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兔叽在线撩人》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精分兔叽在线撩人》作者:鱼不渡 文案: 原名《傻兔叽他脑子又抽了》 白家遭逢巨变,家破人亡,谁也没想到这个幸存沉寂抑郁五年的落魄少年突然不正常了。 不正常的第一天,白秋风不知道突然从哪儿找出一把玩具枪抵着佣人的头,“我是xxx星际派来地球的特工,交出你们地球的秘密,我可以请求上级给你留条命。” 江狂扭头看了一眼电视,不是抑郁症吗?这属于抑郁症吗? 不正常的第二天:“我是xx刑警,现在正式逮捕你,你所有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被五花大绑的江狂:…… 不正常的不知道第N天,江狂发现白秋风突然变了。 “哥,我想把你关起来,做我的灯,只为我一个人照亮满路荆棘。” 精分受(白秋风)x正直忠犬攻(江狂)he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秋风(受),江狂(攻) ┃ 配角:许艺,君轻寒,顾闻,时长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精分后的兔叽不止跳脱还腹黑了。 立意:艰难险阻,不敌我心向阳。 第1章 “荼玑,你在哪儿荼玑?听见应一声。” “院长,这么大雨荼玑不会又跑出去了吧!” 大雨瓢泼里,一众人拿着手电筒几乎将整个精神病院翻个底朝天,可就没找到那个叫荼玑的病人。 “不会不会,荼玑答应过再也不会未经允许就跑出去的。” 他们都知道荼玑虽然是个精神病人,可从来都说话算话,智力方面虽然没什么问题,可整个人一看就是那种蠢傻呆萌类,这种人最好骗了。 被荼玑坑过的其他医护人员:院长,可能也就只有你觉得荼玑蠢傻呆萌好骗了。 院长目露担忧,就怕那个傻荼玑分不清轻重趁着雷雨天又去干他那啥种萝卜大业去了。 暴雨雷鸣中,院长突然听到不远处的一棵黄果树上传来声音,举着手电筒仰天一照,刚举起来就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树懒一样趴在树上,正伸着爪子去够什么东西。 “荼玑!”院长大惊,雷雨天爬树要不得啊,“你快下来,梯子,快去搬梯子。” 身后的人连忙去找梯子。 “咦?院长?”树上的荼玑偏头一看,就见院长举着手电筒一脸慌乱,他看了看树上那根断了的树杈上飘着的一块碎布,“我的尾巴跑树上去了,屁股好疼。” 院长看了眼他的屁股,可不得疼吗?树桠子给他屁股勾掉了块皮。 得,今天傻兔叽不种萝卜,改找尾巴了。 院长准备好言相劝,虽然未必有用,就见一道闪电“啪”地一下击中了树干。 刺眼的光亮加大地震动带着火光劈着了树,一帮医护人员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再睁眼就见树上趴着一具焦黑的尸体正燃着火。 院长直接坐在了地上,身后的医护人员惊叫着…… —— 从昨天晚上开始,江狂就发现白秋风有点不对头,半夜嚷着他的尾巴不见了,直喊屁股痛。 江狂扒开他的裤子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屁股掉了一块皮,赶紧找了医生来看,看着人家穿着白大褂就叫院长,把人医生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最后贴了个疤才睡着。 今天早上起来不找尾巴了,吃了饭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扛了把锄头在院子里翻地,把草坪翻得坑坑洼洼,叫他他也不应。 中午的时候硬要躺在茶几上,直接把果篮翻过来扣上当枕头,叫他给他扎一针。 江狂:??? 此时正是下午,白秋风午睡起来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他就在旁边处理工作。 “白先生,该吃药了。”保姆张姐顶着一口带口音的普通话朝他道。 却见白秋风突然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把玩具枪抵着张姐的头,“别动,我是XX星际派来地球的特工,交出你们地球的秘密,我可以请求上级给你留条命。” 江狂被吓了一跳,毕竟这是白秋风今天一天中说的第一句话。 江狂默默转头,他电视里正好放着星际特工类电影,一脸疑惑,不是抑郁症吗?这属于抑郁症吗? 张姐被白秋风滋了一脸水,接着还把枪对准了江狂,“别动,别以为你们有XXX武器我就不能对你怎么样,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江狂配合的双手抱头,一脸迷茫,接着就感觉白秋风把枪抵在了他后脑勺。他突然欺近,“嘿嘿”笑了起来,让江狂有种自己遇上了大/色/狼的既视感,“哟,小样儿,还挺帅。”他话音未落,江狂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抓了一把屁股,当即就黑了脸,还没等他反应,就听白秋风说,“靠墙,站好,撅屁股。” 江狂没动,他想转头,却被一手肘打在太阳穴,狠狠摁在墙上。 电视里这时候突然传来暧昧的声音,那流氓的汉语文字,让江狂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完全没想到白秋风看的片子居然还有这种情节。 他想转身,却被白秋风反手一扭,“哼哼,小样儿,还敢反抗,看我不操/死你。”接着江狂就感觉身后的白秋风在脱裤子了。 江狂忍不下去了,猛地转身,就见白秋风裤子已经脱了一半,看样子还真准备干/他。 “白秋风。”江狂怒瞪,白秋风一脸坏笑,还带着阴狠,直接抬起手肘抵在他咽喉狠狠一摁,后面的张姐已经看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她们家白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默默退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江狂一脸无奈。 白秋风看了看自己脱了一半的裤子,“难道我表现的不明显?”接着握着枪的手又把裤子往下拉了拉。 江狂完全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刺激到他,只能轻声细语地说,“秋风,你该吃药了。” 白秋风扭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药,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电视里这时候正好播到反派完事儿了,他放开江狂,流氓似的提上了裤子,跟着电视里说了句,“滋味还不错。”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一边走还一边提裤子的模样,碰到屁股上的伤口还哆嗦了一下。 白秋风走过去把药吃了,狠狠灌了两口水,就坐在沙发上不动了。 江狂被他这么一弄,联系了许艺,说了白秋风今天的表现。 许艺的回答是,“虽然这种情况挺特殊,不过代表他在进步,你看他以前只知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基本不出门,什么都不想做,还经常焦虑,今天从你的描述中看来今天他并没有焦虑,对别的事有兴趣了,话也跟你多了许多。” 江狂看着手机上那长长的一串字,稍稍放下了心。 他看着呆坐在电视跟前的白秋风,里面正在放逃亡兔,看着看着一个人就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 江狂看了一会儿,笑了一下,继续做他的工作了。 等他忙完,外面天色已经暗了,餐桌上放在饭菜,还是温热的。 而白秋风已经换了一部动漫,还是后/宫类,一个人看得目不转睛。 “秋风,洗手吃饭。”江狂喊了一声,就听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咚”地一声摔了下来。 他一惊,连忙跑了过去把人扶起来,“没事吧,怎么样?” 白秋风整个人泪眼汪汪,好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就是鼻尖发红。 “我是不是流鼻血了?”白秋风痛的感觉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红。”江狂安慰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给他吹了吹,牵着他就去洗手。 白秋风看着江狂牵着他的手,感觉这只手好像跟以前摸他的手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不粗糙,很温热,还挺大的。 他下意识地捏了捏,却被江狂反手捏住,走到洗手池边,江狂挤了洗手液帮他洗手。 白秋风看着手里的泡泡,一抬头,就见镜子里江狂双手从后面揽着他,给他洗得一脸认真。 白秋风突然偏头,转身,伸手勾起江狂的下巴,“怎么样?今晚是你想怎么伺候我?光是洗手可不能满足我。” 江狂:……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唇红齿白,眼角一颗血红的泪痣,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 自从患了抑郁症,他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江狂深深地看着他。突然想起刚才路过电视的时候里面播放的片段,可不就是这副场景,只不过一男一女换成了他跟白秋风。 江狂把他掰了回去,握住他的手,“洗手。” 白秋风暗搓搓的偏头瞧他,目光□□的。 江狂:…… 洗完他就把白秋风拉出去吃饭了。 吃完饭江狂还有个视频会议,白秋风就在自己玩儿。 就在江狂视频开到一半的时候,白秋风突然打开了门,穿着一身睡袍,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他迈着妖娆的步子进来,江狂“啪”地扣下屏幕,就见白秋风撩起了自己的睡袍,里面啥都没穿。 “我在开会。”江狂揉了揉眉心,就听白秋风说,“开会重要还是我重要?” 没关的门外就听到了电视里吵架的声音,江狂觉得,他要是接下去,白秋风今天能学着电视给他吵起来。 “乖,听话,我还开会呢。”以前白秋风压根儿不进他的门,今天居然还穿着睡袍差不多给他裸/着进来的。 “不行,你今天必须满足我。”白秋风撅着嘴,可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委屈的样子。 江狂:…… “好,你想我怎么满足你?” “衣服脱了。” 江狂:…… 见江狂没动,白秋风亲自上手扒。 电脑另一边的公司高层们:…… 他们看着黑掉的屏幕,听着电脑里传来的声音,谁都知道他们总裁家有个患有抑郁症的小少爷,可那个妖娆性/感的男音是怎么回事? 而且刚才他们总裁开会的背景,是以前跟他们开会时常见的背景吧?是的吧? “诶诶诶,你裤子没脱。”白秋风见江狂朝他走了过来,连忙指着他的裤子,江狂没理他,替他理好滑到肩膀的浴袍,揽着他就往外走。 众高层听着那声音一时寂静,他们能理解江狂作为一个黄金单身汉的需要,可这样当着他们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好吗?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是个男的? 难道…… 第2章 众高层感觉自己发现了他们总裁单身多年的秘密,齐齐噤声不语。 兼职高层的许艺:…… 这抑郁症变化是不是太大了点,不止是下午江狂给他说的那点变化吧。 另一边。 江狂搂着白秋风下了楼,指着电视,“这种行为是不好的,不能对我做,明白吗?” “为什么?”白秋风一脸迷茫,院长说自己很多事情都不懂,需要多看,多学,这种不能学吗? “他们是一男一女,我俩是男的。”江狂觉得白秋风的变化大得有点厉害。 “不对啊。”白秋风拿着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之前他看到的画面,“他俩是男的啊。” “噗~”觉得有点心累纠结的江狂正在喝水,被他调出来的电影直接吓喷了。 “你哪儿来的这片子?” 白秋风指了指他的书房,然后比划了一下双手,“好多,我选了一张最好看的。” 江狂觉得自己要心梗了,他从来就没收集过这种片子,这房子只有他跟白秋风住,外加一个保姆,其他人的话…… “许艺!”江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几个月前许艺说要送他一些影片,但他从来没看过,时间太久直接忘了。 他走过去把片子拿出来,掰断,“这种片子以后不准看了。” 白秋风看得一愣一愣的,接着嘴一瘪,“啊啊啊啊啊,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我们院长,我要惩罚你。” 江狂没发觉白秋风那“院长”俩字,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好像有点过火,毕竟白秋风现在不能受刺激,就见白秋风转身在果篮拿了一个苹果,嘴里吼着“我要代表奥特曼消灭你,你个怪兽”朝他冲了过来。 江狂:…… 苹果砸人真的好疼。 白秋风追着他不依不饶,两人跑到了坑坑洼洼的草坪上,张姐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院子里在草坪上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两个人,心里觉得有点诧异。 她照顾白秋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年来白秋风的变化都看在眼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活泼不消沉的白先生,就连江先生也是,难得活力四射。 白秋风觉得自己现在这副身子真的太难受了,没跑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对面的人还带着几分气定神闲。 “你作弊!” 江狂被白秋风吼得一愣,“作弊?”他长这么大就没作弊过。 “我都累死了你跟没事儿人似的,是不是哪个外星人给你吃了什么异化药物。”白秋风整个人都气鼓鼓的不住喘气。 江狂:…… 异化药物?秋风,你电影是不是看得太多了?体力好也怪我? 江狂正准备走过去,就见白秋风突然朝他冲了过来,以泰山压顶之势跳了起来,他要是一让,白秋风妥妥的得摔成泥。 他生生受住了白秋风这一记人/体暴击。 江狂被白秋风扑倒,骑在他身上,坐得他胃里发酸,白秋风那小拳拳还在锤他胸口…… 江狂任由白秋风坐了一会儿,白秋风突然回头看着江狂的裤子,然后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江狂:…… 他正准备开口,就见白秋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站在旁边走了两圈,江狂还在为自己的定力发愁,就见白秋风掀开了自己的睡袍,“来吧!” 江狂:…… 他看着那白白嫩嫩的臀,也不管自己手上有没有泥巴,“啪”地一下拍了下去,留下五根鲜红带泥的指印,“谁教你的?” 白秋风一脸委屈地看着江狂,指了指他。 “我?”江狂觉得自己真的要心梗了,以前白秋风沉默不语让他心梗,现在白秋风突然变活泼跳脱了也让他心梗。 “刚刚电视里就这么演的啊。”白秋风见江狂一副要发火的模样,后面的声音小了下去,“俩人看起来都挺爽的样子。” 江狂:…… 他要杀了许艺那个王八羔子。 他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后来发现怎么深呼吸都没用,原地走了两圈,白秋风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见他好像不爽,正准备偷摸着光脚跑,就听江狂突然喊了一声,“站住。” 白秋风偷跑被发现,顿了一下,脚下抹油奋力狂奔。 电视里说了,打不过就要跑,硬刚吃亏的是自己。 江狂:…… 他追了上去,一把扛起白秋风直奔楼上浴室。 几下把白秋风扒了摁在浴缸里。 白秋风听他急促呼吸,仰头就见他黑着的脸,异常冷静的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哮喘?” 江狂摁他的手一顿,后一秒白秋风就爬起来跑了,留下一窜水脚印。 江狂:…… 他转身跟了出去,隔壁房间的门关得死死的,任他怎么敲都不开。 白秋风躺在浴缸里,舒服地叹了口气,就是屁股有点疼。 他看着天花板,微微偏头,有点奇院长他们都去哪儿了?怎么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听着敲门声顿了片刻,觉得外面那人怪好玩儿的,然后给自己抹满了泡泡,开始“嘻唰唰嘻唰唰……” 江狂撬开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那声音,有点诧异,随即勾唇一笑,跳脱就跳脱吧,任他怎么闹,也比以前好。 他关上门回了书房。 视频只有一个画面是开着的了,许艺正坐在跟前不知道翻什么。 “许艺……”江狂喊了他一声,许艺闻声抬头,轻笑道:“怎么?完事儿了。” “我完你个头。”说到这个江狂就来气,“你几个月前说给我的影片就是毛片儿?还是男男?” “怎么?我以为你喜欢。”毕竟江狂的情之所向在他们那帮人中不是秘密。 见江狂黑着脸,他突然来了兴趣,“不是,你那脸是什么表情?欲求不满?”他以为江狂会很兴奋来着。 几年前白秋风还没患抑郁症的时候白家出事,江狂不顾父母反对直接把白秋风接到了身边,不过江家父母怎么都接受不了,江狂三年前直接从家里搬了出来另起炉灶。 “那能一样么?”江狂点了根烟,靠着椅背吐了一个烟圈,他喜欢白秋风,甘愿为他扛起一片天,但那也不是他能趁他病了就能为所欲为的借口啊。 “我觉得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白家没了,可还有江狂死心塌地的守在身边,许艺觉得,白秋风这辈子也算值了。 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像江狂这样死心塌地的?许艺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件事,说,“对了,提醒你件事儿,最近传出君轻寒即将上任君临集团董事长之位,你也了解他的手段,上位了怕是……” “我会注意的。”江狂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听到君轻寒这个名字,甚至带着厌恶。 许艺仰在靠背上,“光是注意恐怕不行,你也知道白秋风他们家曾经跟君家的关系,现在白家已经‘覆灭’,你跟你父母那边断了又往来,你觉得君轻寒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许艺的意思,江狂懂,他现在背后没有任何可靠的关系,他父母自他搬出来后就没跟他联系过,不论他的事业怎么发展都不管,他该怎么还怎么,就算有时候有生意来往,那也是公事公办。 江狂抽了最后一口,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眸子深了深,“他加注在秋风身上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怕是不容易。”许艺道:“你也知道君轻寒这人有多不择手段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五年前他能……” “别说了。”江狂淡淡回道,“我跟他没有任何生意来往,他就算想对付我,也没那么容易。” 许艺但笑不语,觉得江狂可能还是把君轻寒想得太简单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了视频,江狂看着电脑界面,君临的董事长吗?等他上位了会怎么做?是死逼不饶还是怎么? 这几年君轻寒的动作他也不是没一点消息,虞城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君轻寒又从来都不低调,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不可能。 江狂沉默着,他父母本就不太待见白秋风,觉得白家的教育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一个好东西,现在自己的儿子更是一根筋的被拐跑,能待见白秋风才怪了,更别说帮忙了。 那边许艺跟江狂说完直接关了电脑,君轻寒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力排众议从他爹那视权如命的人手里这样堂而皇之的接过董事长之位。 君临集团的董事可不止一两个,除了君家的人,还有其他股东,他究竟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个职位的? 他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他,江狂,君轻寒,还有一个白秋风。 那时候的白秋风还没有抑郁症,笑得阳光灿烂,他们四个人的关系算是青梅竹马……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要说他们四个人的关系,那可还真是千丝万缕,三言两语的说不清。 他把抽屉关上,听江狂的描述,他觉得有必要抽空去看一眼白秋风现在的情况。 江狂那边。 他仰在椅背上,看了眼时间,觉得白秋风可能洗得差不多了。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屋里很安静,床上也没人。 他惊了一下直奔浴室,就见白秋风四仰八叉的睡在浴缸里。 江狂:…… 他站在边上看着白秋风,睡着的他真的特别乖巧,虽然心思让他愈发捉摸不透,可今天的感觉,让他有种一切还是从前的模样。 只是现在的白秋风胆子更大了,做事说话更无厘头了,毕竟以前他可不会一言不合就学电视里这样那样的骚/操作,可那都比抑郁好。 他扯了浴巾把白秋风抱起来,他太久没抱过白秋风了,现在的他特别瘦,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了,把他擦干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犹豫了一下在白秋风的额头印下一吻,道了句“晚安”才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江狂准备来喊人的时候,床上哪还有什么人。 下了楼,就见白秋风蹲在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人形框出来,旁边还摆着手掌大的号码牌,12345……一共七个。整个客厅都已经乱得不成样子,活像被人砸过。 江狂看向张姐,张姐表示不知道。 第3章 白秋风一个人吭哧吭哧的往地毯上泼了一滩水,转头见张姐正准备走,猛地把她拽了回来,硬把她塞进了那个人形框里摆好。 张姐:??? 接着白秋风从旁边拿过昨天那把玩具枪,围着客厅转了几圈,张姐就躺在地上看着他。 白秋风走到刚泼的水边,伸手摸了一下,他语气沉凝,“血还是热的,人应该没死多久。” 张姐:??? 江狂:??? “凶手应该还在现场,1,2,3,搜索现场,一定不能让凶手跑了。”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亲手制造出的“凶/杀/现场”跟地上扮演死者的张姐,倒了杯水捧着杯子站在旁边看他表演。 接着就见白秋风扭头朝他看了过来,江狂:……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是XX刑警,现在正式逮捕你,你所有的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接着拿出一条不知道哪条床单上剪出来的布条缠上了他的手腕。 江狂:…… 他拽着缠在江狂手腕上的布条,指着地上的张姐,“说,你跟死者有什么矛盾需要杀人灭口?情杀还是仇杀?” 江狂跟张姐:???? 见张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白秋风蹲下,抬手给她合上了双眼,“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我们警察,就是为了正义而存在的。” 他说得正义凛然,一只手还拽着江狂被绑着的手。 张姐悄眯着睁开了眼看他,就见白秋风把江狂“拷”在了椅子上,白秋风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旁边摆了个本子,还有一台江狂的平板。 “说,你跟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杀她?1,记笔录。”说完就盯着江狂。 “我……”他转头默默看了一眼地上被迫装死人的张姐,觉得今天早上这个走向有点迷,他的剧本什么时候又改成刑侦了? “哦,仇杀,1,记好,可以移交法院判刑了。” 江狂:……他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成凶手了? 突然传来了门铃声,白秋风皱了下眉,用旁边破床单拧成的绳子把江狂五花大绑了,沉着脸看着可视门铃里的人,里面的人朝他喊了一声,“江狂。” “哦?这个犯人叫江狂?”白秋风恍然,接着朝里面吼道:“这房子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命案,警察正在搜索取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许艺听着那声音,命案?取证?怎么回事? 许艺摁门铃摁得更凶了,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江狂,江狂,江狂……”许艺连着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 他退后了两步,看了眼三米高的大门,狠了狠心,直接翻了进去。 草坪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白秋风很宝贝的那些花也已经被连根拔起倒在地上焉嗒嗒的,一把锄头一把修剪枝桠的剪刀也被随意扔在地上。 他沉着脸往里走。 白秋风刚去倒杯水给犯人江狂就见一个人翻门进来,他捧着水杯冲了出去。 “喂喂喂,你哪位?不是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还闯?123警员,快去把他抓起来。” 许艺:…… 他看着叉腰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的白秋风,听着他的123,等了一会儿,就见他在门口把自己扭成了秧歌。 许艺:…… 他看着白秋风停住,捧着水杯朝他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像个精明的干探,这么多年了,许艺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充满“生气”的表情。 “秋风,怎么回事?”许艺还是有点懵,白秋风这表现完全不像发生命案啊,倒像是——演戏。 想到昨天江狂给他说的那些,许艺上下打量了白秋风几眼,嘴角抽了抽,不是吧,这么严重? 白秋风被他看得很不爽,走过去,在许艺毫无防备的时候扔了水杯直接抓住他的手反手一扭。 “啊——”许艺被扭得手臂差点脱臼,“说,你跟犯人什么关系,是不是同伙?”白秋风的语气透着强硬,被五花大绑的江狂看着外面的许艺,要是能动手,他倒很想抹把脸,现在的发展真的太迷了,他完全摸不透白秋风的想法了啊。 地上扮演死者的张姐有几次都想动,在不清楚白秋风的情绪状态下,硬让江狂给瞪了回去继续装死。 过了一会儿,白秋风拧着许艺的手臂进来了,把他摁在江狂旁边。 刚进来的时候许艺就愣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江狂被人这么绑过,顿时就乐开花了,任由白秋风把他摁在江狂旁边坐着,“这一大早怎么回事啊?” “大概是在扮演凶/杀/现场。”根据昨天的情况,江狂只能猜测:或许是刚刚他看了什么警匪片。 白秋风坐在对面就见对面两人交头接耳,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喂喂喂,说什么呢?现在串供可迟了啊,这个叫江狂的犯人可都已经招了。” “喂,你招什么了?”许艺觉得有点好奇,接着就被白秋风硬生生的单手把头扭了回来,“肃静,肃静,审讯室是你们交头接耳的地方吗?说,你是不是同伙?这起命案跟你有没有关系?” 许艺看向江狂,江狂偏开了头,接着他又看向地上,张姐正躺在人形框里可怜兮兮的睁开一只眼看他,明显是在扮演一个被杀的死者。 许艺:…… 他看着对面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模样,带着几分嚣张,几分狂野,几分…… 好吧,他编不下去了,朝江狂道:“找医生来看过了没?”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医生,不过前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受了伤,叫了李医生来贴了个疤,他挺配合的。” 白秋风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又不聋,对面跟他相距不到一米,敲了敲桌,“我们法医鉴定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他起身侧坐在桌子上看着许艺,“说,你是怎么在我们警方的重重包围下逃出去又跑回来自投罗网的,现场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警方没发现的秘密?123,彻底搜查现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一边说话还一边伸手指挥。 许艺沉思,觉得现在的白秋风完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生气了,活泼了,好像还——精分了。 他扭头看着江狂,江狂闭着眼,一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模样。 正在这时,厨房不知道什么东西响了起来,“呜呜呜”的把白秋风吓得一激灵。 “死者”张姐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白秋风,还没等张姐开口,白秋风突然一蹦,“啊啊啊啊啊,鬼啊……” 那一声惨叫,吓得其他三人齐齐一抖,就见白秋风逃似的跑回了楼上,“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楼下的三人:…… 张姐有些惊魂未定,在江狂点头后才离开。 许艺一边给江狂松绑一边大笑,“没想到你们在家居然是这么玩儿的。” 江狂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没有回答许艺,问:“你这一大早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你不知道,你昨晚那动静真的是……”许艺看着江狂没有说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江狂没有回答,他看向白秋风被关着的门,经过这一天的重新了解,他估计白秋风这时候正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扮演鬼片里的受害男主瑟瑟发抖中。 “去书房说吧。”江狂知道许艺这人基本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能亲自来,说明有在电话里不好说清楚的事。 两人去了书房,许艺就坐在他对面,“说吧,什么事。” 许艺却直接调出几份名单,说,“这几位股东要撤股。” “撤股?突然撤股?”江狂惊讶地看着他,“他们要撤股不找我跑去找你?” 许艺:“……你要不要看看你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江狂打开一看,三个股东都给他打了电话,一人至少三个,最后一次显示半小时以前。 江狂揉了揉眉心,这几个股东一直反对新项目的发展方向,他以为他们至少还是想着公司的,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撤股。 “你来不单单是告诉我他们要撤股吧。” 许艺深意一笑,“不愧是你,真了解我。”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对话框,是他跟君轻寒的。 全程内容基本都是拉拢许艺,许艺没有回一个字,他一个人还说得挺起劲。 看完全部,江狂也不得不承认,君轻寒在拉拢人心上确实很有一套,看得他都有点心动,更何况那三个早就起了异心的股东。 “你怎么想?”江狂看着许艺,他不相信许艺能在那么了解君轻寒后还跟过去。 “你觉得我能怎么想?”许艺轻笑,眉目清朗且斯文,“他说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不过,”他话音一转,江狂挑眉,就听他说,“我可不想与虎谋皮。” 君轻寒的为人,除了他恐怕没人能更了解那人披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皮相。 他看着对面凝眉的江狂,“你呢?直接放人走?还是怎么?” “走?”门口突然传来白秋风的声音,一人抬头一人转头,就见白秋风把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看着他俩。 第4章 “秋风?”许艺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江狂,却见他脸色更难看。 白秋风对君轻寒那是恨到了骨子里,在发现抑郁症前他还藏着刀约了君轻寒准备把人给解决了,最后还是江狂发现他的异常把人给拉了回来。 那之后的两年时间江狂都不敢把白秋风单独放在家里,一直有保镖在,直到最近半年白秋风主动要求撤了保镖,连家里多的佣人都辞了,只留下了一个张姐照顾他。 “秋风,你怎么来了?”江狂的心都在抖,他听到了多少,会怎么样? 许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白秋风,就见白秋风裹着被子进来了。 “谁要走?我打断他的腿。”白秋风进来直接往江狂腿上一坐,“你们谁要走。” 江狂摁了摁被白秋风挡住视线的被子,轻声道:“没人要走,你不是进房间了,怎么出来了?” 两人就见白秋风的表情悚然一变,“房间里有鬼,我怕,还有只手掀我被子。” 站在门口端着水跟药的张姐:…… 她真不是故意的,只能站在门口好言相劝道:“白先生,吃药时间到了。” 许艺:…… 他站了起来,看着江狂,“那几个股东撤股不是小事,其他股东现在不知道还知不知道,为了防止……”他没有说明那个名字,只道:“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准备比较好。” 江狂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站住。”见许艺要走,白秋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裹着被子,“小样儿,你刚是不是忘了我的话了?嗯?” 白秋风走过去,挑起了许艺的下巴,许艺:…… 他看向江狂,江狂扶额,伸手一把把白秋风拉了回来,让张姐把药放在桌上,示意两人出去,许艺深意一笑,看得江狂太阳穴突突地。 “秋风,许艺还有事要做,得走。” “可我刚说了谁走我就打断谁的腿。”他向来说话算话的,白秋风这时候很纠结,院长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得说到做到。 江狂:“……许艺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打断他的腿?” “他要走。”白秋风两手绞着被套,一副“我好难做”的模样。 江狂:…… 他觉得他可能轻易拉不回来白秋风的这股执拗劲儿,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道:“秋风,你刚才听见了多少?” 白秋风双眼盯着天花板,食指撑着下巴,“就听见你们说谁要走。” 江狂叹息了一声:“是公司股东想要撤股。” 白秋风眨了眨眼,撤股?电视里好像放过类似的情节,怎么解决的呢? 白秋风想了一会儿,思想越来越偏,“他们是非撤不可吗?” 江狂摇了摇头,如果君轻寒那边给出的利益比他这边高得多,说不定是这样。 “不过我记得没有足够的利益吸引撤股好像挺正常。”江狂看着白秋风,以前他从不对他的工作发表意见,现在……就听他说,“如果是非得撤股的话,试试威-逼-利-诱,总有一种可行。” “威逼利诱?”江狂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君轻寒最擅长的嘛,他上下打量着白秋风,白秋风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给江狂的冲击多大。 他搂着白秋风,笑了一下,“威逼利诱吗?挺好的,哈哈哈哈……”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人留住再说,而且,无缘无故撤股,这跟当初的合同内容相悖,他倒想看看,君轻寒究竟给了他们多大的诱/惑让他们不惜违反合约也要撤股。 白秋风:…… 他怀疑这个人可能也是他们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江狂揉了揉白秋风的头发,把药递到他嘴边,“来,吃药。” 白秋风凝眉,默默的说了一个字,“苦。”纵身一跳就想跑,被江狂连人带被子捞了回来,“吃药,对你好。” “苦。”白秋风看着药的眼都快哭了。 “那我去给你拿糖?” 白秋风眼珠子一转,还没等江狂起身掰过他的脸直接给他灌了一杯水,接着把药放他嘴里,凑了上去,舌头一撬,一吸,咕噜~~ “哇哇哇,好苦。”白秋风觉得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嘴对嘴喂也没觉得哪里甜了啊,还更苦了。 江狂:…… 他摸着自己的唇,看着白秋风一副嫌弃的模样,震惊过后觉得备受打击,猛地扣着白秋风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白秋风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操作? 江狂闭着眼,呼吸很急,白秋风突然感觉嘴里柔软,就像院长以前给他吃的扣扣糖,下意识地张嘴…… 江狂感觉到那贝齿张开,马上长驱直入,接着就发生了一场惨案。 江狂捂着嘴,白秋风只感觉嘴里一片腥,一点都没感觉到甜。 “你喂的什么玩意儿?” 江狂:…… 舌头痛得感觉要断了,就见白秋风擦了擦嘴,端过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灌了两口。 江狂:……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还以为…… 是他多想了,是他想得太多了。 白秋风裹着被子退后了好几步,活像江狂有毒,然后打开门,裹着被子风似的窜了出去。 江狂:…… 他嘶了好几声,嘴里一口血腥味,然后打开了手机,看了眼时间,准备分别见那几个股东。 现在只能期盼其他股东还不知道这件事。 等他出门,让他没想到的是许艺居然还没走,他的车就停在别墅外面。 “怎么?打算跟我一起去?”江狂看着靠在车上抽烟的许艺,许艺弹掉烟头,朝他走了过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坐以待毙。” “我坐以待毙不就正好如了他的意?” 许艺开门上车,“就算你有动作恐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话江狂倒是赞成,他不动作只是给他少了一些麻烦。 “走吧。” 许艺偏头看他,“你不会直接杀到人家里去吧。” “那你有更好让他们见我的办法吗?”那几个股东既然执意要撤股,除了他同意撤股,其他时间恐怕不会见他。 许艺想了一下,这办法还真是最直接最快速的法子。 “行,走吧!完事儿了记得送我回家。” 江狂没有说话,白秋风就在窗口看着那辆车扬长而去,摸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蹬蹬蹬地跑下楼,继续他的种萝卜大业。 张姐就在门口看着他,想帮忙白秋风又不让,说会踩坏他的萝卜苗。 张姐:……她看着全是坑的草坪,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 吃完饭午睡,白秋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没睡着。 突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就是脚步声,鬼片儿马上充斥着他的脑海,家里保姆被鬼撕吧撕吧血糊糊的模样糊了他一脑子,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心里还在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南无阿弥陀佛…… 突然,被子被掀开,一个长得漆黑的彪形大汉站在床前一脸阴狠地看着他,白秋风一惊,刚准备大喊,就见彪形大汉扬手一劈,他感觉后脑一疼,整个人都软了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秋风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豪华的大吊灯,灯光柔和,跟江狂家比明显更奢华。 他揉着后脑勺坐起身,就见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姿态懒散,穿着睡袍,一副不羁的模样,手里的玻璃杯装着红色液体,白秋风的脑子里瞬间就被血糊了。 然后他就见那人摇了摇杯子,张嘴喝了一口。 完了,他被吸血鬼俘虏了,他要沦为血奴了? “对不起,我天天吃药,我的血有毒,你可能不会喜欢。”白秋风一脸认真,盯着对面人的嘴,唇色很红,牙齿很白,还幻想了一下缓缓长出尖牙的模样。 君轻寒被他说的一脸疑惑,然后伸手,一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就伸手恭敬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杯子,“你说什么?” 白秋风微微歪头,轻声道:“啊,没想到吸血鬼还有耳背的。”语气居然还带了几分遗憾。 君轻寒:…… 他上下打量着白秋风,比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胖了点,白了点,一看就被江狂养得很好,他轻笑一声,“还认识我吗?” 白秋风摇头,他可是个人,这辈子就没见过吸血鬼。 “君轻寒。”那人往前倾身,手肘撑着膝盖,单手撑着下巴,“记得吗?”他有些不信白秋风居然会忘记他。 白秋风看着对面人的脸,认认真真地想了半晌,还是没印象,肚子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揉了揉肚子,“那个谁,就算你要把我关起来豢养,也不能把我饿死吧。” 对面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的白秋风有点心虚,随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说,我饿了。” 君轻寒朝靠背上一仰,旁边的人轻轻一抬下巴,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就推着一车吃的进来了。 白秋风瞬间被菜香吸引,没等君轻寒直接蹦了过去。 君轻寒就坐在他对面看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完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好吃吗?”君轻寒坐在他对面,白秋风就看着他,有些不懂这些贵族吸血鬼的想法了,老实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他拿出一个手机,说,“给江狂打个电话,就说你在我这?” 第5章 “江狂?”白秋风吃饱了,也有力气了,他直接一把抢过手机,往地上一摔,狠狠地踩了几脚,对君轻寒怒目而视,“别想让我拉江狂下水,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没可能。” 君轻寒轻笑,朝旁边伸出手,一个崭新的手机又出现了,白秋风:…… 他数了数黑衣保镖,光是屋子里就有六个,一人一个手机,还不算外面的那些,这副身子骨别说打,跑都跑不过,内心顿时一阵嘤嘤嘤,完了,江狂也要被这只吸血鬼抓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人拨通了电话,一道冰冷的语气从手机对面传出,“喂。” 君轻寒轻笑着看向白秋风,轻声道:“江狂,好久不见。” 白秋风这就好奇了,这只吸血鬼跟江狂认识?怎么回事?难道是被江狂追杀过的吸血鬼? 想不到江狂居然还是吸血鬼猎人?哇啊!他居然无意间被吸血鬼猎人捡了,所以他现在被抓,这只吸血鬼是想报复江狂这个吸血鬼猎人? 不过几瞬间,白秋风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激烈的吸血鬼猎人跟吸血鬼之间的恩怨情仇。 转念一想,他是不是太悲催造孽了?完全是被殃及的池鱼啊!!! “君——轻——寒——”那边的江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旁边的许艺闻声一惊,居然是君轻寒?所以是君轻寒绑了白秋风?现在还亲自来告诉江狂白秋风在他手里? 他究竟想做什么?君轻寒,你究竟想做什么? 许艺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他知道君轻寒什么都做得出来,可没想到这么快,在白秋风刚恢复一点的时候他就下手,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嗯,是我,秋风现在在我家做客。”许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清朗的眉目闪过一瞬阴沉,就听电话里又道:“你不用心急,按我的要求做,否则……”君轻寒看着白秋风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江狂,你别听他的,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的血是有毒的,他喝不下去……”白秋风还没嚎完就被君轻寒一个眼神示意,一个黑衣人一个捂着他的嘴,他所有的话全都变成了“呜呜呜”。 “君轻寒,你别碰他。”江狂在那边怒喝,血什么血?君轻寒那个杀千刀的给秋风放血了? 这个畜生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君轻寒,秋风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的。” “啊哈,一根头发?”君轻寒看着被保镖拉着的白秋风,突然扬起一个莫名的笑意,“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让他少点儿什么了,哈哈哈……还真是期待看到你的表情呢。” “君轻寒,君轻寒,喂,君轻寒……”挂了电话,江狂再拨过去,那边已经显示关机。 “江狂,查到了,虞城西郊别墅区308号。”许艺看着新得到的地址拧紧了眉,西郊那栋别墅不是…… “快,去西郊别墅区308号。” 心急如焚的江狂没发现许艺的异常,他现在满心都是君轻寒会对白秋风做什么,能做的恐怕只有他想不到,就没有君轻寒做不出来的。 毕竟江狂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而君轻寒是完全没有。 江狂攥紧了手机,指关节发白,一路上都在催促司机开快点,到最后他甚至自己挤上了驾驶室自己开车,开车的司机被自家老板挤得只能跟副驾驶的人人叠人的坐着,一脸的欲哭无泪。 虞城西郊别墅区308。 白秋风看着君轻寒都没等江狂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默默吐槽了一句“没礼貌”,回应他的是君轻寒冷冷一瞥。 “把他带上去。”君轻寒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来,白秋风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屋子的血奴还有无数的吸血鬼,当时就扒拉着楼梯扶手又嚎又喊地不上去,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也不顶用,最后一个保镖掰他的手指,硬生生的把他拖了上去。 白秋风一走,君轻寒就有点怀疑关于白秋风得抑郁症这条消息的真实性,他们这个圈子里都在传白秋风是因为他对白家做的那些事而得的抑郁症,前几年严重的时候根本离不了人,现在虽然有所好转,但不可能让他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吧。 白秋风刚知道白家破产,白老爷子受不了破产打击暴毙,而他那些叔叔阿姨能躲债的躲债,躲责的躲责,裹着家里最后的钱财跑路,只留下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白秋风,要不是江狂,白秋风现在的结果是什么? 君轻寒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恐怕落在他手里活得生不如死吧,毕竟从前的白秋风,除了一脸天真,肆无忌惮的大笑,娇生惯养的根本什么都没有。 “白秋风,你真该感谢江狂现在把你保护得很好,恐怕过不了多久,你连这最后的庇护所也要失去了。” “老板,有车朝我们这边来。”一个保镖躬身在君轻寒耳边说,君轻寒道:“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保镖面露为难,没动。 “怎么?” “对方有四队车,其中还有警车。” “警车?”君轻寒冷笑,“他这是为了白秋风准备鱼死网破了?就连许艺都不在意了吗?” 保镖没有说话,等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照做,放他们进来。”警察来了又怎么样,他们抓他的理由会是什么呢?有点好奇呢。 想来翌日君临即将上任的新任董事长被警察带走的消息就会挂满各个新闻头条吧,可他——又怎么可能如了他们的意? 白秋风被关进房间后却见里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就一张豪华大床,一个浴室,没有血奴,也没有别的吸血鬼,更没有血糊糊的血。 诶?难道这是个假的吸血鬼? 白秋风走到窗边,欺身往下看去,却见下面拴着几条巨大的藏獒,正望着他的方向龇牙咧嘴,白秋风猛地一拉窗帘,背靠着窗,轻抚被吓得不轻的心脏。 从几条大藏獒口中逃生,还不如去拔老虎的牙呢。 他在房间了转了几圈,试着开了开门,锁着的,他又回到窗边看了看这个房间到隔壁房间窗户的距离。 好吧,太远了,他绝望了。 索性就躺在床上装死,没想到还真一觉睡了过去。 江狂到的时候,君轻寒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新闻一边喝酒,付了高薪的年轻人正在给他倒酒。 看见江狂来,君轻寒放下酒杯,宛若许久不见的朋友般熟稔,“来了。” “秋风呢?” “我要的东西呢?”君轻寒不回答他,而反问。 “你觉得我会给你?”江狂微眯着眼,努力压制怒气,随后警察也进来了,朝君轻寒亮出了证件,“君先生,有人报警告你非/法/拘/禁,请跟我们合作一下。” 君轻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宛若绅士。 白秋风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醒之前还梦见自己被吸血鬼逮着要吸血,醒的时候差点一巴掌甩在一个警官脸上,还好那个警官躲得快。 “你好,请问你是白秋风吗?” “不是,我叫荼玑。”白秋风纠正,一脸疑惑的看着破门而入的警察们。 “荼玑?”警官怀疑的看着他,白秋风看见大开的房门,猛地冲了出去,扶着栏杆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君轻寒对峙的江狂,脸上瞬间笑了出来,“江狂。” 他身后的警官还没反应,白秋风就“蹬蹬蹬”地跑下了楼,留下警官们一脸疑惑。 “江狂,你终于来了。”白秋风直接朝江狂扑了上去,搂着江狂的腰,还蹭了蹭他的胸膛。 “秋风!你没事!”江狂提着的心瞬间落下,微眯着眼看向君轻寒,看来他也知道自己会报警,所以并没有对秋风怎么样。 “江先生,这是白秋风?”问白秋风名字的那个警官一脸疑惑,可他刚刚问了,这个人叫荼玑啊! “是的李警官,有什么问题吗?”江狂也有些疑惑。 李警官连连摆手,他能有什么问题,路上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过了,白秋风患有抑郁症,可除了说的名字不对外,他们也没看出什么区别来。 “警官,说我非/法/拘/禁,有什么证据吗?”君轻寒轻笑着,李警官皱了皱眉,转头看着白秋风,一旁的一个医生模样的上前把白秋风查看了一番,除了后颈有点青外,并没发现别的异常,而且白秋风的情绪也很正常。 李警官觉得心累,这种富家子弟间的玩闹能不能有点儿数?警力是能随便浪费的吗? 江狂也松了口气,至少君轻寒还没有对白秋风怎么样,他看着李警官有些生气的眼,许艺直接把李警官拉到一边赔不是去了。 最后亲自送走了他们走。 整个客厅只剩下白秋风跟君轻寒还有许艺,以及敌方保镖。 “哼哼,吸血鬼,你的克星来了。”白秋风瞬间变得嘚瑟起来了。 江狂跟许艺齐齐转头看他,白秋风就在江狂裤兜、衣服里翻来翻去,整整齐齐的江狂被弄得衣衫凌乱,实在找不到白秋风才瞪着一双将哭欲哭的眼看着江狂,“你的十字架呢?你的圣水呢?你的圣经呢?你砍吸血鬼的剑呢?” 众人:????? 江狂扶额,不知道白秋风又是哪般抽,只得轻抚着他的背脊,“没事了秋风,没事了,别紧张。” 白秋风就瞪着一双委屈的眼看着他。 第6章 一旁的君轻寒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他看着白秋风的眼晦暗莫名,“你刚当我是什么?” 白秋风躲在江狂身后,反正江狂身具主角光环,空手也能拧断这只恶毒吸血鬼的脖子,顿时有恃无恐了起来,“当然是杂碎了,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长得怪模怪样的,有本事露出你的獠牙,我拿锉刀给你磨平了,看你还怎么作恶多端。” “噗。”许艺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他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把君轻寒当吸血鬼了,不过某些层面上来说,白秋风这形容简直太到位了,君轻寒可不就是做着吃人不吐骨头还吸血的事吗? 他看向白秋风,眼中带着几分审视,病了之后对外面的世界一直不闻不问的他,居然能直接说出君轻寒的所作所为,简直太过一针见血了。 “喂,你说话客气点儿,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怎么?需要我把李警官他们再喊回来?”江狂看着出声的保镖,君轻寒轻轻抬手,微微歪头看向江狂,突然朝他走了过来,看着在他身后的白秋风。 君轻寒的瞳仁黑且纯净,这样肆无忌惮看人的时候,完全觉得这就是一个毫无心机略显柔弱的大男孩,可前一秒他还关着他,放了好几条大藏獒吓他呢,顿时傲娇地把头一扭,“哼”了一声。 君轻寒复又看向江狂,近乎耳语般在江狂耳边轻声道:“江狂,这是你护了十几年的人,这次,但愿你还能护得住。“说完他就仰头看着江狂,嘴角勾勒出几分邪肆的笑意。 白秋风眨了眨眼,咦?这只吸血鬼什么意思?随即他猛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这样挑衅吸血鬼猎人真的好吗?他不怕他的十字架还有大砍刀? 嚣张,真是嚣张。 白秋风感觉自己的血都在往外流,拽了拽江狂,“我们走吧。”他怕下一秒那玩意儿突然露出尖牙速度极快的朝他冲过来,江狂什么准备都没有,普通刀据说砍不死吸血鬼。 江狂见白秋风好像真的挺怕,揉了揉他的头,朝许艺喊了一声,“走吧许艺。” 他隐约能猜出君轻寒想要做什么了,他握紧了白秋风的手,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黑夜,他不会让他得逞的。 许艺看着渐行渐远的江狂,走到君轻寒身边,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说出一句,“轻寒,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怎么?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君轻寒的脸上一直似笑非笑,那一瞬,许艺突然觉得君轻寒变得更加陌生了,他原以为他是这世上最了解君轻寒的人,可这一瞬…… 他拍了拍君轻寒的肩,轻叹一声后紧跟江狂的步伐离开。 三人一走,君轻寒脸上的笑不再,而是彻骨的恨,什么从小一起到大的玩伴,什么毕生挚友,不过都是骗子,滑天下之大稽的骗子。 “哗啦啦……”君轻寒扬手一挥,身边立着的东西摔了一地,旁边的保镖噤若寒蝉,跟了君轻寒也好多年了,不可能不了解这位金主的脾气,那是典型的笑面虎,斯文败类。 “老板!”身边的保镖见君轻寒的手被碎掉的玻璃划开了一道口子,凝眉开口。 “没事,出去。”君轻寒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听不出丝毫怒气来。 保镖们犹豫了一下,全部出去了。 另一边,车里。 江狂把白秋风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除了后颈青了一块,完好无损。 “没事,真是太好了秋风。”江狂抱着他,力气太大,白秋风觉得有点呼吸困难,把江狂推开后,白秋风就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狂,有点不信邪的开始剥江狂的衣服,一边剥还一边碎碎念,“不可能啊,你身为吸血鬼猎人怎么那么没有职业觉悟,你连砍吸血鬼的刀都不带!” 等他把江狂剥得只剩一条裤衩他才接受真的没有对付吸血鬼工具的事实。 “还好跑得快,不然咱们都要交代在那儿。”说完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坐在副驾的许艺原本在想君轻寒的事,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两人也忍不住笑了,他现在非常肯定,白秋风从抑郁症发展成了精分,还是幻想症特别严重的那种。 “我说你俩,要脱能不能回家慢慢脱?你们不会想在这里来场车/震吧!” “车/震?”白秋风愣了一下,然后就蹲在座椅上使劲儿往下压,“这样吗?感觉到车/震了吗?” 江狂已经黑了脸,许艺更是张狂地大笑起来,就连司机的肩膀都在抖。 “嗯?”白秋风看着许艺,觉得这个人的思想很不正常,这有什么好笑的。 江狂无奈的开始穿衣服,白秋风就蹲在座位上,蹲着蹲着就开始打瞌睡,最后直接瘫软了下来,江狂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车子里一直沉寂着,进了市区把许艺送回了他的公寓江狂才回家。 回到家张姐还没睡,正在客厅里担忧地来回踱步,看见江狂抱着白秋风回来,立即紧张地迎了上去,“江先生,白先生他……” “吧唧吧唧~”看到白秋风吧唧嘴,张姐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张姐,不好意思,连累你了,秋风没事,你也早点去睡吧。”江狂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转身,“张姐,我补发你三个月工资,明天你就离开吧!” 凭着君轻寒的行事作风,他怕君轻寒最后真的连犯罪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张姐从他们住在这里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没必要牵扯进他们这些事情中来。 “不是,江先生,我……”江狂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又顾忌着白秋风的病情,话终是没有说完。 屋里。 江狂把白秋风轻轻放在床上,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回来的时候,大床已经被白秋风摆个“大”字对角睡的给占完了。 他坐在床沿看着白秋风雪白的脸,长而浓密的睫毛把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盖了一半,挺直的鼻,颜色略淡的唇…… 看着看着江狂就欺近了,白秋风本来睡得挺安稳,突然感觉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猛地睁开了眼。 放大的江狂近在咫尺,吓得白秋风一激灵就想起身,江狂没反应过来,两人亲密的狠狠挨了一下。 白秋风揉了揉额头,江狂则揉着鼻子,好了,瞌睡这下全给痛没了。 “没事儿你挨那么近干嘛啊。”活像以前半夜经常蹲他床边看他睡觉隔壁病房的大花。 江狂没有说话,揉了几下鼻子就躺进了被窝,把白秋风一搂,一夹,“睡觉。” 白秋风:…… 他仰头看着江狂,能感觉到他的疲态,只能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声,“好吧!” 怀里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江狂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点,不论君轻寒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像上次那样后知后觉,等你被伤害了以后才发现,秋风,我发誓。 翌日一大早江狂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江狂伸手接,白秋风的手就不老实地在他身上胡乱祸祸,江狂按住他乱动的手,接听电话,“江狂,这几年没管你你是不是就要翻天了,你把我们江家的脸往哪儿搁?把我们江氏的脸往哪儿搁?” 听着电话里的怒喝,江狂的瞌睡瞬间就醒了,他惊讶地喊了一声,“爸?你怎么……” “江狂,你少给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给我回来,马上给我回祖宅。”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白秋风的手还落在江狂的裤子上,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困惑的睁开了眼。 江狂皱着眉头,他爸几年没联系过他了,出什么事了要他回祖宅?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许艺。 刚一接通,许艺有些焦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江狂,你看到今早的头版新闻了吗?说你大闹君临新任董事长家,连着江氏的股票一大早就在狂跌。” 许艺一说完,江狂就懂了为什么他爸这么急着要他回去。 君轻寒,这就是你的后手吗? “喂,江狂,你在听吗?”那边许艺很急,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君轻寒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只是针对江狂,而是更大的目的。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嗯,我在。”江狂的语气很沉,他看着白秋风还扒拉着他的手,目光沉凝。 那边许艺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江狂道:“我要先回一趟老宅,许艺,你今天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着点儿秋风。” “好,我马上过来。”许艺说完就挂了电话,紧接着收拾好出门。 君轻寒还没上位就敢对江氏下手,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轮到他们许家了? 君轻寒,你的胃口怎么就那么大?你就不怕一口把自己撑死吗?江家是你一个新闻就能吞下去的吗? 许艺到江狂家的时候,白秋风正在草坪里挖坑,江狂就在门口看着他。 看见许艺来,江狂沉着脸朝他点了点头,许艺立即跟白秋风打招呼,“嗨,秋风。” 白秋风抬头,一看是许艺,立即道:“哦,是你啊,脑子有坑。” 第7章 “噗~”许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脑子有坑?说他脑子有坑?他狐疑地看着白秋风,就见白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扛着锄头站在他面前,矮他一个锅盖头,直直看人的时候,别说,还有点吓人。 “秋……秋风,怎么了?”许艺笑得有点虚,不知道他哪里得罪白秋风了。 江狂看着许艺的脚正踩在一个坑里,想起刚刚自己不小心踩进去被白秋风追着赔萝卜……给了许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诶,不是,江狂,你那眼神什么意思啊?你说明白?诶,你等会儿,别走…… 许艺顶着白秋风瘆人的目光,眼睁睁地看着江狂开车走了。 他转头看着白秋风,心虚地咧了咧嘴,下一秒就见白秋风脸上扬起了一个莫名的笑,双手搭上了锄头把子,举起锄头,许艺一惊,双手成掌竖在身前,“秋风,有事好好说,咱们好好说,你这一锄头下来是要死人的,你别……啊啊啊啊……出人命了!!!” 白秋风提起锄头就开始追,看着许艺一脚一个坑里踩,那眼睛都快红了,“你还敢踩,那是我过冬的粮食,你给我赔……” 张姐闻声出来就看到白秋风举着锄头追许艺,赶紧在旁边拍手惊喊:“白先生,使不得啊白先生,你快住手白先生。”结果白秋风只当没听见,认定了要把许艺挖个坑种下去。 “许先生,你快给白先生道个歉,赔他萝卜,许先生,我的许大爷耶,你赔个不是不行吗?”张姐快被白秋风这气势吓死了,急得在旁边拍手又乱转。 “秋风,我错了,我赔你萝卜行不行?”许艺已经扶着别墅大门气喘吁吁,白秋风杵着锄头直不起腰来,感觉两腿都在打颤。 “知道错了吗?”他喘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一句话断了三次句。 “我错了,大爷。”许艺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照着白秋风这架势,不把他追到挨一锄头誓不罢休似的。 “你错哪儿了?”白秋风狠狠地喘了几口,这才直起身来看着许艺。 “我……”许艺看着白秋风身后的张姐使劲儿朝他吐暗语,眉毛都在跳,半天没看明白,白秋风转头在他跟张姐之间来回瞅,白秋风看过去,张姐就拿着抹布擦门,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在玩儿什么”的模样。 等白秋风转过来,张姐马上就开始做抹脖子的动作,指着地上的坑,使劲儿摆手。 坑?杀?手摇? “我错不该把你的窑坑杀了?” 张姐在后面听到他的话,整个人就是一副绝望的状态,之前江狂踩到坑,那可是在这个院子里被追了大四圈。 “好吧,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儿上,孙子,爷爷我今天饶过你。” 许艺:…… 他听着那声孙子跟爷爷,眼睁睁地看着白秋风佝偻着身子,一锄头当拐杖,一蹦一跳的进了客厅。 许艺:……他怎么做到佝偻着身子还蹦起来的? 张姐总算是放下心来,走到许艺旁边,“不好意思啊许先生,我们家白先生……”她实在说不出白秋风脑子可能抽了的话来,只能为难的看着许艺。 “没事,就是有点累。”许艺看着张姐笑了笑,有些不敢进屋。 “那许先生,您请自便啊!”张姐有些怅然,江先生说了让她收拾收拾尽早离开,说了想留下,可江先生根本就毫不留情。 她本来就孤家寡人,在江狂家也有差不多五年了,白秋风几乎是她看着过来的,真要走了,还有那么几分舍不得。 张姐就那么捏着抹布站在原地叹气。 “怎么了张姐?”许艺跟她还算挺熟,毕竟张姐也是那么多人中唯一留下五年的人。 张姐看着许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正在这时,白秋风好像扮演爷爷还上瘾了,直接在屋里喊了起来,“乖孙,你怎么还不进来?”连着那语气都像是个大爷。 许艺:…… 张姐笑得有点勉强,“那许先生,辛苦您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艺:…… 他僵硬着腿进去,就见白秋风怂成一团窝在沙发上,端着水杯的手都在抖,里面的水都抖出来了一些,许艺:…… 扮演得还挺像。 白秋风看见许艺就朝他招了招手,齁着嗓子喊了一句,“孙子啊,把我的老花镜拿来,这电视爷爷看不清了。” 被迫扮演孙子的许艺:…… 只能去江狂的房间拿了一副墨镜给他。 “孙子,爷爷腿疼,捏捏。” “孙子,爷爷肩酸,捏捏。” “孙子……” “孙子……” 大半天,许艺都在扮演着孙子伺候白秋风这个“老大爷”。 他觉得,白秋风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那动作,那表情,那故意缩起来的身形,扮演老大爷简直惟妙惟肖。 江狂下午四点的时候回来的,白秋风活像回光返照,瞬间生龙活虎了。 “兄弟,你终于回来了。”许艺简直欲哭无泪,陪白秋风,那比他上班一天都还累,也不知道江狂是怎么熬过来的。 “怎么了?” 白秋风就像得了失忆症,一脸好奇地盯着许艺接下来想说什么。 许艺看见他那表情就有点怂,惹不起惹不起,这真的是位得捧在手心里的大爷,惹不得,急不得,更吼不得,连躲都躲不得。 “没,没事。”江狂的脸色有点凝重,转头对白秋风说,“秋风,你先自己呆会儿好不好,我跟许艺谈点事情。” 白秋风乖巧点头。 许艺跟着江狂上了楼,直奔书房,拿出一个U盘,里面是江狂自己公司跟江氏好几个大客户的资料。 “你哪来的这个?”许艺有点好奇,他们自己公司的客户就算了,为什么江氏的大客户也在里面。 江狂有些头疼的扶额,许艺立马反应过来了,语气沉沉地说了三个字,“君轻寒!” 江狂点头,“我爸今天叫我回去,给我说了这几个客户的事,说江氏的货物出现问题,要求退款赔偿。” 赔偿,几个客户退款赔偿加起来那是几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都是江氏合作多年的交情,君轻寒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他们不顾多年合作双赢的买卖改投君临的? “你打算怎么做?”许艺一脸凝重的看着他。 “我爸准备退休了。”江狂仰躺在椅子上,他现在经营的狂风不说很好,可在虞城也能排得上前五十,可终不是江氏许氏君临那种扎根几十近百年的大集团。 “退休?”江董事长准备退休意味着什么?他深深地看着江狂,“所以你要回江氏了?” 江狂仰头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这个节骨眼上说退休绝对不是他爸的作风,他爸现在也不过五十多不到六十,现在退休未免太早,所以是为什么? “江狂?”许艺凝眉看着他,“你怎么想的?” 江狂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点头疼,楼下客厅的电视响得很大声,记者的声音传来,“君临集团新任董事长……” 书房里两人闻声对视一眼,立马走出去,电视屏幕上正好出现君轻寒那面带微笑的脸。 “很荣幸各位董事推举我胜任董事长之位……” 电视上的人笑得很温润,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白秋风正歪头看得认真,听到楼上的脚步声,他仰起头看向两人,“这是那只吸血鬼?” 两人没有回答,江狂的手握紧了栏杆扶手,今天居然是君临集团新任董事长上任发布会。 许艺的眉头也是深皱,紧接着就看到八卦记者追问昨晚发生的事。 “传闻昨晚江氏集团继承人大闹你家,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君轻寒满身矜贵,清浅地笑着,温润又礼貌,“不好意思,今天不回答无关集团的问题。” “那请问贵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会是什么?” 君轻寒带笑的眼直直地看向镜头,“在原有的基础上会增加别的惊喜,各位拭目以待。” 之后的采访,君轻寒均未透露分毫,给了所有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看完整个发布会,江狂的手不由地握紧了栏杆,特别的惊喜,是指他的野心吗? “江狂,君轻寒现在已经正式任命为君临的董事长了,我们狂风……”许艺顿了一下,“不说我们狂风,就江氏那边那几个大客户……” “我知道。”江狂微微低头看向客厅抬头看着他俩的白秋风,君轻寒是想让五年前白家的事再在他们江氏上演一遍吗? “许艺,我……”江狂看着许艺,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没事儿,我懂,君轻寒现在对你们江氏下手,下一步就很可能是我们许氏。” 江狂点头,许艺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江狂跟许艺两人一起下楼,白秋风就窜了过来,看着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人,“怎么了?” 江狂从回了一趟老宅后回来就不对劲了,他转头盯着许艺,“说,是不是你欺负他了。”他可是很义气的,决不能让自己的人被欺负了去。 第8章 “那你可冤枉我了,欺负他的人可是那个……”许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白秋风,突然问,“秋风,你看着刚才电视里那人就没什么感想?” “有啊!”江狂听完心里就是一咯噔,“他不就是那只吸血鬼?”他的后颈现在都还在疼呢。 许艺跟江狂对视一眼,白秋风现在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恨意,就连昨晚也是,面对君轻寒的时候没有丝毫异常,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单单是听见君轻寒的名字就犯病。 一时间许艺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可站在朋友的立场,对于江狂来说,这无疑是好的,不用担心白秋风会突然歇斯底里。 他拍了拍江狂的肩,“那我先走了,有决定了告诉我一声。” 江狂点头,张姐这时候出来,看见许艺要走,“许先生,我送你。” “不用了张姐,快晚上了,你先照顾江狂他们,走了。”说完朝白秋风他们挥了挥手。 白秋风目送许艺离开,有些奇怪许艺问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秋风……”江狂扶着白秋风的双肩,试探性的问:“你不记得君轻寒了?” “记得啊!”白秋风回答得坦然,“他昨晚不是把我抓了,你们还叫了警察来?” “那,以前呢?” “以前?”白秋风迷糊了,微微偏头食指放在下巴上,眨了眨眼,“我以前见过他?” 江狂皱眉深深地看向白秋风,他不记得君轻寒了,所以连带君轻寒对白家那些事也忘了? “张姐,帮我叫一下顾医生。”江狂这时候还挺庆幸张姐没走,张姐闻言立即去打电话。 江狂把白秋风拉进屋,问了他许多他们从前的事,白秋风都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顾医生很快过来,诊断后说白秋风是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江狂听过这个病症,看着白秋风的眼透过几分自责跟痛苦,以前的事对他来说有多痛苦才让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江先生,这种病症是有恢复的可能的,现在需要是注意的是另一种病症。”顾医生语气凝重,江狂抬眼看去,就听顾医生道:“江先生,我们出去说。” 江狂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没动的白秋风,点头出去。 白秋风有点好奇这个医生会给江狂说什么。 等江狂回来的时候,白秋风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没动。 白秋风朝他后面看去,那个叫顾医生的已经走了。 “秋风……”江狂欲言又止,这么多年他都担心他,前几年的时候还叫人每天看着他,那几年他连话都没怎么说,居然慢慢发展成了幻想症。 孤独吗?秋风是孤独的吧,就算自己每天下班回来,能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可是刚起步的时候就算有许艺在也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什么时间在家陪他,就算打视频电话,他也是呆坐在那里,得不到他的回应,抑郁,自闭。 最后,江狂握着他的手,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白秋风就看着他,那眼神里透着几分痛苦,几分迷茫,最后变得清明,“为什么要对不起?” “我……”江狂说不出来,那些被他遗忘的痛苦,要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给他听吗?那么痛苦的过往,所有的一切他都选择遗忘,又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来? “我以后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了。” 白秋风瞬间蹦了起来跪坐在床上,“你要带我去上班吗?”白秋风的眼里盛着光,江狂揉了揉他的脑袋,“嗯,带你去上班,你想做什么工作?” 他记得白秋风十六岁的时候给他说过,那时候他说他以后想开一个甜品店,为此还去报过甜品学习班,学了整整两年,很多甜品都会做,自从白家出事,他就再也没做过了。 紧接着白秋风就比了一个超人的招牌动作,“我想当超人,我要拯救世界不被吸血鬼迫害,我要……” 江狂咧了咧嘴,梦想很远大,奈何这世上哪有那么厉害的超人。 白秋风也没等江狂回答,自己从床上蹦下来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最后站在江狂面前,“我要维护世界的和平,XXX,你受死吧!” 说完白秋风一蹦,直接朝江狂扑了上来。 江狂直接被白秋风扑倒在床,江狂也很配合,两人就在床上玩闹,一个反派,一个超人。 等张姐来叫两人吃饭时,白秋风已经累得睡着了。 “江先生。”张姐小声地喊了一声,江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出门。 “张姐,明天你就离开吧。” “不是,江先生,我……” “张姐,昨晚的事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第二次……” “江先生,我在这个家也有五年了,白先生是我看着一天天恢复过来的,您工作那么忙,如果连我也走了,白先生他……” 江狂沉默,他知道张姐孤身一人,可这也不是让她顶着危险留在这里照顾他们的借口,君轻寒这人已经能干出绑架这事儿,未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到他爸说的那些话,江狂做了一个决定,“那好吧张姐。” 接着他就联系了安保公司,请了一队保镖过来。 白秋风隔天醒的时候被坑坑洼洼的院子的里人还吓了一跳,饭都没吃,扒了一丛草往身上盖,抹上泥,拿着水枪在院子里匍匐前进。 江狂:…… 保镖们看得面面相觑,不知道雇主这是干什么? 江狂扶额,走过去一把把他提起来,“吃饭。” “别说话,对方人数二十,装备齐全,全部清一色机关/枪,江狂中尉原地待命,其他人跟我突出重围。”说完朝后一招手。 江狂:…… 今天这又是哪一出?上演野/战现场? 接着就见白秋风姿势还挺标准的接近了最近的一个保镖,宛若一只猴子蹿起来抱着人家脖子摔倒,接着一个翻绞,勒得那保镖脸颊爆红。 江狂在旁边赶紧做手势,示意那个保镖没懂,接着白秋风的水枪就滋了他一脸水,江狂在后面抹脖子,保镖意会,立即原地装死。 白秋风吹了吹自己的水枪,把枪搭在肩上,看着江狂满身潇洒。 其他保镖还不太明白这一大早是玩儿哪一出,在江狂又比又做口型的动作下,齐齐装作被隐形人绞/杀,躺了一院子的“尸体”。 白秋风:????? 他走到江狂面前,“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放毒气/弹了?我没带这么多人啊,怎么全死了?” “那是我们秋风神勇,他们闻风丧胆,全都吓死了。”江狂把他肩上的水枪拿过来,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咦?我这么牛逼?”白秋风双手叉腰,叉起来的手撞在江狂肋骨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白秋风正在兴奋当中,完全没发现,叉着腰大摇大摆的进了屋。 江狂揉着肋骨进去,朝后一挥手,一众保镖们全都站了起来,一脸郁闷,不过拿人钱财护人周全是他们的职业道德,更何况只是陪雇主玩儿。 江狂把白秋风弄去洗了洗,这才开始吃饭。 饭桌上江狂试探性的跟白秋风说了今天他要去江氏,昨晚睡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许艺,狂风暂时交给他全权负责,也已经发了公司内部邮件通知狂风的其余股东。 江氏那几个大客户的问题迫在眉睫,他爸态度又异常强硬,他不得不妥协。 他看着白秋风,虽然跟他爸谈条件的时候显得自己有点卑鄙,不过,总算是暂时松了口。 “江氏?里面有很多敌方部队吗?”白秋风眼里燃烧着兴奋。 江狂:…… “没有。”他是去江氏报道接手那几个大客户的问题,他爸说得对,商场如战场,君轻寒现在刚上任就已经开始动手,如果他继续避让,未来的某天他迟早会输在君轻寒手里。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难而上,只要君轻寒不收手,那一天就迟早会来。 而君轻寒,根本就不像是要收手的模样。 “那我不去。”接着白秋风筷子往桌上一拍,一脚蹬上椅子一脚踩在饭桌上,“本将军可是生于丛林,誓要守卫己方国土。” 江狂:…… 好吧,随你高兴。 厨房的张姐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外面,这大热天的,感觉那些保镖今天得累死。 江狂吃完饭就开车走了。 白秋风扛着自己的水枪,再次在草坪扮上了野外丛林野战部队单人队对战敌方二十人大部队,光荣的凭借一己之力灭敌方二十人,此时临近中午,正站在别墅围墙上“哈哈”大笑,看的张姐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白先生,你快下来,你爬那么高好危险啊我滴个娘耶。” “哼哼,尔等蝼蚁还不束手就擒。”白秋风单手背在身后,忽略掉那一身泥,还有那么几分像个谪仙般的人儿。 可张姐这时候欣赏不来啊,她转头去喊保镖,也不知道白秋风干了什么,保镖们全都叠在一起头晕目眩。 张姐:…… “要死了你们还在叠罗汉,快把白先生给弄下来。”张姐焦急地喊,最下面的三个保镖已经被压吐了。 张姐没法,只能自己去搬梯子试图把白秋风哄下来。 “观音,你那莲座太丑了,本佛赐你空舰一艘。十八罗汉违反戒规,贬为凡人,另外两个一人做我菩提树,一人为我座下狮。” 张姐已经惊呆了,可是围墙那么高,还是先把人弄下来要紧。 等把白秋风劝下来落地成凡人时,张姐都已经快虚脱了。 第9章 进了屋让白秋风把自己洗干净,张姐就去热菜,等白秋风出来吃饭,张姐才去看那一堆保镖。 问他们怎么当保镖的,保镖当成他们这样把自己叠成罗汉的,简直闻所未闻,张姐气得简直要心梗。 “那个……”一众保镖那丢人的原因好说出口吗?说他们是因为猜拳输了就叠罗汉,结果他们完败,这好意思说出来吗? 太丢脸了啊。 “不行,晚上我要告诉江先生把你们换了,你们这样还怎么保护我们白先生?” 众保镖哑口无言,被保护的人幼稚他们怎么能跟着幼稚? 好在整个下午白秋风都没出门,坐在江狂的书房看了俩小时书,又在客厅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 中途江狂打过几次电话回来,白秋风都没空接。 晚上江狂回来,张姐就把今天那些保镖的事说出来给江狂听,其中一个保镖说了原因后,白秋风就站在那里像个胜利的王者,看着江狂的眼是满满的求表扬。 房里。 江狂看着白秋风,“秋风,我们来玩儿猜拳怎么样?” “好啊,告诉你,我可是猜拳无敌手,就没人赢过我,你准备输的裤子都不剩吧。” 江狂但笑不语,以前白秋风猜拳的水平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可跟白秋风猜了两把,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还就输的只剩裤子了,看着白秋风那嘚瑟样,江狂道:“再来。” 江狂明明看着他准备出剪刀,可等他出的时候他又变成布,手势变换快得他都看不出来他作弊了。 “哈哈哈,你输了,脱裤子脱裤子。”白秋风大概赢了太多次很开心,笑得双颊酡红。 最后,江狂输得就剩一条底裤了。 “再来再来。”白秋风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姿势,江狂:…… 突然觉得外面那堆保镖输得真是一点都不冤。 “秋风,不玩儿了吧,我输了。” “不,你还没输彻底。”白秋风指着他的底裤。 江狂:…… “我去洗澡。”江狂连忙逃跑,输得这么狼狈就已经够了,还输底裤? “诶,你别跑,别跑,门,给我开门。”白秋风使劲儿拍浴室门,江狂怎么可能给他开,开了不得逮着扒他裤子,虽然……但是…… 反正没到时候。 门拍了一会儿就没声音了,江狂觉得,白秋风可能放弃了,放心大胆的开始冲水洗澡。 不一会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黑影,门还时不时的响两声,“秋风?”江狂疑惑的看着门口。 门口那黑影没应,江狂觉得白秋风可能又在扮演什么僵尸啊鬼啊啥的,反正他是受害人。 想到这里,江狂就觉得心疼,就连幻想出现的角色自己都是受害人,五年前君轻寒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由于白家的人死的死,跑的跑,说家破人亡也不为过,只留下了一个白秋风,具体发生了什么,君轻寒做了什么,白秋风从未说过,得了抑郁症后江狂更是不敢提。 水在哗啦啦的响着,江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浴室门打开了都没听到。 白秋风听着水声,看到江狂站在花洒前的背影,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江狂的身材他这种不懂欣赏的都觉得非常匀称好看。 接着白秋风就把自己脱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白,要啥没啥。 “真丑。”白秋风突然出声,吓得江狂一激灵,他转头就见白秋风光着站在不远处,衣服裤子丢了一地。 “秋……秋风,你怎么进来的?”他锁了门的啊。 “开门进来的啊!”江狂微微偏身,看着门上插着钥匙,江狂:…… 他怎么把这给忘了。 接着就见白秋风看着他某处目不转睛,江狂赶紧捂着,“秋风,我输了,我真输了,你先出去好不好?” “不好,我要洗澡。”说完就冲了进来跟他挤在一起,江狂:…… 白秋风洗淋浴那是粗暴的,动作幅度也大,江狂只能被挤在角落。 “你怎么不洗?”白秋风满身泡泡,还用泡泡给自己抹了两撇胡子,两大撇眉毛,“看我像不像钟馗。” 江狂:“……像。” “帅不帅?”白秋风笑得见牙不见眼,头发全被竖了上去,活像冲天/炮。 “帅!”江狂冷静了下来,放开手,看着白秋风那动作,“秋风,洗快点,不然等会儿感冒。” 白秋风就垂眸盯着他,然后,伸手弹了一下,江狂一激灵,握着他的手,沉声道:“这里不能碰。” “为什么?你尿尿不扶着不怕尿歪了?”白秋风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还跟别人比过谁尿尿尿得远,结果回回都是他赢。 江狂:…… 他感觉跟现在的白秋风说不通,强硬地把他掰过去背对着他,看着那雪白光滑的背,江狂:…… 他简直高看了自己。 忍着火给白秋风洗完送他出去,他就又回去了。 白秋风:????? 他去了江狂的书房,找到上次找片子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清空了。 他正准备另外找,就见角落里露出一个角,高高兴兴地翻了出来去客厅放。 等江狂冲完出来听着那暧昧的声音…… 他急冲冲地冲下楼,白秋风正看得津津有味,好,不是真人版,可那尺度,那动作…… 江狂不懂,明明都收拾丢完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白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偏过头来看着江狂,“这玩意儿真的很爽?” 江狂:…… “回房睡觉。”白秋风被他推着,还在偏头瞅,江狂把他脑袋掰回去,白秋风那脸立马就委屈了。 “江狂,你不爱我了,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江狂:…… 他怎么能可能不爱他,外面怎么可能有人。 他揽着白秋风轻声细语,“我爱你,我这一辈都爱你。” 白秋风:…… 他突然觉得心里一抽,看着江狂没有说话。 江狂给他盖好被子,白秋风突然将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滚了两圈,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 江狂:…… “秋风?”他喊了几声,白秋风没有应,接着被子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拉开被子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他俯身在白秋风额头亲了一下,“晚安。” 半夜,白秋风做梦了,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人提着刀要砍他,说他抢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长刀落下,他想跑却怎么都动不了,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醒来时呼吸急促,只有一台小灯在角落里亮着昏黄的光。 身边没人,拉上的窗帘不透露丝毫光亮,很寂静。一种由内而外的陌生感充斥着他的胸腔,白秋风坐了一会儿,抱着枕头出了门,进了隔壁房间。 隔壁房间更黑了,一丝灯光都没有,但是能听见床上传来的呼吸声,他放下枕头,把自己缩成一团躺在边沿,一遍遍的催眠自己,不怕不怕,没有了,没有了,不会再有了。 第二天江狂醒来时感觉到怀里多了一坨,垂眼就见白秋风缩成一团躺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 秋风?他怎么过来了? 江狂深深地看着他,准备起床,环在他腰上的手就紧了紧,嘴里砸吧了几下,一脸餍足。 不得已,江狂就又陪着他,看着白秋风时不时的皱眉,嘟嘴,恍然间就像回到了十六七岁,那时候的白家还在,白秋风还是一个小少爷,生意场上的事那时候他们都不太懂,四个人照常玩闹,直到白秋风十八岁那年遭遇突变…… “嗯~”白秋风伸了个懒腰,一拳就朝江狂揍了过去。 江狂毫无防备,正好被揍到眼眶,当下就疼的捂住了眼。 白秋风一惊,收回手看着江狂…… “你怎么在我床上?”他记得昨晚自己裹着被子睡着了啊。 江狂:“……”他捂着眼看着白秋风,有点想吼一句“这是我的房间”,不过考虑到白秋风,最后变成了轻声细语。 白秋风:……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我房间呢!”白秋风打着哈哈,他差点忘了昨晚自己做噩梦跑过来的。 “醒了就起床吧!”江狂翻身下床,白秋风看着他揉着眼睛的背影,没动。 想到昨晚的梦他就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好奇怪哦。 江狂再出来,见白秋风还在床上,走过来问,“怎么了?” “江狂,你今天要出门吧?”白秋风试探性的问。 “嗯哼。”江狂已经在开始换衣服了,看着他肌肉线条匀称的背,白秋风焉了口口水,“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一起去?”江狂转头,“秋风,你想出门了?” “嗯嗯嗯嗯。”白秋风点头如捣蒜,以前他偷跑出去总会被抓回来,院长说外面坏人多,他太单纯,容易被骗,一般都不让他出门。 江狂有点兴奋,想一把抱住白秋风又怕刺激他,于是改成了摸头,想出门是好事,而且白秋风的幻想症在他看来并不是特别严重,出门应该不碍事,于是同意了。 第10章 白秋风没什么很正式的衣服,都是居家休闲款,江狂给他找了一套休闲运动装,吃饭完两人就出门。 白秋风感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出门,瞬间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一路过去的绿化带,喷泉,还有散步人牵着的巨型毛毛犬,夏日的花香萦绕在鼻尖,白秋风趴在车窗上闭眼吹着风,感叹了一句:“真爽。” “别把头伸出去了,危险。”江狂笑着拽了他一把。 白秋风转头看着他傻乐。 “你笑什么!”江狂也看着他傻笑。 “嘿嘿!就是觉得高兴。”白秋风微微眯着眼,一脸享受。 江狂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车子平稳地开到了江氏集团。 白秋风看着那栋高楼,惊叹了一声,“哇!好高啊!” 江狂笑笑没回,以前白秋风也来过江氏,不过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时候的白家还在…… 思绪戛然而止,开进地下停车场,江狂就牵着白秋风的手上楼,电梯直达54楼总裁办。 江狂昨天来胜任副总的职位,总经理是个跟了他爸几十年的老人了。 电梯门打开,就是一溜的小姐姐喊“副总好”,不免有人对白秋风投来好奇的目光。 白秋风逢人就喊“姐姐好”,嘴甜的那些秘书笑得合不拢嘴。 江狂没多管,也不放心把白秋风交给别人,直接带他去了办公室。 半途总经理过来把那几个客户的具体资料跟以往的合作记录拿给他,白秋风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好奇的东看看,西摸摸,然后就在明亮的窗前发呆。 江狂怕他无聊,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给他看,接着就处理工作。 临近十点,江狂正奇怪他怎么这么安静,没想到他脸上搭着书睡着了。 江狂:…… “秋风?”江狂走过去把书从他脸上拿下来,就见白秋风皱眉睡着,好像很不安稳。 “秋风?”他又喊了两声,白秋风却突然一弹,以手做枪指着他,“别动,警察。” 江狂:…… 白秋风的眼球上还有红血丝,使劲儿眨了眨眼,江狂把他的手指掰回去,轻声道:“昨晚没睡好还是无聊了?” “嗯,无聊。”白秋风老实回答,看着江狂的眼带着几分委屈。 江狂突然感觉心里一抽,接着就见白秋风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走向了他的办公桌,指着桌子上的一分资料,“这个人……” “嗯,公司的一个客户。”江狂揉了揉眉心,还是要求赔偿退款最大的那个客户。 白秋风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皱眉看着上面标注的公司名字。 “怎么了?”江狂感觉到他的沉默,觉得有点诧异,就听白秋风道:“我之前听到你们说货物出现问题对方要求退款赔偿?” 江狂点头,重点是他们发货的时候全部检查过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对方退回来的货物大半都出现了问题,不论是材质还是生产批号都跟他们送过去的是同一批,这个做不了假。 “退回来的货物你确定是同一批?”白秋风看着江狂。 “嗯,技术检查过,确定。”这就是最头疼的地方。 “唔……”白秋风单手撑着下巴,然后转头看着江狂,“你是不是要去见这个人?”他指着资料。 “秋风,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江狂看着白秋风,不是他见不见的问题,而是对方一口咬死了他们那一批货有问题,一个星期不退款赔偿,对方就要走司法程序。 白秋风“唔”了两声,没有回答。 江狂看着白秋风笑了笑,这么多年了白秋风一直在屋里,几乎就没怎么出过门,生意上的事接触的就更少了,不由得摇了摇头,坐回椅子上,“想想中午吃什么,等我处理完这些,我们就去吃饭。” 白秋风没有回答,而是往他怀里一挤,坐在他的腿上。 “诶,秋风,你……” “嗯,我看着你工作。”白秋风偏头看着江狂,双眼晶亮,由于刚刚睡醒,眼白上还有少许的红血丝。 江狂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 期间白秋风一直在翻桌子上的资料,时不时蹙眉,时不时偏头在他脸上亲一下。 江狂:…… 他看着腿上这人雪白的耳垂跟脖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忍不住狂躁:“啊!折磨。” “怎么了?”白秋风转头看着江狂,扭动的时候碰到了他,江狂闷哼一声,觉得坐怀不乱太考验自己的定力了。 “嗯?”白秋风看着江狂皱眉,又扭了两下,江狂赶紧将人抱住,“别动。” 白秋风:“????” 他感觉到了背后的东西,又扭了两下,转头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江狂:…… 他有点怀疑白秋风是故意的,默默叹了一声,“秋风,你是不是太有恃无恐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想把我怎么样?”白秋风扬着“纯真”的笑脸,略带玩味的看着他。 江狂:…… 他把白秋风的头偏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坐好别动,安静一会儿去吃饭,想想等会儿想吃什么。” 白秋风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趴在桌子上开始念菜名,念出来的菜都是以前白秋风不喜欢的,什么苦瓜蒜苔胡萝卜…… 江狂看着白秋风的后脑勺,心里隐隐发疼,最后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走吧,我们去吃饭。” 白秋风立马原地蹦了起来,起来后还看了看江狂某处,脸上的笑更放肆了。 江狂:…… 总觉得白秋风现在的眼神太过直白,配着他脸上那笑…… 他牵着白秋风的手走出了办公室,直奔地下停车场。 白秋风全程都很沉默,顺势捏了捏江狂的手,反被江狂捏得更紧了。 上了车,江狂原本想问白秋风去哪吃,不过想到他现在的状态,选了一家白秋风以前特别喜欢的餐厅。 哪知道到了地方白秋风压根儿不进去,说不喜欢,直接折道去了隔壁餐厅。 坐下后白秋风拿过菜单开始点菜,江狂坐在他对面,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好了。”白秋风把菜单合上看向江狂,“怎么?你不舒服?” 江狂扬起一个微笑,“没有,”转而问白秋风,“在公司呆了半天很无聊吧,感觉怎么样?” 白秋风嘟着嘴,一脸认真的看着江狂,“你要听实话吗?” 江狂点头,他不听实话问他干嘛啊,而且……他上下打量着白秋风,现在的他会说谎吗? “无聊死了。”白秋风满脸嫌弃,那些木头都死了,又不跟他说话,连神念交流都不行,那些书的字又老往他脑子里钻,看得他累死了。 江狂完全不知道白秋风的心理活动,“要不,明天我给你……” “诶?那不是那只吸血鬼?”白秋风突然看向江狂背后,江狂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听白秋风说到吸血鬼第一反应就是君轻寒,等他转过头去看,可不正是君轻寒? 可是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那个人怎么有点面熟? “柳浪?”白秋风眯了眯眼,“那人不是要找你们退款赔偿的人吗?” 江狂诧异地看向白秋风,那人可不就是扬言他们一个星期不处理好就要走司法程序的柳浪? 只见君轻寒在前,柳浪在后直接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君轻寒脸上扬着温柔的笑,在他们桌边站定,“又见面了,秋风。” 白秋风右手搭在椅背上,左腿踩在椅子上,嘴上叼着根筷子,“咦?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居然敢大中午的出门?” “你谁啊?怎么对人说话的,你……” “你又算哪根葱?”白秋风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揪住君轻寒的衣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柳浪一眼,“我给你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这个吸血鬼小心一点,下次等我们带了工具,你就等着受死吧。” 君轻寒全程微笑,掰开白秋风的手理了理衣领,“秋风,我不管你是真忘了还是怎么,”他指着自己的脸,“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不论是你……”他转头看向江狂,“还是他。” 白秋风还正欲说话,却被江狂一把拉到身后,目光沉凝地看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君轻寒轻笑,旋即抬眼看着他,嘴角勾勒起一丝讥笑,“你不是很清楚吗?” 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江狂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白秋风从他身后冒出半个头,“江狂,他说的什么意思啊?” 江狂转头摸了摸他的头,让白秋风感觉自己像只宠物,就见江狂微笑着道:“没事,能吃下饭吗?” 白秋风却摇了摇头,江狂正准备说换个地方,就听白秋风道:“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江狂:…… 他转头看了一眼君轻寒离开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白秋风的神情跟情绪,足足看了好几分钟,白秋风被他看得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花了。 他放下筷子,“你怎么老看我?我脸上开花了?” 江狂点头,“对,很大一朵花。”盛开在我心上,将我整颗心都包围了起来。 白秋风立即放下筷子捧着脸,生生把自己脸挤成了嘟嘟嘴,“这样呢?像花吗?” 江狂抿嘴笑,把他的手扯下来,“吃饭。” “嗷。”白秋风轻轻地叫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江狂的头。 江狂:…… 等吃完,白秋风神神秘秘地靠近江狂,“江狂,给你说个事。” 第11章 “什么事?”江狂有点好奇。 “你过来点。”江狂依言过去,就感觉白秋风的唇若有似无的碰在他的耳廓上,距离暧昧到他只要偏头就能准确的找到白秋风的唇。 可是听完白秋风的话,江狂就有些似笑非笑,怀疑白秋风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奇怪的剧情设定。 “真的,不骗你,我算命超准哒。”白秋风说完还做了一个“不听大师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一副老神在在。 江狂:……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有。”白秋风勾着他的下巴,微眯着眼,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其实大师我是猫的化身,最近,发-情-期到了。” 江狂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你说什么?”发-情-期?还是猫? 接着就见白秋风在椅子上艰难地扭动,夹着腿,看着他眨了眨眼,江狂怀疑他是被尿给憋的。 这个时候江狂才想起,白秋风整个上午就好像没有上过厕所。 他垂眼看着白秋风的裤子,“我带你去厕所。” 白秋风:??? 他愣了一下,接着站起来,“你要带我去厕所交/配吗?” 他的声音有点大,江狂在他说完猛地捂住他的唇,周围少数人朝他们看了过来,江狂拉着白秋风直奔洗手间。 洗手间这时候没人,白秋风猫咪一样蹭了蹭江狂的胸口,仰头眨巴着眼看着他,接着手顺着往下,“我准备好了。” 江狂:…… 他觉得这么下去,迟早要被白秋风折磨死,把人一拽,隔间一塞,门一关,“尿!” 白秋风:…… 认命的尿吧! 一边尿他还一边学猫叫,那声音绘声绘色,活像叫/春的猫。 江狂:…… 也是这时候没人,不然服务员得进来逮这乱叫的猫了。 江狂站在门口,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想起以前白秋风求他教他抽烟的模样,他就觉得好笑,那时候的他们都是十几岁,白秋风耍赖撒娇的本事一流,经常把他吃得死死的。 “咦?烟味?”白秋风打开隔间门,洗手,擦手,站在江狂旁边,“哥们,来根烟。” 白秋风起码五年没有抽过烟了,烟龄不长,听话的抖了一根烟给他,点火。 白秋风深深地吸了一口,那模样一看就不会抽,烟全包在嘴里没吸,硬从鼻孔挤了出来…… “嗯,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白秋风感叹了一句,手指上夹着烟,一条手臂搭在江狂肩上,宛若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怎么样哥们儿,多少钱,开个价。” 江狂差点被一口烟呛死,他都做好被白秋风数落他抽烟的准备了,他要了一根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让他开价? 他说的是哪方面的价?烟?还是…… 白秋风推了一下他脑袋,“想什么呢?哥是问你烟钱。” 江狂:…… 他的人设究竟是怎么变化那么快的?上个猫妖剧情已经完了吗?现在是什么剧情?街头小混混? 白秋风也没等他回答多少钱,自顾自的把全身的兜都翻了出来,一脸遗憾的看着江狂,“不好意思啊哥们儿,今天出门没带钱。”说完就转身走,还越走越快。 “诶,秋风,你等等。”江狂赶紧追了上去,白秋风就像被追债似的疯跑,江狂快走居然追不上。 眼看着白秋风就要消失在门口,江狂几个箭步冲上去拽着他,“秋风,你跑什么?” “我抽了霸王烟,没钱,不跑等着卖/身抵债吗?”说完像是看白痴似的瞄了江狂一眼。 白秋风这话让江狂心底狠狠一抽,抵债?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秋风的表情,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多少?为什么能这么自在的说出抵债这话?这话以前不是跟君轻寒三个字一样是禁忌吗? “秋风,我从来都没想过让你卖/身抵债!”江狂的心是疼的,他不知道抑郁前的白秋风究竟是怎么想的,抑郁后的想法更是从来都没有透露过。 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白秋风绝望,他觉得自己也是心疼绝望的,那么煎熬难过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还会更差吗? 他抬手抱着白秋风的头,一下下的顺着毛,“没事的秋风,不会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爸好不容易松了口,他就得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宜早不宜迟。 白秋风被他抱得懵,安慰的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没事了,没事了江狂。”他把江狂推开,“我们去干一番大事业吧。”看着江狂的眼晶亮,带着期待。 江狂点头,轻笑一声,“好,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都陪你。 “哼哼~”白秋风突然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江狂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拉着江狂就走,边走边说:“我们去买对付吸血鬼的东西,你身为吸血鬼猎人居然都不随身携带装备,知不知道很危险啊!” 接着就把江狂带去了百货楼,来来回回逛了很久,白秋风才停在一个COS店面前。 在店员盛情介绍下买了一大堆关于吸血鬼的东西。 江狂提着N多个袋子,还抱了一推,白秋风自己手上也没闲着,两人吭哧吭哧的把东西拿上车,白秋风直接钻进车后座就开始换那些所谓的“道具”。 江狂:…… 他就默默地看着,不说话。 空闲的时候想想公司的问题。 白秋风换好出来,江狂一看,一身白色燕尾服,戴上了尖耳獠牙,还戴了副红色的美瞳,白色的假发,配着他那雪白的脸,活像从地狱到天堂的夹缝中钻出来的妖精。 江狂看得有点呆,完全没想到装扮成吸血鬼的白秋风对他来说居然带着这么震撼的吸引力。 白秋风看江狂愣愣的看着他,走过来拍了他一巴掌,“看什么呢,干大事去。”说完狡黠一笑。 江狂:…… 他被白秋风硬塞上驾驶室,自己坐在副驾,车子启动后江狂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时不时转头看白秋风一眼,白秋风没发现,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着一本《吸血鬼消灭指南》,一边看一边念。 江狂:…… 难道他要穿着这身衣服去公司?给所有人看? 那怎么行?这只能给他看啊。 “秋风,打个商量行不行?” “嗯?你说说看。”白秋风头也没抬。 江狂清了清嗓子,“你现在是要去对付吸血鬼,你打扮成吸血鬼的模样太招摇了,容易暴露自己。” “不会啊,想要混进吸血鬼中间不是得扮得跟它们像一点才比较容易成功?”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吸血鬼想要混入我们人类中间不得先披一层人类的皮相才不那么容易暴露?” 白秋风若有所思,“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毕竟现在还是人类的天下,吸血鬼还没得手,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老巢在哪里,这个得好好查查。” 江狂看了眼时间,正好两点,刚把视线收回来,许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接通,就听许艺道:“查清楚了,君轻寒那边确实许诺了很高的利益给狂风那几个股东。” 江狂前几天去堵人,压根儿没堵到,那几个股东全都拖家带口的搬家了,铁了心的不见他,也不会给他丝毫商量的余地。 “既然这样,就按当初的合同做吧。记住,别留情面。” 许艺叹了口气,“江狂,这样做了,就等于彻底跟君轻寒撕破脸了。” “我跟他之间还有情谊可讲?”许艺还想说点什么,就听电话里的江狂道:“许艺,他以前做过什么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退让不过是让他前路走得更加畅通无阻,狂风没有实力跟君临争,可江氏呢?许氏呢?” 许艺沉默了,半晌后,他点头,“好。”江狂正准备挂断,就听许艺突然道:“听张姐说今天你带秋风出门了,怎么样?跟以前……” “没事。”江狂看了白秋风一眼,原本打算跟许艺说碰见了君轻寒会见江氏的老客户,想想还是算了,江氏跟许氏虽然有合作,可到底不是一家,某些地方还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不是他信不过许艺,而是这种事是在没必要让许艺知道,许艺现在要忙自家公司的事还要负责狂风,已经很忙了。 “那好,我先挂了,有什么事说一声。” “好。”江狂挂了电话,就见白秋风直愣愣的看着他,那眼神江狂都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江狂疑问,白秋风就食指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江狂偏头看了他好几眼他的姿势都没变,正准备再次开口,就听白秋风道:“不如我们现在去抓那个吸血鬼?抓他个措手不及?”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一身COS装扮,提议道:“要不你先把衣服换回来再去?” 白秋风同意了,直接从前座往后座钻,还怪注意其他地方的,也没碰到江狂。 江狂在后视镜看到后面的白秋风换衣服,三下五除二,那个速度…… 白秋风换好后又钻到前座来,裤兜鼓鼓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你兜里装什么了?”江狂有点好奇,之前东西买了太多,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东西小到能直接塞裤兜。 “哈哈哈,可惊喜了,你要不要摸摸看。”说完还朝江狂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那模样带着期待,明显是想给江狂一个“大”惊喜的感觉。 江狂靠边停车,配合的朝他招手,“过来点,我摸摸。” 第12章 白秋风依言过去,江狂就伸手掏,软软的,滑滑的,捏一下还会动,什么玩意儿?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没想到白秋风这条裤子的口袋居然那么深,装的东西他都不知道摸到几个了,摸到最后,感觉都感觉白秋风的体温都把东西捂热了。 “你装了多少东西进去?”江狂又伸手在他另一边掏,同样都被塞得满满的。 白秋风没有说话,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狂,呼吸有点急,雪白的脸也掠上了绯红。 “嗯?”江狂还有点奇怪,这个距离白秋风还会不好意思? 江狂没多想,继续掏,继续猜,到最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眼睁睁地看着白秋风起了反应。 江狂看着那地方足足愣了好多秒才抬头去看白秋风的脸,将哭欲哭,可怜兮兮,死死地咬着下唇。 “那个……秋风……我……”江狂不知道怎么解释,掏个口袋而已,完全没想到……没想到…… “我错了。”江狂赶紧认错,这种感觉他有过,而且还特别多,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可现在是在大街上,还是在车里…… 想着想着,江狂的思绪就有点飘了,白秋风睁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更红了,鼻尖浸出了细密的汗,有点发红,就在江狂不知所措的时候,白秋风说,“江狂,我想尿尿,憋得难受。” 江狂:…… 他一直都知道白秋风晚熟,可没想到这么晚熟,他都二十三了,居然以为这种反应是想尿尿? 他突然想到白秋风之前在客厅看的毛片,好奇他是以什么视觉看的。 “能憋吗?附近好像没有厕所。”白秋风犹豫了一下,点头。 江狂开车,时不时瞅白秋风一眼,就见他在扭动,让江狂的心脏狂跳。 白秋风则在好奇,怎么一会儿又不想尿尿了,就是憋得有点难受,天真的想:原来憋慌了的尿还能给憋回去。 过了十几分钟,白秋风又生龙活虎了,江狂也没诚心给白秋风找厕所,车子直接开到他们之前吃饭的餐厅,如果君轻寒他们是真的谈事情,应该不会那么早走。 江狂也不知道白秋风的记忆怎么变得那么好,进了餐厅直奔包厢区,开门,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君轻寒他们所在的包厢,他们还真没走。 白秋风手里拿着个瓶子,看着对面脸上始终风轻云淡的君轻寒,“桀桀”怪笑了起来,“吸血鬼,你的死期到了!” “喂,你谁啊,服务员呢?怎么随便乱放人进来?”柳浪愤怒地看着白秋风,看到江狂也没别的反应。 江狂自从离开家就再也没用过江氏少东家的名头,提及江狂别人知道的想到的也是狂风,可谓非常之低调,这个柳浪不认识江狂也很正常。 可柳浪跟他公司的资料,昨天江狂就已经记住了,不止他,白秋风也记住了。 白秋风看了看江狂,又看了看君轻寒,视线最后落在柳浪身上,吸血鬼身边的小杂碎能力有多强呢? 可是之前这只吸血鬼抓他的时候那些等级低的吸血鬼好像也没表现出多大的能力来。 白秋风“啪”地一下拍在自己头上,看着江狂,“江狂,我突然发现我好蠢啊!” 众人闻言全都看向他,君轻寒一直似笑非笑,想看这两人究竟想玩儿什么把戏。 “怎么?”江狂也没多想,白秋风欺在江狂耳边道:“我突然发现这些吸血鬼好弱鸡啊,居然一点特殊能力都没有。”他之前还被吸血鬼三个字吓傻了,简直蠢爆了啊。 江狂:…… 他是不是忘了面前这个叫柳浪的还是他提醒他的? 白秋风突然一点都不怕了,悠闲地走到君轻寒背后,拍了拍他的背,君轻寒偏头看他,金丝边框眼镜后面的眼没有丝毫感情。 白秋风毫不在乎,“恭喜你胜任君临集团的董事长。” 君轻寒挑眉,没有说话,看着白秋风那眉眼,略微勾起的唇,不自在地蹙眉,白秋风现在看见他的反应,完全不是他想要的。 他看见他应该恨,应该怨,而不是现在的风轻云淡还能对他说出恭喜的话来。 江狂有点担忧,却又没有阻止,他想确定一下,白秋风是不是真的把君轻寒曾经对他做的事忘了,目前看样子,确实不记得了。这一瞬,江狂突然不知道这样遗忘全部的白秋风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了。 白秋风转了一圈回来站在江狂身边,宛若一个特工侦探,“确认过,没有异常。”白秋风给了江狂一个眼神,示意分头行动,他自己则扬着谄媚的笑把手搭在君轻寒肩上,“君董事长,我们聊聊。” 君轻寒也没反抗,看着江狂的眼笑得晦暗莫名,白秋风拎着君轻寒出门,给江狂眨了个让他把握机会的眼。 江狂有点担心,白秋风却朝他摇了摇手,示意他搞快点,有人牵线搭桥自己还啥都不用付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江狂:…… 他居然能看懂白秋风的意思!? “喂,你想把君董事长带去哪里?你给我回来。”柳浪嚎着就想冲上去,君轻寒轻轻抬手,看了白秋风一眼,转头对柳浪说,“好好谈。”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柳浪一怔,咬紧了牙关,白秋风清晰地看到柳浪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 白秋风:???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可是江狂的机会啊,他转头朝江狂眨了下眼,紧跟君轻寒离开。 江狂看着关上的门,有点不放心,必须速战速决。 他正准备开口,对面的柳浪直接道:“说吧,你是谁,想做什么?”语气带着诸多不耐。 江狂自报了家门,柳浪闻言坐回了椅子上,一脸不屑,“原来是你,一个星期还剩四天,既然你是少东家,正好,直接给我个交代吧。” 另一边。 白秋风跟着君轻寒直接去了另一个没人的包厢,碍于他吸血鬼有獠牙的设定,白秋风内心还是有点怕怕的。 他坐在君轻寒的对面,就把人看着,没有说话。 君轻寒敲着桌子,突然轻笑一声,“秋风,很高兴你居然还有勇气跟我共处一室。” 白秋风得云里雾里,虽然他是吸血鬼,可是这个吸血鬼没啥特殊能力,他为什么会没勇气呢? 他没说话,君轻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视线灼人,让白秋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盯住的猎物。 不会吧,这只吸血鬼是想吸他的血吗?白秋风有点虚,双眼紧紧地盯着君轻寒的唇,生怕他突然长出獠牙朝他扑过来。 看着白秋风的眼神,君轻寒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对,就这样,白秋风面对他的时候,就应该这样。 “呵,你知道为什么不论狂风还是江氏那几个大客户现在都转而投靠君临吗?”君轻寒的身子微微后仰,全身都是一副放松的状态,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嘲弄。 白秋风这才正眼看他,觉得这只吸血鬼多半精神有问题,这还还用想吗?商场如战场,各人看前景的眼光都不一样,各种比较选了自己觉得最好的合作伙伴有什么问题,亏了死了身败名裂了,那不都是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有什么好奇怪的。 看着白秋风的眼神,君轻寒微微凝眉,缓缓拿下自己的眼镜,没带眼镜的他褪去温润,平添凛冽,微微上挑的眼微眯时无端邪魅,活脱脱一妖魔鬼怪。 白秋风看得心里一抖,这吸血鬼又在酝酿怎么扩展他的吸血鬼帝国吗? “秋风,你看我的眼神变了。”君轻寒微笑着,白秋风看着他那诡谲的脸,决定不说话。 院长说过,反派都死于话多,这个君轻寒当真是个标准反派,话可真多。 见白秋风完全不看他,企图勾起白秋风仇恨的话语全都像是说给了空气,对面的人毫无反应。 他不在乎江狂吗?不在乎江狂为他建立的狂风吗?君轻寒摸着鼻尖决定换个方向攻略。 “秋风,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儿的那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不受待见,八岁那年是我第一次去你们家,你的纯真,家人待你的好是我羡慕的,是我穷尽毕生都想得到的。那是我第一次当猫,你当老鼠,我抓住你的时候,身为老鼠的你笑得那么恣意,明明你也是私生子,你怎么能享受跟我不一样的待遇呢?” 私生子?白秋风失神想了一下,微微皱眉,原来白秋风是个私生子吗?没听说过啊,这只吸血鬼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是真的白秋风。 白秋风抬眼看着他,目光凉凉的,在君轻寒看来,那眼神就是不甘,仇恨,敢怒不敢言。 君轻寒看着他的表情笑了起来,果然吗?这里才是他在乎的地方,他站了起来,白秋风看着他,握紧了兜里的瓶瓶罐罐,发誓只要他敢过来,圣水十字架绝不客气。 君轻寒缓步朝他走来,白秋风已经暗暗拔下了瓶塞,只要他靠近,圣水绝对泼他一脸。 马上就要沙雕第一只吸血鬼了,好兴奋啊,连带看着君轻寒的眼都快散发出红光了。 “秋风,我们原本就是一种人。”君轻寒站在白秋风面前,企图伸手摸他脖子。 白秋风揣在裤兜里的手猛地掏出来,扬手一泼,瓶子里的东西瞬间洒了大半在君轻寒身上。 白秋风脸上笑得张狂,“哼,都说叫你受死了你还不信,看吧,哈哈哈哈,叫你狂~” 白秋风的“狂”字就吐了半个音节,他看着君轻寒脸上被他泼了一脸液体,还带着股酸味,傻眼了。 第13章 想象中对方抱头痛呼还冒黑烟的情节没有出现,而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诶?”白秋风微微歪头,紧接着往门口退,他不会买到假的圣水了吧? 君轻寒缓缓从兜里拿出一方锦帕擦掉脸上的污秽,漫不经心的看着他,轻笑:“这样的小把戏你很喜欢?会让你觉得痛快一点?” 君轻寒缓缓朝他靠近,瞟了眼他的裤兜,“怎么?又带着刀吗?上次没成,这次给你机会,怎么样?”他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里,一击毙命。” 白秋风:…… 他已经开始抖了,这只吸血鬼是疯子吧,他也没带工具啊,怎么办?呼救?跑?还是打? 思虑再三,白秋风觉得还是跑比较保险,谁知道这只吸血鬼的力气大不大,他退到门边试探性地拧了下门把,打不开,完了,门被锁了!哪个缺心眼儿的锁他生门啊? “哈,哈,哈,呜啊~你别过来,我可是练过的。”白秋风手里拿着作案工具,摆了一个武打片的招牌动作。 “噗~”君轻寒突然笑了,路过染上污秽的锦帕时用脚碾了碾,给白秋风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他的心上,有点揪。 君轻寒缓缓靠近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白秋风,我不管你是装傻还是怎么,这一切远没有结束,记住了吗?” 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什么意思? “你这样不择手段觉得很快乐?很高兴?碾压别人让你很有成就感?你不觉得你心理扭曲吗?你不觉得你作恶多端全属你活该吗?有句老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就不怕早晚你也有那么一天。”白秋风鼓起勇气,义正言辞。 “多行不义必自毙?”君轻寒嗤笑,“那又怎样?”他定定地看着白秋风,“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望着老天收人?白秋风,那可还真是你天真烂漫的作风。” 白秋风:???? 他明显听出了君轻寒话里的嘲讽,不由微微拧眉,私生子什么的他不懂,也没经历过,他是荼玑的时候就没有父母,跟他相处最多的就是院长跟护士,身边同为病人的也总是来来去去…… 所以,这只吸血鬼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得这么扭曲? 可是不对啊,他刚刚说他跟他同为私生子,听起来原本的白秋风是被家里宠大的,他是受委屈被欺负长大的,就觉得老天不公平,两人身份一样,因为原主过的好,他就心生仇恨所以害原主白秋风? 为什么?他不是吸血鬼吗?难道原主白秋风也是一个吸血鬼? 白秋风越想脑洞开得越大,看着君轻寒的眼带上了几分怜悯,单手竖起微微躬身,“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 君轻寒好笑地看着他,“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白秋风!” 白秋风猛然抬眼,眸中清明,不是吧,这人修了火眼金睛吗?都能透过皮相看到灵魂了? 见他慌乱,君轻寒突然笑了起来,“不管你是忘了还是装?你会再切身感受一次的。” “不会的。”白秋风定定的看向君轻寒,“你不会得逞的。”不管他要做什么,江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吸血鬼打败,他可是有主角光环的人。 “那我们拭目以待!”君轻寒看着他轻笑,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温润且完美。 君轻寒越过他开门,反锁的门被他轻易打开,出门时还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白秋风看着他出门,轻轻抚了下胸口,觉得心有点揪着的疼,院长说过,这种感觉多了多半是心脏有问题,他的心脏一直都很好,难道这副身子还有心脏病?不是,吸血鬼还会得心脏病吗? 怀揣着疑惑,白秋风正准备出门,刚好看到江狂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着的看着他。 “江狂……”白秋风的心脏瞬间就不揪了,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埋首在他怀里开始告状,把君轻寒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告诉江狂了。 江狂听完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撒娇完,白秋风才抬眼看着江狂,“怎么办?那只吸血鬼说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没事的秋风,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江狂轻抚着他的头发。 白秋风点头如捣蒜,偏头看了一眼另一边,试探性的问,“那个柳浪你解决了吗?” 江狂快速凝眉了一下,白秋风有点狐疑,却也没有多问,他觉得自己还是很贴心的,江狂不想说的事,他也不会刨根问底。 “秋风,等下我要回公司开会,你是先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回公司?” “当然去你公司了。”让他回去对着那一群弱鸡?他怕他们把自己带蠢了。 江狂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白秋风总感觉江狂的笑带上了几分勉强,可是为什么呢?那个小喽啰没有解决掉?买的装备也都是些假的,怎么办?世界马上就要毁灭在吸血鬼手里了,他得做点什么才行。 江狂带着白秋风上车,两人直奔江氏集团。 江狂去开会,白秋风就在办公室里坐着,时不时翻翻江狂的电脑,里面的东西也没动,两个小时过去了,江狂还没回来,白秋风这一刻后悔了,为什么不回家逗那帮黑衣人? 他在江狂办公室里上蹿下跳,精分成了一群人扮演各部门主管,开始开会,着重议会了关于吸血鬼的问题。 江狂回来的时候,就见白秋风坐在沙发上,茶几摆满了一圈纸杯,看见江狂进来,白秋风还抬手示意别出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张开五指,示意五分钟。 “关于君临集团吸血鬼的问题,势要阻断他们的血源,圣经十字架圣水什么的外面大多都是假的,这些我们自己生产,尽快行动下去,好了,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各部门,行动。” 白秋风说完一拍茶几,倒了好几个空纸杯,江狂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进来,“怎么?会开完了?” “完了,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的东西都我们自己生产,只要拿到抵制吸血鬼联盟的生产批准,我们就能生产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来对付吸血鬼的东西,教堂神父生产链一条线。”说完看着江狂的眼是满满的“我厉害,求表扬”,还不忘眨巴着眼睛。 第14章 江狂“噗嗤”一下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夸了一句“厉害”坐回他的椅子上。 白秋风敏锐的感觉到江狂的情绪好像有异常,见他埋首在工作里安静地坐在一旁,坐了一会儿他就坐不住了。 等江狂忙完抬头时直接被吓了一跳。 白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套COS装换上,正蹲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变成了爪正在挠自己的脸。 “秋风?” “喵?”白秋风偏头看着他,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一脸餍足。 江狂:…… 这是猫妖剧情复续了? 江狂看着他那一身衣裳,眼角抽了抽,这人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这套衣服之前那个吸血鬼COS店有卖?他怎么没看见? 白秋风抬手抓了抓自己的猫耳,朝江狂疑惑的“喵”了一声,江狂:…… “下班了,快去换衣服,换完回家。” “喵喵喵喵喵喵……”白秋风宛若撒泼的猫“喵”个不停,重点是,江狂感觉自己居然听懂了他的猫语。 “换衣服,回家了,难道你要穿着这身衣服回家?” “喵喵喵……”白秋风继续在沙发上打滚撒泼,表示不同意,接着一蹦挂在江狂身上,直接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的撒娇。 江狂:…… “秋风,听话,你这衣服传给我一个人看就可以了,不能穿出去。” “喵喵喵?”白秋风继续喵,江狂再劝,“你看你这衣服……”说完江狂又纠正了一下自己,“裙子,你这裙子里面……”江狂搂着他的屁股,“里面什么都没有,走光了知道吗?” “喵?”白秋风没动,还把江狂搂得更紧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江狂的脸,带着几分讨好。 江狂:…… “讨好也不行,这衣服不能穿出去,换回来。”江狂的语气不容置喙,白秋风立马焉吧了,要是真有猫耳朵,江狂估计他的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喵~”白秋风拖长了尾音。 “没得商量,换回来。” “喵喵喵喵喵……” “不会裸,你换上别的衣服就全都挡住了。” “喵喵喵喵……” “不行,里面是这衣服,外面是之前的,你这猫爪套子,还有尾巴,裤子穿不进去。” “喵喵喵……” 江狂听完他最后的“喵喵喵”,沉默了一下,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回家能再穿回我的皮吗?”江狂居然懂了他最后这句“喵喵喵”。 白秋风跳了下去,开始换衣裳,丝毫不顾忌面前站着江狂。 江狂背过身,有些无奈的抬手扶额,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忍不住想笑。 “喵。”白秋风换好了,示意江狂看。 江狂转身看着他,脸上的笑收住,白秋风有点疑惑,不过现在他是只猫,说不了话。 “走吧!”江狂把他那些东西全都提着,白秋风伸了伸自己的爪子想帮忙,江狂示意他拉着自己的胳膊,两人这才回家。 回到家张姐已经做好了饭,一众保镖在巡逻,看见白秋风的目光有点诡异。 白秋风:“喵?” “先生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东西给我吧!”张姐直接迎了上来帮忙提东西。 白秋风坐在桌子跟前,握着爪,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这双爪子应该怎么握筷子。 “辛苦你了张姐。”张姐连忙说没关系,提着那些东西上了楼。 江狂坐在白秋风旁边,看着他那一脸纠结的模样,拿起筷子喂他。 白秋风的双眼瞬间晶亮了起来,“喵”了一声开始吃饭,就像饿极了的流浪猫似的吃得非常快。 “慢点。”江狂给他擦了擦嘴,白秋风看见他手指上沾着的饭粒,一口含住,舌头一卷,吞了。 江狂的心却开始狂跳,白秋风又在示意汤,江狂就一口一口的喂他,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江狂喂得太慢,俩爪子直接捧着碗开始喝。 江狂:…… 吃饱喝足,白秋风“蹬蹬蹬”地跑上楼,江狂估计,可能又去换那那身猫衣服了。 等他吃完,白秋风已经换好了,正趴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眼中带着期待,后面的尾巴高高翘着,看着他慵懒的“喵”了一声。 “哐当!”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张姐站在不远处看着楼梯扶手上趴着的白秋风,江狂一惊,连忙丢了筷子把白秋风掳进了屋。 白秋风全程面无表情,直到被江狂放在床上,他才歪头“喵?”了一声。 江狂:…… 他怀疑张姐刚刚被白秋风吓傻了,她看到了多少?白秋风刚才是面朝他们趴着的,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 “喵~”白秋风又变成了只猫贴在他胸口蹭啊蹭的,江狂:…… “今天不看电视了吗?” 白秋风摇头,然后“蹬蹬蹬”的跑进更衣室拿了一套黑色的猫服装给他,意思是让他也扮猫? “喵喵喵!”白秋风眼里扬着兴奋,江狂:…… 他拎起衣服看了一眼,尺码是他穿的尺码,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都他没看见? 白秋风喵喵叫着把他推进了更衣室,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他现在太想说话了,奈何道行不够。 白秋风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自己应该修炼到能说话的地步了,睁开眼,江狂还没出来,有点奇怪,这人不会连自己的皮都不会套了吧。 江狂站在穿衣镜前,把那衣服研究了一次又一次,越看越觉得这衣服不正经,那是COS服吗?前面的洞要不要那么大?明显是…… “叩叩叩!”白秋风敲门,打开,缓缓塞了一个头进来,“喂,你动作好慢啊,我都修炼成精了。” 江狂:…… 他艰难地看着那套衣服,“你确定要我穿这个?” “你不穿我们就不是同类啊,不是同类怎么交/配?”白秋风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交,交……”江狂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他把衣服放下,冷冷的说了一句,“不穿。”太羞耻了。 第15章 “啊?”白秋风脸色瞬变,直接开门走了进来,伸手就剥他衣服,“不行,必须得穿,不穿我们都没办法交流。” “诶,秋风,你住手,那地方你别碰,秋风,诶?诶?诶?” 在江狂的欲拒还迎下,白秋风给他换上了猫衣服。 江狂坐在更衣室里不想出门,重点白秋风给他换了还不满意,还要他站起来转两圈,看着他的眼就像盛放了星星,“哇,我的猫猫真帅。” 衣服很紧身,把江狂的身体线条勾勒得很完美,白秋风扭着后面的尾巴走过来,朝他眨了眨眼,转身背对着他,“来吧宝贝儿。” 江狂:……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没骨气了,他抱着白秋风,在他耳边轻声道:“秋风,这样不行,懂吗?” “为什么?”白秋风一脸无辜,他觉得没问题啊。 “你觉得你准备好了吗?”江狂沉声问,白秋风想了一下,点头,他觉得自己准备得非常足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心里,爱我吗?”江狂伸手抚上他的胸口,他忘了他们的曾经,忘了那些过往。好,忘了就忘了,未来不论多久,他也能慢慢把自己种在他的内心深处,可不是现在,他不想做秋风将来或许会因为他后悔的事。 白秋风伸手覆在他的手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平稳,有些纠结的看着江狂,“我知道你是谁啊,江狂,你在我心里。”可是爱,那是什么? 江狂狠狠抱了抱白秋风,深吸了一口气,“时间没到。” “你是嫌弃我修为太低?”白秋风闷闷地开口,他已经在抓紧时间修炼了啊,争分夺秒的修。 江狂:…… 他突然get到白秋风这行为了,修为,这是剧情变成了修仙世界?想跟他双修? “来嘛宝贝儿,我们来修炼吧!”白秋风一脸期待,还撅了一下屁股。 江狂:…… “秋风,这样也能修炼,来,我教你。”江狂看着自己这身衣裳,一脸慎重,“首先我们得把这身皮给修炼成人形。” “这样吗?”白秋风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扒了,“可我已经是人形了。” 很好,猫耳朵还在,可白秋风眨巴着眼睛的模样怎么就那么乖呢。 江狂没管住自己的手,捏了捏白秋风的脸,轻抚他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简直就像烈火蔷薇中生出的妖精。 白秋风任由他捏,觉得带着黑色猫耳朵的江狂特别好看,不由地伸手抚上他的脸,“江狂,有没有妖说过你这只妖真的很好看?” 江狂沉默,第一个说他很好看的可不就是白秋风吗? 他深深地看着白秋风,点头,给他穿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在江狂点头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谁觊觎他的宝贝了? “那个人是谁?”他要用爪子挠死他。 看着白秋风举手捏拳的模样,江狂笑出了声,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护着他将他当做自己的那种感觉,很舒服,也很满足。 “你笑什么?我问你是谁呢。”白秋风有点闷。 “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没他不行。” 白秋风:…… 感觉自己突然焉吧了,他委屈地看着江狂,将哭欲哭。 江狂:…… 他的心瞬间被揪起,抱着白秋风道:“是你,秋风,从来都是你,知道吗?” “我?”白秋风的心一颤,他说的是以前的白秋风吧,他出现在这里之前的白秋风。 他任由江狂抱着,心里有些泛堵,可现在他顶着的也是白秋风的皮啊,他拍了拍江狂的背,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自己不是白秋风,而是荼玑。 “怎么了?”江狂看着他一脸凝重,白秋风欲言又止,死死咬紧了下唇,江狂在知道他是荼玑后还会对他好吗?还会像现在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忐忑语气说,“江狂,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觉得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江狂看他一脸凝重,直觉可能不会是啥好事。 “就是……就是……”白秋风无意识地绞着手指,可不管怎么样,江狂应该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谁。 “嗯?”江狂定定地看着他,白秋风低着头嗫嚅道:“我叫荼玑,不是白秋风,或许你不相信,可我真的不是白秋风。” “你说什么?”江狂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是白秋风,是荼玑?他这又是什么剧情? 白秋风小心翼翼的抬眼,见江狂一脸“我不信”的表情,白秋风索性豁出去了,“真的,我不是白秋风,我从小生活在仁爱精神病院,院长叫章丘明,里面的护士姐姐都对我很好……” 白秋风把自己在仁爱精神病院的一切都说了,可江狂明显不信,怀疑白秋风又臆造了一个身份出来,这在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秋风,你今天是不是被君轻寒吓到了?”江狂凝眉,君轻寒在白秋风心里是什么样的角色他很清楚,医生也说了白秋风是失忆症加幻想症。 “没有。”他怎么可能会被吓到?他看着江狂,“君轻寒既然是吸血鬼,还说我是私生子,所以,我可能也有吸血鬼的血缘吗?” 听他这么问,江狂觉得白秋风该吃药了,刚准备起身就被白秋风拉住,他拍了拍白秋风的手,“等我一下,我去拿药。” “江狂……”白秋风不想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乖,听话,好不好?”江狂轻声细语,白秋风这才抿紧了唇放开他。 江狂不信他,江狂现在的反应明显是不信他,不信他是荼玑,坚持他是白秋风,可他不是,他真的不是白秋风。 噼啪一道惊雷落下,白秋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狂风脩然大作,“蹬蹬蹬”地跑下楼,他会让江狂相信的,他一定会让江狂相信的。 刚跑到门口他就顿住了,可是让江狂相信了又怎么办?这几天他明显能感觉到江狂到底对白秋风多好,他要用自己一张嘴来打碎江狂的这场梦吗? 这么好的江狂,他——舍得吗? “秋风?”又是一道惊雷,闪电将江狂的脸照得惨白,他仿佛看到江狂因为知道真相后的模样。 “怎么了?”江狂手里端着水杯跟药,看着他眼露担忧。 第16章 夜很寂静,转瞬就是瓢泼大雨。 他记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前也是一个雷雨夜,他的尾巴不见了,他去找他的尾巴。 “我在找我的尾巴。”白秋风这一瞬就连语气都是木讷的,江狂一惊,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怎么了秋风?你别吓我。” “我的尾巴不见了,我的尾巴不见了!”说完直接往雨里冲,江狂拉都没拉住。 他把水杯跟药一扔,紧追白秋风身后冲进雨里。 坑洼的院子满是泥泞,白秋风一步深一步浅的往里冲,一边冲一边喊:“我的尾巴呢?尾巴你在哪儿?尾巴……” “秋风……”江狂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身影渐渐迷蒙在雨里,白秋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刻跑得飞快,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紧紧贴在他单薄瘦削的身体上。 “张醒,张醒……”张醒是那些保镖的队长,在看到白秋风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撵了出来,拦在白秋风面前。 “白先生……”张醒刚喊一声,白秋风就将他一推,双手使劲儿拍打着门,嘴里一直呢喃着“我的尾巴不见了,我要找我的尾巴。” “秋风,看着我,看着我。”江狂紧紧抓着他的双臂,雨水冲刷进了眼睛,导致他微眯着眼。 “秋风,看着我,我是谁?” “江……江狂……”白秋风的声音依旧木讷,江狂赶紧朝张醒道:“叫顾医生过来,快,快,叫顾医生过来。” “秋风,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不是白秋风,我是荼玑,我是荼玑。”白秋风一声声地呢喃着,任由江狂抱着。 “嗯,你是,你是荼玑,你是荼玑。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江狂护着他的头,尽量将他护在怀里,白秋风抬眼看着江狂,眼睛微微发红,“不是,你不信我,江狂,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秋风,我们回家好不好,淋雨会感冒的,我们回家好吗?” 其余保镖围了过来,白秋风惊恐地瞪着眼,“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江狂会来救我的,我们你别过,别过来,再过来我死给你们看,君轻寒,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秋风双手护着自己的头,浑身都在抖,电闪雷鸣中,江狂只能死死地抱着他。 “我在,秋风,我在,我在,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别怕好不好。”江狂的心都在揪着,五年前他找到白秋风的时候他满身狼狈,对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 “江,江狂……”白秋风突然放下手,猛地搂着江狂的脖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轻微的哽咽声混着雨声传进耳里,白秋风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看着对面的保镖满眼愤恨。 张姐闻声抖着伞出来,“江先生,白先生,怎么了?这么淋雨会感冒的。” 张姐的伞挡掉了白秋风的视线,白秋风眨了眨眼,浑身一软,顺着江狂身上就往下滑。 “秋风,秋风……”江狂焦急地把人抱进屋,差不多半个小时顾医生才到。 “怎么回事?他受什么刺激了?”江狂紧紧地盯着床上躺着的白秋风,他眉头紧锁,搭在被子外面的手紧握成拳,唇紧紧地抿着。 “是我。”江狂满脸自责,“是我不信他。” “你不信他?”顾医生觉得可笑,了解江狂的人都明白,他是疑人从不深交,说他不信任何人都不可能不信白秋风。 “他说,”江狂微微闭眼,“他叫荼玑,不是秋风。” 他怎么可能不是秋风呢?就算得了幻想症,不管他把自己或是别人再或者其他想象成什么样都改变不了他是他,不论是白秋风亦或是荼玑,他都是他啊。 顾医生不说话了,他明白白秋风的心情,用他潜意识里能想到的任何方式来逃避过去,可那些过去,除了当事人没有任何人知道,白秋风也只字不提,导致他就算想治疗也无从下手,只能一步步慢慢控制病情。 虽然从抑郁症转换成精神病的案列不多见,可白秋风的心理治疗一直都处于抵触状态。 顾闻拍了拍江狂的肩,“秋风以前的情况我们都知道,江狂,现在他急需别人肯定他,别让他处于自我否定中,会好起来的。” 江狂没有说话,“药我会换成另一种,你多注意一下他的情况,我知道你不想把秋风送进医院,可是如果情况实在……”顾闻没有说完,江狂懂。 送进了精神病院的话,秋风面临的会是什么他想都不敢想,他宁愿自己累,自己熬,也不想把秋风送进去,他离不开秋风,秋风也离不开他。 “辛苦你了,这么大雨还让你跑一趟。” 顾闻轻笑,“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可是你高新聘请的。” “这么大雨要留下吗?” “算了,我明天上午还有一个讲座,这儿太远了。” “好,路上小心。” 顾闻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在他看来,不找到白秋风病发的根本问题,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一辈子,可那是白秋风潜意识中逃避的,除非抓住君轻寒严刑拷打,否则从现在的白秋风嘴里说出来基本不可能。 “唉……”想到白家,顾闻就是一阵惋惜,想到君轻寒,他就有更多的疑问了,五年前他究竟对白秋风做了什么居然让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顾闻走了,江狂调暗了灯光坐在白秋风床前,紧紧盯着白秋风惨白的脸,眼角的那颗泪痣就像雪白纸张上滴落的一滴血。 “秋风……”江狂伏低身子捏着白秋风略微冰凉的手,我该怎么办? 他也不可能真的把君轻寒抓住严刑拷打的审问,就算他想抓,君轻寒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的保镖也不会允许,否则按照君轻寒得罪的人跟作风,早就不知道被抓了多少次了。 江狂趴在白秋风床前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白秋风醒的时候还一脸迷茫,他微微扭头,一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江狂,床这么低?他这样趴着不累吗? 白秋风蹑手蹑脚的起床,刚一动江狂就被惊醒,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把拽住白秋风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秋风,你去哪儿?” “我……我去……”白秋风快速捕捉到江狂眼底的那一抹担忧与焦急,脑子里回想着昨晚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加上江狂今天的反应,“江狂,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江狂:……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秋风继续道:“不要啊,我的修仙大业未成,吸血鬼正是猖獗之时,我怎么能在这个时间陨落?” 江狂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白秋风,白秋风也任由他看,他是哪里的修为出了问题吗?为什么江狂的表情那么难以言喻? 果然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他委屈的看着江狂,眼眶瞬间就红了,江狂见他好像丝毫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张了张嘴,一把搂住他,“没有,你很健康。”江狂沉吟了一下,最后喊出一个名字,“荼玑。” 他既然要他承认他是荼玑,那他就是荼玑,名字什么的称呼而已,只要他还是他,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荼玑? 白秋风当时就感觉被五雷轰顶了。 他掉马了?什么时候? 他看着江狂瑟瑟发抖,“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我不是……白,白……” “秋风,你知道我喜欢你吗?”江狂定定地看着他,希望从他眼里看出一点希翼来。 白秋风回想了这几天江狂对他的好,点头,随即又摇头,“你喜欢的是以前的白秋风,并不是荼玑,我是荼玑。” 白秋风看着他一脸认真,他不知道白秋风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荼玑是荼玑,不是白秋风。 荼玑的世界没有尔虞我诈,荼玑的世界是清亮而璀璨的。 “不管你是谁,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荼玑还是白秋风,懂了吗?”江狂在他耳边低语,音色喑哑。 若即若离的呼吸喷洒在他耳际,有些痒,导致耳垂乃至脸都红了起来。 “我……我……我……”白秋风有些接不上话,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最后丢下一句“我去厕所”匆匆跑了。 江狂看着白秋风消失在浴室的背影,拿出手机拨出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那边接通后,江狂直入主题,“白家的事还没进展吗?” “有我就通知你了,怎么?你家那位小少爷又出事了?”那边的声音轻笑,手里拽着一个娇俏的少年,看见男人朝他看来,嘴上的力度不由加大了些许。 江狂听着电话里那声闷哼,目光沉了沉,“时长风,五年了,你就这点儿能耐?” “你能耐你上啊,光盯着我这边干什么?不是我说,江狂,白秋风是你心尖上的人,不是我心尖上的人,要不是你给的筹码我还算满意,你以为我会为你这点儿破事儿耗费我珍贵的五年时间?” 第17章 “只是我吗?”江狂听着电话里粗重的呼吸,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具体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对你来说赔本的买卖也做,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时长风单手抓着少年的头发加快了速度,“我的作风?别说得你很了解我似的。” “呵!”江狂冷笑,“总之你尽快吧。”说完“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时长风看着面前的少年,脸上的笑愈发阴狠了,动作也更加粗暴,房间里一室旖旎。 白秋风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就是看着江狂的表情有点诡异。 江狂在知道他是荼玑不是白秋风后的表情太自然了,就像早就知道一样,而且…… “怎么了?”江狂脸上复又恢复面对白秋风时的常态。 “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会是荼玑?”白秋风终于问出了口,这种事一般谁也接受不了吧,重生穿越成了另外一个人,芯子里子都换得一毛不剩。 江狂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偏头亲了亲他的脖子,“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知道吗?” 白秋风的脸“腾”的一下变得绯红,怀疑江狂是在对白秋风说这句话,心里顿时觉得有些闷。 他没开口,有些纠结,也有些好奇江狂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是他对院长那种喜欢还是隔壁病房大花对他的喜欢? 江狂不知道白秋风的心理,看了眼时间,“秋风,今天你是跟我去公司还是待在家?” 白秋风转头看了一眼房间,视线最终落在窗外,昨晚可能下了雨他睡得太死没听到,他的萝卜坑全遭水淹了,在知道江狂知道他是荼玑以后他就不敢那样为所欲为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跟他最熟的也就只剩江狂了,如果江狂觉得他烦了怎么办?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想到这里,白秋风猛然惊醒,穿成白秋风这么久,他好像还没认真看过自己现在这张脸。 他“蹬蹬蹬”的跑进浴室,对着里面的镜子将自己的脸看了一遍又一边,雪白的手指反复摩擦着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一模一样,这个白秋风长得跟他原来一模一样。 江狂跟进来的时候就见白秋风对着镜子出神,那表情就像不认识自己这张脸了一样,“怎么了?” 江狂突然搂住他的腰,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白炽的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渡上了一层微光。脑海里下意识的蹦出一个画面,日落昏黄时,一个大男孩背光而立,笑得恣意张扬。 “江狂……”白秋风低声呢喃,垂下的眼皮下是纠结与迷茫。 “嗯,我在。”江狂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白秋风缓缓抬眼,眸中闪过一缕精光,转瞬却又恢复清明。 江狂没发现,他现在在想白秋风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看起来昨晚发生的事完全不记得。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白秋风笑得纯真,江狂点头,“什么游戏。” “捉鬼游戏。”白秋风狡黠一笑。 江狂:…… “你不会想捉君轻寒吧!” “哈哈哈哈,我的猫猫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江狂:…… 捉君轻寒这事儿他们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君轻寒大概也心虚,身边几乎随时都有保镖在,可能是路上随便一个行人,也可能是别的。 “好。”江狂应了一声,两人下楼吃饭,吃完白秋风跟着他一起去公司,到了公司白秋风也变得比昨天沉默,见人也只是微微点头。 江狂给他准备了一台电脑,整整一天白秋风都很安静,也不知道抱着电脑在干嘛,时不时露出凝重的表情。 下班后,江狂有约,文白秋风去不去,知道江狂是去见要求赔偿的另一个客户后,白秋风坚持要去。 约的地方是个高级KTV,还是许艺的私人产业。 到了停车场,江狂就看到了许艺的车,奇怪这人今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般没事儿许艺都不来这边的。 所以? 经理亲自带着江狂跟白秋风去了包厢,打开门的一瞬间,江狂的瞳孔就微微一缩,里面的君轻寒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旁边坐着许艺。 “江狂?”许艺一惊,随即偏头看向江狂身后,白秋风正露出半个脑袋看着他俩,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哟,江副总。”一个中年男人怀里搂着个少年人,看见江狂身后的白秋风时目光锃亮,起身朝他走来,“想不到江副总对鄙人的喜好这么清楚,来来来,小兄弟,到哥哥旁边坐。” 白秋风没动,眼眸微眯着看向一言不发的君轻寒。 许艺立马走了过来,“李总,你玩儿你的,这人你碰不得。” “怎么?”李总的目光在江狂跟许艺身上游移,“你的?” 许艺:…… 这姓李的脑子里怎么就这么脏?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变态? “我的。”江狂沉沉的声音传来,许艺双手一摊,李总围着白秋风跟江狂转了一圈,笑道:“哟,原来是白家的丧家犬啊,怎么出来见人了?抑郁症好了?” 君轻寒坐在沙发上轻笑,许艺跟江狂的脸色瞬间大变,白秋风往前两步站在江狂身边,微微垂眼看向李总,“你都能出来见人为什么我不能?我长得比你还丑?”他可是被全院人员夸着长大的。 “噗嗤!”许艺很不客气的笑了,白秋风的长相是秀气中带着一股妖冶劲儿的帅,抑郁症的时候是忧郁的,自从变了之后更是回到了十六七的感觉,现在那微微勾起的嘴角,目光赤/裸而嘲讽,怎么看都不像是白秋风。 白秋风说完,目光凉凉地看向他,许艺心中一凉,那眼神沉而稳,仿若洞悉了一切。 许艺微微凝眉,白秋风那眼神很明显误会了他什么,转瞬他就反应过来为什么了,他看向江狂,“你怎么来了?” “受李总之邀来这里谈事情,不过……”他看向君轻寒,“李总的行为好像是在告诉我,绝无可能。” 君轻寒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门口的四人似笑非笑。 许艺:…… 他偏头看着君轻寒,约他出来原来是这种目的? 江狂揽着白秋风的肩,“我们走。” “哎……”许艺有点急,可他刚说完,一道比他声线略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白秋风拉着江狂的手,视线盯准了君轻寒,“江狂,还记得早上我给你说的游戏吗?”说完他偏头看向江狂,清浅一笑,“现在,游戏开始。” 江狂心里猛一咯噔,捉鬼游戏,现在开始? 白秋风拽着他走向君轻寒,礼貌异常,“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君轻寒好笑地看着白秋风,放下杯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秋风拉着江狂坐下,被丢在门口的许艺:???? 李总见君轻寒都没有赶人,当即被忽视的怒意哽在胸口,被他搂着的少年被他捏得生疼却不敢出声。 许艺见惯了这些,没有丝毫反应,一边暗暗观察白秋风的情绪,见他居然还时不时扭头跟君轻寒说话,当即拧紧了眉,白秋风难道真的将五年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许艺,你要加入吗?”白秋风突然点名问他,许艺压根儿没听见他们之前说了什么,闻言偏头,就见江狂也看着他。 “加入什么?” “捉鬼游戏。”结合之前白秋风叫君轻寒吸血鬼,许艺瞬间就懂了,微微勾唇,“好啊,怎么玩儿?” 他也想看看向来心比天高目中无人的君轻寒当鬼会是什么反应,而白秋风的抑郁症是真的好了还是转变成了别的。 “我当鬼?”君轻寒好笑地看着白秋风,“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会甘心当鬼?” 白秋风突然咧嘴,欺身看着君轻寒,“你也不想在你刚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就身败名裂吧。” 君轻寒眼微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 见君轻寒怀疑,白秋风微笑着说出一个名字,“张喵。” 张喵? 君轻寒目光微沉,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看着白秋风的眼笑得愈发温润,“想让我身败名裂?白秋风,你知道你有多嫩吗?跟我斗,你拿什么跟我斗?你以为江狂现在不知道你那些事儿你就能为所欲为?” “哦?”白秋风看着他笑得一脸无害,“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让你毁的吗?” 因为他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君轻寒的表情终于龟裂,“好,你想怎么玩儿?” “游戏已经开始了,你没发现吗?”白秋风笑得天真,五年前的那一幕骤然出现在脑海,白秋风同样这么笑着,同样的一张脸,现在却无端让他生出几分惧意。 白秋风拍了拍他的肩,歪头轻笑,“希望这一次你也能像五年前那样赢得漂亮。”说完他转身看向江狂,“我们回家吧!” 许艺:???? 江狂看着君轻寒跟白秋风皱眉,现在的白秋风给他感觉有点陌生,虽然他跟君轻寒靠近说的话他没听清楚,可君轻寒脸上的表情太过精彩,一身温润差点崩塌碎裂。 第18章 白秋风跟江狂一走,许艺就看向君轻寒,凝眉轻问:“秋风给你说了什么?” 君轻寒冷笑,“你想知道?” 想到君轻寒的手段,许艺挑眉,觉得白秋风可能真的忘了,如果不是的话…… 君轻寒起身径直离开,李总看见忙追了上去,“君……” “别跟着我。”君轻寒冷喝一声,李总的脸瞬间变得阴沉,等君轻寒带来的人全走了他才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啐完又回去抱着那个少年乐呵。 车里。 江狂死死握着方向盘,也没有打火,白秋风单手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没有看江狂,嘴里甚至还哼着调子。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江狂都没有开车,白秋风疑惑地转头,就见江狂正盯着他,白秋风歪头轻问,“怎么了?” 江狂凝眉,要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吗?会不会又给秋风造成别的影响?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没事,我们回家。”看来得尽快了。 白秋风撑着座椅在江狂侧脸亲了一下,江狂猛然顿住,他感觉今天的白秋风很不一样,主动亲他不说,整个人跟前几天相比都变得沉稳了很多。 他启动车子,一路上都很安静,白秋风就这么撑头看着外面,路灯在他脸上映照了半边昏黄,被风吹起了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惬意地微眯着,一副享受。 到了家,白秋风率先上楼洗漱,保镖们都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这是昨晚那个白先生? 暗处,一个黑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一切正常。” 说完挂断,白秋风站在二楼看着楼下那个黑影的手机屏幕熄灭,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才进了浴室。 江狂上来的时候白秋风还在洗澡,他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去了书房,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时长风,时间不等人,你得尽快。” “尽快,江狂,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时长风双脚搭在桌子上,手指上夹着一根烟,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冷硬的脸扬起一个轻笑,“不过我这里有个东西,或许能给你另外的思路也不一定,这可是第一手资料。” “发来。”江狂说完挂断电话,邮箱响起了邮件提醒。 那是一组照片,照片里的白秋风满身狼狈,背景是废弃仓库,他认识,当年他就是在那个废弃仓库找到的白秋风,照片足有几百张,每一张都在告诉他白秋风当年究竟受了怎样的屈辱。 翻到倒数第二张的时候,江狂的手突然一顿,翻回倒数第三张。 角落里有一个影子,身形比较魁梧,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是谁? 难道当年的事除了君轻寒之外还有别人? 白秋风穿着浴袍悄无声息地进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搭在江狂的肩上,江狂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他,“秋风,你洗完了?” 江狂若无其事地转过椅子面对白秋风,喊完“秋风”两个字江狂就惊了一下,一时口快,竟然忘了他现在叫“荼玑”。 江狂小心观察着白秋风的神色,白秋风却突然抬腿坐在他腿上,把头贴在他的心口,江狂的心跳很快,他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覆上江狂的胸口,“怎么?还有工作?” “没了。”江狂现在完全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另一只手背过去按了退出键,电脑屏幕顿时变成了桌面。 白秋风的神色没有异常,伸手将他背过去的手拉了回来,“今天很累吧,一直都没停过。” “还好。”江狂托着白秋风的脸,“今天是不是感觉比昨天更无聊了?” “没有,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白秋风脸上的笑很阳光,给江狂的感觉却是多了些别的什么。 “多有趣的东西,说来我听听。”江狂托着他的屁股,白秋风歪头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江狂笑得无奈,“我去洗漱。” 白秋风从他身上下来,江狂一起来他就坐了上去,随手翻着他桌上的文件,“去吧,等你出来。” 江狂摇头轻笑。 可等江狂一走,白秋风的神色骤然变得阴冷,他翻出被江狂关掉的文档,找到江狂的邮箱,“时长风”三个字映入眼帘。他嘴角轻轻勾起,神色阴郁,没想到江狂居然一直跟这个人有联系,往来邮件虽然不密集,可每年都有,最早的一封是在五年前,每一封都是关于白家五年前那件事。 江狂就这么在意他出事的原因?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他稍稍拉开了一下浴袍的领口,直接滑到了小腹。 回想这五年江狂对他的关心,对他的好,抑郁?白秋风对顾闻的诊断嗤之以鼻,精神科有名的教授居然诊断不出他根本就不是抑郁吗? 白秋风看着那一封封邮件,随手关掉,心里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白秋风,你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白秋风冷笑,“他们对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有遭到报应。” “遭到了,白家已经没了,你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荼玑,你才来这里多久,你又了解多少,别以为你跟江狂相处了几天你就以为你很了解他,知道吗?江狂是我的。”白秋风的神色异常阴郁,眸中狠厉,犹如五年前那个站在雨中眼睁睁地看白家家破人亡的人。 “我知道。”荼玑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在荼玑看来,他只是一个莫名占据了白秋风身体的一缕亡灵,白秋风迟早会回来的。 可让他诧异的是,自己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多白秋风,且全部都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每个白秋风除了长相,行为做事还都跟他不一样。 角落里有一个白秋风睡得特别沉特别安详,嘴角始终轻勾着,荼玑站在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眼角的泪痣,一帧帧画面就像投影似的在他脑海里闪现,蓝天,白云,音容笑貌,少年时的青春就像烙印一样瞬间印刻在他心上。 “原来江狂跟白秋风的曾经是这样的?” 他刚呢喃完,睡着的“白秋风”陡然睁眼,荼玑只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秋风坐在电脑前,眼中露出几许迷茫,随即清明一片,脑海中的关于自己是荼玑的记忆让他红了脸,可江狂的反应却又让他嘴角轻勾了起来。 书房的门打开,白秋风抬眼看着只围了条浴巾的江狂,瞬间面红耳赤。 他跟江狂相知相许了七八年,江狂一直都很绅士,除了偶尔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从没有过越轨之举。 他爱江狂,爱到了骨子里。 “江狂。”白秋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爬起来直接挂在了江狂身上。 江狂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托住他,白秋风夹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瓮声瓮气地问,“你想要我吗?” 一句话让江狂瞬间精神了,“你说什么?” 白秋风抬头,晶亮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他,再问了一次,“你想要我吗?” “秋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狂有些不确定,他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怎么能轻易说出“你想要我吗?”这种话? “我记得我说过,七年后如果你还爱我,我就会把自己交给你,全身心地交给你。” “秋风,你想起来了?”江狂震惊,之前一夜之间说失忆就失忆,现在突然就想起来了? 白秋风亲着他的胸膛,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秋风的技术真的不好,连唇带牙,弄得江狂心痒难耐。 他把白秋风往上搂了搂,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浴袍滑落,满室旖旎,除了低吟之外,只余一室春光。 第二天一大早,荼玑醒来的时候一脸懵逼,他“蹭”地一下坐起,屁股痛得他直接惊呼出声。 江狂被他惊醒,马上爬起来担忧的问,“秋风,怎么了?” “我……我屁股疼。”他完全没发现自己现在跟江狂是什么情况,只觉得自己痛得快要裂开了,眼眶里盛满了水珠。 江狂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昨晚被白秋风勾得丢了魂儿,虽然很注重力度了,可白秋风到底还是第一次,自己也是第一次,这方面完全只是在本能上压了几分力度。 “我去找医生给你看看!”说完江狂就起身,白秋风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在看到江狂全光着的时候他突然惊叫一声,“哇哇哇,你你你……” 江狂:…… 他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白秋风,脸突然黑了,医生也不找了,趴在床上朝白秋风靠近,“秋风,你不会忘了昨晚我俩发生的事吧?” “昨晚什么事?”白秋风躺在被窝里侧着身,微微垂眼就看到了江狂的那里。 “昨晚我俩滚了,你别给我失忆了。”江狂有点郁闷,这叫什么事儿?睡了之后一早起来就忘了? “滚?”白秋风有点懵,随即脑子里猛地想起了自己穿越第一天看过的电影,“所以,你真把你那玩意儿插……”屁股里几个字他没说出来,没干过的时候觉得啥话都能说得出来,可是现在屁股痛得不敢坐,明明电视里看着很爽,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这么痛。 而且,江狂那里比电影里的还大吧。 第19章 “白-秋-风~”江狂咬牙切齿地拖长了尾音,他怎么能吃了还不认账? “昨晚的忘了?还想试试吗?”说完直接把白秋风翻了个面儿。 白秋风紧张地伸手捂,江狂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了,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兽/性大发,怎么能把他宝贝儿折腾成这副惨样子。 浑身都是吻痕不说,还…… “我去找医生给你拿点儿药消消肿。” 白秋风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抬,只能闷声应了一声。 江狂在他雪白的背上亲了一圈,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半个小时后药送到了。 清洁,消毒,上药。 白秋风全程都红着脸,江狂给他上药的时候他浑身都在抖,陌生的感觉充斥着全身,江狂看着他的反应,有些不忍心。 白秋风看着江狂的动作,脸越来越红,直到结束,白秋风都咬着牙没吭声。 江狂微微叹息,还好今天周六,昨晚那事儿基本彻底没戏,另一个多半也是相同的答案。 白秋风在卧室吃的饭,许艺电话打来的时候两人刚刚吃完。 九点,许艺到了江狂家,看着躺在床上无聊翻平板白秋风他还好奇,“今儿怎么了?居然躺床上了?” “江狂欺负我,弄得我屁股好疼。” 许艺裂开了,他的视线在江狂跟白秋风身上游移,最后勾着江狂的脖子做贼似的小声道:“不是吧,你跟白秋风昨晚才第一次?”看他的眼神活像看傻逼。 “滚。”江狂的耳垂有些红,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跟许艺说。 许艺朝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知道江狂在别的地方能忍,没想到这方面也这么能忍。 两人刚确定关系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他还以为那时候两人就已经…… “说吧,又什么事。” “秋风,借你的狂哥一会儿啊!” 白秋风翻平板的手一顿,就见许艺勾着江狂的肩膀出门了。 狂哥?白秋风刚开始还觉得怪好听,可一想到自己,“这么欺负我算哪门子的哥啊。”手指在平板上戳得更用力了。 江狂跟许艺一走,白秋风就静下心了,那么多的“白秋风”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还有睡着的那个“白秋风”,为什么自己一碰他就会出现一帧帧关于江狂的画面,那时候的江狂明显比现在稚嫩。 还有昨晚,为啥自己一觉醒来就跟江狂滚了? 他努力地想啊想啊想,终于摸到点儿头绪。 KTV的豪华包厢,吸血鬼,书房,江狂,昏黄的灯,睡袍…… 回笼的记忆让白秋风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所以……所以昨晚是他……主动扑上去的? “啊啊啊啊啊,怎么感觉那么羞耻啊啊啊啊啊!”白秋风在床上乱滚,屁股沾床还痛得嘶啊嘶的。 江狂回来的时候就见他在床上滚,整张脸都是绯红的,随即不滚了,趴在床上嘀嘀咕咕道:“感觉江狂好猴急啊,他是不是异类变化练了金刚杵?还是是个棍子妖?可不对啊,他明明是我的帅猫猫啊,怎么能那么硬……” 江狂越听脸越黑,怀疑继续听下去他得把他幻化成各种棍子变得妖魔鬼怪。 “咳。”江狂咳了一声,白秋风偏头就见江狂斜靠在门口,许艺不在,白秋风猛地翻身坐起,碰到了屁股脸上一阵抽搐,拉了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实,“我告诉你,你别想再对我下手。” 江狂:…… 昨晚到底是谁对谁下手啊。 他走过去,白秋风“嗷”一声弹起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放大招了。” 白秋风比了个武打动作,江狂:…… “荼玑,你好好想想,昨晚到底是你对我下手还是我对你下手?”江狂站在床边,觉得脑子抽疼,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放下双手,在床上站得笔直,低垂着头,“好……好像是我。” “对了,是你,你现在怎么能冤枉我?还威胁要打我。” “我没打你。”白秋风否认,“谁让你欺负我欺负得那么狠的。” 江狂:…… “嗯,昨晚是我不对,下次我温柔一点。” “你还想有下次?”白秋风觉得江狂绝对脑子抽了,“你是不是想把我玩儿坏啊?你安的什么居心啊,我屁股现在都火辣辣的。” 刚到门口的许艺:…… 他就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两人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他又默默走下楼,只觉得一把狗粮把他撑死了。 “很痛吗?我看看。”江狂扒他裤子,白秋风死死攥着裤腰不撒手,“我怕你看了之后兽/性大发要了我的兔子命。” 江狂:…… “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 “承认了?”白秋风“桀桀”怪笑,“来,给爷笑一个,赏钱少不了你的。” 江狂:……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这又是什么剧情。 江狂怀疑白秋风现在是把自己想象成了古代小倌,而他自己估计是…… “白秋风,你要敢出去嫖信不信我弄得你十天下不来床。” “哎呀,我好怕怕哦。”白秋风怪模怪样地捂着胸口,跪在江狂面前,“小爷还挺期待的,你要不要试试?” “屁股不疼了?”江狂黑脸,白秋风龇牙咧嘴的跪直了,一脸认真,“疼。” “疼你还这么浪,你就不怕我忍不住把你……”江狂用威胁的目光盯着他,白秋风心里有些揪,“我不浪一点你被别人勾走了怎么办?” 昨晚的记忆虽然有回笼,可事连他都搞不懂是哪个“白秋风”还是他,而在江狂的思想里,他一直是白秋风,而不是荼玑。 他看着江狂突然一脸认真,“狂哥,如果我不是白秋风,你会怎么办?” 白秋风看着他的眼忐忑不安,江狂有些心疼,轻抚着他脑袋,“我之前说过吧,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你,不是其他任何人。”是他捧在心尖儿上疼着念着的人,不管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的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你。 “可是,我叫荼玑,不叫白秋风。”白秋风看着很认真。 江狂轻笑,“你还记得荼玑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那天晚上白秋风对他说他叫荼玑以后他才想起来。在白秋风十七岁那年,江狂送了一对兔子给他,白秋风说,“这只是我,叫荼玑,江狂,你那只你想好叫什么吗?” 他回了一句,“就叫江狂,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江狂。” “怎么来的?”白秋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荼玑这个名字是他与生俱来的,这个名字就是他,他就是这个名字,知道自己的原身是只兔子,而自己其实是只兔子精。 “你十七岁生日那一年,我送了你一对兔子,你说特别白眼角有一缕黑毛的那只兔子是你,所以你就叫兔叽,谐音过来就是荼玑。” 白秋风:…… “一对兔子?”白秋风偏头,“那另一只呢?” “不知道。”江狂皱眉,白家出事后白家大宅人去楼空,里面别说兔子,连花草都枯萎了,他找到白秋风的时候兔子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后白秋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狂躁,抑郁后跟他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不知道?”白秋风看着他活像在看傻子,“兔子修炼成精了你居然不知道你的原身是什么?” 江狂:…… 好吧,这么说也没错,因为他当初偷摸着去宠物市场买的,两只都是他亲手选的雄兔子。 “所以兔兔,我们来双修吧!” 江狂:…… “你不疼了?”江狂话音一落白秋风就嘶了一声,“痛痛痛。” “那你还喊着修炼,出门吗?我跟许艺谈点工作上的事儿。” “要。”白秋风的姿势有点不好看,江狂直接把他拦腰抱起,朝楼下喊了许艺一声。 许艺进来的时候就见白秋风坐在江狂腿上,见他进来朝他咧嘴笑了一下,许艺:…… “怎么样,资料传过来了吗?”江狂直入主题,许艺调侃的话被堵了回去。 “传来了。”许艺把电脑推向江狂,“那几个股东全部赔偿了,不过在君轻寒那里好像并没得到重用,直接打发去了一个要死不活的工作室里,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江狂没有说话,狂风的事算是解决了,可江氏的事却还迫在眉睫,那几个股东赔偿的狂风跟江氏需要赔偿的相比不过沧海一粟。 “江狂,君轻寒既然这么陷害江氏,你真打算受着而不是反击。” “反击他的证据你有?” 许艺犹豫了一下,“我查过近半年君轻寒的可能接触过的人,你猜我查到了谁?” “谁?”江狂也查过,可都没抓住他什么把柄。 “那个混血你还记得吗?”许艺的神色有些凝重。 “混血?张喵?”江狂有印象,六年前在君家举办的商业宴会上有幸见过一次,“但他的业务不是不在国内吗?” 许艺摇头,“我怀疑你是不是被白秋风把脑子都吃了,哈达列那边你居然就没关注过吗?” 安静听话的白秋风闻言猛地抬头,“我虽然是妖,可我吃素的。” 许艺:…… 江狂却皱起了眉,哈达列的张喵背景很特殊,明面上是商人,但听说是见不得人的行当发家,现在究竟是真的金盆洗手还是暗度陈仓,他也不清楚。 “所以?”江狂凝眉。 第20章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听说,君轻寒成为君临董事长之前跟一个混血秘密会面过,不久他就成为了君临集团的董事长,现在更是直接对你们江氏下手,刚上任就这么大胃口你觉得他依仗的是什么?” 确实,君临跟江氏虽然是对手关系,可也有过合作,明面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具体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的暗潮多汹涌。 “还有,”许艺翻出一个文件夹,“这是狗仔前几天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身形魁梧高大,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他面前站着笑得温润的君轻寒,单单是听闻来判断,如果这个人就是张喵,那君轻寒跟这样的人合作,就不单单是与虎谋皮了。 可君轻寒又为什么能跟张喵这样的人合作? 白秋风在看到照片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现过许多混乱的画面,加之张喵这个名字,“这个人好面熟啊。” “嗯?” 两人闻言齐齐看向他,白秋风单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真的好面熟。” “六年前君家的商业晚宴上,我们见过。”江狂解释,白秋风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哈?吸血鬼家的商业晚宴那么磕碜吗?”暗得不见天日,当初绑他去的别墅看起来比江狂家还豪华啊,没想到是个穷装富的? 两人:…… 他恐怕对“磕碜”有什么误解。 “秋风,你对君轻寒除了吸血鬼,还记得多少?” “啊?这个有点考人了。”白秋风想了一下,“丑,装,还穷……” 装这个许艺也赞同,但丑?穷?这跟君轻寒不沾边吧,每年的钻石单身富豪榜君轻寒都榜上有名,排名比自己高多了。 他看着江狂,“他现在是不是审美有问题?” “没有,我也觉得君轻寒长得挺丑的。”江狂搂紧了白秋风,白秋风则用“你眼睛有毛病,快去看医生”的视线看着他。 许艺:…… 好扎心,宠妻不是你这种无脑宠啊。 这狗粮他吃不下去了,索性不再看腻歪的两人,“张喵来了虞城,如果君轻寒的目的真的是吃掉江氏,那接下来我们许氏也很危险。”想到这里,许艺突然皱眉,看了眼白秋风道:“江狂,如果君轻寒的目的他君临一家独大,那五年前……” 五年前的白家破产是不是跟他的关系就非常密切了,再加上那时候白秋风嚷着找君轻寒报仇,后突然又惧怕君轻寒如蛇蝎…… 江狂沉默,白秋风则看着江狂,好奇五年前怎么了? 白秋风突然想起,张姐说过她照顾了白秋风五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里变得很沉凝,白秋风脑子里胡乱脑补了一场吸血鬼大战,吸血鬼猎人完胜。 许艺看着突然傻笑的白秋风:…… 有点怕他突然抽把刀出来说他是吸血鬼把他剁吧剁吧了。 “狂风对君轻寒来说不成威胁,我现在回了江氏,我爸那边还没什么反应,如果真的是那个张喵,许艺,你……” “我已经通知我爸了,估计不久你爸也该来找你了。” 江狂沉默,不知道时长风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如果知道的话…… “下午我还有事,江狂,你是不是也该分担一点狂风的事啊,我现在都快忙成一个陀螺了。” 许艺话音刚落,白秋风倏地抬头,“咦,你居然是个陀螺精,没看出来啊,狂哥,我们是不是应该拿条鞭子出来让他转得更凶一点。” 言下之意,许艺,你找抽呢。 许艺:…… 江狂笑着刮了一下白秋风的鼻子,“这么说也可以,所以,许艺……” “你个没良心的,亏我来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个宠妻狂魔……” “纠正你一点,我不是妻,我是夫。”白秋风一脸正经,“还有,看不惯你也去找个啊,瞎咧咧个啥,自己不找还嫌我们虐你。”说完直接在江狂嘴上吧唧了一口。 许艺:…… “绝交绝交,你俩简直欺人太甚。” “我有一条小皮鞭,抽着小陀螺,小陀螺他转啊转,不转就找抽啊找抽啊……” 许艺:…… 他没想到白秋风居然还给他唱起来了,拐着弯儿的说他找抽,偏偏脸上笑得恣意,江狂居然也不管管。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张姐,张姐,我饿了,我要吃垮江狂那个臭不要脸的……”许艺嚎着了出门。 白秋风直接笑倒在江狂怀里,时不时的嘶两声,惹得江狂也跟着笑。 “捉弄许艺开心吗?”江狂轻问。 “不开心,就是感觉他挺酸的,我都闻到酸味儿了。”白秋风忍着笑,下眼睑忍得发红。 “他估计是单身太久了。”说到许艺的情路,江狂就是一阵惋惜,他心里有一尊白月,可那白月失踪了。 此后许艺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了。 两人在书房呆了一会儿,许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跑去找院子里的保镖们过招,白秋风趴在窗前看得津津有味,发现许艺居然还挺能打。 那帮保镖:…… “狂哥,你会打架吗?”白秋风突然偏头问。 “练过。” “那你跟许艺谁厉害?”白秋风挺好奇的。 “不知道,很久没比过了。”他上次跟许艺打还是三年前,那时候压力太大,许艺让他跟他打一场试试,那时候堪堪胜了许艺。 白秋风看着楼下遭殃的保镖,“唉,这些人真弱啊,那么多人都打不过许艺一个。” 江狂站在他背后,“看到那个保镖了吗?他出手的时候预料到许艺会出腿,故意慢了一拍。” “为什么要让他啊?” 白秋风不懂,江狂搂着他的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这些保镖是我雇来保护你的,许艺是我们的客人,这些保镖怎么可能伤他。” “再来。”许艺甩了甩膀子,被故意放水很伤自尊啊。 “许先生,别了吧!”张醒很犹豫,要是伤了客人雇主把他们辞退了怎么办?还得赔钱,划不来啊。 “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再放水我叫江狂辞退你们,做事这么不负责,怎么当保镖的。”说完许艺就朝张醒攻了过去。 许艺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能看出下手很重,江狂皱紧了眉,之前聊的时候没看出他哪里心情不好了啊,怎么这么突然。 张醒生生受了他一拳,退后两步沉着脸,“许先生……” “再来。”许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冲了上去,张醒不得已只能挡,许艺这次打得很认真,张醒不敢大意,他要是大意了,估计的得断俩肋骨。 白秋风也看出了异常,转头疑惑地看着江狂。 “我去一下。”江狂说完就走,脚步匆忙,白秋风没动。 很快江狂就出现在楼下,直接冲了进去,两人同时收手,江狂转头看着许艺,“出什么事了。” 许艺抿着唇,不过这么一会儿时间,情绪怎么变得这么突然,良久后许艺才攥紧了拳头,“他回来了。” “他?”江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怎么会?他回来了你怎么知道,他……” “我刚下楼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许艺抬眼看着江狂,“他现在,就在虞城。” 江狂不由地攥紧了拳头,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按照他对许艺的了解,现在没冲过去找他已经是在极力忍耐。 “他约我出去,晚上九点,琮皇酒店。” 江狂沉默,白秋风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异,别扭地走下楼,站在江狂身边,“怎么了?” 许艺现在的表情非常非常沉,在白秋风的印象里,许艺一直都是很好说话没脾气的那种,突然露出这种表情还怪吓人的。 听见声音,许艺迅速调整脸上的表情,“没事,就是有个应酬。江狂,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江狂回答拖着一身泥就出了门。 白秋风:…… 江狂有些不放心,毕竟许艺对他用情之深可能不亚于他对白秋风的感情。 “白先生,饭做好了。”张姐出来的时候看着满院子的保镖,疑惑地问:“许先生呢?” “他有事先走了。”江狂的声音也很沉,他给许艺发了一条信息,许艺回了他一个好字。 白秋风照常要午睡,江狂他爸的电话在这个时间打来,要他马上回家,听起来很急。 江狂给白秋风留了一张纸条,告诉他自己出门有事,晚饭可能不回家吃,提醒他记得吃药。 白秋风醒的时候是懵的,看见江狂留下的纸条,沉吟了一瞬,也没吃饭碗,直接开了江狂车库的一辆车带上张醒跟其中一个保镖就出门了。 直到到了琮皇,张醒才知道白秋风的目的是什么。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江狂汇报一下行程,却被白秋风冷冷一扫,身子微微后仰,“告诉江狂,我们在琮皇酒店对面的停车场。” 第21章 “是的白先生。”张醒觉得白秋风变了个人似的,看人的目光微沉,等他打完电话,白秋风却盯着对面酒店的大门不吭声。 江狂此时在家跟他爸争论着,江父始终认为凭他们跟君家的交情,君家怎么都不可能把江家逼上死路,反而说江狂在外面野惯了,被白秋风带坏了。 “爸,五年前白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父不说话了,看着江狂就像不认识了似的,“江狂,你喜欢男的我可以接受,可为什么偏偏是白秋风?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他?” “爸,我不知道您对秋风有什么样的误解,可秋风真的很好,您既然接受我喜欢男的,为什么偏偏就不能接受秋风?” “你不懂,你不明白,白家……总之不行。” “您说过我回江氏您就可以接受秋风,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反悔变卦?” “你以为我想?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你知道白家怎么没了的吗?你知道白秋风他……” “秋风他怎么?”江狂盯着自家爸,他爸知道些什么?秋风又怎么了? “儿子,”江父叹息一声,“我知道君轻寒这人心术不正,小的时候就把所有的野心都摆在脸上,可白秋风不是,你以为他一个私生子为什么在白家那么受宠?” “儿子,看人不要太片面了,白秋风不是你想的那样。” “爸,您对秋风的误会太深了,而且我这次过来不是跟您讨论秋风的问题,君轻寒胜任君家的董事长,许艺查到张喵来了虞城。” “张喵?”江父突然瞪眼看着江狂,“哈达列的那个张喵?” “嗯。”江狂见他爸注意力转移,想问更多,可凭他爸的性子不想说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则怎么都不会说。 “爸,不管您怀疑秋风什么,但秋风绝对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人。” “我以为的那种人?江狂,你又觉得白秋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 “您说的我不信,您对白家一直有偏见,觉得白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秋风不是,爸,希望您可以客观地去看待秋风,而不是主观。” “我做人看事还要你来教了?江狂,白秋风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处处偏袒他?”江父气得猛地一拍桌子。 江狂凝眉,微微垂头,“儿子没资格教您,但请您对秋风的偏见能少一点,他跟他父亲不一样……” “好了,别说了,我叫你回来不是跟你争白秋风的问题的。”江父揉了揉太阳穴,江狂站着没动。 “坐吧,你说张喵到了虞城这事是真是假?”江父抿了一口茶,觉得自己被江狂气的口渴。 “真的,许艺今天上午拿了照片我给看,张喵跟君轻寒确实有接触,加之他这次我我们江氏出手而他这么顺利从他把手里接过了董事长的职位,这事儿后面恐怕也有张喵的手笔。” 江父闻言沉默,脑子里不断回放这几年张喵在国内的动作,仔细一想,张喵几乎所有的动作都凝聚于虞城,所以,他放着国外的大好市场跑到他们虞城来干什么? “江狂,如果君轻寒真的跟张喵有合作的话,你不要轻举妄动,张喵那人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君轻寒跟他相比起来,还不如他一根小指头。” “我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几个退货要求赔偿的客户确实去了君临,而退回来的货又确实有问题,要么在生产过程中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要么就是有人帮他们换货,爸,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哪家能仿制我们的技术还让我们自己查不出来的?” “据我所知,没有,国外的话……”江父越想眉头拧得越狠,他抬眼看着江狂,“张喵的市场分布很广,手底下什么人都有,能仿制我们货物的可能也就只有他了。” 江父说完江狂的心就狠狠一沉,这样说来,君轻寒跟张喵早就有交集,可如果张喵是想帮君轻寒吞并江氏完全没必要弄这么一出,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正在这时,江狂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醒。 “江狂先,我们跟白先生现在在琮皇酒店大门对面的停车场。” “琮皇?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车里的白秋风闻言朝张醒做了一个口型,“捉——鬼。” “捉鬼?”江狂闻言,神色瞬变,江父见此疑惑,“怎么?出什么事了?” “爸,我现在有急事得去一趟。”江父点头,江狂立即拿了衣服就走。 江父看着江狂消失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怎么都没想到会跟白家那小子混在一起。 “白天盛,你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家那小子长成了现在这副不得了的模样会不会捂着肚子笑死?”白家关系复杂,尔虞我诈,简单的家庭活成了一部宫斗剧,年龄最小的私生子也是个隐忍的主儿,最后你们白家死的死跑的跑,就他一个全身而退,虽然得了抑郁症…… 可究竟是不是抑郁症都还难说。 “我家江狂算是搭进去了啊。”江父有些怅然,可人心难测,在他看来白家人就是沼泽里的蚂蚱,谁踏进白家那片沼泽就会被其它饿极了的蚂蚱生吞活剥了。 白秋风那么小就能在那样的地方全身而退,其人比白家其他人都还可怖。 江狂开车到琮皇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五十,他到了对面的停车场,正好看到自己那辆很久没开的越野停在一辆房车后面。 他把车停在另一边准备走路过去,刚下车就看到一辆眼熟的车开进了琮皇的地下停车场。 白秋风跟张醒他们这时候也下车,白秋风一看到江狂就迎了上来,他穿着一身休闲,慢慢踱步到江狂面前,“狂哥,要上去捉鬼吗?” “捉什么鬼?许艺那是去见他的白月光。” “白月光?难道是嫦娥?”白秋风一脸惊奇,没想到那陀螺竟然还能勾引到嫦娥,“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 江狂听出他话中的嘲讽,觉得现在的白秋风又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紧张感,反倒透着几许阴郁。 “荼玑?”江狂轻声喊,白秋风没反应,眉头不由皱得死死的。 “江先生。”张醒礼貌地喊了一声,白秋风伸手挽着江狂的手臂,“狂哥,要上去试试吗?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出来开过房。” 江狂:…… 他立即确定了白秋风的异常,扭头看着他的侧脸,“你是谁?” 白秋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江狂的眉头狠狠地皱着,抬眼凝重的看着张醒,“江先生,白先生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没有离开过,也没接触过别人。” 没有接触过别人,可给他的感觉怎么那么怪? 白秋风嘴角邪勾着,下眼睑微微泛红,背对着身后昏黄的路灯,宛若妖孽,“江狂,你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你说捉鬼?可今天这里是许艺跟他的初恋,没有君轻寒,你想抓谁?” “鬼可有很多只,不止君轻寒一个。”白秋风看着他狡黠一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狂面色不变,被白秋风挽着手臂直接踏进了琮皇酒店的大厅。 “先生,轻问有预约吗?”前台微笑着礼貌道。 “不用预约,不是说只要说‘燕凰’的名字就行了?” 前台面色变了一下,随即从被锁着的抽屉拿了一张纯黑色的房卡给他,“对不起先生,不知道您是燕总的朋友。” 白秋风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拿着房卡跟白秋风直接坐电梯上楼,张醒他们就等在楼下。 跟张醒一起等着的保镖问张醒,“队长,我怎么感觉这个白先生怪怪的,咱们收到的消息是说他是抑郁症吧,抑郁症我没发现,精分倒是感觉到了。” “常旭,你是不是该回本部在训练一次了。” 常旭闻言立即住嘴,回本部,除非他想这辈子都呆在那个要人命的岛上不再回来。 电梯里。 江狂看着白秋风,“燕凰是谁?” “一个朋友。”白秋风歪头看着江狂,伸手抚上他的薄唇,“怎么?你是吃醋还是好奇?” “都有。”江狂的声线也凉了几分,白秋风的不对劲无时不刻不在砸着他的脑仁,这不单单是抑郁问题了,而是白秋风整个人都变了的问题。 之前白秋风虽然说过君轻寒是吸血鬼,说自己叫荼玑,而刚才喊荼玑他根本没什么反应,在他的感觉中,白秋风在看到他的时候应该是飞奔过来抱着他,或者在家等他回家。 介于荼玑对吸血鬼的惧怕,根本就不该主动说出捉鬼的话来。 还有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了他们年少时的事,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就忘了…… 越想江狂的眉就皱得越紧,一只冰凉的手骤然抚上他眉间,“江狂,我受的伤害你忘了吗?我怕狠了,懦弱惯了,我想为自己,为你勇敢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第22章 “秋风……”江狂有些心疼,“我会好好护着你的,一定会护着你。” 白秋风看着他笑得无害,若为护我搭进去了你,我该怎么办? “江狂,你知道你对白秋风来说有多重要吗?” 江狂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名字,心狠狠一颤,他说的是白秋风,而不是我。 “你是谁?”江狂嗓音低沉,如一口沉闷的大钟敲击在白秋风心上,他轻笑,“不管我是谁,我们都是为了白秋风,不是吗?” “他在哪里?”江狂因为害怕攥着他的手力道有些大,他微微垂眸,复又看向江狂的眼,“白秋风是我,我既是他。” “荼玑呢?荼玑在哪里?”江狂紧追问。 “荼玑?那是谁?”他抬眸,看着江狂的眼有疑惑。 荼玑消失了?荼玑消失了? 江狂如遭电击,如果他的小兔叽消失了,他该怎么办?面前这个披着他皮相的人又是谁? 顾闻说过他只是幻想症跟失忆症,可现在这明显不单单是幻想症而已,兔叽呢?他的兔叽去哪里了? “你确定那个叫荼玑的是我?”白秋风轻笑。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他们要下的楼层。 白秋风拉着他的手直接走到1314号房间,轻车熟路。 江狂看着他拽着他的手,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就把白秋风摁在床上去找他的胎记。 白秋风任由他剥,屁股上那颗空心的痣还在,没有什么狗血的伪装或者冒充,这个人,真的是秋风。 可他的小兔叽呢? 白秋风见他确定完淡定地提起裤子,“确定完了?确定完我们就开始捉鬼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狂黑沉着脸,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许艺去见他的初恋,这个人却说来这里抓鬼。 “江狂,我不知道以前的白秋风有没有跟你提过一个人。” 江狂没有说话,白秋风又自顾自地说,“他叫晏橙。” 晏橙?江狂的眉头狠狠地皱着,看着面前人的眼异常沉凝,白秋风却背过了身,直接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里面骤然出现走廊的监控视频。 他漫不经心的调着监控画面,直到许艺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中,“没说过吗?也对,白秋风那人怎么说呢,真是护你得很,丝毫不想你卷入那些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中。”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将他卷入那些勾心斗角里? “有句话你爸说的不错,白家,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白秋风很幸运,遇见了你,多么黑暗委屈在你面前他都能变得纯白无暇。”他偏头嘲讽地看了眼江狂,随即看着监控画面,呢喃道:“1318吗?” 江狂闻言看去,就见许艺的背影正好消失在1318号房。 此时,1318里。 许艺看着面前的人,熟悉的脸,熟悉的神情,就连发型都不曾变过,这么多年的等待仿若烟花即逝,岁月定格在他二十二岁那一年。 “怎么愣着,不认识了?”晏橙看着许艺,眉眼温润,站若松,行若竹,淡雅异常。 许艺死死攥紧了手,细看之下能发现他整个人都微不可见地抖了起来。 晏橙站在他面前,眉眼轻笑,“小艺,我好想你。” 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许艺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淡淡抬眼看向晏橙,“回来多久了?” 那眼异常的沉,晏橙微微一愣,“怎么?你不想我回来。” 许艺没有说话,大半天的时间足以让他想通其中利害。 张喵突然出现在虞城,且跟君轻寒有联系,不久晏橙就联系他,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打死他都不信。 “什么目的。”许艺开门见山,他跟晏橙之间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不管人是否变了,思维方式在那里,他们都很了解彼此。 时间不是让一个人变化的借口,而是心之所向。 晏橙却看着他轻笑一声,“我就说不该联系你他们还不信。”晏橙往床边走,扯掉领带解开扣子,“很久不见,我是真的很想你。”说完朝许艺张开了双手,“来吧。” “你以为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跟你上/床?”许艺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不然呢?”晏橙身形后仰双手反撑在床上,“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就只剩下这些了。” “晏橙——”许艺是愤怒的,他以为他爱了他那么多年就只是图他身子? “嗯?”晏橙挑高了尾音,就听许艺说,“他们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还问。”晏橙是漫不经心的,许艺突然松开了手,斜靠在墙上,“所以你叫我出来,目的是什么?” 晏橙闻言看向他,眉目清冷疏离,“所以?” “别跟君轻寒混在一起,张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物以类聚,你为什么要混进去。”许艺的声线很低沉,担忧的情绪毫无遗留的表现在脸上。 晏橙突然仰躺在床上,“我没有回头路了,你信吗?”他早就被君轻寒拉下了地狱,想要洗净这满身罪恶,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的,只要你回来,我会拉着你,我会……” “不可能的。”晏橙打断他,“所以,做还是不做?” “晏橙……”许艺看着他的眼很陌生,他的态度摆明了不会跟他走,饶是他求着哄着都不行。 1314那边。 白秋风看了眼时间,“应该说得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江狂看着白秋风,没有说话,人还是原来的人,可行为做事完全是他陌生的,荼玑,你还会回来吗? 此时的荼玑正被许多个“白秋风”拉着,挣离不得,疯狂呼喊江狂的名字,却像石沉大海般没有惊起一点儿的水花。 “白秋风”们都面露狰狞,死死拽着他不准他走。 “江狂,救我啊江狂,我被‘白秋风’绑架了,江狂,狂哥……” 江狂感觉旁边的“白秋风”突然顿了一下,扶着墙捂着头,等他再抬起头来时,下眼睑微红,双眼晶亮地泛着水光。 “狂哥,狂哥……”白秋风猛地扑了上去一把狠狠抱住江狂,“他们绑架我,不让我出来,我叫你你也不应……” 白秋风抱着他呜呜地哭了起来,江狂愣住,“荼……荼玑?” “嗯嗯嗯嗯,狂哥,他们好可怕,白秋风好可怕。”荼玑勒得江狂脑子缺氧,脸色涨红。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啊啊啊啊啊,抱歉,我当你救命稻草了。”荼玑张口就说了大实话。 江狂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一边抬眼看白秋风,白秋风就像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绞着手指垂头看着脚尖。 江狂气顺过了,直起腰,还没开口就听白秋风“哇”了一声,看着透明玻璃外面,“好高啊。” 江狂:…… 他现在很确定白秋风是人格分裂了,之前出现的人格并不知道荼玑的存在,看起来荼玑他不知道之前那个人格出现过。 “狂哥,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你说捉鬼?”江狂的声音带着试探。 “咦?捉鬼?”紧接着白秋风就站在江狂背后神神秘秘道:“那只吸血鬼在这里吗?你带工具了吗?” “许艺在里面。”江狂微微抬头示意了1318号房间。 “陀螺精?”荼玑突然靠近江狂压低声音道:“他被吸血鬼绑架了?” 江狂:…… “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荼玑:…… 他没见过这么蠢的陀螺精,道行不高还自动送上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荼玑有点兴奋,刚说完就敲响了1318的门,“喂,里面的人出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举手投降,否则我们家猎人大刀可是不长眼的。”说完回头看着江狂,“你带刀了吗?” 江狂:…… 很确定了,这才是他的傻兔叽。 里面的许艺闻言脑子一抽,慌张地把晏橙塞进了衣柜,见他的包跟鞋还有衣服都在旁边的沙发上,赶紧一股脑塞了进去,塞完朝晏橙道:“别出声,也别出来。” 晏橙:……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艺关上衣柜的门,衣柜中陷入一片黑暗,再次无语。 可外面那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带着几分天真的少年气。 门被打开,许艺看着站在门口的江狂跟白秋风,白秋风直接冲了进去,看了一圈却只看到许艺一个人,皱眉问:“另一个呢?” “走了。”许艺回答得面不改色,江狂却皱紧了眉,不明白许艺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要把晏橙藏起来,难道他跟秋风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不可能,我就没见人出来过。”白秋风继续翻,床底下都没放过,他路过衣柜的时候看着缝隙里露出的一截条纹花色领带,看着许艺“桀桀”怪笑了起来,“小朋友,说谎鼻子可是会变长的。” 许艺心中一咯噔,还没来得及阻止白秋风就猛地打开衣柜门。 第23章 里面的男人衣衫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捧着一堆衣服,嘴上咬着领带正目光幽幽地看着白秋风身后的许艺。 江狂:…… “哇,你们在玩儿躲猫猫吗?”白秋风一脸惊奇,随即转头看着江狂,“这只也不像鬼啊,看起来倒像是被豢养的狗。” 三人:…… 晏橙从衣柜里出来,礼貌地朝白秋风伸出了手,“晏橙,第一次见面。” 许艺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白秋风看了一眼江狂,见许艺的眉微微皱起,拍开他的手,“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陀螺了?” “小陀螺?”晏橙一愣,随即看向许艺轻笑,“算是吧。” 白秋风气鼓鼓的,“居然敢欺负我们家陀螺,我打死你。” “诶,秋风,别打,动手不好。江狂,你快管管。” 白秋风下手毫不留情,四人中就他看起来最弱不禁风,偏偏下手下手力度那是毫不留情。 别问,问就是白秋风左右不分,谁都挨了一拳。 白秋风歉意地看着江狂,“狂哥,对不起。” 江狂没动,觉得白秋风这急躁的性子真是不得了,目标人物是谁都没看清。 晏橙看着白秋风的眼若有所思,轻问许艺:“怎么回事?不是说他抑郁?” 许艺给他理衬衫的手一顿,“你约我出来,就只是想确定秋风是不是抑郁?” 晏橙没有回话,许艺继续道:“张喵还是君轻寒?” “你现在怎么就把我想得那么坏呢?”晏橙揉了揉他的头,转瞬目光微沉。 江狂看着两人的反应,眉头轻皱起来。 白秋风站在江狂身边有点手足无措,他把江狂揍了,虽然是很误的误伤,但还是好愧疚。 “狂哥~”白秋风拖长了尾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狂揉着眼眶没有说话,伸手抓着他胡乱绞着裤腰带的手指,“没事,下次别这么冲动。” 白秋风乖巧应“好”。 两人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那边的许艺跟晏橙。 白秋风看不懂,可江狂能明显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先不说许艺之前的反应,单单是现在许艺的反应就不同寻常,加之上午他才看了许艺送来的照片,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 晏橙在这里,那君轻寒呢? 江狂摸出手机给张醒发了条消息,让他注意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车辆跟人。 张醒收到消息立即目光一沉,拽了旁边的常旭散步般勘察去了。 暗处一辆毫不起眼的车里,一人拿着手机,暗暗伏低了身形,“被发现了。” 对面传一道冰冷的声音,“待着别动,未必是发现了。” 准备下车的人开车门的手一顿,静观其变。 张醒看着那辆大众途锐中黑色阴影,若无其事地从旁边走过,拽着常旭就像在商量什么事似的。 “没发现。”车里的人发出一条消息。 张醒拐个弯拨通江狂的手机,“大众途锐里有个人。” 江狂闻声眼微眯,看向晏橙的眼带了几分别的什么,直接朝手机里道:“再看看,摸过去。” 白秋风:???? 摸什么呢? 晏橙闻言确是微微挑眉,没想到江狂居然还带了人的吗? 张醒拉着常旭伏在阴暗处,常旭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大,我们伏谁?” “可疑的人。”张醒头也不回的说,常旭立即不说话了,他的警惕性不够,要不是白秋风点名要他跟上,现在跟老大出来的就不是他了。 “别出声。”街道花坛后面,张醒跟常旭一人监控一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除了那些来来往往的车之外,半个可疑人影都没有,就连那辆可疑的大众途锐都没半分动静。 张醒对自己这方面很有信心,那辆大众途锐里绝对有个人。 1318房里。 气氛很沉凝,就连白秋风都感觉到了那股粘腻的气氛,不自在的往江狂身上靠了靠。 许艺的神情明显是想从那个叫晏橙嘴里知道些什么,可那个晏橙摆明了不说,你想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艺初见晏橙的那股兴奋与痛苦也已经压了下去,他坐在晏橙旁边,想去牵晏橙的手,最终还是放弃了。 “晏橙……”许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橙打断,“我只是来这里见你,你要问我其他的,我真不知道。” “这样问吧。”江狂突然开口,“你跟君轻寒是什么关系。” “上下级的关系啊,毕竟,我在他的公司上班。”晏橙看向江狂,“怎么?我见我的老情儿,你们也想插一脚?” “晏橙,你非要……” “我非要怎么?”晏橙看着许艺,“你来这里就已经猜了个七八,对自己了解我的程度那么没信心吗?” “江狂!”听见晏橙承认,许艺的神色骤然间变得凝重,所有的猜测都落实,可君轻寒怎么知道白秋风会来这里,他想确定什么? “你们慢慢玩儿,荼玑,我们走。” 白秋风还云里雾里的,紧跟江狂离开。 江狂一走就让张醒调集其他保镖过来,如果君轻寒的目标是秋风,那他的目的是什么,秋风身上有什么他必须得到的东西吗? 江狂转头看了白秋风一眼,他正东看西瞅,满脸都是新鲜劲儿。 等白秋风他们路过1314号房的时候,白秋风的步子突然一顿,他走了进去,监控画面是君轻寒跟一个很陌生的人,两人正在往另一边走。 “荼玑,你……”江狂正准备拉他,猛然看到监控画面,瞳孔一缩,摸出手机就准备找张醒,却猛地感觉后背一寒,一只脚骤然出现在身侧,他抬手一挡,侧移数步,手机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白秋风闻声转头,门口哪还有江狂。 “江狂……”他快速跑了出去,就见几个带着口罩的黑衣人围攻江狂一个。 “狂哥……”白秋风惊慌地喊,见旁边有个灭火器,拿下来就朝其中一个黑衣人砸了下去。 一砸落空,江狂分神一下挨了一脚,身形踉跄几步后落地之际直接一个扫堂腿,就近的黑衣人倒地,白秋风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拎住衣领。 白秋风却是目光微沉,在那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时直接用自己的铁头功撞了上去,力度之大当下就破了皮,撞得自己脑子发晕。 他摇摇晃晃地捡起地上的灭火器,举起就要朝那人的脑袋砸下。 “荼玑,不要。”江狂惊慌的声音传来,白秋风稍稍一愣,地上那人翻身而起直接一把箍住白秋风的脖子,白秋风瞬间被勒得呼吸困难。 “别动,江狂。”那人声音低沉,江狂即将落下的一脚生生顿住。 他抬眼看着白秋风,白秋风眼眶是红的,额头是肿的,破了皮的额头殷红的血顺着流下,就像在额头正中开了个豁口,江狂看得胆颤。 他一住手旁边的人就朝他围了上来。 白秋风眼眶发红,眼见那些坏人要围江狂,后脑勺朝后猛地一仰,背后的人被他撞得惨叫一声,白秋风二话不说就朝江狂冲。 江狂那一瞬很震惊,可当下也不是震惊的时候,在白秋风冲过来的瞬间围着他的四人每人鼻子挨了一拳,拉了白秋风就跑。 电梯不在13楼,他拉着白秋风直接跑楼梯,身后沉闷的脚步声紧随而至,两人足足下了三楼,才遇见人。 出来的是一对女人,其中一个看见白秋风的模样就吓得惊叫一声,另一个短发女人愣了一下直接朝他们走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帮我报警,谢谢。”说完江狂就拉着白秋风继续跑。 琮皇酒店是燕凰的,白秋风能直接拿到那个特殊房间的房卡…… 越想江狂的脸就越沉,可还没跑多远,后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伴随着女人的厉喝。 江狂一愣,抬头看向楼上,是那两个女人,他本想让白秋风自己下楼,后想想不妥,可也不能放着那两个女人不管。 思绪过脑不过一秒,江狂又拽着白秋风上楼。 楼上那个短发女人已经跟那五个黑衣男人打起来了,女人的身手利落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挨了几脚,可丝毫看不出弱势,另一个长发女人则站在旁边吓得不敢动弹似的。 “秋风,你带着那个姐姐先跑,去楼下找保安,找张醒。”说完也不等白秋风反应直接冲了上去。 “狂哥……”白秋风伸手拉他没拉住,朝对面愣神的小姐姐招了招手,那个小姐姐淡定的指了指自己,随即朝白秋风招手,让他过去。 白秋风:…… 他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七人,感觉这楼道自己过不去。 没想到那个小姐姐直接飞起一脚踢到就近黑衣人的膝盖上,那个黑衣人痛呼一声,转头就欲朝那个长发小姐姐偷袭,却被那个小姐姐扬手就扇了一耳光。 “啪”地一声,响亮得空旷的走廊上竟然都回声不断。 白秋风:…… 这个小姐姐长头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彪悍。 白秋风有点怕,快步跑了过去,小姐姐安慰他道:“不用怕,我们已经替你们报警了,警察一会儿就来,你们这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小姐姐的声音很温柔,看在白秋风眼里她那笑多温柔就就有多可怕。 白秋风嗫嚅道:“不知道,他们突然打我们。” 白秋风这时候感觉脑子有点发晕,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痛得“嘶”了一声,那个小姐姐翻出包里的纸,替他擦掉周围的血,白秋风整个人本就生的雪白雪白的,额头红肿破皮的那一块特别醒目。 那个小姐姐给他擦完就双手抱胸倚靠在透明的玻璃墙上,白秋风走过去,“小,小姐姐,我,我们先下楼找人好……” 白秋风话未说完就被长发小姐姐打断,“找什么人啊,有阿倩一个人就够了。” 小姐姐话音一落,一个黑衣人猛地被反扭着手臂趴在白秋风两人面前,长发小姐姐看着短发小姐姐夸了一声,“做得不错。” 白秋风转头一看,好几个黑衣人手臂或是大腿都脱臼了,躺在地上哀嚎,江狂半跪在一个黑衣人的背上,黑沉的眸子看着那个黑衣人,“君轻寒在哪儿?”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黑衣人话音一落,那个长发小姐姐猛地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人头上狠狠碾了碾,“女人么?”看着江狂的眼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旁边的短发阿倩闻言,嘀咕了一句,“见了棺材也未必落泪。” 白秋风:…… 这两个小姐姐还是人吗?要不要这么彪悍? 长发小姐姐直接一锤落在被江狂压着的黑衣人头上,黑衣人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江狂:…… “阿倩,警察大概还有多久到?” 被叫做阿倩的短发小姐姐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按照正常出警速度,还有十分钟。小歌,这些人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警察来了再办呗。”小歌转头看向白秋风,“小弟弟,你这体力不行啊。” 白秋风微微抿唇,“我在我们院里体力可是杠杠的,我也就是……”白秋风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突然走进江狂,“最近被他养废了而已。” 江狂:??? 他瞪大了眼,看着白秋风的模样,转瞬心软,“嗯,我的错。” 小歌跟阿倩对视一眼,齐齐无语,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放开我。”被阿倩反扭着的黑衣人突然开口,使劲儿挣了挣手臂却没挣开,阿倩手肘往前一推,那声响,听得白秋风都感觉太阳穴一阵钝疼。 那黑衣人不说话了,不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警笛声,再一会儿电梯“叮”地一声出现在这一层。 脚步匆匆,轰隆隆的,为首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后面跟着一个西装男,手里拿着帕子正在擦汗,一抬眼就看到了这边的白秋风等人,当即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儿了?”西装男快步走了过来。 江狂沉着眼没出声,反倒是一旁的小歌开口,“李警官,好久不见。” 她巧笑嫣然,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霸气。 李警官见此心中微微一凉:我艹,大魔王! 跟在李警官身后的一众警员齐齐脸色大变,快步过去擒住黑衣人。 白秋风一看见李警官就迎了上去,“嗨呀,是你啊,好久不见。” 李警官看见白秋风心里凉得更彻底了,白家的小少爷,还有江家大少,他这个临时队长怕是要被炒鱿鱼了。 脸上扬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啊哈~各位。” “废话少说,不是要做笔录,走。”阿倩就没一句废话,李警官瑟瑟发抖中。 警员们的动作很快,擒着那五人逃似的离开了,李警官看着“残缺不全”的歹徒,默默为他们点了一排蜡烛。 “谢谢,以后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江狂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内袋,没摸到名片夹,直接朝小歌伸出了手,“你好,江狂。” “萧歌,她叫林倩。”萧歌指着短发小姐姐,短发小姐姐看起来很酷,只是朝江狂微微点头。 “白……白秋风。”白秋风现在可不敢说自己是荼玑,她怕被这个凶狠可怕的小姐姐揍废了,他真的不抗揍。 “白白啊,”萧歌看着白秋风笑得友好,白秋风心里却在发麻,“你真乖。” 白秋风听她夸,心里抖得更凶了,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姐姐是什么意思。 等把五个黑衣人全逮了,李警官才道:“那我们……” “走吧!”萧歌走在最前面,林倩走在萧歌后面,江狂牵着白秋风的手走中间,李警官在后面默默擦了一把汗,心里感叹:要完。 琮皇酒店的经理也被带去了警局。 楼下。 张醒跟常旭看着突然飞至的警车,然后就看到琮皇酒店的大门中混在警察中间走出来的江狂跟白秋风,快步跑了过去,“江先生,白先生……” “跟上。”江狂言简意赅,张醒秒懂,“是。” 一行人上了警车,白秋风这还是第一次坐,别说白秋风,江狂都是第一次坐。 路上萧歌好像很喜欢白秋风似的不住地跟他聊天,白秋风说着说着就本性爆发,在萧歌耳边轻声道:“其实我叫荼玑,不叫白秋风。” “为什么?”萧歌这时候看起来温柔无害。 “我是穿越来的你信不信?” 萧歌微微挑眉,随即捧腹大笑,坐在前面的林倩偏头看来,就连李警官都看着车内后视镜的白秋风。 江狂微微扶额,萧歌又问:“那你记得你是怎么穿越的吗?” “我就记得我在树上找我的尾巴,然后被雷劈了,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白秋风一脸遗憾,众人:…… 江狂:合着你还想看看自己被雷劈焦了是什么模样吗? 就这样在白秋风天马行空的聊天中,他们到了医院,白秋风的头需要包扎,那几个匪徒脱臼的地方也需要接起来。 到了医院白秋风硬要医生给他打一针破伤风,各种检查一项都不能少,江狂好奇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白秋风正经脸:“我以前受伤院长就是这么给我检查的。” 江狂:…… 在他的记忆中,白秋风就没受过伤,被白家保护得非常好。 白秋风坐在病床上,面前的警官给他做笔录,白秋风之前还紧张,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描述得天马行空,那个警官做笔录都不知道从那儿下手,只能将白秋风说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全写进去。 “当时很危险的,我都觉得我脑震荡了。” 警官:…… 白秋风揉着自己的头,一边揉还一边“嘶”。 警官:李队,这笔录我写不下去了,手右手大拇指跟食指都抽筋了。 “警官,笔录不做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写?”白秋风一脸兴奋。 那个警官怀疑,真把本子给他了,他能给他写出十八种不同的版本来,赶紧拒绝,“我还是继续酸着录吧。” 直到白秋风的笔录结束,那个警官的拇指食指跟虎口就像遭到了虐/待,出病房的时候右手都是抖着的。 同事在门口等着他,见他抖着出来一脸好奇。 “小样儿,我不活了,我从来没试过用手赶速度似的写了一本都市刑侦武打小说出来。” 屋内的白秋风:…… 他说得明明很精彩好吧,就连那两个“凶狠”霸气的小姐姐他都描绘得绘声绘色,绝无虚言。 白秋风的笔录几乎没有任何用处,除了打斗细节说得特别细特别急,连带将江狂跟那个小姐姐的武力值通篇夸赞。 李队看到白秋风的笔录后沉默了,萧歌看到白秋风的笔录笑得直不起腰来,江狂:…… 他就知道,放着白秋风自己一个人让警察给他录笔录的下场就是这样。 “基本就是这样了。”江狂没有说许艺跟晏橙的事,这事儿他也没有证据,警察说了会查,介于之前的事,江狂沉默了一瞬,旋即点头。 第24章 回家张姐看到白秋风包着的头惊讶的大叫了起来,“白先生,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 张姐知道白秋风出门后就一直担心没睡,其他保镖的脸很沉凝,江狂说,“荼玑,你先去睡觉吧,很晚了。” 白秋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好”蹬蹬蹬的上了楼。 “张醒,”江狂转头看着他,张醒双手背在背后,低垂着头,江狂却道:“跟我来书房。” 张姐看着两人间的气氛不太对,有些焦躁,常旭见此上前,“张姐,没事儿的。” 张姐这才点头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常旭看着二楼,抿紧了唇,旋即转身,正巧看到门口有个人正拿着手机发消息,他微一沉凝走了上去,“于山,大半夜的给谁发消息呢?” 于山抬眼,嘴角勾起一个轻笑,“还能谁啊,我那女朋友呗。” 常旭挑眉,直接在他身边坐下聊起了他的“女朋友”,期间于山的手机震动就没停过,“你就不看看你女朋友给你发的什么消息?女人熬夜很容易变老的。” “嗐,还能是什么,说我关心她不够了呗,今晚更是直接去了酒店等我……” “酒店?”常旭的心情有点微妙,他们去堵人没堵到,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但于山有个女朋友他们都知道,是巧合还是他想多了? 书房。 江狂坐在椅子里,看着面前站着的张醒,“坐。” 张醒没动,低着头,“对不起江先生,是我们失职,你要解雇我们或是赔偿我们都……” 江狂揉了揉太阳穴,“我叫你来不是追究你的责任。” 张醒这才抬眼看他,江狂微抬下巴,再次道:“坐。” 他一坐下江狂就直接问:“一点都没看到人还是什么?”他在监控里明明看到了君轻寒跟另一个男人,如果晏橙的目的是确定白秋风现在的状态,那君轻寒半夜伏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秋风抑郁的事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五年前白家出事更是轰动一时…… 江狂有些想不明白君轻寒到底想干嘛,还有那个张喵,他突然来虞城干什么。 “有看到人,但不是君临集团的君董事长。” “不是君轻寒?是谁?”江狂攥紧了手,不是君轻寒,难道是张喵? “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人,身手很利索,我们追到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那人就不见了,我们搜过可疑的地方,没发现人,但那围墙起码有十米往上,一个人想要徒手翻过去,几乎不可能。” “墙的对面是哪里?”江狂凝眉,十米高的墙徒手翻过去,谁的身手有那么好? “一个化工厂。” “化工厂。”江狂重复了一遍,脑子里飞速滚过知道或认识的人里面在那里有没有化工厂,可是把脑子里的人全都过了一遍都没过滤出相符的人。 “最近你们寸步不离跟着秋风,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门。” “是的白先生。” 白秋风房里。 他洗完澡觉得有点无聊,而且脑子一沾枕头就疼,侧着睡也疼,干脆起床开门,出门后又想到很晚了,江狂会不会已经睡了? 他在走廊上踱步,书房的门这时候打开,出来的是张醒。 “白先生……”张醒刚喊完白秋风就快步走了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只闻到一股汗味儿跟尘土的味道。 白秋风:…… 他退后了两步,一脸嫌弃,“江狂在里面吗?” 张醒被他那毫不掩饰的嫌弃伤到了,嘴角抽了抽,“嗯”了一声。 白秋风绕过他直接快步进了书房,“狂哥~” 张醒被白秋风那娇嗔般的“狂哥”惊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他们了解的白先生吗? 江狂正准备问问许艺怎么样,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被白秋风这一喊手机差点落下来,字都没打全就发了过去。 江狂:…… “荼玑,怎么还没睡?” “头疼啊,睡不着。”白秋风一脸委屈,翻着白眼看着自己额头上的绷带。 “当然疼了,下次别这么不要命好不好?”江狂轻声细语,白秋风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他腿上,“江狂……” “嗯?怎么了?”江狂看着白秋风略微苍白的脸,有些心疼,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自己不在身边只有白秋风一个人他该怎么办? “你身上好香啊!”白秋风埋首在他脖颈间嗅了嗅,跟闻张醒那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对比。 “我都还没洗澡,哪儿香了。”江狂觉得好笑,却又觉得心里更暖了,这样平常的聊天在过去的五年根本想都不敢想。 “那你快去洗澡,我等你出来。”白秋风顺势在他屁股上揩了一把油,江狂:…… 他转头看着白秋风那欲语还休的小眼神儿,有些失笑,“好。” 白秋风没有被今天的情况吓着简直是大幸。 白秋风跟着江狂去了他的房间,看着房间的布置,白秋风的脸微微泛红,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转,他脸上扬起一个轻笑。 等江狂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房间简直怀疑自己穿越了。 那花里胡哨的摆设哪儿来的?还有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把剑,门上贴着的吸血鬼人偶,哪儿来的? 江狂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荼玑?” 他看着被子鼓起的一坨,小心翼翼的喊了喊,没人应,背后却感觉有股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他转头,是那个吸血鬼人偶。 江狂:…… 他凑近被子又喊了一声,感觉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荼玑这是玩儿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一个七窍流血的“人”猛地弹了出来,吓得江狂差点摔在床底下。 “唔唔唔,我是鬼,还我命来。”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狂太阳穴的青筋跳得激烈,猛地回头抓着那缓缓靠近的“手”。 闷哼声传来,白秋风看着江狂抓着他的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江狂看着现在这打扮的白秋风,怀疑自己眼睛瞎了,吸血鬼的装扮在他身上一点都不违和,他再偏头去看门后。 得,他以为那真的是个人偶,没想到居然会是白秋风。 白秋风下意识的蠕动着,江狂猛地松开手,看着被自己抓过的地方,确定自己刚才抓的不是他穿反了衣服露出来的小尾巴? “狂哥,你把我的尾巴抓起来了。”白秋风眸间迷离,脸色红的就像熟透了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重点是他还真散发着草莓香。 江狂:…… “你衣服穿反了你知不知道?”江狂觉得脑壳痛。 “不是啊,这里刚好能放下这个。”白秋风拉开拉链,整个人都暴露在江狂面前,还示意了“尾巴”真的能刚好装下。 他身上还有昨晚他留下的痕迹,伴随着现在的情况,江狂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荼玑~”江狂的声音低沉沙哑,白秋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变魔术似的拿了一套兔子装出来。 江狂:…… 他这才注意看白秋风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戴着吸血鬼的尖牙,身上穿的是兔子COS服,还是反着穿的。 “你看,这里还可以放进去。”白秋风示意了一下尾巴下面那个洞。 江狂:…… 简直没眼看了。 “狂哥,穿上嘛。”白秋风开始撒娇,那模样水灵灵柔弱弱的,当然,得忽略掉他那兴奋得快吃人的目光。 “狂哥,狂哥,狂哥,我亲爱的狂哥,穿上看看嘛,肯定很好看。” 江狂抖开了他拿来的衣服,怀疑自己可能是失忆了,这么露的衣服究竟是什么时候买的,为什么他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兔叽,我能不穿吗?” “不行,我都穿了,你也得穿,不然我们就不是同类了。”白秋风义正言辞,他想跟狂哥是同类。 江狂:…… 他认命的穿好,一向沉着的脸难得红了。 “哇哦,我的兔兔比猫猫都还好看。” 江狂:…… 能不好看吗?这穿了跟没穿似的,就一层若隐若现的破布。 白秋风觉得自己的视线移不开了,他的兔兔身材好好啊,想着想着脑子里就不可描述了起来,连带整个人都像是行走在刀火浪尖上。 “狂哥……”白秋风迎了上去,声音软糯带着点甜,让江狂强烈的升起了想尝一尝的想法。 然后不等他想,白秋风就先尝了他。 战火一触即发,收拾不了。 就在紧要关头时,江狂突然反应过来昨晚自己的“残暴”,问白秋风,“屁股不疼了?” 白秋风扭了扭,脸上扬起一个轻笑,“不疼。” 手机无声的亮了又熄灭,白秋风就像洋葱似的被剥得只剩一颗白嫩的芯子,整个人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骤然盛开将自己的花蕊展现在江狂面前。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他是被急促的敲门声砸醒的,白秋风不安的翻了个身,碰到额头嘶了一声再次睡了过去。 江狂摸过手机一看,被未接来电的数量吓了一跳。 “江狂,你给我开门,快点。”许艺在门外大喊,伴随着张姐的“江先生跟白先生还没起床”。 许艺:…… 他忙得焦头烂额,罪魁祸首却在睡大觉。 “谁啊?”白秋风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将江狂一勾一夹,蒙头继续睡。 江狂:…… “荼玑,许艺来了,可能有事,我得起床看看。” “许艺?”白秋风愣了一下,“那个陀螺精?”睁眼就看到江狂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0:41。 “才十点?他大半夜的跑来找你干什么?” 大半夜…… 江狂看着手机上显示的am,再加上遮光很好的窗帘,房间里一看还真跟晚上差不多。 “荼玑,现在是上午快十一点了。” 白秋风梦呓般说了句“再睡会儿”。 江狂:…… 他见白秋风又很快睡了过去,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白秋风翻个面儿,继续睡。 他洗漱完开门,许艺的状态很差,像是一晚上没睡。 他盯着江狂,扶额深吸一口气,拽着江狂直奔他的书房。 “我还以为你睡死了,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许艺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活像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 “怎么?”江狂以为他就算没在晏橙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可念了这么久的人就出现在面前,怎么也不应该出现这种疲态。 “他昨天怎么都没说,我出来的时候听说了发生的事,不是,你怎么就没给我说一声,昨晚更是莫名其妙的一句,吓得我一晚上没睡。”许艺话说的挺抱怨,可脸上丝毫没有抱怨的表情,反而比较凝重。 说到昨晚,江狂就拧紧了眉,“我们在监控里确实看到了君轻寒,可是张醒他们没逮到人。” 江狂找的安保公司在虞城乃至全国的口碑都很好,每个人都是经过筛选才干这一行的,就有的地方不够优秀,在别的地方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张醒这个人呢,身手跟脑子都灵光,连他都没逮到人的话,那人的身手得多好。 许艺昨晚闷头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到晏橙约他的目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确定白秋风的状态,那大可不必。 “所以?”许艺微微凝眉,双手趴在书桌上,“你怀疑他背后有张喵?” “这个还用怀疑吗?君轻寒他爸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江狂的表情略微沉重,“我比较好奇的是君轻寒到底许诺了什么居然能说动张喵帮他。” “哈达列的市场还不满足他吗?” “这样说的话,君轻寒跟张喵在野心上算是一路货色了。” 江狂没有说话,弄清楚这一点,那君轻寒的目的就比较明确了,可为什么会选择秋风下手? 白家已经不在了,就算下手也应该是他或者许艺这种未来集团的继承人,对他来说白秋风是他的软肋,可晏橙呢?会是许艺的软肋吗? 吞掉江氏跟许氏,那在虞城确实算得上一手遮天。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白秋风穿着睡袍揉着眼睛打开了书房的门,两人的谈论戛然而止,许艺看着白秋风露出的胸膛上那暧昧的痕迹,突然懂了昨晚为什么他怎么给江狂打电话发消息这人都不回了。 “简直没人性。”许艺白了江狂一眼,连着两晚,还真是精力旺盛。 “你们在说什么?”白秋风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喑哑,江狂的喉结滚了滚,白秋风若无其事地走过来,旁若无人的坐在江狂怀里,许艺:…… 他要被这不动声色的狗粮撑死了。 白秋风直接啄了一下江狂的唇,许艺觉得简直没眼看了,脑子里骤然浮现出晏橙的模样,随即失笑。 “秋风,你对晏橙有没有印象?”江狂突然问,许艺不懂江狂这么问的意思,据他所知,白秋风一直没见过晏橙。 问完江狂就后悔了,白秋风以前的记忆基本都遗忘了,如果记起来了,会有什么好的回忆吗? “有啊。”说完视线就落在许艺身上。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许艺立马警觉,白秋风这眼神明显不怀好意。 “嘿嘿~”白秋风傻笑,“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我听江狂提过。” 江狂蓦然睁大了眼,他确实跟白秋风提过,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他想起来了吗?想起了多少? 许艺扫过江狂,见他神色凝重,有些诧异。 “还,还有呢?”江狂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轻微颤抖,白秋风却道:“没了,你也没跟我提多少啊,就说了他是许艺男朋友,说许艺很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爱到海枯石烂,天涯海角都不放弃。” “你这么说我的?”许艺觉得自己脸在扫地,他什么时候跟江狂说过他爱晏橙爱到这种地步了?就连晏橙都没听过这种看似玩笑的情话。 江狂:…… “我后面自己脑补的。”白秋风趴在江狂胸口瞥着许艺。 许艺:…… 他有些疲惫的扶了扶额,觉得白秋风这脑补真的是神了,少年时当然想着把全身心的爱意都表达出来,就怕对方感觉不到。晏橙向来清冷,他要打动这颗石头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从初见到追,再到后来的相爱,其过程之坎坷…… 两人识趣的没在提昨晚的事,许艺只是看了看白秋风的额头,觉得昨晚可能真的很惊险。 张姐来喊两人吃饭,饭桌上白秋风还在时不时的瞥许艺,弄得许艺如坐针毡,吃完饭就走了。 下午江狂很忙,一直在书房处理,院子里的保镖们看起来也很忙碌的样子,特别是张醒。 角落里有个保镖在玩儿手机,白秋风眼珠子一转,悄咪咪地走了过去。 站在他身后看他发信息,信息内容是:宝贝儿,我等换班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好,不要被人发现了,我在琮皇308等你。 琮皇?那不是他们昨晚出来的那个酒店? 想到这里,白秋风突然惊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昨晚怎么进的琮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蹬蹬蹬”的跑进江狂的书房,此时的江狂正盯着时长风发来的照片出神。 门被突然打开他还吓了一跳,就见白秋风气喘吁吁,咽了口口水道:“狂哥,昨晚我怎么去的琮皇酒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江狂:…… 白秋风不知道自己人格分裂,他也没找顾闻,如果告诉白秋风他精神有问题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又变成五年前的模样? 江狂不敢冒险,可另一个白秋风知道些什么?他又为什么能直接拿到1314的房卡? 还有里面的监控设备…… “忘记就算了,过来。”江狂试探性的让他坐过来,指着屏幕上的那个男人,“认识这个人吗?” 那是一个银发魁梧的男人,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种。 白秋风摇头,随即瘪嘴,“长得好丑。” 江狂:…… 张喵在混血中长得是很硬气的帅,背景也非常强大。 除了知道他手底下的市场非常广泛之外,对这个人的行为作风也只有个大概了解,具体的话…… 江狂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秋风怎么可能会跟张喵认识。 他搂着白秋风给时长风发了一条“继续”,那边没有回应。 白秋风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乱麻,闪过的画面太多,导致他脑子有点发疼。 他埋首在江狂脖颈间,半天没有抬起头来。 “怎么了?”在江狂出声的那一瞬,白秋风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又不疼了,可陌生的画面还是定格在了他的脑海里。 “狂哥,白秋风以前是不是很混账?” “为什么?” 白秋风抿唇不语,实在是那些画面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撼,他就算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不敢干那些事儿,更别说其他病人了。 江狂搂紧了白秋风,“没有,我的荼玑一直很好,非常好,怎么可能混账。” 白秋风张了张嘴,可脑子里的画面明明告诉他那些事都是经过“他”的手做的,不止有他,有那只吸血鬼,还有这个叫张喵的男人。 以前的白秋风究竟做了什么才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白秋风搂紧了江狂,如果江狂知道了会不会不要他?会不会讨厌他? 白秋风抿着唇不再说话。 那边许艺难得的回了许氏,可是回去就跟他爸大吵了一架,他爸不信他,跟君临的合作继续进行下去,还说君临此后会成为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 “小艺,君轻寒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虽然身份有那么点儿微妙,可现在到底是君临集团的董事长,不论是能力还是什么都很优秀,新的合作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在经商手段上,小艺,你真的应该跟君轻寒学学。” 许艺被撑了一肚子的火气回来,也不知道他爸究竟怎么想的。 君轻寒毫无底线的不择手段他要是学了去不就是另一个君轻寒了吗? 回家他就倒在沙发上给江狂诉苦,江狂听完沉默,完全没想到许艺他爸对君轻寒居然这么欣赏。 “江狂,你说我该怎么办?”许艺还很庆幸自己没有遗传他爸的固执,不然真得要命。 江狂也不好意思问他们两家的合作项目是什么,只道:“你爸那里无从突破的话,试试从其他方面下手。” “哪方面?” 江狂压低了声音,许艺听完凝眉,“不太好吧。” “你觉得呢?”江狂轻笑了一声,许艺:…… “我想想怎么说服我爸吧!” “祝你成功。”江狂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看着面前又拿了一套COS服出来的白秋风,一件一件的给他收了回去,“今天不能玩儿这个了。” “为什么?”白秋风不解,明明之前都玩儿得挺好的,怎么突然又不让了。 “你屁股不疼了?”江狂挑眉。 白秋风感觉了一下,“还好。” 江狂:…… 白秋风的意思他秒懂,那就是,“我还行,我可以,今晚继续。” 江狂扶额,“节制一点能否还行?” “可真的很爽啊。”白秋风凝眉,“难道你不爽?” 江狂:…… 这让他怎么回答? “荼玑,过来。”江狂朝他招手,白秋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江狂,搂着他坐在床上,“秋风,你还记不记得张喵?” “张喵?一只猫?”白秋风有点奇怪什么人会给自己取这么怪的名字,喵?我们一起学猫叫? “喵喵喵?”白秋风居然还给他唱出来了,江狂:…… 江狂稍稍放心了几分,可想到白秋风的另一个人格他就拧紧了眉,另一个人格什么情况下会出来,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另一个人格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 他看着白秋风略带童真的脸,揉了揉他的头,“没事,今晚早些睡吧,明天还得上班。” “哦~”白秋风有点不乐意,看着江狂给他把衣服全收拾了,知道没戏,乖乖吃完饭洗澡睡觉。 晚上十点的时候,江狂还在工作,书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白秋风斜倚在门框上,歪头看着他,嘴角勾勒起一丝讥笑。 看见他那神情江狂就知道,面前这个不是荼玑。 “秋风。”江狂站了起来,白秋风却走了进来,伸手抚上他的脸,围着他的椅子转了一圈,突然俯身在他耳边暧昧道:“想知道张喵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会出现在君轻寒身边?” “你知道?”江狂微微震惊,紧接着白秋风就直接坐在江狂腿上,掰过他的电脑输入了一个网址。 链接进入,跳出来的全是乱码,白秋风拿了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他的字迹狂野,笔力极重,完全不像他印象中白秋风的字迹。 白秋风的字迹是轻柔秀气的,就算现在他写的字也还是当初的模样。 不一会儿,白秋风就拼凑出了一个地址,看着那个地址,白秋风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江狂并没发现。 “古玩一条街?”江狂看着那个地址皱眉。 古玩那条街鱼龙混杂,完全不像是君轻寒会去的地方,难道那条街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张喵十年前就已经把虞城的古玩市场盘下来了,现在的古玩市场相比以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秋风转头看着江狂,“怎么样?要去吗?现在的古玩一条街可正是热闹的时候呢。” “秋风,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白秋风深深的看着江狂的眼,“时间会告诉你的。” 当初她也是这么对他说的,时间会告诉你所有的真假,时间是让人沉溺或者跳出来最尖利的武器。 江狂拧着眉,没有说话,而是打通了许艺的电话。 “古玩一条街会面。”挂了电话江狂看着白秋风,“你回去睡觉。” “凭什么?”白秋风微微起身,“我不去,你知道他藏在哪里?” 古玩市场拢扩了那一片老城区,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都在那一片,江狂也就小时候去过一次,但是因为太乱,那边跟他们也没多少直接关系,就更没去了。 江狂的眉头狠狠皱着,“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 “告诉你?”白秋风似乎听见了一个笑话似的,“告诉你也可以,可你知道进去的密码吗?知道张喵的忌讳或者他手下人的忌讳吗?” 江狂沉默,他对张喵这个人不熟,这些细节就更别说了。 “还有……”白秋风拍了下江狂的脸,“他们认脸。” 江狂:…… 他微眯了下眼,面前这个白秋风究竟做过些什么,为什么跟张喵这么亲近? 用着荼玑的身体,跟张喵亲近,怎么想江狂心里都窝着一团无名火。 眼见江狂浑身的气息都开始变得阴冷,白秋风继续道:“收起你那莫须有的怒意,江狂,现在的你,根本就斗不过张喵。” “你到底做过什么?为什么知道张喵这么多,现在还帮我?” “我没有帮你。”白秋风呢喃般说了一句,“我是在帮我自己。” 五年前他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不得不窝在这宅子里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他们却还是步步紧逼。 感觉到白秋风散发着从未有过的阴冷情绪,江狂的眉头皱得更狠了。 五年前的事他知道不会是自己了解的那样片面,可具体的他一字不提,他要怎么办? 参与人死的死,散的散,他身边只有他一个。 “走吧。见到我他应该会很意外。”白秋风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江狂:…… 他看了眼日历,7月28号,白秋风还抑郁的时候,这一天都是不见人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晚上他也就在门口给他道一声“晚安”。 他沉着脸跟在白秋风身后,开了昨天那辆越野。 张醒见此想要跟上,白秋风却抬手制止,“人太多会被发现的。” 这句话清楚的传进张醒的耳里,说完白秋风看了角落里一眼,直接开车出了大门。 坐在副驾驶的江狂:…… 他偏头去看白秋风视线落下的位置,那里黑暗,是路灯照不到的角落,也是监控死角。 “你做得这么明显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白秋风一边开车一边揶揄他,江狂:…… 他很不习惯现在的白秋风,行为做事冷静过头,完全是陌生的另一个人,除了披了一副他宝贝的皮相。 车子开到古玩一条街也开了一个小时,他们到的时候,许艺已经在约好的地方等着了。 看见两人,许艺直接走了过来,“大半夜来这儿干什么?” 虽然是大半夜,也古玩一条街确是灯火通明。 江狂没有说话,这时候许艺也发现了白秋风的不对劲,自顾自的直接走了进去。 “跟上。”江狂凝眉,许艺一头雾水。 街上灯红酒绿,活像某地的地下黑暗市场,两人都浑身不舒服,尘土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明显化学合成的某些打着高档货的古玩店门口站着形形色色的人。 一路过来,男女老少都有,眼神都很一致,警戒。 其中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个精瘦的人,看见白秋风恭敬的喊了一声“白爷,您来了。” 白秋风微微点头,这一变化看在许艺眼里简直就是活见鬼,白秋风被人恭敬的喊白爷,这地儿还是古玩一条街? 细想之下,许艺就觉得头皮发麻,当即面色就变得很凝重。 路上的人在那一声“白爷”下收回了视线,继续各司其职。 白秋风时不时转头看着江狂跟许艺的神色,嘴角的笑更是莫名,让许艺觉得自己活像案板上待宰的鸡。 走到一栋老宅子前,白秋风轻扣门环,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黑衣人,江狂看着那人的着装愣了一下,那人却朝白秋风道:“白爷。” 白秋风微微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等江狂跟白秋风要进去时却被拦住了,“对不起,除了白爷以外,其他人不能进。” “他们是我的人,你有什么意见?”白秋风的语气微寒,许艺听了都透着几股寒意,这还是他们的小天使白秋风? “可我们家老板……” 白秋风没有说话,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江狂跟许艺两人:…… “好吧,后果还请白爷自己承担。” 白秋风没有回话,直接朝里走。 江狂跟许艺两人紧步跟上。 转过门口的高墙屏风,背后黑麻麻的站了一院子的人。 两人跟在白秋风身后走的不动声色,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穿过人群正坐上正坐着一个身材魁梧满头银发的男人。 看见白秋风进来,直接道了句:“比以前早了。” 白秋风没回答,而是反问,“张喵,你最近做的事是不是太过火了。” “过火?”张喵抬头,瞳眸黑得发红,看到他身后的江狂跟许艺时微微皱眉,“你居然带他俩来?”说完嘴角勾起一个轻笑,“你们家董事长想清楚了?” “不是这个问题。”白秋风很自然的在一边空位上坐下,江狂跟许艺看了一眼,只有两把椅子。 “你昨晚叫人抓我,什么目的?想见我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何必搞这么多歪门邪道。” “我叫你你会出来?”张喵轻笑,那笑让江狂看得火冒三丈,被白秋风冷眼一瞟他就定住了。 “小白啊,不是我说,五年前你差不多毁了我半个江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这是在国内,你觉得你能像在哈达列那样‘大显身手’吗?” 张喵沉默,在国内他确实束手束脚,跟君轻寒的交易虽然让他方便了一点,可也只是一点而已。 “所以?”张喵看着白秋风的眼不怀好意,江狂的心却轻轻提起,进来的时候他就看过了,院子里的那些黑衣人每个人身上都有装备,在这里闹起来,他们只能横着出去。 “五年了,以前想见你一次可难了,现在怎么突然选在这一天主动见我?” “不觉得这一天很有意义?” 江狂这时候才猛然想起,五年前的这一天,正是白家家破人亡之际,不是新闻播出时间,而是真正家破人亡的那一刻。 许艺的眉头也狠狠皱了起来,白秋风这样做是在往自己心上捅刀子还是什么?他跟这个张喵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张喵沉默,略微暗红的眼死死的盯着白秋风,白秋风清浅一笑,“不管你想在国内发展什么样的市场,张喵,这里不是哈达列,记清楚了?” 他们行走在刀口浪尖,时间才是他们的归属。 张喵盯了他很久,见他丝毫没有说其他的欲望,他突然抬眼看向江狂,“是因为这小子吗?江氏集团的接班人?还是……”他复又看向许艺,“许氏的接班人?” 白秋风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我看你是想多了,缺爱你也不至于缺到这种地步吧。”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一晃而过,两人言语间的针锋就算江狂淫/浸商场多年都不曾见过。 出那栋老宅大门时,开门的黑衣人盯着白秋风,“你最好小心一点。” 白秋风当没听见,许艺叫了人来开他的车,坐上江狂的车回了江狂家。 车上白秋风上车就睡了,车里的气氛一度沉凝,许艺有很多疑问想问出口,可见江狂的脸色完全比他的还难看。 白秋风究竟瞒着他做过些什么? 车子呼啸而过,回了家江狂连许艺都没理直接抱着白秋风进了房间。 许艺:…… 我也很疑惑啊,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让我也知道一点啊。 解不开的秘密在在他心里挠心抓肺的难耐,可那扇紧闭的房门直到凌晨都不曾打开过,只能去客房。 房里。 江狂想把白秋风喊醒,可他刚把白秋风放下白秋风就睁着迷蒙的双眼起来了。 “咦,狂哥,你是忙完了还是要起床?” 江狂:…… 他被白秋风直接拉进了被子里,双腿一夹,直接睡了过去。 江狂则彻夜难眠,无数疑问冲撞着他的脑海,后来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醒的时候还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摸了摸旁边,没人,整个人吓得一激灵,没关的窗户透来几许晨风,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他爸。 无奈的接听,却听他爸说,“江狂,许家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出事?出什么事?”江狂拉开窗帘,楼下白秋风带头,正带着那几十个保镖在院子里跑步,一边一二一,一二一。 第25章 江狂见此面色愈加沉凝,凝重道:“什么事?” “江狂!”门“砰”的一声被打开,许艺头发乱糟糟的活像鸡在里面睡过。 他神色慌张,电话里他爸的声音同时传来,“许董事长出车祸了,外面不知道哪儿来的谣言说许氏将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公司收购……” 后面的话江狂没听清,许艺没有多说一个多余的字,直接问江狂借车。 “爸,等会儿我回给你。”说完江狂就挂了电话,走向许艺,“我们一起去。” 江狂快速洗漱,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到了院子江狂去提车,白秋风眼尖一眼就瞟到了神色焦急的许艺,体育老师似的给众保镖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朝许艺走了过去。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啊?” 许艺没心情回答他,整颗心恨不得直接飞到医院。 白秋风见他不回,车子的引擎声响起,江狂坐在驾驶室,许艺直接打开副驾想坐进去被白秋风狠狠一拽塞进了后座,看着他威胁道:“我的。” 看着白秋风坐上副驾,车里的两人心思各异。 白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江狂车里藏了橘子,翻开匣子拿了一个给许艺,许艺摇头,“没胃口。” 他又递一颗给江狂,张嘴碰到的是橘子皮,凝眉:“这橘子不剥皮怎么吃?” 白秋风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拿着橘子直接咬了一口,辛辣带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看着江狂道:“你可真浪费,不知道皮的维生素特别好吗?” 他瞥了一眼白秋风,见他吃得皱眉又哈的,江狂:…… 很快就到了医院,记者几乎将医院大门堵了,三人则绕到侧门进去。 一进去许艺家的管家就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重症监护室。”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许艺他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留了一个警察在这里守着。 “妈!”许艺一进去就喊,白秋风看到许艺妈,脸色微变,站在门口没在往里走。 “儿子。”许艺他妈猛地站起来抱着许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狂问其他人情况怎么样,白秋风则走到那个警官面前,面带微笑,“嗨,小警官,又见面了。” 那个警官听到声音先是一惊,随后看到白秋风脸色就是骤然大变,这不是他给做笔录让他写了一篇都市刑侦武打小说出来的抑郁症少爷嘛。 这个少爷压根儿不抑郁,完全是想象力丰富,侠心浓厚的热血青年啊。 李源的心瑟瑟发抖,来自握笔的惧怕让他扬起了一个干笑,特别想换个人来守着。 “怎么回事?妈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出车祸了?” 这也是江狂想知道的原因,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 他的视线掠过白秋风,见白秋风在跟那个小警官聊天,眉眼微深,加之昨晚“他”跟张喵的谈话。 “我也不知道,你爸今天照常去公司,在城南高速上出的车祸,司机跟秘书都还在抢救。“许艺妈说得抽抽噎噎,包养极好的脸因为悲伤纵横出了皱纹。 “会没事的,妈,会没事的。”许艺轻拍着她的背,他妈就又是一阵哭嚎,往日里的高贵知性踪迹全无。 “具体的说说看。”白秋风没理那边,朝李源轻声道。 “我们已经在查监控,还有货车司机的身份背景,最迟晚上就能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李源对于这个时候异常冷静的白秋风存了几分惧怕,那感觉就像光天化日晒着太阳的毒蛇,不动的时候以为他死了,动起来一口要人命。 白秋风转头看着他笑得无害,抬手轻拍李源的肩,“小警官,加油啊。”说完他就朝江狂走了过去。 江狂站在许艺旁边,找人要了纸巾不停的递过去。 记者们捕风捉影的技术一流,许氏的内部情况江狂也不清楚,许艺肯定是懂的。 他拍了拍自家妈的背,“会没事的,爸会挺过来的。” 说完他的视线盯着重症监护室的大门,手机不停地震动,公司董事,高层,电话潮水般涌进来。 就连许母的手机都不曾停止震动。 许氏内部现在可能已经乱作一团,不乏幸灾乐祸之人。 十点可探视时间,许艺进去看了眼他爸,他爸身上到处都插着管子,头,手臂,腿,胸腹都绑着绷带,整个人异常惨白,许艺咬紧了后牙槽,下颌骨崩得极紧。 半个小时过去,许艺就盯着他爸看了半个小时。 他爸总说他不够上进,生意场上手段不够干脆利落,目光也不够长远,“爸,我会上进的,我会成为你理想中的儿子,你醒来好不好?我跟妈都需要你,你别丢下我们,好吗?” 他语气轻柔,半跪在病床前,如果他上进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如果他够上进,早点接他爸的班,今天这场车祸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许艺抿紧了唇,目光逐渐变得幽深,半小时到了,护士提醒该出去了。 看见他出来,江狂目露担忧,可许艺整个人都很沉默。 白秋风站在江狂身后,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话,只道:“小陀螺,会好的。” 许艺眼眶微微泛红,揉了一下白秋风的头,走到他妈身边说了几句,直接朝外面走了出去。 江狂没有跟上去,凭他对许艺的了解,现在他应该只想一个人静静。 “狂哥……”白秋风欲言又止,这样的情况他没经历过,只感觉心里很压抑,莫须有的悲伤像是要冲破胸腔似的憋得难受。 他对医院不陌生,可对这样沉寂的气氛很陌生。 “秋风,我要回家一趟,你……” “我跟你一起去。”白秋风赶紧道,这种时候他惧怕一个人呆着。 想到自家老爸,江狂凝眉,可白秋风他可怜的小眼神又让他不忍心拒绝,他说,“我回老宅,要见我爸。” “嗯嗯嗯,我很听话,不会惹麻烦的。” 江狂心里一阵抽搐的疼,在他额间印上一吻,道:“好。” 两人驱车回江家老宅,老宅是真的老宅,处处头透着古朴的气息。 旁边修建来了车库,外观造型上倒是跟江家老宅相得益彰。 白秋风跟在江狂后面进去,路上都是少爷好。 白秋风好奇地东看西瞅,这完全就是古代建筑啊,花园,前厅,大气且滂沱,绿植满园。 到了前厅,江爸爸好像早就在等他们了,江父看到白秋风时只是微微瞥眉,道了一声:“回来了。” “嗯。”江狂直接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立即有人看茶,白秋风站在江狂背后,嗫嚅般喊了一声:“爸!” 江父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白秋风被他吓得赶紧去拍他的背,“爸爸,您别担心,许艺会好的。” 江狂:…… 江父呛了很久,脸都呛红了,最后抬手示意白秋风停下,他凉凉的看了白秋风一眼,转头瞪着江狂。 “许伯父在重症监护室,警察还在查。”江狂老实交代,“下午差不多就有消息了。” “你有什么猜想吗?”江父放下茶盏,问他。 江狂看了眼白秋风,白秋风的视线正好看过来,江父也看向白秋风,白秋风指着自己,“我说吗?” 他清了清嗓子,“我说的话,恐怕得等警方那边消息传过来才能做定论,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冤枉好人了怎么办?” 其实江狂心里是有想法的,君轻寒,或者张喵。 可许艺说过,许氏现在跟君临是合作关系,这样的话君轻寒做这种事的目的是什么?杀人的事江狂觉得君轻寒再怎么不择手段也不可能真的做犯法的事,其他一个的话就是张喵。 可许氏的董事长死了就会有别的董事长出现,只要许氏还存在,董事长就不会消失。 更何况现在虞城还不是张喵的天下,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江狂更偏向于意外事故。 江父:…… 说得他不明白这个道理似的,他看向江狂,“许家现在出事,江狂,我们跟许家向来交好,许艺有什么难处你让他尽管开口,知道吗?” “我知道的爸。”江狂态度恭敬,白秋风皱了皱眉,“可是许爸爸出事,如果真的背后有人操纵,爸爸,您是不是也要小心一点?” “你刚不是还说不要随便怀疑别人吗?”江父觉得白秋风这人脑子绝对有坑。 “不是啊,我是说不要随便怀疑别人,没说不能防患于未然啊。”白秋风睁着天真的眼,看着江父一脸委屈,院长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爸爸,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江父:…… 他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他居然用他曾经提醒白秋风的话来堵他,江父觉得这崽子胆子大了,江狂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指着江狂,“这就是你喜欢的人,还叫我一声爸爸,他有当我是爸爸吗?” “我有啊。”白秋风特别孝顺的走到江父前面,“咚”地一声跪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杯,“爸爸,喝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爸,我跟狂哥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他转头看着江狂,“狂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敬茶,以后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江狂看着自家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明显是又气又急还带着不好意思,心道:有戏。 江狂趁热打铁,双膝跪在自家老爸面前,乖巧的喊了一声“爸”,把白秋风的手托高了一点,“请喝茶。” 第26章 白秋风满脸希翼,觉得江爸爸无语凝噎的样子好可爱啊! 江父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崽子,看着白秋风的眼有些莫名,这茶要是喝了他就得人白秋风这个便宜儿子了,可是想到白家的教育还有白秋风小时候做的那些事儿…… 他看着白秋风,“你确定你这一辈子都会爱江狂不会伤害他?” “那我肯定啊。”白秋风转头看着江狂,“狂哥这么好,我不爱他我不是瞎眼了?” 江狂听着这告白,耳垂微红,偏偏白秋风的神情还特别纯洁直白。 江父被他这话哽得心间一塞,继续道:“你确定你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江狂。” 白秋风听着这话,脸色逐渐发红,有些兴奋又有些忐忑地看着江父,“爸爸,你这是在做我们的证婚人还是变相给我俩主持婚礼啊?” 说完江父就瞪着他,白秋风端着茶杯,手微微缩回去一点,“放心爸爸,我这个儿子真的便宜,不要你一分彩礼钱,也不要聘礼,你白捡一个孝顺儿子……” 江狂见白秋风把所有的“便宜”儿子的好处都说了,他爸气得脸红脖子粗,赶紧伸手捂着白秋风的嘴,看着江父,“爸,您消气。”说完把白秋风手里的茶杯递过去。 江父看着江狂手里的茶杯,接过喝了一口,白秋风在旁边兴奋地瞪大了眼,“爸爸,您捡我了?”说完直接扑了上去,“爸爸,我爱您,我一辈子都爱您,您真是我亲爸,那可是我孝敬您的茶啊,以后我就是您儿媳妇了,真的……” 江狂:…… 忍不住想笑怎么办?可他爸的眼神太杀人了。 江父被白秋风那话哽得一口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被白秋风这么一勒,更是直接咽了下去。 江父:…… 江狂微微扶额,站起来,“秋风,你想勒死咱爸吗?” 江父给了他一个杀人的眼神,白秋风赶紧松手去瞅江父的脖子,“爸爸,您没事儿吧。”接着一掏裤兜,摸出一个大橘子,“来,吃个橘子,带皮儿带肉,特香,维生素特别高。” 江父:…… 他瞪着面前这俩崽子,生意场上的那股沉稳差点儿压不住,看着白秋风手里的橘子看着江狂,“他不是抑郁症吗?这是抑郁症吗?他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对对对,我脑子被驴踢了。”说完这话他看着江狂,那只“驴”不言而喻。 江父:…… “滚滚滚,俩小崽子,看了就来气。”江父狠狠放下茶盏,白秋风被他那动作惊了一跳,有些无辜的看着江狂,眼神示意: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表现不好?爸爸为什么这么生气? 江狂:…… 他拉着白秋风的手,看着江父,“那爸,我们先走了。” 江父点头,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江父突然叫住两人,“明晚回家吃饭吧。”说完沉着脸看向白秋风,“带上便宜儿子。” 江狂正准备应一声,白秋风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朝江父跑了过去,“爸爸,爸爸,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放心,明晚我一定会给您送上儿子的大礼包。” 听到他的“大礼包”,江狂的嘴角抽了抽,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父沉着脸,凝重的气氛完全被白秋风这个便宜儿子打碎了,完全凝重不起来了。 江父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白秋风更是蹦蹦跳跳,那模样活像孩童得到了一颗很久不曾得到过的糖,可想到白秋风以前做的事,他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白秋风还记得他很小的时候他提醒过他的那句话,时至今日他还记得,所以,白家的消失,究竟跟他有没有直接关系? “希望你真的跟从前一样纯良吧!”不然就算你进了江家门,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 车上。 白秋风看着江狂很兴奋,“爸爸接受我了,狂哥,我也有爸爸了,我也有爸爸了。” 白秋风特别兴奋,江狂开车嘴角也止不住上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他爸一直以来坚持的态度,可这无疑是好的,只要他爸认了秋风,那未来他不在家还能把秋风送到他爸那儿去。 两人一路回家,白秋风下车逢人就喊“我有爸爸了”,弄得一院子的保镖一脸懵逼,说得谁没有爸爸似的。 张姐闻声出来,白秋风兴奋地抱着张姐,“我有爸爸了张姐,我有爸爸了。” 张姐了解白秋风跟江狂的情况,江父一直不同意两人,所以江狂才搬出来另起炉灶,听见白秋风这么说,再见江狂的神情,“那好啊白先生,江董事长终于同意你俩了,好,好。” 张姐忍不住泪目,白秋风给张姐擦掉眼泪,“张姐,你怎么哭了?我有爸爸了你不替我高兴吗?我再也不是野孩子了。” “嗯,白先生不是,白先生从来就不是野孩子。”白秋风让她心疼,这五年白秋风的变化她一直看在眼里,五年时间两人之间的沉默,江狂的执着不放弃,到现在白秋风终于不再抑郁,现在的每一点变化都让她高兴。 “嘿嘿嘿,今晚我们吃大餐吧。走走走,买菜,今晚全部人都一起吃,吃个够。”白秋风挽着张姐的手臂,转头看着江狂,“狂哥,我们去买菜,做好吃的,你去吗?” 江狂放下手机,“你们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白秋风脸上也不见失落,带了好几个保镖出去逛市场。 江狂看着手机消息略微沉默,看了张醒一眼,两人进了书房。 “说吧。”张醒递给江狂一组照片,“那个人查到了,进了一家私人会所。” 江狂看着背景照片微微凝眉——九色? 九色是时长风的产业,一家高档私人会所,不是会员也进不去,那个人怎么会去了九色? “江先生,要不要我们……” “先别查了。”江狂凝眉,如果那人是时长风的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时长风跟君轻寒之间的恩怨扑朔迷离,至今他都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时长风绝对不会帮君轻寒做事。 江狂示意张醒出去,拨通了时长风的电话。 时长风看着来电显示,漫不经心地接起,没等江狂开口他就道:“我正准备找你,我这儿有个人,你可能会感兴趣。” 听完他说的话,江狂眉间神色愈加凝重,叫了张醒跟上,直奔九色。 九色现在还未营业,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什么人,他一到时长风就站在九色门口等着他了。 他嘴上叼着一根烟,常年健身让他身形很魁梧,长得一副凶狠样,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是黑色的纹身,特别是额间那一道伤疤配着他那神情,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匪气。 “人呢?”江狂下车直接开门见山,张醒就跟在江狂身后,来自他本能的直觉多看了时长风一眼。 “绑着。”时长风看了张醒一眼,虽然那个安保公司是他介绍给江狂的,不过张醒这个人,他没什么印象。 长相朝他微微点头,紧跟江狂步伐进去。 偌大的大厅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寸头被绑在一个圆桌上,在他身侧都插满了短刀,凑近了一股子骚味。 江狂微微凝眉,转头看向跟进来的时长风。 时长风双手一摊,“什么都不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他?” “江狂,你忘了,九色是我的地盘,规矩是什么我还不懂?”时长风勾唇轻笑,匪气更浓。 “为什么跟踪我们?”江狂看着桌上的人,那人也不知道被怎么折磨过,双眼涣散,动了动嘴一个字说不清。 “给他点儿颜色,我们江少爷听不见。”时长风话音一落,一人就拿着一个瓶子过来,对着那人鼻下,那人一嗅,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个彪形大汉,此刻声泪俱下。 江狂转头看着时长风,“别看我,我俩的关系我理得非常清楚。” 江狂回过头,“你是谁的人?” “我真的只是凑热闹,我真的只是凑热闹啊,放了我吧,放了我吧。”那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肌肉都在抖。 “张醒。”江狂喊了一声,张醒立即上前站在那人面前,抬腿就是一脚。 那人哀嚎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时长风挑眉一笑,他一直觉得江狂这人妇人之仁,没想到这方面居然这么干脆利落。 “不说就继续,直到他说为止。”说完江狂就没再理后面,转身看着时长风,“聊聊。” 时长风绅士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在江狂后面上楼,随便选了一个包厢。 “你跟张喵是什么关系。”江狂直接开门见山,伸手倒了一杯服务员送上来的红酒。 “你觉得呢?”时长风轻笑。 他这样问,间接承认跟张喵确实有关系吧。 江狂的眼微深,昏暗的包厢里时长风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道:“江狂,你得知道,你利用我查五年前白秋风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查了五年都没查明白,你不觉得你应该从白秋风身上直接下手?” 江狂抬眼,“你是觉得我在怀疑秋风?” “有没有怀疑你清楚,为什么偏偏白家出事,只余下一个好端端的白秋风还在虞城待着。其中关系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白秋风是真抑郁还是假抑郁,江狂,我想你比我这个外人知道得更清楚吧!”时长风拿了根烟出来点上,迷蒙的烟雾中江狂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的视线明显落在他身上,带上了几分讥笑。 第27章 白秋风身上确实有很多他看不懂的疑点存在,包括跟张喵那种针锋相对却又相安无事的怪异气氛。 江狂并未回答时长风,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你不觉得你你跑题了吗?” 时长风挑眉,吸了一口烟,“我跟张喵确实认识。” “那君轻寒跟张喵的关系你也知道了?”江狂语气透着几分懒散,时长风却道:“这就超出我跟你合作关系的范围了。” 江狂抬眼看他,神情莫测,突然轻笑一声,“我以为你跟君轻寒有很大的恩怨……” “确实有。”时长风轻勾嘴角,“不过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江狂,合作这么多年,你好像还没给过我一点儿好处?” “付给你的钱不够?”江狂放在酒杯,“我跟你钱货确实没有两清,我养了你五年,五年前的事你有给我确切的消息吗?” 反言之:没用! 时长风也没生气,而是看着江狂,深邃阴冷的眼透着江狂看不懂的盘算,不过凭他对时长风的了解,这人是一肚子坏水儿。 时长风是七年前从国外辗转到虞城的,之前他在干什么没人知道,背景扑朔,跟君轻寒究竟怎么结上恩怨的几乎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时长风的视线一直盯紧了君轻寒。 可一直盯着君轻寒,要是有什么天大的恩怨不是早就下手了? 合作五年,江狂越想越觉得时长风这人行事作风跟他所了解的相反。 “五年前的事我确实没什么头绪,可我给你的消息少吗?”时长风冷笑,“你要是不满意,大可换个人,你看有没有人敢接。” 时长风靠在沙发靠背上,吐了一个烟圈微眯着眼看他。 白家的事情在所有人眼中就是破产而已,可君轻寒对白秋风做的那些事,还有白秋风找君轻寒报仇…… “江狂,劝你一句,白家的事继续查下去也没什么用,你还不如抱着你的小娇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江狂抬眼看他,他表情淡然,好像是真的在劝江狂放弃一样。 “就算没用我也不会放弃。”那是插在秋风心里的一根刺,现在虽然不抑郁,可他另一个人格做的事始终不能让他释怀。 他不能放任秋风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 “继续查,如果哪天你不愿意打算收手,我们的合作可以随时终止。”说完江狂起身,在走廊碰见了张醒,张醒摇头,“什么都没说,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江狂下楼看着桌上躺着的人,表面看不出什么,他回头看了眼跟下来的时长风,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板……”江狂一走,一个穿着领班服的男人就迎了上来。 一人跑了回来,朝时长风道:“走了。” “把人带出来。”时长风漫不经心地说,一人就从黑暗中被人押着带了出来。 时长风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那人,跟桌上绑着的人外形有着八分相似,他鼻青脸肿地看着时长风,“为什么帮我。” “什么帮你,我在帮我自己,张喵在哪里?” 男人目光一沉,抿紧了唇。 路上,张醒开车,江狂始终沉默。 “江先生……”张醒凝眉喊了一声,江狂随口道:“去找秋风他们。” 张醒折道,问了同伴后直接去了菜市场。 豪华越野停在菜市场门口,引来频频侧目。 江狂:……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跟菜市场这样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不远处,白秋风提着两大袋子菜,腾出一只手朝江狂招手,“狂哥,这里,快来帮忙啊。” 江狂再转头一看,带来的几个保镖手里就没空的,他走过去,“你怎么卖这么多?”超市不去直接来挤菜市场。 “嘿嘿,菜市场人多啊。” 菜市场人多还跑来挤菜市场?这是什么脑回路。 他看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三辆锃亮的车…… 不远处张姐还在挑鱼,也在跟人砍价,白秋风把手里的菜往他手里一塞,走过去,气势汹汹,“三十,卖不卖?要卖我买十条。” 老板看着白秋风身后那一众保镖,只觉得这少年在抢钱,周围的摊主都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张姐也觉得这价砍得太狠,三斤多的一条石斑就给人三十块一条…… “白先生,石斑没这么便宜,你别欺负人家。” “我欺负他?”白秋风指着自己,看着摊主,“多少钱?你适当的抹个零头行不行?” 介于白秋风之前的表现像恶霸,摊主也不想惹事儿,直接给他们一条鱼少了好几十,最后结账的时候白秋风还直接让人把零头给抹了。 江狂:…… 张姐看着白秋风笑眯了眼,众保镖:…… 砍价就那么让您快乐? 回家白秋风直接跟张姐进了厨房,还带上了好多个保镖帮忙。 白秋风看着那个挂了个兔子玩偶的玻璃门,直接开门进去,里面做点心的工具一应俱全,白秋风眼珠子一转,脸上扬起一个兴奋的笑。 他问张姐找到做点心的材料,自己一个人跑进去忙活了,张姐跟一众保镖就在厨房做菜。 江狂在客厅,有些担心许艺,打了个电话过去。 “警方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了。”许艺的声音很沉,伴随着翻文件的沙沙声,“是场意外。” 听着许艺的声音,江狂其他的话也说不出口,只道:“狂风那边我会找人,这边的事你先别管了。” 许艺沉默,翻纸张的沙沙声也停止了,江狂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许艺轻笑一声,“我还会跟你客气。” 那轻笑故作轻松,江狂凝眉,安慰道:“别担心,秋风在做甜点,晚上我让人给你送点过去。” “他开始做甜点了?”许艺略微惊讶。 白秋风偏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微一沉吟,“嗯”。 “挺好的。”许艺呢喃了一声,两人挂了电话,许艺看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发愁,这些都是公司目前的合作跟未来的发展方向,君轻寒跟许氏的合作项目是什么他还没拿到手,公司董事人心浮躁,给他塞了不少问题过来,落井下石的本事倒是一流,表面看着全是为了公司好,实际上谁都居心叵测。 晚上的时候许艺去了趟医院,他爸依旧没醒,司机跟秘书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看完他又回家看了眼他妈,接着又回公司忙碌。 晚饭时间,江狂家。 “当当当当……”白秋风揭开桌上的大盖子,众人看着里面一个个立着的“小兔子”,齐齐转头看向江狂。 江狂:…… “荼玑,过来。”白秋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一脸求夸奖。 “你确定这是兔子?” “是啊,长耳朵,红眼睛,三瓣嘴,四条兔子腿。” 江狂:…… 这么形容也没错,众保镖:…… 江狂指着兔子的“三瓣嘴”,“你这兔子是不是破相了?”哪家兔子的三瓣嘴是分开长在额头,脸颊分三瓣的? “还有这耳朵,荼玑,你是不是对长耳朵有什么误解啊?”那长耳朵是菜叶子竖上去的,表面包了一层奶油,盖子刚打开的时候众人沉默的气氛你没感觉到吗? 这时候奶油都在往下滑。 “没错啊,长耳朵。”白秋风拎起一只兔子,接着耳朵就掉在了地上。 全场:…… 两秒后,兔子的腿也掉了。 江狂指着兔子没嘴的“嘴”,“这红红的一坨是啥?” “萝卜啊,我还给它做了叶子,你看,多新鲜。” 众保镖看着那个大盘子里快要糊成一坨的“兔子”们,生怕白秋风逼着他们吃下去。 “啊,我第一次做,给许艺送点过去。” 江狂:…… “你你你,对,就是你。”白秋风指着于山,“你去拿个饭盒来给许艺送点过去,搞快点,别弄坏了。” 于山脸上一喜,赶紧跑进厨房找张姐拿了饭盒,急匆匆地装了一盒“兔子”冲出大门。 众保镖:…… 于山你等等,我也想去。 只有张醒看着白秋风问:“白先生,能吃一个吗?” “啊,吃吃吃吃,大家都吃,给送饭的留点儿。”于是给于山也留了一份。 张姐出来看着白秋风的“兔子”直夸可爱,直接拿了一个吃,众人:…… 张姐,您莫不是审美有问题。 江狂也面不改色的尝了一只小兔子,甜,咸,还有味精的味儿,江狂怀疑白秋风把厨房看起来像糖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不一会儿张姐进厨房看汤熬好了没,急匆匆地跑出来问众保镖,“你们看见我的盐跟味精了吗?” 众保镖看着张姐瞪大了眼,她刚刚就没吃出这些兔子是什么味儿吗? 张醒道:“可能都在这些兔子里了。” 白秋风:???? 张姐:…… “张姐,缺盐跟调料吗?我去买。”一个保镖站了起来,其他好几个都争着抢着的去,张姐说:“没事儿,厨房还有没开封的。” 众保镖:…… 他们看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虽然好多都是张姐做的,可白秋风在张姐做饭的时候也在锅边蹦跶过啊。 看起来好好吃,但是,怎么下嘴? “狂哥……”白秋风一点都没感觉到周围人的异常,完全沉浸在“我有爸爸了”的兴奋中,接着他一脸希翼地看着江狂,“我们要不要给爸爸送点我做的兔子过去,孝敬咱爸一下。” “别,我爸胆固醇高,血脂高,还有糖尿病,吃不了这么甜的。” 白秋风失落了一小会儿,接着眼睛一亮,嘿嘿,没事儿,明天他做好亲自送过去。 远在江家老宅的江父正在吃饭,毫无预兆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第28章 江狂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菜虽然有点儿咸,不过还能下口。 白秋风一直在给江狂夹菜,夹到后面江狂的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坡。 江狂:…… 众保镖看江狂吃得津津有味,试探性的尝了尝,嗯,还行。 饭毕,江狂就进书房继续忙碌,白秋风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江狂:…… “秋风,你是不是很无聊?”江狂靠在椅背上,看着白秋风贼兮兮的神情,“嘿嘿,被你发现了?” 江狂看着白秋风用蜗牛的速度朝他这边移动,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狂哥,我有宝宝了。”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平坦的肚子,胃部稍微隆起了那么一丁点儿,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晦暗。 “你有宝宝了?”江狂故作疑惑。 白秋风:???? 他狂哥怎么好像不高兴?他们有自己的孩子还不高兴吗? 骤然间白秋风想到自己看过的电视剧,把肚子一护,“狂哥,不会吧,你要我把他打了?” 江狂:…… 他的太阳穴跳得突突地,随即站了起来,白秋风步步后退,护着肚子很快就退到了门口,江狂单手撑在门上,把白秋风整个包围其内,微微垂眸,“你再说一次?” “我……我好像,怀孕了。”白秋风感觉他狂哥现在的表情怎么那么别扭?是笑,是哭?还是不想要娃? 江狂勾起他的裤腰看了一眼,“你自己看看。” “看什么?”白秋风低头,没啥不一样的地方啊。 “你是男人。”江狂低声道,那声音里他怎么就听出几分想笑的意思来呢。 白秋风拍着自己的胃,“可我肚子大了啊,还有点疼,我怀疑我要生了。” 白秋风一脸难受,江狂:…… “你晚上吃了多少?”这人吃撑了把脑子也塞进去了吗? “一大碗汤,一条鱼,四只兔子,一碗米饭,一小盆排骨,还喝了七八杯水……” 江狂:…… “你是把你的胃当桶了吗?”说完赶紧出门给他找消化药。 白秋风赶紧拽住他,“不是,狂哥,你干什么?你不会找打/胎/药吧,我告诉你,我不,这是我第一个孩子,说什么我也要把他留下来。” 江狂头也不回,“咱们男人就没有生孩子的功能。” “不对啊,我看小说看漫画也有男人生孩子啊,我前两天还看新闻说有男的怀了十多年……” 江狂:…… 他转身看着白秋风,欺身在他头上看了一眼,白秋风赶紧往后一退,“狂哥,你干什么?” “我看你脑子还在不在,在的话我宵夜就吃猴脑。” 白秋风瑟缩着退了几步,抬起了一条腿,“我告诉你,就没人在我的旋风腿下站起来过,你要不要试试。” 旋风腿…… 什么名堂? 江狂直接侧身越过他的腿,把人一勾,“走吧你。” 白秋风放下腿,就感觉肚子疼,“哎呀不行,我要生了,要生了。” 江狂:……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秋风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厕所。 白秋风一边咿咿呀呀的叫唤,一边叫江狂给他找医生,江狂:…… “秋风,你是不是拉肚子了?” “没,没有,狂哥,你不会不要我的孩子吧。” 江狂:…… “要,等你生完出来休养休养吃点儿营养品。”江狂的嘴角勾着笑,说完找来药,倒好水放在桌上,给白秋风说了一声自己就又进了书房。 电脑上正好传来邮件提示音,那个邮箱很陌生,也不在他的联系人列表,还是发在他私人邮箱里的。 打开邮件的一刹那,江狂怀疑自己眼花。 那是组照片,照片中的白秋风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脸上脏污,手上拿着一把刀,雪白的衬衣上不知道是飞溅上了血还是污渍,光线太暗,分辨不出来,背景是一个破败的房间。 接着是一段语音,“江狂,你护了这么久的人,看到这组照片是不是很惊讶?” 语音的声音主人用了变声,听不出来是谁。 “我当时查到这组照片的时候也很惊讶,呵,没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家少爷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是不是很可怕?江狂,枕边人拥有这样的一面,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江狂正准备关闭页面,那声音又道:“别急着关,后面还有更有趣的呢。” 江狂往下拉,下面直接出现了一段视频。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放了我……” 视频中的人是白家跑路了的白家二爷,白家出事后第一个跑路的人,此时双眼被蒙着正被人绑在椅子上声泪俱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管拿钱逍遥,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就算你们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白二爷,你身为白家二爷怎么会连这些都不知道?”一把钳子突然出现在镜头前。 这些?他们问的是什么?他们又是在哪里找到白恩利的? “对了,我侄子,我侄子可能知道你们问的那些,找我侄子,找我侄子,别打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一只脚突然踹在椅子上,镜头翻倒,随即终止。 “是不是很有趣。”下面又出现了一段音频,接着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白秋风此时捧着杯子进来,斜靠在门口,神色莫名地看着他。 “荼玑?”白秋风什么时候出现的江狂没发现,他有没有听到电脑中放出来的声音? 白秋风举杯喝了一口水,神色淡漠,没有抬头,眼皮掀起看向江狂,“谁给你发的视频?”?” 第29章 “荼玑,你肚子不疼了?生出来的宝宝呢?”江狂站了起来,看着白秋风的眼带着几分不安,白恩利当初知道白家出事第一个跑的,连老婆孩子都没要,现在出事第一个就把白秋风推了出去,秋风会怎么想? 白秋风慢慢踱步进去,直接挤过江狂坐在他的椅子上打开了江狂的邮箱,点出那封没来得及删除的邮件。 现在的白秋风给人的感觉太过阴沉,江狂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直到刚才的语音还有视频尽数传进耳中。 白秋风的表情特别平静,听到白恩利求饶到让那些人来找他,脸上一直没有表情,江狂看不出他的想法,直到白秋风关掉页面,抬眼看向江狂,“你觉得他们是在找什么?” 没等江狂回答,白秋风脸上突然扬起一个轻笑,“江狂,白家的事,你别再查下去了。”就算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狂没看到白秋风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攥紧,指关节都在泛着白。 “为什么?秋风,你跟张喵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 “没有为什么。”白秋风微微抬眸,眸中情绪淡然,“不让你查下去,是为你好。” “为我好?”江狂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白秋风,他跟张喵那针锋相对却又小心翼翼的心情他不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张喵如果想对白秋风不利,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又要跟他虚与委蛇? “你知道张喵什么秘密?”江狂突然问,白秋风的食指一下下的敲着椅子扶手,嘴角勾勒起意思轻笑,“你觉得呢?” “白秋风!”江狂突然厉喝一声,他不知道现在白秋风的人格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可他了解的白秋风,一直都是单纯无害偶尔小机灵的白秋风,不是现在这个。 “你究竟想做什么?”荼玑在厕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格会突然出现? 白秋风突然低头,江狂看不到他的神情,过了一会儿,只听他轻声道:“刚才给你发邮件的这个人是谁?” 江狂突然觉得心间一哽,白秋风现在的反应摆明了不想说,江狂眸间深邃晦暗,沉声道:“不知道。” 听完江狂的回答,白秋风抬头盯着他的脸,那眼神就像是在确定他话中的真假。半晌后,白秋风站起身,淡漠道:“知道了,我去休息。”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直到隔壁响起轻微的关门声。 江狂坐在书桌上,眉头死死地皱着,这个人格的白秋风明显知道很多荼玑不知道的事,可明明几乎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白秋风怎么会跟张喵有联系?江狂几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两人究竟是怎么联系上的。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盯着书桌上的灯。 翌日。 江狂是被白秋风兴奋的声音吵醒的,房门被拍得“啪啪”响,听到那活力十足且天真的声音,江狂知道,这是荼玑,那个白秋风感觉不会这样大声说话。 他应了一声翻个身看了眼时间,看到显示11:11,江狂:…… 他居然一觉睡到快中午了。 白秋风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开的门,他进来的时候气鼓鼓的,腮帮子鼓得像河豚,正叉着腰目光埋怨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江狂刚洗完澡,还在擦头发,紧接着白秋风就蹦了起来,直接挂在江狂身上,脑袋使劲儿他在脖子上蹭,“你居然让我独守空房,你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昨晚化掉的兔子似的吗?你知道噩梦都快骑我头上了么?你知道我梦见你吃我脑子了吗?你知道……”说着说着,白秋风就说不出来了,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还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想到昨晚,江狂:…… “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白秋风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江狂顿时心疼得就像被刀剐了似的,“我错在昨晚就算你把我关门外我也应该破门而入,就算你揍我我也忍着,不让我进房间我爬窗也该翻进来……” 白秋风:…… 他脑补了一下江狂说的那些动作,嗯,好像还不错,“要不下次表演试试?” 江狂:…… “宝贝儿,难道你想我摔成半身不遂?” 白秋风顿时就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爬窗不知道搭梯子吗?” 江狂:…… “江先生,晚上回老宅的东西置办得差不多了,您来看看还需要些什么。”张姐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低垂着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啊对,我就是来问你这个的,谁知道你一觉直接睡到中午了,要不是我开启了开锁技能,估计你能直接睡一天。” 开锁技能…… 江狂嘴角抽了抽,有点好奇都准备了些什么,不过看白秋风现在的神色,江狂:…… 希望他爸今晚不要受惊太大。 下了楼,江狂就见院子里奔跑着一群鸡鸭的小崽崽,常旭正在洒米喂。 刚修好没多久的草坪上全是奔跑的鸡鸭崽崽的粑粑,白秋风直接跑进去逮住一只稍大的小鸭子,“狂哥,你看,我一大早跑市场买的,这下咱爸不会无聊了吧。” 江狂头顶黑线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白秋风身上,“为什么想着买小鸡跟小鸭子?”这一群得多少只啊? “还有,你亲那鸭子干什么?不嫌脏吗?”江狂觉得白秋风那思路,他真跟不上了,谁家回去看老人送一群鸡鸭崽崽的? “什么鸭子?这是鹅,这是鹅,没见它比鸭子大吗?” 江狂:…… 好吧,这小鸭子小鹅,他真分不出来。 “你准备回去就送我爸这些小东西?” “那可不。”白秋风一脸自得,“上次回去咱爸家里冷冷清清的感觉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多了些小动物,不热闹点嘛。” “秋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江狂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一堆白色物体。 “什么问题,你问。”白秋风觉得江狂的表情有点严肃,顿时绷直了神经。 “你是准备把我爸那房子开成养殖场吗?那一堆白色的是啥?小兔子吗?” “嘿嘿嘿,被你发现啦。”白秋风挠着后脑勺。 江狂:…… 以为那亮晃晃的一堆兔子他看不见吗?他又不瞎。 “兔子可爱嘛,我看那个卖兔子的嚎得很大声,结果没人买,我就全给它买下来了,你看,”白秋风蹬蹬蹬地跑过去抱了一堆小兔子过来,“它们多可爱啊,雪白雪白的,一点杂毛都没有。”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怀里的五只小兔子咬他衣服,一会儿就咬出一个窟窿,白秋风还直接用脸挨,江狂赶紧阻止,“你别用脸,咬你怎么办?” “不会,这小兔子特别乖,不咬人的。”说完白秋风就把手指放兔子嘴里,那兔子直接开始吮。 江狂:…… “这兔子断奶了吗?”顶天巴掌大。 “断了断了,老板说直接拿带浆的草喂就行。” 江狂:…… “你真准备送这些动物给我爸?”那场面江狂想都不敢想。 “不止呢。”白秋风神秘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江狂:…… 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破? 晚上。 白秋风自己留了几只鸡,几只鸭,几只小兔子,其余的,全给他爸用车拉过去了,外带一个包装得特别好看的礼物盒。 难道荼玑改变主意了,终于把兔子点心那事儿忘了?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终于换成正常点儿的礼物了。 到了老宅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白秋风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大喊一声,“爸爸……” 江狂提着那感觉还会动的礼物篮子,进门的时候差点没摔下去。 管家闻言默默转头,家里的佣人也都朝他投去诡异的目光,喊了一声“少爷好”。 白秋风不管不顾,直奔大厅,直接给了江父一个大熊抱,“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江父被他勒得脖子都差点断了,管家连忙上前把他拽了下来,紧张地问:“老爷,没事吧老爷。” “你,咳咳咳……”江父连着咳了好几声,白秋风乖巧认错一边给江父拍背,“不好意思爸爸,我手劲儿太重。” 后面跟进来的江狂:…… “你想勒死我我继承我的遗产吗?我告诉你,早着呢。”江父的脸都还是红的。 白秋风闻言惊讶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啊爸爸,我巴不得你健康长寿呢,毕竟我刚有爸爸,怎么可能盼着你死,而且,我要你遗产干什么?狂哥的所有银行卡我都随便刷,足够我用了。” 江父被他一席话说得居然毫无还口之力,只能狠狠地瞪着江狂,江狂权当没看见。 一个小时的时间白秋风都在跟江父聊天,江狂完全成了个陪衬,正在想白秋风那一车子礼物跟自己提来的篮子他要怎么给他爸。 结果还没等他想多少,白秋风就一脸兴奋地拉着江父走到了大门口,指着那一大卡车,“爸爸,您看我送您的礼物,可爱吧,热闹吧,以后聊天有鸡鸭鹅‘嘎’的一声回你了。” 江父一口老血差点没哽死,指着白秋风半天说不出话,简直不知道该说白秋风什么。 接着白秋风又拽着他到客厅,提起江狂提来的那个篮子,“我还给你准备了这个,‘当当当’……” 听到他说“当当当当”四个字的时候,江狂的心就是狠狠一提,紧张地看着白秋风手里的盒子,就怕他突然给他爸变出个活兔子…… 第30章 “等等,”白秋风突然顿住,看向江狂跟江父,“是不是等会儿在桌子上打开比较好?” 江狂:…… 江父看着白秋风神秘的模样,想到外面的那一车鸡鸭崽崽,“白秋风,你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花样?”白秋风歪头,“爸爸,我给您送鸡鸭呢,算什么花样?”说完他又食指抵着下巴,“哦~这样也算花样的话,”他目光突然一变,“那等会儿的花样可能很有意思。” 江狂跟江父:…… “老爷,开饭了。”管家的声音突然出现,白秋风转头看向管家,正好看到管家朝他投来的视线晦暗莫名。 白秋风:???? 为什么老感觉这个管家对他很有意见啊??? 席间。 看着那一桌子的菜,白秋风转头看向江狂,“狂哥,为什么我感觉你虐待我了?”这一桌的菜,够他们吃三天了吧,就他们三个人,吃得完吗? 他看着坐在上座的江父,“爸爸,我们就三个人,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你知道吗?”想当初在精神病院他们一个人的餐食也就中午一顿一荤一素一汤来着。 “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吗?”江父的额头青筋暴跳,觉得这个小崽子简直太会装了,叫他一声爸,纯粹就是报复他来的吧。 “哦,说到这个,爸爸,你做好准备迎接我给您带的嘴特别的礼物吧。”说完白秋风就去把装菜的盒子拿来了,还特意放在江父身边,一层一层地打开盖子。 江狂:…… 要完! 江狂看着里面的“兔子”,简直不忍直视,那是什么玩意儿? “白秋风,你就是来报复的吧,报复我多年前对你说的那些话!” 江狂闻言猛地抬起头,报复?他爸曾经对秋风说过什么? “为什么?”白秋风偏头看着江父青白交加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江爸爸不同意他跟江狂在一起,可自己做的这么可爱的兔子怎么也称不上报复吧。 白秋风二仗摸不着头,也没多想,兴奋地朝江父介绍下一层的东西,盖子刚打开,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就蹦了出来,一下跳进汤里,溅了一桌的汤水,兔子惊叫一声,立即顺着桌子蹦到了地上。 江狂:…… 他赶紧上前询问,“烫着没?”白秋风摇头,见江父脸色很难看,江狂赶紧道:“爸,秋风没有恶意,他就是……” “就是什么?巴不得我早点死?白秋风……”江父突然转头看向白秋风,白秋风缩在江狂后面,闻声慢吞吞地站了出来,“爸爸,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来着? 白秋风突然卡壳,他为什么要准备一只兔子在食盒里?为什么他好像没什么印象?他记得是想给江爸爸一个惊喜,可为什么会是一只活兔子? 白秋风有点无措,可东西是他准备的,只能站在江父面前低头认错,他觉得自己还是挺乖的。 江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江狂,“江狂,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嘴皮子都念得起茧了,听得进去听不进去也都看你了,怎么做,怎么选,未来的路你自己选的,就算爬你也要给我爬过去。” 江父语气严厉,白秋风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兔子吗?为什么要扯上江狂? “爸爸,您要怪我就怪我,不要怪狂哥。”白秋风把江狂往后一扯,站在江父面前。 “兔子是我带的,点心也是我做的,外面那一车鸡鸭崽崽是怕您呆在这个老宅子里无聊拖来给您解闷的,要是您不喜欢,你可以直接给我说,儿子给您换成您喜欢的,你怪江狂干什么。” 白秋风一阵噼里啪啦,江狂听得是既担心又暖心,嘴角微微勾起,“荼玑,咱爸说的不是礼物这事儿。” 江狂的声音小,白秋风刚好能听到,江父听不到,就听江父说,“所以你是想把我家弄成养殖场吗?” “谁家养殖场养这么点儿?”白秋风顺口一答,刚说完就发现江父语气中的微妙变化,微微凝眉,“爸爸,那您怪我狂哥的是?” 江父指着白秋风,看着江狂,“你给我说他是抑郁症,这是发展成精神病了吗?” “我本来就是啊。”白秋风应得理所当然,见江父又要一口老血梗死,白秋风立即道:“不过已经恢复了,不碍事。” 江父:…… 他转头看着被毁了的一桌子菜,朝一旁沉默的管家眼神示意,撤了。 白秋风看着陆续进来的佣人把菜端走,连带兔子也拿走了,视线那是跟着飘,有点怕他们直接把兔子给煮了,都还没长大呢。 “白秋风!” “到。” 听到点名,白秋风下意识的立正,稍息,大声应。 两人:…… 白秋风:…… 他的反应错了吗?院长这么正经喊他的时候不就要乖乖的立正站好? “爸,以前的很多事秋风都不记得了,这点希望您能谅解。”江狂微垂着头,白秋风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有种被审判的感觉。 江父深吸了一口气,“你跟我进来。” 江狂嘱咐了一声白秋风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白秋风乖巧点头,等两人一走,他坐了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了,跑到放置鸡鸭崽崽们的地方玩儿去了。 张醒就站在门口,久违的叼着一根烟,常旭就蹲在他脚边,“老大,你说白先生跟传言的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张醒垂眼看他,眼神凌厉,常旭立即就不敢说话了,蹲在地上画圈圈。 “雇主的事别多问,你看到的,了解的,听到的,是非对错由心判,不要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 常旭画圈圈的动作一顿,抬眼惊讶地看着张醒,突然站了起来,“老大,你是不是监视我了,为什么我跟于山的谈话你知道。” “多跟于山相处,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为谁做事,拿谁的薪水。” 常旭:…… 这点还用说吗? 他偏头看着被鸡鸭鹅崽子包围的白秋风,一个人跟这些小畜生聊得还很开心。 书房。 “说说。”江父坐在他的椅子上,旁边是堆积如山的文件,看来已经处理过了。 “爸,对于白家的事,您究竟知道多少?”江狂不信他爸对白家的了解只是他告诉他的那么片面,“白家虽然确实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可秋风是个例外,他……” “你对白家,对白秋风又了解多少?”江父反问。 “白家的风气我不做评论,可秋风是真的纯良,用夸张一点的话来说,踩死一只蚂蚁他都不敢。” 江父听完江狂的话后沉默了,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吗? 那他那时候看到白秋风用开水直接烫了蚂蚁窝,折了鸟的翅膀算什么? 偷偷调换了他大哥的学习资料,利用他婶婶让白家老爷子气急住院,最后不治而亡又算什么? “江狂,你对白秋风的了解就只是这么片面吗?”江父语重心长,明显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江狂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白秋风这人有多狠心手辣吗?”江父叹息一声,“白家的覆灭,其中缘由你又知道多少?据我所知,白家之所以有今天,除了君轻寒的手笔外,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白秋风。” “秋风?”说江狂不惊诧是假的,可也只是一瞬即逝,他眉眼微沉,看向江父,“父亲,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听见江狂喊他父亲,江父失笑,这孩子只有在特别震惊加正经的时候才会疏离的喊他一声父亲,就像他母亲离世时一样,不可置信自己的母亲会去世,疏离地喊他一声“父亲”。 “我知道你这几年一直在查白家覆灭的事,想为白秋风报仇,不说君轻寒的背景,除了君临外还有一个张喵,张喵什么被背景我们都清楚,君轻寒又是为什么攀上张喵的,他一个君家并不受宠甚至备受欺凌的私生子,又从哪里得到张喵这层关系的,这些你想过吗?” “像您说的,君轻寒的手段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样的,谁知道他从哪里勾搭上张喵的。”江狂并不觉得这跟白秋风会有什么关系,白秋风一直生活在虞城,根本就没出去过,甚至除了他们一堆人,白秋风就没出过门。 “那你知道,在认识你之前,君轻寒跟白秋风的关系非常好吗?” “什么?”江狂震惊了,他完全没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君轻寒跟他一样都是在白家那次的宴会上认识的,既然早就认识,为什么后来君轻寒跟白秋风还像初见时似的互相介绍认识了一遍? 江狂想不通。 “父亲……”江狂狠狠地拧着眉,“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江狂,虽然白秋风跟以前的区别很大,为什么不记得以前的事你需要好好查查,白秋风这个人,很危险。”从小就很危险,善于伪装,心狠手辣,手段也毒,自家儿子从小就正直心善,跟白秋风这样的人在一起,除了担心他吃亏还是担心他吃亏。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就算不让江狂去找白秋风他还是会偷摸着去,也没发现白秋风对江狂不利或者利用江狂的事,否则白家出事那次,江许两家未必能置身事外。 “小狂,白家的事,你别再查下去了。”江父语重心长,白秋风究竟参与了什么样的事情中才有这种通天手段弄垮了白家,弄得君轻寒也是一身腥,可五年前白家出事,白秋风又是为什么要找君轻寒报仇呢? 江父最疑惑的点在这里。 第31章 江狂咬紧了唇,既然自己的爸爸这么说了,继续说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如果白秋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都是这样,是不是说明,那个人,其实是白秋风的另一个人格,并不是荼玑? 这个念头一出来,江狂的心就提起,五年前白家出事白秋风就抑郁,顾闻的诊断绝对不会出错,那现在他突然出现一个跟他十六七时性格相差无几的人格又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爸说的那个人格…… “爸。”江狂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江父,“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秋风。” 江父沉默,他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让江狂放弃白秋风,相反,现在模样的白秋风反而让他松了口气,如果白家的所有他都忘了,变得现在这般无忧无虑,江狂跟他在一起他并不反对。 唉……江父在心里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就怕事与愿违。 见自家父亲沉默,江狂觉得,这顿晚饭是彻底毁了,江狂尊敬道:“爸,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回来看您。” 江父没有抬头,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下。 江狂出门,直接去找白秋风,白秋风在那一群小鸡小鸭小兔子里玩儿得特别开心,那张笑脸让江狂的心情有些沉重,连着他眼角那血红的泪痣都觉得扎心的疼。 秋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受了怎么样的苦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秋风?”江狂忍着心里的那股涩意开口,白秋风闻声猛地转身,看见是江狂,放下那一堆小动物就蹬蹬蹬地朝他跑过来,“狂哥,吃饭了吗?对不起啊,一桌子菜全被我毁了。” 白秋风眼里有自责,虽然是慢半拍的自责,江狂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没事,我们先回家。” “不吃饭了吗?”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狂的神情,“是不是爸爸生气了,我……我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那兔子会蹦出来。” 江狂:…… 他转头看着白秋风,“你还敢提,谁教你把兔子放在饭盒里的?那活兔子能当菜吃吗?巴掌大的小兔子你也不怕有狗一嘴叼走了。” “不会,上次我就发现了,咱爸家没养狗,不然我也不敢把这么多的小乖乖送来给爸当玩具啊!” 刚走来准备再嘱咐江狂几句的江父:…… 我可还真是谢谢你了,别人家送老人都是各种养生的东西,你倒好,送来一车家禽,还真把他这宅子当养殖场了啊。 目送两人离开,江父一边担忧又有点庆幸,希望白秋风这辈子都别再想起白家的曾经了。 “老爷,饭好了。”管家上前提醒,直到外面传来引擎声,江父才回去吃饭。 车里。 白秋风觉得江狂的情绪好像有点异常,可又问不出口,这异常来自于他做错事以后,只能低眉垂目,绞着衣服下摆,一路沉默到家。 到家后江狂给白秋风开车门,白秋风观察者江狂的神情,还没等他开口江狂就问:“怎么了?一路上这么沉默,怕挨骂啊?” “你要骂我?”白秋风不可置信,随即又低下头,“骂吧骂吧,下次我一定不再犯这种错误。” 江狂挑眉,嘴角扬起一个坏笑,看着小媳妇似的白秋风,直接将人拦腰一抱,吓得白秋风一激灵,后面的张醒他们只能转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白秋风也就下了一跳,然后勾着江狂的脖子,讨好般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江狂垂头,目光幽深,白秋风心里发虚,“我我我我告诉你,我我我我也就……” 后面的话尽数被堵在炙热的吻中。 白秋风被亲得晕头转向,觉得今天的江狂有点反常,却又说不出哪里反常,他觉得,这种事,好像只有他能做得出来,江狂这人,好像完全不会。 两人蹬蹬上楼,张姐听见声音立马出来,只看到两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嘀咕了一声,“怎么回来这么早?”怀疑可能又跟老爷子没相处好,只能回厨房做饭。 房里。 白秋风看着江狂眼冒红光,那手就跟八爪鱼似的三两下就把江狂剥光了。 江狂:…… 到底是他猴急还是他猴急? “狂哥,来吧。”白秋风直接撅起了屁股,偏头看他。 江狂:…… 虽然他是有点想,可这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浴室里一会儿就哗啦啦地响起了水声。 白秋风:“诶?”他还有点懵,难道事情不是这种发展?可是他明明都看到他狂哥明明也想了啊? 完了,他到底干啥了把他狂哥惹得这么生气啊? “啊啊啊啊,狂哥,你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买降压药,一定买速效救心丸,一定送他一个平常点儿的礼物……” 白秋风在外面嚎,江狂冲着水,正准备去拿被白秋风团在一起的浴巾,浴巾刚拿起来,一堆白团子从上面滚了下来,“叽叽叽”的叫唤。 江狂:…… 他额头青筋暴跳,白秋风拍着拍着门突然响起了什么,直接运用他的砸门技能,“狂哥,我兔子你别……” 一个浴室里,一个破门而入,分不出大小的眼睛互瞪。 白秋风的视线逐渐下移,看到水里的兔子们,“啊啊啊啊,我的兔子!!!!” 白秋风的哀嚎弄得整个别墅都抖了抖,保镖们听见那声音,齐齐仰头。 江狂垂头,好,一只兔子直接泡在水里不动了,其他几只兔子也快进去了。 白秋风将兔子们一提,压胸,人工呼吸轮番上,江狂:…… 他快速走出去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白秋风急哭了,看着江狂的眼带着埋怨,“你知不知道它们对我有多重要?” “秋风?”江狂微愣,觉得有点冤。紧接着白秋风就抱着那堆兔子破门而出,隔壁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江狂急了,随便围了条东西就跟了出去,猛拍白秋风的房门,拍了半天都没人应。 屋里,漆黑的,寂静无声的。 白秋风抱着浑身湿透了的兔子看着窗外,他一直都很喜欢兔子,喜欢它们雪白的毛发,喜欢它们偶尔的蹦跶,喜欢白兔子红红的眼睛。 窗外的灯已经全部亮起,可白秋风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连一个形容词都说不出来。 门被拍得“砰砰”响,怀里的兔子叽叽叫着,他低头,“你们也很孤独吗?就算有同伴,也感觉……” 这话这心情来的莫名其妙,刚说完一半白秋风就顿住了,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精神病院的时候那么多人,医生,护士,还有病人,院长,他那时候从未感觉到过孤独,现在身边也有江狂,一直没感觉到过孤独的他,怎么会孤独? 白秋风惊恐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兔子,是它们在说话吗?是它们在说话吗?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兔子们,一分钟,两分钟,半个小时过去了。 兔子们从瞪大眼到闭着眼,身上湿湿得毛也干燥了很多。 “快快快,开门。”江狂等到医生来了才开门,顺带来的还有顾闻。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顾闻刚到就紧张地问,尽量压低了声音。 “兔子,对了医生,溺水的兔子你有办法救吗?”江狂没有回答顾闻,而是问医生,张醒他们就在开门。 这个房间的钥匙一直是白秋风自己在管,等到这时候江狂才反应过来,现在这门的钥匙他都没有问过白秋风。 医生赶得气喘吁吁,闻言只觉得惊诧,所以这究竟是让他给人看病还是救溺水的兔子? 只听“咔”地一声,张醒眼神示意,门,开了。 江狂小心翼翼地开门,只见一个黑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屋里漆黑得只有窗外微弱的灯光照进来。 “荼玑~”那样的白秋风浑身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门口的顾闻见此心中一沉,江狂尽量放轻脚步跑进去,就在离白秋风一步之遥的地方,空洞的声音突然传来,“它们要死了,我救不了它,我救不了它。” 就像那只他最爱的兔子一样,溺水了,可他无能为力,也没人帮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兔子咽了气。 “没有,没有荼玑,医生来了,医生会有办法的。”这样的白秋风江狂从没见过,他不论何时都扬着笑,那一笑让他感觉再难的生活都能支撑着他撑下去。 他不论想做什么,他都依着他,他都依着他。 “荼玑,宝贝儿,兔子给我,让医生来救它好不好?”江狂语气轻柔,一边示意医生进来,顾闻就站在旁边看白秋风的反应。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白秋风无神的双眼骤然晶亮,立马起身把兔子放在床上,“医生,快救,我已经给它们做了人工呼吸了。” 医生:…… 他是医人的,不是医兔子的啊! 可还是得上。 医生在旁边听了兔子的心跳,白秋风就站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最后医生放下听诊器,“兔子们没事,现在是睡着了。” “荼玑,听到了吗?兔子们没事,你做得很好,你救了它们。”江狂不知道白秋风现在的心理是怎么样的,顾闻也有点迷惑,这跟开门时看到的又呈现出了两种状态,他微微凝眉,一言不发。 直到白秋风守着兔子,见它们一个个的都动了动才放心,握着医生的手直呼神医,医生那老脸都红的能滴出血来了。 江狂把白秋风拉过来,对医生说了句辛苦了,接着加了工资,才让张醒他们派人把人送回去。 “狂哥,我以为兔子又要溺死了。”白秋风抱着江狂声泪俱下,鼻涕还扯江狂的浴巾擦了擦,江狂:…… 顾闻轻咳了一声,看着腻歪的两人,再看了看两人现在的穿着,白秋风就一条裤衩,江狂一条浴巾,加上两人的关系,很难不让人想歪。 江狂觉得有点尴尬,不过还是面不改色,本想让白秋风回房,有不放心,就直接问顾闻了。 “你看了怎么觉得?” “我想知道,以前你们是不是养过兔子。”顾闻直接问,也没避讳白秋风,他就想看看白秋风的反应。 按理说白秋风刚才的情况这样直接提出来是不合理的,可白秋风闻言直接道:“是啊是啊,养过,就是……就是……诶?”白秋风突然卡壳,养过兔子,可后面的呢?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江狂对他做了一个口型,“死了。” 顾闻仔细观察着白秋风,这种间歇性想起又突然失忆的……他突然抬头看着江狂,“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什么?”江狂心里一惊,白秋风精分出了另一个人格这事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 “嗯?”顾闻尾音微挑,定定的看着江狂。 “怎么可能,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江狂也很坦然,这点他觉得他遗传了他爸,不想说的,怎么都不想说。 “江狂,你要真为了他好,就不能瞒着我,毕竟你请我来不就是为了治疗他吗?” 白秋风时不时地偏头看着两人,有点弄不懂两人打什么哑谜,可隐约又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一点。 “真没,这次可能是兔子的事刺激到他了。” 听到兔子,白秋风总算反应过来,看着顾闻,“我很好,真的,你看。” 白秋风不知道啥时候把江狂的浴巾扯了一角,还折了一朵花出来给顾闻看。 江狂连忙扯抱枕,顾闻:…… 这行为,这思想,正常人简直跟不上他的脑电波。 “行了行了,你俩要打情骂俏回房去,在客厅算怎么回事!”顾闻扶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这失忆后又幻想症的白秋风怎么就那么好玩儿呢。 顾闻看着江狂挡住的部位,嘶了一声,“挡什么挡,以前宿舍的时候又不是没看过。” 白秋风:???? 啥意思? 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瞪了江狂一眼,站起身,来势汹汹地朝正要走的顾闻扑了上去。 “你居然敢看我家狂哥那地方,看我挖了你双眼,神鞭,出来,咻~”白秋风一手抓抱枕一手甩浴巾,摆了一个忍者的姿势追着顾闻就跑,还给自己配了音。 江狂在后面喊都喊不住,重点是他现在不着一物,也不敢站起来裸/奔啊。 顾闻被白秋风追出大门的,快速打开车门坐上车启动,见白秋风将近,他朝白秋风喊了一声,“你再不把你的神鞭还回去,看了你家狂哥的就不止我一个了。”说完扬长而去。 白秋风:…… 第32章 糟了,那么多眼睛我也挖不完啊,赶紧蹬蹬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观察周围的保镖视线有没有往客厅瞅。 江狂看着白秋风忍者的姿势,穿着一条裤衩,跑得豪放,江狂:…… 他把白秋风递给他的浴巾抢回来系上,搭着白秋风的肩膀,声音微沉:“荼~玑~” 白秋风眨了眨眼,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一惊,艾玛,张手一扯。 “荼玑!!!!”江狂两手一前一后俩抱枕,发出一声怒吼,白秋风风似的蹬蹬蹬“逃”上了楼,完了还回头对江狂说,“狂哥,我去给你拿衣服。” 拿衣服?你就不能把浴巾给我或者我俩一起挡挡回屋吗? 江狂那心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尴尬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白秋风给他拿衣服下来。 张姐出来的时候就见江狂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光着上半身,“江先生,你还不睡?把白先生一个人放屋里不太好吧。” 江狂幽幽抬眼,那眼神看得张姐一惊,怎么了这是?江先生很少露出这种幽怨、委屈、还有点生气的表情来啊? 她偏头看了看楼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两人这是吵架了? 不会吧,白先生刚出事正常了,这就吵架了?以前更严重的时候江先生都从来没生过白先生的气啊。 张姐狐疑,正准备劝两句,就见江狂抱枕下光着的腿,张姐:…… “江先生,你这是惹白先生生气了?”不然怎么会被这样赶出来还坐在这里? 江狂:…… “张姐,您是不是脑补太多了?”他会就这样坐在这里,江狂觉得,多半是白秋风进屋后玩别的去了,直接把他给忘了。 这事儿江狂可冤枉白秋风了,此时的白秋风就像选择困难症犯了似的正在屋里给江狂选衣服。 “穿什么好呢?”白秋风看着摆了一床的衣服,各式各样,全是江狂这个正经人没见过的。 “嗯?这个好像跟江狂的尺寸不太合,这个好像太花哨了,这个猫衣服上次穿过了,这套吸血鬼我穿过了……” 白秋风挑挑拣拣半个小时,江狂就在下面煎熬了半个小时,外面保镖们隔得老远看戏似的,虽然都很“正经”的管住了自己的眼睛,可那余光管不住啊。 江狂:…… “荼玑,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裸/奔了。” 外面的张醒:…… “非礼勿视你们不懂吗?看什么?”张醒吼了一声。 “老大,说我们的时候你视线能不能从那边扭过来看着我们?”常旭这人简直肠子都少了一截,说出来的话让其余众保镖忍不住嘴角抽搐,那脸都快抽变形了。 张醒狠狠地瞪了常旭一眼。 常旭:…… 我说错啥了? 最后,白秋风闭着眼点兵点将随便点了一套。 江狂看着姗姗来迟的白秋风,“喏,衣服太多了,我实在选择困难,给你点了一套。”那是真的用点的,点兵点将点的,废了他好多神力。 江狂看着他手里的一团破布,深吸一口气,“荼玑,你真要我穿这个?” “穿啊,我拿的,废了我好大工夫呢。”白秋风瞪着他,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敢裸奔试试! 江狂:…… 他拎起那一团破布,还不如浴巾呢。 见江狂半天不动,白秋风秒懂,“噢噢噢噢”了几声,跑去把灯关了,顺便威胁外面的保镖,“你们敢偷看眼睛就都给我别要了。”说完回去谄媚的看着江狂:…… 江狂不用看他眼睛,看他那黑影就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江狂看了看外面,保镖全都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江狂:…… “回屋穿行不?”漆黑又空荡的客厅里,江狂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白秋风忍不住上下瞟他,突然想起自己点到的那套衣服是什么,顿时感觉脸上一热,鼻腔都感觉有热流流下。 完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这不得上演一场红颜祸水?不行不行。 白秋风三两下把自己剥光,“来,狂哥,你穿我的。” 噗~ 江狂感觉自己简直要吐血三升,拿了白秋风的衣服咚咚咚摸黑上楼。 “砰”地把门一关,把白秋风一推,白秋风:“诶?” “荼玑,你故意的吧!”这样的话他在楼下等那么久的衣服算怎么回事? “没有啊,你看这衣服多好看?不信我穿给你看看。” 白秋风摸黑穿好,江狂就只能看到他背着微光的一道黑影,那动作,那姿势,纤薄的肩背,满满少年气…… 就在江狂准备过去的时候,白秋风猴子似的蹿到开关旁边开了灯,“狂哥,你看,粉蓝的配色,多好看。” 江狂:…… 白秋风本就雪白,在灯光下仿若度上一层光,含笑的眼弯成了月牙,眼角血红的泪痣也灿若朝阳。 江狂看清他那一身衣裳,喉间微微滚动了一下,迈步走近他,“这就是你给我选的衣服?” “对啊。”白秋风拉了拉裤子,看着江狂笑得有点勉强,“不过好像拿错了,拿成我的那一套了,呵呵~呵呵呵~” 白秋风尴尬的笑,买的时候他想象了他狂哥穿上的样子,特别吸睛,于是就买了两套,他跟他狂哥一人一套。 “荼玑~”江狂在白秋风身前站定,伸出食指勾住那一条小带子,轻轻一弹,轻微“啪”地一声就像落在白秋风的心上,整个人都狠狠一颤,不过还是笑着看向江狂。 江狂轻勾他的下巴,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你弄这些小玩意儿出来我都很难自持?” “自什么持,我就是为了……”后面的话被尽数堵进唇中。 疼,宠,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江狂对白秋风的心,一夜的缠绵比之前的哪一次都要来的缱绻,直到白秋风再也受不住低声求饶,江狂为他抹掉细密的汗,才抱着他去浴室。 翌日,白秋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散架了,活力都降低了不少,整个人焉嗒嗒的蹲在家里哪儿都不想去。 张姐更是夸张地给他炖了十全大补汤…… 白秋风:…… “张姐,我喝不下了。”白秋风揉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要不是张姐说他要补补元气,而他确实感觉没啥力气,不然才不会喝这么多。 “喝不下就算了,下次我再给你做。” 白秋风打开了电视,他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看过电视了,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许氏集团董事长车祸住院至今未醒,新任董事长是许董事长曾经的得力助手……” 白秋风听着里面记者的话,怎么觉得这个许氏集团有点耳熟呢? 想了一会儿,白秋风的脸色突然大变,猛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糟了,陀螺精家要易主了?” 他拿起手机就拨江狂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说了江狂一耳朵。 此时的江狂正在狂风的总裁办公室,闻言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轻声安慰白秋风,“嗯,我知道,许艺现在在我办公室里。” “哪个办公室?我马上就来。”白秋风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叫张醒送他去江狂的办公室。 到了地方,白秋风直奔狂风,里面的员工对于这个风风火火赶来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碍于他身边的张醒,说了找江狂后也没硬上前拦,毕竟曾经江狂带张醒来过一次。 “怎么回事?小陀螺,你家怎么会易主了?”白秋风开门进来直接就问,丝毫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不是易主。”许艺微微扶额,不过几天不见,白秋风觉得许艺好像憔悴了很多,也瘦了些。 “该说的都说完了,江狂,我去你休息室眯一会儿。” “嗯。”江狂沉吟,白秋风就这么看着许艺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江狂的休息室。 等休息室的门关上,白秋风才小声地问江狂,“他还好吧!” “嗯,还好,会熬过去的。”许氏的董事长不是许艺他也很诧异,许艺这几天在许氏的处境不难想象。 “江狂,会不会跟那只吸血鬼有关?他已经对陀螺精动手了吗?”白秋风一脸凝重。 “说不准。”许艺说了,许氏跟君临有合作,这里面说不定有君轻寒的手笔,许艺如果继位董事长,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彻底了解跟君临的合作项目是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有君轻寒的参与,那许氏…… 越想江狂的眉就皱得越紧,可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许艺也已经说了,从始至终君轻寒都没有露过面。 会是谁呢? 休息室里。 许艺满脑子都是晏橙,他们的曾经,他们的过往,直到他突然站在股东大会上,对他说,“小艺,你对许氏的了解不如林董,如果让你成为董事长,其他股东并不会服气,所以,众股东的决定由我做代表,推举林董为新任董事长。”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晏橙消失后不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已经成为了许氏第三大股东,第二就是林董。 他顺着这条线查了好几天,所有可能的方向他都查了,没查到他跟君轻寒的任何相关联系,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保密的? 继续这样下去,许氏还姓许吗? 为什么他爸一倒下,许氏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许艺休息期间,他放在江狂办公桌上的手机就没停止过震动,白秋风看着上面的数字,或是备注名字的电话,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整整一天白秋风就盯着许艺那烦人的手机没怎么动过,临近晚上许艺才头发乱糟糟的出来。 “诶?天都黑了!”许艺诧异了一下,白秋风双手奉上他的手机,“叫关机了。” 许艺一愣,随即失笑,江狂凝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起吃饭吧!” 许艺点头,白秋风闻言肚子立马“咕咕”叫,“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小陀螺,你想吃啥?我打电话回去让张姐做。” “不用麻烦了,外面随便吃点吧!”许艺摆手,看着白秋风略带气愤的脸,“好了好了,等下给你买你喜欢的补偿你的肚子行不行?” 白秋风狐疑的看着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居然这么了解我。” 江狂拿了车钥匙,“走吧,老地方。” 许艺没有说话。 路上许艺一直很沉默,白秋风坐在副驾时不时瞟他一眼,看得许艺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然白秋风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怪? 到了地方,白秋风看着那店名,还真叫老地方,一个中餐馆子。 白秋风:…… “进去吧。”许艺站在白秋风旁边,江狂去停车。 “哦!”找包厢的时候白秋风还是在时不时地看许艺。 “我说你老看我,我脸上有脏东西?”许艺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扎人的胡渣。 “没,就是觉得你这只陀螺精真的成了陀螺中的精中精了。”除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这么淡定,佩服,佩服。 “嗯,你说得对。”这段时间他几乎是觉都来不及睡,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他变成七十二小时,完全不够用。 可日子还是一天天的来,丝毫不受他祈祷控制。 “小陀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很多事都不一定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许艺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的转头,就见白秋风扬着一个灿烂的笑,“换个思路,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白秋风说完就一蹦一跳的往前走,进了服务员带他们去的包间。 拿着菜单点了一桌子,江狂来的时候,许艺正用探究的目光看着白秋风,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白秋风的话,换个思路,不一定是看到的那样。 看到的那样,换个思路…… “怎么了?”江狂有些疑惑,白秋风立即抬头,“不知道啊,你问他,进来后就没跟我说过话。” “嗯?”江狂偏头去看许艺,奈何许艺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压根没听到他们说话。 “许艺,想什么呢?”江狂喊了一声,许艺立马回神,感觉整个人都被吓精神了,“嗯?怎么了?” “怎么了?问你呢。”江狂皱眉,“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许艺看了白秋风一眼,轻笑,“没怎么,江狂,你是不是教了他很多东西?” 想到“东西”,江狂:…… 他碰了碰白秋风,“你不会把咋俩那些事儿说出来让许艺开心了吧?” “啥事儿?”白秋风一脸懵,他啥都没说啊,他有啥事儿可说的。 江狂:…… 许艺狐疑,这两人又在打情骂俏? 第33章 “吃饭吃饭,不饿吗?”许艺率先拿起了筷子。 江狂:??? 饭桌上丝毫看不出许艺家出了那么大的事,一如以往的跟他们说笑。 白秋风有点想问,又觉得有点问不出口,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转头看了江狂多少次。 “我说,吃个饭而已,你们要不要这么黏糊?”许艺觉得自己吃不下去了。 白秋风想怼他,不过想到他那个白月光把他甩了,他的视线就变得可怜兮兮的了,“真心疼你。” “哪用你心疼。”许艺心里微暖,抑郁之前的白秋风虽然也会跟他们玩笑打闹,可给他的的感觉总有一种距离感。 曾经多么美好啊,真想回到小时候,难怪那么多人吵着嚷着的不想长大,长大的烦恼真的太多了。 “嘿,你听不出这是反话啊。”白秋风翻了个白眼,许艺:…… “江狂,你就不能管管他?怼我很有意思吗?” “有,特别有。”白秋风筷子一拍,一副要站起来的模样,可一想到他之前跟江狂过招,又把筷子捡了起来。 “怂得你。”许艺嗤了一声。 “嗯,我就怂,不怂让你拆人馆子啊。” 许艺:…… 他是那种人吗?他是那么不理智的人吗?“你以为谁都像你。”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白秋风作势要起身,许艺倒是淡定的往后一仰,“来啊,别找帮手。” “不找帮手,你当我傻啊。”白秋风一把拽住江狂,“走,外面去,我当裁判。” 江狂:……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白秋风速度极快的打开了门,一个“走”字就发出半个音节,他看着正走到他们包间门口的人,惊诧道:“白月光?” 屋里的江狂跟许艺齐齐转头,就见晏橙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朝屋里两人微微点头,“好巧。” 他声音温润,脸上扬着熙和的笑,宛如春朝。 谁也没发现,许艺放在桌上的手攥紧了一瞬,在江狂看来之时又猛地松开,他站起身,微笑:“真巧。”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晏橙说完离开,身后跟着四五个人。 白秋风眼睁睁地看着晏橙消失在前方转角,目光沉了一瞬,转瞬恢复。 “跟晏橙有关?”江狂凝眉,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江狂百思不得其解下午许艺跟他说的,现在晏橙一出现他就这个反应,很难让他不想到晏橙身上去。 许艺抬眼,看到江狂眼神的一刹那突然失笑,“你的眼睛怎么就那么尖啊。”这么点儿细微的不自然就能发现。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话了?” 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说的不单单是指资金上的问题,还有其他的。 “之前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 “你确定他还是你爱了许多年的那个晏橙吗?”江狂凝眉,晏橙这次突然回来,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的事? 许艺有些发怔,这个问题他从没想过,只知道那个人变化很大,只知道他玩弄了他的感情,甚至不知道哪儿来的人脉直接快要架空他们许家了。 “其实……”许艺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垂眸,“晏橙就是许氏第三大的那个股东。” “什么?”江狂震惊了,晏橙是什么人他们都心知肚明,哪儿来的资金入股许氏,还成为了第三大股东? “是君轻寒吗?他背后是不是君轻寒!”江狂有点激动,如果是君轻寒,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就真的不怕吞不了许氏江氏,反倒把君临赔了进去? “不是。”许艺摇头,“我查过了,他背后特别干净,丝毫没有跟君轻寒相关的任何可能性。”干净到就像晏橙跟君轻寒从未认识,从未有个任何合作,哪里都没有。 江狂沉默了,视线不由地看向白秋风,白秋风赶紧摆手,“看我干什么,我能跟他有什么联系,狂哥,你别诬陷好人。” 江狂:…… 许艺顿时明白了他那一眼的含义,“你知道什么?” 江狂的眉皱得更紧了,之前白秋风会见张喵时的精分现场许艺又不是没见过,再加上上次在琮皇酒店从监控中看到的那两个人…… 偏偏这段时间白秋风的另一个人格根本就没有出来。 “我回去帮你查查看,现在还不确定。”可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如果晏橙背后的人是张喵,手段又这么利落干净,凭着那个“白秋风”的行事作风,多半什么也问不出来。 气氛比之前更为凝滞,白秋风有点不习惯,只能站在那里,感觉手脚都被束缚着。 “许艺,你回去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情况,别再瞒着我了。”江狂觉得自己这话略带强硬,可他都到了这步田地了,他身为朋友能坐视不理吗?就算他袖手旁观,他爸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许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好。” 晚上许艺还要去医院,江狂送他去,白秋风自然跟着。 许父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只是还没有醒。 进去的时候许妈妈正在给许父喂水,看见三人进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小狂,小白,你们来了。” “许伯父怎么样了?”江狂问,白秋风就看着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 “还是老样子。”许妈妈擦了擦眼泪,能看出来这段时间她憔悴了很多,人也清瘦了,原本保养极好的脸也出现了皱纹。 “护工呢?一直都是您在照顾吗?” “今天护工家里有事,就让她先回去了。”许妈妈就连声音都带着悲切。 白秋风就站在床尾观察着许父的模样,整个人都包的像个木乃伊,腿还吊着,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那杯水,突然问:“许爸爸这段时间就一直没吃过东西吗?” “只能从胃管喂些流食,每天营养液。” 白秋风“哦”了一声,看着许妈妈没有说话。 “你们就先回去吧。”许艺开口,江狂拍了拍他的肩,白秋风有样学样。 许艺:…… 两人离开医院,许艺就靠在墙壁上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道:“妈,你也先回去吧。” “我再等会儿,小艺,公司的事……” “公司有我看着,你不用担心。” 许妈妈点头,握着许父的手看着床上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夜一两点的时候,一个黑影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病房的门,拿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他的动作及轻,浅眠的许艺一点儿都没察觉。 翌日。 江狂起得早,白秋风睡得很沉,活像半夜做贼去了。 江狂打开房门,在他额间印上一吻,“早安,荼玑。” 白秋风翻了个身,继续睡。 江狂怕吵醒他,轻手轻脚的出去。 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床上的白秋风突然睁开了眼。 他慢条斯理地洗漱,直到听到引擎声,他才站在窗边,看着江狂的那辆车子开出了别墅大门。 一个早晨的时间,白秋风都很沉默,沉默吃饭,沉默地看新闻,沉默地戳着平板。 白秋风这样安静不闹腾,反倒让张醒他们诧异了一把,哪次他起床这么安静过啊。 常旭看着自家老大:“老大,白先生这是换魂儿了吧,怎么这么安静。” “怎么?你想抗沙包还是负重跑?我满足你。小张,准备。” 于是,闲着也是闲着的众保镖开始了训练,围着别墅负重长跑。 常旭:…… 他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张姐看着这一幕倒是很欣慰,白秋风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做事。 直到电脑上传来邮件提醒,他点开邮件,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看完就点了删除,清空了所有历史记录。 他又搜出一个网络电话,输入一个号码,直接开门见山,“怎么样?” “有消息了,还没确定真假,你要听听吗?” “说。”白秋风声音微沉,眼睫微垂,烈阳撒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金光。 “晏橙在五年前去了S国,可半年前他却是从哈达列回国的,中间没查到过他的任何出境记录。” “说说你的猜测。” “老大,还用我说嘛,你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嘛。”罗青有点郁闷,她不明白她老大怎么老喜欢让她说。 “嗯?”白秋风微微挑高了尾音,罗青立马不敢蹦跶了。 “是是是,我老大,您最大,那我就说了啊,要是我说错了你可不能再关我小黑屋。”罗青讲价。 “你觉得呢。” 好吧,罗青绝望了,她就不该期盼这一点,她清了嗓子,“没查到过任何记录,但也不确定这个晏橙是不是那个晏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晏橙跟张喵关系密切,在虞城,我们拦截了好几封从晏橙的邮箱发往张喵某一个公司名下的邮件,每一封都只有一组数字,目前数字代表的是什么我还没分解出来,你等我分解出来再给你具体答复。” “这就是你的猜测?”白秋风的声音听不出心情好坏来,罗青:…… “老大,我错了,我会继续查下去将功补过。”罗青可怜兮兮。 “你不总说你太闲?”白秋风轻笑,那边的罗青立马来了精神,“你说你说,什么任务,我保证完美完成。” “查晏橙有没有双胞胎兄弟,查到就让你来虞城见识见识。” “真的?你别骗我?”罗青兴奋得就差一蹦三丈高了,要知道她想来虞城见识见识想了好多年了。 “你觉得?” 罗青想到自家老大以前的所作所为,打了一个响指,“看我给你表演一个。” 白秋风微笑着关闭页面,下午,许氏公司系统崩溃,股票大跌的新闻就上了头条。 白秋风:…… 第34章 “老大老大,怎么样,厉害吧。”罗青还想着她老大能夸奖一个。 白秋风懒懒启唇,“小黑屋,一个星期,十九看着她。” “啊?老大,不是吧?”按她老大以前的脾性,事情不就是这么发展的吗? “十九,联系林董,资料保存,看看晏橙的反应。” 许氏大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手机,说了一声“是”就挂断了电话,直奔晏橙的办公室。 整个许氏都乱做了一团,许艺更是焦头烂额,不明白好好的系统怎么就崩了,直到技术那边说资料没有外泄,大概是到了需要升级的时候了。 许艺:…… 许氏集团就从没出现过这么低级的错误,正当他准备处理技术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许艺抬头,就见晏橙斜靠在门框上,“我有事要跟你说。” 技术看了许艺一眼,喊了一声“晏总”抹着汗出了门。 许艺现在看到晏橙的心理很复杂,不是为君轻寒做事,那会是为谁做事? “进来吧!”技术一走,许艺开口。 晏橙进去,两人相对无言,许艺觉得现在的晏橙特别陌生,除了那张脸,他在晏橙身上找不到曾经的任何相似之处了。 “什么事。”许艺收回心思,面目沉凝。 “股票大跌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知道,”许艺抬眸,看着晏橙,“所以?” “许氏现在还是姓许,许艺,这件事是不是应该你出面解决一下。” “林董不是还在吗?他即为董事长,不应该他出面更有说服力?”许艺觉得晏橙的算盘打得真响,那些记者不在乎其中的弯弯绕绕,同为商场对手还不明白吗? 他原本是许氏的继承人,现在董事长换成了别人不说,现在出事直接推他出来背锅? “晏橙,你这算盘是不是打得太响了!”许艺不说失望是假的。 晏橙却不管他这些,直说道:“如果现在林董出来,外界会不会直接认为许氏已经彻底改名换姓了?” 许艺一怔,就听晏橙继续道:“许艺,你想凭一己之力扛起许氏,那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很多的精力出来,许氏早就不是曾经许家独大的许氏了,股东那么多,全部都不支持你当董事长的理由是什么?除了你对公司业务跟发展方向不熟悉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 资历,远见,手段,这些都是需要许艺去学习累积的,“如果你现在当上许氏的董事长,许艺,我敢保证,不出一年,君轻寒就能全面吞并了你们许氏你信不信?” “晏橙,你究竟什么意思?”一方面针对他,现在又来帮他,许艺看着晏橙的眼很深,就算探究也探究不出个名堂来。 晏橙却没再说话,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直接出了门。 各部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这事儿要是不尽快处理,许氏的股票会跌得更厉害。 他坐在椅子上,摁通了秘书的座机,尽快准备记者招待会。 晏橙现在在许氏的地位说得严重点,那是林董都要听他七分意,他能来对许艺说这些,表示他们那拨人几乎是全面通票。 不得不说,这一点晏橙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这个节骨眼上真是林董出面,外界对于他们许家的猜测基本都是“亡了”。 许家怎么能亡呢?他爸还活着,许家还有他在。 晚上的时候,江狂回来,白秋风正在看新闻,正是许氏记者招待会。 白秋风仰头看着江狂,“为什么这种事要许艺出面?” 江狂走了过来看着平板上的画面,揉了揉白秋风的头,“这样做对许家是最好的。”比起连明面上许氏都不姓许了,现在这样至少还挂着许艺这个人,许氏还没有亡,他是想告诉所有人,许氏还在,没有成为落水狗。 整个记者招待会白秋风是全程看完,看完他问江狂:“狂哥,我们为什么不帮帮陀螺精啊。” 江狂沉默,不是不帮,而是许氏现在几乎中断了跟他们的全部合作,除了硬核的直接插手,否则明面上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许氏跟江氏的合作,许氏咬得太死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损失多大,那是铁了心的要终止。 “秋风~”江狂搂着白秋风的肩,觉得这段时间真的特别累,虽然他爸的退休通知还没下来,可他在江氏也觉得愈发吃力,发现江氏根本就不像他经营狂风时那样。 他爸今天下午还找他谈心了。 “怎么了?”白秋风有点诧异,放下平板摸着他的头,“没事儿,有我在,谁起伏你了我给你还回去。”白秋风举起拳头,这句话,直到那件事发生以后,江狂才知道,白秋风居然真的一直都在这么做。 “你只管你现在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就成,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干/你信不信?”白秋风张口就来,江狂:…… 他拿起平板看了看上面的播放记录,大放豪言的阿婆主让江狂听了都觉得太直白,看到视频,江狂才知道,人家是在说游戏,江狂:…… “你怎么尽学这种。”江狂微觉无语,白秋风这词语组合,简直就是网上说的神剪辑。 “不啊,我还学了另一种。”白秋风拿出一合烟,叼了一根在嘴上,抖了一根出来给江狂。 江狂:…… 他默默抽出那一根,白秋风自顾自地点上,吸了一口,勾起江狂的下巴,夹烟的手把他嘴上的烟拿下来,直接俯身下去。 迷蒙的烟从两人嘴角溢散开来,迷蒙了对方的视线,白秋风吐进去还不满意,又吸了回去,离开,吐了江狂一脸不知道几手的烟。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微眯又略带挑衅的眼,眼角血红的泪痣都跟着他的眼微动,江狂直接扣住他的后脑勺。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深入,白秋风渐渐觉得呼吸困难,想推开,却感觉江狂沉若磐石,丝毫不动。 他刚偏过头去呼吸一口,又被江狂给逮了回去。 凉爽的客厅逐渐升温,白秋风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江狂的反常了,他铆足了劲儿推开江狂,深呼吸了两口,“狂哥,你怎么了?” “荼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江狂把头搭在白秋风的肩上,染上了几分脆弱。 白秋风:??? “好好的我离开你干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江狂大力的拥抱。 白秋风:???? 他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江狂,轻拍着他的背,在江狂的视觉盲角,白秋风的眼神有变了一瞬,拍手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 如果那些都是真的,秋风不想他知道的那些他都知道了,秋风会离开他吗? 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是诧异的,震惊的,可时长风给出的证据让他不得不相信他认识的那个荼玑的另一个人格居然那么极端阴暗。 荼玑如果知道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做了那种事,会接受得了吗?会不会……会不会…… 江狂想都不敢想,他甚至不确定现在的荼玑是不是主人格。 心疼跟无力充斥着他的心脏,挤得心脏快要爆炸了似的,他还能清楚的记得时长风那略微鄙夷又幸灾乐祸的眼神,问他:“还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第一次,江狂对于白家的事,白秋风经历过的曾经产生了放弃追查的想法,他也真的放弃了,主动终止了跟时长风的合作。 九色娱乐会所。 时长风坐在包厢里,对面坐着一个银发高大,面目深邃的男人。 “你让我把那些东西交给江狂,目的是什么?”时长风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了解张喵的想法了,认识十多年,张喵这人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识过,什么时候手段变得这么迂回了呢。 “私人恩怨而已。”张喵声音低沉喑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给时长风的感觉就像一头打盹的老虎。 他嗤笑一声,“作为朋友帮你一次,下次会找机会找你还回来的。” 张喵微微抬眼,黑得发红的眼无端阴鸷,嘴角勾着邪恶的笑,“你确定不是各取所需?” 时长风挑眉,没有说话。 他会听话地把东西交给江狂,除了想看江狂的反应之外,也想知道被张喵记挂了快十年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抑郁?家破人亡?天真烂漫? 时长风觉得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觉得白秋风这人二十三年的人生,简直比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都精彩得多。 “时长风,我劝你不该动的人里别动。”张喵突然开口。 时长风轻笑,“你说的是谁?”谁都知道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君轻寒,而张喵呢? “你什么时候跟君轻寒也关系匪浅了?”时长风抿了一口酒。 张喵却突然抬头,语气莫名地说了一声,“你觉得呢。” 在白秋风身上花心思,又不准他动君轻寒,“张喵,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被人看透了,那我得死多少次?”张喵放下酒杯,朝他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时长风的眼突然凌厉,跟他说“合作愉快”,“张喵,没想到十多年的朋友,你竟把我放在对立面的。” “没有人永远是朋友,也没有人永远会是敌人。”张喵的手没有收回去。 时长风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这手不管握不握上去,张喵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相反如果他不握上去,反倒自己主动把自己放在了张喵的对立面。 想到张喵身处的环境跟背景…… 时长风递上了自己的手。 第35章 虞城西郊别墅区308号。 君轻寒看着到手的资料,耳边响着下午许氏的记者发布会的声音,突然将资料全部撕碎,上手猛地拍在桌面上,转头凌厉地看着旁边风轻云淡的人,“你究竟想干什么?”明知道他跟许氏有合作还这么做。 “怎么?”那人语气温和,“你觉得这是我的做的?” “难道不是?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玩儿许氏!”君轻寒语速很快,眼底是藏不住的焦急,如果被他们查到他跟许氏的合作另有目的,那他半辈子的付出全都覆水东流了。 “小寒,自信点儿,五年前你能成功,现在一样可以。”那人从阴暗中走出来,面目清秀温和,不论是谁都看不出这人这副温和皮囊下隐藏的狠辣。 听他说到五年前,君轻寒的眉就狠狠皱了起来,旋即深吸一口气,“为什么突然找我。”像许家这种事,不应该直接在电话或者邮件直接就说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那人朝君轻寒伸出了手,君轻寒微微后仰躲过,“朝瞬,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其他的,你想都不想要。”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朝瞬突然失笑,“你不会以为我馋你的身子吧。” 君轻寒面上一冷,就听朝瞬继续道:“放心,我的目标从来就没变,谁也不能占据她在我心里的地位。” 这个ta君轻寒已经听他提过很多次了,他也查过,没找到任何符合这个ta的特征。 “那就不要动手动脚。”君轻寒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坐下,“许氏的事真不是你做的?” “我有必要瞒你?”朝瞬挑眉,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君轻寒看了眼时间,“很晚了,不送。” 朝瞬面色不变,取了衣服就准备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定住,“小寒,白秋风相比以前更难对付了,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遗漏没告诉我的吗?” “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了。” 朝瞬没再犹豫,径直离开。 朝瞬一走,君轻寒就仰在椅子上看着吊灯,觉得自己算是真的一脚陷进了沼泽,越陷越深,可他不后悔,他做这一切,从未后悔过。 翌日。 白秋风比江狂先醒,他看着睡得正熟的江狂,满心爱意的直接亲了上去,活活把江狂憋醒了。 江狂:…… 他看着白秋风蜷在他怀里闷笑,突然翻了个身,白秋风感觉到他的变化,脸上的表情骤然大变,“狂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狂:…… “这时候你告饶,昨晚你怎么没……” “我没吗?”白秋风瞪着眼,“你好好想想我有没有,你停了吗?” 江狂:…… 他的耳垂不自在地微红,“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停得下来,还不是……” “你还敢说。”白秋风把人一推,骑在他身上打。 “哎,我错了,宝贝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放过好不好。”这次换成江狂告饶了。 白秋风往下压了压,“你还说你错了,你身体根本就没这种觉悟。”说完反手抓着狠狠一捏。 江狂嘶了一声,脸色又红又白,白秋风看着他笑得东倒西歪,两人玩闹了一会儿玩出一身汗,白秋风突然说,“狂哥,我想去游乐园。” 江狂偏头看他,白秋风额角都是晶莹的汗,刘海湿黏,想到以前白秋风都不去游乐园,决定请假,陪他去。 “好,等下我们就去。” “哈哈哈哈,狂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白秋风直接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完了就匆匆去洗漱。 江狂看着他的兔子似的蹦跳的背影,嘴角也噙着笑。 他翻出手机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江父:…… “江狂,你这心到底在不在江氏啊,不在你要不直接回家陪老婆得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狂:…… 老爸重要,可老婆也重要啊,真愁。 白秋风一出来,他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备注是爸爸。 滑过接听键,白秋风张口就是一声甜腻的“爸爸”,硬生生的把江父后面准备数落的话堵了回去,心道:江狂要能这么软软的多好,又跟白秋风东拉西扯,最后还嘱咐了一句小心点,注意安全。 听着电话里明显少年气的声音,董事长秘书:…… “董事长,您什么时候又有个儿子了。”江家不是只有江大少一个儿子吗? “江狂那不孝子给我捡来的。” 江爸爸说是这么说,可脸上的笑是挡都挡不住。 秘书:???? 自家儿子给自己捡来了一个儿子?这是什么神奇发展? 跟秘书说了一句会议推到明天,继续处理工作上的事。 另一边,游乐园。 因为是工作日,人相对比较少,买票也不挤,白秋风让张醒他们自己玩儿,他跟江狂两人约会。 常旭:…… 他看着那些小朋友,又看了看成/人那边,问张醒:“老大,为什么白先生不去成人那边,选择小朋友这边的游乐设施?” 张醒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问问白先生?” 常旭:……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那边江狂买票,白秋风就在一堆小朋友中炫夫,其中一个小朋友比较牛逼,问白秋风,“哥哥,你多大啊,你爸爸好年轻啊,不像我爸爸,都三十好几了,也没你爸爸帅,我也想有个帅还给我买票的爸爸。” 那个小朋友大概四岁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食指对着戳。 白秋风听着他那一声爸爸爸爸的,转头看了一眼江狂,陷入了沉思,随即他看向那个小朋友,“你爸爸都不给你买票吗?你怎么进来的?” “他们带我进来的啊,我连台子都够不到,他还让我给他们买票。”小朋友一脸“我爸妈都不是人”的表情。 白秋风:…… 他转头看了眼那个售票的台子,到江狂的胯,他又看了看小朋友,他伸手的话,售票员只能看到一只小手吧。 他又四周看了看,就看到旁边有一对情侣正恩爱的互相依偎着,低头看着小朋友,“小弟弟,你不会是被人/贩/子拐卖的吧,你爸妈呢?” 小朋友看向旁边的椅子,“喏,坐那儿撒狗粮呢,完全不明白我这种单身狗的心情。” 白秋风:…… 这是亲爸妈?儿子被人拐跑了能发现吗? 白秋风伸出了试探的jiojio,“小朋友,走,我们去吃冰激凌。” “不行,吃冰激灵容易长蛀牙,我得好好保护我的牙齿。”小朋友朝他露出雪白的牙齿。 白秋风:…… 他看着江狂一手一只冰激凌朝他们走来,目光哀怨。 “怎么了?你要的冰激凌。”江狂把冰激凌递给他,小朋友又开始了,“叔叔,你多大生的孩子啊,为什么这么年轻,怎么保养的啊。” 江狂看向白秋风,怀疑他是不是给小孩子输入了什么不良思想。 “小朋友,叔叔没有孩子。” “啊?”小朋友诧异了,“可你没有孩子的话,这个哥哥为什么是你儿子?” 江狂:…… 他的太阳穴跳得突突地,转头看着白秋风,“荼~玑~” “诶,我什么都没说,小朋友,他不是我爸爸,我是他男人。” “啊?”小朋友当场石化,男人的男人? 然后,小朋友就朝旁边坐着的恩爱情侣跑了过去,边跑边吼,“爸爸爸爸,为什么男人还能成为男人的男人,我以后也能成为男人中的男人吗?” 那男的顺着视线看过来,白秋风一怔,正准备打招呼,旁边那女的突然脸色一变,江狂拽着白秋风就跑。 两人直到转过一簇花丛,江狂才把白秋风摁在椅子上,白秋风:???? “你不要随便带坏人家小孩儿。” “我没啊。”白秋风冤啊,简直比窦娥还冤,“我就看他一个人玩儿挺无聊的,就打算陪他玩儿来着。” 江狂:…… “那我是爸爸你是我儿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有那么老吗?”他才二十八岁,很老吗? 白秋风突然笑了一声,一把搂住江狂,“我狂哥怎么会老,明明是那个小孩子眼神儿不行。” 江狂:…… 他看着来来回回的男女老少,坐在白秋风旁边,一人一个冰激凌的啃着。 吃完白秋风啥都想玩儿一遍,江狂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所有项目都玩儿了一遍之后,江狂才问他,“荼玑,你为什么只玩儿童项目,那边还有很多呢。” “啊?”白秋风左看右瞅,“哪边?” 江狂抬手一指,刚好看见云霄飞车呼啸而过。 “哇!”白秋风惊叹,“好快啊。” 江狂:…… “我还以为游乐场就这些呢,走走走,狂哥,我们去玩儿那个。”白秋风拖着江狂就跑。 江狂:…… 敢情你是没看到旁边还有一个比这里大几倍的吗? 一进去,白秋风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什么海盗船,大摆锤云霄飞车漂流啥的,简直目不暇接,尖叫充斥着耳膜,白秋风兴奋得直跺脚。 “狂哥,狂哥,我要玩儿那个,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那个,那个……” 白秋风把所有的都指了一遍。 成/人这边就比儿童那边挤多了,买票要排队,人也多了好几倍。 江狂直接买了两幅联票,白秋风拽着他就冲了上去。 排队,上。 “啊啊啊啊啊啊……”白秋风也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吓得嗷嗷叫,一边还拍江狂跟着他一起喊,“感觉就像飞起来了似的。” “要飞啊,以后带你去坐真的能飞起来的。” “啊?真的吗?有那种。”白秋风一脸好奇,江狂点头。 第36章 等把游乐设施都玩儿了一遍后,已经下午两点了。 白秋风摸着肚子,“狂哥,我饿了。” 看着白秋风可怜兮兮的模样,江狂:…… “你说我提醒你多少遍了,现在才喊饿。”白秋风转头,正好看到常旭他们蹲在一旁的椅子边啃炸鸡,被白秋风那视线一瞅,常旭戳了戳张醒,“老大,要送点过去吗?” 张醒也看着自己手里的鸡腿,认真考虑。 “走,那边有餐厅。”白秋风闻言立即收回了视线,牵着江狂的手蹦跳着前行。 白秋风点了一大堆,江狂给他戴手套,“点这么多吃得完嘛你。” “我饿死了,能吃下一头牛。”白秋风刚说完就听到“哞”的一声,两人的视线齐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男的摸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 “我还以为这餐厅真有牛呢。”白秋风嘀咕了一声,开始吃饭。 外面的张醒就看着接电话那个人,目光微沉。 等白秋风吃完,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吃饱喝足的感觉真爽。” 江狂给他擦嘴,“还玩儿吗?隔壁有个海洋公园。” “有鲨鱼吗?有海豚吗?有北极熊吗?” “都有。”江狂失笑。 白秋风立即满血复活,“走,我要去。” 他们又折道去了隔壁的海洋公园。 从进去白秋风就没停过,拍照,跟动物互动,比小孩子都还积极,还拉着江狂一起。 结束后白秋风翻着那些照片,自己笑得像个大傻,江狂始终保持微笑。 “狂哥,你为什么只是微笑,不觉得那些动物特别可爱特别乖吗?” 江狂打着方向盘,“那我该跟你一样哈哈大笑吗?” “对啊。”白秋风一本正经,“不然衬得我跟个傻子似的。” 江狂偏头看了一眼,“不会,很可爱,我就想看你哈哈笑着的模样。” “嗯?是吗?”白秋风勾着自己的嘴,“这样吗?” 江狂:…… “你确定那是笑不是鬼脸?” “你说想看我哈哈大笑的模样啊,我怕我就这么笑表现不出‘哈’的味道。” 江狂:…… 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白秋风累得在车上就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白秋风抱出来,上楼,洗澡,中途白秋风就没睁开眼睛过,上了床嘤咛一声又睡了过去。 江狂坐在床沿看着白秋风的睡脸,昏黄的灯光下,满室静谧,只能听见白秋风平稳的呼吸声,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白秋风眼角的那颗泪痣,轻轻地说了一声,“晚安。” 江狂洗漱完就去了书房,张醒已经等在里面了,见江狂进来,恭敬地喊了一声,“江先生。” “有什么发现。” “不出所料,确实有人跟着我们。”张醒凝眉,除了跟着也没发现他做别的,而且也分不清到底是跟江先生还是白先生。 “就是餐厅里坐我们侧边的那个男人是吗?” 张醒点头,对于江狂能发现是那个人丝毫不觉得意外。 “常旭已经查那个人去了。” 江狂点头,再三嘱咐了好好看着白秋风就让张醒出去了。 张醒虽然疑惑为什么要再三嘱咐,他们这帮人被江狂请来首要任务不就是保护白先生吗? 张醒一走江狂就撑着额头,虽然放弃了追查白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不代表就真的什么都不管,白秋风那另一个人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出来后又会做什么? 为什么让他别再查下去,什么叫是为他好? 他究竟牵扯进了什么样的事情中,还有找到白恩利那帮人究竟想要知道什么?白秋风又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江狂拿起了电话,正准备拨的时候又突然顿住。 算了,许艺现在已经非常非常忙了。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好似就在眨眼间流逝。 这天周五,今天一过又是周末,明天正好国庆长假。 江狂发现白秋风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他回来也不怎么能见着人,往往要问了张姐才知道白秋风居然又进了厨房,一众保镖们简直对厨房产生了阴影。 晚上的时候,江狂以为白秋风又会在厨房,没想到一进屋就被白秋风锁在书房,没他喊不准出去。 江狂:??? 正好他还有事要处理,也就没出去。 天黑的时候,门被敲响了,白秋风开门进来顺手关了灯,屋里顿时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白秋风正准备拿出自己准备的惊喜,看见那盏灯还亮着,顿时命令江狂把灯关了。 江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毕竟这一个月他发现白秋风连幻想症都没发作过,许艺偶尔来他也叫回了许艺的名字,而不是陀螺精。 他听话的关了灯,就见白秋风拿着一个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生日快乐歌响起,白秋风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书房,楼下更是直接唱起了美音的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狂哥。”蜡烛的光亮见白秋风的脸印上了一层明黄,接着就是“砰砰”几声,直接吓了江狂一跳。 “快许愿啊狂哥。”白秋风脸上的笑明媚,“今天就二十八岁了,快点许愿。” 被张姐推搡着进来的江父:…… 他瞪着白秋风的背影,都是这个兔崽子,非要搞这种,当他小孩子似的,一把年纪还跟着闹腾。 “爸?”江狂震惊,怎么都没想到他爸居然都来了。 “嘿嘿,惊喜吧,意外吧,我绑来的,哈哈哈哈哈……” 江父扬手就在他后脑勺一敲,“你还敢说,不会好好请吗?要不是看到你小子我还以为是绑架。” 白秋风吐了个舌头,离蛋糕的蜡烛太近,差点烧着。 “我说你蠢不蠢啊,要不你把脑袋放上去得了。”江父觉得这个便宜儿子一点都不省心,还好他心脏承受能力够强,不然得被这小子吓死。 “愣着干什么?叫你吹蜡烛呢。” “对啊对啊,赶紧吹,不然枉费我们虚惊一场。”许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从江父后面露出一颗头。 江狂:…… 他在白秋风跟许艺江父他们期待又埋怨的目光下,“呼”地一声吹灭了蜡烛。 “我敲你哦,你居然都不许愿。”白秋风怒瞪。 “我许过了。”江狂一本正经。 白秋风:…… 还好他有其他准备。 张姐直接过来把那个小蛋糕拿下了楼,到了楼下,江狂看着那个六层大蛋糕:…… “常旭,搬梯子,搬梯子。”常旭把梯子搬来,江狂站了上去,白秋风就在另一边,“记得许愿,知道一个蛋糕我做了多久吗?” “你做的?”江狂略微震惊,这么大的蛋糕,全是他做的? “不然咧,许愿,认真许愿。”白秋风命令,他可忙活了一个月才练出这么大的蛋糕呢。 江狂:……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怎么,就觉得满心都是幸福跟欢喜。 许愿吹蜡烛后,许艺在旁边问张姐,“为什么蛋糕要放那么高?” “白先生说放得越高,许的愿就越灵,当时他还想搭二层楼那么高呢,好不容易劝得改成这么高。”说起来张姐就是心惊,张醒他们材料都买好了。 许艺默默朝白秋风竖了个大拇指,感觉也就他能想得出来了。 身后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江父耳里,看着白秋风的眼就更加难以言喻,感觉还不如之前呢,事儿怎么那么多呢。 吹完蜡烛切蛋糕,白秋风执刀,第一块就给了江父,俩孩子跪在他面前,活像给高堂敬茶的新婚夫妻。 许艺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来,被江父狠狠看了一眼,就在江父接过蛋糕考虑要不要给个红包什么的时候,张姐非常识趣的递过来一个红包。 江父接过,顺手就递了过去,白秋风拿着红包就喊了一声“谢谢爸”。 众人:…… 还真当新媳妇给公婆敬茶了?你那角色要不要那么贴合? 一众人就吵闹着给江狂过了个热热闹闹的生日,五年的生日都是冷冷清清,乍一下这么热闹,江狂还有点不太习惯,可听张姐说,他的生日,白秋风为此准备了一个月,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白秋风跟张醒他们玩儿蛋糕大战,整个人都被糊成了一个人形蛋糕,最后打不过了跑过来告状,“狂哥,他们欺负我。”着重指着许艺。 许艺:…… “我冤啊,我比窦娥冤多了,哦,白秋风,只准你砸我不准我砸你,什么道理。” “我糊你耳朵了吗?我往你鼻孔塞了吗?我现在话都听不清了。”白秋风掏了掏耳朵。 许艺:…… 他指着自己的耳朵,“你以为你没糊吗?” 江狂再看其他保镖,各个都是大白脸儿,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只有江父跟江家管家站在旁边没有加入,就看着他们闹腾。 “你说他们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江父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难得清闲,怎么闹都行,都自家人,无伤大雅。 管家怎么会不懂江父的心思,道:“少爷也难得轻松一下,好歹是白少爷精心布置的,心意最重要。” 江父笑着拍了拍管家的肩,“还是你最懂我啊。” 管家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看着他们打闹。 打闹都差不多十二点了,江父今天也没回去,就住这里了。 许艺破天荒的也赖着没走,白秋风清理自己的时候,许艺拉着江狂说悄悄话去了。 “伯父怎么样了?”江狂问,他知道许艺爸爸在一个星期前醒来了,知道董事长不是许艺后气昏过去两次,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第37章 江狂这个月也特别忙,解决了那几个客户的事情后,他发现公司比他想象得还要错综复杂,最近才正式着手开始处理公司的事。 “你跟晏橙……”江狂还是有点担心,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晏橙在许氏扮演的究竟是个什么角色江狂至今想不明白。 要说目的如果真的是吞掉许氏,那他在这期间又何必暗中帮助许艺?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一点,”许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江狂,“他现在不爱我。” 气氛一瞬凝滞,晏橙现在的态度谁都能看出来,对待许艺那是完全没有爱意,听许艺现在的语气,好像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拍了拍许艺的肩,无声安慰,许艺懂。 这一个月过的太平静了,许艺也在公司基本稳定了下来,虽然对于他的言论针对他的还是有,可有晏橙在,多少会顾忌几分颜面。 就在这时,白秋风蹬蹬蹬地跑了出来,穿着他很久没碰的猫衣服,站在门口,摆了一个很妖娆的姿势。 许艺跟江狂听见声音齐齐转头,下一瞬许艺就捂住了眼睛,江狂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白秋风好像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甜腻地喊了一声“狂哥~” “艹,”许艺觉得自己回去肯定要长针眼,从手的缝隙里看了江狂一眼,“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变装癖的爱好。”说完就匆匆离开。 江狂:…… “荼玑,你过来。”江狂的声音有点严厉,他看着白秋风这一身装束,“你没看到许艺也在吗?” “啊?”白秋风疑惑,“我没看到他啊。”刚出门的许艺感觉心口被狠狠刺了一剑,他那么大个人他居然没看见?他隐身了吗?透明了吗?这个白秋风真的是…… 他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随后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觉得这样的白秋风真的很轻松快乐。 艰难的日子总会过去,明天依旧灿烂美好。 江狂听他说完也觉得有点一言难尽,他看着头上戴着猫耳朵的白秋风,“荼玑,你这模样只能我一个人看知道吗?” “知道啊,我是给你一个人看啊,给别人看,那我不是亏大了。”白秋风嘟嘴,那嘴都能挂一个瓶子了,还不等江狂说,白秋风又道:“刚才许艺真在这儿?他是不是练了隐身术啊,为啥我都没发现?” 也不等江狂继续说,白秋风又道:“要是他刚才真在这儿,我觉得明天我得找他好好聊聊了。” “你找许艺聊什么?”江狂有点好奇。 “当然是聊他的眼睛了,他不是都把我看光光了?” 江狂:…… “算了,我去洗漱。”江狂说完就走,白秋风看着自己这打扮,小声嘀咕:“难道我对狂哥没有吸引力了?” 白秋风有些无聊的在屋里乱蹿,用上蹿下跳来形容也不为过,突然,他眼睛一转,扯了浴袍套在身上就往书房走。 书桌上堆了很多文件,他径直走到书架边,准备找本书来看,可找了挺久也没找到一本合心意的,江狂书架上的书都太高深,很多外语的,他压根儿看不懂,中文他都未必认得全。 逛了一圈后,白秋风的视线突然一顿,一个文件袋被夹在书架最里面,就连文件袋都是黑色的,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狂哥藏什么东西了? 白秋风好奇地伸出手把文件袋拽了出来,随手抽出里面的东西,在看到最先露出来的照片时,白秋风的眼神突然一凛。 第38章 杂乱肮脏的仓库,地上都是红色液体,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看不出是死是活,而他对此丝毫不诧异,甚至脸上都还带着笑。 白秋风一张张地翻看着,越看越心惊,每一张照片上的人都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都一样。 怎么会?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 手里的文件袋猛然掉落,照片洒了一地,白秋风突然感觉头痛欲裂,靠在书架上捂着头,照片上的画面一帧帧的出现在脑海里,就连照片里人的对话都像是身处其中似的在脑子里响起。 “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很开心?”他手里拿着染血的刀,旁边有一只惨不忍睹的鸡。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开心,秋风,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都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拿钱办事……”那人浑身都在颤抖着。 白秋风看着他,嘴角的笑愈发邪肆,“哦?听谁的话?办什么事?说来听听?” 在那人惊惧的目光下,他把刀狠狠钉在木桌上,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股尿骚味。 “嗬~”白秋风嗤笑一声,目光鄙夷,朝他靠近,“有胆子做却没胆子认?小舅,你还真是我的好舅舅。” 这一刻,白秋风压在心底的愤怒就像要喷出胸腔,小时候他被这个小舅辗转卖了多少次呢?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却在有一天被突然接回白家,说是白家老爷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现在要接他回去认祖归宗,结果呢? 祖是认了,宗是归了,却不过是从这个地狱踏入另一个地狱而已。 从此就生活在地狱里,不见血肉的折磨着他。 “拿了钱远走高飞不好吗?”白秋风轻弹了一下短刀,短刀在桌上轻颤,“我说过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你却还往我眼皮子底下撞?” “秋风,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只要你给了我钱,我立马远走高飞,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晚了。”白秋风突然退后两步,血色迷蒙了视线。 白秋风捂着胸口双手撑在书桌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狂哥,狂哥,狂哥~”白秋风步伐虚软地往外跑,江狂刚好出来,在屋里没看到白秋风,刚打开门就准备去找,白秋风就朝他撞了过来。 “狂哥,死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白秋风满眼惊惧,血就像迷蒙了视线般,目及之处皆是红色,红得耀眼,红得刺目,就像跌入了一个满是血色的洞里,四周无处着力,整个人都都被血红的颜色包围。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手心像是有血液滴落,就连面前的江狂脸上都流淌着血液。 “狂……狂哥……”白秋风微一荒神,就见自己手里拿着刀,刀上染血,面前的江狂满身是血的朝他微笑,对他说,“秋风,别怕,我会陪着你。” 白秋风步步后退,“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做过,我没做过,不是我,不是我。” 白秋风闹得很大声,在这个寂静的别墅里异常清晰,保镖们闻声进来,就见白秋风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嘴里一直呢喃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做过,那个人不是我。” “怎么了?怎么回事?”许艺出来就是这副状态,江狂一惊,转头就朝书房走,地上洒落的照片预示这刚才白秋风发生的一切,其中一张鲜红的照片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这些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许艺,帮我找顾闻,快。”江狂硬把白秋风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直接把他抱进了房间里。 江父出来的时候,江狂已经把卧室的门关了,看到许艺赶紧问,“出什么事儿了。” “伯父,没事,就是秋风被蟑螂吓了一跳,伯父,您先回房休息吧。”说完许艺就匆匆下楼。 江父看着许艺焦急的背影,微微皱眉,回了房间。 房里。 白秋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使劲儿瞪大了眼,眼前都是鲜红的,可闭上眼,那种感觉更甚。 许艺打完电话回来,问江狂:“怎么回事,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许艺偏头一看,就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沓照片,看完照片许艺就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看着江狂,“这上面的人是谁?” 江狂没有说话,满脑子都在想秋风看到了,知道了,未来他该怎么办?他明明已经把照片销毁了,怎么还有。 究竟是谁进了他的书房,怎么进来的?照片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越想江狂的眉眼就越沉,许艺见他不说话,白秋风又把自己整个蒙在被子里,忍不住烦躁的来回踱步。 半个小时以后,顾闻来了。 许艺赶紧把人请进去,此时的白秋风已经睡着了,整个人蜷成一团,时不时还会低声抽泣。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大反应?”顾闻诧异,镜片后的眼却闪过一丝精光。 屋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许艺拿出了那一沓照片,顾闻越看越心惊,指着照片上的人问:“这是白秋风?” 许艺把视线转向江狂,江狂为白秋风擦掉眼角的泪,缓缓转过头来,沉默良久后,微一点头。 顾闻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江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究竟还有多少没有告诉我?” 江狂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白秋风的过去到底有过阴暗他以前从未想过,直到得到这组照片,他才知道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究竟承受了多少才会选择遗忘那些,他以为是因为白家没了秋风才抑郁,甚至在五年后突然忘记了以前的所有,突然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 他以为那些就已经够痛苦了,没想到却比他想象的痛苦多得多,多到他再也承受不住,选择遗忘,多到他再也不想面对那些阴暗,痛苦,将十六七时的性格拿来面对他。 在秋风心里,他是潜意识的认为那时候的记忆是最快乐轻松吗? 可他知不知道,不论是什么时候,他都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秋风……”江狂低声呢喃,两人听着这声呢喃,在看着床上的白秋风,都是一脸凝重。 所以,是因为白秋风拥有两个人格,上次在古玩一条街面对张喵时他才能那么应付自如吗? 可另一个人格又是怎么跟张喵认识的?还有照片上的人是谁?白秋风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想到这里,许艺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君轻寒,对此君轻寒又知道多少? 许艺看着白秋风的脸,越想越心惊,如果一切都是他想的那样,那白秋风…… “江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顾闻凝重的声音突然传来,江狂点头,声音平静,“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一个月。”刚知道的时候他除了震惊就是心疼,特别是少年时的那些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从没想过会是白秋风在背后暗暗帮他,甚至在他抑郁的这五年,他的工作也一直顺风顺水,就算有点儿挫折对方也会很快妥协,合作上的事从来就没出现过什么纰漏,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经商头脑…… 他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秋风在背后暗中帮助他还不让他知道。 五年的时间,交流少了,他忙里抽空,白秋风对他都很冷淡,就算对他多说一句话,他都觉得自己的坚持总算得到了回报。 “对不起,秋风,对不起。”江狂握着白秋风紧握成拳的手,突然泪目,你为我付出的我就算我用一辈子的爱来偿还也抵消不了。 对不起,是我太无知,太愚昧,没能发现。 如果细心一点,再细心一点,你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的不是吗? 是我太大意了,对不起秋风,这么多年,我以为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我就没有别人了,我的爱对你来说是不是特别肤浅?是不是? 顾闻跟许艺对视一眼,虽然这个结果让人很震撼,可一想到白家的行事作风,白秋风有这样的一面才算正常的不是吗? 都说与虎谋皮危险。 白秋风一只小兔子能在白家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还能全身而退,这本来就是异常之处。 安慰的话两人都说不出来,沉默的立在一旁,唯有顾闻的眉头紧皱,眸中汹涌着暗潮。 白秋风昏睡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般浑身无力,江狂一直在照顾着他。 窗外清风拂来,吹起了窗帘,斑驳的月光洒在地上,他微微撑起身,看了眼自己身处的环境,微微皱眉,视线一垂,就见一个黑影趴在床沿,江狂朦胧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白秋风微微一动,正准备起身,一只大手猛地拽住了他,江狂声音喑哑,带着几分紧张,“荼玑,你去哪里?” “我不是荼玑,我是白秋风。”白秋风挣开了他的手,步伐虚软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就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江狂怔住,他说什么?他说他是白秋风,不是荼玑? 江狂顿时感觉五雷轰顶,荼玑——不见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着浴室的方向,感觉的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起来,秋风做了那么多不让他知道的事,现在他回来了,还会留在他身边吗?会吗? 那荼玑——还会回来吗? 江狂默默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声音,敲响了浴室的门,白秋风擦着头发站在浴室门口,目光冷清平淡,语气淡然,“有事?” 第39章 江狂千言万语被他冷淡的两个字堵在咽喉,唇嗫嚅了两下,说:“我去给你煮点粥。”说完就出了门。 白秋风看着江狂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眸光微暗,最后去了更衣室搬出了一个箱子。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白秋风的眉就狠狠一皱,杂乱怪异的衣服堆满了箱子,他把那些衣服一件件地拿出来,看着平坦的箱底,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有个小按钮,他轻轻一摁,平坦的箱底猛然外翻,露出了下面的东西。 一支笔,一个笔记本,一个相册,还有个U盘,一份文件资料。 看着里面的东西,白秋风是沉默的,就像尘封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他亲手打开,还公诸于众。 记忆就像翻江倒海的浪潮在他脑海里翻滚,曾经被他亲手毁掉的一切就像闪灯片似的在他脑子里一帧帧的出现,那个所谓的父亲哭着求他放过的时候,他轻笑着一脚踩在他的手上,“我求你放过我们母子的时候,你放过了吗?” 所有人都以为他回白家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却不想在那之前,他们母子被禁锢的日子比在地狱还挣扎…… 他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地上,视线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画出最满意的一幅画。 原以为结束就是终止,却不想时间还是不肯放过他。 门突然被敲响,江狂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托盘,“荼……秋风,过来吃饭。” 白秋风在看到江狂的时候视线突然一顿,有点挣扎,却又舒心地扬起了微笑,“哥,辛苦你了。” 面对白秋风这声哥,江狂突然一僵,随后自然道:“你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喝点儿粥。” 白秋风垂眸过去,屋子里寂静无声,白秋风喝粥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不像荼玑,喝个粥恨不得发出震天响。 江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秋风的反应跟神情,发现他居然跟抑郁那段时间的表现相差无几,沉默淡然到令人发指。 等白秋风喝完,江狂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听白秋风突然问:“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问,你就愿意说吗?”江狂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白秋风轻轻笑了一下,垂头,“看情况。” 江狂突然失笑,“你想告诉我的,在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告诉我了。” 白秋风突然抬眸,江狂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心凉了半截下去,平静,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死气。 “你既然知道了我那些不堪的过去,就不觉得害怕?”白秋风声音平静,“时长风给你的那些照片,你就没觉得枕边人居然是个阴狠不择手段还恐怖的人?” “我从没这样想过。”江狂想也不想就反驳,沉默了一瞬又道:“刚知道的时候是很诧异很震惊,也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一面……” 不等江狂说完白秋风就将他打断,“突然觉得你从不认识白秋风了?” 江狂沉默,这样的白秋风他确实觉得陌生,可他不信他会毫无缘由就会做出那种事。 “能说原因吗?”江狂声音轻柔,白秋风失笑,偏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不能。” 有些事,知道得多了未必好,他不愿把江狂扯进来,他已经连累他很多了。 “秋风,如果你不说,我……” “我不需要你帮。”白秋风的声音突然一厉,“哥,我羡慕你,想靠近你,只是眷恋你身上的那股朝气。” 只是眷恋他身上的那股朝气?江狂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浓浓的不安充斥着他的胸腔,乃至于管不住自己的行动。 他狠狠抓着白秋风的手臂,“什么意思?你……要走?” 白秋风垂下眼皮,“被你照顾的这几年,我很开心,现在你也回到了江氏,我……”已经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最重要的是,张喵找来了。 张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如果他真想在国内发展,那虞城不过是他掌中的小鸡仔,可任意揉捏。 他因为荼玑的突然出现,已经耽搁太久了,时间越久变数就越大,还有白恩利,他要是继续呆在江狂身边,不知道还会带来怎样的不幸,他想好好护着江狂,护住他唯一的眷恋,唯一的唯一。 “你不能走。”江狂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秋风,你不能走。” 白秋风没有说话,有时候有舍才有得,他抬头看着江狂,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那笑似暖曾朝,淡粉的唇轻启,“我会回来的。” 如果那时候,你还爱我,我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你,直到死亡成为尽头。 “秋风……”江狂泪目,“你想做什么?不论是张喵,还是君轻寒,我都可以帮你。” 白秋风轻拍他的头,就像揉小狗似的揉了揉,“我说了,我会回来的,不要担心。” 江狂所有的坚强与隐忍都在这一瞬崩塌,“别走,秋风,别走。” 白秋风轻笑着,心却在撕裂着,有幸在这地狱之外的世界遇上你,有幸你守我如初,有幸,你如此爱我。 可你如此爱我,我怎么能把这样美好的你一起拉进地狱? 江狂守了白秋风整整一夜,却在最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他在床上,偏头一看,房间里寂静的就像没有人存在过似的。 “秋风?”江狂猛地起身,找遍了整个别墅,张姐看着他疯狂奔跑翻找的身影有些诧异,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先生,你找什么呢?” “秋风呢?有没有看见秋风?” “白先生一大早就带着张醒他们出门了,说晚点回来,怎么了?” 江狂闻言连忙打张醒的手机,确是无法接通,接着又打常旭,都是这样。 他跑到外面拉了一个保镖正准备问,却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保镖,见他紧张,恭敬地喊了一声“江先生。” “张醒他们呢?” “老大接了个任务,被调去了别的地方。” 江狂转头,却见院子的保镖全部换了人,以前脸熟的保镖全都不见了。 这时一个让他惊恐的想法猛地喷涌出脑海,张醒——是白秋风的人。 他又连忙去找时长风,时长风却说,“那就是一个安保公司,全国各地都有,有符合任务的一般都会调遣去别的地方,你们的协议书里面应该也有提到这条,总的来说不会对雇主造成任何损失,他们的纪律非常明朗,人都是经过合格筛选训练出来的,怎么了?” 时长风有点好奇,主要还是江狂现在的反应太过反常。 “没,没事。”江狂又匆匆离开,时长风见此,命人去查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是江狂家的保镖全部换了。 “换了保镖而已,需要这么着急?”可信息也没提到有谁跟江狂的关系特别好需要着急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的好多天,江狂都是闭不见客,就算许艺来了都不能进去,只说:“秋风的病犯了,不见任何人。” 许艺看着那满院子陌生的保镖,这叫不见任何人,你唬我没长眼睛呢? 一座无名岛上。 白秋风懒洋洋地举着酒杯看着视频中的画面,看着面前站着的张醒,“查到了?” “查到了,白恩利是被一个叫朝瞬的人捉住的,逼问顾能的下落。” “顾能?”白秋风微微凝眉,随即轻笑:“那个叛徒?” 张醒没有说话,虽然刚开始知道白先生就是KB公司老板的时候很震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带着自己,还处置了于山,可KB的规矩就是,不该知道的不能多问。 KB的等级制度非常鲜明,只做自己分内的事,众人也安于如此,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张醒,你来KB几年了?”白秋风轻晃着杯中酒,淡然地问。 “十三年。” “十三年了啊,挺久的,谁派你负责江家安保工作的?” “是罗青大姐。” 白秋风:…… “她手伸得挺长啊。”白秋风刚说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就从远处蹬掉高跟鞋朝他跑了过来,甜腻腻地喊了一声:“老大……” 白秋风:…… 他猛地合上电脑,把杯子举起来,奔跑的女人顿时止住,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白秋风:…… “你一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能不能有点儿男女之别的觉悟。” “没有,在我眼里,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要把我看做是女人,那你也是女人。反正我俩不是哥们儿就是姐妹,你看着选吧。”罗青双手抱胸,一副你看着办。 白秋风觉得张喵那个死男人肯定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罗青这么个女人。 “别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你觉得我跟张喵有几分感情,我他么是被骗婚的好吗?不然我跑你这儿来干嘛?” “你就不怕你某天被张喵抓住剥你皮抽你筋?” “那也得他敢啊,哈达列是他的地盘,莫可墨可不是,除非他想两败俱伤。” 讲真,遇上罗青完全是一个意外,当时这女人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儿,被人追着跑,他不过顺手拉了一把,这女人在他身边一呆就是七年。 她见证了他的全部,不管是阴暗的,还是对江狂,她都全都看在眼里,甚至KB集团,据罗青所言,是沿用了莫可墨皇室的宫廷模式进行的改编。 “我一直不懂,你家既然是莫可墨的一方巨霸,为什么会被张喵追着跑?” 罗青轻笑,“你以为两个同为传世家族的人真的会为了这点儿儿女情长反目成仇?莫可墨跟哈达列的合作,不过是互为利益跟家族的考虑,真要比起来,张喵可能更没有后顾之忧。”毕竟莫可墨还有皇室存在,怎么都不可能为了她以为微不足道的女人大动干戈。 第40章 白秋风沉默,觉得不难想象。 “倒是你。”罗青话音一转,“你就这么离开,不怕姓江的崩溃?” “我跟他说过了。”白秋风神色淡然,罗青看不出他的想法,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白秋风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谜,跟张喵是什么恩怨,为什么张喵会突然间把视线对准了白秋风? “老大,你能说说为什么张喵会盯着你吗?” 白秋风突然一顿,轻笑开口,“那你可能得去问他了。” 罗青微一挑眉,也没继续问下去,虽然是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可白秋风的为人她也基本摸了个七八分,问他:“接下来呢,你准备做什么?” 全程听着两人谈话的张醒皱眉,张喵?是他知道的那个张喵吗? 白秋风轻笑不语,兀自端着酒杯,见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放在桌上,杯底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江家老宅。 江父看着面前蹦跳的一堆鸡鸭鹅跟兔崽子,觉得白秋风冷血又无情,简直是遗传的劣根性。要不是他突然察觉江狂的异常然后去查,加之又被肩宽告知白秋风又突然抑郁不见人,就连他请去的医生都被江狂轰了出来,找人问过张姐,张姐闪烁其词,一个字都不说,满脸担忧与愁容,不然他压根儿猜不到白秋风居然胆子那么大直接抛下江狂给他跑了。 不过一个星期,江狂已经熬瘦了一大圈,他看了都心疼。 “老爷……”管家欲言又止,江父轻叹一声:“说吧。” “整个虞城都没有白小少爷的消息,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 江父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白秋风究竟是怎么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练就这样通天本领的,可察觉到这一点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不过一个白秋风,虞城究竟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江父活了一把年龄,白秋风也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居然才觉得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小崽子,所以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今日的不辞而别做铺垫?还是…… 江父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朝管家轻声道:“回屋吧。” 另一边,君轻寒看着面前的斯文温润的人,“你说的消息确定属实?”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朝瞬轻笑,觉得君轻寒的反应意料之中,如果不在意料之中,那才值得他深思。 “他为什么要走?”君轻寒不解,他不是要找他给白家报仇吗?为什么又突然离开了? 五年前的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对白秋风的嫉妒与恨折磨了他整个童年,明明是一样的身份,白秋风凭什么可以活成跟他完全相反的模样? “这点恐怕连江狂都不清楚。”朝瞬轻笑,身子微微前倾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十指交叉撑在下巴下。 “你知道?”君轻寒见他一副胜券在握就觉得诧异,他隐约能猜到朝瞬跟白秋风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恩怨,可关于白秋风,他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都想不明白,一个朝瞬又怎么会清楚。 “以后你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活得多可笑,多狼狈,不过是攥在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君轻寒见他这副模样就皱紧了眉,外人都说跟他合作那是与虎谋皮,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就会吃亏,可面前这个清隽斯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他就是帮助自己夺得君临集团董事长之位的军师——朝瞬。 他不知道朝瞬的任何身份背景,只知道他对虞城,乃至于张喵的能力知道得非常清楚,跟张喵合作,也是他一手促成。 他了解自己,了解许氏,了解江氏,了解虞城所有富豪的身份背景乃至于家族人员分布与行业涉及。 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却在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帮助他一步步夺得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什么不择手段,阴狠毒辣他都不在乎,他只是受够了半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的凄惨样。 他知道朝瞬这个名字是假的,可还是冒险一试,也知道这个人的恐怖之处,唯一让他在意的是,为什么他也这么在乎白秋风。 “跟许氏的项目合作得怎么样了?”朝瞬突然开口,君轻寒猛然回神,点头,“一切顺利,林董事长很配合。” “那种事他也配合?”朝瞬甚至后仰,镜片闪过一抹精光。 君轻寒没有说话,这个项目表面上看是盈利,而且许氏绝对占大头,何乐而不为,他没问朝瞬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大的让步,问了朝瞬也未必说,毕竟他在朝瞬眼里就是透明的,而他对朝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九色娱乐会所。 时长风端着酒杯,面前的电脑上正播放着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这座公寓,时间并不固定,随时都有可能。 那座公寓里,有一套在君轻寒名下的房子,平时的时候君轻寒基本不去那里,可每次君轻寒出来后不久,随后就会有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要不是好多次都差不多的情况,时长风根本不会怀疑这个人是跟君轻寒一路的。 “是谁呢?”时长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时长风抬头,“有个人自称是您朋友说要见你。” 朋友?时长风凝眉,在虞城敢自称他朋友的可不多,“让他进来。” 经理退后一步,一头银发的张喵出现在他身后。 时长风略微诧异,“稀客啊,怎么想起来我这儿?” 张喵也不说废话,“想你帮我找个人。” 时长风微微挑眉,“你还有求我帮你找人的一天?”时长风点燃了一支烟,上次的两人闹得并不愉快,他也知道张喵找他的目的,肯定是想把自己完全撇开,否则根本用不上他。 “一个承诺。”张喵也简洁,知道时长风的盘算。 “成交。”时长风朝他伸出手,两手轻握,张喵就凝眉放开了他的手,毕竟要得到张喵的一个承诺可不容易,那可比亿万资金值得多。 “找谁。” “白秋风。”张喵直接开口。 时长风一愣,“白秋风?他不是在江……” “跑了。”张喵的眉头皱得死紧。 “喵儿,你到底跟白秋风有什么恩怨,明明有机会却不下手,放长线钓大鱼呢?” 张喵偏头看他一眼,眸色阴冷,时长风立马住嘴,“我帮你找,你可别翻脸不认人。” 张喵嗤笑,“找到人再说吧。” 时长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喵起身离开,转瞬脸色骤变。 时长风联系了KB集团,消息传到白秋风耳里的时候,看了报价,一个亿? 一个亿用来找他? 白秋风眼微眯,他知道每年江狂都有付钱给时长风让他帮忙查白家出事的缘由,可绝对没有这么多钱。 想不到一个失踪的白秋风这么值钱。 “老大,这个叫时长风的找你干什么?”罗青嗦着螺蛳粉,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哪儿知道。”白秋风轻笑,在想要不要放个□□,一个亿啊,不赚白不赚。 “考虑啥,接啊,够咱们半个月的开销了。”罗青显然对KB的财务状况很了解,毕竟自己不在的时候,一直是罗青在打理着KB集团。 “那你说我上哪儿给他找个白秋风送过去?”白秋风看着她轻笑,罗青看着他那眼神,螺蛳粉瞬间就不香了。 她毫无形象地抹了一下嘴,“这倒也是,要不拒了?” 白秋风挡住她乱动的手,突然喊了一声:“张醒。” 张醒从玻璃门外进来,态度恭敬,“查查这个单子后面的人。” “是。”张醒出去,罗青的视线在白秋风跟张醒之间游移,“老大,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啥了?” “为什么这么说?”白秋风疑惑。 罗青看着张醒离开的背影,“总感觉你俩相处气氛怪怪的,好像总有那么几分微妙。” 白秋风秒懂罗青的“微妙”是什么意思,想到曾经在江狂身边的一切,白秋风微微闭眼,复又睁开,“大概还是觉得诧异,或者不能接受吧。” 想到自己以前以荼玑的身份做的那些事,白秋风就有点臊得慌。 罗青不知道白秋风在江家发生的那些,反正这五年期间他们联系也挺少,转头又继续嗦她的粉。 白秋风看着电脑上传来的订单出神,不由地就想到了江狂,会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吗? 可是如果不离开,事情都一切都得不到解决,就像是个漩涡,他不想把江狂拉进这个漩涡里。 罗青见白秋风坐在那里怔怔出神,也明白江狂在他心里究竟有多重要,对白秋风来说,江狂就是夜空里不灭的星辰,一点微光,却照亮着他前方铺满荆棘的路,让他看清路上的荆棘,避免一脚不慎踩上去。 “嗐,爱情啊,不禁不让人迷茫,还照亮了前路。”罗青吃完叹息一声。 白秋风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对他来说,江狂的确是这样的存在。 第二天张醒就带来了消息,托时长风找他的人——是张喵。 罗青听到张喵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迷糊,“张喵,他找你干什么?” 白秋风没有说话,他跟张喵的仇怨,那结得还挺久挺长了。 十多年前白家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哈达列张家这条线,那时候白秋风刚回白家不久,下雪的冬日被白家的好几个亲的或者堂的表的围着骂野种,顺带上了他母亲。 那时候的白秋风除了自己跟母亲,谁都不爱,就算江狂对他示好他也像是没看见,偏偏大他好几岁的张喵路过,几个“兄弟姐妹”收了手,转瞬就变成了张喵很直白的问他,“听说你是个野种。” 第41章 白秋风想也不想的直接抓了一把地上的雪糊了张喵一脸,雪里夹杂着玻璃,听说张喵那次差点瞎了眼。 白秋风轻笑一声,“不知道。” 他跟张喵的恩怨,十多年前那次,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罗青的视线在白秋风身上顿了一会儿,突然凝眉开口,“老大,你跟张喵之间,不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吧。” 白秋风眼眸轻转看着罗青,“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我觉得?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还要我什么觉得?”罗青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你跟张喵真有什么秘密?”想到这里罗青就觉得害怕,七年前白秋风才多大?十六七岁吧,难道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张喵逃跑的老婆了? “想什么呢?你觉得我有那么神通广大?” 罗青点头,“不然你小我那么多,我干嘛叫你一声老大?”她老大那就是无所不能的。 “盲目。”白秋风轻嗤一声,白家的生存环境,容不得他不步步为营,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多更多的心眼。 原以为五年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五年后更多的事端暗潮般涌来。 时间不会改变任何事,只会改变我和你。 另一边。 江狂自以为将白秋风走了的事瞒得密不透风,可这天他正在狂风的时候,却突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时距离白秋风离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君轻寒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在秘书没通报的情况下直接闯了进来,微笑着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江狂,好久不见。” 江狂看着他没有说话,对着这个从小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人,江狂是厌恶的,除去他小时候经常针对白秋风这个行为之外,就是他的为人处世。 前几天这人才上了金融头条,什么吹捧的话都说出来了。 江狂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很多,许艺这一个月全心全意地呆在许氏,狂风的最终决策还是离不开他,江氏那边也并不是特别顺利,他爸已经三番四次地提醒他要退休的事,叫他忘了白秋风那个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人。 可他怎么忘得掉,也从没想过这辈子除了秋风之外,他的身边会站着其他人。 “有事就说。” 君轻寒看着江狂,虽然消瘦了很多,颓废了很多,可那股沉稳依旧健在。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君轻寒径直坐在沙发上,秘书想要给他拿杯东西进来,君轻寒直说:“我坐会儿就走。” “你就不好奇白秋风去哪儿了?”秘书一走君轻寒就问。 江狂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盯着君轻寒。 “告诉你也无所谓,想来你应该知道KB集团的。” 江狂垂下眼眸,简直恨死了君轻寒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说完这句君轻寒就不说话了,而是看着江狂,想看看他的反应。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君轻寒都没有下文,江狂抬眸,“你亲自跑一趟就是给我说KB集团?” “嗯哼。”君轻寒神态淡然,“不过你可能不知道,KB集团现在的掌权人是谁。” “跟我有什么关系。”江狂显然不想听更多的,他既然提到了白秋风,又提到KB集团的掌权人,基本上君轻寒想让他得到的信息他都知道了,还需要问什么? “那你肯定不知道,KB集团的掌权人,其实姓白。” 江狂看着君轻寒的眼就像在看弱智,突然放下手里的文件跟笔,微微侧身,“君轻寒,你跟别人谈生意都这样吗?” 君轻寒有些不理解江狂这话什么意思,可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他就反应过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 “这消息就算白给你我也不亏什么。”他知道就算江狂知道前面是什么路,为了白秋风,他都会去闯一闯。 “所以?”江狂声音微凉,就听君轻寒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知道,你知道白秋风在哪儿,肯定会去找他。” 江狂的眉渐深锁,君轻寒轻飘飘地说出了一个地点,“非栖普娜海岛。”君轻寒的食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白秋风,就在那里。” 非栖普娜海岛?那不是…… 江狂的眉越皱越深,君轻寒说完自己想说的直接起身离开,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非栖普娜,秋风,就在那里。 江狂摁通了秘书的电话,直接说了一个城市的名字,接着打电话给许艺,“许艺,我要出门一趟。” “出门一趟,出差啊?”许艺有点诧异。 “嗯,狂风这边你看着点儿。”说完江狂就挂了电话,许艺也没问缘由,他知道江狂最近不对劲,白秋风那次出事后他不是没感觉,什么突然抑郁不见外人,骗不知情的人还差不多。 可是白秋风为什么要走? 江狂回了江家老宅,给江父说了要离开一段时间后,江父气得恨不得拿扫帚抽他,“江狂,你知道江氏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局面吗?你现在说要走?” 江狂跪在地上,没有说话,面前是江家祖辈的牌位,这里是江家祠堂。 “你放着江氏不管,现在拍拍屁股要走人?江狂,你这心到底有没有在江家?”江狂说不出话来,家很重要,秋风也很重要。 他不能放着秋风在外面不闻不问,就像君轻寒所言,他知道秋风在哪里,就算刀山火海也会去闯一闯。 “江狂,我看你真是疯了。”江父骂了一阵,有些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爸。”他早就做好了某一天知道秋风消息会走的准备,公司他也摸清了,没有他也会运行正常,就算君轻寒对江氏动手,他爸也没老到动不了的时候,“爸,儿子不孝,回来会赎罪的。” “赎罪?”江父听着他用的字眼就觉得可笑又可悲,江家养的孩子,什么时候需要赎罪了? “是白秋风有消息了吧!”江父突然开口,江狂震惊地抬眸。 江父看见他这副模样就来气,“你以为你扯个白秋风抑郁症又犯了的消息别人就会信?你连我都骗不过,骗得了几个人?” 江狂低头,是他想得太过天真了,心里的自责就快要溢出胸腔来。 除了蜡轻微的滴落声,整个祠堂寂静无声,风“呜呜”地吹了起来,江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香灭了江父才有些疲惫的开口,“知道白秋风的位置了?” “爸!”江狂诧异地抬头,江父还在揉着太阳穴,吼了一声:“我问你是不是知道白秋风在哪儿了?” “非栖普娜海岛。” 江父揉太阳穴的动作一顿,看着江狂的眼带着深思,思虑良久后才道:“去吧,把那小子逮回来。” “爸,我……”江狂眼眸微红,他爸说的是逮回来,那种口气带着宠溺跟无奈,就像是慈祥的父亲对调皮捣蛋的儿子。 “我什么我,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乖乖呆在虞城不走吗?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那臭德行。” “爸,我……”江狂喜极而泣,也不跪了,扑上去对江父就是一个大熊抱,“爸,我爱您,我一定会把秋风逮回来让他好好跟你磕头认错。” “滚。”江父扒拉他,结果没扒拉动。 他跟江狂的相处一直都有一种距离感,除了小时候,江狂就没这么亲昵地抱过他,顿时感觉老脸都红了。 “爸,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把秋风逮回来,让他给江氏做牛做马。” “滚,你自己都没给江氏做牛做马还想拉白秋风下水,你个……你个……”江父一时间没找到词,可看见自家儿子那满面春风的笑就觉得无奈又高兴,轻轻摆了摆手,“机票订了没。” “订了,一个小时后起飞。” 江狂话音一落,江父就觉得心头一哽,目光幽幽地看着江狂,真的是儿大不中留啊。 江狂几乎是用飞速赶往机场的,飞机上一直紧张地心都提起。 非栖普娜海岛。 白秋风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人云淡风轻,罗青坐在他旁边,若无其事地敲着键盘,突然面色一变,“老大……” 白秋风微微偏头,罗青就把电脑转过去,看着上面的信息,面色一凛,上面显示着江狂的身份信息,一小时后他就飞往H市。 H市是距离非栖普娜海岛最近的沿海城市,他来这里干什么? “二叔,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不要命的接近我?”白秋风始终笑着,脸上波澜不惊。 白恩利看着面前的小侄子,那个人告诉他白秋风现在是KB集团的掌权人的时候他还不可置信,那个一向懦弱又胆怯,经历了那么多不幸还能笑得出来还没心没肺的侄子怎么可能会是KB集团的掌权人? “秋……秋风,我,我就是听说……” “听谁说?”白秋风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其实也只是威慑作用,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什么?” 白恩利看着白秋风这模样,猛然想到那个人对他说的“别看白秋风一副天真无害,你们白家能有今天的下场,全是他做的,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于是他得到那个人给的一个联系地址跟号码,去了约定地点,不过几个小时就被人带到了这里,过程他全程昏睡,怎么来到这里的完全不知道。 “我先问你,白家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白恩利当了一辈子的二世祖,好像第一次突然硬气了起来。 白秋风垂眸,也没说话,只是朝旁边的张醒使了个眼色,罗青疑惑,白家出事怎么跟老大扯上关系了? 第42章 张醒意会离开,罗青看着张醒离开的背影,把电脑掰回来,看着上面的信息,江狂要来H市,她老大怎么还那么淡定? “朝瞬告诉你的?”白秋风轻描淡写,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猛然听见朝瞬两个字,白恩利的瞳孔狠狠一缩,“你知道朝瞬?” 罗青听见朝瞬两个字视线猛地从电脑上抬起来,“朝瞬?”她的视线落在白恩利身上,虽然之前就知道白恩利被那个叫朝瞬的逼问过顾能的下落,可朝瞬为什么会知道白家的覆灭跟白秋风有关系,白家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下场的,连她都不是特别清楚。 “有什么不知道的?”白秋风轻笑,他不是想方设法的引他出来嘛,“所以,二叔,你真知道顾能?” 白恩利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白秋风,一股寒意从头顶直奔脚心,“不,我不知道,我当初是为了脱身才拉你下水的。” 罗青看着白恩利的眼满是鄙夷,白秋风却深深凝望着他,白恩利虽然二世祖了一辈子,可不可能真的是个二世祖,所以他究竟在隐瞒什么呢? 罗青看了眼时间,“老大,还有四十分钟江狂就到H市了。” 猛然听见江狂的名字,白秋风微微垂眸,“派人跟着他,小心保护。” “那费用是你出还是怎么?”罗青一副公事公办的开始拟单,白秋风叹息一声,“算我的。” “OK,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罗青把拟好的单给白秋风看,脸上扬着笑,好家伙,保护江狂派了二十个人,费用两千万。 “你是想把我的身家全都掏空吗?”白秋风微微扶额,罗青收回电脑,“你也不看看我给你派的什么人,两千万算是便宜的了,别人的话起码三千,况且这点儿钱你又不缺。”罗青就像看着一个抠门精。 “况且这里面还有我呢,我的身价可不止两千万,算是额外赠送。”罗青笑嘻嘻地开口。 白秋风:…… 白恩利看着这两人,耳里乍然听见江狂两个字,眉深皱,那个人居然真的说对了,江狂居然真的在这个时间来了。 白秋风见白恩利突然沉默,这时张醒也带着常旭回来了,递给他一份资料。 虽然已经一个月了,常旭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白秋风居然是KB掌权人的事实,以前的白先生多乖多可爱,现在这副模样让他看了就觉得心抖。 “白先生,人带来了。” “白先生。”常旭有些紧张,完全不能在像江家时那么自在。 白秋风微微点头,翻开常旭拿来的资料,片刻后他的视线一顿,落在那一行字上。 三个月前白恩利的离开国内去了一趟哈达列,在哈达列停留三天。 白秋风视线一沉,看着地上的白恩利,“你去哈达列干什么?” “什么?”白恩利一惊,心中一紧,打着哈哈,“我去哈达列干什么?秋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恩利的眼神闪躲,朝瞬不是说他去哈达列是秘密,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他曾去过哈达列。 “二叔,我想你还不是很明白我的作风。” 听到白秋风提作风两个字,白恩利的心就狠狠一跳,还没等他缓过劲来就听白秋风又道:“二叔,既然你知道我能让白家没了,想必这世上少一个你也不影响什么。” “你想做什么?白秋风,我可是你二叔,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白恩利突然大吼,完全忘了,白秋风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动手,遑论他一个二叔。 “杀你倒是不会,毕竟犯法,不过把你做过的事全部交给警察局还是轻而易举的,你说是吗,二叔?” 猛然听到警察局两个字,白恩利的眼里就浮现出了恨意,朝瞬也是用这个威胁他,否则他跑都来不及怎么会被朝瞬拿捏的死死的。 见他不说话,白秋风也不开口,漫不经心地等着。 时间长到罗青都等得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桌子,“我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可以送你进去。” 白恩利被罗青这彪悍的行为吓了一跳,见白秋风始终云淡风轻,顿时也有些摸不准这个侄子到底是不是耗尽了耐心,可是想到朝瞬…… 白恩利突然视线一凛,“告诉你也可以,只是我有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罗青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却被张醒拉住,“大姐,你注意点儿形象。”还穿着超短的包臀裙呢,你这一脚下去不是便宜了那个半老不死的。 罗青气得狠狠掐住张醒的手臂,都掐破皮了。 “什么条件。”白秋风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非常足,基本也能猜到白恩利的要求,无非就是护着他,希望可以能从朝瞬手里把他的那些“证据”都抢回来。 “我有把柄在朝瞬手里,不得不听他的话,如果你能把我的正剧从他手里拿出来销毁,我就告诉你我去哈达列究竟做了什么。” 白秋风挑眉,“你觉得你这个条件对我来说很诱人?” 白恩利很清楚KB的势力分布究竟有多广,可以前白家还在的时候他就知道KB了,这五年更是发展奇快,几乎分布全国。 想到这里白恩利瞬间就焉吧了,“秋风,我求你,你保我一次好不好?”白恩利跪在地上企图去抱白秋风的腿,却被常旭拦住了。 震惊归震惊,白秋风在他心里,可不是白恩利这样的人可以碰的。 “拿开你的脏手。”常旭站在白秋风前面,仿若一个很称职的保镖。 就连张醒看到常旭这动作都惊了一下,现在的白先生可不是以前的白先生,常旭,你脑子当真被那啥吃了不成? 白秋风却轻轻伸手,常旭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白秋风面前了,被白秋风示意走开的时候脸都非常的红。 “看你答案,满意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白恩利咬紧了牙关,仿若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 “三个月前我去哈达列,是朝瞬让我去的。” 他听朝瞬的话为了掩人耳目,是偷渡去的,到了哈达列,他也不知道朝瞬究竟哪儿来的关系,一个张家家族内部人员让他告诉朝瞬,张家现在不如以前,五年前他们家主被骗了半个江山走,现在的张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听到这里白秋风的心就狠狠一提,朝瞬在查张喵?张家居然还出了叛徒? 他知道张喵来了虞城,可这都五年了,张喵居然都还没回血吗? “你把这些都告诉朝瞬了吗?” “说了。”白恩利老实点头。 “告你张家情况的人是谁?” “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记得他的长相。”白恩利几乎是邀功般开口,“你找个人来,我可以说,你让他画。” 罗青站在旁边,闻言也是凝眉。 他们罗家跟张家虽然联姻,可张家这种情况属于内乱,而且,张喵居然还被骗走了半个江山的资金? 罗青幽幽转头看着白秋风,她就说白秋风怎么突然这么多钱老经营KB集团,搞半天是骗的张喵的? “不是骗。”白秋风就像知道罗青心里的想法似的开口否定,“不过是一个赌局,他输了而已。” “而你出老千。”罗青木讷开口,想想这事儿可能也就白秋风能做得出来,老虎头上拔毛,别人谁会这么不要命啊。 想到这些罗青又觉得有点心疼,想想白秋风这二十多年,除了江狂他谁都不在乎,而两人在她刚认识白秋风的时候就处于暧昧期,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要让白秋风背水一战,冒着可能会被张喵大卸八块的危险出老千,还没被张喵发现的? “老大,我真的我觉得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以前她虽然觉得白秋风也很厉害,主要是建立在张喵想要抓她回去的基础上,可现在她能在白秋风身边待这么多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了解最好。”白秋风轻笑,其实到现在他都不太了解自己了,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他能做很多事。 当初跟张喵的那场赌局,也是建立在张喵过于自信小看了他的基础上,谁都不知道他为了赢这一场付出了多少,花费了多少心思。 白秋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距离江狂到H时只剩下几分钟了,他放下手腕问张醒,“人都安排过去了吗?别用熟面孔。” “安排过去了,白先生放心。” 常旭看着白秋风半天没有说话,直到白恩利被带走,罗青跟张醒也离开,白秋风背对着他站在泳池旁边,常旭终于问出了自己纠结了一个月的疑问:“白先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白秋风没有转头,而是看着泳池轻声道:“问吧。” “我想知道,你跟江先生,是不是真的很相爱。” 相爱吗? 白秋风对于常旭这个问题突然有点迷茫,他爱江狂,爱到不愿让他受一丁点的伤,他也能感觉到江狂爱他,可……相爱吗? “应该……相爱吧!” “既然相爱,为什么你不把你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他?我看江先生并不是那种遇见困难就会退缩的人,他一定会站在你身边,跟你共对风雨与磨难。” 常旭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为江狂鸣不平,白秋风转身,轻笑着看他,“常旭,如果你爱一个人,是想把最好的留给他还是把他拖进你所在的泥泞里?是想他看着你挣扎,还是留给他一张美好可供幻想的面具?” 常旭怔住,所以白先生是觉得自己身在泥泞,满身污秽,只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江先生? 第43章 对于白秋风这种思想,常旭不懂,大概也是因为他没谈过恋爱的原因,理解不了他跟江狂之间那种爱究竟是什么样的。 “等你遇上那么一个人,”白秋风语气微顿,“或许你就会明白了。” 常旭闻言连连摆手,他才不想遇上这样的,那得多累,多苦。 想到这里常旭就是一怔,累?苦? 他看着白秋风单薄瘦削的身形,白先生今年才二十三岁,可他身上所承担的,经历过的,或许比别人一辈子经历过的都还多。 听完白秋风的话,常旭沉默了,微风拂来,泳池的水荡起一圈圈涟漪,倒映着湛蓝的天,白秋风看着水中自己的倒映,柔软的头发迷了眼。 他在江狂身边可以放肆的笑,放肆的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片净土,如果连那一片净土都因为他的原因消失了,那他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 “去忙你的吧!”白秋风清浅地笑着,转过头来时,常旭突然觉得白秋风有一丝脆弱。 他忙低下头,说了一声就匆忙离开。 常旭走后,白秋风就仰头看天,湛蓝的天际没有白云,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又到冬天了啊。” 说完他又看了泳池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一个不太宽敞的房间里,白恩利在给画师说跟朝瞬有勾结的张家人的长相,张醒守在旁边,罗青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秋风进去坐在白恩利对面,等了可能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张画像被张醒递到他面前。 可看到画像上的人时,白秋风突然一愣。 张醒也很沉默,实在是那人的长相太眼熟了,白秋风想了一会儿,视线突然一凛,“张醒,你见过江家的管家,这人是不是跟管家长得有七八分像。” 张醒点头,这实在非常非常意外,张家的那个叛徒,怎么会跟江爸爸身边的管家长得那么像? “白先生,要查吗?” “查,江家管家所有亲属关系全都查一遍。”白秋风身上的气息骤然瞬变,之前随和的眼眸也变得杀气腾腾。 白恩利看得一惊,缩在一旁不敢言语。 白秋风的手缓缓攥紧,眸色深沉得可怕。 张醒领命离开,白恩利看着白秋风,“侄子,我是不是……” “二叔,我觉得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最好呆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白恩利想说的也是这个问题。 他出卖了朝瞬,朝瞬绝对不会放过他,呆在白秋风这里显然是最安全的,他不想进局子,更不想被朝瞬抓进局子里,不由连连点头。 白秋风几乎是浑身火气地离开,“砰”地一声关了门,房间的空间不大,可卧室该有的东西都有,只是没有电子设备,就连他自己的手机都被白秋风收走了。 白恩利不停地安慰自己,短暂的隐忍只是为了更坦途的未来。 白秋风一出去就找罗青,让她先用系统排查一遍管家亲属关系,再从亲属的人际关系入手。 第二天张醒那边就有了消息,白恩利在哈达列会见的那个张家人,其实是管家的儿子。 张醒见白秋风担心,补充道:“江董事长好像早就知道这件事,管家好像不知道江董事长已经知道了。” 见张醒欲言又止,白秋风问:“还有呢?” “从张喵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应该也知道这个人跟江家管家的关系。” “张喵知道?”这次轮到白秋风诧异了,既然知道还任由他把张家的内部情况往外捅?张喵这人究竟在想什么? 白秋风凝眉,也没多想,而是话音一转,突然问:“江狂呢?” “江先生在H市租了一艘快艇在海上航行。” 白秋风面无表情,一艘快艇耗尽油也到不了他们这个岛,而且,非栖普娜海岛并不是一座,而是一群。 海上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天说变就变,海浪拍打在快艇上,几欲掀翻。 他看着前面出现的岛群,咬了咬牙,在狂风中加快了速度。 H市游艇或者轮船租赁那些人一听见他要去非栖普娜海岛齐齐拒客,江狂壕气了一把,直接买了一艘二手快艇,又因为行程较远,他还多准备了几桶油。 天际的雷电噼啪作响,闪电就像连接到了海面般可怖。 江狂那艘快艇在海上飘摇,好似随时都能被海浪掀翻,前行的速度大打折扣。 快了,就快到了,秋风会在哪里吗? 白秋风这边。 罗青匆匆跑来找他,外面雷电炸响,每“噼啪”一次,白秋风的心也跟着抖一次,不一会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老大,江狂疯了吧!”罗青蹬掉高跟鞋,指着平板上的黑点,周围显示着经纬度。 “怎……”白秋风只说了一个字就哽住了咽喉,“他在海上?” “是啊,这么大的雨他还开了一艘二手快艇出海……” “那些保护他的人呢?”白秋风紧张地手在在抖。 “你不是吩咐暗中保护吗?他们又不可能开着快艇光明正大地跟上去……” “你们脑子都被浆糊糊住了吗?”白秋风突然厉喝一声,罗青一脸凝重,安慰道:“张醒已经派人去接应了,应该不会有问题。” 白秋风还是不放心,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备船。” “老大,不行,这么大雨海上的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秋风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罗青秒怂。 风雨越来越大,白秋风撑了伞就去码头,船也已经备好,张醒跟常旭站在船边,本想全两句,可白秋风压根儿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登了船。 “罗青大姐,注意一下海上风暴的地点,我们争取绕一点过去。” 罗青看着手里的平板,那个红点正在暴风雨的中心地带,看着白秋风的身形,点头。 船开走了,白秋风看着他们发来的地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手死死地握着栏杆扶手。 海浪拍打的声音就像是拍打在他的心脏上,每一次都是揪心。 他看着翻滚的浪潮,捏着栏杆的手指关节泛白。 张醒时刻守在白秋风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常旭看着罗青发来的路线图,舵手就顺着路线前行。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白秋风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他发现他们逐渐远离风暴中心,迂回前行,正准备问舵手怎么回事,张醒就给他看了罗青发来的实时消息,江狂在风暴边缘,并不在风暴中心。 白秋风紧张的心稍稍放松,常旭跟张醒对视一眼。 那边江狂眼见着非栖普娜越来越近,可他就像是陷入了海中漩涡似的打着转,浪潮也越来越高,一道闪电劈下,海浪就像从天俯冲而来,将他裹在浪潮中,强大的吸力直接把他连人带船裹了进去。 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他如同浮萍般飘荡,装满油的桶被海水席卷着直接朝他撞了上来。 罗青看着那个红点一闪一闪的最终消失,立马给张醒打了电话,“你们快点,江狂那边有情况。” 张醒接电话是背着白秋风的,闻言直接往驾驶室跑,船在海面上漂浪,白秋风察觉到张醒的变化,又见船的速度加快,一边还嘱咐众人穿好救生衣。 “是不是江狂出什么事了?”白秋风拽住张醒问。 “目前不确定,在海上穿上救生衣比较好,白先生,你先别急。” 白秋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冷静一点,视线紧盯海面。 十来分钟后,暴风雨趋势渐弱,海面逐渐平静,舵手几乎是全力前进,可是到了地方,除了被风掀起的浪潮,还有救生衣跟杂七杂八的东西四散漂浮在海面,海上什么都没有。 众人心里齐齐一咯噔,白秋风大喊:“江狂……” 声音很快飘散,张醒叫人赶紧下海捞人,就连常旭都做好下海的准备了,站在白秋风身边想安慰两句,却发现这个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有他能想到的可能事件白秋风不可能想不到。 白秋风看着常旭,冷声道:“给我准备潜水装备。” 常旭知道白秋风不会游泳,有些犹豫,可他还没开口白秋风就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白秋风,心中一揪,张醒却很识趣的已经准备好了白秋风的潜水衣。 白秋风赶紧换下,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下漆黑一片,隐约还能看到快艇下沉的影子。 他费力着腿,直接往海里那个黑影游去,张醒就在他旁边跟着,见此心里也是狠狠一沉。 白秋风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时不时被张醒托一下。 前面的人很快回来告诉他们,里面没有人,示意完又四下散开。 白秋风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了,示意张醒不用管他,快去找人。 张醒有点不放心,叫来常旭陪在白秋风身边。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他们搜寻了好几海里,半个江狂的影子都没看到。 白秋风体力愈发不支,氧气换了一罐又一罐,头脑也愈发昏沉,最后常旭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把白秋风拽上了海面。 “白先生,你别这样,江先生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白秋风咬紧了唇,冻得乌青的唇被他咬得雪白,整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青,那一瞬,常旭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肆无忌惮的白秋风。 就在白秋风上来近十分钟左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响,“老大,有发现。” 白秋风闻言,二话不说连氧气都没带就这么跳了下去。 “白先生……” 第44章 常旭紧跟着也跳了下去,白秋风奋力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游,那是一只漂浮在海面的鞋子,尺码是江狂的尺码。 江狂! 白秋风心里一咯噔,“江狂……”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海水翻涌,浪潮的声音就像是要将人吞噬一般砸在心上,白秋风焦急地游,张醒已经带着人连番搜寻,缓缓往不远处的海岛靠近。 “白先生……”这个情况下常旭的心也是提着的,之前海浪风暴太大,如果江先生真的不幸遇难……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秋风,白秋风的视线在海面漂移,死死咬着唇瓣,常旭能清晰地看到他把自己的下嘴唇咬出了血,随即视线一凛,“上船。” 白秋风上船拿着望远镜站在甲板上,张醒他们趁着这时候海面还算平静,已经率先从岛上调了快艇去搜周围的岛。 天色黑压压的,好像随时又会来一场暴风雨。 白秋风失态的时间除了刚出事在海里的那时候,此时冷静得不像常人,面色始终很沉凝。 可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心吊得多高,揪得多紧。 天色渐渐又黑了下来,“噼啪”一声雷电炸响,可船的速度已经开到了极致。 一座,两座,三座…… 周围的小岛都被搜了一遍,传来的消息一直都是没看见人。 众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白秋风不信邪,亲自开了一艘快艇去找人,常旭担心,张醒却直接跳上了船把常旭拉了回来,“回去找罗青大姐。”接着坐在驾驶位。 常旭点头,白秋风看也不看离开的船,视线一直在岛上巡视着。 就在狂风袭来时,白秋风拿着望远镜的手突然一顿,猛地喊了一声,“停下。” 张醒停下,白秋风感觉自己的心猛地漏掉了一拍,就在前方很小很小的一块凸起上,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过去。”白秋风声线冷硬,隐约还带着颤抖。 张醒听话地开了过去,近了白秋风就愈发肯定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江狂! 张醒也看见了,快艇一停白秋风就趟着水过去,近了,白秋风看见那人心里的石头才轰然落地。 江狂的额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破了,头发里全是血,血液已经凝固,整个人昏迷不醒。 张醒也过来了,看到石头上的人时猛地喊了一声“江先生”。 白秋风咬了咬牙,把江狂扶了起来,张醒来搭手,两人一起把江狂弄上了快艇。 天色愈发黑了,天际的云就像要盖下来了似的。 张醒直接开着快艇回了他们所在的岛屿。 罗青早早地等在码头,看见张醒回来立即迎了上来,做好了所有可能会受伤的准备,医护早已等在一旁,把白秋风跟江狂分别送上了推车上。 豆大的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张醒立即通知其他人赶紧回来,这才跟在后面跑。 医护室里。 白秋风换了身衣服就进去了。 检查完后江狂断了两根肋骨,左大腿腿骨骨折,左小臂也骨折了,全程白秋风都在看着,直到江狂被绑成了个粽子似的躺在病床上。 “白先生,没有致命伤,有轻微脑震荡,过两天就醒了。” 白秋风有些疲惫地扬了扬手,陪着江狂进了房间里。 白秋风搬了根凳子坐在床边,他不敢坐床上。 他觉得没脸,当时走得那么毅然,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他以为江狂会乖乖等他回去,等他回去给他一个交代,等这一切都结束以后,他会好好解释给他听,到时候他想怎么对他,是生气,冷战,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可以。 房间里非常寂静,就算医生说了江狂没有生命危险,半夜的时候白秋风还是忍不住想去探探他的鼻息,虽然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平稳的显示着,可他还是不放心。 直到这时,他的心都还是颤抖着的,一切江狂没了的事他想都不敢想。 雨水拍打着玻璃,白秋风在黑暗里看着江狂模糊的轮廓,手伸了很多遍都不敢放下去,江狂全身缠着的绷带就像在勒在他的心脏上,就连呼吸都是一松一紧。 “哥……”黑暗中,白秋风喃喃了一句,江狂的手指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 “对不起。”白秋风垂着头握紧了拳低低的说了一句。 江狂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皮,正好清晰地听到那句“对不起”。 他心头一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连身上的痛都来不及去感觉,整个人就像蹦起来了似的起身一把搂住面前那个黑影。 “秋~秋风……”很确定,不是幻觉,清冷的气息传进鼻腔,就连身上的药水味都好像消失了似的。 白秋风还在惊讶中,却不敢伸手推,结果江狂抱着他直接躺了回去,白秋风压在他身上,江狂闷哼一声却没有撒手。 白秋风整个人都是懵的,紧接着炙热的唇将他冰冷的唇裹住。 江狂吻得非常用力,白秋风的唇隐隐发疼,血色从唇瓣溢了出来,江狂感觉到了嘴里的血腥气,心疼地放开他,“怎么了?” 白秋风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带着几分心疼的疏离感。 “你受伤了,别乱动。”他的声音略微低沉,这一瞬,江狂突然有种错觉,就像是回到了白秋风抑郁的那五年。 白秋风起身给他掖好被子,江狂却突然发现他的手非常地烫,他猛地攥住白秋风给他掖被子的手,“你发烧了?” 白秋风淡淡地笑着,“没事儿,吃了药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狂好像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疏离感,他伸手去抹掉白秋风唇上的暗色,白秋风动了一下,没有躲开。 江狂看着他,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你瘦了。” 白秋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瘦了?江狂,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的模样,这一个月,你瘦成什么样了? “秋风~”江狂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一刻,江狂才实实在在地确定,君轻寒告诉他的那些多半是真的,白秋风就是KB集团的掌权人。 白秋风心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你,现在的情况,只是他不得不离开而已。 不过他没说,他不愿把江狂扯进这些事里来。 “好好休息,你身上有好几处骨折。”说完白秋风就准备离开,江狂却猛地拽住他的手,“秋风~” 白秋风突然转头,看着江狂的眼带着几分自嘲,只是因为光线微弱白秋风还背对着光线,江狂看不清他的表情,说:“比起白秋风,你应该更喜欢荼玑吧!” 虽然荼玑也是白秋风,可是人格人行为做事完全不一样,那样的荼玑…… 江狂拽着他的手再次握紧,“秋风,你非要我在你身上做出选择吗?” 白秋风说不出话来,荼玑的所作所为他都有印象,甚至曾经好几次都萌生出把白秋风关起来再也不让他出来的想法,江狂是他的,就算自己表现得再怎么冷静,江狂一直都是他攥在手心里的救命稻草,是他感觉迷茫时照亮前路的明灯…… “秋风~”江狂的声音带着几分恳求,“跟我回家好不好。” 白秋风深吸一口气,“我走的时候说过,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说不行吗?”江狂的眉狠狠拧着,他能感觉到白秋风身上的不对劲,可是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算编个故事骗骗他也好啊! 白秋风沉默,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不论什么说法,江狂都会相信的,无条件的信他,不论真假。 “你好好休息。”白秋风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走了两步又转身看着他,“我没有让你从我跟荼玑之间做出选择的意思。” 白秋风走得头也不回,他怕慢了就会迈不动腿,到时候心软之下和盘托出,那样的他,江狂能接受吗? 江狂看着白秋风消失的背影,突然虚脱般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秋风觉得他信不过还是不想连累他。 他轻笑一声,心疼又迷茫。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下着,白秋风没有撑伞,就这么走在雨里,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可脑子就像烧糊涂了似的根本没办法思考,满脑子都是江狂那种近乎恳求的语气,江狂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 “白秋风,你可真行。”雨水从脸上划过,他的眼睛有些红,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有没有流泪。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叫了医生来吃了药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张醒就捧着一沓资料过来了。 “白先生,查清了,江先生知道您在这里是因为君轻寒。” 白秋风还是感觉头痛欲裂,也没看资料,直接问:“所以查清君轻寒背后的人是谁没有?” 张醒摇头,那人就像隐形的似的,完全没有头绪。 白秋风揉了揉太阳穴,吸了吸鼻子,眼眶也还是红的,脸色却是苍白一片,“白先生,你没事吧。” 白秋风跟摆了摆手,“没事,把罗青叫来。” 张醒下去了,白秋风刚洗漱完罗青就顶着一个鸡窝过来了,完了还打了个哈欠。 白秋风:…… “大姐,你注意点儿形象行不行?”这个岛上就没两个女人,你还在一帮男人里面穿着睡衣满岛闲逛。 罗青好像真的很困,下眼睑一片乌青,看起来像是熬了一宿没睡。 “这时候还有什么形象好在乎的。”罗青又打了个哈欠,接着在张醒带来的资料里面翻来翻去。 “给你,我昨晚蹲了一晚上。”她翻出来的是一沓照片,别墅,豪华公寓,甚至连老城区的破房子都有。 “君轻寒在虞城所有房产,或者关系较近的,我蹲了好几天了,昨天晚上才蹲到一点儿消息。”罗青弹了一下其中一张照片,“这个人出入江狂家跟君家的次数比较多,你看看认不认识。” 白秋风接过她给的照片,监控画面截下来的向来不是特别清晰,这照片罗青可能怕他眼拙认不出来,特意处理过。 “顾医生?”白秋风没开口,张醒倒是先喊了出来。 “顾医生?哪个顾医生?”罗青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椅子上。 白秋风面色一沉,顾闻跟君轻寒来往的次数比进入江狂家的次数多得多。 他果然有问题吗? 白秋风眉眼沉得可怕,顾闻,江狂的高中同学加大学校友,主修心理学,五年前被江狂聘请为他的心理医生。 而君轻寒,他要是没记错,全程应该都跟顾闻不认识,不论幼儿园小学还是初高大,两人除了一个江狂,交际圈完全没有重合的地方。 他又是怎么跟君轻寒认识的? 还有荼玑出现的那段时间,他为什么会直接判定荼玑是幻想症加间歇性失忆? 思及此,白秋风心中突然一凉。 第45章 “查过顾闻的背景吗?”白秋风沉声道。 “查过,顾闻的背景非常干净,基本没有可疑的地方,就是跟君轻寒怎么接触上的,这一点暂时没有头绪。”罗青的声音带着疲惫,张醒则站在旁边皱紧了眉,心中思绪千万。 “张醒。”白秋风突然道:“去查。” 张醒低头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 罗青看着张醒离开的背影,漫不经心道:“老大,你好像很信任张醒啊!” “有什么问题?”白秋风微微抬眼,罗青的食指一下下地敲在扶手上,“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介意,为什么我推荐给你的人你不用。” 白秋风轻笑一声,“你说的是谁?” 罗青垂眸,沉默了一下,随后打了个哈欠,“算了,我去睡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白秋风没有说话,罗青出去了。 客厅只剩下白秋风一个人,他的身子微微后仰靠在靠背上,看着装修豪华的天花板,感觉脑子就像被浆糊糊住了似的,想到江狂,他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江狂现在是怎么看他的呢? 那个问题他一直不太愿意去想,荼玑就算是他,可跟白秋风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前面的许多年,他都不愿把肮脏的那一面在江狂面前表现出来,就像一只脚迈进了深渊里,而江狂就是在深渊上面抓着他的那个人。 而荼玑呢? 荼玑跟他比起来是两个极端化的人吧。 把自己分裂成两面来想有点可怕,可却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头又隐隐痛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白秋风一惊,猛地睁开眼,就见江狂半身不遂似的右手握在他的左手上。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江狂看着他的眼神,那一瞬,白秋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了。 “休息吗?”江狂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却抽抽的疼,他磕着碰着他都要心疼好久,现在却顶着一张苍白病态的脸一大早坐在这里,他刚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张醒跟一个女人一前一后地离开。 白秋风的手微僵,想把手握上去,却没敢动,手心里都浸出了汗,最后点头。 江狂拿过旁边的腋拐,想要去扶白秋风,却被他默不作声地躲开。 江狂的手僵在半空,白秋风站起来道:“你受伤了,应该卧床休息。” “我不放心你。”江狂看着他苍白的脸,那颗血红的泪痣无端给他一种落寂的感觉。 “我没事。”白秋风扬着淡然的笑,把手递给他,“去休息吧。” 可江狂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淡淡的疏离感萦绕在两人之间,他的手抬了抬,就在刚准备放上去白秋风的手突然缩了回去。 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来个人,扶江先生回去休息。” “秋风……”江狂不大愿意走,他觉得他跟白秋风还有很多话要谈,可在看到白秋风苍白病态的脸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好养伤。”白秋风的语气不变,不一会儿常旭就带着人进来了,在看到常旭的时候江狂也没有惊讶,张醒都在了,会见到常旭也不奇怪。 两个穿着医护服的人推着推床在门口等着。 “江先生。”常旭恭敬地喊,江狂看着白秋风沉默又略带疏离的脸,咬着后牙槽,没等他开口白秋风就道:“送江先生回去养伤。” 江狂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被常旭他们扶着上了推床。 直到江狂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白秋风才惊觉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失笑,怕吗?怕江狂知道他那不可告人的事,怕江狂知道后对他失望。 怕的,很怕。 他怕自己会亲手把江狂对他的希望打碎,也怕自己亲手打碎。 这一刻,他突然特别特别的不自信,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怕江狂”的迷茫中。 路上。 江狂看着周围的建筑,这完全不不像一个公司,倒像是富豪私产的岛屿。 “常旭,秋风他……”说了一半江狂就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秋风他怎么了?他不是都看着吗? 江狂闭上了眼,他以为自己不会哭,可看到白秋风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心钝着钝着的疼。 常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江狂要问的,他也未必能回答得出来,白先生究竟想做什么他不知道,张醒也没跟他透露过,从白秋风一带他们走就把于山放逐了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回到之前所在的房间,江狂就像个木偶人似的,常旭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纯粹地不想睁开眼睛。 大概是累的吧,常旭心想。 江狂一走,白秋风就感觉到了些许疲惫,昨晚那一瞬就像是梦,他清楚地了解不想江狂跟江氏卷进来,他就得远离江狂,这也是他当初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后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可他跟江狂的关系又是人尽皆知。 张喵会把视线对准江氏或者江爸爸跟江狂吗? 还有那个朝瞬…… 白秋风现在的脑子只感觉一团乱麻,之前清晰的思绪在这一瞬就像是怎么都理不出头绪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背心一阵阵地发着冷。 又烧起来了啊。 看着空荡荡却豪华的房子,白秋风不止觉得背心冷,就连心都跟着慢慢冷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罗青在旁边,血管里传来一阵阵的凉意,一看到白秋风睁开眼睛,罗青有些缥缈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老大,你昏睡三天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白秋风眨了眨眼,那一声“我要狂哥”差点脱口而出。 他闭上眼,起码过了一分钟才又睁开,粥的清香从鼻尖传来。 “醒了就吃点东西,我以为你要把自己烧去祭天呢。”罗青手里端着瓷白的碗,耳里的声音这时候才清晰起来。 “来,张嘴。啊——”罗青张着嘴,白秋风轻笑,“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天啊!”罗青一脸惊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冰封沉睡中苏醒似的不可思议。 “江狂知道吗?”白秋风张嘴吃了一口。 “我哪敢告诉他。”罗青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你,你快烧死了你不知道叫医生吗?我还以为你要睡个地老天荒呢。” “好像也不错。”白秋风淡淡地笑着,罗青一脸恨铁不成钢。 白秋风:…… “赶紧吃你的,吃完才有力气办事。”罗青恨不得一碗粥全倒他嘴里。 “什么事?”白秋风的表情不变,“吃完再说。” 白秋风也没急着追问,罗青说得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这个时候他要是倒了,或者没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一场空。 等白秋风慢条斯理地吃完,点滴也差不多没了,医生取了针罗青叫所有人都下去了。 见罗青这副模样,白秋风的心也跟着一提,“虞城出事了?” “嗯。”罗青神色凝重,“张喵前天突然回了哈达列,江氏账目出现了问题,警察正在查。” 账目问题? 白秋风一惊,如果只是账目问题完全轮不到警察出面,那是…… “有人举报江氏洗/钱,警察去得突然,江氏的账目还有其他的全都对不上,江董事长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江狂知道吗?”白秋风沉声问。 “不知道,没敢说,大前天江狂打电话回去报了平安说找到你了,其他时间就没再联系过江氏那边。”罗青见白秋风又想问,赶紧解释,“放心,所有关于这方面的新闻整个岛上我都已经给他屏蔽了,除非有人对他说,凭江狂自己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白秋风点了点头,江狂现在这样子如果知道那边的消息就算拼着下半辈子残废也要回去的。 因为他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 正在这时,白秋风的笔记本响起了邮件提醒,白秋风跟罗青齐齐一惊,他看了罗青一眼,罗青凝眉。 白秋风打开文件,只有一条用了变声的音频,“白秋风,你也不想江董事长就这么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吧,拿着我要的东西,还有你,回虞城,你好好考虑一下。” “能追踪到这个邮件地址吗?”白秋风看着罗青问。 “我试试。”罗青赶紧去。 白秋风深吸一口气,听他说话断句的习惯,跟上次在江狂电脑上听到的邮件音频差不多可以确定是一个人。 ——朝瞬! 找顾能的朝瞬,究竟是谁? 他跟顾能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是顾能身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白秋风的眉狠狠地皱着,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不能让江狂知道,起码现在不能。 他把电脑放在腿上,看着那封邮件,回复了一句:“好,哪里。” 没过两分钟,那边传来一张地图,配了一行文字:“白家。” 白家,已经被拍卖了的白家? 另一边。 戴着金丝边框眼睛的男人看着电脑屏幕,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他以为白秋风真的冷血冷情,连自己亲人的生死都不顾的人,居然会在乎江家。 “白秋风,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眼光去看你。”有时候冷血得根本就不像人,现在却有了软肋? 江家?江狂? “呵呵……哈哈哈哈哈……”房间里突然传来疯魔般的笑声,君轻寒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江氏出事是他意料之外,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吞掉江氏的办法,却从没想过要这样去生生毁掉。 这个朝瞬,究竟是什么人? 第46章 君轻寒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朝瞬嘴角的笑还未收起来,朝他勾了勾手指。 君轻寒进去,朝瞬把屏幕转过来,“去这个地址准备一下。” 白家? 他看着这个地址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第一次正面问朝瞬:“你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的白家在他名下,拍卖的时候他几乎用了一倍半的价格拍下来,外面的人只知道白家已经被拍卖,并不知道在谁名下。 “君轻寒,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猜?”君轻寒轻笑,“我们合作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去猜过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查我的事?”朝瞬靠在椅背上,“不管你能查到什么,我做了什么,不管你参没参与,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是吗?” 君轻寒心里突然一凉,他知道朝瞬不是好人,自己也不是好人,可朝瞬的“坏”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他可以用别人看不上眼的手段去做生意,去谈判,可从没真正想过要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朝瞬跟他不一样,朝瞬完全没有底线。 “所以,你跟白秋风究竟有什么仇怨!”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这么大费周章地只想看到一个人痛苦吧。 朝瞬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下,只道:“奉劝你不要只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朝瞬从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出来点上,眼镜在迷蒙的烟雾下闪着冷光。 良心发现吗? 君轻寒嗤笑,对于这一瞬有了“良心”的自己感到陌生,随即笑道:“可以,不要把整个君临牵扯进去就行。” “你觉得可能吗?”朝瞬吐出一个烟圈,烟圈直接朝君轻寒飞了过去。 可能吗? 想想也是,他跟朝瞬的牵扯早就不是说一句“跟我没关系”就能撇得清的。 未来会是什么样他几乎能预料到,他扣了扣桌面,“所有我要去白家准备什么?” “五年前是什么样,你就把它准备成什么样。”朝瞬语气淡然,君轻寒瞬间就懂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白秋风十几岁的时候杀了你全家,而你是浴血归来报仇的呢。” 朝瞬浑身一僵,笑了笑没有说话。 君轻寒看着他这反应,不动声色地道了一句:“知道了,会办好的。” 君轻寒出去了,朝瞬在听到他说“白秋风杀了他全家”的时候那并不明显的一僵让他心中未颤,白秋风真的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杀了他全家吗? 他看着并没有关严实的门内透出来的微光,眼微眯了一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离开。 非栖普娜海岛。 白秋风站在落地窗前,朝瞬后来给他说了一个时间,给他三天时间,第三天他必须回到虞城,还要回到白家。 “老大,你真的要去?”罗青不放心,虽然吊了水后白秋风恢复得还可以,可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总得要去的。”白秋风的语气有些缥缈,这些事总得解决的。 朝瞬的身份他基本猜到了,却仍旧很诧异,毕竟,江狂那么信任他。 “我让让一队人跟着你。”罗青说完就在平板上戳啊戳的,直到响起订单完成的提示音,白秋风轻笑,“你就不能盼着点儿我好?” 那声音还是他当时觉得好玩儿弄的呢,而她派的那队人,现在恐怕还在哪个荒岛训练着呢。 “他们现在出来警惕性比在陆地上安稳的人高。” “弄的我像是要去打仗似的。”白秋风脸上的笑说不清是什么,但罗青看得心疼,“老大……” 白秋风这么多年一直过得不轻松,她都看在眼里,有时候不是不想问,不想管,而是他不愿意。 他的想法太多,顾虑太多,想到的层次比她深得多,如果在莫可墨的话,绝对会是她老爹最喜欢的那一类。 想到这里罗青就有些扎心得慌,张喵回了哈达列,至今没有消息传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弄得他要放弃虞城这边直接回去? 罗青想不到,跑出来的这些年她一直游移在家族之外,她老爹那边她也没敢说,定时消息回去自己过得好就可以了,张喵明显也没提过她跑了的事。 “老大,要不我……” “别,”白秋风明白她要说什么,“这是我的事,别弄得像是快要几国交/战了似的。” 罗青一嗓子话全都被他堵了回去。 她想过很多次老天对这个少年太不公平了,小时候游离在各种杂乱交错的各行底层,就像是牲口,没有自由,就像被关在一个方寸盒子里的木偶,能听到,外面的世界,却看不到,等他打开那个盒子的时候,确是看到生产他这种木偶的工厂,满眼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生不下去,活不下去,偶然遇见一个好心把他接回去说是把他当儿子养的,却也只是把他从盒子里拿出来换个地方,被那黑暗的世界包裹着,任意揉捏。 “该走了。”白秋风看着蔚蓝的天淡淡说着。 罗青只觉得喉间一紧,最后只能点点头,她知道白秋风不会毫无准备地去送人头,他有自己的准备,可他的准备是什么,罗青猜不出来。 中午的时候白秋风就出发了,江狂听见了船齐航的鸣笛,谁要走了吗? 江狂动了动,他其实骨折并不严重,只是轻微骨裂,大腿跟肋骨都酸疼酸疼的。 这几天他也没再见到白秋风,明明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可就是见不到,白秋风就像是故意躲着他一样,后来他听了张醒的话后,就没再执着去见他了。 张醒说得对,只是一时的,他得理解他,尝试着理解他的想法,这段时间过去了,白先生会回来的。 是的,秋风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他要抓住他,不顾一切地抓着他,不论是感情还是他这个人,除非他死了,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江狂有时候真的觉得他的固执是跟他的骨血长成了一体,就像病入膏肓的人,而他经过这一次,才明白自己真的成了这样,白秋风的每一面都在他的血肉刻上了深深的印记。 “江先生……”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江狂转头,是张醒。 “怎么了?”张醒低着头,江狂的杵着腋拐站在阳台上看着湛蓝的天。 张醒犹豫了一下,眉头皱得非常深,导致眉心出现了一个凹坑,就像被人拿刀戳了一个洞似的。 “是秋风出事了?” 张醒没有回答,而是抬起眼皮,“江狂先,我觉得有件事应该告诉你。” 江狂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事?什么事? 自从在这里见到张醒后,张醒还是像以前一样尽职尽责,雇主吩咐的事,做,从不逾矩。 江狂清楚明白地知道张醒做事规矩,现在突然这样说,明显是因为违反他的职业操守了。 “顾医生,”张醒好像在组织说辞似的顿了一下,“顾医生跟君先生认识吗?” “君先生?”这一刻江狂居然没反应过来君先生是谁? “君临集团的董事长,君轻寒。”张醒沉声道。 突然问顾闻跟君轻寒认识不认识? 江狂拧眉,想了一下他知道顾闻可能的交际圈,君轻寒不论是家里还是哪里都没有涉及过精神方面或者心理方面,旗下有医院,可不主精神科。 想了一圈之后,江狂摇了摇头,“据我所知,应该不认识。”倒是他聘请顾闻成为白秋风的医生后提到过君轻寒几次,顾闻对君轻寒都是一笑而过,因为只是病情了解需要,并没有深入讨论过。 难道顾闻跟君轻寒有什么关系? 江狂的眉头狠狠皱着,“是不是秋风的事跟他们两人有关?” 张醒沉眉,“我猜测,可能有,白先生今天出岛了。” 所以刚才是白秋风出岛那艘船的声音? “张醒,能带我出去吗?或者给我一艘船,我自己回去。” 他能猜到一点白秋风会去哪里,可现在的白秋风秘密太多,具体会去哪里他也猜不准,可虞城他多半会回。 张醒也没犹豫,点头道:“等一会儿,换班的时候我带你走。” 江狂点头。 张醒离开后,江狂感觉整个人都被提着,顾闻跟君轻寒认识? 他是知道自己跟君轻寒不对付所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还是什么? 江狂越是深想就觉得越恐怖,如果不是他单纯地想的那样,那会是什么理由? 下午两点的时候,张醒来找他,江狂什么都没准备,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留了一张纸条在床头柜上,跟着张醒走了。 到了码头还看到了常旭。 常旭整个人都在来回走着,看到江狂后直接上了快艇。 一上去快艇“轰”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冰冷的海风砸在脸上,江狂却没什么感觉,事情太复杂了,短时间内他并不能理得非常清楚。 在能看到对面码头的时候,江狂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白秋风给他准备的,号码还是原来的号码。 手机上只有一串数字,眼熟,并不记得是谁的。 他划过接听键,许艺急得快炸了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江狂,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江氏出事了!” 江狂一听这话就感觉身处在冰天雪地里,“什么事?”江狂问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许艺还在那边吼。 “洗/钱,有人动了你们江氏的账目,所有的账目都对不上。江伯父现在已经被拘留,我找了律师,去了好几次,不能保释,如果不弄清楚这点,伯父可能……” “我马上回来。”江狂不理解江氏这样的消息他为什么一点都没收到,最近几天新闻什么的也没少看,为什么就是没有看到有关江氏的消息。 “罗青大姐把有关江氏字眼从岛上屏蔽了,除了她那一台电脑,别的都看不到关于江氏的新闻。” 知道这一点之后,江狂几乎可以肯定白秋风突然出岛多半是因为江氏,因为他爸。 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以瞒着他。 江狂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在疼,张醒给他买了最快的航班回了虞城。 回到虞城江家的时候,老宅已经被查封,他就回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一切都还正常,张姐坐在门口来回焦躁地走,一看到他回来立即迎了上来。 保镖都还在,一看到张醒出现队长的脸色骤然一变,接着后面又出现了常旭。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吧。”张醒的头衔比他们高,不由点头。 江狂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忙里忙外,别墅里所有的保镖几乎都动了起来,可江狂以为能运用的关系现在全都断了。 江氏背着洗/钱的头衔,连带狂风都在开始倒回。 许艺在晚上的时候赶了过来,眼下有着浓重的乌青,看起来像是几宿都没睡过似的。 一见面他就提着江狂的衣领把人往墙上狠狠一抡,江狂闷哼了一声,许艺现在正是火大,瞪着眼睛看他,“为了一个放弃你的白秋风你什么都不顾了是吗?你爸你不要了?江氏你不要了?狂风你不要了?江狂,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你脑子是不是动被精/虫占满了!” 许艺很少骂人,还骂得这么难听的更是少见,江狂只感觉左臂跟左大腿还有肋骨都在疼。 许艺大概是看江狂现在这模样很失望,凉得透了心,举起的拳头始终没有落下去,直到江狂额头的伤口撞在了墙上,血顺着太阳穴流了下来他才微微震惊,一腔怒火都被那殷红的血熄了。 “你怎么回事?”他捏了捏拳头,放下手。 第47章 江狂抬起右手随便擦了一下额角的血,“没怎么,所以现在虞城是什么情况,我爸……” 许氏深深地看着他,看见江狂这模样也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打,转身双手撑在栏杆上,“你爸还在警局,我能力有限,能查的我都尽力了,还是一无所获。” 谁陷害的江氏,他几乎动了自己能动或不能动的所有关系,什么都没查到,就连晏橙都像是可怜似的帮他查过了,依然没有什么结果。 江狂深吸了一口气,许艺转身,这才看到江狂的站姿有点别扭,“你怎么了?残疾了?” “没,受了点小伤。”江狂的语气平淡,一向沉敛的眼古井无波。 许艺一看到他这模样心疼又无奈,“找到白秋风了么?” “嗯!”江狂点了一下头。 按理说找到白秋风了江狂应该比谁都高兴,可现在他居然这么平静,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沉重,许艺皱了皱眉,猛然想到那次在古玩街见到张喵那次白秋风的反应,他沉声开口,“江狂,你老实告诉我,过去的那五年,白秋风究竟是不是真的抑郁?” 江狂身形一顿,是不是真的抑郁吗? 应该……是吧! 毕竟那五年的煎熬不是能装出来的,他看向许艺,深吸一口气闭眼,随即睁开,“抑郁是真的,可也如你所想。” 如我所想?许艺有些震惊,虽然在后来见到白秋风那样神奇的脑回路后猜想过他是精分了,可也没往真精分上面去想,毕竟白家没出事的时候白秋风是真的纯真,导致他屡次怀疑白秋风究竟是不是白家的人,白家那样的环境,真的能养出纯白得就像一张纸一样的人么? “他有两个人格。”江狂沉声道:“我甚至不确定他还有没有更多的人格。” 不止两个人格,甚至更多? 许艺眉头紧紧地皱着,“所以……” 所以,他们熟悉的白秋风只是他其中的一个人格吗?另一个人格呢?什么样? 凭上次一起见张喵那次白秋风的反应,所以他是在白家生生把自己分裂成了好几个? 面对白家的时候是一个,面对他们的时候是一个,那抑郁的那五年呢?是哪个人格? 江狂仰着头,闭上了眼,“许艺,你说他会在哪里,他究竟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江狂,”许艺顿了一下,“如果他真是这种情况,不论哪一个人格,都不愿把你牵扯进去,张喵那样的人,那样的背景,白秋风是哪里来的底气跟他抗衡?” 这一点江狂从来没想过,他屡次收到过白秋风以前的视频,不管是不是剪辑还是怎么,他相信秋风不是那种人。 许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爸,你爸还在局子里,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爸,情况很不乐观,江狂,你要不要……” “肯定要。”江狂没等许艺说完就打断了他,“可我现在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公司的财务那边的人联系不上,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怎么,所有董事都像消失了似的。” 许艺懂,可是全部消失联系不上还是太恐怖了,所以这是集体叛变吗? 江狂离开不过几天时间而已,为什么会挤在这几天内爆发? 许艺正准备说话,张醒突然急匆匆地跑上来,看到许艺点了一下头,转头对江狂说:“江先生,我们找到一个人。 “谁?”江狂拉起衣服擦了一下血,许艺的心也微微提着,他不分昼夜地查了几天都没有眉目,张醒回来才多久?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顾医生。”张醒眉间沉重,顾医生几个字一出口,他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顾闻?”许艺拧着眉,转头看向江狂。 江狂嘴角勾着一丝苦笑,顾闻这个人,怎么说呢,很温润,很小心,认识这么多年就没发现他有犯错的时候。 是因为很谨慎吗? “不是?什么意思?顾闻?”许艺不由地声音大了几分,有些不理解,“你是说,江氏出事跟顾闻有关系?他不是白秋风的心理医生?不是你的老同学吗?” “他做什么了?”江狂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白秋风的所有。 突然离开,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江先生,还记得我问过你,顾医生跟君先生认识吗?” 江狂点头,那时候他就想告诉他顾闻有问题吧。 张醒看了许艺一眼,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看着那个文件袋,许艺有股不好的预感。 江狂接过,“来书房说吧!” 三人进了书房,江狂把文件袋里的东西倒在书桌上一字排开,几十张照片的日期全是他离开虞城后的。 君轻寒,顾闻,张喵,还有几个江氏的董事,还有江氏的首席财务官。 这些人全部都是他回来后联系不上的。 “我们查过出入境,都没有这些人的记录,但是KB集团全国都在查,没找到,要么是躲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要么就是非/法出境了。” “不是,出入境这些东西你们怎么能查?”许艺不可置信,他们哪里来的能力能查这么多人的出入境记录? 张醒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江狂,想看他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决定。 江狂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张醒究竟是怎么查的,不过,这样的话就缩小了范围。 KB集团的具体能力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很大很大,涉及了很多很多行业,看似很集中,却又特别分散。 “是秋风让你跟在我身边帮我的吧。”江狂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一句。 张醒没有说话,白秋风确实给他派过这个任务,就连罗青大姐都不知道,所以他才偷偷摸摸带了常旭走。 许艺这才反应过来KB集团,他看着江狂,“不是,KB?是我知道的那个KB?” 江狂微微垂眼,拳头不由地攥紧:白秋风,你究竟是在对我狠,还是在对你自己狠? 另一边,白家。 白秋风到这里已经一个小时了,如音频里说的,他是一个人来的,他看着面前已经荒废的别墅,心突然颤了一下。 再次回到这里,他不是没感觉;相反,感觉很重,伴随了他半生的噩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跟江狂的所有也都是从这里开始的,原以为会改变,却不想只是从这个地狱迈入无止境的深渊里。 他穿着休闲,外面是一件羊绒大衣,头上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他站在树下,却一阵阵地发着冷。 我回来了,再次回到了这里。 他迈步一步步地往前走,推开没锁的大门时,他以为里面会跟外面一样荒,可没有,里面就像被人精心收拾过,所有的一切就像回到了让他再也不愿面对的那一夜。 他步子悠悠地往里走,每一步都很虚,却好像又很实。 破碎的桌椅,玻璃,花房,染血的泳池…… 他躲在白天盛的房间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帮人带着东西冲了进来。 白天盛求饶的脸,染血的脸,哀嚎被带走的模样,一帧帧的画面就像他微笑着经历过的每一层地狱…… 痛吗?当然是痛的。 他被强迫一脚踩在白天盛手背上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怪物,无数谩骂都像是扎在他的心尖上,血涌如注。 直到君轻寒进来…… 恨啊,非常恨,却又恨得云淡风轻。 不知道在院子里对着这片狼藉站了多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不进去看看吗?”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白秋风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君轻寒打着手电筒,刺眼的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有些睁不开眼。 白秋风轻笑一声,踏着缓慢的步子进去,里面也跟当初一样,杂乱肮脏,只是再没有当初那混乱的撕心裂肺的尖叫与哭嚎。 君轻寒看着淡然的他,突然问:“你知道你进来来这里,面对的将是什么吗?” 君轻寒第一次对这个他曾经很恨的人生出了几分同情,同为私生子,同一个妈,身在不一样的家庭里,他一直以为白秋风就像多年前那样笑得灿烂,羡慕他,嫉妒他,却从未深想过,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是究竟没有心还是根本就没在乎过。 “为了一个江狂回来,值得吗?”君轻寒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如果他不是听朝瞬的话找到他舅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个弟弟还是白秋风。 他相信白秋风也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哥哥,他妈死的太早了,他以为他妈死的时候,顺便把肚子里还没生下来的那个也一起带走了。 “值不值得需要你说吗?”白秋风突然坐在了那张染血的沙发上,风轻云淡的,不知道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是真的那么淡定。 “找到我舅舅,他跟你说过什么吗?”白秋风突然问。 君轻寒心里一惊,他知道他去找过舅舅?所以…… 他心里突然开始发凉,白秋风都知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可就是把他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 “秋风,我……”君轻寒正准备说什么,楼上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聊什么这么尽兴?” 在声音响起地那一刻,君轻寒猛地住了嘴。 昏暗的光线下,白秋风微微抬头,在看清那个人影时,所有的一切猜想都已经得到了证实。 蛰伏多年,只为这一天吗? 白秋风突然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在他身上花费这么多年的心思。 第48章 那个人影走了下来,白秋风几乎没什么反应,坐在沙发上淡淡地道了一声:“好久不见,顾医生。” 顾闻从楼上下来,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顾医生? 君轻寒一惊,这个朝瞬姓顾,还是医生? 不一会儿顾闻就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秋风微微仰头,“有一点我比较好奇,顾能是你什么人!” 微弱的光亮中白秋风只能看到他镜片的反光,顾闻双手插兜,嗤笑一声,“我以为你知道呢。” “你把张喵骗了回去,就是等这一刻?”让他一个人来,可整个别墅白秋风知道不可能只有他们三个人。 白秋风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君轻寒,嘴角轻轻勾着。 顾闻没有回答,而是感叹一句:“真不知道你是真的无畏还是对自己特别有把握,明知道我要做什么还敢一个人来,白秋风,江狂真对你那么重要?” 白秋风没有出声,在知道顾闻经常出入君轻寒的住所时他就有所猜测,顾闻的目标是他,从他以前总想从他口里探东西就能知道,无数次的试探不过是想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些。 那些——白秋风知道,却从没打算说出来,顾能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可顾能跟顾闻同样姓顾,除了亲人,白秋风想不到别的关系。 这关系藏得多深啊! “顾能在哪里?”顾闻的声音很平静,可白秋风还是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紧张。 白秋风突然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屋顶残破的吊灯,顾能在哪里,他也想知道。顾能自从被KB辞退后他们就再也没关注过顾能。 消失几年了呢? 白秋风对这个人甚至没有特别深的印象,还是从朝瞬找顾能的时候才对这个人有了几分解了。 顾能现年四十五岁左右,顾闻跟江狂同年,虽然那么小就有孩子很不可思议,可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顾能是你父亲吗?”白秋风突然问,顾闻没有回答,轻笑一声,“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说这些的条件吗?” 白秋风垂眼看他,诧异顾闻的自信心,现在他明显把他当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 可——是吗? 白秋风脸上的笑很莫名,他突然站了起来,“顾医生,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十几岁就骗了张喵半壁江山成立了KB集团,要说能力,你应该是我见过能力最强的。” 白秋风听他这话权当夸赞了。 君轻寒始终皱着眉,他知道他对白秋风做过的事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原谅,路都走到这一步了,再提原谅什么的也没意思,尽管知道答案,可他还是有些不忍心,以前有很多次机会,但他曾经还是没能下得去手,这就是埋藏在血缘里那种诡异的东西吗? 君轻寒自认为对“情”这个字已经看得非常淡薄,可是在看在白秋风现在的反应时,还是觉得一山更比一山高。 顾闻紧紧地盯着白秋风,想在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担忧或者害怕来,可他失败了,白秋风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 他看了白秋风很久,白秋风都是一副表情,反倒是旁边的君轻寒的心缓缓提起。 突然,顾闻打了一个响指,画面是江狂的别墅,江狂脸上有血,正在书房里翻着文件袋跟照片,照片看不清是什么,可从江狂有些狂躁的动作能看出来他很焦急。 白秋风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顾闻突然特别特别的生气,“白秋风,你信不信你再什么都不说我一句话就能把他的别墅炸了。” 白秋风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君轻寒看得胆寒,他就不担心吗?不犹豫吗?那可是他最爱的江狂啊。 顾闻冷笑,“原来你真的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白秋风无动于衷,“怪物”这个词从小陪着他长大,早就已经免疫了,谁也不知道他紧张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张醒带江狂离开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江狂会听吗? 顾闻突然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投影画面迅速转换,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炸响了整个虞城。 白秋风看着画面心狠狠一抽,心里默念了无数次不能有事,别有事,快点,快点…… 顾闻转头欣赏着白秋风的表情,却见他在看到火光冲天而起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愈发肯定白秋风这人是真的冷血到了骨子里。 江狂多疼他啊,多宠他啊,多爱他啊,他却看着爆/炸画面无动于衷。 “你就是让我来看这种无聊的东西?”白秋风尽量保持声线跟呼吸的平稳,嘴角的笑也没变,谁也看不出他的脸已经僵住了,指尖发着麻。 白秋风这副模样别说君轻寒看了寒心,就连顾闻都觉得这人心狠冷血的程度估计是他的千倍万倍。 他的希望是顾能,他有希望,才会抓着希望不放,而白秋风就像是一潭泥淖,扔块石头下去都溅不起一圈涟漪,更别提什么水花了。 白秋风现在的表现,好像江狂完全不是他的弱点,却又在知道江氏出事之后立马听话地回了虞城,究竟是冷血无情还是那情藏得太深? 自相矛盾的作风,让顾闻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在他对面的一张破椅子上坐了下来,“秋风,你知道你现在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白秋风抬眼看他,顾闻轻笑,“就算你现在表现得多么淡定,心里肯定慌极了吧,否则你也不会在听到江氏出事就立马回来了,不是吗?” “试想一下,如果有个人隔三差五找你麻烦,就像是怎么也拍不死的蚊子似的,你会不会觉得烦?” 没错,他就是来拍蚊子的,只要罗青的动作够快,这只蚊子很快就能装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 “我再问你一遍,顾能在哪里?”顾闻就像沉不住气似的突然吼了一声。 “顾能究竟是你什么人?”白秋风再次问道。 “白秋风,你信不信我能把你在乎的一切都毁了,张喵走了,江氏没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白秋风突然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笑自己还是笑顾闻。 顾能眯了一下眼睛,突然打了一个响指,两张让白秋风在地狱活了半辈子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舅舅,还有——白天盛。 白天盛在五年前出事后就进了监/狱,判的无期。 无期的白天盛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白秋风看着顾闻,视线都没往他舅舅那边扫一眼。 “小风……”白秋风的舅舅淡淡喊了一声,跟白天盛看他的目光完全不同,白天盛看他的目光是刻骨的恨,他舅舅看他则是带着求救的目光。 白秋风突然有点不理解顾闻想做什么了,这两个人,不论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没什么重量。 一个是为了自己短暂的利益亲手把他拉进深渊的人,一个是让他在深渊里挣扎,还附加了地狱的人,他名义上的父亲。 “这两个人,你不会忘了吧!”顾闻的手指轻轻在碎玻璃上敲着,一下又一下。 白秋风微微抬眸,他不知道顾闻是怎么把白天盛弄出来的,可白天盛的罪名已经死死钉在了他头上,搞这么大动作,顾闻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把他叫到这里来的? 他相信顾闻绝对不会是拼死的心态,所以他究竟留了什么后手? 他早就已经叫张醒把江狂他们转移走了,他看到的画面不过时经过特殊处理的,起码比实际画面延后五分钟。 另一边。 江狂他们被张醒跟常旭他们从别墅拽出来不一会儿,别墅就发生了爆/炸,张姐看着这爆/炸画面好几分钟回不过神来,许艺更是震惊。 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别人家里安放炸/弹,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 “走。”张醒大吼一声,早已准备好的车子一连串地开了过来,几人上车,直到上车后许艺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江狂,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江狂没有说话,这样的动作明显是要他的命,就在他们的车一连串地开出别墅区时,警车也连绵而至。 “张醒,你告诉我,秋风到底在哪里?我爸会不会有事?” 许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江伯父还在警局。 “江先生,江董事长很安全。”张醒一边开车一边说。 常旭坐在副驾驶,眼睛往后视镜一瞟,“后面有车。” 几人齐齐回头,就听“砰”地一声在车身上响起,“靠,他们有枪。” 张醒从后腰摸出对讲机,直接朝里面道:“车队改变一下。”说完张醒猛地加速,前面的车减速,车队瞬间被打乱,张醒开着车直接拐上了一边的小路。 小路直接往城郊开去,后面是什么情况江狂看不到,只知道他们越走越偏,直到周围一片荒芜。 许艺跟江狂的心都狠狠地提了起来,这环境,简直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叫破喉咙都没人会经过,四周也没有人,不远处有一座烂尾楼。 “张醒……” 江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醒打断,“江先生,我们只能送您到这里。”说完他们过来的方向开来了一辆车,江狂这才看到两辆车的车型车牌都是一模一样。 车停下,张醒看了许艺跟江狂一眼,说了一声“保重”,他跟常旭一上车那车卷起一阵烟尘,扬长而去。 许艺的眉头狠狠地皱着,简直要命,一拳狠狠砸在引擎盖上。 现在问白秋风做了什么,或者别的什么完全没意义,那些人明显是想要江狂的命。 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哈达列张家祖宅。 张喵坐在主位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这人他有印象,跟了张家二十多年了。 起初知道有人背叛了张家的时候他只是有点诧异,毕竟张家的规矩很明确,想要离开张家,就要完全忘了知道的所有张家事。 怎么才能忘?知道的几乎没人敢背叛,毕竟那样的痛苦不是谁都能经受得住,就算熬住了离开也未必会是一个正常人。 “说吧。”张喵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对下面跪着的人来说宛如一座压在他身上让人喘不过气的大山,可比起自己,他更希望家人安好,自己的一条命跟家人的命比起来,还是家人的命更重要。 那人没有开口,他知道被发现后抓住的结果,已经想好了一条命搭在这里的准备。 “朝瞬给了你什么好处?”张喵看了他很久之后,身子往后一躺,那人身上的压力顿时减轻。 那人在听到“朝瞬”两个字的时候突然一惊,他们老板知道?什么都知道。 “虽然你要是在工作中出了什么事张家会给很多的抚慰金,可朝瞬是什么人,你在接触的过程中应该有所了解吧。” 了解? 是的,了解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抱着牺牲自己一个人来保全其他家人的想法背叛张喵了。 “你给了他什么消息?”张喵轻轻开口,他没有让别人代为问话的习惯,张家财大势大,整个哈达列没人不敢给他几分面子,毕竟张家的产业传承几百年,整个哈达列的的经济差不多都靠张家支撑。 那人权衡利弊之后,有些痛苦地抱着头,“老板,您直接处罚我吧。” “我没随便处罚人的习惯。”张喵在商场的手段很霸道,对自己人却透着几分柔情,最重要的是,这人究竟给了朝瞬什么消息。 “老板……”那人声泪俱下,“我真的不能说,我家人都在他手里,我要是说了,朝瞬对我家人下手怎么办?” “你觉得我跟朝瞬相比,谁更可怕一点?”张喵突然柔声道,那人浑身一颤,默默低下头,张喵的手段是很直白的,不见血肉的让你痛苦,可朝瞬不是,朝瞬在派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喵离开的几个月,他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了朝瞬的人,可朝瞬就像是个无底洞,再多的消息都填不满,他夹在左右都是刀的地方,不论往哪边靠一下都会被刺得满身鲜血,可是朝瞬那边的刺/刀上还挂着他的家人,他想救他们。 张喵没有继续问,而是等他想,想好了他才好做准备。 朝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把手伸到张家来,他的背景又是什么?这些他统统不知道。 那人想了很久,最后好像才做下决定,“老板,您能救我的家人吗?” 在朝瞬那里讨不到好处,比起朝瞬,他还是更信任张喵一点。 张喵看着他没有说话,就在他等得都快绝望的时候,张喵突然开口,“可以,不过你得把你知道朝瞬的所有消息都说出来,否则的话……”张喵的声音突然一冷,“你也知道我对外人的手段。” 那人的心狠狠一提,缓缓开口,“他是在我上次出差的时候找到我的……” 九色娱乐会所。 江狂家别墅爆/炸的事当天晚上就上了新闻,第二天一早电视新闻都在播报,什么结果都没说。 时长风看着电视里江狂家别墅的残垣还有那未熄灭的火。 没有人伤亡,所以他是早就知道有人会对他动手还是怎么? 他派人在君轻寒家蹲过点,君轻寒所有住所整整一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过。 会去了哪里呢? 据他所知,敢在虞城这么胆大妄为的,几乎没有人。 君轻寒的话,凭他对他的了解,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毕竟他的种种表现都是想让整个君临属于他自己。 “老板,有人来了。”时长风朝门口看去,一个跟他身形差不多的男人正从门外缓缓走来。 “张醒?”时长风有点意外,张醒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虞城。 “谈笔生意。”张醒进来直接开口,连个弯都不带拐一下的。 时长风关掉电视,“好。” 白家老宅。 顾闻跟白秋风就这么僵持了一晚上,白秋风是在等,在拖延,可他不懂顾闻在等什么。 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今天天气不好,开始下雪了,冷风一阵阵地从破窗户里吹了进来,白秋风一夜无眠,感觉身体有点受不住这冰寒的风。 君轻寒也非常地沉默,屡次提出想要离开都被顾闻瞪了回去。 顾闻知道他太多事,那些消息要是一股脑的砸出来,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消息都能让君临面临破产危机。 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可能跟许氏的那项合作也会宣告终止,他不想让自己断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手的成功从他眼前飘过。 第49章 白秋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三,外面除了呜呜刮着的风吹得树枝乱颤,一点声音也没有。 顾闻除了想要得到顾能的消息之外,还在想什么? 地上他舅舅已经被冻昏死过去了一次,白天盛全程一脸怨恨地看着他。 白秋风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除了身躯跟头,其他部位都被冻僵了。 整整一晚上了,白秋风看着顾闻阴晴不定的脸,他好像在努力压着火,越接近天亮,他看手机就越频繁。 白秋风看着外面渐渐下大了的雪,“顾医生,你是在等张喵那边的消息吗?” 顾闻的手一顿,一脸阴鸷地看着他,“白秋风,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可你再怎么广大,不也没有找到顾能吗?” “找到他给你送过来?”白秋风勾唇轻笑,“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就算找到顾能,他会给他送过来? 白秋风自认再蠢也没蠢到这种程度。 期间君轻寒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坐立难安的模样,外面的天一直压着的,导致屋里也黑压压的一片。 九点的时候,顾闻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地上的人踢醒,接着给两人松了绑。 在白天盛站起来的瞬间,白秋风以为他要冲过来揍他一顿,也不知道是怨恨藏得太好还是怎么,他站在顾闻身后没有动,不过光看那眼神,就差不多足以将他千刀万剐了。 他舅舅则爬起来就跑,白秋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出去,正奇怪顾闻怎么没拦一下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接着一个穿着皮衣皮裤还在大雪天光着膀子的人就把人拖了进来,从他舅舅的小腿上抽出一把刀,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顾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白秋风心里大概还是有点儿数的,见着这副场景也没什么反应,顾闻突然一招手,那人走到顾闻身边,两人耳语了几句,白秋风只能看顾闻的嘴型判断个大概。 准备?等会儿?江狂? 猛然看到江狂从他嘴里说出江狂两个字,白秋风波澜不惊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知道了。”那光膀子看了白秋风一眼,然后出去。 顾闻看着白秋风波澜不惊的脸,突然朝他走了过来,“时间快到了。” 快到了?他想做什么? 白秋风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脚尖,顾闻突然拨出一个电话,只响了半声就接通了。 “喂?”那边的人的声音透着几分懒散,可白秋风听出来了,是燕凰。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送过来,我们在白家老宅。”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白秋风在你那里?” “嗯哼。”顾闻看着白秋风笑了笑,“很乖呢,没吵没闹也没动,特别安静。” 那边继续沉默,隐约能听见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白秋风揉了揉鼻梁,熬了一夜他除了冷之外,还有点疲惫,他相信张醒的能力,只是罗青这么慢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按他计划的时间,早在两个小时之前,罗青应该就已经准备好过来了,出什么变故了吗? “白秋风,既然你也不知道顾能的下落,那么,作为相识一场的临别礼物,我觉得有必要送你一个大的。” 白秋风突然笑了一声,连杀人这种事他都能做得出来,他所谓的大的究竟多大就不难想象了。 只是…… “顾能当真值得你赌上一辈子找他?”白秋风突然开口,顾闻就像被触碰到了逆鳞似的,眼神阴狠地看着他。 “白秋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什么都能揣测得到?” 白秋风摇头,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只是比别人小心了一点而已,他的视线看向白天盛,毕竟在那样的地方,他不小心谨慎一点,也就没有今天还活着的白秋风了。 白天盛始终面无表情,对于这个他半道捡回来的儿子他几乎没有感情,现在看着他的视线除了恨还带着同归于尽的狠。 当他手腕上的手表定格在十点整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铁门就像是被什么东子撞了一下似的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一个满身风雪的男人从外面进来了。 燕凰在看到白秋风时表情非常平静,就连视线都没往他多看一眼,接着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箱子递给了顾闻。 “两清了。”说完燕凰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刚抬起一只脚就被顾闻扣住了肩膀,“不看场好戏再走。” 燕凰看了一眼白秋风,把他的手拿下去,“没兴趣。”说完就抬脚离开。 白秋风突然有点好奇燕凰跟顾闻之间的关系,他跟燕凰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却也不算短,算交情的话,也有,但不深,燕凰对所有事都抱着不牵扯我随你们怎么样的态度。 现在的顾闻浑身都透着不要命的极端感,他看着顾闻手里的箱子,没发现君轻寒在看到那个箱子时突然一凛的视线。 燕凰走了,步子很快,活像后面有一条疯了的野狗追似的。 顾闻也没在意,输入密码,箱子直接弹开,里面装着一瓶药,还有一个注射器。 “秋风,你对这东西应该不陌生吧!”顾闻的手指抚过瓶身,看得君轻寒呼吸一紧。 “白天盛先生,是时候看你们父子团聚了。” 白天盛面部表情地接过,白秋风突然觉得自己呼吸有点急促,猛地攥紧了手。 “儿子,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聚。”白天盛抽了五毫升出来,是一个成年人能承受的量。 “你那几个哥哥,可能在地狱里非常想念这东西。”白天盛似乎是在感叹,却又觉得有点伤感,“你当初把这东西交给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五年前的一帧帧记忆就像突然苏醒了似的在他脑子里乱蹿,撞得脑仁发疼。 不管他说多少次这东西不是他交给他那几个哥哥的,可白天盛不信,他认定了接白秋风回来是个错误,所有的一切全都推在白秋风身上,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接他回来不过是表象…… 白秋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白天盛恨他,他知道所有人都以为白家是他弄没的,听得多了,就连他自己有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怪物,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白秋风突然抬起头,脸上扬着一个似暖曾朝的笑,“想为他们报仇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秋风就觉得有点可笑,报仇?白天盛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为别人报仇,就算报仇,那也是为他自己。 因为他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白天盛没有回答他,径直朝他走了过去,寒风从白秋风的身上扫过,一直难安的君轻寒突然冲了过来撞倒了白天盛看着顾闻吼了一声,“你疯了吗?” “疯?”顾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看你才疯了吧,白秋风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对你做过什么你没点儿数?还是你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君轻寒向来温润的脸上全是火气,尽管顾闻每一句话都无情的扎在他的逆鳞上,可他还是站在白秋风面前没有让开。 顾闻突然拍了一下手,十几个全身黑色围得严严实实的人就从破别墅的各个地方冲了出来。 君轻寒看着冲出来的人愣了一瞬,却还是咬牙站在白秋风身前没让开,甚至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逮着机会就跑。 白秋风觉得君轻寒挺傻挺矛盾的,看不惯他想他死的人是他,现在面对这么多明显高下立现的人居然这么坚定地站在他面前,挺矛盾的。 白秋风活动了一下手臂,看了一眼缩在角落抱着小腿的他舅舅,还有白天盛跟顾闻。 他站起身走到君轻寒面前,轻轻说了一句,“不想死的话,找机会离开吧。” 君轻寒其实恨了他许多年,在他手底下吃了许多亏,到现在他都是讨厌白秋风的,私底下也想过白秋风怎么不死了算了,可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居然心软了。 其实这种局面,他只要看着白秋风受尽煎熬与痛苦,死了倒是非常地干脆,他悄悄握紧了手,大有一种想要冰释前嫌原谅白秋风的冲动。 可听到他那欠揍又自傲还云淡风轻的话时,他就硬着一口气不想认输,他在白秋风手里一直在输,就算白家家破人亡,白秋风也成功的让他站在了败场,那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逞英雄也看看情况,现在的世界英雄那么多,你死了,我反倒安心。” 白秋风听着他的话,低低的笑了起来。 顾闻看着君轻寒问他,“选择好了?” 他懂顾闻这句话的意思,知道他最在乎的就是君临跟自己,现在的势态明显白秋风处于弱势,这很不符合君轻寒的行为理论。 君轻寒有片刻的挣扎,最后还是抬起头,站在白秋风旁边。 白秋风不得不感叹一句君轻寒傻,是真的非常傻。 “动手。”顾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周围的人全都涌了上来,君轻寒学过格斗,可比起这些人简直没眼看。 白天盛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他们缠斗,白秋风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此刻却像是鬼上身似的一脚就踹飞了其中一个。 其余的人冲了上去,不一会儿两人都被反扭着手臂跪在了顾闻面前。 白天盛走过来,手里的注射器毫不留情地朝他脖子扎了进去,整根针都埋了进去,白秋风咬着牙没吭声,君轻寒却惊恐地瞪大了眼。 第50章 罗青去了警局后,出来已经十一点了,距离白秋风跟她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举报来得太过突然而诡异,林倩跟萧歌看着罗青,眉头狠狠地紧了紧。 她们被调任虞城,查的就是这个案子,来了好几个月也没什么突破性进展,现在突然一下证据全足了,两人对视一眼,朝李警官道:“出警。” “对方可能有杀伤性武器,你们要不要穿点儿防/弹/衣什么的挡挡?还有里面有人质,歹徒可能……”罗青一直在叨逼叨,脸上除了焦急还是焦急。 林倩回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罗青全当没看到,跟在萧歌后面碎碎念。 萧歌脸上扬着温柔的笑,突然朝林倩道:“把人关起来吧。” 林倩上手就是一个擒拿。 罗青:“诶?” “我可是举报人,你怎么能抓我。”罗青震惊。 萧歌看着她带来的证据,证据非常之详尽,“你来举报不代表你没参与,先拘留吧。” “不是,姐姐,大姐……”萧歌一个眼神扫过去,罗青立马改口,“不是,萧警官,madam,我老大还是人质呢,您能不能行行好……” 罗青被带上了警车,出警速度是真的快,不过到白家那边的别墅区,再快也得半个小时。 —— 张醒他们一走,江狂跟许艺两人上了车,又返回了市区。 他不能丢下秋风不管,更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推给秋风一个人扛着。 许艺全程都没有说话,眉目深沉得很可怕,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 从晏橙突然消失再到突然回来,期间发生的所有一切…… 他不知道这件事晏橙有没有参与,如果参与了,他又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江狂的车开得很猛,可等他们刚进入市区时就有人又追了上来。 “坐好。”江狂沉声道,许艺往后一看,不由僵直了身子,一晚上车都在城里七弯八拐,后面的车却紧追不舍。 江狂正准备拐进一个破小区的小巷子里,一辆车突然横在他们前面,他猛地打方向盘,后退改道,半个车身都快飞了起来,落地时狠狠一震。 许艺一路都在观察路况,指挥着江狂那里可以过去,追他们的车却越来越多,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全都聚集了起来。 他们被包围了。 江狂看着前面车里下来的一个人,他眉眼一凛,许艺道:“冲过去。” 江狂猛地加大油门,轰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刚下车的人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江狂只感觉在撞上前面的车时右肩狠狠一痛。 “砰!” 车被撞开,江狂退后一点再次撞了过去,引擎盖已经翘了起来,他再次一踩油门,在一阵“砰砰”声中冲了过去。 冲出去后许艺往后看了一眼,那些人立马上车,又追了上来。 “江狂……”许艺转头正准备跟他说什么,就见江狂的右肩又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你中弹了!”许艺狠狠地拧着眉,江狂猛地一打方向盘拐上了一条小巷子,沉声道:“没事。” 许艺朝他示意他来开,江狂摇头。 就在江狂他们穿过巷子后,一座危房的一面墙突然塌了下来,半面墙塌在他们的车身上,要是他们再晚一两秒,那墙就会将他们的车子埋在里面。 许艺回头看了一眼,小巷子被挡住了路,后面的车正在折道。 “走那边。”许艺指了一个方向,江狂想也不想地拐了进去。 整个巷子呈S形,江狂的车技很好,不一会儿就拐了出去,一出去就是一条大道,许艺看着这条路,皱眉道:“你是想去白家老宅。” “秋风很可能会在那里。”江狂的声音透着沉重,白家的事对白秋风不是一点半点的重要,不管是从哪方面去看,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 又开了一会儿,江狂拐进一条岔道的时候车熄火了,打了几下没打燃。 “下车。”江狂直接打开车门,许艺紧跟着也从车上下来。 旁边是一个公园,他们俩弃车而走,没有走大路,直接走进了公园里人工湖边干枯的芦苇荡里。 他们走得很小心,基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就在他们刚在芦苇荡里走了一会儿后,后面就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 “车在这里,引擎还是热的,走不远,顺着往白家的路赶紧去找。” 紧接着车子的引擎声响起,车走后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蹲在芦苇荡里没动,直到脚步声都远了,他们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朝那边看了一眼。 江狂朝许艺打了一个手势,两人继续往里慢慢挪动。 这里离白家老宅不近,行车起码也得一小时以上。 许艺有些担心江狂的状态,毕竟这人额头上的血都还没干,身上更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伤。 “走,别停。”江狂始终沉着脸,其实许艺可以回去,但江狂没说,这话要是说出来,不知道得多伤许艺的心。 两人走得天际渐明也没走出芦苇荡。 扭头一看周围全是芦苇荡,几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江狂,休息一会儿吧!”许艺紧紧地皱着眉,他知道这个节骨眼问白秋风的问题不是时候,可这样越走越深,他怕他们还没走出去,江狂先倒了。 “我没事,撑得下去。”在确定白秋风安全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他要是倒了,秋风怎么办?他的荼玑怎么办? 两人直到走到天际大亮才走出芦苇荡,前面就是半山别墅区了,白家就在里面。 就在江狂他们踏上公路之后,一辆辆警车突然从他们身后呼啸而来。 萧歌一眼就看到满身狼狈的两人,拿着对讲机朝后面的人说,“你们先走。” 萧歌的车停在江狂他们面前,长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打开车门,“上来。” 江狂神情一凛,跟许艺两人挤了上去。 萧歌的身份早在好几个月前他就知道了,现在她们突然出警,方向还是这个方向,越想江狂就觉得越麻烦。 上车后他就看到后座上拷着一个女人,林倩在开车。 看到萧歌后他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沉了下去。 萧歌开启了问答模式,问他们:“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这副模样。” 江狂完全没有开口的欲望,全是许艺回答。 从江狂家别墅爆/炸开始说到他们昨晚弃车而逃,然后到现在。 萧歌听完却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车速明显加快了。 大约十二点过的时候,他们到了白家老宅,车子停在离白家有段距离的的地方,几人疾行过来。 破败的房子一如以前,所有警察都已经准备好,看到萧歌来了,李警官直接上前报告,“准备好了,突击组随时准备从二楼突进。” 江狂闻言,心狠狠一提,警察现在这副模样明显确定里面有人,还有人质,是秋风吗?会是他吗? 警察们准备得毫无声息,江狂全程都提着心,萧歌正在安排众人埋伏的位置,紧接着就听萧歌道:“确定人数,位置,准备好听我指挥。” 直到萧歌的话音落下,被拷着的女人上前拉了拉他。 江狂回头,连她的脸都没看就被拉到了一旁的车里。 “老大不会有事的。”罗青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江狂还是安慰自己,她比预定时间晚了太多太多了,具体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按照以前这个朝瞬隔三差五威胁他们的时间来算,客观来说白秋风还完好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还没等江狂他们回过神来,破败的别墅里突然响起了枪/声。 “进去。”萧歌率先冲了进去,众人紧跟而上,江狂想要进去,却被罗青一把拉住,“你现在进去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江狂攥紧了手忍着没动,许艺全程黑着脸。 直到里面传来数声哀嚎,坐在车里的江狂再也忍不住,打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江狂!”许艺大惊,他能看到江狂走路一瘸一拐的,可速度很快,许艺冲下去几乎快要撵不上他。 罗青也没再逗留,直接下车,却在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罗青仰头一看,一架直升机直接堂而皇之的顿在他们头顶。 一人直接顺着绳梯滑了下来,落在罗青旁边。 看着那人一头白发跟背影,罗青的心跟着也是狠狠一提。 张喵眉目深锁,他已经尽快赶过来了,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吗? 接着张喵头都没回冲了进去。 罗青心思很游移,最后还是在警车的盒子里摸出钥匙打开手/铐,人也跟着冲了进去。 一进去,罗青就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战况。 当她看到一脸爆红的白秋风的太阳穴抵着一把/枪的时候呼吸一紧。 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有一个血点,目光涣散,除了脸脖子,太阳穴……能看到的地方青筋都鼓了起来。 地上躺着很多或死亡或中/弹的人。 “是你。”张喵看着满身淡然拿枪对着白秋风的人。 “好久不见,张家家主。”顾闻轻笑着,他身边除了被他抵住脑袋的白秋风,再也没有别人。 江狂跪在地上,许艺则看着站在不远处已经被拷住双手的君轻寒。 君轻寒看见他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笑了笑。 “秋风……”江狂忍着泪,他舍不得白秋风受一丁点的伤害,此刻却像是受尽折磨一样。 许艺不知道是江狂根本就没看到旁边倒着的白天盛跟另一个男人还是怎么,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警察说了什么江狂一个字都没听清,满眼都是那个明显看着很痛苦却还轻笑着的人。 白秋风费力地抬起眼皮,眼里就只剩下几乎浑身是血的江狂。 江狂,我做了那么多,明明是想护着你,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把你扯进这无尽的深渊里来。 “秋风!”江狂轻声呢喃着,往他们的方向走了一步。 顾闻猛地大声喊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江狂像是没听见似的,周遭的一切他都好像听不见,眼里只有那个痛苦着却还笑着的人。 手臂猛地被人拉住,林倩冷脸看着他。 就在这时,白秋风突然抬起了手,速度极快的握住了顾闻握/枪的手,猛地扣下扳机。 “砰!” “秋风——”江狂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猛地冲了上去。 李警官他们大概没想到会这样,林倩几乎人都飞了起来一脚狠狠踢在顾闻手上,白秋风在此刻猛地倒了下去,林倩又是一脚踹在顾闻胸口。 几乎是在白秋风倒地前的一刻,江狂跪滑了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白秋风的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弹痕,血缓缓流了下来。 这时许艺跟张喵还有罗青他们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齐齐围了过来。 白秋风费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吗狂哥,我有个想法生出来过无数次。” “什么想法,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秋风,现在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先去医院。” 白秋风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哥,我想把你关起来,做我的灯,只为我一个人照亮满路荆棘。” “好,好,好,做你的灯,我做你一辈子的灯,也只照亮你一个人,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我们去医院。” 江狂的泪糊得眼前的白秋风愈发迷蒙,白秋风却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他太累了。 从小到大的记忆就像是闪灯片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着,自己面对江狂时那种不用管会不会有人看不起他,捉弄他,欺负他。 江狂就像给他指引前路的明灯,他这一生一直行走在白与黑的中间,有踩错的,有走正了的,如果他这辈子不曾遇见江狂,他几乎能想象自己究竟有多么的作恶多端。 累了,也有不舍,他舍不得江狂,他想看着他对他既无奈又宠溺的笑着,想念他的吻,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的每一寸。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他却抬不起手去擦,他太累了,累到不想睁开眼睛。 他不想把这么黑暗的自己展示在江狂面前,江狂会害怕的,会对他失望的。 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安静里,白秋风嘴角轻轻勾着: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狂哥,我爱你,我爱你,无数个我爱你都不能表达出我对你的爱究竟有多深。 白秋风昏了过去,江狂嚎得撕心裂肺,好在早就准备好了救护跟担架那些。 张喵看着白秋风,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不一会儿警队那边就说担架跟医护那些不够。 张喵直接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帮人抬着担架进来了。 “把他放上去。”张喵的声音很冷。 罗青见此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下,那种药医院未必有办法,可张喵是一定有办法的。 可是把白秋风就这么交给张喵她又不放心,正在她犹豫之际,张喵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罗青,跟着白秋风混了这么多年,玩儿够了吗?” 罗青猛然听见张喵喊她,只觉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抬脚就想跑。 张喵就像拎小鸡似的拽着她的后领把她拎了起来。 萧歌走了过来,“先生……” 没等她说完张喵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道:“我会送他去医院。” “好,谢谢配合,我们在三医院汇合。” 张喵没有回答,拎着罗青就上了直升飞机,白秋风跟江狂也都上去了。 许艺看着直升飞机飞走,有些担忧,直到顾闻被抓着路过他身边说了一句“你们会后悔的”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都疼,活像被人摁着狠狠揍了一顿似的。 第51章 哈达列张家私人医院。 白秋风已经在病房里睡了三天,这期间张喵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费力救着白秋风。 顾闻给他注射的药是张喵的团队研发的,一种新型的特效药,有着严格控制,若是大量或频繁用药会有上瘾/性或致命。 白秋风被注入的量并没有致命,可张喵也给他解释过了,这药对白秋风来说不足以致命,因为白秋风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药。 已经适应了这种药! 江狂听他说完把脸埋在手心里,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秋风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体会已经适应了这种药。 他对这种药上瘾了吗? 就像毒/品一样! 这些江狂都不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对白秋风的了解那么那么的片面,除了尽量对他好,别的他好像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不了解他,不了解他,不了解他…… 他还觉得自己爱白秋风爱到了骨子里,却没想到只是那么的肤浅。 张喵看着江狂,觉得这事也怨不了江狂。 白秋风这人的心思多深啊,就连他当初都被他骗得差点提着一把刀冲上去把白秋风剁了。 江狂从小生活的环境就让他已经杜绝了代入白秋风的生活环境去思考问题。 张喵拍了拍江狂的肩膀,关于他猜测白秋风的想法他没有说,有些东西,可能白秋风也不希望会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么不堪的自己。 张喵走了,江狂坐在白秋风的病床边,压低声音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现在这一刻,江狂除了对不起,根本说不出我爱你。 他那浅显的爱,根本配不上白秋风。 “狂哥~”白秋风虚弱的声音传来,江狂猛地抬起头,就见白秋风微垂着眸子看他,“已经过去了,不用对不起,比起对不起,我更希望你对我说‘我爱你’。” “秋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江狂脸上的泪都没来得及擦,想动手看看白秋风身上有没有伤,却不敢动,猛地回过神来应该叫医生,他一边喊一边摁响了呼叫器。 白秋风嘴角轻轻勾着看向他,眼里有期待,却也有释然,只是里面夹杂着些微苦涩。 不一会儿一帮医生冲了进来,就连张喵都去而复返。 医生把他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最后看着张喵说,“先生,没什么问题了,药效差不多都过去了……” 后面说的什么白秋风没心思听,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可那么大的药量进去他没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糊涂,有时候却又觉得很清明。 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白炽的灯光有点刺眼,不一会儿就流下了两行泪。 “秋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 “没有,他怎么可能不舒服。”张喵冷冷的声音传来,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么作死都没死的人,命肯定长着呢。” 白秋风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觉得这样的张喵居然有点可爱。 他费力地开口,“罗青呢。” “你还敢提罗青。”张喵说着就想上手,但看到白秋风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停住了,“白秋风,我真是看走眼了,你居然藏了她这么久。” 白秋风没有说话,张喵就像个啰嗦大爷似的叨逼叨个没完,听得江狂都忍不住想发火的时候他才停住,“你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我才跟你算账。” 白秋风抓着即将起身的江狂的手,江狂顿时就舍不得动了。 没等江狂开口张喵就出去了,走得那个脚底生风。 “狂哥……”白秋风想说点什么却被江狂打断,“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要吃点什么?张喵每天都有叫人送来。” “都行。”白秋风看着江狂一瘸一拐的,左臂还很不自然,拿个碗都非常费劲。 他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状态还算可以,除了虚了点之外,也没发现别的什么异常。 “给我吧。”白秋风朝他伸手,江狂却不让,把粥吹了吹一口一口地喂进他嘴里。 白秋风没有问虞城的事,也没给江狂解释。 江狂也知道,白秋风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吃完后有人进来收餐具,白秋风转头看着窗外。 哈达列的气候跟虞城不同,虞城现在正下着雪,哈达列却只需要穿一件薄外套。 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从江狂守着白秋风变成了白秋风守着江狂。 这天,白秋风推着江狂来到医院的人工湖边,花坛里不知名的小花开了,树上的花也开着,周围的椅子上坐的基本都是老人。 这半个月,江狂没有问白秋风整件事情的缘由,他想说的话会说的,不想说的话,他就算问了也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会编出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 “狂哥,对不起。”白秋风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口,江狂正想问他什么,就听白秋风道:“张醒已经把江伯父弄出来了,江氏也没事,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补偿给你,等你痊愈后,我会亲自回去向伯父请罪。” “什么意思?”江狂听得有点懵。 江狂很少露出这样直白懵懂还迷糊的表情来,白秋风看得想笑。 “想知道?” 江狂皱着眉,白秋风突然欺身,“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江狂:…… 白秋风现在的表情让他有种回到白秋风是荼玑的时候的模样,带着几分狡黠。 江狂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白秋风推着他走到刚走了人的椅子旁边,他坐在椅子上。 “江氏这次的事,是我做的。” 白秋风在第一次收到朝瞬,也就是顾闻威胁的邮件时就在想他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朝瞬引出来,所以才准备了江氏出事的这件事。 最后几乎确切把握了朝瞬的身份——顾闻。 “刚知道是顾闻的时候我挺惊讶的,然后又想起这五年他给我检查的时候问我的那些问题,几乎每个问题都会往KB身上扯,我当时还在奇怪,KB集团崛起迅速,几乎没人不知道,顾闻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对KB集团感兴趣。” 江狂没有打断他,白秋风难得给他说这些事,他自责后悔的是自己当初居然丝毫没有发现。 “后来我才知道,顾能是顾闻的养父,顾能几年前把KB的消息卖给别人时,我就已经把他辞退了,具体顾能在哪儿,是生是死我都没有过问过,就在我去白家老宅之前,我才知道,顾能在出了KB集团后不久就去了国外,在国外意外身亡。” “这个消息顾闻可能不知道,所以一直以为我把顾闻怎么样了吧!”白秋风有些失笑。 其实他还查到过别的,顾能有暴力倾向,顾闻不过是他养在家里发泄用的工具而已。 顾闻的心理可能有点扭曲,一般正常人遇见这种父亲,是恨不得他死了的好,他却还满世界的找他。 真奇怪,这样的人,居然会成为心理科还挺有权威的医生。 “秋风……”江狂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喊了他一句。 白秋风偏头看他,淡淡地笑着。 江狂隐约觉得白秋风有了点变化,可却说不出哪里变了,只觉得现在的白秋风给他感觉轻松了不少,或许是白天盛这次真的死了,不会在成为他的梦魇。 也可能是因为正面面对了张喵,面对了自己。 他把自己活生生地切成了好几片,这件事肩宽每想起一次都觉得心抽着抽着的疼,他看着白秋风雪白干净的侧脸,眼角那颗血红的泪痣正对着他,他抬手抚上他的泪痣,“秋风,所以我爸……” 一说起这件事,白秋风的表情变得更云淡风轻了。 “狂哥,我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若是我倒了,顾闻联合君轻寒会做什么你完全无法想象,我这样做的手法很极端,如果一朝败的话,江氏很可能这辈子都被背负这样的骂名,我很自私,”白秋风没有看他,视线盯着被微风吹皱的湖面,“也很极端。” 江狂没有说话,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很疼,却又感觉能理解。 顾闻是知道白秋风对他的感情多深才敢赌的吧,却不想白秋风比他赌得更大。 “我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我爸……”江狂觉得自己的爸多半接受不了这个解释。 “等你好了我会回去跟江伯父解释的。” “我上次去找你,我爸说,让我把你逮回去。”江狂看着他说。 白秋风轻笑,“嗯,任凭处置。” 白秋风他们在张醒这里呆了一个月,江狂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一个月后在张喵满脸嫌弃中离开。 离开时白秋风转头看着他,“借了你这么多钱,能换算成别的东西抵吗?” “你想用什么抵?告诉你,你没我想的那么值钱。” 白秋风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张醒的私人飞机直接把他们送回了虞城。 许艺跟晏橙来接机的,不过让他诧异的是燕凰居然也来接机了。 燕凰看着几乎是完好无缺的白秋风,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却只剩沉默。 车上。 晏橙坐在副驾,燕凰跟白秋风中间夹着江狂。 江狂左右各看一眼,前面的晏橙微笑着说了一声“活该”。 江狂:???? 就连许艺从后视镜里看到燕凰都没什么好脸色。 几人回了许艺家,让江狂没想到的是,许艺居然跟晏橙同居了! “这变化会不会太大了点。” 许艺坐在他旁边感叹了一句,“是挺大的。” 他以为晏橙回来后对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爱了,却怎么都没想到,晏橙想的远比他想得长远,却又觉得心疼。 晏橙当初无缘无故消失,居然是因为君轻寒一句威胁的话。 虽然那话放在现今来说根本毫无威胁性。 晏橙是孤儿,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许艺能好好的。 “是不是挺傻的。” 听完许艺说这些,他就看着坐得笔直认真看电视的白秋风,或许,秋风可能也是这样的心思。 “吃饭了。”晏橙喊了一句,许艺赶紧跑过去搂着晏橙亲了一口,“宝贝儿厉害。” 白秋风笑着看向腻歪的两人,江狂能清晰地看到白秋风脸上的笑僵得几欲碎裂,燕凰则全程木头人。 吃完饭后燕凰说要跟白秋风单独说几句话,江狂并没有问两人说了什么,不过两人回来的时候能明显看到白秋风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些。 吃完饭晚上的时候江狂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江父第一件事就是问白秋风。 江狂:…… 他把手机递给白秋风,白秋风僵着手接过,弱弱地喊了一声“伯父”。 那边江父脸上的表情都裂了,“你叫我什么?” “伯父。”白秋风又喊了一声。 那边江父直接啐了一口,喊了一声:“兔崽子,赶紧回来吃饭。” “伯父叫我们回去吃饭。” 许艺看了眼时间,“五点了,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晏橙看着白秋风,绕过许艺走了过来,搂着白秋风的肩膀走到门口小声说了几句,江狂最后只能看到白秋风好像说了一句“真的?” 什么真的? 白秋风回来时脸上明显带着狐疑,他们开了许艺的车回去。 白秋风坐在副驾上,脸上明显在想问题。 这一个月江狂觉得白秋风的变化真的不是一点半点,有什么心事会挂在脸上了,不再像之前什么都藏在心里。 其实白秋风肆意张狂一点他都觉得没所谓,就像白秋风之前说的那样,“我先把你关起来,做我的灯。” 他很多时候也这么想的,他觉得白秋风就是他的那一盏灯,永远照亮他的前路。 江家老宅。 白秋风他们到的时候就见江父在门口等着,怀里抱着一只已经长大了的兔子。 兔子? 江父一脸严肃还不满,怀里还抱着一只兔子? “爸。”江狂拽着白秋风的手,白秋风觉得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低头喊了一声“伯父”。 江父听着他那声伯父气得胡子都差点抖起来了,深吸了一口气,道:“进屋吧,吃饭了。” 白秋风跟江狂默默跟在后面,却见一屋子的鸡鸭鹅在叫着,一大窝兔子还追着鸭子跑,那鸭子都快被撵飞起来了。 “狂哥,没想到伯父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江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些东西,你没印象了?” 白秋风:??? “我应该有什么印象吗?” 江狂:…… 走在前面的江父突然转身看着他,“这些都是你送的。” “我送的?”白秋风不可置信。 “嗯,说是给我爸解闷。” 白秋风:……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好清奇,不是猫啊狗啊的,居然是兔子跟鸡鸭鹅。 饭桌上,三个人吃得都很沉默,白秋风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知道江伯父一直都对他不满意,甚至偏见还挺深的。 江狂则觉得自己瞒着他爸的东西太多,这些事解释起来也不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江父则在想:这俩小崽子做了什么真当他眼瞎心盲什么都不知道呢,早在警局的时候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还有接他出来的那个张醒,把啥都给他说了。 吃完饭,江父突然毫无预兆的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齐齐抬头看他。 一个女人突然递上了一根黄荆条。 江狂跟白秋风齐齐抬眼,就见张姐站在旁边哼了一声,“该打。” “张姐~”白秋风瞬间哭唧唧。 张姐忍着心疼,扭开脸,快步出了大厅。 两人:…… 紧接着江狂就见白秋风猛地一跳,蹦过去直接搂住江父,“爸爸,我再也不敢了,您看我们家那么多崽,您都当爷爷了,能不能给儿子儿媳留点儿面子啊!” 噗…… 江狂差点被一口口水呛死,这语气,这行为,这是——荼玑回来了? “哪里有崽?白秋风,你给我松手,你骗我时对抗坏人的那股魄力呢?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江狂正想开口解释,就听他爸拿着条子指着他:“还有你,你,你……” 江父你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秋风直接捧着他脑袋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放心吧爸爸,我们都会好好孝顺你的。” 江父冷着一张脸,叹息一声,揉了揉白秋风的脑袋,招呼江狂过来,一左一右搂着两人,“平安就好,回来就好。” 后来江狂他们就在江家老宅住下了。 张喵后来找白秋风来要那些被他骗了的资产,白秋风没那么多钱,直接把KB集团抵押给他了。 罗青是跟着张喵一起回来的,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白秋风觉得罗青药丸。 张醒跟常旭白秋风留下了,跟在江狂身边工作。 君轻寒并没有坐牢,时长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证据,完全把君轻寒撇出了事件之外,只是他在君临的董事长之位也没了。 用时长风的话来说,“他要把君轻寒留在身边把他以前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都讨回来。” 至今白秋风都弄清楚时长风跟君轻寒究竟有什么恩怨。 此后半年,江父是真的退位了,江狂一个人扛起了整个江氏,初期忙得不可开交。 白秋风就每天在宅子里陪江父下棋逗鸟,还被白秋风带歪每天饭后散步那是必备活动。 江父则带着白秋风练太极。 就这样悠闲地又过了三个月,一天吃饭的时候,江父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爸爸,你想说什么?”白秋风给他夹了一根菜。 江父看着碗里几乎堆得冒尖的素菜,“我合计着,你俩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结婚?”那边许艺突然惊讶的看着自家爸,“爸,我没听错吧,您同意我们结婚了?” 晏橙也很震惊,这么些时间来,许爸爸一直不太喜欢他,觉得许家要在许艺这里断后了,期间那幺蛾子不少,弄得两人都有点身心俱疲。 许爸爸说:“老江说了,孩子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后不后的就随缘了,硬逼着你结婚,痛苦了你,也毁了别人女孩儿。” “爸,您跟江伯父……” 许爸爸摆了摆手,完全一副认命的态度。 当江狂跟许艺再次通话的时候,谁也没给谁机会,开口就是兴高采烈的一句“我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两人同时开口,接着沉默。 后来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怎么滴,白秋风特别热切的邀请许艺跟他们一起结婚,婚礼场地什么的都一起选。 最后因为许艺他们跟江狂工作都太忙,婚礼定在了明天九月九。 婚礼上。 白秋风很兴奋,一直拽着晏橙的手没放,晏橙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白秋风,你信不信江狂还没来我先被你掐死了。” “怎么可能,我都没用力。” 晏橙举手看着他的“没用力”,还没开口白秋风就率先道:“晏橙,你是不想活了还是觉得你的手太丑了?居然掐成了这副模样。” 晏橙:…… 他还没还嘴,门口就走来两个人,胸口上都戴着一朵花,白秋风直接迎了上去,“狂哥~” 那声音之苏爽,许艺看着一身笔挺西装的晏橙,紧接着江父跟许妈许爸来了,连轰带炸地把江狂他们撵了出去。 许艺&江狂:…… 婚礼进行曲开始的时候,白秋风更紧张了,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转头看晏橙,除了衣服颜色不同,两人脸上的表情那简直就是神同步。 “紧张吗?”晏橙头也没回,也没等白秋风回答,晏橙突然说,“我突然想跑。” 外面坐满了人,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头,司仪的声音响了起来。 白秋风也没等司仪说完,听完晏橙的话他就冲了出去,直奔红毯尽头,一边跑一边吼:“许艺,不好了,你媳妇要跑了。” 晏橙听完脑子也没转过弯,居然转身就想跑,守在门口的张醒跟常旭:…… “老大,我怎么感觉白先生好像回到那时候了呢。” 张醒默默回头看了一眼,他也这么觉得。 还好江先生有先见之明,先让他们把门给堵了,免得跑了找不到人。 许艺跑了回来,直接把晏橙抓进了卫生间。 常旭跟张醒:…… 红毯的尽头,白秋风低声笑着,座位上的人都在往门口看,白秋风就像迫不及待似的催促司仪赶紧的。 司仪有些开不了口,说好的两对同时,现在只剩一对了。 “我感觉他们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所以赶紧的。”白秋风现在丝毫不知道紧张,催得司机都慌了。 最后江狂拉了拉他的衣服,许艺拽着晏橙从尽头走了过来,两人齐齐瞪了一眼白秋风。 白秋风嘿嘿笑着,司仪这才开始。 交换戒指,拥吻,互相承诺一生一世。 结婚这一天,白秋风恍若做梦,直到第二天白秋风感觉自己浑身酸疼,他才反应过来,他结婚了。 旁边是江狂熟睡中都带笑的脸,偏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逐渐加深。 江狂,感谢你的不离不弃,感谢你仍然对我如初,感谢你让我做回我自己。 江狂感觉到唇间的柔软,翻身而上。 房间里传来低吟,仿若谱写着他们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半生之歌。 两人都餍足后,白秋风眯了眯眼,“早安,狂哥,新婚快乐。” “早安,宝贝儿。” 愿我们不顾昨,胜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