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今天又在演灰姑娘》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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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总今天又在演灰姑娘
    作者：老阿酒
    文案：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弟弟。”
    萧瑶看着对面说话的豪门大小姐，高贵优雅，从头到尾无一不精致。
    她心想：真想撒币一千万，让你滚蛋。
    不过她只是唇角弯了弯，乖巧道：“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
    宋芷水有点于心不忍，之后竭力补偿萧瑶，送她礼物带她去玩照顾她保护她。
    萧瑶将人扑倒，“姐姐，其实，那些我都不缺呢。”
    宋芷水心头一跳：“你缺什么？”
    萧瑶：“缺你。”
    食用指南：
    温婉甜美大小姐X软萌傲娇灰姑娘（霸总）
    1v1甜宠，双向暗恋，有虐就打爆我狗头
    副cp：美艳撩人酒吧老板X清冷如玉美术生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瑶，宋芷水 ┃ 配角：沈世绮，夏暮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真霸总假灰姑娘＆豪门大小姐
    第1章
    冬至刚过，天气骤然阴冷起来，蓝大校园里的树木，像是得了脱发症一般，树叶干枯滑落，光秃秃的越来越没有生机。
    萧瑶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在台上讲经济学，伸手将外套裹紧了些。
    她放下记笔记的钢笔，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蜷在袖中。
    明净的玻璃窗外有人走过，萧瑶被那人雪白的大衣晃走了余光，转头去看时，却是和她精致昳丽的眉眼对上了。
    宋芷水在窗外，冲萧瑶点了点头，红唇轻启，无声的说了句：下课别走。
    萧瑶不明所以，她可从来没和宋芷水打过交道。
    这个宋芷水，从来都是被蓝大学生们奉为女神的存在。
    萧瑶一脸平静地回过头去，继续看向讲课的老师，装作没有看到宋芷水和她说话。
    教室里注意到宋芷水的同学们，却安静不下来了，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起来。
    “会长怎么会来这里？”
    同伴低声回应，“来看她弟的吧，不过她弟弟不是请病假了吗，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也可能有什么新的活动，要来和我们讲讲？”
    “谁知道呢，听课吧。”
    宋芷水在教室后门等了半小时，这堂课终于结束了。
    有学生从后门出来，看到宋芷水，打招呼道：“会长大人是来给我们开会的吗？”
    宋芷水微笑着轻轻摇头，“我找一个人，她叫萧瑶。”
    “萧瑶啊，她还没走呢，我帮你叫她。”
    同学很欢快的跑到在收拾书包的萧瑶身边，“会长在门外等你呢，萧瑶，你快点啊。”
    萧瑶回头，看到宋芷水站在门边，身姿高雅，笑容谦和有度。
    越是如此表面的美好，萧瑶越是觉得，来者不善。
    即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萧瑶也无法拒绝，谁让对方是学生会会长，而她只是一普通学妹呢。
    至少，两人的身份和关系看上去是这样。
    本也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萧瑶和同学告别，跟着宋芷水离开了学校。
    坐在安静的咖啡馆，萧瑶轻轻搅动着面前的牛奶杯。
    说来也是奇怪，这位学姐，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却给她点了一杯热牛奶。她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咖啡馆点牛奶的。
    萧瑶没有抬头，也知道这个宋芷水，一定在看着她。
    有什么好看的？萧瑶想，手下力道重了些，可爱的小猫勺在杯壁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宋芷水柔和的嗓音响起，轻缓好听，如同咖啡馆中轻扬起的钢琴声。
    “我知道，你和宋泽关系很好，也听他说，想要让你做他女朋友。学妹，你们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你们之间并不合适。”
    “是吗？”萧瑶抬头，娇小软萌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这事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宋芷水将包里的几张照片拿出来，修长的手指将照片推到萧瑶面前。
    “前几天有人寄给我的，你们如果没有亲密的关系，何至于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酒吧呢？”
    萧瑶将照片摊开，六张照片，六次靠近。
    她和宋泽也就只有这么六次离得近了点罢了。
    电影是因为两个人都喜欢冒险类题材，而酒吧这个就真是误会了，不过是碰巧在酒吧外遇到，一起进去了而已。
    只不过，她懒得和这个身为姐姐，却一副大家长做派的女人多加解释。
    萧瑶将照片还回去，黑亮的眼瞳看着宋芷水，“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让我看照片吧，不如直接说你的目的。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相信会长大人肯定更明白这个道理。”
    宋芷水拿出一张卡，弯唇说道：“这卡里是五百万，离开我弟弟，这些钱都是你的。”
    她看着萧瑶，眼中有真诚和些许的悲悯，“我查了你的入学档案，看了你的家境，你会需要这些的。”
    入学档案？
    萧瑶如今大二，已然记不清自己入学档案里填的家庭情况。似乎是，在里面填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最贫穷的条件了。
    住贫民窟老式破楼房，父亲在外打工常年不回家，母亲靠做手工玩具维持生计。
    唔......
    萧瑶微垂下头，额前碎发遮住了眼。
    她是不是把自己人设搞得太悲惨了点，以至于人家要拿钱来砸她。
    宋芷水看她这幅模样，却是以为刚刚的话戳到了萧瑶痛处，让萧瑶伤心了。
    饶是平时字字珠玑的会长大人，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姑娘为好。
    “学妹——”
    “姐姐，”萧瑶抬起脸，打断了宋芷水的话，“有钱人真是了不起呢。”
    宋芷水轻轻蹙眉，可面容依旧柔和，她食指在卡上点了点，“学妹，收下这五百万作为你的发展基金，以后你也可以成为有钱人，学姐十分欢迎学妹到时也来这样对学姐。”
    萧瑶心下讥笑，五百万，她什么时候看到眼里过。
    她名下的企业，盈利五百万，亏损五百万，简直家常便饭。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穷学生的人设，真想对这个豪门大小姐撒币一千万，让她滚蛋。
    可她只是这么想，面上却是浮起软软的浅笑，像是春日里绽放的樱花。
    “好的姐姐，没问题姐姐。”萧瑶主动将卡从宋芷水手里拿过来，绵软的手指碰到了对方的骨节，“姐姐放心，我一定和宋泽断绝来往。”
    宋芷水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得到了萧瑶肯定的答复。
    即便对方是收了钱的，她还是于心不忍，毕竟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像是拆散情侣的恶毒反派角色。
    只是下一秒，这份不忍就被一下子给打散了。
    萧瑶站起身，将卡投进没有喝一口的牛奶杯里，她按了按边缘，让卡完全的浸入牛奶中。
    在宋芷水微微错愕的视线里，萧瑶将书包背起，戴上口罩，面无表情地对宋芷水轻轻挥手，“姐姐再见。”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萧瑶在人行道前等绿灯，手机响起新消息的提示音。
    是和她关系最好的同专业同学，名叫纪婉。
    纪婉：[会长喊你干嘛去呢，你们没什么事吧？]
    萧瑶：[没事，会长大人给我送冬日温暖。]
    纪婉：[诶？送了啥，好奇。]
    萧瑶：[你最讨厌喝的纯牛奶。]
    绿灯亮起，萧瑶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走向马路对面。
    这条街道是蓝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世唯酒吧就在这条街上。
    萧瑶没有叫车，径直走到了世唯酒吧门口，她将包拿下递给前来接应的服务生，坐在吧台前刷论坛。
    此时酒吧里，顾客还很稀少，调酒师还没有开始上班。
    沈世绮打着呵欠从二楼下来，看到乖巧坐在吧台前的萧瑶，眼前一亮，走快了几步。
    到了萧瑶身边，一只手手肘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抚摸着萧瑶柔软的头发，言笑晏晏的模样，像是刚化成人形的狐狸精。
    萧瑶推开她的手，一阵恶寒，“你能不能别这么风.骚。”
    “哪里风.骚啦？”沈世绮将搭在肩头的披肩像下放了放，“我穿的这是冬季款的旗袍，现在流行复古，懂不懂时尚呀你。”
    萧瑶不动声色的翻白眼，微微耸肩，“时尚我不懂，冬天还露手臂，冻死你丫得了。”
    沈世绮抚了抚手臂，“本来不冷的，都怪你这张嘴。走，跟我上二楼去，上面开着空调。”
    宋芷水回到家，司机刚把车开进去，宋芷水就看到宋泽站在庭院里的花坛前，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练习舞蹈动作。
    宋芷水从车上下来，走向宋泽。
    宋泽露出一口大白牙，高兴的喊了声“姐”。
    宋芷水“嗯”了声，在干净到一尘不染的花坛边沿坐下。
    宋泽很奇怪，一向温柔的姐姐怎么有些落寞的模样，他在电脑屏幕上按下暂停键，走到宋芷水身边问道：“姐你咋了？”
    宋芷水抿了抿唇，“宋泽，我去见了萧瑶，并且和她说，让她以后和你不再来往，她同意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招惹她，就做普通同学吧。”
    “姐，你怎么这样？”宋泽又是苦恼又是委屈，“我交个朋友都不行了吗？”
    “你们如果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交朋友当然可以。”宋芷水放柔了声音，“宋泽，你们不合适，如果你们在一起了，以后也会分开，那时会对她造成莫大的伤害。”
    宋泽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唉，我说想和她交往，都是开玩笑的，就是看她可爱嘛，想要做她的好朋友保护她，可爱的谁不喜欢，姐你敢说自己不喜欢？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这样的啊。”
    宋芷水站起身，“总之，不要再和她有牵扯了。”
    她看着宋泽的手，问道：“手伤好些了吗？明天去不去上课？”
    宋泽扁嘴，“小伤，明天能去，我还和萧瑶约好放学一起去美食街呢。”
    “不许去。”宋芷水表情严肃正经，“你这样会给她带去困扰。”
    “都说好了的，言而无信不好。”
    宋芷水叹气，“我代你去。”
    第2章
    世唯酒吧的二楼，是沈世绮个人的生活场所。酒吧在凌晨打烊后，她就会将门窗锁死，在二楼卧房休息。
    萧瑶跟着沈世绮上了二楼，推开卧室门，萧瑶就看到一张巨幅海报，约有五米长。
    海报上是一个巧笑嫣兮的女孩，她是沈世绮的初恋，名叫周冉冉。
    萧瑶将桌子下面放着的椅子拉出来坐下，看着这张海报，问沈世绮，“不是有了新欢，怎么还挂着你前女友照片。”
    沈世绮摇摇头，拉扯牵引绳将海报卷起。
    “哪里能说忘就忘。”
    沈世绮倒了两杯绿茶，又从抽屉里取出两包曲奇饼干放在桌上，在萧瑶身边坐下。
    “别光说我，你呢，最近的大学生活怎么样？反正我是不太懂，你好好的做你沈氏集团的分部总裁不行么，跑去读什么书呀。”
    萧瑶冲她笑，脸上的清甜梨涡若隐若现，“你这个高中没上完就辍学的人，当然不懂了。”
    半路辍学这事，简直是沈世绮无数黑历史中的一个。
    两人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拉拉扯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就地打闹起来。
    最后还是萧瑶求饶，沈世绮这人，看着一副娇媚无骨的模样，私底下力气大的很。
    萧瑶推开沈世绮拉着她衬衣丝带的手，“我真有事和你说，今天遇到一个神经病女人，说要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弟弟。”
    “谁啊？”
    沈世绮来了精神，“欺负我姐妹儿，我把她家连锅端了。”
    “行了行了，”萧瑶说：“是宋芷水。”
    宋芷水风评一向很好，不管是在蓝大校园里，还是在上流社会中。
    凡是接触过她的人，不管男女，不论老少，都一致觉得宋芷水高雅端庄、温柔又不失灵动，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沈世绮自然也不例外，她曾跟随父亲参加过一次宴会，和宋芷水有过短暂的交谈。
    宋芷水在宴会上演奏小提琴，那时还只有十三岁的她，就已经光彩夺目了。
    沈世绮从萧瑶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宋芷水如何能和神经病一词挂钩呢？
    “你说的是南城宋家的大小姐，宋芷水？”
    萧瑶嫌弃地点头，“是啊，那个富家小姐，嘴脸极其丑恶。”
    沈世绮“噗嗤”笑出声，她捂住唇，眼睫轻眨，“你不也是富家小姐？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定不是对她心存偏见，或者是你嫉妒她。宋芷水这人不坏的，虽然我爸一直把她当成别人家的孩子来教育我，可是我就是对她讨厌不起来，可能我们俩差距太大了吧，我连嫉妒的资本都没得。”
    “还真不是。”
    萧瑶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把宋芷水等她放学、以及在咖啡馆里的事讲给沈世绮听。
    萧瑶说：“我虽然不喜欢她弟弟，也没有想过和她弟弟做好友，但我就是不喜欢她那副做派，自以为是。”
    她说完站起身，走到窗前。从这里往外看，可以看到酒吧一楼大厅的全貌，而下面却看不到上面的情景。
    这是一扇单向窗。
    调酒师已经吧台里运作起手里的调酒器，服务生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有一个女服务生在这些人里很是显眼，她长得很好看，清纯俊秀，却气质冷然。
    客人因为她的脸而起的挑逗心思，大多数时候会被她清冷的气质压下去。
    沈世绮边吃饼干边靠过来，站在萧瑶身边往下看。
    萧瑶看着女服务生问沈世绮，“沈二，你这里来了个宝，终于不是那种浓妆艳抹的庸俗长相了。”
    “那你还真是慧眼识宝，”沈世绮捏出一块饼干塞到萧瑶嘴里，看她边瞪着自己边不得不像仓鼠一样把饼干吃掉，笑着说：“这就是我那天晚上和你打电话时候说的，我新的心头好，夏暮。”
    萧瑶去了一楼大厅，坐在吧台前，视线移到夏暮身上。
    夏暮嘛，她方才没想起来，现在却是记起来，两人还是校友呢。
    夏暮也是蓝大的学生，和萧瑶同一届，只不过夏暮是美术学院的。
    “看够了吗？”沈世绮手指托在萧瑶下巴下面，将她的脸转回来。
    “我认识她，”萧瑶说：“她是我同学，还在一次绘画大赛上获过最佳创意奖，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她怎么会来你这里呢？她的气质性格，可是和你这乌烟瘴气的酒吧格格不入才对。”
    沈世绮伸手作势要打人，她酒吧好得很，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哪里乌烟瘴气了。
    不过她转而想到宋芷水，勾唇笑道：“人家宋大小姐高风亮节，都能被你说嘴脸丑恶，还被你骂神经病，不也是奇怪的很嘛？”
    夏暮路过吧台，对沈世绮点头，礼貌的叫了声“老板”。
    夏暮走过去后，沈世绮“啧啧”两声，“阿瑶妹妹，你看看人家，连声音都这么好听。还给我打招呼，多好一孩子。”
    萧瑶忍不住揭穿她，“你就在这里杵着，她敢不和你打招呼吗？”
    沈世绮难得的起了悲悯之心，对萧瑶说：“这小姑娘挺不容易的，是个可怜孩子。来我这里做服务生，是为了赚点生活费。人家才是真的灰姑娘，哪像你，你是个假的。”
    沈世绮的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来酒吧，沈世绮去招待。
    调酒师将一个客人的酒做好，移到萧瑶面前，低头看她。
    他长得很帅，看人时眼里都是深情。
    萧瑶想，只做调酒师，真是太可惜了，沈二怎么没对这个小哥哥下手呢。
    调酒师对萧瑶说：“我记得你，你叫逍遥，好酷的名字。”
    萧瑶知道他肯定想错了字，不过也不想多做反驳，只是说：“还好，你也很酷。”
    说完，萧瑶继续打开手机翻看论坛，看完了关注页，又去看热榜页。
    在热榜看到了宋芷水的名字，萧瑶无语，怎么哪里都有她。
    宋家怕不是在论坛里买了热度。
    萧瑶点进去，洋洋洒洒的几千字，全都是各种角度夸宋芷水。下面跟帖的也是各种无脑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认识宋芷水一样。
    明明标题是【宋芷水论文获得省奖】，而这几千字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论文内容。
    萧瑶忍不住笑起来，调酒师凑过头来看，看到宋芷水在论坛里被贴出的照片，非常惊喜，“她是我女神，我喜欢她好久好久了。”
    萧瑶抬脸看他，轻挑了下眉，“是吗，她有这么好？”
    调酒师脸上的柔光愈加生动起来，像是从心里生出些什么东西，类似于敬仰，类似于崇拜。
    萧瑶看不懂，她从未遇到过一个人，能够让她拥有这样的神情。
    调酒师精神奕奕，“我以前是一个无业游民，辍学后在家里混吃等死，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宋芷水跟着她的老师去我们那里做社会实践，她给了我很多人生启示。”
    他说着挠挠头，模样乖觉。
    “不然你也不会见到我，我可能还在啃老，或者人生走到尽头了吧。”
    萧瑶心中有那么一刻，起了些许波动，很快又压了下去，她唇角弯起，“你把她夸得像是个救世主一样。”
    “我们也是很有缘，”调酒师看两人都认得宋芷水，便自动将两人归为一类人，“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倾心怎么样，粉紫色的果酒，酒精度不高。”
    萧瑶退出论坛，把手机放进包里，清淡的说了句，“不可以，我是个好学生，不喝酒。”
    说完站起身对调酒师轻轻点头，算是告别。
    她环视了整个一楼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多人聚在舞台前跟着电音扭动，她没有看到沈世绮的身影。
    萧瑶对调酒师说：“沈二一会过来的话，麻烦你告诉她，我回家了。”
    明天还有一天的课，她今晚还要回去看新开发工程的项目表，没有时间陪着沈世绮鬼混。
    不过，沈世绮这几年，结交了很多朋友，不一定再那么迫切的需要她的陪伴。
    萧瑶走出世唯酒吧，回头看了一眼在夜里极其明亮闪烁的牌子，呼出的轻微叹息，随着白雾飘散在冬日的空气里。
    第二天下午下了课，已经是五点钟，宋芷水果真言而有信，向宋泽许诺带萧瑶去吃饭，还真的来教室外面等着了。
    只是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教室前门等着。
    宋泽收拾好背包，抬脸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宋芷水，不由得很是愉悦，对着宋芷水竖起大拇指。
    宋芷水笑笑，眼神示意让他先走。
    宋泽做手势表示“ok”。
    萧瑶和纪婉挽着手走出教室，看到了宋芷水，礼貌性的问好，“会长好。”
    宋芷水叫住萧瑶后，对纪婉说：“学妹，我和萧学妹有些事要做，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纪婉看了眼萧瑶，乖巧的松开了萧瑶，“好的会长，那我就先走啦。”
    她朝两人摆手，下了楼梯。
    宋芷水视线落在萧瑶脸上，少女的脸小巧可爱，肌肤像是牛奶一般白嫩无瑕疵，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一捏。
    只是表情不是很开心，宋芷水清楚的很，定是因为昨天咖啡馆的事，给萧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宋芷水对萧瑶说：“走，带你去吃饭，宋泽之前和你约好的，他不能同你一起去，我陪你一起。”
    萧瑶心中不解，宋泽不能去就不能去，她也从未指望别人答应了就要做到。
    只是惊异于宋家姐弟的处事方式，这种事还能安排替补的么？
    萧瑶摇了摇头，“没事，我说了不会再和宋泽来往，之前的约定都算不得数，姐姐你每天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再额外占用你的时间呢。”
    萧瑶说完就要走，宋芷水抓住她的手腕，笑的十足温柔。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走吧，一起用晚餐。”
    第3章
    不得不说，宋芷水礼节很是周到，选的餐厅很高档很安静，食物也是随着萧瑶的口味点的。
    从餐点被服务生从餐车上摆到桌上开始，宋芷水便不再说话了，只是会偶尔去看萧瑶的表情。
    喜欢什么食物，讨厌什么食物，在那张小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从餐厅出来，两人向停车场走去。
    宋芷水把萧瑶护在里面走，两人躲避着驶来的车辆。
    走到车前，宋芷水将副驾驶车门打开，问萧瑶：“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萧瑶身份都要对学校里的人瞒着，怎么可能会告诉宋芷水自己家住在哪里呢。
    她弯身坐进去，抬脸对宋芷水轻轻笑了笑，“姐姐，我一个穷学生，这个时间不能回家，我是要去打工的。”
    宋芷水从车前绕过去，打开车门坐进来，“做兼职？你做兼职的地方在哪里？”
    萧瑶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地方，来圆她编造的这个谎言，若是随便说一个地点，宋芷水跟着走进去，就会很容易穿帮的。
    世唯酒吧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芷水探过来，给萧瑶系上安全带，发丝抚到萧瑶手上，有些痒。
    萧瑶说：“在长星中路62号，世唯酒吧。我在那里做服务生。”
    宋芷水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问萧瑶说：“为什么要去酒吧，那里的环境不适合你。”
    萧瑶想到夏暮，夏暮会去酒吧做服务生而不是去其他地方，唯一的原因是沈世绮开出的薪酬更高。
    她便偏头看向宋芷水，这个精致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定然不会明白穷人家的孩子，为了生活下去，哪里还能顾及得到环境好坏呢。
    到了世唯门外，萧瑶松开安全带。
    宋芷水借着大门，看到里面的部分场景，听着那嘈杂的音乐声和客人的吵闹声，眉头微皱。
    她问萧瑶，“你能不能别去。”
    萧瑶开车门的手顿了顿，笑出声来，“姐姐，我不去，你养我啊？”
    宋芷水不说话了，萧瑶便不再理会，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她回身想和宋芷水说再见，没想到宋芷水也跟着出来，走到她身边站定。
    萧瑶这才注意两人身高差距，她才堪堪到宋芷水下颌处。
    真是让人无比郁闷，这个女人，干嘛要长这么高呢。
    宋芷水看着她，说：“走吧，我们进去。”
    萧瑶回过神来，“你进去做什么，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你已经送我到世唯，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宋芷水当先走在前面，“我还没进过酒吧，想见识一下里面是什么模样。”
    两人走进去，沈世绮坐在萧瑶惯常坐的地方，吧台外侧中间的高脚凳上。
    她手中端着酒杯，不时和一些客人举杯致意，却是一口都没有喝。
    看到萧瑶和宋芷水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走过来。
    萧瑶在宋芷水身边对沈世绮使眼色，沈世绮总算聪明了一回，没看懂也没犯蠢的自作主张。
    沈世绮只是对宋芷水热情的招呼，“宋大小姐，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会来我这里玩，来来来，我带你到处转转，多来几次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宋芷水看萧瑶，萧瑶瞅她一眼，转而对沈世绮说：“老板晚上好，我来上班了。”
    萧瑶以为沈世绮会安排侍应生过来教她，然而沈世绮哪里舍得好友给别人使唤端水倒酒。
    沈世绮对年轻的调酒师招手，“阿守，萧瑶别的学的差不多了，你今天带她调酒吧，等练好了可以和你一起调酒。”
    萧瑶进去吧台里，调酒师给萧瑶演示着几款基础的酒。
    调酒师轻声说：“你昨天说你是好学生不喝酒，今天却来学调酒了。学调酒是要自己先学会品尝的啊。”
    萧瑶学着调酒师的手法，做了一杯玛格丽特，眼睛往宋芷水和沈世绮那边看了眼，“无所谓，反正就这一次。”
    她不过是做给宋芷水看的罢了，宋芷水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天天跑来盯着她。
    今日已经很反常了。
    调酒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几眼宋芷水，“我真的没想到，你和女神现实里是认识的，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
    萧瑶点头说“是”，并不想继续将这个话题续下去。
    她食指关节轻轻叩击杯壁，说：“教我做一个有难度的。”
    宋芷水和沈世绮聊了一些关于商业上的事，提到萧瑶，沈世绮总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移开。
    宋芷水问不出什么信息，看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事等着她去处理，便问沈世绮说：“她要工作到几点？”
    沈世绮随口胡诌，“到十一点钟。”
    “这么晚，”宋芷水眉宇间浮现担忧神色，“她一个小姑娘......”
    沈世绮抱着手臂，“没事吧，这一带治安好得很，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让她歇在我这里也行，反正我是不介意一起睡的。”
    宋芷水明言拒绝，“不行。”
    这个酒吧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萧瑶跟她一起过夜，比一个人走夜路还让她放心不下。
    宋芷水说：“麻烦沈老板在她下班之后送她回家，下次她再来工作，我会来接她。”
    沈世绮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宋芷水离开之后，沈世绮走到吧台前，托着脸看萧瑶认真调制新学的酒。
    一层层的颜色间隔，很是整齐好看，萧瑶还是觉得没有做出想象中的效果。
    沈世绮“啧”了声，“你宋姐姐人真好，还担心你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请我送你呢。你什么想法，还觉得她讨厌？”
    萧瑶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把酒杯端起来喝光了。
    樱粉色的唇瓣水润饱满，沈世绮这个见惯美人的人，都不由喉头动了下。
    萧瑶手下不停，继续配酒，“她管的太宽。”
    新的一杯酒配好，她还是不满意。只因为几种颜色层次不够平行，她强迫症犯了之后，看着这杯酒格外的别扭难受。
    沈世绮看她又要把酒喝掉，忙按住她的手劝阻，“哎呀行了，酒后劲大着呢，别跟喝水一样啊。”
    调酒师看萧瑶熟练的动作也有些傻眼，“她昨天还和我说不喝酒的，以前见她好几次，也没见她喝过酒，今晚这是怎么了？”
    “心里烦躁吧。”沈世绮把酒从萧瑶手里夺过来，“不许喝了啊，等我一会，我去换个衣服，这就送你回家去。”
    她说完，又对调酒师说：“看着她点，她这个人，长得有多乖，性格就有多执拗。”
    刚刚喝的那杯酒，开始有点上头，萧瑶在凳子上坐下来，手扶着额头，脑子里有些懵。
    有客人来点酒，调酒师去调酒，这点时间没看住萧瑶。
    萧瑶又把调制的那杯酒给喝了。
    等调酒师做完回来，看到空杯子，满脸都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该怎么和老板交代啊，让他看人都看不好。老板下来看到，少不得给他一顿训斥。
    他左右看了看，客人们都在各自玩着，萧瑶扶着头，头快要低到桌上去了。
    而沈世绮此刻还没有下楼来。
    调酒师迅速的将空杯子拿起，弯身放在下面的抽屉里，起来时深深舒了一口气。
    沈世绮穿戴好走过来，将萧瑶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她站起来往外面走。
    一边走一边说：“你说说你，以前的酒量都哪去了，现在成了一杯倒。等你放了寒假，可要好好给你练练酒量，不然说出去丢我这个好朋友的人。”
    ......
    早晨闹铃响起，萧瑶浑浑噩噩的睁开眼，脑子里像是混了一团浆糊。
    保姆叩击着阁楼的门，“小姐，该起床了，现在是七点整，早饭已经备好。”
    萧瑶坐起身，拨弄着凌乱的头发，晃悠悠的走到门边，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保姆走进来，把衣服拿给萧瑶。
    到了教室坐下，萧瑶还是一副困顿模样，纪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嘀咕道：“不烫啊，你这是怎么了，病怏怏的。”
    萧瑶趴在打开的书本上，“别说了，我昨晚喝多了。今天能起来就不错了。”
    纪婉打开手机看信息，拍了拍萧瑶肩膀，“萧瑶，李宣说如果学生会的人来点上课的人数，让我们帮她答到。她说她约会去了，没办法赶过来上课。”
    萧瑶脸转了个方向，背对着纪婉，“不帮，我们两个单身狗已经够艰难了，还要帮她这个有对象的人答到，简直没人性。”
    “话是这么说，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呀。”纪婉晃了晃萧瑶，“我和李宣的名字离得太近了，我帮她答到容易被发现，你来帮她答到吧。”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左右，学生会果然来人检查人数了。
    只是没想到，宋芷水跟在后面。有专门的学生会干事负责点名，宋芷水只是作为监督。
    萧瑶一朝讲台上看，便会和宋芷水对视，索性低下头去假装看书。
    她甚至怀疑，宋芷水跟着来点名，是来看她的。
    点到李宣的时候，萧瑶帮着答了声“到”，她按捺住不去看宋芷水的脸，一股心虚感浮上来。
    所有人都被点了一遍后，干事和宋芷水汇报说：“会长，应到96人，实到96人，一个不缺。”
    宋芷水看着萧瑶，“不，缺一个。”
    第4章
    宋芷水拿过干事手里的名单，红笔在“李宣”这个名字下面画上一道线。
    她朝着讲台下面，叫了声李宣。
    无人应答，教室里出奇的寂静。
    宋芷水对干事说：“这个叫李宣的没来，也没有向老师请假，记一次过。”
    宋芷水走后，教室里才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纪婉看着宋芷水离开的方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她对我们说话的时候可温柔了，没想到这么严格。李宣被记过了，这下怎么办？”
    萧瑶原本迷蒙混乱的脑子，因为宋芷水的到来，清醒了一半。
    “已经记过了，”萧瑶说：“等下了课，我和她解释。”
    听课中途，萧瑶收到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下课等等，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萧瑶以为发信人发错了人，刚想把手机放回去，手机屏幕又重新亮起来。
    [我是宋芷水，这是我的号码，你可以记一下。]
    萧瑶说不出这一刻，心里突然生出来的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发堵。
    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萧瑶扭头瞪宋泽，隔了老远，宋泽竟然感应到，疑惑的对萧瑶眨眨眼。
    宋泽有些委屈，不知道萧瑶为什么要瞪他。
    莫非，是因为自己昨天爽约了？
    那可真是太冤枉了，要怪就怪他姐吧。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学生们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的离开教室。
    纪婉碰了碰萧瑶手臂，“哎，你和李宣说了吗？”
    萧瑶点头，“说了，她还没回我。”
    两人走出教室，纪婉说：“我们去吃披萨吧，我想吃披萨了。”
    “行呀。”
    以往萧瑶下了课就急匆匆回去，已经很久没和纪婉一起吃过饭了。最近清闲了些，也想在外面多逗留些时间。
    顺便故意的把宋芷水抛在了脑后。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回应便是拒绝了，宋芷水这么聪慧，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从披萨店出来，萧瑶就和纪婉分开了。
    司机很快把萧瑶接回了别墅。
    刚进去大门，沈世绮的电话打进来。
    她刚刚睡醒，声音里还有浓浓的慵懒倦怠之意。
    萧瑶把手机贴在耳边，听沈世绮念叨昨晚有哪些奇葩客人做了什么奇葩事。
    说完这些，她关切的问萧瑶身体没事吧。
    萧瑶此时已经进了阁楼，她把包放下，坐在落地窗前的垫子上，“没事，这点酒，哪里能难得倒我。”
    沈世绮放下心来，“那就好，我看你酒量退化的也太厉害了。”
    这时候宋芷水的电话打进来，萧瑶不小心将它挂断，沈世绮的声音继续传来，“过几天我想在世唯办个老客户的活动，你有空的话，也来玩吧。”
    萧瑶不确定那天有没有事，没有应下。
    沈世绮奇怪道：“你做什么呢，这么沉默。”
    “没什么，”萧瑶说：“刚刚宋芷水打电话过来，这人太烦了，不让人清净。”
    沈世绮趿拉着拖鞋起来喝水，闻言顿了顿，“你怎么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会提到她呢？”
    “因为她讨人厌啊，我平生讨厌的人不多，她排前十名。”
    沈世绮好奇的问：“那其余九个呢，是谁呀？”
    萧瑶说：“其余九个，都是我这个专业的老师们。”
    “噗......”还在喝水的沈世绮差点没呛到，“这也行？话说你不是上学上的挺开心？你该是对老师们很喜欢才是。”
    萧瑶打开电脑，桌面上是前天整理的文件夹，有些混乱。
    这边又没了声音，沈世绮把手机往唇边靠近了些，“萧瑶子，你还活着吗？”
    萧瑶一只手整理着文件，“我要忙了，你刚起床，记得洗漱完吃点东西，吃些健康的吧，别整天拿零食当主食了。你要是不想做，我让秦姨过去给你做。”
    秦姨是萧家的保姆，已经照顾萧瑶十几年。
    沈世绮心里一暖，她平素遇到的人，利益相关者居多，没几个真心关心她的。
    更别说这么日常的问候了。
    “不用，”沈世绮笑意盈满双眼，“我冰箱里有食材，一会就去做。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午安。”
    挂断电话之后，萧瑶犹豫着，还是给宋芷水回了电话。
    宋芷水接起电话，却没有和萧瑶说话，而是和周围不知道是谁说“这个策划案需要重新做，只建构大框架不行，尽量往细了写。”
    简短的纸张翻动声音过后，宋芷水对萧瑶说：“你回家了？怎么不等我。”
    为什么要等你？
    萧瑶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尽量平和地说：“你以后不用叫我吃饭了，我不是饭桶，一心只想着吃饭。我就算再卑微，也不会被你几顿饭收买。”
    以为自己说清楚了，对方也听清楚了的萧瑶，准备和对方说再见挂电话了。
    宋芷水却顿了几秒钟后，轻柔的问道：“那你会被什么收买？”
    似乎被引到了另一个新的话题，萧瑶把手机拿远了点，“宋芷水你什么意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姐姐，你是学生，更是个商人，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往来，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吧。”
    宋芷水见萧瑶将两人关系掰扯的如此清楚，便不再客套什么，直言说：“学妹，我只是想补偿。”
    “那就不用了，你不用补偿，没有那个必要，你别再管我，还我清净就是补偿了。”
    话说完，萧瑶才感觉自己说的有些重。
    她想了想，放缓了口吻说：“姐姐，既然你想补偿，那就把五百万给我吧，这样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
    “好。”宋芷水点头，眉宇间神色有些黯淡，“明天你下课我去接你。”
    结束了电话，萧瑶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被文件夹占据一半屏幕的电脑，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萧瑶起身下了阁楼，去到三楼的小厨房。她记得之前偷偷买了酒，准备藏起来的，却还是被秦姨眼尖的看到了。她当时看着秦姨拎着她的酒进了三楼的小厨房。
    那几瓶酒，肯定还在这里。
    萧瑶找遍了厨房，最后在上层的橱柜里发现了红酒的痕迹。
    刚刚踮起脚取下一瓶，就被进来叫她去用午餐的秦姨发现了。
    萧瑶讪笑着将酒放在桌台上，对秦姨说：“我就看看，解解馋，不是真的喝。我也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了。”
    秦姨叹口气，走过来把酒放回去，语重心长的交代，“小姐，你也知道身体不好，就好好听话，这酒以后都别再碰了。”
    秦姨这些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我这不是没喝吗？”萧瑶委屈的偏开脸，“清楚着呢。”
    话说的可真是太心虚了，昨晚喝醉的不是她又是谁。
    秦姨已经见怪不怪，对于萧瑶每次都是表面答应，私下喝的酩酊大醉的行为，更是担心。
    在这个萧瑶的私人别墅里，她可以一刻不离的照顾萧瑶饮食起居。可是出了这个门呢，她就只剩下有心无力了。
    萧瑶看秦姨愁眉苦脸的模样，愧疚不已。
    她走过去抱住秦姨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晃啊晃，软声道：“秦姨，我都知道错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你看我不是没喝吗，我刚摸到酒你就来了，可见你对我都有心灵感应了。以后有再多次肯定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秦姨把萧瑶散下来的一绺头发顺到耳后，长辈对于晚辈的慈爱溢于言表，“小姐，前几天老爷和夫人还问我你的身体状况，少爷也每天都在问，你就当是为了他们，不让他们担心好吗，以后不要再碰酒了，这玩意不是好东西。”
    萧瑶猛点头，“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可戒酒真的那么容易吗？
    萧瑶跟着秦姨走出小厨房，回头看了眼装有红酒的橱柜。
    萧瑶用完午餐之后，就在书房里审核项目表，有问题的都通过传真机打了回去，没问题的都做了批复。
    她鲜少去公司露面，即便是商业活动，都没有出席过。
    众人几乎忘记，萧氏集团国内分部总裁是谁，也已经忘记，萧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
    晚上萧瑶躺在浴缸里，听着轻音乐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是被冻醒的，浴缸里的水已经冰凉。
    她打了一个寒噤，这时她才深切的感觉到，冬天真的到来了。
    从浴缸里出来，拿起浴巾裹起来，看着镜子里脸色发白的自己，连打了两个喷嚏。
    脑子里开始发晕，感觉不太妙，她已经懒得去想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骂她，还是被冷水冻得感冒了。
    萧瑶走出浴室，把卧室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发起了高烧。
    她体制本来就比正常人差，轻微的感冒也能拖上两个星期才能恢复。
    秦姨本来是叫萧瑶起床的，喊了好多声都没有动静，推门进去之后，看到萧瑶蜷在被窝里，脸色潮红。
    秦姨伸手触摸萧瑶额头，很烫。
    向萧瑶的辅导员请了假，秦姨扶起萧瑶喂她吃了药。
    萧瑶半睡半醒之间，模糊的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但是脑子一晕，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第5章
    萧瑶昏睡过去，只是因为发烧炎症的原因，身体忽冷忽热，直到吃的退烧药开始生效，才好了些。
    期间，秦姨进来几次，喂萧瑶喝水，量体温。
    一直睡到中午时分，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萧瑶眼睛发酸，睁不开，她没有看是谁的电话，只是凭着感觉划到了接听。
    宋芷水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怎么没来上课？”
    看来宋芷水已经去过教室，并没有看到她人。
    萧瑶因为扁桃体发炎，嗓子里面肿着，说话声音无比嘶哑。
    她说：“我生病了，今天没去上课。”
    说完想到宋芷水对于纪律一事要求格外严格，又紧接着说了句“我和老师请过假了”。
    宋芷水听出萧瑶声音和以往有明显的差别，似乎，病的很严重的样子。
    宋芷水离开教室外的走廊，向着楼下走去，边走边对萧瑶说：“你吃药了吗？我现在去你家找你。”
    萧瑶想也没想就拒绝，“不，你别来。”
    声音里满是抗拒，却是弱小可怜的很。
    宋芷水轻笑了声，“其实你不让我去，我还是找得到的。你们的个人信息都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放着，我一翻就能翻到。”
    萧瑶无语，宋芷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的要查她户口，然后上门么？
    她坐起身来，背靠在兔子抱枕上，有气无力的说：“宋芷水，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都说了让你别来了，太让人讨厌了你。”
    这些话说完，萧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脑子似乎被烧得短路一样，说话没有过脑子。
    她重新组织着语言，想告诉宋芷水她那些话没有别的意思。
    宋芷水却是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用如同春风一般温润的声音说：“你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去看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一会把钱拿给你，尽早解决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瑶放下手机，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再给宋芷水回电话过去，手机里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的忙音。
    萧瑶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卧室门，喊秦姨。
    在一年前她入校那一天，学生会里来人发了几张表格，其中有一张关于个人和家庭信息。
    萧瑶隐约记得，她填的家庭住址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区，不知道那里拆了没有，万一宋芷水直接去那里找她可怎么办。
    秦姨进来，萧瑶把宋芷水说要来找他的事同秦姨讲了。
    秦姨去萧瑶书房找到当时的表格备份，对萧瑶说：“小姐，清河小区还在，就是......名声不好。没有人管理，这两年出过很多事故，盗窃案抢劫案出过好几起。”
    萧瑶揉着额头，有些担心起来。
    宋芷水一个人去了这个小区，岂不是小绵羊入狼窝，想到宋芷水遇到坏蛋的场景，萧瑶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秦姨担忧的过来要给她试体温。
    萧瑶轻轻推开秦姨的手，打开手机找到管家的号码拨打过去。
    那头秒接了电话，“小姐，有事您吩咐。”
    萧瑶看着表格中的信息，对管家说：“铭哥哥，帮我在清河小区安排一户住宅，我要在一个小时之内搬过去，有急用。”
    林铭点头，清亮温和的声音说道：“好的小姐，铭这就去办。”
    而宋芷水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秦姨看萧瑶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询问说：“小姐，你真的要过去住？”
    萧瑶向衣帽间走去，边走边说：“真过去，不过秦姨你不必担心，等演完这场戏，等宋芷水走了，我就回来。已经装了一年多的穷学生，不能这么轻易就暴露了。宋芷水很聪明的，她如果知道我不住在清河，一定会找别的途径查我的信息。”
    不如，就做个假象吧，对彼此都好。
    林铭的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便向萧瑶汇报说已经布置好了住宅，在二号楼503。
    到清河小区不久，宋芷水电话打了进来，问萧瑶家的门牌号是多少。
    萧瑶想到这个小区里不安全，便问宋芷水，“有人和你一起来么？”
    宋芷水找到一个空旷处把车停好，这个小区十分老旧，并没有规划停车位。
    她解下安全带，对萧瑶说：“我一个人来的，你不用担心。”
    她以为萧瑶是不想让别人进她的家。
    萧瑶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宋大小姐不是有司机吗，为什么不让司机跟着来呢，来找她之前也不知道先查一下这个小区是什么样的状态。
    真是傻透了。
    萧瑶对宋芷水说：“你别进来，在小区门卫室那里等着，我这就过去接你。”
    宋芷水此时已经走到门卫室那里了，门卫室里面却空无一人，中午时分，并不是下班的时间，门卫是不该擅离职守的。
    小区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很是安静，奇怪极了。
    宋芷水说：“告诉我门牌号就好，不用来接我。”
    “不行，在那里等着。”
    萧瑶还是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态度和宋芷水说话，看不到脸，只能听到声音的宋芷水，此刻竟有一种不由自主要应承下来的感觉。
    宋芷水还是妥协了，在门卫室旁边等着。
    而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一直没有人来往出入。
    宋芷水心中的怪异感更盛，这个小区，给她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又不是什么占地面积大而人流量少的别墅区。
    萧瑶挂断电话，对秦姨说：“秦姨，一会就麻烦你假扮我妈妈好吗？”
    秦姨点头说好，“我一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不会给小姐添乱。”
    大约五分钟后，萧瑶来到清河小区门口，看到宋芷水正在打字，不知道和谁发消息。
    看到萧瑶和秦姨过来，宋芷水温婉的微笑，对秦姨礼貌问好，“阿姨好，我是瑶瑶的学姐，今天有事来找她。”
    秦姨在前面走，萧瑶和宋芷水跟在后面，沿着小道走向二号楼。
    宋芷水看着小区破落的墙皮，问萧瑶：“平时这里也是这么安静吗？”
    萧瑶哪里知道平时安不安静，只是看过清河小区的信息。
    宋芷水前面有一个水坑，萧瑶提前捏住她衣袖，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别乱看了，注意脚下。”
    没有管理人员，便自然没有物业，没有专门打扫卫生的人员，脚下很多积水洼和垃圾袋饮料瓶酒瓶。
    到二号楼还要经过一个拐角，拐角那里有一个楼梯口，三个气质颓败的青年或站或坐的在那里抽烟。
    看到萧瑶三人走过来，眼睛似乎粘住了一般，像是常年饥饿的人看到了行走的肉。
    萧瑶皱起细致的眉，不动声色的走到另一侧，把宋芷水挡在外面，尽量减少三个流浪汉放在宋芷水身上的视线。
    宋芷水怎么会没有察觉呢。
    她笑了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萧瑶头上轻抚，又揉了揉她的后脑。
    萧瑶抬眼看她，正对上宋芷水温柔的视线，眼中映着的，除了周身破败的建筑，还有满脸写着不开心的她。
    宋芷水手指戳了戳萧瑶鼓起的脸颊，红唇翘起的弧度更大，“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萧瑶拨开她的手指，余光瞥了眼流浪汉在的位置，对宋芷水说：“你别这样笑，像是个糖包子，会被野狗惦记。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混混，他们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干净纯洁，好看又有钱。”
    终于到了503门口，秦姨打开了门，热情的邀请宋芷水进去，做足了同学母亲该有的样子。
    宋芷水坐在木质沙发上，上面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粗糙垫子，很硌人。
    萧瑶浑不在意，踢开拖鞋把被子裹紧全身蜷进沙发里，只露出一张脸来看着宋芷水。
    秦姨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热水，一杯给宋芷水，一杯放在萧瑶面前。
    而后秦姨对宋芷水说：“你先喝点热水暖暖，我去做饭，待会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阿姨，”宋芷水说：“家里忙，我坐一会就走了。”
    秦姨去了厨房，萧瑶头歪在沙发背上，就着这个姿势看宋芷水，“我家你看过了，我人你也见了，还附赠让你见了我妈，钱是不是该给我了？”
    宋芷水站起身，在狭小的客厅里环视着，电视机还是那种老式的笨重电视，家用电器一样都没有见到，家具也是用过很多年的那种，身边的茶几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纹。
    萧瑶家条件确实如同她在档案里写的那样。
    可是，既然如此，上次为什么要在咖啡馆里拒绝她给的卡呢？
    兴许，钱还不是她最主要需要的，她需要的东西远比钱更重要。又或许，这个小姑娘，自尊心极强，一身傲骨，不稀罕别人的施舍。
    “喂，”萧瑶前倾了下脖颈，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的，“姐姐，你还给不给我钱了，你要是留下吃午饭，现在不给我也行，你要是不留下吃饭，现在就给我吧。然后我让我妈送你出去。”
    宋芷水在萧瑶身边坐下，大腿压住了萧瑶裹着的被子角，萧瑶斜了她一眼，把被子扯出来，“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宋芷水红唇微微勾起，“我改主意了，钱的事，以后再说。”
    第6章
    宋芷水看萧瑶吃了药，便和她告别，任秦姨如何挽留都有礼有节的拒绝。
    秦姨送宋芷水离开清河小区，路上宋芷水询问平时萧瑶的生活习惯，秦姨回答的很笼统，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不让宋芷水知道。
    再次路过那个拐角楼梯口，三个流浪汉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满地的烟头，空气里还残余着劣质香烟的味道。
    宋芷水手背掩着鼻子，和秦姨一起加快了脚步。
    秦姨回来之后，收拾着从别墅带来的一些用具，准备等林铭开车过来接她们回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秦姨以为林铭来了，刚刚走到门边又觉得不对劲。
    这么短的时间，林铭是不可能从宋家过来的。
    现在又是午后出行的高峰期，林铭在路上的时间，少说要半个钟头。
    萧瑶从洗手间出来，问秦姨：“怎么不开门？”
    秦姨对着门问道：“谁啊？”
    宋芷水清了清嗓子，温声说：“阿姨，是我，我想到有点事忘了和萧瑶说。”
    秦姨松了口气，她险些以为是隐藏在清河小区里面的坏人，在刚刚异常安静的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三个流浪汉的身影和不怀好意的视线。
    秦姨打开了门，宋芷水走进来，看着站在秦姨身后的萧瑶，对秦姨说：“阿姨，我想单独和瑶瑶说几句话。”
    “其实你打电话就可以了。”萧瑶说，但还是当前走到窗边，对宋芷水招了招手，“姐姐，来这里吧。”
    秦姨进了卧室，把客厅留给两个人。
    窗帘开着，外面阳光正盛，照在萧瑶头发上，毛茸茸的，她耳朵泛着透明的粉色。
    宋芷水走到近前，两人相距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宋芷水从包里翻出一张支票，拉过萧瑶的手，放在萧瑶手心后，握住她的手将支票紧紧包在手中，不漏一丝缝隙。
    萧瑶没有看到上面写的数额，问垂下眼看着她的手的宋芷水，“你这是又反悔了？姐姐你怎么如此反复无常的。”
    宋芷水松开手，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按了按，“只有五千块，等你哪天放学去银行兑换就好了。”
    这不还是反悔了么，还是要给她钱呗。
    萧瑶展开褶皱的支票，上面确实是五千，盖章是宋氏集团总部，汇款人是宋芷水的签字，且一看就是刚刚写上去的。
    萧瑶抬脸问宋芷水，“分期？”
    宋芷水笑着轻轻摇头，“不是，这和我答应你的五百万不牵扯。这五千块，是给阿姨的。阿姨每天做手工很辛苦吧，你就当为了给她减轻些负担好了，把这个钱收了。”
    再次送走宋芷水后，秦姨对站在窗边的萧瑶说：“小姐，管家说很快就到。”
    萧瑶看了看窗外，有两个附近的住户路过，看来这里不完全是一个空小区。
    不然早就被拆了吧。
    萧瑶抱着手臂想了想，对秦姨说：“我们暂时不走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宋芷水已经知道她住在这里，临走时还说过两天来看她。
    她对宋芷水接触不多，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印象，宋芷水说会来，必然是风雨无阻。
    如果提前知会她也好，只怕宋芷水会直接上门。
    秦姨说：“那，我和管家说声，让他别过来接小姐了。”
    “不，让他来，我还有别的事要让他去办。”
    ......
    住在附近的人，对清河小区的评价都是“那个小区啊，烂大街了，比烂尾楼还烂”。
    无人看管，混混和流浪汉扎推。
    仅剩的住户之所以不离开，不过是因为在清河小区的房子卖不出去，没有资产再去买新房子罢了。
    一号楼101号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三个坐在地上分摊抢来的钱财的混混，吓的丢了手里的硬币。
    萧瑶伸手在脸前挥了挥扬起的尘土，嫌弃的对林铭说：“铭哥哥，你下次能不能轻点。”
    林铭躬身称是，“听小姐的，下次一定注意。”
    三个混混收了盘着的腿，站起身来，看进来的不过是一个男人和小姑娘，顿时那股恐慌消散下去。
    最强壮的一个指着林铭，粗声嚷道：“哪来的兔崽子踹你爷爷的门，活腻歪了是吧，想吃爷爷的拳头直说。”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林铭，看起来高高瘦瘦，一看就很好对付的样子。
    其他两个混混跟着放狠话，“正好钱不够分呢，这小子是来给我们送钱的吗？一定要让他一毛不剩的滚着出去。这小姑娘不错，就嘿嘿......”
    林铭给萧瑶戴上外套上的帽子，把萧瑶推到门外，对萧瑶说：“小姐先在外面玩会，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不会耽搁多久。”
    萧瑶站在外面，听到里面很快响起砰砰乓乓的声音，随着一声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和几个男人的嚎叫声，林铭打开了门。
    萧瑶走进去，看着躺在地上被揍成猪头的三个人，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扔到他们身上，“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多少混混、流浪汉和手脚不干净的人，他们住在哪栋楼哪号房，都给我写下来。”
    宋芷水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保姆问了两遍煮哪种茶，她都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回应。
    今天见到的一切都很奇怪，清河小区奇怪，萧瑶和她妈妈相处的方式也很奇怪。
    宋芷水打开电脑，查找关于清河小区的信息，终于明白那种不好的感觉不是凭空而起的。
    萧瑶在这么危险的小区里住着，就不会害怕吗？
    她找到萧瑶的手机号，给萧瑶打过去。
    此时萧瑶正在跟着林铭走到十二号楼的楼梯上，身后跟着几个保镖，有男有女，这些保镖都是萧家主培养了很多年的，训练有素。
    保镖都是一身黑衣，带着墨镜，很有威慑力，几个人硬生生走出来浩浩荡荡的气势。
    萧瑶接了电话，走慢了一些，“喂，姐姐？”
    宋芷水阖上笔电，手按在电脑上，“你现在在家里吗？”她听着萧瑶轻微的喘息声似乎是在走路，又问道：“你在外面？”
    萧瑶说：“是啊，在楼道里玩呢。”
    宋芷水担心的眉头蹙起，“你那里不安全，不要在外面玩。我会尽快给你物色一个新房子，你和阿姨住进去，不用担心租金，我来付，也不用担心搬家麻烦，我来找搬家公司。”
    宋芷水从未如此婆婆妈妈过，说完后，萧瑶那边却是没有一点回音。
    “瑶瑶？”
    萧瑶脚下踢着一个白酒瓶子，酒瓶滚到了墙边，又滚了回来。萧瑶再一踢，酒瓶直接碰到了对面的门。
    有人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几个黑衣人和一个女孩，立刻满脸怂样的退了回去。
    萧瑶说：“姐姐，我不想换住的地方，这里挺好的，我都已经住了好几年了，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宋芷水刚刚看了很多清河小区的新闻，对萧瑶说：“你家那边发生过很多案子，似乎还有作案潜逃的嫌疑人。”
    萧瑶说：“嗯？是吗？我没遇到过，姐姐你可能看到的是假消息。我还有些事要忙，今天先这样吧，改天再聊。”
    萧瑶挂了电话，对一个保镖点头，保镖会意，走到刚刚被酒瓶碰到的门前，敲了敲门。
    过去半分钟时间，那人都没有来开门，许是害怕了。
    最终还是踹门而入，这个人曾经抢劫过一个商店，伤了老板，后为了躲避警方追捕在清河小区藏了起来。
    萧瑶站在门边，对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的男人说：“滚去自首，不然腿给你打断。”
    宋芷水联系上了保镖公司的人，经理接了电话后，问宋芷水说：“宋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帮我去清河小区清理几个人。”
    宋芷水说了那三个混混大概的样子，和她最后一次看见他们时，他们在的位置。
    三个小时后，经理回电话过来，对宋芷水说：“宋小姐，我们找遍了，没有找到您说的那三个人，您确定是在那附近吗？”
    宋芷水说是，“地上还有烟头。”
    “烟头......我们也没看到，宋小姐，我们这几栋楼的顶楼都去过了，真没看到这三人。”
    第7章
    沈世绮搞了一个世唯酒吧的周年庆活动，定在了周日。
    萧瑶周日没有课，上午去公司转了转，签了几个文件，傍晚时分去了世唯酒吧。
    活动还在预热中，酒吧里面已经人群拥挤。
    她原本经常坐的吧台前也被办高级会员卡的人挤满了，调酒师看到她，对她无奈撇嘴。
    萧瑶挤进去，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办卡的人问调酒师，“她为什么可以上二楼，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
    调酒师把黑金卡递给他，“人家是沈老板的多年好友，当然能上去了。不过你要是多多支持我们世唯，过几年说不准你也能上去。”
    萧瑶推开沈世绮卧室的门，看到沈世绮穿着艳丽的红裙，半躺在躺椅上抽烟，她周身烟雾缭绕的，不知道抽了多久了。
    萧瑶打开窗，散去卧室里的烟味，“你不去下面招待客人？现在是七点多，几点开始？”
    “九点，”沈世绮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把一缸烟蒂连同烟灰缸一起扔进垃圾桶里，“我在酝酿一会怎么开场，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刚刚背的开场词都忘光了。”
    萧瑶倒杯水递给她，“那你就吃点补脑子的保健品吧，年纪轻轻的，这么多毛病。你才比我大四岁而已，怎么活的像个老年人一样。”
    晚上九点，世唯酒吧的活动准时开场。
    萧瑶没有下去，而是待在二楼的卧室里，从那扇单向窗往下看。
    酒吧这种地方，不可能一直都这么平和热闹，隔三差五会发生一些打砸闹事事件。
    只不过想在沈世绮这里闹事的人，多半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毕竟沈世绮背后有沈家这个名门望族。
    借着家族势力，沈世绮避免了很多麻烦。
    而近日似乎不是那么顺利，萧瑶看着人群里，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推开前面挡着的人，走到台下。
    两个保安过来阻拦，被几个人推到一边。
    在台上唱歌的沈世绮面色不变，只是让侍应生关了音响。
    沈世绮把话筒递给侍应生，对几个人说：“诸位，有事？”
    为首的人脸上有一道疤痕，斜斜的在脸上划过，抬起手中的棒球棍指着沈世绮，“我兄弟昨天来你这里喝酒，被一个女的打了，我要你把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手里的这玩意不留情面，这酒吧能砸的东西我一件不留。”
    “哦？”沈世绮疑惑的问道：“你口中说的女生，是什么模样？”
    刀疤男手抓在舞台边缘爬了上去，站在沈世绮身边，左右巡视几遍，眼睛定格在一个地方，挑起了浓黑的眉头。
    沈世绮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瞳不由的轻轻缩了一下，刀疤男看的人，正是夏暮。
    刀疤男手指着夏暮，恶声恶气地说：“我弟弟昨天来喝酒，不就摸了她一下手吗，她竟然打我弟弟耳光，还抬凳子砸我弟弟后背。”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沈世绮并不在场。
    沈世绮问侍应生们，“怎么回事，我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侍应生低下头，小声说：“是夏暮她求我们，不让我们和你说。”他又看了眼刀疤男和他带来闹事的人，飞速的低下头去，“他们也打了夏暮，不信你可以看看夏暮的脸，都红了。”
    夏暮此时低着头，长发遮住了脸，沈世绮看不清她的脸，更看不到她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今天忙着准备周年庆的事，没有注意夏暮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这些人，没有得到想到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夏暮和酒吧，她必然会损失一样。
    沈世绮转而看向二楼的单向窗，她知道萧瑶一定站在那里，看着一楼大厅里的情形。
    她手机没有带在身上，若是叫别人也会被这个刀疤男察觉，到时定会被他先发制人。
    沈世绮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对萧瑶做口型，“报警”。
    萧瑶看懂了，报警后，从二楼下去，悄悄的溜到夏暮身后。
    沈世绮见状，扯了扯刀疤男的袖子，“这位先生，不管起因是什么，算我沈二理亏，您想要多少赔偿尽管开口，只要合情合理，我都可以满足您。”
    刀疤男夺回袖子，瞪着沈世绮，“赔偿？我来这才不是要什么赔偿，我就要这娘们。”
    此时萧瑶已经拉着夏暮到了酒吧门口，刀疤男眼尖，看到夏暮不在原地，很快又锁定了夏暮的身影。
    他从台子上跳下去，举着棒球棍，对带来的几个人喊道：“她跑了！给我追，一定不能放过她！”
    萧瑶拉着夏暮一直跑，身后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萧瑶拉着夏暮拐进一条巷子里，那些人走到路口，也跟着拐进巷子。
    接连拐了好多巷子，萧瑶和夏暮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两人藏到一堆废旧纸箱后面。
    萧瑶跑出了汗，心脏乱跳不止的感觉异常难受，她捂着胸口，平复着呼吸。
    稳定些之后，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白雾在月光下散开。
    她问身边看着她的夏暮，“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夏暮轻咬着唇，摇了摇头。
    萧瑶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如果被管家他们知道，她想只老鼠一样被人从酒吧一路追打到偏僻巷子里，一定会告诉她爸妈，到时又会强制她搬回家里去，她才不想回去受约束呢。
    可是小命也很重要啊。
    夏暮的手伸过来，盖在她握着手机的手上，“萧瑶，你手不要抖。”
    萧瑶自我感受了一下，“我没抖啊，我很冷静的好不好。”
    夏暮收回去，两只手抓在一起拧在一起，“那，那是我在抖。”
    萧瑶这才认真看她，“你这么害怕？别怕啊，我这就让人来救我们，放心，不会有事的。”
    萧瑶划了划通讯录，在宋芷水名字上定格了两秒，划下去，又划了回来。
    好像，求救宋芷水也不是不可以。
    宋芷水几天前当热心姐姐，要帮她找新房子的急切模样，还印在她的脑子里。
    萧瑶不自觉的弯唇笑了笑，给宋芷水打过去电话。
    那边秒接。
    萧瑶放软了声音，拿出了最大程度的娇弱，对宋芷水说：“姐姐，我和同学被人追杀，你现在可以带人来救我们吗？”
    宋芷水说：“把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宋芷水文档都没有来得及保存，就披上风衣出了门。
    萧瑶和夏暮在巷尾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期间刀疤男的手下来这里找过，幸好没有翻看这些纸箱，才让两个女孩子躲过一劫。
    宋芷水开着车进来，打开车门让萧瑶和夏暮坐进去。
    刀疤男听到动静，跑过来查看，萧瑶护着夏暮坐进去，手臂被刀疤男锤了一棒，很快，刀疤男被宋芷水带来的人制服。
    宋芷水忙打开车门出来，扶住萧瑶，萧瑶摇头说没事，摸到被打的地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人的力气太大了，刚才被打懵了只觉得胳膊发麻，现在却是刺骨的疼。
    宋芷水扶着萧瑶做进副驾驶，开车前往医院，夏暮坐在后面一直抽泣，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宋芷水看着闭着眼眉头凝起的萧瑶，对夏暮说：“你别哭了，她现在需要安静。”
    第8章
    到了就近的医院，宋芷水手穿过萧瑶腋下，扶着她的腰从车里出来，向着门诊走去。
    萧瑶下意识抗拒了一下，“不用，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可以自己走。”
    “别动，”宋芷水偏头看她，温暖清甜的呼吸扑到萧瑶脸上，“听话。”
    夏暮沉默的跟在后面，不时抬头看一眼萧瑶后背，平时粉色的唇被她咬的泛起了血色。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如果昨天再多忍耐一些就好了，被碰手碰脸不过是多洗几遍的事。
    但是只是随便一想，就感觉要吐了，夏暮捂住自己的嘴。
    走进门诊大楼，沈世绮电话打了进来，萧瑶回头去看夏暮，见她在后面紧紧跟着，把手机递给她。
    “沈二的电话，你来接吧，就说我们没事，有好心人路过救了我们。”
    宋芷水把萧瑶扶到椅子上坐下，弯唇笑说：“我就只是一个好心的路人吗？”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萧瑶忘却了两人曾经不开心的相识，她面容虚弱苍白，却还是愉快模样，“你是一个好姐姐。”
    她说完觉得有些敷衍了，接着认真了几分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哪天需要我了，也来找我帮忙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心尽力。”
    宋芷水站在她身前，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逗你的，不用这么严肃认真。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挂号。”
    医生给萧瑶做了ct，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开了输液和擦涂的药水。
    萧瑶手背上扎了针。她看着管子里的液体一滴滴的下来，最后流进她的血管里。
    宋芷水去接了下属电话回来，看萧瑶在神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暮坐在萧瑶对面，摆弄着干净莹白的手指。
    宋芷水坐在萧瑶身边，对她说：“你困吗，要不要睡一会？”
    萧瑶确实感觉有点疲惫，眼白里泛起了些红血丝，她眨了两下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摇摇头，“不困，这走道里人来人往的，很吵，没法睡。”
    宋芷水站起身，“我去问问有没有闲置的病房。”
    萧瑶忙拉住她的手腕，“姐姐，别这样，我们不能占用医疗资源。你如果不讨厌我，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会吗？”
    夏暮听到萧瑶的话，腿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勇气去坐到萧瑶身边。
    “可以。”宋芷水坐下来，刻意放矮了些，让萧瑶把头靠过来。
    宋芷水肩膀不够宽厚，却足够的温暖，让人有安全感。
    萧瑶阖上眼，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护士过来换药，萧瑶才醒过来。
    萧瑶看了看新换好的药袋，问宋芷水，“姐姐，还有吗？”
    宋芷水说：“只有这一袋了，挂完就可以回家了。你再接着睡会吧。”
    萧瑶头收回来，靠在椅背上，“不睡了。”
    她手边有一本医院的宣传手册，拿过来放在膝盖上翻了两页。
    宋芷水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黑发散开后，白皙的后颈。
    很细，很美，很脆弱。
    宋芷水想到在巷子里危险的那一幕，问夏暮说：“你也是在世唯酒吧做兼职吗？”
    夏暮点头，蓝大的学生都认识宋芷水，她作为美术学院的学妹，自然也不例外。
    宋芷水说：“你们今晚被追赶也是和酒吧的事有关吧？”
    夏暮没有贸然回答，而是看向萧瑶。
    萧瑶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夏暮无法，只得回答，“会长，我们被追打是和酒吧的事有关，确切来说是我和有关。我得罪了几个坏蛋，萧同学是为了帮我才跟着被追打的。”
    宋芷水低头去看萧瑶，这个小姑娘，平时冷静，时而傲气，时而软萌，没想到这么热心。
    可，她这么热心背后的原因是因为性情如此，还是因人而异呢。
    不管怎样，酒吧这个地方，真是太危险了。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萧瑶再去酒吧上班。
    宋芷水想到自己公司的各个部门，安排进去一个兼职生没有什么问题。将来等萧瑶毕业，可以直接把她转为公司的正式员工，那样的话，即便将来毕业，也可以经常看到她。
    宋芷水拍了拍萧瑶肩膀，看萧瑶视线从手册上移开，转而看向她，“你来我公司做实习生吧，每天来两个小时就好，等你毕业，安排你做管培生。”
    她看萧瑶愣怔片刻，以为萧瑶不明白她话中意思，便解释道：“酒吧工作不适合你，那里太危险了。你以后放了学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我给你开和在酒吧一样的薪资。”
    萧瑶哪里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她想的更多。去她公司事小，被熟人认出来她是萧家的小姐，可就不好办了。
    萧瑶阖上医院的宣传手册，对宋芷水说：“姐姐，我知道大公司的员工每天都要看好多材料，做好多文件。”她晃了晃手册，接着说：“别说那一大堆材料了，就是这本手册，我都看不下去，一看书就头疼。”
    宋芷水轻启红唇，要说些什么劝慰的话。
    萧瑶当先说道：“姐姐，你说酒吧不适合我，只是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你并不了解完整的我，不会知道，对我来说，反而酒吧更适合。”
    其实，都是胡诌八扯罢了。
    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全都是用来掩人耳目，尤其是掩的眼前这位，宋大小姐、宋会长。
    夏暮听着两人谈话，出于为萧瑶考虑的心思，看两人都不再说话时，清亮的声音说道：“萧同学，我觉得，会长说的对，她是真心为你好的。和酒吧工作比起来，在公司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至少安全呀。”
    夏暮不说话，萧瑶险些忘了，这里还做着一个人。
    她长得清冷，人又无比安静，萧瑶会忽视也很正常。
    萧瑶沉思片刻，对宋芷水请求说：“姐姐，你看夏暮怎么样，能不能胜任你说的这个实习生的工作？”
    她这些天观察过夏暮，觉得人很认真很努力，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有想过等夏暮毕业后挖到自己萧氏集团做美术设计。
    只是没想到，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
    宋芷水不了解夏暮，实习生的工作只是她为了萧瑶做的私人安排。
    她看了眼夏暮，想到萧瑶处处为这个叫夏暮的学妹着想，“如果你是因为放不下她才不去我的公司，那我可以安排两个岗位，你们一起去。”
    “不，”萧瑶说：“只安排她就够了，姐姐，她是个好苗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芷水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至于原因，她自己也弄不清。
    只是循循善诱的规劝萧瑶：“你说文件材料看不下去，期末考试的时候，需要背那么多书，你那时头不会疼吗？不如来我这里练练，不说考试，以后等你毕业有了正式工作，也不会被文件难倒。”
    “那不一样，”萧瑶说：“考试前看书，是为了防止挂科，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宋芷水无奈扶额，竟是觉得自己词穷了。
    似乎无论怎样，都劝不动萧瑶。
    宋芷水又想用金钱诱惑，用双倍工资这种条件。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她还欠着萧瑶五百万的赔偿呢。
    从医院里出来，宋芷水先送夏暮回了家，夏暮下车后，只剩下她们两人。
    萧瑶和夏暮挥了挥手说再见，摇上车窗后，看向认真开车的宋芷水。
    这种昏暗环境下的宋芷水，看上去冷艳逼人攻气十足，萧瑶晃了晃头，真是脑子犯晕了么，竟然觉得宋芷水帅气。
    宋芷水单手开车，一只手伸过来触摸萧瑶额头。
    慢慢习惯了宋芷水接触之后，萧瑶这次没有偏头去躲。
    “不热。”宋芷水说：“你头疼吗？”
    萧瑶说：“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你让夏暮去你公司吗？”
    宋芷水沉默不语，萧瑶微微前倾身体看她，“姐姐？你要是不想让她去也没事，那几个闹事的人被你带来的人扭送警局去了，短时间内，她应该是安全的，可以继续在酒吧做服务生。”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她？”宋芷水面容清寂，眼瞳中融入这漫漫长夜中浓稠的黑色。“瑶瑶，以我的了解，你并不是如此善良热心的人。”
    她确实并非如此善良热心，帮夏暮逃离酒吧，只是因为沈世绮说夏暮是她心头好。而想要帮夏暮换工作，也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宋芷水错失一个人才。
    她的出发点，在宋芷水看来是为了夏暮，其实，她是为了宋芷水。
    夏暮有天赋，又努力，前途无量，将来必定会为雇主创造很多利益。
    可她不能说，为人骄傲也让她说不出口。
    “只是，觉得她人很好，在酒吧里帮过我，”萧瑶说：“我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都是她带我，算是我半个师父吧。我不想欠她的，有机会就想报答她。”
    “这样？”宋芷水脸色缓和了些，“我知道了。”
    依旧没有明确的说可不可以。
    到清河小区门口，宋芷水看到秦姨在外面等着，跟着萧瑶下了车。
    她和秦姨问好后，把萧瑶的药拿给秦姨。
    临走时，宋芷水摸了摸萧瑶的头，“回去记得擦药，明天你的胳膊肯定会肿，如果难受就别来上课了，和我说一声，我帮你请假。”
    宋芷水转身向车走去，萧瑶在她身后说：“姐姐，今晚谢谢你。”
    宋芷水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只是摆了摆手。
    第9章
    即便胳膊还在隐隐作痛，萧瑶还是在涂了药膏之后去了学校。
    今天的课只有上午，中午十二点下课后，萧瑶拒绝了纪婉和李宣去逛街的邀约，走出了教室。
    到了教学楼下，看到了在大理石雕像前站着的宋芷水。
    萧瑶心里犹豫了片刻，脚步却没有停顿，最终还是偏了方向走到宋芷水身边。
    宋芷水把手里提着的纸袋递给萧瑶，“我们需要去一趟警局做笔录，来不及吃午餐，这里面有两块面包，你先吃着垫一垫，等做完笔录回来，我再带你去吃饭。”
    萧瑶拿过纸袋，抱在怀里，没有打开。
    宋芷水路上问了萧瑶一些今天上课的情况，萧瑶才知道，宋芷水今天没课，只是需要来接她，，才来的学校。
    到了警局附近，宋芷水找到停车位停好车，萧瑶打开车门下来，宋芷水走过来，帮她整了整有些歪的卫衣帽子。
    她看萧瑶眼下有些青黛色，问道：“昨晚胳膊是不是很疼，没有睡好？”
    萧瑶抿了抿唇，眼睛从宋芷水脸上移开，“还好，也不是很疼，只是因为睡的晚了点。姐姐，我们进去吧。”
    宋芷水安抚似的拍了拍萧瑶肩头，“进去之后，警察会问你关于昨晚被那群人追赶伤害的事，不用紧张，你才是受害者，应该害怕的是他们。”
    萧瑶点头，紧跟在宋芷水后面走向警局。
    让萧瑶意外的是，接手这个案件的女警察，是个熟人，名叫尹兰娇。
    宋芷水和萧瑶坐在尹兰娇对面，宋芷水刚说了声“尹警官”，就被尹兰娇接去了话头。
    她伸手指了指宋芷水，又指指萧瑶，眼睛睁的溜圆，“你们俩，竟然认识？”
    宋芷水说：“都是在一个学校读书，认识并不奇怪，”她说着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瑶，“倒是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害，”尹兰娇背靠在椅背上，没再那么严肃的样子，“她当初——”
    萧瑶轻笑了声，手指关节扣了扣放在三人中间的一个文件夹，“两位姐姐，是不是正事比较重要？尹警官，现在可是你的上班时间，用来私人叙旧，小心被扣工资啊。”
    尹兰娇捂着嘴咳了几声，捋了捋盘起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对对，这个，宋小姐，萧......小姐，你的人昨晚扭送来的几个人，还在审讯室里，我有些关于事发现场的问题要问你们。”
    ......
    尹兰娇做好了笔录，站起来和宋芷水握手，“那么，就先这样，这几天可能还要麻烦两位来趟警局。既然我们三个人都认识，等有空的时候，一起约呀？”
    宋芷水笑说“好说好说”，然后带着萧瑶走出了警局大楼。
    出来之后，宋芷水问萧瑶：“你是怎么和尹兰娇认识的？”
    萧瑶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她眼睛瞟向一边，思索道：“前些天，身份证丢了，有人捡到交到了这里，尹兰娇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取的。就那时候认识的。”
    宋芷水没有想到萧瑶在这样的事情上也撒谎，便没有怀疑真实性。
    “那你呢，姐姐？”萧瑶偏头看宋芷水，眼中澄净无比，“你和尹警官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两人走到车前，宋芷水打开副驾驶车门，让萧瑶进去，“外面风大，你先进去，我们路上说。”
    尹兰娇很快将笔录整理好，交到审讯室后，她拿出手机。
    屏幕上还停留在刚刚萧瑶发的信息，[不要说我是谁]。
    她呼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而后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尹兰娇和萧瑶认识只有两年，最初认识的时候是在萧瑶的私人别墅外面，秦姨报警说晚上总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尹兰娇带人蹲守，逮捕了一个潜逃的窃贼惯犯。
    最近一次见面，是在几天前，萧瑶带保镖清理了清河小区的混混和作案藏匿人员，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萧瑶不知道也没那个权利，最终还是想到了尹兰娇。
    尹兰娇知道萧瑶是萧氏集团分部的总裁，也知道宋芷水是宋家大小姐，只是没想到昨晚的事，会和这两位扯上关系。
    萧瑶在清河小区兴风作浪的时候，那叫一个“老娘无人能敌”，昨晚竟然被追的到处躲藏还被打伤，只能说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宋芷水取出一瓶水给萧瑶，向后撩了撩长发，自己喝了几口，对萧瑶说：“尹兰娇以前在我公司当保安，后来回去学校念书，考了警校。你别看她长得年轻，人已经三十多岁了。”
    萧瑶不明白宋芷水为什么要告诉她尹兰娇的年龄，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宋芷水没有转过来和她对视，只是专心看着前面的路和车流，“她和秦阿姨差不多年纪，你叫她姐姐不合适。”
    原来是这么回事，萧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安静的坐直了身子，想起宋芷水送她的面包不知道被她放到了哪里。
    “姐姐，面包好像被我弄丢了。”
    宋芷水看了下周身确实没有，“可能落在尹兰娇那里了，下次再给你买，我们先去吃饭。”
    吃完午餐送萧瑶回到清河小区，萧瑶还没有解安全带，宋芷水问道：“晚上还去酒吧吗？”
    萧瑶轻抚了下受伤的手臂，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去，我还要去找沈老板讨要工伤费。”
    宋芷水点头，“那我等你十一点下班去接你。”
    “别去，”萧瑶解开安全带，上半身像宋芷水那边倾过去，左手搭在宋芷水座驾背上方，耐着性子说：“算我求你了，我喜欢自由，不想被人管着。而且，我也不会回来那么晚。”
    她之前问过夏暮，夏暮一般九点半就从酒吧离开回家了。
    宋芷水忍不住伸出手指摩挲萧瑶脸侧，“我只是担心你。”
    “没必要的姐姐，”萧瑶退开，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宋芷水这边的车窗外，在宋芷水摇下车窗后，她对宋芷水笑，眼睛眯成了月牙，脸颊处有很明显的梨涡，看上去纯良可爱，“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需要有人接我回家。”
    萧瑶打开家门，秦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萧瑶看着桌上的营养品和果篮，问秦姨说：“今天谁来了么？”
    秦姨给萧瑶布置好餐具，“是沈二小姐，她不知道你今天上午有课，坐了一会就走了。”
    “嗯，我晚上去找她。”
    “可是小姐，你的伤......”秦姨看着萧瑶的胳膊，担心的皱起了眉。
    萧瑶筷子停顿下来，“没事，已经开始消肿，没有那么疼了，再过两天，肯定会恢复的。”
    萧瑶这次去了晚了些，晚上八点钟才让司机送她去世唯酒吧。
    到了世唯，刚进去就看到吧台前一坐一站两个人。
    站着的妖娆身影是沈世绮，而坐的那位，不是宋芷水又是谁。
    即便是在酒吧这样的场所，她依旧坐的端庄高雅。
    一动一静都完美符合了淑女二字，一看就是把教养刻在了骨子里。
    兴许，那些对她的关心和体贴，也是被家长教出来的。
    宋芷水背对着门外，并不知道萧瑶进来，倒是沈世绮余光瞥到，对萧瑶挑了挑柳眉，“来了，阿瑶，受伤了就在家好好休养，我给你放几天假。”
    萧瑶沉默不语，走进吧台里面。
    沈世绮转过身来，手肘搁在吧台上，看萧瑶取出调酒器擦拭，对宋芷水说：“有的人啊，表面上长得很可爱，实则高冷的很呐。”
    宋芷水弯唇浅笑，眼中盛着上面打下来的橘黄色的光晕，异常的莹润柔和。
    她把里面装有纯净水的杯子抵到薄唇边，抿了一口，“而在和她熟悉之后，发现她是表面高冷，内心十足的可爱。”
    萧瑶忍不住唇角抽了抽，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调酒师从卫生间回来，继续调酒。
    他时不时去看宋芷水，耳朵都泛着红，这还是第一次，和女神离得这么近。
    因为昨天有周年活动，后又发生了砸场子的事，今天世唯酒吧有些冷清，就连夏暮都没有来上班。
    沈世绮也没有需要亲自接待的客人，就在吧台这里和宋芷水聊天。
    宋芷水杯中水见了底，沈世绮对调酒师说：“阿守，给宋小姐调杯酒。”
    调酒师手指抖了抖，不知是喜悦还是紧张，他取出一个新的调酒器和干净的杯子，问沈世绮说：“老板，调哪种？”
    萧瑶把杯子放回去，转回来时，对沈世绮说：“她不能喝酒。”
    沈世绮指尖点了点唇，眼梢上挑闪着魅意，笑道：“是因为开车来的不能喝酒吗？我可以帮她找代驾啊，实在不行的话，让她睡我房间也是可以的。你们一起留下更是可以，我床够大。”
    萧瑶捏住毛巾，面容严肃，“沈二......老板，说话还是注意些影响比较好，你想让她因为酒吧宿醉上明天的论坛热搜吗？”
    好友几年，沈世绮还是第一次看到萧瑶对她这样的表情，顿时委屈极了，“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嘛。”
    宋芷水扯了扯萧瑶的毛巾，温柔的轻笑，“我能喝一点，酒精度不高可以接受。”
    看宋大小姐渴求的模样，萧瑶无奈的说：“好吧，给你选个酒精度低的尝尝。”
    “就倾心吧，”萧瑶看向调酒师，“你那天和我说过的，倾心，粉紫色的果酒。”
    世唯酒吧里哪里真的会有酒精度低的酒呢，所谓的低，只是相对来说罢了。
    宋芷水抿了一下，清甜微酸的味道有点像萧瑶午后笑出的若隐若现的梨涡，她把一整杯饮下，很快就趴在桌上醉倒了。
    速度之快，酒量之差，是世唯客人里的头一个。
    萧瑶叹口气，“我就说不能让她喝酒。”
    沈世绮两只手抬起，无辜的说：“那也不怪我，你后来不是松口了吗。”
    第10章
    待宋芷水醒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前一片昏暗。
    她抚了下周身，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空气里是浓郁的腊梅香。
    萧瑶坐在桌边，借着台灯的光亮看项目表，听到床上传来宋芷水翻身的轻微声响，阖上了文件。
    宋芷水撩来床帘，正对上看过来的萧瑶澄澈眼眸。
    她揉着太阳穴对萧瑶温柔中略带疲惫的笑笑，走过来站到萧瑶身后，她脚有些发软，在萧瑶身后停下，手下意识的抓在萧瑶纤薄的肩头。
    人也跟着向前倾了些，将萧瑶笼罩在下面一方天地。
    这里是二楼的次卧，在沈世绮卧室的隔壁。
    房间不大，家具却整齐不缺，上方的水晶吊灯没有打开，整个房间只有桌前的台灯发散着光亮。
    勘勘照到了两个人在的地方。
    宋芷水借着这个姿势，没有起身，下巴几乎搁到萧瑶发顶。
    她视线转到萧瑶手下面的一本打印文件，好奇的问道：“你不是一看材料就头疼吗，怎么这么认真？”
    萧瑶按紧了些，生怕宋芷水拿走翻看。
    “过两天就考试了，”萧瑶说：“我要抓紧时间复习知识点，临时抱抱佛脚，我不想挂科。”
    “这样，”宋芷水坐到萧瑶旁边的椅子上，手肘放在桌上，手托着脸侧环视了一圈有些昏暗的房间，“这里是哪？”
    “我们还在世唯，”萧瑶迅速把项目表放在书包里，站起来把包背在身后，“你喝醉了，我又不知道你家，没办法叫车送你回去。所以，先把你扶到二楼，想着等你醒了再说。”
    宋芷水看萧瑶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也站起身来，“你为什么不先回去呢？”
    萧瑶瞥她一眼，还不是怕沈世绮耍酒疯，跑来次卧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来。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沈世绮酒品再烂，行为堪忧，可终究是她好朋友，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她坏话。
    走出次卧，下二楼要经过沈世绮房间门口，宋芷水轻声问：“要不要和沈老板说一声，我们要走了。”
    萧瑶摇头，“不用，她喝多了，已经睡着了。”
    “你明天还来吗？”宋芷水问道。
    萧瑶想也没想便回应道：“当然，我以后每天都来。”
    两人在世唯酒吧打到一辆车，一起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
    宋芷水先说了清河小区，又说了碧海别墅区。
    司机挂上有客的座牌，导航清河小区开始开车。
    他瞄了几眼面前的镜子，正好正看到宋芷水和萧瑶正襟危坐，脸蛋各有各的好看，虽然不交流，却意外的和谐。
    “两位美女是朋友？”
    萧瑶动了动唇，没接话。
    宋芷水唇角习惯性的勾了勾，“对，朋友。”
    他很是奇怪地问道：“那你们住的地方差的有些远啊，清河小区是有名的老旧居民楼，我昨天还看了通知，那里很快就要拆了。碧海别墅区，身价不过亿连大门都摸不到。你们是怎么能做成朋友的，我也想有个有钱人朋友。”
    宋芷水看了眼萧瑶，萧瑶此时已经别开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色和店面闪烁的牌子。
    宋芷水修长的手轻放在萧瑶肩膀上，“交朋友不需要考虑贫富，合眼缘，相处合得来便足够。”
    萧瑶默默翻起白眼，一周前，她说自己和宋泽不合适，不要来往了。
    不就是非常在意贫富差距的意思么？
    这人做学生会长坐久了，场面话张口就来。
    宋芷水伸手在萧瑶面前晃了晃，靠近她耳边，尽量用出租司听不到的声音问道：“我想了想，你不愿意去我公司，那就去我家吧。”
    萧瑶转过脸来，两人相对，气息相闻。
    明明车里温度很均衡，萧瑶却觉得有些热。
    她揣摩着宋芷水的话，“为什么要去你家？”
    她隐约知道，宋芷水什么意思，无非是又在劝告她不要去酒吧，换个兼职。
    宋芷水说：“我家负责煲汤的保姆回老家看孙子去了，一年半载不会回来，我需要人给我煲汤。你看，你白天去上课，晚上来给我煲汤，我付你薪资。”
    萧瑶刚想拒绝，宋芷水手指点在萧瑶原本笑起来会有的梨涡位置，“我不和爸妈、宋泽他们一起住，只有我一个人。”
    萧瑶没有说话，宋芷水眼中神色坚定，竟然让她开不了口去拒绝。
    到了清河小区外，萧瑶下车，宋芷水摇下车窗，对萧瑶说道：“瑶瑶，你好好考虑，我等你回复。”
    萧瑶挥手说再见，走进清河小区，她手伸进口袋里，试图隔绝着寒冷的风。
    宋芷水真是，异常的执着啊。
    她便也能理解，为什么宋芷水做什么事都能成功，抛开天赋不说，她付出的努力和毅力，从来都是货真价实。
    第二天是周六，没有课。
    萧瑶在家里复习了一上午，准备应对下周的考试。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宋芷水打过电话来。萧瑶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电话接通后，宋芷水先是问萧瑶胳膊还疼不疼，而后直接问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萧瑶看了眼秦姨，起身走到窗前，“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我很感激你为我着想，但是真的没必要。”
    宋芷水此时站在阳台，看向远处的海景。她修长的双腿迈开，来回轻缓的走着，迎面而来的风将她的长发吹的轻舞，寒风似乎都温柔了起来。
    “其实，为你着想是一部分原因，”宋芷水说：“而另一部分是因为宋泽。”
    “宋泽？”
    为什么又和宋泽扯上了关系。
    宋芷水接着说道：“他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你在世唯酒吧做兼职的事。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会在你们期末考试结束后，去世唯应聘侍应生。爸爸想让他这个寒假在公司历练，如果知道他去酒吧，定然少不了一顿毒打。”
    “你爸有点狠啊。”萧瑶轻笑出声，“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还在世唯，他一定也会跟去。如果我不在那里，他就会乖乖去公司吗？”
    宋芷水点头，“正是这样。并不是我在帮你，而是在求你帮我。”
    “嗯......”萧瑶思索道：“那我考虑一下。”
    宋芷水无奈，“所以你之前并没有考虑过。”
    “是啊。”
    萧瑶唇角弯起，她想都没有想过，打算直接拒绝掉的。
    午睡醒来后，萧瑶通过传真机审核了几份保单，接过秦姨煮好的红茶喝下，收拾东西出了门。
    宋芷水派来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接到萧瑶后，驶往碧海别墅区。
    碧海别墅区是出了名的海景别墅，她曾经也想过把私人别墅买在这里，可是转念一想，很多商界的人都在竞拍碧海，她住进来很难不遇到熟人。
    这会违背她和父亲的约定。
    她深思熟虑之下，选在了相对来说比较偏的地方。
    到了碧海9号，汽车驶进去，入眼便是碧海别墅区的标志，珊瑚形状的礁石。
    萧瑶下车，保姆过来带萧瑶走进前厅。
    宋芷水坐在长长的沙发上翻看报纸，她穿着象牙白色的毛衣，及腰的长发被她用一根簪子挽起。
    保姆带着萧瑶走进来，保姆两只手放在小腹前，对宋芷水道：“大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宋芷水微微挑了挑黛眉，红唇勾起，对对面沙发昂了昂下颌，“坐。”
    萧瑶坐下后，宋芷水打开黑曜石茶几下面的抽屉，从中取出一套衣裙放在萧瑶面前。
    她还是那么温柔的笑，萧瑶看到衣服再看宋芷水的脸，却觉得这个笑变了味道。
    萧瑶颇有些无语，煲汤而已，用得着穿女仆装么？
    她现在有些后悔一时冲动答应下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宋芷水拆解开外面的透明袋子，“衣服是新的，也已经洗过了，你先去试试合不合身。”
    她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萧瑶伸出手，“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别墅一共有三层，宋芷水住在三楼，保姆们住在一楼，二楼是她的书房、画室和办公场所。
    给萧瑶安排的房间也在三楼，离宋芷水的卧室不远。
    虽然觉得有些别扭，萧瑶还是把手放在宋芷水掌心，宋芷水牵着她上了复式楼梯。
    到了房间，萧瑶进浴室换衣服，宋芷水坐在窗边的桌子前等着，她面前有一面穿衣镜。
    萧瑶慢吞吞的换上女仆装，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穿女仆装准备去给别人做饭。
    因为这在她看来，是十分伤她自尊让她颜面尽失的事情，传出去她还怎么在商圈混。
    但是......等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却没有那种感觉。
    她安慰自己说，人长大了成熟了，终究是会变的。
    萧瑶拉开浴室门，磨磨蹭蹭的走到宋芷水身边，宋芷水站起来，按着她的肩膀轻轻推到穿衣镜前。
    看到全貌的自己，萧瑶脸上窜起粉色，她捂住脸，心里不由感叹。
    她几年时间给自己建设的伟岸形象，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宋芷水在她身后，抓住她的手从脸上移开，萧瑶挣扎了下，没有挣开，后背却贴到宋芷水怀中。
    宋芷水轻笑道：“我们瑶瑶，也被自己可爱到了呢。”
    第11章
    萧瑶从镜子里的自己，瞥向宋芷水的眼睛。
    她眼睫浓密绵长，眉眼含笑，看着她时，眼瞳中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汪温柔的春水。
    萧瑶感觉从心口，有什么漫延开来，后脑莫名生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酥麻感。
    “姐姐......”
    萧瑶半垂下眼睑，盯着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修长手指。
    宋芷水回过神来，缓缓放开，把萧瑶胸前的酒红色绸丝带系成蝴蝶结。
    “瑶瑶不去做coser真是可惜了。”
    萧瑶并不知道宋芷水口中的coser是什么意思，她一向与同龄人格格不入。而她并没有去问，这会让她显得很无知。
    不过是出于那种微妙的自尊心罢了。
    宋芷水看了下墙上的石英钟表，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刻。
    窗外太阳西沉，天边撒开橘色的光晕。
    负责晚餐的保姆带萧瑶进去厨房，她交代着各种餐具的使用方式。
    因为萧瑶只负责煲汤，保姆又讲了一些简单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萧瑶把食材放进锅里，设定好时间。
    保姆一边做菜一边不时看向萧瑶，这个孩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像穷人家的孩子。
    还有那双手，她仔细瞧过了，手心一点茧都没有，一看就没有做过什么活计。
    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更让人相信。
    可是，大小姐却说这个姑娘家境贫寒，让人怜惜。
    萧瑶能感觉到保姆的眼神，却毫不在意。
    在煲汤设定时间到了后，开启保温模式。
    另一个年轻些的保姆，在切完食材后走过来和萧瑶客套。
    萧瑶把自己伪装成怯生生不喜欢说话的样子，年轻保姆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撇了撇嘴。
    她伸出手，便想去捏萧瑶脸颊上白嫩的奶膘，一看就很柔软的样子。
    萧瑶不着痕迹的向后一躲，看了看厨房外面。
    宋芷水刚好走下楼，站在餐桌前偏头朝这边看。
    看到萧瑶之后，弯唇笑的十分温柔。
    “汤好了吗瑶瑶？”
    萧瑶点头，“你现在要喝汤么？”
    年轻保姆闻言忙拉了拉萧瑶手臂，萧瑶本来站的便不稳，被拉的一个趔趄。
    宋芷水眉头轻皱，走了进来。
    年轻保姆语气里有些责备，“大小姐从来都是最后喝汤，别乱问，下次记住了啊。”
    宋芷水扶着萧瑶肩膀，不动声色的把人带到自己身边。
    “不用分什么早晚，瑶瑶，盛两碗端过来。”
    两人都没有看年轻保姆，她的脸涨红起来，嘴唇张合，还是讷讷说道：“大小姐，我以为那已经是您的习惯了。”
    “不是。”
    宋芷水说完，轻拍了下萧瑶细致的肩头，“盛吧，我尝尝你做的味道怎么样。”
    萧瑶端着两碗汤走过去，宋芷水把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坐。”
    萧瑶摇头拒绝。
    她们之间的关系，是雇主和雇佣的关系，即便萧瑶本人并不需要靠这个工作获得收益。
    宋芷水按着她坐下，不容拒绝。
    “瑶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吗？
    萧瑶看着宋芷水，明明平静无波，宋芷水还是看出来她的质疑。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没心没肺。
    宋芷水把汤勺递给萧瑶，萧瑶接过来拿在手里。
    宋芷水舀了一勺，说：“你自己喝，还是我来喂你？”
    萧瑶没再抗拒，安静的喝起了汤。
    她平素几乎没有摸过餐具，更不要说做饭煲汤这种事。
    只是她记忆力强，保姆说的流程和用量，她一遍便记住了。
    这汤，循规蹈矩做出来，味道倒还过得去。
    萧瑶放下勺子，对宋芷水说：“口味有点淡，我盐放少了。”
    “刚好。”
    宋芷水即便是做着平常无比的事情，也是优雅美好。
    “瑶瑶真棒，一学就会。”
    她毫无虚伪的称赞，让萧瑶萌生出，为她做饭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
    萧瑶咬了咬唇，脑子真是抽了，怎么会这样想。
    保姆将菜端上餐桌，萧瑶站起身，却被宋芷水拦住。
    “一起吃吧，吃完晚餐我帮你复习，你不是快要考试了吗？”
    宋芷水比萧瑶早两届，且都是同专业。
    教授萧瑶他们这一届的老师们，曾经也教过宋芷水他们。宋芷水早已经摸清这些老师的出题方向和套路。
    两人在书房里相对坐着，宋芷水翻开两年前整理的笔记，她看的很快，几分钟的时间便将几本笔记浏览了一遍。
    她把笔记递给萧瑶。
    “这里面都是上课时候整理的，后来考试过后，我又补充了一些，你今晚看看吧。”
    萧瑶虽然鲜少有请假不去上课的时候，然而听课时因为想着公司里的事，很难集中精力去听老师讲什么。
    她已经做好这几天熬夜看书，这次期末考试卡着及格分过的准备。
    宋芷水点了点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给秦阿姨打个电话，就说今晚和我一起睡，不回去了。我们一起学习。”
    “我要回家。”
    当初只答应来做晚饭的，可没有约定还要一起睡觉。
    她卖手艺不卖身好么。
    虽然手艺勉强凑合能入口。
    宋芷水神色坚定，“我看了你们的考试排期表，一场连着一场，等你们开始第一场考试，便没有复习的时间了。瑶瑶，你之前说一看书就头疼，我帮你复习，不好吗？”
    看萧瑶在思索着什么，她抚了下萧瑶的头。
    “又不是不让你回去了，这几天先住我这里。等你考试完放了寒假，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到时候管不到你。”
    萧瑶轻点了下头，同意了宋芷水的安排。
    两人一起看书，宋芷水的考试时间也在后天。不过她平时知识基础打的牢固，完全不需要再利用晚上的时间去学习，不过是为了陪着萧瑶罢了。
    宋泽打电话过来，宋芷水去阳台接电话，站位刚好可以看到书桌这边萧瑶坐着的位置。
    她不时眼神略过萧瑶挺直玲珑的后背，和低头记重点笔记时，微微弯下的纤细脖颈。
    宋泽刚刚被父亲因为贪玩训斥了一顿，和宋芷水抱怨一通，声音委屈极了。
    “姐，你那里还有吃的吗，看着老爹那张脸，我晚餐都没吃好。”
    宋芷水想也没想便拒绝，萧瑶在这里，可不能让宋泽看到。
    万一，旧情复燃？
    好像这个词用得不太对。和萧瑶相处的这段时间，即便不是十分深刻的了解，她也知道，萧瑶不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她说和宋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便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宋芷水更担心的是自家弟弟，会影响到萧瑶。
    萧瑶扭头向阳台上看了一眼，迎上宋芷水看过来的视线后，继续低头看笔记。
    宋芷水说：“不行，我这里一点吃的都没有，零食没有，剩饭也没有，你自己去厨房里面找找吧。”
    “我才不信，上次妈去看你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姐，你也太狠心了吧，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不顾宋泽哀嚎，宋芷水笑着挂断电话。
    宋芷水走到萧瑶身后，看了看挂钟，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瑶瑶平时都是几点上床睡觉？”
    萧瑶抬头，声音里是天然的软嫩，因为有些缺水略微嘶哑。
    “十点。”
    然而并不是，她只是突然想到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不能继续在书房和宋芷水待太久。
    宋芷水接了一杯水递给萧瑶，看她抿了几口，蔷薇一般的粉嫩唇瓣立刻水润无比。
    “很好的习惯，难怪你皮肤这么好。”
    她说着，手指轻抚萧瑶娇软的脸颊，直到萧瑶眼神抗议，她才把手收回去。
    回去宋芷水安排的房间，萧瑶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项目表。
    开视频会议时，她关掉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几个股东和经理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看不到她的脸。
    即便周末的时候回去公司处理文件，却极少会出现在员工视野中，很多人并不知道那个小萧总长什么样子。
    视频会议开到一半时，萧瑶征集着几个股东关于开发新市区商场的意见，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
    萧瑶戴着耳机，并没有听到。
    直到开门的人走到近前，萧瑶余光瞥到，“啪”地一下盖上了电脑。
    萧瑶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眼中有些许的烦躁。
    宋芷水把睡衣和热牛奶放在桌上，在萧瑶旁边坐下。
    “十点半了，你怎么还没睡？在用电脑查资料还是玩电脑游戏呢？”
    萧瑶摘下耳机，把扎在脑后的头发放下来，抿了抿唇瓣。
    “我认床，睡不着。姐姐，你下次再进来的时候，先敲门好不好？”
    实在想不通，宋芷水顶级家教之下，还学不会进别人房间先敲门的么？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是人家的家啊，有那个权利随便进出。
    宋芷水向萧瑶那边靠了靠，只差一点缝隙。
    “对不起嘛，下次姐姐一定记着先敲门。”
    萧瑶偏头看她含笑的眉眼，这么近的距离之下让她瞳孔不由得缩了缩。她回过头去，不再看宋芷水。
    “姐姐为什么还没睡？”
    宋芷水说：“突然想到还没有给你拿睡衣。”
    她把睡衣拿过来，在萧瑶面前铺展开。
    “这是我的，只不过还没有穿过，你穿肯定会长。明天下了课我带你去买新的，今晚先凑合过一晚吧。”
    第12章
    等宋芷水离开，萧瑶打开视频会议界面，发现里面只剩下几个经理还在守着，股东们都已经下线离开。
    股东不在，会议没办法再开下去，萧瑶只得关了电脑，换上宋芷水拿来的睡衣钻进被窝里。
    第二天和宋芷水一起去学校上课，这是期末考之前的最后一堂课。
    教授西方经济学课程的老师，善心大发的在下课前讲了几个必考点，同学们一片欢呼声。
    唯有萧瑶沉默的看着手下的笔记。
    这是宋芷水的笔记，老师讲的必考点，都被宋芷水在两年前用红笔圈了出来。
    她隐约开始去承认，宋芷水确实聪慧。
    放学后，萧瑶坐上宋芷水的车，汽车驶向繁华的商业区。
    萧瑶穿的衣服，从来都是萧母和保姆准备的，女孩子通常性的逛街，对她来说却是屈指可数。
    宋芷水拉着萧瑶走进一家衣风主打可爱系的店，萧瑶摆手拒绝，只说自己并不缺衣服。
    宋芷水拿过一身jk制服在萧瑶身前比了比，神色温柔且满意。
    萧瑶向后退了两步，她才不要穿。
    “姐姐，是你说想买衣服穿，我才跟你来的，我不需要买新衣服。”
    店员走过来，向宋芷水鞠躬，开始介绍着这身制服的设计原理和独特元素。
    萧瑶似懂非懂的听着，全然不感兴趣。
    宋家是做珠宝首饰和服装品牌设计的，宋芷水从小在这方面便有所涉猎，也知道店员说的丝毫不假。
    店员将这套制服中的衬衣、小裙子各类分解开，脸上堆满了职业亲和笑容，对两人说：“宋小姐很有眼光，这身制服非常适合这位小姐，您可以先去试试，相信我，您一定会喜欢的。”
    宋芷水已经去看其他的衣服了。
    萧瑶看着她在看衣服材质成分时那种认真的样子，不好意思去打扰，便跟着店员进了试衣间。
    从试衣间里出来，宋芷水不在。
    萧瑶站在穿衣镜前，她还是第一次穿这种制服，看上去竟然还不错。
    店员在身后一边理着萧瑶的衬衣，一边不住的夸赞。
    宋芷水走进来看到萧瑶，眼中是丝毫不遮掩的惊艳之色，萧瑶抿了抿唇瓣，把头发拨到后面。
    她视线从宋芷水身上，转到后面跟着宋芷水进来的人。
    那是一个很性感的女人，明明是冬天，却还露着一双细长白皙的腿。
    上身穿着皮衣，浓妆艳抹，耳朵上的大耳环随着她的走动晃动着。
    女人越过宋芷水，走到萧瑶面前，伸出食指挑起萧瑶下巴，身体快要贴到萧瑶身上去。
    “你就是我表姐的学妹？确实可爱啊，难怪她不陪我，而是陪你买衣服。”
    她使了些力气，在萧瑶下颚处一勾，转身掐着一边腰肢，面对着宋芷水。
    “表姐，我是没她可爱，但是我好歹比她诱人吧。”
    宋芷水站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绝开来。
    她看着萧瑶泛红的下巴，伸手揽住萧瑶肩膀。
    “笑笑，舅舅说关你一周禁闭，还不到解禁的时间你就出来玩。你自己回去，还是我给舅舅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林笑笑翻着白眼，“那个老头子，我不就是在酒会上打了他的相好两巴掌吗，真是的。那个女人还没进我们家门呢，他就开始护着了，等她嫁进来，哪里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呀。”
    她委屈的嘟嘴，满带风情的走过来抱住宋芷水胳膊，还不忘对萧瑶冷哼一声。
    “到时候，表姐你可要收留我啊。”
    宋芷水推开她的手，她对表妹这样的女孩子的撒娇完全吃不消。
    她想要对自己撒娇的那个女孩子，此时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的互动，似乎在看一场无趣的表演。
    宋芷水拉着萧瑶的手腕，走到收银台前，为这身jk制服刷了卡。
    林笑笑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店门，宋芷水停下回头看着她，神情是萧瑶没有见过的淡漠。
    “笑笑，你现在听话给我回家，不然，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林笑笑不再向前靠近宋芷水，跺着脚扁嘴，“你是不是因为她才不肯陪我的啊？”
    她看着萧瑶时，那种讨厌变成了怨怼。
    萧瑶拉了拉宋芷水的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姐姐，你还是陪她玩吧，我没关系的，反正这身衣服你已经给我买完了，我有的穿了。你陪她逛街，我打车回去。”
    宋芷水捏了捏她的脸，眼瞳中溢满温柔神色。再转向对面的林笑笑时，已然换成另外一种模样。
    萧瑶看只能看到宋芷水的侧脸，没有发现这位姐姐变脸也是一绝。
    宋芷水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林笑笑听到那声“舅舅”后大感不妙，后退两步，撞了人都来不及说抱歉，直接小跑着走远了。
    宋芷水把手机从耳边移下来，萧瑶偏头去看，却见压根没有拨通。
    “为什么要打个假的电话？”
    宋芷水揽着她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因为舅舅这个时间在开会，打也打不通的，所幸虚晃一下骗她回去。”
    宋芷水没有忘记，这次出来主要是想给萧瑶买一身睡衣，方便这几天在她家留宿。
    进去睡衣店，店员热情的推荐着性感动人的睡衣款式，甚至递到萧瑶面前让她摸一下柔软丝滑程度。
    萧瑶脸上的温度“噌”的一下上去，红扑扑的，就连拒绝的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
    “不......不不用了，挺好看的。”
    她说完转着脑袋去找寻宋芷水的身影。
    宋芷水就在她身后，笑看着她。
    “我家小朋友害羞了，有没有简单可爱一些的款式，她还小，这样的她不适合穿。”
    店员点头，抱歉说自己考虑不周。
    她在前面走，带领着两人去了隔间，这里面都是一些纯洁款。
    从睡衣店出来，萧瑶去拿宋芷水提在手上的衣服，被宋芷水避开。
    “我拿就好，你想想还需要什么，明天就考试了，我们可能没办法再像这样出来买东西了。”
    萧瑶摇头，她真的什么都不缺，因为本身使用到的东西就比较少。
    只是，宋芷水送她两身衣服，又帮她补习功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这里都是女装店，且价格昂贵，以她的人设，买不起这里面的任何一件。
    萧瑶微微垂了头，对宋芷水说：“姐姐，我也给你买一件吧，当做回礼。”
    宋芷水如何能不明白她的心思呢，她弯唇笑，把东西归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抚摸萧瑶头发。
    “你如果也想送我东西，就送我一个手链吧。”
    萧瑶点头，“好。”
    萧瑶以为宋芷水说的手链，最差也是金银质的，没想到，却是玩具店里那种普通的编织手链。
    上面穿着镶嵌着几颗假宝石，看上去样式很好看，却经不起细看。
    她即便每天维持着灰姑娘模样，却也不会戴这样劣质的手链。
    可宋芷水让她帮忙戴手链时，却十分期待又开心的模样。
    这个姐姐，真的奇奇怪怪的。
    萧瑶听话的把手链给宋芷水戴在手腕上，手指点在上面，没有移开。
    “姐姐，我看算了，你等我从沈二......沈老板那里拿到上个月的工资，我买一个真品给你好不好？”
    这手链，真的配不上宋芷水莹白雅致的手腕。
    宋芷水晃了几下，“就这个。”
    ......
    几天匆忙紧凑的考试期过去，终于迎来了寒假。
    宋芷水课程比较少，相对的自然考试科目也少，在萧瑶考最后一门课时，宋芷水已经放假两天了。
    宋芷水让司机去接快要考完试的萧瑶回来，自己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碌着。
    宋母上午来时，带了一些水果和两只鲜活的松叶蟹。
    宋芷水让保姆把大的那只处理后蒸上，等萧瑶回来一起吃。
    别墅大门外门铃响起，宋芷水以为是萧瑶和司机回来了，亲自出去看。
    来的并不是萧瑶，而是蛋糕店寄来的定制草莓蛋糕。
    一个小时后，门铃再次响起，却是司机自己开车回来，后座空无一人。
    宋芷水问司机：“她人呢？”
    司机无奈又满含歉意说道：“我没有接到萧小姐，在校门外等了半个小时，进去找遍了考场，也没有找到她。大小姐，她是不是有别的约会了？”
    宋芷水让司机先去停车，自己走到花坛边给萧瑶打电话。
    电话那头没人接，只是响了几秒钟后，便被挂断了，宋芷水再打过去，却是客服机械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宋芷水原地等了一会，再打过去依旧如此。
    她回想着今早萧瑶说过的话，并没有提到过和别人有约。
    萧瑶在世唯酒吧里，和沈世绮等一些朋友在一起玩闹，他们在为她庆祝学期结束。
    在手机铃声响起后，还没拿起，就被沈世绮夺了去。
    沈世绮并没有看来电人是谁，直接挂断后关了机。
    萧瑶把酒杯放下，想把手机拿回来，却被沈世绮丢到了侍应生盘子里。
    “把萧小姐的手机拿去二楼，放我房间里。我跟你们说，从现在开始，到你们离开世唯的门，都不许看手机，谁打来的电话都不能接，今晚不醉不归，来来来......”
    也许是已经喝了几瓶的缘故，沈世绮脑子有些犯晕，开始疯起来。
    萧瑶被逼着跟着喝，一直到晚上九点钟，这场玩闹才停下来。
    很多人已经趴在桌子上醉过去。
    这其中就包括萧瑶，任坐在旁边的沈世绮怎么晃都晃不起来。
    沈世绮打了个酒嗝，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她半眯着妩媚的眼，伸手从自己身上摸到手机，划到接听。
    宋芷水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她头顶上这一盏水晶灯还亮着。
    那边接通以后，宋芷水说道：“沈老板，瑶瑶在你那里吗？”
    沈世绮瞥了眼醉到人事不省的萧瑶，头倒在萧瑶趴伏着的后背上。
    “唔，瑶瑶啊，当然在我这里呢，怎么了，你是谁啊？”
    宋芷水说：“我是宋芷水，沈老板应该还记得我，瑶瑶现在有空吗，让她接一下电话。”
    沈世绮笑的花枝乱颤，“宋芷水啊，宋芷水，不就是瑶瑶最讨厌的人之一吗？”
    沈世绮说完，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喂，喂喂，”沈世绮直起身，把手机拿到眼前拍了几下，“没声音了，手机坏了？”
    宋芷水深呼吸了下，继续问道：“瑶瑶在的话，让她接一下电话。”
    沈世绮意识似乎回笼了些，分得清谁是谁，“哦，萧瑶她喝醉了，今晚不回去了，她要和我一起睡，我们阿瑶可香了呢。”
    宋芷水站起身，接过保姆递过来的大衣披在身上，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你好好看着瑶瑶，我这就去接她。”
    她说完挂了电话，那边沈世绮还在研究手机里怎么一直“嘟嘟嘟”的响。
    宋芷水到了世唯酒吧，等侍应生打开门，进去一看便是一群人醉的东倒西歪。
    没有一个是完全清醒的。
    即便是歪道一大片，宋芷水也能一眼看出哪个趴着的是萧瑶。
    她径直走过去，脱下大衣披在只穿着衬衣的萧瑶身上。
    这寒冬腊月的天，穿这么少，非得感冒发热不可。
    沈世绮眨了眨眼，依旧没有完全睁开，她看着宋芷水，像是看着陌生人。
    “你谁啊，别动我家阿瑶。”
    说着还要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却被椅子腿一绊又坐了回去。
    宋芷水轻而易举的将萧瑶扶起，扶着她的腰往外走。
    沈世绮还在后面喊，却是腿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宋芷水将人扶到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
    回去路上经过一个路障，宋芷水因为车里面浓郁的酒气有些分神，没有注意到减速。
    路障的颠簸，让萧瑶皱着眉闷哼。
    宋芷水开着车，不时的看过来一眼，听到萧瑶声音，忙喊道：“瑶瑶。”
    萧瑶砸吧了一下嘴，咕哝着回应了一声。
    “姐姐。”
    第13章
    萧瑶叫了声姐姐后再没有动静，宋芷水把车速放缓了些。
    酒喝的太多了，让萧瑶胃里有些不舒服。她身体微微下滑，一只手捂着肚子。
    宋芷水把车停在路边，一摸萧瑶额头，摸到一手汗。
    萧瑶抓住宋芷水的手，在脸颊边蹭了两下。
    “姐姐，你好漂亮。脸漂亮，xiong漂亮，腰漂亮，腿也漂亮。”
    宋芷水忍不住弯起唇角，开玩笑般的问道：“和你相比，谁更漂亮呢？”
    萧瑶轻皱眉头，似乎被问题难倒了。
    “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就一点，我比你漂亮一点点。”
    宋芷水向后放了放座椅，让萧瑶躺的舒服些。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萧瑶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柔声说道：“对，你是蓝城第一漂亮，第一可爱。”
    萧瑶推开宋芷水的手，嘟囔道：“姐姐你别对我那么好，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也不稀罕你的臭钱。”
    小朋友的醉话，宋芷水并没有放在心上。
    看萧瑶身体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宋芷水继续开车，驶向碧海别墅区。
    宋芷水突然想起，沈世绮在电话里说的那些。
    “宋芷水啊，不就是萧瑶最讨厌的人之一吗？”
    宋芷水轻声问道：“瑶瑶讨厌我吗？”
    她只是随口一问，对已经睡过去的萧瑶，不抱有回应的期望。
    萧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太难了，不知道。”
    说“不讨厌”就这么难吗？
    进去别墅大门，保姆在后面将门锁上。
    宋芷水将车停在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半扶半抱着萧瑶出来。
    宋芷水把人扶到三楼，期间保姆们要上前帮忙，被宋芷水拒绝。
    “准备热水和毛巾，再做份醒酒汤。”
    萧瑶平时人沉静，睡觉也是安安静静，只是这次因为醉酒的缘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非常不老实。
    宋芷水只是回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回来就见萧瑶快要抱着被子掉到床底下去了。
    保姆端着温热的水进来，要给萧瑶擦拭脸部。
    宋芷水卷起蚕丝睡衣袖子，拿过保姆手中的毛巾，“我来吧，你去睡觉。”
    一直到凌晨一点钟，萧瑶全然安静下来，宋芷水才放心的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萧瑶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宿醉让她的头沉的像是顶着一块石头。
    她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偏头痛，懊悔昨晚不该这么疯，以至于怎么回来的碧海9号都不知道。
    萧瑶洗漱完下了楼，保姆正在做着卫生清洁工作，看到萧瑶下来，把抹布放在一边。
    “萧......你先在餐桌那里等等吧，大小姐给你留了早餐，我这就给你去热一下。”
    她已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萧瑶。
    宋芷水对萧瑶的特殊待遇，几个人都看在眼里，一开始都以为这个小姑娘是来做保姆的，和她们是一样的身份。
    然而这几天相处下来，宋芷水对她分明像是对待亲妹妹一样。
    以前林笑笑这个表小姐来的时候，宋芷水都没有这么关照过。
    即便她们是傻子，也知道对待萧瑶需要客气些。
    保姆说完走向厨房，萧瑶在后面叫住她。
    “阿姨，大小姐她去哪里了？”
    保姆顿住脚步，“这我们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行程从来都不会告诉我们知道。你如果找大小姐有事，不如等吃完早餐，给她打个电话。”
    萧瑶正在吃早餐的时候，电话响起，她第一反应是宋芷水，看到是却是“哥哥”两个字。
    她咽下食物，喝了两口水，接下电话。
    “哥哥？”
    萧琛此时刚下飞机，在机场外面等着司机来接。
    他深邃的眼瞳里含着宠溺神色，声音低沉，像是醇厚的酒酿。
    “我回国了，小瑶考完试了吗，什么时候回家里来，我很想你。”
    萧瑶站起来，有些激动，她已经四年没有见到萧琛了。
    萧家主只有萧琛和萧瑶两个孩子，但是旗下有两个分部企业，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
    他不想让别人接手企业，即便是表亲堂亲家的人也不行。而萧琛和萧瑶注定要有一个人去国外。
    萧瑶小时候在国外住过几年，而萧琛没有出过国，那时萧家主意图让萧琛留在国内，让萧瑶去国外接手国外的企业，顺便留学。
    萧琛为了让妹妹留在国内，让她有亲人作陪，且环境安全，只身前往多伦多。
    萧琛说想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我考完试啦，现在在朋友家里面，哥你等我，我很快就回家。”
    她转而想到宋芷水，她需要告知宋芷水，谢谢她这些天的照顾和帮助，以及她要回家了。
    寒假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见面时也许在开学那一天。
    也是挺久挺远的了。
    “哥你等我一下，我要和我朋友说一声。”
    “好，”萧琛颔首笑，“我等你。”
    萧瑶找到宋芷水的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却没有听到宋芷水说话。
    宋芷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两只手全都占用中。她一手打字，一手翻文件看。
    最近积压的工作如山，让她非常繁忙。
    从来都是等别人先说话的萧瑶，轻咬了下唇，清软的声音说道：“姐姐，你现在在哪里？”
    宋芷水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在公司办公，有事吗？”
    和平时相比，有些冷淡了。
    萧瑶很明显的感觉出来语气的不同，只是她压下那层好奇心和隐约的担心，继续说道：“姐姐，我要回家了，这次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回老家，等开学前一天再回来清河小区。”
    宋芷水干脆利落的说了声“好”。顿了下，宋芷水道：“我让司机送你去清河。”
    “不用了姐姐，”萧瑶上楼去拿自己的背包，“我叫了车，很快就到。”
    “好。”
    直到最后，宋芷水都没有任何温柔的语气，有些公事公办的冷淡味道。
    萧瑶有些委屈，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可她始终拉不下脸来开口去问。
    萧瑶刚走出碧海9号，没过多久，萧家的车就来了，后座上坐着萧琛，他打开车门下来对萧瑶张开怀抱。
    兄妹俩久别重逢，眼里都有些湿润。
    萧琛抚摸着萧瑶的头，看向面前的别墅。
    “这里似乎是宋家的房产，小瑶你的朋友是宋家人？”
    萧瑶点头，却不想让萧琛知道她和宋芷水的关系，当先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有什么问题回家再问我吧哥，我饿了。”
    回到萧家，远远的便看到萧母和秦姨在花园里面。
    秦姨刚回来，萧母在问萧瑶这些时间在外面过得怎样。秦姨省去萧瑶经常混迹酒吧的事，其他的事都照实告知萧母。
    如果萧母知道萧瑶去酒吧，一定少不得一顿训斥，甚至会挨打。萧瑶表面上也许会服软保证，该去酒吧喝的天昏地暗还是会去。
    不如不把这事告诉萧母。
    管家林铭走到萧琛兄妹面前，躬身一礼。
    “少爷，小姐，家主说请你们去书房一趟。”
    萧母眼睁睁看着儿女走向和自己相反的方向，忙喊道：“做什么去？”
    她都没来得及和两个孩子温存。
    萧瑶此时挽着萧琛的手臂，回头和萧母道：“爸找我们。”
    到了书房，萧家主摘下眼镜，把报纸叠好放在一边压住。
    “爸。”
    萧家主昂了昂下巴，看萧琛和萧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以一个上司的模样面对他们。
    “我上午看了近半年两个分部的发展数据，都不错。多伦多的分部根基尚浅，小琛能做到这样很不错。小瑶......”
    他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重新把眼镜戴上认真的看着乖巧坐着的萧瑶。
    “你身体不好，又需要瞒着身份上学，所以爸爸没有对你抱有太大的期望。你做的完全超出了爸爸的预期。”
    他说着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一边一个抱住，“好孩子。”
    萧琛和萧瑶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半年发展不达萧家主的期望，绝对是另一幅光景了。
    萧母端着果盘敲了敲门，走进来。
    她坐在萧琛和萧瑶中间，把果盘放到萧瑶面前，和萧瑶有些相像的脸笑看着萧家主。
    “你原先说的，达不到预期有惩罚，现在达到了是不是要给奖赏啊？可不能让我的两个孩子白给干活不是。”
    “说的是，”萧家主说：“这样吧，我奖励你们一人一个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
    萧瑶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她看向萧琛，萧琛也在看着她。
    萧琛笑道：“我可以把我的愿望送给小瑶，小瑶可以要两个。”
    “哎呦真好，”萧母一脸满足，“看你们兄妹还是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晚上萧瑶躺在床上，想到一天都没有宋芷水的消息，手机拿起又放下，有些辗转反侧睡不着。
    萧家主给的两个愿望，她是不是可以送给宋芷水呢。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拨去了电话。
    宋芷水此时在书房，还在处理白天在公司没有处理完的报表。
    萧瑶主动问道：“姐姐，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没有，”宋芷水说完，手顿了顿，放下正在忙的动作，放柔了声音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萧瑶坐起身来，把枕头垫在后面，“我只是问一下，想知道姐姐喜欢什么。”
    宋芷水真的就想了那么几秒钟，而后很认真又确切的说“没有”。
    没有这个词，就像随便一样，让人烦恼。
    萧瑶眼睛扫过床头桌上放着的全家福，上面有萧家主、萧母、萧琛还有她自己。
    “那，姐姐有喜欢的人吗，我可以让你喜欢的人去见你嗷。”
    爸爸说想要什么都可以，那么，如果姐姐有喜欢的人，届时一定绑也能那人绑到姐姐面前。
    宋芷水忍不住笑出声来，眼睛莹润晶亮，因为疲惫而长出的红血丝似乎都温柔了起来。
    “你这么厉害，是有仙女棒吗，什么都能变出来。”
    萧瑶有些嚣张的说道：“反正就是可以，我就是有办法。”
    宋芷水收了笑，眼中却还有没有散去的笑意。
    “你安稳的回来陪我就好。”
    第14章
    放寒假在家的第一天，萧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刚走下楼，就看到萧家主和萧母相对而坐，萧家主在盯着公司股票动态，而萧母在织围巾。
    粉红色的，不用猜也知道是给谁织的了。
    萧瑶走到她身边，踢开拖鞋窝在萧母身边，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
    “妈你挑毛线颜色的时候也不先问问我，我才不要戴粉色的围巾呢。”
    萧母慢下手里的动作，手肘轻轻捣了一下萧瑶，笑着斜睨她，“你不戴谁戴，难道要给你哥哥？”
    萧瑶捂着嘴打呵欠，“我倒是无所谓，哥愿意戴就成。”
    萧家主难得从电脑上移开眼，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这副懒散模样，也不忍心责怪。
    “睡这么多怎么还困，早晨的药是不是没吃？”
    他说着叫过来林铭，“林管家吩咐厨房早点准备午饭，还有，把小姐的药拿过来。”
    “是，家主。”
    林铭去萧瑶房间拿了药过来，又顺便接过保姆手中的温水放到萧瑶面前。
    “小姐请吃药。”
    看萧瑶乖乖把药吃了，只是动作有些僵硬生疏，萧家主皱眉，前倾着身体。
    常年吃药的人，因为有肌肉记忆，拿药的动作肯定行云流水，绝不可能是萧瑶这样。
    “你最近是不是把药停了？”
    萧瑶眼神躲闪，这药，吃了之后再喝酒会死人的。
    萧家主如何不明白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他手掌“啪”的一下拍在茶几上，吓得萧瑶抖了一下肩膀。
    林铭见状，收了萧瑶面前的空水杯，和保姆退出了客厅。
    萧母放下针线和半成品围巾，把萧瑶揽住，“怎么了这是，突然发火吓着孩子了。”
    萧家主喘口气，手指指着脸埋在萧母怀里的萧瑶，“你是不是又开始喝酒了，先前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是怎么保证的？戒个酒这么难，我又怎么敢把公司交给一个酒鬼？”
    刚从公司回来的萧琛走进客厅，在庭院时便听到了萧家主的话，他快步走到三人面前，站在萧家主一侧。
    “爸，小瑶会戒掉的，我会帮她，您别生气了。”
    萧家主还是生气，即便多半是恨铁不成钢。
    “有事就知道找你妈你哥护着，我这个当爹的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你不听，你也不看看你什么体质，早晚有你后悔的！”
    萧母眼眶发红，放开萧瑶，站起来对萧家主吵。
    “你也知道小瑶不跟你亲，你什么时候认认真真的管过她？我这两个孩子，”萧母看了眼萧琛，又看着垂下头的萧瑶，“因为给你看公司，我想见他们都难，我这些年有抱怨过你什么吗？”
    萧母气冲冲的离开，上了楼。
    保姆急忙跟上去，却被锁上的卧室门给挡了回来。
    萧家主叹口气，不再动作，他背向后靠，皱着眉闭上眼。
    时间过去几分钟，除了摆架上那个古董钟摆铛铛响着，整个客厅安静的出奇。
    萧琛放在身侧的手，对着萧瑶勾了勾，两人轻手轻脚的去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超大游泳池，萧琛换好泳裤游了一会，接过萧瑶递过来的浴巾披上，把热咖啡捧在手里。
    对于萧琛这种大冷天游泳还不觉得冷的体质，萧瑶十足的羡慕。
    萧琛抿了一口咖啡放在一边，边擦头发边问，“这个世界上好喝的饮料那么多，为什么不能选一款替代酒？”
    萧瑶低头沉默。
    萧琛弯下上身去看萧瑶的脸，“小瑶，我很担心你，这几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过段时间，我会回去多伦多，你忍心让我带着提心吊胆的心情回去吗？”
    萧瑶很想说，那些药吃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而心脏憋闷的时候，喝酒反而得到些许舒缓。
    久而久之，她放弃了继续服药。
    “小瑶？”
    萧瑶回过神来，看着萧琛一脸担心的模样，她保证道：“以后不会再喝酒了，哥，我会好好吃药的。”
    萧琛点了点萧瑶额头，“你啊，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说的话了。外面冷，走我们先去餐厅坐着等午餐。”
    ......
    沈世绮提着一个纸盒从车里出来，她摘下墨镜，靠在车门处，抬着一张耀眼的脸看着这座大厦上竖着的几个烫金大字。
    “宋氏集团，啧啧，牌面真大。”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针刻度，刚好十二点，夏暮下班的时间。
    夏暮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来世唯找她辞职，她当然希望这个样貌清冷纯真的姑娘能多留一些时间，可她还是难得的良心大发，在辞职表上签了字，并祝她新工作好运。
    如同宋芷水当初同意的那样，夏暮进去宋氏做了实习生。
    等了三分钟，夏暮从大楼旋转门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沈世绮身边。
    她脸颊因为运动浮起浅红，刘海被风吹向一边。
    沈世绮笑眯眯的将手里的盒子伸到夏暮身前，“给，爱心午餐。”
    夏暮即便脸长得清冷，但惊喜神色布满黑亮的眼睛，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是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了，这里我也不认识别人。”沈世绮抬手遮了遮太阳，“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在这里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常常看到有些电视剧里，新进职场的菜鸟会被老员工欺负。”
    夏暮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她们都对我很好，今天上午一直教我，我有不明白的他们都讲的很详细。”
    “那就好，”沈世绮打开车门进去，通过车窗和夏暮说道：“午餐回去趁热吃，太阳太毒了你快进去吧，姐姐我先走一步。”
    夏暮把纸盒抱住，靠近车窗，“谢谢老板......谢谢世绮姐。”
    沈世绮摆手，拿过车前摆件旁的烟，含在唇中点上。
    她抽了一口，没再看夏暮，精致的女士香烟夹在指间，“你回去吧，有事常联系。”
    沈世绮发动了车子，夏暮才鼓起勇气说道：“世绮姐，抽烟对身体不好，你可不可以......少抽一些。”
    沈世绮对着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斜着眼嗔笑道：“行，下次一定。”
    看着车子驶出出口，夏暮才抱着纸盒走进大楼。
    ......
    萧家在用午餐的时候，萧家老宅打来电话，说后天要举办家宴，以及为萧老爷子举办六十六岁大寿。
    萧老爷是萧瑶的爷爷，因为萧瑶小时候被养在国外，和老宅的人接触不多，和这个爷爷并不是很亲近。
    萧家主挂完电话走过来坐下，萧瑶主动开口问道：“我还去吗？”
    萧家主点头，“都去，你要见见那些堂哥堂姐，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萧琛脸上挂着微笑，即便心里不赞同萧家主说的话，却也没有做否认。
    那些堂哥都被养残了，将来不成阻力便不错了。
    下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后，萧瑶和萧琛在房间里下军棋，两人边下棋边说这些年公司的事情。
    萧琛步步紧逼，把萧瑶杀的片甲不留。
    在第九局失败之后，萧瑶抱着兔子玩偶向后一躺，“不玩了，我还是你亲妹呢，你一点都不让着我。”
    萧琛把军棋重新摆好，“这不是在训练你吗，让着你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
    “那我不管，”萧瑶耍赖，“你不让着我就不玩了，和姐姐玩的话，她肯定会让着我的。”
    萧琛手顿住，奇怪道：“你只有我，哪里来的姐姐？”
    他转而想到，那天跟着司机去接萧瑶，是在宋家一个别墅的门外。
    “是宋家的人？是你的那个朋友？”
    萧瑶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就是最近遇到的一个漂亮姐姐，人很好。”
    “你不要辜负人家，要懂得感恩。”
    她坐起身将腿盘起，手托着脸颊，一副很苦恼的模样。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一开始挺讨厌她的，嫌她烦嫌她多管闲事，甚至讨厌她身上那种无形的大小姐气质。只是后来，她救过我，又帮我复习功课，还给我买新衣服，我就不想讨厌她了。”
    萧琛打开门把保姆的托盘接过来，把其中一杯果汁拿给萧瑶。
    萧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有时候甚至想，这个女人是不是有毒，干嘛招惹我呢，我为了不让她知道我是谁，还得不停的撒谎骗她，这样让我感觉愧疚。”
    “你想报答她？”
    萧瑶点头，“是啊。”
    “容易，”萧琛说：“你看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给她就是了。”
    萧瑶想起昨晚宋芷水说过的话，“我问过了，她说想让我陪着她。”
    “这不是很好吗？”萧琛抚摸她的头，温声说道：“你一个人的时候，我和爸妈都很担心你，有一个你不讨厌的人陪伴，我也会放心很多。”
    第十局军棋，在萧琛的退让之下，让萧瑶赢了一局。
    “耶！我赢你了，明天下了班你要带我去逛街！”
    萧琛无奈扶额，“我还赢了你九次呢，都没提要求。”
    “我不管。”萧瑶从飘窗前的榻榻米上下来，光着脚踩在毯子上，“我要去买最好看的衣服，做最流行的头发，戴最贵的首饰，亮瞎老宅那帮人的眼。”
    第15章
    萧瑶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拉着萧琛陪她逛街，各式各样的衣服都试过，买的几身衣服里面，连西装都有。
    她虽然身高上不占优势，不像宋芷水那样一米七多，但她气势在，面无表情的时候高冷十足。
    每每这个时候，萧琛总逗她笑。
    两个人回到家里，萧母刚好从衣帽间出来，对着萧瑶招手。
    萧瑶让保姆把买的衣服带去卧室，自己跟着萧母走进衣帽间。
    萧母把挂着的刚熨好的礼服取下来拿给萧瑶，“这是我两周前托工作室定制，今天刚到，你试试合不合身。老宅来的消息太晚，不合身也没法子再改，不过我倒是让他们做了备用的礼服。”
    礼服是白色的裙子，材质特殊细密，冬天穿也不会觉得冷。每一个细节都勾勒地很精致，珍珠缝制的位置恰到好处。
    低调优雅又不失贵气，很适合萧瑶这个成年不久的年纪。
    萧瑶推脱不开，换上了礼服，很合身，完全贴合她的身体，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看萧母点头笑的满意，明天势必会穿着这身礼服去老宅，那些花了半天时间买的新衣服，终究是白费了。
    架子上还挂着一身白色的男士礼服，萧母说：“这是给你哥哥准备的，和你的这身是一个品牌一个系列，我的一对儿女，明天定然是宴会上最亮的明珠。”
    ......
    萧瑶他们到了老宅已经是上午九点，萧家主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到齐。
    老宅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萧老爷子在最后面的堂厅里。
    萧家主和两个哥哥说话，一时脱不开身，便让萧琛和萧瑶去后院送贺礼。
    一路上，遇到几个熟人，萧瑶全然记不清谁是谁，萧琛倒是知道，不着痕迹的向萧瑶介绍是哪位亲戚。
    走到堂厅前，不知道收到了多少羡慕的眼神。
    有羡慕自己家孩子不如他们优秀的，但大多数是羡慕萧家主的家业。
    明面上夸赞萧琛和萧瑶彬彬有礼，背后骂萧家主小气不肯分给他们职位的，也不在少数。
    萧瑶不经意间回头，就会看到几双闪着精光算计的眼睛，她不着痕迹的转过头，默默的将他们的样子记住。
    以后就算父亲发话，也不会给他们发展资源。
    进去堂厅，萧老爷子坐在上首，身边围着几个孩子。
    他们都是萧瑶那些堂哥堂姐的孩子，在和萧老爷子送完寿福后，两个人在下面的红木椅上坐下。
    萧老爷子抚着一个小孩子的头，对萧琛和萧瑶说：“你们这些哥哥姐姐们，二胎都有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要孩子啊？”
    这种话题，萧瑶一向不参与，她只是沉默的端起茶杯喝茶。
    萧琛温和的笑，“爷爷，我不着急。小瑶还在上大学，她还小，结婚生子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现在不结婚，可以先找个对象定下，你小叔那里有几个青年才俊，都是商界的，可以给你妹妹见见，说不定就成了呢，也算是一桩美事。”
    萧瑶看向萧老爷，刚想拒绝，萧琛按住她的手。
    萧琛还是那副样子，眉眼含笑，“学业为重，公司为先，小瑶已经分.身乏术了。找对象的事情晚不了的爷爷。”
    萧老爷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老人都喜欢经常陪在自己身边和自己亲近的孩子，对萧琛兄妹自然说不上多喜爱，即便这些年吃穿消费都来自萧家主。
    他“哦”了一声，不再在萧瑶身上下功夫，“你妹妹小，你可不小了，该找个女人结婚。不过，一定要找上流世家的女孩，不要像你萧华哥哥一样，找个穷人家的，搞得家门不幸......”
    萧华是小叔家的孩子，从年轻时就染上赌博的恶习，败光了家产，上流社会的家庭哪里舍得把女儿嫁给他，他能娶到老婆就不错了。
    只是这话，萧琛是不能说出口的。
    萧老爷看了眼一边八仙桌上摆着的钟摆，停下唠叨，扶着扶手慢慢站起来，萧琛上前几步扶住他，搀着他走下来。
    “爷爷腿伤不是治好了吗？”
    萧老爷说：“年纪大了，又是腊月冷天，旧伤犯了，你扶我一会，时间不早了，我去前面会客。你大伯把几个家族都通知到了，宋家、林家、沈家......一会陆陆续续的肯定会来，我总不能窝在后头见客。”
    “宋家？”萧瑶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萧老爷没怎么听这个孙女说话，也没怎么注意长相，只觉得穿衣打扮没少费钱，现在看萧瑶的脸，倒是乖巧伶俐，很像她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萧老爷对她伸另一只手，萧瑶过来扶住。
    “是啊，你二伯说，宋董事这几天在省外，今天会是宋家大小姐来代表宋家贺寿。怎么，你和宋家打过交道？”
    萧瑶抿唇，低声说：“没有打过交道。”
    到了前院，同宗族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有一些和萧家长辈有过商业合作的人，也陆续来到萧家老宅给萧老爷送贺礼。
    萧瑶尽量向后躲，站在别人很难注意到的位置。
    她透过人缝看前面来送礼的客人，还有盒子拆开后各式各样的寿礼，有人拉她的袖子，吓了她一跳。
    是一个女人，萧琛之前给她介绍过，这是二伯家的三女儿，萧瑶应该叫堂姐。
    三堂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请求道：“堂妹，你帮我看着这群孩子好不好，我要去厨房里看看菜品做的怎么样了。”
    一群小孩围上来，有两个孩子还去捏她礼服一侧的飘带，奶声奶气的说：“姐姐，漂亮。”
    三堂姐揉着他的头，“傻孩子，是小姨，快叫小姨。”
    萧瑶狠不下心推脱，而她转念一想，这不正是离开前院的好机会好借口吗，带着几个小孩去后面玩再合适不过。
    小孩子里面有一个稍微大些的小姑娘，约么八岁左右的样子，十分热切的看着她礼服上的珍珠。
    萧瑶问她是哪位堂哥堂姐的孩子时，她说：“小姑，我叫萧默默，我爸爸是萧华。”
    一群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萧瑶和萧默默坐在一边的躺椅上。萧瑶揪了揪衣服上的珍珠，“你一直盯着这个珠子，是想要吗？”
    萧默默点头，又摇头，她垂下头瓮声瓮气的说：“我妈妈有一件珍珠胸针，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件首饰，被我爸爸拿去卖了。我妈妈哭了好久好久，可是都没有用。”
    萧瑶叹气，抚着萧默默后脑。
    萧默默脸埋在手心里，“我真想快点长大赚钱，把妈妈的胸针赎回来。”
    萧瑶拉了拉袖口，手腕上的珍珠手链露出又被遮上，犹豫再三后，她还是把手链取下来，拉过萧默默的手，放进萧默默小手中。
    她食指竖起，放在唇间，“嘘，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把这个拿回家给你妈妈，注意不要被你爸发现了。”
    萧默默自然不肯要，萧瑶刚想再说什么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四合院确实有文化底蕴，一角一木都是历史的痕迹。”
    这不是宋芷水又是谁，萧瑶快速的向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宋芷水正和招待她的二伯母走在长廊下，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萧瑶在萧默默耳边低语道：“你先看着弟弟妹妹，我一会回来。”
    萧默默抓住她，“你去哪？”
    萧瑶轻轻挣开，“乖，我去前院看看。”
    萧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吸引到宋芷水的视线。这个背影，这个头发长度，还有走路的姿势，怎么那么像瑶瑶呢。
    宋芷水来到几个小孩中间，问道：“刚才离开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二伯母一直待客，并不知道哪个是萧瑶，刚刚也只是瞅了一眼萧瑶离开的身影。
    几个小孩更是不知道萧瑶名字，萧默默把珍珠手链揣进口袋里，走过来说：“她是我小姑，我也不知道小姑叫什么，不过她说她去前院了，姐姐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前院找她呀。”
    萧瑶进了前院的堂厅，被萧母叫住，“你刚才去哪了？”
    萧瑶停下脚步，“我刚才看孩子呢，先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她要找个地方，以免和宋芷水正面碰到。
    萧母拉住她，用帕子擦了擦她额头因为快走透出的薄汗，“就你还看孩子，不给人家看丢就不错了。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啊你？”
    萧瑶胡乱编道：“我急着去卫生间。”
    萧母看着萧瑶走过去的方向，“那里是厨房。”
    萧瑶退出来，又走向另一边。
    萧母继续提醒说，“那边是茶室和热水间，别乱跑了你。”
    保姆端着茶壶进进出出，里面都是热水，萧母生怕萧瑶会撞上。
    萧瑶出来又走向另一间，这次不用萧母提醒，她也知道自己走错了。这里是一个小型的音乐厅，里面摆着各种乐器，几个穿着燕尾服的人等在那里，是萧家主请来专门为这次家宴和寿宴奏乐的。
    萧瑶刚想退出去，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她余光瞥见宋芷水已经走进了堂厅，还和萧母站在了一起，两人看似熟稔的攀谈起来。
    萧瑶进退两难，卡在那里。
    指挥奏乐的人走过来，询问道：“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萧瑶扫了眼里面，抬腿走到钢琴边，“我是临时请来弹钢琴的。”
    指挥说：“可是我们这场宴会音乐里，用不到钢琴。”
    那些穿着燕尾服的人也跟着点头。
    萧瑶坐下，手指敲了几个音，“临时加的项目，不信你问萧家主好了。要不是萧家主重金请我，又从衣服，又亲自接送，我才不来呢。”
    第16章
    指挥奏乐现场的人，看萧瑶一副言之凿凿的态度，又看手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九点五十九分，没有时间再去向萧家主询问。
    他走到临时搭建起的台阶上，拿出指挥棒，“根据我们之前排练的那样，十点钟正式开始，切记，尽可能不要出任何差错，但不巧有一个人出了差错，其他人一定要跟着对上节奏，我们是一个团体，知道了吗？”
    众人都说是，小提琴手看着萧瑶，问指挥：“这位小姐没有参与过彩排，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萧瑶拿起放在上面的钢琴谱，对着几人挥了挥，“照这个不就行了，放心，我好歹是从小学钢琴的，出什么差错算在我身上行不行？”
    寿宴奏乐正式开始的时候，前院和厅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曲风时而轻缓悠扬时而浓郁醇厚，像是一个有名气有经历的人，从青年到老年时期，起伏的一生。
    萧家主眯了眯眼，他隐约记得项目里，并没有钢琴这一项。
    负责人说过，用钢琴多此一举，钢琴曲独自演奏更出彩。
    宋芷水和萧母交谈了一会，并亲切的邀请萧母过段时间去宋家的珠宝首饰品牌发布会，萧母慈和的笑着说好，拉着宋芷水的手，越看越觉得她克己守礼不卑不亢，很大气很讨人喜欢。
    自家女儿也很好，但是就是不如宋芷水稳重识大体，这个时候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
    宋芷水看萧母眼睛左右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萧阿姨有什么事可以先去忙，我一会就回去了，公司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
    萧母没有松手，反而在宋芷水手背上轻轻拍了下，“我没什么事，就是我家丫头，半个小时前说去洗手间，到现在还没回来，在家里还好，出门就不让人省心。”
    宋芷水几乎都要忘记，萧家还有个小女儿。
    萧瑶......似乎也是叫这个名字。
    萧氏集团的萧瑶，从小在国外，商界的聚会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年纪具体多大，长什么模样，宋芷水一点都不知晓。
    宋芷水瑰红色的薄唇弯起，柔和道：“您可以让人去找找，令爱总不会跑到宅院外面去。”
    萧母拉住宋芷水向院子里的酒席位置走去，“不管她了，一会你就跟阿姨坐一桌。”
    跟宋芷水一同来的人，从院外进来，在宋芷水耳边说了几句话。
    刚落座的宋芷水站起来，对萧母歉意道：“阿姨，公司有些急事，我就先回去了。发布会那天期待您的到来。”
    萧母心知拦不住，送宋芷水出门，“我那天没事一定去，如果有事，就让我家小瑶代我去。开车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宋芷水，萧母也不想一个人坐在酒桌前，前院后院走了走，都没有看到萧瑶，她又折返回来看前院厅堂里有没有。
    堂厅里有萧老爷子，萧琛，还有萧琛的二伯。萧家主和大伯此时在前院忙活家宴的布置。
    萧母问了声好，却没有迈进去，只是对萧琛招了招手。
    萧琛出来，低下头听萧母问话。
    他摇头说：“我没有看到小瑶，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后面带着几个小孩玩，妈你先去歇着，我去后院看看。”
    “她还真看孩子去了，”萧母说：“我以为她说着玩的。后面我去过了，没人，你在这里陪你爷爷吧，我去问问你爸。”
    萧母找到萧家主，萧家主指了指音乐厅，“在里头呢，学过两年钢琴课，就跑去和人家大师一起合奏，可把她能耐坏了。”
    萧母从围观奏乐的那群人中挤进去，第一眼便扫到萧瑶全神贯注的盯着曲谱和钢琴黑白键，手速很慢，却也极力的融入进去。
    效果不太如意，萧瑶眉头紧蹙，两边脸颊鼓起。
    没有人去看走进来的萧母，都把注意力放在演奏上，防止出现差错。
    萧母走近萧瑶喊了几声，萧瑶没听到，萧母又拉了拉她的袖子。
    萧瑶下意识的挣开，嘴里轻声嘟囔着，“别打扰我，忙着呢，有事一会再说。”
    “哎行了行了，”萧母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把她从凳子上拖起来，“你就别参合了，你爸还给你开工资怎么的，想弹钢琴回家弹去。”
    萧瑶看到后面是萧母，又看到外面看着他们的人，用手背挡着问萧母：“跟你说话的那个女人，她去哪了？”
    里面是各种乐器的吹拉弹奏声，外面是围观亲友来客的喝彩声，萧母听不清萧瑶在说什么。
    萧瑶大声说：“那谁，宋芷水，走了没有。”
    萧母拉着萧瑶出去，萧瑶还没得到答案，不愿意跟着萧母出去，奈何萧母力气大，连拖带拽将萧瑶弄了出去。
    一直到前院，萧母才松开。
    “你刚才是不是在说宋家小姐，怎么了？”
    萧瑶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端起一边摆着的百香果汁喝，“她回去了？”
    萧母点头，“回去了，我倒是想留她一起吃饭，顺便让你们认识认识，可无奈她有急事，就先走了。不过，她说下个月有一场珠宝首饰的新品发布会，那天你和我一起去。”
    萧瑶差点呛住，她咳了几下，脸上都泛了红，“不行，我才不要去。”
    “为什么？”萧母奇怪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怕她的样子？”
    萧瑶手机响起，她对萧母道：“哎呀你别管了，以后再给你解释，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萧瑶后退几步，看到来电人是谁后，突然紧张了一下。
    刚才还庆幸她走了，结果，下一刻电话就打来了。
    奏乐声飘得很远，因为放了音响的缘故，整个四合院都能听得见。
    萧瑶尽量走得远些，才接通了电话。
    “瑶瑶，在做什么呢？”
    听宋芷水温和的声音，眼前便能浮现出她温柔浅笑的样子。
    每每看到她毫不掩饰的笑，总让萧瑶有一种错觉，在她眼里，自己是一个被珍视的宝贝。
    而这，毫无理由。至少在萧瑶的认知里，完全不合常理。
    萧瑶把宋芷水的样子从自己脑子里晃出去，声音淡淡，“没做什么，就是帮了个忙。”
    她认为自己在人家演奏团队里临时加进去弹钢琴是帮忙，实则是在捣乱。
    不过都是因为谁啊，还不是因为躲宋芷水。
    想到这里，萧瑶问：“那姐姐呢，又在做什么？”
    “我啊，”宋芷水从车上下来，向着宋氏集团在的大厦走去，“刚从萧家老宅出来，瑶瑶你知道吗，萧家的小姐，竟然和你同名，年龄也差不多。我还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子，希望哪天能见一见，不过肯定没有我们瑶瑶可爱。”
    萧瑶撇嘴嫌弃，心里有一些因为被夸而有的喜悦，也因为宋芷水想要见别人而有些涩涩的味道。
    她都忘了，那个人不就是她自己吗。
    “你很想知道她什么模样吗？就这么在意？”
    宋芷水笑道：“因为她和你同名，所以我才会在意。”
    不然，她何至于现在才想起萧家那位小姐。既没有商业合作，也没有私下交情，不过是浪费时间感情罢了。
    萧瑶唇角翘了翘，“这样？祝你可以早日见到她，希望她能长得好看些，别让你失望就成。”
    萧瑶还想和宋芷水聊下去，却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和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和宋芷水说了有些急事后挂了电话，循着声音来源过去，看到萧默默蹲在墙角大哭，旁边萧华挥起巴掌准备对着萧默默下手。
    萧瑶走快几步，推开萧华，挡在萧默默前面。
    “堂哥，有什么话好好和孩子说不行么，为什么要打她？”
    萧华细长的眼瞅了萧瑶一眼，因为不敢得罪萧家主，便也不敢得罪他的女儿。
    他有些怂的缩了缩脖子，“她到处告状，害我被爷爷大伯他们训。”
    萧瑶说：“这也不是默默的错，你赌博的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怎么能怪到默默的头上？”
    萧华嘴巴支吾了几下，脸色涨红的走了。
    萧瑶抿紧唇瓣，给萧默默擦了擦脸上的泪，“别哭了，走，我先带你去前院，一会宴席要开始了。你别跟你爸坐一起了，跟我们坐吧。”
    萧瑶牵着萧默默走到萧母身边坐下，让萧默默坐在两人中间，萧母说：“哎呦，你把人家小孩子欺负哭啦？”
    “我是那种人吗？”萧瑶有些愤愤的说：“她被她爸打的，什么人啊，自己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的。”
    萧瑶问萧默默，“我给你的手链呢，还在不在？”
    萧默默抽噎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来给萧瑶。
    萧瑶推回去，“说给你就给你了。以后你爸再打骂你，你就跟我说，我去保护你。”
    说完被萧母从后背拍了一巴掌。
    “妈你打我干什么？”
    萧母说：“别人家的家事，你少管。我不是想让你薄情寡义没有同情心，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的。”
    萧母揉了揉萧默默的头，“孩子去找你爸爸吧，他也是心情不好，不是故意拿你撒气。”
    萧默默去看萧瑶，萧瑶没有反应，萧默默低下头去，从椅子上跳下来，对萧瑶说：“小姑再见。”
    小孩子离开之后，萧母说：“你现在小不明白，可以不顾后果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我是你妈，我要为你负责任。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萧瑶偏开头，“我将来不会生孩子，你还是指望我哥吧。”
    第17章
    萧瑶说的声音很小，萧母还是听得清楚。
    她有一堆关于人生的大道理要和萧瑶讲，无奈萧瑶已经坐到她对面去，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萧母脸色不愉，刚准备开口斥责，那边萧家主带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
    萧母站起身，萧瑶也跟着站起来，三人走到近前，萧家主介绍道：“这是我的夫人，”他说着又把萧瑶向前推了推，“这是我女儿，小瑶，叫沈伯父和姐姐。”
    萧瑶乖巧的叫人。
    萧家主带来的人，一个是沈氏的董事，一个是他的大女儿，名叫沈时锦。
    而沈世绮，正是沈董事的二女儿。
    她曾经在沈世绮的手机上看到过全家福，隐约还记得沈董事和沈时锦长什么模样。
    姐妹俩长得完全不一样，沈世绮长相明艳娇媚，而沈时锦更偏向于英气，不笑的时候有一股高傲凌厉的气质。
    沈董事呵呵笑说：“既然两个孩子见过面了，不如就让她们一起聊聊，互相交个朋友。我们去一边走走，她们肯定也不想听我们这些大人唠唠叨叨的。”
    萧瑶还没说什么，沈时锦的眼睛从萧瑶脸上移开，对萧家主说道：“叔叔，不如我和妹妹去那边散步，您和阿姨、父亲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我还没有进过四合院，麻烦妹妹领着我四处走一走。可以吗妹妹？”
    萧母在一边使眼色让萧瑶同意，这种场合下，萧瑶就算不想，也不会明言拒绝，萧母倒是担心多余了。
    萧瑶点头，“好的，你叫我名字就可以，我叫萧瑶。”
    离三个家长远些了，萧瑶说：“你想去后院看看吗，三进三出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离开宴还有点时间，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沈时锦一只手背在后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萧瑶看。
    “我好像见过你。”
    萧瑶非常肯定，两个人之前没有见过面。
    “也许是你看到过我和沈二的合照吧，我和她经常一起玩。”
    沈时锦眯着眼想了想，摇头说：“没有，我是真的见过你，至于在哪里，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我会想起来的。”
    两人从中院回来，萧瑶走在前面，沈时锦走在后面。
    刚刚踏出门，沈时锦点了点萧瑶后背，萧瑶下意识向旁边一躲。
    沈时锦直到看到萧瑶眼中戒备的神色消下去，才把解锁后的手机递过去，“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以后我们有什么事可以联系。”
    萧瑶心说，我们才没有什么事可以联系。
    只是这里是前院，人来人往的，萧瑶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萧瑶手指蜷了蜷，接过来把号码输上，“我们回去吧。”
    萧瑶转过去，还是和之前那样走在前面，沈时锦却长腿向前跨两步，和萧瑶并肩走。
    越向前，见到的人越多。
    沈时锦伸手去揽萧瑶肩膀，萧瑶闪避开，“好好走路。”
    沈时锦说：“萧叔叔说让我们好好相处，总不能隔得这么远，还让人看上去一点熟稔的感觉都没有吧。”
    萧瑶暗自翻起白眼，倒退着走路，防止沈时锦突然再有什么动作。
    “之所以看上去不够熟稔，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连个微笑都没有吗？我觉得吧，你这个人，倒是有一个优点。”
    沈时锦说：“什么优点？”
    “真实，脸上的表情都不愿意装一下。你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冷冰冰的，像是被人丢出来被迫营业一样。”
    萧瑶因为倒着走路，背后撞到了人，正巧是端着果盘急匆匆走过的堂姐。
    堂姐单手端着果盘，一只手扶在萧瑶后背处，“没事吧小瑶。”
    萧瑶摇头，堂姐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沈时锦，“你是小瑶朋友吧，这里人多，你们互相照应着点。小瑶你带朋友落座吧，这个果盘拿去，先吃点垫垫肚子。”
    堂姐走后，沈时锦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你撞到人后，那种发懵的表情还挺可爱的。”
    萧瑶把果盘推给沈时锦，让沈时锦拿着，“你脸不冷的样子，也还挺好看的，至少我不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欠过你钱了。”
    萧瑶找到萧母，在萧母身边坐下，萧母对沈时锦招手，让她也落座。
    沈时锦倒是不客气，在萧瑶右边坐下，萧瑶向萧母这边挪了挪，低下头玩游戏。
    沈时锦看着萧瑶的手机屏幕，从小不玩游戏的她，看不懂。并且她比萧瑶大六岁，中间隔了半个代沟。
    她移开眼去看萧瑶专注的表情，“这个好玩吗？”
    萧瑶随口回应说：“好玩啊。”
    至少比和她毫无意义的交流好玩。
    沈时锦说：“这个叫什么名字，我也下一个。”
    萧瑶没说话，萧母推了推萧瑶，“人家和你说话呢，这么没礼貌，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跟人沈小姐、宋小姐学学好的。你要是有人家一半成熟稳重，我就省心了。”
    萧瑶撇嘴，“我还不稳重啊？我要是和她们一样年纪大，我也可以这样成熟。”
    沈时锦感觉被人戳了一刀，她的年纪，怎么就大了。
    别人可是都说她年少有为、风华正茂的。
    家宴开始后，膳食陆陆续续的摆上桌，萧瑶觉得味道都很一般。
    让萧瑶稍微感兴趣的是松茸浓汤，她问萧母说：“这汤您会做吗？”
    萧母反问说：“你在家里看你妈做过饭？”
    萧瑶无言以对，不再说话。
    沈时锦说：“我知道这个汤需要的食材配料，流程不是很清楚，回去之后发短信给你。”
    “谢谢啊。”萧瑶说：“你别客气，多吃点。”
    ......
    宴会结束之后，沈父和沈时锦先行回去，沈时锦摇下车窗，和萧瑶说再见，竟然难得的笑了笑。
    萧瑶摆手，“告辞。”
    回到沈家，沈父把领带扯下来递给走上前来的保姆，在沙发上坐下，仰在沙发背上。
    沈时锦问保姆说：“二小姐呢？”
    保姆说：“二小姐在喂猫，是不是要请她过来？”
    沈父闭着眼不说话，沈时锦看了他一眼，说：“让她过来，父亲有话要说。”
    沈世绮走进来的时候，沈父已经端坐起来，他原本在和沈时锦说话，在沈世绮进来后瞪着她，“整天不务正业，你好好跟你姐姐学学，你不能给我帮助就算了，因为你开酒吧，我背后遭到多少嘲笑。”
    沈世绮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像以前那样为自己辩解。
    沈父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姐姐，凭什么到现在，又要她来做出牺牲呢。
    沈时锦倒了一杯水给沈父，“爸，您消消气，世绮她还小。”
    “小？”沈父吹胡子瞪眼，“你只比她大两岁，她还比萧瑶大四岁呢。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从一穷二白努力打拼，公司已经小有规模。”
    沈世绮说：“我又不是没有工作，我成年后，没有再要过家里的一分钱。还有，萧瑶是我的朋友，我们相差四岁是我们之间的事。”
    沈父放下水杯，“以后我会让你姐姐和萧瑶多来往，你要是真的为沈家考虑，就多创造些机会让她们见面，到时，沈家越来越好，你也算一份功劳。”
    沈世绮想也没想便拒绝，“凭什么，你们这是利用她。”
    一直不说话的沈时锦开口道：“互惠互利罢了，世绮，我们都是商人，利益为先。你也该懂点事了。”
    沈世绮转头就走，开着自己的车离开家。
    她在路上驾着车晃荡，本来酒吧歇业一天，回来看看很久没见的妈妈和猫咪，却给沈父气到离家出走。
    此时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把车停在商场附近的停车道，点燃了香烟。
    脑中略过以前和萧瑶在一起的时光，又很快转向另一个人，她的初恋，周冉冉。
    那时，周冉冉出了车祸，头部受到重创，肇事者逃逸，她为了救周冉冉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父母不肯拿钱给她，早在得知自己女儿喜欢同性后，恨不能把她逐出家门。
    在他们眼里，这是世俗所不能容忍的污点，他沈家以后会在整个社会抬不起头来。
    沈世绮借遍了朋友，还是不够。
    可周冉冉在醒来后，放弃了治疗机会，她让护士帮忙写遗书给沈世绮。
    “给我最爱的世绮，不，是给我这一生唯一的爱人，沈世绮。我爱你，不想让你为我如此辛苦，不要为我难过，希望来生相遇。”
    她的遗嘱中，把名下的钱都给沈世绮，她希望沈世绮开一间咖啡馆。
    没想到，沈世绮开了一家酒吧。
    烟灰缸慢慢的积满，沈世绮摁灭了指间的烟。车驶出去，消失在霓虹灯下。
    夏暮刚从洗澡间出来，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听到有人敲门，疑惑谁大晚上的回来找她。
    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仔细看，看到沈世绮那张明艳张扬的脸。
    夏暮打开门，让沈世绮进来，她继续把门锁上，背对着沈世绮问道：“世绮姐，你怎么来了？”
    却不想，被一个散着寒气的身体，从后面抱住。
    她能感觉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此时是多么颓丧寂寥。
    “世绮姐......你怎么了？”
    第18章
    一个多月的寒假很快过去，迎来开学日。
    开学的前一天，宋芷水像以往假期中的每一天那样，打电话给萧瑶。
    她常常通过萧瑶刚刚接起电话的声音，去分辨萧瑶当时的情绪，喜悦的无感的烦躁的，总能一猜一个准。
    只不过，她不会明白的说出来。
    萧瑶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萧家主一起做椅子。
    萧家主身上有很多技能，木工雕刻也是其中一种，他把椅子拼接焊装完成之后，正在拿着雕刻刀教萧瑶在家具上进行花纹雕刻。
    他想在椅背上雕刻一只老虎。
    萧瑶走到茶几边坐下，接起电话，手里摆弄着那把雕刻刀。
    宋芷水听出来萧瑶声音轻快悠扬，知道她此时定然心情很好。
    “你现在还在老家吗？什么时候回清河小区，我去接你。”
    萧瑶抬头看了眼钟摆，时间指向上午十一点，她今天确实需要回去，只不过不是回清河小区，而是带着秦姨回她自己的私人别墅。
    明天要开始下学期的课程，她需要提前回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姐姐，你自己也很忙的。我下午回去，”她又看了看半蹲着的萧家主，“我爸送我。”
    萧家主看过来，刚好看到萧瑶在把雕刻刀像转圆珠笔那样，在手里旋转。
    “别那样玩刀，小心手。”
    萧瑶听话的把雕刻刀放在一边，继续和宋芷水说：“我们明天见一见吧姐姐，我有东西给你。”
    她曾经问过宋芷水喜欢什么，也明白宋芷水这样的人，必定什么都不缺，她送什么在宋芷水眼中，都不是稀罕玩意。
    宋芷水很好奇，追问道：“你想给我什么？说嘛瑶瑶，我很想知道。”
    萧瑶没料想到宋芷水会有这么浓厚的兴趣，开始觉得自己的小礼物会拿不出手了。不管宋芷水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要送的东西是什么。
    她坚持说道：“不行，我要给你的时候再说。”
    “傻瑶瑶啊，”宋芷水笑出声来，“你给我的时候，我自己就可以看到了，都不用你告诉我了。”
    萧瑶被她笑的脸发烫，白嫩的脸泛出了粉色。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告诉你。”
    “可是我很想知道呢，”宋芷水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等不到明天了，瑶瑶，我想今天就能见到你。”
    最后那句话，语调很是温柔绵长，“想见你”这三个字说的动听了，就是情话无疑。
    萧瑶心口一紧，轻咬了下唇瓣。
    “我下午回去。”
    声音很小，她以为宋芷水听不清甚至听不到，准备再重复一遍。
    宋芷水声音里都是温暖的笑意，像是春雪消融，日光撒入窗柩。
    “我们下午见，我去找你。”
    和宋芷水约定好了见面时间，萧瑶回到萧家主身边，继续和他一起处理那把椅子。
    这把椅子，萧家主已经做好打算，在慈善拍卖会上进行拍卖，所得的善款当场捐赠。
    萧家主把图纸递给萧瑶，让她拿着，一边进行雕刻，一边问道：“你的朋友？”
    萧瑶点头，“她是我一个学姐，在学校挺关心照顾我的。”
    “哦，”萧家主说：“好好相处，她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帮助她。总之，朋友要有来有往才好，单方面付出或者索取，都不会长久。”
    萧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很早以前就知道。
    ......
    萧瑶刚到清河小区不久，宋芷水派来的车就到了。司机请萧瑶进去，便向着碧海别墅区驶去。
    到了碧海9号，走进厨房看到宋芷水。萧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大小姐竟然围着围裙在做糕点。
    小小的抹茶榛子蛋糕，形状千奇百怪，闻起来似乎还不错，挺诱人的香气？
    “姐姐？”
    听到萧瑶的声音，宋芷水回过头来对她展颜笑，解下围裙后，揽着萧瑶的肩膀在餐桌前坐下。
    她接过保姆端过来的蛋糕放在萧瑶面前，“尝尝味道怎么样？”
    萧瑶在宋芷水期待的目光中，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竟然很好吃。
    说实话，她以为宋芷水肯定是厨艺战五渣，竟然意外的还不错的样子。
    萧瑶竖起拇指，“点赞点赞，姐姐好厉害，没想到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真正做起糕点来这么好吃。”
    宋芷水又转身去拿饮料给她，站在一边看着的年轻保姆嫉妒的嘴都歪了。
    萧瑶把手上的抹茶蛋糕啃完，宋芷水说：“你说要给我的东西，我现在可以知道是什么了吧？”
    说起这个，萧瑶又想起打电话时，这人说“我想今天就能见到你”，。
    萧瑶手伸进口袋里，看宋芷水温柔看着她的模样，并没有把手拿出来。
    “姐姐，是因为好奇我要送你什么礼物，才说想要今天就能见到我的吗？”
    宋芷水眼睫颤了颤，疑惑道：“为什么这样问？”
    “不为什么，”萧瑶说：“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宋芷水笑着摸她的头，“我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想早一些见你。”
    萧瑶唇角翘起来，却不好意思再去看宋芷水的眼睛。她把攥着的手伸到宋芷水面前张开，手心里躺着一只木制的小兔子。
    是她昨晚雕刻的，在家里的这些天，除了远程办公之外，就是跟着萧家主学习手工木质雕刻。
    小兔子仔细看，还有些粗糙。
    宋芷水轻声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萧瑶点头，店里买的，可比她的做工精致多了。
    “姐姐你如果觉得丑，不要也没关系，我也觉得不好看，因为我雕工还是太稚嫩了，等以后，我熟练了，再刻一个好的给你。”
    话音刚落，被拥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鼻间都是清淡雅致的香气。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萧瑶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姐姐？你......”
    声音从头顶传来，“谢谢你瑶瑶，你是我这二十年来，第一个送我亲手制作礼物的人。我没有喜欢的东西，我缺的，从来都只是那份心思。”
    宋芷水放开萧瑶，伸手整理萧瑶被弄乱的头发，修长好看的手指穿进柔软的长发中，呼啸的风敲打着窗子，外面的天瞬间暗下来，也没有影响这一刻的温馨。
    萧瑶俏脸微红，“其实，你不用这样感动，你不是也给我做了蛋糕吃吗？”
    宋芷水的手还在她头上轻柔的梳理着，她抓着宋芷水的手腕搁到餐桌上，站起身来。
    “姐姐，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宋芷水也跟着站起来，邀请道：“留下来一起吃晚餐吧，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一起用餐了。”
    她要求的理所当然，似乎，不一起吃饭反而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萧瑶摇头，“不了，姐姐，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因为大风的缘故，雨滴倾斜着打在窗子上，萧瑶走到客厅玄关处，推开客厅的门，冷雨扫过来，让她忍不住打起了颤。
    宋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把她往里面拉了拉。
    “雨下的挺急，吃了饭再走吧，我到时和司机一起送你。”
    “我......”萧瑶还想再挣扎一下。
    宋芷水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原地，“来吧瑶瑶。”
    宋芷水接了一个合作代理的电话，去书房发传真，萧瑶喝完了水，坐在餐桌前有些无聊。
    她走进厨房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年轻保姆没好气的说：“汤没煲。”
    萧瑶打开冰箱看食材，并没有把年轻保姆的话放在心上，“煲汤的阿姨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人说话，年长的保姆在切菜，没有听到萧瑶说话，年轻的保姆本来就对萧瑶没好感，完全不想回答。
    萧瑶打开了另一个冰箱，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松茸。
    这松茸还是几天前宋母来看宋芷水时带来的，宋芷水对松茸没有表现出喜欢，保姆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拿去做菜。
    萧瑶把松茸和搭配的食材拿出来处理好，脑中想着沈时锦发给她的煲汤顺序，开始煲汤。
    年轻保姆看萧瑶软萌沉静的模样，更加的不舒服。
    她看餐厅那里没有人在，凑到萧瑶面前说：“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萧瑶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假装没听见，一边放食材，一边随口问道：“我生平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需要愧疚？”
    “你考完试的那天，大小姐订了蛋糕、让我们做了一桌子菜，还蒸了夫人花大价钱买的松叶蟹，就是为了等你回来给你庆祝。你一声不响的消失，大小姐打你电话打不通，你知道她等你等到几点吗，她等到九点，晚上九点！”
    萧瑶手顿了顿，抿唇道：“这事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年轻保姆气的跺脚，“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有理了你，我说你怎么还好意思再来找大小姐啊，真气死我了！”
    坐在餐桌前吃晚餐，宋芷水看萧瑶愣神，问道：“你怎么了？”
    萧瑶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抱歉，姐姐，我不知道那天你等我等到晚上九点，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一声的。”
    宋芷水摸了摸她的头，笑意盈盈，“没关系啊，下次别让我等那么久就可以了。”
    第19章
    从萧瑶的位置可以看到几面两扇欧式罗马型彩窗，“噼哒”的雨水打窗声不绝于耳。
    萧瑶喝着松茸浓汤，感慨说：“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个月没有下过雨了吧。”
    宋芷水把耳边滑下来的发丝撩上去，“是啊，一会不停雨也没关系，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今晚可以留下过夜。”
    萧瑶视线回转，落在宋芷水明净温润的脸上，她眼里噙着笑，微微弯起的红唇都像是揉进过蜜糖一般。
    “这个就算了。”萧瑶说：“我明天早上有课，课本笔记本什么的都在家里放着，明天上课老师看我没书，说不准会凶我。我可不想第一天上课就遇到这样的特殊情况。”
    宋芷水轻笑说：“好办，我有书啊，笔记本我也多的是。”
    萧瑶偏开脸，不再看她，默默的低头吃东西。
    宋芷水给她续了汤，收起了继续逗弄的心思，“我说送你回去一定会送你回去的，今晚不会留你过夜。合作代理晚些要过来签个合同，有些事项需要当面商议，不知道会谈到几点。我相信你对这个不感兴趣，让你留下来，你也会感觉很无聊。”
    这一次宋芷水还真是猜错了，萧瑶想知道这个代理是谁，能让宋芷水选择合作的对象，一定有过人之处，或是能力或是诚信。
    也许，以后也能用的到呢。
    只不过......萧瑶看着外面庭院里亮起来的灯光，她还有事要做，而代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宋芷水说：“和我讲讲你在家里的事吧。”
    萧瑶手顿了顿，想象着如果是普通人应该怎样过这个假期。
    “就很平淡，每天陪我爸妈做家务，看看电视，打会游戏，吃吃睡睡。”
    她想到今天上午和父亲一起雕刻椅子的事，接着说道：“我还和我爸一起做了一把椅子。”
    “好孩子，”宋芷水给萧瑶夹了一块红烧后腿肉，好奇的说：“叔叔还会做木工吗，好厉害。”
    萧瑶生怕这位热心姐姐再给自家老父亲安排新工作，连忙说：“没有，我爸做的可粗糙了，比我送你的那只小兔子还粗糙。我拿的时候，都要特别小心，生怕会被没有推平的木刺扎到手。”
    “这样？”
    看宋芷水不在关注椅子的事，萧瑶放下心来，把碗里鲜嫩的后腿肉吃掉。
    原本宋芷水要自己开车去送萧瑶回去，被萧瑶拒绝。
    她手里提着那身宋芷水买的睡衣，坐进车里。
    宋芷水撑着伞站在外面，诱哄说；“我开两倍薪资给你，以后再来煲汤好不好？”
    萧瑶把车窗继续往下摇，浅笑说：“不了姐姐，你的五百万已经到账了，我这几年都不会缺钱，怎么还用得着做保姆呢。不管怎样，非常感谢你，让我可以把原本打工的时间，用来学习。”
    宋芷水靠近车窗，还想继续劝。
    这些时间的相处和联系，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有萧瑶的存在，即便她从未想过，萧瑶愿不愿意，会不会觉得她厌烦。
    只是，瑶瑶她真的可以，在自己每天忙于学业和事业感到疲惫后，给予一些舒缓。
    比睡前的“安定”药片更有用。
    萧瑶伸出手去，宋芷水不明所以，还是把手搭上去。
    萧瑶抓住宋芷水骨节分明的手，握了握。
    “姐姐，承蒙照顾，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以找我。我爸说，朋友要有来有往，你请了吃了那么多次好吃的，明天我也请你吧，正好我们明天上午都有课，我中午之前选个餐厅订好位置。”
    “好。”
    宋芷水答应下来，萧瑶缓缓放开她的手，“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姐姐，明天见。”
    司机把萧瑶送到清河小区，目送她进去，才调转车头离开。
    秦姨在门卫室门口撑着伞等着萧瑶，看到萧瑶过来后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已经给司机打过电话了，在这个小区里布置的东西也已经打包好，就等着回去了。”
    萧瑶点头，“那就好。”
    她又看了看清河小区，面上是十分随意的笑，“以后，都不用再回来这里。”
    秦姨说：“不用再做障眼法骗宋小姐了吗？”
    “不用了，”萧瑶说：“她若是怀疑我为什么不住在这里，我就说，我有了五百万身家，已经换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住。至于在哪里，到时候再编吧。”
    如果说一开始撒谎骗她，心里难免有愧疚感。但是习惯了之后，竟然一点感觉也没了。
    想到这里，萧瑶低声笑起来，“这个姐姐，也是个傻子呢，傻的可爱。”
    ......
    一上午的课程上完，萧瑶背起书包走出教室，纪婉从后面勾住她的肩膀，李宣走在她另一边。
    “快说，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是不是有人约了？”
    萧瑶把她胳膊扯下来，手对着她靠过来的上半身推过去。
    “别闹啊，我是真的有事，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想的哪样啊？”李宣笑的一脸贱兮兮，“你这欲盖弥彰的样子，难不成，你真的外面有狗啦？”
    纪婉挽住萧瑶手臂，三人一起下了教学楼的楼梯。
    “你怎么就知道外面是狗，说不准跟你家的一样，是猫呢。”
    萧瑶一头雾水，深感自己果然无法理解同龄人的脑子，“什么猫猫狗狗的？是人。”
    “哎呀你承认了，”纪婉手指着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从实招来。”
    此时已经到了楼下，以往萧瑶不是从教室门外看到宋芷水，便是从楼下看到。
    明明昨晚已经约好了，宋芷水总不能放她鸽子的，宋芷水不是这样的人。
    萧瑶拿出手机，对两人说：“你们先走吧，明天再一起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不打扰你，”纪婉说：“不过明天你得告诉我你要和谁约饭。”
    萧瑶白她一眼，“管这么宽，你又不是我老婆。”
    纪婉和李宣离开之后，萧瑶看到手机上，那条宋芷水发来的短信。
    是在下课前半个小时发来的，因为纪婉一直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个没完，她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瑶瑶，我临时需要给社会实践部开会，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也许会比你下课还要晚。你先在教室等我一会，开完会我就去找你。]
    萧瑶思考着要回复什么，但是宋芷水开着会，肯定看不到的。
    她对路过身边的同学问道：“你好，请问学生会办公室怎么走？”
    同学指了路，又说了几楼。
    社会实践部的专用教室，正好在学生会办公室隔壁，萧瑶站在一边等着。
    她背后是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子，这里是十楼，刚好可以看到外面操场上，一群人在踢足球。
    她虽然不懂，但是看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忘了看时间。
    等到社会实践部教室的门被打开，她听到响声，才回过头来。
    社会实践部的成员陆陆续续的从教室里出来，为了防止乘电梯拥挤，分散开从两边下楼。
    很多人注意到萧瑶，一看就是低年级的学妹。
    三个关系好的学长学姐向着萧瑶走过来，亲切的说：“好乖一学妹~学妹你在等谁啊？”
    这位学姐离的很近，但是萧瑶已经不能再往后退了，再往后退要贴玻璃墙上了。
    萧瑶眨眨眼，说：“宋——”
    她话没说完，学姐已经接过了话头，“你找宋会长啊，我们帮你叫。”
    另一个学姐走到门边，半抱着门框，对里面喊道：“会长，有人在外面等你嗷。”
    很快，宋芷水从教室里出来，看到萧瑶后，眼中有惊喜神色，眼眸中像是揉了星子。
    宋芷水走到萧瑶身边，把她滑下来的一边背包带子拉上去，手在她头上轻抚，与往常的温柔别无二致。
    “等很久了吧？抱歉，我没想到会开这么久。”
    萧瑶摇头，“没关系啊。”她顿了顿，又小声说：“因为等的是你，所以没关系。”
    无奈被站在她旁边的那位热心师姐听了去，她捂着脸说：“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宋芷水斜睨她一眼，“是，还不快回去，是不是想留下写报告啊？”
    学长把两个同伴拉走，“她们没这意思，拜拜会长。”
    宋芷水走在前面，对萧瑶说：“来，你还没有来过这里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萧瑶走进去，唇微微张开。
    她惊讶于这四面墙上贴着的照片，几乎把白墙全都覆盖住。
    “这些，都是你们参加社会实践活动的时候拍的吗？”
    宋芷水走到自己原先坐着的位置，整理着先前开会时用的手稿。
    “有一些是我们的，这些都是历届社会实践部参加活动时拍的，有十年了。我在竞选学生会长之前，是社会实践部部长，在这个教室里，我的合照还是挺多的。”
    萧瑶走到宋芷水身边，瞥到宋芷水没写完的报告，宋芷水手伸过来，打算把报告塞进包里。
    “等你写完，我们再去吃饭吧。”
    宋芷水手没有停顿，“我可以回去再写，不着急，明天老师才要。”
    萧瑶指着墙上的照片，“我现在不饿，也想看看这些照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第二次。”
    第20章
    宋芷水从书架上的木盒里拿出一盒胡萝卜形状的饼干，还有一盒切好的水果。
    打开后，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而后坐回到椅子上，准备写报告。
    萧瑶把果盒留下，拿着小饼干，一边吃一边走过去看墙上贴着的合照。
    她对别人都没有兴趣，长得什么模样，看一眼便忘记了。
    有宋芷水的合影，她都会多看两眼。
    每一张照片里的宋芷水，几乎都是一个动作，还有一模一样的招牌笑容。
    除非是被抓拍被偷拍的，才会有其他表情。
    萧瑶看宋芷水正在认真的写报告，下笔如神，像是脑中有一个数据库一般。
    她偷偷的拿出手机，把墙上贴着的那张被偷拍的宋芷水拍下来，上面宋芷水一边看着路标，一边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她戴着鸭舌帽，长发完全被盖到里面。
    纤长的睫毛都异常的清晰美好。
    这样子的宋芷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瑶拍完之后，又把手机转向宋芷水，拍下了宋芷水的背影。
    认真写报告的姐姐，真的很有魅力。
    萧瑶笑着把手机收了，继续看照片。
    小饼干吃了一半，照片看的有些眼睛疲劳，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宋芷水身边去，一只手搭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脸，看宋芷水写东西。
    她尽量不遮到宋芷水的光，不发出动静影响到宋芷水，宋芷水还是抬脸看了看她。
    “渴吗，饮水机在隔壁办公室里。”
    萧瑶摇头，“有水果可以吃，我还不渴。”
    宋芷水把盖子打开，里面有西柚和草莓，还有两个果叉，“你吃吧，我快写完了，一会就去吃午餐。”
    萧瑶叉了块西柚，有些酸，草莓倒是很甜，还有淡淡的奶油香气。
    萧瑶用另一只果叉叉了半颗草莓，送到宋芷水唇边。
    宋芷水张嘴吃掉，萧瑶又去叉胡萝卜饼干，想给宋芷水吃。无奈小饼干太酥了，被她给插碎。
    果叉上面沾着饼干碎屑，看上去脏兮兮的，萧瑶用抽纸包住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用自己的那个叉子吃了两块西柚，又给宋芷水叉草莓。
    果叉捏的太靠里，指尖不小心碰到宋芷水唇角，萧瑶眼睫颤了颤，对上宋芷水看过来的温柔眼神。
    宋芷水瑰红色的唇，含住草莓，抿住唇的时候，似乎把萧瑶的指尖吻住。
    温软的触感让萧瑶的手一缩，刚刚一幕在她脑中回放，像是刻意放了慢动作一般，带着无比的诱惑。
    宋芷水捏了捏她软嫩的脸，“想什么呢，又走神。光喂我草莓，你自己怎么不吃啊？”
    萧瑶收回定在宋芷水唇上的眼，偏开脸看向一边，“草莓甜。”
    甜的给你吃。
    宋芷水取出包里的平板，“我忘记了，早上是带了平板来的，你觉得无聊的话，刷会剧看会综艺吧。”
    萧瑶点开视频app，首页有一个最近观看。她又看了看宋芷水的侧脸，只觉得综艺里的那两个女主持人还没有宋芷水好看。
    “我看视频会打扰到你写报告，虽然说，我现在也在打扰你。”
    宋芷水眉梢挑了挑，笑弯了唇，“哪能呢，不会打扰我，你放心看就是，有你在这里陪着，我反而不会觉得枯燥。不过......”
    宋芷水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她放下笔，认真的看着萧瑶。
    “我接下来，要带他们去参加社会实践，为期两周，我们大概两周都不能见面了。”
    两周时间，说起来并不长，很快就会过去了。但是萧瑶突然有种感觉，两周不见，还是会有些舍不得。
    萧瑶说：“我会想你的。”
    宋芷水眉眼温柔，“那你可要记得打电话给我。”
    萧瑶想起，放寒假的这些天，每一天都是宋芷水给她打，等待成了一种习惯之后，她想不起来要主动一次。
    萧瑶郑重的点头，“好，我一定会做到的。”
    ......
    宋芷水去郊区参加社会实践已经过去一周，这几天里，萧瑶过着学校-家-公司-家四点一线的生活，稍微砸吧一下，有点平淡了。
    还是宋芷水在的时候，感觉更能激起生活的乐趣呢。
    第二天是周六，周五萧瑶下了课之后，回去的路上有些想念宋芷水。
    她和本家的司机说：“你送我去车站，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司机不好过问萧瑶的行程，但是这孩子也算是他和秦姨看着长大的，难免担心。
    更何况，现在已经下午，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小姐，您要去哪里，我什么时候去接您？”
    萧瑶并不知道宋芷水参加社会实践所在地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在昌宜县褚宜镇。
    只不过他们和当地联系好了，宋芷水他们住在招待所里。
    到了镇子上问问招待所在哪里，便可以找到宋芷水。
    她对司机说：“送我到车站就好，那里又去褚宜镇的班车。至于什么时候去接我，我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送到车站，司机走下车来，还是不放心。
    陪着萧瑶等公交车的时间，一直叮嘱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拿陌生人的东西。
    即便，褚宜镇一直号称民风淳朴，几十年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案件。
    公交车坐了半个多小时，在镇子口停下，到了镇口，萧瑶才知道，因为昨晚下暴雨的缘故，铁桥被河水淹了，班车以前进去时需要经过铁桥。
    而现在铁桥淹了，班车进不去，只能在镇子口停下。
    班车上一共下来三个人，其他两个是附近的居民，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只剩下萧瑶一个人，看着公告栏上铁桥淹了的公告，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么莽撞要来这里。
    回去好好办公不好么？
    可是班车早已经跑的没影了，萧瑶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
    一个骑着三轮电车的中年男人过来，在萧瑶身边停下，看萧瑶背着背包，热情的问道：“妹子，回家？”
    萧瑶摇头，“我家不住在这里，我是来找人的。”
    “哦，”男人看了看自己穿着的厚重军大衣，又看了看萧瑶的毛衣和外套，“你冷不冷，你找谁我送你一程吧。”
    萧瑶不准备让他送，对于陌生人的警惕心还是有的，不过她还是想知道宋芷水离这里远不远，如果可以的话，她走着过去也不是问题。
    “您知道招待所在哪里吗？我朋友住在那里。”
    中年男人有点激动，“招待所就在我家旁边啊，妹子上车，我带你去。话说回来，你朋友是不是上周来的大学生啊？”
    “我朋友是来褚宜镇参加社会实践的。”
    男人手拍了拍车把，“对对对，就是什么实践。不瞒你说，我还填过他们发的调查问卷呢。你等等，我找一找。”
    男人从军大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萧瑶，笑的一脸憨厚。
    “我识字不多，他们也不嫌烦，一个个问题问我，我还和里面一个小伙子交了朋友呢，他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
    萧瑶的警惕心松了些，但还是不肯坐男人的车。
    直到班车折返回来，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向着这边走来。
    其中一个正是男人的妻子，男人说：“我来这就是来接我老婆来了，下午才知道桥断了，走吧妹子，这里大车都过不去，别说班车了，私家车都不行。只有电车勉强可以从小路走。”
    萧瑶上了车，男人的妻子很和蔼，路上还给萧瑶吃糕点。
    快到招待所的那条路不好走，车轮陷进泥水里开不动。
    萧瑶下来，和女人一起推车，鞋子也湿透了，鞋子和裤腿上都是泥。
    萧瑶走进招待所已经是傍晚，天色见黑，她递了身份证和学生证，看门的大爷放行，并指了宋芷水他们住的地方。
    萧瑶鞋上有泥，院子里是水泥地还好，走廊铺着地板砖，踩上去肯定都是泥脚印，并且很难处理。
    萧瑶站在院子里，给宋芷水打电话。
    电话那头接起来，宋芷水嗓音里俱是温柔，“瑶瑶，想我了吗？”
    这是萧瑶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她走到窗口，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女孩子。
    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的宋芷水，揉了揉眼睛。
    萧瑶并没有看到她，因为她并不知道哪个屋子是宋芷水住的，她只是慢慢的不停地转着圈，眼睛看着这些房舍。
    萧瑶说：“有点想了，想见到你，就是不好直接去见你。”
    宋芷水打开门，看着萧瑶的眼中，有欣喜，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她总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萧瑶看到宋芷水，不再乱动，她拿下手机，对宋芷水指了指自己的脚，“姐姐，是真的不好直接见你。”
    宋芷水走过来给萧瑶拥抱，下巴搁在萧瑶肩膀上，“已经见到了，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你会来找我。”
    她松开萧瑶，弯下身去抱萧瑶，萧瑶惊得后退一步，“别了姐姐，你有多余的鞋子吗，我想换了鞋再进去。”
    “没有多余的，”宋芷水把萧瑶公主抱起来，走回房间，“你不想踩脏地板，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才不是存了要抱小朋友的心思呢。
    第21章
    宋芷水把萧瑶放在自己床边，萧瑶坐在床上，腿在下面搭着。
    宋芷水看她曲着难受，让萧瑶踩到纸板上，把拖鞋拿过来，“先换上吧，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洗脚。”
    这个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另外一张床属于宋芷水的同班同学，是社会实践部的一个干事。
    那位学姐从外面进来，看到萧瑶惊讶道：“你是哪位？”
    宋芷水把萧瑶的鞋晾在阳台上，从阳台出来，“她是我们学妹，来找我的。”
    学姐名叫孙莹，身材很胖，脸圆圆的笑起来很讨喜，她从桌上拿了一包薯片走过来递给萧瑶。
    “给你吃，你晚上在这里留宿吗？”
    萧瑶推回去，客气道：“学姐你吃吧，我不饿。”
    “别客气。”
    孙莹直接把薯片塞到萧瑶怀里，头也不回的到了自己桌边坐下。
    宋芷水说：“她给你你就吃吧，招待所食堂已经关门了，我这里也没有菜，没办法做晚饭给你吃。”
    萧瑶撕开薯片袋子，捏了一片放嘴里，是清新的黄瓜味。
    宋芷水端着温水从卫生间出来，放到萧瑶身前，萧瑶放下薯片，找纸巾。
    纸巾在宋芷水桌上，离自己有两米远。
    宋芷水说：“你吃你的，我帮你洗。”
    萧瑶反抗，脚丫杵到床底下，“不用了姐姐，我自己洗就好。”
    宋芷水抓着她的脚腕闷进水盆里，一边撩水一边说：“洗澡间热水器坏了，明天我让人来修。今天先洗洗脚，明天再洗澡吧。”
    萧瑶不再挣扎，拿薯片喂宋芷水。
    宋芷水吃了一片移开唇，不再吃了。
    她一向不吃零食，这二十年吃薯片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房间只有两张床，宋芷水和萧瑶睡在一张床上，床很小，两个人平躺下，挨得很紧的情况下，宋芷水身体有些悬在外面。
    孙莹关上了灯，很快打起了呼噜声。
    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呼噜声很响，一直到深夜，萧瑶还是没能睡着。
    萧瑶侧着身子，面对着宋芷水，轻喊了声“姐姐”。
    没想到宋芷水也没有睡着，宋芷水睁开眼，回应道：“嗯，怎么了？”
    萧瑶说：“没事，学姐的呼噜声有点响。”
    宋芷水从枕头下面摸出耳塞，找到被子里面萧瑶的手给她。
    “你戴耳塞吧，可以阻挡一部分噪音。喊她是没有用的，我之前试过了，喊醒很快又开始打呼了。”
    萧瑶没有戴，拿着耳塞直起身体靠近宋芷水，手搭在宋芷水外面，把她往里面扒拉。
    宋芷水没有动，萧瑶拉了两下，直接倒在了宋芷水身上。
    她可以保证，完全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因为没撑住。
    宋芷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萧瑶，笑起来，“你在碰瓷吗？”
    萧瑶俏脸泛红，只不过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不出来，她挣扎着起来，被宋芷水的手臂圈住。
    宋芷水说：“这样睡好像就不挤了。”
    萧瑶看着她，分不清她是不是在耍人玩，只是她没再有什么动作，反正现在是宋芷水被她压在下面。
    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萧瑶微微抬了脸，问道：“姐姐以前谈过恋爱吗？”
    宋芷水摇头，枕头上被摩挲出丝丝缕缕的声响，“没有。”
    她哪里有时间谈恋爱呢，更何况，以前也没有遇到让她心动和需要的人。
    再者，她不需要去通过找到恋人来证明自己的魅力，或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萧瑶顿了顿，又接着问：“那，姐姐和别人做过吗？”
    宋芷水沉默不语，萧瑶以为她没听懂，也不想再重复一遍。
    这话是脱口而出，她有些庆幸，不然在宋芷水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随便的人呢。
    萧瑶想要从宋芷水身上下来，刚动一下，就听到宋芷水说话。
    “没有过。在我记事以来，这是第一次，我和另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另一个人，自然是萧瑶。
    萧瑶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撑起来上身，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们做吧。”
    宋芷水彻底失语，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
    萧瑶笑倒在她怀里，“我逗你玩呢，快点睡觉吧。”
    她从宋芷水身上下来，躺回原来的地方，只不过为了不挤到宋芷水，侧躺着面对墙，把后背留给宋芷水。
    这个姐姐，也太认真了点，调.戏都看不出来。
    这一小番折腾，倒是让萧瑶有了点困意，她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萧瑶半睡半醒之际，宋芷水喟叹一声，从背后抱住她。
    ......
    早晨三人被孙莹定的闹铃吵醒，孙莹关上闹铃，继续蒙着被子睡过去。
    宋芷水从被窝里出来，站在床边换衣服。
    她穿上毛衣，看萧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弯唇笑说：“怎么？这次看我换衣服不害羞了。”
    两人之前在宋芷水的别墅里一起住的时候，有一次萧瑶去叫宋芷水起床，正好撞见宋芷水穿衣服，身材匀称姣好，羞的脸都红了。
    萧瑶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笑眯起来的黑亮眼睛。
    “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买双鞋。”
    宋芷水说：“记着呢，我中午回来。你再睡会，我一会让同学给你送早饭过来。”
    萧瑶把自己蜷成一个团，“我不想吃早饭了，你中午回来再带我去吃吧，就别麻烦学姐了。”
    宋芷水中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双小白鞋，边上绣着两朵梅花。
    萧瑶穿上，尺寸刚好。
    宋芷水把鞋盒子放在一边，“我找了几家店，觉得还是这样的鞋子更适合你，平底的穿着不会累脚。”
    清清爽爽的，比较符合萧瑶的气质。
    萧瑶说：“高跟的也不是不能穿，谢谢姐姐。”
    招待所里的菜并不好吃，宋芷水和同学这几天都是在外面吃午饭。
    这个镇子他们考察了很多处地方，对餐饮也有些了解，哪里干净卫生，哪里味道不错。
    宋芷水带萧瑶去一家当地口碑比较好的饭馆，这家饭馆是一对夫妻合伙开的。
    宋芷水去了上次坐的地方，在二楼靠窗的位置。
    一楼人满，服务员忙的手脚不停。
    老板娘担心宋芷水等着急，走过去等宋芷水点菜。
    她看到乖巧坐在对面的萧瑶，很是可爱讨喜，问看菜单的宋芷水说：“这是宋小姐的妹妹？真的又漂亮又可爱。”
    老板娘并不知道宋芷水就是蓝城宋家人，只知道她是高校来做调研的。
    宋芷水抬头看萧瑶，笑着说：“不是亲妹，她，算是我半个妹妹吧。”
    老板娘拿着被勾画的菜单去了厨房，宋芷水端着杯子喝水，一只手划着手机论坛。
    萧瑶说：“你为什么不说我是你学妹？”
    宋芷水没有看她，“你又不是只是我的学妹，谁会和学妹睡一张床上呢。”
    萧瑶想举几个例子，比如哪两位关系好的同学在一个床上之类的，但是她从来没有住过集体宿舍，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有谁。
    而她关系最好的同学是纪婉和李宣，两个人在一个寝室。
    萧瑶随口编说：“纪婉和李宣，我同学，就在一张床上过。”
    宋芷水看她，她心虚的红了脸。
    宋芷水点的菜，大多都是萧瑶喜欢吃的。
    菜陆陆续续上来后，萧瑶问道：“你们下午要去做什么？”
    宋芷水说：“下午要继续去做考察，考察新建的民宿还有生态园，吃完饭我先送你回去。”
    “我也想去，”萧瑶说：“我还没见过民宿是什么样的呢。”
    ......
    下午萧瑶背着书包和一群学长学姐去镇中心做调研，最后分了几拨，分开去做访谈。
    萧瑶跟着宋芷水，看她十分娴熟的和民宿老板攀谈，从装修装潢谈到服饰食物，最后竟然顺便给宋家谈了一单定做服装生意。
    最后去考察的是镇上的生态园，有一家是草莓采摘园，萧瑶眼睛在草莓棚上瞅了好多次。
    和园主人谈完后，今天的任务才算进行完成。
    宋芷水和园主说：“我们想在你这里摘些草莓回去，最后摘多少，我们按本地的市场价给你。”
    因为铁桥断了，园主人正担心草莓不好往外面卖呢，听宋芷水这么说，感激不尽。
    “行，你们捡熟的摘，不过棚子温度高，不适合多待，你们看着差不多就出来吧。”
    宋芷水笑着对萧瑶招招手，又对园主人说：“您是实在人，我们也不会亏了您。”
    萧瑶走过来，宋芷水给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柔软长发，“我们去摘草莓，开不开心？”
    听到这话，萧瑶眼睛都亮了，“当然......还行。”
    翘起来的唇角却骗不了人，宋芷水笑着说：“嘴硬。”
    她取出包里的两个头绳，面对面给萧瑶的头发扎成马尾。
    “摘草莓的时候，头发容易乱，也容易滑下来沾到土，还是扎起来比较好。”
    两人离的很近，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是萧瑶埋在她怀里一样。
    给萧瑶扎完后，她把另一只头绳递给萧瑶，然后转过身后，微微弯腰放矮身子。
    “帮我也扎起来。”
    萧瑶轻柔的撩起宋芷水的长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人。
    第22章
    萧瑶给宋芷水扎长发，其他人也被通知到接下来要去采摘草莓。
    两个学姐过来拿篮子，拿完坐在石凳上，聊起了天。
    瘦学姐抱怨说：“你是不知道，我去年就和我男朋友说，让他带我去摘草莓。他倒好，天天打游戏，一点都不管我喜欢什么想做什么。”
    孙莹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年头，能找到一个喜欢你，还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并且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的人，真不多了。”
    瘦学姐叹气，“谁说不是呢，他还没有你对我好，还不如我们俩在一起算了。”
    孙莹抱住自己，“你别闹啊，我有喜欢的人好不。”
    萧瑶听着心里发笑，看着宋芷水的眼睛也是平时没有过的温柔，只是在宋芷水转过身来后，她就收敛了起来。
    有人小跑着过来，径直走到宋芷水和萧瑶面前。
    她长得很清秀，白白瘦瘦的，看上去很柔弱让人有保护欲。
    宋芷水问：“许思，有事吗？”
    许思捏着手指，一路小跑让她脸颊泛红，她喘着气说：“谢谢会长满足我的请求，我昨天说想要摘草莓，会长今天就满足我啦，我很开心，谢谢会长。”
    萧瑶看了看孙莹那边，又看了看这位开心的学姐，觉得真是对上了。
    喜欢的人，满足要求。
    萧瑶蔷薇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所以宋芷水是因为这个女生才安排去采摘草莓的么，而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才这样做的。
    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了？
    “瑶瑶？”
    萧瑶听到宋芷水叫她，回过神来。
    宋芷水说：“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这样一直盯着可不礼貌啊。”
    进去草莓采摘棚，萧瑶一直跟在宋芷水旁边，她有时候看向许思那边，就看到许思望着宋芷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热切。
    萧瑶脚步迈过去，站到宋芷水的另一边，跟着她继续摘草莓。
    许思看宋芷水的视线被挡住，无比郁闷。
    宋芷水好奇的问萧瑶，“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萧瑶说：“这边的看上去好吃。”
    宋芷水笑，“小傻子，这边已经被人摘过了，哪里还能比刚才那道的草莓好吃。”
    萧瑶继续嘴硬，简直拿出了最后的倔强，“我不管，我就喜欢吃小的酸的。”
    许思提着篮子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递给宋芷水，“会长，这是我摘到的最大的，送给你吃。”
    萧瑶看着宋芷水接过去，“看着也不是很大嘛。”
    许思眼睛把萧瑶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又看了眼萧瑶的篮子，撇嘴说：“你这么厉害，倒是找个比我的更大的啊，光会耍嘴炮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摘小的。”
    这偌大的草莓棚，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更大的。
    萧瑶理直气壮的说：“不用找，我就是本采摘园最大的草莓。”
    许思被气的脸发红，指着萧瑶扁嘴说：“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许思说完，瞪了萧瑶一眼，继续去摘草莓去了。
    萧瑶扭过头来，宋芷水把草莓放在萧瑶篮子里，“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你好像很在意她。”
    “没有，我在意她做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走，后面听到惊呼一声，有人喊道：“有人晕倒了，是许思晕倒了！”
    宋芷水丢下篮子走过去，几人围住倒在地上的许思。
    宋芷水拿过矿泉水瓶子给许思喂了口水，对一个男生说：“可能是棚子里缺氧的缘故，你背着她，我们去镇上的卫生室看看。”
    会长走了，都没有了再继续采摘下去的兴趣，孙莹过来，提起宋芷水的篮子。
    看萧瑶还站在那里，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学妹，走了，回去了。”
    萧瑶点头，情绪有些低落，“好。”
    萧瑶跟着孙莹回招待所，孙莹为人安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逗学妹开心，只是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你许思学姐没事，她以前就这样，体弱多病。其实，老宋是不想让她来采摘园的，是她自己非要来。”
    孙莹说：“她以前就喜欢老宋，我们都看在眼里，就是不知道老宋什么想法。看这担心程度，说没点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老宋是会长，担心成员也是在情理之中。”
    孙莹不说还好，越说萧瑶越郁闷，她索性闭嘴不吱声了。
    回到房间，宋芷水没回来，孙莹把草莓放桌子上，走到阳台上关上窗户。
    孙莹拿出两张晚餐券，对萧瑶说：“学妹，吃晚饭去吗？”
    萧瑶坐在床边，摇头说：“我等姐姐回来再去，学姐你先去吧。”
    “也行，”孙莹说：“你等她吧，门我就不锁了。”
    一直等了一个小时，宋芷水才回来。她眉宇间有些疲惫，却还是在开灯看到萧瑶后，笑了笑。
    “孙莹去食堂了吗，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萧瑶看她笑的勉强，知道她很累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一些关心的话语。
    “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去，她怎么样，醒了吗？”
    宋芷水说：“她没事了，医生给开了药，现在已经回房间了。”
    两人到了食堂，食堂里只剩下鸡蛋饼了。
    打饭的大妈用袋子装了两个拿给宋芷水，两人回了住的房间。
    宋芷水打开草莓袋子，说：“看着还不错，我去洗一盘。”
    萧瑶卷起袖子，抓着盘子边，“我去洗吧，你先坐下歇一歇。”
    端着盘子出来，宋芷水已经坐在桌边打开了电脑。
    萧瑶把盘子放在电脑旁边，宋芷水说：“我要赶今天的镇民访谈记录，瑶瑶，你喂我吃。”
    “我不要，”萧瑶站在一边，拒绝说：“你自己吃吧，让别人喂你也行。”
    宋芷水站起来，走近萧瑶，她靠近一步，萧瑶就后退一步。
    一直退到门边，萧瑶后背贴到门上，宋芷水看着她不甚开心的脸，刚想伸手触摸。
    门被人从外面推进来，直接把萧瑶给撞向宋芷水。
    孙莹走进来，看着抱在一块的两个人，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们这是？”
    宋芷水顾不得回答她，她现在很担心萧瑶的后背有没有被撞伤。
    她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萧瑶挥开，紧接着身体又被推开。
    这一下，三人都愣住了。
    孙莹指着她们，“你们想打架吗？别打架啊，有话好说。老宋，人家千里迢迢的来看你，还等你吃晚饭，你看看你，像话吗？”
    宋芷水抓着萧瑶的手，走出房间。
    两人站在过道里，宋芷水拿出手机说：“你等我打电话借个电车，我带你去卫生室看看。”
    萧瑶把她手机抢下来，“我没事，背上不疼，就是想回家去了。”
    宋芷水问：“因为太累了吗？”
    萧瑶摇头，“不是。”
    “因为无聊？”
    萧瑶说：“也不是，就是有些烦躁。总之，就是很烦躁的感觉。”
    宋芷水很疲惫，但是还是摸着萧瑶的头，笑着说：“好，我明天找车送你回去。”
    萧瑶躺在床上，宋芷水写完访谈汇总，才动作轻缓的换好睡衣上床。
    萧瑶自动贴着墙睡，给她余出来宽松的空间。
    虽然一个被窝里，这次却是两人避免触碰到对方。
    萧瑶半夜因为心里莫名的烦躁感醒来，发现自己被宋芷水从后面抱在怀里，她转过去正对着宋芷水，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萧瑶轻轻叫了声“姐姐”，宋芷水没有反应。
    她又凑近了一点，在宋芷水脸上亲吻了一下。
    神奇的是，烦躁被压了下去，她砸了砸唇，闭上眼继续睡。
    宋芷水睁开眼看着她，眼中清明无比，一点睡意都没有。
    ......
    第二天早上醒来，萧瑶看到宋芷水已经起床，正在往她的背包里面塞东西。
    宋芷水对她弯唇笑，“这些东西，可以路上吃。”
    把萧瑶送到镇外，宋芷水对萧瑶展开了怀抱，略带期待的说：“要不要抱一下？”
    萧瑶摇头说不要。
    宋芷水说：“还要一个星期才能再见呢。”
    萧瑶上前环住宋芷水的腰，脸埋在她怀里，默默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温暖清香。
    公交来了之后，萧瑶进去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对宋芷水摆手说再见。
    公交车行驶出去，萧瑶打开宋芷水早上在她包里放的盒子。
    里面第一层是剥好的坚果仁，第二层是清洗干净去蒂的红草莓。
    宋芷水明明是一个大小姐，她刚认识宋芷水的时候，便觉得这个人平素一直客气的笑着，其实内心高傲的很。
    没想到，宋芷水会为她做这些事。
    第23章
    想着和宋芷水分别时的情景, 又想到将来她会对伴侣张开怀抱，抱着对方睡觉。
    萧瑶觉得心口堵得慌，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伴随着间断性的抽痛。她打开车窗,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解了些。
    到了车站, 坐上司机的车，萧瑶说：“先去一趟德诚医院, 我想见见东叔。”
    到了德诚医院，萧瑶没有去见韩东, 而是做了几个心脏检查项目。她之所以说见韩东, 不过是不想让司机知道自己是来做检查的。
    司机若是知道了，家里一定会炸开锅，萧家主萧夫人都会知道。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更不想被他们管束。
    做完最后一项心电图，萧瑶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她心情烦躁，打了一半的游戏硬生生的退了出来。
    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直到宋芷水第三个电话打来, 萧瑶才犹豫着划到接听。
    宋芷水声音里夹杂着担忧, “瑶瑶, 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到家了吗？你那边声音怎么这么吵？”
    旁边有人来回走动，说话声也很响，萧瑶低下头，声音有些暗哑，“我在和朋友逛街, 她想让我陪她买衣服。”
    宋芷水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早点回去, 你嗓子好像不太舒服，记得多喝水。不方便打车就打电话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回家。”
    萧瑶“嗯嗯”应着挂了电话。
    又坐了一会，司机和韩东一起走了过来，萧瑶抬起脸看到韩东皱着眉的脸，站起来乖觉的微笑。
    “东叔早啊，我忘记你在哪个科室了，才坐在这里等着的。”
    和敬仰的长辈撒谎让萧瑶很有负罪感，她手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脖颈。
    韩东叹口气，对好友的孩子不忍心责骂。
    “跟我来吧，下次不管来医院做什么，都记得先知会我一声。”
    “知道了东叔。”
    萧瑶跟在韩东后面，去了他的办公室。
    韩东看着电脑里面萧瑶的心脏彩超图，萧瑶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茶杯暖手。
    “我是最近才感觉不舒服的，应该没什么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韩东把图放大，眼睛一直没从电脑前移开。
    “那你还来医院干嘛，直接回去睡觉多好。”韩东语重心长的说：“小瑶，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更多注意才是，不要总是让我们为你操心。”
    萧瑶点头如捣蒜，“我都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自己为自己负责。”
    韩东眼镜下的双眼，瞥了萧瑶一眼，那个眼神，带着十足的不相信。
    萧瑶心虚的说：“其实我已经注意很多了......”
    韩东按着鼠标上的手有些用力，表情凝重。
    “你心脏负荷明显比以前严重，一看你就没有听我的话，没有好好规律生活。我会通知你爸爸，你公司的项目也暂时做下交接，休养几天。”
    一听要告诉家长，萧瑶慌了，“求你了东叔，我以后一定听你的，你就别跟我爸说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容易小题大做，万一再把我送到国外去，你可就又是好几年见不到我了。”
    韩东说：“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别说几年，几十年不见你我也愿意。”
    萧瑶又劝了好久，再三保证，韩东才答应不告诉萧家主萧瑶来检查的事。
    韩东说：“彩超不是我的专项，我也只能先看出这些，你具体的情况还需要以下午所有的正式报告为准。
    等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如果有问题，到时候我不会再替你瞒着了。”
    萧瑶中午和韩东一起吃过饭后，就去了萧氏分公司。
    下午韩东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在松了口气之余，万分庆幸。
    心脏再发病的话，后果她自己都不敢想。
    在会议室开完会议之后，萧瑶坐在窗边喝水，坐在办公椅上不老实的晃来晃去。
    陈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把材料文件放在萧瑶面前，走到萧瑶后面给萧瑶捏肩。
    她指法娴熟，萧瑶微微闭上了眼。
    陈秘书轻声说：“下午还有一个预约的合作商找您洽谈，是沈总。”
    陈秘书自从发现萧瑶喜欢温柔的声音之后，一直都这么刻意压低嗓音说话。
    可再怎么刻意的去伪装，都不会是正主。
    萧瑶说：“是哪个宋总，名字呢？”
    陈秘书说：“沈家的大小姐，沈时锦，她昨天来过一次，可是那时候您不在，于是预约了今天下午。”
    萧瑶对这个女人的认知，还停留在她是自己好友沈世绮的姐姐面上。即便在萧家老宅，两人同席用过餐，后来沈时锦还联系过她几次。
    萧瑶坐直身子，翻看文件，随口问说：“她有没有说因为什么事找我？”
    陈秘书摇头，“她没说，只说您见了她，绝对只赚不亏。”
    萧瑶在自己办公室里见了沈时锦，沈时锦穿着正式得体的女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起。
    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萧瑶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陈秘书放好咖啡之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沈时锦坐在沙发上，腰背挺直，她看着萧瑶批完了手下的项目书，才缓缓开口说：“我名下有一个项目停了。”
    萧瑶想到陈秘书说的“只赚不亏”，隐约猜到沈时锦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们的产业有很多重合的地方，”沈时锦说：“比如楼盘开发和建筑建造，我有一个商业街，因为某些原因烂尾了。存的很多材料，我也不打算再投标售卖，就送你吧。”
    那些材料，原价算下来少说也有个几百万。
    不过，既然萧家和沈家产业有很多重合的地方，那么比起合作来说，更多的是同行竞争关系。
    萧瑶不相信，这人会这么大方，白白送材料给她。
    更何况，沈时锦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
    “你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沈时锦浅淡一笑，稍纵即逝。
    “我的条件是，今晚约你一起用晚餐。只要你答应，这些材料都是你的。价值三百万，萧总不会不动心，对吧？”
    萧瑶学着她的样子，唇角扯了扯，“你觉得，我会是为三百万动心的人？我可不缺这点钱。”
    之前还有人追着给她五百万呢，她动心了吗？萧瑶想着，旁若无人的笑出声来。
    沈时锦摸不清萧瑶为什么笑，以为对方是在嘲弄，便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缺钱，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也是贪小便宜的人。我说材料价值三百万，可不只是三百万的问题，里面有些特殊材料萧总在市面上可不一定买得到。”
    这话还真说到萧瑶心里去了。
    萧家正在进行的一些项目，确实缺少材料。跑了很多家材料厂家，都说一时半会生产不出来。
    萧瑶走过来，坐在沈时锦对面，“你想约我用晚餐，你这么繁忙，大可不必亲自来一趟。你来找我，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沈时锦面带愁容，叹气说：“世绮不见了，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电话关机，人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
    萧瑶仔细一想，沈世绮确实最近安静了很多。沈世绮以前几乎每天都会电话轰炸，最近几天反而没有动静。她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最近一条沈世绮的来电还在十天前。
    沈时锦看萧瑶的神情，便知道她也不清楚沈世绮的去向，“我没有骗你吧，世绮是真的失踪了。”
    “你找了很多地方，包括世唯酒吧，”萧瑶说：“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沈时锦摇头，“没有，酒吧我去过两次，也问过那里的员工，他们都说世绮去旅游了，可是不管是航班还是车次，还是旅游团，我都查遍了，并没有世绮的登记记录。”
    萧瑶站起身，走到隔壁休息室去穿外套。
    出来时对沈时锦说：“你报警了吗？”
    沈时锦抱着手臂，眼瞳微缩，“报警，会闹得整个蓝城都知道，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萧瑶没再理会沈时锦，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她终于明白，沈世绮以前为什么总说不想回家。
    这个家，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走出萧氏集团，沈时锦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去哪，我开车来的，可以载你。”
    萧瑶原本打算去停车场，听沈时锦这么说，便也没客套，坐进了沈时锦的车。
    “去世唯，我想去看看。既然你们没想寻求警方的帮助，那暂时只能靠我们自己找了。不过，如果两天之后沈二还是没有音讯，我不会找你们商量，我会直接报警。”
    世唯这个时间刚刚开门，还没有开始营业。
    萧瑶问了里面所有人，都一致的说沈世绮去旅游了，但是去什么地方哪天去的，这些人一概不知。
    萧瑶不再问，上了二楼，进去沈世绮的卧室。
    周冉冉的海报已经被卷了起来，墙上贴着的照片里，周冉冉抱着沈世绮开心的笑着。
    萧瑶走到桌边，翻找桌面和抽屉里有没有沈世绮的日记本。
    沈时锦靠过来，说：“你为什么不相信世绮是去旅游了？”
    萧瑶从枕头下面摸到沈世绮的日记本，“因为她以前说过，她要在这个城市守着周冉冉，这辈子都不会出蓝城。”
    萧瑶翻开日记本，最近一天的日记还是年前，写的都是一些琐事，完全提供不到有用的信息。
    一张纸从日记本里滑落下来，掉到地板上。沈时锦捡起展开，伸到萧瑶面前。
    这是一个素描画像，画的是沈世绮，落款是夏暮。
    夏暮，会不会知道沈世绮的去向呢？
    萧瑶并不知道夏暮住在哪里，就连夏暮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夏暮后来去了宋芷水的公司。
    萧瑶坐在床边，拨通了宋芷水的电话。
    宋芷水刚进招待所，看到萧瑶的来电，对其他几人摆手，让他们先进去。
    那边声音响起之后，萧瑶说：“姐姐，下午过得好吗？”
    宋芷水声线是与生俱来的温柔，“很好。瑶瑶，你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宋芷水说开心，萧瑶不由自主的唇角翘起，只是此刻顾不得寒暄，“姐姐，沈世绮不见了，我想找你要夏暮的手机号，问问她知不知道沈世绮的去向。”
    从宋芷水那里拿到夏暮的号码后，萧瑶抬脚离开。
    沈时锦跟在后面，“想知道这个女生的手机号，直接问一下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不就行了？”
    夏暮以前在这里工作，和别的侍应生相互之间都有联系方式。
    萧瑶脚步不停的下了楼，并不为沈时锦解答疑惑。
    第24章
    萧瑶走到一楼, 给夏暮打电话。
    “谁啊？”
    电话那头有人接了电话，这个声音萧瑶再熟悉不过，她听了好几年, 就在十天前还每天语音骚扰她。
    萧瑶刚好走到吧台前, 无视调酒师的问好, 开门见山的说：“沈二，你家里人找你。”
    话刚说完, 电话就被沈世绮挂了。
    沈时锦说：“她就是想躲着我们，但是, 我必须得带她回家, 还请萧总帮忙想想办法。”
    萧瑶刚想问调酒师知不知道夏暮住在哪里，电话又回了过来。
    是夏暮本人。
    萧瑶问了夏暮家的住址，在夜色中赶往夏暮家。
    到了夏暮家门口，等了几分钟沈二才磨磨蹭蹭的来开门，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卷发随意的扎起。
    夏暮满脸歉意，“对不起, 让你们等久了。”
    沈二揽着她坐回沙发上, “跟她们俩道什么歉, 是我不让你开门的。”
    见到沈世绮安全无恙, 萧瑶放心下来。她不想参合沈家家事，站在门边给宋芷水回复消息。
    宋芷水：[沈老板人联系上了吗？]
    宋芷水：[我联系几个人帮你去找，你晚上不要出门]
    萧瑶：[姐姐不用担心，我没猜错，沈世绮就在夏暮那里住着]
    宋芷水：[我们瑶瑶真是太聪明了！]
    宋芷水打来电话, 萧瑶走到墙角接听。
    那边沈时锦在责备沈世绮离家出走，还把手机关机。
    “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家, 你知不知道，妈都快被你气病了！如果不是妈想你，就你这白眼狼一样的德行，你以为谁愿意大晚上出来找你？”
    萧瑶往这边望了一眼，想说“我愿意啊”。
    宋芷水有些担心的说：“你那边是不是有人在吵架？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最重要，离他们远一点。”
    萧瑶说：“别担心姐姐，是沈世绮的大姐在教育她，就跟大人教育孩子一样，不打起来不会有危险的。”
    话音刚落，那边真的打起来了。
    夏暮不敢上去拉，在一边干着急。
    萧瑶急忙和宋芷水说：“姐姐，我这边有点事，回去再和你说。”
    萧瑶听宋芷水的话，保护自己最重要，她看到墙边立着拖把，拿过来对着揪打在一起的姐妹俩一人呼了几下，当然打沈时锦的时候下手比较重。
    沈世绮这个人再混，那也是她朋友。
    两人终于停了手，沈世绮看在亲妈的份上，答应回家一趟。
    走出夏暮家门的时候，夏暮依依不舍的看着沈世绮，沈世绮将人抱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暮宝乖，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萧瑶和沈世绮一起坐进后车座，沈时锦在前面开车。
    车驶到大道上，沈世绮对萧瑶说：“都怪你，要不是你，她也找不到我。”
    萧瑶原本在看着窗外的夜景，并不想理会沈世绮，听到沈世绮这么说，头也没回的说：“闭嘴吧你。”
    她又想起沈世绮和夏暮分别时的场景，枉她以为自己多了解好友，以为好友是个极度痴情的人。这才和夏暮认识多久，两个人已经同居了。
    “你心里明明住着一个人，你为了她还发誓终生不爱别人。你要是对夏暮没有真心，就别招惹她。她很单纯，还没真正接触过社会，和你不是一类人，你想玩就找个一样有经验的玩。”
    沈世绮手搭在萧瑶肩膀上，哈哈笑起来，“诶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
    萧瑶推开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房间的海报和照片还挂着，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周冉冉。”
    沈世绮奇怪的说：“挂着怎么了？我难道不能带着一个人的爱去喜欢另一个人吗？”
    萧瑶被她气到，“当然不能！你个渣女。”
    沈世绮一向自诩情圣和情场撩妹高手，对“渣女”要多嫌弃又多嫌弃。
    萧瑶竟然骂自己渣女，这可太过分了，她宁愿被骂丑八怪也不要被骂渣女。
    “你才是渣女呢。”
    萧瑶被气笑，“我渣女？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就是渣女了？沈二傻你造谣有点根据行不行。”
    “没谈过怎么就不能是渣女，”沈世绮说：“你不是把人家宋大小姐骗的团团转？”
    沈世绮戳了戳萧瑶心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这样欺骗人家，良心过得去吗？”
    萧瑶头低垂着沉默了下来，沈世绮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一直不说话却在不时盯着后视镜的沈时锦，看两个人安静下来，才说道：“其实，我觉得萧总说得对，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喜欢着两个人。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就是一个专一的人，万万不可能有脚踏两只船的一天。”
    沈时锦说这话，本来是想着有人应和的。
    结果后面坐着的两个人，都没有理她。
    沈时锦有些尴尬，打开了车载音乐。一首《谎言》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明明是女低音唱的苦情歌，萧瑶却觉得异常吵闹。
    沈世绮说：“你没有喜欢的人，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是真心喜欢夏暮，不是你以为的我在玩她。”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萧瑶在见到沈世绮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她，“所以我才更不能理解，你是怎么做到忘不了前一个，又去找下一任的。”
    沈时锦先送萧瑶回家，到了别墅门外，萧瑶手按在车门把手上对沈时锦说：“沈总，如果你们要对沈二动家法，希望你能下手轻一点。”
    沈时锦回头淡笑，“你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拦着父亲。”
    ......
    萧瑶按了别墅的门铃，秦姨跑来开门。
    秦姨小声说：“先生来了，在你的书房里等着你呢。”
    萧瑶脚步缓了缓，萧家主还是第一次大晚上自己来找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
    这个时候，他绝对不是因为一时兴起或是突然的关心。
    萧瑶进去书房，直接走到书桌前。
    萧家主只是在萧瑶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翻看的东西，是萧瑶的体检报告。
    萧瑶在他对面坐下，“是东叔给你的吗？”
    难怪韩东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她，原来是送到父亲那里去了。
    萧家主放下报告，“明天下了课，就去写假条吧，我已经和你们校长商量好了。”
    ......
    凌晨四点，萧瑶听到汽车发动的声响，从浅梦中醒了过来。
    她披上毛衫走到院子里，秦姨送萧家主离开折返回来，看萧瑶小腿暴露在空气里，忙跑过来劝萧瑶回卧室。
    “先生说还要回去核查账务，没睡多大会儿就回去了。小姐，外面冷，我们先进屋里去吧？”
    萧瑶摇摇头，走到花园边，拿着水壶给绿植浇水。
    秦姨还在不住的劝萧瑶回去，萧瑶给水壶续了水，问秦姨说：“我从小衣食无忧，不管是学业还是事业，都可以被爸爸一手包办，我是不是很幸福？”
    秦姨脑中都是萧瑶从小到大的样子，慈爱的笑起来，“是啊，小姐。而且以后，等小姐结婚生了自己的孩子，会更加幸福的。”
    萧瑶说：“我不会有结婚生子的那一天，永远都不可能了。”
    秦姨担心的说：“小姐是在害怕病情吗？肯定会没事的，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先生会给小姐找最好的医院。”
    “不是因为这个，”萧瑶面上笑的清浅，像是夜里拂动的微风，“您和我不一样，您不会明白这种心情。”
    ......
    萧瑶上完课，和纪婉告别，有些发自内心的不舍。
    她平时虽然将纪婉定义为自己的同学，其实心里已经把她当成半个朋友了。
    纪婉心细，手指勾了勾萧瑶软嫩的下巴，“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萧瑶耸耸肩，“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以后别太想我。”
    纪婉一头雾水，“我怎么听不大明白，我们天天一起上课，还时不时约个饭，我想你干嘛？”
    萧瑶轻轻抱了她一下，而后松开，“回家去吧，再见。”
    萧瑶从另一边下楼，纪婉按着原路走，她想着萧瑶的奇怪之处，差一点撞到树。
    宋芷水手机里提醒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看到纪婉，走过去把人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拉回。
    “你是瑶瑶的同学对吧？”
    纪婉看到宋芷水，眼睛睁的特别大，“啊会长，你不是去社会实践了吗？”
    宋芷水耐心的又问了一遍，“瑶瑶还在教室吗？她电话打不通。”
    纪婉拿出手机拨萧瑶的电话，一样的忙音。
    纪婉说：“她没在教室，不过她没和我一块下楼，从西边楼梯下去的，我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就是，她今天有点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宋芷水在学校里找人，大概过去一个小时，才在社会实践部的教室里发现萧瑶。
    萧瑶坐在她之前也写报告的座位上，纤瘦的背挺得笔直。
    宋芷水走了很久，站在门边深吸几口气稳住呼吸，轻手轻脚走过去从后面把萧瑶揽住。
    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找到你了。”
    萧瑶没想到宋芷水会一声不说的回来，忙伸手把正在写的东西盖住。
    但是已经晚了，宋芷水还是在扫了几眼之下，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记在脑子里。
    宋芷水在萧瑶耳边说：“姐姐，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我很开心能和你相遇，也感恩，和你相处的那些时光。你很好，我很喜欢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
    萧瑶的字停在这里，后面还没有来得及写。
    宋芷水每深情的背一个字，萧瑶的脸就红一分，等宋芷水念完，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她明明，是来给宋芷水写道歉信告别信的，写了一半，完全成了告白情书。
    萧瑶还想挣扎一下，她捂住脸说：“我在写剧本玩，这只是其中一段，你不要断章取义。”
    宋芷水拿过信笺，折好放进自己口袋里。
    “你的信，我收下了，晚上来学校好不好，我有东西给你。”
    第25章
    萧瑶伸手去宋芷水口袋里掏信笺, 被宋芷水轻而易举的抓住手腕。
    宋芷水对她笑，还有一些，明目张胆的感情。
    萧瑶干脆放弃, 继续坐回到椅子上。
    这个时间, 宋芷水明明还在镇子上考察才对。
    萧瑶脸上的红晕散去, 问坐在自己旁边的宋芷水说：“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两人紧挨着手臂，宋芷水说：“昨晚我们通电话的时候, 你一直在哭，还不说因为什么, 我很担心, 就回来看看你。”
    昨晚宋芷水打来电话的时候，萧瑶刚从书房里出来。
    她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也想过会有再复发的一天，所以一直都表现的很坚强。
    可是在听到宋芷水温柔的声音之后，像是情绪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只不过，她不想让宋芷水知道自己有病的事, 任宋芷水怎么问, 她都不肯说, 只是不停地哭。
    现在想想, 还挺丢人的。
    萧瑶说：“我没事，就是被家里人训了一顿，怪我回去太晚了。”
    宋芷水看萧瑶不像是在说谎，放下心来，“以后有事记得告诉我, 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好吗？”
    萧瑶乖巧的点头, 看着宋芷水，不由得笑起来。
    这一笑，脸上的梨涡明显凹出来，十分的清甜可人。
    宋芷水从萧瑶黑亮的眼睛，移到梨涡，又移到蔷薇般的唇。
    胸腔里有什么地方，不停地跳动着，也有些，口干舌燥。
    宋芷水取出包里的水喝了两口，心说一定是缺水太久了。
    她喝水喝的猛了些，被水呛住，喉管里泛着痒，弯下背不停地咳。
    萧瑶急忙拍抚着宋芷水的背，担忧不已，“姐姐你没事吧？”
    宋芷水一边咳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等她稳住，萧瑶看她眼里都被呛的湿润，湿漉漉的。
    “姐姐，你喝水别那么冲，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宋芷水说：“我下次一定注意。”
    明明被呛到的是她，她却还要说抱歉。
    萧瑶有些泄气，“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和我说道歉的话，我知道你有涵养，可是你这样让我更加愧疚。”
    宋芷水抚着她的脸，拇指在梨涡处摩挲，“我以后不说抱歉，你也不许再和我说谢谢。”
    宋芷水看了眼黑板上方挂着的钟表，已经快要两点了。
    “瑶瑶，我下午要去公司一趟。晚上一定要记得来学校，如果你不来，我就把你——”宋芷水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什么，“算了，我也不舍得把你什么样，总之，你一定要记得。”
    “不然的话，”宋芷水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可是会把这封信贴到学校公告栏上的哦。”
    宋芷水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什么避讳，以至于被来这间教室的一个学生会干事听了去。
    她一直都是宋芷水的跟班，这次社会实践宋芷水没有带她，在这一周里，借着宋芷水的名头记了好几个和她有私怨的人的过。
    这几天有同学陆陆续续的向宋芷水诉苦，宋芷水才知道。
    宋芷水回来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找萧瑶，二是回公司处理项目。
    她在和萧瑶站起来后，看到教室门外站着的张梦，才想起来那些投诉。
    只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问张梦，那些无故记过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芷水牵着萧瑶从张梦身边走过，张梦脸上有些心虚，低声说：“会长，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芷水只是“嗯”了声，有些冷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晚上，萧瑶犹豫着，还是走出了家门前往学校。
    她刚刚走进学校的小广场，就看到正中央有被摆好的一圈心形蜡烛，一看就是有人设置好的表白现场。
    即便一向自诩成熟的她，经常吐槽这种大庭广众表白的行为很幼稚，但不得不说，在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有点柠檬了。
    她从旁边绕过去，不想打扰到别人，却被人喊住。
    宋芷水从一边走进心形圈中，她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对萧瑶说：“瑶瑶过来。”
    萧瑶停下脚步，脑子里有些发懵，她有些不相信，那个要表白的人是宋芷水。
    宋芷水要对谁表白呢？她吗？
    不不不，不会，宋芷水这个人，社会阶层观念很强的，怎么会喜欢她呢？
    周围聚集的同学越来越多，宋芷水看萧瑶发呆，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进心形圈。
    宋芷水单膝跪在地上，对萧瑶举起鲜花，她神色温柔，在这广场的夜灯下，更是让人沉醉。
    “瑶瑶，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萧瑶不明所以，手有些颤抖，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围了几圈的学生们见状，不停地起哄说“答应她答应她！”
    “在一起在一起！”
    “啊是两个好看的小姐姐，也太棒了吧！”
    张梦走到门卫室外面，敲了敲门卫室的门，“叔叔，有人在广场那边闹事，还点了一堆蜡烛，好吓人。”
    门卫大叔从里面出来，向广场那边看去，远远的看到围了一群人。
    他对张梦说：“稍等，我提个水桶。”
    萧瑶没有接花，而是学着宋芷水的样子单膝跪地，抱住了宋芷水。
    这是宋芷水没有预料到的，周围的学生们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个安静了下来。
    萧瑶说：“姐姐，你都把我弄糊涂了。”
    宋芷水拉着她站起来，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瑶把花接过来，“姐姐你都不和我说一声，你今晚是安排好向我表白的。”
    如果提前知道，她也许就不会来了吧。
    因为心里的负罪感会变得更强。
    宋芷水把人紧紧的抱住，手按在萧瑶后脑处，“我想给你个惊喜，可是你似乎感受到的惊吓更多一点。”
    萧瑶探出头来看宋芷水的脸，十分认真。
    “我没有感觉到惊吓，我很开心，姐姐，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呢。”
    互相喜欢，两情相悦，从来都是让人产生极大心理满足的情感。
    宋芷水眼中隐隐有些湿润，手臂圈住萧瑶的腰肢，下巴搁在萧瑶脖颈处，嗅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
    她差点以为，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而萧瑶夜晚偷亲她，在教室里写告白信，都是她自作多情。
    萧瑶感觉到宋芷水情绪起伏，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亲，轻喘着气，“姐姐，我腰快要断了。”
    宋芷水放开她，手在自己唇边点了点，“瑶瑶亲错位置了，应该亲这里。”
    即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萧瑶却觉得现在的她有些魅惑。
    旁边看热闹的同学喊道：“对快亲，亲会长！”
    “会长好样的，会长加油！”
    萧瑶刚刚累积的勇气瞬间卸掉，这些人太能起哄了，她看着深情望着她的宋芷水，开始害羞起来，脸红心跳的扑进宋芷水的怀里。
    门卫提着一大桶水从人群里挤进来，刚想对着点燃的蜡烛倒水，看到转脸看过来的萧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
    “小姐，怎么是你在这里？”
    萧瑶眼神暗示门卫大叔别再说了，门卫却没看懂，继续说道：“小姐——”
    萧瑶推了推宋芷水，“大叔叫你呢。”
    宋芷水看到门卫提着的水桶，明白一定是有人去告了状，解释说：“叔不用担心，广场上没有易燃物，和草木离得也很远，这些蜡烛不会有什么危险。”
    门卫点头，还是看萧瑶，“你是这届学生会的会长吧，你和我家小姐......”
    门卫以前在萧家做保镖，后来退休了，进了蓝城大学做门卫。
    听他把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萧瑶忙说：“大叔你认错人了，我和会长学姐都不是您说的那位小姐。”
    门卫挠挠头，“你就是啊，我要是这也能弄错，眼睛白长了。”
    萧瑶一边抱住鲜花，另一只手牵住宋芷水，走出心形圈。
    “麻烦大叔帮我们扑灭蜡烛，谢谢啦！”
    周围的学生，全都知道了表白的两个人，是会长和学妹。
    两人牵着走在校园里散步，萧瑶问道：“你为什么今晚突然这样？”
    宋芷水帮她抱着花，一边走一边低头看她，“因为我喜欢你啊，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瑶说：“我是想知道，姐姐为什么今晚非要摆心形蜡烛，还送花给我。广场上那么多人，尤其是晚上，你就不担心别人知道了，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宋芷水揽住她，“因为我想光明正大的喜欢你。”
    光明正大的，隔绝掉其他所有人的心思，只有她们两个。
    萧瑶退开她揽着的手臂，下一秒，直接抱住她的手臂向前走，“如果，我今天中午没有写那封信，或者说，你没有看到那封信呢？”
    宋芷水最喜欢她亲昵依赖的姿态，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我啊，如果不知道你写信给我，我会等社会实践回来再表白，反正你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庙。”
    萧瑶嗔她一眼，“乱改，人家原话是和尚好不好？”
    宋芷水收了玩笑，神色认真，“我先前一直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现在看来，我真是太幸运了。”
    宋家的司机先送萧瑶回家，再送宋芷水去镇子。
    萧瑶报了一个离自己的别墅最近的小区名字，宋芷水说：“什么时候搬的家，怎么没给我说一声？”
    萧瑶说：“你给我钱之后就搬了。”
    宋芷水说：“这个小区安全措施做得很好，我后悔没有早些给你。”
    “现在也不晚，”萧瑶头靠在宋芷水肩膀上，闭上了眼，“我们的相遇竟然是因为宋泽，因为五百万，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小区门口，萧瑶准备开车门下车，被宋芷水拉住手腕。
    “瑶瑶，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萧瑶疑惑说：“好像没有吧？”
    “有的，”宋芷水指了指自己的唇，“这里，还差一个吻。”
    萧瑶看着宋芷水粉面含春的脸，和盈盈含笑的眼眸，心口发热。
    她轻柔的捧住宋芷水的脸，偏头吻住她弯起的瑰红色薄唇。
    第26章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萧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澎湃有力。
    她的手从宋芷水脸上移到后脑的同时, 被宋芷水紧紧环住腰。
    宋芷水的唇在她软嫩的唇瓣上辗转流连, 无比的暧昧。
    司机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忽视后面的两人。只是车窗开着，窗外灌进来的寒风朝着脸吹来, 他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萧瑶轻喘了下，急忙放开宋芷水, 看着宋芷水水光潋滟的眸子, 偏开眼咬了咬红润的唇。
    “姐姐，我要走了。”
    宋芷水眼睛从她唇上移开，有些暗哑的嗓音说道：“好，瑶瑶再见，我们下周见。”
    萧瑶走出车子，和宋芷水挥手。
    司机启动车子后，萧瑶透过车窗和宋芷水说：“姐姐, 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 我喜欢你。”
    宋芷水靠过来, 坐在原先萧瑶坐着的地方, 脉脉含笑，“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的瑶瑶。我也喜欢你。”
    车子缓慢的开动出去，萧瑶向前跟了几步。
    “姐姐，我喜欢你。”
    宋芷水把车窗完全摇下来, 探出半个头去，对萧瑶说：“我知道, 你要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而萧瑶已经停住脚步，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回应她。
    萧瑶回到别墅，秦姨已经打包好了萧瑶的随身物品。
    她打算在离开之前，先回家住两天，陪陪母亲。
    以前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回国之后也不愿意和父母一起住。在拒绝了家长管束的同时，其实也拒绝了他们的关心和陪伴。
    回到萧家，萧母坐在客厅的壁炉前看电视，腿上盖着一张毛绒毯子。
    在看到萧瑶进来后，惊喜的扔了腿上的毯子，走过来抱住萧瑶。
    “哎呦，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萧瑶看萧母的反应，便知道萧家主并没有把自己病情复发的事告诉她。不过这样也好，萧瑶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难过了。
    萧母摸了摸萧瑶的脸，心疼的说：“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啊，脸又尖了，你脸上的小奶膘越来越小，都不可爱了。”
    萧瑶抓住萧母乱摸的手，“妈，我想回来住两天，陪陪你。”
    萧母开心极了，“那感情好，你还是第一次主动回来，我这就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寒暄了会，林铭走过来，对萧瑶说：“小姐，家主说，请您去一下书房，有事要谈。”
    萧母也想跟去，林铭说：“夫人，家主说您不能过去。”
    萧瑶知道萧家主找她，肯定关于自己的病情。
    “妈，你先坐着，喝喝茶吃点点心，我一会就回来。”
    萧瑶走进书房，发现不只萧家主在这里，韩东也在。
    萧瑶和长辈打了招呼后，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萧家主摁灭了手里的烟，对韩东说：“小瑶就暂时拜托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尽管提，小瑶她从小也比较听你的话。”
    韩东说：“昨天小瑶从医院离开之后，我联系了多伦多那边的医院。我的师妹，是心脏外科方面的大能，现在就在那所医院里。小瑶去了，可以直接去她那里。”
    萧瑶知道两人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只是，上一次去国外年龄小，没有什么感觉。这一次，她并不想背井离乡，她已经开始有了牵挂，有了不想分别的人。
    “爸爸，东叔，我可不可以在国内治疗？”
    两位长辈看过来的眼神，还是让她有些压力，“我......其实现在也不是很严重吧，在国内治疗，休养一下，就能康复了。”
    “哥我说的没错吧，”韩东摇头失笑，“我就说，小瑶她性格执拗的很，我们安排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韩东神色严肃道：“只是，小瑶你想过没有，一辈子因为心脏而担惊受怕，病情反复发作，不知道哪一天有危险，这个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我们有治疗条件，却放任不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该是多么无能啊。”
    萧瑶低下头去，“可是，国内这边的公司怎么办？”
    萧家主说：“我已经给你哥打了电话，让他回来接手。至于他那边，你哥哥已经暂时安排了接替。”
    ......
    第二天早晨，萧瑶还在睡梦中，却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接听，那边是纪婉大叫的声音。
    “萧瑶你快去看学校论坛啊，炸了炸了！我跟你说，昨晚会长和人表白了，还有照片哦，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我都快羡慕嫉妒死了！可是我翻了好久，没有一张带会长女朋友的正脸。”
    被她羡慕嫉妒的正主，头埋在被子里，被她吵得脑仁疼。
    纪婉还在叭叭说个不停，萧瑶舒了一口气，没忍住还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太阳穴，本想忽视纪婉说的那些话，却没有控制住，把手伸向手机打开了论坛。
    【学生会会长连夜赶回，只为向学妹表白！】这个帖子，已经被顶到了热度第一。
    萧瑶点进去，下面一堆跟帖。
    有祝福的，也有谩骂的，有吃瓜的，也有借楼分享自己链接的。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在这个帖子下面，是两个衍生帖。
    【818宋会长那些年的风流韵事】、【被表白神秘学妹其实是小三上位】
    萧瑶又想气又想笑，这些人真的是太闲了，什么都敢写。
    宋芷水看着什么都懂，其实单纯的要命，而她更不用说了。
    小三上位？她萧瑶干不出这样的缺德事。
    萧瑶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起身去楼下喝水，刚打开冰箱门，把水拿出来，手却突然发麻没有了力气。
    玻璃水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碎成几块。
    紧接着心脏一顿抽疼，捂着心口蹲下，试图缓解，却没有什么用。
    萧母看到急忙跑过来抱住她，“怎么了这是，小瑶？你不要吓妈妈。”
    萧瑶揪紧萧母的袖子，大口喘息着，“妈，我好疼。”
    “阿姨呢，快打急救电话啊！不不不，给韩东打电话，快给韩东打电话啊！”
    在德诚医院暂时稳住病情，萧瑶戴着呼吸机，眼皮沉重不已。
    韩东对萧家主说：“尽快安排私人飞机吧，去多伦多越快越好。”
    萧瑶晃了晃脑袋引起几人注意，韩东给她摘了呼吸机。
    萧瑶眉头蹇起，唇色苍白，虚弱的说：“我还没等到哥哥回来，现在还不能走。”
    萧母从椅子上站起，“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他干什么。”
    萧瑶头扭向另一边，一滴泪滑落出来渗透进枕头里，“还有一个人，我很对不起她，连一句抱歉都来不及说。”
    到了多伦多医院，韩东的师妹安排时间给萧瑶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魏凤眠拿着报告给韩东打电话，“师兄，你的侄女，情况很不乐观。你联系一下她的家长，如果他们愿意签字，我们这边就开始安排手术。”
    ......
    两年后。
    萧瑶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大厅出来，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她这两年的时间，经历了很多不同的境遇。
    修了一年多的课程，稍微弥补了之前落下的学业，她结交了很多新朋友，总之很充实。
    也有她刻意想要去遗忘的，那段对于她来说，甜蜜又心怀愧疚的感情，已经慢慢淡忘掉。
    至少，她自认为是这样。
    可是，在走出机场大厅之后，看到对面商贸大楼上巨大的广告显示屏时，心里像是被谁点燃了烟花一般，“嘭”的一下炸裂开来。
    那些被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霎时间破土而出，直至完全涌现。
    “姐姐......”
    广告显示屏上，正在循环播放蓝城杰出的百大企业家，宋芷水就是其中一位。
    屏幕上的她，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气质更加的成熟，也美的不可方物。
    她不娇气，也不浓艳，只是那种温柔刻在骨子里的美，看一眼就再也没办法忘记。
    没有一点瑕疵，笑起来的时候，完全无懈可击。
    萧瑶看着广告屏上的宋芷水，有些贪恋，她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直到一阵喇叭鸣笛声在面前响起，才把萧瑶的思绪拉回来。
    沈世绮摇下车窗，拍了拍方向盘，叼着烟对萧瑶说：“干嘛呢，还不上车。”
    萧瑶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钻进副驾驶。
    沈世绮把烟夹在指间，笑的有些痞气，也过分艳丽，“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开心，难道国外有什么宝贝，让你乐不思蜀不想回来啊？ ”
    “没有，瞎说什么呢，”萧瑶系上安全带，斜她一眼，“我有点晕机而已。”
    “那就好，”沈世绮把车开出去，“今天给你接风，你姐们我找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都给你安排好了，就差你本人到场。”
    萧瑶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要不改天？我得先回家一趟。已经和他们说今天回来了，不能让家里人担心。”
    沈世绮说：“也行，那就明天怎么样？话说，我发现你变得懂事了许多。”
    “哪有，”萧瑶笑道：“我以前就不懂事吗？”
    “倒也不是，”沈世绮说：“你以前从来没和我说过什么家里人会担心之类的话，就好像，你的生活与他们无关一样，现在倒不是了。”
    回到萧家，刚走到大门外，萧母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萧瑶回来，连忙叫管家开门。
    萧母拉着萧瑶说这两年发生的事，末了，萧母说：“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哥哥有女朋友了，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是我相信，多处处一定能生出感情来。”
    萧瑶好奇的问道：“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
    萧母说：“是宋家的大小姐，宋芷水。”
    萧瑶感觉被人用铁锤狠狠的捶了一下，心里蔓延出一股酸楚感，她揪住前襟，皱起眉头。
    萧母吓了一跳，“你不是做了心脏移植了吗，怎么回事，怎么还会疼呢？”
    萧瑶缓了缓，对萧母勉强一笑，“妈你别担心，我就是回来的太匆忙，太累了，我去休息一会睡一觉就没事了。”
    她说着站起身，向着楼上自己房间走去。
    萧瑶坐到床上，拿出以前在国内的手机卡装进手机里。
    未接来电和一堆短信，瞬间挤进了存储。
    每天都有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是宋芷水打来的。
    萧瑶咬着唇瓣，点开短信，翻到未看的第一条。
    [瑶瑶，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了呢？]
    [校长说你去留学了，替你感到开心！可是，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再离开呢]
    [我很想你，瑶瑶]
    ......
    最近的一条是在半年前。
    [瑶瑶，我从学校毕业了，很快就会离开学校，可是依旧没能等到你。]
    萧瑶捂住脸，躺倒在床上。
    第27章
    萧瑶翻看着那些宋芷水留下的短信, 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飘窗处浅薄的里部窗帘洒进来，萧瑶忍不住眯了眯眼, 手里还攥着手机。
    她洗漱好, 换好衣服走下楼, 看到萧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摆着电脑, 不知道在和谁视频通话。
    萧瑶倒了一杯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面包和两瓶草莓罐头, 坐到萧琛旁边。
    秦姨从厨房里走出来, 对萧瑶说：“小姐，早餐马上就好，面包和罐头可以留着用了早餐再吃。”
    萧瑶已经开了一瓶罐头，另一瓶递给萧琛，“不用给我做早餐了，我马上就要出门。”
    电脑里是在国外分公司的临时负责人，萧琛又简单交代了几句, 阖上笔记本, 让林铭放到他房间去。
    客厅里的电视最大, 萧母最喜欢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看电视。
    现在已经快晌午了, 萧母竟然不在。
    萧瑶啃完了面包，喝萧琛推过来的水，问道：“妈呢？”
    萧琛说：“去和宋阿姨逛街去了，小瑶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有了联姻对象。”
    萧瑶沉默了一会, 扯着嘴角笑笑，“知道, 就是那个宋大小姐呗，你们男才女貌，挺般配的。”
    萧瑶状似乖巧，手指在水杯上捏的死紧，“不过，哥你喜欢她吗？你和她商业联姻，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大人因为条件合适一手促成的呢？”
    萧琛拿起那瓶还没打开的草莓罐头，宠溺的看着萧瑶，“我这个年纪和身份，需要身边有一个伴侣。比如我需要一瓶罐头，还需要好看的。货架上琳琅满目，而她是这里面最好看最有用的。至于喜不喜欢，小瑶，这对于我来说，是最最不实用的东西。”
    萧瑶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说：“你不喜欢干嘛招惹她？你觉得感情不重要，人家未必觉得没关系。”
    草莓罐头即便再好吃，萧瑶也吃不下去了。
    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走出了客厅，向院外走去。
    林铭已经从萧琛房间折返回来，立在萧琛身后。
    萧琛从萧瑶过于激烈的反应中回过神来，自言自语说：“她还没有这么对我喊叫过，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林铭毫无起伏的声音说：“也许，小姐是希望少爷能找到真爱吧。少爷说的那番话，让小姐觉得您对自己的感情生活不负责任。”
    萧琛摇头失笑，“真爱？我们这种人，怎么敢奢求有那个自由呢。”
    林铭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已经走远的萧瑶却又回来客厅，萧琛说：“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是啊哥。”
    萧瑶说了一声，径直走到他面前，从他手里把草莓罐头抢了回去。
    “你既然只是觉得好看，不是真心喜欢。那我不想给你吃了，我自己吃。”
    ......
    萧瑶开着车到了沈世绮在电话里说的地点，果然如沈世绮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
    单单是建筑外面那层金色的玻璃钢，反射出来的阳光都能闪瞎人眼。
    她本来打算摘墨镜的手，又收了回来。
    “富丽”是一个娱乐场所，里面什么合法的娱乐项目都有，上到露天海景聚会，下到地下酒吧，一应俱全。
    沈世绮包下了整个六楼，叫了一堆狐朋狗友，有萧瑶以前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夏暮也在里面，她还是那副清冷沉静的模样，两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她变得圆滑世故。
    沈世绮把她保护的很好。
    夏暮去一边挑选吃的，沈世绮说：“我们去喝一杯？”
    萧瑶跟着她去了露天的观景台，小口的抿着果酒。
    “我没想到，你能和夏暮在一起这么久。当初说你渣，是误会你了，我那时候以为，你起了玩弄她的心思。”
    “害，我是那种人吗？”沈世绮背靠在外围栏杆上，风把她的长裙和棕色卷发吹的飞舞，“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很喜欢夏暮，现在和她在一起特别好。人生这么短，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遗憾的事。”
    沈世绮给萧瑶办的迎接礼还在预热，舞台已经被一个女人霸占。
    她穿着小皮裙跳舞，舞姿卓绝，性感撩人。
    看人的时候，都在无形中散发着三分媚意。
    萧瑶从来没有见过她，问沈世绮说：“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
    沈世绮说：“算是吧，她叫徐天娇，不过是最近才认识的，关系也就一般。我在群里说了声给我最好的朋友开party，她可积极了，第一个响应。”
    似乎察觉到两人在谈论她一般，跳舞的徐天娇把脸转过来，对着萧瑶妩媚一笑，还附赠了一个飞吻。
    萧瑶很是无语，对沈世绮说：“看起来，的确是你能结交的朋友。”
    沈世绮说：“你可别小看她，虽然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在蓝城露脸，但是人家除了跳舞跳得好，还是个练家子，会武的，据说什么场合都混过，厉害得很。”
    等人都到齐了，给萧瑶准备的接风聚会才刚刚开始。
    萧瑶被人敬酒，喝的有些迷迷糊糊，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现在又在哪里。
    手机铃声一直不间断的响起，她不耐烦的接起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萧母坐在沙发上，劝宋芷水吃水果。
    萧瑶接通电话之后，萧母说：“你人现在在哪里呢？家里来客人了，快点回来。”
    宋芷水笑着说：“萧姨，不用催她，我不着急。”
    萧瑶一直不说话。
    萧母对宋芷水说：“你第一次来，哪里有让客人等主人那么久的道理。嘘，你先别说话，等她回来给她个惊喜。对了，你有什么喜欢吃的给萧姨说，晚餐我让阿姨做。”
    那边还是没动静，倒是叮叮咚咚瓶子倒地的声音不少，萧母听不出萧瑶在哪里，忙问道：“小瑶，你在那边干嘛呢，半天不说话。”
    宋芷水说：“妹妹的名字叫萧瑶，我有一个朋友，名字也叫萧瑶。”
    萧母笑着说：“那可不是巧了吗，这说明你和我们家有缘啊。”
    萧瑶晃了晃发胀的脑子，对电话里说：“别吵了，这就滚回家。”
    电话被萧瑶挂断，萧母脸色一瞬间发青，但碍于宋芷水在，她变脸变得很快。
    下一秒又是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她拍着宋芷水的手说：“萧姨真是越看你越喜欢，漂亮温柔，还这么有才华。”
    宋芷水从小到大被夸的习惯了，她不卑不亢的道谢说：“萧姨过誉了，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半个小时后，外面响起汽车鸣笛声。
    萧瑶从副驾驶出来，代驾把车交付给司机，骑着自己的折叠自行车离开。
    萧母站起来，对宋芷水说：“应该是小瑶回来了，这个时间，也差不多。”
    萧瑶扶着墙走进别墅大门，脑子犯晕，眼前有一堆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她需要使劲眨几下眼才能看得到路。
    宋芷水跟着萧母走出客厅，站在走廊处，看到萧瑶的脸，脸上一直挂着的习惯性微笑，霎时间消失不见。
    整个人如遭雷击，愣怔在当场。
    她等了两年的人啊，那个失踪了两年的人，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萧母去扶萧瑶，一边是心疼，一边又是忍不住责备，“你说说你，出去玩干什么不好，你喝这么多酒干嘛？你那些朋友，不一块喝酒就不能处了是吧，你年纪这么小，身体又不好，他们还哄你喝酒，都安的什么坏心啊！”
    萧瑶推开萧母，自己扶墙，沿着墙边走，离客厅越来越远。
    萧母气的牙痒痒，“都说酒精烧脑，让智商变低，你果然成个憨子了。”
    宋芷水走过去，一只手抓着萧瑶的手腕，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任凭萧瑶怎么挣扎，宋芷水依旧以十分强硬的姿态将人半扶半抱的带回来。
    萧母跟在后面感激不尽，“我真是治不了她，幸好有你在这里。”
    宋芷水说：“您客气了。”
    她只是以前也这样扶过她，有经验了罢了。
    萧瑶眨了几下眼，看到扶她的人是宋芷水，以为自己酒精上头眼睛泛花。
    萧瑶甩手腕想甩掉宋芷水，没想到对方越抓越紧，另一边揽着自己的腰的手，都跟着紧了几分。
    她欲哭无泪，“你走开啊，你是我嫂子，是我哥的人。我萧瑶，嗝......没有玩嫂子的癖好。”
    萧母真想一把捂住她的嘴，“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
    萧母对保姆招手，“你们过来，扶着小姐回房间。”
    她有些尴尬的对宋芷水说：“小孩子的话，都没过脑子，芷水你不要往心里去。”
    宋芷水温润的笑，“我知道，童言无忌。”
    和萧母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萧琛从书房走出来，问萧母说：“小瑶回来了吗？”
    萧母说：“刚回来了，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现在在卧室睡着呢。”
    萧琛坐下来，“那就好。”
    三人一起用了晚餐，却因为萧瑶刚才一闹，都没有怎么说话，萧母努力创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她端着杯子起来，对宋芷水说：“我去后院看看新养的鱼怎么样了，你们聊着。”
    萧母走后，两人一时没有说话。宋芷水看了眼时间，对萧琛说：“我想去看看瑶......你妹妹。”
    萧琛微微前倾了些给宋芷水倒水，“她没事，喝醉了之后很乖的。”
    宋芷水说：“不，她喝醉的时候，才是最不乖的。”
    萧琛很是奇怪，这个女人，难不成还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家妹子吗？
    宋芷水站起来，对萧琛说：“琛少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去看一看，这样的话，也能放心不是。”
    这话萧琛同意，两人一起去了萧瑶卧室。
    萧琛拧开门把手，让宋芷水先进去，果然不出所料，萧瑶已经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了，差一点就能掉下来，被子被踢到了地上。
    萧琛将人摆正了，宋芷水从桌子上的保温瓶里倒了温水，坐到床边，扶着萧瑶慢慢喝水。
    萧瑶经过一顿晃动，有些反应，她转过身来，环住宋芷水的玲珑的腰肢。
    “姐姐，好喜欢你，要亲亲。”
    说完还自我感觉很甜蜜的啧了啧唇。
    萧琛无奈扶额，觉得很对不住宋芷水，人家好心关心自己妹妹，还被调.戏。
    萧琛说：“我这就去叫保姆上来。”
    宋芷水看着萧瑶，对萧琛说：“不用，我来吧。”她随便解释说：“我弟弟也是这样，喝醉了不老实，我知道该怎么做。”
    萧琛看宋芷水说的坚定，不再劝，只是说：“好，你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或者叫保姆。我就先出去了。”
    宋芷水给保姆要了温水和毛巾，给萧瑶擦脸和手，期间还被萧瑶没有意识的乱摸揩油。
    宋芷水按住她乱动的手，“你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一个穷学生，又为什么不告而别呢？”
    萧瑶咕哝了两声，转过身去，背对着宋芷水。
    再多的气恼，这一刻也没有办法让她知道，更不舍得把她怎么样。宋芷水无奈叹口气，对着水盆扔掉毛巾。
    她脱下衣服钻进被子里，从后面抱住萧瑶。
    “瑶瑶，我们的账，有得算了。”
    第28章
    宋芷水刚刚睡着不久, 萧瑶还没有酒醒，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火炉里。
    上面整整齐齐的盖着被子，又被宋芷水搂着, 整个人汗涔涔的, 像是从浴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宋芷水被萧瑶不舒服的哼唧声吵醒, 一摸萧瑶的脸，摸到一手水。
    汗水出的多了, 萧瑶体内水分大量流失，一直叫着“渴”。
    宋芷水打开床头灯, 起来不声不响的给萧瑶倒水。
    没有了束缚, 萧瑶蹬腿踢开了被子，又弯腿把被子压在腿下。
    宋芷水扶起萧瑶，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把杯子移到萧瑶唇边。
    萧瑶偏开脸不肯喝，却还是不停叫着渴。
    换做别人早已经不耐烦，恨不能直接把人摇醒了让她自己滚去喝水，偏偏宋芷水十分有耐心, 一只手紧紧捏住萧瑶的下巴, 一只手慢慢的喂水。
    看萧瑶喝下半杯水, 便死活都不再继续, 宋芷水把剩下半杯喝光，杯子放在桌上。
    她只是坐在床边，刚刚转过身来上床，就被萧瑶拉着手臂倒在床上。
    萧瑶闭着眼睛，摸索到宋芷水的脸, 她看不清，宋芷水却借着床前的灯光将她潮红娇软的模样看得清楚通透。
    宋芷水忍不住吞了下嗓子, 看萧瑶慢慢逼近的脸颜，纤长浓密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萧瑶有些发烫的唇寻索着吻在她的脸上，似乎感觉触感不对，萧瑶撒娇似的抓住宋芷水的手晃了晃，意图再明显不过。
    美色当前，那些准备好的质问全都抛在了脑后。
    宋芷水手贴在萧瑶身后，将人搂住，任她在自己上面胡作非为。
    “你动了色心，还想让我帮你不成？”
    萧瑶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宋芷水刚要心软，萧瑶已经动手摸到她面前衣服上的纽扣，摸索着要解开了。
    宋芷水惊了一下，抓住萧瑶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萧瑶不说话，宋芷水接着说：“我是宋芷水，是姐姐，是你的女朋友。”
    她不怕萧瑶趁着酒精对她做什么，她更怕的是，萧瑶把她当成别人。
    这是她，最不愿发生的事。
    在这两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她的人生经历了很大的变化，而萧瑶又何尝不会呢？
    “姐姐......”
    萧瑶有些欢喜，很快又垂下头去，宋芷水看的清楚，那种神情分明有些痛苦。
    宋芷水抱着她坐起身来，萧瑶两腿跨在两边。
    宋芷水说：“你还记得我，提及姐姐时，即便你现在不清醒，却心里难受吗？”
    萧瑶摇头，头磕到宋芷水肩窝。
    宋芷水修长的手指挑起萧瑶下巴，轻柔的摩挲着，“你想亲我？”
    萧瑶歪头，似乎在思考着宋芷水说了些什么。
    宋芷水凑近，在萧瑶唇上轻轻一吻，再缓缓移开。
    “好了瑶瑶，你想要的给你了，我们睡觉吧。”
    似有若无的温润，滋润了萧瑶干涸的心，可是几滴春雨怎么能够？
    宋芷水还未完全推开，两人的脸不过相隔一指的距离。
    萧瑶捧住宋芷水的脸，循着原先的位置吻上去，辗转缠绵。
    宋芷水干脆闭上了眼，和她一起沉溺于其中。
    不清醒的人，无比的霸道强横，萧瑶已经无法满足于浅浅的轻啄，开始用了些力气吮吸宋芷水的薄唇。
    宋芷水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不让她再继续。
    萧瑶自然不肯，吻得更深入。
    宋芷水呼吸猛然一窒，来不及换气，去推萧瑶反而反作用于自己，两人倒在蓬松绵软的床被中。
    而萧瑶还是没有放开她。
    宋芷水咬了下萧瑶的唇，萧瑶有些吃痛，却还是不肯离开。宋芷水没能收住力道，腥甜的血味在两人唇齿间漫延开来。
    萧瑶下唇破皮，有些刺疼。
    她退离开来，背对着宋芷水，抱着被子委屈的睡了过去。
    宋芷水看着她的睡颜，没有任何动作。
    夜晚窗外沁凉如水，安静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不一会儿就响起来萧瑶轻微隐约的呼吸声。
    衬衫被萧瑶揉的皱皱巴巴，宋芷水干脆脱下，和风衣放在一起。
    第二天萧瑶醒来，宿醉后的感觉却没有以前那么明显，甚至有些清爽。
    厚重的天蓝色窗帘紧紧的阖着，外面的光线一点透不进来，完全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萧瑶睁开眼，入眼便看到一张柔美无暇的脸。
    “我做梦呢，”萧瑶看着宋芷水安静的睡颜，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甘心就这样醒来，只想多看几眼，“姐姐，你真好看。”
    宋芷水缓缓睁开眼，莹亮深邃的眼中倒映着萧瑶迷恋的模样。
    宋芷水一只手臂伸到被子外面，萧瑶眼睁睁的看着她伸出莹白的手臂，果露的肩膀和优美的天鹅颈。
    她上身只穿着黑色吊带，萧瑶鼻子一热，急忙捂住转过身去，生怕是流鼻血了。
    在姐姐面前因为看她流鼻血，那多丢人啊。
    宋芷水手肘搁在枕头上，一只手撑着头，半抬起上身。
    从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萧瑶的侧脸。
    宋芷水说：“才不过两年不见，你就如此嫌弃我了？”
    萧瑶此时已经意识到不是在做梦，她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脸上，“你是我嫂子，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嫌弃你。”
    宋芷水去往下拉萧瑶盖着的被子，“既然这样，你出来看着我和我说话。”
    萧瑶使出吃奶的劲拉紧，和宋芷水较着劲。
    她还做不到堂堂正正的面对宋芷水，她问心有愧。
    宋芷水想问的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解释简单，真的说出口很难。
    更何况，有些事，她并不想也不能让宋芷水知道。
    那么解释，就需要掺假了，现在的她，宁愿保持沉默，也不想再骗她。
    哪怕一次。
    宋芷水揪不开被子，在萧瑶臀上拍了一下，“我看你也别叫萧瑶了，你叫萧鸵鸟吧。”
    萧瑶闷在被子里说：“你才叫鸵鸟呢。”
    宋芷水心里有气，却又担心萧瑶在被子里憋坏，便不再拉扯萧瑶，起来穿好衣服。
    萧瑶听着宋芷水的动静，宋芷水没出去，她就不做任何动作，即便脸已经憋的发红。
    宋芷水站在门边，对萧瑶说：“你对我隐瞒身份，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是，你两年前不告而别，让我日夜思念等这么久，必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想好了，就来我家或者公司，我等着你。”
    宋芷水出去后关上门，萧瑶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空气里还有宋芷水的气息，萧瑶转过身去，抱住宋芷水盖过的那一边被子。
    宋芷水走下楼，萧琛在客厅坐着喝茶。
    他今天不需要去公司，难得的过得有些惬意。
    宋芷水看了看钟摆上的刻度，刚好是上午八点钟，阳光明媚。
    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坐到沙发上。
    萧琛给温了茶水倒掉，给宋芷水添上一杯碧螺春。
    “昨晚辛苦你了，我代我妹妹感谢你，请。”
    “请，”宋芷水端起瓷杯接下了这个道谢，抿了一口，“琛少不必客气，我挺喜欢你妹妹。”
    “是吗？”萧瑶所有所思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年前，你和小瑶就认识了吧。”
    宋芷水丝毫没有避讳，她点头，“我和她曾经是学姐和学妹的关系，后来做了好朋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宋芷水还是隐去了和萧瑶最深的那一层关系。
    萧琛笑的温和，“我看到她从碧海9号出来过，不过那时候没有当回事。”
    宋芷水面色沉静，十分果断的问道：“瑶瑶她，这两年为什么去了国外？”
    萧琛疑惑道：“她没有告诉你吗？我爸给她找了个交换生的名额，让她去国外留学，现在毕业了便回来了。”
    可是，过于简单了。
    如果是以前，宋芷水对于萧瑶去留学的事，没有想过怀疑。
    但是现在和萧瑶重逢，她的态度很是模糊，让宋芷水开始忍不住怀疑，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而萧瑶不肯说的秘密。
    “真的是去留学吗？”宋芷水把瓷杯放下，眼睛移向楼上萧瑶的在的房间。“或者说，真的只是单纯的去留学吗？”
    萧琛还是那样笑着，没有一点破绽，“宋小姐不要多想，小瑶只是去进修管理学，回来更好的管理公司而已。”
    萧瑶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起来下楼，宋芷水已经离开了萧家。
    她坐到萧琛对面，手指戳着宋芷水喝过茶水的杯子，问萧琛说：“她有没有问你我这两年去哪里了？”
    萧琛从萧瑶下唇处的细小伤口上移开眼，轻轻点头，“问过了。”
    萧瑶抬脸看他，“你怎么和她说的？”
    “父亲怎么交代的，我便是怎么说的。”萧琛说：“你放心，你哥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这事事关你的未来，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一个外人。”
    “可她不是都已经和你联姻了吗？”
    萧瑶刚说完，萧母披着披肩从后院出来，走过来就要揪萧瑶耳朵。
    萧瑶忙跳起来往旁边一躲，萧母抓不住人，气的指着萧瑶说：“还不给我坐好，你说说你，都成年了一点长进没有，昨晚又喝的烂醉，你嫌命长是不是？我给你爸说了，你等着被骂吧，我是不会再护着你了。”
    茶几上的电脑弹出一个请求视频通话窗口，萧瑶凑过去看了一眼，刚想离开，就被萧母按在沙发上坐下。
    两人坐在一块，萧琛走到两人后面。
    视频对面是萧家主，他此时还在创始人联合会参加活动，此时正在酒店里。
    萧家主没有多余的寒暄，对萧瑶说：“我听你妈说了昨晚的事，过去的就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少来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个时代，变化很快，你以前从公司学的那些，现在没有多少能派的上用场。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跟着你哥学习，还是去你未来嫂子的公司学习，你自己选一个吧。”
    萧琛看着萧瑶，暗中使眼色，想让萧瑶选他。
    萧家主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们兄妹情深，那么，小瑶你去宋氏吧。”
    “哎。”萧琛无奈的叹气，小声对萧瑶说：“论套路，还是老的深。”
    第29章
    宋氏集团的经管部来了一个新的管培生, 接替离职后的夏暮的工作。
    而在接替之前，还需要经历长达两个月的培训。
    萧瑶从出租车里出来，走进宋氏大厦。
    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裤, 头发被萧母扎成一条麻花辫, 走起路来还会晃来晃去。
    脸上戴着一双黑框眼镜,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清纯可人，可是眼镜却遮去了一半的软萌清甜。
    萧瑶找到人事负责人, 填了一些入职相关的表格，抱着文件去了经管部的办公室。
    她坐下翻看着文件夹里面的材料, 等着人事找一个帮助她熟悉工作的同事前辈。
    新来的员工一向是部门里重要的讨论话题, 热度极高。
    整个经管部办公室有十个人，有几个认真工作的，萧瑶对面的女同事在喝奶茶，靠墙的两个人在交头接耳。
    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看向背对着她们的萧瑶。
    “新来的这妹子，家境不太好吧。进宋氏集团的职员，还有谁会穿这么土啊？”
    另一个说：“穿的是土, 发型和眼镜更土, 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看一张脸了。要是我能有这么高的颜值, 又不用花掉所有的存款去整容了。啊, 想起来我的银行卡信用卡，我就心在滴血。”
    “不过，她的皮肤好好，奶白奶白的......”
    人事负责人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推开玻璃门进来，走到萧瑶旁边。
    人事对萧瑶说：“这位就是以后带你的师傅了,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请教他。当然，你有事也可以找我, 我就在隔壁办公室。”
    男人西装革履，梳着后背头，手里拿着自己的一本材料。
    还说，这里面都是他从业多年来，积攒的经验。
    他说的时候一副得意的样子，希望得到新人夸奖。
    但是萧瑶并不是刚进职场的菜鸟，并且中年男人这种能力半瓶子水却喜欢吹嘘的人，她以前手下也不少。
    习惯了之后，反而不会再生出反感的感觉，只是冷漠无感。
    没有得到崇拜的眼神和话语，男人咳了几声，打开了萧瑶面前的电脑，开始讲解自己编写的那本材料。
    然而都是一些理论皮毛，有很多还是抄袭的经济学著作。
    由他讲出来，更是干干巴巴的索然无味。
    萧瑶一直都是那么一副淡然的表情，男人却自发的觉得萧瑶有点呆萌，一直嘴里不停的称呼“小傻瓜”、“小笨蛋”，“小呆子”。
    萧瑶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很想把他的文件撕成碎片塞进他嘴巴里面。
    不只萧瑶有这种感觉，她对面的同事姐姐，拧着眉头放下了喝了一半的珍珠奶茶，只觉得听着男人说话，奶茶都腻得慌。
    男人讲完了两页，打开电脑里的制图工具。
    这款制图工具是今年新的产物，萧瑶以前并没有用过，突然就来了精神。
    工具很方便，可以运作强大的数据库。
    萧瑶希望能看着男人的操作学到什么，然而他动作生疏的很，数据表一直显示操作错误。
    出于礼貌，萧瑶没有抢过他手里的鼠标自己摸索。
    虽然她打心里觉得，即便自学，也能比跟着这个人学懂得多。
    靠窗的同事小声惊呼说：“好像是总监过来了。”
    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站起来，透过窗子去看，“果然是啊，宋总监从来都没来过这边啊，奇怪。”
    宋芷水和助理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萧瑶还在盯着电脑屏幕，看男人咬牙切齿的和制图工具较着劲。
    她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男人会暴躁的把电脑掀了。
    宋芷水走到萧瑶身后，中年男人看清来人是宋芷水后，狰狞的表情急忙收起来，“总......总监，你怎么来了？”
    宋芷水说：“来看看。”
    男人自觉的退开，给宋芷水让出空间。
    宋芷水问萧瑶说：“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吗？”
    萧瑶看到是她，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我想知道怎么用这个制图工具做数据表，看上去挺实用的。”
    宋芷水依旧站在萧瑶后面，只是身体前倾，把萧瑶圈在里面，她按着鼠标点了几下，找到专门做数据表的一栏。
    她拉出文件夹里存着的一部分表格，作为例子，给萧瑶演示了一遍如何转换成数据表。
    做完之后，她低头问萧瑶，“看明白了吗？”
    萧瑶点头，十分的有礼貌道：“谢谢总监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宋芷水一度笑的有些满足，她站直身体，拿起中年男人带来的那本材料，随意翻看了几页。
    这才想起，她还不知道这人坐在萧瑶身边是干嘛的。
    宋芷水问道：“你是？”
    男人姿态毕恭毕敬，就差点头哈腰了。
    “我是市场部的运营专员，平时也负责参与培训入职新人，我名叫李伟，总监，我现在负责带这个新人。”他说着指了指萧瑶，又指着宋芷水手里的材料，“这是我自己编纂的，你看，还......还行吧？”
    宋芷水把材料还给他，“很苍白，完全没有实践意义。还有，你既然是市场部的，要带的是你们市场部的新人，而不是经管部的。”
    “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宋芷水打断，“你们市场部业务繁忙，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至于新人，我会给她找一个合格的培训老师。”
    男人感觉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宋芷水看萧瑶按自己刚才教的做了一遍数据表，又去摸索着其他版块。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面一个能叫出名字的人都没有，除了萧瑶对面那个重新拿起奶茶喝的女人。
    “胡主任，”宋芷水叫她，“上班时间有空闲喝奶茶，不妨带一下管培生。”
    胡主任连忙摆手，“总监太看得起我了，你让我管理人员，做做企划案还行。培训新人什么的，我是真的不会，你饶了我吧。”
    宋芷水态度十分强硬，她要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
    胡主任还是“周末加班”的威胁下，同意带萧瑶。
    她人很尽责，各种软件和业务都熟练的得心应手，萧瑶从她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到了午休时间，经管部的人准备去员工餐厅吃午饭。
    胡主任喝了几口水，看萧瑶还在坐在办公椅上，对萧瑶说：“你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吧，正好带你认一下路，下次就能自己去了。”
    萧瑶说了声“好的”，保存上做的文件，和胡主任一起走出办公室。
    在等电梯时，宋芷水发来一条短信。
    [瑶瑶，到十七楼办公室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电梯上来的很快，在萧瑶和胡主任面前停住，电梯门打开。
    萧瑶抱歉的说：“主任，我有点事，现在没法去了，明天再和你一起用午餐。”
    胡主任点头表示理解，年轻人总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
    她走进电梯，电梯门阖上后，开始往下走。
    这里是十楼，萧瑶走到另一边电梯门口等着去十七楼。
    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外，萧瑶敲了敲门，宋芷水打开门，对萧瑶说：“先进来。”
    她在萧瑶进去之后，关上了门，还从里面上了锁。
    萧瑶吃惊的看着她这番操作，“姐姐你为什么要锁门呢？”
    宋芷水说：“当然是把你关起来，再用绳子绑住。”
    看小朋友成功被吓到了，宋芷水捂着嘴笑起来，“骗你的，这种违法的事我不会做。”
    宋芷水当先走向休息室，对萧瑶说：“虽然这个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秘书和助理时刻进来出去的。
    看到我们在一起，传出去不太好。”
    她考虑的比较多，担心别人对萧瑶有不好的印象，也想要避嫌。
    然而，实际情况里，真的有嫌才需要避嫌。
    休息室很大，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当做餐厅和卧室的结合体。
    红楠木餐桌上有四道菜，一份粥还有一笼流心奶黄包。
    宋芷水拉着萧瑶坐下，给她盛了一碗汤，“这个味道一般，勉强凑合喝，不如你以前给我煲的那些。”
    宋芷水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勺子，看萧瑶小口吃着奶黄包，眼睛就没移开过。
    即便萧瑶已经发现了，她也没有掩饰。
    萧瑶把最后那个奶黄包放到宋芷水面前的碟子里，“你也吃，别再看我了，你再看我就走了。”
    宋芷水没有吃，她看着萧瑶的眼中，像是揉进了星河一般，星芒璀璨。
    “你吃吧，我不饿。”
    萧瑶还想再劝，宋芷水说：“吃饱了之后，就好好给我解释。如果你给的解释我不满意，下班之前都不用回去了。”
    萧瑶脑子飞速转着，寻找脱身之法，办公室外却响起敲门声。
    宋芷水轻拍了下萧瑶的肩头，“好好想想，我马上回来。”
    宋芷水拧开内锁，秘书站在门边说：“总监，赵先生来了，在招待室里，他说他赶时间，您看要不要现在过去？”
    “我这就过去，你先去给赵志刚沏茶，”宋芷水穿上架子上的黑色外套，“一定不能让他走了。”
    萧瑶探出头来听着宋芷水和秘书的对话，也听到了那个名字。
    赵志刚，她觉得熟悉的很。
    宋芷水回过身把探头探脑的萧瑶抓了个正着，“乖乖待着等我，我去隔壁接待室见个客户，一会就回来。”
    萧瑶有些坐立不安，最后还是没有听宋芷水的话。
    走到接待室外面，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看到里面宋芷水和赵志刚，宋芷水脸转过来，萧瑶再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
    宋芷水打开接待室的门，问萧瑶说：“怎么了？”
    萧瑶说：“没事，就是看看你和人家谈完了没有。”
    宋芷水侧开身让她进去，“快了，你也进来吧。”
    萧瑶坐在一边，看了几眼赵志刚，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慢慢重合起来。
    即便已经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他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长相。
    而赵志刚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
    萧瑶想到这里，赵志刚已经从沙发上站起，理了理西装，对宋芷水说：“那我们晚上不见不散。”
    赵志刚离开之后，萧瑶走过去，抱住宋芷水的胳膊，企求说：“姐姐，你晚上不要和他出去了。”
    对于萧瑶的主动靠近，宋芷水压住那份升起来的喜悦，面色如常的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萧瑶说：“他是个坏蛋，小时候吓过我很多次。小孩子害怕的那种东西，像是骷髅啊，小丑啊，虫子啊，蛇啊，他都给我看过。”
    萧瑶见宋芷水不为所动，心急之下抱住宋芷水的腰，“姐姐，你别和他来往好不好？”
    她并非是出于赵志刚给她带来的童年阴影，而是担心宋芷水会有危险。
    第30章
    宋芷水依旧沉默, 萧瑶一颗心沉下去。
    她知道，商业利益远胜于私怨，即便她自认为在宋芷水心中, 好歹是占据着一部分空间的。
    萧瑶放弃了继续劝宋芷水的决心, 而是说：“如果你一定要去, 那就带上我。”
    说完松开圈着宋芷水的胳膊，却又被宋芷水搂了回去。
    宋芷水下巴搁在萧瑶发顶, 轻叹口气，“我也想不要去和这样的人来往, 甚至想要为了你去报复他。可是, 瑶瑶啊，你离开的这两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人了。”
    这几年，经济飞速发展，宋氏里的高层却一直故步自封, 只吃老本, 被新兴产业抢占了先机。
    直到现在, 宋父才知道内部真实亏空的有多厉害。
    外面维持着的光鲜亮丽, 再这样颓败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到时候就是大厦倾覆的时候。
    宋芷水说：“我是一家科技研发公司的股东，只是太过微弱，如果能拿到赵志刚手里的股份, 我就可以拿到话语权，驳回其他股东的决议, 和宋氏达到长久的合作。”
    “我需要这个人的帮助，而我和你说的这些，都是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苦衷。”宋芷水放开萧瑶，眼神专注无比，“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我都和你说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一直骗我，又为什么不告而别吗？”
    萧瑶唇角弯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嫂子？”
    宋芷水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更不会就这样放过萧瑶，她将人推到沙发上，手在她身上挠痒，“又乱叫，说我是你什么？”
    “我哪有乱叫，”萧瑶一边抱着自己躲宋芷水的手，一边防止自己摔下去，“你都跟我哥——唔——”
    还没说完，就被宋芷水低下.身子吻住了唇，良久才分开。
    宋芷水抚了抚萧瑶泛着粉色的脸，“以后不许再提，我和琛少都是家族所迫，没有谁是自愿和心甘情愿的。”
    萧瑶坐起来，有些担忧的说：“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即便她和宋芷水没有这样的关系，也知道，萧琛和宋芷水做了表面夫妻不会幸福。
    宋芷水没有正面回答会或者不会，而是说：“你先告诉我，我才能告诉你，我们要讲先来后到的原则不是吗？”
    “那我不想知道了，”萧瑶低下头，“你们爱结就结，不结就拉倒。”
    宋芷水拉着又装鸵鸟的萧瑶站起来，“明明是你不告而别，让我苦等，如果不是我心里还有你，你以为我还会再见你吗？”
    萧瑶听的想哭，她咬了咬下唇，把要说出的话憋回去，转而道：“我离开是有原因的，不告诉你，是因为来不及，至于出国之后为什么没有联系你，我没那个时间。”
    “别再问了，”萧瑶拉着宋芷水的手，抬脸看着她，眼眶发红，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姐姐，你只要知道，我和你一样，心里有你就够了。也许这两年，你对我的感情有所淡化，可是我对你，越来越浓烈。”
    萧瑶眨眼想要把眼泪眨回去，却不想，泪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宋芷水有她的苦衷，身上承担着振兴家族的责任。
    她萧瑶也有。
    萧家的家业大半都是萧家主自己撑起来的，他只想把家业把两个分公司留给自己两个孩子。而老宅的人一直在觊觎，像饿狼一样，伺机而动。
    萧瑶的伯伯叔叔们，一直想要萧家主让出国内的分公司，甚至常常到萧老爷子面前哭诉。
    时间久了，就连萧老爷子都相信了他们曾为萧家立下功劳，萧氏集团能发展到今天，都是他们努力的成果。
    他也开始劝萧家主，让个位置给哥哥弟弟。
    萧家主油盐不进，他们便开始对两个孩子献殷勤。萧家主不胜其烦，却也知道开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让回国内上学的萧瑶伪装成普通人，更不让她告诉别人心脏病的事实。
    一旦被外面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都有可能传到老宅那些人的耳中，有心脏病的人没有继承权，他到时候想不让出一个位置都不行了。
    把萧瑶弄哭，不是宋芷水想要的结果。
    她手指抹去萧瑶的泪，在唇边尝了下，有点咸有点苦。
    宋芷水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你不愿说，我都不会再逼你了。我只想求你，以后别再那样对我了，不要再一声不吭就离开我，我觉得我做人很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会觉得，我这个人不配被人喜欢。”
    “不会的，怎么可能？！”萧瑶反驳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要是不值得被人喜欢，蓝城就没有人值得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距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几分钟，萧瑶把所有的情绪和感情压下去，对宋芷水说：“姐姐，我先去上班了，晚上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宋芷水将人送到电梯门前，“不用你去，我自己可以应付。”
    “你不用是你的事，”萧瑶说：“我想跟你去是我的事，你不带我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走着过去呗，反正累坏了是我自己的事，对吧姐姐？”
    电梯上来之后，萧瑶进去按下十楼，电梯门在两人中间关上，她看到宋芷水无奈的点头。
    晚上萧瑶和宋芷水到了约定的地方。
    是一个日式居酒屋，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居酒屋有三层。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看门的人拦下了跟在宋芷水后面的司机，“赵先生只为女士订了位置，你不能进去。”
    萧瑶说：“我们可以现加一个位置给大叔。”
    看门的人看她穿着普通，满脸看不起，“小姑娘还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吧，实话跟你说，我们这里，除非你提前一周预约，不然你是排不上号的，这里更加没有现加位置的规矩，懂不懂？”
    司机说：“我还是在外面等着两位小姐吧，你们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
    萧瑶拿过司机的手机，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会隔几分钟发个信息给你，如果我长时间不联系你，”萧瑶把林铭的号码输到手机上，“你就给这个人打电话，说小瑶需要他。”
    另一个看门的人，带着萧瑶和宋芷水上了居酒屋的三楼。
    推开竹质推拉门，入眼可见，是一个穿着和服，梳着日式发髻，脸上涂的雪白的舞姬在跳舞。
    她跳的是日本古代的盛行舞，踩着木屐，四肢端庄的舞动着。
    屋子中间是桌子和几个团垫子，赵志刚穿着男士和服外套低垂着头嗅着酒。
    看到进来的宋芷水，又看了看萧瑶，咧嘴笑说：“说是晚上具体商讨，宋小姐怎么还带着女伴？”
    宋芷水在垫子上跪坐下，拉着萧瑶坐在她身边，“带女伴不是惯例吗？赵先生在商圈这么久，不会不知道吧。”
    “既然这样，”赵志刚对舞姬招了招手，“你过来，宋小姐一个女人都能带女伴，我怎么能没有。”
    舞姬听话的踩着小碎步走了过来，对赵志刚曲了曲膝盖，赵志刚拍拍自己旁边的垫子，“坐下，给老子长长脸。”
    他又吩咐舞姬倒酒，舞姬脸上涂的厚厚的粉，看不出任何表情。
    舞姬给赵志刚续了酒，又给宋芷水和萧瑶倒上。
    赵志刚对宋芷水举起酒杯，“宋小姐请。”
    宋芷水伸手拿酒杯，被萧瑶捏住另一只手，默默摇了摇头。
    萧瑶还记得，这人当初在世唯酒吧一杯倒的事。而赵志刚点的酒，浓度极高，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宋芷水顿住，没再继续，只是回握住萧瑶。
    赵志刚放下杯子，冷笑说：“我看宋小姐没什么诚意啊，这么高贵，本人敬的酒碰都不肯碰，我看我们的合作，也不用谈了。”
    萧瑶拿过宋芷水的酒杯，一饮而尽，快的宋芷水都来不及阻止。
    酒精浓度很高，萧瑶后脑一热，却眉眼含笑，对一脸不赞同神色的赵志刚说：“赵先生，我是宋小姐的女伴，为宋小姐挡酒不正是职责所在吗？”
    赵志刚收回了一点面子，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看着萧瑶面前另一杯，“这可不行，你自己那杯不是还没动吗？”
    宋芷水的脸清冷如居酒屋院子里沉净的水，说：“我们主要的任务是谈合作的事，赵先生何必为难我们两个女孩子呢？”
    赵志刚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般，昂起头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入了商界，做女强人，又何必分什么男女呢？”他眯着眼对萧瑶说：“你说是不是，女伴？”
    萧瑶唇角扯了扯，利落的把另一杯喝下。
    她现在已经不害怕这个人了，不过是只会吓唬人的纸老虎而已。逼她喝酒？早晚会连带着小时候的事，一起报复回来。
    宋芷水挡住舞姬给萧瑶倒酒的手，对赵志刚说：“酒喝了，我们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
    赵志刚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又有点犹豫了。现在可是信息技术时代，科技研发企业的势头发展的这么好，我把股份卖给你，我不是亏大了吗？”
    宋芷水说：“我的团队会做出合理的评估，只会让你赚，不会让你亏损。”
    赵志刚看着萧瑶，似乎能透过那个平平无奇的眼镜看到些什么，“我可以卖给你，甚至可以说服我的表哥也站在你这边。但是，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宋芷水看着他那双满含算计的眼睛，隐约猜到了什么，很想直接带着萧瑶走人。
    赵志刚脸上发狠，指着萧瑶说：“在今晚之前，我的附加条件还是你宋小姐陪我一晚。现在，我要你的女伴跟我回去。她很像一个人，一个我这辈子永远不会放过的人。”
    宋芷水大感不妙，拉着萧瑶起来，“你做梦！她不是你能染指的。”
    第31章
    赵志刚拍了几下手, 对门外喊道：“进来。”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进来，他们是赵志刚雇的保镖，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赵志刚对宋芷水阴恻恻的笑, “宋小姐给个机会？这个世界上的小姑娘千千万, 你把你的女伴交给我, 我除了卖股份给你，再额外给你三千块。你再去大街上挑一个做女伴不就行了？”
    赵志刚对身边的保镖使眼色, 让人去抓萧瑶，“你好好想想, 拿到那些股份, 等于拿到一个子公司。宋小姐是聪明人，不会放弃这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吧。”
    宋芷水把萧瑶挡在身后，“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你放我们走，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然——”
    “不然什么，”赵志刚挑眉, “你是萧氏少东家的未婚妻, 我不敢动你, 更不敢把你怎么样。但是你的女伴,我真的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值得你宁愿放弃和我合作，也要护着她的。”
    宋芷水权衡了一下，要不要继续隐瞒萧瑶的身份。如果这人知道萧瑶是萧家的小姐，还敢这么猖狂的留人吗？
    萧瑶抓住宋芷水手臂, 小声说：“不要说。”
    可是两个身姿挺拔有力的女保镖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把她从宋芷水身边拉走。
    萧瑶拉住宋芷水的手腕, 叫道：“姐姐！”
    宋芷水没能捞到人，开始慌乱，她对赵志刚咬牙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少东家的妹妹，你说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却敢动琛少的妹妹，你不想在蓝城混了吗？”
    赵志刚对保镖招手，让人停下，而后对宋芷水冷笑说：“我早先就怀疑过，我记了十年的小孩子，也没少看她这几年的照片，怎么从你的女伴脸上看到她的影子。结果，果然就是本人啊。”
    萧瑶甩开保镖挟制她的手，跑到宋芷水身边去，“赵志刚，明明是你从小就吓唬我伤害我，应该是我恨你才对，为什么你倒像个受害者一样，一直盯着我？”
    赵志刚哈哈大笑，脸上都是嫉恨，“当年要不是你和你那个恃强凌弱的爹，我也不会被逐出商圈那么久，你知道我回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我的家都没了！”
    萧瑶六岁那边，跟萧家主参加商会举办的交流宴会，萧氏已经是实力雄厚的大企业。
    而赵志刚那时候还是一个小公司的策划，不停的跟在小老板身后给他拎包、替他挡酒，他酒喝多了，去花园里透气，正好看到了萧瑶。
    萧瑶当时看到外面有一个闲置的球，不知道是被谁丢在那里的。
    她从萧家主身边不声不响的跑走，去园子边上玩球，球飞进花坛里边，萧瑶跨过花坛时一不小心踩到了青苔滑到在地，正好跌进去。
    萧瑶疼的哇哇直哭，赵志刚犹豫着走过去扶萧瑶，但他没有一点照顾帮助孩子的经验，抓住萧瑶两条小腿就往花坛外面拖。
    萧家主他们听到哭声赶了出来，就看到赵志刚在拉扯一个小孩。
    任谁看来，都是赵志刚在欺负孩子。
    萧家主过去推开赵志刚，把萧瑶夺回抱在怀里，“你是哪家公司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欺负我女儿？”
    周围人没有一个帮助赵志刚说话，一来是潜意识里觉得赵志刚对小孩下手不是好人，二来都不敢得罪萧家主。
    赵志刚的老板吓的额头冒汗，哆嗦着走过来，低着头对萧家主说：“他他他叫赵志刚，是......我家公司的一个小员工，萧老板，这事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他的错，我回去就把他辞了，也不会让我认识的人再录用他。”
    萧家主轻拍着萧瑶后背安抚，“可以，辞退了吧。”
    赵志刚脸色惨白，他明明是过来救人的啊，为什么却丢了工作？
    赵志刚从花坛里跑出来，冲过来要碰萧瑶，却被保安架住。
    “小姑娘你说句话啊，你快说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跑进去摔倒的。哦对了对了，球，她是玩球去摔倒的。”
    萧瑶终于停住了哭声，脸却埋在萧家主肩头不肯说话，也不看任何人。
    萧家主说：“去找找有没有他说的球。”
    保安和他带来的保镖都在花园里找，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去找球。
    可是翻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
    萧家主对赵志刚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欺负孩子就算了，还要撒谎。你这样的人，不讲诚信，以后也会成为我们这一行的耻辱。”
    赵志刚被丢出宴会，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整件事都没有在萧瑶心里留下什么印象。
    一直到她七岁生日那天，萧家主的很多同行合作者和朋友都来给萧瑶庆生，赵志刚疏通了关系进来，想要借这个机会留一个好印象，以此来解除萧家对他的敌意。
    从那次宴会开始，赵志刚找工作处处碰壁，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无业游民整天馒头配泡面的生活。
    赵志刚了解了萧瑶的喜好，礼物盒子里面放的是一套乐高积木。
    帮助他进来的人，还帮他把礼物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萧瑶拆礼物的时候，拿到的第一个就是赵志刚送的。
    赵志刚在桌席上看着萧瑶拆解着礼物盒外面的绸带，险些热泪盈眶。他已经想象到萧瑶特别喜欢这个礼物，喜欢到惊喜尖叫，萧家主在知道这个礼物是他送的之后，不光会解除对他的管制，甚至会请他去做萧氏集团的总策划。
    真是，太美好了！
    他也确实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萧瑶的尖叫，只是不是因为惊喜，是因为惊吓。
    本应该放着乐高的礼物盒子，里面却是一条活着的蛇，在盒子里面蠕动着，见光之后对着萧瑶吐着信子，一副随时发起攻击的模样。
    萧瑶吓坏了，已经忘了躲开，最后还是被保姆抱上楼。
    萧家主追究始作俑者，追到赵志刚身上。
    因为有之前宴会的事，生日宴上的人，都觉得是赵志刚因为被辞退的事蓄意报复萧家。
    赵志刚百口莫辩，再一次被丢了出去。
    这已经成了他人生的污点，之前去应聘，面试官还会给他一些面子。在这次生日礼物是蛇的事件之后，他去应聘，别人看到他的名字都像是看到脏东西一般，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赵志刚心灰意冷之下，恨意像是火焰一般，越烧越旺。
    他不敢把萧家主怎么样，开始报复萧瑶，借别人的名号给萧瑶送东西。
    送到学校或是家里。
    有时候是狰狞逼真的鬼图，有时候是恶心吓人的虫蛇。
    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赵志刚被找出来藏匿的地方，这件事才算过去。
    听赵志刚说完当年的事，萧瑶才知道两人结怨最早是在那场商界的宴会，可是她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萧瑶说：“以前的事，我都可以解释。你说的你救我，而我却没有为你发声，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从小有心脏病，很容易呼吸不畅，你把我倒着提出来，我一时半会真的缓不过来。你后来还吓唬过我很多次，因为你，我差点病发，我们也算扯平了吧？”
    赵志刚不相信萧瑶说的话，以为是在装病骗他，他愤恨道：“怎么可能，我关注你这么多年，你有心脏病我会不知道？”
    “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了，”赵志刚笑的阴险，“我既然找到你本人，也是我的本事，今天不让你吃点苦头，我赵志刚早年的屈辱白受了。”
    赵志刚让人继续去拉女主，宋芷水自然不能让她们如愿，她抱住萧瑶，踢开一个，却被另一个推到墙边，头撞到了榻榻米的边角，额头瞬间红了一块。手肘磕在地上。
    萧瑶又急又气，对一边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看戏的舞姬喊道：“徐天娇！你特么还愣着干什么？！”
    徐天娇丢了手里的瓜子皮，伸了个懒腰，又抬腿做了几个热身运动。
    “老娘脸涂的跟个鬼一样，也就你能认得出来。”
    赵志刚眯眼，对徐天娇说：“居酒屋的舞姬，记好你自己的身份，现在你可以下班了，滚！”
    “啪”的一下，徐天娇一巴掌打在赵志刚脸上，妩媚一笑，脸上的□□簌簌往下掉，“你才滚，老娘又不用你发工资。”
    雇主被打，保镖上去围住徐天娇。
    萧瑶跑过去扶起宋芷水，撩起宋芷水袖子，宋芷水手肘被磨破，渗出了红血丝。
    徐天娇卷起和服宽大的袖子，又不耐烦的踢掉了木屐，“穿和服就是不方便，打人都有限制。”
    她一个人一打五，很快就打翻两个，后面越来越吃力。
    林铭和司机带着警察及时赶到，赵志刚看势头不妙，想跑已经晚了。
    司机把车开到居酒屋院子外面，萧瑶和林铭告别，扶着宋芷水坐进后座，徐天娇丝毫不客气，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她用极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轻便裙装，只是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掉。
    徐天娇笑嘻嘻的扭过头对萧瑶说：“萧公子送奴家一程呗，看到我今晚帮了你们的份儿上，还有因为打客人被居酒屋辞退的风险，顺便送我一下嘛。”
    萧瑶点头，却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先送你，你家在哪里。”
    徐天娇报了地址，往嘴里扔了一颗泡泡糖。
    司机开车上了路，宋芷水躺下来，头枕在萧瑶大腿上。
    萧瑶本想抚摸宋芷水的额头，但想到她头被碰伤，现在一定很疼，便抚着宋芷水柔顺的长发。
    萧瑶低声说：“都是我的错，我以为跟着来，能帮到你，没想到还是没能保护你。”
    宋芷水握住她另一只手，“不要乱说，没有你在我应付不来。我只知道赵志刚有可能会不讲诚信，没想到他竟然阴险到这个地步。”
    萧瑶看了眼嚼着泡泡糖还不忘哼着歌的徐天娇，对宋芷水说：“徐天娇在这里，她会帮你的。”
    徐天娇吹了一个泡，爆裂开来，她说：“那不会，这种两人谈生意的场合我见多了，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你情我愿，私下乱搞呢。坏人好事，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我可不敢。”
    宋芷水坐起来，问萧瑶说：“瑶瑶，你说的你从小有心脏病，是怎么回事？”
    萧瑶笑笑，无所谓的说：“我是骗他的，那时候情况多危险啊，我谎称有心脏病，万一他一时心软放过了我们呢？虽然事实证明，这人就是心狠手辣。”
    宋芷水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你没骗我？”
    她说着就去摸萧瑶心口，被萧瑶抓住两只手的手腕，“姐姐好痒。”
    宋芷水轻而易举的挣脱，笑着去揪萧瑶衣领，“哪里痒，给我看看。”
    萧瑶紧紧靠在里面，躲避着宋芷水，“姐姐，你别闹了，你胳膊还伤着呢。”
    宋芷水把人拉回来，“那你给我亲一下。”
    徐天娇抽了一张抽纸，吐掉泡泡糖，“臭情侣，呸，腻歪死了。”
    第32章
    萧瑶亲了宋芷水一下, 宋芷水才不再捉弄萧瑶，继续躺在萧瑶腿上。
    因为胳膊和额头受了伤，膝盖也被磕的发青, 宋芷水精力消耗的厉害, 躺下后昏昏欲睡。
    萧瑶想起几天前第一次见到徐天娇的场景, 她在舞台上成为全场的焦点，妩媚动人, 也潇洒干练。
    今晚之所以敢让徐天娇出头，也是因为那天, 听了沈世绮的话。
    沈世绮说徐天娇这个人, 还是一个练家子，学武又学舞的。总之很厉害。
    萧瑶原本觉得，沈世绮和徐天娇是一类人，能认识直到成为好友不足为奇。
    现在却有些好奇。
    萧瑶问徐天娇说：“你和沈二是怎么认识的？”
    徐天娇座椅往后调，半躺着找了一个舒服的架势，轻描淡写的说：“就是很平常的认识啊，我先前借了高利贷还不起, 被一群人追杀, 她帮我还了高利贷, 于是我们就成为好朋友啦。”
    这未免也太扯了, 谁会帮一个陌生人还高利贷呢。
    萧瑶继续问道：“在她帮你还贷之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笨啊，”徐天娇很苦恼的说：“我们没有之前，第一次遇见，就是她帮我还贷的时候。怎么啦, 你不相信啊？”
    萧瑶说：“我不相信，沈二她可不是圣母。如果她在街上遇到一个人欠贷就去帮人还, 别说她自己了，整个沈家都能被她给败光。”
    宋芷水刚刚睡着，却睡的并不安稳，她侧过身来，脸贴着萧瑶的腰，环住萧瑶。
    萧瑶轻怕着她的后背，不再和徐天娇争执这件事。
    过了一会，徐天娇叹口气。
    “我知道，加上上次，我们统共也就见了两次。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但我确实没骗你，我和沈世绮第一次遇见，确实就是我被高利贷追杀的时候。你可以去问问她，事实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萧瑶没再回应，不知是不想再理会这事，还是不想吵醒宋芷水。
    一直到车子停在徐天娇家门口，徐天娇下车后，站在萧瑶旁边的车窗前，和萧瑶道别。
    萧瑶摇下车窗，对徐天娇说：“今天的事，多谢你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徐天娇无所谓的耸肩，笑着说：“你是沈世绮最好的朋友，我帮你，就当是还她的部分人情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你看得起我，改天一起喝一杯啊。”
    宋芷水被说话声吵醒，她动了动，手肘却碰到徐天娇之前放下来的座椅背，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萧瑶顾不得和徐天娇说话，着急的问司机说：“还有多久到医院？”
    宋芷水扶着有些犯晕的头坐起来，“我不去医院，瑶瑶，回我们的家。”
    宋芷水态度坚决，萧瑶拗不过她，还是回了碧海9号。
    没有多加停留，宋芷水牵着萧瑶去了自己的卧室，她坐在床边，卷起袖子。
    保姆早就接到了通知，准备好了家用医药箱。
    她用棉棒沾了碘伏要给宋芷水擦涂，被宋芷水拒绝，保姆不得不让开位置，让萧瑶过来。
    碘伏冰凉凉的，擦在宋芷水泛红的额头上时，还没有什么感觉。
    而手肘已经破皮出血，即便碘伏没有刺激性，碰到还是会加剧痛感。
    “嘶......”
    宋芷水没忍住，闷哼出声。
    保姆看不下去萧瑶笨手笨脚给人涂碘伏，一会包扎的时候，岂不是更笨。
    “你轻一点，大小姐身子娇贵着呢。”
    宋芷水眉心轻蹙，对保姆说：“这药擦了本来就疼，你出去，这里不用你。”
    保姆心里委屈，又不敢说说来，只能默默的走出去关上门。
    萧瑶尽量手放的更轻，对宋芷水说：“我没有对别人这样做过，所以，手法很生疏。”
    宋芷水笑说：“我知道，我是第一个。”
    萧瑶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给宋芷水缠上，瞅了宋芷水一眼，“第一个就这么开心？”
    宋芷水把外面那件衣服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搭，她就坐在那里，抱住萧瑶的腰，久久没有放开。
    “大概是一种执念吧，我只想你属于我。”
    萧瑶回揽住宋芷水，感受她纤合柔软，又有着蓬勃的生机。
    萧瑶收回手时，碰到宋芷水细腻莹白的手臂，脸蹭的红了。
    “你，你先穿好衣服行不行？”
    宋芷水站起来，十分坦荡的说：“你又不是没有看过，在你家的那晚，你可是求着我吃了你呢，现在怎么碰我一下都害羞。”
    萧瑶退开，和宋芷水分开些距离。
    “你别乱说啊，我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话？”
    宋芷水靠近过来，手捧住萧瑶的脸，十分的温柔缱绻。
    “瑶瑶一起睡？”
    这张脸，太过昳丽了，萧瑶险些直接开口答应。
    用美色来诱惑她就范，简直犯规。
    萧瑶想到心口处的伤疤，狠心拒绝说：“不行，我要自己睡，和你一起太挤了，你晚上睡觉不老实。再说了，你这里有我的房间，我要自己睡一张床。”
    宋芷水放开她，走过去将门上的密码锁锁上，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能打开，。
    萧瑶想走已经晚了，她愤愤的说：“你怎么这样啊，跟个小学生一样。”
    宋芷水将人拦腰抱起，走向床的位置。
    “不管，随你怎么说。”
    “你的胳膊还有伤呢，”萧瑶挣扎了下，“你放我下来。”
    宋芷水将人安稳的放在床上，脱掉萧瑶的鞋子，“你这么轻，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你放心就是了，今晚我不动你，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觉。”
    萧瑶去浴室，宋芷水站在窗边给宋父打电话。
    宋父知道宋芷水没有谈下和赵志刚的合作，也没有多加责备，只说再想其他办法。
    宋芷水犹豫着，还是没有说赵志刚的恶意，以及人已经被警察带走的事。
    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独当一面，自己要做的事，自己做决定。
    她不和人商量，不寻求帮助。相应的，也不会听别人硬塞过来的建议和命令。
    萧瑶带着一身温暖的水汽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宋芷水香槟色的睡衣。
    脸软萌，睡衣惑人，这种反差让宋芷水心下发热。
    她恪守着和萧瑶说的那些保证，今晚不动她，现在却开始后悔了。
    萧瑶钻进被窝里，打了个呵欠。
    宋芷水冷静下来，也跟着躺下，从身后抱住萧瑶。
    而后，两人关了灯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萧瑶发现身边没人。她揉了揉眼睛，摸到自己的手机，时间是早晨七点多。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萧瑶趴伏着，找到沈世绮的电话。
    沈世绮声音里还有浓浓的困意，人是被萧瑶的电话吵醒的。
    “早啊，阿瑶，”沈世绮说：“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萧瑶说：“有个事想问你。你和徐天娇是怎么认识的？她说你们第一次相遇，是你帮她还了高利贷？”
    沈世绮有了些精神，坐起来背靠在靠枕上，“当时确实是这样，我和她第一次认识，就是她被十几个五大三粗的人追杀，我帮她还了几万块。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不是关心她，”萧瑶说：“你有那么好心，会帮一个陌生人还钱？”
    “哎呦我还不能做点善事啦，”沈世绮说：“反正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就帮了她。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们还挺合得来的。几万块买个合得来的朋友，我觉得挺划算。”
    从沈世绮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萧瑶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
    她总觉得，徐天娇的出现，奇怪的很。
    不管是和沈世绮的初遇，还是昨晚在居酒屋，这个女人出现的都太巧了。
    萧瑶这边没了声音，沈世绮说：“喂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你这么敏感。”
    萧瑶把昨晚在居酒屋的事告诉沈世绮。
    末了说：“昨晚也算是她救了我们吧，虽然，管家他们很快赶来了。”
    沈世绮气的捶桌子，破口大骂，“这个天杀的狗东西！你快给我说，那个狗男人叫什么名字，敢欺负我姐妹儿，我让他拖家带口滚出地球。”
    “你先冷静冷静，”萧瑶说：“我们没事，他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宋芷水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走到萧瑶身边。
    萧瑶快速的对沈世绮说：“改天再给你说啊，你别放在心上，我真没事。”
    之后对宋芷水眨眨眼，“早啊姐姐。”
    宋芷水凑过来，对萧瑶说：“早啊瑶瑶，亲一下。”
    “mua~”
    萧瑶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爬起来去洗漱。
    出来后看到宋芷水艰难的举着吹风机吹头发，萧瑶把吹风机拿过来，给宋芷水轻柔的吹着。
    十分的温柔细致，宋芷水甚至想要趴在萧瑶腿上睡一觉。
    两人面前有一块欧式穿衣镜，宋芷水从镜中，看着萧瑶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心里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一点一点的溢满整个心脏。
    如果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继续下去，该多好。
    萧瑶趁着间隙，对上宋芷水深邃温溺的眼，问道：“怎么了，这样看我？”
    宋芷水说：“想把你关起来。”
    萧瑶斜她一眼，唇角却情不自禁的翘起来，“你又来了。”
    第33章
    平静无事过去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萧瑶在宋氏做管培生，工作能力精进了很多。
    她在自己动手做文件时，办公室里其他人不停地交头接耳, 胡主任一向不理会纪律, 从来不管他们聊天说闲话, 只要业务能力没问题就可以。
    萧瑶静静地听着，只隐约听到萧氏、宋氏之类比较熟悉的字眼, 具体内容一点都听不清。
    总监办公室里，秘书把一份报纸放到宋芷水桌前, 宋芷水放下咖啡杯, 一眼看到头版的几个大字，还有自己的照片。
    【宋氏丑闻：宋大小姐脚踏两只船】
    副标题：前脚和萧家少东家联姻，后脚和新女友在酒屋搂搂抱抱秘书仔细观察着宋芷水的反应，正怕宋芷水被人诋毁陷害，会生气或是会伤心难过。
    可时间过去十几分钟，宋芷水已经把另一面的报纸内容都看的差不多了，依旧面不改色, 似乎报纸上说的宋大小姐不是她一样。
    宋芷水把今天的热点都看完, 又转回来去看头版上放的照片。
    是她在居酒屋的时候被人拍下的, 她当时抱着萧瑶, 不让萧瑶被赵志刚的人带走。
    照片上她的脸被完整地拍下来，而萧瑶的脸被打了码。
    这是她为什么没有一丝气愤和担忧的原因。背后那个人，冲着她来的，并没有打算拉萧瑶下水。
    秘书看宋芷水把报纸撕成几瓣丢进垃圾桶里，摸不清宋芷水什么想法。
    “总监, 您打算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这家报社，然后派人去查一下, 是谁在算计您。”
    宋芷水站起来，走到巨大宽阔的落地窗前往远处看。
    “我自有打算，你去安排接下来的会议，当务之急不是我的私事，一切以公司运作和经营为先。”
    宋芷水想起在居酒屋的那个晚上，她在走进赵志刚预定的房间时，并没有看到摄像头，更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拍。
    这家蓝城晨报，曾经对她本人做过采访，相对的，她也花了些时间去了解这家报社。
    平时多是关心国计民生，很少会八卦商圈的事。
    更不用说，会把她放到头版头条。背后不知道是谁花了资本和人脉在搞鬼。
    胡主任给萧瑶讲了新的工作内容，信息量很大，她让萧瑶歇一下喝点水。
    萧瑶一边喝水一边打开手机，听到旁边的同事和别人说：“快去看本地论坛啊，我们公司要出名了。”
    她们今天格外活跃，引得萧瑶心绪也有些波动起来。
    她打开论坛，看到两年前的那个帖子被重新顶了上来。
    【学生会会长连夜赶回，只为向学妹表白！】
    紧接着跟了一个新的帖子，主人公依旧是宋芷水。
    【新欢旧爱如何选：萧少东家和新女友，宋大小姐左右为难】
    萧瑶蹙起眉心，忍不住点开第二个帖子。
    第一个跟帖是热度最高的那一层，这个人自称是当年宋芷水表白学妹的见证者。
    1579L进入你的梦：“我和宋芷水是同一届，她当时还带着社会实践部的人去考察呢，中途跑回来，就为了和学妹表白。相信这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吧？不过有一个更深的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在被宋芷水表白的第二天，学妹就被退学了。你品，你细品，宋芷水表面装得温婉纯良，背地里真是恶毒死了。”
    1921L阿树回复进入你的梦：感谢知情人士透露，宋芷水能做出前脚表白学妹，后脚把人家搞退学，现在爆出来脚踏两条船，一点都不奇怪。就是可怜了萧少东家，年纪轻轻被戴了绿帽子。
    2377L一颗鸭梨：我怎么记得那个学妹，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不是还爆出来她是小三上位来着，原贴之路→。
    胡主任忙完自己手头的事，走过来坐到萧瑶旁边。
    看萧瑶没有练习，而是在看手机，不由的笑了声，“难得啊，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在上班时间玩手机。”
    萧瑶把手机放在一边，听胡主任讲人员分工怎么合理安排，心里却在想着，宋芷水怎么办，萧琛又怎么办。
    她联想到上午，办公室里的人偷偷谈论的那些话，一定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中午时，萧瑶没有和同事们去餐厅，而是乘坐电梯去了十七楼。
    她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没有看到宋芷水的身影。
    萧瑶坐在休息室里面等了一会，一直过去半个小时，宋芷水都没有回来，秘书和两个助理都像是消失了一样，也没有进出过办公室。
    给宋芷水打电话也没有打通，萧瑶想了想，又打给了萧琛。
    萧琛那边倒是接通地很快，在知道萧瑶电话来意之后，萧琛说：“不用担心，既然背后的人把你的脸打上码，这事就和你无关，你好好关注自己就好。这几天可能不太平静，你保护好自己，我已经吩咐了保镖，等你快下班的时候去接你”
    萧琛说完挂了电话，他此时坐在商务车里，周围还有几个保镖。
    不远处是蓝城监狱，监狱大门开启后，赵志刚从里面走出来，途径商务车。
    等他看到从商务车里窜出来的几个黑衣保镖后，吓得丢了手里的行李包就往回跑，但是保镖速度奇快，压制着他，把他拖进商务车里。
    赵志刚被按在座椅上绑住，看到萧琛后，恐惧更深。
    他心里发颤，说话时脸都颤抖起来，“琛......琛少，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您看，我牢坐了，赔偿也给了，您要是实在不满意，您未婚妻想要的股份，我白给行不行，求求了，放了我吧。”
    任他一直说着一堆求饶的话，萧琛只是看着他，并不出声。
    赵志刚说地口干舌燥，又一天没喝过水，嗓子都哑了。
    萧琛给保镖使了眼色，保镖过来给赵志刚灌了两口水。
    萧琛说：“我问你，今天的蓝城晨报头版，是不是你搞的鬼？”
    赵志刚脑袋一懵，“什么晨报，什么头版，我不知道啊。琛少你知道的啊，我这些天一直在监狱里吃牢饭，人都老了十岁。”
    “你本来就是个老头，”萧琛说：“你好好想想，那晚在居酒屋，除了你，宋小姐还有我妹妹，是否还有第四人在场。”
    赵志刚不停摇头，像是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不知道。”
    萧琛不再问话，开始解衬衣的袖扣和腕上的手表。
    保镖见状说：“少爷，我们来吧。”
    萧琛动作不停，浅淡地说：“不用，好久没打过人了，正好练练手。”
    赵志刚猛吸一口气，脸涨得通红，“琛少！我想起来了，别打别打！”
    萧瑶从餐厅回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会，却不想再打开论坛。
    她不是害怕什么流言蜚语，只是那些人，凭空捏造的本事一套接着一套，属实恶心。
    外面有几个别的办公室的人经过，他们是策划部的几个组长，萧瑶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脸色这么难看。
    她听他们说：“宋总监今天吃了□□了吗？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以前策划案有问题，也没见她发火啊。不过幸好会议开完了，我都快饿死了。”
    几个人走远了，萧瑶看了眼时间，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宋芷水既然开完会了，肯定会回到办公室去的。
    萧瑶拿起桌上的保温便当盒，去了十七楼。
    总监办公室里依旧没有人，隔壁小会议室却有说话声。
    萧瑶贴在门边，听到宋芷水的训斥声。
    “你们找的质检是大街上捡的吗？客户都投诉到总部来了，你们是做领导的，精力都用到哪里去了？这个月我再收到一次投诉，你们都给我递辞呈滚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宋芷水这么说话，她一直都是温柔婉约的，像是流动的澄澈溪水，和江南温暖绰约的春风。
    也许是今天的事，真的影响到她了。
    宋芷水开完了会，几个领导从里面出来，萧瑶走进去，宋芷水看到她，很快变了脸色。
    和以往的温柔一般无二。
    萧瑶拿着便当的手背在后面，没有问宋芷水为什么发火，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是平常的问道：“你午饭吃了吗？”
    宋芷水轻轻摇头，“我这就让人去做，刚开完会。”
    萧瑶记得清楚，她在中午经过宋芷水办公桌的时候，还看了今日行程表。
    宋芷水一会要去参加商业活动，根本来不及让人现在准备午餐。
    “姐姐，其实你不打算吃午餐了对吧？”
    宋芷水闻言一怔，走过来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怎么会，你上班的时间，我可能就会吃到午餐了。”
    上班的时间，你就该走了吧。
    萧瑶想到这里，不想再磨蹭，退出来宋芷水的怀抱，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打开，坐在椅子上，“我在员工餐厅吃饭的时候，让阿姨多打了一份。她听我说是给你准备的，笑得脸上都是褶，像朵向日葵花一样。”
    她拉了拉宋芷水的手指，让宋芷水在自己身边坐下。
    宋芷水接过勺子和叉子吃着食物，萧瑶继续说：“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妈在花园里种过向日葵，一大片很耀眼好看，还能结瓜子。等以后，我也在我住的地方种向日葵，等瓜子熟了，我们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嗑瓜子。”
    宋芷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萧瑶一直看着她的脸，看她先前虽然脸色温和下来，眉头还是有些紧绷，现在却是完全舒缓开来。
    “姐姐，公司事务很繁忙，但是更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不要累坏了。有些事适当的可以分给别人去做，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调几个以前的可靠下属过来帮你。”
    宋芷水吃光了盒里的午餐，盖上盖子，揉了揉萧瑶的头，“不用，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萧瑶这才问说：“报纸和论坛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了吧。”
    宋芷水不甚在意地说：“这种八卦在所难免，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
    “别人，”萧瑶委屈扁嘴，一脸被宋芷水伤到的神情，“没有我，你就会有别人。”
    宋芷水眉眼含笑，散去了最后一丝阴霾，靠近些捧住萧瑶的脸，“想什么呢，我是想说没有你，他们也会污蔑我和别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
    萧瑶想起论坛里那些帖子，即便大多都是造谣，可是宋芷水是萧琛名义上的未婚妻，事实中又是她的女朋友。
    在外人眼里，宋芷水确实是脚踏两只船。
    “唉，”萧瑶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我们的关系，似乎永远不可能。”
    宋芷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揉了揉她的脸。
    直到萧瑶鼓起脸颊嗔了她一眼，宋芷水才放手，认真地看着萧瑶澄净明亮的眼睛，“我早就想过了，你等我从商会回来，我一定和伯父伯母说清楚。我啊，一点都不想做你的嫂子，我只想做你永远的伴侣。”
    第34章
    徐天娇在繁华的商业区走出来, 随手拦了一辆车，坐进副驾驶之后，却不理会司机问去哪里, 而是熟练的拨了一个手机号, 另一只手把报纸摊开放在穿着皮质短裙的膝盖上。
    那边的人接通以后, 徐天娇没有丝毫停顿地说：“事情办好了，而且效果很好。晨报的头版, 论坛的头条，你满不满意？”
    听到对方说了几句话后, 徐天娇脸上浮起轻蔑的笑, “你也真是够缺德的，那样子对付人家小情侣。这两个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看的真是想摁头让她们俩在一起，你倒好，算计人家。”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颇有威慑力的话，徐天娇吐了吐舌，不再乱扯话, “行行行, 你是出钱的, 我是拿钱办事的,怕了你了真是的。”
    徐天娇挂断电话，司机因为被耽误了几分钟时间，有些焦急。
    他看徐天娇低头看报纸，催促说：“美女，你这是想去哪啊, 给个话呗？”
    徐天娇抬脸看他，明明是张扬妖冶的脸, 表情却十分懵懂。
    “我没说吗？我看你这么久不开车，还以为你车坏了呢。”徐天娇收了报纸，说：“暖悠咖啡馆，走吧。”
    司机用别样的眼神看了徐天娇几眼，才把车开出去。
    徐天娇抱着手臂，不满地说：“你这是这么眼神啊，怎么，我看上去只能去夜店和酒吧？”
    司机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这个意思。”
    到了暖悠咖啡馆门口，徐天娇从出租车里出来，就看到靠窗坐着的萧琛。
    她认得萧琛，萧琛却不认识她。
    萧琛只是从赵志刚嘴里听到，徐天娇是那晚在居酒屋的第四人，很有可能是拍下照片意图诋毁宋芷水的人。
    宋家和萧家，现在已经有了关系。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家不能放任不管。
    司机看徐天娇走了，报纸被丢在座椅底下，连忙捡起来喊住徐天娇。
    徐天娇回头对司机说：“送你了，有空多看看报纸，接触新鲜事物，改改你那对人的刻板印象。”
    徐天娇婀娜多姿的进去咖啡馆的自动感应门，走到萧琛对面坐下。
    “抱歉，来晚了，让大名鼎鼎的琛少等我，可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她两眼放光，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萧琛本人，而是一堆价值连城的宝物。
    萧琛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面上表情依旧严肃，他开门见山问道：“大约两个月以前，在长横街的居酒屋，你是不是拍了宋小姐的照片。并且在最近几天，连带着稿件一起卖给了蓝城晨报里的人。”
    徐天娇脸上却是越来越疑惑，“你在说什么呢琛少，宋芷水再好看，我也不是变态啊，还拍她的照片发给报社，我又不是闲的没有事情做了，我很忙的好不好。”
    萧琛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女保镖，女保镖点头，拿出包里的笔和支票夹。
    比起萧琛要开的支票，徐天娇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女人。
    高高瘦瘦的，身材很有型不说，脸也长得好看。
    徐天娇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看女保镖，可对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萧琛说：“你开一个价，需要多少钱你才肯说。”
    徐天娇眨眨眼，却没有看萧琛，只是随口回应说：“多少钱......嗯，买琛少一夜多少钱吗？”
    下午的时间，咖啡馆里的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人。
    咖啡馆里很安静，徐天娇能听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萧琛细微的抽气声。
    这话有些露骨，徐天娇“啧”了声，背靠着松软的沙发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我一直向往有朝一日，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车子。”
    萧琛已经猜到徐天娇的需求，让保镖收了支票夹。
    徐天娇接着说：“我想要一栋别墅。”
    萧琛没有丝毫犹豫，“我名下的别墅，你可以选，选好了过户给你。”
    萧琛答应的容易，徐天娇开始后悔要的少了，她坐直身子，对萧琛比了两根手指，“我还要两辆车，一辆名牌私家车，一辆跑车，跑车要玛莎拉蒂。”
    她说完指着萧琛身边的女保镖，“我还要她做我的女人，从小到大还没见过一个人对我这么不屑一顾的。”
    萧琛说：“别墅和车都可以满足你，人不行。她虽然是我手下，但她属于她自己，我把她给你和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徐天娇有些失望，她不再看保镖，而是把视线转移到萧琛身上，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萧琛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搅着咖啡。
    徐天娇手指敲着桌子，唤回萧琛的注意力，她开玩笑似的说：“那你呢，你做我的人好不好？”
    “我已经有未婚妻，”萧琛手顿了下，“如果我查到的消息没错，你性取向是女，而非男性。”
    “你调查我？”徐天娇脸色不太好看，嘴角却还是勾着笑，“如果我查到的消息也没错，你未婚妻和你妹妹搞上了。”
    萧琛眼神凌厉起来，“注意言辞，我可以给你很多你需要的东西，也可以用不温柔的手段。”
    徐天娇气势弱了些，坐到萧琛身边去，小声说：“其实，那天让我拍照的人，是韩家那个老总，他家和宋家早就有恩怨，花钱买通我让我这样做的。”
    萧琛一点都不信，直接否决了。
    徐天娇见没有骗过他，又胡诌了几个，萧琛没有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徐天娇哀嚎一声，“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是谁，是沈家大小姐，沈时锦啦。”
    萧琛终于有所反应，“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天娇站起来，“我哪里知道，我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雇主哪里会告诉我前因后果嘛。”
    ......
    晚上，宋芷水来萧家拜访萧家主和萧母，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她从商会回来地晚了些，到萧家没多久，就到了晚餐时间。
    宋芷水和萧瑶坐在一排，萧家主坐主位，对面是萧母和萧琛。
    萧母一直给宋芷水夹菜，笑眯眯的非常和蔼可亲，“芷水啊，你太瘦了，多吃点，不要客气。”
    宋芷水道谢，乖巧地把菜吃掉。
    萧瑶咬了咬筷子，对萧母说：“我也瘦，您怎么不给我夹菜？”
    萧母嗔她一眼，给宋芷水碗里续粥，“你自己有手，不会自己夹？”
    宋芷水阻止了萧母给她添粥的手，站起来先给萧母续满，又给萧家主添了茶水。
    一番动作下来，很有礼貌又尊敬长辈。
    之后宋芷水给萧瑶夹菜，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只会让人觉得，宋芷水真是一个好姐姐。
    宋芷水甚至比萧母更了解萧瑶喜好，萧瑶看着宋芷水，笑吟吟地说：“谢谢姐姐。”
    两人一对视，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萧家主和萧琛一如既往的沉默，因为两人平时在餐桌上秉承着“食不言”的规则，所以萧母并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萧母看着宋芷水和萧瑶两人有爱的互动，温和慈爱地说：“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我就放心了，真希望你们以后能一直这么下去。”
    萧琛正喝着水，想到下午时徐天娇说的那句“你未婚妻和你妹搞上了”，又听到萧母的话，呛了一下，捏着喉咙咳了几声。
    萧母一脸担心地说：“哎呦，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个餐桌上，只有萧母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宋芷水对萧瑶好，是因为宋芷水是萧瑶的未来嫂子。
    萧家主最先用完晚餐，他用帕子擦嘴，最萧瑶三人说：“吃完饭来我书房，我有事和你们说。”
    他说完，当先一步上了楼。
    萧母还对着他的背影微微埋怨，有些歉意地对宋芷水说：“芷水你别介意，你伯父一直都这样不苟言笑，其实他可疼小辈了。”
    宋芷水按住桌下萧瑶捏她大腿的手，面上温润如水，“我知道的伯母。”
    用完了晚餐，三人去了萧家书房。
    三人坐在一条长沙发上，萧瑶坐在萧琛和宋芷水的中间。
    虽然面前是低气压的萧家主，但是身边坐着两个一直保护着她的人，竟然有十足的安全感。
    萧家主说：“今天的报纸我看过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先说？”
    宋芷水和萧琛异口同声地说：“我来吧。”
    被宋芷水抢了话，萧琛干脆闭口不言。
    宋芷水说：“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这件事我来说为好。”
    “没那回事，”萧瑶抓住宋芷水放在身侧的手，不想让她这么快摊牌，“都是媒体瞎编的，爸爸你也知道，好多人平时就嫉恨我们两家，现在看两家有了合作，红眼病犯的更厉害了。其实，哥哥和姐姐的关系很好的，你看他们俩就知道了。”
    两个人至始至终都是公事公办的模样，哪里有一点亲密的样子？
    别人家的商业联姻，即便工作繁忙，也是联系、约会一个不落。
    萧家主看着萧瑶，扶了扶眼镜，“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瑶点头，“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萧家主猛拍了一下桌子，萧瑶缩了下脖子，“你真当你老子是傻的？”
    萧琛叹口气，低声在萧瑶耳边说了几句。萧瑶走到萧家主身后，给他捏着肩。
    萧瑶软下声音说：“您别生气啊，您现在只是看到报纸，被舆论误导了。其实，如果您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话虽这么说，萧瑶心里也没底。
    如果萧家主知道她和宋芷水以前就是恋人关系，会不会大发雷霆，她也不知道。
    而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不见光。
    除非以坚持单身的名义瞒一辈子，对她自己来说自然无所谓，可是她替宋芷水憋屈。
    萧家主气消了些，对宋芷水说：“报纸上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不是和我儿子有联姻关系，又来招惹我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宋芷水神色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和畏惧。这个场景她想了很久，甚至比这更严重的情况，她都有想过。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也有错的话，那我就是错了。”
    第35章
    虽然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气势, 但是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难免让人心里发慌。
    萧瑶刚想说些什么打圆场，萧家主对她摆手, 让她去一边坐着。
    女儿难得的亲近体贴, 反而会干扰他的情绪。
    他本是打着质问宋芷水的目的才叫三人上来的, 如果这么轻易了结这件事，他身为一家之主、行业领头人的威严往哪里搁呢。
    宋芷水是一个优秀的晚辈没错, 只是她犯了错，就该有所觉悟。
    而事实上, 宋芷水心里也没底, 她有一腔勇气，一向行事果决手段雷霆。
    萧家主这个人，她猜不透。
    便也不敢以一种强势态度去应对，她只能接下萧家主的话头，说自己错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已经不重要了。
    萧家主顿了很久，才严肃地说：“说说你自己的打算吧。是继续这样和我的两个孩子纠缠不清, 还是自行退出, 还他们一个干净还我一个清净？”
    宋芷水敛了脸上一贯的温婉笑意, 神情认真。
    “我的打算和伯父所想没有一丝重合之处, 我只想尽快和琛少解除商业联姻关系，而后，”她说着看向萧瑶，眉眼温柔恬静，一副岁月静好不受外界影响之感, “和她安稳的在一起。”
    萧瑶隐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萧家主, 不巧对上了眼。
    萧家主瞪了她一眼，严厉地说：“万万没有这个可能，我能做出的最大退让，是你和萧琛继续发展，你想招惹我的女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已经有了很大的污点，”萧家主说：“和小瑶在一起，不正是把媒体的话坐实了吗？你不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也不为她想想？她走出门去面对别人对她的辱骂，骂她是抢自己哥哥女人的混账？”
    宋芷水哑口无言，垂下头思索着什么。
    萧瑶看不得萧家主生气的样子，怕他气坏了身子。更见不得宋芷水的低落，她会心疼。
    萧瑶弯唇笑着说：“爸爸，那都是媒体瞎说的，是有心人在算计咱们两家呢。”
    萧家主冷笑，“所以你和宋小姐没有暗中往来？”
    “啊......”萧瑶眼睛瞥向一边，捏了捏后颈，“我们是光明正大地往来。”
    “小瑶！”
    “唉，小瑶......”
    这话一出，莫说萧家主，萧琛都无奈的忍不住出声叫她。
    萧家主对萧琛说：“把你妹妹带出去，我现在看见她就烦。”
    萧琛走过来，把萧瑶带走。
    萧瑶一脸莫名其妙，“我话还没说完呢。”
    兄妹二人离开书房之后，宋芷水站起来，对萧家主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伯父，不管怎样，事情确实因我而起。”她挺直了腰背，淡然从容地说：“可是伯父不要忘了，联姻的事，是您和我的父亲一手促成。你们以为是为我和琛少好，殊不知我和他，没有一丝乐意。”
    她和萧琛拒绝过吗？
    拒绝过，并且不止一次。
    只是没有用罢了，他们一直以“为晚辈好”的名义做安排，以为自己多活那么多年，积累那么多经验，就可以安排别人的人生。
    萧家主脸色缓和了些，却并不觉得自己作为家长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刚刚小瑶在，这些话你为何不说？”
    宋芷水浅淡一笑，“个中原因，想必不用我说，伯父也明白。她那么崇拜敬爱您，如果知道了我和琛少的联姻，是您逼迫的结果，她也许不会对您有所埋怨，可她会难过。”
    萧琛和萧瑶站在书房外，书房的门隔音效果很好，萧瑶耳朵贴着门，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萧琛走到围栏前，背靠着围栏，对萧瑶招手说：“别听了，你听不到的。”
    “他们应该没事吧？”萧瑶手指指着门，“我有点担心。”
    萧琛说：“你是不相信爸，还是不相信宋小姐。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眼下，还有别的事，需要你考虑。”
    看萧瑶走过来，坐在花盆旁边的摇椅上。
    萧琛说：“不管你和宋小姐以后怎样，是做情人还是做朋友。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告诉她，你心脏的事？”
    萧瑶躺下去，小腿轻轻晃着，手背遮住眼睛。
    “我不想告诉她，如果可以，我想一直瞒下去，直到我离开人世的那天。”
    她说完，没有听到萧琛的动静。
    睁开眼后，看到萧琛已经走到近前，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萧琛这个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
    萧瑶双脚落地，止住轻微晃动的摇椅，两只手交叉并拢。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想长命百岁，陪着爸妈，陪着你，陪着姐姐。可是，我做了心脏移植，未来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如果早一步离开，我希望你能替我保护她，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点支持，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她说完，被萧琛拉起来。
    萧琛抱住她，垂下眼一字一顿的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你永远都不会再受心脏的折磨。”
    萧琛放开萧瑶，双手按在萧瑶肩膀上，认真地说：“和她说吧，小瑶，她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嫌弃你胸口的伤疤和无法预计的生命，她只会像我一样，怜惜你，不愿离开你。”
    萧瑶舒了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可是——”
    “没有可是，”萧琛打断萧瑶说的话，“我妹妹天下第一好，你要试着去相信身边的人，相信她对你的感情，相信她是真的爱你，相信你值得。”
    宋芷水看萧家主不再是那副冷漠严肃的大家长模样，暗自松了一口气，她保证这些事一定会处理好。
    不管是那些媒体，还是背后算计她的人，一定会摆平。
    为了不让萧家主再继续误会下去，宋芷水说：“我和瑶瑶，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萧家主大为震惊，“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竟然被瞒了这么久，萧琛呢，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宋芷水想到那段和萧瑶在一起的时光，脸上难免不自觉的泛起笑意，只是想到这两年萧瑶不声不响地消失，笑意又渐渐消退下去。
    她抿了抿瑰红色的薄唇，对萧家主说：“如果说了，伯父您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更何况，那时候她骗了我，她从未和我说过自己是萧家的小姐，甚至还演戏装穷给我看。”
    宋芷水无奈的轻笑，时光翩然过去，她已经懒得再去追究萧瑶为什么要骗她。
    除非萧瑶自己想通了，给她一个解释。
    萧家主摇头，“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无法圆满，连后代都没有。”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一个属于我和瑶瑶的孩子，很容易。如果她不喜欢小孩，我也可以选择不要，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就够了。”
    “你这样说未免太不负责任，”萧家主错愕于宋芷水如此轻易的回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怎么办？”
    宋芷水当然想过，“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负责，我的责任是孝敬爱护他们，而不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意愿去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生子。”
    萧家主一阵头疼，难道时代变了吗？他竟不理解年轻人的想法。
    可是这三个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真随他们去，他又心有不甘。
    萧家主缓了缓，对宋芷水说：“今天先这样，你回去吧。我可以让你和我的女儿继续联系，但是你得先摆平你自己的事，我不想再从报纸上看到任何一条你的□□。”
    宋芷水从书房里出来时，萧琛已经去了地下器材室健身，萧瑶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萧母织毛衣。
    现在是春季，薄毛衣织好了刚好可以穿。
    她先前表达过几次对粉红色的嫌弃，萧母这次换了颜色，是温暖的米白色。
    萧母还选了几种别的颜色放在毛线筐里，等着织完后在上面绣几朵小花。
    听到宋芷水下楼的声音，萧母和萧瑶一齐回头看去。
    萧母把半成品毛衣放下，对走过来的宋芷水说：“天色很晚了，芷水要不留下来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她知道宋芷水是自己开车来的，女孩子自己一个人晚上在路上也不安全，她是真心希望宋芷水留宿，并不是说客套话。
    宋芷水眼睛从萧瑶脸上移开，温和笑着说：“谢谢阿姨，我今晚就不留下了，家里还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她又看着毛衣，对萧母的手艺好一通夸赞。
    萧母被夸得心里乐开了花一般，对宋芷水说：“有空把你的尺寸告诉伯母，伯母也给你织一件。”
    萧母还想送宋芷水出门，刚走出客厅，就被宋芷水拦下。
    宋芷水说：“外面风凉，伯母您穿的少，就不要出来了。让瑶瑶送我一下吧，我还有些话想和瑶瑶说呢。”
    萧母听她这么说，也不再继续往前走，只是嘱咐路上开慢些，注意安全之类的。
    走出别墅大门，宋芷水交代了几句，打开了驾驶座的门。
    她想着两人明天都去上班，有什么话明天再交流也不迟。
    萧瑶却拉住她的衣角，低着头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一般，对宋芷水说：“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和沈世绮的前女友一样，彼此再也见不到，你会怎么办？”
    宋芷水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憋在心口堵得十分难受。
    “这种玩笑开不得，”宋芷水说：“不要说这样的话吓我。”
    萧瑶抬脸看她，在深夜里明亮的路灯下，宋芷水看到她眼中一览无余的湿润，似乎用点力就会有泪滴滑落下来。
    萧瑶轻轻摇头，“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宋芷水将人推到墙上，她想要纾解心里那股痛意。
    唇瓣贴合在萧瑶唇上，辗转深吻，直到萧瑶娇喘出声宋芷水才放开。
    宋芷水额头抵住萧瑶的前额，轻喘着说：“不要再说这种话，我想都不敢想。”
    “我不会让你离开第二次。”
    第36章
    萧瑶拉着宋芷水坐进车的后座, 车窗摇上后，又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
    整个后面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外面的路灯光线照不进来, 萧瑶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
    宋芷水一言不发, 看着萧瑶一系列动作。
    很是潇洒利落, 轻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萧瑶内心的紧张。
    萧瑶再转回来面对宋芷水时，呼了一口气, 这大约是这一生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
    她脱掉白色的毛衣外衫，解开棉麻上衣的衣扣, 宋芷水被她心口新生的粉色肌肤刺疼了眼。
    看宋芷水看清楚了, 萧瑶把衣服阖上。
    宋芷水再也没办法冷静地坐在那里，她伸出手去，却顿在半空。
    “怎么回事？”宋芷水眉头蹙起，眼中是暗潮起伏，在背光处明明灭灭，“你动过手术，你受过伤？”
    萧瑶不忍去看她的神情, 看这副模样的宋芷水, 比看自己的伤痕还要难受。
    她偏开眼, 压制住情绪, 把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宋芷水。
    自然是一些重要的大事，包括心脏病复发，包括出国救治，包括心脏移植。
    更包括, 她一直隐藏着没说的，当初是怀着怎样的一份心情离开宋芷水。在异国他乡时, 又是如何想念。
    越怀念过往越畏惧见到真人，她心里有多想见到宋芷水，就有多害怕面对她。
    所以，她甚至做出过逃避的打算，以后都不再见宋芷水。
    可是上天并不想让她做缩头乌龟。
    “我一点都不想告诉你，”萧瑶一直没有看宋芷水，这些话说出来，心里竟有些轻松快意，不知不觉地轻笑出来，“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在你眼里，一直是初遇时不讲理的模样，或是在镇上时的任性，在学校被你表白时的不知所措。而不是以后的无法估计......”
    说到这里，萧瑶才去看宋芷水，被吓得睁圆了眼。
    她靠过去，轻触宋芷水的脸，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湿润。
    宋芷水一直沉默着，沉默着咬着唇泪流满面。
    “姐姐，你别哭了，好不好，一切都过去了。”
    宋芷水紧紧地抱住萧瑶，一丝间隙也没有，生怕人再溜走一样。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成熟的人，所有事都能安排地有条理。
    即便会有无法避免的小失误，但是一定不会有过遗憾。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遗憾，而是遗憾在两年前就有了，而她恍然不知。
    宋芷水放开萧瑶，面容肃清，开始扯萧瑶系好不久的衣扣。
    萧瑶惊了一下，捂住往后退，“姐姐，你怎么了？”
    宋芷水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并没有听到萧瑶说的话。
    她将萧瑶衣扣扯开，动作难得的粗鲁，俯下纤瘦的背，吻在褪去伤疤后新生的粉色肌肤上。
    她唇瓣温软，泪滴灼热。
    萧瑶被晃了神，反应过来抓住宋芷水的肩膀拉开她，而后环住宋芷水的脖子。
    “姐姐，你别这样好不好？”萧瑶手在宋芷水背上轻抚，“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和欺骗了。”
    可宋芷水还在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宋芷水哭。
    像是决了堤的湖水一般，一旦开始，停下来就很难。
    她顾不得衣带半解，只想让宋芷水平静下来。
    受宋芷水情绪感染，萧瑶眼眶发红，第一次主动地去吻宋芷水。
    娇软缠绵，似乎想要化解掉宋芷水身上的悲戚一样。
    宋芷水终于有了反应，捧住她的后脑回应着她。
    ......
    萧瑶回到客厅，没想到萧琛竟然坐在客厅里看体育新闻，他和正常的球迷不一样，不管自己喜欢的球队进球还是输球，他都没有太多的惊喜或是沮丧。
    萧瑶进来的时候，萧琛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看到萧瑶泛着粉色的脸，和通红的眼眶，心下了然。
    萧琛冲萧瑶颔首，“回来了，看这情形，你把心脏的事同宋小姐说了。”
    萧瑶走到他身边，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直接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坐下。
    她拿起一瓶没开封的啤酒，想了想，又放在茶几上。
    “这次怎么这么自觉？”萧琛好奇地问道，他倒是没想拦着萧瑶喝酒，只准备等萧瑶喝几口过完瘾之后，就给她夺过来。
    萧瑶笑起来，眉眼弯起，“我以后想养生了，这东西还是尽量不碰了。”
    萧琛心里欣慰，面上却不显。
    以往他们说再多遍，萧瑶都不听，还会偷偷喝醉。后来索性不再多加管束，因为会适得其反。
    萧琛把电视切到一个综艺台，是一个少女选秀节目，都很漂亮很养眼，且每一个都身怀技艺。
    他觉得萧瑶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节目。
    萧瑶反而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问说：“你不是球赛看得挺开心吗，还有你喜欢的球队，错过多可惜。”
    萧琛不做解释，而是把话题转到徐天娇身上。
    “我今天下午找了她，她说，偷拍照片的人的确是她，至于背后唆使她的人，是沈时锦。”
    “沈时锦？”萧瑶惊讶地问道：“那个徐天娇，不是在骗你吧，宋家和沈家明面上没有竞争关系，私底下也没有恩怨，沈时锦怎么会算计姐姐呢？”
    萧琛摇头，“我也不清楚，我找了私家侦探社，他们跟踪沈时锦和徐天娇，两人竟然真的碰过面了。”
    萧琛说着看了看钟摆上的刻度，对萧瑶说：“就在二十分钟之前。”
    那么，沈时锦是背后主谋，就这样坐实了吗？
    萧瑶抿唇，有些不安，沈世绮是沈时锦的亲妹妹，她在背后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她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对于姐姐的计划，就一点都不知情吗？
    萧琛不知道萧瑶心中所想，以为她是单纯的担心宋芷水，想要为宋芷水出气之类。
    他安慰萧瑶说：“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沈时锦做的。不管我们，还是宋氏，都不会再和沈家有任何合作。”
    可萧瑶表情依旧不快乐，忧心忡忡的模样。
    萧琛重新倒了一杯酒，酒是被冰过的，瓶身冰凉，上面还有遇到室内热气沁出的水珠。
    他用酒瓶碰了碰萧瑶的手臂，“回神。”
    萧瑶抚开，“哥你还记得沈世绮吗？”
    萧琛说：“当然记得，你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忘呢。”
    “我不知道沈二她知不知道这件事。”萧瑶抱着腿，脸搁在膝盖上。
    萧琛说：“那姑娘，不是已经和沈家断绝关系了吗？”
    萧瑶坐直了身子，惊愕道：“我竟然不知道，她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你那时候还在国外，”萧琛说：“是在一年前发生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当时只是听说，沈董让沈世绮嫁给一个富商，以换取合作机会，给沈时锦的未来铺路。沈世绮不肯，大闹一场，后来和家里断绝了来往。”
    萧瑶回到卧室，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她边擦头发边摸到手机，想要给沈世绮打电话。
    自从沈世绮有了夏暮，已经很少会给她打电话，从以前的一天一次变成了一周一次。
    每次说不了几句话，总要提到夏暮。
    没成想沈世绮给她打了过来，她最近一直关注着那天报纸上的事。熟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被宋芷水搂住的人，是萧瑶。
    沈世绮一边整理着一堆画刷，一边说：“事情解决了没有，找到幕后主使了吗？我今天一直和夏暮忙画展的事，都忘了问你了。”
    萧瑶为先前对她的怀疑感到愧疚，笑着说：“已经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找到人。”
    她顿了顿，“只不过，你怎么没和我说家里的事情呢，如果我早点知道就好了。”
    早点知道，虽然她远在异国他乡不能帮助沈世绮，但是可以联系别人给沈世绮帮助。
    沈世绮似乎是不想让谁听到一样，小声地说：“都是小事而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早就不想在家待了，同样都是她的女儿，沈时锦是他的宝贝继承人，我就是一个给沈时锦铺路的工具，老头子的心偏到南极洲去了。”
    “那世唯酒吧呢？”
    沈世绮毫不在乎地说：“嗯，也没了。被老头子带去的人砸了，我不报警，给他最后一分脸面，也是最后一分为人子女的本分，从那之后，我彻底和他没关系了。”
    萧瑶便也想通，回国之后，沈世绮说要给她接风洗尘，没有选在大家都熟悉的世唯，而是陌生又烧钱的富丽。
    “不说这事了，”沈世绮关上箱子，提到正在作画的夏暮身边去，“我现在在给夏暮做助理，这周五有一个她举办的画展，到时候你要不要来看？”
    萧瑶拒绝说：“那天是工作日，我得去上班。如果你们是周末举办，我一定去。”
    沈世绮调笑说：“害，你不是在你宋姐姐的公司上班吗，请一天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行，”萧瑶坚定地说：“就是因为她是领导，我才不请假。”
    沈世绮嘲笑萧瑶，“还行吗你，这么快就怕老婆了，以后还得了啊？”
    萧瑶让沈世绮别笑了，沈世绮不听，又羞又气地挂断了电话。
    沈世绮走到夏暮身后，看她作画，说道：“小孩子就是不经逗。”
    夏暮手上不停，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小嘴对沈世绮笑着。
    沈世绮弯着腰看画，眼里都是欣赏之色，“你真的要把这个作为画展的主题画吗？”
    夏暮已经完成了一大半，最醒目的是阳光下的两个女孩子，一个坐在秋千上，另一个高高瘦瘦的在晃秋千。
    夏暮指着画上的两个人，“这个站着的是你，这个坐着的是我，我想告诉来看画展的参观者或是游客，所有没有违背法律的爱，都应该堂堂正正的受到尊重。”
    萧瑶躺在床上，问电话那头的宋芷水到家了吗。
    宋芷水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到了碧海别墅区，在门外坐了很久才回去。
    一直过去很久，久的万籁俱寂，萧瑶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从胸腔里向外扩散。
    她没有催促，她知道宋芷水此刻心里一定不好受。
    宋芷水沉默半晌，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想要你。”
    萧瑶笑着扑倒在床上，“姐姐，真是太对不住了，医生说我不能剧烈运动呢。”
    第37章
    阳光明媚的早晨, 萧瑶从家里出来，坐进汽车后座，去宋氏大厦上班。
    她背着包, 为了满足宋芷水的心愿, 破天荒的放弃了简单的休闲装, 换上了jk制服。
    春季的早晨还有些冷，她在外面加了一件萧母织的米白色毛衣外套。
    整个城市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都市, 和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沈时锦坐在办公楼里, 现在还只是刚刚上班的时间，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沈父站在办公桌前，把几张取消的大型订单丢在沈时锦面前，她如果不是反应得快，带滑轮的办公椅向后退了一下，订单就会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脸上。
    沈世绮神情讶异，唇瓣开合几下, 却不敢问出口。
    她拿起桌上散落的纸, 上面的落款盖章, 全都来自萧氏和宋氏。
    这两年蓝城经济不太景气, 各个传统行业已经出现饱和趋势。
    建筑工程房地产行业已经被萧氏拿了大头，沈氏开发楼盘又处处受到限制，转而做了材料生产行业。
    不管是萧氏，还是宋氏，需要的材料, 她家都有。
    并且两家还是购买材料的大客户。
    现在这么大批量的订单取消，损失可想而知。
    沈时锦站起来, 把退掉的订单合在一起，夹在文件夹里。
    她面色沉重，心里窝着火，更多的是恐慌。
    “爸，虽然和宋氏萧氏的订单一直是我在负责，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了，一定是有人在算计我，他们不满意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们可以继续协商，价格质量什么的都好说。但是为什么会送去您那里呢，我觉得，还是背后有什么阴谋。”
    沈父认定了沈时锦办事不利，便也不想听她满口狡辩。
    “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有时间叽叽歪歪一堆不如去联系他们两家，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沈父吹胡子瞪眼责骂道：“老子为了给你铺路，连你妹妹都可以卖了，你倒好，烂泥扶不上墙，老子真是看走眼！”
    沈时锦低下头，咬着唇忍受沈父痛骂。
    她这些年为公司做过多少贡献，她自己都数不清，就这一次出了问题，被这样羞辱。
    沈父骂累了，沈时锦还要过去扶着他坐下，给他倒水。
    沈父指着她的脸，完全不在意沈时锦泛红的眼眶，“现在就滚去问问那边的负责人到底怎么回事，取消的订单追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沈时锦从办公楼出来，开着车在路上缓慢行驶。
    街景倒退着，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笑闹声，心里的疲惫得到适当的缓解，终于舒服了一些。
    沈时锦开始犹豫着，先去萧氏还是宋氏。
    她和萧琛接触过几次，这个男人年轻，却很有手腕。
    能洞察人心，在涉及公司利益上，寸土不让。
    沈时锦犯了怂，打算先去宋氏，和那边的负责人协商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可以给出方案给出优惠去补救，只要对方愿意。
    毕竟还没有签正式版的合同，对方取消订单只会损失一成定金，沈家损失的可就多了。
    沈时锦快到宋氏大厦时，前面的车停下来，从车里出来一个女孩。
    她素面朝天，面容软萌，带着一贯的没什么情绪的表情。
    沈时锦边放慢车速和走着的萧瑶平行，边摘下墨镜。
    如果她没记错萧瑶模样的话，这个女孩就是她本人没错。
    可是......沈时锦把车停在路边，看萧瑶走进宋氏大厦，深深的皱起眉头。
    这两年一直没有见到过萧瑶，难道她一直待在宋氏吗？
    萧氏和宋氏在同一时间取消材料订单，如果没有互相打过招呼，打死她她都不信。
    更何况，现在看到萧瑶本人，更是怀疑两家一起针对她了。
    沈时锦一手拍在方向盘上，疼地咬牙甩手。
    交警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对沈时锦说：“违章停车。”
    这里不是停车位，且在十字路口指挥车辆通行的交警视线内。
    沈时锦连忙说：“抱歉，出了点小问题，这就走。”
    沈时锦把车停在停车场，进去宋氏大厦。
    她和前台小姐预约，前台却告知沈时锦，和她合作的负责人今天请了假。
    沈时锦有些郁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对面墙上液晶显示屏里，出现了宋芷水。
    这是蓝城杰出企业家节目的重播，沈时锦看了几眼，走到前台那里，问道：“帮我预约宋总监，我有急事。”
    “好的，您稍等。”
    前台用座机给宋芷水办公室打去电话，秘书在听到沈时锦名字之后，对前台说：“总监今天行程已经满了，让她改天再来吧。”
    沈时锦离座机很近，听到秘书说的话，开始焦躁起来。
    到底是本来就行程满了，还是故意诓她的呢？
    沈时锦心里憋着一口气，“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萧瑶的人，她在哪个部门？”
    公司人员的名单，前台这里就有一个。
    且她对待工作认真一丝不苟，没有人员到来的时候，还会记公司人员名单和他们的长相。
    她自然知道两个多月以前，公司来了一个叫萧瑶的管培生，而且现在已经过了实习期，成为经管部一个正式的管理人员。
    前台一直职业性的微笑着，沈时锦看她笑，以为她接下来要说出萧瑶在哪里，眼睛都亮了起来。
    然而结果却是，前台轻轻摇头，“对不起，沈小姐，这里并没有叫萧瑶的人。”
    沈时锦走出旋转门，越想越不对劲，她明明看到萧瑶进来了的。
    并且所有事凑在一起，也太巧了。
    沈时锦给沈父打电话，沈父还在气头上，语气并不好。
    沈时锦咬牙说：“爸，我了解地差不多了，一定是这两家合伙整我们，不然为什么一起退了订单。而且，我连宋家的负责人都见不到。”
    沈父顿了顿，却并没有想到有用的建议。
    他对沈时锦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之，一定要补救回来。”
    沈时锦开车去了萧氏，从前台那里得到同样的结果，负责人不在，去外地出差了，要几天后回来。
    她倒是如愿见到了萧琛，不过萧琛并不为那点优惠所打动。
    沈时锦垂头丧气的出门，不想半途而废地回去。
    她跟着质检部检查了几个工厂，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她在宋氏员工下班时间之前赶去宋氏大厦门口。
    员工接连离开，沈时锦终于看到萧瑶走出来。
    此时虽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但是太阳还很强盛。
    沈时锦走到萧瑶身边去，摘下墨镜，偏头问萧瑶说：“你还记得我吗？”
    萧瑶脚步不停，只是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沈时锦啊，那个幕后想害姐姐的黑手。
    萧瑶不回应，沈时锦有些尴尬，还是继续说道：“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你现在下班了，应该有时间了吧？”
    她说完，停了下来，萧瑶头也不回，只是丢给她一句“没空，不约。”
    沈时锦隔着短距离跟在后面，看着萧瑶背影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以前我们明明聊得那么开心，你看见我虽然表现得不亲近，但是也会对我微笑。我们虽然不是好朋友，但好歹算是普通朋友吧，你这样对我，我真是伤心死了。”
    萧瑶被她说的脑子发麻，等路灯的时候，对跟上来的沈时锦说：“您可别乱说，谁敢招惹您啊，今天惹了您，明天说不定就上报纸头版了。”
    沈时锦满脸疑惑，“你说的话，我怎么一句听不懂。这两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我两年没见你，你说话就这么奇怪？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这两年做什么去了，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人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萧瑶冷笑一声，实在不想再理会。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沈大小姐不是清楚地很嘛？”
    徐天娇拍的照片里，她不信沈时锦看不出另一个人是她。
    两人在斑马线上走，沈时锦下意识想去拉着萧瑶，“我真的是这两年第一次见到你，前些天一直在忙项目，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对我如此嫌恶？”
    萧瑶闪避开，走得快了些，“自行搜索。”
    对面的街道上，有一家奶茶店味道很好，宋芷水喜欢。
    萧瑶点了两杯草莓奶茶，沈时锦掏出包里的钱包，准备帮萧瑶付钱。
    可是慢了一步，萧瑶用手机扫码支付后，莫名其妙地看了沈时锦一眼。
    萧瑶提着奶茶回去，沈时锦像是阴魂不散一样跟在后面。
    “你还欠我一顿晚餐，你还记得吗？”沈时锦语气有些幽怨，“那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世绮，我说送你材料，你都答应我和我一起用晚餐了，后来你不告而别，我都找不到你人。”
    萧瑶细腻的眉梢挑了挑，“得了吧，我材料最后也没要你的，压根不欠你好不好？”
    到了宋氏门外，萧瑶终于摆脱了沈时锦。
    进去总监办公室，宋芷水在看策划案，看萧瑶进来，表情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抓住萧瑶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手指点了点萧瑶微微向下的唇角，“怎么了这是？”
    萧瑶将遇到沈时锦的事同宋芷水讲，“她还真是有脸出现啊，我们都查出来是她干的了。而且姐姐，她还一副我对不起她的样子，就很让人费解。”
    “她装的而已，以后不要理她，”宋芷水拆开奶茶，将吸管口递到萧瑶唇边，“她再缠着你，你就联系我。”
    萧瑶喝了一口，宋芷水就着吸管也喝了一口，另一杯没动的奶茶孤零零地在桌上放着。
    萧瑶眼里都是宋芷水，眼瞳亮晶晶的，把沈时锦抛在了脑后，“姐姐，奶茶甜吗？”
    “甜。”
    宋芷水给萧瑶喂了一口，唇瓣覆上来亲吻，草莓奶茶的甜香味在唇齿间弥漫。
    手里的奶茶竟然开始碍事起来，她把它放在一边，揽住萧瑶的肩头，温柔凝视，“你更甜。”
    第38章
    沈时锦坐进车里, 开始上网搜索最近萧家和宋家发生的事。
    她最近一直忙一个重要的项目，别说看新闻看资讯了，连休息时间都少得可怜。
    关于宋芷水“脚踏两只船”的报道在这几天层出不穷, 直到现在热度都没有降下去。
    沈时锦点开几个报道, 大致浏览了一下, 已经隐约猜到萧瑶的态度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她把手机放在腿上，手揉着泛酸的太阳穴。
    应对这样的事, 对她来说，可比商业项目难得多。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 停车场里的灯瞬间接连亮起。
    沈时锦给萧瑶拨去电话, 得到的回应却是机械的客服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等了一会，继续打电话过去，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沈时锦慢慢瘫在椅背上，找到宋芷水的号码拨过去。
    铃声响起的时候，宋芷水和萧瑶还沉浸在草莓奶香味的亲吻里，两人缓缓放开对方, 宋芷水伸手拿手机。
    萧瑶盯着她潋滟的瑰色薄唇, 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宋芷水轻笑着把手机屏幕给萧瑶看, “是沈时锦, 不知道有什么事。她现在应该没有脸找我吧？也许是有事情找你。”
    萧瑶在看到“沈时锦”三个字时的轻蹙的眉头舒展开，耸了耸肩说：“我已经把她拉黑了，不知道她刚刚有没有打电话给我，不过，我是真的越来越讨厌她了。”
    “既然这样, ”宋芷水垂下头，在手机上捣鼓着, “我也把她拉黑吧，眼不见为净。”
    腻歪够了，萧瑶不再打扰宋芷水，宋芷水还有工作没有忙完。
    她走到书架旁边取了一本书，是费雪的《利息理论》。
    宋芷水一边盯着电脑一边不时地看着萧瑶，看到她拿着这本书走到一边，问道：“你看看能看得懂吗，不懂的可以问我。”
    萧瑶点头，“我们学校图书馆里有这本书，我之前借阅过，没有看完。”
    宋芷水说：“你喜欢看，等回去的时候就带上吧。”
    等宋芷水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落山，天很快黑下来。
    今天给碧海9号的保姆们放了假，原本宋芷水打算带萧瑶在外面吃，萧瑶却觉得难得只有两人在，可以自己动手做晚餐。
    原本是想要体验二人世界的新鲜感，萧瑶话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因为她只会煲汤，其他的并不会。
    而宋芷水已经欣然同意，并且拉着萧瑶去了宋氏大厦附近的超市。
    进去超市之后直奔生鲜区，面对五花八门的肉类蔬菜类，萧瑶感觉有点头晕眼花。
    她选了两个春笋，推着购物车去水产区找宋芷水。
    宋芷水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比萧瑶更不会做饭，只是以前学过一点烘焙，会做简单样式的糕点。
    水箱里有各种各样的鱼，都还十分鲜活。
    萧瑶从后面戳了戳宋芷水，“姐姐，你想吃鱼吗？”
    宋芷水摇了摇头，“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在家里养点生物，小猫小狗都可以，当然最好养的还是鱼。买一个大鱼缸，除了换水喂食，其他不用管。”
    “我更好养活，”萧瑶说：“你都不用给我换水，我还会自己吃饭。”
    最后两人买了活虾，又选了些蔬菜，回去宋芷水的家。
    今天萧家主去了外地，晚上赶不回来，萧瑶才敢这么放肆在外留宿。
    宋芷水在洗菜，萧瑶在厨房的窗台前给萧母打电话，只说住在朋友家，晚上不回去了。
    萧母生怕她又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醉酒到天亮。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淑雅，掐着腰嚷道：“不许在外面和你那帮朋友过夜，现在就滚回来，你要是敢不回家，明天回来就打断你的腿，你不信试试？”
    萧琛坐在她旁边喝茶，担心被波及，端着茶壶和茶杯坐远了。
    “你也不多操心你妹妹，”萧母余光看到萧琛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又逮住萧琛凶道：“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我给你说，你现在就开车接她回来，听到没有？”
    声音太吵，萧瑶把通话声音放小，心平气和地和萧母说道：“妈，我在宋姐姐家里，不是以前那些朋友。”
    “真的？”萧母显然不相信，即便那天晚餐时两人表现得关系非常不错，她也不相信短时间里能好到在对方家里睡觉的程度，“你可别骗我。”
    “千真万确。”
    萧瑶把手机放到宋芷水耳边，小声说：“是我妈。”
    宋芷水温柔谦和地说：“伯母，对，我是芷水。好的，您放心，瑶瑶在我这里很安全。嗯，我会看着她，不让她乱跑，也不会让她碰酒。”
    挂了电话之后，萧瑶把煮好的土豆捞出来，做土豆泥。
    宋芷水问道：“你以前很皮吗，你妈妈似乎很担心你在外面不老实。”
    她边问边在切彩椒，她刀工不好，又想尽量切地细一些好看一些。
    却是一不小心切到食指，划了一个口子，血从伤口渗出来。
    “嘶——”
    萧瑶听到宋芷水抽气声，看到她捏住受伤的手指，蹙眉道：“你别动它，我这就去拿医药箱。”
    上次给宋芷水处理过手肘上的擦伤，知道医药箱用完之后放在了哪里。
    萧瑶给宋芷水包扎手指，听到头顶宋芷水一声叹息，“第一次做饭就遭遇滑铁卢，厨艺这方面，我还有很多要练的。”
    “你不用练，”萧瑶头也没抬，给宋芷水包扎好之后，圈住了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由我来做饭。”
    两人用完晚餐，宋芷水当先收了餐具，“你坐一会，我去洗。”
    萧瑶去院子里散步消食，以前来这里都没有注意过宋芷水院子里种的植物，没想到这里竟然种了桃树和郁金香，这个时节刚好开放。
    在夜晚的灯光下，有种不一样的美。
    萧瑶蹲下看白色粉色和紫色的郁金香，有一颗鹅卵石从别墅大门外投进来，丢到萧瑶脚边。
    她站起来，没有叫别墅保安，自己走到距离大门三米远的位置，向外面看。
    大门上面的灯能把外面照亮，她看到徐天娇在门的一侧暗角处对她笑着挥手。
    这个笑，萧瑶觉得很刺眼。
    “你还敢来找我？”萧瑶自认为沈世绮脸皮挺厚了，徐天娇脸皮更厚，事到如今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敢出现在她面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徐天娇并不将萧瑶的质问放在眼里，她对萧瑶做了一个甜甜的wink，笑嘻嘻地说：“我啊，什么都知道呢。”
    “啊，对了，”徐天娇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被胶带密封住的盒子，透过门缝给萧瑶看，“有人让我给你这个，相信你很需要哦~”
    萧瑶对盒子心有余悸，实在是赵志刚给她的童年阴影太深了。若是徐天娇说了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还好，她最怕里面装着未知的事物。
    徐天娇看萧瑶没有动作，就连表情都有些低沉。
    她难得的摆出一副温柔贴心大姐姐的样子，安慰萧瑶说：“赵志刚那个老男人，从监狱里出来被你哥揍了一顿之后，像老鼠一样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来啦，你别怕啊，这里面绝对不是坏东西，我这个人虽然爱财如命，但是不会为了钱伤害女孩子。”
    萧瑶冷笑说：“你已经为了钱伤害过姐姐了。”
    “唉！这年头当好人难啊，当萧公子心里的好人难上加难。”徐天娇装作一副嘤嘤哭泣的样子，“我时间真的不多了，你再不要，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她说完左右望了几眼，萧瑶说：“你把盒子从门上来扔进来。”
    “就知道防着我。”徐天娇噘嘴嘟囔，却还是顺着萧瑶说的，从上来对着萧瑶把盒子抛过去，萧瑶很轻松地接住，盒子并不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徐天娇对萧瑶摆手，“再见啦，改天再见。”
    徐天娇离开碧海别墅区，迎面看到尹兰娇带着四个警员走过来，尹兰娇的手电筒照过来，她眼睛被强光刺的睁不开，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尹兰娇把手电筒丢给身边的小警员，反手扭住徐天娇的手臂，“可逮到你了，偷的东西呢，哪里去了？”
    她拉开徐天娇背包的拉链，里面除了一张富丽的贵宾会员卡，和几个泡泡糖，再没有其他东西。
    “阿姨，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徐天娇软绵绵地讨饶，“你不放开，我怎么把东西给你嘛？”
    尹兰娇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但是又怕松开徐天娇，她会再次逃跑。
    徐天娇眼睛骨碌碌地转，像只小狐狸一样，“尹阿姨，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放开我，我把东西给你，你再把我抓起来也不迟啊，反正你们五个人，我就一个人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了呢？”
    闻言，尹兰娇松开了她。
    徐天娇伸手掏自己衣服的夹层，尹兰娇看着她的动作，慢的像是蜗牛。
    “尹阿姨，我觉得我们两个其实挺般配的，”徐天娇一边摸索夹层里的口袋，一边对尹兰娇挤眉弄眼，“甚至都能搞一个双人组合，就连名字我都想好了。”
    尹兰娇精致小巧的脸一怔，顺着徐天娇的话问道：“是什么名字？”
    “你先动动脑子想想嘛。”
    尹兰娇听着徐天娇娇滴滴的语调，猜测道：“是绝代双娇吗？”
    “呸你个老阿姨，”徐天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边对几人喷粉末边笑道：“你是警察，我是小偷，我们是宿敌关系，自然是叫宿敌喽。”
    这些粉末还是她在居酒屋做舞姬时，涂脸没涂完剩下的。
    她喷完粉就跑，从尹兰娇身边经过时还摸了一把柳腰。
    “阿姨，来日方长，改日再见哦~”
    第39章
    尹兰娇几人睁开眼后, 徐天娇已经跑得没影了。
    她抹了一把脸，却没有沾到预想中的一手白色粉墨，有些惊诧的看着身边的警员。
    个个白.粉糊面, 衣服上都沾着些许, 拍也拍不掉, 有不知情的路人路过看到，非得吓坏不可。
    尹兰娇问刚刚擦干净脸的小警员, “我脸上有吗？”
    小警员摇头说：“没有，可能她喷过来的时候您避开了。”
    是吗？这完全没可能。
    更何况, 她还是距离徐天娇最近的那一个。
    萧瑶走到花坛前, 把硬纸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很厚的黑色牛皮笔记本。
    封皮上面有几个印上去的字，“蓝城网民数据”。
    萧瑶以前听说过，网友看似顶着匿名在说话，其实都被网络管理给收录着。
    这本网民数据，是纸质版的备份。
    萧瑶随手翻了几页，里面字号很小数据繁杂, 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要用它来查看什么。
    她更加好奇的是, 徐天娇为什么要把这个存放在警局的本子拿给她。
    莫不是偷来的吧？
    萧瑶刚刚想到这里, 别墅的门铃被人按响, 紧跟着的是一个女人清脆干净的声音。
    “宋小姐在吗？我是尹兰娇，有事情想要询问一下。”
    萧瑶记得她，虽然只见过那么两三次而已。
    别墅大门还没有拉上完整的防盗门，尹兰娇隔着门缝，看到萧瑶走过来, 眼中有片刻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说，报纸上报道的事情都是真的。”
    萧瑶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八卦了, 没有正面回应尹兰娇问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找姐姐有什么事？”
    她解开了密码锁，让尹兰娇进来。
    尹兰娇的目的显然并不是宋芷水，她只是想要追回被尹兰娇拿走的网民数据本。
    如果这东西落在心思歹毒的人手里，蓝城会乱套的。
    尹兰娇把追踪仪立起来给萧瑶看，手指指着上面的红点和橙色的人形轨迹，“点是徐天娇，这个蓝色的地标是碧海9号，她来过这里对吧？”
    萧瑶没有避讳，径直说道：“对，她来过，还留下了一本蓝城网民数据，你是不是来找这个东西的？”
    尹兰娇松了一口气，崩住的神经也得到了舒缓，“她从警局偷来的。借着首饰被盗的由头来警局报案，到头来却是进警局偷东西的。真是贼喊捉贼。”
    萧瑶把数据本拿过来，递给尹兰娇。
    “我只是看了两页，一点都没看懂。你不用担心我会用看到的这点东西做坏事。”
    尹兰娇拍了拍萧瑶肩膀，欣然笑道：“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警局里还有事，数据本我要归还档案库，就不打扰你们了。”
    萧瑶送尹兰娇出了门，尹兰娇避开几个警员，对萧瑶低声说：“报社报道的事，你和宋小姐不用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大家都忘了。”
    尹兰娇很真诚，萧瑶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在关心。
    “好，”萧瑶轻笑说：“尹警官路上注意安全，也祝你早日抓到小偷。”
    这个小偷，自然说的是徐天娇。
    尹兰娇也跟着笑，眼睛弯起，却未见鱼尾纹。
    时间没有在她脸上刻上什么岁月的痕迹。
    “我一定会抓住她，看守所的大门，已经为她打开了。”
    送走尹兰娇，萧瑶按下开关，别墅门在眼前很快阖上。
    她转身看到宋芷水站在花坛前，拿起了那个纸盒子。
    宋芷水揭开盒子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物件。
    “这里面怎么有一个U盘？”
    萧瑶走快几步，到宋芷水身边，把刚刚徐天娇和尹兰娇来过的事同宋芷水说了。
    宋芷水疑惑道：“既然是和数据本放在一起，为什么尹警官并没有提到U盘呢？”
    萧瑶沉默了，她也想不明白。
    所以这个东西，是徐天娇后来放进去的，还是一直都和数据本放在一起，而尹兰娇自己并不知道呢？
    萧瑶捏住银灰色金属制的U盘，对宋芷水说：“试一试，看看里面有什么。”
    两人去了书房，打开宋芷水日常在家办公时用的电脑。
    U盘里面是海量的数据，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屏幕。且都是以代码形式显现。
    萧瑶想起蓝城晨报报道宋芷水那天，本地论坛也解锁了新的热度。
    她打开论坛，找出发【新欢旧爱如何选：萧少东家和新女友，宋大小姐左右为难】
    这个帖子的人的id、账号和登陆设备登录地址。
    没想到竟然和热度最高的跟帖是同一个人，这人既当了发帖人，又当了回帖人。
    简直骚操作。
    这个叫“进入你的梦”的匿名者，被萧瑶输入信息进去之后，弹出一个个人信息。
    从身份证号到家庭住址，从教育经历到当前从事工作，一应俱全。
    宋芷水看着这个人的名字，眼瞳深邃，抿了抿唇。
    张梦啊，她再熟悉不过。
    以往总是在她面前殷勤有礼，背后借她的名头算计别人。她有些后悔，当初只是请示了学校，给了简单的扣除活动分、留校考察处罚。
    萧瑶并不知道张梦这个人，看宋芷水发沉的脸，便猜到她一定是认识的。
    只是她没有开口问，紧接着输了两年前那个发帖人的账号信息。
    那人发的帖子是【学生会会长连夜赶回，只为向学妹表白！】，还在论坛上挂着，跟帖已经几万了。
    一大串的个人信息出来之后，萧瑶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竟然是许思。
    那个曾经暗恋宋芷水的女生，到头来，得不到就开始诋毁。
    宋芷水和萧瑶面面相觑，都是认识的人在作妖。
    宋芷水说：“张梦，是我同学。我猜她是在看到报纸之后，为了报复我当年扣光她活动分，才发的这个帖子。至于许思——”
    萧瑶关上电脑，对宋芷水说：“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许思说的也没错，你确实在做实践中途回来找我表白。不过她不该再跟帖说我是小三上位，我一直都是原配好不好？”
    宋芷水揉了揉萧瑶头发，柔声说：“是啊，你是原配，我从来只有你这一个。”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查别的论坛用户，因为再查下去，也许还会看到熟人。
    那些信誓旦旦地跟帖说当初亲眼看到两人亲密关系的人，多数是瞎掰，但不乏有人说的是真话。
    萧瑶在浴室里泡澡，手机放在了卧室里。
    铃声响起的时候，宋芷水替她接起，对方声称是为萧瑶办事的人。
    宋芷水不好细问，敲了敲浴室的门，对萧瑶说：“一个叫黑夜的人，给你打来的，说你让她办的事有结果了。”
    浴室里响起水花声，萧瑶犹豫了一下，想着反正已经一起睡过了，有什么好介意的。便对宋芷水说：“姐姐，你帮我拿进来吧。”
    她就近从旁边的毛巾上擦干手，接过宋芷水递过来的手机。
    宋芷水温润中夹杂炽热的眼神从萧瑶身上略过，萧瑶脸色泛红，向下沉了沉。
    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让我查的人，我查到了，蓝城论坛这两个发帖人，一个叫张梦，一个叫许思，具体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还有，给蓝城晨报提供照片和信息的人，是徐天娇，徐天娇在报道出来之后，给两个人打过电话。”
    她是萧瑶找的黑客，专门帮人获取想要的信息。她收费高，效率也高。
    萧瑶看宋芷水走出浴室，连忙问道：“和谁？”
    黑客说：“一个是你哥哥，另一个，是你的好朋友，沈世绮。”
    萧瑶轻笑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沈二她，和徐天娇也是好朋友，互相打电话联系没什么问题。”
    黑客沉默了几秒钟，手机里传来她敲击键盘的声音。
    “顾客，你要不要听一听她们两个人的通话内容？”
    宋芷水再次推开浴室门进来，她在矮塌前脱掉身上的衣服，踏进浴缸里。
    萧瑶想看不敢看，脑子全然没有了反应。
    宋芷水和她并肩半躺进浴缸里，温暖柔软的肌肤相贴。
    萧瑶盯着墙，咬了咬下唇：“你不是说等我好了再泡澡吗？”
    宋芷水把她的脸掰回来，看她羞红的小脸，粲然一笑，柔声说：“一起可以省水，我们要节约用水。”
    第40章
    黑夜听到宋芷水说的暧昧话语, 咳了几声，对萧瑶说：“你想不想听都随你，但是我事情办完了, 记得把钱打到我卡上。”
    话音刚落, 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实在不能忍受自己一个单身狗, 在这个漆黑空寂的夜晚，听那头卿卿我我。
    即便她一向自诩自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终日在一个地下室里与数据作伴。
    萧瑶唇瓣张了张，来不及说话。
    宋芷水的手还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捏着, “黑夜是谁？”
    萧瑶把手机放在一边, 眼睛瞥过宋芷水精致诱人的锁骨，“一个黑客。其实，我一直不相信是沈时锦做的，虽然我对她的态度一直很不好，但不代表我真的坚信是她在背后算计你。”
    “因为她和我们之间的合作吗？”宋芷水猜到萧瑶心中所想，“她是个生意人，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们结下私怨, 你觉得, 是有人故意把祸水引到她身上去的对吗？”
    萧瑶点头, 微抬起上身, 脸轻靠在宋芷水莹白的肩膀上。
    “黑夜说，报道出来的那天，徐天娇和沈二打过一通电话。”萧瑶闭了闭眼，声音有些发闷，“我有点害怕, 或者说，我不敢去把沈二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我希望她是个局外人，好好的过她自己的自由生活，反正已经脱离沈家了不是吗？”
    宋芷水握住萧瑶的手，轻柔安慰说：“不管她有没有参与进来，她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可以试着去相信她，无论怎样，我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面对。”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浴缸中，像是两条躲避喧嚣鱼群后，寻到一方小天地惬意的鱼。
    水温渐渐开始放凉，宋芷水在撑到萧瑶温软细腻的后颈，扶着她坐起来。
    萧瑶连忙在自己前面遮住，红着脸嗔道：“姐姐！”
    宋芷水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紧接着一条长毛巾搭在她肩膀和后背上。
    “又不是没看过，上次还是你主动给我看的。”
    “我哪有？”
    刚刚扭过头反驳出声，萧瑶便想起，宋芷水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那天晚上，确实是她拉着宋芷水要给她看心口伤疤的。
    萧瑶羞恼地站起身，也不再避讳什么，快速跨出浴缸，跑去裹浴巾去了。
    宋芷水找到萧瑶的时候，萧瑶正在书房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耳朵上戴着耳麦。
    宋芷水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台边，眼睛望着外面街景繁华万家灯火。
    “姐姐。”
    萧瑶放下耳麦，对宋芷水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谁？”宋芷水第一次看萧瑶茫然无措的样子，似乎受到很大的打击，她忙走过来，手按在萧瑶肩膀上，眉心轻蹙，关切道：“怎么了？”
    萧瑶抱住宋芷水的腰身，她多希望刚刚听到的声音，是来自别人啊。
    任何一个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沈世绮呢？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沈世绮的背叛。
    宋芷水看到电脑屏幕上被打开的邮件，附件名称是【徐天娇通话记录——沈世绮】
    她隐约猜到了什么，神情肃穆。
    却并不是因为沈世绮要算计她，而是作为萧瑶的好朋友，这样伤了萧瑶的心。
    宋芷水一手揽住萧瑶，一只手在她脑后轻轻抚摸。
    萧瑶声音里带了哭腔，“她说只要能报复沈伯父和沈时锦，所有人都是工具，一个朋友算什么。她和徐天娇也根本不是因为帮还高利贷认识，而是徐天娇偷了富商家的宝石被抓，沈二出钱保释她出来的。徐天娇为她办事，并不只是这一次而已。”
    宋芷水蹲下，拿纸巾给萧瑶擦泪，看着她发红的眼睛，认真地说：“沈老板她到底没想过要伤害你，她想要利用我们，借刀杀人祸水东引，却只是选了如此温和的转嫁危机的办法。而且啊，她让徐天娇给报社的照片，还给你的部分打了码。”
    “可是，”萧瑶止住了哭泣，咬牙说：“她坏了你的名声。”
    宋芷水勾唇笑，恣意洒脱，“名声这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和你说过的，即便没有这次报道，一样会有别的诽谤在等着我。如果我每一次每一件都要记着，早已经郁闷死了。”
    看宋芷水模样，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萧瑶说：“那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就算她是我朋友，我也不能让这件事随随便便过去。”
    在这样的友情问题上，宋芷水不想劝解干预，她只是点头说“好”。
    既然背后的推手是沈世绮，那么沈时锦就是一个障眼法。
    宋芷水把萧瑶拉起来，边揽住她往书房外面走，边问道：“我们两家和沈时锦的材料订单，要不要续回去？”
    萧瑶轻轻摇头，“不，就让订单这么终止吧。既然是沈二希望的，我就帮她这一次，但是我和她之间，最后会怎么样是另一回事。以后也许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她真正伤心的是，沈世绮的算计和欺骗。她宁愿沈世绮跑来要她对付沈家，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她一定会义不容辞。
    躺在床上，萧瑶环住宋芷水的脖子亲吻，宋芷水刚开始解她的衣带，就快速钻进被窝里。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宋芷水收回手，无奈地跟着躺下，“什么时候可以？”
    萧瑶转过身来，面对着宋芷水，眨眼不解道：“可以什么？”
    宋芷水手指捏了捏萧瑶耳垂，“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懂装不懂。”
    说完自己先叹了口气，“算了，早晚有一天让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大不了结婚之后，她再开荤，总之先憋死算了。
    萧瑶一向耿直，想也没想脱口问道：“我感觉到时候是你在我身下求饶，因为你肯定会让着我的。”
    “什么都可以让着你，”宋芷水抱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唯独这个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萧瑶说：“反正我要做上面那个。”
    宋芷水不再争执于这事，她柔美的脸上泛起忧郁，“我们都知道幕后的人是谁，并且，公司经营开始好转。如果萧伯父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该怎么办？”
    萧瑶知道自家父亲什么性子，有时候倔强傲娇起来比小孩子都厉害，她没有那个把握给宋芷水打包票，说萧家主一定会同意。
    可是她并不在意，只要宋芷水在她身边，又有萧琛的祝福，这便够了。
    其他的，懒得去想。
    萧瑶吻了吻宋芷水侧脸，眼眸晶亮，“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他容不下我们，大不了我们私奔去，去哪里都可以。”
    宋芷水手隔着睡衣在萧瑶纤软的背部轻抚，“可我连饭都不会做，私奔的话，怎么能把你养好呢？”
    “你会做西点呀，你做的点心超级好吃。我觉得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完全可以这样，我们开一个西式甜品店和一个中餐馆，我们有底蕴有人脉，自己做创意做品牌，然后全城连锁，进军中餐厅西餐厅，称霸蓝城美食界。”
    又是一个萧家主不在家的一天，萧瑶住在宋芷水家，这天刚好是周五，第二天不需要去上班。
    宋芷水也难得的不需要开早会，两人睡到自然醒。
    萧瑶在洗漱台前刷牙，宋芷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们似乎还没约会过。”
    萧瑶停顿住，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即便经常见面，可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宋氏大厦里。
    宋芷水倚靠在门边，看着镜子里举着牙刷的萧瑶，柔声询问，“要不要去约会？”
    第41章
    外出约会这种事, 萧瑶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自从回国后和宋芷水重逢，便觉得，和宋芷水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约会。
    萧瑶不回答, 宋芷水也不催促, 只是昂了昂下巴提醒说：“牙膏沫要掉到衣服上了。”
    清洗干净唇角后, 萧瑶边漱口边说：“好，我们去约会, 不过，要穿戴地严实一点, 不能被别人认出来。你现在可是在蓝城民众八卦的风口浪尖上呢。”
    宋芷水轻笑, “我早就准备好了。”
    萧瑶好奇她准备了什么，从洗漱间出来，看到宋芷水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渔夫帽和口罩。
    宋芷水她晃了晃，对萧瑶说：“有了这些，不怕被人认出来。”
    萧瑶走过来，接过黑色的渔夫帽戴在头上，往衣柜里看了一眼。
    她摸了摸上面挂着的一身情侣装的下摆, “原来你是真的早有准备, 问我去不去约会, 根本就不是找我商量,而是直接通知我的对吧？”
    她丝毫没有因为自由时间被安排了而烦恼，反而非常惊喜。
    当然是对方是宋芷水的缘故，换作别人占用她的时间，已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宋芷水用杆子把衣服取下来，小的那一身递到萧瑶怀中, “去换上我看看。”
    淡紫色的衣服很合身，宋芷水说：“我原本是想买裙式的, 可是裙式套装不适合去游乐园。你前几天和我说，从小到大没有去过游乐园，很羡慕那些孩子。所以，我想带你去看看。”
    其实去哪里都好，萧瑶想，即便在院子里浇浇花晒晒太阳，在碧海别墅区的广场上牵着手散步喂鸽子都很棒。
    她随便一说的话，被宋芷水记在心里之余，还要做出来。
    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感动。
    萧瑶抱住宋芷水的手臂，笑吟吟道：“好啊，你带我去游乐园，我带你去米其林餐厅，然后去看电影，我也是做过功课的。”
    这个功课，来自于两年前。
    她那时候想过，如果发病时间来的晚一些，如果父亲和东叔不是那么迫切地要送她出国就医，可以撑到宋芷水参加社会调研回来，她一定要和宋芷水去约会一次。
    像普通的情侣那样，她希望别人有的，宋芷水也能得到。
    收拾妥帖之后，两人牵着手走到车库。
    因为是周末，主题游乐园里的游客很多，大多都是带着小朋友的家庭和年轻的情侣。
    停车位被占满了，宋芷水停车的位置稍远，从车上下来和萧瑶走着去游乐园。
    因为帽子口罩和墨镜的缘故，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两人。
    以宋芷水当前在蓝城的知名度，不做伪装想不被认出来太难了。
    刚进游乐园，在门边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递过来一张地图，上面是娱乐设施的分布。
    宋芷水扫了两样，放进包里，牵着萧瑶的手坐上了途径的游览花车。
    萧瑶问说：“我们不去玩一下那些刺激的项目么，过山车啊，海盗船啊，漂流啊，都挺经典的。”
    宋芷水戳了戳她心口，轻笑说：“你敢去玩，我也不敢让你去啊。”
    即便知道萧瑶现在的身体和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平时多注意总是好的。在保姆做饭的时候，她都会交代尽量清淡，少盐少辣。
    萧瑶头靠在宋芷水肩头，“我又不是瓷娃娃，如果不能玩点刺激的，来游乐园没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
    宋芷水看过项目地图，且都记在脑子里。
    “这个主题游乐园，游乐场是一部分，它还有科技展、水上表演和各种沙盘模拟。”
    坐花车游览了一圈，去看了世界奇观沙盘模拟，拗不住萧瑶想去玩的心思，最后选了一个最为平静的旋转木马。
    萧瑶在宋芷水的左前方，已经摘下了墨镜和帽子。
    宋芷水时刻看着她的表情，问道：“不喜欢旋转木马吗，我们还可以坐摩天轮。”
    萧瑶扁嘴，“还是这个吧。”
    好歹还是会动的，能带着她起伏。
    宋芷水在侧面给萧瑶拍照，萧瑶心思跑到了外面那个鬼屋上。
    她在花车上的时候，还幻想过，进去鬼屋宋芷水被工作人员假扮的鬼怪吓到，扑倒她怀里面嘤嘤嘤，那个画面简直不要再美好。
    光是想想，她的保护欲就上头了。
    可是，宋芷水完全不给一点机会，现在嘤嘤嘤的是她自己了。
    “瑶瑶，想什么呢，手机响了。”
    萧瑶偏头对宋芷水抿唇笑，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名字，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还没想好怎么让沈世绮为背叛付出代价，沈世绮竟然敢打电话过来。
    萧瑶没有接，任由它响了几十秒后，安静下来。
    “是沈二，”萧瑶对宋芷水说：“我现在不想理她，希望她能自觉点，不要再打扰我了。”
    然而沈世绮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电话打不通开始信息轰炸。
    “在吗”“宁吃了吗”“在做什么呢”“想我了吗”......各种无聊问题层出不穷。
    若是以前，萧瑶还会无奈地笑着给她回过电话去。
    现在，只想关机，耳不听为静。
    宋芷水温声说：“也许她真的是有事呢。”
    “那也不要理她，”萧瑶说：“她已经从我的好友名单上除名了。”
    宋芷水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坐在一边的高脚凳上，给萧瑶拍照片。
    沈世绮一阵轰炸过去，安静下来。
    萧瑶刚配合宋芷水拍了几张照片，沈世绮电话再次打来。
    宋芷水站起来说：“接吧，我去外面空地上等你。”
    萧瑶看着宋芷水的背影，越发坚定了要让好友付出代价的决心。
    宋芷水不觉得有什么坏影响是宋芷水的事，她无法忍受宋芷水受委屈。
    接通之后，沈世绮有些激动地说：“哎呀，您老终于接电话啦，忙什么呢？”
    萧瑶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坐旋转木马，随口胡扯道：“在坐过山车，垂直的，快上天了。”
    沈世绮“噗嗤”笑出声，“你骗谁呢？过山车上能打电话？小心风给你把手机卷跑了。”
    “好了，不给你说闲话了，”沈世绮难得正经起来，“我让徐天娇给你送的东西，你收到了吗？”
    萧瑶想到那天晚上，徐天娇来碧海9号送装有网民数据的盒子，说是“有人让我给你的”。
    她一直没想到沈世绮身上去。
    萧瑶那边沉默了一会，沈世绮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阿瑶，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在那之后就没见过她人了，电话也关机，联系不上。真是急死人了。”
    “可能被抓了吧。”萧瑶轻描淡写地说：“偷东西偷到警局去了，还想逍遥法外？”
    轻飘飘地没有一丝同情。
    她之前又多欣赏感谢徐天娇，现在就觉得她有多活该，一个人怎么可以作到这种程度。
    沈世绮叹气，声音低沉，“唉，怎么会呢，她再不济也不至于——”
    “会不会你能不知道吗？沈世绮。”
    她时常叫着的“沈二”，对沈世绮来说是唯独萧瑶叫的称呼，是基于两人深厚的友情。
    此刻，却变了。
    沈世绮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
    萧瑶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戴上渔夫帽冷笑说：“我阴阳怪气，也比不上你两面三刀。我直说了吧，徐天娇是你花钱买下办事的人，姐姐被推上晨报头版论坛头条都是你干的，至于我，也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可以用来对付家族的工具。”
    “不是。”沈世绮反驳。
    两个字说的义正言辞，萧瑶心里甚至开始期待，这些事都和沈世绮无关。
    可是沈世绮接下来却说：“别的我都可以承认，论坛的事发酵成这样，我真的一点不知情，不然也不会让徐天娇偷网民信息给你。还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什么工具，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萧瑶闭了闭眼，挂断电话，她不想再听沈世绮狡辩。
    做了就是做了，为什么还这么理直气壮呢。
    萧瑶收敛了表情，不想让宋芷水担心，走到宋芷水身边，和她一起坐在花树下的躺椅上。
    宋芷水捏了捏萧瑶脸颊，笑说：“别不开心了，我给你买冰淇淋吃，草莓榛子的好不好？”
    一个来回走动发传单的大熊走到两人面前，似乎听到宋芷水说的话，把传单递给宋芷水，还左右摇摆，手向上伸。
    宋芷水看了看传单上面，明白了大熊的意思。
    甜品店活动，冰淇淋情侣价，买一送一。
    宋芷水去甜品店买冰淇淋，大熊还没有走，一直在离的很近的地方转悠。
    一群小孩子跑过来，围着大熊绕来绕去。
    大熊把传单塞进自己玩偶服的大口袋里，一边牵着一个小朋友，跳起毫无规则的舞来。
    萧瑶被逗笑了，因为沈世绮的事带来的憋闷心情一扫而空。
    宋芷水走过来，把冰淇淋和小猫爪勺子递给萧瑶。
    看萧瑶嘴角勾着笑，她也忍不住看过去，气氛确实挺欢乐，也很治愈。
    宋芷水问道：“瑶瑶喜欢小孩子吗？”
    萧瑶转过脸来，舀了一下宋芷水的抹茶冰淇淋，尝到了浓浓的抹茶味和巧克力块。
    “喜欢也不喜欢，”萧瑶把勺子里的半颗草莓递到宋芷水唇边，“小孩子嘛，有些是小天使，有些是小恶魔，乖的时候可让人舒服了，闹的时候就很让人头疼。”
    宋芷水把草莓吃掉，轻笑说：“全看家长怎么教养了，如果我们将来有孩子，一定是一个可爱善良又聪明的小天使。”
    萧瑶接过话说：“还会像你一样温柔，像是风一样潇洒，和水一样灵秀。”
    第42章
    两人离开躺椅, 准备出发去别的地方玩。
    大熊在她们俩离开不久，松开两个孩子的手，摘下大熊玩偶装扮的头, 里面的人正是张梦。
    她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随手一摸都是一手水渍, 这让她心情更加不好，皱着眉对几个小朋友说：“别烦我了, 去一边玩去。”
    张梦拿出手机，接下电话。
    “喂, 妈。不是都说了, 已经在大企业投简历了吗！我也不想找工作处处碰壁啊，我档案里有扣除所有活动分和留校察看的处罚，人家不要我我能怎么办？”
    听到母亲着急的催促声，张梦气的咬牙，“你说谁？你让我找宋芷水，因为她是我同学，那又什么用？当初就是她举报的我啊, 我都恨死她了好吗！”
    从米其林餐厅出来, 去了最近的一个影视城, 选了情侣观影包间。
    只有她们两个人在。
    电影是科幻爱情类, 名字叫《离岛》。
    女主是在一座孤岛上生活的地球人，有一天一艘外星飞船坠落在这座岛上，女主把外星美人救回家，教她地球人类的语言，带她进入自己的生活。从懵懂意外的相识, 到相知相恋。
    直到外星美人用从女主这里学会的修理技术，修复了毁坏的飞船, 离开了地球。
    电影的最后，女主坐在飞船曾经坠落的海岸边，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只是，她已经等不到了。
    这时的她，已经满头白发垂垂老矣。
    萧瑶刻意地不带感情看电影，只是微微湿了眼眶。
    她转头去看宋芷水，却见她在昏暗的只有电影荧幕光的观影厅里，默默的流泪。
    萧瑶从包里抽出纸巾，靠近宋芷水给她擦泪，刚刚触及到宋芷水眼下，就被她抓住手腕，紧紧的握进自己两只手心里。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萧瑶鼻子发酸，深情而又郑重地看着宋芷水，以往软嫩的声音里夹杂着沙哑，“我发誓，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订婚。”
    宋芷水噗嗤笑出声来，脸上的泪珠都还在，眼里水汪汪的。
    她温柔地戳了戳萧瑶额头，“你都没向我求婚，就想订婚的事情了，嗯？”
    萧瑶抱住她，环住宋芷水的腰，脸贴在她肩窝处。
    “我不管，你就要和我订婚，你要做萧瑶的未婚妻。将来，还要做萧瑶的老婆，萧瑶未来宝宝的大妈妈。”
    这么无赖的语气，宋芷水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她见惯了萧瑶冷静理智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萧瑶在乎她啊，只要想到这个，就足够了。
    徐天娇在看守所被关了几天，只肯吃少量的食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颓废，无精打采。
    她被人带出来提审，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负责问话的尹兰娇和一个负责记笔录的警员，低下了头去。
    可是被扎成一撮的头发，没有如愿遮住她懊恼烦躁的神情。
    尹兰娇压下那份恻隐之心，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为什么要来自首，还有，除了偷警局的网民数据本和袭警之外，你还做过什么？”
    尹兰娇下巴尖细，笑起来脸颊两边多了些软肉，却显得下巴更尖了。
    “尹阿姨是在诱供吗？我就做过这一件而已，而且我还是来自首的，请一定帮我减少拘留期限哦。”
    她说完闭上眼背靠在椅背上，手拨弄着冰冷的手铐玩。
    之后任凭尹兰娇说什么问什么，徐天娇都油盐不进，似乎老尼姑入定。
    徐天娇被送回看守室，警员阖上空白的记录本，问尹兰娇说：“尹姐，我们之后怎么办，问她都不肯说的。”
    尹兰娇摆摆手让他先出去，“你先回去继续工作，我打个电话。”
    接电话那头是被尹兰娇派去调查徐天娇老家的人，徐天娇老家在一个山区，从山里进城要翻山越岭，又赶上刚刚下过雨，山路不好走，警员找到徐天娇老家足足耗去了两三天时间。
    警员对尹兰娇说：“徐天娇的亲属里，只有外婆和小姨还健在。我们还没有说什么，她小姨就哭着让我们饶了徐天娇，说徐天娇借高利贷、盗窃、做雇佣打手，都是为了筹钱给外婆治病。外婆病倒是治好了，但是徐天娇不肯跟她们回老家，说她人在蓝城，那些卖高利贷的，就不会追她追到老家去，也就不会伤害到老人家。”
    尹兰娇说：“继续问详细些，我这边带人调查。”
    晚上看守人员查房，尹兰娇和她们一起查到徐天娇在的看守室。
    徐天娇的床铺在下床，尹兰娇走到近前，低声对徐天娇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你躲得好好的，为什么偏要跑来自首，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为了躲那些追债的人吧？在这里，不过是拘留罚款，但是你被那些人抓了，断只手缺只脚都是轻的。”
    徐天娇倏然睁开眼，凝视着尹兰娇，而后哈哈大笑，“我为什么不能是为了你而来呢？进来这里，就能离尹阿姨这么近，简直是天大的运气和幸福。如果你一直在这里任职，那我被关到天荒地老都行。”
    “你真是死性不改，”尹兰娇退开两步，“你好自为之吧，很快你就会被起诉了，到时候法庭再见。”
    尹兰娇走后，徐天娇坐起身来，手抓进发丝中抱着头。
    心里极其矛盾而又痛苦，这样的人生，她自己也厌恶。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没有回转的可能。
    她更不奢望，能得到谁的救赎。
    夏暮第一次小型画展办的很成功，这一次想把规模做的更高端更大一些。沈世绮有相关行业的大佬朋友，很快帮夏暮宣传介绍。
    第二次画展，定在了周六。
    时间在非工作日，沈世绮想萧瑶这天不上班，一周过去了气也应该顺了，邀请萧瑶来看画展应该不会被拒绝了。
    她还不知道徐天娇已经去警局自首，并且把偷数据本的事全揽到自己身上，只以为徐天娇拿到足够的钱不再继续合作跑路了。
    她也自觉对不住宋芷水，两人没仇没怨，宋芷水还是好友喜欢的人，她这样算计哪能真的心安理得。
    只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
    她甚至想过绑架宋芷水和萧瑶，再造些假证据指向沈时锦。
    可是想想，实行起来太难了。不说难保会被警方识破，中途万一伤到萧瑶怎么办，她会自责一辈子。
    沈世绮给萧瑶打电话的时候，萧瑶办好了离职手续，从宋氏离开，回去继续接手萧氏分公司。
    萧瑶安静地听完沈世绮的邀请，看了看天边绯红色的绚烂晚霞，笑的意味不明。
    “可以啊，不会打扰到你们就好。”
    沈世绮惊喜道：“怎么会呢，萧瑶子，你同意来我都快开心死了！我跟你说，夏暮画了一幅新画，和你们蓝城大学有关系哟，你一定要来看，我明天谁都不招待，就带着你到处逛逛。”
    画展上午九点已经开始，沈世绮等了萧瑶一上午，都没有等来人。
    她看着手表上的刻度，已经是中午时分，夏暮都快要说致谢词了。
    而电话打过去，萧瑶一直不曾接。
    整个画展中心慢慢安静下来，夏暮上台去拿过话筒。
    她穿着一袭月牙白礼服裙，更衬得整个人清冷如一块精雕细琢的白玉。
    可她眸子是温热的，尤其是看向站在门边的沈世绮时。
    她说了很多感谢来宾的话，又讲了办画展的初衷，最后她说：“我最感谢的，是我的恋人，沈世绮，感谢她一路走来的支持鼓励帮助和陪伴，我爱她。下面，我想让她上台来说几句话。”
    两人相视一笑，沈世绮无奈的走上去。
    夏暮期望的，她肯定要满足。
    沈世绮接过夏暮手里的话筒，拥抱了一下夏暮，走到了台中间。
    她刚刚把话筒放在唇下，还没来得及把酝酿好的话语说出来，音响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
    有人皱起眉头捂住耳朵，不过这个声音只持续了五六秒。
    很快，聚集在这里的人，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
    ——“事情办好了，而且效果很好。晨报的头版，论坛的头条，你满不满意？”
    沈世绮：“暂时满意，我还要看动向，在宋家和萧家还没有找沈时锦麻烦之前，你做的这些还不能定论。
    下一步，琛少可能会找你问话，记住，提到沈时锦的时候，一定不能刻意。这次如果不能让沈家受损失，我还会从宋芷水和萧瑶身上入手，总之，先按我说的办。”
    ——“你也真是够缺德的，那样子对付人家小情侣......”
    沈世绮：“记住，你和我之间只是雇主和雇员关系，我把你保释出来......我再说一次，只要能报复我爸和沈时锦，所有人都是工具，一个朋友算什么。”
    画展会场里有很多是和沈世绮相识的人，都听得出，里面其中一个声音属于沈世绮。
    这一刻，看沈世绮的眼神都变了。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萧瑶头发挽了起来，穿着一条蓝色鱼尾裙，上面有些闪闪的配饰，是宋芷水送她的。
    她从一边提着裙摆走到台上，抓过沈世绮手里的话筒，将人往旁边一推。
    明明动作刁蛮任性没礼貌，可是巧笑嫣兮的模样，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台下已经有小姑娘捂着脸惊呼，“天哪，她长得好可爱！”
    萧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还对对方回了一句，“谢谢这位贵宾。”
    “大家好大家好，我是沈世绮小姐的前好朋友萧瑶，萧氏集团国内分部总裁。首先，恭喜我的老同学，夏暮同学，喜提画展。”
    沈世绮在一边想上台去把萧瑶拉走，萧瑶再闹下去，她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损失。
    这可都是夏暮的心血。
    夏暮抱住她，将人拉住，“世绮姐，不要去，就让她说完吧，是你有错在先的呀。”
    这次画展规模大，光是媒体就来了好多家，此刻举着摄像机和相机对台上的萧瑶拍。
    萧瑶伸向夏暮的手臂收回来，清了清嗓子，学着宋芷水的温和模样说话，“其次，有些诽谤我和宋芷水的话，我懒得和一群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澄清。在此，我想借贵宝地隆重宣布一件事，我和宋芷水已经是恋人关系，两年多前在学校被宋芷水表白的学妹是我，在居酒屋被宋芷水搂着的人还是我。如果再有污蔑性的报纸文章和论坛帖子出现，一律萧氏律师函警告，告辞。”
    第43章
    萧瑶把一场画展发言搞得像是记者发布会, 在那之后，各家报社和网络媒体，紧抓热点走向, 争相发布相关动态。
    对宋芷水和萧瑶来说, 只是把两人恋情摆在明面上, 以后不管再有什么样的造谣，都无法从两人感情方面入手。
    而对于蓝城商界, 却是极为轰动。
    宋大小姐的恋爱对象不是萧家少爷，而是萧家小姐？
    平素从未出现在人前的小萧总, 一露面就不干正事, 而是理直气壮的宣布自己和宋芷水的关系？
    可各家媒体却不敢乱写，有蓝城晨报辞退一名主编在前，他们可不敢顶着风头丢了饭碗。
    报道里大多都是实事求是的描述当天画展上的场景，配图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萧瑶的照片。
    难得的温柔和气模样，看过照片的人，都在夸赞萧家小姐是个温文尔雅温柔可人的小姑娘。
    而且，还相当的勇敢！
    本地论坛也速速删了当初宋芷水“脚踏两只船”的帖子, 萧家的律师函可不是好吃的。
    这个走向另萧瑶极其满意, 她坐在阁楼里的地毯上, 窗外是缓缓下沉的夕阳萧瑶一边看着几家科技公司的资料, 一边拨通了宋芷水的电话。
    宋芷水此时回了本家，和宋父汇报这两周公司的发展状况。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宋父温和地说：“去接吧。”
    宋芷水看到是萧瑶，便也没有再和宋父客气，走到一边角落里接起电话。
    她听萧瑶说的在画展上报复了一下沈世绮, 只觉得萧瑶孩子气的时候，非常的可爱。
    宋芷水笑道：“那么, 瑶瑶气消了没有？如果没有，我也来一次，只要你不心疼沈老板就好。”
    萧瑶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心疼她，她已经从我的好友名单上除名了。她如果还想和我做朋友，就看她以后的表现啦。”
    宋芷水收敛了笑，十分认真地说：“我只是从报纸上看到你说我们是恋人关系，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瑶瑶，你很勇敢，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这份勇敢。”
    萧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啊？我只不过是不想再有人造谣中伤你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公开的。我们之间的事，轮不到别人来叽叽歪歪。”
    因为书房里还有宋父在，两人没有聊多久，没有再往其他话题上面扯。
    宋芷水在萧瑶挂断电话之后，走回到宋父身边去。
    宋父还是那副温和模样，只是微微眯了眼，“给你打电话的小姑娘，是那个萧家小姐吧？”
    没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撒谎，且宋芷水已经做了保证，也要勇敢的面对下去。
    她眉眼中都是温柔笑意，提及萧瑶时，还有几分骄傲。
    “是她，她叫瑶瑶，是一个可爱又聪明的女孩子。您以前也许见过小时候的她，即便没有见过，您看到她的时候，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宋父摇了摇头，不太理解的模样，“是我太过墨守成规了吗？”
    “不，您一直都很先进，不然宋家早已经湮没在时代发展的洪流中了。”宋芷水正色说：“我喜欢她，或者说，我爱她，从来都和守旧与求新无关。”
    宋父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宋芷水正襟危坐，静静地等待着。
    家长赞成也好，反对也罢，她都无所畏惧。
    半晌，宋父叹了口气，对宋芷水说：“我着实没有见过她，明天带她来家里做客吧。”
    即便不曾抱有期待，宋芷水此时也是喜悦，且心怀感激。
    宋父看她神情，语重心长地说：“我从小就没怎么管过你和阿泽，你们长大了却要求你们对公司尽心尽力。一直对你们姐弟有所亏欠。阿芷，得不到家人祝福的恋情将来不幸多于幸福，我想你将来幸福，所以，我不阻止你和萧家姑娘在一起，只是担心你，并不是赞同。”
    宋芷水垂下眼，“我知道的父亲，但是您还未见过她，这话说的为时过早了。”
    萧瑶第二天来的时候，穿的典雅柔和的小白裙，十分的娇俏可人。
    宋父看两人一对视就笑，靠一起还脸红。
    忍不住移开了眼，棒打鸳鸯这事，他实在做不来。
    所以萧瑶从进门看到宋父，就觉得这位叔叔平易近人气质儒雅温和，也难怪宋芷水身上带着浑然天成的温柔。
    简直和自家父亲天差地别，萧家主在知道萧瑶和宋芷水在一起之后，可是对宋芷水吹胡子瞪眼的，太凶了。
    用午餐的时候，宋父只是问了萧瑶家里人的情况，并没有刻意刁难。
    在午餐过后，宋芷水想要带萧瑶参观自己房间，这个房间和在碧海9号的不一样，里面有很多自己从小到大的藏品和喜爱的手办。
    宋父却站在楼梯拐角处，对身为客人的萧瑶说：“萧小姐接下来有空吗，我需要人帮忙。”
    突然来这么一出，宋芷水都没有料到。
    萧瑶松开被宋芷水牵着的手，乖巧应道：“宋叔叔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今天是休息日，我接下来没有事做。”
    宋父看了宋芷水一眼，意思不让宋芷水跟来，对萧瑶招了招手说：“跟我来操作间，我需要一个副手。你姐姐人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
    哪里是学不会，宋父一直声称那些设备和材料都是天价，宋泽摸一下他都心疼的要按住宋泽打一顿。
    宋家主营原创服装和珠宝首饰，宋家白手起家，早年首饰都是宋父自己设计熔铸。
    整个工作间很大，设备运行起来后，工作间温度上升了十度左右。
    萧瑶额头上隐隐渗出薄汗，可是面不改色，依旧给宋父做副手。
    递工具，操作熔铸设备，切割，清洗，刻字......
    流程繁杂，萧瑶却做得有条不紊。
    几样首饰做好之后，宋父留下两个和预设中差不多的，其他不满意的丢进了废品箱子里。
    两个小时的时间，宋父一直未曾说话。
    等忙完了，两人走出操作间，进去凉爽的休息室。
    宋父坐在圆桌一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萧瑶坐，拉下口罩问萧瑶说：“你以前学过铸造？”
    萧瑶擦了擦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没有，我只和父亲一起做过木工雕刻，他和您一样，工作时认真到一丝不苟，闲暇时间也不肯歇息，专注于自己的爱好。”
    宋芷水敲了几下门，将门推开可容一人进出的缝，手里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车厘子。
    萧瑶站起来走过去，宋芷水看她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下巴上不知道从哪里印了灰尘。
    宋芷水心疼的不得了，拇指揩掉萧瑶下巴上的灰渍，“那么拼命做什么。”
    她换了一下手，这只手拿果盘，另一只手喂萧瑶吃车厘子。
    宋父扫了几眼，拳头放在唇下，咳了两声。
    萧瑶摇头拒绝了宋芷水投喂，转身回到了椅子上坐着。
    宋父打开了电视，是体育频道，两边球队正踢得热火朝天。
    “靳竹是球队主力，只可惜快要退役了，东城俱乐部啊，唉。”
    宋父感叹地说道，语气中满是可惜。
    萧瑶给宋父倒上水，说：“东城去年拿下冠军，靳竹功不可没。不过靳竹有一个师弟和两个徒弟，都是可以承袭靳竹的强将，您不用担心东城俱乐部。”
    “你还懂这个？”
    宋父看萧瑶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不是温和的疏离，而是有了温度。
    “懂一点，最近偶尔陪着父亲看球。”
    宋父别过头去，看着电视屏幕，“还是萧家主有福气。宋泽这小子，回来就知道打游戏睡觉。”
    走出宋家本家的大门，宋芷水去车库取车，宋父对萧瑶说：“改天再来做客吧。”
    宋父默默的想着，下次一定不会再刁难这个小姑娘了。
    最让他满意的一点，不是萧瑶聪明认真有礼貌，而是她从未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年轻人浮躁的多，冷静理智的少，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萧瑶是一个任性娇蛮的富家小姐。
    不然也不会在人家举办的画展中心，说出和宋芷水的关系。
    现在看来，也许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勇敢更多一些。
    萧瑶应下，宋父把下午做好的两副镯子递给萧瑶，“你什么都不缺，我一时想不到好的见面礼，你拿着这个玩吧。”
    宋芷水送萧瑶到了家，两人从车里出来，萧瑶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宋芷水理了理萧瑶的长发，“不用了，等你妈气消了，我再来看她。”
    原先萧母知道宋芷水和萧瑶谈恋爱之后，很是生气，后来得知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更是气怒。
    气大家都瞒着她，萧瑶之前犯病瞒着她，这次还瞒着她。
    她当时刚刚织好了准备送给宋芷水的毛衣，宋芷水来的时候，她当着宋芷水的面，把毛衣剪了。
    萧瑶觉得头疼，紧紧抱住宋芷水的腰，“我会再劝劝我妈，她其实挺喜欢你的，只不过她一直想让你当她儿媳妇。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结婚了，你和她的关系不是一样吗？”
    宋芷水轻抚萧瑶的后背，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所幸，并没有让她等很久。
    萧瑶走到客厅，看到萧母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一部情景喜剧，萧母笑的合不拢嘴。
    她在听到脚步声看到萧瑶进来之后，瞪了萧瑶一眼，变脸速度之快，像是学过川剧变脸。
    “哎呦，回来啦，不找你的女朋友去？”
    萧瑶在她身边坐下，“找完回来的。”
    她把金镶玉镯从口袋里掏出来，伸到萧母面前，“宋叔叔给我的见面礼，你喜欢的话，找人精加工一下戴着玩吧。”
    萧母看都不看一眼，抱着手臂说：“谁稀罕啊，他送我两家珠宝店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卖了。”
    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
    半年后，两家来往更加密切，宋芷水太过贴心，送衣服首饰陪逛街做头发打牌，萧母心里的芥蒂慢慢消失地无影无踪。
    还是宋父提议，先给两个孩子订婚。
    订婚的地点订在了富丽，邀请了一些熟稔的且知道两人恋情的亲朋好友。
    萧瑶把名下的一家科技公司的股份让送给宋芷水，萧母并不觉得吃亏，反而觉得自家财大气粗。
    这让她觉得，自家还是占主导的。
    宋父温和地说：“我也不会亏待瑶瑶。有两家珠宝店送给嫂子，现在还在走程序，过两天就到嫂子名下了。”
    萧母戳了戳萧家主胳膊，“老公，你说句话啊。”
    萧家主看了看并肩坐在一起的宋芷水和萧瑶，将两人搁在桌面上的手放在一起，“该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了。你们既然互相爱慕，就好好过吧，有什么麻烦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我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萧瑶在富丽大厅收银台结账，宋芷水送三个家长离开。
    萧瑶从富丽旋转门走出来，就看到身姿修长有致宋芷水站在桃花树下，对她张开了怀抱。
    萧瑶小跑过去，扑进宋芷水怀里。
    “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宋芷水亲了亲她樱粉色的唇，“傻瑶瑶，我一直都是你的啊。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总之，和你一起，未来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