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下面》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城主的下面bySaika.X 文案: 年冬本是祁城主年夏的贴身侍从,却在某日无故被抛弃,蛰伏五年重新归来成了隔壁樾城主麒予的军卫,开始对年夏发起复仇。 小黄黄是祁城主的随身侍卫却总被隔壁樾城主麒予呼来喝去。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子,小黄黄爱答不理,岂料麒予却越发不可收拾的要惹起他的注意。 小黄黄:惹我可以,后果自负! 麒予:我不管,我惹我的,你才要给我负责! 双CP路线,一甜一虐同时进行。 第一回 关押 年夏睁开双眼的时候,四肢正被绑在一张扶手椅上,长时间的僵直使他脖颈酸痛。他抬起头来,双唇轻微动了动。 眼前一片昏暗,视线模糊,他几乎看不见什么,但能感觉到,前方有个人影正向他走来。 “主人,要喝点水吗?”来人弯腰,凑近年夏,唇齿间的气息暖在他的唇上。 年夏心中一揪,朦胧忆起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身为城主的他自愿放弃祁城,归于樾城,俘身为囚。他清楚的记得,押走自己的是个少年,熟悉又陌生,少年轻唤他——主人。 冬冬,吗?年夏多么希望年冬还活着,时隔五年,应是长成了如眼前一般的翩翩少年。 水?干涩的双唇抖动了两下,呼唤探求着水源,一片温暖潮湿的软物像回应他似的轻启年夏的双唇,将清泉送入口中。 被滋润的感觉无比舒服,他忘我的嚅吸,双颊被潮气浸红蔓延到脖颈深处, 胸膛跟随着喘息上下起伏,意犹未尽牵出一缕银丝。 当理智逐渐恢复,游离的意识被押回现实的牢笼,年夏猛的睁大双眼,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 双眼已适应了昏暗,他快速扫了一圈所在的屋室,最终又回到了这张脸上。 这是一张少年俊秀的脸,明亮的双眸映着细小的烛光。少年似笑非笑,充满兴致的舔了嘴角,贪婪的回味着交缠过的气息。 羞躁感瞬间喷涌开来,按耐不住躁热的身心,一时间混乱纠割,太多的是与否如急流般穿梭于脑海。 “主人,看见我还活着,您感到悲伤吗?” “冬……冬冬?”年夏试探的问,只有年冬会雀跃的呼唤自己为主人,主人。 “是啊,我就是您心心念念着想要杀死的冬冬。” 少年话语犹如惊天轰鸣在年夏脑中炸响,不愿回忆的过往排山倒海而来。 透着仇恨与不甘,年冬死死瞪着年夏的双目不放,仿佛要把他吞噬殆尽一般。他猛然如恶虎般扑向年夏白皙的颈窝深处,迫不及待的压上,疯狂的舔食,啃咬。 顷刻间,如绢般的肌肤好似沾染了朱砂把年夏本就娇美的面容衬的更加诱人,披散的乌黑长发在五指尖缠绕。他嚣张的侵犯着他,粗鲁却夹杂着细腻的温柔。 “不要这样,冬冬!”年夏不知所措,绳索在手腕上勒出挣扎的痕迹,他想推开这片纠缠,奈何深陷绵柔,失去气力。 “怎么了,主人?你讨厌我吗?”年冬这般问着。 被喜欢的人如此对待,年夏只觉羞怯,又怎会讨厌? 温热的湿气拂过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羞躁感直往衣怀里钻,一路冲向两股之间。当思绪一片空白之时,猖狂的欲念不由己的迎向这份上天给予的怜惜。 不,年夏打了个寒颤,记忆里的冬冬是个如阳春白雪般纯真少年,又怎会对自己做出如此放肆的事情来。 他再次定睛眼前之人,稚气的童颜不复存在,更多的是时间刻下的恨与伤。 年冬粗暴的撕扯开年夏的衣襟,白皙脖颈下的春光一览无余,润滑的肌肤从上而下顺着漂亮的肩颈曲线到起伏的胸膛。 在左边,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年冬再次深深的咬了下去。 年夏疼的哼出了声,殷红的血煞时流出,腥味在口中弥漫。冬在耳边絮絮呢喃: “就算死,你也是我的!” 新旧交替,他锁骨上又留下了一道属于少年的烙印。 第二回 成因 年冬原本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一次机缘巧合被当年还是城主的年夏带回抚养…… “放开我,放开我,流氓!” 少年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四肢,不慎往年城主俊美的脸上扇了一耳光。一时间,有一丝愧疚从他眼里闪过,随即又消失不见,理直气壮起来。 年夏哭笑不得,他只是想给眼前穿着破烂又脏兮兮的少年擦洗干净,换身整洁的衣衫。 年夏自视大他十岁有余,又同为男子,怎就成了流氓? “你别过来啊!”少年见年夏一副有恃无恐的面容,恼羞成怒,如小黄毛犬一般飞扑上去正对着年夏的左肩咬了一口。 这一口正好咬到了年夏左边的锁骨上,仿佛被少年盖印章,也许就这样冥冥中成了小黄毛犬的东西,任谁都抢不走。 “啊——!” 随着屋内一声惨叫,门外的黄侍卫十分紧张的询问发生何事。 “没事,不要进来。”年夏命令道。 黄侍卫是年夏的随身侍卫,一身武艺颇好,打小就被送进府里跟随年少主,一转眼就是十几年。年夏私下里从未把黄侍卫当侍者看待,他们年岁相差无几,看着就如兄弟似的。 年夏从小受年老城主的训教,一步一止,都彬彬有度,为人和善又体恤城民,是个好城主。唯一让老城主担忧的,是年夏的终身大事。 年夏一直以民事为主,无暇顾及私情欢爱为由不理会老城主搭的红线,一拖至今已二十四岁却还没个姻缘。 去年,年老城主离世之时也未能见着年夏有成家的苗头,遗憾而终。如今也不知吹得什么风,一向酒色不沾的年夏一大早竟突然去了男娼窑子,还带回一个黄毛小子。 相随十余年,黄侍卫从不知年城主有此癖好,把小子拎回家就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频频传出不正经之声,真让黄侍卫捏出一把冷汗。 此时屋内,对着野性难训的小子,年夏顾不得被咬的疼痛,反手就把少年按在床上,一把扯下全部衣物,白润的小屁股瞬间暴露在年夏的眼皮子底下,还一揪一揪的抖动着。 眼见如此美景,年夏突然心生一好,忍不住便往那小屁股上抽了两巴掌,红得小屁股外焦里嫩的,更加好看了。 “啊——好疼!你个王八蛋!”少年炸毛般的喊叫声冲天而起,一股炙焰从脑门往下蹿,直红到少年的脖子根,但任他再如何反抗,也拉扯不过大他十多岁的成年男子。 逞嘴皮子的话还未骂出口,少年就被年夏塞了一嘴布巾,顿时觉得自己清白不保,少年视死如归,眼眶里也流出点点泪儿,伴随着嗯嗯啊啊的气喘声,那情景,若被人瞧见,还真以为年城主在房里做什么羞臊之事呢。 站在房外只能靠声响意会的黄侍卫不禁窘成了一团。 房内,年夏终于可以顺心帮少年擦拭身体了,但见他脱的精光被自己压在床上挣扎的扭来扭去,这位禁欲了二十多年的城主竟第一次荡漾了春心。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切莫大喊大叫。懂吗?要不然......小心命根不保。”年夏说着伸出双指顺着少年的屁股沟从下往上一挑拨,两个臀瓣便反射性一紧一颤。 少年的脸憋的通红又委屈,年夏看着还挺满意,心想耐他也不敢怎样,便取下少年口中的布巾。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不知道。”少年嚅吸着鼻涕,带着哭腔,满脸委屈。 年夏一愣,但见少年一脸纯真无邪的模样,又不像在糊弄他。 “今年几岁?” “不知道。” “……” “你怎么会跑到男娼窑子里去的?” “哪里是我跑去的!”直到问到这里,少年终于不再是不知道了。他说着便气不打一出来的跳了起来:“我不过是拿了些胭脂水粉店里的东西换点钱,就被老板抓了起去。扭打中不慎掉了盒普通的胭脂,那老头偏说是什么名贵东西,硬要我陪。我没钱,他们就把我卖到那里去啦。” 年夏听着少年稚气的言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进去那里时,还以为是什么施善之所,给好吃的喝好的,谁知突然来个人就对我扒衣服,天下果然没白给的好事。”说着,少年瞟了眼年夏,“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若没有不轨的想法,何必将我买下,带我来这漂亮屋子,给我衣服穿?” “那……你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吗?”年夏笑着又问。 少年顿了顿,羞窘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听莴里角道的瞎眼婆婆说,男女授受不清,对女孩子做那种事的都是流氓,是坏蛋!” 他话刚出口自觉得有些不妥,又连忙改口:“男子也一样,男男也授受不清。” 年夏觉得这小子有趣得很,虽稚气不谙世事,却是个根正性直的好苗子,心中很是喜欢。 年夏当时买下他,只因一时情急想救下这个错坠男娼窑子的少年,不曾想,从此反被他囚禁了心。 想他无家可归,年夏有心留下悉心教导的打算,日后跟在身边,也不用再流落街头。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姓。”年夏想了想继续说道:“单名一个冬字,年冬,以后,我就叫你冬冬了。” “凭什么跟你姓......”少年不甘心,斜眼嘀咕着:“成为一家人,才能同姓啊。” “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人。”年夏说罢拿过一叠洗好的旧衣服放到年冬的面前,“以后你就是祁城主的侍从,可要好好干,切莫再做偷鸡摸狗的事。” 年冬疑虑的打量着年夏,又看了看衣服,便赶紧抢过护住自己光裸的身体。他偷偷瞧着年夏,觉得这人笑起来挺好看的,又文质彬彬的模样,便觉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那好吧,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作为哥哥,我罩你这个弟弟了,日后我当了祁城主的侍从,有了钱就分你一半。” 不知哪来的自信,把荒唐的言语讲的字正腔圆,总使年夏欢喜不得。 第三回 麒予 噗嗤一声笑,年夏从梦中醒来,想了想,竟是梦见了和冬冬初遇时的情景。 昨夜,年冬对年夏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愤然离去,留年夏一人在这冰冷昏暗的囚室里。他不知几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便到了现在。 一夜不短,却似长眠。一梭细小的阳光从墙上的小窗照射进来,让年夏看清了四周的模样。与其说这是一间屋子,不如说是一间整洁的囚室。囚室简陋却打扫的干净,该备的桌椅床柜,简朴却一应俱全。 年夏起身,心想该是梳洗的时候,走近台前,却发现盆子里的水是刚好的温热,水波划滑过指尖,暖暖的淌进心里。难道就在刚刚,有人来过? “冬冬...…?”年夏呢喃着拂过肩颈,伤口的拉扯刺痛了他的神经。 他低头看着水中倒影,敞开的衣领露出锁骨上两道伤口,新伤覆旧伤,如此清晰,逼迫着他忆起昨夜与冬冬交缠之事,竟不是梦境。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被轻轻探开,来人放慢了脚步,悄悄走了进来,生怕打扰到屋内休息之人。 这气息从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相近又遥远,心跳嘭嘭的加快,让年夏僵在原地,不敢转身。 年冬见年夏已醒,正怔怔的站在梳洗台前。 “主人,我来伺候您更衣了。” 修长的手指轻拂过年夏乌黑的长直发,细细的撩拨,有意无意地碰触着肌肤,脸颊,耳后,颈根,痒痒的,泛出害羞的颜色。 相同的人做着相同的事,时隔五年却生出暧昧的味道。 曾经的冬冬才到年夏的胸前,如今却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来,不得不承认,曾经的男孩儿已变成了高大的男人。 然而,五年的时光却没有在年夏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即使快要而立之年,这位年轻的城主依旧秀气长存。 “我自己来吧。”年夏低下头避开和镜中的年冬目光相撞,淌了淌盆中的布巾开始擦洗脸庞。 年冬刚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下,被拒的不甘使他突然用力环上了年夏的腰。年夏本以为只是个拥抱,不料却被解开衣襟,一把扯下衣服来。 “你做什么?”惊慌失措的年夏反射性的拽住自己的衣袖,上身的春光一览无余,除了白皙的肌肤,骨骼分明的曲线,还有那胸前的…… “麒城主爱干净,主人还是换洗件衣服去见他比较好。”面对一丝不挂的年夏,年冬极尽克制才使得自己面不改色,然而不敢直视的目光早已出卖了发红的耳根。 听冬冬这么一说,年夏这才想起,自昨日过来后,还未去拜会过樾城主麒予。而那声毕恭毕敬的‘麒城主’也提醒了年夏,如今,樾城主麒予才是年冬真正的主人,而他自己不过一介阶下囚罢了。 借着更衣,年冬更是堂而皇之的贴近这具诱人的躯体,明目张胆的抚摸。年夏压下跳跃乱撞的内心,暗自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寻常的伺候罢了,便任由冬冬接过手中的布巾为自己擦洗身体,换上新的衣衫…… 第四回 会面 此时,另一边,樾城主殿内,樾城主麒予正俯首案头比划着面前一块绢绸上所展现的五座城地。 樾城在东,东面临海。祁城在北,与涵樾两城左右相邻。涵城在西,北靠祁城下至绛城。处于东南之地的黎城处于绛城和樾城之间。 这五个城,每个城都与另外两个城相邻,几百年来,相互制约,直到昨天还看似相安无事。 然而,世事常不随人愿,总有变迁。就在昨日,祁城主年夏自愿放弃城主之位,将祁城双手奉上于樾城主麒予。麒予没费一兵一卒便拥城两地。一夜之间,五个城已变成四个,樾,涵,绛,黎。 祁已名存实亡。 “麒城主,年夏来了。” 接到军卫通报,麒予从案上抬起头来,轻拂案上绢绸于左侧,收起刚刚认真的模样,神色瞬间变的散漫起来,前后竟判若两人。 他一手支头,另一手有节奏的轻敲案板,嘴角微微上扬,面对进来的年夏玩世不恭的邪笑。 只觉的这笑不怀好意,年夏一见便避开与他相视,把目光移向边旁。 年夏是认识麒予的,但自认为和他不是什么要好的关系。 祁樾两城主世代故交,麒予年少时常去年府寻年夏玩儿。虽说是玩儿,却基本没和年夏玩过什么。 年夏喜静,好书,麒予却皮的很,舞刀弄枪上房揭瓦,偷鸡打狗,烧草捅窝,什么破事没做过,就算樾老城主的木棍子三天两头打断几根,也无济于事。 说起麒予真正害怕的可能只是年夏身边的黄侍卫。麒予爱玩爱闹,可一碰上黄侍卫就只能认栽。后来,只要麒予再闹事,樾老城主就搬出黄侍卫来教训他一番,屡试不爽。 任谁都看的出来,樾老城主不过是拿黄侍卫来吓唬嚣张跋扈的麒予罢了,怎可能天天派人去年府将之请来,可即便如此,一向违逆的麒予一听闻黄侍卫的名号,便乖乖服软,每每奏效,实在惊奇。也许世间万物总有相克,而黄侍卫就是麒予命里的克星吧。 这都是儿少时候的事了,随着日子渐长,年夏和麒予都要准备继承城主之位,要学习的东西自然也多起来,便没那玩儿的时间。麒予去年府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两人就渐渐断了联系,直至今日才久别重逢。 也不知麒予兜里揣的是什么鬼主意,一见到年夏就如野狼见到了猎物一般闪发出贪婪的目光。他走近年夏,兀地伸出手去拈起他的下巴,嘴里还砸吧两下,好似回味无穷。 “几年不见,越发出落的标志了。” “……” 好歹是两城主相见,年夏寒暄的话还未出口,差点没被呛着。听麒予说话的口气,瞬时唤醒了年夏儿时糟糕的回忆。本以为麒予继任城主之位后应该会成熟懂事不少,没想到依然没变,胡搅蛮缠,棘手又麻烦。 “切莫胡言乱语。”年夏说着,退远了几步,极不愿被麒予缠上。 “我几时胡言过?” 年夏越是刻意躲避,麒予就更加玩味兴起。他一本正经的瞪大双眼,以其挺拔的身高优势紧盯年夏俊秀的脸,好似迫不及待要把眼前精致的人儿里里外外戏弄个遍。 几年没见,麒予由原来的野小孩,长得越发健壮了。与年夏单薄的书生的气质截然不同,麒予肩狭宽广,个头挺拔修长,就算只于面前一站也魄气十足,即使看起来吊儿郎当也有着一方霸主的气场。 此时被如此英俊的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倒让年夏不好意思起来。 “听闻你至今未嫁,可有意中人?如今你在我府上长居,我也可替你牵个红线。” 麒予忽然而来的话让年夏本就白晰的脸羞红得更加明显。 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被当做小姑娘调戏。这让年夏从未有过的想念起自己的侍卫,要是黄侍卫在就好了,保管治得麒予人到病除。 那么从小到大寸步不离的黄侍卫呢?年夏后悔把他留在年府老家看房子,竟然忘了自己是去混世魔王的地盘过日子。 “我是男子……”他难以遮掩羞窘,但出于礼仪,还是勉为其难从齿缝间回了这句话。 麒予倒无视了年夏的扭捏,大大咧咧地说:“男子怎么了?那男娼窑子还不是和女妓窑子一样,喜欢哪便去哪寻开心呗。听闻你前几年还收过一名小男儿藏于府上,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哪儿来的胡诌……你的探子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别捞不着什么,就瞎编乱造!” 一提到年冬,年夏便乱了方寸。深知当年,自己和冬冬清清白白,但经昨夜一晚,此时再被说出却显得有那么点暧昧不明的味道。 “呵,瞧你紧张的。这么多年不见,还是开不得玩笑。”麒予眼珠一转,反向年夏抛了个包含嬉戏的媚眼,“罢了就算老天不予你情缘,我也定不会让你孤此一生,正室之位,我替你留着。” “我替你留着。”最后这五个字,麒予是特意凑近年夏耳边,缓缓吐出的。 “你……无礼取闹!”年夏顿时犹如碰到了惊悚之物,避之不及,踉跄的倒退了好几步,耳边的触感还酥酥麻麻,直惹他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麒予卷了舌,意犹未尽,不等年夏暂缓,话锋一转又接着说起。 “对了,昨个去接你的年冬年军卫待你可好?说来也巧,年军卫与你同姓,你们可曾认识?” 麒予这么一问,甚是出乎年夏意料。他本以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麒予应该早就明了一切,昨日才会派冬冬去押送自己,如今看起来却像不知情的模样。 既然麒予不知道,年夏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多嘴一句,便糊弄了过去:“天下同姓是一家,没准儿还真与我有什么远亲关系呢。” 麒予有意无意的试探,实际上心中早已有数,表面却故意打起了哑谜。年夏被问的有些慌神,表面却故作荡然,生怕麒予看出端倪。 此变化不过瞬间,却已收麒予眼底,对年夏的否认自有掂量不予揭穿。 第五回 戏弄 “你的日常起居,我已交给年军卫打理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就好。” 戏弄归戏弄,麒予还是给了年夏一份人情,毕竟,出让祁城是年夏主动提出的。 普通人也许不知道,年夏之所以放弃祁城让给麒予,并自愿囚在这里,为的就是麒予身边的年军卫…… 从主殿拜访过麒予,再次回到囚室。 年夏此时还未坐定,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位从未谋面的军卫给他送来了一车书,说是樾城主的吩咐。 书对于年夏来说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在他看来,一天可以少吃一顿饭,却不可不看一本书。 没想到麒予还记的他的喜好,倒让他觉得这份好意极不真实,也许稍微对人好些便不像麒予的作风,何况他们从小并没有深交,和麒予接触更多的是年夏身边的黄侍卫,所以年夏从没想过麒予会记他什么事。 于是,当军卫送来书的时候,年夏才有所疑虑,现下半信半疑的拈来几本翻阅,这才发现这些书全是男男欢爱之书,更附有作画,霪靡之气,不堪入目。 这下年夏反到确信了这些书定是麒予送来的,延续了他一惯瞎胡闹的作风,哪会真心实意送些好书给他读,一气之下便把手里的书摔砸到了门上。 咚——!的一声响后,门外看守的军卫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些书里的羞臊画面还残留在年夏眼里挥之不去,气得他满面通红,本想趁着把书交与军卫退回去,但转念一想,依麒予那性格定会对此不依不饶,只会闹的更加麻烦。 想到这,年夏便觉的头疼,只好当无事作罢,不去理会那些污秽不堪的书,心中不禁再次想念,要是黄侍卫在身边就好了,如今只好把麒予的戏耍独自咽下。 室内安静了下来,冷冷清清的惆怅感也铺天盖地袭来。在这孤独一人的囚室里,时间过的最是难熬。 一眼扫过,年夏发现中间的桌子上比早晨离开之前多了一壶刚沏好的茶和他最喜欢的小点心。就连装盘的瓷具都是他喜欢的花式,应该是刚才有人趁自己去见麒予的时候送来的吧,年夏心想。只是如此合自己心意的铺陈,在麒府上,能熟知他喜好的莫过于冬冬了。 闻着面前淡淡飘起的茶香,是用年夏最喜欢的茶叶蒸的,暖意钻入心里,也慢慢浸透了整个房间。 不过一会儿,年夏便觉得眼前一片迷糊,仿佛所有东西都生出魅惑的模样,心神也荡漾了起来,一股迷神般的催化作用使他浑身无力,昏昏欲睡。 奇怪,这茶怎么越喝越困?想毕,年夏便支撑不住,倒在了桌上,气力全无,但由下体迸发出的燥热感却强劲的引燃全身。 在失去意识之前,一丝可怕的念头从年夏的脑子里闪过,全身怪异的感觉不断的暗示着他,这是被人下了药? 可如今的自己已不再是城主,还有谁会来害他,又有何利可图? 冬冬?年夏只能想到这是报应。也许现在的年冬,已不是以前那个纯真无邪的冬冬。五年前他伤害了他,如今便要做好被他伤的体无完肤…… 第六回 开宴 年夏失去意识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虽然醒了,但身体里的燥热却燃烧的越来越旺,要不是他现在全身被束缚动弹不得,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往身下动去。 “舒服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年夏吃惊,扭头,便对上了年冬愤怒的面容。 这一眼,如勾魂摄魄,倒让年冬局促不安起来。目光相撞的瞬间,他急忙扭过头去,俊秀的脸在摇曳灯火的映射下透出难以察觉的羞涩。年冬僵硬的坐在床前把脊椎骨挺得笔直笔直的,交叉于胸前的双手似乎要把自己的胳膊勒出血来。他在极力克制内心的冲动,又怕忍耐不住而做出疯狂的事情来。 “为什么绑着我……把绳子……解开……”年夏只觉的难受,掺着浪荡的叫声,在被绑得极致的缝隙里摩擦着股间。 勾人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湿气,衬着淡红的双颊,犹如正在绽放的桃花,慢慢的打开娇羞的花蕊,让人迫不及待想深入窥探诱人的神秘。 “不行,主人。”年冬缓缓俯下腰身埋首于年夏的耳边,迷蒙的雾气从唇齿间呼出,撩拨着耳根,痒痒的,酥酥的,麻麻的感觉燃遍全身。 “你现在就已经够浪了,要是把你松开,岂不更荡了?”年冬说着轻笑一声,手不安分的往年夏身下探去。 只是轻微的触拂却如烈火碰撞,年夏浑身一颤,急速高涨的欲念不争气的喷出了羞耻的琼浆。 炙热扑向指缝的瞬间,年冬吃了一惊,随即又翘起了嘴角,对年夏这出倾尽忘我的表演,满意的嘲笑。 羞臊感淹没了年夏全身,如此放浪的呈现在冬冬面前,只因他的轻抚就释放了欲望的绯液。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以为已经倾尽的贪念又再次窜起,竟比之前还要猛烈。 “难受吗?”年冬一脸玩味,看似从容,却在强忍着不被走火入魔,“主人,我该怎么做,才能缓解你的痛楚?” 明知故问。年夏没有想到,当年总被自己戏弄的纯真少年,如今却反将他耍于股掌之间。自被年冬押在这囚房中,每次相见无不肆意撩拨,如今身心俱已被控在他的手中,却还要逼着亲口诉求。 见年夏紧咬下唇避而不语,年冬起身缓缓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看见这一幕的年夏忽而觉的怪异,那茶水里不是有药吗? 飞速的扫了眼桌上的茶水,冬冬的神情,最后定格在麒予送的那车书上。一股被戏耍的怒火油然而生,难道做这一切的不是冬冬,而是麒予那个混蛋? 年冬不敢回头看床上的人。麒予早就知道年冬和年夏的关系,便顺了此前年冬的请求,把年夏交给了他。于是,隐忍了五年的埋怨,在重逢后终于爆发。年冬一次又一次的加倍戏弄年夏,捆绑,亲吻,撩拨,待回过神时,发现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年冬从未想过这药竟会如此强烈,看着喜欢的人尽显诱惑任他摆弄,已不知所措,或许真的做的过分,到头来,竟是戏耍了自己。 “主人,你就这么想要我吗?”他踌躇在桌前,说这话的时候已没了底气。 “不……不是这样的,快放开我……快……我只是被……啊——!”身体里的药终是完全发挥了作用,连羞耻心都被欲望吞没,被驱使的身体,不由己的扭动,磨擦,配合那该死的药效,缓解阵阵难受。 但这样轻微的摩擦远远不够。望着年冬同样饱含欲念的眼神,年夏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声声动情的呼唤,把身体扭捏的更加诱人。 再次睁眼时,已是隔天早上,一夜缠绵的画面逆流回脑海,年冬僵的全身不敢动弹,身旁还睡着衣不蔽体,凌乱不堪的年夏。 我这是做了什么?只听一股懊悔之意在心中狂啸。明明决定不再被牵动,不再被迷惑,明明决定再次见到年夏时定要让他也尝上一次自己当年所受的苦,怎能又轻易的入了他的绵障,也许,自己根本演不出像主人当年那样精彩绝伦的戏码。 年夏微微侧着身子,看起来十分疲倦。这个大他十岁有余的男人无论岁月变迁依然如初,生的精致绝伦,仿佛只多看他两眼,便又要沦陷。然则世间万物从不曾诱惑,不过动了情便自我囚禁了一生。 年冬轻轻起身,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年夏,忍不住多瞥了一眼,竟瞧见那双白皙修长的腿上惹眼的稠液,断断续续的淋上,一片片羞红的痕迹争相侵占,与锁骨上的印记相呼应,无不在申诉着这具身体的所有权。 面对自己创作的美景,年冬既羞愧又满足。这理所当然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年夏要他死又如何,无论生死年夏都是他的。 第七回 激怒 年冬本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和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一样,借着莴里角道的那处破砖瓦,过着活一天是一天的乞讨生活。 莴里角道是祁城人尽皆知的平民窟,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大多是老弱病残,也有些是被抛弃的孩童,和年冬一般大小,甚至比他还年幼些。 在年冬十三岁之前,他从未想过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就连之后被卖去男娼窑子,被祁城主年夏所救,带回府上,从此成了年城主的贴身侍从,这一切,就算现在想起,还是如梦一样。 成为年城主贴身侍从的那一年,是年冬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年,也许只有孤了太久的人才会体会到那种被幸福包裹着的滋味,犹如重新回到襁褓里,被一种名为爱的温暖紧紧包围。 但是自从五年前的某一天开始,这一切又变了。如果幸福也有时限,那么老天给予年冬的时限便仅仅只是在年夏身边的那一年。 一年前,年夏收留了他,一年后,年夏又抛弃了他。其实,年冬的生活不过是从新回到原点,但人就是这样贪婪,一旦尝过甜的滋味,便再吃不得半点苦,一旦被给于爱过,就再也不想回到从前孤苦的生活。 从窑子里救出年冬的是年夏,之后要他死的也是年夏,年夏处死了他的贴身侍从,却又暗中让年冬在麒予的身边重新活下去,但这些都是年冬后来才知道的事。 不过知道真相又如何,那时,年冬是真真切切的被伤害过,即使是善意的戏码难道就该默默原谅吗? 身体轻颤了一下,年冬这才回了神,想着要给主人清洗一下身子,怎就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也许是被面前这片水雾恍了心神,他伸出手试了下水温,确定不烫了,才把年夏从床上抱起轻放入温和的水中。 白皙的肌肤被温水包围,迷迷糊糊的年夏感觉到有人正把他沉入温水之中,水雾妖娆,他双眼迷离。 “主人可以接着睡,我只是帮您清洗一下身体而已。” 听见冬冬的声音,年夏便觉的心安,但蒙蒙中忆起昨夜的事,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敢睁眼,便又装睡而去,飘然的雾气把脸颊熏的更红了。 年冬此时的内心挣扎也并不比年夏好多少,知道主人已醒,握着布巾的手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儿放。不小心掠过敏感之处,年夏反射性的一声喘息,竟让他手抖没拿稳,布巾滑落进盆里附在了下面又渐渐突起之物上。 明明只是以前服侍主人时常做的事,如今两人的心中都没了那时的坦荡。一夜的覆雨翻云,看似被迫无奈,实则趁了各自的私心,把忍了五年的欲念发泄得淋漓尽致。 身体是诚实的,只是这样龌蹉的想法谁都不愿承认。 “我自己来吧。”年夏赶在年冬之前,伸手拿起落下的布巾,独自清洗起来。 可就是这股莫名的推拒感,又总是让年冬的怒火油然而生。 “主人,您要是饥渴难耐,大可以随便唤人来,用不着做出像昨晚那样无耻的行为。”说着年冬的心就咯噔了一下,不,不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何还要这样说?每每直视年夏,那种不甘与负气总是趋使他说出别扭的话来。昨夜,明明就是自己把昏迷的年夏绑上了床的。 “你说什么?”本还困倦的年夏一时清醒了许多。 “主人自己清楚的很。”年冬依然继续着他的口是心非。 年夏听的莫名其妙,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你以为那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年夏十分生气,心想冬冬怎会这样思量自己,难道在冬冬的眼里,他就是这么轻浮浪荡的一个人? 见年夏被自己激怒,年冬这才爽快了一些,便更想更一步欺辱。 “做不出来?您做都已经做了,还说什么做不出来?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您昨夜是如何爽快的在我的身下尽情言欢的吗?还是说……您想让我帮你回想一下。”年冬说着,更为猖狂的勾起了年夏的下颚,那副委屈憋羞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年夏猛的扭头,挣脱年冬的手,气急败坏的辩解道:“昨晚,我那是被人下药了!” 没错,对你下药的人就是我,书是我送的,人是我睡的,那又怎样?不过这句话年冬自然是没有说出口,他还不着急,他就是要看年夏受尽屈辱,就像当年年夏让他受的一样。 明明是自导自演,却要要眼真真看着面前的人,一步步因自己的激怒而发狂。 “下药?您都不是城主了,难道还有人想害您不成?就算要勾引那也是去找如今坐拥两座城池的麒城主去,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见年冬这么说自己,年夏犹如毒气攻心一样的难受,憋闷在胸口,就差一口气上不来,吐血而死。 年夏虽气的不行但又哑口无言,他一直以为给自己下药的是麒予,如今见年冬这么说自己,便更加肯定是麒予干的好事。 正当他还在思考适当的言辞,却瞥见一旁的年冬好像发现了什么,紧盯着墙边的那车书不放。 第八回 引子 “那是谁送的书?”年冬的怒火从映着那车书的瞳目中冒出,见年夏吱语不清,便露出一副已猜到大半似的表情。 “混蛋!麒予明明向我保证不会打你任何主意。” 他一拳捶在浴桶边上,震的水花四溅,不由年夏说些什么,随即起身夺门而出。 年夏觉的大事不妙,赶紧擦干身体,随意裹上干净的衣衫,就听门外咯啦咯啦链子锁门的声响,他顾不得酸痛的后腰,追扑上去,焦急的拍打着囚房的门。 “开门!开门呐!” 无人应答,就连本应守门的军卫也不知去向,年夏就这样被锁在了房内。 年冬愤然离去,定是去找麒予去,年夏心想。但麒予应该不会对冬冬怎样,好歹跟随了五年,比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都多,还亲手救过他。 只是怕麒予的劣性,定会乘势胡诌一通,火上浇油,而冬冬单纯冲动,到时怕是难解释的清了。 解释?想到这,年夏的心便沉了下去,自己究竟要解释什么呢?解释他和麒予只是儿时玩伴?解释自已并不是随便浪荡的人?解释五年前所做的那件事只是为了保护他?还是解释自己从相遇,就喜欢你到难以自拔? 一种被逼着坦白的感觉油然而生,莫非这就是麒予想看的好戏?难道他已经知道年冬和自己有关系?不过这样才是理所当然,像麒予那样的人怎会平白无故,不闻不问,就把一位来历不明的人养在身边。 但无论是否如年夏所猜想的,只要一想到要向冬冬坦白,年夏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排斥,他觉的冬冬应该要懂他的,信任他的。 年冬的命是年夏所救,此后的人生亦是年夏所给,就连名字都是年夏所赐。年夏习惯了冬冬离不开他的那种依赖感,永远跟随他的身后,一喜一怒皆因他而生。 即使年夏离开了城主之位,但从小被赋予的崇高却不是想舍弃就能马上舍弃的掉的。 在被祁老城主选为养子之前,年夏不过一介平民,从放弃城主之位后,年夏也不过一介平民,前后又有什么不同。 但凡人从低往高,接受的容易,从高往低却难以适应,成为习惯的傲慢已无形中深入骨髓,不是轻易能够割舍的掉。 可是,在情爱面前,哪有高低之分,更没有任何事是对方所应该为自己做的。 背靠着门在地上蹲坐良久,直到年夏听到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才发现已许久未进食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解开铁链的声音,守门的军卫敲了敲门。 “年大人,早膳送来了。麒城主说,等您用完早膳,就去主殿一趟。” 一切犹如安排好了一样不请自来,无法阻止未知的汹涌波涛,年夏只觉哪里怪异,却容不得他细想。 年冬离去后自是去了麒予那里复命,不过,关于给年夏下药这件事,麒予是真不知情。 麒予知道年冬和年夏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年冬请求麒予把年夏交由他处置的时候,麒予也正求之不得,只交代年冬定要好生伺候,至于如何伺候就与他不相干了。如今的年冬是麒予的心腹,也从不曾让麒予失望过。 麒予是打从心底里嫉妒年夏的,若要说这么一个好强的人,有什么让他如此不甘,那便是年夏身边的黄侍卫吧,年夏是黄侍卫唯一的主人。 说起麒予和黄侍卫,还是段孽缘。从第一次见面,黄侍卫便不把麒予放在眼里,麒予也视黄侍卫为眼中钉,本是互相针对,却对到心坎里去了。 从此麒予便再没赢过,为了一个约定他等了黄侍卫十几年,等到的却只是黄侍卫借着这个约定和麒予对他的情,帮年夏把年冬暗地里送到他的身边。 黄侍卫有求与他,麒予自是欣喜若狂,这份人情,麒予给了便是做梦也想要黄侍卫亲自来还,只不过这次还是让他空等一场。 难道在黄侍卫的心里就只有年夏?就连他难得请求自己一次也依然是为了年夏。麒予堂堂一介樾城城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居然就落到一个侍卫的手里,牵肠挂肚,思而不得,痴恋成魔。 麒予本就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如今为了区区一个侍卫竟忍让了十多年。其实若把一个侍卫抓回来锁在身边,对麒予来说易如反掌,但他就是要黄侍卫心甘情愿的来,而如今这引子,总算是有了,那便是年夏。 年夏想要年冬,麒予就要年冬成了他最心腹的军卫,黄侍卫只念着年夏,那麒予就要他更加念着点。 麒予和年夏不同,城池,他要;人,他也要。 年夏心想麒予要他过去定和年冬有关,便赶紧用完早膳,好跟随军卫去见麒予。 一路上,年夏不断旁敲侧击的打探年军卫的去向,然而年冬就如人间蒸发一样,问起谁都不曾看见,就连给年夏带路的守门军卫都不知道,可究竟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年夏断定这其中定有问题,既然全部的人都守口如瓶,那么就只等见到麒予才会有答案吧。 在去往主殿的路上,还有件不寻常的事引起年夏的注意,只见麒府侍从往返穿梭,车马行囊续续断断,似有客来访。 年夏询问之,这点军卫倒是很坦然的告诉年夏,是其他三个城的城主来到了府上。 “这不,就差您了。”军卫正说着,他们便到了主殿,此时已是正午时分。 “人终于来了。”刚进殿内,年夏就听见麒予的声音,等候他的人还有三位,各坐于两旁。在这些人中,年夏意外的认出一个人来。 “路黎?你怎么在这里?”年夏刚脱口而出,才想起如今的路黎已经是绛城的城主了。 路黎是目前五个城主中年龄最小并且是唯一一位女城主。 去年,绛城老城主逝世,城主的位置便传给了唯一的养女——路黎。 这年夏与路黎的相识也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年冬还是年夏的贴身侍从…… 第九回 开场 “冬子。” “嗯?” “那个……”长夕欲言又止。 “什么?” “……你喜欢……年城主吗?”长夕俯首在年冬的耳旁轻声问道。 “喜欢呀。”年冬倒是答的爽快。 长夕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年冬回头。 “这么说,你马上就要成为年城主的男妾,是真的咯?” 年冬一脸茫然:“男妾是做什么的?” “……哎呀~就是……就是和年城主一起睡觉的吧。”长夕窘迫,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噢!”年冬突然焕然大悟道,“那我现在就是年城主的男妾了。” “啊?”长夕一惊,差点没拿稳刚洗好的衣物。 “一起睡觉嘛,主人天天都和我一起睡啊。”年冬一脸天真的说。 以为得到了惊天秘密,长夕赶紧跟上脚步,对年冬的态度也瞬间恭维了许多,就差没脱口而出呼唤城主夫人了。 难怪城主二十好几还未娶妻,原来是喜欢男的啊。长夕想了想,越想越沮丧,只恨当年没生成个男儿身。 年冬只觉和自己一起做事的侍女姐姐突然变的有些奇怪,但也不放在心上。此时的他只知道整天嘻嘻哈哈过日子,有时陪出门采购的侍卫们买东西,便可以回自己的莴里角道看看,分点东西给以前一起“打天下”的伙伴们。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在年夏身边好好做事,就不用愁吃穿,不用再睡冰冷的街角,有一个家可以回。 这就是当时的年冬最幸福的生活了。 在阁楼上看书的年夏从窗边瞥见这一幕,意味深长的笑了。 像冬冬这样的傻话,年夏三天两头就要听上几回,也许就是因为他傻的可爱,自救他那天起,只要一看见冬冬,年夏满脑子就想戏弄他。连年夏都觉的自己那念想甚是无赖,长久下来已成习惯,或者更加上瘾。 然而最让年夏满足的,还是看着冬冬那副被戏弄还不自知的天真模样。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细尘,拿着当日要看的书走出阁楼,去吩咐黄侍卫,别让府上乱嚼舌根,传出对冬冬不利的闲言碎语。 就是从那时候起,虽然年夏及时封住和冬冬有关的闲话,但对自己的传言却不怎么在意,只道清者自清,后人云亦云,竟不知不觉传开到其他城里去了。 年城主的俊秀容貌与得体的修养虽谈不上人尽皆知,也略有耳闻。以前只听年城主公事繁忙,无心儿女私情之事。如今才知,原是喜好男色,便引来无数媒牵,搅得那时的年府不得安宁。 除了书香门第富裕人家的子亲,还有别城府上来的联姻。在这些说亲的人里,提的也并不全是男人,也有些不信邪的提上了女人。 路黎便是受绛城老城主的意思前去和亲的养女。 路黎的确是生的漂亮,只是太过清瘦,弱央央的模样,终日围着绒巾。大概是绛城地处南方,天气暖和,到了冰寒的祁城不太习惯的缘故。 见到路黎的第一面,就连年夏也曾惊叹,路黎算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了,也臆想过,假若路黎是男子,兴许自己就动了心。可那时年夏的心中已有了冬冬,无论男的女的,这些亲事自然无迹而终。 年夏也就那次见过路黎,时隔五年,芳华的容颜丝毫不逊更胜当年,那种惊人的美,一眼便认了出来。 …… “传承了几千年的五处城地如今变成了四城,是史上最大的变故。身负城主之责的我们自然应该聚首相谈。”路黎还未回答年夏的疑问,便被麒予抢过了话头。 面对麒予用一副玩味似的笑脸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年夏便觉的浑身不舒服。 想要安稳坐拥两城,麒予应是要开始他的表演,在场的另外三位城主也定是各自心怀鬼胎,来这个场合无非是过过戏。 但是对于已经放弃城主之位的年夏来说,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只想知道,年冬在哪里。 “年城主自愿放弃城主之位,已无城主之权,但毕竟是祁老城主亲传,依然受城印认可,身份绝不可失。五处城地千百年来的传承是相互制衡,以保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和平,绝不可在我们之手毁于一旦。”首先发表说词的是涵城主殷时。 殷时是五城主里年龄最大的一个,虽说最大,也不过四十来岁,常年修炼体魄健壮得很,驻守涵城二十余年,按资历来说,也是目前这五位城主里最高的,也最有发言权。 殿内无人作声,似默认同。 在座皆知,殷时此言乃为了抑制麒予的野心。 人总是贪婪而永不满足的,倘若人不贪婪那么这个世界也无法前进。 “涵城主说的很对,但我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能使年城主既可以退位,也不用改变五处城地历代的传承。”本因涵城主的一席话,而处于弱势的麒予马上反夺回主导权。 “历来的规矩,城主若想传位,必须选取合适的养子,经过几年的培养,而且必须要老城主逝世后才可以传位给下一任城主。但我觉得比起史无前例的城权转让,不如让年城主以名义上逝去,从而传位给祁城的下一任城主,岂不两全其美?” 在座议论纷纷,原本还担心麒予会一家独大,现在麒予却自愿放弃这个机会,殷时是求之不得。 但是麒予也不是会放着嘴边的肉不吃,白白让给别人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若真的大张旗鼓接受祁城,只会成为另外三个城主的眼中钉,到时他们三家连手,麒予就只能成了餐盘上的肉,任人分割。 既然吃这块肉不急于一时,就一定要找个最安全的方法将之保存在身边…… “……如此甚好,可是年城主尚且年轻,还未选取适合的养子啊。”殷时附和道。 “各位放心……我倒是有一位非常合适的人选。”麒予早有准备,所有的一切都正按着自己计划的方向进展。 心不在焉的年夏听见麒予的话突然回过神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触上心头。 第十回 利用 随着麒予的招唤,军卫羁押而上,待看清被押送上来的人时,果真是应了年夏心中的不安。 冬冬!……? 年冬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好似刚经过一场乱战,俊秀的眉宇间更是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怒气。这架势看在年夏眼里,甚是忐忑,心想冬冬刚才匆匆去了麒予那里定是冲撞了他。 “这是我的贴身军卫年冬,五年前开始跟随于我,但是在这之前,他是年城主的贴身侍从。”看见年夏神色慌乱,几欲站起,不容他开口,麒予立马插过话头。 “贴身侍从?” “名义上是贴身侍从,实际上年城主对他关爱有加,亲如兄弟,甚至比兄弟更亲。” “我看,这就是前几年传出的年城主的未婚小男妾吧?” “男妾也行啊,毕竟先后跟随过两位城主,定知晓学习过礼数与职责,从现在起转收为养子也不是不可。” 年冬的出现让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随着场上七嘴八舌的声音,年夏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知道麒予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知麒予为何要把年冬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更不知道麒予在这时把冬冬和自己的过去摊出是何意图。 难道,麒予真想我把祁城传给冬冬? “我识得他,当年,老城主本意让我和年城主和亲,在祁城府上暂住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确是年城主的贴身侍从,但年城主和他的关系比主仆还要亲密,若现将就成为年城主的养子也未尝不可。”路黎开口说道。 在座的几位城主中,除了麒予和年夏,也就路黎见过年冬。 “绛城主也认识?” “其实,我们应该问问年城主才对吧?” 年夏本是很不愿让人知道他和年冬之间的关系,五年前年夏让年冬假死一回,就是希望他能隐姓埋名活下去,如今麒予又要自己和年冬在所有城主的见证下相认,究竟何居心? 但见局面已是这样,年夏又不能矢口否认,只好点头称是。 得到年夏的确认,在场的人都觉的大事落定了,议论声也渐渐退去。 “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 “等等,只是这位年军卫为何如此狼狈?” “这……”麒予故作难以启齿,实际上为这一刻已等候多时。 趁麒予迟疑之际,年冬突然争开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麒予攻去。 一声炸响,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呼喊声躲闪声穿梭一片。 如今的年冬已不是当年的年冬,对上阻拦的军卫以及前来帮忙的各城主的护卫,以一挡十,游刃有余,招招致命。可以看的出来,麒予把年冬训练的很好,如此才配成为他的贴身军卫。 麒予身手不差,也只能勉强接下年冬的招式。见冬冬一副想置麒予与死地的模样,情急之下,年夏只好奋不顾身,挡在了年冬的面前。 “住手!冬冬。”年夏声色俱厉地喝止道。 高举的一掌终于停了下来,旁边东倒西歪的军卫趁机一拥而上,无法对年夏出手的年冬只能任由军卫把自己再次压住。 年冬眉头紧锁,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他匍匐在地,仰望年夏,神情中迸发出的失望与心痛,年夏看在眼里,只觉自己的公然袒护定让冬冬误会更深。 “麒予,你闹够了没有。”年夏刚护了麒予一把,反过脸来劈头就骂,就算年夏是个再怎么温和的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情况越来越混乱,他感觉自己正被拖入一个圈套中,这已经不是麒予胡作非为的玩闹可以解释的通的。 麒予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年夏,原来像棉花一样柔软的性儿,被压到极点也是会使劲反弹出去的,只是这点劲对麒予来说不过挠痒,连惊讶都犯不上,依然按照自己的路子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年军卫今天一见到我就一副要杀我的样子,我哪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 “吃了你的春I药。”年夏也真的是气昏了头,胡言乱语起来,一接这话心理就后悔了。 “什么?”麒予惊呼一声,“那药是给你吃的啊。” “……!”年夏一见这势头,堵麒予的嘴都来不及。 “小夏,你第一天过来的时候,我就表明了,正室之位是你的啊,只要处理完这事,我就娶你过门。”说着,便故作深情的把年夏揽入怀中。 在麒予强有力的臂膀与胸膛间,年夏被闷的差点窒息,既无法挣脱,也说不出话来,但这一揽倒让年夏肯定,这诡异的一切定是麒予搞出来的,只是其中情形太过杂乱,让人理不出思绪来,即使麒予爱玩也不致于如此大费周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那时的年夏根本不曾想到自己和黄侍卫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让人臆想的原罪。 “放开我的主人,你这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年冬见状发疯了一般在地上挣扎。 不知怎得,就上演了一场混乱的三角恋,惹得在场的众人都十分尴尬。 “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年军卫如此莽撞,祁城主之位怎能草率传于他!” “是啊是啊。” “我觉得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先把年军卫关押起来吧,他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了。”路黎神色惊慌,不住的颤抖。 柔弱是女人的天赋,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柔弱的。在路黎身上,这种天赋甚至用的比真正的女人还要好。 最后,应了路黎的话,年冬被一群军卫押着送进了樾城的地下牢房。 “进去!” 后背被人推了一把,年冬踉跄一步向前,随之身后就响起铁链锁门的声音。 年冬见状倒也不着急,疲倦的打了声哈欠,席地而坐,靠在牢房的角落里,舒坦的伸展了一下筋骨,闭目休息了起来。 就在今天,年冬又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便是五年前把自己和主人害得这么惨的那个人。等了五年,备了五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为的就是一个复仇。要把害的自己和主人分离的那个人按入黑暗的深渊,才够解愤! 第十一回 有趣 之前的年冬确实单纯,懵懂无知,但自从跟了麒予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在麒予身边的日子,不但练就了一身武艺,为人处事也有心了许多。 麒予是不会明着教他什么,但就是那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弱小的秧苗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当年年夏一心庇护的孩子,在离开他之后才像真正的活了起来,但年夏却依然把他当作当年那个事事依赖自己的纯真少年。也许正是应了那句不遇逆境不能成长。 时间久了,就算是亲手养大的狗崽子也会有感情,年冬逐渐明白樾城主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此对麒予更信服了。 年冬不想让自己活得不明不白,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所认识的主人会那么放荡成性,便用这五年的时间把当年那件荒谬的事查的一清二楚,如今是到了复仇的最佳时机。 麒予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很快就能收工了。 年冬这不是第一次陪麒予演戏,早已习惯。跟了麒予五年,陪练陪演陪玩。当初呆头呆脑天真可爱的侍从,如今已是谋计多端从容狡诈,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对年夏的喜欢。 年冬要复仇,麒予要黄侍卫,一箭双雕,各取所需,主仆两合作甚欢,只是可怜了还被蒙在鼓里的年夏,被年冬和麒予闹的够惨。 哼,谁叫他当初就是这么对我的,年冬想。 敢情这两人就是情侣吵架吵了五年,闹别扭了五年,却又都不愿向对方坦白心意而惹的祸吗。 要说,当年的年冬到底是怎么被送到麒予手上的,还得从那一夜说起…… “哈,哈”。年冬喘着粗气在荆棘遍布的丛林里狂奔,全身几乎被刺的体无完肤。与其说这是在逃命,更像在寻死。 跌倒,滚了几里,摇摇晃晃的站起,摔倒,接着爬行。 身体上的伤痛都不算什么,心死才更加致命。如果说,让自己存活还有什么意义,就只有复仇了吧,年冬想。 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远处滚了过来,麒予朝响处望去,漆黑的树影山麓幽幽摇曳,隐隐约约,又什么都看不清。 身旁的军卫出手拦住了他的主子,自告前去查看。 “没事。”麒予摆了摆手,径直往声响处探去,军卫见状只得紧随其后。 在这寂静的连黑暗都被吞没的夜晚,腊月的寒霜冻的妖怪都懒的出来。然而麒予每年此时却都来祁樾边境的这里守岁一宿。即使不安分如他,在这一夜却是最安分的,任谁也没想到,这一坚持便是十几年。 年冬动了动手掌,却怎么都支撑不起来,冰凉的空气抵不上心寒的窒息,当年冬就想这么放任自己意识模糊之际,听得有人摸索着向他走来。 心脏咯噔了一下,没想到即使从边境上滚了下来,侍卫也追来的这么快。年夏就这么想要我死吗?年冬动了动渗血的嘴角嘲笑自己。 与年夏在一起的日子,说短也短,只一年罢了。但是年冬却觉的,这一年比之前十几年流浪的生活还要长。这短短的一年似乎充实了年冬十几年的年少时光。 所以,当这一切都被摧毁时,年冬根本无法接受,明明有了家和可以牵挂的人,然而那个人却要将他抛弃。 麒予俯下身去,灯火的微光照在年冬的身上,看清趴在地上的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且浑身是伤。 麒予不是个慈悲心泛滥的人,没必要的闲事不管,没兴趣的人不救。但是,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冬,他感到有人想把他拉入这位少年的故事之中,那么不妨捧个场吧。 “带回去,好好救治。” 年冬被粗鲁的抱起,送入一处温暖的帐篷,有人三三两两围来,为他清洗,上药,包扎。 痛感渐渐麻木,年冬昏昏沉沉,只觉一片晃悠悠的人影穿梭,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睡去…… 知道麒予有去祁樾边界守岁这个习惯的人不多,除了自己的贴身军卫和已故的祁老城主之外,就只有黄侍卫了,这也是麒予和黄侍卫之间的约定。 “年夏……出什么事了吗?”见重伤的少年醒过来了,麒予试探性地问。他故意不提黄侍卫,而是错开说了年夏,但就是这有意的错开,反而歪打正着。 刚刚苏醒的年冬,疲惫到眼睛都睁不开,一听到年夏的名字,那些悲伤与愤恨又重重袭来。 年冬侧过头来模模糊糊的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假装没有听见刚才的问话。 “你是谁?”年冬反问。 “我是来帮你指引人生的神仙。” “……”年冬闭上双眼,没有搭理,只当这个江湖神棍,满嘴胡话罢了。 “什么态度啊,你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真是好心没好报!” “……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年冬被麒予这一说,心有愧疚,无论对方是不是神棍,好歹救了自己,也不该那么无礼。 “好说好说,既然我们有缘,你不如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你。” “没事,只是天太黑,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麻烦你了,等我好了些就离开。”年冬又闭上了眼,他已不想再随便相信任何人了。 见年冬不肯说,好奇心大过天的麒予更不会善罢甘休。 “这里是祁樾边界,你一定是从祁城来的吧。” 年冬没有理他。 “瞧你伤的这么重,改明儿天一亮,我就把你送到祁城主府上,听说祁城的年城主人不错,定会帮你的。” 一听要把自己送回年夏那里,年冬便慌了手脚,胡乱抓住麒予的衣袖,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我不要去年府……我也没有亲人…我是孤儿。”年冬撇过脸去。 看这反应,麒予肯定这个少年一定和祁府有关,而且还是和年夏有关,黄侍卫不过是受主所托。 想到这里,刚燃烧起来的期盼又冷了下去。 想想自己等那个人也有十几年了,然而对方不但从未兑现承诺,难得来找自己一次却是为了他主子的事。 第十二回 鸟呢 什么都是年夏,年夏的,要是没有年夏就好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麒予就满心的不甘愿。从小到大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却唯独年夏身边的黄侍卫,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然而自己的心却早已被他填满。麒予前段日子是有听说隔壁的年城主纳了个男妾,再看看眼前这位少年一脸稚气的模样,倒是像及了年夏会喜欢的类型啊。不过传闻向来真假参半,估计不是明目张胆的关系,麒予心想,暗自沉思了一会,觉得这么有趣的事,自己管定了,更何况,这还是黄侍卫有求于他。 第二天,麒予带着年冬暗地里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当年冬知道自己去的是樾城主的府上,并且救自己的麒予是樾城城主时,非常的不安。 不知他们之间认不认识,要是知道自己是祁城主下令处死的逃犯,会不会出卖我,把我押回去领死呢?年冬心想。 可这样的想法全都表现在了脸上,麒予看出了年冬的担心和不信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便再也不向他寻问任何事,只把他当作普通的下人一般对待。 当然,救下年冬的这件事,麒予没让多余的人知道,他可不想也来条樾城主也纳了个男妾的传闻。 麒予可不是个体贴心善的主,进入麒府的第一天,年冬就被迫带着浑身的伤,在管家的带领下,照顾后院里受伤的鸟。不做事就没有饭吃,不是受了伤就可以得到怜悯,麒予如是说。 但是,数日后…… 本来就受了伤的鸟,受不住同一笼子里的同类争抢鸟食。 “鸟呢?” “……死了。” “拖下去,打十大板,晚上不许吃饭。” “我真的有好好照顾它,给它的食物都是最好的。”年冬不服。 麒予没有理他,只叫管家拖去校场挨了板子。 接着,麒予又派给他另一只受伤的鸟。 半个月后,鸟恢复好了,却在笼子外头被野鸟攻击。 “鸟呢?” “……死了。” “拖下去,打十大板,晚上不许吃饭。” “我都把鸟治好了,是你说鸟在笼里很寂寞放它出来透气,谁知道会被突然飞来的一群野鸟袭击。 麒予又没有理他,还是叫管家把他拖去校场挨了板子。 年冬觉得麒予蛮不讲理,但毕竟有救命之恩,又肯收留自己,纵使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吞。 然而,麒予接下来还是派给年冬一只受伤的鸟…… 一个月后,鸟在庭院外头被几个野孩子用石头砸死了。囧 “鸟呢?” “死了。” “拖下去,打十大板,晚上不许吃饭。” “我治好那只鸟后就把它放回原来生活的树林里,谁知它又突然飞回来,您不教训那些把鸟打死的野孩子,为什么打我!” “所以,你觉得,你会挨打,是那只突然飞回来的鸟和那群在我院子外头玩耍的野孩子的错?” “……???”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晚上不许吃饭。” 当麒予第四次派给他一只受伤的鸟时,年冬确定麒予就是在耍他,反正无论他怎么小心照顾,鸟都会意外死亡。 听府上的侍从们说,这其实都是麒城主安排好的。城主从小就皮的很,没少挨过老城主的棍子。现在也一样,整天尽是胡作非为,可怜最后收拾残局的还是我们这些侍从。 这回,鸟本来是很幸运的活了下来。一天,麒予突然来到后院,当着年冬的面把鸟一剑捅死了。 “麒予,你有病吧,都传鸟的死是你故意弄的,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还不知你竟然如此蛮狠无理。”年冬忍无可忍,也不管身份处境,直呼麒予的名字骂了起来。 “反正这只鸟怎么死,你都已经认为是我干的。既然横竖都是我干的,不如我就做实了,免得白背这个罪。” “不过,这鸟终究还是死了,拖下去,打三十大板,晚上不许吃饭。” “麒予,你给我等着,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如今的年冬可谓孑然一身,就连活着的意义都找不到,纵是不怕豁出命来和麒予拼了。 但是单纯的年冬却是想错了,麒予不但没想要他的命,反而是在磨练他。 这次,真的打得年冬的屁股都开了花,连床都下不去,连着病了一场。可是就算病了,第二天还是收到麒予派给他的第五只受伤的鸟。 年冬都自顾不暇了,哪能照顾鸟呢,于是就在床上晕呼呼了好几天,没想到,这几天,反而是鸟照顾了他。 年冬心怀感激,觉得这鸟通人性。 一天,年冬跟着鸟一起玩儿,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校场。脑门一热,就求着每次打他板子的军卫统领,拜起了师。 这统领起先被烦得很,只是胡乱教他一通。可是没想到,这胡乱教的,年冬竟自学成才,耍得有模有样。路过的侍从都夸统领功夫高啊,把病怏怏的苗子都教成了才。再来,一天到晚听年冬左一个师傅右一个师傅的叫,这个军卫统领就算是铁打的心都软了,一高兴,就真收了年冬,把功夫倾囊相授。 就这样,边练功夫边和鸟一起生活,军卫统领也待他不错。心想近来麒予忙的很没来招惹他,日子过的就是舒服啊。 一日,麒予打点着侍从和一车的货物大包小包的路过校场,便瞥见一旁学功夫的年冬。 几月不见,听说这小子近来整日练功,看来是真的了,再看了看派给他的鸟也养的不错,便决定等自己忙完这段日子,再找他耍耍。 就在麒予观望时,没想到年冬也注意到了他。 “城主,这回我可把鸟带的好着呢。”年冬没事找事挑衅一般走近麒予。 “来得正好,带鸟侍从,听说你最近在练功夫,来,派给你个任务试试手,把这车药材和补品送到隔壁城的年城主府上。” “年城主病了好一阵都不见好,我虽然与他十几年未见,但毕竟从先辈开始就有情交,你代我去慰问慰问他。” 第十三回 回家 年夏病了?自来到麒府的这些日子,一直被麒予耍的应接不暇,对外面的事全然不知。 听到年夏病了,年冬倒幸灾乐祸起来。活该,病了也是自找的。对这个表里不一,表面文质彬彬,内心龌龊不堪的男人,年冬恨的是咬牙切齿。 如今定是又找了新的男宠眷着吧,有些事做的太多太乱总有报应的一天。 “好, 包在我身上。” 年冬认定自己只是想乘着这个档回去看看年夏到底病的有多惨,对于心底深处的思念与担心一概否认了。 这个曾经对他甜如蜜糖一样的男人,怎能说断就断。 祁与樾,两个城府相差不远,行上半日即可到达。 临行前,年冬向统领师傅借了套军卫的衣服。师傅还给了他一把短剑用以防身,虽说祁城向来以宁静祥和闻名,但出门在外总要小心。 “鸟军卫,鸟军卫,等等我。” 架着货车的小侍从上气不接下气,一路颠簸狂赶也只是勉强追在年冬后头。 年冬勒了马缰,终于停了下来。 “鸟军卫,您跑的也太快了,我这驼货的马车,跟不上啊。” “早到早交差,有什么不好。”年冬瞥了眼瘫在马车上的小侍从。 “我觉的你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还有,我不姓鸟。” “不是,这……鸟军卫,我们是去送礼的,您怎么冲的比打战还猛呐。” “不要叫我鸟军卫……” “那该怎么称呼您呐?” 这么一问,年冬才想起,自从被麒予带到府上后,他从未提起自己的名字,麒予也什么都没有问起,平日里因身份低微,只是呼来喝去的,也没想那么多。 心想,这是要去祁城,总不好用年冬这个名吧。 “你还是叫我鸟军卫吧……” 本来半日的路程,硬是被年冬赶在天黑之前便到了。 见小侍从一副累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年冬只好在年府附近找了家客栈休息一宿,等明儿早上再前去拜访。 把事情安排好后,年冬以趁天黑前补些干粮为由,自行上街去了。 那件事后已过半年,不吃年夏有没有通缉自己这个逃跑的死刑犯呢?以防万一年冬把半张脸裹的严严实实的去了莴里角道。 不知这个冬天他们过的还好不,年冬心想。 无家可归的冬季最是难熬,但此时的年冬却巴不得回到那段艰苦的日子。 瞎眼婆婆还是坐在老地方,和以前的小伙伴在一起相依为命。 年冬并不想惊动他们,便装成普通的路人,路过婆婆的跟前,往小破碗里放了个大银子。 “这位小兄弟。”年冬没想到,他才刚走一步,婆婆便叫住了他。 看样子婆婆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年冬这才放下心回头走近了些。 “我们穷苦人和你无冤无仇,切莫这样害我们啊。”只见瞎眼婆婆摸索着,把小破碗里的大银子丢回年冬脚边。 一时纳闷,年冬只好捡起自己的银子。 “婆婆,这是给您的银子,怎么能说是害您呢?” 听着声音,婆婆愣了下。毕竟一年未见,年冬不但长高了许多,声线也壮了不少,婆婆没认出年冬的声音,只觉的这语气似曾相识。 觉的来者不坏,婆婆只当他天真不谙世事,便苦口婆心起来。“银子是好东西,有了它,我们下半年的生活会好过很多。但凡物都有两面,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会引来祸端。” “莫说这银子要是被坏心眼的人瞧见,抢走不说,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就算没被人抢走,这么大块银子,无论放谁的手上,我们这些本来以命相依的人也会变的互相猜疑。” “小兄弟,我知你心好,但这块银子,我是万万不能要。有时好心也会害苦人,你可知晓啊。” 此时,年冬只觉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只任自己默默的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 ------ 过了会,天已经快黑了的时候。 瞎眼婆婆没有想到,这位小兄弟又回来了。 “婆婆,我这里有些旧衣物和破被褥,你们先拿去。” “还有这壶清水和一些隔夜的干粮,都是粗粮,可放久些慢慢吃。” 只见那些个小伙伴可高兴了,一拥过来便把东西分了去,一口一个感谢的话,让年冬不知所措起来。 “婆婆,您对我真好,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 似曾相识的口气让瞎眼婆婆又是一愣。 “小兄弟,我们以前见过吗?”婆婆忍不住问道。 “……” 沉默片刻,年冬才脱口而出 “有缘,即是曾相识。” 临了,往小破碗里丢了枚小小的铜币,和其他路过的人,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天一亮,年冬就迫不及待的把小侍从揪起来去了年府。 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年冬感觉紧张的很,就怕有人认出他,便声称自己昨夜不甚感了风寒,包的只露了双眼。 问起府上的侍从才知,这半年来年城主的确过的不太好。突然就病了,还一病不起,请了好多医师都不见好。 听侍从这么说,年冬虽然心中暗骂着活该,但人却像丢了半个魂似的。也不知道麒予送的什么药,管不管用。啊,呸,难不成我还替这个要杀了自己的人操心? 年冬觉的浑身不对,替麒予慰问过后便草草离开了年府,可一出府又怅然若失。 年冬交代了下小侍从先回客栈等他半日,再回城。小侍从纳闷,来时还说早去早回早交差,这办完事却不急着回去了,便心奇的跟了几段路,直到远远看见鸟军卫入了一家男娼窑子,摇了摇头,心想,原来是这等事,自己也跟了好多军卫送过礼拿过信什么的,是人都有私欲,见惯不怪,早说嘛,各自都方便,自己也不用拼了半条命似的一路赶来。心想鸟军卫掉进窑子里,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在客栈呆着多无聊,不如自己也找点乐子去。 年冬也不知怎么想的,怎么会来这充满色气的地方。 第十四回 闹事 老鸨妈妈见有客人来,甚是欢喜。年冬无心去听那些奉承的话,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所见之处无不饮酒作乐,入目不堪。心里一羞便胡乱指了个在一旁闲置观望的男妓子,入了一处偏僻肃静的客房。 接下来的场面甚是尴尬,那男妓子自然殷勤的又是倒酒又是撩拨,可年冬不但无动于衷,还各种反感。 “别碰我。”年冬终于忍不住了,喝止道。 男妓子一脸委屈,只小声嘀咕着。 “来这不就是寻开心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碰的,你点我作什么?” 年冬瞄了眼一旁的男妓子,越看越觉的像某个人,才知道自己为何一眼便点了他。但……型似,神不似,男子虽然长的清秀,却透出一股久经风月的浪荡,和一身正气,翩翩君子风的年夏,哪里比得上。 别说外头那一群搔首弄姿的男妓子了,就算这个长的有点像年夏的男子,年冬都不想让他碰。奇怪了,像这种暧昧般的肌肤接触早已被年夏调戏惯了,可为何只有年夏的触摸,能给自己快感? 人毕竟是自己点的,这么杵着也尴尬。于是年冬迟疑了一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们,聊聊可好?” 男妓子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心想原来还是个没开苞的雏,难怪这么别扭,不过是人总有头一次,等兴致上来了,舒服了,也就不会那么放不开了。 “好啊好啊,军卫想聊些什么呢?” 知道客人不是故意凉着他,而是因为羞涩,男妓子瞬间精神了不少,赶紧又迎合了上去。 “你可知年城主常来这吗?” 年冬一开口,男妓子刚起来的兴致又歇了大半,心中不禁暗骂没情调,但表面上还得迎合着。 “军卫可真会开玩笑,城主大人是个正人君子,哪会来这里啊。” 年冬顿了顿,觉的问的不妥,又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年城主隔段时间就会来这挑选新的男子回去做男妾吗。” 男妓子小心的打量了年冬,见他穿着不是祁城军卫的服饰,心想定是外来的不知情。 “怎么可能,我们的城主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人了,终日除了处理事务就是读书问学,至今连个情人都没有,哪有那个情趣流连这里寻男妾啊?” “可他半年前明明就来过这,花天酒地了一宿。” 年冬心一急,脱口而出,质问的口气就像是查丈夫的风流债似的,说完连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男妓子忽然觉得,这人就是别国派来的探子。虽不知有何目的,但最好别惹什么事,就想混过这个话题。 “这……我哪记得啊,这里每天客人这么多,今夜睡隔天忘的,又没记着哪天谁来过,何况还是半年前的事。” “你刚才不是还肯定年城主没来过这吗,现在怎么又记不清了?” 见男妓子一副吱语躲闪的样子。年冬拔出短剑,二话不说抵在男妓子粉饰妖娆的脸蛋上。 “说还是不说!” “别……别闹事啊,青天白日的,还……还有没枉法啦!” “哼。”年冬干笑一声,“青天白日的自然闹不了什么事,不过我要是不小心往你这白皙皙的肉上扎那么几刀,你也好退离这堕落之地,安想余生啊。” “别别别别别,有话好说啊,小爷,您再问问,我定能记得清。” “那最好了,老实点,要是不小心记错什么,错一下,我就扎一刀。” 第十五回 梦里(上)年冬X年夏 <回忆> “今天是除夕,路黎姐姐真的要留下来吗?” “嗯。”路黎微笑着对年冬点点头。 路黎是绛城主的养女,半个月前受父之命,前来与年城主和亲。 几个月来,受流言所扰,来和亲说媒的人络绎不绝。虽都被年城主拒绝,但路黎却是个例外。 毕竟是绛城主的养女,就算和年城主和亲不成,她也将是绛城下一任的城主,来坐个客也不好意思将之赶回家去,谁知,这一坐便是半个月。年城主派人暗示过好几次,但这位路黎小姐总是拖着踌躇不定像是有苦难言。 “不回家吗?” “嗯。” “不会想念绛城主吗?” 路黎的眼神暗淡下去,张了张口,没有说话。半晌,才幽幽说道: “我们去给年城主买点年货吧。” “好啊好啊。”年冬兴高采烈的从石头台阶上跳下,又可以跟出去玩咯,就把刚才的问话抛之脑后。 招呼个驾车侍从,路黎带上自己的贴身女婢和年冬一起出府去了。 虽说是买年货,路黎却神情恍惚心不在焉,一路上只是掉在年冬后头之差没有走丢。 年冬倒是兴致得很,就如刚出笼的小猴子似的,东看西看活蹦乱跳的,直到在一家小摊观望了片刻,算是停了下来。 原来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家在路旁给人刻字的。 “公子是要刻字吗?”老人家把眼睛眯成一团,布满皱纹的脸被冷风吹的尽显沧桑。 “能请你……帮忙刻对字吗?”年冬不确定的探问。 “当然可以。”老人家和蔼的笑了:“不知公子要刻在什么上面。” 年冬想了想,从袖袋内摸出一块圆圆的如汤圆大小的石球。 “一面刻上冬字,另一面刻上夏字。” 如此一来,这石球倒成了颗不寻常的骰子,除了被刻上名的两人,在他人眼里,看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是刻了个把玩的小玩意罢了。 但上面的字却引起了路黎的注意,一路神游倒让一颗石球招回了魂。 “这个夏字,是年城主的夏吗?”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的路黎好奇的问道。 “是啊,夏是年夏的夏,冬是年冬的冬。”年冬十分高兴的说,兴奋的双颊都泛起了红晕,悄悄的附在路黎耳边 “这是送给年夏的礼物,千万不要告诉年城主哦。” 眼瞧这破玩意也不像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说者无意话,听者有心思。路黎瞧见年冬那饱含羞涩的脸蛋,再看看那颗刻了两面冬夏的石球时,便觉的像及了恋人之间的情物,不知不觉从心中泛出一股酸楚的味道。 对于眼前这位年城主的贴身小侍从,实际上是年城主的男妾的传闻,自路黎来到年城主府上就略有耳闻。平常见年城主对年冬关爱有加,偶有一些亲昵的小动作,想必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如今要不是亲眼所见,路黎还宁可相信,传言只是传言而已。 “听说,你是被年城主从男娼窑子里买回来的。” 突然插进这么个问话,让年冬愣了下,然后点了一下头,又赶紧摇了一连串的头。 “我那是被抓进去的,是主人救的我。” 路黎笑了。 “无论什么原由,身不由己,进到那里都只能成为物品任由玩弄买卖,而会去那个地方的人无论如何道貌岸然气宇不凡,不都是为了行那些龌蹉事而去的吗。” “胡说!主人才不会是那种人,主人最好最好了!” “那你说,那日他怎么就那么巧去窑子里救得你呢?” 路黎的质问,让年冬无言以对,自是气愤的很,但无奈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接下来,年冬再也无心流连花花世物,就连本来打算好顺路去看看莴里角道的婆婆的事,都给忘了。一路上气鼓鼓的坐着马车,闷不啃声,就像刚出笼的包子胀的肿肿的热腾腾的好像一不小心截破就会喷出滚烫的汁液。 当马车慢悠悠的逛过集市时,路黎身旁的婢女突然指着车窗外叫道。 “那不是年城主吗?” 年冬吃惊,忙凑过去看。 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不真实的就像被人编排好的戏场一样。年冬看的真真切切,不远处,年夏正小心翼翼的进了男娼窑子的楼门,刚刚路黎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年城主又去救人了吗?”路黎又笑了,笑世人皆一样,笑自己竟连男妓子都比不上。笑年城主就算去窑子里快活,也瞧不上自己一眼。笑同样都是寻开心的玩意,自己却已破旧不堪。 第十六回 梦里(下)年冬X年夏 <回忆篇> 心如突然断了的弦,嘣的一声,划出一道血痕,怕路黎说的话恍然成真。 惊讶混杂着怀疑,车还未停下,年冬就直接跳了出去,不顾路上的行人惊吓的目光,飞奔向年夏所进的窑子大门。 一定是眼花了,那只是和主人相像的人罢了,年冬对自己说,正好和随身跟随年夏的黄侍卫擦肩而过。 “喂,冬子,你怎么也来了?”黄侍卫只是泰然的向年冬打了声普通的招呼,见年冬心急火燎的飞奔进去,也不显惊讶,依然慢悠悠的踱步进去。 当年冬不顾窑子里一群妓子的阻拦,冲进年夏所在的客房时,终于看见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一幕,却是年夏要他必须看见的一幕。 年夏终究是个普通男子,就算看起来再怎么儒雅脱俗于凡人之上,依然有欲有求。或许是生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第一个信任的人,第一个能给自己家一般温暖的人,年冬嘲笑自己竟然以为眼前的他会与寻常人有所不同。 “黄侍卫,拉他下去,我不想看见他。”微醉的年夏,衣衫不整的躺在一群男妓子的怀里,不变的素雅气质里硬是生出万丈妖娆。 “你不是主人!主人不会来这里!你这个冒牌货!”亲眼见到喜欢的人的背叛,年冬已无法正常思考,一片混乱,口无择言。 “哼。你的主人是谁?我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有主人吗?哈哈,瞧你这可怜兮兮的模样,是你这个草包脑子里幻想出来的我吗?”年夏嘲笑不已,晃悠悠的起身,走近年冬,轻蔑的拂起他的下巴,截了截他的脑壳,一下下都如针扎般的疼。“自以为知道我多少,一年多了,早腻了,正好趁今天换个新鲜的吧。窑子里,不缺你这种货色。” 随即嫌弃的一推,甩了甩衣袖厌恶的嘟喃:“真脏。” 直愣愣的年冬跌坐在地,眼前是他再也不认识的人转身而去的背影。 一声闷响在的脑子里炸开,人心为何会突然转变得如此之快?年冬觉的自己真傻,他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黄毛犬,愤怒,低吼,伸出爪牙,竖起攻势的毛发。往惜一切的美好,在此刻全部颠覆。 小石球上刻满哀伤,灼着胸口火辣辣的痛。年冬把石球掏出,重重的往年夏的脑门上砸去,带着他的真心一起抛弃了。他张牙舞抓,恼羞成怒。也许,他由始至终就不该来到“人类生活”的地方,他想回归他的“原始丛林”,醒来便是一场梦。 静静在后头观望的黄侍卫平静的走上前去缚住发狂的年冬,把他托离年夏远一些后便由他在自己手里咆哮,挣扎,喘息。 被打伤在地的年夏卧身不起,只听他用无情冰冷的声音说道:“年冬打伤城主,已疯魔失人性,怕再伤及无辜,立即送回处死。” 怕再伤及无辜?原来自己在年夏心里竟是比无辜的路人还不如,只是一个玩具而已。年冬不再反抗也不想申诉什么,心是自己给出的,再也收不回,在被主人抛弃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处死了。也许就真如年夏所说的那样,因为愚蠢,才活该落得现在的下场。 ------ “我们到哪了?”年冬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还在颠簸的马车内。 “回军卫,马上就要回到府上了。”面对疲惫不堪的鸟军卫,小侍从自然以为是纵欲过度所致。 听到回府,睡的迷迷糊糊的年冬第一反应以为是年府。 怎么可能,年冬搓了把脸,清醒了不少,现在要回的当然是麒城主的府上。 从男妓子那并没有问出多少东西,基本和自己当日所见相同。只是末了,男妓子以自身命根子担保,他就见年城主来过窑子两次,一次赎走了一名小男妓,另一次就是半年前的那次。 年冬问自己,相信男妓子说的话吗?其实自己是愿意相信的,那么年夏的话呢? “自以为了解我多少。”梦回当时,年夏的苦涩的嘲笑又在脑海中回响。 有时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的好;有时别人对你不好,也未必是真的不好。 年冬觉得,他也许应该好好的去了解年夏了,因为他真的对他一无所知。 第十七回 陪练 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年冬才到达麒予的府上。比预定的行程迟了半日之多。 “路上干什么去了。”麒予双臂交叉于胸前。 “中途去了趟男娼窑子,回来迟了些。”没想到年冬一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想广而告之。 “很好。”麒予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拖出去,打十大板,从明天开始不用带鸟了,来暗房做陪练。” 麒予说这话时,头也不抬,只顾俯首书写文书。 提起鸟的事,年冬才想起,无论是带鸟侍从还是鸟军卫,听起来都怪怪的,于是开口说道。 “城主,我姓年。” “嗯,把年陪练拖出去打十大板。” ------ 军卫统领现在很是苦恼,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得偷偷放水,让年冬的屁股没有那么痛。 本来初次办差,没出差错就好,怎么还敢偷着去男娼窑子里找乐?偷着找乐也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不找打吗?统领不忍,好歹师徒一场,便苦口婆心的开导起来。转念一想,这孩子也是耿直,便对年冬更加信任了不少。 打完后,本想去徒弟屋里送点药,顺便帮他擦一擦,却被年冬婉言谢绝。这才记起,这孩子好男色。如此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做脱裤子擦屁股的事,的确介意,便把药留下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从此,带鸟侍从成为鸟军卫,鸟军卫成为年陪练,年陪练好男色,嗯,重点是好男色,府上人尽皆知。 那么这个好男色的年陪练去了暗房,还能正常的出来吗?一日功夫,人言口杂,话题就传开了。 暗房名为麒城主练功的地方,实为做什么也不知道。麒予对自己的私事一向管的严,除了两名专门训练过的贴身护卫之外,不喜让别人知道半分。就算是府上的老管家也云里雾里,只知道,往日的陪练,还没做一天,就吓得跑走,再也不敢回来。 于是,麒城主的陪练之职一直空缺。 次日一早,年冬便拖着屁股去赴任了,府上的人都为之捏把汗,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招惹了麒城主,麒城主就是要刁难他。这不,昨天刚挨的板子,今天就催他上工,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自来到府上,年冬就被麒予折腾的祸不当行。起先府上的人本以为突然进来的小孩和麒城主有什么亲密关系,如今看来倒像是落到手里的小仇家。现在,府上除了几个和年冬较熟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敬而远之,就怕惹祸上身。 一日过半,直到午饭时间,年冬才从暗房里拖着屁股出来了,但是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 出乎意料,年陪练似乎干的还挺顺手,每次都是完好无缺的进去,完好无损的出来。从此在府上做事的人,第一敬重的是麒城主,第二便是年陪练了。 ------ 前面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也许人在夜深人静之时特别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自主殿发生的事情之后,按照路城主的意思,年冬被抓起来押在地底的囚牢内。同时,年夏也被重新送回之前的囚房。 不知麒予演的是哪出戏,年夏心急如焚。在他看来,麒予虽然行事无常,但其行为定有目的。只是麒予现在把当局者的自己排开在知情者之外,让年夏很是难受。 烦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只见推门而入的是麒予。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嫁服,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麒予说得一本正经,拿着红色亮丽的衣服就往年夏身上比划。 “你这是做什么?”年夏一把扯过衣服扔在一旁。 “做我们成亲的准备啊。” “谁要跟你成亲啊!” “你啊,我们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年夏想了想,好像麒予确实有提过这事,只不过那时怎么看都是麒予的玩笑话,什么时候成真的了? 见麒予还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年夏心想,是否是什么难言之事,便近身附在麒予的耳边小声说道, “别演了,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麒予却坏坏的笑了,顺势一把拽过年夏压在墙上,勾起他标志俊秀的脸。 “别心急嘛,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有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和我入洞房吧。” 第十八回 逃跑 年夏被麒予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赶紧推开,退远好几步,别过微红的脸。 “别闹了。”年夏喝止道,声音却疑惑的颤抖了。在此之前,年夏一直以为,玩世不恭的麒予只是爱开玩笑,怎会真的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今夜之举确是玩笑过了头。 被年夏说是胡闹,麒予的脸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听起来像是一番表白的话语,年夏却从他难得严肃的神情里,看出一丝不明的敌意,使得更加揪心了。 眼见麒予要走,年夏赶紧拉住他。 “年冬呢?他怎么样了?” 麒予回头看了年夏一眼,倒是答非所问:“试试我送你的嫁服,明日还得成亲呢,早点休息。” 说罢,抽袖而去。 年夏一介文生单薄的气力哪里拦得住麒予,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又被推回囚房内。 “混蛋!”年夏抄起嫁服往地上一顿出气,也不知是骂麒予还是骂自己。 五年以来,年夏一直以为,麒予既然选择帮了他,没有理由在五年后突然生出过河拆桥之意。 深知麒予不是个善心泛滥,会平白无故帮忙的人,年夏才选择放弃祁城,把它送给麒予,自己顺便也可以从勾心斗角的政局中抽身。但年夏似乎想错了什么,原本以为自己计划好的路,感觉只是麒予戏里的一个子罢了。 苦思良久,若明日真的举行婚宴,这应该是最后的机会,年夏要带冬冬走。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隐忍了五年,不就是想和冬冬在一起吗?他再也不想管五城之间的事,也不再顾虑什么,如今孑然一身,他只想带冬冬走。 麒予如此大张旗鼓,邀来五城城主,并举行婚宴,消息一定已经传到黄侍卫的耳里。黄侍卫一定不会让麒予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如此他定会连夜赶来。 只要黄侍卫来就有机会了。 正当年夏想着,没想到身后的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年夏吃了一惊,猛一回头,看见的竟是路黎。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嘘--路黎比划着小声一点,轻巧的身板从细小的门缝里溜了进来。看了眼散乱在地上的嫁服,慌乱的拉起年夏的手。 “披上这件侍从的衣服,快跟我走。” “去哪?”年夏不解。 “逃!” 见年夏依然呆站着看着自己,路黎皱眉,“难道,你真想嫁给麒城主?” “当然不想。”年夏虽然不明所以,路黎怎么会在这时出现,但转念一想,既然能够出去,也不失为一个离开的机会,不用再等到明日,当下便顺着路黎离开了囚房。 一路上,虽有惊但无险,没有被夜巡的侍从发现,可路黎毕竟是姑娘,而且还是绛城城主,这么和自己手牵着手在夜里偷偷摸摸,实在不妥。于是当临近出府的关卡,年夏挣脱开路黎的手。 “怎么了?”路黎回头看着年夏。 “绛城主男女有别,这样带我逃跑,实在不妥,救命之恩记上,剩下的路我自己走,是福是祸听天由命便可。”说罢年夏作道别之势,欲走。 却被路黎拽了回来。 “你自己走?你怎么走,门外还有夜巡的军卫呢。” 年夏为难的挣脱开路黎的手,定要与之保持距离之态。 路黎见状焦急的很,无奈之下脱口而出: “我不是姑娘!” 第十九回 天真 路黎的话,让年夏呆住了。 但是路黎也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一会装作我的侍者,不要出声,低头跟着我就好。”说罢又重新拉起年夏的手,往门口走去。 年夏更懵了,要说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可多了,一件比一件不可思议。细细打量了路黎好几遍,也没明白,不是姑娘,是什么? 即使太多的事难以明白,年夏也知道,现在没有时间容他多想。黄侍卫一定在来的路上,只有和黄侍卫会合,才有救出冬冬的可能。于是,只得尽量配合路黎。 “路城主,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上哪去?” 果不其然,才敢走近麒府大门,夜巡的军卫便伸手拦住去路。 “有私事,出去一趟。” “路城主知会过麒城主了吗?” “没有,怎么,我又不是他的下人,做什么还得向他禀告吗?” “当然不用,小的是觉得今个实在太晚,何况您也知道,明日是麒城主的婚宴,您是府上的贵宾,若突然离去出了事,这不要了在下的命吗?” “没看见我带了随身侍者吗,不会出什么需要你陪葬的事!”路黎显的不耐烦。没有什么是钱不能解决的事,便从袖袋里掏出一包沉淀淀的金子丢给了军卫。 谁知这军卫一点都不开窍,不但推回金子,依然契而不舍的向路黎劝说:“天黑路暗谨防不慎,路城主若真有急事,小的可以代您去办?” “哦?代我去办?”面对纠缠不休的军卫,路黎伸出芊芊玉手勾过军卫的脸,在他耳边轻声呼出勾人的香气:“我去私会情郎,你也要代我去办?” 说罢,路黎摆袖拂过呆若木鸡的军卫,带着年夏径直离府而去。 这番话,紧跟其后的年夏也听在了耳里,不禁害臊起来,压低帽袍直走至军卫视线之外才渐渐停下。 “路城主,今夜多谢您的相助,感激不尽,来日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只是如今我必须回祁城年府一趟,山路难行,又不能把你一人丢在这里,能否委屈一下一起走夜路呢?” 谁知路黎并没有理会年夏,只掏出一把小箫吹了声,便有人驾着马车从暗处显露出来。 “上车,去年府。” ----- 一路上,年夏尴尬的很,路黎的安排太过妥当,像早就知道回发生什么事一样。年夏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保持沉默。 看似十分顺利的一路,有些事只是还未发生罢了。直到前头的马受到惊吓而扬起彪悍的躯干时,他们的行程终于停止了。 兵马声践踏着晨曦的光包围住了年夏和路黎的马车。 路黎见状,已心知大半,即使自己万事具备,也抵不过麒予的魔高一丈。 “发生什么事了?” 年夏探出车身,迎着清晨渐渐苏醒的光,年冬英俊的身姿在马上灼灼发亮。 “冬冬,你怎么在这,你是来和我一起走的吗?”看见冬冬完好无损,年夏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主人,我是来带您回去的。”说罢年冬便挥剑朝路黎的马车砍去。 车身支离破碎,马惊慌而逃,驾车的侍者根本不敌年冬,摔在车板之下。年冬揪出路黎,反手压背,正要对着劈过一掌时,年夏慌忙挡在了他的面前。 “冬冬,有什么事能好好说吗,路黎才救过我。” 年冬停下右手的一掌,但依然紧紧的抓着路黎不放。“主人,五年前,您因他而杀我,如今您反要因我而救他吗?” “冬冬,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您不会不知道,他当年派探子挟全城百姓,逼迫您处死我的事吗?” “……”原来这五年,冬冬并没有闲着,他一定是知道了五年前的事。 “是,我没有忘,当年的事确是因她而起,我逼不得已在你面前演了一场戏,以假死,让你重新活下去。可是,如今我已不再是城主,路黎也已经是绛城的城主了,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已没有什么可以被要挟的了,我只有你。” 年夏眼眶微红,和冬冬对视着。若再不表明心意,恐怕没有机会了。冬冬想要报复的仇恨改变不了五年前的事,还会毁了现在他们本可以过的安宁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听到年夏此番话语,年冬突然仰天笑出声来。 “你以为他的目的是想要这座城池吗?五年前,我傻的天真,没想到您是一直傻的天真。”面对依然没明白的年夏,年冬根本无心在此解释。如今的年冬已不是当年的冬冬,他要独占年夏,本来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绝不会让给路黎! 没想到趁此空档,年夏偷偷向路黎低语道:“快,要挟我逃走。” 只见路黎一咬牙,挣开年冬,一手掐上年夏的脖子,缓缓向后退去。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带他一起死!”路黎吼道。 年冬气的咬牙切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任由路黎带着年夏向后退去。 主人啊主人,难道您还不明白,无论您弃不弃城,还是不是城主,路黎由始至终想要的就是您啊。 第二十回 嫉妒 路黎退一步,年冬便进一步,谁都不敢妄动,谁也不想放手。 正僵持之时,只见一人突进重围。 “住手,你们要对年城主做什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年夏盼望已久的黄侍卫。 年夏赶紧向小黄黄使了个眼色,黄侍卫便心领神会,不愧为年夏最得心的随从。 “五年前的事确是因我而起,你要恨我,也无可厚非。我只想和年夏单独说几句话,做最后的道别,之后随你处置。” “这里有你提条件的余地吗?要说就在这里说,反正都要死了也没什么好见不得人的。”年冬拒绝了路黎的请求,担心若真许了他,会多生事端。 路黎不甘的咬紧嘴唇,对于已让步的自己,年冬却丝毫不给面子。好歹我也是个城主,年冬是什么东西,他什么东西都不是,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被年夏捡回家的一条狗,如今到耀武扬威了。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幸运,被上天眷顾着被年夏惦记着,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只剩下满身凌虐的伤疤。 “那我有提条件的资格吗?”黄侍卫见状,向前一步,把路黎和年夏护在了身后。 “连你也帮他?”不曾想黄侍卫也站在路黎那边,简直难以置信。年冬不想和黄侍卫交手,不是因为遇上老熟人的缘故,而是黄侍卫的真正身份。 “黄侍卫,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就是他胁迫主人的吗?他可是我们的敌人啊!” “我知道,那又如何?我只遵从年城主的命令,城主让我拦你,我便拦你。” 原来无关路黎的挟持,一切都是年夏自愿的。年冬见在眼里,心中又添了几分恨意。 无奈,年冬只得退一步答应了路黎的要求。即使路黎使什么花招,黄侍卫也一定不会让年夏有事的。 路黎带着年夏退远了些,直到年冬看不见他们为止,但他们的身后是条死路,逃跑也不可能,见山边有一处破烂的草蓬,也许是之前的旅人留下的,便将就进去,留下黄侍卫一人在原地和年冬对持着。 场面凝固的窒息,连微风带过??碎碎的声响都略显尴尬。身后的队伍见年军卫束手不前,纳闷的很。对手明明只有一个人啊,难道还怕他不成?几个护卫按耐不住向前对年冬谏言了几句却被喝令退回。 另一边,草蓬内。路黎犹豫着未开口,年夏却先打破了沉静。 “感谢路城主连夜相助,年夏感激不尽。冬冬的事实在对不住,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小孩子气却冲动又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当,惊扰到您十分抱歉,我一定不会让他做出忤逆之事的。” 听见年冬又是客气的道谢又是道歉,虽然说的是自己却字字都护着年冬。路黎只觉一口苦涩什么都说不出,不如年夏骂也好气也好恨也好,至少自己在他心中以另一种存在被惦记着,也好过现在的清淡如水拒之千里之外。 路黎背对着年夏,半晌未说半句。 正当年夏觉的尴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路黎解开了束发,拉扯开衣带,将上衣一层层的退了下去。 路黎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年夏呆住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片刻才反应过来,在路黎脱下最后一片衣物之前赶忙别过身去,慌乱的的说: “路……路城主,你这是做什么!” 路黎没有应他,径直走到年夏跟前,拽过年夏,强行让他正对着自己。 目光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却让路黎强压着见了那具赤裸的身躯。 可……这哪是女孩子家的身体,明明就是个清瘦身板的……男孩子?只是那身子瘦弱苍白的不像个男人,密密麻麻的布满伤疤,歌唱着一生都在鞭打辱虐中的求生,与其艳媚不可方物的脸蛋,格格不入。 “你……”年夏惊的说不出话来,无法承认自己的双眼,路黎是男的?那么他又为何要以女性的样子活着?只道绛老城主的养女,原来是养子。 “若我说,五年前的事与我有关,却绝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年夏平静的垂下眼睑。“……无所谓信或不信,都与我无关。” 年夏的回答让路黎心死的彻底。由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像个杂耍的丑人,奋力的表演,卖力的讨好,看客却从未瞧上一眼,简直可笑至极。 年夏的眼中只有冬冬,没有半丝的缝隙留给路黎,既没有恨,更没有爱,一切都不曾相关。 第二十一回 路黎(一)<回忆篇> “啊-对不-起,父亲大人。” “大声点!” “对不起,父亲大人!-啊,嗯-嗯-唔-呜呜呜。” 路黎哭了,绛老城主手上的鞭子是越打越起劲。 小时家里没钱,父亲背着我的生母偷偷把我卖了,因为我的这张脸。 “你瞧,多俊俏的一张脸,活脱脱的金元宝,不去窑子岂不浪费?”隔壁家的么妈见我家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就时不时羡魅的对我父亲这么说。 那时,我不懂,为什么我在他们眼里那么值钱,却还要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窑子是做什么的?”有一次我忍不住问道。 “一个能赚很多很多钱的地方啊.去了那,就再也不愁吃不愁穿啦。” “这么好?你们怎么不去呢?” “傻瓜,就我们这样,去了人家也不要,只有你,才有资格进去。” 那时,母亲正好瞧见,慌忙把我拖回屋里。 “别听他们胡说!”母亲惊恐的呵斥着我。 看着母亲的肚子慢慢变大,据说里头装的是我的弟弟或者妹妹,但是家里连米都快没有了,他们能出得来吗? 那天晚上,我饿着肚子在父亲的宣泄叫骂声中睡着了。醒来时,天还没有亮,我正被父亲抱在怀中。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 父亲没有回答我,见我醒了,神色有点慌张,一路小跑,颠的我再没睡意,直到在一座艳丽繁华灯火通明的楼宇前才停下脚步。 我从未见过如此亮丽的地方,即使在夜晚也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父亲带着我在后门那见了一位半男不女的老妈子,老妈子十分满意的看着我,然后给了父亲好多金子。 “阿黎,在这里好好活下去,要听老妈妈的话,好好做事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窑子了吧,我果然是金元宝,父亲有了这么多金子,家里再也不愁吃穿了。 在这里的日子过的真好,虽然想念家里的父亲母亲,但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忍住了。 在这里,他们给我从来不敢奢望的衣饰,美味的菜肴,还有伺候我的沐浴起居。当束起发带的我对着镜子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认真打扮起来是这么的好看。我想我一定要努力干活,不然怎对的起老妈妈对我的好。 知金钱来之不易,是必要吃苦,我却不知这苦不是常人能吃的。 我已经忘了如何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度过每一个恶梦般的夜晚,直到遇上那个魔鬼。他把我带离了这个野兽的巢穴,却只不过是让我坠入更恐怖的梦魇。 他是这座城的城主,被他看中成为养子是无上的荣幸,因为这意味着我将成为城主的继承人。 可是,我并没有成为养子,而是成为他的养女。我依他改了姓,他让我称呼他父亲大人。从此我被迫穿上女人的衣服,打扮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因为城主喜欢,我便要顺从去做,否则只会受到疯狂的毒打和辱 虐。 可是我的百般顺从只让他更加变本加厉,之后这样的虐 待 更是家常便饭。倒不是因为我放了什么错,倘若真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事,只会被打的更加疯狂,甚至…… “啊-唔-呜呜,不要-啊,嗯-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啊呜呜呜……” 衣服被粗暴的撕开,和着后面同样被撕裂的血肉,犹如刨心挖骨般的痛。 魔鬼的啃噬和侵占才让我明白,在窑子里的苦根本微不足道,至少那时我还有我自己。 世人只知绛城主的养女美的惊奇却体弱多病,从不曾想过在他们所羡慕的我的背后真正的丑陋模样。 魔鬼在我一次次受不住他的侵噬而晕阙过去后,给我找了个小侍从,伺候我的起居。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得感谢他啊,这便是魔鬼一生中送给我的最好的祝福。 小侍从是个双眼看不见的瞎子,她看不见我的美,却是这辈子最珍惜我的人。 “从此以后,我就叫你清儿吧。” 第二十二回 路黎(二)<回忆篇> “感谢少主赐名,清儿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少主。” 清儿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模样,比我小些,清澈的盼子乌黑乌黑的,因此我才给她赐的这个名。 她对我俯首拜谢,却行偏了方向。 “你的眼睛…?” “对不起少主,我的双眼看不见,可能会给您添点麻烦,但您不用担心,大部分的事,我都可以做的。”清儿显得慌张,生怕我会因此不要了她。 岂知在这深暗的府墙内,我和她一样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不知魔鬼又从哪骗来的可怜儿,什么都看不见的侍从果然适合赐给我。 “少主,清儿给您送晚膳来了。” “少主…?”见我没有回应,清儿又往里试探性地唤了声。 我痛的发不出声,使出全身的气力也只是碰到了床边的药瓶子而已。 咯当一声,清儿听见声响摸索着探到趴在床上的我,浓烈的药味混杂着丝丝的血腥味让清儿吓了一跳。 “少主,少主您这是怎么了?” “啊!” 清儿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疼的我叫出了声。 “对,对不起少主,我,我马上去叫人来。” “来人啊,快来…唔唔。” 我赶紧捂住了清儿的嘴:“别叫!” 清儿满含泪光点了点头。 “去,把门关上。” 清儿关了门。 “来,给我上药。” 清儿抖着手跪在床边。 “少,少主,若您信的过清儿的话,就让清儿试着给您治疗吧。” “什么?” 我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她摸着边上洗漱台上的水,端了过来。 “清儿小时候是跟着采药的奶奶一起生活,这药的味道我还是记得清。”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为我卸下身上被撕烂的衣服,在我身上闻了一通,竟跟着血腥味探出道道伤口帮我清洗起来。” “啊。”冰冷的水刺入伤口,疼的我又叫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清儿会更加小心的。” 她的动作更加细腻起来,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就抹了层潮红。 “少主,对不起,虽然不应该这么说,但是,您叫的声音…真好听…”清儿羞的越说越小声,我只当她一时鬼迷了心窍,没有理她。 清洗完毕,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把药瓶子都闻了一通。 “止血的,治外伤的,服用的,外敷的,……” 她细细的摸索给我身上的伤口上药,片刻之后,我渐渐感觉舒服了许多,就想起那处的伤。 “我还有处伤在,……后面,不知清儿能否帮我。” “少主需要清儿,清儿高兴都还来不及呢。不知那处伤在后面的哪里?” 我将她的手牵来,往我身后那处轻轻的碰了碰。 “怎么会伤在这呢?不过没关系的少主,清儿与您同为女儿身,请少主放心交给清儿吧。”说着她便要动手为我处理伤口。 也许这样的日子过的麻木,我都忘了自己本是男儿之身。 “老毛病又犯了罢,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一直治不好。不过我那处与寻常姑娘家的不太一样,你只往那处上药即可,切莫往其它地方乱碰。” “清儿不敢,清儿一定会小心处理的。” 那处的药似乎上的特别久,静静地趴着更能感受到清儿为我上药的手,冰冷又颤抖。事后,我问她还好吗,她也不知怎得脸红得异常,话也说不好了,我很谨慎的告诉她,千万别把我病的事和人说,否则性命难保。 以往,伤后的日子最是难熬,倒不如给我个痛快。如今有清儿的照顾与陪伴,身上的伤越是一天天好起来,我竟越是愁帐。 这些天,魔鬼不曾来过,因为我身上的伤,让他扫兴。真是可笑,明明就是他自己把我弄成这样的,却反过来嫌弃被弄脏的我。也幸好如此,我才得有一阵安宁,虽然只要我一好,恶梦又将卷土重来,如此反复,看不到尽头。 又过了几日,我感觉好了许多,见清儿一如既往来给我送饭。我突然心生感触,鬼使神差的就把清儿拉到我平常梳妆的镜台前,让她坐下。 “怎么了,少主?”清儿纳闷,但她一向听话,顺从,也没有多问什么。 我卸了她那乱乱的侍从发髻,为她打扮了个俊俏的书生模样。完毕,看着这幅模样的清儿,不禁觉得要是男儿的话,定比外头所有的男人还要俊。 “清儿,当我夫君可好?”我抚摸着她俊俏的脸蛋戏弄道。 谁知清儿倒当真的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惶恐的对我说。 “少主折煞清儿了,清儿怎能当少主的夫君呢?” “你不愿意?讨厌我?还是说因为我们同为女儿身?” “不是的,不是的,清儿喜欢少主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少主呢?只是…清儿生来卑微,配不上少主,少主就不要拿清儿寻开心了……” 见她可怜巴巴顶着羞红的脸又沮丧的模样,到真像是对我动了情。 “我喜欢你这模样,以后,你都打扮成这样吧。” “少主喜欢清儿什么样,清儿就什么样。清儿就是清儿,是少主永远的清儿。” “那……如果我变了模样,清儿还会喜欢我吗?” “少主……清儿……看不见,无论少主变成什么样,少主在清儿心里都一个模样。” “噢?什么模样。”我好奇,蹲下身子,她那清澈乌黑望不到底的眼珠子里映出我的轮廓。 “……喜…喜欢的模样,无论少主什么样,清儿都喜欢。” “真的?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来,亲我下,我就信你。” “啊?” 等了许久,清儿都没有动,我气的起了身。 “得了吧,骗子。”我转身欲走,只见清儿慌了神一通乱抓就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摸到了我的手,就往上亲了一小口。 “呵呵,开玩笑的啦,清儿这么乖,我怎么会不要清儿呢,来,过来一起吃饭吧。” 我那时只图一时痛快,却不知后来竟因此害了清儿。 第二十三回 路黎(三)<回忆篇> 临近年关时,魔鬼突然在主殿召见了我。 “和亲?” “是的。” 我点头答应,表面上不露丝毫,内心是雀跃不已。不知魔鬼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但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答应。 听管事的向我讲解了此行的目的,大致就是去北边的祁城和祁城主相亲。据说祁城主喜欢男子,想到这,路黎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难怪魔鬼会让我去。 收拾行囊时,我便觉的奇怪,怎么不见清儿人影? 我叫来侍从去把清儿唤来。过不久待从回来了,清儿却还是没有来。 “回少主,清儿病了,怕是暂时无法伺候您,请少主原谅。” 我失落及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就病了。我对这魔鬼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留恋,但若要走,也不想舍下清儿。 “病了也得去,叫她赶紧收拾随我明日启程去祁城。”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少主,您是去和亲的,带着个生病的侍女对祁城主可是很失礼的。” 我哪里管他失不失礼,何况是从未谋面的祁城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转念一想,若我强行带清儿一起走,怕是魔鬼起疑,到时谁都走不了。 “那这一路上由谁照顾我?” “少主不用担心,城主早已为您安排好随行的侍女和侍者了。” “好吧,那你回头转告清儿,让她病好后去祁城见我。她毕竟是父亲大人赐给我的,一直是她伺候我,换了别人怕是做不好。这一点父亲大人也是懂得的。” “是,小的一定为您传达。” 虽然侍从信誓坦坦的领命,我还是彻夜不安,也许只是突然看不见清儿有些不习惯吧,我这么安慰自己,隔天一早便应了魔鬼的安排去了祁城。 祁城主年夏出乎我的意料,是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人,难怪上门说亲的人那么多。可是祁城主一个都看不上,包括我。这是第一次有人竟然不对我动心,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好不容易得以从魔鬼那出来,我怎么舍得那么快回去,何况没有做到魔鬼的期望回去只会生不如死,于是我只好厚着脸皮在祁城主的府上住了下来。 大概碍于我是绛城主养女的关系,他没有拒绝。但住了段日子也不见我有回家的打算,祁城主曾派人来示意我该回去了,我只含糊其词一天天混过去,不知怎的也没有清儿的消息,使我进退两难。 期间在府上闲逛时几次偶遇祁城主,似乎被他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他想帮我,但到最后,我还是没有透露任何有关我的事。他与魔鬼同样是城主,让我心有芥蒂,怎能随便相信他。也是因为魔鬼派在我身边的侍女紧盯着的缘故,即使离魔鬼这么远依然逃不开他的控制。 几日的相处让我觉的紧跟着我的侍女一定另有图谋,虽然不知是什么,但一定与我无关,除了我的脸和身体,魔鬼已没有什么好从我身上榨取的了。 在祁城主府上的日子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我害怕祁城主最终得请我回去,害怕再次回到魔鬼身边,可无论我如何示好,祁城主都不为所动,我甚至怪在他身上,是不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如果他能爱上我的话,一切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祁城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即使如此又如何,我不信这世上有痴情的人只认定一人便不放手的。 祁城主喜欢的居然是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小男孩--年冬,大约和清儿一般大吧。我和他相处了几天也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长的既不出众也没有才华,唯一让我觉得还不错的,是和他呆在一起还算舒服自在,因为他没有心思也傻的可爱。 祁城主和年冬的事本来都不让说,这些都是从府上一位叫长夕的侍女那里听来的。她可真是个大嘴巴,不过也托她之福,我才知道,原来年冬和我一样也是被城主从男娼窑子里带回来的。我真庆幸之前没有真的就信了年夏,一个会去窑子里的人能指望有多好?那里的男人我可见多了,都是一群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话就如吃剩的隔夜饭能倒满整条街。 与我不同的是,年冬在府上的生活是我望尘莫及的。祁城主对他爱护有加,就连瞎子都能嗅得出来。真让人嫉妒,为什么他可以过的这么好,而我却只能对恶魔摇尾乞怜才得以有饭吃。老天真会开玩笑,对这世间从未公平过。 如果当年是我被祁城主带回来该多好啊,就算人终会喜新厌旧,至少这里的日子一定比之前好。那几日,我甚至梦见在祁城主身下求欢的是我,被他当作宝贝一般爱抚,将吻落在我的眉间,我满足的闭上双眼,一声声的喘息,呼喊,“年夏,年夏-啊--”而到达顶峰。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几日祁城主看我的眼神甚是奇怪,总透着忧愁失望还有一股莫明的敌意。 一大清早,那个傻里傻气的年冬居然屁颠屁颠的跑来问我回不回绛城过年,想不想绛城主。真是笑死人了,他什么也不懂,活的还真是快乐啊。 我自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就以买年货为由和他上街透透风。身旁的侍女怎么也甩不掉,真是烦人,要是清儿在就好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年冬那个活蹦乱跳的傻小子难得停在了路边,我好奇便也过去一瞧。 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送的东西都这么的幼稚,我望着年冬染满红晕的脸和那紧紧握在手心准备送给年夏的礼物--一个石头,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傻里傻气,但却为何让我如此不快。没来由的怒火中烧,我没忍住便把自己对年夏的猜忌告诉了他,看见他恼羞成怒但又无法反驳的脸,我这才舒坦多了。他这么傻,早晚被骗了都不知道,我早点告诉他还是为他好,不然他还以为会去逛窑子的会有什么好人吗。 一路上,他气着,我高兴着,一切看似相安无事,要是没有突然发生那件事的话。 第二十四回 路黎(四)<回忆篇> 谁知怎就那么巧应了我说的话,瞧见了祁城主逛窑子,年冬那孩子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主人跑去享受别的男子吧,竟气的不得了就冲了进去。这我可管不着,反正有戏看就对了。 但是这出戏似乎演过了头,就连我都难以相信。即使早就明白傻小子终有一天会摔的很惨,但没想到会被抛弃的这么快,前几天还好得很,怎么今日就突然变了样,人心真是难测。 一直以来以谦和仪态示人的祁城主就如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给年冬安了个死刑。这些手握权力的人无一不胡作非为,原以为顶多就换个男宠呗,怎就来个死罪。 一路走来我本以为我只是个看戏人,但我错了,原来我也不过是魔鬼如意算盘上的一个子罢了。 “那个小兔崽子已经死了,你该感谢绛城主帮你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剩下的就看你的能力了。”身旁的侍女对我耳语道,嘲笑的看着我。 什么绛城主的养女,城主的下任继承人,世人只看得见我虚有其表的冠冕就羡慕的要死,却不知我活的连个侍女都不如。我只是魔鬼爪下的一个奴隶,只有肉 体有利用价值,一个接着一个,被不同的人使用,连我都开始厌恶我自己。祁城主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厌恶了起来,他一定以为是我为了和他成亲而不择手段。 即使没有年冬,年夏更不会瞧我半分。即使他迫不得已和我逢场作戏,眼中也没有丝毫我存在的余地。 我不想再这么卑微的活着,若我命中注定逃不开魔鬼的手心,也要与之玉石俱焚。我不顾侍女的阻扰,第一次由了自己的心,回了绛城。 魔鬼对于我的忤逆甚是愤怒,我看着他气的扭曲的脸,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无比快活,但因我的一时冲动也付出了代价。 除了肉体上变本加厉的剥夺,就连我唯一寄托的念想都要毁掉。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本来应该是我趴着的床上我看见了清儿,和我一样浑身是血,衣服早已破的看不见完整的一块。 我发疯的晃着她,“清儿,醒醒,快睁开眼醒醒啊,别睡啦!” 我慌了手脚,面对血流不止的伤口,我竟不知怎么办才好。自从对清儿的依赖我就没再自己碰过这些药粉,如今也不知哪瓶跟哪瓶只疯了似的往上倒。 大概是被我乱洒的药粉疼醒的吧,清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少主。”她轻唤了我一声,好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又闭上了眼。 我吓的赶紧又摇晃了一下,但清儿再没睁开过眼,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颤抖,痉挛。 “少主……我终于知道……您的病……是怎么来的了,对不起,少主……” 当最后的气丝都抽离干净带着清儿一起离开了人世。我的心似乎也被人掏空了,我哭不出来,我发疯的大喊大叫砸摔着房里的每一件物品,直至精疲力尽。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影影约约的吵闹声叫醒。窗外日落西山,清儿的身体还躺在一旁。 我披头散发的起身,往声响处探去。 隔着门板,一对侍从窃窃私语。 “那房里的少主该怎么办?” “啊呸,谁还管她死活,听说她的病又发作,这次是直接疯了,治不好了。” “难怪城主又收了个养女,这疯子要是以后成了城主那不天下大乱了吗。” “那你还跑过来干什么,新主子那都还伺候不过来呢,还管这个疯子。” “说的也是,还是赶紧过去新的少主那边吧,这新收的少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城主都把她宠成掌上明珠了。” “是是是,快走吧,我感觉那个疯子好像起来了。” “啊?” 随着我开了门,两个侍从吓得都飞不见了人影。 我抓了抓打结了的头发,房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我也不知饿了多久。 我想给清儿找个安身之所,我不想清儿留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去一个没有魔鬼的地方安静的生活。可我什么都没有,连路都快走不动了,还怎么带清儿走。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么妈以前对我说的话,我可是金元宝啊。想着我坐上了许久没理的梳妆台前打扮了起来。 从此,我才知道她们以前为什么把我看的那么值钱。我爬上了侍从的床,管事的床,侍者的床,最后又重新回到那个魔鬼的床上。这次是我自愿的,我用这个连我都唾弃的身体向世间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那一夜尽欢后,魔鬼爱抚的摸着我的肩对我说:“早这样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冤枉罪,瞧你这身子,原来多滑溜啊,还好你这脸还在,呵哈哈哈。” 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是这里的主人,那些迫使我走到这的人和事必定重重酬谢。 第二十五回 着火 于是,我谋了权,篡了位,借魔鬼之手,除了那根刺,城主的养女只能有一个,继承城主之位的人只能有一个。 初尝权力的美味,该闭嘴的必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可以利用的定牢牢牵制在手。人世间的信任不过如此。 我毕了当初收下我的窑子,找到我生父的时候,才知道母亲早已离开人世。原来当年父亲拿了我卖身得来的钱并未让家中过得更好,而是以私自快活去了。回想起我当初自以为是的牺牲简直就是个笑话。 人都是为己,我弑父杀 人有什么错,比起他们造的孽,我还差得远呢。你们总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曾问问老天我们生来不公,又如何判因果。 路黎粗暴的撕开年夏的衣服疯狂啃噬着。他的心中没有情没有爱,有的只是对猎物的发泄和对生来不平的愤怒。 “住手,路黎,别这样,快住手!”年夏的推搡挪掖非但没有使路黎停下反而更加剧进攻的势头。 “住手?我凭什么住手,凭什么年冬那小子可以得到的,而我却一无所有!” 对视路黎赤身裸体的尴尬比起现在被压在地上肢体肌肤的纠缠,早已不算什么了。 “你那个蠢小子居然还要杀我,哈哈哈哈,按理来说,我帮你们结果了那头魔鬼,还是你们的恩人才对!”路黎喘息着抬起头来往年夏的脸上不屑的淬了口唾沫。 “他们不是都想要你吗,一个傻小子年冬,一个神经有病的樾城主,我这就让他们谁也得不到!” 正当路黎想展开另一番攻势的时候,发现身下的年夏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也许被这目光灼的发毛,路黎缓了缓身子,不满的钳住年夏的双颊迫使他撅起嘴来。 “怎么了,已经放弃挣扎了吗?这可真是无趣。” “如果冬冬没有出现的话,你会和我一起回祁城吗?” “你说什么?”,没想到年夏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话,路黎的脸由错愕转为狰狞。 “我说,如果冬冬没有在半路出现的话,你会和…” 啪! “闭嘴!” 年夏还未说完,就被甩了一巴掌。 眼角扫过路黎喘息抽蓄的脸,年夏迅速的拔下路黎头上的发簪在路黎的左脸上划下尖锐的一刀。 “啊!”突如其来的刺痛,然后是嘀嗒嘀嗒的血直往下流,路黎反射性的捂住脸上的伤口,透入血肉是刺骨麻木的痛。 “这是我还你的。"年夏说。 愣了半晌,路黎终于开口:“滚,你给我滚。”说着抓起一撮杂草就往年夏身上扔。 “主人和他进去也太久了吧,我要去看看。”外头的年冬等的焦急,却还是被黄侍卫拦住。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 “城主让我在此等候我便在此等候,你应该相信城主。” “你给我让开,主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不让。” “你!” 就当两人差点动起手来的时候,年夏终于出来了,只是那模样狼狈不堪却显得骚 浪。撕破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肌肤,脸上,脖颈,胸膛,唾沫的痕迹还能反射出银光,被咬伤的嘴角,嚅吸过的淤痕,细碎的抓痕,凌乱的发丝,一副受 辱过后的模样,无法不让人错想。 “我要去杀了那个畜生!”年冬红了眼怒不可遏,大吼一声,迈开步子正要冲进去,却被年夏一手抓住胳膊。 “我没事,一点小伤。” “你还袒护他?好,本来还想给他留个全尸,既然你那么喜欢他,我就让他飞灰烟灭去吧。”说着年冬一招手,只见士兵拔开摧火棒一根根的往路黎所在的草棚上丢。小火苗串起汹汹烈火,很快便引燃整片树林。 “快叫他们住手,难道你想放火烧山吗?” “你还挺心疼这山的,怕是心疼里面的人吧。” 啪-!年夏第一次动手打了年冬,余下的目光再也没瞧过他。 “送我回麒予那里。” “是,城主。” 晨光虽暖却抵不过山里的清寒,年冬呆站在原地,待黄侍卫已带着年夏乘马离去许久才叫手下灭了火。 草棚自是烧的乌黑成渣,但年冬看着还不解愤,非的把路黎的骨头给挖出来才觉得痛快点。 第二十六回 城印 “年城主回来啦,年城主回来啦。”随着侍从的呼喊声,在座的各位都为之松了口气。 一早听说绛城主路黎连夜挟持年夏的事,整个麒府上下都慌了,麒城主的亲自然是结不成,听说麒城主已经派年军卫去追,几个时辰也没音讯,又见东面的山里飘起滚滚浓烟,正愁帐着的时候,人就回来了,不过带回年城主的不是年军卫。 年夏借了身黄侍卫的披风遮住自身乱糟糟的模样,一脸疲惫的下了马,见相迎的涵城主殷时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这是我的黄侍卫。” 小黄黄也适时的行了个体面的礼,这才使众人放下心来。 麒予此时看似淡定的很,却是心里最忐忑不定的一位。知道早晚得与黄侍卫见面,麒予心中乱的很,但表面上还是看气定神闲的模样。情份这种东西玄幻的很,避的过一时,也避不过一世,更何况,这个揪心的人还是麒予自己想方设法逼来的,简直欲迎还拒,欲罢不能,藕断丝连,心理犯 贱。 几天前接年夏来麒府的时候年夏没有带黄侍卫随行,已是出乎麒予的意料。这位高傲自大的城主自是倔的很,万不会放低身份明说。如今闹的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只知那好死不死的人终于来了,一股闹腾劲又上来新鲜的了,麒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就是气啊,不甘心啊,想他麒予随便耍几个小伎俩,有什么弄不到手的,就这么个小侍卫架子还挺大,从小到大,不但从未把他麒予放在眼里,如若自己不闹出点事,还逼不动他出现哩。如今自是瞧见了跟随而来的黄侍卫,一向抢主导权的麒予犹如被人缝了嘴,气都哼不出一声。 “怎么不见路城主和年军卫呢?”涵城主问。 年夏动了下双唇没有应答,低下目光,只轻微扫过一声不吭端坐于殿上的麒予一眼,便无视疑惑的他人径直往自己的囚房而去。 “年城主奔波一夜,打扰各位也没睡好,不如都稍作休息后再说吧,年军卫在后头呐,大概也快回来了。”黄侍卫不愧是年夏得力的下手,很合心的替他的主人回答。 见黄侍卫言行稳重,在场的人都挺信任的,正好麒府的老管家路过瞥了眼。也就他能够认出黄侍卫来。 “小黄黄,好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啊。”老管家看见黄侍卫可高兴了,从小看这年轻的小城主们闹腾,老管家对黄侍卫心疼的很,觉的这孩子懂事,稳重,有礼貌,最主要的是降得住麒予这个小主子,替他们省下许多麻烦事,如今相见,也让老管家有心安的感觉。 黄侍卫还是一副得体从容的模样一边和老管家叙旧家常,一边随年夏回囚房去。 一夜未睡奔波一宿,年夏一回房便命黄侍卫打水擦洗换身干净的衣裳。 咯啦一声,什么东西从衣服的袖袋中掉落。 黄侍卫见着,赶紧拾起交到年夏手中。 看着印章上刻的绛字,年夏心中一惊,这莫非就是绛城世代相传的城印。 触摸着质地,坚硬无比,握于手中清凉刻骨,年夏从自己的左踝上扯下一个和眼前一摸一样的城印,不过已失了清凉的气息,刻着的是祁。对比两块城印,年夏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测,这真的是绛城城印。 五个城分别有各自的城印,随五位城主世代相传,城印自建城以来由独一无二的奇石所造,这奇石虽小不过比成人拇指大些却坚硬无比火烧不融,滴水不穿,通透凉意,世间只此五块,分别刻着五座城名。 城印由上任城主传于下一任城主,此乃身为城主的信物从不可交于他人之手。这也是年夏放弃城主身份后为何一定要被囚禁在麒予府上的原因。身份可以弃,但城印却只能世代相传,永远弃不掉。 回想起和路黎在草棚里挣扎的瞬间,这一定是那时路黎偷偷塞入自己的袖袋中。没想到路黎有此打算,年夏此时握着绛城城印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路黎把绛城的城印交给自己,年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为绛城的城主。那么另外这副对自己已失气息的祁城城印又该交到谁的手中? 世事常戏弄凡人,有些事越是想逃,却怎么也逃不开,兜转一圈又现眼前。二十年前,祁老城主选中了还是孩童模样的年夏继承他的城主之位,如今冥冥中又注定了要成为这五座城之间逃也逃不开的纠葛。 第二十七回 惩罚 年冬倒是回来的迟了些,直到过了晌午才风尘仆仆的回来,神态落魄,瞧见黄侍卫的马心想年夏一定平安回来了,便直奔暗房找麒予。 “路黎呢?”麒予问。 “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搜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他,我命下士们继续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上的火是你放的?” “是。” “我不是叫你要隐秘点结果了他吗?” “他对主人无礼,主人还阻拦我动他,我一时冲动…” 麒予知道年冬口中所称的主人是谁,年冬向来只称呼自己城主,而非主人。麒予表面上不介意,但心里却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倒不是因为年冬的缘故。 “把路黎挟持年夏的事散播出去,你知道怎么做,人云亦云嘛,讲的越坏越好。” “是。”年冬顿了顿又开口说道:“城主,如果主人再被逼婚,还能引出路黎吗。” “你倒是不心疼你主人的啊。”麒予笑了笑,打趣道:“要是…我不小心假戏真做要了年夏该怎么办?” 年冬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呵呵,瞧你这模样,到像你是他主人似的。都一个样开不得玩笑,我才提不起兴趣哩。”麒予说着向年冬摇了摇手指头。 “重复的手段效果减半,我不会再这么做,路黎肯定没死,想知道在哪里吗?”麒予卖了个关子:“你该去问问你主人。” 年冬一听豁然明白了,立马转身去找年夏,又被麒予叫住。 “等等,你似乎忘了什么。” “……。”年冬赶紧从旁边两排长长的兵器架上取来一条细长鞭递到麒予跟前,自己则脱下全部衣物,只留一条裤裆。 麒予执鞭一点都不吝啬,一道道抽向年冬。自从年冬被允许来到暗房成为麒予的陪练后,但凡年冬没做到麒予吩咐的事,就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和之前一样,只不过替换了打板子而已,不一样的是,麒予允许年冬躲避,躲得过是他的本事,躲不过就挨鞭子吧。 不过这鞭子不是普通的粗麻鞭,细一些也更有柔韧度,其身裹了层丝绸,打在皮肉上滑溜的很,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这样的鞭子哪里是武器,倒像是情趣物品。 年冬对这样的惩罚先是反感的,但后来想想麒予对他的教导总是与寻常人不一般,也就沉下心来当功夫练。年冬或许真的是练武的奇才,和军卫统领那会乱教自通一样,在麒予的鞭策下倒还真悟出一身本事,如今要是认真和麒予比起来,怕是麒予会被打的很惨。 不过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经过这些年的训养,麒予把这只野野的小黄毛犬训服的很好,这才不会乱咬饲养自己的人。如果说和年夏在一起时,年冬还是只天真自由充满森林气息的小狗,和麒予在一起的这些年已成为忠心不二的护犬。 这件事实,在回来的途中,年夏就已经明白了,只是当年不曾想过自己寄养的小狗会易了心换了主。即使口中的主人还是年夏,只是倔强的霸占曾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年冬心中信任服从的是麒予,这怪不了别人,年夏只怨自己的软弱给不了年冬心安的归处。 第二十八回 浴场 直到麒予精疲力尽,才放了年冬。 年冬大气都不喘,平缓的穿回衣物向麒予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暗房又瞬间冷却了下来。暗房的构造十分隐秘,是麒予专门为自己设计的,这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外面也无法听见里面的声音,消息的传递全靠机关操纵。 麒予瘫软在靠椅上,闻了闻身上的汗渍只觉得发粘,这种时候泡个澡再好不过了。 麒予是个喜欢干净的人,于是暗房后头有个浴室,简单朴实的木制浴池在空旷的房间里飘荡着沙沙水声,由机关控制源源不断的传输进来保持着浴场的温度。 大概是樾城的地理关系,这里既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寒,水流保持着刚好的温度,升起淡淡水雾,水下波光暗动诺隐若现。麒予卸下外衣,披在旁边的木质架子上,用脚尖轻拨了下水雾伸进水面,是舒服的温热柔润。 麒予解下发髻,披下长发,退去剩下的全部衣物,踏入雾中,溅起水花,水雾缭绕而上锁着修长健硕的躯体,由如仙池河边的神灵飘纱。麒予缓缓的坐了下来,靠在光滑的浴池边上,放松了眉眼。长发垂直而下附于坚韧的肌肤之上,在水中飘散开来。 本应是宁静美好的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从水底冒出一个人来,透出烟雾缭绕的浴池水面。麒予措不及防,才刚看清眼前之人的模样,便被压在了浴池边上被湿热的双唇钳住了嘴窒息的侵犯。扑腾的水花四溅,来人更是用力的擒住麒予的四肢,下身欺压而上,膨胀的硬物顶在了麒予的大腿之间。 本就已经累了的麒予只能瘫软下去,勉强靠着浴池边缘,肩部以下全都浸入水中。 喘息的掠夺没有停止,来人趁麒予无力挣扎之际,更伸手往湿热的弱处进犯。 嗯啊呻 咛 的娇 喘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交响着激烈的水下动作,麒予终于控制不住在羞 辱中 射出一缕白浊。 来人这才罢手,满足的托起麒予潮扉无力充满霪.欲的脸笑,仔细的端详这个许久不见的宝贝,满脸透着的是柔情爱意。可是麒予看着来人却是一副恶恨恨的模样,他愤怒的打掉拖着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用尽所有的力气把来人推进水中,便转身想要逃离浴池。 可麒予才刚吃力的踏出一步,又被从水中起身的那个人压在了地板上。 来人一手擒住麒予的双手,把麒予的头按在地板上,下身更是用强大的力气压住使之动弹不得,麒予越是想挣脱扭动,光溜溜的躯体就更显骚.荡。紧贴着淌满水的地面,麒予的侧脸狰狞着不服的叫骂着。 “畜牲,放开我,你这个畜牲,禽兽,狗东西……!” 来人非但没有生气,倒觉的这样的麒予也满是可爱,越是笑盈盈的了。 “姓黄的,你再不放开,我就去叫年夏!” “喔?你想他也来看看你这副诱人的模样?”黄侍卫有恃无恐,知道依麒予的性格,根本不会让人看见他丢人的模样,兴致上来便更加调戏起来。 “这可不行,你的这幅模样只能被我看。”黄侍卫说着便贴近麒予的侧脸亲了下,更意犹未尽的往下在脖颈处啃咬缠绵。 “啊-”麒予没忍住嗯了声,声音回响着羞愧难当。麒予越是觉得屈辱了,他那高傲的心哪里容的下被一个侍卫此等对待,即使他不是普通的侍卫。 麒予喜欢的是那种能臣服于自己的属下,能让他享受霸凌征服的滋味。对于黄侍卫,麒予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恨,麒予只想黄侍卫要是能有半点年冬的乖巧听话,他麒予也会让步,收了他。 但偏偏黄侍卫就是从来没服过麒予,不但把他克的死死的,更目中无人,从小到大,只有麒予把事情闹的忍无可忍到小黄黄不得不出马,黄侍卫才会把目光瞧到麒予身上。 即使这留意只有片刻,麒予也要不择手段乐此不疲。想想他麒予何时要的这么卑微,然而黄侍卫也不曾服软过。 第二十九回 名字(一)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那个小孩是谁啊。”小侍从端着盘子跟随在领头的侍从身后正往前堂走去,路过前院的石子道时,看见一个十四,五岁和自家小主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正百无聊赖的在旁边花林里打花枝,瞧他这身打扮不像下人,样子还野的很,就好奇的问了句。 “还不是隔壁樾城的小城主,麒予,随樾城主一起来的。”领头的侍从瞟了一眼,赶紧拉过小侍从低催促道:“别东看西看的,快走。” 小侍从嘴上应和着,双眼却还是忍不住的往麒予那里瞄,心想同样是少城主,这品行整就差这么多,想想自家小主子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样子,再看看在那里瞎蹦跶的麒予简直跟猴子似的,没教养。 “他怎么不和樾城主一起在前堂,在这里做什么?” “你这新来的咋那么多事,别怪我没告诉你,没事别和那小子扯上什么,见着了就赶紧躲远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领头的这么一说,小侍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好奇了,还想多问点什么的时候,旁边麒予的目光便转到了这群路过的侍从身上,犹如猫看见了耗子似的闪闪发亮。 领头的侍从一哆嗦,带着小碎步跑了起来。 身后的小侍从们见状也知大事不妙,紧随其后,但没走多远就被麒予追上。 “唉唉唉,你们等等啊,等等。”只见麒予连蹦带跳的飞过石头护栏,截在了他们前面。 一看编织是没事找事,麒予狡猾的撮了撮鼻尖,探身往盘子里瞄。 “这些…都是啥啊?” “回小城主,这些都是送往前堂给城主们的茶水和点心。”领头的侍从正回着话,麒予便迫不及待,迅速拿起点心就往嘴里丢。 “啊呸,这个真难吃。”麒予皱眉,像是吃到屎似的把点心吐到地上,随即又抓起另外一个盘子里的点心往嘴里塞。 侍从们慌了。 “小城主想品尝的话可以去前堂和城主大人们一起,这些就是正要送过去的。”领头说着,也顾不得礼仪,绕过麒予就跑。 可是麒予也不是三两下就会罢手的人,他才不管侍从们搬出城主来压他,看见这些侍从们越是躲他怕他,麒予的兴致越是上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又拦在侍从们面前,左蹦右跳的挡住侍从们的去路,活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整个队形就这么摇摆起来。 正当麒予玩的起劲,突然就走过一个人,不慎防的和麒予撞了个正着,本只是轻微的摩碰,却因麒予正好重心不稳,一脚没踩好就飞扑向前摔在了侍从身上,场面就如打散的一垒石墙哗啦啦的垮倒,随着盘碟杯壶合着茶水点心叮当炸响迸溅了一地,呼喊声呻.咛声澈响一片。 从洒在地上的点心中,也不知几时混了小袋小蟑螂,现下正四处飞散,惹的侍从们又惊叫一片,拍打声,驱赶声,尖叫声,乱成一团,场面好不热闹。 吵闹声惊动到不远处在前堂里谈话的两位城主,就连在阁楼上雷打不动专心看书的年夏都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这阵吵杂声里叫的最凶的还就是麒予自己。 “哎哟我的胳膊疼死我了,要断了要断了!” 撞到麒予的那个人见状本想扶他起来,谁知麒予偏就拽着他的胳膊赖在地上。 这人一眼就看出麒予是故意的,正要出手教训他一顿,正好就听见城主的声音探寻着向他们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祁城主问。 “你这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还不快给我起来,整天瞎胡闹,没规没矩的。咳咳咳咳…”樾城主一眼看见坐在地上的麒予和乱七八糟的一地狼藉,就开口骂了起来,一口气喘不过便咳了起来。 祁城主赶紧命人重新送些水和点心过来,便安抚樾城主道:“别心急,还是先问问发生什么事吧。” “是他推的我!”麒予恶恨恨的抓住那个害他摔倒的人不放。本来正等着上点心时看好戏的,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给破坏了,麒予气的很,愣是把这仇记到心上了。 樾城主见状更气火攻心,指着麒予又骂了起来:“咳咳,那…咳…你你你在这里…咳咳…做什么,你要是老实的…咳咳…待房里和年夏一起做学问,咳咳咳…人家又怎么会撞到你!咳咳咳咳。” 这时侍从正好急急忙忙送过水来,樾城主喝了才感觉好些。 “对不起,麒予,樾城主,刚刚是我招呼黄侍卫过来的,可能赶的急,这才不小心和麒予撞上,黄侍卫,还不快向麒予道个歉,扶他起来,看看有没哪里伤着了。” 看见自己的主子都开了口,黄侍卫倒很听年夏的话,当即弯腰道歉赔不是,这才哄着麒予从地上起来,盯着黄侍卫一脸这事还没完的表情。 樾城主一向看好年夏,别人家的养子咋就那么懂事,再看看自己家的,什么玩意,也不知当时是不是撞鬼了才会选中麒予继承他的城主之位。 樾城主又把麒予训了一通然后拽着他回前堂去了,麒予虽然被揪走了,但他还是扭偷瞄了一眼,把皇侍卫那张肃静的脸记了下来。 麒予爱捣乱在两个府上都是出了名的,只是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明目张胆的坏了他的好事,还让他好戏没看成就被樾城主训了一通。麒予初见黄侍卫那一身傲气就认定这个人就是故意的,要和他过不去。 祁城主扭头看了自己的宝贝年夏一眼:“小夏,你和黄侍卫也一起来吧。家里有客就不要自己一个人看书了,以后你们都互为城主,该多打些招呼才是。” “是的,父亲。”年夏应道,无奈的嘘了口气示意了黄侍卫一眼便下了阁楼随之去了前堂。 年夏一向喜静,不好这些俗事,对于麒予基本是敬而远之,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的状态,还好麒予嫌年夏闷的很,自己的父亲还很护着他,便也懒的找年夏的麻烦。 第三十回 名字(二)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前几次来的时候怎么不见黄侍卫这个人,看来我得好好找他玩一玩了。麒予心中摩拳擦掌起来。 说来也巧,前几次樾城主带麒予来年府拜会时,黄侍卫都有事出去了,不是受年夏之托上街买东西,就是祁城主让他送信去了。 直到今日才好巧不巧的两人撞上,当即便擦出了火花,从此谁也不放过谁。 “喂。”麒予手指一勾,叫过边上的侍从,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桌子上和年夏坐在一起的黄侍卫,附耳问到:“那家伙谁啊。” 侍从顺着麒予所指的方向看去:“回小城主,那是年夏小城主的贴身侍卫。” “他果真是侍卫?”麒予鄙夷的上下打量了回他话的小侍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切,他看起来也就和我差不多大。” “是真的,黄侍卫从小就跟在年夏小城主身边,形影不离和兄弟似的,祁城主也待他痛亲儿子似的。” “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侍卫?还形影不离。我呸,你蒙我呐,小爷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年府,前几次来的时候我咋没见到过他?”麒予翻了个白眼,眼珠子滑溜溜的转了一圈,也不知又想出了啥鬼主意。 “咳咳,你在那边嘀咕些什么啊,有事请教就大声点说,没事就给我闭嘴,你就不能安静点么,别整天瞎折腾。”边上正和祁城主谈话的樾城主被麒予的细碎声打断了,很是不满。 谁知麒予还真是有事请求的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以他最诚恳的表情大声说道:“我之前不懂事,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今见年夏不禁佩服,不知可以过去和小夏坐在一起吗,也好学习请教?” 祁城主见他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诚恳的模样也就许了他。年夏是一万个不情愿,但见城主和麒予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就点头答应。 麒予乐的很,急冲冲的跑到桌子对面,硬是挤在了年夏和黄侍卫中间。年夏见状赶紧给了黄侍卫一个切莫轻举妄动的眼色。 麒予毫不介意左右两边难看的脸色,反而心中还痛快极了,他故意用胳膊肘顶了顶右边的黄侍卫,把他推了过去,扫了眼黄侍卫还咬着下唇哼哼的笑。 “喂,你叫什么名字。”麒予伏在桌上,借着面前的点心盘子遮住自己的脸,轻声向黄侍卫问去。 “黄侍卫。” “我问你名字,谁不知道你姓黄。” “侍卫。” 麒予下巴抵着桌子喝了口水,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洒了一桌。 “你又在搞些什么!”樾城主一掌拍到桌子上,看着麒予这模样就觉得丢脸,简直乖不过三秒,狗改不了吃屎。 “呛到了,呛到了而已。咳咳。”麒予只好干咳了几声做做样子,整张脸还是止不住抽搐的笑。 “你别告诉我,你真叫侍卫?居然有人叫这名字,真是笑死我了,听说你从小就是年夏身边的随身侍卫,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只是名叫侍卫,哈哈哈哈哈哈。”麒予笑到喘不过气来,又怕太大声惹到城主,差点没憋出内伤。 “我名叫侍卫,也是侍卫,有何不可。”黄侍卫还是一如既往的肃静,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得了吧,就你,还随身侍卫,屎味还差不多,怕只是年夏身后的跟屁虫吧,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我就不信你有多厉害。” “随便您信或不信,无聊。”说罢只静静在一旁闭目养神,鸟都不鸟麒予一眼。 麒予见黄侍卫还挺沉的住气的,竟挑拨不了他,眼珠一转便想给他来个狠的。 麒予从桌子下的小兜中摸出一小袋刚才没有全部用完的小蟑螂,从中摸了一小只夹在指缝间,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面前盘内的一块糯米丸子,将蟑螂塞了进去,心中不禁嘿嘿嘿的想,叫你刚才叫我好事,如今我可要让你尝尝我的小宝贝们的滋味。 麒予正得意的想着一会该怎么让黄侍卫吃了这个丸子,没想到背部突然就受了一掌,身体向前一震,眼睁睁的见着塞了蟑螂的丸子扑入了自己的口中,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这下可不好了,麒予又是卡到喉咙又是急的跳脚,从座位上飞跳起来在地上疯狂呕吐。 黄侍卫赶紧过去帮忙拍背,直到麒予把胃掏了个空,无力的坐在地上呵气。 地上全是麒予的呕吐物,一股酸臭味,满地狼藉,惹的众人目瞪口呆。 “你…你…你居然偷袭我,还害我吃方有蟑螂的糯米丸子!”麒予稍微回了一口气,马上就指着黄侍卫叫骂道。 “我几时偷袭过你?”黄侍卫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表情。 “你还不承认!你刚就打了老子一掌。”麒予肺都气炸了,揪起黄侍卫的衣领就给他来了一拳。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更有细碎之声响起,直指樾城的小城主怎么这么忙不讲理。 樾城主见之,都快被这小兔崽子给气死,赶紧起身吼道:“放肆,不得对黄侍卫无礼。” “就是他刚才打的我,我就不信没人见着,你,你,你,还有你,都看见了吧!”麒予绕了一周,指了一圈身后的侍从们,急忙向他们求证。 谁知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摇头,就连跟随着樾城主身边的侍从都替黄侍卫抱不平。 麒予脑子一懵,气的脸都憋红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一伙的!狼狈为奸,还有没有枉法了啊?给我等着,老子还有证据,老子就不信……”麒予忙不跌的去找吐在地上的糯米丸子,幸好刚才只是卡在喉咙,吐出来后还是完整的一个,麒予也顾不得形象,拨开那个丸子一看,顿时傻了眼…… “我的蟑螂呢?”东看看西看看,愣是把地上呕吐物翻了个遍,也没见着自己那头小宝贝的尸体。 樾城主见自家养子这副德行,实在忍无可忍,上前就给麒予来了一耳刮子。 “你给我滚回去!!!!!” 第三十一回 名字(三)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距离上次在年府丢人丢到家后,麒予已经被关禁闭好几天没得出门了,这笔帐自然是算到了黄侍卫头上。 但是被关的这几天,麒予也没闲着,自己出不去,不会派人出去吗。于是,麒予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广的人力去打探黄侍卫的底细。 麒予很肯定那天给了他一掌害的他“身败名裂”的人就是黄侍卫,可为什么在场都没人看见呢,难道他们都瞎眼了吗,也许这次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对手,才搞的灰头土脸。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搞掉碍眼的家伙,就该好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 可是就算麒予想尽办法去打探有关黄侍卫的事,也并没有捞到多少。唯一一个有价值的是从住在年府边上的一位年迈姥欧哪里打听到的。 大约十年前,那日也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坏了肚子,大半夜的连跑了十几次茅房,腿都软了。那天晚上又冷又黑,地面都结了一层霜,冻的都要死人,居然屋外有几个人细细碎碎的走路声,我想啊,天这么冷怎么还有小偷出来啊。于是好奇的推开一条门缝,只见两个人影闪过进了年府,虽然看不清,但是那影子一个高一个矮,我想大概是大人带着孩子吧,不像是小偷也就没管,直接回床休息去了。 我住年府边上,祁城主见我孤零零的一人过活挺吃力的,就把府上运馊水的事让给我做,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第二天肚子还是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了一天。隔天再去年府的时候发现年府的那位小城主身边突然就多了个小侍从。记得小城主当时叫他小由,那孩子怕生的很,一看见外人就跑。我还纳闷呢,只一天没来年府,小城主什么时候就收了小侍从呐,回家想起一天前的晚上,那小孩的影子也差不多就和这个小侍从一般大。可是年府向来风平浪静,我也就没介意这些事,不过那孩子从那日我不小心见到他之后,就突然改了称呼,大家都叫他黄侍卫。你说,才五六岁大的孩子怎么能当侍卫,但后来发现那孩子还真是有功夫的,不是寻常人啊。 后来见着他们慢慢长大,小黄也已经变了个人,不再像刚见到他的时候,见人就跑。这么多年下来,就这事让我觉的怪的很,所以记得特别清。 除了这个姥欧所讲的事之外,再怎么打探都只是黄侍卫在年府的普通日常琐碎而已。 看来要要想揪出黄侍卫的把柄,还得从这个“小由”查起。想到这麒予觉的自己应该想办法再去趟年府。为此破天慌的把祁城主要求读的书都看了,教书先生布置的课题都做了,一连十多天下来都乖的飞起,搞的樾城主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其实麒予如果真的没有天赋,樾城主当初也不会选上他。只是没想到他这么闹腾,每每樾城主撮着城印,感受那股清凉透骨的气流随麒予涌动时,都忍不住觉的自己瞎了眼。 麒予好不容易乖了半个月,之间也明里暗里请示过樾城主去年府的事,但都被拒绝了。如今麒予趁樾城主心情好,又找了个时机向樾城主讨个机会。 樾城主也不是不让麒予和年府往来,只是怕他惹事端。以前麒予不常去年府的,只是想着能出去玩随便去哪都好,所以偶尔会趁樾城主拜访年府的时候跟着去。现在麒予越是想方设法的要去年府,樾城主越是担心这小子是不是在搞什么花招。 但见麒予为此卖乖了半个月,再加上说的那么诚恳要和年夏一起学习。樾城主那天正好心情佳,想了想兴许是这孩子突然懂事了,知道学习也没什么不好,年夏那么优秀,多让他们接触接触也不错,于是就许了他,给他派了辆马车两个随从,顺便带上一些人情礼便让麒予去了年府。 临行前自然不忘千叮咛万嘱咐,麒予为了能去年府也是够拼的硬着头皮听完了樾城主整整一个时辰的唠叨。想之自己牺牲多大啊,这笔债定是要从黄侍卫那里双倍讨回来。 麒予赶了半天路好不容易到了年府,谁知这黄侍卫又那么不巧出门去了。麒予憋气的很,有种你就别给老子回来!生气归生气,性子还是耐着等到了傍晚。 年夏是看了一下午的书,麒予是睡了一下午的书。如此坚持,连年夏都忍不住想看看麒予到底要干什么。 等了一整天都不见黄侍卫,麒予哪会善罢甘休,干脆就以学习为由留宿下来。 吃完晚饭后,年夏又跑去庭院里借灯看书。那时已秋意渐凉,晚风有点寒,祁城靠北,是夏短冬长,入秋的比樾城早一点。 麒予也跟了去,结果反而被冷的哆嗦,逼不得已和年夏紧贴在一起。这贴着倒不打紧,只是麒予的手老是不安分的往年夏身上乱摸。 “你做什么呢?”年夏被摸的不耐烦了,皱眉质问道。 “你的小由去哪了?”麒予装作没事似的突然就来这么一句,心想能不能试着从年夏那里打听到什么。 “什么小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年夏端起灯台,书也没心情读了,径直回屋睡觉去了。 “喂,等等我,你们祁城一到晚上咋就这么冷嘞!” 祁城主的夫人去的早,膝下除了年夏这一个养子之外没有自己的子嗣。于是年府人不多,有的是客房,但麒予偏就是要和年夏挤一块,祁城主以为他们感情好就许了。 但这麒予就算睡觉也不安份,不是东敲敲西看看,就是频繁如厕,回来也是东看看西瞧瞧的一阵摸索。 年夏被他搞的觉也没得睡,干脆起身趁着麒予专心致志找东西的档口,拍了拍他的背。 “你在找小由吗?” “你怎么知道?”麒予心虚吓一跳,见着是年夏才松了口气。都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现在的麒予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一惊一诈。 “你不是睡觉吗,咋突然起来了,吓我一跳。” “你不是也睡觉吗,在这干什么。” 麒予巴不得年夏会找他说话,难得见年夏主动找他闲聊,开心都来不及。 “在找小由啊,你把他藏哪了?” “它早在我七岁那年就死了啊?” “啊?” “是啊,小由是我从小养的一只猫,但是后来死了,我就再也没养猫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养的猫叫小由呢?” “啊,哈哈,这个嘛,听年府的侍从说起过你有只小由,只是不知道原来是只猫啊。” 麒予虽然表面上迎合年夏,心里才不信,你养的猫?才有鬼咧。 年夏心里清楚的很,他虽是养过猫,但那是被祁城主选上来年府之前的事,而且那个猫也不叫小由。至于小由是谁,年夏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事隔这么久,为什么麒予要来查这件陈年旧事呢,那件事发生的时候,麒予也就和自己一般大,肯定没有联系,莫非是被人利用了也不像,麒予没利用别人就不错了。想想也就上次和黄侍卫对上了,如今不依不饶的要抓人家的把柄罢了。若真如此,年夏反而放心,只要他绝口不说,麒予就不可能知道黄侍卫的事,只是从此怕是要被这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给烦死。 “唉,小由当年死的可惨了,被压在马车轮下身子连毛带血的扁成了两半。就连现在我都还会梦见,我抱着它哭的可伤心了,也许小由的灵魂还在游荡没有往生,要不,我们给他烧点钱吧?” 麒予不禁一身哆嗦:“大半夜的烧什么钱,赶紧睡了吧你。”说着就钻进被窝里连脑袋都没敢露出来。 年夏这才觉得可以静下心来睡个觉觉了。 第二天,麒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了。 打着哈欠用早膳时问起侍从才知道黄侍卫已经回来了,便三两下扒完囫囵一吞找黄侍卫去了。 麒予跑过去的时候,黄侍卫还在后院砍柴。麒予蹑手蹑脚的悄声走近拾起一根最小的木枝正准备敲下黄侍卫的脑壳的时候,就被黄侍卫一把接住。 “靠,你后脑勺长眼啊你。”又失手的麒予不甘的骂骂咧咧。 黄侍卫什么也没说,瞪了他一眼就继续砍他的柴。 “你不是侍卫嘛,怎么在这干侍从的活儿?” “看来你果然也就是个跟班,和侍从没什么两样。” “你一整晚干啥去了?不会跟我说,昨一整天你都上山柴了吧。” 麒予没话找话说个没完,黄侍卫却当他透明人似的继续手头上的活,连眼睛都没斜过他。 麒予不爽了,麒予最讨厌别人不理他了。趁黄侍卫的斧子落下抬起之际,一屁股坐在他前面的柴堆上,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黄侍卫的斧子愣是停在了半空中没落下,正当麒予为此得意之时,黄侍卫一转身丢下斧头拎起木桶打水去了。 麒予是气的急了个败坏,冲过去就抱住黄侍卫拎木桶的手一路拖着不放。 第三十二回 名字(四)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你到底想怎样?” 黄侍卫终于开口说话了,但被这么一问,麒予竟一时脑子短路自己也不知道想怎样。似乎自己只想戏弄他,看他被自己戏弄就高兴,可是次次都被黄侍卫反戏弄,却怎么样也不甘心。 黄侍卫见麒予突然傻愣着本想挣脱出手来,没想到麒予马上回过神来继续抓着不放。 “你就想这样挂在我手上一路拖着你走?” “不是,唉,我不就想和你聊会天吗。” “我忙得很,不像你那么游手好闲,没空聊天。” “哎哎哎,等等。”见黄侍卫说着又要走,麒予又赶忙拖住他。 “你一个侍卫怎么老做这些侍从的活儿,不是抢侍从们的饭碗吗?” “年府上没那么多侍从,有时忙不过来,我什么都会帮些。反正祁城太平的很半年轮不到侍卫什么事。” “……,那,那你今天还出门吗?” “出。” “去哪?” “帮城主送信。” “这祁城主也真是的,怎么老要你送信啊。” “……这与你何干?” “得,我去跟他说去,让他放你一天假。” “不需要。” “我需要!” “做什么?” “送我回家。” “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和侍从吗,还要我送?” “马车坏了,侍从病了。” “我早上回来的时候还见你那侍从在整顿马车,看似准备送你回去的样子。” “他们敢?我说车坏了就坏了,我说他们都病了就病了,我这就找祁城主去。” 怕麒予闹到城主那里去。黄侍卫叹了口气勉强答应了。 两个人去祁城主那里请示的时候,祁城主自然是乐意让黄侍卫送麒予回家的,还给他们专门配了辆马车备了些回礼行囊和干粮,倾尽了待客之道。临行前,年夏在三交待黄侍卫千万不要和麒予硬碰硬,麒予好歹是樾城的小城主,弄不好出有什么闪失有损两城和气,顺便还把麒予打趟小由的事告诉了黄侍卫,让他提防着点。 麒予好不容易能吩咐黄侍卫一次,可乐上天了,心想当是要好好戏弄他一回。 果不其然,一路上又是这样又是那样没停的折腾。 “太慢了太慢了,这样几时能到的了啊。” “太快了哎哟喂,骨头都快被颠散了。” “这车里有虫子咬我,快帮我宰了它们。” “走错啦不是这条路啊,快回去走另一边啊。” “停停停,让我歇息会,喝口水先。” “你要不要也来点?”麒予笑嘻嘻的伸过自己的水袋,却被黄侍卫不悦的一手推开拿出自己的水袋喝了起来。 麒予好不容易想歇息会,见黄侍卫不理他的情,切了一嘴,又继续捣鼓起来。 “我要去解个手。”麒予说着站起身来,望了眼四周便朝着一处草垛后面走去。 黄侍卫恐防麒予又使诈,本想跟上去的,马上被麒予推回去。 “你有毛病吧,我解手你也要看。” “我也解手。” “那你去那边解去啊,干嘛和我凑一块。” “都男的有什么关系?” “我…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你要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办,你不会喜欢男的吧你。” “我对谁也不会对你有想法,你这么紧张,怕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你,你,你…”麒予见黄侍卫步步紧跟,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急的脱口而出:“你要是真过来看我,我,我回去立马就向你提亲去,说你非礼我,你猥亵我,你你个变态。” 黄侍卫简直无语,都是男的这家伙还能这样闹,这要真被这小子缠上,他还不如去当和尚哩,想毕便停下步子,转身回车上等着去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麒予回来,黄侍卫没办法,这把人送丢了总比被麒予娶过门去死的要惨吧,就下了马车朝着草垛寻了过去。 草垛后面根本没人,正当黄侍卫到处观望的时候,只觉脚下一滑,整个人被一股力向后拉去,没想到这后面杂草丛生蓬蓬的一片下面竟然是个小下坡,黄侍卫赶紧手一抓,撮着杂草这才没滚下去,回头看看自己身下,麒予踩在崎岖的垛上正拽着绑着自己脚踝的绳子还在使劲往下扯。 这家伙是傻吗,黄侍卫心里暗骂道。 “别扯啦,都自身难保了,还想把我拽下去。” 麒予玩的正嗨呢,才不管黄侍卫说什么一心只想把黄侍卫给拉下去,脚下没踩稳没想到自己倒滚了下去。还好这小山坡不陡,一路滚下去只是被杂枝刮破了衣服和些皮。只是这山坡下面有一潭泥巴坑,正好让麒予摔了一嘴的臭泥。 “啊呸呸呸。”麒予平常是爱干净的,哪受得了这满脸满身的臭泥,恶心的直打哆嗦。 黄侍卫瞧着下面的麒予也算是自食其果,就慢慢的顺着坡滑下去,把麒予从泥坑里捞起来。 “马的,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下面有个泥坑,这么害我的呀!” 麒予这小子,明明是自己先害的别人不成把自己给赔上了,别人下去救他,不感激还有脸叫嚷。 黄侍卫不高兴的看着这个满身淤泥的家伙,见他那丑态倒也笑出声来,一解心头之气。 “你还笑我!”麒予气的向黄侍卫扑去,欲与他同归于尽,却被黄侍卫轻身躲开。 这里有泥潭,不远处自然有水源,黄侍卫一把拎起麒予那脏兮兮的衣领,拖着他把他丢到前面的水潭里去。 这满身的臭泥是洗干净了,但见他全身湿透又被冷的打哆嗦。黄侍卫不顾麒予的叫嚷,赶紧把他剥了个精光。 看着坐在水旁卷缩起光溜溜的身子的麒予,黄侍卫突然觉得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比平常那痞样惹人喜爱多了,心下一软,帮人帮到底吧,好歹是自己护送的他是自己一时失察的责任,便脱下自己的外衣裹住光溜溜的麒予,把他抱到背风处安顿好。 本想转身去把麒予的衣服洗了,衣摆却被拉住。 “好,好冷。” 麒予脸色煞白,黄侍卫怕他因此病着了,就先放着那些衣服,找来几根木枝和石子生了堆火,再就着火旁抱着麒予给他捂暖。 这一折腾,天都黑了,麒予还在黄侍卫怀里睡了一觉,醒过来后精神多了。 “我饿了。”麒予一醒来就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 黄侍卫听这话可不高兴了,见他全身已暖,巴不得赶紧把他丢一边去。 麒予正舒服着蓦然被凉了下又可怜兮兮的抱住黄侍卫不放。 “我去找找这附近有没吃的。”黄侍卫说着站起这才得以脱身。 “我不干,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心眼?” “谁知道呢,要是你真跑了,我怎么办。” “可以,我不走,反正我不饿。” “这样,你把衣服留下,我冷,正好你也不好跑。” “我把衣服给你,我穿什么?” “我衣服还是你弄湿的,赔我衣服怎么了,大不了,给你留条底裤呗。” “我觉的我还是学着跟你一个心眼比较好!” 黄侍卫说着做出一副我就这样跑了你又奈我何的样子,麒予才稍微收敛一点。 “那你把上衣再给我一件,我是真的冷,早去早回啊。” 这还差不多,黄侍卫心想就把衣服又脱了一件给他。 这等了好久,黄侍卫才回来,麒予以为能有什么好吃的,居然只是几个酸不溜秋的也果子。 “这怎么填饱肚子啊。” “托你的福,就是没办法填饱肚子,爱吃不吃。”黄侍卫把他的那份果子抢了过来,自己吃了起来。 麒予见状,自己还得靠他才能到家呢,就忍了下来。 “你,去旁边的松土里挖些蚯蚓出来,考了吃。” 黄侍卫哑然。 “那玩意能吃?” “不但能吃,还能入药呢,反正也没其它东西吃,了胜于无,总比只吃这几个酸果子来的好。” 黄侍卫半信半疑,就去挖了一通,还真是好多蚯蚓,抓回来一把火烤了吃起来。还真是了胜于无。 “没想到你个养尊处优的小城主还知道这些。” “唉,我又不是生来就是小城主,没被樾城主选上之前,我只是山沟沟里的一个野小子,骗吃骗喝的有一顿没一顿,没些技能怎么活到现在啊。” “难怪这幅德性。”黄侍卫有点明白麒予为什么这么野了。 “我什么德性啦,谁还没那个过去啊,你了不起啊,从小就和年夏在一起住府上,还小由小由的叫。” “你说什么?” “我说年夏对你小由小由的叫。” “闭嘴。” “这么凶做什么,没来由的吓死人啊,叫你小由怎么啦,年夏能叫我就不能叫啦,不让我叫我还偏要叫,小由小唔唔唔…” “让你闭嘴你不闭嘴。”黄侍卫直接拉过披在麒予身上衣服的袖子,绕了个圈绑住双手还把嘴堵上了。 “唔唔唔…唔…唔唔。”麒予每次和黄侍卫较劲都要碰的一鼻子灰也不罢手,每次都要用强的最终才能使麒予消停一会。 “你不瞎嚷嚷,我才给你解开,你要是再嚷嚷,我就这样把你送回家。”说罢靠着闭目养神去了。 麒予没办法这才住嘴,黄侍卫见他没再出声了,就守信的把衣服给解开了。 这一解开吧,麒予是没再聒噪了,像个松鼠似的一溜就滑进黄侍卫的怀里闭上眼休息去了。 黄侍卫见麒予还算安份,心想他可能怕冷就不介意这样抱着他睡。 可是这份难得的安静黄侍卫也没享受多久,两人说到半夜,黄侍卫突然感到腿上一热,湿了一片,随即听见麒予炸毛的惨叫声。 睡的正朦胧的,被这一觉,黄侍卫睁眼定睛一看,只见麒予披着的衣服的下摆黏糊糊的一片,在摸摸自己腿上也黏糊糊的一片,只是这触感摸起来不像是夜尿。 “我怎么尿裤子啦我。”麒予惊叫起来,对着那些从自己小兄弟上流出的乳白色黏糊糊的东西猛一阵狂擦。 黄侍卫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敢情麒予这小子是遗的第一次? 没办法,本来衣物就没剩几件,又弄脏了两件,黄侍卫只好把裤子脱了,给自己留条底裤,再把身上最后一件底衫脱下给麒予,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去水潭边清洗了一下衣物,放火旁烤会以防又没衣服穿。 见黄侍卫光着上身做了好久才回来,麒予突然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你……不冷么?哎!你扒我衣服干啥。” “闭嘴,一起穿。” 黄侍卫拉过仅剩的两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再抱起麒予裹在自己怀里。虽然挺尴尬的,但这样确实暖和不少。只是麒予的小兄弟有点怪怪的顶起,让麒予怎么也睡不着。黄侍卫也不是没感觉到,只当是正常现象闭眼继续睡。 “那个…我尿裤子的事,你可别说出去啊。” 黄侍卫才懒的理他。 “喂,你听见了没有啊!” 麒予在黄侍卫怀里一阵摩撮,赤身裸体的两人肌肤津紧贴,黄侍卫的小兄弟没事也被摩出事来啦。 黄侍卫睁开眼。 “我才懒的说这种事。你要不信,大不了我也尿一次裤子给你看,咱俩就扯平了。”黄侍卫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对劲,黄侍卫是知道麒予那遗的是什么,可是难不成自己也要弄一次给他看? 还好麒予也不是让他现在就弄给他看。这要是把剩下的两件衣服都弄湿了,他们就要席地共枕西北风了。 黄侍卫说了这话后,越想越不对劲,就一直惦记着要弄一次给麒予看的这件事上。正在这时,麒予又说了句让他无语的话。 “那个…你的小兄弟怎么也顶起来啦。” 也?谁跟你也。还不是被你整的。 “正常现象,睡你的觉去吧。” “可是我以前没这么奇怪的感觉啊。” “闭嘴!睡觉!” “我睡不着…” 其实黄侍卫也睡不着,他睁开眼和怀中的麒予对视了一眼,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便赶紧移开目光。 “内个……黄侍卫真的是你的真名吗?” 不知道麒予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件事。 “不是真名。” 嚓,你终于承认了。 “那你的真名叫什么,里面一定有由这个字吧?” “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啊,年夏都可以叫你小由,他一定知道你的真名,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和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是我主人。” 这还真是句大实话…… 麒予不甘心,更多的是心伤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 “回头,我向祁城主要了你,你跟了吧,我就是你主人了。” “就算我跟了你,你也不是我主人。”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当你主人?” 黄侍卫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当他的主人。当年是年夏救的自己,身为游者世家的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当认定为主人跟随,但是现在麒予恐怕没机会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 麒予催促道,但见黄侍卫一言不发,就如睡着了一样,自己也没了那个心情,干脆也闭眼睡觉吧。 第三十三回 名字(五)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头顶上时,黄侍卫就醒了,然而怀里的麒予还睡的正香。 黄侍卫不自觉的看着怀里的麒予,发现这小子安静起来还挺可爱的。看着他平静安详的眉眼,刘海儿轻佛过挺拔的鼻梁,如波浪一样的弓唇时不时吧唧两下。黄侍卫觉得这双唇生的特别好看,只轻轻一动,就牵魂摄魄,让人想要独占。 这么想着的黄侍卫突然做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他慢慢的俯下头,靠近这张脸,伸出舌尖,像只小猫一样在麒予有些干涩的双唇上不住的舔了又舔,这样的快感犹如触电一样贯穿全身,鼻息狂乱又急促,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悸动扑通扑通的撞击着心脏。 “嗯?” 麒予睡眼朦胧的醒来,摸了把嘴边的潮湿。 “怎么都流口水了我。”说着一抬头,正好对上满脸慌乱的黄侍卫。 “你怎么了,醒这么早,你不睡觉的嘛?哎哟~”麒予抱怨的呻.咛一声:“你这下面有什么东西老胳到我屁股。” “闭嘴!” 黄侍卫脸色不好了,刷的一下站起把麒予抖到地上,向前拿起已经凉干的衣服扔向麒予。 “干嘛老叫我闭嘴,你这一大早的又哪根筋不对?我没叫你闭嘴就不错了。哎~你扒我衣服做什么!” “这是我的衣服,这才是你的衣服。”黄侍卫气势汹汹的指了指被他扔过来那些衣服。 “我不要,这些衣服我穿着正暖着,我才不要换回去,你穿我的衣服呗。” “你的衣服对我有点小。” “只是有点小,又不是不能穿。” 黄侍卫发现和这小子简直说不通,出手就抢,麒予没躲着,被黄侍卫一把搂进怀里扒他个精光,这才把衣服换了回来。 看见麒予那副被自己欺负后委屈兮兮的模样,黄侍卫表面故作生气,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嘶~好冷,我要回家。”被迫换完衣服的麒予不满的嘟起了嘴。” 黄侍卫白了他一眼,还不知道是谁把咱俩处在这种境地的?黄侍卫没多鸟他径直走回坡下,一望,这坡不陡,自己一个人上去完全没问题,只是得带个闹腾的酱油,就不好说了。 “我先上去,回头找个条拉你,如何。” “不行,你跑了怎么办。” “我没把你送回家,我怎么跑啊?” “对,那你就上去呗。父亲大人知我没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找的。”麒予说着一脸奸笑,席地而坐,还不想走了。 “你存心耍我?” “你不会现在才知道?” 黄侍卫气的不行,哪有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看我怎么把你这小子办了! 想着黄侍卫就又把麒予刚穿好的衣服剥了层下来。 “你怎么老是一言不合就脱别人衣服啊!” “闭嘴!” 这回黄侍卫是真让麒予闭了嘴。麒予双手背后让黄侍卫用衣服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圈,再解下麒予的腰带封了他的嘴,如此下来,麒予就只能哼哼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吵死人了,再吵我就把你敲晕了直接扛回去。”其实黄侍卫也觉的这样更省事,只是怕这家伙要是借题装病赖他身上就糟糕了。 麒予很识相的不哼哼了,就在他以为黄侍卫要把他扛着爬上坡的时候,没想到黄侍卫看了四周一圈,拎起麒予往另一边走去。 那边是座高山啊,难不成黄侍卫觉得翻山比爬坡容易?正纳闷的时候,黄侍卫瞄了麒予一眼,又解开了封他的嘴,转而把腰带蒙上他的眼。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老子的果体都被你看个精光还没说什么,你难不成还怕被我看啊。” “这里是祁樾边界?过了这座山就能到樾城了吧?” “啥,你还真想翻山啊?”麒予简直怀疑黄侍卫的脑壳是不是坏掉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玩的,看我不在山上整死你。 黄侍卫继续带麒予向前走去,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前面发出拨动杂草的声音,随后响起一声石壁撞击的声音,黄侍卫带着麒予继续向前走。 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能感觉到光线由亮转暗,直至麒予再也感受不到光亮,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两对参次不齐的脚步声在空洞的回响。直直前行,脚下的路是打磨过的,不像崎岖的山路,这是哪里,黄侍卫带他去了什么地方? 双眼看不见的时候感官最是灵敏,再往前走,平坦的道路上总有三三两两的东西磕磕绊绊,那些东西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像许多散落的兵器? 再往前走,踏上两三个台阶,这里没有来时的路那么空旷,脚步的回声渐小,木质触感的摆设东倒西歪,麒予一路被黄侍卫揪着摸索前行,前方有微风拂过,翻卷起几片纸页沙沙作响。 转了个弯,道路又渐空旷,不远处传来滴答水声,这水声伴随着细细的流水越来越近。 一路走来,这里像是曾经有人住过,但又荒废的隐居之所。为什么黄侍卫会知道这里又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地方?为了感受这神秘的场所,麒予一路没有出声,就连脚下的步子都迈的很轻,他试图去猜测去记忆,然而感受到麒予意图的黄侍卫是又期盼又忧心忡忡。 大约行走了一个时辰,他们停了下来,和来时一样,一声石墙的撞击声,前方逐渐亮起。 当身后再一次的撞击声响起,麒予感觉到他们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但是黄侍卫依旧没有帮他摘下封住双眼的腰带。 “快帮我把这玩意拿开。”刚一出来,还没走多远,麒予就恢复常态像个猴子似的又叫又跳。 黄侍卫一把扯下腰带,又帮他解开了缚住他的衣服。 黑白置换之间的不适让麒予睁不开眼。 “这是哪啊?” 麒予边说边把衣服重新穿好。 “我们应该到了樾城了吧。” “啥?”麒予吃惊的睁开一条缝,瞧了瞧四周,也没看出来这里有什么樾城的特征,山还是那座山,只是泥潭水潭山坡都没有了。 “我们这就穿过了山到另一边了?”麒予简直难以置信,一时傻了眼。 “刚才你带我走的哪条路。”麒予赶紧回头在山脚下左拍拍又拍拍,非找出个机关不可。 黄侍卫到是不心急的样子席地坐下看着麒予毫无线索的瞎折腾,直到他累了饿了为止。 “我饿了。你去找点吃的。”果然没过多久麒予就累的不行,回头挨着黄侍卫就瘫下去。 “昨天折腾一晚了,早上又没吃东西还不节省点体力,小心脱水晕过去吧你。” “那你还不快去找吃的,光坐这里干嘛,这条路可是你带我走的,要是我死了一定拉你垫背。” “你命这么硬,哪有那么容易死,快走吧,再走一阵子就能见到樾城主了。” “你就这么确定?”麒予不信,抛出一束怀疑的眼神。 但这眼神还没抛出多久,果不其然就听见一队人马的呼唤声。 “怎么好像有人在叫我?” “小城主,小城主。”年轻军卫带着一队人马欣喜若狂,带头要喝起来。 “唉~!我在这呢。”麒予高兴的跳起来,全身都有了力气,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今天早上一大早,比你们晚一步启程的侍从们都驾着马车回来了,你们却还没回来,急的樾城主把全府的人都翻了出来,四处去找你呢!” “小城主,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整成这副模样?” 麒予一听终于问到关键点了,立马就扑向军卫撒起娇来:“他,他害我从坡上滚下来的,你瞧我浑身都是泥印,又冻又饿都差点饿死啦。” 黄侍卫有条不紊的缓缓走了过来,讨壶水喝,还饶有兴致靠在一旁看起了麒予的表演。 只见麒予叽里呱啦把黄侍卫批了一通之后,一直沉默的军卫统领终于为难的开了口。 “小城主,虽然我没资格教训您,但是人家黄侍卫把您送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您就不能放过他吗?” 听见这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麒予脸上挂不住,向再辩驳点什么又怕更加难看,只好拿眼前的军卫出气。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父亲大人叫你出来找我,你上哪玩了这么迟才来接我。” 看着麒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把无辜的军卫骂的狗血淋头,这样的麒予看起来,也挺可爱的嘛。黄侍卫浑身一哆嗦,什么时候起竟然觉的这家伙可爱,也真是醉了,还是早点回年府复命,免得祁城主和年夏担心。 黄侍卫向军卫借了匹马,又讨了壶水和一些干粮,答谢后就骑上马准备离去就被麒予叫住。 “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年府咯。” “你不会是怕樾城主怪罪你才趁机逃跑吧。” 麒予看见黄侍卫根本不理会这些激将的言语,还是直意要走。 黄侍卫骑着马好不容易得以闲着,想回家好好休息,只见身后麒予不要命似的边喊边向自己跑来。 这家伙不要命了嘛?黄侍卫赶紧勒马停下,跳下马就对着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跑来的麒予一顿怒吼。 “你小子精力旺盛啊,不回去好好休息,跑来干什么!” “你,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别,别到时不不认账!” “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麒予急了:“你瞧,你现在就给忘了,何况是回去以后。”说着就垫起脚尖附在黄侍卫的耳边悄声说了句。 黄侍卫瞬间尴尬的不行,心想着这小子居然还记的这事,再看看麒予一脸担心认真的模样,毕竟是自己说的,应是承若了下来。 “你要是跑了,又赖账了可怎么办。” 看着麒予硬是托着他不让他走,黄侍卫无奈,这要换作以前,自己哪会心软被这么个野小子拖住手脚,早就策马扬鞭回年府好好睡上一觉。 黄侍卫向麒予勾了勾手指,麒予以为黄侍卫要和他说什么便凑过头去。 “只要这样,我一定不会赖账。” 说罢,扭过麒予的脸,对着那诱惑的双唇啾了一大口。 第三十四回 名字(六)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你说…咱们的小城主会不会中邪了?” “瞎说些什么呀,你还嫌他折腾我们不够?” “也不是这么说,就是觉得自小城主上次回来后就乖了不少,有时呆呆的,有时又突然傻笑。”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发觉到了,上次我急匆匆的给樾城主端药,不小心碰到小城主,差点没把药洒在他身上,我还以为我那次死定了,谁知小城主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似的,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魂都没了,就这样傻笑的走了过去了。” “真的?哎哟,你也太走运了,但愿他以后都这样,府上的人就都太平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小侍女双手合十,不禁开心的闭上双眼向天祈求。 这就是目前麒予的状态,别说樾城府上大大小小的侍从军卫觉得纳闷,就连麒予本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想起那日临别前黄侍卫对自己做的莫明举动,如果换成是别人,他还不非把人剁了不可。但对于黄侍卫,麒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甜的不得了,那种感觉非常微妙,如果说这就是开心的极致,它却比开心更多一点。 “小,小少爷,去祁城的军卫回,回来啦!!”小侍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麒予的书房。 麒予正捧着本书卷笑的流口水,一听小侍从的喊叫,把六神都拉了回来。 “哈?怎,怎么样,有我的书信或者传话吗?” “没,没有。”小侍从气都接不上来,赶紧找个凳子先歇一会再说。 麒予一听‘没有’满脸的期待瞬间变成了失落,一脚踢开凳子,小侍从屁股一滑直接坐到了地上。 “没有你大呼小叫些什么。” 随即又回去桌前捧起书来,装作认真读书的样子。 “没有是没有,但是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麒予皱眉。 “您上次叫我查的那个黄侍卫,自从上次送您回来把你害成那副样子,回去后就被他家城主教训啦,哈哈哈哈哈哈,啊—-!”小侍从还没笑完,脑袋就挨了麒予一拳。 “这有什么好笑的?” 小侍从见麒予怒目圆睁,吓的气都不敢哼一声,只是心中一阵憋屈,之前还咬牙切齿的要把那人整死,现在人家倒霉了,居然还更不开心了,反正这小侍从是从来没懂过他家小主人到底什么心思。 “他挨骂了还是受罚了?”麒予心急的问道。 “都,都有,就为这事,樾城主正准备让军卫去年府求情呢。” “都有是什么意思?又求的什么情?” “反正樾城主是觉得,那些事肯定都是你搞的鬼,不能让人家平白受罪。这不,听回来的军卫说,黄侍卫那小子,被打的不轻,浑身都是伤呢,到现在都还没好。听说樾城主向来管的严,听说打完了还要处置他呢。” “这,这这祁城主怎么下手那么重啊,年夏呢,那小子死啦,自己的侍卫被打成这样,他没反应吗他,岂有此理!” 看见麒予气的跳脚,小侍从这回可不敢乱说话了。 “还是父亲大人英明啊!这些事肯定都是我搞的鬼,怎么能连累他平白受罪!” “啊?啊???”小侍从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麒予这么说自己的,只道麒予嚣张跋扈古灵精怪折腾死人,哪有他会认错的份。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准备马车,我这就向父亲大人准许,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亲自向祁城主解释清楚去。” 麒予说走就走,一跨出书房的门又突然回头,小侍从虽不及防一头撞他背上。 “对了,帮我准备好那瓶我从涵城主那讨来的伤药,给我带上。”说罢就直奔樾城主殿去了。 小侍从看着麒予急匆匆渐远的背影,心中纳闷的慌,那瓶药可是上好的东西啊,小城主自己平时受伤了都舍不得用,莫非要送去樾城给那小子用? 麒予见到樾城主后是史无前例的把自己给损了一通,痛批一顿,把以前樾城主骂他的那些台词一句不漏的把自己教训了一遍,樾城主吃惊的都没话说了,挥了挥手只好让人凭麒予的话去办,准了由他亲自去祁城向年城主解释去。 就这样,麒予又如愿以偿的去了趟年府,一进门,连祁城主都来不及拜会,便一路寻着往黄侍卫那里奔去。 此时,黄侍卫正在房里休息,该是上药的时辰了,年夏打来一盆水,先帮黄侍卫把身子擦洗干净,再一一往伤口上涂药。 这几天下来一直是年夏照顾着,黄侍卫根本不然任何侍从帮他,年夏只要亲力亲为。起先黄侍卫还拘谨得很,哪有主人帮手下擦药的道理,但后来因为推搡不过就这样了,只是感到又欠了年夏一份人情。 黄侍卫背上手臂上都是一条条被鞭打过的皮开肉绽。祁城主是出了名的对自己人严厉,对外人宽容,要不是他管的严又怎么会教出年夏这样规规矩矩的小少爷呢。所以,当祁城主知道黄侍卫没有把麒予护好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要治黄侍卫的罪,虽然知道这事八成是麒予自己捣的乱,但是按祁城主的做事准则,既然人是你护送的,就应该付出相应的责任。 年夏自然知道父亲大人下手太重,但多年的相处他更知道其脾性,若勇于承担错误,责罚反而少点,最怕推卸责任和从旁劝说,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黄侍卫这事,年夏已经尽力压到最好的情况了,心中忿忿不平,全指向麒予头上。回想起那日麒予来的本就不怀好意,自己也没能及时阻止。 见黄侍卫身体颤动了一下,年夏停下手中的动作,担心的询问道: “疼的话就叫出来,这样我才知道哪里该下手轻一点。” “嗯。”黄侍卫还是紧咬牙关,只闷哼一声回应着年夏。 麒予,年夏,黄侍卫这三个虽然年岁相差不过几月,但黄侍卫就是比同年纪的人稳重成熟一点,是个惯于隐忍的汉子。即使疼的晕过去,也不会叫喊出声,这大概和他不同常人的过往有关。 “小黄黄~”麒予满心期待的敲了敲门,听里头没人应答便自行推开了门。 本来一个男的替另一个男的上药也没什么不对,年夏和黄侍卫也没觉得这画面有什么不妥。但麒予看着咋就那么刺眼,莫名其妙,妒火中烧,心里就跟打翻了的醋坛子,翻江倒海的酸。 麒予瞪了他两一眼,砰的一声狠狠的关上门就跑开了。惹的年夏一脸懵逼的看向黄侍卫,麒予这小子还来干什么?自己这边受冤枉罪的都还没发火,他个搞事的还好意思过来闹脾气? “小城主,我还是去看看吧。”黄侍卫穿上衣服就追了过去。 半晌又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年夏询问道。 “不清楚。”黄侍卫摇了摇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麒予呢?” “已经回去了。” 年夏无语,也不知这家伙又搞的什么鬼,突然就来又突然就走,跟阵风似的。 那日回去之后,麒予一连憋了好几天的闷气,吓的全府上下也大气不敢出。樾城主也不知道这痞小子到底搞的什么鬼,来来去去的,一会高兴,一会又气的不行,一会骂自己,一会又骂人家,毫无逻辑可言。 樾城主气的又抄起棍子骂了他一通,但见这小子只是呆呆的挨骂,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也是吓坏了樾城主,因此思考了好几天,自己家的这小子是中的什么邪。 难道因为黄侍卫的事和年夏吵架了?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可能,最近麒予反常都是从他突然和年夏交好开始的,只是这两个少儿郎之间闹别扭,怎么和小情人之间闹扭似的,也太奇怪了。樾城主只好写了封书信过去给祁城主,谈了一些有关麒予的问题,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别再罚黄侍卫了,免得两个孩子因此有了嫌隙。 祁城主一看对人家有影响,当下就宽容了黄侍卫。黄侍卫这才得以好好的休息了一段时间。 又过了几天,当黄侍卫病好后,祁城主就命黄侍卫去一趟樾城的麒府向樾城主拜谢,顺便代年夏去慰问慰问麒予,莫要伤了两家和气。 黄侍卫领命,就去了樾城,但越是想到又要见到麒予,心中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纠缠不清。 他也不是讨厌麒予,更多的是想再见到他的欢喜。但他又害怕,害怕这份期待在见到麒予后会被落空。 一路彷徨失措,迷迷糊糊已到了麒府门口。门口的军卫认识他,便热情的向他打招呼,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要面对那个扰乱他心神的人了。 “请问,樾城主在吗?” “不巧,樾城主刚有事出门去了,你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什么大事,祁城主命我前来拜会一下樾城主。” “喔,没关系,你先进屋等城主回来就好。” 黄侍卫见军卫也没多说什么就顺着他进了麒府。这前脚才刚迈进去,后面的军卫就突然补了一句。 “对啦,我们的小城主在家,你可以先去找他噢。”说着便大吼一声命人去通报麒予了。 黄侍卫还没做好要见麒予的心理准备,听着一声吼,一袭凉意从脊背串到底,手心都慌出了冷汗。就这么颤颤巍巍的来到主殿,却没见到麒予的人影。这心就如突然掉下悬崖的鸟,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六魂去了七魄。 他不想见我?黄侍卫心想,真是来时紧张怕相见,来后没见着又失落,其中的酸涩大概只有尝过动情的滋味才懂得。 黄侍卫不知现在该怎么办,明明只要在这等待樾城主回来就好,可他偏偏不愿就这样结束这次麒府的行程。虽然他是受祁城主之命前来拜会樾城主的,但黄侍卫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路走来,他心中念想的只有谁。 趁了这份冲动与期盼,他询问了侍从麒予的居所,就迫不及待的迈开步子飞奔而去。 麒予正在书房胡乱的写着字,这几天他都是这样熬过的,纸上全是一串串骂黄侍卫的话,这样才让他舒缓一些,但每次写完心里又落了个空。 见黄侍卫突然冲了进来,麒予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来我屋里啦。”麒予闪烁其词,慌忙捻过一张张写满咒骂语句的字胡乱遮掩起来。还没等他收拾完,黄侍卫便不管不顾的冲进来一把锁上了门。 麒予被他这股气势汹汹的模样给吓到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重重的推到墙上,粗鲁又凶猛的被索要了满嘴的思念。 没想到黄侍卫的力气有这么大,不管麒予怎么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这个人,只能无力又不甘愿的沦陷在黄侍卫野蛮的侵.犯之中。 直到黄侍卫的心慢慢被些许填满才放开啃吸麒予的嘴。麒予满脸通红,大口的喘着气,惹人怜爱的双唇不住的红肿,却更加勾引人。 看着这样的麒予,黄侍卫又激起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他搂过麒予,恨不得把这个爱捣蛋的小鬼乖乖的锁在自己心里才甘心。 麒予见势赶紧抵住又要扑向他的猛兽,不敢去看黄侍卫那双对他充满欲.望的眼睛,他周身不住的颤抖: “我,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吧?” 第三十五回 名字(七)麒予X黄侍卫<回忆篇> 黄侍卫愣住了,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在你麒予的眼里也有不对的事?” 麒予低着头没敢出声,和黄侍卫的每次肌肤之亲,就像一股急流把自己淹没,这种冲击与渴望竟不受自己控制,如脱缰的野马奔向悬崖边缘。 是啊,我麒予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却在这个人面前怯步? 于是,他抬起头,稍稍垫起脚尖,便勾住这个人的唇,软软的,湿湿的,舔抵这,缠绵着,就连短小的胡渣时而刺到嘴边都如挑逗一样吸引着。黄侍卫没有拒绝,麒予就像得到允许一样放肆起来。他双手搂过黄侍卫的脖颈,指头更不安分的往衣襟里探。紧贴着的胸膛互相聆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来越快,在这呼之欲出的鼓动下,只轻轻用力,黄侍卫便倒在旁边的躺椅上。 “身上还疼吗?”麒予柔声轻问,手指轻拂过背上被鞭打过的伤疤,这声音这触感如雷电打在身上一样,点起欲望的火焰熊熊燃烧。 “不疼了……” 黄侍卫从未想过自己竟有如此弱败的一刻,被眼前这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臭小子压在了身下。在这一刻所有的武功招式都没有用,所有的气力都无法使出,一种无形的气流把自己捆住,这气息从诱人的双唇里呼出,从急促的呼吸声里呼出,拂过每一寸肌肤都痒痒的,火辣辣的难受,恨不得互相融为一体。他任由麒予解开腰带,抚摸上结实的腹部与胸膛,翻开松垮的衣布,用才刚成熟的分身相互碰撞,互不让步,都想突入对方的最深处,占有对方的全部。 在这呼之欲出的一刻,垒叠高满的欲望轰然倒塌,黄侍卫犹如被雷劈了一样跳起,留下一声低沉窒息的“滚开”便胡乱理了衣衫夺门而去。 被推倒在地的麒予愣了一下,随即被戏耍的羞辱感油然而生,他抓起桌上的墨砚狠狠的向外砸去。 “走了,就别给我回来!混蛋!” 随着一声巨响,水墨四溅,麒予快速的关上房门,背抵门栓,滑落瘫坐在地。瞧了瞧自己凌乱的服饰,裸露的胸膛,垂下的发丝黏在了湿凉的脸上,而自己心中还满心期待那个人会回头敲打房门,请求原谅。 想起樾城主平时老骂自己总干蠢事,却从未听进去过,如今想起竟是那么的讽刺,想想这些天的被扰乱的心弦,期待,嫉妒,思念与忧愁,这大概是自己干的最蠢的一件事了吧。明明先挑衅的是他,最终逃跑的还是他,而自己像个被牵着鼻子转的小丑,在他面前倾尽下.贱的模样供他享受。 他再也不想相信这个人了,说的话比自己还不着边际,连名字都不敢告诉的人,有什么品信可言。滚回你的年夏身边去吧,老子才不稀罕你这破玩意。 心这么想着,泪却花花的流,麒予咬住手臂忍住不哭泣出声。我可是樾城未来的城主啊,高高在上,想要什么样的仆人没有,从来都是我耍别人,哪有别人耍我的份。 “黄侍卫,你可别死的太早,只要哪一天,再落在我手里,定把今日的羞辱成倍奉还。” 那日之后,整个冬天,麒予都没出过门,关于祁城的事全都闭耳不闻。 两位城主书信往来时只当是两个孩子因一个侍卫而闹僵了和气,那日黄侍卫前来拜访定是麒予傲慢没化解隔阂。 直到看见麒予整个冬天都在府里读书求学,以往的野性也收敛了许多,樾城主不知该不该高兴,总觉得这孩子不闹腾了,倒缺少了点什么。 麒予认真读起书来可不比年夏来的差,三行并作两行扫上几遍就能记住整本书。他这才发现,原来府上有这么多的藏书,一天能一口气啃上十几本,直夸的教书先生嘴都合不拢了,天天见着樾城主只道奇才呀奇才便夸无可夸,羡无可羡了。 之前爱玩,去过许多地方,如今麒予再结合起书中的知识便将这五个城的事了解了个透。 某日,麒予突然向教书先生问起游者世家的事。 对于游者世家,所有的典籍都没有多少记载,只提到这是个不属于五个城主管辖范畴的一个部落。关于位置,人口,生活,治理上的详细记载一个都没有。 教书先生知道的也不多,只道每个城的藏书里大概都记载了一点,他曾经也只拜访过祁城的藏书楼,只记得里头就记载了有关游者世家之一些怪异传统。其它的城甚至传闻,游者世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消失于这片大陆上了。 好奇的麒予自然揪着疑问不放,要先生跟他讲的更多。 教书先生就只能吧他从祁城那里读到的跟麒予说了一遍。 游者世家相当于一个雇佣兵的团体,他们从小受过药物的特殊调理和身体机能上的训练,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比普通人更高一筹的技艺,非常适合做护卫,暗杀者之类的事务,也是有钱有势的人所争抢的目标。 所有的孩子从懂事时起就可以选择留下或随时离开他们住的地方受雇于任何人,以此为生。一旦选择离开,他们的人生就从跟随的主人那里重新开始,在之后的十五年内不能再回游者世家,就算死,也不能离开所跟随的主子。 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不可随便告诉任何人,只有自己的主人。这便是缔结的凭证。 “那……十五年期满之后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只有游者世家的人才知道吧。或者别的城的藏书里有记载也说不定。” “但这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像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会接触得到游者世家的人啊,能听到一些传闻就已经很稀罕了,但是,大约从十几年前起,连传闻都渐渐消失了,很多人这才觉得大概游者世家已经没落灭绝了吧。” “这游者世家是什么破规矩,我最讨厌各种规矩了,又没有实际的作用,又束手束脚。” “这…小少爷想的也不无道理,但这世上的一切都有各自的规矩,小到聚居的蚂蚁,猛兽,一户人家,一条军队,一个城,一片陆地,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使每一处规矩都各不相同,互不了解,甚至无法接受,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它产生了,就必有要按照规矩才能存活下来的道理。” “难道规矩就没办法改变吗?” “小少爷觉得这世上有永远不变的东西吗?” 麒予只觉的那日和先生谈论后豁然开朗了不少,整个憋闷的冬季也就这样过去了。让樾城主高兴的是以前那个活泼闹腾的麒予又恢复正常了,让樾城主头疼的事也是以前那个搞事的麒予又回来了,真是几度欢喜几度愁啊。 麒予也不再抵触和祁城有关的话题了,跟随樾城主出门时也不介意去年府了,只是麒予暗自对黄侍卫和年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莫说黄侍卫时常外出年夏闭门读书不经常碰见,就算见着了也只是情理之内问候一声罢了。 一切看起来就如恢复到了从前,但樾城主可不这么认为,大概只有一手养大的才能感觉到一丝的玄妙。樾城主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虽然整天对麒予是恨铁不成钢,但对这个小家伙却是捏在手心里的疼,麒予对任何人都一如既往,唯独对祁城那对小主仆敬而远之。 “难道这小子还会有让他害怕的人吗?”樾城主越想越觉得奇怪,之后每当麒予闹腾的时候,樾城主就常拿黄侍卫和年夏的名头来吓唬麒予,没想到麒予只要一听到要请这两人前来,特别是听到黄侍卫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就收敛了很多,虽不知个中缘由,但这比棍棒更有震慑力,让樾城主屡试不爽。 也许麒予也觉得,他和黄侍卫之间的情分就这样断了,也再没想过能和他有什么瓜葛,只要这个人不再来惹他,呆得远远的,他麒予也懒的上门讨债。可偏偏他心里还是存着这个人而不自知,每每出游时路过祁樾边界,都会不自觉的朝那座山望去。 山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和黄侍卫在山下度过的那一夜却怎么也忘不掉。 有次,麒予好奇心使动,只道他始终想不明白,那天黄侍卫带他穿过那座山时走过的是什么地方。想着想着便经常不知不觉的在那天出来的那面山前查看,山前像个小峡谷,还挺隐秘的,怎么着看起来都像条死路,也不会有人没事就死路里走。 去的次数多了,奇怪的地方没有发现,某天倒发现黄侍卫站在了哪里。 麒予刚走进小峡谷里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呆了一会,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半晌才反映过来,原来那是真人啊!便撒腿就跑,赶迈开步子又觉的不对,这有什么好怕的啊,明明就是这个人辜负了自己,我怕他什么呀? 这一愣一想的功夫,黄侍卫早就追上来一把拉住了麒予。 “干什么,别碰我!” 心想无论黄侍卫再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黄侍卫见麒予甩开他的手,一副被他触碰感觉很恶心的样子,也不愿直视他,不禁黯然神伤。 他只觉说再多也无用,这都是他自找的,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想只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词,连在一起也听不大懂是几句话。 “我…你,你能…能每年…都到这里…守岁吗…帮我…我…我…我等你…” 说着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口,又抬了抬手,什么也没有做就忙不迭的跑开了。 这算是什么!请求吗?我为什么要帮你?麒予觉的莫名其妙,只当这个人又来耍弄自己,突然想起这不是逮着机会趁机把他绑回去好好报复他两把吗,想叫人的时候,黄侍卫早跑没影了,心里又是一阵失落,都这么久没见了,就一点都不想我吗!跑这么快,老子还不想看见你呢,滚你主子那去吧!哼! 这嘴上是气的不行,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天都不晓得麒予到底为哪般,守岁也是年年的去,即使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也许只是一缕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一切都平平淡淡,若不是那天晚上真有东西滚落下来,麒予说不定这一生都会记恨着黄侍卫郁郁而终吧。只是那滚落下来的东西也不是黄侍卫,而是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十三四岁大的孩子。 麒予觉的有趣,这山也不是寻常人能随便掉的下来的,这地也不是寻常人会随便去的。他明白这孩子既然来了,便和自己逃不了关系。 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年冬。 第三十六回 等我 “放开,你给我放开,别碰我!……啊…嗯…嗯……哈…滚开!” 麒予被压在湿漉漉的地上,一路摸滚打爬,扭捏着光溜溜的身体,企图逃离黄侍卫的逼进。 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他就像只被俘虏的猎物,被身上这只嚣张的野猫侵.犯,抚摸,啃咬,柔软灵活的舌尖滑过敏感的肌肤,除了滴答的水流声,就是两个男人之间交互的粗喘和霪.荡的呻.咛在空旷的浴场里回响,每一下对麒予来说都是耻辱。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相见,黄侍卫怎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忍耐的越久,欲望就爆发的越强烈。 他把麒予翻了个身,用力掰开他的双腿,压至胸前。小腹上的凶器直挺挺的鼎立着,涨的充血,涨的发红,紧致收缩的小缝更充满骚.气的颤动着,如此美.色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被迫以如此骚.贱的姿势呈现在黄侍卫的眼前,麒予简直要杀了眼这个流氓,这个偷了他的心又占了他身的流氓! “把手拿开,拿开!啊嗯~嗯~啊…不要…” “你明明很舒服,为什么要拿开呢?” “让我瞧瞧这里,这么多年了,好像没有被别人碰过,还和当年一样又滑又嫩。”说着就往那里亲了一大口。 “混蛋,别碰那里,滚开!”麒予被这一口触的慌了神,发疯的踢蹬着双腿,乱抓乱打在黄侍卫的肩膀上,直至精疲力尽,喘息不止。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麒予举过手臂盖住脸部,不想让这个流氓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哭呢,明明错的是他,只要这个人肯匍伏在我面前,为我着迷为我痴狂,自己便会乖乖的伸出脚趾任由他摆弄舔食。只要他用满含深情的双眼恳求我要了他,不要离开他,别说这副身躯了,他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可偏偏,偏偏他要用强硬的手段侵占,凌驾我的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我,真是可恶至极! 发现麒予哭了,黄侍卫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这个倔强的麒予居然被自己弄哭了。他能感觉到麒予心里是有他的,心里有他,麒予才会守着约定这么多年,心里有他,麒予才会在那里救下年冬,心里有他,才连暗房都建的和那日经过的山洞内一样,别告诉我这都是巧合,这么多年千方百计的折腾不就想见自己一面吗?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的亲抚都让麒予反感抵触,到底哪里错了呢? 于是他只好退缩了。 麒予忙不跌的从湿滑的地上爬起,踉跄的扯过披在架子上的衣布裹住全身,他背对着黄侍卫,身体不知是冷还是气,不住的颤抖。 看着这副模样的麒予,和殿堂之上的霸气,判若两人。黄侍卫忍不住的心痛,难道自己的爱意只会折磨麒予让他变的软弱吗? “穿上那边的衣服,给我滚!” 黄侍卫拿过麒予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有点小,但也不是不能穿。即使是这样的间接接触,黄侍卫都觉的身体暖的满足,满满的都是麒予的味道。 “我改天再来看你…”黄侍卫留下这么一句正准备走,没想到麒予听见这句话更为生气了。 “你以为你谁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麒予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暴打这个人一顿。 黄侍卫被骂的莫名其妙,赶自己走的是他,现在真要走,生气的又是他。 黄侍卫想不明白,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不知麒予是想亲热还是要疏远自己,若即若离,好不忧愁。 “你要敢踏出这里一步,就休想再进来!” “哼,你以为这破房子,能挡的住我吗?只有我想不想来,没有我进不来的。” 黄侍卫觉的麒予生起气来还是那么的可爱,每次忍不住就想挑逗他。 麒予一听真的气的出手打人,人没打着,又被按在墙边上。 “你明明就想让我留下来,为什么又要赶我走,我真走你又气。你这又是玩的哪一招?” “谁说我想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别老是东西,流氓,混蛋的叫我好吗,我也是有名字的。” “好啊,那你到是说啊,你叫啥名字。” 莫非麒予还在意这件事这么多年?黄侍卫理解不能,名字真有那么重要?只要人是属于自己的不就行了吗? “叫什么名字有那么重要吗?”黄侍卫终于忍不住问道。 “哼,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来,滚蛋吧你,滚到你的年夏那边去。” “我和年夏只是主仆关系,没别的啊。” 黄侍卫这么一说,好像暗指麒予是在吃醋似的。 “你!你,你…好一对主仆关系,谁知道你们暗地里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俩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这么说年夏,他那个人,古板的可以,成天除了他的宝贝冬子和书之外,还有别的吗?” “你还挺护着他啊,你们两要是没什么,凭什么年夏可以知道你的名字,我就不可以。”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一个名字而已至于吗?” “至于!就是至于!我小心眼,你家主子就大方了?” “年夏是挺大方的啊,他把城都送你了,你还想怎样?我告诉你,他眼里就只有他的冬子,我想挤也挤不进去,况且我整个人和心都在你这,我拿屁去挤啊。” 黄侍卫终于是讲对了一句,看见麒予愤怒的眉眼稍微缓和了一点,黄侍卫还以为是麒予把自己的解释听进去了,就松了口气,殊不知麒予就只听得进最后一句罢了。 见麒予终于安静下来,不再为难什么,黄侍卫这才敢伸出手捋了捋麒予湿答答的发丝,向后拨了拨,手心贪婪的拂过麒予的脸颊,又被他侧身躲过。 “我改日再来看你,等我。”黄侍卫含情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麒予,心中有一千万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等我” 没想到这一等又是好几年。 第三十七回 成全 待黄侍卫从麒予那里出来,回到年夏那里时,正和年冬擦肩而过。 年冬却好似没看见黄侍卫一样匆匆离开。一身凌乱的装着,被咬破的嘴角还带着血丝,束起的头发松垮的垂落下来,慌乱的神态,就像偷情被抓一样仓皇而逃。 黄侍卫见状愣是一声冬子也没叫出口,再瞧瞧自己,也不过半斤八两。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会,整理好一身装扮,感觉还将就过得去,这才命门口的军卫开了锁,走了进去。 一关上门,看见的便是满地的狼藉。凳子东倒西歪,桌上的东西全摔在了地上,碎的碎,坏的坏,没的没。 这场景正好应了年夏此刻的心,支离破碎。 关上房门,只见年夏怔怔的靠在床边,披散的长发无力的贴附在憔悴的脸上,好看的双眼内盛满了水却偏偏落不下泪来。他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一个小盒子出神。但见黄侍卫走了进来,一瞬欣喜又一瞬淡凉,慌乱的拉扯过挂落在肩膀上的衣服,紧握在胸口企图遮掩难以入目的羞.耻。衣服已被撕的破烂,丝丝缝隙中露出年夏白皙肌肤上的伤,一道道,还是新鲜的红。 黄侍卫知道年夏这一瞬的一喜一伤,定是把进来的自己盼成冬子了。再瞧了瞧年夏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黄侍卫忍无可忍。 “我去把冬子抓回来。”说罢转身就要去。 “别去!”年夏一听这话,更慌了神,出声喝止。 “那个没良心的畜牲把您弄成这样,您还心疼他?” “我叫你别去就是别去!是我对不起他。” “您对不起他?”黄侍卫气的来回跺了几步也说不出话来。 “您几时对不起他?当初他落在窑子里,是您救的他,见他无家可归,是您收留的他,再后来他有危险,是您想办法让他逃过一劫,五了年,这五年您何时对他断过一丝念想,暗地里命我探了好几回您才心安。如今倒成了您对不起他?” 黄侍卫歇斯底里的吼叫,也不管门外的军卫是否会听见。年夏为年冬所做的一切,他再清楚不过了。每每年夏对他叹气的说,要是他不是城主,那该多好。为了冬子,这个傻得不能再傻的主子什么都可以放弃,可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还反过来觉得是年夏对不起他,实在可恶! “是我瞒了他,我没和他说实话,一旦没了坦诚,所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要完蛋。” “这怎么能怨您呢?他当年还小,又不谙世事,就算您跟他坦白,他也屁都不懂。就他当年那股傻劲,搞不好就直接被人咔嚓了。” 黄侍卫说的在理,年夏又何尝不知道,只是骗了就是骗了,瞒了就是瞒了,不管是多么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有些情份断了就是断了,再也连不上,更何况,时隔五年之后,他又做出和当年同样性质的事情来。 “不止那件事……”年夏缓缓开口,不知道该怎么和黄侍卫说。 “还有什么事?难道是路黎?” 见年夏目光闪躲,却又不肯说,黄侍卫干脆替他说了出来。 “您不就是放了路黎吗,虽然我也不明白您是为了什么,但至少我相信,您不是个黑白不分的人,这么做肯定有您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放了路黎?” “城主……我都跟了您多少年了。从小我们就在一块儿长大,您是个心里有事也不会说的人,我早就知道了,就您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更何况您又不是不知道,祁樾边界那里,我再熟悉不过了,还会不知道那草棚后面是什么吗?” 是啊,祁樾相连的那座山便是古老失落的游者世家的根据地,身为游者世家的传人,黄侍卫又怎会不知道呢,草棚后面看似绝路,实则有条暗流通往河里,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路黎的造化了。 “城主,我信得过您,无论您做出什么事,即使有天所有人都不信您,我照样信您不误。他年冬居然不信,他是个什么种?值得您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在他身上吗?” “不行,我得找冬子说去,他要是再他马的怀疑你什么,我非把他剁了不可。”黄侍卫越说越气,就想把年冬那个混球抓回来给年夏赔罪。 “恭由!你要是敢和年冬说些什么,我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只见年夏抓起地上的瓷杯碎片狠狠的抵住自己的喉咙,也不管被割伤的双手流出殷红的血来,那一定痛,也痛不过心。 其实,路黎的事,黄侍卫只说对了一半,见他如此护着自己,这另一半,年夏更不能让黄侍卫知道了。冬冬是变了,但是能让冬冬变成这样的,也只有麒予一人。 “您叫我什么?”黄侍卫呆了良久,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恭由。”年夏又重复了一边,紧咬的牙齿都在颤抖。 他们都深知这个名字的意义,不止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不轻易告知,不轻易使用,一旦叫出了口便是十五年的承诺与誓约。 “不要这样逼我,城主……先把东西放下,有事我们好好说。”黄侍卫害怕了,试图缓和年夏的情绪。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绝不放下,就算你功夫好,今天阻得了我一时,也阻止不了以后每日每夜,命是我的,我想怎么死是轻而易举的事。” 看见年夏是定了决心,恭由只得点头答应。 “好,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和冬子说什么,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些事就烂在我肚子里,死了更是带进坟墓,这样您满意了吧。” 听黄侍卫这样说,年夏才松了口气,终于放下手中锋利的瓷片,瘫软的靠回床边。 过了半晌,黄侍卫才敢走近,缓缓开口道。 “城主,您这是逼你自己又在逼我啊,何苦呢?” “我怎么逼你了?” “只要您一死我便是自由身,您是知道的,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亲口说出你早已了然于心的事呢?” “呵。”年夏笑了:“这哪里是逼你,明明就是两全其美,冬冬再也不用被我纠缠,你也可以自由的做你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 “您这是在用您的命成全我吗?” “如果我的命可以成全你,也不为好事一件啊,你我的十五年誓约早就过了,要不是拖着我这条命,你早就自由了。” “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过了十五年,若想恢复自由身,你就一定要杀了我,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你的名字,这样你才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侍主。” “除非……除非你不再是游者世家的传人,但……这可能吗?这么多年,你苦心经营复兴的游者世家,是说散就能散的吗,就算你要散,那些因你而又团结起来的游者世家的后裔会同意吗?你身上负的可不只有我一条命,更是游者世家上百人的命和荣耀啊。” “我会想办法的,总会有其他办法。”恭由只是低头,这样一句句呢喃,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年夏。 年夏不能死,对麒予的承诺更不能灭,游者世家还需要自己,什么是身不由己,恭由恐怕比年夏还清楚。 总会有办法的,但愿不是自欺欺人。 第三十八回 分离 翌日,四位城主再次相聚在麒府主殿,除了路黎。 绛城主路黎半夜劫走祁城主年夏之后,至今下落不明。 在此,年夏亲自把祁城的城印传给年冬。 年冬只看了眼麒予,麒予表示可以,这才接受了城印。 对于这件事,在场只有涵城主殷时一人觉得不妥,但见现场的祁城印有反应,而且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于是就默认了。 其实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次,之前某年黎城的城主空缺,最后经过当时各城主商量,便由涵城主的养子取而代之。毕竟是殷时自己当年开的先例,即使心里反对,也反对的底气。 年冬成了祁城的城主,城印到手,麒予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一步。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年冬就让年夏跟他一起回去。城还是那个城,只是主仆倒至。 可是年冬没想到年夏拒绝了他,年夏不和他一起回祁城,还能去哪里?难不成想留在麒予这里? 这时,年夏又拿出另一个城印,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个城印便是绛城的城印。 众人皆没想到,路黎在失踪之前竟然将绛城城印传给了年夏。这也是麒予始料未及的。 年夏总算明白了麒予这一箭双雕之计,若路黎没有把城印交给自己,一旦落在麒予的手上,五个城的半壁城池都将是麒予的了。如果换做前几日,年夏不会插手麒予的野心,但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不过在麒予看来,这绛城城印没落到自己手上,落在年夏手里,也不是太糟糕,总比落在另外两个城主手上来的好。以年夏的性格,麒予断定他日后一定不会和自己抢,应该只是想远离年冬而顺势接受下来的,好给自己一片安身之所。 这么一想,麒予便没有反对。年夏重回城主之位,对所有人来说都再好不过,只不过这回是换了个身份,成了绛城的城主。 现场只有年冬一人压抑了满腔的怒火,很明显,年夏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他以为他们终于可以重回当年的时候,年夏却成了绛城的城主。 祁城在北,绛城在南,天南地北,从此分离。 年冬对年夏的恨又记上了一重。 他一定是故意的,年冬想。如果早些被他知道年夏要成为绛城城主,他是死都不会接受成为祁城城主。更何况这城印还是路黎交给年夏的,他宁可接受去绛城也不愿回祁城,要说他们之间暗地里没有关系,年冬是更加不信了。年夏罢了他一道耍了他一通,骗了他一次,又一次。年冬厌恶这样的感觉,年夏总是什么也不告诉他,什么也不愿解释,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年冬去猜忌,却又一副隐忍迁就的模样,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他讨厌这样的年夏。 可是年冬也同样没有向年夏说出自己的想法,互相只会用伤害的方式抗议着各自的不满。纵使内心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年冬最后也只是仰天一笑,恭喜眼前这位新上任的绛城主后扬长而去。 这一转身,便再也不见。 年夏知道,和年冬的情份早就已经背道而驰,错过的永远回不去,又何必相互折磨,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关于五个城的归属,在这一天终于有了结果。 在之后的半年里,年夏在绛城还是延惯了他的平和治理之道,把绛城变的和之前的祁城一样祥和安宁。 年冬到了祁城之后却一反年夏之前的治理方式,重武轻文,发展军事。这一行为激起了涵城主殷时的不满。众城主早已猜到,年冬这一举动,定是受麒予的指使。自从年冬接手祁城,祁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如今只像一个樾城的附属城一般的存在。 涵城主了然,麒予这一举动定是针对自己,如果祁樾联手攻打涵城,殷时自当不敌,于是他只好联手黎城主会凌。会凌之前本是殷时的养子,后来因为黎城主之位空缺,才去的黎城,现如今养父有难,会凌自然鼎力相助。 年夏既不支持这场战争,但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表示自己以和为贵的态度。这在其他人眼里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祁城主年冬是他的旧情人,樾城主麒予又是老朋友,对于涵城和黎城虽交情不深,但是以年夏的品性也只会劝和。 于是,这场冲突和矛盾大致上就是祁樾和涵黎两方的战争。虽然他们目前还是按兵不动,但背地里的争夺早就开始了。从招兵买马,大肆屯粮造甲,建设防御设施和拉拢人脉。 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迁移去了年夏的绛城以求安宁,还生出了第三方势力以年夏和平为主的思想而集结起来的平民团体。 又过一年冬夏,在战争的声响越来越大的时候,只听北边传来消息,祁城主年冬要成婚了。 恭由向年夏禀告这件事的时候,年夏看起来是淡漠的,没有其他特别反应,只是低头做自己的事。 在年夏看来,这样的生活才算正常。本来,如果没有自己当初的一厢情愿,对年冬有了感情,年冬的人生就该是这样成家,生儿,育女,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如此,年夏更觉的当初的离开是对的。 看见年夏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恭由倒是忿忿不平的很,整天对年冬是骂骂咧咧的,但是碍于年夏的喝止,又敢怒不敢言,每每提起只得叹气作罢。 在私下里,年夏问过恭由对此战的看法。恭由表示自己虽身为游者世家的传人,也无法以个人独裁的方式约束所有游者世家的人不参与这场战争,游者世家本就是以受雇于外族而得以存活的一个特殊民族,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是自己是铁定不会参与的。年夏怎样,恭由就怎样,他只随年夏。年夏对恭由的回答没有歧义,询问过后也再没提起。 年冬在武学上的天赋和造诣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但是黎城城主会凌看似孱弱无主又平平无奇却意外的善守难攻。 年夏对此事好奇的很,之前在麒府相聚时曾有一面之缘,当时的黎城主看起来目光无神,一言不发,处事决断也只随大众,毫无主见,平庸无奇,没想到也有过人之处,反转想来如果没有过人之处,涵城主殷时当初也不会收他为养子。如此一想,年夏便觉得自己是以貌取人了。 由于黎城主会凌出其不意的能力,祁樾对涵黎竟久攻不下,如此对持了好几个月,情势对祁樾反而开始不利起来。 年夏起先不以为意,以为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后休战,没想到几日过后竟然收到涵城被攻破的消息,突然心中慌乱的很,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伴随着涵城投降,殷时阵亡,同时也传来年冬战死的消息。 初听闻的时候,年夏只觉得这一定是谣传,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傲视群雄的年冬怎么会死。直到恭由带来确定的消息,年夏这才开始崩溃。 为了攻下涵城,祁城主年冬不惜以身作饵发动奇袭,樾城主麒予这才得以找到突破口,但却殒了年冬一条命。 “麒予这个混小子,怎么能让冬子去干这种事,他想赢想疯了吗!”恭由阵阵咆哮,年夏也没听进耳里,只是呆呆的跪坐在案旁。恭由想把他从地上扶起也被他用力推开了,就这样过了半日,年夏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悲伤神色,更流不出一滴泪来。恭由只觉大事不妙,这样的年夏虽然活着却已经和死没有两样了,但愿他能怒吼,悲痛,发疯,怎样都好,但偏偏这些都没有,只是一只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和表情。 一天过去了,恭由趴在年夏边上睡醒,看见年夏还是这副模样,气的不行,但又拿他没办法。 看着这样的年夏,恭由只好卸下铠甲,拔出佩刀抵着自己的脖子对年夏说: “城主,身为您的护卫,我没能及时救下冬子,是我无能,恭由在此以死谢罪。” 说罢真的挥刀自刎,年夏这才有了反应,徒手握住刀锋把它从恭由手里夺了下来,扔的远远的。 “你这是做什么!”年夏终于咆哮了出来,苍白的面容,一夜之间竟老了好几十岁。 “那你这又是做什么!”恭由气不过,反问了回去。 “要死也是我死……” “你以为就你会寻死,我就不会了吗!”听年夏那么说,恭由更窝火了:“没预计到冬子会死,是我的错,没来得及救冬子,也是我的错,没有阻止麒予还是我的错!你有我错的多吗,凭什么就要你死啊,死了就轻松了吗。” “是我害死了冬子…” “怎么又是你害的了?什么都是你的错,什么都是你害的,你厉害了呀你!” 被恭由这么一骂,年夏觉的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是哭了出来:“你还记的,当时是我把祁城印交给年冬的吗?” “那又如何,最初提议的是麒予,同意的是在场的所有人,谁能预见之后事情会这样发展啊?” “我!我能!”年夏双眼充血,直勾勾的盯着恭由:“祁城印对年冬没有反应,他就绝不能成为城主,但我还是把城印交给了他。” 这一说,恭由倒是懵了,记的当时祁城印是有反应的,所以连殷时都没有反驳,现在年夏怎么说没有呢? “冬冬在成为祁城主之前的那晚来找过我,我知道那时城印对他是没有反应的。” “那为什么冬子在第二天接受的时候,城印又有反应了呢?”恭由这么问着,这才反应了过来。 “难道……” “对,当时让城印有反应的不是冬子,而是在场的另一个人,而我明知道冬冬不是城主的继承人,却还是把城印交给了他,你说,不是我害的,还是谁害的!” 第三十九回 甜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罢了,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后果,无论怎样,冬子再也回不来了。 看着跪倒在地的年夏,低着头,披散的乱发遮住了不堪的脸面。时间犹如禁止了一样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连空气都好似凝固了。偶有泪水滴落在地,透着无声的悔恨和悲凉。 一直以为冬冬是离不开我的。那时,他流浪街头,孤苦无依,是我给了他一个可以安身的家,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可依赖,可念想。从此,听着他主人主人的声声叫唤,见着欣喜,不见便思之如狂。 我用我以为的一切去保护他,但是对他来说,却是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他。 从那之后,位置就变了,已不再是他需要我,而是我离不开他。而我还浑然不知的把他当作以前那个顽皮的孩子,不懂事,爱闹腾,耍脾气。 于是,我高高在上以一副大人的模样推开了他,以为他会后悔,后悔了就会像孩童一样屁颠屁颠的从后面追上来拉住我的手,害怕我把他丢下。 结果,我错了,却也没有用了。 明明喜欢,却要离开,明明想念,却要不见,互相折磨,互相痛苦,难道这就是爱? 原来,这段情只停留在那一年的时间,春风暖意,花落成堆,他偶然路过救下少年,便一生囚禁在梦中舍不得醒来。 伴随着生离死别,这场战争终落下帷幕。樾城对战涵城时早已元起大伤,只得修养生息。 年冬死后,恭由曾去找过他的尸身却没有找到,也许就这样被战火掩埋,只听闻之后其妻殉情,留有一子,游荡民间。 时光流逝,痛苦很快被人们遗忘,一切又从新开始,过往,总成茶道路旁,说书人的戏场。 某日,樾城麒府,一军卫慌慌张张的奔进殿内,犹如发生了惊为天人之事。 自那场战争之后,很久都没有大事发生了,麒予吃惊的抬眉,询问究竟何事。 只见三三两两的侍从从殿门外抬进一个昏迷的男人置于地上。 这个男人,麒予再熟悉不过了,但在此见着他的一瞬间,却有种恍若隔世的幻觉。 男人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臭味,装着破破烂烂,衣布上浸透了暗红色的凝血,稀疏的破口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头发长的都结到了一起,黏糊糊,湿漉漉的堆在脸上,和垂至胸前的须发混在一起,即使面容糟乱的难以辨认,麒予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只是为何他成了这副模样?原本精壮的身体消瘦了许多,满脸憔悴的病容,难以想象身手极好的黄侍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落成了这样。 看见如此狼狈不堪的黄侍卫,麒予表面装得淡定,实则早就心疼不已。命人把他送进自己的暗房,亲自照料了起来。 在这里,曾经被黄侍卫压着戏虐的浴池里,麒予小心翼翼的帮他清洗身体。巾帕擦拭过每一寸肌肤,都有细小的伤口,这些伤看在眼里就好像是割在麒予的心上一样。 他帮黄侍卫清理了周身,修整了面容,梳理了墨青色的头发,贪婪的触摸着许久不见的眉眼,希望他能早点醒来,又怕他再惹自己不高兴。 麒予帮他换了身清爽的衣衫。这衣衫是麒予自己的,本来对黄侍卫来说有点小,如今却刚刚好,不知该庆幸还是悲伤。 黄侍卫依然没有醒来,不能一直留在暗房,麒予又命人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寝室里,便于大夫治疗,也好日日照看。 府上的大夫说黄侍卫胫骨重伤,元气俱损,别说功夫还在否,连醒来后能不能正常活动都是个问题。 麒予闻之是心疼的不得了,一边命人去探寻到底是何人把黄侍卫伤成这样,一边命人请最好的大夫,备上好的药,务必要他好起来。 府上的人都看得出,这个男人对他们的麒城主来说有多重要,一个个拼了命只得尽力把黄侍卫治好。 也许正是凝聚了这么多人的意念,终于憾动了上苍。在府上的人奔波劳碌了一个月后,黄侍卫终于在某个昏暗的清晨醒了过来。 那时天还没亮,屋内细小的灯火摇曳着,黄侍卫蒙蒙中只觉身旁俯着个人,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叶草香。 这香味的主人是他的挚爱,是他等了一生念了一生的人。 轻轻吸了口这股淡淡的清香,满脑子便被这气味所填满,让黄侍卫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麒予得知黄侍卫终于醒过来的消息是在那天的中午时分,他刚从主殿处理完公事回来看望黄侍卫的时候,听门口的侍从说的。 大伙本以为这是件极为高兴的事,想想以来的幸苦也值得了,谁知麒城主听闻后,脸色大变,前脚才刚跨进侵室的门,一转身立马仓皇而逃,回头还命人通知下去,绝不允许有人对黄侍卫提起这一个月以来自己为他做的任何事情,还扬言,谁敢说出去,被黄侍卫知道了,谁以后就别想再进入樾城一步! 此时樾已吞并了祁和涵,是目前领地最大的城,这要是抵触了麒城主,以后的日子基本上可算是无天日可见了。 于是,大伙只得把真相烂在肚子里,谁都不敢说出来,黄侍卫问起,就说是麒府的军卫路上认出他倒在一旁,好心把他捡回照顾的,至于麒城主,还不知道这事呢,自从合并了祁和涵之后,杂事可多了,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空关心这点小事。 正好那时,黄侍卫也记不得清晨醒来时那一小片刻的事,如今全身动弹不得,眼前所见也不过是普通的居室,就蒙蒙然的信了这话。 可巧的是,黄侍卫同样也交代了那些照顾他的侍从和军卫们,千万别把自己在这里的事告诉麒予。 大伙哑然,私下里见面皆无语相照,被这两个大爷弄的揪心的不得了。 在此,黄侍卫还觉得十分庆幸,幸好麒予没见着自己这幅丑态,否则要是吓到他或者被他嫌弃该怎么办? 黄侍卫是知道自己的底子大致上是全废了,不是别人害得,正是他自己讨的。 他既不能杀了年夏,也颠覆不了游者世家的传统,就只得把自己从游者世家除名才可获得自由。 这除名的手段极为残忍,是去了黄侍卫半条命,一身绝技也全没了,所谓有去有还,他还得感谢所托付的传人们给他留了条命,让他今生还有希望去兑现对麒予的承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麒予再也没有去探望过黄侍卫一眼,却天天命侍从们去打探消息来回禀他。一天下来,这些侍从少则跑个七八趟,多则跑个十几趟,真是全当减肥运动了。 麒予探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看看黄侍卫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身体好过的还好不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和需要的物品,该用的都给他送过去,还得假借着军卫的名义。 于是府上就此多了个头顶死罪的苦差事,那就是看看黄侍卫今天过的好不好…… 黄侍卫自清醒后,本来还下不来床,但是抱着一股一定要和麒予相见的信念,坚持请军卫帮忙做那疼得死人的康复调理。 待他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路的时候,已是又过了好几个月。虽然一次走不长时间,黄侍卫也要每日在寝室周边绕一绕休息一会,再绕一绕。 从可以行走开始,黄侍卫就发现这府上有点不对头,虽然遇见的侍从军卫都对他礼貌又友好,可每次路过总要问他今天过的好不好,比如,吃的还好不?需要些什么不?要入秋了衣服还够不?被褥要添一点不?有时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还一连问上好几次。 有人关心起先皇侍卫还十分感激,但每天都被这么问个好几十次,终于有天黄侍卫忍不住了,趁着一个侍从向他慰问的档口,抓住不放,楞是要问出,他们这是搞的什么行头。 这一问,被抓住的侍从就哭了起来,求着黄侍卫还是别问了,自己家里还有一屋子老小需要维持生计,求黄侍卫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听侍从这么说,黄侍卫想,这不知道还不行了!当下就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黄侍卫自己心底也有数,这事八成和麒予有关,难道最近侍从不小心漏了嘴,让麒予知道了他就在府上的事,所以这侍从才这么慌张? 于是,黄侍卫又找来几个侍从和军卫,谁知一个个都哭爹喊娘的求他别问了。 黄侍卫可恼了,既然从他们身上问不出东西来,自己就去找麒予问个清楚。 这话一出口,别说找来的这几个侍从和军卫了,路过的所有人全都抱住黄侍卫不放,死都不让他去麒予那里。 要是换作以前,这些人哪能拦的住黄侍卫,奈何现在路都走不稳,就别提脱身了。 黄侍卫没办法,只得静下心来和这些军卫侍从慢慢谈,绝不会连累他们的,要死,也就他一个人死。 黄侍卫好说歹说,这才把他们说的有点动摇。这些侍从和军卫心里也都晓得,自家的城主大人是有多在乎这个黄侍卫,有他罩着,说不定麒城主就不会那么恨心赶尽杀绝。而且这些侍从和军卫整天夹在麒城主和黄侍卫之间奔波劳碌,人累心更累,就依了黄侍卫,告诉他麒予在哪,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说是他们说的。 黄侍卫感谢他们的成全,并承若他这一去,若有命回来,一定给他们每人一大个银子的酬劳。 这下可把这些人乐坏了,不但给黄侍卫放行,还兴高采烈的恭送他马到成功! 如今黄侍卫孑然一身,哪有钱啊,心想这笔帐定要算在麒予头上,叫他这样躲着自己! 黄侍卫小心的在主殿附近等了一会也没见着麒予的人影,天都要黑了,正着急着,差点就要绕去书房瞧瞧的时候,终于看见麒予出来了。 黄侍卫赶紧侧身躲在一旁,待麒予走近,就朝他扑了上去。 麒予被这突然而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本能的反手一档,正要吆喝有刺客的时候,定睛一看,顿时血色清空,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跑都来不及。 黄侍卫的伤本就没大好,四肢还没有力,被麒予一档,当即摔倒在地,看见麒予见着是他就要跑,黄侍卫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麒予的衣摆不放,就这样被麒予拖了几步路。 看见黄侍卫是铁了心不会撒手,麒予也不忍心看他在地上拖着,只好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快放手!” “不放!再也不放!死都不放!” “你就这么想死?好,我这就叫人把你送去砍了。” 其实麒予哪舍得砍黄侍卫啊,无非就想叫人把他绑回去好好休息,说罢,正要叫人,谁知黄侍卫突然拼了命的大喊起来: “好!你叫啊!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这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堂堂樾城城主,麒予!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闭嘴!混账!” 麒予慌了神,但任凭他如何喝止,黄侍卫只越喊越大声,越叫越起劲。 “你照顾我,关心我,思念我,还瞒着全府上下不让我知道!不敢告诉我!还躲着我!我…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黄侍卫还没喊完,就被麒予捂住了嘴,气都乎不出去。 这憋气的是黄侍卫,涨红脸的却是麒予,脸上烧的都可以煮饭了,他恨不得赶紧找个洞把黄侍卫给塞进去。 黄侍卫被捂的说不出话,看着麒予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着骂自己,反而开心的不得了,顺势伸出舌尖,就着麒予的手掌心舔了一下。 咸的?甜的!甜到心坎里去了! 被这一舔,麒予汗毛都竖起来了,张望了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好像是所有人都串通好了一样藏了起来,以免破坏了城主大人的好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麒予勒起黄侍卫就朝最近的书房拖了进去。 上了栓,锁了门。 第四十回 情境恰好,君色撩人(完结) 还是那间书房,那张躺椅,还是相同的一双人。 麒予也来不及收拾书房内铺天盖地散乱的纸,稍使劲一推,黄侍卫便倒在了身后的躺椅上,如今的黄侍卫混身使不出劲,就如棉花一样,任麒予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但无论麒予怎么粗暴的对他,黄侍卫也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他拳打脚踢的麒予笑的无比的甜。 这气还没出够,麒予就被黄侍卫火辣直接的眼神盯的受不了,上去就给他来了个耳光。 谁知一掌过去,黄侍卫笑的更痞了,一副不知好歹的无赖样,有恃无恐的认准了眼前这个炸毛的小心肝一辈子都要栽到他心里去了。 别看麒予表情凶狠,这一拳一掌的打下去,根本不痛人的,犹如化骨绵掌,苏到骨子里,柔到心尖上了。 “笑什么笑,真不要脸。”麒予边骂边扯过边旁的被单,直接糊黄侍卫脸上。 黄侍卫拉下一头一脸的被单,一伸手牵过麒予的衣袖,重心向后一倒,把人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裹着被单,挣扎着扭作一团倒在躺椅上,这姿势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为什么躲着我?” 黄侍卫怕麒予又逃了,便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一刀结果了我,来啊!” 麒予也不是真的脱不开身,只是怕用蛮力会伤到黄侍卫罢了,黄侍卫也是算准了这点,是死都不让他再逃跑了。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还真不知羞啊?” “我做什么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麒予是死不承认这几个月下来对黄侍卫的照顾与关心,要是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在乎他在乎成这样,岂不丢死人了。 “别不认账啊,我告诉你,其实那天清晨我早就醒来了,记得当时就是……唔……”说着黄侍卫就着麒予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大口的叶草香。 淡淡的清香,乱人心扉,全身心灌溉,都是麒予的味道(? ̄? ??  ̄??)。 麒予听这话,以为黄侍卫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每日每夜对他寸步不离的照顾,羞的整张脸都盖倒在椅上,见不得人了。 “你都知道了还瞒我这么久,故意耍我吗?暗中看着我为你担心的样子,很好笑很好玩吗?” 麒予这下是真生气了,也不管黄侍卫的身体还不大好,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揍了一拳。 “啊—!”伴随一声惨叫,黄侍卫扑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麒予又慌了神,连忙回头倾身察看,竟又被抱在怀里戏弄了一通。 “不要再跑了好不好,我好想你,想的头疼心疼下面疼,混身都疼。”黄侍卫委屈巴巴的看着麒予说道。 麒予挣扎了两下,没有再跑了,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两人都不说话了,就这样安静的呆了一会,是黄侍卫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担心我把冬子的事记恨在你头上?” 黄侍卫试探性地问道,一瞬间麒予抬起头来又暗了下去。 黄侍卫拨了拨麒予额前被弄乱的刘海,温柔的说:“冬子是你的左膀右臂,失去了他,就等于卸了你一条胳膊,涵城终会是你的,你不会用冬子的命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黄侍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麒予是不是真的介意这件事,但凡是心里话,就算再丢脸,他也想和麒予说清楚。 见麒予还是没有答话,黄侍卫又问了问:“还有别的事?年夏吗?他现在过的挺好的,而且我也已经不是他的侍卫了,我现在自由了,我……我可以跟你了吗?” 麒予还是没有应他,但表情很明显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黄侍卫生怕漏了什么没有解释清楚,又赶紧说道:“我的名字……叫恭由,以后你想叫我小由都可以的。” “这是年夏叫的,我才不用他叫过的。” 说到这里,麒予终于有了反应,黄侍卫瞬间乐到飞起:“好好好,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只是叫什么都可以?” “……额…那……你想做什么也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后面的话,黄侍卫是越说越小声了。 麒予总算是见着了黄侍卫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小黄黄~你还欠我一笔账,还没算!” 看见黄侍卫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麒予心满意足的搭上了他的肩膀,小黄黄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没想起来麒予说的是什么账,又怕说错话,会把小心肝气跑,思考了良久这才试探性地问了句:“你说……尿裤子的那件事?” “对!”说着麒予就猛的亲了小黄黄一口:“你说的,只要这样你就不会赖账了。” 小黄黄看见麒予把自己当初耍的流氓学的有模有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笑着说: “主人想要我怎样……就怎样。” “哟,说的这么勉强,好像我在逼良为娼似的。” 说着假装生气要走,只听身后的人慌慌张张的追了两步,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麒予转身一看,只见小黄黄难为情的低下头,颤抖的解开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剥落下来,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麦黄色的肌肤上,跟随着衣裳滑落下去,零散的疤痕,结实的腹部曲线,无不散发着诱人的阳刚之美…… 情境恰好,君色撩人。 “主人,主人,给我看嘛,黄侍卫在信里写了什么呀?” “就算我给你看,你又识得几个字?” 看着年夏严厉的瞪着自己,小夏儿淘气的朝他吐了吐舌头。 “主人念给我听不就好了吗?” 年夏叹了口气,心中暗噌道,这孩子只是长得像自己,其他方面可一点都不像。 小夏儿是年夏从祁城的莴里角道带回来的,初见他的时候,和冬冬当年一样,十三四岁少儿郎,穿着破烂的衣服,混身邋遢。只是他的胸前挂着一颗小圆石,双面刻着冬夏。 那日他在街边玩耍正好遇见路过的年夏,便死命抱住他不放。 “主人,主人!夏儿终于等到你了!” 年夏错愕,一时间想不起这孩子和自己有何亲故,但瞧见了那颗圆石,才湿了眼框。 “主人,你怎么才来呀,义父大人叫我在这等你等的好苦啊。” “义父大人?”年夏心中已猜到这位义父大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小夏儿说出来。 “义父大人就是已过世的年冬年城主啊。” 年夏把小夏儿带回绛城的府上,为他清洗干净,才发觉这孩子和自己长得很像。 原来年冬当年留有一子,是他收养的孩子,唤作小夏儿。 小夏儿虽然和年夏长得颇像,但性格却和当年的冬冬一个样,天真烂漫,只知舞刀弄枪,教了几个月,大字还是不识几个。 “自己不用功,别老想着我会一次又一次的惯着你,这信啊,等你自己真的看的懂的时候,我再给你。” “啊~那得多久啊……”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读书?” “这……不如,我们先去黎城的会凌城主府上找路先生探望义父大人如何?夏儿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义父大人了……” 这小鬼,满心就是不想读书,但是小夏儿说的也正中年夏的心坎。 当时是路黎暗中救下了年冬,这才得以让年夏还能见上他一面。 “主人,你说义父大人会醒过来吗?” “不知道。” “难道主人你就不想义父大人能醒过来?” “想啊,日日夜夜都想,那又如何?” 当初,年夏放了路黎一马,如今算是他回报了年夏。即使年冬半死不活的过了这么久依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对年夏来说,已是老天对他们莫大的仁慈了。 在任何一种感情里,谁都判不了对错,所谓的对不起和没关系,只因在乎你。三分缘,七分得靠两人自己,不单单只是互相喜欢就可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