成个好人。 所以宁晨曦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好? 全部读完,宁晨曦把信纸一张张重新按顺序折起。窗外大片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沉。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夏天夜晚,她心血来潮提出要求让他给她写封情书,他牵着她的手,用沉默代表拒绝。觉得幼稚。 少年大手漫不经心的包着她的手掌,语气淡淡,“人就在你身边,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还非得写?” 年纪轻轻,就言语冷漠,不讨喜。 宁晨曦想象不到,在后来的这么多年里,他这样可以称得上是毫无浪漫细胞的一个人,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来写下如此繁复的文字。 字字工整,毫无不耐。 厨房里,斐钰泽正在打发奶油,距离宁晨曦经期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他可以给她做个热带沙冰解解馋。 听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斐钰泽没回头,“去沙发上自己玩会,一会就做好了。” 没听到回答,斐钰泽半侧着身回头,“宁晨曦你——” 唇瓣被身后人用力咬住,止住了他接下来的碎碎念,斐钰泽手里还端着刚打发好的奶油,两只手愣愣地在半空中抬起。有些被迫的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深吻。 一吻毕,两人唇瓣依旧相贴。 没穿高跟鞋,宁晨曦需要踮起脚才能勉强勾到他。她唇瓣上还挂着水润的晶莹,没亲够似的又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角。至下而上盯着他的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平复了呼吸,才眼底带媚的直勾勾盯着他道, ——“和你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我可太不容易了 谢谢吴磊老婆的3个地雷,谢谢kepler宝贝的 5瓶营养液 ☆、动心 “爱你的时候, 脑海里看到爱。” ——安东尼,《绿》 - 深吻过后,两人唇瓣还紧紧相贴,视线一上一下的对视着, 眼里暗含着无尽的情愫。 斐钰泽垂眸看着她通红的眼尾。手里还端着刚打发好的奶油, 他用胳膊肘去勾她的腰肢,把人更紧的锁在怀里。没拿东西的那只手摸上她眼角, 用拇指细细摩擦, 有点心疼, “怎么哭了?” 他掌心温热, 因为常年握笔签字的原因拇指指腹带着一层细细的薄茧, 这么摩擦着她的眼角一点不疼,反而很舒服。 宁晨曦微偏着头, 脸蛋在他手中又蹭了下,执着重复道, “和你好。” 斐钰泽轻声笑,“我听见了。” 他是内双,此时这么漫不经心的垂着眸, 宁晨曦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双眼皮的那道棱,还有他眼皮上细小的淡青色血管, 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 宁晨曦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不论过了多少年,还是很容易对他见色起意。 两人说话时唇瓣从始至终都没分开, 宁晨曦一口咬住他,不满道,“你听见个屁。” 你听见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 斐钰泽理解了她的意思,但他不是一个特别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他勾住她腰肢的手再次把她往里带了下, 使得两人彻底紧密相贴。唇贴在她耳畔问,“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 如鼓点般震动,快速而有力。 那是为你而加速的。 你能听到吗? 两人胸腔紧紧相贴,跳动频率相同。宁晨曦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蹭来蹭去的不说话装死。 思考了三秒,斐钰泽诚心发问,“要不我给你哭一个?” 换来了宁晨曦毫不客气的一脚。 她脱了拖鞋光着脚踩的,一点也不疼。斐钰泽还是像模像样的轻‘嘶’了一声,低头瞅发头顶,“你还挺横。” 宁晨曦跟只树袋熊似的赖在他身上,语气闷闷,“就横。” 她得寸进尺,“以后我是你领导。” 手中端着的淡奶油被放到一旁,斐钰泽揽着怀里的人转了个身,让宁晨曦背靠身后的琉璃台。 刚洗过澡,她穿了条浅灰色家居长裤,上面只穿件白色柔软吊带,身上哪哪都香,又香又软。他唇顺着她的肩颈线开始往下落,语气含糊,“那领导给我亲会不过分吧?” 宁晨曦很叛逆,推他,“刚刚都亲了。” 斐钰泽很有理,语气也吊儿郎当的,“这不是没亲够吗。” “......” 后背抵着冰凉的台面,身前是男人温热的胸膛。被他这么一勾引,不知不觉间,宁晨曦就伸手缠住他的脖颈。 舌尖相缠,带来一阵酥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分开时,宁晨曦软的身子直往下滑,喘息间,他唇重新覆了上来,嗓音沙哑道,“再亲会。” - 端着牛排从厨房出来,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后左摇摇右晃晃小尾巴似的人,斐钰泽笑得不行。手里的食物放到台面,他伸手把人揽在怀里,鼻尖蹭她脖子,“这么黏人啊。” 宁晨曦皱皱鼻子,也没掩饰,直白道,“想黏。” 好不容易和好了,就想黏在他身后。 说来奇怪,明明五年时间没在一起,之前两人之间也是形同水火。但一和好,彼此之间好像都没有什么生疏感,进入角色也很快。 只想黏黏腻腻的待在一起。 斐钰泽巴不得她能天天这样黏着她,就怕她过了今天再翻脸不认人。和宁晨曦在一起得心理承受能力好,每一天都和坐过山车似的。 斐钰泽过去取蛋糕,看着餐桌上就放着一块牛排,宁晨曦提醒,“你另一块牛排还没端上来呢。” 斐钰泽走过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道,“就煎了一块。” “......?” 宁晨曦有合理理由怀疑这男人是在报复她。 不饿归不饿,但不给她做就不行。 斐钰泽赶在她发火前解释,“我回来之前和孟迟吃了,也不饿。” 抿抿唇,他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咱俩可以吃一块。” “......” 这男人是心机婊吧?是吧? 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两人牵着手紧挨着一侧坐下。因为想黏在一起,也没顾及那么多礼节不礼节的问题。反正这屋子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私下里怎么舒服怎么来。 把屋子里灯都关掉,只留了一盏烛光,斐钰泽问她,“看过那些信了?” 刚刚他过去取蛋糕的时候看到了那袋子没了,花也被插在了瓶子里。这样一来,她今天晚上的反常也就都有了由头。 宁晨曦把头靠在他肩膀,轻‘嗯’了一声。 桌下,两人食指紧紧相握。 借着昏暗的光,斐钰泽垂眸睨她,“这就以身相许了?” “......”宁晨曦没说话,用沉默代替回答。 斐钰泽抬手揉揉她的头,“出息。” “......” 没等宁晨曦开口,他道,“该追还是得追。” “不过——” 他语气慢悠悠的,跟坏人骗小孩似的,带着股诱哄,“有些权利可以提前使用一下就行。” 忍了忍,宁晨曦还是没忍住,抬起头怼他,“你贱啊。” 哪有都和好了还上赶着跟在人后面说要追人的。 斐钰泽摸摸她脑袋,这次的语气里带了点严肃,“怕你以后会有遗憾。” 所以别的女孩享受得到的权利,他的女孩也得有。 他俩在一起之始就是她追的他,挺顺其自然又理所应当的就在一起了。这次和好之后两人也不会再有分开的机会,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其他女孩子能享受得到的权利,他都想给她。 一一满足她,不留遗憾。 他想把那些信送给她的原因本来也只是想让她看看。看看两人没有相交的这五年时间里他都做了些什么。让她不至于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对他的生活留有空白。 仅此而已。 而不是带有其他目的性的。 宁晨曦没说话,只是桌下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过了半响,她说,“明明谈恋爱期间也可以追。” 斐钰泽唇碰在她额头,很听话,“都听你的。” “......” 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腻腻歪歪的共同消灭了一块牛排之后,斐钰泽把蜡烛拿出插在蛋糕上,而后掏出火机点燃。 绿色蜡烛做的二和六。 是她喜欢的颜色。 他还给宁晨曦像模像样的买了个生日王冠。 “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这个了?” 他语气闲散,“买蛋糕的时候看到旁边那个妈妈给她女儿买了顶一模一样的。” “......” 蜡烛燃起,他催她,“赶紧许愿,一会灭了。” “可是我没什么愿望了。” 斐钰泽手臂伸长,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真要许也还挺多。” 宁晨曦偏过头看他。 他对上她的眼,语速缓慢,一字一顿,“比如许个咱俩百年好合。” 作者有话要说:  斐狗:读者爸爸们别太看得起我,我好像只能短暂的幸福一下 (这俩人谈起恋爱来腻,非常腻,又酸又腻,别看宁姐前期挺拽,谈起恋爱就是个撒娇精。 谢谢我元爹的手榴弹,谢谢吴磊和彭于晏共同老婆的地雷。谢谢糖,和kepler两位babe的营养液! ☆、动心 “想怎么爱就怎么爱吧, 在爱里面,什么伤,都能痊愈,不留疤。” ——安东尼, 《绿》 - 两人隔着明灭的烛光无声对视, 宁晨曦有点执拗,“可是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斐钰泽看她, 以为她是不愿意。 她把头重新靠在他肩膀, 说, “你已经陪在我身边了。” 愿望是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所以现在已经实现了。 说完, 她把桌下两人相握着的手缠的更紧了一点。 身前烛光明明灭灭,好半天, 斐钰泽才轻声笑出来,语气有点无奈, “宁晨曦,你怎么还是这么会啊。” 会到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能给他拿捏的死死的。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臣服。 墙壁上的挂钟走到了十二点, 宁晨曦倾身吹灭蜡烛。斐钰泽掐着时间捏住她的下巴把唇再次递上,男人身上特有的木香盈满了鼻腔, 唇瓣厮磨间,她听见他呢喃,“岁岁平安。” 岁岁都要陪在我的身边。 - 第二天一早, 会议室里。 林睿看到老神在在坐在主位把玩着手中钢笔的男人,以为自己花了眼。 打开手机日历,确定不是周一。 他上前道,“你怎么回来了?事情都提前处理好了?” 不但回来, 还他妈来开了早会。 斐钰泽瞥他一眼,言简意赅道,“一会开完早会就回。” 想当面和宁晨曦告个别。昨天晚上切完蛋糕已经十二点多,考虑到今天宁晨曦还要上班,走的比较匆忙。 “......”林睿敛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语气严肃起来,“是临时有什么重大变动需要在早会上通知吗?” 要不他也不可能不知会他一声,自己直接赶了回来。 “不是。”这会儿会议室里还没什么人,斐钰泽闲散转着手中的钢笔,语速也不紧不慢的,“就是回来给女朋友过个生日。”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带有炫耀的成分在里面,但偏偏斐钰泽这人素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语气也很平,反倒是让林睿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 想了想,林睿斟酌开口,“那你这是不追宁总监了?” 除了换目标,他再想不到斐钰泽这么快就有女朋友的原因。 “......”懒得和这个二货再浪费口舌,恰好这时宁晨曦和公关部经理一起往会议室里走进,斐钰泽直接抬眸示意道,“我女朋友来了。” 语气得意洋洋的。 不过声音只有两人能够听到。 “......”林睿呵呵干笑两声,还是不太相信。 直到宁晨曦走近了,看到她今天头上戴着的玉簪,林睿才算彻底相信。 明代的玉簪,细长一根。 磨光精细,玉质洁白,润泽通透 前段时间的春夏慈善拍卖会上,一明代的玉簪子被拍到了六百一十万的高价。 这事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主要是当时最高价也才叫到了三百万,结果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直接把价格叫到了六百一十万。 最终如愿以偿。 听说这簪子之所以这么值钱是因为背后有个动人悱恻的爱情故事。很多人都是冲着背后的爱情故事慕名竞拍。 但再动人,也不值得一下子加价三百一十万。 成交之后,圈子里的人纷纷议论,没想到X的斐总这么痴情。 林睿还一度嘲笑他拍了有什么用,反正也送不出去。 现在看来,如果昨天斐钰泽是给宁晨曦回来过生日的话,可不就六月十日。 六月十号的生日。 六百一十万的簪子。 林睿看向斐钰泽的视线突然像是在看个现代陈世美,这男人对他的年终奖从来没这么用心过。 从没!!! 宁晨曦走过来拉椅子坐下,打招呼道,“斐总早,林总早。” 斐钰泽看着她,她今天难得一身白色修身西装,头发松松卷起,插上了他昨天送的簪子。整个人干练又不失性感,和昨天软乎乎窝在他怀里撒娇的那个简直是判若两人。 弯了弯唇角,他回道,“宁总监早。” 林睿:“......” 简简单单两句问候,却感受到了漫天弥漫的狗粮味。 今天的会议依旧由林睿主持,斐钰泽全程旁听。偶尔出声打断,简明扼要的给出自己的意见与见解。 男人端坐在主位上,面色疏冷寡淡。平日里在会议上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的一众高管,此时都跟掐了嗓的小鸟似的安静闭麦。 会议结束,管理层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集团最近是有什么大的变动吗?” “我也纳闷,斐总今天突然旁听,吓得我大气不敢出一个。” “应该就是普通视察一下工作,但听说斐总最近不是出差去了吗?” ...... 人群逐渐走远,身为议论中心的男人此时正跟在宁晨曦身后,从会议室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 到了电梯口,斐钰泽开口,“我一会的飞机飞连城,大概下周四才能回。” 宁晨曦没说话,点点头。 斐钰泽又开始摸不准她的态度,看着她脸上冷冷淡淡的神情,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 不承认他这个新上任的男友。 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一颗心正七上八下的时候,感受到自己的食指被另一只食指勾住,斐钰泽抬眸。 宁晨曦眨眨眼,靠近他迈了一步,用自己瘦削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小声道,“斐总,请问X允许办公室恋情吗?” 一颗心落了地,斐钰泽反手把她整个手给握住,有点无奈,“你这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我有那么专.制?” 宁晨曦放心了。这会这层没什么人,他俩是最后出来的,大家都赶在第一波下了楼,宁晨曦肆无忌惮的和他牵着手。 她看着他,长长的‘哦——’了一声,“所以斐总现在是在主动和我报备行程吗?” 斐钰泽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道,“当然是。” “那——”宁晨曦把吻落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一路顺风我的斐总。” - 周日,宁晨曦接到林睿通知。 说是绮丽视频今年要打造一部都市女性生活记录类的综艺节目。 因为涉及到工作内容方面的录制,也是节目组在对各个行业的领导层女性做了筛选和评估后,最终把邀请函直接发到了公司,问她愿不愿意参加。 大致就是跟踪录制一下邀请嘉宾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每一期会邀请明星嘉宾做观察员,在演播室观看和点评。 主要也是为了展示当代都市女性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状态。 会在六月末开始录制。 宁晨曦挺喜欢尝试不同的生活方式,收到邀请后了解的差不多,便答应了下来。 晚上和斐钰泽打电话时她把这个消息和斐钰泽简要说了一下,斐钰泽没什么意见。 只要是宁晨曦自己想做的事情,他都全力支持。 “参与进去玩一下,就当是一个新的生活体验也不错。” 宁晨曦刚洗过澡,耳里戴着蓝牙耳机,正坐在画板前画油画。 这是她最近的新兴趣,沈星辰教她的。 不过宁晨曦在这方面向来是没什么天赋,还手残。只能闲来无事当作.爱好打发一下时间,用作修身养性。 听完斐钰泽的话后她轻笑,语气里不自觉就染上了一点娇,提醒道,“斐总,这不是酒店业。” 把人家节目说得和他自己家公司投资策划的一样。 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斐钰泽沉默了三秒。 “确实不是我家的公司。” 宁晨曦笑,“所以啊——” 斐钰泽把剩下的话说完,“不过是我姑姑家的。” 四舍五入和他家的也差不多。 “......” 宁晨曦深受打击。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宁晨曦在这边专心涂涂画画,斐钰泽在那边敲着键盘工作。耳机里,能够听到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音。 感受到宁晨曦这边完成后起身,斐钰泽突然出声喊道,“宁晨曦。” 宁晨曦起身喝水,喝完就要上楼睡觉,闻言用鼻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连城酒店房间里。 斐钰泽放开面前的键盘,背靠仔松软的椅背里。他舔舔唇角,酝酿半天,而后开口试探道,“等我回去以后要不要一起约个会?”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准了 (最近看《绿》,里面说—— 在想/恋爱一定对肝好/因为眼睛会/亮 还有一句是—— 只要有人真心喜欢你/你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 最近开始写他俩谈恋爱我好开心,心情也比之前轻松了很多,希望大家都能够在这个夏天,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这章二分评论的诗南依旧给大家送红包,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文 谢谢吴磊老婆的地雷,俺爱您 ☆、动心 “从前有个被上面的人眷顾的小朋友, 生活方面都像散仙一样,可是一恋爱,就变成了狗。” ——安东尼,《绿》 - 周四上午宁晨曦和林睿请了个假, 去录制了节目前期的宣传片。 主要是拍摄一些照片, 用作节目前期的宣传活动。还有就是进行一些自我介绍的vcr录制,也是用作正式开播之前播放的片段。 到了之后, 宁晨曦看到了节目里的其他三位嘉宾。 一位是某时尚杂志的副主编, 另外两位一位是电商品牌创始人, 一位是珠宝设计师。 可谓是把各行各业的女士代表人物凑了个齐全。 拍摄结束的挺快, 没占用多少时间, 下午宁晨曦就回到了公司。 在公司又忙了一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接到斐钰泽的消息,『平安落地。』 “......” 宁晨曦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问,『你刚回来?』 她还以为他中午就已经落地。( 斐钰泽没好意思说是特意挑着她下班时间,让应景掐着落地时间订的机票。 试图糊弄过去, 『晚点了。』 宁晨曦习惯性的想回个哦,但是打字发哦的话听不到语气, 就会显得很冷漠,没有温度。 想了想,她回了个语音, 长长的‘哦——’了一声。 语气黏黏糊糊,拖腔拉调的。 还带着点鼻音。 结果斐钰泽挺不满似的回了句,『没了?』 宁晨曦:『要不然呢?』 “......” 还以为她会过来接他。 斐钰泽摇摇头,吩咐司机开车。 宁晨曦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两人刚和好不久,一个人单身久了,她潜意识里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 直到开车回家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了斐钰泽最后那个略带失落又有些可怜的语气,有点像是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又试图引起主人注意力的大狗。 怎么想怎么委屈巴巴的。 一想到那幅违和的场景,宁晨曦没忍住扑哧一笑。 到了家,她给斐钰泽发消息,『斐总晚上要一起吃晚饭吗?』 之前发消息的时候斐钰泽说了今晚有视频会议要开,不知道他几点结束,宁晨曦打算先问问。原本两人今晚没打算见面。 那边回复的挺快,『这边结束的晚,你先吃。』 过了一秒,又过来一条,语气里带着安抚,『乖。』 宁晨曦刚想懂事一次回复个:好的,那你忙。 没等她发送,聊天页面上就已经显示——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紧接着,对面重新跟过来了条新的消息,『那我八点过去接你?』 “......” 那吃的怕不是晚餐,是宵夜吧。 宁晨曦问他,『不是忙?』 她善解人意道,『忙的话就明晚吃也一样:)』 斐钰泽:『时间挤挤就有了。』 “……” - 八点整,宁晨曦家门铃准时响起。 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宁晨曦没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在他颈肩眷恋似的磨磨蹭蹭了半天,最后用力咬在了他露在外面的锁骨线条上。 他今天晚上没穿西装和衬衫,身上少了往日那股清淡疏冷之意,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气。 有点让人想咬。 猝不及防这么被咬了一口,斐钰泽疼的轻‘嘶’一声,后仰着头躲避抗议,“你这是什么臭毛病?”总爱给他脖子咬出血。 咬够了,宁晨曦松开口,双手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脖颈,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气,语气闷闷地挑刺,“反了你了,你还敢躲。” “......”斐钰泽伸手摸着她后脖颈,小猫顺毛似的一下一下安抚着,被她气笑,“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咬人还不许人躲。 宁晨曦抬起头看他,颇有些理不直气也壮的架势,“就不讲理。” “......”祖宗。 ... 两人一路开车回到了大学城附近。 一个小时前,宁晨曦说想吃学校旁边的麻辣烫。 这个时间段正临近大学生下晚自习,周围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上灯光通明。 到了店里也几乎是座无虚席。 刚好前面刚走一桌,两人寻着空位坐下。 这么多年过去,店面早已经翻新,周围又新开了很多同类型店面,以至于两人弯弯绕绕的找了好一阵。 最后还是斐钰泽打保证这就是之前两人上学时吃的那一家,宁晨曦才肯相信,愿意进来。 刚收拾好的桌子上面还覆着一层水渍,粘着没擦下去的油。 坐下之后,斐钰泽抽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把她面前那一块给她擦干净,而后才开始擦自己面前的这一片。 宁晨曦被伺候的毫无心理负担,双手拄着下巴看他动作。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看到有客人进来,把菜单和铅笔递过来,豪爽道,“想吃什么自己往上打挑就行。” 没过一分钟,老板便把两人认出来,“是你们啊。”随后有点感慨似的,“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俩竟然还在一起,真好。” 宁晨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老板竟然还能记得他们俩,有点受宠若惊,“您还能记住我们啊?” 她以前最喜欢吃这家麻辣烫,斐钰泽对这类食物一向不太感冒,但每次也会陪她过来吃。 老板:“记得啊,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当时两人长得就显眼,坐在店里活招牌似的。 年轻小情侣谈起恋爱来甜的不行,让人羡慕。 宁晨曦对待陌生人一向嘴很甜,闻言笑眯眯地和人家话家常,“你和老板娘也是,不但没变,反而还越来越年轻。” 把老板夸的直心花怒放,“害,老喽,不服老不行。”店里有雇的兼职服务生在忙,老板也不急着走,好奇道,“你俩毕业后这是做什么工作了?” 提前决定好了回这边,两人今天都穿着简单的休闲便装,宁晨曦闻言毫无心理负担地回答,“我俩现在开了个水果店,自己做点小买卖。” 斐钰泽手一顿,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就这么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和人家胡诌八扯。 老板闻言没有丝毫不信,点点头,“挺好,挺好。”随后和宁晨曦讨论起来,“自己做生意苦日更苦了点,但胜在随心所欲,不用看老板脸色。” “......” 斐钰泽觉得这老板有点真情实感,为人太过于实在。 宁晨曦从前就有这个本事,打个出租也能和人家司机侃半天,坐十次出租,她一个人就能经历十一种职业,还有一次是中间干到一半临时起意辞职重新换的。 这其中他有五次能成为她口中抛家弃子的负心汉。现代版陈世美。经常性劈腿的渣男。 验证了他的想法。 下一秒,宁晨曦果然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瞎话,“可不。”她伸出手,指指斐钰泽,“之前他是名夜间的哥,总熬夜开出租车,那段时间头发一把一把的掉,都快掉没了。” 老板眼带心疼的看着斐钰泽,“哎呦——那可不行啊,年轻人可不能总熬夜。” “熬夜很伤身体的。” “......” 宁晨曦:“没干了没干了,我太心疼了,就没再让他干了。” “这才开始决定的做生意。” “......” 斐钰泽及时出声打断,喊道,“宁晨曦。” 嗓音沉沉,带着一丝警告。 宁晨曦毫不惧他,眨眨眼,温柔小意道,“怎么了?” 演戏演上了瘾。 斐钰泽无奈,把手中画单的那张纸给她递过去,“赶紧点单,人家隔壁桌和你一起进来的,现在东西都做好上来了。” ... 单子勾好,转身之前,麻辣烫老板还满脸“这么帅的小伙子竟然还脱发真是太可惜了”的表情。 “......” 看着斐钰泽难得吃瘪的表情,宁晨曦简直想锤桌爆笑。 又爽又快乐。 斐钰泽瞥她一眼,眼神轻飘飘的,“有那么好笑?” 宁晨曦莫名觉得他这眼神有点阴测测,但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正面刚,毫不服输地点头道,“有。” 斐钰泽点点头,没再说话。 “......” 两人点的分量不多,最后依旧没吃能完。 看着她一共也就夹了那么几口,小猫吃食一样,斐钰泽挑眉问道,“不吃了?” 从家里出发之前她比谁嚷嚷的都要欢快。 宁晨曦放下筷子摇摇头,“不吃了。” 斐钰泽指指她面前剩的那一大碗,用眼神示意她浪费可耻。 宁晨曦勾唇一笑,语气里带着奉承,“我这不是还有我男朋友吗——”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她言辞愤慨激昂地,“我都有男朋友了,这种剩菜剩饭还需要我亲自来吃吗!?” “......” 斐钰泽被她的谬论给气笑,“合着你找男朋友就是专门来给你解决剩饭剩菜的?” 宁晨曦:“当然不是。” “但是爱我的男朋友会主动替我解决剩饭剩菜。” “......”服,大写的服。 恰好宁晨曦手机在这时候响起,看备注是工作上的电话。店里人群吵嚷,喧闹声太大,宁晨曦伸手示意自己去外边接个电话。 斐钰泽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 刚在一起就对她厌倦了吗!? 狗男人。 又不是你天天跟在我身后巴巴追着我跑的时候了。 果然男人的本性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 宁晨曦这通电话一打就是二十分钟。 期间她余光一直注视着里面,怕斐钰泽等的无聊。 看着有校园里的学妹上前搭讪,宁晨曦有点幸灾乐祸,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拒绝。 结果—— 结果这男的竟然在餐巾纸上给人家写了微信号? 作者有话要说:  宁姐: 前期——胸有成竹,再狠的男人还不是被我调.教的明明白白 后期——斐钰泽你是不是疯了? ☆、动心 “I and Love and You” ——安东尼, 《绿》 - 宁晨曦挂了电话没再回去,她给斐钰泽发了消息,说在外面等他。 两个学妹是在她出来之后进去的,她现在这么进去, 相当于落了斐钰泽“单身人士”的脸。 宁晨曦觉得自己现在不但头顶青青草原, 还他妈自带圣母光环。 斐钰泽出来的挺快,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起身结了账, 出来时看着宁晨曦没骨头似的倚在墙壁上。她正垂着头玩手机, 一只腿半趋着踩在身后的墙壁上, 模样闲散。 今天晚上天气闷热, 没有风, 她穿了条最简单的牛仔短裤。这么混迹在周围的一群学生中,和那些在校的女大学生没什么差别。借着店内映出来的灯光, 斐钰泽可以清晰的看见她半边白皙精致的侧脸,以及脸上的细小绒毛。 胸腔内的一侧在怦怦鼓动, 斐钰泽上前伸手捞过她的肩膀,把人揽进怀里,低头看她, “怎么不进去?” 这附近周围有很多露天烧烤摊,夏日街头, 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撸串喝酒。 两人一路绕过人群,往车停着的方向走。 见宁晨曦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斐钰泽伸手捏了下她的后脖颈, “嗯?” 宁晨曦低头,从下面绕出去,避开他的怀抱,“热。”不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还离得挺远。 “......” 看着她目不斜视直冲冲往前走那样,斐钰泽心里乐的不行。勾起嘴角,带着点强硬,把人重新给捞回了怀里。 宁晨曦在他怀里动来动去地抗议,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最终挣扎无果。 气的不行,宁晨曦一把捞过他搭在她肩上的胳膊,对着就是咬一口。死死的,直到咬到泄愤才算结束。松了口。 她抬起头,毫不示弱的对上男人暗沉沉的眼,舔了舔唇角,神色挑衅。 夏夜里蝉鸣叫个不停,街头两边的露天排挡有十几岁的青涩少年醉了酒,此时正扎着堆的放声吹牛,肆意大笑。嘴里分析着今儿路上遇到的那个腿长颜好的妹子一看就是文学院的,他们那出了名的和尚院里才出不来这样的美女。这话一出,旁边一群兄弟哄然大笑,纷纷附和着此屁有理。 旁边路过的一对校园情侣腻的不行,从店里出来后,男生就一直背着女生往前一步步走。 透过这些,时光仿佛一下穿梭回了六七年前的那些个夏天。看到了彼此共同度过的那一个又一个冗长而又旖旎的夏日夜晚。 两人吃完火锅走出店门,火锅店门口,她站在比他高两层的台阶上,居高临下,而又旁若无人的,和他接着湿漉缠绵的吻。 仗着年轻便可肆无忌惮。 热烈而又滚烫的爱着。 那曾是他们经历过的最好的年纪。 但此时,在和彼此“失散”了这么多年之后,两人有幸再一次的回到了原点,他们好像和年少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滚烫,一样热烈。 一如年少。 ...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数十秒,宁晨曦肩背挺得直直的,硬生生把一双平底小白鞋给穿出了七厘米高跟鞋的气势。 眼圈被她憋的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被咬的那个人是她。 斐钰泽没说话,前面就是他们停车的地方,他率先收回了眼,拉着她,一路往前走。脚步急促。 小巷长街附近,停车位都是露天。两人之前把车停在了槐树下,旁边是红砖堆砌而成的墙壁,巷子里幽幽静静,别有一番韵味。 把人推在车身上,斐钰泽倾身而上。宁晨曦伸手想要推他,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两根细瘦的手腕,一同举在头顶。舌尖相缠,彼此皆是一声细喘。 有丝丝凉凉的薄荷味在唇齿间融化开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意。是刚刚离开店里时,随手从台子上拿的薄荷糖味道。 宁晨曦呜咽着想要抬脚踹他。任由她踢着发泄了一会,斐钰泽向前一步,抬起一只腿挤进她的腿间,另外一只膝盖抵着车身从旁阻挡,把她两只腿牢牢给固定住。 他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肢把人往怀里带,一手握住她两只不老实,一直试图攻击他的手。 牢牢举在头顶。 穿过这条小巷的尽头是一条灯火通明的长街,数月之前,他曾在那里给她买了一双廉价的冒牌白色匡威。 也是数月之前,这条小巷后身的那排破旧居民楼前,他们曾一起蹲在那里顶着细雨吸烟,青烟白雾间,她语气平静地对他说,我不要你了。 而数月之后,他们在这条幽深僻静的巷子里放肆热吻。黑夜掩盖了彼此的羞耻之心,有风刮过树梢,树叶沙沙作响间,却依旧能够听到他们唾液交换的声音。 见证着这一切的,是停在周围那一排排冰冷金属质感的汽车。 头顶槐树生的郁郁葱葱,绿意蓬勃。槐花随风掉落在头顶,瓣瓣盈白,长巷飘香。 推不动,踢不动,趁着男人直接滑进时,宁晨曦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舌尖。一霎间,血腥味混着唾液漫延开来。两人皆是一怔。 阖起的眼眸睁开一条缝隙,斐钰泽看着她纤细浓密的睫毛,此时正微微颤抖着,如蝴蝶扇动翅膀。 恶劣心起,明明知道她在气恼着些什么,他内心却是愉悦至极,愈发不想解释。甚至故意为之。心里极度幼稚恶劣的和她较着劲,想看看她到底能憋到什么时候。 呼吸声从交缠着的齿间泄露而出,轻轻哑哑,却又带着极致诱惑。于安静夜色里滚烫的洒落在她耳边,敲动着她耳膜,宁晨曦浑身轻颤。 身子逐渐软化,原本被擎固在头顶的双手放下,改为软啪啪的搭在他肩膀。乖巧又顺从。 猝不及防的示弱,让人毫无抵抗之力。脑子里的火把彻底燃烧殆尽。理智疏淡被彻底抛于脑后。斐钰泽双手顺着她衣服边缘一角滑进,捏住那让他觊觎已久的细软腰肢。 修长指节一路停在了那两丛突起的蝴蝶骨之上。瘦削料峭,让人着迷。 远处有人走过,谈话声逐渐由远及近。 听声音是两位女士。 斐钰泽暂停了动作,把脸埋在她颈间。 细细喘息。 宁晨曦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 明知道她对他的喘息声毫无抵抗之力,还偏偏迎风而上。 那两人的车在他们车后。 交谈声入耳,“怎么把车停在这么远的地方?” 另一位回答,“附近人流量太大,周围只有这里能停车。” 宁晨曦能听见她们给车解锁的声音。 斐钰泽伸手寻到她身前,在柔软处捏了一把,惹得宁晨曦低低一声轻呼。 他们身靠驾驶室的位置,周遭只有尽头长街处传进来的光影,虽不至于被发现,但这人的行为着实是恶劣至极。 瞪了他一眼,宁晨曦语气轻轻,带着嗔怪,“你完了。” 知道这男人是在报复她今晚一直咬他。 斐钰泽埋头在她肩颈处轻笑,手中动作开始更加肆无忌惮。 他咬她耳朵,开始和她算账,“谁熬夜开出租秃头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他怎么这么记仇啊!! 宁晨曦哼哼唧唧,语气娇的不行,往后闪躲着示弱,“我,我秃头。”不情不愿的。 强光袭来,车子引擎声响,那两人上了车开走。 宁晨曦下意识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把脸埋进斐钰泽锁骨处。斐钰泽揽着她腰转了身,把她护在怀里,使得车里的两人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车从旁边驶过。 脚尖一点,宁晨曦轻盈如猫似的向上跳起,一双长腿大剌剌环住他的腰身,一口咬在他的下唇。恶狠狠的,带着报复。 斐钰泽疼的张唇轻呼之际,她顺势钻进,勾住他的舌。 纠缠之际,她手紧紧攀住他肩膀,身子微微下倾,另一只手伸到他裤袋里,四处搜寻着。 摸索半天,如愿摸到了一个硬物质地,她没回头,反手向后解锁。 “滴——”地一声,车锁解开。 心脏像是被她用指尖用力掐紧,斐钰泽开始毫不客气的反客为主。 他觉得宁晨曦这女的真是哪哪都 ——欠操。 简直是不知死活。 把人放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斐钰泽双手撑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给她机会,“还作不作了?” 一晚上,三个小时不到,咬了他三次。 次次下死口。 不作是不可能不作的。 永远不可能不作。 宁晨曦一向凭着心情做事,管他妈什么后果不后果,她这一刻想撩,就敢不知死活地迎风而上。 反正他从来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她手顺着心意向下而去,听到男人压抑克制地闷哼声,得意勾起嘴角。 红唇勾起,她挑衅道,“想做就做,你能别这么磨磨唧唧的么?” 尾音被刻意拉长,她语带勾子似的加了个称呼,往他耳里吹着热气,——“斐总。” 理智轰然坍塌,心脏停摆,仅仅是一个细软的掌心,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拜倒,俯首称臣。 汗珠顺着额间碎发滑挂在脸颊,心口的焰火噼啪燃烧,斐钰泽语带隐忍,出声喊道,“宁晨曦——” “嗯?” 他提要求,“吻我。” 太过于不真实。 只有在彼此唾液交换的时刻,才能让他感受到,她真真切切回到了他的身边。 宁晨曦突然想到两人刚在一起的那晚,抱在一起时,他语带恳求,问,“宁晨曦,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仿似在确认着什么。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主动卸掉了所有的盔甲。抛去他一切引以为傲的资本,把骄傲碾碎在脚底,任她欺,任她凌。 将自己所有的把柄,悉数转交于她的手中。 ... 一场拉锯战结束,他单手揽着她腰肢,把脸埋在她发间平复着呼吸。 宁晨曦依旧跪坐着,享受着难得这样亲密安静的时刻。唇上事先涂抹好的精致浆果色唇釉已然是痕迹斑驳,带着残缺。 她目光水润潋滟,伏在他肩头微微喘息着。 掌心热度犹在,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宁晨曦总觉得烫的灼手。 明明享受的是他,结果狗男人除了微有喘息,依旧是面色平平那样。 让人毫无成就感。 宁晨曦想看他失控。 片刻后,斐钰泽把车窗打开,散开一车的旖旎气味。 “啪嗒——”一声,火苗窜起。 看着宁晨曦渴求似的眼神,停顿了一秒,他把烟嘴递到她唇边,嗓音沙哑,带着不容置喙,“就一口。” “从明儿开始戒烟。” 怕她不愿意,他做出表率,“我和你一起。” 宁晨曦眯起眼,不满道,“你管我?” 手臂顺着车窗松松向外搭下,任由香烟在指尖燃烧,斐钰泽也不急着抽。点点头,肯定她的疑问语气,直点中心道,“我是你男朋友。” 既然赋予了我身份,我就有资格管你。 宁晨曦把嘴里烟雾悉数吐到他脸上,身子向后靠到方向盘,眯起眼,“你在不高兴些什么?” 把烟斜咬在嘴里,斐钰泽抽出纸巾,低头重新细细给她擦试着早已经清理干净的指尖,否认道,“没有。” 宁晨曦一语道破,言辞肯定,“怪我今天晚上为什么没吃醋?” 把纸巾搓成团扔掉,胳膊重新松松搭在窗外。掸掉燃尽的那截多余烟灰,斐钰泽也眯起眼看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是回国以来,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尖锐的时刻。 思考半天,宁晨曦选择了一句最最庸俗至极的话语来解释,“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说完有点想吐,这话在互联网上泛滥到已经没人摘抄。 实际上是对自己有信心至极。 也对他有信心至极。 但莫名就是不想告诉他。 没理由。 “......”斐钰泽被她彻底气笑,毫不客气爆粗道,“放屁呢?” 他就想让她管着他。 “......”宁晨曦警告的眯起眼,没再回话。 破镜重圆就意味着重蹈覆辙。 这话不假。 简直是无聊透顶。 两人一时之间没人再说话,剑拔弩张的对视着,气氛死寂。 仿佛下一秒立刻就能拔剑相对。 紧要关头,宁晨曦手机传来震动。 消息为好友添加。 上面备注:学姐,学哥说想询问就业问题的话,可以直接问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女朋友不听话,emmm一顿就好了。 (嗨!早上好宝贝们!我来晚了QvQ,给跪,咚咚咚。依旧给有留言的宝贝发红包,发到诗南贫穷。 每天上晋江等你们的留言就像谈恋爱时等男朋友的消息(?无语 然后一直想说一些问题,但是每天都生死时速,写完就忘了: 1.)宁姐吸烟是为人设和剧情服务,小孩子千万千万不可以学习!不能吸烟!听到没!!! 2.)还有就是这文里的一些配角文名,怎么说,我当时写的时候觉得不重要,就瞎几把起的,比如那个王欣,但是看了有评论好像生活中还蛮多叫王欣的咩,如果有冒犯到大家真的真的对不起,诗南请罪。 3.)我一般修文都是当天修完就会替换上去,其余时间就是润色一下遣词造句什么的,大修的话都会在目录上提醒大家重新看,没提示的大家就都不用重新看啦! 好啦!就这么多!诗南睡觉去辽!爱你们!!! 谢谢桑延的妹妹 小宝贝的6瓶营养液!!! ☆、动心 “当一个人喜欢你, 从他的唇齿间读出的你的名字,听起来也是不一样的,一听就知道。” ——安东尼,《绿》 - 时间推回到半个小时前。 俩学妹进来后没坐多一会, 直奔斐钰泽桌前, 单刀直入道,“学哥拼桌吗?” 怕斐钰泽不同意似的, 两人继续道, “我们今年大一刚入学没多久, 有很多东西还不懂, 想向你请教一下。”理由足够充足, 听起来也挺合情合理。 斐钰泽抬起头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 没什么情绪道,“你们找错人了, 我已经毕业很多年。” “......”两个小姐妹对视了一眼,显然是不太相信。 她们从一进来就注意到他,男人气质疏淡冷漠, 坐在喧嚣的室内一隅,让人难以忽视。 也是观察了挺久, 才鼓起勇气想要上前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斐钰泽今天一身穿的休闲,白鞋白衣黑裤。褪去了那一身昂贵的西装, 私下里确确实实是有股少年气。加之校门口小店里吃饭,大概没人会相信他不是学生。 他这样说,两人也只以为他是出于下意识的拒绝。 好不容易壮大的胆,来之前也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 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其中一个女生道,“刚好,我们对就业方向的问题也想向学哥请教一下。” “......” 眉头紧锁,斐钰泽显然已经被缠的不耐。脑子里想起宁晨曦刚刚和麻辣烫老板一本正经的胡诌八扯,他抬眼往门外看了眼。宁晨曦还在继续打着电话,从这个角度望去,只能看到她举着手机的半边胳膊。 思考了三秒,斐钰泽回神。抽出盒子里的纸巾,垂头把宁晨曦的微信号码写在上头。 递给两人时,他道,“这方面你可以咨询一下我女朋友,她比较懂。” 顿了顿,他补充道,“等下我也会和她打个招呼。” “......” 这么一说,两人是不加也得加了。 既委婉告知了对方自己有女朋友,解决了麻烦,还能让宁晨曦顺便为他吃个醋。 ... 宁晨曦一看对面发送过来的添加信息,就理清了这男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把手机扔到中控台,她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死死搂住他脖颈,左摇右晃地咬牙切齿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斐钰泽头部微微后倾,闪躲着她的欺凌行为,“我要是要脸能追到你?” 他语气平平,还微微透着点拽。 仔细一听,宁晨曦平时说话那股理直气壮的劲被他学的入木三分。 “......” 怕她一个不小心闪到,斐钰泽虚虚搂住她的腰,“老实点。” 宁晨曦停下来,埋首咬他脖颈细肉,用齿尖微微往外拉扯着,语带控诉,“你还敢嫌弃我。” “......”沉默三秒,斐钰泽出声,“不是。” 他实话实说,“你现在这个姿势,让我很想吻你。” 他认真的给她解释着前因后果,“我怕最后自己控制不住。” “...!!!” 听听!听听!这说的还他妈是人话吗!? 两人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静静抱了会,斐钰泽出声喊她,“宁晨曦——” 夜色静谧,宁晨曦树懒似的趴在他身上,语调也连带着懒洋洋的,“嗯?” 斐钰泽斟酌着开口,“刚才那俩学妹叫我学哥呢。”他语速缓慢,怕她听不清似的。 偏偏越是这样慢悠悠的语调,越莫名显得有点不太正经。 “......”双手撑在他肩膀,宁晨曦起身看他,好笑道,“斐钰泽。” 斐钰泽掀了掀眼皮子,“嗯?” “你幼不幼稚?”她问。 “那你叫不叫?”他语速依旧是慢慢悠悠的,里面带着股诱哄。 宁晨曦斩钉截铁,“不叫。”反骨劲上来,她反问回去,“你让我叫我就叫?” “......” - 把车停好,两人一路牵着手往家里方向走。 旁边斐钰泽的别墅已经装修好,前几天回来给她过生日的那晚,他就已经住下了。 这么一路走着谁都没怎么说话,但气氛并不会尴尬,两只手掌交握,紧紧相缠在一起,情愫暗自涌动着,如藤蔓般滋生缠绕在两人心头。 一圈又一圈,直到密不可拆。 夜色朦朦胧胧,头顶天空上缀满了星星,远处不绝于耳的蛙叫声略显聒噪。为这本该寂静的夜平添了一份喧闹。 宁晨曦肩膀贴着斐钰泽的肩膀,左脚跳完跳右脚,牵着的手掌使劲下压,把自己全身大部分力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让他支撑着她。 蹦蹦又跳跳,没有一点平日里那高贵精致的女总监样。 有时候就连宁晨曦自己也觉得神奇,他们两人,不论分开多久,不论在其他人面前是什么样子,但只要是拥抱在一起,就会原形毕露。 那些不为外人所袒露的天性,在他面前,她都可以自然而然的释放。 反则他也是。 突然,宁晨曦止住了脚步。 走了两步,见身后的人没跟上来,斐钰泽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两人牵手的地方已经拉出长长一截,胳膊都展平了。 宁晨曦使力,往回拉他,“我家已经到了。”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个方向走,先到达的是宁晨曦家,刚刚专注着脚下,她没注意。再抬头,已经超出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还是——”宁晨曦给他找出合理理由,“你想让我送你回家?” “......”对视了三秒,斐钰泽舔了舔唇角,开口,“我白天在飞机上看了部鬼片。” “......” “你在飞机上不用处理工作?” 沉默了下,他说,“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宁晨曦点点头,勉强算这个理由过关,“所以?” “所以我现在有点害怕。” “......”唇角勾起,宁晨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看看这男的还能给她扯出来什么。 夜色下,男人眉目疏朗开来,语气一本正经的,细听却是有点不咸不淡,“可能需要你到我家陪陪我。” “......” 宁晨曦不是什么道德标准高的人,她一向信奉及时行乐。所以才会在当初被王欣激到的当晚就顺着意愿行事。 刺激自己麻木未知的情绪是一方面,控制不住自己那没出息,如洪水般泛滥的思念是另一方面。最最重要的是,她在那一刻想那么做,她也就那么做了。 分开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过经历倒也不是刻意为了谁守身如玉,只是嘴上说着忘了忘了,心里却从始至终都没过去那道坎。不愿承认罢了。 这类令人身心愉悦的行径,她只愿,也只想和他做。 但斐钰泽和她不一样,这人道德标准极高,疏冷淡漠的外表之下,一颗心温柔细腻到快要融化成了一滩水。 缄默克制到了极致。 压抑而又温柔。 按理说大家都是成熟男女,他这一番话一出,什么意思根本无需再过多解释。 但偏偏说出这话的人是斐钰泽。 即便两人今晚睡在了同一张床塌上,宁晨曦也可以毫不怀疑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抱着她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了解他,一如他了解着她。 就连从她回国后,两人仅有的两次,也都是她在主动。 一次口,一次手。 不过矜持向来是女性特有的权利。 把他拽回,宁晨曦拿乔道,“换个理由我可以考虑一下。” 身体与身体之间严丝缝合着,斐钰泽垂头沉沉盯着她看,脸上情绪莫测地问道,“真想听实话?” 宁晨曦:“废话。” 斐钰泽点点头,没再和她绕弯子,直白道,“想搂着你睡觉。” “......” 今晚天气闷热,头顶上的星空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两人密密匝匝的笼罩在一起。 这么对视了三秒,宁晨曦也没再扭捏。不过她拉长尾调,故意钓他,“那我也得回家一趟。” 抓住了话里这个“一趟”的重点,斐钰泽没接话,静等着她下文。 宁晨曦没劲地努努嘴,觉得男朋友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点没好气,“我得回去拿护肤品和睡衣。” “......”斐钰泽不知道自己又哪得罪这祖宗了。不过——“那不用回去了。” 宁晨曦:“......?” 他把头转过去轻咳一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宁晨曦狐疑,“护肤品也准备好了?” “所有。” “......” 直到到了他家以后,宁晨曦才切身体会到了这个“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虽说两幢别墅相邻,但斐钰泽家显然是比她家奢华宽敞的不止一星半点。 唯一相同格局的地方是二楼主卧处,床直接对着落地窗和阳台。明显是按着她的喜好来的。 面对着面前这流光溢彩的衣帽间,宁晨曦有点傻眼。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里面除了斐钰泽的一些正装和固定参加宴会的服饰,余下的空间全部摆挂着她的衣服。 她一个人的衣服占了衣帽间将近三分之二的位置。 斐钰泽从身后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耳垂,“够你穿了吧。” “......”已经感动到一半的心情生生憋了回去,这是什么绝世大直男的台词!? 正常情况下的台词不应该都是问喜欢吗? 转过头,宁晨曦至下而上的看着他,伸手摸他利落的下颔线。 这个姿势,两人面颊几乎相贴在一起,宁晨曦吻了他下巴一口,微微抱怨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不过——”她没忍住,勾着他唇又吻了一口,“谢谢我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姐!去他家陪他!!! ☆、动心 “想把手, 伸到你衣服里。” ——安东尼,《绿》 - 两人牵着手,走进去环视了一圈。 里面的衣服风格和宁晨曦平时穿的基本无异,还有一些是高定和品牌送过来的当季新品。 走近, 宁晨曦发现了细节, 两人所有的衣服都摆放在了一起,按照场合, 分门别类。 比如放着睡衣的那部分, 三分之一是他的, 三分之二放着宁晨曦的。 其余以此类推。 就连中央区的表台也不例外。 一人一半。 珠宝台亦是, 他袖扣非要跟着在里凑个位置。 而他准备这一切, 花着这些心思的时候,两人还没和好。 ... 没在里面逗留太久, 宁晨曦出来后直接进了浴室。 平时她从外面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斐钰泽把主卧的浴室让给了她,已经拿着自己的衣物下了楼。 宁晨曦眼睛从一排排风情撩人的吊带睡裙上略过, 最后她从中挑了件斐钰泽的白色衬衫和家居裤捡走。 等她洗完澡,把头发吹的半干,又涂涂抹抹了一系列的瓶瓶罐罐, 磨磨蹭蹭出来之后,斐钰泽已经在阳台上燃了一半的烟。 宁晨曦从身后一跃, 跳到他背上从后夺走他手中的烟,轻咬着他后脖颈,“你还敢抽, 不是以身作则?” 把烟重新夺过湮灭,斐钰泽勾着她腿弯把她整个人往上提了提,转脸顶她脑门,“没抽。”这么额头抵着额头的亲昵蹭了会, 他出声解释,“就燃着。” 手揽着他脖子,宁晨曦勾着他舌尖吻他,有清凉的薄荷味和苦味在两人舌尖弥漫开来。 吻到微微喘息的时刻,她放开他,把下巴拄在他肩膀上道,“撒谎。”说完,惩罚似的又埋首在他颈间咬了一口。 斐钰泽:“一口不算。” “......” 强词夺理。 揽紧他脖子,宁晨曦晃悠着双腿给他出难题,“我沉吗?” 斐钰泽觉得她对自己的体重是有什么误解。 转后瞅了她一眼,他把问题反抛给她,“你自己有几两肉自己心里没点数?”他语气里带了点教训,“轻得跟片羽毛似的,风一吹就能给你刮走。” “......”那倒是也没有那么轻。 他这话表面上带着训斥,但没人不爱听。 宁晨曦决定算他过关。 注意到她身上这身眼熟的衣服,斐钰泽偏头问她,“怎么想起穿我衣服来了?” 视线向下,裤子也是穿的他的。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她也总喜欢穿他衣服,但那时就只单穿一件,衬衫或T恤都是。斐钰泽有一八三的身高,加上宁晨曦骨架小,身材匀称,他衣服刚好够她做裙子穿。 不像现在这样。 穿了衬衫,又中规中矩的套了条长裤。 宁晨曦手脚并用地又往他身上爬了爬,以防自己掉下去,“想穿就穿了。”她有点坏心眼地往他耳蜗处吹了口气,“主要这不是怕穿的太性感你会控制不住。” “......”他回头瞅她,神色莫测地道,“那你还挺善解人意。” 她这样穿,他也挺把持不住。 衬衫扣子没系几颗,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脖颈和笔直的锁骨。袖子和裤腿松松上卷,露出的细瘦手腕和脚踝他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 让人一看就很想用手掐住。 适合绑在床上,再用他白天上班的领带缠住...... ......应该会勒出红痕吧。 她到时候会哭吗...... 还是倔强的和他硬碰硬? 或是......和他求饶。 摇了摇头,斐钰泽甩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他觉得,宁晨曦有时候对他的人品未免太过于自信。 所谓的正人君子,克己守礼,不过都是不想伤害到她罢了。 ... “唔。”宁晨曦对他脖子情有独钟,埋在他颈间不轻不重地细细啃咬着,闻言有些翁里翁气地回答道,“一般般吧。” 知道他是在讽刺她,还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看着她这树懒样,斐钰泽眼角旋开一个温柔的弧度,嘴角勾笑的调侃她,“宝贝,我说咱能别这么急色吗?” “......”停下动作,宁晨曦从他背上跳下来,反身倚靠在栏杆上,双手抱臂,反唇相讥道,“你还挺自恋。” 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身后栏杆上,把她整个人给半圈在怀里。思考了两秒,竟然真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在你面前是这样的。” “......” 宁晨曦没再理他。 这会阳台上有风吹来,不大,混着夏天特有的热气。 黏黏腻腻,令人心生燥意。 宁晨曦垂首玩着他浴袍带子。这人洗完澡没换家居服,直接套了件浴袍,松松垮垮,要露不露的,带着股颓丧的禁欲感。 他家里也是以黑色为主调,有种性冷淡风。 和他这人不熟悉时给人的感觉一样。 “以后我俩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站在阳台上隔空喊话。”她抻着他浴袍带子,有点没话找话。 两家阳台相隔距离极近,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斐钰泽一知道她住在这就把隔壁买下来的原因。 斐钰泽皱了皱眉,似是有点不太赞同她这话。他反驳道,“你可以直接过来。” “......”停下动作,宁晨曦抬眼看他,似笑非笑的,“斐总,我暂时还不考虑婚前同居。” 斐钰泽点点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我可以过去。” “......” 或者—— 他真心诚意地提着建议,“那我们结婚?” 这话说完,两人俱是一怔。 从前他们从未触及过这个话题,即便是早就认定了彼此。 总觉得时间还很早,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浪费。 一时无话。 “......”意识到自己把天聊死,斐钰泽重新起了个话题,“你似乎对阳台情有独钟。” 宁晨曦没否认,她有点坏心眼地道,“我喜欢在阳台上吸烟。” “......”沉默良久,斐钰泽语气晦涩不明的开口,“那我们以后可以在这里试试。” 反正周围只有他们这两幢别墅。 宁晨曦顺着他的话颇为自然地往下接,“试什么?” 说完,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 斐钰泽眸色沉沉的看着她,嗓音磁哑地吐出两个字母,“ML。” 他念出这两个字母时尾音缱绻,在安静的夜色里,极具诱惑力。 Make Love。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晦涩,表情也一派正经,宁晨曦却莫名听出一股风流浪荡之意。 舔了舔唇角,宁晨曦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甘示弱道,“很期待呢。” “......” “宁晨曦。” “嗯?” 他抬手捏住了她下巴,给她选择的机会,“亲一下吗?” 宁晨曦推他,拒绝的干脆利落,“不想。”亲多了容易腻。 斐钰泽低头笑出了声,闻言也不急,只是用拇指指腹反复磨蹭着她下唇瓣。 他像是一个最最温柔的狩猎者,嗓音沙哑带着诱哄,“真的不吗?”说完,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使力,唇向前碰上去,没再给她反抗的余地,“可是我挺想亲你的。” “亲一下吧。”语气里染上了点撒娇。 “......” 难舍难分之际,刺耳的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以及,暧昧的唾液交换声音。 宁晨曦喘息着推开他,微微平复着呼吸。 卧室内,是她的手机在响。 电话接通,韩丹醉醺醺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递过来,带着不太讲理的指责,“我在你家门口,你怎么还不给我开门啊。”仔细听,声音里混有微弱的哭腔。 宁晨曦认识韩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声音。她温声安抚道,“我现在没在家,你在门口稍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去。” 斐钰泽:“......” 他拉过宁晨曦的胳膊,稳住她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宁晨曦往外走着,有点着急,“韩丹哭了。” “......”两人刚才那点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斐钰泽思考了会,不太熟练的安慰道,“她都那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 他这话还不如不安慰,把胳膊挣脱开,宁晨曦语气冷了下来,“但她从来没在我面前这样过。” “......”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宁晨曦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吻了下他唇角,一触即离。 “抱歉男朋友,我刚刚太着急了。” 但今天晚上他注定没办法搂着她睡了。 “没关系。”理解她的着急,他伸手给她整理额间碎发,“我送你回去。”说完,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这么晚过来,不是急事也是肯定有事。 不过—— 他停下来,一派正经地诚心发问道,“她什么时候走?” 宁晨曦:“......?” 人家这不才刚来??? 意识道自己这话有些不妥,斐钰泽舔了舔唇角,换了个方式表述,“我的意思是,她事情处理完了应该就走了吧。” “毕竟你家就一张床。”他话里带了点循循善诱,“她这么霸占着我女朋友,是不是不太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哦,这该死的占有欲。 ☆、动心 “谢谢世界” ——安东尼, 《绿》 - 宁晨曦把韩丹带进屋里,给她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扔过去,“降降火。” 刚刚在电话里听声音她还以为她是喝醉了哭了,急三火四的赶回来, 结果这女的只是气急了变了声音。 一见到她就开始疯狂谩骂吐槽林睿, 也不知道林睿是怎么得罪她了。 宁晨曦给自己也开了瓶冰水,刚从冰箱里拿出的水, 瓶身上还覆着薄薄一层白雾似的水汽, 握在手中丝丝凉凉, 很舒服。 她刚回家屋子里空调还没开, 这么握了一会, 白雾散开,水汽逐渐融化, 顺着瓶身开始往下淌,湿漉漉的, 沾了宁晨曦一手。 她转身抽了张纸巾,倚在冰箱门边慢条斯理地把水汽擦掉,有点心不在焉。要是斐钰泽在, 她就可以不用纸巾,直接把手覆在他脸上了。 他到时候一定会凉的眉头紧锁, 又得生生受着,不能拿她怎么样。 想到这,宁晨曦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 ... 瓶身擦净, 宁晨曦启开瓶盖,喝了口,才转身看向坐在她家沙发上垂头打游戏的女人,“说吧, 你和林睿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丹手里还玩着跳一跳消磨时间,闻言没抬头,“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能怎么回事?” 心里还是有点心虚,她找了个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就是他今天晚上到我茶堂喝茶,喝完茶钱也没付就直接走了,你说这什么人啊真是。” 其实是两人今晚在餐厅里吃饭,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高子硕。在两方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打过招呼之后,高子硕问了句,“还没换男朋友呢。” 嘴欠的不行。 高子硕走后两人全程沉默,连带着到了酒店里,他也是一副兴致恹恹的样。 最后韩丹实在受不了他那个态度,拎包出了门。 韩丹不知道两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不是傻子,能感受到林睿在她身上逐渐花费过多的心思,可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就说好了只走肾不走心。 是他先越了界。 宁晨曦斜倚在冰箱上半天没说话,垂头慢条斯理地晃悠着手中的汽水,也没看她。直到半瓶水喝进肚子里,她才抬起头,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韩丹身上,带着点压迫,“你觉得你扯这种鬼话我会信?” 每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即便是恋人抑或是夫妻之间有秘密都很正常,有些事她不想说,宁晨曦也从来不过问,等她什么时候想和她说了自然就会主动提出。 但这不意味着她都找到宁晨曦家门口了,宁晨曦还要接受她骗她。 手中跳一跳的小人已经连续十次正中红心,听完宁晨曦的话,啪地一下,跳死了。 ...... 韩丹把手机放下,起身,走到宁晨曦面前。她把下巴拄在她肩膀,双手抱住她,语气闷闷地道着歉,“对不起。” 她比宁晨曦还要高一点,抱着她时需要微微屈身。两人多年好友,韩丹在外一向无所不能,平时两人在一起,也是她照顾宁晨曦居多。宁晨曦从没见她这么脆弱过。 有温热的液体流在她颈间,宁晨曦一颗心霎时软成了一团,她伸手拨弄她的头发,温声安抚,“不想说就不说了,哭什么,都多大个人了,韩丹你羞不羞?” 韩丹瞬间破涕为笑,却还是把脸埋在她颈间,像只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猫。 心里更坚定了单身主义的想法,多少个男人都没有一个闺蜜靠谱。 她把从同学聚会之后和高子硕还有林睿之间发生过的事一五一十给宁晨曦讲了一遍,包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宁晨曦抽了张给她把眼泪擦干,好一会,才开口道,“我以前一直怕和林睿这种花花公子哥在一起他会渣你。” 韩丹顺着她的话往下问,“现在呢?” 宁晨曦:“现在怕你渣人家。” 韩丹:“......” 宁晨曦:“不,你是已经把人家给渣了。” “......” 韩丹:“不管,渣就渣了吧,是他先违犯游戏规则的。” “......” 宁晨曦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宁晨曦却是最了解韩丹,从小的肥胖经历,即便是后来减肥塑形成功,在她心底里也依旧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加之大学时遇到高子硕的经历,让她之后很难在恋情方面彻底打开心扉。 两个人能不能走到最后,单方面的付出并不足以撑起。韩丹今天晚上能因为林睿的行为难过,显然是也动了感情,自己却不愿意承认。 平复了心情,韩丹瞅着她脖颈上的红痕,语气幽幽,“所以,宁晨曦,现在该你解释一下脖子上的印记了吧。” “......”宁晨曦挂了电话就从斐钰泽家直接回来了,闻言下意识用手摸了下脖子。 心里狂喊,不是吧...斐钰泽不会真这么畜生吧...接个吻而已。 看着她摸了半天,韩丹干脆举着她的手放上去,给她指着,“这。” 韩丹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抱臂,一副你别想骗老娘的样子。 她伸出两根手指提了下宁晨曦的衬衫领子,语气阴阳怪气的,“这衬衫穿着挺大吧,男友风?” “......” 视线向下,“这裤腰合适吗?”就宁晨曦那两只手掌就能掐住的细腰,没掉也真是神奇了。 “这抽绳的。” “......”说完,宁晨曦意识到什么。干脆大方的承认道,“我们和好了。”她本来也没想瞒着,只不过没来得及说而已。 “做了?” 宁晨曦:“没。” 她难得不好意思,脸色红通通的反驳道,“才刚和好没多久,你想什么呢。”虽然她今天晚上要是不来,照着刚才有那么点发展下去的可能。 宁晨曦衬衫扣子没系严实,一直敞到锁骨处。韩丹看着她脖子上那个草莓印,啧啧称奇,“这斐钰泽还挺会咬。” 吻个草莓印都是精致的唇瓣型。 “......”宁晨曦把手中的水怼到她怀里,没什么好气,“闭嘴吧你。” ... 如斐钰泽所预言,韩丹最后到底是没走,一楼客房里斐钰泽的东西还没拿走,她只能和宁晨曦一个床。 韩丹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宁晨曦从和斐钰泽分手后都是一个人睡,加之她本来就睡眠不好,夜里经常是醒醒睡睡。 即便是这样,韩丹今晚也不想走,和姐妹摊了牌,有些事情不用再一个人压抑在心里,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还有挺多话想和宁晨曦说, 最后没办法,两个人折了个中,把床中间摆起了一排枕头。 一人执一边。 姐妹俩聊了个通宵。 “......” 隔壁。 斐钰泽看着消息里宁晨曦的描述,捏了捏眉心,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次无语的表情。 - 第二天一早,宁晨曦上班的时候神色有点憔悴。 通宵伤人。 斐钰泽提前预料到了似的,鲜花袋子里除了早餐,还给她装了杯现磨咖啡。杯身上贴了张白色便签——糖奶已加好,可立即食用。 后面还跟着画了个笑脸。 办公室内空调开的足,咖啡杯身却依旧温热,不用想,也是掐着她到公司的时间放上去的。 想着斐钰泽一本正经的趴在方向盘上画笑脸那样,宁晨曦就笑的不行。 一颗心像是在高温下融化了的糖心巧克力,剥掉了外面的那层锡纸,里面只剩下了甜和软。 今天的袋子比往常要大一点,也更重一点。 宁晨曦到了办公室里把袋子打开,看到了里面堆满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糖果。 “......” 这是开始为了昨天晚上说的“戒烟”付出了实际行动了。 宁晨曦烟瘾本就不大,绝大多数都是用来消磨时间和情绪,但他说了他也陪着她一起戒烟,宁晨曦突然就有点变得期待。 ... 另一边,斐钰泽接到路弥的电话。 斐灵和路战光最近难得有空闲时间待在家里,问路弥和斐钰泽要不要一起回家聚一下。 明天刚好周六周日,斐钰泽自然答应下来。 钢笔在手中转了一圈,斐钰泽语速不是太快,怕他听不清似的,有点故意放慢,“正好带你嫂子回去散散心。” “......”路弥在那边斟酌了一下措辞,提醒道,“哥,强取豪夺这戏码,不太好吧?” 他语气里带着劝告,“我知道你想追回表嫂的心很急切,但回家这种事情,还是要发生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吧。” “......”斐钰泽被他这声表嫂叫的挺满意,不过——“你的担心有点多余,我们已经和好了。” 平平淡淡的解释里,怎么听,怎么都能听出一丝炫耀。 路弥:“......” 钢笔在手中又转了一圈,斐钰泽语速不紧不慢的,“行了,没什么事我挂了。等会儿还要下楼去给你表嫂送咖啡。” 路弥:“......” 他说,“等回家了我再给你和姑妈讲讲她这人到底有多甜。” “......” “可黏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还挺能得瑟 谢谢44360222 的3瓶营养液 ☆、动心 “那些相信, 百分百恋人,一见钟情,白头到老的人,会比较幼稚和不切实际吗?我觉得不见得, 也许他们只是比我们更勇敢一些罢了” ——安东尼, 《绿》 - 晚上回到家里,斐钰泽把这件事和宁晨曦说了一下。 宁晨曦正在厨房里研究黑暗料理, 闻言没回头, “我去不太好吧。”最主要的是, 她这性格, 也不太像是会讨长辈喜欢的类型。 就连和自己亲妈的关系都是一地鸡毛。 斐钰泽走过去, 从身后夺走她手中正切的土豆,拿到自己手里。 三两下, 块状的土豆大小均匀,形状完美, 与先前案板上那参差不齐,大大小小的一块又一块形成鲜明对比。 宁晨曦:“......” 谢谢,有被打击到。 切完, 斐钰泽把手洗干净,倚在身后台子上看她, 反问道,“有什么不好的?” 他语气放软,上前一步把她环抱在怀里, “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他自小被母亲抛弃,在姑妈身边被抚养长大,斐灵对他来说和亲生母亲没什么区别。 “而且——”他托长尾调,给她分析着利弊, “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去路家就在酒店里呆着,等我回去带你出去玩,就当是过去散散心。” 说完,他满眼期待,“嗯?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宁晨曦有点猝不及防,她向来不是扭捏之人,既然人都去了就没有再待在酒店里的原因。 点点头,宁晨曦应了下来,“陪你去。” 吻落在她耳垂处,斐钰泽声音有点哑,“怎么这么好啊。” ... 晚餐斐钰泽本来说要出去吃,宁晨曦坚持要亲手给他做。斐钰泽对宁晨曦烧开水都吃力的厨艺表示怀疑,但女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进厨房的心,还是没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 任着她可劲折腾,最差的结果不过是订外卖。 宁晨曦挺争气,做了个咖喱土豆盖饭,里面还像模像样的加了牛肉。 这是她唯一会做,保证能下的去口的。 虽然用韩丹的话说,这道菜傻子都会做... 斐钰泽吃的挺满足。 这道菜曾经他还嫉妒过能够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 两人吃完饭洗了澡,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斐钰泽昨天晚上的心愿终于成了真。 与宁晨曦交颈相环,一夜相拥而眠。 ... 斐钰泽姑妈家在海城,沈城邻市。 怕宁晨曦不习惯住在家里,两人到了地方后先下榻到X在海城的酒店。 下午,两人一同前往路家。 路弥陪着车水去邻省临时出席活动,没能回来。 斐灵从厨房里走出来拉着两人坐下,听说斐钰泽今天会带着宁晨曦回来,为了表示欢迎和重视,斐灵从中午开始就在厨房里亲自忙活。 和宁晨曦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相处过程中,斐灵说话幽默逗趣,极会照顾她人的情绪,很多喜好更是与她相同。两位女士一见如故,没多一会,就聊的热火朝天。 看的斐钰直眼热。 吃完饭,两人没多逗留,起身告辞。 海城邻海,气温相对于沈城要偏低一点,更加凉爽舒适,空气中泛着股湿气。 距离酒店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两人寻了个车位把车停下,牵着手一路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们从斐灵家出来时就已经临近七点,这会儿时间快要走向八点,夜风混着青草香扑鼻而来,宁晨曦有点享受的眯起眼。 在宁晨曦的观念里,七八点钟的时间,是夏日夜晚里最好的时间段落。 斐钰泽转过头有点好笑的看她。 她最近状态很好,也很热爱生活,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 眼前的这幅场景有那么一瞬间很似曾相识,他有点分辨不清是不是曾在梦中出现过。 垂头低笑间,他视线不经意落在她手中还没黑屏的页面上,上面网友关于《小王子》中玫瑰和狐狸的一则讨论诈然映入眼帘。 ——“其实玫瑰骄傲的背后也都是温柔和缱绻呀。” 斐钰泽重新看回前方的路,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的是刚刚看到的那句话。他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缠绕在舌尖,用最轻柔地语气从唇齿间念出。 人生第一次对一句话感到无比赞同。 他是不是小王子他不知道,但宁晨曦却是永远盛开在他心中的玫瑰。 永远骄傲,永远温柔缱绻。 能够在爱他时心甘情愿的收起一身棱角与细刺。 作的恰到好处。 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她心尖发酸发软。 他转过头,向宁晨曦发出邀请,“明天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宁晨曦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机上,闻言头也不抬地拒绝道,“不要。” 语气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好在她很快给出理由,“会晒。” 这个季节在白日里去海滩,海风一吹,多少防晒都补不回来。 她又不是没见过海,疯了才要和他去。 她这理由还算是合情合理,想到她那个娇气包的样,斐钰泽点点头,没再勉强。 他伸手把她手中摆弄的手机抽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以示惩罚,“专心点。” 宁晨曦:“......” 她微微抱怨,“你有点小气。” 他坦然承认,“嗯。” 人一旦恋爱就会变得不由自主,他不是什么圣人,归根结底,不过也是凡夫俗子一个。 她继续控诉,“占有欲还很强。” 他依旧是供认不讳,“对。” 宁晨曦跳脚,“你连手机的醋都要吃!!!” 前面就是酒店大楼,斐钰泽停下脚步看她,话里带着循循善诱,“所以你给我吃吗?” “......” 这话有点歧义,宁晨曦闭嘴没答,斐钰泽重新牵起她继续往前走,眼里有笑意溢出。 ... 这个季节的酒店楼下都开有啤酒花园,天色一暗,浅棕色栅栏上缠绕的彩色星星灯串整齐亮起,忙碌了一天的商务人士坐在露天院子里与友人举杯喝着扎啤,头顶星空闪烁,晚风拂面而过,闲散而又惬意。 斐钰泽牵着宁晨曦的手推门而进,偏头问她,“要喝一杯吗?” 宁晨曦犀利反问,“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 每次看似绅士有礼的询问,实则自己早已牢牢掌控着主导权。 一如他在彼此这段感情中的步步为营。 以退为进,牢牢操控。 对视了会,斐钰泽率先垂下了头,而后哑然失笑。 他揽着宁晨曦的腰肢把人带进怀里,唇覆在她耳边,像是最最亲密的私语,“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宁总监的眼。” 他说话时有热气喷洒在她耳蜗,语气轻轻,像是带着某种心照不宣。 ... 前方中心的舞台上有请来的歌手在低低哑哑的垂头浅唱,走近了坐下,宁晨曦听清楚歌词—— “我在某一个清晨想起了你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你 不知道你在哪里 不知道你的城市有没有下雨 不知道你把过去都藏在了哪里 我在昨天的梦里又看见了你 ……” 突然,宁晨曦很想哭。 毫无理由,又丝毫不想克制。 旁边斐钰泽被餐厅经理拉着还在说着什么,注意到宁晨曦的情绪,他抬手把人挥走,无心继续寒暄。 餐厅经理识趣离开。 斐钰泽坐回去,揽着宁晨曦的腰把人带进怀里,温声哄道,“怎么了?” 宁晨曦倒也没真掉眼泪,只是被勾起了情绪,兴致怎么看怎么不高,她眼圈憋得有点红,语气控诉中带着丝娇意,“你去哪了?” 听着她这明显找茬的话语,斐钰泽也不恼,还在室外,他唇瓣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她额头,里面安抚之意明显。 他没问原由,率先低头道,“怪我。” 他和宁晨曦突然过来喝酒,餐厅经理带着一众服务生一直战战兢兢跟在身后,他觉得不方便,通知餐厅经理把人遣散开。 他和宁晨曦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平时上班他连司机都很少用。这会路过了便进来坐会儿喝个酒,实在是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 听着他这样自然而然的道歉,宁晨曦严肃不过三秒,转而破涕为笑。 她这颗玻璃心,有时情绪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 “你干嘛和我道歉?”她表情有点嫌弃,“你堂堂一集团领导人丢不丢人?” 斐钰泽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模样有些高高在上,“我和自己女朋友道歉还需要理由?”他语气里难得透了点拽和幼稚,“女朋友不开心了,我想道歉我就道歉。” 宁晨曦:“......” 她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你还真是——”停顿三秒,宁晨曦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道,“用最高傲的姿态,说最低微的话语。” “......” 斐钰泽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你还挺押韵。” 宁晨曦丝毫不虚地点头应下。 忍了忍,斐钰泽没忍住,揉小孩似的揉了把她脑袋,“小白眼狼。” “......” 从斐灵那吃了晚饭都不饿,两人没再要其它,一人点了杯扎啤,在楼下边听音乐边坐着闲聊。平时两人都忙于工作,难得有这样在傍晚时分坐在一起喝酒吹风听音乐的惬意时光。 西餐厅给送过来了个六寸的小蛋糕,上面很有眼力见的用巧克力做线条勾勒了对情侣,宁晨曦把勾勒小男孩身体的那部分巧克力挖掉,而后歪着头倚到斐钰泽肩膀,把蛋糕推到了他面前。 斐钰泽偏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悉数接纳。 两人这一坐就坐了将近三个小时,颇有点“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思。 台子上的音乐声音戛然而止,宁晨曦原以为是歌手中场休息,直到大屏幕亮起,世界杯直播开始,才发现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十一点。 宁晨曦对体育方面一窍不通,她张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泪花,声音里已然含了些困倦,“回去吗?” 宁晨曦不嗜酒,面前点的扎啤从上来后就只清清浅浅的抿了一口。斐钰泽端过,毫不嫌弃地喝了一口。 他的那杯早已经喝完。 “你喝我酒干嘛?” 斐钰泽抿抿唇,语气自然,“有点渴。” 宁晨曦已经困得开始迷迷糊糊,闻言没再多想,点点头,牵起他的手,“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知道她是困得语无伦次,但男人的劣根性还是让他难免想入非非。 等到进了电梯没了人,宁晨曦便彻底面对着他,人瘫在他怀里,把自身重量全部压在了他身上。 斐钰泽从后虚虚扶着她的腰,看她那赖皮样有点好笑,“有那么困?” 宁晨曦眼睛还眯着,闻言小鸡啄米似的胡乱点头,“超级困。” 至从两人和好后,她的睡眠质量也开始随着心情日渐提高。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路走到房间门口,斐钰泽刷房卡开门,一秒钟没注意到,宁晨曦一个踉跄,把脚崴了一下。 “......” 房卡插进卡槽里,屋内灯光亮起。 斐钰泽弯身勾着她腿弯把人打横抱起,又气又心疼,“都说了让你小心点,能不能省点心?” 宁晨曦双手撑在沙发上,这会倒是乖巧,眼泪汪汪的卖惨,“疼——” 实际上是困的。 斐钰泽正单膝跪在她身前,给她检查严不严重,闻言抬头瞅她,毫不客气地拆穿,“你再装?” “......”宁晨曦瘪瘪嘴,这回是真有点觉得委屈了。 至从两人和好以来,她被他重新娇惯的越发矫情。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听着她一口一声撒娇似的疼,斐钰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估计是借着机会故意磨他,怕他说。 倒是脚趾处,有点破皮。 斐钰泽估计是因为她穿高跟鞋,晚上那会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的原因。 偏偏晚上走路的时候,她不但一声没吭,全程还乐呵呵的。 他起身,去浴室拧开热水,沾湿了条毛巾。 回来后重新单膝跪在她身前。 套房里铺着厚重而又柔软的地毯,膝盖跪在上面并不会痛。 斐钰泽没说话,把她脚再次抬起,放到自己屈起的那条膝盖上。 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给她解着鞋子绑带。 心中怒气燃烧,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无比。 她今天脚上穿的这双鞋子同那晚在酒吧里时穿的那双一样。 Sophia Webster的白色蝴蝶鞋。 宁晨曦一双脚生的纤白漂亮,脚背雪白细瘦,后脚踝处走起路来青筋毕露,根根分明。 很适合这样的鞋。 但她平时穿这样的鞋大多数都是下了车直接到达地点,不用她走多少路。 今天却是生生和他走了这么远。 宁晨曦从大学时就被他养的娇的不行,人娇气,还怕疼。两人重逢后仅有的两次压马路,她还都穿着比较舒适的小白鞋。 斐钰泽有点气得牙痒,不疼的时候使劲喊疼,真疼了又一声不吭。 毛巾柔软温热的触感敷在脚面,宁晨曦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想要把脚缩回。 斐钰泽握住她的脚踝,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膝盖上,嗓音沙哑难辨,“别动。” 宁晨曦双手反撑在沙发上,视线跟随着男人的动作。 灯光下,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额角碎发柔软,眉眼温柔,此时正微垂着头,仔仔细细地为她擦试着脚掌。 从脚踝骨,一路延伸到脚趾。 双手攥紧沙发上的布料,宁晨曦身体莫名紧绷,明明两人什么也没做。 她觉得有点羞耻,人家给她认认真真地清理着伤口,她脑子里却浮现一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看出斐钰泽有些生气,宁晨曦出声喊道,“斐钰泽——” 两只脚全部清理完,斐钰泽把毛巾折起,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闻言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其实语气挺正常,但照比平常对宁晨曦的态度就显得冷淡至极。 宁晨曦不明白他这情绪从何而来,但还是决定哄哄他,她再次撒娇示弱,“疼——” 尾音黏黏腻腻,染上了点哭腔。 是真有点疼。 这鞋鞋跟有十厘米,本也不是压马路穿的鞋。 毛巾折好放到了一旁,斐钰泽终于抬起头看她。 他直起身,使得另一只腿也跪在地毯上,而后举着她踩在他膝盖上的两只脚高高架起,放到自己肩头。眼神晦涩暗沉的牢牢把她锁住,语气意味不明地道,“真疼吗?” 双腿猝不及防被分开,宁晨曦只能用力撑着沙发来维持着平衡。 明明察觉到危险,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头,再次道,“疼。” 突然。 斐钰泽上前一步,埋首而进,语气开始含混不清。 ——“等会还有你更疼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挺狠,亲妈同意了 (这本文的时间线在2018。 这章和上章评论的都会有红包,请你们看文!!! ☆、动心 “二十七岁的宁晨曦你好, 你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我俩和好,去海城那晚,我俩做了和好后的第一场爱,说来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我好像偷偷哭了。宁晨曦, 我终于又重新拥有你。” ——斐钰泽写给宁晨曦二十七岁生日的信 - 套房内灯光昏黄暗淡。双腿猝不及防悬空,宁晨曦只能反手用力撑住沙发, 才能时刻保持着脊背挺直, 确保自己不会瘫倒失态。 突然。 宁晨曦浑身轻颤, 沙发布料被掐成一道道凌乱的褶皱, 她握着沙发布料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尾音轻颤地叫了一声,“斐钰泽——” 她身上凌乱的裙摆, 和腿部肌肤处传来的细细痒痒,被发丝磨蹭着针扎似的触感, 无一不在提醒着宁晨曦,这个男人此时正在做些什么。 看着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宁晨曦有点恼怒, 又叫了一声,“斐钰泽——” 嗓音软软绵绵, 带着股娇意,毫无威慑之力。 含混间,斐钰泽轻应了声, “嗯。” “你别玩了。” “玩?”他终于放过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YL着她看,语气里带着引诱, “不想要我吗?” 说完,他有些恶劣的勾了下唇角,示意宁晨曦看他唇角处沾留的那些液体。 那是她的东西,因他流下。 “......” 宁晨曦眼睫轻颤,这个姿势让她没有着落点,全靠着那两条细瘦的手臂支撑,显得她整个人脆弱又无助。像是个锁在精致玻璃柜里的脆弱装饰娃娃。 哭起来......一定会很漂亮吧...... 斐钰泽有点坏心眼地想着。 沙发旁的落地台灯正对着他,昏黄灯光映在男人的周身,为他素来淡冷的气质上平添了一层艳色。 额间碎发耷落,他眸色漆黑,眼里含着浓烈滚烫的情.欲,仿似要把宁晨曦融化在他眼底。 宁晨曦再次出声喊他,“斐钰泽——” 他刚刚勾进嘴里的是她的...... 斐钰泽直勾勾地与她对视,让她的目光无处遁形,嗓音沙哑,诱哄道,“怎么了?” 语气恶劣的像个恶魔。 下一秒。 这个恶魔把她双腿轻柔的放下,微抬起身,两掌撑着她身侧的沙发,面颊贴近,他与她鼻尖相抵,近乎催眠般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 “嗯?” 双腿得到自由,宁晨曦往后闪躲着他的磨蹭和诱惑,身体瘫软成一团。 她抬起头瞪着他,一双眸子却早已被磨的水润潋滟,“你——” 斐钰泽和她对视着,顺着她的话点头,“我——” 憋了半天,宁晨曦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斐钰泽气笑,和她翻出旧帐,帮她回忆着她的罪行,“之前撩我的时候你不是挺能的?”他把脸埋在她脖颈,磨蹭着撒娇,“可是怎么办,我想。” 他用鼻尖轻轻厮磨着宁晨曦的锁骨线条,语气轻轻,“求你了。” 说完,没再等宁晨曦反应,他开始从她锁骨处一路下吻。 浅米色吊带裙的一侧肩带被轻柔剥落,宁晨曦终于忍受不住,抬起一只手,死死抓住他柔软的发丝。 这男人真要勾引起人来,她毫无招架之力。 直到唇落回到先前的位置,斐钰泽再一次双膝跪在她身前,双手掐住她的腰肢,深深把脸埋进。心甘情愿的沦落为她裙摆下的奴。 宁晨曦眼睛闭起,轻轻颤抖着。 明明是这样长的沙发,斐钰泽却生生给她圈成了狭窄逼仄的一隅。 夜色静谧,她伸出右脚,寻着空子钻进去,隔着西装裤踩上 斐钰泽停下动作,抬起头,眸色猩红地盯着她看,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宁晨曦没说话,使了下力,挑起的眉梢里带着挑衅,用行动告诉他,她就是故意的。 凭什么她裙摆凌乱,这男人却是西装加身,白色衬衫依旧整洁。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副人模狗样的状态。 一点也不公平。 她语气有些颐指气使,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把西装脱了。” 说完,她脚动了下,用行动告诉他,她会给他好处。 她喜欢看着他为她失控臣服的样子。 深深凝视了她三秒,斐钰泽依言直起身,目光紧锁着她,慢条斯理地把西装外套脱掉。 脚尖使力,宁晨曦倾身,蛊惑道,“衬衫呢?” 一颗......两颗......三颗...... 原本解着衬衫纽扣的优雅手指猝不及防地转换了目标,斐钰泽直起身,单腿跪在沙发上,把宁晨曦用力嵌进怀里,语气有些隐忍,“脚不疼了?” 宁晨曦一口咬在他肩头,齿尖隔着衬衫死死嵌进他的皮肉,“不......不疼了......” 黑暗里。 “啪——”地一声,皮带声响起,他咬在她耳垂处,嗓音嘶哑含混,“不疼了就好好感受我。” - 宁晨曦洗完澡出来在卧室里逛了一圈没看到斐钰泽的身影,她顺着酒香,一边走,一边出声喊道,“斐钰泽——” “斐——” 斐钰泽倚在客厅里的酒柜上,抬起头看了她眼,意有所指道,“你刚刚的时候就喜欢这么一直叫我。” “......” 这套房的客厅里有一个小型酒吧,这会客厅里的灯已全部打开,灯光明亮晃眼,男人披着白色浴袍,手里端了杯红酒,依旧是平常那副疏冷寡淡样,出口的话却是风流至极。 从沙发到浴室,两场激烈的战争结束,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彻底亲密无间。 是从心灵上到身体上彻底的交融。 瞪了他三秒,宁晨曦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 她垂头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朝他走近,“怎么想起喝酒了?” 酒杯放下,斐钰泽接过她手中宽大的白色毛巾,把她圈在怀里,低头慢条斯理地给她擦着一头湿发。 宁晨曦双手伸进他浴袍里,肌肤相贴的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身,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直到毛巾被浸湿,发梢上的水珠全部褪去,斐钰泽才架着她的胳膊把人抱起,一个使力,让宁晨曦坐在他身前的台子上。 她洗完澡没擦,直接套的浴袍,这么光着脚一路走过来,地毯上早已经晕开一圈一圈的水渍。 斐钰泽双手撑在她身后,把人圈在自己的规划范围之内,有点不正经道,“这不是太久没经历过,有点紧张嘛。” 五年过去。 他们终于再次合二为一,毫无间隔。 和那些湿热的,缠绵的,无数个过往的夏天一样。 “......”宁晨曦伸腿使劲踹了他一脚。 她想起在楼下时,临走前他非要喝她剩下的那半杯啤酒。当时他说渴,她就傻乎乎的真就信了。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他早有预谋,随口胡诌八扯的鬼话。 斐钰泽拽住她的脚踝,低头,与她接了个湿漉漉又缠绵悱恻的吻。 期间有铃声响起,宁晨曦伸手想去勾,被斐钰泽按住不准,“专心点。” “......” 分开时,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宁晨曦伸手拽着他浴袍带子,把脸埋在他胸膛,嗓音低低哑哑,带着调侃,“斐总这体力好像也不太行啊。” “......”原本随着亲吻再次伸进浴袍里的手停住,斐钰泽眸色沉沉地盯着她,“是刚才还没被.操.够?” 话落,还没等他行动,手机铃声就再一次响起。 大有主人不接就不停的架势。 “赶紧接电话。” 宁晨曦抬起头,再次踹了下他腿弯,而后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冲他吐了下舌头。从他臂弯下灵活的钻出去。 ... 半个小时后,斐钰泽回到卧室的时候,宁晨曦正趴在床上吸烟。 旁边放着漂亮的浅紫色玻璃烟灰缸,她周身烟雾袅袅。 身上的浴袍已经被她脱下,换上了平时常穿的吊带睡裙。半干不湿的长发顺着肩颈线铺满肩头,微潮的发梢滑落在白色床单。两肘屈起撑床,一手夹着烟卷高高擎起,另一手自然垂下,随意扒拉着手机。 宁晨曦吸烟时的模样很好看,风情却不显风尘。 她十指修长白皙,指甲饱满圆润,指尖永远泛着好看的青白色,夹烟的时候风情万种。 吐出的烟圈也很漂亮。 手机里她放着音乐,声音很低,是橘子海的《有暖气》。 屋子里的落地窗大开,夏夜晚风顺着敞开的窗口吹进,把白色纱质窗帘吹得高高拂起,鼓成一团。 宁晨曦两条长腿交叠相叉着在半空中随着音乐节奏来回晃荡,嗓音低低哑哑地跟着轻唱。很小声,需要斐钰泽走近了才能听见。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腿根,露出两截白花花的大腿。 欣赏够了,斐钰泽走进去把窗开上,回到床边夺过她手中的夹着的细烟,“不是说好了戒烟?” 他把烟放到鼻尖轻闻,是他常抽的那个牌子。 宁晨曦转过身子看他,强词夺理道,“今天情况特殊。” 今天她很高兴。 斐钰泽理解了她的意思,把烟咬在自己嘴里,模样有些混,“没收了。” 宁晨曦重新趴回去看手机,大方道,“送你。” 斐钰泽似笑非笑道,“你还挺大方。” 宁晨曦:“还行吧。” “......” 他倾身凑近,温热柔软的唇落在她背后精致凸显的两丛蝴蝶骨上,至下而上的留下一串串的湿漉漉的吻,吻到她颊边处才停下,亲昵蹭着问道,“在看什么?” 宁晨曦放下手机,反身搂住他的脖子,被他亲的有些情.动,乖乖道,“沙发。” 她拖着尾调,声音娇里娇气地,“我在想,可能我卧室里也开始需要一个沙发。” 刚刚他们在沙发上进行的很和谐。 斐钰泽‘嗯’了声,开始和她算账,“你刚刚在客厅里说什么来着?” ——斐总现在体力好像不太行啊。 “......”宁晨曦很会看眼力见,该认怂地时候就认怂,“什么什么?” 眸子里像是有一个巨大漩涡,想要把她搅进去,斐钰泽好心道,“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宁晨曦:“......” “不......不了吧......” 她觉得自己不能处于弱势,一旦气势上处于弱势,就会被人拿捏,于是宁晨曦义正严辞道,“我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斐钰泽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她还能给他扯出些什么鬼话来。 宁晨曦别开眼,气势有些弱,再次强调,“我就是关心你身体。” “......”这还不如不解释。 “行。”斐钰泽好说话地点点头,下一秒,他把她轻柔放倒,让她躺平,他覆上去,语气有点混,“记住你自己说的,今天晚上不许再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宁姐这也不太行啊 ☆、动心 “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 以后没有那么好,或者更好的日子,也都有你陪,觉得很幸运。” ——安东尼, 《绿》 - 凌晨四点。 斐钰泽按灭手机起身。 刚刚一个翻身, 发现怀里是空的,他伸手向旁边捞了半天也没捞到人。睁开眼, 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床单上也是冰凉一片。 斐钰泽下床, 弯身捡起滑落在地的被角。 两人昨晚最后一次闹到了将近凌晨两点钟才结束, 如今是四点, 这么算来,宁晨曦很有可能是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就醒了。 这房间的客厅外面连了个小阳台, 湖景房,站在上面和卧室里都可以观看到湖景, 不用想,斐钰泽就知道宁晨曦此时在哪。 果不其然。 这个季节的四点钟天边已经开始冒出鱼肚白,逐渐有亮起的趋势。宁晨曦手里捏了瓶啤酒, 弯着背将身子松松搭在栏杆上,视线望着远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背影寂寞缭绕,看的斐钰泽心尖发疼。 斐钰泽走过去时,宁晨曦正微仰着头, 一口酒含进了嘴里。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没来得及回头,下巴就被人从后捏住。 唇瓣被人用力堵死,宁晨曦呜咽了一声。她半转着身体扭成一个别扭的姿势, 只能一手高举着易拉罐瓶身,另一手下意识的攀着来人的肩膀,与之唇舌不停的相互勾缠,交绕。 酒没来得及下咽,悉数被对方卷进了肚子里,有部分酒液顺着两人嘴角滑下,只一瞬,就再次被对方舔舐的干干净净。 气喘吁吁之时,她被放开。 周遭环境静谧,衬得这样脸红心跳的声音越发明显。 易拉罐瓶身被人夺走捏瘪,发出“吱拉——吱拉——”刺耳的声音,听的人牙疼。 斐钰泽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鼻尖蹭在她耳垂处,来回这么轻轻厮磨着,刚睡醒,他嗓音还有点哑,“怎么不叫醒我?” 宁晨曦彻底转过身,踮脚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同他亲昵的蹭着,“舍不得。” 昨天晚上宋易打电话过来,连城那边X旗下的五星酒店出了事,他醒了一早就得赶过去。 心里酸软成一团,他顶她脑门,训斥,“傻。” 宁晨曦往他怀里使劲拱了拱,语气有点抱怨,带着股娇意,“睡不着。” 她说话时嗓音也有点哑,但同斐钰泽刚睡醒时的哑不同,宁晨曦的哑是因为之前喊得太过用力。 斐钰泽听得心脏一抽。 他看到的只是这一晚,但过去这五年,这样的情形却是她的常态。 斐钰泽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脸颊,抹掉她唇角残留下的水渍,眼里漫着心疼,“睡不着?” 宁晨曦用鼻腔发音,“嗯。” 察觉到他的动作,宁晨曦一把按住,瞪他,“你干嘛呢?” 斐钰泽没搭腔,他垂着头,修长指节灵活的抽开她浴袍带子,语气里染上了点漫不经心,“我仔细反思了一下——” 话没说完,浴袍带开。 身前女人近乎完美的酮体在天光微亮的时刻尽数暴光在他眼前。 宁晨曦身上的黑色吊带睡裙早在睡前那次就已经被他一个没控制住力道撕得粉碎,酒店里宽大的白色浴袍无疑是为他提供了巨大方便。 只需松松一扯,她就可尽数展现在他面前。 他上前一步,把她腰身死死抵在栏杆上,用自己的怀抱给她圈成安全又逼仄的一隅。宁晨曦呼吸骤然急促。 欣赏够了,斐钰泽继续开口,认真的像是在做赛后复盘,“我体力好像确实是不太行。”他嗓音沙哑暗沉,在此时这样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蛊惑撩人,一字一字砸进了宁晨曦耳里,“要不我女人怎么还会在做完的凌晨失眠呢?” 他终于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眼神晦涩不明,一字一顿道,“还是操.的不够。” 斐钰泽眼角深邃,眼皮薄薄一层,垂着眸子时内双弧度外露,刻意抬起时又会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平时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股冷意,但当他真正专注看着某个人时,眼睑弧度就会深邃又温柔,让人想要不自觉地溺毙在其中。 大概没人能够逃脱的了。 清晨第一缕微风刮过,不远处湖面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宁晨曦一个瑟缩。斐钰泽抬腿挤进她两膝之间,伸手与之十指紧扣,开始垂头细细密密地吻咬她下巴,含糊间,他道,“以后睡不着就做。” 做累了就能睡着了。 - 六月末,《都市俏佳人》开始了正式录制。 节目一共四期,全部采用录一期播一期的方式。 算是绮丽视频今年独家打造的一个关注女性社会地位的小众节目。 没成想,节目第一期一经播出,网络上反响出乎意料的热烈。 有关“女性”话题的讨论度在近年来一直居高不下,歪打正着的,《都市俏佳人》至节目播出开始,话题度便一直上涨。 而热搜上,关于,#你pick哪位俏佳人#的词条也一路涨到了第十三的位置。 在节目组邀请的四位嘉宾里,除了宁晨曦是纯纯正正的素人,其他三位嘉宾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与时尚圈挂钩,在此之前都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因此在各大博主发起的投票链接里,毫无疑问,宁晨曦票数最低。 下面评论也是讨论的相当激烈。 [嗷嗷嗷!!!谢非太可了,太可了,我他妈昏厥!!!] [谁再给我说网红上镜有壁?都给我过来看看谢非!!!都给我过来看!!!] [u1s1,谢非在网红里确实可,但是没人觉得那个总监小姐姐的颜更可吗?我还是比较吃这种。] [楼上+1,这姐姐工作时的那个气场简直是绝了。] [发现了发现了,而且我看她平时生活中和工作时的状态完全不同,工作上慵懒御姐,生活中温柔本身。] [呜呜呜,我一个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女人。] ...... 酒吧卡座里,韩丹举着手机,一条一条挑着好听的给宁晨曦读。 怕她票数太低,心情沮丧。 结果谁知道这女的注意力压根就没放在这上,韩丹连喊了三声,她才心不在焉地转过头,“你刚说什么?” 韩丹:“......” 网上什么言论宁晨曦压根就没看,她参加这个节目本也就是为了玩玩,丰富一下生活和阅历,重在参与就好。 刚刚喝了点酒,她这会有点想斐钰泽,正斜斜倚着卡座和斐钰泽互发消息。 两人从海城分别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再见过,这还是从她回来后,斐钰泽第一次出差这样长的时间,往常都是很规律的一周左右。 斐钰泽:『凌晨到家,你早点睡,乖。』 宁晨曦手指微弯,回消息地速度极快,『已经做完瑜伽准备睡了。』 附带表情包,『乖巧jpg.』 心里盘算着,现在九点不到,再待一个小时,回家洗个澡,时间刚刚好。 斐钰泽看着对方那个肯定的句式,给她机会,『真的?』 宁晨曦肯定回复,『真的。』 斐钰泽:“......” 想到林睿刚刚那句在楼下看见了宁总监,他有些头疼的捏捏眉心。 不省心。 斐钰泽傍晚的飞机就落了地,只不过孟迟这次和他一起过来了,想让他做中间人帮忙引见一位药商。才有了凌晨到家这个时间。 本想着她要是说了她在哪两人就一起回家,结果没想到她和他玩起了捉迷藏。 楼下。 宁晨曦关了手机,看着面前两位疯狂往自己嘴里灌酒的女人,尽量控制住自己唇角扬起的笑意,让自己快乐的不那么明显。 本来今天晚上组这个局是为了庆祝她第一次上节目,顺利开播。结果莫名其妙变成了这两人疯狂帮她投票,安慰她。最后又不知怎么聊到了感情上,演变成了最近在感情上失意的两位女士疯狂对着拼酒吐槽。 安飒:“不吃,不喝,不需要。” “你说沈焱城他是不是只会这三句话啊?” 越说来气,“啪——”地一声,玻璃酒杯底座撞击着台面,冰块因为震动在里面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安飒愤怒起身,“啊!?” 韩丹抬手把她拉着坐下,“你别理他,晾他个两三天就好了,就是欠收拾。等你真不理他了,他就又会眼巴巴的找上来。” 她打了个酒嗝,为了证实自己话里的真实性,补充道,“真的,林睿就这样。” 宁晨曦:“......” 酒鬼劝酒鬼。 正陷入热恋中的她表示无法感同身受。 她起身,“得了,你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劝谁了,赶紧起来,我找代驾给你俩送回去。” 她今天晚上也喝了酒,车子开不了。 韩丹:“这才几点,不着急。” 安飒:“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宁晨曦伸舌舔了下唇角,措辞道,“那个——”她语速慢吞吞地,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得回家等我男朋友呢。” “......” 看着面前两人满脸#你不是真正的宁晨曦#,#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宁晨曦吗#的疑惑眼神,宁晨曦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 三人僵持不下之际,远处传来了熟悉的男音,“宁晨曦——” 宁晨曦回头。 喧嚷杂闹的酒吧内,男人身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西裤口袋,另一只手朝着她伸出示意,“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晨曦你被抓了 回来鸟,为了表示歉意今晚跟风搞个抽奖,给小朋友们道个歉,啵啵 谢谢金主爸爸! ☆、动心 “我这么可爱, 你都察觉不到,我想,你可能是猪吧。” ——安东尼,《绿》 - “斐钰泽——” 抬眼间就看见了自己想念的人, 宁晨曦有点惊喜。她之前还以为他说的凌晨到家是凌晨才落地。 斐钰泽张开双臂, 把晃晃悠悠地小人揽进怀里。她这么一扑过来,他心瞬间软成了一团。 他屈起食指弹她额头, 和她算账, “已经做完瑜伽了?” “......” 揽着她腰的力道更重了一点, 带着惩罚性似的, 他继续, “准备睡了?” “......” 两句话,惊喜全无。 宁晨曦推了推他腰, 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斐钰泽没准,又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怎么不说话?” “......” 无视她可怜兮兮地表情,“没理了?” “......” 知道自己没理,宁晨曦垂眸, 有些恶人先告状,“你凶我。” 斐钰泽没说话, 想看看她都能给他扯出些什么来。宁晨曦酒量不好,这会虽不至于醉,看这样也是微醺了。 否则平时她再怎么娇也没这么憨。 “喝了几杯?” 宁晨曦没答, 自顾自地陷入在委屈的情绪里,“半个月了,半个月没见了,见了面你就凶我?” “......”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越说越觉得委屈,宁晨曦抬起头,眼圈都红了,“再说了,我这不也是为了给林总的酒吧提高营业额吗?”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她努力和他掰扯出个四五六,试图给他讲清逻辑关系,“酒吧是我家,赚钱得靠你我他。” “得了。”斐钰泽把她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靠着,“一点也不押韵。” 宁晨曦抬头,怒目而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措辞能力?” 再次把她头按下,斐钰泽毫不客气地道,“错,我这是在质疑你的酒量。” “......” 远处,韩丹和安飒早已经被这两人腻的没眼看。 这俩人谈起恋爱来,典型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互相把对方拿捏的死死的。 韩丹摇头叹气地感叹,“果然,一旦谈起恋爱,神仙也会变成了狗。” 她语气愤愤,带了些酸里酸气,“我俩是醉了,又不是瞎了!” 安飒点头附和,“就是,真当我们不存在了。” 韩丹拎包起身,“走吧,最后还得咱们姐妹俩相依为命。” 话落。 林睿从后叫道,“韩丹。” “......”韩丹假装没听见。 安飒提醒她,“刚刚好像有人叫你。” 韩丹径直往前走,“你听错了。”脚步有点匆忙。 安飒今晚喝的也不少,闻言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再多想,‘哦’了一声,作罢。 直到林睿从后追上来,伸手拽住韩丹胳膊,“我叫你你没听见?” 韩丹:“听见了。” 就是不想应。 上次莫名其妙冷战的气她还没消,韩丹拂开他胳膊,语气冷淡,“林总有事?” 林睿:“送你回家。” 安飒:“......” 说好的相依为命呢?原来到最后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好在韩丹很讲义气,“不用,我不放心我朋友一个人回去。” 林睿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先把你朋友送回家。” 然后再带你回我家。 ...... 距离家里只剩下一小段路程时,斐钰泽把车停下。牵着宁晨曦的手,慢慢往回走。 至从上次在海城那次之后,斐钰泽就在车里给她备了双平底鞋,以防她哪天心血来潮。 一下车,夏夜里的燥热感扑面而来。 宁晨曦感觉不到似的,双手使劲搂着斐钰泽腰,没骨头一样把头贴在他胳膊上,借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刚刚在车上睡了会,头还是晕。 斐钰泽搂着她肩膀,防止她摔倒,“宁晨曦。” 宁晨曦‘嗯’了一声,语气爱搭不理的。 “好好走路。” “我不。” “......” 作对似的,宁晨曦脑袋使劲蹭着她胳膊,控诉,“斐钰泽你嫌弃我。” “......” “男人果然都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 “这才刚和好几天?” “......” “就连蹭一下都要嫌弃了!” “......” 被她这不讲理样儿气笑,斐钰泽把胳膊扯开,弯身半蹲到她面前,没好气道,“上来。” 手脚并用地往他背上爬,宁晨曦得了便宜还卖乖,“干嘛?” “带醉鬼回家。” “......” 趴在他背上,宁晨曦眯着眼和他话家常,“斐总,以后你妈妈会像你姑妈一样喜欢我吗?” 斐钰泽往后看了一眼,逗她,“想嫁给我了?” “......” 宁晨曦:“我就是先问问。” 想多了解他一点。 斐钰泽:“不需要。”他实话实说,“我记事起就没再见过她。” 寥寥数语,宁晨曦却理解了他的意思。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种人,所以更能够感同身受。 她瞪着腿让斐钰泽把她放下来,走到他面前,轻轻抱了他下,“以后宁总监对你好。” 斐钰泽对她要求挺低,“不用。”他揉揉她发丝,语气真诚,“你不气我,我就烧香拜佛。” “......” - 蜜里调油的日子过得飞快,时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七月末。 《都市俏佳人》也开始了最后一期的录制。 同之前几期跟拍嘉宾工作和生活时的状态不同,最后一期,节目组把四位嘉宾邀请到了演播室,同明星观察员们一起进行了现场录制。 时值周末。 宁晨曦洗了樱桃,和斐钰泽一起窝在沙发里,把画面投到电视上,等着时间到了看首播。 这个季节的樱桃正甜,装在透明玻璃碗里,上面沾着水珠,衬得颜色越发鲜红雨滴。 光是看着就可口。 看了一眼,斐钰泽倾身,拿起手机对着拍了张照片。 发了他近年来的第二条朋友圈—— 【女朋友洗的】 第一条是宁晨曦刚国时,为了吸引她注意力分享的那首《say it again》单曲。 看着宁晨曦满脸请问您没事吧的表情,斐钰泽放下手机,淡淡解释,“第一次,有点受宠若惊。” “......”拍拍他肩膀,宁晨曦有点语重心长,“那你好好珍惜。” 下一次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 没一会。 斐钰泽这条朋友圈的评论被刷爆。 林睿:【Hello?在?斐总这是被盗号了?】 孟迟:【无语了,拉黑。】 孟迟:【@林睿,他还不如一直做个僵尸号。】 韩丹:【行了行了,知道你女朋友贤惠了,她应该也就只会洗个樱桃了:)】 宁晨曦:【@韩丹,谁说的?我还会洗苹果,桃子,梨,所有的水果我都会洗!!!】 韩丹:【......】 还有一堆是生意场上恭喜奉承的。 斐钰泽挺高冷,一条没回。没理会那几个酸里酸气的柠檬精言论,他挑着吹彩虹屁的看完,心情舒畅的关了手机。 ...... 节目的最后一期,几位嘉宾终于透过屏幕坐在了一起,与明星观察员面对面地分享讨论有关职场和生活中的见闻趣事。 这其中有一个环节是—— 职场女性日常背的包包里都放了些什么? “......” 这在录制现场时是一位明星观察员临时起意的提议,宁晨曦没想到节目组会剪辑到正片里播了出来。 很多节目都是录制的时候花费很长时间,但真正剪辑完能播出来的也就那么四十几分钟。 一想到接下来要把什么内容播出来,宁晨曦开始有点坐不住了。看着旁边正看的认真的斐钰泽一眼,她有点没话找话,“你今天不用加班?” 怕等会错过有宁晨曦的镜头,斐钰泽视线没移,扯过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捏玩着,“先陪你。” 宁晨曦舔舔唇角,“我有点饿了。”她拉着他起身,“咱们出去吃饭去吧,后面也没什么了,我镜头不多。” 斐钰泽这次没信她的胡诌八扯,宁晨曦在上这个节目之前没有其他几位粉丝基数多,但前三期播完,单凭着她那张脸也收获了一批不小的粉丝量。 刚开始她私人微博没公开时,还有粉丝跑到X官博下面留言,嚷嚷着要看美人总监。 之后她个人微博号一公布,一个月内粉丝更是涨到了快三十万。 这样的情况下,后期她不可能没有镜头。 还有二十分钟节目才结束,好不容易能再参与进了她的生活,斐钰泽不想错过一点。 他温声哄道,“乖,一会看完我亲自给你做。” “......” 这诱惑未免有点大。 宁晨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总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太过于羞耻。 就算这会儿不看了,之后他也一定会找到视频重看,早晚都会看到。 这么想着,宁晨曦没再纠结,重新坐下。 斐钰泽凑近,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以示安抚。 没往深处想,他以为她是真饿了。 恰好到她的镜头,工作人员从后台把她包拿上台。 Dior三格戴妃包,磨砂黑。 手柄处宁晨曦自己搭了条同品牌丝巾。 宁晨曦那天私服是一条简单又不失婊气的白色吊带裙,这是她日常生活中最常搭配在一起的两种单品。 方便又舒适。 包在镜头下打开,里面大部分的小物件和寻常女生的包包里没什么不同。 常用色的口红,用来补妆的粉饼,一包纸巾和一只签字时用的钢笔。 直到最后一件物品拿出,斐钰泽蓦地把头转过来看向她。 ——那是一张短小泛黄的纸张,类似于礼品店里贩卖的许愿瓶里的纸张。 非常简短的一张纸,浅紫色,周围印着星星月亮串联在一起的卡通形象。 当时看觉得唯美,现在看觉得非主流。 随着时间的流逝,纸张上的印记已经泛黄。周角却压的平整,没有一丝卷边或是褶皱,足以看出主人这么多年的爱惜之意。 电视机里,主持人在征得宁晨曦的同意下对着镜头念出纸张上的句子。 写的是出自木心《从前慢》里的一句。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哥,你女朋友还留着你中二时期写的信呢,开不开心? (来鸟!下几章要走剧情了,斐狗应该蹦哒快乐不了几天了 ☆、动心 “你带着它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他曾为了你的逃离颓废痛苦,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张学友,《情书》 - 简短的三句话, 在主持人念出后俨然将现场气氛推到了一个小高潮。 宁晨曦在这节目里话不多, 周身气质清清冷冷,此环节之前, 几乎没人能够想到, 这样一朵难摘的高岭之花竟会有这样念旧的情怀。 纸张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 时至今日还能被主人随身带在包里, 不用想, 这背后一定是藏着一段冗长而又浪漫的故事。 此时此刻,就连落款处那个简短的“斐——”字, 也怎么看怎么都能看出一股缠绵旖旎之意。 那是亲密恋人之间才会藏有的心照不宣。 主持人开始套话,“是初恋男友吗?” 宁晨曦笑, 承认的落落大方,“嗯。” 主持人:“那你一定很爱他。” 所以才会把他写的信随身携带这么多年。 宁晨曦依旧是笑,没什么犹豫, “是的。” 这话其实并不难承认,只不过在过去那么多年里, 这些情绪通通被她归结为心有不甘。不愿承认。 也不知到底是在和谁置气。 主持人继续,“这封信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宁晨曦:“没什么特殊的寓意,就是在一起第一年情人节时他送的礼物里写的。”顿了顿, 她有些开玩笑似的,“当时觉得他能做出这事挺不容易,就一直没舍得扔。” 时间长,就成了习惯。 以至于这么多年, 一直都还随身携带。 就像他一直都陪伴在她身边。 “那你们现在——” 宁晨曦眨眨眼,话语简短有力,“依旧在一起。” 他把我重新追回来了。 这话一出,现场嘉宾皆是一片起哄声,“哇哦——” ...... 与电视机里的热闹氛围截然不同,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 斐钰泽从未想过,当年他简短的一封信,会被她随身携带在身上这么多年。 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她刚刚和主持人的对话—— “是初恋男友吗?” “嗯。” “那你一定很爱他。” “是的。” “那你们现在——” “依旧在一起。” 依旧在一起。 他何德何能。 斐钰泽喉间哽塞,他突然觉得自己自私。 他应该信任她。 信任他的女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把他放弃。 宁晨曦不是他的母亲,而他也不会再因为其他任何——奇奇怪怪的,和他不相关的理由。 被轻易放弃掉。 他唇在她发丝上胡乱磨蹭着半响,开口叫道,“小曦——” 因为紧张,他嗓音还有些微微发哑。 斐钰泽从未觉得,有一天,他会在说出一句话时,如此艰涩。 宁晨曦还维持着先前被他揽抱在怀里的姿势。她回过头掐他脸,凶巴巴警告道,“不许得意。” 斐钰泽笑不出来,他拉着她细瘦的手腕,把她指尖放在唇上细细啃咬着。 好半天,他说,“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宁晨曦不喜光,白天在家时,屋子里遮光窗帘都拉的严严实实,任室外阳光再大,也透不进一丝一毫。 室内光线昏暗,空调温度适宜,又正是大中午的时间,宁晨曦早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她往斐钰泽怀里又蹭蹭,语调困的黏黏糊糊地,“嗯,你说。说完请斐总给我做饭,今天想吃辣子鸡。” 斐钰泽顺势改为双手环抱,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又使劲搂了下。 这个姿势说起话来,更像是在耳鬓厮磨。 “关于五年前酒吧里那事,其实是因为我——” 话说一半,手机铃声响起。 宁晨曦迷迷糊糊睁开眼,“因为你什么?” 宁晨曦是真的困了,昨晚两人过于放纵,今天又起的早。本想闭着眼听他说话,结果一不小心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话她只听到了后半句。 “......” 桌面上手机还在震动个不停,斐钰泽轻弹她额头,无奈道,“先接电话吧,接完再和你说。” 电话接通,对面响起继父李根的声音,“晨曦,你妈妈她生病了。” 宁晨曦立刻坐直清醒。 这话她其实并不太相信,前些天温菁给她打了电话,再次给她介绍了相亲对象。她委婉表示了拒绝,并透露出自己已经在谈恋爱。 奈何温菁并不相信。 怎么说都说不通,宁晨曦没了耐心,最后母女两人不欢而散。 宁晨曦捏捏眉心。 头疼。 说句狼心狗肺一点的话,她宁愿温菁只管自己现在这个家庭就好了。 她早已经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也不需要温菁心血来潮时那间歇性的关心。 只希望她不要再道德绑架般的给她套上枷锁。 她就已经是求之不得。 挂了电话。 宁晨曦翻身跨坐到斐钰泽腿上,搂着他脖子,把脸埋在他颈肩使劲蹭了半响。 好半天。 她语气含糊道,“斐钰泽,你要一直一直都爱我。” 他吻她发丝,伸手使劲捏她腰间细肉算是惩罚,语气带了丝不悦,“我本来就一直都爱你。” 一直,一直,都爱你。 宁晨曦语气嗡嗡的,“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吧。” 斐钰泽一顿,而后道,“好。” ...... 宁晨曦最后还是按着李根电话里给的地址来到了医院。 斐钰泽本想送她,被她拒绝。 温菁不会轻易放她走,他现在跟她过来了,不适合露面,在外面干等也是无聊。 她舍不得。 医院输液室处。 温菁看着提着果篮走近的宁晨曦,把脸转过去,有些怨怼地看了李根一眼,“你把她叫过来干什么?” 宁晨曦把果篮放到温菁脚边,在旁边寻了个空位坐下,没说话。 静静看着她演。 她没想到李根口中所谓的住院,最后竟是连张病床也没有。 那就没什么大事。 感受到温菁情绪慢慢平复,她把视线投向李根,“是感冒吗?” 李根一五一十地答,“不是,应该是夏天天气太热,肠胃不太好。” 温菁有些下不来台,脸色也不太好,话是对着李根说的,但却是说给宁晨曦听,“你怎么不直接说我就是被她气的。” 宁晨曦没接话,她起身,“既然您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男朋友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站住。” 宁晨曦回头。 温菁眼圈有点红,“你还要继续骗妈妈是吗?” “......”宁晨曦觉得她是真和她说不通,她不知道温菁是哪里来的认知,能这么肯定她就是没有男朋友。 她没说话,静等下文。 温菁气得声音都在发抖,能够看出来是真的不相信,“你才刚回国几个月?你是真的把妈妈就当成个傻子吗?” “就算是真的,这才开始多长时间?你们的感情基础又能有多少?” “......” 宁晨曦始终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听着。 不插嘴,不打断,也不反驳。 她觉得疲惫。 她看着不远处容貌姣好气质温婉的女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场变故,她们母女两人,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看着宁晨曦没说话,温菁还以为她真听了进去,她说出自己的最终目的,“你朱阿姨家的孩子,今年博士刚毕业回国,无论是身高,相貌,还是工作都配得上你。” “你们两个要是真能在一起,我们做长辈的也放心。” 又看了眼宁晨曦,温菁适时开始软化,“你朱阿姨前些天主动找到我,说看到了你的节目,夸奖你在节目里表现的非常出色。” “有时间我们两家可以一起坐下来吃个饭。” 其实她也是接了电话,才知道宁晨曦上了这个节目。 这个女儿,早就和她不亲近。 甚至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她。 但只要她还是她妈一天,她就有权利管她。 一直等不到宁晨曦的态度,温菁心里的石头落不下。 她皱皱眉头,提醒,“小曦,妈妈和你说话呢。” 宁晨曦这才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却莫名带了点嘲讽,“既然朱阿姨是看了节目才认识我,那应该也知道了我有男朋友这事吧。” “你在节目里说你有男朋友了?” 温菁声音激动的有点尖锐,话一出,周围打点滴的人纷纷投来视线。 这节目她压根就没看,最近忙着小儿子小升初的事,她也没再多余精力管其他。 宁晨曦扯扯嘴角,笑得有点讽刺,难听的话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她记得这个朱阿姨,以前和温菁是同事,后来升上了二中的教导主任,她老公是二中的校长。 以前宁致远没破产之前,她们两家是邻居。 宁晨曦要是没算错的话,温菁和继父李根的孩子今年小生初,而二中,是市重点。 这个节骨眼上一直逼着她相亲,温菁什么目的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一目了然。 这么想着,宁晨曦抬起头,重新牵起嘴角,“对啊——” 怕温菁听不清似的,她语速缓慢,“而且,看过节目的应该都知道,我很爱我的男朋友。” 她像是一个真正想和自己母亲分享喜悦的孩子,强调道,“妈妈,我真的很爱他。” “下次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停顿一下,她继续,“免得您总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说完,没再管身后温菁的表情,宁晨曦转身,径直从医院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宁晨曦一眼看见了闲闲倚靠在车身,双手插兜,垂头耐心等待着的男人。 傍晚橙红色夕阳大片洒落在他周身,医院周围人来人往,目光或多或少的落在他身上,他却浑然未觉。 定定看了会。 宁晨曦没忍住,三两步踏下最后几层台阶。 注意到动静,斐钰泽抬起头,朝着她张开了双臂。 嘴角挂笑,耐心等着她扑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夕阳太盛,刺地宁晨曦突然眼眶酸涩。 他好像一直都是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她。 无时,无刻,无地。 走到他前面,宁晨曦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蹭,“怎么过来了?” 斐钰泽没说话。 这么安安静静的抱了会,他揽着她肩膀转身替她开车门。 外面天气太热,即便是傍晚时分也有些燥热的让人难以忍受。 车门开,车内开着空调的凉气兜面而来。 斐钰泽低头看她,拇指指腹摩擦着她微红的眼角,嗓音意味不明道——“怕我宝贝受委屈。” 所以我就过来了。 ☆、动心 “在寞落的山顶等待晨曦。” ——聂鲁达, 《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 “小曦——” 听到声音,宁晨曦踏入车内的腿收回,向后看去。 她出来时温菁点滴已经临近结束,她没想到, 温菁会执着到跟着追出来。 看到站在宁晨曦身旁的男人, 温菁垂头看着两人十指紧扣在一起的手指,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就是你口中的男朋友?” 她看向宁晨曦, 目光嘲讽带着怜悯, “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斐钰泽赶在宁晨曦开口前向前踏了一步, 将她严严实实的彻底遮挡在自己身后。 他对上温菁的视线, 不卑不亢道,“抱歉, 请容许我亲自和她解释。” 男人脊背笔直挺拔,声音是一贯地温和有礼, 仿似眼下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但宁晨曦就位于他的身后,两人距离贴的极近,因此她能够清晰地看到男人绷紧的身体与细微的颤抖。 她从未见过斐钰泽这样。 - 13年夏天, 是斐钰泽度过最快乐,也是最为漫长难熬的一个夏天。 和过往的每一年夏天都没什么不同, 那年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燥闷。 偶尔憋闷个两三天,会兜面下上一场不算太大的雨。 下雨天, 是宁晨曦最开心的时刻。 也是她在床上对他最热情的时刻。 斐钰泽今年毕业,但从大三上学期开始,他就已经搬离了寝室。他在距离学校不远处买了个双人公寓,宁晨曦没和他一起。只有在周末的时候, 才会过去和他厮磨两天。 小姑娘语气一本正经,把问题分析得头头是道,“男人总得到就会厌倦,咱俩得时刻保持新鲜感。” 斐钰泽不想听她的那些歪理,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拆穿,“你嫌腻就说你嫌腻,别稍带上我。” 和她在一起多久,他都不会嫌弃腻。 “......” 之后斐钰泽没再勉强,两人在一起满打满算也才一周年,宁晨曦不想过早同居情有可原。 他不知道宁晨曦是怎么想的,起码他自己是这样——遇见她之前,他没想过自己会谈恋爱,遇见她之后,他没想过再和别人谈恋爱。 之所以提议让宁晨曦搬出来,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 至于其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他们来日方长。 ...... 对于斐钰泽随随便便就能在中心地段买套公寓这事宁晨曦也没追问。两人从谈恋爱起在金钱方面分配的就比较随性自在,随着在一起的时间逐渐递增,感情日渐深厚,在很多事情上更是没分过你我。 宁晨曦能看得出斐钰泽不缺物质与金钱。他们在彼此面前从未询问提及过有关对方家庭方面的问题,那是因为这件事提与不提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况且除去了家庭方面,单是斐钰泽自身的能力,宁晨曦也完全相信他能够负担得起他想要的。 ...... 13年,斐钰泽大四临近毕业,彻底搬出学校,开始筹备创业。 这一年,宁晨曦大三。 两人各自忙碌,开始过上了聚少离多的日子。 感情却是逐渐升温。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 如她所说,三年来。 他们的感情每一天都充满了新鲜感和刺激。 宁晨曦不会做饭,但她会在每次去他公寓时都带上一捧自己新插的花束。 黄色牛皮纸包装的向日葵,寥寥几朵,不多,却已足够让他们的卧室温暖又明亮。 她依旧没有搬到他的公寓里去住,但随着他加班次数越来越多,能够联系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晚上下了课就会主动过去,把叫好的外卖分装到一个个精致的盘子里,然后躺在沙发上睡得潇洒。 等他到了家,她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说上一句,“你终于回来啦。”然后炫耀似的指着台子上的精致摆盘道,“你看我是不是很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再然后,她会主动朝着他张开双臂,“男朋友辛苦了,抱抱——” 语气黏腻又带着糖分。 在此之前,斐钰泽从未幻想过,原来有一天,他也是配感受到“家”这样的字眼。 他知道,宁晨曦从来都不是温柔小意的性格。 一双眸子潋滟泛水,长得是又纯又欲,实际上的性格却是野的不行。 但正因为这样,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才更加显得难得可贵。 ...... 创业之始,斐钰泽每一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得了一天空闲时间,他打算带着宁晨曦去滑雪。 把宁晨曦送到楼下,他才和她说了这个事。 这个时间段,女生寝室楼下扎着堆的都是抱在一起的小情侣,宁晨曦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拉着他走到寝室楼侧。 这地方隐蔽没人,他们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看到。 将身体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宁晨曦伸手搂着他腰抬头看他,“你有时间?” 他这半年是真的忙,今天她近距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眼圈周围熬的都泛着青色。 看的她怪心疼的。 斐钰泽垂头细细密密地吻她脖颈,答非所问,话里带着不满,“都说了让你今天晚上住我那。” 现在回来了还要偷偷摸摸躲在楼侧。 宁晨曦推他,“我明天早上有课。” 斐钰泽:“我公寓离得又不远。” 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更何况他还可以开车送她。 宁晨曦用眼神嗔他,一副你别自己骗自己了的表情,“那我明天还起的来?” 斐钰泽:“......” 好像无法反驳。 他重新垂下头,开始用唇厮磨着宁晨曦的鼻尖,回答她之前的问题,“陪你,三百六十五天都有时间。” “......” 把宁晨曦送回了寝室,斐钰泽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关于他毕业后不回自家公司选择创业这事,父子两人已经分歧多次。 电话响了三声,斐钰泽接起。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执着,带着股上位者的沉静与不容置喙,“想好了吗钰泽?” 斐钰泽垂头漫无目的地踢着脚下的石子,这会儿有风刮过树梢,吹着道两旁的树木沙沙作响。临近闭寝的时间,周遭三五成群的学生结了队的开始往寝室方向跑,蝉鸣暗哑的夏夜里,处处都透露着热闹。 他语调懒洋洋地开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安排。”随后,他难得有些开玩笑似的口吻道,“反正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东西早晚都是我的,用不着这么急着往我身边送。” 想到明天宁晨曦下了课要带她去滑雪,斐钰泽心情很好,语气揶揄,“除非您心里有鬼,在外面又给我弄了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信不过,怕回来和我争家产。”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被他气笑,“臭小子,敢开你老子玩笑了——” 刺耳地刹车声音在电话里突然响起,斐钰泽眉头夹死,语气难得出现了丝慌乱,“喂?喂?” “老头,说话。” ...... 斐钰泽赶到警局的时候他父亲的律师和秘书早已经到了把人保释了出来。 对方酒驾逆行,最开始送去的时候说没什么性命危险,之后却是抢救无效,身亡。 那个人,是宁晨曦的亲生父亲。 宁致远。 斐钰泽觉得上天和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它派宁晨曦来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家。 而他却把她的家给拆了。 宁晨曦该是肆意明媚而又骄傲的。 她不该被他拉入泥沼。 是他,毁掉了她本该拥有的一切。 斐钰泽又想起五岁那年他妈临走前说过的话。 女人单手拉着行李箱,背影窈窕,她没回头,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她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生了你吗?” 没有他,这个婚她会离得更为容易些。 但明明,与她婚姻出现问题的那人是父亲。 他不懂,怎么连这也能“连坐”。 那是斐钰泽记忆里,母亲唯一对他说过的话。 他就像是一个被人倒光了水又放了气用力捏扁的矿泉水瓶。 随时都可以被弃如敝履。 于是他犯了混。 做出了他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后悔,最幼稚,也是最为混蛋的一个决定。 ...... 酒吧里。 聒噪的鼓点声和音乐声敲击在耳膜,一片片灯红酒绿中,无一处不透露着淫.荡颓靡。 手机“啪”地一声被扔向台面。 里面宁晨曦的消息二十分钟前发过来,『你在哪,不是说好了接我下课去滑雪?』 最开始,他没理。 他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宁晨曦。 是实话实说,还是继续欺瞒,当作无事发生。 过了两分钟,还是没忍住。 重新捡起手机,他打字回道,『学校附近的酒吧。』 那时候校旁的酒吧还不多,他说个大概位置,宁晨曦就能找得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股小心翼翼,斐钰泽能够听得出,这不是宁晨曦。 他转过身抬起眼,对上一张涨红的脸,条件反射般,他厌恶性地皱起眉。 这表情斐钰泽并不陌生,但至从他和宁晨曦在学校里高调恋爱后,却也是少见。 要是搁在以往,他也许会为了所谓的绅士风度进行礼貌性拒绝,偏偏他今天心情算得上是糟糕透顶。 嘴角勾起讥笑,斐钰泽正要开口拒绝,余光却扫见了正四下搜寻着他身影的宁晨曦。 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当初凶巴巴的威胁——“冷战吵架都能原谅,出轨即死。” “出轨即死。” 出轨挺严重。 但与之相比,再没什么能比那事儿更严重。 酒精上头,脑子里犯了混。 他看着站在面前战战兢兢的陌生女人,语气嘲讽,“喜欢我?” 他用了三秒时间把这位陌生女人反手压在吧台处,语气又混又浪,“那借我用用不过分吧。” 三秒钟很短。 对他来说,却长到像是一个世纪。 内心煎熬至极。 如果—— 如果宁晨曦能就这三秒钟制造出的假象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那么他就把昨晚的事全盘脱出。 只要她愿意相信他,给他一句解释的机会。 如果不给。 这样的分手方式,也足够让她在心里记住他一辈子。 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永远不需要在他和她父亲之间做出选择。 她不会煎熬。 而他,也不会再一次因为那些奇奇怪怪的,和他本人毫不相关的理由。 被轻易放弃掉。 刺耳的巴掌声响起,斐钰泽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回答——“不后悔。” 怎么可能不后悔。 但这是二十几岁的我,能够想到的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鸟,明天还有,啵啵 ☆、动心 “全世界我只想你来爱我” ——张国荣 - 宁晨曦做了个梦。 梦里他们一家三口还生活在一起。 别墅前的草坪上, 宁致远和温菁各执一边,推着她,秋千荡到最高点时院子里洒下了她一连串的笑声。 ...... 书房里,宁致远攥紧她的手, 同她握起同一只毛笔, 带着她,一笔一画地在宣纸上写着——“晨风惊夜露, 曦月迎朝晖” ...... 画面一转, 来到了她十四岁。 她站在宁致远和温菁的房门外, 隔着门板, 宁晨曦听见了屋子里两人撕裂般的争吵声音。 “宁致远, 你看看你喝成了什么样子?你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和晨曦吗?” 宁致远语气不耐, “滚开。” “废物。” 被温菁的话语激怒,宁致远语气昂起, “知道你从前的优渥生活都是谁给的么就敢这么说老子?” “现在嫌弃老子废物,早干嘛去了?” 接着是一阵劈里啪啦东西砸碎的碎物声响,小宁晨曦惊得身体微颤。而后, 她听见了温菁愤怒又不可置信的话音。 “啊——” “宁致远,你敢打我?” ...... 画面再转, 依旧是别墅前的草坪上。 温菁把她抱在怀里,垂着头柔声细语地安抚承诺,“小曦乖, 你和爸爸先在家里住几天,等妈妈找到房子就回来接你走。” 那段时间宁致远的情绪已经不受控。 频繁的醉酒,动手,辱骂。 周而复始。 温菁也开始变得冷漠。 那段时间宁晨曦听过温菁说过的最多话就是—— “要不是为了你, 妈妈不会忍受他这么久。” “要不是为了你,在他第一次动手时妈妈就会提出离婚。” “要不是为了你,妈妈就不会平白受这段时间的苦。” 每当这个时候,宁晨曦就会用力攥紧衣角。 内心一遍一遍地反驳。 别为了我。 请不要为了我。 为你自己。 但当温菁真正想要丢下她的时候,寻求母爱的本能又让宁晨曦用力拉扯住了温菁的手掌,“妈妈,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我已经懂事,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所以拜托,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然后,宁晨曦垂头看着温菁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她听见她说,“你先和爸爸待一周,等妈妈找好住处,安顿好再回来接你。” 温菁说,“他是你父亲,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 再然后,她说,“听话,妈妈这也是为了让你之后能有更好的生活。” 又是一句为她好。 ...... 那一个月。 是宁晨曦人生里过的最痛苦黑暗的一个月。 如温菁所说,她是宁致远的亲生女儿,哪怕宁致远过的再不顺遂,也不会主动去伤害她。 但那是在他清醒的前提下。 家里的别墅面临拍卖查封,宁致远日日酗酒。宁晨曦把他从公园里的长椅上一路拖回家。中年男人站在她房间门口从絮絮叨叨再到破口大骂,难听的字眼一个接着一个,俨然一个酒后精神病。 清醒的前提下不会伤害她。 可笑的是。 宁致远大部分时间都不清醒。 燃了一半的烟头扎在宁晨曦手背、胳膊,宁致远眼神浑浊,声音里带着疯,“爸爸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你妈走了,是不是连你也瞧不起爸爸?” “你和你妈一样狼心狗肺。” 烟蒂被用力按压在手背,宁晨曦越倔强着不肯开口,宁致远越是用力,“啊?说话。” ...... 等到发泄够了,酒醒时,宁致远又会跪在她的身前,把她抱在怀里,大掌顺着她的发丝,颤抖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爸爸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爸爸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所以无需愧疚。 宁晨曦被宁致远抱在怀里,神色麻木。 那一秒,她甚至希望这个曾在儿时给予她无限宠爱的男人可以就这样原地死去。 带着她和温菁一起。 一起解脱掉。 那段经历。 宁晨曦至今也没和温菁说过。 一个月后,温菁如约把她接走。 但她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不再是宁晨曦一个人的妈妈。 ...... 宁晨曦是在宁致远去世的三天后才得到消息。 葬礼办的很简单,前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宁致远的去世,没给她带来一丝痛苦。 直到那一刻,宁晨曦才彻底认同宁致远生前说过的话。 她确实没有心。 她和她母亲一样,只爱她自己。 所以她拼了命的肆意生长。 不想被打败。 她要自己给自己快乐。 - 身体像是被人用绳索用力捆绑住,宁晨曦眼前黑茫茫一片。烟蒂灼烧皮肤地刺痛感清晰真实,疼的宁晨曦想要张口呼叫,奈何四肢却是酸软无力,怎么也挣扎不开。 她在梦中冷眼看着宁致远把燃烧着的烟头按进她手背,冷汗疼的从她后背细细密密冒出,宁晨曦死死咬住唇瓣,死也不肯开口。 没有人,没有人能够来救她。 从来都没有。 这梦真实又让人无助。 梦里,她把过往全部都重新经历了一遍。 梦醒,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枕边和脸颊冰凉濡湿一片。 掀开被子,宁晨曦起身坐在床边,暗红色火苗在黑暗中窜起,她抬手抹了把颊边刚刚残留的泪水,于一片烟雾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么定定坐了会儿,直至烟在指尖燃烧了一半,宁晨曦捡起手机走向阳台。 十一点三十分。 她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这一觉醒,再有困意估计又得是清晨。 手机上。 斐钰泽发来了数条信息。 五点钟。 斐钰泽:『下班了吗?回家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五点四十分。 斐钰泽:『到家了吗?记得按时吃饭。』 斐钰泽:『乖。』 六点钟。 斐钰泽:『开完会了』 斐钰泽:『今天的晚餐。』 后附图片。 黑色办公桌上,六菜一汤,摆盘精致,食物看起来清淡可口。 看得出是行程太过于忙碌,开完会在办公室里匆匆解决。 七点三十分。 斐钰泽:『睡了一个小时,起来继续开会。会议结束会很晚,明天全部结束回家。』 斐钰泽:『你早点睡,晚安。』 再往上依次是午餐,早餐。 午安,早安。 以及一些生活琐碎,开会日程。 这是他们这两周时间里面的全部交流。 斐钰泽单方面一天无数条信息汇报行程,宁晨曦一次没回。 偶尔,偶尔想他的时候,她会回上一句简单的,『嗯。』 两周前,温菁离开后,两人坐在车里,斐钰泽将五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伸出手,胳膊穿过中控台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嗓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说,“宁晨曦,对不起。” 他说,“宁晨曦,吵架冷战都可以,但是求你,别分手。” 宁晨曦始终没说话。 ...... 晚上。 X在海城酒店房间内的装修材料被查出问题,这事关系到酒店今年的等级评星,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临近,纸终究是没包得住火,那边的负责人不敢再耽误,直接上报到集团。 斐钰泽让应景订了夜里的机票。 这一走,就是两周。 这期间,斐钰泽的信息无数,却始终是没给宁晨曦打过一个电话。 宁晨曦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给她思考冷静的时间,怕她夹在中间左右而为难,怕她放弃。 他说他把她的家给拆了。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她的家里,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从始至终。 宁晨曦就只剩下斐钰泽一个人。 一支烟燃尽,宁晨曦把烟头湮灭在手中的烟缸。 她想起她大学时第一次和斐钰泽抽烟,她能看得出斐钰泽并不赞同她吸烟,偏偏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之后她再一次从盒子里抽出烟卷的时候,守着她吸过了第三口,便把她手中的烟抽走咬在自己嘴里,然后使劲揉了把她头发,算作惩罚,语气含糊道,“尝个甜头得了。” “不说你还没完没了。” 宁晨曦没反驳。 从小到大,宁晨曦听过最多的话便是为了你好。 直到她遇见斐钰泽,才明白,原来爱是可以悄无声息。 不是为你好。 也不需要你为我刻意去做些什么。 只是纯粹的我想对你好。 仅此而已。 这个男人对她的温柔,从骨子里延展到了细节。像是一株随性肆意生长地藤蔓,紧紧的把她给缠绕裹住。 所以,她怎么可能还会放弃他。 手机屏幕亮起,宁晨曦吸吸鼻子,拨通了那个早已经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出乎意料的,电话对面响起机械般的提示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狗啊狗,你就等着再火葬场一次叭,你这么不会把握机会,妈属实也是帮不了你了:) 谢谢我不单纯不单纯的100瓶营养液!!! 诗!南!爱!您!!!! ☆、动心 “朝朝暮暮让你猜想如何驯服我。” ——杨千嬅, 《野孩子》 - 海城。 看着以斐钰泽为首的一群人从会议室走出,应景赶紧走上前把他手机给递过去。想到充电之前的响铃声音,应景附到斐钰泽耳边,轻声道, “刚刚您手机响过。” 斐钰泽脚步一顿。 这是他私人手机, 一般往这上面打得不是斐灵就是宁晨曦。 深夜时间,斐灵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 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 斐钰泽面上很淡定, “铃声响了多久?” 应景:“......” 这重要吗?这重要吗?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问对方什么时间打过来的吗? 控制住疯狂想要吐槽的心, 应景回答的一板一眼, “三声。” “......”斐钰泽垂下眸子, 迅速遮掉眼中的失落。响三声的话很有可能是不小心拨错了。 还以为是这小没良心的终于知道想他了,没憋住。 应景想到手机亮起时自己在上面看到的备注, 多了句嘴,“响三声您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备注上显示的是:【老大】 这备注一听就暧昧又亲昵, 否则放眼整个沈城,也没几个敢骑在斐钰泽头上做老大的。 “......” 听完第二句话,斐钰泽脸色沉了下去, “现在是说个话都连贯不起来了?”被应景这一波操作给气得不轻,斐钰泽说完不解气似的, 又道,“年终奖折半。” 应景:“......” 只能忍痛点头,“是。” 应景觉得, 这一刻,他有被斐总的爱情战争给连累到。 ...... 斐钰泽回到房间内把手机开机,手机上,除了一个响铃几秒钟的未接来电, 再无其他。 点开微信,他这一天之内发过去的二十几条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这是他第一次任由自己手机出现电量不足的情况。 这两周时间里,为了等宁晨曦的态度。 他内心煎熬至极。 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手机。 开会之余时不时就得瞄上一眼,看看里面有没有新的消息进入,电话铃声会不会响起。 所以当进会议室之前看见手机上电量过低的提示,不知抱着什么心态,他把手机扔给了应景拿去充电。 眼不见为净。 不放在身边,看不到也就不会失望。 手机在手中转了无数圈,斐钰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终究是没再回拨过去。 宁晨曦睡眠质量本就不好,万一这个时间给她惊醒,后半夜也就不用睡了。 且还不知道是不是她随手拨错了,或是深夜情绪使然。 他这样一直不停联系,等她清醒了再引得她反感。 想了想,斐钰泽再次打开微信,发送了一条,『刚开完会,明天回。』 - 第二天,宁晨曦临近下班时接到李根电话。 似乎没想到李根会给她打电话,宁晨曦收拾桌面的手一顿。 电话接起,她开口叫了声,“李叔叔。” 至从上次医院门口的那次对峙,她和温菁没再联系过。温菁也难得的没再打过电话。 电话那头李根的声音有些着急,“小曦啊,昨天叔叔下了班去战友家喝酒,走时把工作用的笔记本落在那了,这不,今天上班时才发现。” 这么开门见山的说完一通,李根的声音低了下去,不好意思道,“那上面记了不少工作时需要用的东西,恰巧我战友儿子也是在你们公司附近工作,一个区的,我就想着你等会下了班能不能帮我过去取一下?” 宁晨曦想说现在同城跑腿很方便,经她手除了更麻烦一点和多浪费些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电话那头的人是李根,她继父。这些年虽说接触不多,但在仅有的接触中,不论是真是假,李根对她都是说得过去的,起码表面功夫做的很到位。 这么想着,宁晨曦没再犹豫,应了下来,“好。” 李根舒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道,“那等会我和那边联系一下,确定好时间和位置,信息上再发给你?” 宁晨曦:“行。” ...... 李根动作很快,电话挂了没多一会儿便把餐厅地址和时间发了过来。 看着李根发的这个餐厅地址,宁晨曦皱起眉头。 是上一次温菁撮合她和沈焱城相亲的餐厅。 确实是在X附近没错,但是就取个东西,有必要去西餐厅? 没等宁晨曦多想,李根的下一条信息跟了进来,『明天叔叔休息,周末两天你哪一天送过来都可以,我和你妈都在家里。』 听李根这么一说,宁晨曦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周五。 早上看信息斐钰泽说今天回来,也不知道几点落地,今天会不会回公司。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宁晨曦回复李根,『行。』 那个家她大概率是不会再去,这东西她取完也是直接叫个跑腿送过去。 ...... 下了班,宁晨曦开车前往李根说的餐厅。 一进门,侍者声音还没落下,宁晨曦就看到了男人熟悉的背影。 临窗而坐,肩腰比例优越,背脊挺直如松。 养眼。 唯一碍眼的是,对面坐了个二十多岁看起来就很青春靓丽的女孩儿。 不知道两人聊到了什么开心事,小姑娘兴奋的张牙舞抓,连说带笑的。 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因为位置是背对着门口,斐钰泽并没能注意到宁晨曦进来。 宁晨曦视线在男人身上只短暂的停留了一秒便淡定挪开,随着侍者走到与之相反方向的座位,像是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转身的一瞬间,宁晨曦掏出手机,点到微信上方置顶的对话框,发出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分手。』 在此之前斐钰泽以为她是什么态度她不管。 现在,这一刻。 她是真觉得这男的欠收拾。 整整两周时间,一个电话没打,就连回来也是信息上通知。 今天一天除了一句早安,更是没再多发一条信息,连落地信息也没有。 原以为他是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忙完。 结果—— 就这?就这?就这? 知道他们应该是有事可谈,但还是不可原谅。 于是。 宁晨曦迟来的叛逆心再一次被这狗男人给激起。 不是吵架冷战都可以,但是请别分手吗。 好,我今天就偏他妈要分。 任由内心情绪狂风浪涌,宁晨曦面上依旧淡定如斯。甚至还能嘴角勾起四十五度微笑,优雅如斯地对着坐在对面的男士说上一句,“您好。” 这位男士愣怔三秒,随后反应过来,大喜,“是温阿姨的孩子,晨曦吧?” “......” 这一声亲密如友人般的称呼叫的宁晨曦属实是有点不适,注意到对方提的是温阿姨而不是李叔叔,再一看对方身上板板正正的西装领带,宁晨曦瞬间明白过来李根这一次让她“取东西”的真正目的。 怕是取东西是假。 相亲才是真。 就说,温菁怎么可能轻易消停。 看着对方男士黝黑的肤色,稀疏的头发,宁晨曦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坐下。 她打量对方只需要三秒,对方打量她却足足花费三分钟。 被这样的眼神盯的不适,宁晨曦起身,“抱歉,去趟洗手间。” 黑哥终于开了口,“刚来就去洗手间,是不是午饭吃的不新鲜?” 宁晨曦回眸笑的清浅,“不是,就是想去抽支烟。” “......” 说完,没再等黑哥反应,宁晨曦从小包里掏出烟盒和火机,转身施施然地走远。 ...... 烟没燃起,宁晨曦接到了韩丹电话,“有事说。” 韩丹:“你在哪呢?” 宁晨曦:“外面。” 韩丹觉得她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重新问了句,“在外面干嘛?” 宁晨曦:“相亲。” 韩丹:“......” “你和斐钰泽一天花样还挺多。” 把手机开了扩音放在台子上,宁晨曦从盒里抽了支烟出来咬在嘴里点燃,一边燃烟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着,“不是斐钰泽。” “什么——!?” 韩丹这一声喊得太过于用力,宁晨曦嫌丢人,伸手把扩音给关了,手机夹在耳边,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语气,“分了。” 韩丹简直是不可置信,“斐钰泽同意了?” 宁晨曦声音轻佻,“我管他同不同意。” 韩丹:“......” 八成是这两人生气过后的情趣,韩丹没再跟着操心,开始和宁晨曦说正事。 ...... - 另一边。 孟迟从洗手间回到座位上,眼带同情的看向斐钰泽,“你和宁总监分手了?” 怪不得,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就不好。 一般情况下,斐钰泽这人很少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斐钰泽抬起头,眼神有点凉,“你有病?” 他起身,“你回来了正好,有什么事情你俩直接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下午的飞机落地,公司都没来得及回就被孟迟拉过来再次帮他牵线搭桥。 沈星辰生病急需用药,制药的教授基本上处于拒客敷衍状态,阴差阳错,他堂妹刚好是其得意学生。 孟迟便想着从他堂妹入手。 一餐过半,情况基本已经说得差不多,斐钰泽没了耐心再继续陪同下去。 他这堂妹话实在是太多,吵得他脑仁直疼。 看着他这满脸上都写着“你他妈没事吧”,“作为兄弟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你他妈再敢咒我别怪我和你急”,“我最近感情是不顺,但也还没到分手这一步”地状态。 孟迟惊讶中带着一丝同情,“不是吧兄弟,你不会真的连自己被分手了都不知道吧?” 斐钰泽:“......” 眼看着斐钰泽真要急了,孟迟赶紧举手自证清白,“我亲耳听到宁总监说的。” 孟迟:“我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看到她在公共区域吸烟来着,听声音是和闺蜜在打电话。” 斐钰泽动作一顿,“她也来了?” 孟迟:“你不知道她也在?” 斐钰泽:“......” 看着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孟迟这次是彻底同情自己兄弟了。 忍了忍,他还是没忍住雪上加霜,“而且听说好像是过来相亲。” 对上斐钰泽递过来杀.人似的眼神,孟迟叫冤,“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宁总监在电话里自己说的。” ...... 没再废话,斐钰泽拎起西装外套,往洗手间方向走。路上他掏出手机,看到置顶对话框上的小红点。 不用点开,就能清清楚楚看到上面对方于五分钟前发过来的两个字——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作者的男主人设:高大威猛,宽肩窄腰 诗南的男主人设:一只狗(? 明天就开始甜甜甜!!!甜到结局!!!我发4!!! 深夜把文放进存稿箱,又有点想叨叨几句了,和基友聊天,她说我的文她会想看,但是不会想追连载,等我这本文真完结了她八成也不会再想追了,因为就忘的差不多。 我自己其实也觉得。所以咋说呢,就很谢谢追到现在还能一直追连载给我留言的小宝贝。这本文因为上一本写完直接开,存稿都推翻了,写的也确实挺难的。虽然笔力有限,但也还是总想再写的圆满点,两人的内心活动什么的,真的很爱我的两个崽子,不想有一点遗落。 但这都不是我每天倒flag和不守时的理由:( 下本我一定稳妥存十万再开文(哭 总感觉自己年纪大了,但思想不犯混的时候仔细一想其实我也就才刚二十出头? 咋就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老了呢!? 说了这么多,就是真的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一直追我连载的小朋友们,谢谢你们来看我的文。 等我完结的时候给大家发币子!!!! 诗!南!爱!你!们!!! ☆、动心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 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 只有一点好, 爱你。”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看着眼前靠着墙壁漫不经心吸烟的女人, 斐钰泽的思绪有一瞬间恍惚。 这一刻。 时间仿似与数月之前的光影相重合。 宁晨曦还刚刚回国。 也是现在这副模样, 这身装扮。 懒懒散散的倚靠着墙壁, 香烟夹在指尖静静燃烧。 然后, 他们在微乎其微的几率下重逢。 和解。 想到孟迟刚刚说的她是过来相亲, 斐钰泽就气的喉间发涩。 从他踏进公共区域的第一步起宁晨曦余光就已经注意到。她抬起头,视线漫不经心地冲着门口方向瞥了眼, 随后又重新垂下,屈起食指把手中长出一截的烟灰掸落, 全当不认识这个人。 这么悄无声息的对峙了三秒,斐钰泽率先沉不住气。 在她面前,他向来就没什么尊严可言。 公共区域里这会儿除了他俩再没别人, 斐钰泽没了顾忌,三两步上前单手环过她腰把人给揽进怀里, 他微垂着头,至上而下的看她蒲扇似的睫毛,觉得不真实, 又压着她腰使劲往怀里带了带。 一瞬间,两人身体彻底严丝合缝的紧密相贴着。 夹着烟卷的手臂高高举起,宁晨曦后躲着,用另一只手去推搡他肩膀, 语气毫不客气,“滚开。” 他环着她腰的那只胳膊臂肘里搭了西装外套,有粒扣子正顶在她腰间软肉上,硌得她皮肤生疼。 偏偏他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她给生吞入腹。 斐钰泽闻言稍稍松了力道,手臂却是依旧没有松开,把人紧扣在自己的怀里。宁晨曦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什么。 黑色闪钻细带裙,长度堪堪及到腿根之下,身后腰部大片肌肤没有一丝布料遮挡,他手中握着的腰肢触感柔软纤细,只要稍一使力,就能轻易折断。 露出的一双长腿比例优越,身材尽显,看的人血脉喷张。 也看的人,上火。 刚刚从前面看,他还以为这就是一条简单的黑色吊带裙。 斐钰泽伸手,拇指反复摩擦着她下唇,眼睛有些红。右腿屈膝稍稍向前挤了下,他嗓音微微嘶哑的质问道,“穿这么好看,过来干什么?嗯?” 不但是穿的好看,她今天还换了唇釉。 明亮的果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有晶晶亮的珠光细闪。 宁晨曦好像一直都喜欢涂唇釉,之前两人每次接吻时,都会黏黏糊糊的粘他一嘴。 他对此乐此不疲。 无视掉男人的怒气和泛红的眼眶,宁晨曦偏头,脖颈上扬,看着他眼睛作对似的深吸了口烟。把嘴里烟圈悉数吐到对面男人的脸上,她笑得轻佻散漫,“相亲啊。” 伸手把宁晨曦手里擎着的烟卷夺过扔进旁边落地烟灰桶里,斐钰泽继续摩擦着她的唇瓣,眼神死死的盯住她。 连续两周的昼夜颠倒和精神紧绷熬的他眼圈通红,配上此时的这副模样,活像是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掉又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小狼崽子。 没过两分钟,小狼崽子收起了爪牙,开始缴械投降。 他弯腰把脸埋在宁晨曦脖颈间,声音有点委屈,“不要我了吗?” 宁晨曦不为所动,“之前自作主张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说着,她伸手推他,讽刺道,“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了,围堵前女友可不像是斐总该干的事。” 斐钰泽全当没听见,他埋在她脖间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替她做决定,“回去和他说有事,离开。” 宁晨曦拒绝的干脆利落,“我不。” 嘴唇上移,他咬她脖子上纤细泛青的血管,轻轻向外拉扯着。厮磨间,斐钰泽提醒她,“我没同意分手。” 身体被他磨蹭的发软,宁晨曦闪躲着推他脑袋,“该我屁事。” 斐钰泽终于停下,像是被她这话激怒,他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警告道,“不许喜欢别人。” 只许,只许喜欢我。 对上男人眸子里的猩红,宁晨曦一怔。 但一想到刚刚坐他对面那女孩儿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宁晨曦火意就止不住的从心底里窜起。把人用力推开,宁晨曦向外走去。抻平裙子上原本就不存在的褶皱,她没回头,语气有点凉,“就凭你也配?” - 宁晨曦回到座位上时黑哥手中的咖啡已经喝了个精光。看着宁晨曦坐下,他直奔主题,“我妈和温阿姨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商量好了。” 宁晨曦:“商量好什么了?” 餐厅里空调吹的凉,她把椅背上的西装小外套重新穿回身上,垂头卷起袖子,问得漫不经心。 黑哥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你还是穿上外套好看一点。” 宁晨曦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搭腔。 黑哥继续点评,“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本本分分就很好。”他停顿,措辞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直白一点,“像刚刚那样露的有点多,我不太喜欢。” “等咱们俩结了婚,你就可以辞职,在家养养花,收拾收拾家务什么的。没事回家陪陪爸妈,我会每个月给你零花钱。”说到这,他语气有点骄傲,“放心,我完全能够养得起你。” 宁晨曦原本还担心她要怎么在不下了对方面子的情况下解释清楚今天这一出乌龙,现在看来也是不用了。 没等到宁晨曦的回复,黑哥有些不太满意,提醒了声,“晨曦?” 宁晨曦开口,“你知道我叫什么?” 黑哥点头,“温阿姨说了。”他继续道,“你的那期综艺节目我看了,表现的很优秀。”说完,终于想起来似的,“哦,温阿姨已经解释过了,说你的那个男朋友是节目效果,你放心,这个我完全不会在意,我都明白,做节目嘛,难免是要制造一些噱头吸引观众。” “......” 他这么噼里啪啦的一通接着一通的说完,宁晨曦一时竟不知该先回答哪一句。 手中搅动着咖啡,她问得一针见血,“喜欢本分持家的女孩儿?” 黑哥点头,“这是我的择偶标准。”想起来两人到现在他还没自我介绍,“你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 “不必了。”宁晨曦抬头,嘴角勾起,冲着他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咱俩不太合适。” “您喜欢本分的。”她拎包起身,声音低了下去,笑得有丝不怀好意,“而我恰好——” “特别能浪。” “哦,对了还有,我男朋友是真的。不但是真的,我们还很相爱。”宁晨曦好心提醒,“别再被你温阿姨骗了。” 说完这些,宁晨曦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停下,给温菁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不要再做无用功,更不要再骗人,我不会分手。” 信息发送过去,她把温菁和李根一并拉黑删除。 在他们眼里,她早就是一个工具人。 她原本以为温菁只是自私的更爱她自己,但其实,温菁只是不再爱她。 仅此而已。 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打着爱的旗号对她进行控制。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 反正她也早就只剩下她自己。 哦,忘了。 她还有个刚刚分手的狗逼前男友。 不出意外,这次吃够了教训,未来几十年内,斐钰泽应该都不会再替她擅自做出什么选择。 ...... 宁晨曦车在停车场里停得位置不算显眼,但斐钰泽一下来就看见了。 她坐在车里,大概是嫌空调开得太冷,这会儿身上披了件黑色西装小外套。袖子松松上卷了两圈,她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车座椅上,气质清清凌凌,还有点禁欲。 车门敞开,宁晨曦一条长腿伸出支在地面,嘴里咬了根烟,此时正微垂着头,手里划着根火柴。 “刺啦——”一声,火苗窜起。注意到动静,烟还没燃,宁晨曦抬眼望了过来。 斐钰泽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那双眼里明亮又厌世,中间夹带着一丝丝清冷。三种非常相悖的气质,同时糅杂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却又让人找不出丝毫违和感。即便两人相识并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会为了这样一双眼而心脏砰砰跳动。同时也会为了她而心尖发酸发软。 但这些都不能构成他纵容她一天内接二连三吸烟的理由。 因此,在宁晨曦把烟燃起,第一口刚吸进嘴里的烟圈还没来得及吐时,就被男人掐住下巴用力堵住了嘴。 烟雾被憋在嘴里呼不出来呛的难受,整个身子又被男人死死围堵住车座椅里,宁晨曦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子,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车座椅里任由男人上下其手,予取予求。 而后在唇齿得到间隙之时呜咽骂着,试图挽回自己尊贵的老大地位,“唔——斐钰泽——你他妈——” 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注定了宁晨曦在这场战争里将被收拾的明明白白。 一句话说的没超过七个字,剩下的话语再次被人尽数吞咽进了肚子里去。 斐钰泽一手撑在她身后椅背上,另一手掐起她的下巴,把她嘴里没来得及吐出去的烟雾悉数过进自己嘴里,他用力嘬了口她的唇瓣,掐着她下巴的手也微微使力,让她抬眼看着他,“还敢不敢抽了?嗯?” 把烟夺过按灭,他连着她放在旁边的烟盒和火柴盒一起夺走扔进车载烟缸里,视线盯着她没动,“不是说好了戒烟,怎么还抽得更凶了?” “说说,今天是几岁?” 天天都叛逆期迟到似的,非得跟他对着干。 斐钰泽说这话的时候腿始终屈在她身旁座椅上别着她的腿,就怕她一个不高兴,再趁他不注意抬腿踢他一脚,给他踹下去。 宁晨曦没说话,像是不甘示弱般,眼神直勾勾地和他对视着。一双眸子湿润泛红,有被烟雾呛的,也有被斐钰泽吻的。 没到三秒,她又把头别开,像是不想看他。 一见她这样,斐钰泽瞬间什么教训也想不起来了。伸手轻掐了把她冷冰冰的脸蛋,斐钰泽控诉,“你这到底什么臭脾气?” 低叹一声,他主动投降,软声道,“我错了。” 宁晨曦依旧没说话,不过把脸转了过来,眼睛盯着他。 垂着眸子,斐钰泽一条一条的往下主动检讨,“五年前,我不该自以为是的擅自做主。” 宁晨曦终于开了口,“继续。” 嗓音哑了下去,斐钰泽继续道,“我们是一体的,我不该遇事欺瞒,什么理由都不该。”他吻她鼻尖,盯着她的眼,眼神虔诚,郑重道歉道,“宝贝对不起。” 斐钰泽做出保证,“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 被他这突然其来的郑重态度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宁晨曦眼神晃了晃,推他脸,不让他磨磨蹭蹭,“还有呢。” 斐钰泽突地轻笑,热气全部喷洒在她脸颊上。他没离开,死气白赖的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串串水印儿,从鼻尖到唇角,他嗓音哑着,有点不要脸道,“你怎么这么香啊宝贝。” 宁晨曦:“......” 操啊!!! 这是蓄意勾引了吧!?这是蓄意勾引了吧!? 听到宁晨曦浅浅的嘤咛了一声,斐钰泽停下了动作,不怀好意地问道,“这么喜欢么?” 按住他已经开始胡作非为的手掌,宁晨曦瞪他。 重新埋头拱在她颈子里,斐钰泽撒娇讨饶,继续检讨,“还有刚刚不该凶你。”发丝蹭着她颈肩细肉,这模样颇有些耍赖的意思,“还有出差两周,一个电话没打,该罚。” 被他吻的脖颈上扬,宁晨曦张嘴,小口小口喘着粗气。她还想要言辞犀利地反问些什么,却因一个没留神,斐钰泽舌尖已经滑进堵住了她的嘴,开始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唇,把她接下来想要说的狠话给堵了个严实。 夜色静谧,唾液疯狂交换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好一会儿,斐钰泽停了下来。他鼻尖摩擦着她唇角,视线缠绵的绞着她,嗓音在夜色里格外缱绻晦涩,“以后别吸烟了。” 这时候他说什么宁晨曦都是乖乖应着,“嗯。” 两人视线紧紧胶在一起,斐钰泽语带引诱,意味不明的说道,“吸我。” “......” “还有——”重新咬住她已经痕迹斑驳的唇瓣,他道出最终目的,“不许再赌气提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哪个“吸”?( bushi ☆、动心 “我在人群中看来看去, 只有你有最大的可能性使我得到永远不枯燥的生活。” ——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 天气软件上的推送消息说沈城最近多雷雨,结果憋闷了一整个白日也没下,阳光盛的令宁晨曦心浮气躁。 直到这会儿外面惊雷接二连三的诈起, 宁晨曦才算是相信。 手指揪着身前男人的浴袍衣襟攥紧, 宁晨曦使劲往他怀里缩了缩,语气喃喃, “原来没骗人呐。” 她这么猝不及防地向前突然前进了一下, 两人均是一声轻哼。 斐钰泽单手撑在她身后的窗玻璃上, 语气隐忍难耐, “乖点, 别吸,你这样我难受。”他垂眼看她, 一双瞳仁漆黑沉沉,“不是最喜欢下雨天了?怎么还怕上打雷了?” 话是这么说, 他原本扶在她肩膀的另一只手却是穿过她的腰身,一下一下顺着她背脊深陷的沟壑轻拍安抚着。 窗外雨点噼啪有节奏地砸下,雨珠落到生长在宁晨曦卧室窗前的那颗茂盛树木上, 滴挂在延伸而出的翠绿枝桠,也砸落在斐钰泽的视线之前。 宁晨曦被斐钰泽推的背靠在落地窗上, 此时整个人都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脊背贴着冰凉的玻璃,她身前是男人火热的胸膛。 冰与火的交叠,带着她的思绪时而清醒, 时而混沌。 ....... 斐钰泽身上的浴袍衣襟大敞,带子也早已经被宁晨曦给扯的七零八落。彼此的眸子里像是有一个巨大漩涡,于对视之间,轻而易举的便可把对方给吸引住。黑暗中, 错落的呼吸相互勾缠,交绕。 不甘示弱般,宁晨曦屈起食指,顺着身前男人腹部的优越线条一路向下。 如愿以偿听到斐钰泽隐忍的闷哼声,她反驳,“谁怕了?” “我就是感慨一下。” 额间耷落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意浸透,斐钰泽垂头注视着她的一双眸子平静漆黑,眼底却像是着了火。 两人视线紧锁,好半天,斐钰泽才哑着嗓子轻笑道,“不怕你刚刚把我夹那么紧?” “......” 宁晨曦没再说话,眸子里的情愫与叛逆昭然若揭。 她喜欢看斐钰泽为她臣服拜倒的模样。 有时候宁晨曦甚至自私的觉得,斐钰泽这个男人之所以能让她着迷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的很多很多面,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展现出来。 最开始,宁晨曦觉得他像是山间细雨,能够轻而易举地润进人心。他挟风而来,敞开怀抱,毫不避讳自己的一身凉意,把她给纳进怀里,让她依,让她靠。 到了后来,她又觉得斐钰泽像是一株生长在料峭山坡上的翠绿松柏,永远笔直挺拔,永远绿意盎然。 这个男人看似温柔缄默,却又无一处不在透露着独属于他的强大。 而这样的一个男人,此时正掐住她的腰窝重重向前一顶,嘴角吐出的话语荤腥不忌,“宝贝你真的好紧啊。” 他躬身伏在她的耳边,气息清清浅浅,带着钩子,“你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紧?嗯?” “......”宁晨曦不想再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现在就像脱了僵的野马,脸皮一天比一天厚。她说不过他,只能换个话题,“你困不困?” 斐钰泽抬眼睛看她,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质问她——都他妈这个时候了你和我说这个? 重重一下之后,他像是听不懂,用鼻音反道,“嗯?” 宁晨曦身体一颤,指甲陷进他的肩膀。要不是还被掐着腰,她这会儿估计早就没出息的顺着窗玻璃滑落。 她用力拍着他肩膀抗议,“你轻点!” 把头抵在她肩膀上,斐钰泽埋头闷笑,拒绝得干脆,“不要。” “......”伸手掐着他腰间细肉使劲转了半圈,宁晨曦气的不行,“我是饿到你了?” 没成想,下一秒,斐钰泽竟真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语气幽幽地控诉,“两周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他就怨气深重,盯着她的眼,无语道,“你刚刚在车上还睡着了。” 宁晨曦:“......” 没打算放过她,斐钰泽适当卖惨,“我熬了两周都没你这么困。” 宁晨曦:“......” 没法反驳,刚刚回来的时候,宁晨曦在车里确实是睡着了。 最近两人没待在一起,斐钰泽出门都是司机开车。 回来的路上雨就已经开始下,雨点噼啪砸在车玻璃上,听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两人坐在后座,宁晨曦搂着斐钰泽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语气困的黏黏糊糊的嘱咐道,“到家了也不用喊醒我,直接把我抱上去,我困。” 连着两周神经一蹦一蹦的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斐钰泽在她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气,宁晨曦脑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开始昏昏沉沉。 结果这狗男人到了家不但把她给叫醒,更是抱着她直奔浴室,还一本正经的找着借口,“多运动一下就不困了。” 气得宁晨曦想反手拍他一巴掌。 偏偏花洒打开,水流冲下,男人湿润的眼里浸着层雾,语气委屈的像是被主人遗落在家的大狗,“整整两周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宁晨曦那会儿还是有点生气,眼睛故意别开不去看他,硬起心肠道,“不想。” 热气混着水流一起钻进宁晨曦耳里,斐钰泽拉着她的手往下,唇齿咬她耳朵,连话里都带着蛊惑,“可是我都好想你。” 几乎是瞬间,宁晨曦便失守了阵地。 这狗男人,实在是太会勾人。 而这会儿,已经是他们开始的第二场。 察觉宁晨曦的走神,斐钰泽扶在她腰间的手稍稍向前使力,把人往前推了推。鼻尖磨蹭着她耳垂顺势哼哼唧唧的声讨,“不但是两周。”把宁晨曦再次往前送了送,他清浅闷哼,语气有点不要脸,“想要把这五年的都给补回来。” “......”宁晨曦被他这霸权逻辑气的忍不住张口骂人,“你他妈——” 有完没完啊!!! 没骂完,未出口的言语悉数变成了哑着嗓音的尖叫。 窗外雨声入耳,花园里的小玫瑰在暴雨中娇艳绽放。 手掌与之十指相扣,斐钰泽今天晚上铁了心的不饶她,力道一下比一下重,“还敢骂人?” 这种情况下宁晨曦要是再逞强就是傻逼,于是美人非常识时务为俊杰的手举小白旗,带着哭腔一连道了三句,“不骂了不骂了不骂了。” ...... 宁晨曦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人丢在锅里翻来覆去的小鱼,煎完了正面又去煎背面,反反复复,直到外酥里嫩。 等她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变成了正面对着窗外落下的雨,十根手指张开,紧紧扒着透明几净的落地窗玻璃。 想到今晚在餐厅里见到的画面,她哑着嗓子开口,直白道,“你以后能不能别和其他女生一起吃饭啊。”说完,她侧过头勾着向后去找他的脸,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不喜欢。” 斐钰泽停下,在她耳后细细喘息,乖巧应着,“嗯,只和你吃。” 宁晨曦得寸进尺,“说话也不行。” 唇印在她后背处他早就肖想已久的肩胛骨上,斐钰泽把整张脸埋进,笑得整个人都抖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闷声笑道,“那他妈是我堂妹。” “......”宁晨曦有点尴尬,不过——“堂妹就不是女的了?” 被她这难得不讲理的样给逗笑,斐钰泽深浅不一地吻咬她蝴蝶骨,承诺,“不说,只和你说。” 宁晨曦:“也别和我说,我不想听你说话。” “......”斐钰泽停下动作,掐住她下巴把她脸掰过来和她对视,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 宁晨曦挑眉,仿佛是在问他你现在是在和女人讲道理? 恃宠而骄,宁晨曦反问,“所以你是第一天知道?” “......”腰身重新用力向前一挺,斐钰泽低头道歉,“我错了。” 十指撑在玻璃窗上,宁晨曦整个人都没有着落感,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她有些不依不饶,“你错哪了?” 斐钰泽又乖又好说话,“哪哪都错了。” 说完,没再给宁晨曦找茬的机会,他把她两只手重新按回到玻璃窗上,嗓音沉沉,“抓紧了,呆会掉下来的时候别怪我。” ...... 外面雨势渐小,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细雨。卧室内窗子开了三分之一,白色纱帘被风吹的帘角卷起,窗外雨声入耳,湿意顺着风刮在肌肤上,冰冰凉凉,惬意至极。 宁晨曦枕着斐钰泽大腿横躺在床中央,翘起二郎腿,脚丫子一荡一荡的,模样舒适自在的不行。 手指勾着她睡裙肩带一圈圈缠起,斐钰泽伸手挡在宁晨曦眼睛上,“眼睛不要了?” 最后一次在床上,结束后没开灯,此时屋内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进,用以照明。 宁晨曦闻言抬眸,他背靠着床头,一条长腿放平给她枕着,另一条自然屈起,胳膊松松搭在膝盖弯垂着。模样懒散又餍足。 定定欣赏了会儿,宁晨曦按灭手机,起身趴到斐钰泽身边,将大半边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她伸长双臂搂住他脖颈,仰头含住他下唇,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他。 不叛逆的情况下,她在他面前都乖软听话的不行。 一身细刺收起,玫瑰也可以温柔。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交换着,吞咽着彼此,唇撤离,宁晨曦和他对视,轻声道,“扯平了。” 喉结滚动,斐钰泽伸手顺着她脊背,“什么?” 宁晨曦扒着他肩膀往上搂他搂的更紧些,“今天我也主动挑起了一次分手。”她亲吻他唇角,语气轻轻,“所以以后你不用再愧疚。” 不需要再因为之前破碎的裂痕而感到愧疚。 不是你的错。 我原谅你。 她看着他的眼,认真道,“还有,我也对不起。” 不该被愤怒冲一时冲昏了头脑不给予你信任。 不会再有下一次。 我们都欠彼此一个道歉。 斐钰泽一怔,心里涌动着滚烫的热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掌扶着她的脖子,再次把唇递上去。 此时此刻,千言万语也终是抵不过这一个吻。 什么都不必再多说。 是因为彼此什么都懂得。 他这一生,何其有幸,能够再次拥有。 ...... 深吻结束,宁晨曦挪了个地方,枕在斐钰泽胸膛上,她侧躺着,右耳紧贴他心脏,听着他鼓动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节奏清晰而有力。 宁晨曦拉着他的左手举到半空中细细打量,无名指上的那一圈小写字母x在透进来的月光照耀下折射出好看的深青色。 宁晨曦仰头瞅他,“我再告诉你个事斐钰泽。” “嗯。” 宁晨曦眨眼,“其实我今天穿这么好看,是故意勾引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导致破镜的裂痕彻底没了,最后这部分到今天写的还是挺满意的,就是可能得麻烦大家重新看一下了。 写这一章时满脑子都剩下了那句—— “要是来日方长,谢谢你能懂我。” 从头至尾,他们的爱与卑微都是相互的。 真正的爱意,是不会计较得与失。 ☆、正文完 “你看, 没有任何事物能挡得住爱情,里昂。” ——影片,《这个杀手不太冷》 - 感受着肩带正在被慢慢剥离脱落,宁晨曦伸手按住斐钰泽手腕, 瞪他, “你干嘛!?” 居高临下的与之四目相对,斐钰泽启唇, 语气不慌不忙, “干点被勾引之后该干的事情。”他义正严辞地说着冠冕堂皇之词, 声音在安静夜色里染上了层蛊惑, “要不然总觉得对不起女朋友的精心打扮似的。” 说完, 他也没挣脱开宁晨曦的牵制,带着她的手一起, 慢条斯理的继续动作着。 宁晨曦无语提醒,“三次, 斐钰泽,整整三次。”她仰头看他眼睛,语气严肃, “请问你是畜生吗?” 没想到斐钰泽竟真一本正经地点头,应得欣然,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 僵持不下之际,旁边宁晨曦放在床上的手机亮起, 震动一下接着一下。屋内没开灯,气氛旖旎又暧昧,两人沐浴过后的清浅香气混着炙热的呼吸随着窗口处荡进的风混淆在一起,暗色里, 手机屏幕的亮起便显得格外扎眼。 宁晨曦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缱绻,“韩丹给我发消息了。” 斐钰泽冷情冷血,“不管她。” 宁晨曦:“不行,这么多条消息,万一她有什么事怎么办?” 斐钰泽实在是不明白韩丹这大半夜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自己最近和林睿的性.生活过的不和谐,也存心不让他好过。 深吸一口气,他弯着腰把脸埋在宁晨曦颈窝里用力嘬了一口,满脸不爽地告状,“她总打断我好事,你说她这人是不是和我有仇?” 宁晨曦反问,“还好事?”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她就来气,“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今天晚上这干的叫人事?” 要不是韩丹来了消息,估计她这会儿已经再次成为了他锅里的小炸鱼。 “......” 斐钰泽没再顶嘴,宁晨曦身上有股子荔枝的甜香味,香香甜甜的,还软。他把脸埋在里面反反复复磨蹭了好几下才算是放过她。 吃饱餍足的男人在床上说起情话来不要钱,“你怎么这么香啊。” 有时候连斐钰泽都纳闷,平时职场上那么要强一女的,又强又硬,怎么一在他面前就香软的不行,偏偏他是个俗气至极的男人,就吃这一套。 一身尖细的利刺拔掉,他的小玫瑰脆弱的让他心疼。 把他脸推开,宁晨曦伸手去勾手机,她笑得不行,一身的风情与得意,“行了行了,知道斐总迷我迷的无法自拔。” 想起今天晚上脱他西装时口袋里掉落出来的东西,宁晨曦打趣,“毕竟斐总连我平时用的香水都要备份一个随身携带着。” “......” 没有被人发现后的羞窘,斐钰泽垂着头,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着宁晨曦耳垂,没忍住,他再次倾身吻了上去,嗓音有点哑,“就是太想你。” 太想她,所以把她常用的香水制作成小包装随身携带在身上。 假装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从没有离开过。 宁晨曦滑着手机的动作一顿,仰头看他,与他鼻息相绕,“这么多年一直都带着?” 她还以为只是他最近的心血来潮。 宁晨曦喜欢一个东西就会一直用下去,这么多年,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确实没换过香水。 “嗯。”鼻尖相抵,斐钰泽回答的有些郑重其事,“很多年。” 因为这么多年。 我一直,一直,都在想你。 ......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距离近了,上面韩丹发过来的消息斐钰泽一眼扫过去,看得一清二楚。 『千万别让你家斐钰泽看到。』 『要不我怕他气死。』 宁晨曦:“......” 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三秒,斐钰泽二话没说伸手夺过宁晨曦手中的手机,对着听筒面无表情按了个语音过去,“我已经看到了。” 韩丹:“......” 斐钰泽这回复的声音可谓是生硬到了极致,透过冷冰冰的听筒传递着,更显的冷淡。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在背后和宁晨曦吐槽他的不好被抓包了一样,听得电话对面的韩丹一下子火冒三丈,火速回怼,“你爱看不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 语音消声了挺久,斐钰泽手举着冰凉的机身模样呆愣,像是没预料到有人会胆子大到这样和他说话。 他转头看向宁晨曦,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她这是在说什么鬼话呢?” 宁晨曦忍笑点头,抬起手摸着他柔软的发丝顺毛道,“乖。” 其实斐钰泽平时说话声音本就这样,只不过和宁晨曦在一起时他都会下意识的放低姿态,就显得温柔,韩丹见惯了他和宁晨曦在一起时的样子,估计是以为他在故意搞针对。 斐钰泽借着机会撒娇,伸手架着宁晨曦胳膊把人提上来搂在怀里,让宁晨曦半趴在他胸膛上,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丝,语气委屈巴巴地再次告状道,“女朋友,她欺负我。” 宁晨曦估计着韩丹应该是和林睿生了气,刚好林睿这无辜的兄弟又正正好好撞在了枪口上。 下巴抵在他光裸的胸膛,宁晨曦笑得不行,丝毫不同情他,“你活该。” “......” 韩丹给宁晨曦发的消息是微博热搜上的截图,她图片乱七八糟狂甩一堆,最后结尾不忘加上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斐钰泽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 再之后,就是之前被斐钰泽看到的那两句。 宁晨曦看了个大概,退出微信点开了微博。 大概就是她和斐钰泽一起上热搜了。 热搜上,#斐钰泽宁晨曦# 的tag已经从截图中的第八位窜到了第四位。 热度涨的飞速。 还有一个以 #都市俏佳人宁晨曦# 为tag的明晃晃挂在热搜第一位。 前段时间宁晨曦在《都市俏佳人》节目里的表现圈了不少粉,但也远不至于一个恋情就闹上热搜的地步。 点开词条,宁晨曦找到了原因。 ...... 有网友今天晚上在停车场里偶遇了她和斐钰泽,并拍了照片上传到微博,带了都市俏佳人的话题。 大致内容就是宁晨曦在节目最后一期里的所谓初恋男友、完美爱情和深情人设并在博文里都是艹出来的。长得再美,气质再飒,工作能力再强,转身还不是照样被顶头上司潜规则。 最后在博文里直呼,老娘再也不他妈相信爱情了! 并配动图三张。 第一张:宁晨曦坐在车里,一条长腿踏出支着地面,虚拢着手掌垂头滑火柴,斐钰泽站在不远处,一双眸子暗含了无尽情愫。宁晨曦听到动静抬起头,两人于夜色里遥遥相望着对视。 第二张:斐钰泽站在大红色车门外,一手抵在宁晨曦身后的椅背上,把宁晨曦人给密密匝匝的围堵在车座椅里,另一手死死掐着她下巴,垂头吻她。 第三张:从动图里看两人似乎是刚刚进行完激烈的争吵,宁晨曦并不情愿亲吻行为,伸手推斐钰泽胸膛,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两人再次深吻到一起。 与宁晨曦想象中的一片谩骂不同,打开评论区,里面网友们的各路发言评论堪比一部年度大戏,看的宁晨曦哭笑不得。 [操啊!博主你确定你不是宁总监花钱故意雇来圈粉的吗?这腿,这眼神,真TM绝了,又是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钱的一天,想做姐姐的顶头上司:)] [对不起,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人没三观,但我还是想斗胆问上一句,宁总监什么时候和你男朋友分手,你和你上司真的好配啊呜呜呜呜呜呜。]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是我年纪大了跟不上潮流了吗?这今天要是换成那个男生估计早就已经被喷死了吧?这就是出轨啊,绿帽子都戴人家前男友头上了,怎么还有一堆nt洗,无语。] [纯《俏佳人》粉,看完节目算是宁总监的路人粉,弱弱问上一句,为什么广大网友就这么肯定人家两人的关系不正当啊,万一斐总就是宁总监的初恋男友呢?恕我直言,这俩人不论是样貌、年纪还是其他方面都挺般配的吧,宁总监一看也是不缺钱的主啊...(不是洗,直男癌别杠我,杠就是你对)] [回复楼上的姐妹,初恋男友应该不是斐总,这是实锤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大概四、五月份的时候(具体记不清了),斐总因为在酒吧里唱民谣颜值太高被挂上热搜,那时候大家就都猜测他是失恋被分手了(现在想想可能就是爱而不得),再结合宁总监之前上节目时说过的和初恋男友感情一直很好,这......] [操!!!我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唱民谣的那个有钱哥哥,和车水路弥一起在酒吧喝酒的那个X集团总裁。] [......这出戏到现在就很有意思了,你以为它是个简单的职场潜规则加上女方爱慕虚荣的出轨戏码,结果嘿!我霸道总裁强取豪夺加倒贴人家女方还爱搭不理。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女方的巴掌下一瞬间就要甩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操,宁总监:你以为老娘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说真的,我也感受到了宁总监的抗拒。不过我也是真的有点心疼斐总了,深爱的女人有至死不渝的初恋男友,爱而不得的感觉真的太痛苦了,倒贴上去做男小三都要被嫌弃。] [操,斐总真的好宠好卑微啊,但是这个强吻我可我可我真的可呜呜呜呜!!!] [之前酒吧里那次大家就都猜测得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一个男人迷成这样,看到宁总监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是我不配。] [卑微总裁,爱而不得,强取豪夺,眸色猩红,绝了绝了,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连插足人家感情都让我好心疼。操。] [对不起宁总监的男朋友,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嗑你女朋友和她上司的cp:)] [这三观和双标真是没谁了,博主发出来的原因是想让大家谴责这女的上节目艹深情人设结果转过身就出轨抱大腿和职场潜规则吧?不是让你们来嗑cp的OK?] [楼上没看出宁总监不愿意吗?楼上没看出宁总监不愿意吗?楼上没看出宁总监不愿意吗?我嗑的是cp吗?我他妈嗑的那是霸总爱而不得强取豪夺!!!]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我现在不想管其他,就是想简简单单嗑cp,结果还没开始嗑就他妈be了,姐妹们就告诉我可不可入吧,毒cp我也认了,] 宁晨曦下巴抵在斐钰泽胸膛,两手举着手机,手肘也撑在斐钰泽胸膛上,姿势可以说是相当舒适又别扭。看完评论,她表情已经完成由最开始的哭笑不得转变为堂目结舌了。 她就是和前男友破镜重个圆,怎么就成了出轨潜规则了? 她抬眼看斐钰泽。 男人维持着先前背靠着床头的姿势,垂着眸子慵懒倦怠,手机明灭的灯光映着他利落的脸部线条。注意到宁晨曦看他,他掀起眼皮视线和宁晨曦对上。 “叮——”地一声,宁晨曦微博上传来新提醒。 X酒店集团关注了您。 一分钟后,X酒店集团回复了最后一条评论 —— [可入。] - 时间从盛夏走到初秋,刺眼的日光依旧直冲冲的从天空耀射而下,柏油马路却不再是被晒得滚烫发热。街道两旁的梧桐落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绿变黄,风从一排树木的间隙间吹拂而过,把垂落在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落叶荡起一片。 宁晨曦拢了拢身上柔软的白色针织开衫,躬身捡起了片黄绿相间的梧桐落叶,平铺在掌中细细打量着上面错落有致的纹理,可以说是无聊至极。 这条街的拐角处再走二十米就是她今天最终的目的地。 那里是一家纹身店。 转过街角,宁晨曦看到了外壁被粉刷成天蓝色的店面。 正对着街角的那面透明落地玻璃窗上用着同样的天蓝色笔墨写着——the sea. 应该是这家店的店名。 不知道的人,估计得以为这是一家咖啡店。 定睛看了三秒,确认是这家没错,宁晨曦推门而进。 门口处悬挂着的风铃随着宁晨曦推门的动作哗啦啦响起,店主闻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打了个招呼,“来了。” 店主是个很年轻的美女,可能都还没毕业,脸上了戴了个天蓝色口罩。 宁晨曦不动声色欣赏了三秒,回了句,“嗯。” 来之前宁晨曦预约过,两人在社交网络上简单聊过几句。 这店主高冷难约的不行。 “你先坐会,我这边剩个收尾就好。”她不忘再次提醒宁晨曦,“十指连心,纹在无名指上会疼的难忍,你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 “考虑好了。” 她这话回答的坚定又郑重其事,如同在新婚典礼上对着自己的新郎回答,“Yes,I Do。” 年轻店主转过身看她一眼,女子白色柔软针织外套里套着条垂柔的黑色吊带长裙,整个人气质清凌又温和。店主看得出来她已是刻意低调,但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就像是—— 花团锦簇的花园里,迎着日光盛开的最最骄傲的那一朵小玫瑰。 她听见她轻声道,“就是要刻骨。” 反正也是要绑在一起一辈子。 摘不掉最好。 - 从纹身店里出来时间还早,宁晨曦路过街边花店走进去买了束鲜花。 今天是宁致远阴历上的生日。 宁致远死后宁晨曦一直都没有去看过他。 如今她依旧无法做到原谅。 但可以放下。 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 宁晨曦到了墓园顺着阶梯一层一层往上走的时候,想起刚刚在花店里和那位小朋友的对话。 夏星:“哥哥把你追回来了吗?” 宁晨曦:“你认识我?” 夏星眨眼,“你忘记啦,之前三月末的时候我们在X的KTV里见过。” 宁晨曦想起来了,这女孩儿当时和斐钰泽要微信号来着。 她有点好奇,“你们现在很熟?” 夏星极其自然的点头,“对啊,他是我金主爸爸。” 宁晨曦:“......” 反应过来这话太有歧义,夏星赶紧解释,“不是,就是他经常光临我的店,给我送钱。” 怕宁晨曦不信,她伸手指向正背着对她们给花剪枝的男孩,“这个是我男朋友,之前在KTV里那次是我和他生气了,故意气他的。” 宁晨曦随着夏星的动作扭头,男孩一身紫色球服,露出的胳膊和小腿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因为垂着头,露出的一小截后脖颈上挂着的汗珠一眼就能扫见,脚边立着个篮球。 “......”这一看就是刚从球场上厮杀结束就过来帮女朋友看店了。 宁晨曦有点好笑,“我没误会。” 八成斐钰泽每天早上送的花都是从她这里买的。 夏星点点头,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她一边包花一边和宁晨曦闲聊,“姐姐,哥哥真的好爱你哦。” 宁晨曦看她,“怎么说?” 夏星:“他送给你的那些花,除了第一天的那束是我教给他完成的,之后的每一天都是他亲自挑选剪枝,再亲手包装的。” 宁晨曦一顿。 夏星继续道,“他说他做错了一件事情,他在把你追回来。” ...... 宁晨曦没想到会在宁致远墓前看到温菁,上次那个“欺骗式”相亲事件成了压死母女两人之间信任的最后一棵稻草。 从此联系方式通通删除,母女两人一别两宽。 温菁站在比宁晨曦高一级的台阶上,她摘掉墨镜,至上向下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出落得越发出色女儿。 宁晨曦给予不甘示弱的回视。 有风从远处呼啸而来,温菁开了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而缓。 她说,“不管你相不相信,妈妈曾经是真的很爱你。” “拜托不要再自我感动了。”宁晨曦甚至已经预料出了温菁下一句要说什么,她无意中再和温菁纠扯,表清自己的立场,“在你们都不要我的时候,只有他要我。”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是斐钰泽用爱化作水和养分,耐心浇灌滋养着她。 让她如期盛放。 让她昂首挺胸。 让她骄傲耀眼。 所以,宁晨曦怎么可能再离开斐钰泽。 - X集团总裁办公室。 斐钰泽看完手机上的消息,抬手制止住了对面私人律师的话语,拨通了内线电话。 “一会宁总监过来,你下去接她一下,直接刷总裁电梯卡让她上来。” 这几天总裁电梯的密码锁进行维护,上楼得刷卡。 “......” 应景: “是。” 他觉得斐总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现在整个营销部加总裁办的人,全都知道斐总对营销部的宁总监爱而不得了。 [霸道总裁,眸色猩红,爱得不得。] 这三句话,都已经快成营销部调侃他们总裁办的口号了。 不光是应景,就连坐在斐钰泽对面的私人律师也觉得斐总是疯了,竟然要把自己在X集团的全部股份都转让到这个总监名下。 怕是被这个总监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X集团的所有股份,这笔数目已经不能用庞大来形容。 相当于斐总从之前到以后,都是给他人打工做嫁衣。 偏偏斐钰泽还嫌不够,加了一句,“包括我的私人财产。” 私人律师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全部?” 斐钰泽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着双手交叉,眸色坚定的点头道,“对,全部。” 尽我所能,把我的所有。 通通都给你。 ...... 宁晨曦上来时私人律师已经离开。这还是她私下里第一次上来四十二层,宁晨曦站在门外,无视总裁办那一堆帅哥美女投递过来的八卦目光,她双手背在身后,像模像样的“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没出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只胳膊伸出把她用力拽进。惊的宁晨曦差点没控制好,轻呼出声。 门关上,宁晨曦被抵在门板,斐钰泽把人抱在怀里,鼻尖摩擦着她颈肩上的细肉。环抱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他又用力在她肩膀上嘬了个红印,而后才开口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前两天酒店接待了个重要的大型团队,宁晨曦全程跟进,连续两周的周末都在跟着加班,最后空闲了下来,斐钰泽让林睿给她补了两个休息。 闻着他西装领口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宁晨曦有些眷恋的使劲蹭了蹭,把头埋在他怀里,没说话。 斐钰泽太了解她这样,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她发丝,他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抱着她,等着宁晨曦主动开口。 好半天,宁晨曦才开口,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和大人告状,“我今天去我爸墓地看到了我妈。” 手指揪着斐钰泽的西装衣襟,宁晨曦语气哽咽。她说,“斐钰泽,她们都对我不好。” 多年来的情绪终于肆无忌惮的全盘托出,宁晨曦话讲得断断续续,“就...就是之前...她们对我一点...一点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模样凶巴巴的有点生气,“后来...后来你对我也不好。” 来之前,明明,明明不想责怪他的。 却还是没忍住。 心里像是被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子一刀一刀戳的稀巴烂,疼的斐钰泽几乎没办法呼吸。喉咙也像是被人死死的,用力的给扼住,斐钰泽只能顺着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情绪发泄过后得到了纾解,宁晨曦眼圈通红的盯着他,“斐钰泽,我就只有你了。” 指腹轻柔摩擦着她的眼圈,斐钰泽看着她的眼,语气温柔郑重,“嗯,以后斐总对你好。” “咱俩相依为命。” 宁晨曦把右手举起,给他看自己这一天里的成果。她皱皱鼻尖,语气娇嗔,“说真的斐总,疼的我纹完都想找你分个手了。” 在无名指上纹身,可真他妈不是人受的。 斐钰泽垂眸,素白的无名指上用黑色小写字母z密密匝匝的圈成了一圈戒指。 与多年前被她亲手丢掉的那个一模一样。 斐钰泽握在手里数了一下。 不多不多,刚好十四个字母。 他手上的x是十三个。 一生一世。 多么老土而又庸俗的浪漫,偏偏他们对此乐此不疲。 庸俗到了极致。 却也,温柔到了极致。 喉尖发涩,斐钰泽反问她,“那你还纹?是不是傻?” 宁晨曦给出的反驳理由浪漫极了,“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疼。” “纹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初你纹的时候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的。” “开心还是难过?悲伤或是痛苦?” 或是—— 你想我吗?在某一时刻。 斐钰泽没想那么多,他的理由自私又霸道,“因为想和你一生都有所纠缠。” 怕忘掉她,怕忘不掉她。 宁晨曦上前一步,反过来抱住他的腰身,语气轻轻,“谢谢我的狗。” 谢谢你一直,一直都爱我。 她回答他之前最开始的话语,“我过来接我男朋友下班。” 斐钰泽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嗓音沙哑,“荣幸之至。” 也谢谢你,再一次的选择,依然是我。 - 晚上回到家里,两人打开了卧室里的投影仪,相拥着坐在床上一起看了部旧影片。 这是他们最近一个月里每天晚上的必备活动。 ......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从九点走到十点半,一部影片临近尾声,画面里,李米对着方文委屈又愤怒的背着那五十四封来信,眼眶里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显得绝望而又迷惘。 进门时宁晨曦燃起的香薰已经从前调燃烧到了尾调,小苍兰与铃兰的味道在空气中恣意碰撞绽放,悠长的檀香开始逐渐收尾,夜晚安静温柔,两人也于不经意间再次共同创造出了一段浪漫冗长的回忆。 房间里光线微弱,投影仪上周迅饰演的李米正对着镜头念起独白—— “明晃晃的太阳下,他第一次哭了。 后来,他跟我说, 遇上我,是他那么大最开心的一件事儿。” 影片片尾曲响起,宁晨曦把头靠在斐钰泽肩上。声音轻缓,却字字砸在他心头。 她说,“在你走后,我曾一个人看过许许多多讲述破镜重圆的剧和电影。我总是试图在影片中或多或少寻找自己和你的影子,” “最后发现,我们都是故事中的人,但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这世上相爱的理由千篇一律,失恋的痛苦大同小异。 宁晨曦不是余春娇,斐钰泽也不是张志明。 她并不需要陪着他长大。 他们也不是李米和方文。 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故事情节。 他们之所以足够幸运是因为他们从内心里始终坚定于彼此。 也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个人只能是彼此。 他们始终如一。 斐钰泽和宁晨曦曾经都不是太过于信奉爱情的人。 温菁和宁致远曾一度羡煞旁人,最后宁致远破产,照样落了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斐钰泽的父母至结婚起便相敬如宾,结果父亲创业之始遭受重创,他母亲只恨为什么不能走得再快一点。 但在后来,他们遇见了彼此。 他们遇见爱,而后坚定不移的相信爱。 —— 总有一个人的出现,够你动心很多年 正文完。 诗南/2020.7.24.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鸟,实不相瞒,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在和基友畅想完结感言了:),结果拖到了现在(? 真到这一天的时候感觉啥也说不出来了,因为我也没想到这章我会写了将近到八千,对于废物诗南来说真的就是一滴也没有了,哭。 但还是想逼逼几句。 首先就是要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包容,最后这几章的更新我拖拖拉拉的磨蹭了快一个月(没错我自己心里都有逼数),就是真的真的对不起爸爸们,诗南给跪,这本也是真的一直跪着写的。下本有经验了诗南发4一定好好存稿,做到稳定更新,开文之后速速完结,给大家带来好的追文体验。 然后这是诗南的第二本文啦!!!一路摸索着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好歹也算是写完了,并且完结的还挺满意(仅限于完结的时候,《同框》我现在回去再看真的自己都不想点开)。但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半年写了将近五十万,没坑,给自己鼓个掌。 以后的小目标也很简单,开文不坑,不论成绩好坏,写的每一个故事对得起角色对得起自己就好。 下本诗南写《摘星》,不出意外的九月末会和大家见面。《娇野》不出意外应该也会在今年冬天和大家见面,今年的打算就是写四本。后面两本就都是单纯的小甜文了,写这俩我真的很头秃(掐腰生气)。反正一如既往的都不长,希望大家喜欢的话可以进专栏点个预收收藏,如果可以的话再点下作者收藏就更好了嘻嘻嘻,期待你们到时候来陪诗南一起过甜甜的秋天鸭~ 孟迟的故事不V,篇幅不长,文风会有点矫情古早,我做个小练笔,准备好了就开,算是一个对大家辛苦追这本的小补偿。 然后就是《动心》这本,我自我觉得写得还算是圆满(目前来说),正文里很多没体现的情节之后都会在番外补齐,比如斐总扬眉吐气秀恩爱,宁姐求婚,还有回学校宣讲打篮球什么的,都是一些撒糖。但是之后诗南三次元会忙,番外应该就是隔日更(小声bb)。不废话,先跪下给爸爸们磕个头嘎嘎嘎。 最后老规矩,一直陪伴评论的小朋友们如果还在的话看到这章麻烦评论里冒个泡啦!诗南捡十个发100币子。也许会增加。 霸王票的几个小宝贝捡三个冒泡的发1000。 最后鞠躬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