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十分迷惑》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在下十分迷惑》作者:兮如颜 文案: 一转眼,在下来到了一个十分奇妙的地方。 就是这里的伙伴们十分迷惑。 *设定: 主角活在文野,眼里看到的是舞台剧。 所以: ①太宰入水 舞台剧:太宰被人托来托去托倒立 主角陷入迷惘:……? 在下十分迷惑。 ②中岛敦回忆院长 舞台剧:院长站在楼上,自带灯光和扩音效果 主角抬头看了看:……?? 在下十分迷惑。 ③社长说话 舞台剧:影子一投,音响一响 主角试图找出影子来源:……??? 在下十分迷惑。 ④敦芥打架 舞台剧:深红灯光和黑色带子乱飞 主角:…… 莫名感觉很正常哦。 *沙雕文,cp太宰 *封面来自cp昧三,爱她! 内容标签:综漫 强强 少年漫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在下君、太宰治┃配角:下本《[综漫]镜像干部》┃其它: 一句话简介:在下今天也很迷惑。 立意:哪怕是深渊,也会有光斜下来。 第1章 在下开始迷惑 在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丢进人群里就可以瞬间达到迷惑性隐身效果的那种人。 在这里,要着重强调正常人这个概念。 因为在下是个正常人。 ……起码之前肯定是的。 原本在下可以非常肯定在下是个智商和情商正常,顶多在三观这个广泛而乏味的词上和其他人有些出入。 但每个人的三观本来就不是完全相同的,有出入反而非常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在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顶多有时候会生出一些众生皆是乏味的蚂蚁这种中二又诡异的想法,但几乎每个人都会在某一瞬间泛起这种看似有些反人类但只指本质的想法。 这也是正常的。 直到三天前,情况发生了陡然的转变。 在下现在对‘在下是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这一点,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动摇。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当时正在等红绿灯,那抹红色的灯光越来越不对劲,盯着看了一个多小时,在红灯往旁边扫射并且至今都不再有车辆路过时,意识到这个世界可能出了点问题。 原本宽阔的交通路线和横滨变得狭小起来,像舞台剧的台子那样狭小,在下腰间配带的那把伤人伤己的钝刀也变成了木刀样式,不过好在威力更甚了。 观察了一些人类吃饭居然只吃碗里的空气之类的坏事后,在下终于确定,‘在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这一点自述,可能需要改一下了。 也许在下应该自信一点,把‘可能''去掉,这个世界的确出了问题,还是原则性的那种。 把在下从普普通通的正常人变成了奇奇怪怪的精神病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在下会很烦恼的啊。 令在下烦恼的,不止是这一件。 由于整个世界好像只在在下眼里发生了舞台剧之类的变化,在下总是可以遇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事。 比如天上下雨时————这里的下雨只是在下推测,因为整个舞台的灯光之类的都发生了变化,而周围的人都举起了伞————在下只需要随手把在舞台上晃来晃去的穿着黑衣服的人们手上的伞拿过来就可以了。 这里标注一下,只需要轻轻拿过来就可以了。 不用出刀以示威胁或者劝对方好好想想,也不用在对方报警后被打私人电话,然后牛头马嘴的麻烦对话许久。 噢,现在电话也不可以用了。 又比如,刚刚天空突然出现的幽蓝色的灯光,和站在舞台的第二层的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周围的气势被灯光渲染的非常到位,声音也很到位。 整个舞台,不,不只是一个舞台,他的声音像是震动了无数个交叠在同一时空的舞台,发挥着震耳欲聋的音效。 就像是从人心底发出的震声呼喊。 一时之间,在下惊呆了。 ……在下果然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了吧。 虽然在心里这么深沉思考着,但在下还没有放弃治疗,向那个男人刚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大概方位走去。 再比如,有人埋伏想要对在下做什么的时候,在对方或其他人眼里,他埋伏的可能很好,不动声色,不被人发觉。 但是对在下而言…… 在下举着伞,在舞台上晃来晃去的步伐顿了一下,由衷的叹了一口气。 太过明显了,太过太过明显了。 那是一个有一头银白色发的年轻人……就是发型有些过于奇怪。 让在下注意到他的,不是他埋伏的姿势,也不是他奇怪的发型,而是他和周围环境的截然不同。 如果说,在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前,整个舞台都处于昏暗阴沉的环境中的话,那么在见到这个年轻人之后,舞台便突然亮了起来。 非要用痴缠的文字去形容,大概便是【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 不过这种迂腐又无趣的话说出来,大概又要被报警了。 本来擅自携刀和暴力威胁这种纯属污蔑的报警已经很让人费心了,如果再加上性.骚.扰未成年男性,那警局里的线人大概会彻底崩溃吧。 想想在下带给线人的麻烦,在下便有些羞愧,于是打算无视那个年轻人埋伏的姿势和露出掩护体的身体,直接路过。 在下已经很无视了,如果再被袭击或者叫住的话,那可不怪在下了。 刀虽然已经变成了木刀,但锋利程度和伤己程度却不降反升,只是不知道,木刀划破人的身体时,和钝刀有什么区别。 会更痛苦吗?会更致命吗?会更易感染吗? 希望不要再添更多的麻烦。 * 不出在下的预料……啊,这种时候,应该伪装一下自己吧。 出乎在下预料的是,年轻人还是冲了出来。 好的心情总是很难伪装起来的,在下的伪装能力又不是特别深厚,所以干脆不伪装——反正之后也不需要伪装什么。 年轻人急冲过来,在看到在下转身时却突然刹车停顿,脸上的紧张和冷汗几乎是同时冒了出来,他和在下对视了几秒。 在下含笑着用表情暗示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甚至拔出了一截木剑,以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决定战局的武器。 总之,在下现在的样子,可谓是那种,只有懦弱的温和,面对他人的攻击只会轻易被击溃,既没警戒心又没能力的同龄男人。 年轻人看懂了在下的暗示。 他在在下越发温柔的笑容下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他的手和在下的手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您的钱包掉了哦!” 在下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地面:……? 啊,哈? 这是所谓的迷惑技吗? 不愧是战术花招,在下拔出一半的木刀顿住,难免陷入了一秒的茫然。 就在在下刚刚反应过来,并且估计了自己在茫然时可能会被攻击时,那个年轻人猛的一鞠躬,“十分抱歉,骗您的,对不起!!!” ? 在下的微笑顿住。 您埋伏了半天,又是紧急冲撞又是发动降智迷惑技能,只是为了,骗在下玩? 或许警局里的线人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报警讯息中做好了接到杀人报警电话的准备了。 —————— 节选自《神弃之子》第一页 【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 #《神弃之子》第三十八页 【不过很快,事情便发生了彻底性的转变。 原本由喜剧转向悲剧,这其中的惨痛应由我痛苦饮入喉中,贯穿我的下半生。 但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喜剧般的开场呢? 在故事一开始,我便是隐藏的骇人巨兽,是哪怕有人愿意稍稍亲近、但很快又会厌恶的怪物。 在下已经习惯了。】 第2章 在下继续迷惑 在下后来才知道,那个年轻人名叫“中岛敦”,可以亲切的称呼他为敦君,不过这个昵称也太过于亲切了,在下不太习惯。 如果真的和中岛先生打起来,可能胜负未料。 ……没错。 虽然承认可能打不过一个同样普普通通的同龄男人好像很丢脸,但以中岛先生的异能力和当时他非常饥饿的状态,如果真的打起来…… 老虎好像不吃人。 不过,可能是在下第六感敏锐,又或者是被更加敏锐的人插手防止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总之,在中岛先生不停鞠躬道歉和我摸着刀进行枯燥乏味且不耐烦的示弱以期望对方先攻击我时,有比在下更奇怪的人以更奇怪的方式登场了。 之前就提到过,在下看到的东西和其他人看到的东西似乎都不太一样,噢,在下应该自信一点。 在下看到的一切,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所看到的一切截然不同,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他人看起来非常真实正常的画面,在在下眼里,只是舞台剧一样让人十分迷惑的迷惑画面。 这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将在下排斥了一样。 不过想想倒也十分正常,像在下这般拙劣之人,实在没有正常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格,本就罪该万死,因为各种原因不去切腹自尽已经是足够卑劣和难堪了,被世界排斥,十分正常。 在下反倒有些感谢现在这世界排斥自己一样的情形,让在下从不停歇的痛苦和折磨中暂且喘了一口气,看着这个独独对我展示另一面真实或者虚假的世界,内心仿佛可以得到些许的安慰。 理所应当般的,在面对一些古怪的情况时,在下…… 抱歉,在下还是有些迷惑。 在下应该自信一点,在下现在十分迷惑。 中岛先生在鞠躬道歉和我说话的空隙瞥到了一旁空旷的舞台剧台子,接着便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左看看右看看,在在下转头看过去时又陡然松了一口气。 在下微笑着歪了歪头,脑袋上仿佛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这真的是舞台剧,不知道会不会有旁白在观众耳中平淡而疲倦的重复在下最近几天来一直的心理活动,【在下君十分迷惑,迷惑的简直想要立刻五体投地。】 糟糕,好像暴露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在下当然不会五体投地了。 所以,在下只是微笑、歪头、冒问号。 那个楼下大台子,就是在遇到中岛先生之前,在下一直行走的那个台子上,发生了变化。 数个黑衣人在灯光和水流奏乐中跳舞,中间夹杂了一个穿着风衣外套的男人。 这里要着重标注一下那个穿风衣外套的男人。 因为他时不时在其他黑衣人的帮助下倒立起来,让双腿朝天。 在下开始放弃迷惑,开始思考。 在下陷入了沉思。 在下沉吟了许久。 …… 在下觉得思考这件事,就像饿了一样,是每个人的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存在,它十分重要,人生最不可缺少的两件事就是,思考和吃饭。 如果有其他情况,在下会把人生最不可缺少的两件事毫无违和感和羞耻心的换成其他东西。 但现在,人生最不可缺少的,的确就是这两件。 非常不巧的是,在下被舞台剧化后,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生理需求了,包括饿这种事。 也暂时对假装饿了和吃碗里的空气这种事没兴趣。 所以过了几秒,在下理所当然地放弃了假装思考,陷入单纯问号。 中岛先生已经着急的冲过去了。 并且在黑衣人堆里翻滚,和穿风衣外套的男人碰了一面,若无其事的分开,继续着急地寻找对方。 在下假装思考了几秒,发现刚刚已经解剖过心理和顺理成章不思考过了,于是继续顺理成章脱离假装思考的状态。 在这个世界的普通人看来,这两个人大概是一个溺水一个着急救人吧。 反正肯定不是像在在下眼里这样。 如果真的有人可以看到在下眼里的世界,说不定还会捧着酒杯欢呼“好耶!中岛先生又一次和溺水先生达成了共识,他们错开啦!” 但在下不是这样的人,在下不想喝酒,也并不想喝杯子里的空气,于是便没有这么没心没肺,而是虚握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彻底拔/出来的木刀站在‘岸边''。 如果用木刀攻击黑衣人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 舞台剧不可或缺的就是演员。 没有了演员,舞台剧就不能称的上是舞台剧了,而是一个空荡荡的台子。 而除了必要的主演们外,舞台剧还会需要一些群演,他们的角色特点和辨识度非常低,但也是舞台剧的一部分,缺少了他们,会有很多的剧情无法表演。 攻击这些黑衣人很麻烦。 在下松开了刀。 失策了,刚刚还是进行思考了,就好像吃到了空气一样。 无聊,乏味,且令人迷惑。 中岛先生终于不再和溺水先生默契的打转,捞住了对方,把他救上了岸。 也不能说是岸,因为还是在同平台上,只是周围象征着水的淡蓝色灯光和奏乐停止了,黑衣人们也迅速离场。 虽说把人救上来了,但因为溺水先生直直的躺在地上毫无反应,中岛先生十分慌张。 他抬头看向在下,露出慌张和欲哭无泪的表情,“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人工呼吸?!” “糟糕我完全没经验啊……” 一边完全不需要回应的说着,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猛的往下扑去。 嗯? 做人工呼吸时,需要救助方捏鼻子吗? 在下记得明明应该是捏住被救助人的鼻子……可能是记错了吧。 那,想要做人工呼吸时,需要用猛虎扑地的姿势和气势吗? 不知道,应该吧。 原本直直地躺在地上的溺水先生在中岛先生捏着鼻子紧闭双目虎扑下来时猛的坐直。 于是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中岛先生为土地做了人工呼吸。 在下刚刚和中岛先生见了一面,且亲眼目睹过他的见义勇为,如果在此时笑出声,会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但多笑笑,有益于人际交往。 于是在下把握得罪人和拉进关系的尺度,轻微的笑了出来。 哦,在其他人看来,在下的面部表情应该毫无变化。 溺水先生听到身后的响动,转头看了过去,看到了保持姿势凝固在地面上的中岛先生,“和地面接吻?你真是一个怪人。” 什、什么?!?! 中岛先生的头上仿佛可以凝聚成几个大大的错愕问号。 在下可以理解。 不过在下更关注且欣慰的是,原来五体投地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看起来蛮可爱的。 善良之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如此可爱,别说只是意外亲吻土地,哪怕吃空一碗泥土,也是别致的可爱。 在下没有记仇和恶意报复,这些都是不能付诸行动的。 溺水先生看了过来,“晴天打伞?” 接下来的话,想必也是‘是个怪人''之类的。 不过,晴天了吗? 在下有些惊讶地把伞移开,看了看天空。 然后意识到犯蠢了。 在非主要剧情中,代表下雨的暗示太过于轻微,再加上终于遇到了非黑衣人的家伙,在下并没有意识到。 这又是一个失误。 还凝固的中岛先生也爬了起来,“哎?说起来也是,这位……” 在下没有告诉他在下的名字,所以他此时看起来有些苦恼,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在下。 抱歉了,请继续苦恼下去吧,在下的名字,实在是丑恶多端,能尽量减少污染世间,便减少一次吧。 在下把伞收了起来,真诚地道:“抱歉,在下以为,还在下雨。” 这个说法对在下来说无比正常,可对其他人来说可能过于奇怪,起码中岛先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溺水先生则仍沉浸在居然被人救了的痛苦事实中,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啊,得救了啊。” 中岛先生立刻紧张起来,“是的,没错……” 他看起来想说些大概请注意自身安全的话,但被溺水先生打断了。 溺水先生扭头,“切。” 中岛先生猛的一呆,和他猛虎扑地一样猛,“切???” 他求证似的望向在下,“我没听错吧???切???” 在下温和地对他确认,“切。” 中岛先生:“???” 他看起来没能分辨出在下究竟是在帮他证实溺水先生的语气词还,是真的在以自己的角度说语气词。 于是不可避免地被问号包围。 溺水先生已经完全站了起来,“妨碍我入水的家伙,就是你吧?” 还没有从一个问号里挣脱出来,中岛先生就陷入了另一个问号,“入水???” 啊,这个在下知道,入水,即为投水自杀的意思。 在下没有多关注中岛先生和溺水先生展开小学生争吵之后的事了,而是不得不陷入沉思,像是主动去吃碗里的空气。 从刚刚开始,遇到的非黑衣人的家伙就接连碰到,这两个彩色的家伙,是不是舞台剧的主角呢? 如果是的话,那就代表着,台下观众的视线已经看了过来。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在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身上仿佛被视线盯出许多个血流不止的洞孔来,只想五体投地埋进沙子里,像是鸵鸟先生那样。 直到一声和之前那个站在二楼、打着幽蓝色灯光和看不清脸的男人说话时一样传遍舞台的声音响起,在下才回过神。 唤醒在下的,是肚中饥饿声。 在下可以理解,舞台剧化嘛,但在下还是控制不住地扫视了一眼台上,直到第二个肚中饥饿声传来。 两声,好巧哦。 在下彻底回神,看到溺水先生潇洒地把衣兜都翻了出来,还抖了抖,然后和中岛先生同步转头渴望地凝视在下。 在下:……? 他们这种眼神,像是在下会慷慨的拿出一个厚厚的钱包,真的很自来熟的说:“啊哈!那么今后,你们就由在下来养了!” 请问你们不是刚刚认识吗?请问我们不是刚刚认识吗?为什么可以这么自然而然这么熟练? 在下十分迷惑。 并且迷惑着把浑身的兜都翻出来,干干净净给他们看。 十分抱歉,在下浑身上下,只有脖颈处挂的一枚五円硬币。 中岛先生和溺水先生再次同步蔫了下去。 第3章 在下还是迷惑 时间:舞台灯光变成了暖色调,不知道具体时间。 地点:可以算是水里也可以算是岸上也可以算是饭店,反正都是舞台上。 人物:在下,中岛先生,溺水先生,还有一位即将被砍的先生。 这里的砍,是指钱包被砍。 就在在下与两位同时蔫下去的先生共处时,对岸跑来了一位溺水先生认识的人————说是对岸,但在我眼里其实是二楼。 在某一瞬间,在下其实很想试试从一楼跳起来抓住二楼的被砍先生,把他拉到一楼来,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估量一会儿后,在下的身高好像不太够。 如果真的要抓站在二楼的被砍先生的脚腕的话,大概要踩着中岛先生和溺水先生的身体跳起来。 在下会死的。 咳。 总之,虽然遇到了‘彩色人物''后,世界从沉默死寂的迷惑变成了不停蹦蹦跳跳活跃的迷惑,但这种遇到了可以和在下交流的人物的感觉,还是很好的缓解了在下的心理压力。 无论如何,在下的罪孽本质中还侥幸的残余了一丝人性,太久没有和人交流的话,也是会陷入失落状态的。 上一次陷入失落状态时,在下便差点失控,还好碰到了工藤君和毛利小姐。 如果不是那位杀人凶手在案件被推理完成后痛哭流涕,在下就要做她某方面的同行了。 犯案后被揭穿痛哭流涕后悔什么的,在一些方面简直比五体投地还要让在下难以接受。 也多亏了工藤君,他才在警局认识了线人,从此有人处理了相关报警电话。 ………说明这么多,并不是因为在下还是有点无法放弃差一点就可以光明正大拔剑自卫的计划,而是在反复劝诫自己,做人一定要懂得忍耐。 哪怕溺水先生深沉地通报完自己的姓名是‘太宰治''后,就潇洒地一扬风衣,然后便有灯光和奏乐响起。 还是那种一听就非常热血的奏乐。 哪怕之后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奇奇怪怪起来,比太宰先生舞池倒立还要更奇怪的那种。 这里指的是。 太宰先生和中岛先生突然做了一些特别诡异的动作,像是电视里魔法少女变身的那种独立时间和自顾自的动作。 在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太宰先生快步上了二楼,然后背身向楼下倒去,被下方的黑衣人们接住。 在下好像反应过来了:…… 中岛先生在旁边做了一个肯定会让镜头拉近的动作。 在下陷入沉思:…… 太宰先生和中岛先生迅速退场,有新的、在下并不认识的人物登场。 在下想起在下已经深入解剖自己内心,不用再假装沉思了:…… 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在灯光聚集下露出微笑,然后变成狞笑。 在下放弃假装思考:…… 在下好像明白了。 抱歉,在下应该自信一点,在下已经十分明白且确定了。 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独特时间,就像魔法少女变身的那种独特时间。 如无例外,整个世界都是如此,这段时间和大家奇怪的动作都不会被他们看到。 除了被世界所排斥的在下。 在下无缘立刻就看到现实流速后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看到自己没有参与进去的魔法少女变身……噢不,没有自己参与进去的独特时间。 这可真是太好了。 抱歉,这可真是让在下十分失落,不过请务必让在下失落下去,世界并不需要在下! 就是有些可惜在下之前随身携带的钱币和联系工具无法使用,也无法进行录像,不然,中岛先生肯定会为了录像来找在下决一死战的吧。 噢,现在可以亲切的称呼他为‘敦君''了。 卑劣的人性就是如此,知道对方的黑历史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拉近人际距离。 * 让在下万分难熬、感同身受的独特时间终于过去了,在下闭上眼睛,再睁开。 …… 在下再次闭上眼睛,再睁开。 在下觉得在下没有看错,对近在咫尺的太宰先生微笑、歪头、问号。 如无意外,这里已经不是河边了,原本就有些暗淡的灯光更暗了许多,像是夜间。 就在在下冒出的问号都能戳到太宰先生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咆哮,灯光也相应的发生了骤变。 太宰先生往旁边看了一眼,歪头道:“哎呀呀,好像有些不妙~” 然后往后仰了一下,从近距离研究在下的状态退出,漫不经心地开始在虎口下逃生。 这里的虎口下逃生只是在下的推测。 在下此时盘腿坐在地板上,周围的灯光乱晃,不停的扫来扫去,一个老虎的影子被投射到墙壁上,也在不停的挪动。 热血的奏乐又响了起来,还好太宰先生没有继续跳舞。 躲了一会儿后,太宰先生开始正式工作。 这里要提前声明一下,在下没有读心术,也没有听到旁白在旁边严肃的叙述心声。 只能敏感的感觉到太宰先生打量了坐在地板上纹丝不动看羞耻现场的在下,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话。 然后他轻松愉快的决定了什么,快速挪到在下旁边,一手摁住在下的后脑勺,一手摁住另一侧的空中。 世界在那一瞬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从太宰先生另一只手开始,空气中产生波动,从舞台剧化缓缓恢复了真实。 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被太宰先生摁住了额头。 波动还在迅速扩大,周围的舞台场景缓缓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模样。 时隔多日,在下终于又亲眼看到了世界。 在太宰先生摁住在下后脑勺的那一瞬间。 如果说,这真的是舞台剧或者什么游戏的话,在这一瞬间,或许便是整个剧情的陡然转折点。 转折点来自太宰先生。 哪怕已经见到过太宰先生舞池倒立和独立时间的魔法少女变身,那些在别人身上会羞耻难堪的画面在这一刻,也仿佛化作了他身上的光点。 不,不是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连接在下和整个世界的那一线生机,是命中唯一,如果非要用痴缠的文字来形容的话,那大概便是: 【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 在下的眼睛柔化下来,温和的看向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也温和的看着在下,然后双手用力,狠狠一摁。 在下和那只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的白虎额头相撞,同时眼冒金星。 白虎的皮毛……一点……也……不软…… 黑暗袭来。 最后传来的感觉和声音是太宰先生同时艰难的揽住在下和中岛先生倒地的趋势,“虽然早就答应了在下君不要太过分,但果然还是没办法呢~” 第4章 在下仍然迷惑 在睁开眼之前,眩晕感和另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便走直觉快通道抵达大脑。 在下下意识皱了一下眉,没有在真正的不妙预感前做紧张握刀柄的假动作,而是边缓缓睁眼,边感知周围的环境。 舞台上打着淡黄色的灯光,一排装着各种酒吧常见器具和酒的柜子,一名穿着红马甲的酒保先生正在专注擦杯子,而在下,坐在吧台的最后一个位置。 膝盖上有些重量,在下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只闭目养神的三花猫。 三花猫似乎也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睁眼抬头,和在下面面厮觑。 嗯? 怎么回事? 就算是舞台剧的世界,也是有舞台剧的规矩的,每一幕应该演什么,下一幕又会有什么剧情,都在环环相扣间递进。 绝对不可能出现类似上一秒在夜晚仓库,下一秒在酒吧这种事。 这样看不懂剧情的‘观众们’会非常不满的。 那么,出问题的,很可能又是在下,就如之前被迫在热血音乐中冷静观看太宰先生他们羞耻’美少女变身时间’时的情况差不多。 是昏迷导致在下错过了一些必要链接剧情吗。 回想起恢复意识时那一瞬间的微妙感,在下选择了否决。 虽然与虎相撞真的很痛,也让在下现在也在暗中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但是那种微妙感曾经在在下以往的人生中出现过几次,次次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出现这种微妙感,是在大约七岁时,在下站在荒野大山上,远望双亲欢欣离开的背影时,整个世界都出现了某种格格不入的微妙感。 据神明大人说,在下在觉醒异能力的同时极度排斥,所以根本控制不住异能力,也控制不住在下究竟行走在哪边。 准确的说,是此岸人间,还是彼岸鬼怪的世界。 第二次出现这这种微妙感,是几天前,五円硬币不能再庇佑已满十八岁的在下时,异能力不再被压制,彻底爆发。 不知道在下现在是走在此岸还是彼岸。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了,这种异能力出现不可预料转变成微妙感。 【异能力的特异点】 好让人厌恶啊。 那只三花猫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些,猫胡子抖的频率在某几秒快了一些。 然后它轻松的跳跃到了吧台上,另找了一个地方蹲下。 咦?原来是公的三花猫吗? 公三花猫好像非常稀有珍贵啊……不过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在下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因为与虎相撞过于印象深刻,在下现在有些抗拒毛绒绒的生物,尤其是老虎和猫咪。 刚刚那种对视状态,在下的视线落脚点就是猫咪毛茸茸的额头啊! 虽然看起来毛茸茸软乎乎的,但是,脑壳肯定很坚硬吧?! 在下拒绝给三花猫先生膝枕! 一杯泡着白色冰块的酒被酒保先生放在吧台上,在下看过去的时候,酒保先生冲在下点点头,算是默契的打招呼方式。 嗯? 在下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勉强‘吃空气’,即思考。 在此之前,在下是绝对不认识酒保先生的,也没有到过这种类似设施的小酒吧,那么,酒保先生为什么对在下的态度有种默契的熟练? 就像是对待常来的熟客一样。 这次的异能变化比之前两次都要糟糕费脑子呢……在下对上猫咪先生的视线,放弃思考。 现在离的距离不算太近了,起码不会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撞到额头。 猫咪的话,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吧? 不过舞台剧的话,居然会有真实的猫咪出现吗? 眼中世界舞台剧化这么久以来,在下是第一次见到非人类的生命体,之前就算是中岛先生化身的可恶老虎,也是在太宰先生碰到在下后随着真实世界一起显现出来的。 如无意外,中岛先生的异能力是变身老虎,或者把心中的某种积蓄成老虎的力量释放出来,太宰先生则是类似触碰就无效化其他异能力的那类明显过分的压制性异能力。 那么,按照正常逻辑,这只稀有的三花猫先生,会不会是某种异能力呢? 而且三花猫先生没有对在下隐瞒呢,看来彼此的关系比在下一开始想象的要更亲密一些。 有些奇怪,原来,在下也会有信任的人吗? 为什么?为了三花猫先生和中岛先生一样看起来柔软但却十分坚硬的头骨? 在下戳了戳酒杯里的冰球,然后把酒杯举起来,问道:“你要喝酒吗?猫的话,应该可以喝吧。” 酒保先生投来了一种‘啊,果然,又是这样’的眼神,又非常快速的收了回去。 有脚步声从舞台一侧的通道响起,比脚步声主人更快抵达酒吧现场的,是一道声音。 “猫咪先生如果可以喝酒的话,一定脱离了正常猫咪的范畴了吧,到时候,第一件事,估计就是忍无可忍的暗杀在下君吧?” 一位戴着圆眼镜的青年走了进来,带着平静的表情吐槽道。 哎? 今天的问号有点多呢。 听起来,圆眼镜先生也和在下非常熟悉,是可以自然而然吐槽的亲近关系。 在下看着他在旁边落座,冲酒保先生和猫咪先生点点头,也随意的回复:“被猫暗杀这种事,听起来就很糟糕的吧,还不如被冰块噎死或冻唇齿凉死。” 熟悉的话,那么按在下与工藤先生交谈的风格就可以了吧? 果然,圆眼镜青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表情,很淡定的接过蒸馏酒,接着说道:“所以果然,上次太宰尝试‘被含住的冰块冻死’的死法是你启示的吧?” 他叹了一口气,“下次,请务必点一把锤子。” 太宰? 在下开始警惕起来,先是看了看蹲坐在吧台角落看过来的那只雄性三花猫,确定了双方距离,才道:“太宰?” 圆眼镜先生侧头看过来,“是的,太宰,以及含冰块自/杀。” 他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 如果他认识的太宰与在下认识的太宰是同一个人的话,在下道:“那也没有太大的办法,连入水都不能达成心愿,试试冰块也没什么。” 就是不知道太宰先生含冰块会是什么画风了……充当冰块的会是协助舞台剧表演的黑衣人们吗? 太可怜了。 三花猫把头转向酒保先生,不再观察在下。 圆眼镜先生顿了一下才道:“……所以说啊,就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会吐槽,太宰才会越来越活泼。” 什么叫做那也没有太大的办法?! 正常人听到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是满脑袋问号居然想到含冰块自杀吗? 为什么织田作可以看着太宰尝试、在下君可以理解太宰啊? 果然还是应该在酒吧内放置一柄敲脑锤吧! 就在圆眼镜青年开始变得无力吐槽时,舞台上有轻微的bgm响起,是一种很适合酒吧气氛的音乐。 圆眼镜青年闻声——他听到的明显是脚步声,而不是bgm——看了过去,然后转头低声对在下道:“对了,忘了介绍,我叫安吾,坂口安吾。” 在下:……? 所以,这种熟悉的态度,真的是在下想多了,你只是单纯的自来熟吗? 在某一瞬间,酒吧上方挂着的淡黄色灯光在坂口先生的圆眼镜上反射出光,挡住了最能表现出他情绪的眼睛,“在下君这次应该是从认识我之前的时间线过来的吧。”注【1】 他用的是陈述句,说话时也没有特别的反应,还是非常的平静。 bgm的来源很快出现,一个红棕色头发、穿着褐色风衣的男人走进场。 红棕发先生有些奇怪,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 在下看到坂口先生对红棕发先生打了一个招呼,“啊,晚好,织田作。” 织田作?这个姓氏有点奇怪。 织田作先生点头回应,“安吾,在下君。” “晚好,织田作先生。” ……所以‘在下君’这个称呼,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虽然完全不知情,但把这件事推到太宰先生身上,那就肯定没错。 酒保先生又调了一杯酒,并且放入冰球保持酒的口感,然后才递给织田作先生。 第5章 在下放弃迷惑 在下可以确定,在坂口先生和织田作先生眼里,在下和他们十分熟悉。 不然不会一边随便说着什么让坂口先生一直在吐槽的话题一边平淡到有些愉悦的度过这段时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坂口先生一直有一种静静等待世界末日的表情。 那种表情,大概就是,明知道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天崩地裂火山喷发等不可抗力的灾害死去,但仍固执的坐在原地,因为这里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很有趣,和他相处的时候,会真的放松下来。 直到坂口先生露出‘终于世界末日了’的如释重负的表情时,在下才彻底理解他。 原来世界末日=太宰先生啊,真是再合理不过的公式,不愧是十分钟吐了二十七个嘈的坂口先生啊! 太宰先生相比初见,要显得稚嫩很多,头发蓬松,脸的轮廓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分明,一只眼睛还被绷带缠住,露出的手上和脖颈上也缠着白色的绷带。 但是那种攻击力反而更强烈了。 嗯……按时间线来说,应该是,日后的他,把表面上的攻击性减弱了。 在和朋友相处的时候,太宰先生的攻击性没有体现出来,比较符合他还稚嫩的长相。 “安吾~织田作~咦?在下君也在?” 太宰先生退到舞台和后台交界的门处,又走回来,“真的是在下君?不是安吾的锤子吗?” 坂口先生敷衍的反抗,“喂,我说的锤子从来都是嘴上说说好不好,没有真的锤过你。” “确实呢。”太宰先生慎重的点了点头,“毕竟安吾腿短跑的慢,天天加班身体虚,要是想捶我的话,会追到脱虚的吧?” 说完,还把视线投向在下和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先生在已经提出的前提下思考了一下,对比了坂口先生和太宰先生的战斗力,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未免也太惨烈了吧,怪不得坂口先生之前一直是等世界末日的表情。 一边如此想着,在下一边道:“不一定吧。” 想想太宰先生在‘入水’和魔法少女变身时间、噢不,独立时间,那或许是片头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在这两个曾让在下深刻理解迷惑为何物的场景里,太宰先生的身手可是非常好的。 而坂口先生…… 无论是气质,还是身上穿着的讲究西装,又或者是细微小动作,都在表明他是一个文职工作人员,再加上太宰先生提供的经常加班的信息。 “在累到趴下之前,坂口先生会不会左脚拌右脚摔倒,然后被锤子砸到后脑?” 就像是毛利先生平时那样。 坂口先生:? 他在太宰先生的笑声里深深微笑,“放过左脚拌右脚吧,我有基础身手的,真的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为什么每次聊天你几乎都能提到左脚拌右脚啊?!” 太宰先生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伸手弹了一下酒保先生递过来的酒杯,“话说,安吾。” “嗯?”坂口先生下意识把视线转到太宰先生身上。 “在下君的直觉可是一向很准的。”太宰先生虽然还是笑着,但鸢色的眼睛好像有着很认真的神色,下一秒,“说不定你真的会左脚拌右脚然后被公主抱的哈哈哈。” 坂口安吾提前预感到了不妙,但真听他说出让自己想要举起锤子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 太宰先生提前一步跳下椅子,躲到织田作先生的背后,“哇哇哇,织田作先生快帮我,安吾要举锤子了!” “早说了我从来没有举过锤子!你出来!” 他们两个人打闹的场景一点也不像是舞台剧了,如果有镜头在这里,应该会把他们卡通化吧,毕竟是三岁吵架状态,一点也不符合平时的作风。 织田作先生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场景,在这种场景下还是面不改色,哪怕后背的衣服被太宰先生拽着,前面有被太宰先生言语气的张牙舞爪的坂口先生,“在下君还是没有成功喂猫喝酒吗?”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一说,在下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想要喂猫喝酒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啊。 “是的,猫咪先生一点也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大概要和猫相处熟了,对方才会吃你给的东西吧?”织田作先生不确定的道,“啊,不过完全没办法想象你和猫平安相处的场景。” 这间地下酒吧里的三花猫先生真的很聪慧,连太宰都好像开玩笑一般的叫着猫咪老师。 就算是如此聪慧的猫咪老师,在面对在下君的时候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无视,如果是其他猫咪…… 还好在下君没有遇见其他猫咪吧,但横滨的猫咪也很多,的确有点奇怪,就像是太宰上次说的‘双向猫见愁’、‘敌不动我不动,在下不动猫不动’、‘三路猫咪假装无视’…… 糟糕,记得的词好像有些多。 在下陷入了沉思,然后不得不开口打断织田作先生的思路,“抱歉,织田作先生,下次你思考这类事的时候,可以不用边思考边说出来。” 抓了一会儿就累的坂口先生接口吐槽,“织田作以前不会这样吧?果然还是太宰化了。” 织田作先生的平静表情好像带了一些疑惑,“抱歉,我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了……太宰化?” “太宰化就是,”坂口先生露出礼貌微笑,“被太宰带的不正常。” “所以你们平时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哪里不对劲,根本不像是自己会做出来的那种,都可以归根结底为太宰化。” 危机好像解除了,太宰先生又坐回椅子,“喂喂,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这里,起码你发际线后移不会是太宰化吧?” 坂口先生:……? 他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发际线,但忍住了,还忍住了包括酒保先生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样下意识往他头顶瞥去的视线。 织田作表情平静的安慰道:“没有太大的变化。” 坂口先生先是松了一口气,出于对织田作先生观察力的放心,然后才反应过来。 等、等等,‘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发际线真的有细微变化吗?! 在坂口先生面色突然平静下来、眼神开始变化,目标瞄准太宰先生的时候,在下隔着他们两个又陷入卡通化的先生和织田作先生聊天。 “织田作先生的观察力很好啊。” 织田作先生点了点头,“这是以前的习惯,现在还没有纠正过来。” 连发际线这种东西是否轻微移动都可以发现,这是多么可怕的观察力?更可怕的是,当事人只是做了下意识的观察行为,根本不是有意识控制的。 有这种下意识观察力的人,几乎可以显而易见是什么职业,杀手、亡命之徒、武道高手、警察、侦探等。 可织田作先生的气质不符合以上任何一个职业,他这副装扮和表情去超市购物,都不会有人怀疑他是一名生活在阳光下、不会反抗上司过分的‘加班到天明’的那种普通人。 这种只能在特定职业中出现的观察力,通常会伴随着会暴露主人原先职业的小动作出现,除非当事人已经脱离自己原先的职业很久了。 “原来如此,是个很好的习惯,也许会在某些地方发挥出出乎意料的作用。”说完这句话,在下就收回了观察过于明显的目光。 这间酒吧里的客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在下的目光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现,不过可能是因为在下与他们是‘朋友’的关系,他们对此视若无睹。 就连在这种过分探究下显得有些拘谨的织田作先生,也没有提出异议。 再提一句,在下与织田作先生交谈的背景音是坂口先生和酒保先生交流为什么酒吧不能配备锤子,是会吓到客人还是会让客人觉得很酷。 太宰先生把他抛给酒保先生、让坂口先生下意识习惯的制定方案后,就缩到在下背后,“哇,安吾的样子好可怕,在下君快把锤子从衣服里拿出来敲晕他!” 在下:……? 在下礼貌微笑,“抱歉,凭空掏出锤子这种事,您应该试着去从猫咪先生腹部找找。” 织田作先生看向猫咪先生,“从腹部?” “对的对的~”太宰先生一本正经,“难道织田作先生不知道吗?猫咪老师可是空间系异能力者啊,腹部可以放很多东西,比如咖喱~” 糟糕。 织田作先生看起来若有所思,好像是相信了。 以在下们谈话内容当背景音的坂口先生看起来很想放弃和酒保先生的谈话,转头以拳当锤,帮太宰先生认识认识什么叫做生活的痛击。 他们的试探到此完毕。 不知道他们试探出来什么,反正如在下在观察他们一样,他们也在观察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在下,或者说,观察‘这个时间线’的在下。 从某方面来说,在下伪装成时间系异能还真是轻而易举啊,也说明了,这间酒吧里的一切友谊都与外界隔离,他们不会探究彼此的私事和异能,只在碰巧遇到的时候聊聊平淡而让人愉悦的天。 真是奇妙的羁绊关系。 ————如果太宰先生不一直研究怎么可以抱到猫咪先生、再突然吓在下,那就更令人愉快了。 第6章 在下选择迷惑 托猫咪先生的福,太宰先生专注攻略了他三分钟,成功让坂口先生露出了‘在火山爆发中发现岩浆避开自己’了的感动。 代价是猫咪先生跳到了吧台里面,远离吧台外的太宰先生。 不过没关系,正合在下意。 在这几分钟时间里,坂口先生和酒保先生谈好了有关锤子的事,心情重新回到正常值,但明显还带着锤子最后会敲到谁的疑虑。 织田作先生和在下的话,则是…… “嗯?”在下瞳孔地震,“您要养五个孩子?” “是的,是收养的。”织田作先生平静的道,平静的仿佛在下如此震撼才是不正常的。 收养的啊……那倒还好。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在下误以为织田作先生有五个亲生孩子,顺便对几岁开始有孩子、每年生几个、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和学习方面要怎么办和最重要的花销问题展开了思索。 既然已经提起孩子了,再聊的深入一点也没什么了,“织田作先生的工资很高呢。” 工资及存款=极度隐私的问题。 神明大人是这么对在下说的,在在下打算数神明大人的储钱瓶子里究竟有多少枚五円硬币时。 好像好久没见过了,不知道那一个瓶子有没有装满,但就算装满了,应该也不够建神社的钱吧。 那下次见面,还是避开这个问题好了,问问神明大人现在有没有掌握修理下水道的诀窍吧。 “工资吗?”织田作先生的表情由平静变成了平静的苦恼,“还算勉强可以吧?” 养五个孩子可不是一笔小花销,港口Mafia的工资勉强够用,但是总有各种加班。 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织田作比较苦恼的是,孩子们都在想些什么。 他不太了解小孩子们,只能在恰巧碰到他们在噩梦中惊醒哭泣时去拥抱他们,龙头战争已经过去了,但有些东西还留了下来,适应的时间太少,孩子们还是会恐惧。 “织田作最近的工作是什么?”太宰先生听到这边的话题,终于放过了猫咪先生。 织田作先生想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帮助上司处理情人和老婆之间的关系,或者夜里巡逻加班,啊,还有,买玩具。” 都是一些琐事呢。 坂口先生叹了一口气,“这是第几次帮上司处理情人和老婆的关系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了不得啊……” 太宰先生也叹了一口气,趴在吧台上,“好无聊啊——” “最近工作好多,好忙,手下的人好笨,自/杀的事也毫无进展——” 他又猛的坐起来,“在下君呢?最近在做什么~?” 坂口先生朝他投去‘大家的确都很忙可你不是忙着摸鱼吗?’的目光,然后也看向在下。 在下想了想,“如果是有意思的事……看别人跳舞吧。” “哎,看别人跳舞呀~”太宰先生语气夸张道,“在下君长大了吗?舞好不好看?难度大不大,快不快乐?” …… 这个,在下对看过来的大家露出为难的神色。 为什么到了‘跳舞’这种事,就突然都看了过来?好像完全不是在下会做出的事一样,但以在下的年龄,就算去做太宰先生故意曲解的那种事,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舞难不难,太宰先生不是最清楚的吗…… 在当事人面前,哪怕是不知情的当事人面前,在下也极有分寸的夸奖道:“非常好看,应该是生与死的舞蹈,虽然很奇怪,但身体柔韧度却出乎意料的不错呢。” 这种描述,已经是在下尽力想到的夸奖的词了,尤其是在当时场面那么特殊的情况下。 说这话的时候,在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太宰先生,发现他的眼睛好像睁大了一点。 织田作先生没有那么多顾虑,也看了一眼太宰先生,问道:“是太宰吗?” 啊,被发现了。 坂口先生推了推圆眼镜,冷静的问:“是什么样的舞呢?” 等等,别以为眼镜反光,你眼里面的兴致勃勃就会被遮住啊。 酒保先生一直在低头擦酒杯,这个时候从后台拿出了一把锤子,默默放在了吧台上,应该是认为此时是最佳吐槽时机。 “原来安吾对跳舞感兴趣吗?”太宰先生若有所思,很快下了决定,愉快的道,“放心,安吾,我会帮你把这份梦想分享给大家的~!” 坂口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织田作先生都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默默地坐远了一些,然后想了想,认真道:“太宰的话,如果想,跳舞很轻松吧?” “这句话应该用吐槽的方式说出来啊。”坂口先生吐槽了一句,然后好像非常认真一样赞同,“的确,会很轻松吧,这个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哎——?” 太宰先生拖长了尾音,“谢谢夸奖~” 这真的是夸奖吗?太宰先生您不要无视坂口先生的表情,他现在眼里都是‘你这家伙不要放弃治疗啊’。 在下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太宰先生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好像又流血了。” 一说起这个,太宰先生的鸢色眼睛瞬间充满了亮晶晶的东西,仿佛有粉红色的小花花在他周围欢快漂浮,在下下意识想到了一种动物,并且瞥了一眼离的远远的猫咪先生。 “啊,这个呀~” 酒保先生谨慎起见,把锤子收了回去。 太宰先生没有在意,十分苦恼的道:“做任务的时候搭档太笨了~被敌人骗了之后还要靠我来继续任务,最后还要打我,好痛。” 织田作先生转头看他,“踢到了头了吗?” 嗯?怎么那么熟练不假思索的用了‘踢’?而且就连相处几分钟就被在下摸清楚的织田作先生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坂口先生推了推圆眼镜,“……我觉得你应该把前情提要扩展一下,比如中原先生被骗那部分你在做什么。” “当然不是被踢的,漆黑的小矮人够不到我啦~”太宰先生无视坂口先生的话,笑眯眯道,“就是后来搬蛞蝓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下水道了,我费了好大的力才爬出来。” ……听起来就很糟糕啊。 在下沉思了几秒,迟疑地问:“那,中原先生呢?” 太宰先生理直气壮,“我当时遍体鳞伤,怎么可能搬动又矮又小又重的蛞蝓?” “不过摔进去之前我把他推到一边了,他应该有下属在那附近吧?幸运的话,说不定正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泡澡呢,我还要在这里忍痛。” “啊~真的好痛,跳下去的伤势完全没有达到致命的程度嘛,下水道的硬度还不够~” 等等,跳下去? 在下选择无视了这句话,转动椅子面向吧台,以表示在下不想再听他随口说些明显不符合实情的话。 说起来,这间酒吧里不仅有实体猫,毛绒绒会动耳朵会嫌弃的那种猫,连酒杯里装的也不是空气,而是液体。 不过,在下喝了一口,不是真的酒,是泡着冰块的水,带着一丝的凉意,十分寡淡无味。 算起来,在下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喝水了,虽然不会渴饿,但也不代表可以一直忍耐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喝。 水真好喝,坂口先生的吐槽真好听,织田作先生平静中带着无奈的表情真好看,不满地喊着‘在下君真过分~’的太宰先生……跳过,静静蹲在远处看过来的三花猫先生真毛绒绒,请务必再离的远一点,谢谢。 在椅子上转了几圈,太宰先生趴在吧台上,越过我们中间的坂口先生道:“嗨~在下君~你今晚打算住哪里呀~” 在下:…… 糟糕,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说起来,在下在舞台化的世界里待了这段时间,居然真的没有睡觉过。 从在下的沉默中得到答案后,太宰先生拍了一下手,愉快的下了决定,“好的,那么今晚在下君就和猫咪先生一起在酒吧打地铺吧!” “同床共枕的那种哦~” “卷成猫卷卷的那种哦,在下君~” 啊,威胁也说的如此不符合威胁的画风,该说不愧是太宰先生吗? 织田作先生疑惑道:“在下君不是住酒店吗?我记得他可以刷脸。” “啊,”坂口先生后仰了一下,越过太宰先生对织田作先生道,“不愧是织田作,总是一针见血的拆穿太宰,拯救在下君。” * 如果。 在下是说如果,如果在下早知道在舞台剧的世界里睡觉是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是指,之前和太宰先生共舞的黑衣人们顶着铺底、被子和枕头荡漾地走上来,快速铺好,在在下睡下后还欢快的用手指捏着被子荡漾。 在下…… 算了,在下选择缩进被子睡。 糟糕,好像真的有点像猫卷卷。 第7章 在下还在迷惑 想必大家都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你在被窝里缩成猫卷卷睡的很香时,总会有人趴在被子外不停的叫你起床。 比如现在。 “在~下~君~” 十分耳熟而且让在下印象深刻的声音不停吗透过被子传过来,趴在被子上的人形压迫力也随着喊话不停的变动。 “哎?完全没反应呢,果然应该把猫咪先生塞进去吧,快动手,织田作!” 叫了很久都无果后,太宰先生趴在被子上,不再动来动去。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有些不清晰,“总之,先把在下君的刀移开吧。” 在一开始,太宰先生叫在下起床并且试图把被子掀开时,木刀便从被子间的缝隙‘滑’出,抵在太宰先生脖颈处。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根本没用。 太宰先生反而毫不在意脖子处抵着一把可以轻而易举砍断人体的木刀,仿佛那把刀根本不存在一样,兴致勃勃地叫在下起床。 在下的‘日常修行’还没有到一个小时,不能起床。 “不会啦,在下君才不会轻易伤人,上次那些家伙好过分,他才……咦。”太宰先生在被子边缘摸索的手突然顿住。 他口中的那件事,织田作先生好像记得十分清楚,“是三十六刀轻伤那次?太宰,你怕痛吧。” 嗯?三十六刀轻伤? 过了几秒,被子上的重力压迫消失,太宰先生的声音开始变远,和织田作先生声音的远近程度差不多,“唔,五十多分钟了,在下君快出来啦。” “那还要把猫咪先生塞进被窝吗?”织田作先生平静的问,“虽然猫咪先生好像不在。” “嘛,怎么可能多次得逞,猫咪先生很聪明的。” 织田作先生好像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和猫咪先生有关的记忆,然后点头同意,“的确,像人一样聪明。” “比大部分人类还要聪明的猫咪,哎~按我进来的时间,已经到一个小时了。”太宰先生好像在椅子上转圈,在下可以听到椅子的轻微声音。 居然一直在记录时间吗,真可怕。 在下掀开被子,然后顿住。 一群蹲在舞台后门处的黑衣人在被子从内部动的第一瞬间跑了过来,无声却专注的盯着在下,的被子。 他们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遭了’的可怜巴巴的表情。 这个可以理解,以舞台剧的形式,可以理解在下昨晚睡觉的地方是房间,今天醒来的地方就变成了酒吧,因为这里是舞台。 但以现实的视角来看,在下和被窝就相当于凭空转移到了酒吧里,十分让人匪夷所思,也难怪黑衣人们会可怜巴巴的焦急。 大家都很敬业呢。 在下干脆利落的站起来,看着那些黑衣人们如释重负的收拾好东西,然后抬着那些东西欢快退场。 “辛苦了。” 说完后,在下才看向吧台那边,“织田作先生,太宰先生。” “在下君好严肃,”太宰先生把一个东西扔回过来,然后把手肘靠在吧台上,“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好符合你要求的房子呢。” 在下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枚银色的钥匙。 房子和钥匙,应该是在下以后遇到更前几幕的舞台剧时向太宰先生要求的,对太宰先生来说是以前的事,对在下来说是以后的事。 “谢谢。”在下走到吧台边的空位坐下,想了想,又问,“你有什么委托吗?如果在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解决。” 织田作先生看了过来,“委托?” “这是在下君第一次明确泄露自己的职业吧~”太宰先生倒是兴致勃勃,他佯装沉思几秒,“那就穿华丽的公主裙抬下巴用傲娇羞涩的语气说‘才不喜欢你呢!’吧!” 嗯??? …… 连一直擦酒杯假装不存在的酒保先生都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太宰先生。 “太宰,”织田作先生率先开口,“三十六刀刀刀轻伤。” “没有没有没有哦,我又没有想要抓捕猫咪老师,只是想看看在下君穿着华丽的公主裙、抬着下巴、微红着脸用傲娇羞涩的语气说‘才不喜欢你呢!’而已~”太宰先生振振有词,说着还跳下椅子,在空荡的地方荡漾的甩起了面条手臂。 等等,原来人的手臂真的可以甩成面条状?! “织田作你真的不想看吗?!” 织田作先生认真的考虑了几秒,“可是去医院的话,会很麻烦吧。” 所以还是想看的对吧? “怎么可能会去医院呢?”太宰先生停下甩面条舞,眼睛亮晶晶的蹭到织田作先生面前,“又没有对猫咪先生下手,只是……咦,好像有点冷?” 织田作先生看了在下一眼,“可能是因为在下君把刀□□了,今天的气温比昨天高一些。” 说来奇怪,在下拔刀时总是光明正大,大多都是在对方攻击过来时才拔刀应战,可在面对太宰先生时。 总感觉能回幼崽期,为了猎杀侵入领地的老虎,可以不择手段,哪怕偷袭也只是正常的动物反应。 ……太宰先生的后脑勺,好可爱。 肯定很坚固吧,比毛绒绒的白虎的头骨还要坚硬的吧,木刀肯定砍不开吧,要不要试试呢。 “织田作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居然想看在下君那样,真是太过分了,”太宰先生面不改色的回头,“是吧,在下君~” 他伸出手,用手指摁住刀柄,一点一点悄悄的推回去。 织田作先生沉默着背了黑锅,没有反驳。 “喂喂喂,织田作,这个时候应该吐槽太宰的每一个字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坂口先生走到吧台边,把皮包放在吧台上。 他先是对酒保先生道:“番茄汁就好,我等下还要开车,不能饮酒。”然后又转头看向织田作先生,“或者,下次直接拿锤子砸太宰,不用客气,他会很开心的。” “哪有~安吾好过分,”太宰先生轻飘飘反驳,“而且锤子才不能让我开心呢,还没有豆腐硬。” 说起这个,太宰先生有些兴奋,“我研究出了一种硬豆腐哦!用来撞头自杀的那种,还非常美味呢~” 在下看了他一眼,确认道:“是吗?不需要在下从旁协助,在你昏迷后立刻补刀吗?” 坂口先生接过番茄汁,吐槽道:“需要补刀的是剖腹自尽吧,这家伙是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死法的。” “而且,让在下君拔刀杀人,大概会很难吧。”织田作先生补充道。 “所以在下君这次可以说为什么每天赖床一小时和绝不伤人性命吗?听起来,超~有趣~”太宰先生看过来,“就像是什么公主殿下的魔咒~!” “太宰,三十六刀。”坂口先生言简意赅。 在下:…… 糟糕,真的好像世界末日啊,怪不得之前坂口先生会露出那种表情,既头疼难缠又轻松愉悦。 在下想了想,大概可以理解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 “一位神明大人对在下说,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去尝尝东京的冰淇淋、看看哪家的什么口味最好吃,试试什么时间段最适合喝咖啡,喂喂路上偶然遇到的猫咪,对每天遇到的第一个人微笑,交一两个朋友结下羁绊,尝试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朋友,有一个相爱的人。” 在下顿了顿,“还有,绝对不可以残杀同类,人类不是老虎,尝试着去真心帮助他人。” “神明大人说,把这些全部做到的话,在下就可以明白,什么可以称之为人,可以有自己的意义,重新成人。” 太宰先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哎~神明大人吗?世界上真的有神?” 划关键词,神明,东京,老虎,重新成人。 在下点头,“有的……是一位……” “————很温柔的神明。”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刚回归人类社会的自己根本不懂得为人之道,在打扫下水道时把水管劈破,可能,还会一直跟着神明大人吧。 仅以五円硬币为代价。 织田作先生道:“在下君也是一位很温柔的人。”他像是想了想例子,又说,“孩子们都很喜欢你。” 从很多方面说,孩子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洞悉人情绪的生物吧。 孩子们丝毫不怕在下君,反而都跃跃欲试地想要从高处把他扑倒,然后和他玩闹,这大概说明,在下君对他们毫无恶念和威胁。 “是吧是吧!”太宰先生的眼睛变成了可疑的亮晶晶状态,荡漾的甩着面条一样的手臂,“所以在下君穿着华丽的公主裙、抬着下巴、微红着脸傲娇又羞涩的说‘才不喜欢你呢!’的样子,一定……!” 坂口先生看了他几秒,若有所思的道:“森、森先生?” 港黑Mafia首领的一些特定特质,从某方面来说不是秘密。 织田作先生回忆了一下谣言,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像呢。” “可恶,我才不是萝莉控!” 太宰先生不满的停止舞动,又突然停下来,“咦,安吾,你居然说在下君是萝莉?哇好过分!在下君快打他!” 在下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十分认真道:“太宰先生,你刚刚的样子,十分适合穿华丽的公主裙、抬下巴、傲娇又羞涩的道‘才不喜欢你呢!’。” 坂口先生推了推圆眼镜,“为什么一定要是公主裙?……喂你们注意一点好吗?酒吧是公共场合,不要像变/态一样!” 第8章 在下愉快迷惑 的确很像变/态哦…… 不、不行,整间酒吧的画风都被太宰先生带歪了。 织田作感慨道:“不愧是让横滨闻风丧胆的干部啊,太宰。” 在下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什么?” 然后获得恍然想起在下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织田作先生的知识灌输,什么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男人,什么对太宰的敌人而言、最不幸的就是身为太宰的敌人,什么闻名横滨的双黑,什么双黑的另一位重力使先生。 在下久久不能言。 “哎?织田作好过分,说这些之前应该先架好摄像机拍在下君羞耻的表情的!”太宰先生完全没有在说自己的自觉,居然有点遗憾。 “羞耻?”织田作先生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一只三花猫从吧台下方跳上来,在吧台一角趴下,远远的看着他们。 太宰先生眼睛一亮,“对的,就是羞耻~” “比如,你们趴在猫咪先生脚下,被猫咪先生一本正经的呵斥你们居然不肯吃我准备的料理~” “是不是很羞耻呢~?” 坂口先生推了推眼镜,“我说,太宰。” “摩西摩西!安吾想吃了吗?!我有准备呦~~~” “可是,”织田作先生诚恳的道,“不会有很多人想再吃一次吧,太宰,你真的尝过吗?” “哎哎哎?” 仿佛胸口中了一刀一样,太宰先生一顿,然后露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在下君就很喜欢吃嘛~” 嗯? 在下放弃和猫咪先生的对视活动,看向太宰先生,“什么?” “料理哦,在下君超喜欢吃的,每次看到,都要提议尝一下的~” 坂口先生补了一刀,“难道不是因为在下君每次见到,都以为是第一次吗?你究竟是怎么做的料理,居然会有侵蚀人类记忆的效果!” 对的,侵蚀记忆,只有这种说法,才可以解释吃了料理后的那一段记忆空白时间。 和太宰那家伙相处的某一段时间,记忆完全是空白的,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太宰口述这种事,简直太过可怕了不是吗?! 太宰先生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反正结果也不会太过分嘛,我又不可能试图让在下君用刀把安吾的发际线再往后削一点的啦~” …… 坂口先生的表情开始变得空白。 织田作恍然大悟,“我之前以为是安吾掉发了。” 在下沉思了几秒,坚决否定,“不会,在下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的~”太宰先生为坂口先生空白的表情加了一点活力,“所以在下君最后只同意削发尾,简直像是在帮安吾理发啦……咦,安吾,你怎么了?脸色好~糟~糕~呀。” 太宰先生,请您务必闭嘴吧。 坂口先生举起手,“麻烦了,谢谢。” 酒保先生从吧台下面拿出一把木锤,“三思而后行啊,坂口先生,您开始吧。” * 今天的酒吧,一如既往的吵闹呢。 在下用嘴唇碰了碰杯子里的冰球,“织田作先生,您真不容易啊。” 织田作先生把视线从在吧台座椅周围窜来窜去的坂口先生和太宰先生身上移开,“还好吧,难得这样热闹了。” 他把应该用怀念或者什么其他语气说出来的话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太宰最近有些兴奋吧,因为终于见到了第一次遇见我们的在下君。” 咦?所以兴奋的后果是坂口先生遭殃吗? 好像可以接受。 只是,在下提醒,“在下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之前见到过。” “应该少于三面吧?”织田作先生道,“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候的他吧,昨天太宰进来时,你表现的□□吾了。” 等等,现在安吾已经是一个形容词了吗? “咦,织田作会吐槽了吗?”太宰先生从在下背后探出头来,手虚抓着在下的衣物,“安吾太慢啦~” 坂口先生把手放在织田作先生的肩膀上,缓着呼吸,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回应轻飘飘加火的太宰先生。 糟糕,明明是追着别人打,但被欺负的,反而是坂口先生呢。 在下问织田作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吗?”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回答,“大概要引来他们的注意力……引来太宰的注意力,就可以停下来了。” “喂喂喂,当着我们的面这么商量真的好吗?好像我们是两个在打闹的小孩子一样啦~” 太宰先生出声,顺便抽空陪坂口先生玩,“咦咦咦,安吾又慢了?果然吗,文职之痛!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掉头发?好多好多……唔!” 他被木锤打到了一下。 “还是两个小孩子呢。”在下歪了一下头,躲过‘不小心’袭来的木锤攻击,“真是纯洁而无暇的羁绊啊。” “什、什么?!” 两人同时停下来,和对方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步转过头去,“噫……好恶心的说法。” 织田作先生终于想到了怎么引来他们的注意力,“安吾,你是去出差了吗?” 坂口先生看了一眼用肩膀不停抖外套的太宰先生,“是的,没什么收获的出差。” “那就是发际线后退的出差之旅啦!”太宰先生愉快的下了定义。 和织田作先生之前说的有些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把太宰先生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走,坂口先生就放弃了和太宰先生的打闹,主动走回座位,把皮箱打开给大家看,“这次去,只弄到了一只古董表,完全没有达到这个季度的交易要求额度。” 太宰先生探头看了一下,他好像眯了一下眼,“安吾带了照相机呀~” 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追杀,但这个时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过去了,坂口先生看了一眼皮箱,“嗯,工作上会用到。” “那我们拍照吧?!”太宰先生露出亮晶晶的表情,“可以留作纪念呢~” “纪念?”织田作先生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他。 “对的对的~”太宰先生眯着眼睛点头,“难道你们不觉得,应该纪念一下安吾的发际线吗?再不拍照留念的话,过段时间,说不定我们会以为一开始见到安吾的时候他就是秃头呢~~~” 在下伸手拽住坂口先生的衣服后领,“坂口先生,冷静,我们不拍照。” “就算工作繁忙,也不会那么快的,安吾,放心吧。”织田作先生安慰道。 ……可坂口先生好像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的样子。 太宰先生从包里拿出照相机,愉快的跳下椅子,然后对准在下和坂口先生拍照。 嗯?! 在下立刻松手。 还在向前张牙舞爪的坂口先生措不及防,向前踉跄了一下。 闪光灯把舞台照亮了一下,但并不是照相机发出来的,而是舞台上方的灯光投射下来,像是把光明投向黑暗,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它便抽身离去。 于是这张定格下来的照片好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在下没有拽住快要摔倒的坂口先生,而不是在拽着一个张牙舞爪想要复仇的小孩子。 至于坂口先生怎么看……抱歉,人生总是要有取舍的。 太宰先生把新鲜出炉的照片拿出来看,边点头边评价道:“真是纯洁无瑕的小孩子啊,安吾,像是要人在走路时也护着怕摔倒的幼崽一样。” 他笑了起来,“超~可爱的!” 哎呀,糟糕,坂口先生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好像要石化了一样。 太宰先生轻飘飘的给予最后一击,“居然还要在下君看护,真的是,好~可~爱~呀。” 织田作先生疑惑的告诉在下,“安吾的脸色好糟糕。” 他想了想,补充道:“像是加了很多天的班,我上次被孩子们缠住,应该也是这种表情吧?” 不要再补刀了啊,织田作先生。 在下点了点头,“长久加班和身边围绕着孩子们的话,脸色的确会很差……坂口先生,您和太宰先生都不像特别小的孩子,这点还是可以放心的。” “只是的确会让人想起和童年伙伴玩闹时的愉快时光,青涩而又纯洁,真的十分美好,就连打闹的方式都是如出一辙,让人十分怀念。” 骗他的,在下没有童年,说的是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的相处方式。 在在下不在的日子里,工藤先生应该没有又被小兰小姐‘踢到脸边的电线杆’吧?肯定有的吧。 坂口先生整个人都仿佛灰化了,这个时候只要吹来一阵风,一定可以吹散他。 “织田作和在下君都好过分,”太宰先生举着照相机,把自己摘了出来,“不过连你们都这么说,安吾的确是可爱的小孩子嘛!” 真是十分抱歉,安慰不了的话,安息吧,坂口先生。 第9章 在下更加迷惑 在下坐在椅子上,戳了戳冰球,“拍照有什么意义吗?” 织田作先生想了想,“可以留作纪念吧,很多年后,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感觉大概会十分奇妙吧。” “可是,”在下道,“我和工藤先生他们在一起时,遇到过很多案子,印象最深刻的,大概便是一位在假日别墅和女友分手的男性收拾行李时发现之前拍摄的亲昵照片,在怀念、伤感以及爱等感情中杀死同别墅的所有人并准备自杀的案子吧。” “但是,最后,他杀了其他所有人,却没有自杀,而是跑到山上躲起来,直到因为嫉恨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的相处日常想要暗杀工藤先生,才被揪出来。” “他被分手的原因,是被女友捉到和其他女人缠绵。” 在下有些费解,“直到如今,在下也不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被带去警局前还哭泣着要求工藤先生一定要好好对待小兰小姐。” “————明明那张合照已经被血玷污了。” 织田作先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吧。” 在下点头,“所以,在下才一直觉得做人这种事十分困难,也不太理解神明大人为什么说,等我真正明白的那一天,就会彻底叹服和欣慰了。” “在下还是更喜欢动物,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坦诚的表现出来,生死搏杀时毫无伪装。” “人也有人的好处吧,”织田作先生这样说,酒吧暗淡的黄色灯光在酒杯的杯壁上反射,“做人这件事是比较困难,可是……” 他露出比较苦恼的表情,“可是之所以困难,难道不是因为有太多值得欢欣和让人厌恶的事吗?” “在下君尝试冰淇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下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有点凉……?” “因为那天实在太热了。” 织田作先生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却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他认真问道:“那在下君开心吗?或者有别的感觉吗?” “……那天很热,神明大人用了半瓶子的五円硬币带在下吃东西,,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冰淇淋,”在下顿了顿,“他把冰淇淋抹在在下的脸上,问在下,有没有感觉到人类社会的冰冷残酷。” 神明大人当时问的很认真,不过没有认真三秒,就掐腰狂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这次闪避训练他完胜。 “那在下君有没有感觉到?”织田作先生问。 “大概是感觉到了吧。” 在下继续回忆,想起夜斗君的狂笑被自己的神器锤脑袋中止,忍不住露出微笑。 “软软的,没有在‘家’中睡觉感受到的凉意的二分之一。” 织田作先生用平淡的口吻惊奇,“原来在下君会笑。” 舞台上端又投射下转瞬即逝的光明,太宰先生看着照相机,“哎?是的哎,在下君居然笑了~” 在下心平气和,“没有太宰先生笑的多。” 之前那张照片被照相机吐出来,太宰先生边低头看边说话,“哇,在下君是在吐槽吧?一定是在吐槽吧!都被安吾带坏了。” “到底是谁会带坏谁啊?”坐在一边座椅上的坂口先生有些有气无力。 在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背景音中,在下又问酒保先生要了一杯酒,然后把之前喝完的那杯酒里的冰球也移过去。 小冰球堆在大冰球上,有点像是冰人了啊。 在下对静静蹲在角落的猫咪先生举起酒杯,“要喝吗,猫咪先生?” 说完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又用平静的语气补充了一句,“有冰人哦。” 嗯……好像更不对了。 猫咪先生一开始像是听不懂一样,完全没反应,可在和在下对视了几分钟后,像是放弃似的摇了摇头。 不喝吗。 在下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问:“在下之前有见过猫咪先生吗。" 是陈述句。 "所以说嘛~在下君戴猫耳好像也很合适,"背景音里,有一道声音突然突出了起来。 猫咪先生下意识看了在下的头顶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抖了抖胡子。 应该不是在笑吧,猫咪先生那么稳重成熟,怎么可能做出嘲笑熟人这种事。 哪怕把那道背景音机械化,在下也可以认出来究竟是谁。 在下心平气和,转头看过去,“太宰先生,想三十六刀吗?” “嗯?”太宰先生抓住坂口先生的外套,“哇,安吾,在下君要拔刀了,快,去空手接白刃!” 坂口先生的额头仿佛跳出了一个大大的井号,“把幸灾乐祸的语气收一收啊,你这个罪魁祸首。” 猫咪先生叹了一口气。 太宰先生睁着眼睛无视坂口先生,“哎呀呀,快点啦,大家快准备好拍照。” “拍照还要准备什么吗?”织田作先生问。 把照相机放在十分接近观众席位置、调整好之后,太宰先生才愉快的回答,“比如做一个经典的动作?在下君快做,你一定会被羞耻死的吧~” 他坐回座位上,才提醒,“我定好时间了哦。” 白色的灯光再次从上空撒下,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稍纵即逝,停留的时间长了片刻,仿佛来自此案对彼岸的白烛悼哀伤。 * 然后在下又被拉着拍了很多的羞耻照片。 比如,在和猫咪先生聊天时突然被叫了一声、于是一起回头,同步的动作被定格下来。 比如,远离战场,和织田作先生交谈时,又被突然叫了一声,织田作先生还平静的竖起双手并起的食指和中指、虚放在在下头顶部分。 再比如,太宰先生把脚踩在在下旁边的凳子上,笑着和在下说话,被坂口先生拍下来,并且得到织田作先生若有所思的糟糕评价。 再比如,猫咪先生突然跳到在下头顶,在下因为种种顾虑闪躲不及,又被拍到。 ……等等…… 说好的迫害坂口先生呢?! 怎么突然迫害起了在下?! 在下猛然惊醒,然后不得不试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太宰先生,您为什么突然要拍照片?” “一定要有理由吗?”太宰先生问。 在下表面上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太宰先生是一个做什么都有自己理由的人吧。” 说着,在下还举起手,让他们看在下随重力自然垂下的袖子,“比如放定位器或监听器,比如拍照。” “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坂口先生推了推眼镜,看到在下宽松袖口上的一个十分小的金属物,“……一定不是因为确保随时可以让在下君吃到最新料理吧?” “不是,”在下道,“不是这个太宰先生放的,是另一个太宰先生,最开始见到的那位……但好像也没差?” 太宰先生看向那枚定位器,举起一根手指,“不是哦~放定位器又不是我做的,下次见到,在下君三十六刀吧。” 然后他面色平静的扯开这个话题,“拍照的理由的话,纪念安吾的发际线?纪念少年在下君?纪念织田作今天的黑眼圈?纪念今天又没有自杀成功的日子?嘛~什么都可以。” “只是总有一种,如果现在不留下什么东西证明我们曾经在一起过,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证明了。” 他微笑起来。 在下信服的点了点头,“这就是您迫害在下的原因了吗?” 这就是你的遗言了? 太宰先生的鸢色眼睛微微睁大,“迫害?咦,在下君完全误会了……” 在下打断他的话,“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在太宰先生脑后竖起手指,坂口先生按下快门,太宰先生的鸢色眼睛再次不妙的睁大。 在闪光灯中,在下继续道:"……拜托了。" 这次,在下是真的很信服的点了点头,"太宰猫猫,喝酒吗?" "有冰人哦。" 猫咪先生转过身上,尾巴换了几下姿势。 "在~下~君~好过分哦~" 太宰先生抗议,转过头去,"安吾和织田作也好过分~" 他去拿酒杯。 就在这个瞬间,舞台突然寂静了下来。 是的,只有寂静才能形容在下在这一瞬间对舞台的感觉。 其他人的动作都仿佛被凝固。太宰先生的手指定格在酒杯处,坂口先生在查看照相机内的照片,猫咪先生的尾巴和胡子幅度也定格住,酒保先生不停擦酒杯的动作也停住。 织田作先生仰起头,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以免眼底的情绪完全泄露出来。 在下谨慎的一动不动,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仿佛过去了很久,织田作先生睁开眼睛,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站起来,缓慢的走到舞台中央。 舞台上方,原本属于酒吧的黯淡灯光更加黯淡,仿佛在缓缓熄灭,一束白光从上方照下。 这道白光有些像是照相机的闪光灯从上方洒落下来,但从根本上不同的是,这道同样仿佛代表了光明的白光一直照在织田作先生的身上,哪怕他此时身处黑暗,白光也将他照进光明。 织田作先生开始转动,不、不是,是织田作先生脚下的一部分圆形舞台开始转动。 嗯??? 他一直从背对我们的地方转到正面面对我们的地方,舞台上才终于有了说话声。 “正如太宰所预料的,之后,我们之间的,某种失去之后才发现原来存在的东西,彻底裂开。” “照片成了我们唯一曾在一起的象征、和可以用来缅怀的东西。” “因为就在这不久,我们几人中,有人毫无反抗的跌入彼界,那个,被活人遗忘的死亡之岸。” 他还在被脚下的舞台带着转。 趁在下这里对织田作先生是视线死角事,在下迟疑着举起酒杯挡唇,小声问猫咪先生,“猫咪先生,好像到了不属于我们回合的中二场合了……要走吗?” 猫咪先生没有反应,于是在下信服的点了点头,看来猫咪先生默认了。 在下抱起猫咪先生,离开座位,打算到舞台边缘的黑暗阴影处冷静一下。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手指弹酒杯的声音,在舞台上轻轻回荡。 嗯? 在下下意识转头看去,太宰先生坐在坐椅上,视线落在酒杯内荡漾的液体处,他慢慢的举起酒杯,在空气中碰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在下,那双鸢色的眼睛里仿佛流淌着用冰球保持口感的酒液。 穿着沙色风衣、脸上没有绑绷带的太宰先生笑了一下。 这种画面只有短短几秒,短到在下甚至以为是出了错觉,下一秒,舞台上的太宰先生依然是之前那副摸酒杯被定格的画面,他穿着黑色西装,他的右眼被绷带缠着遮挡住。 织田作先生走下缓慢旋转的舞台,拿起自己的酒杯,在太宰先生、坂口先生和在下的酒杯上依次碰了一下。“……为野犬干杯。” 那束紧跟着他的白色光顺势扩大,把那几个坐椅和坐椅上的人都照住,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几分光明的意味了。 织田作先生把这杯酒喝完了。 第10章 在下真的迷惑 在下抱着猫咪先生站在舞台侧面,被一片黑暗笼罩,看着太宰先生、坂口先生和织田作先生他们趁着灯光迅速往后门撤离。 在太宰先生撤离路过时,在下好心的让开位置,以免太宰猫猫被绊倒趴下。 怀里的真·猫咪先生开始挣扎,在下顺从的放开力道。 他小步跑到舞台正后方的那个后门撤下。 在下再次把视线落在台上的时候,发现舞台中央已经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看就非常热的衣服,头上戴着一顶类似侦探帽的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根手杖。 因为他背对着在下,在下看不清他的脸。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看向在下,“你来了。” “川泽君,”他叫出了在下的名字,然后在在下下意识怔住的表情下说:“既然名字对你来说十分重要,是如同咒语般的存在,那么……” 本来若有若无的灯光明亮起来,经过扩音混响传遍舞台的声音也恢复成普通声音,那个男人抬起头来。 那张脸! 江户川乱步!!! “……在下君,真够狡猾的啊。” ‘江户川乱步’先生看清在下的表情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衣服和在下之前见到‘江户川乱步’先生时穿的不一样,气质和语气也不一样,动作画风也不一样,唇上还多了一抹小胡须,也难怪在下会这么惊讶,大概就算这个时候猫咪先生突然出现变身美少女……抱歉,变身美少年,在下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的吧。 因为江户川乱步先生,对在下来说,是一个绝对绝对特殊的存在,是一种怎么形容都感觉不够贴切的存在,在下只能尽量形容。 【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 在下有点想念世界末日了,宁愿被太宰猫猫同化成猫,也比面对舞台化的绝对克星要好。 是的,江户川乱步先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绝对克制在下的存在。 因为他可以‘和舞台下的观众’交流沟通。 也就是说,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是在舞台剧开场或中途或结尾,总之,台下一定有观众,而且所有的观众都绝对会把目光注视过来。 在下发了一下呆,怀念世界末日的那些日子和猫咪先生,然后以晚辈的礼节对着‘江户川乱步’先生的背影跪坐下来,语气发飘的像是学生回答老师的突然提问。 *第一问:请在下君从一开始的经历说起吧。 要是从一切的开始说起的话,大概要把在下曾经家族的复杂多综的背景和病态般的执着都捋顺讲一遍,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也太令人作呕了。 所以在下从‘新生’的那一天开始说起。 忘记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大概是在一个黄昏时分,在下和入侵在下领地的老虎进行厮杀。 那是一场,十分疼痛,宛如蝶亲手撕裂自己翅膀的疼痛一样的,漫长斗争。 最终,在下不得不开启异能力,老虎的獠牙和袭击落在在下身上便变成玩偶老虎的轻触,伤不了在下分毫。 他最终跃起,扑向在下。 在下用那把在领地捡到的刀斩开他的身躯,同时被虎血撒满全身,异能力伴随厌恶不受控制的关闭。 天边始终不愿意彻底落下的太阳十分美丽,那战完毕,在下已经力竭,连刀也握不住,被几乎裂成两半的虎尸压在冰冷湿润的土地上,慢慢感觉身体被虎血浸湿。 血缘这种关系,是真的会遗传一些东西的。 当时在下几乎以病态般的执着盯着落日,盯着那轮红色一点点下降,如果它最终落下,那就…… 没等那句呼之欲出的‘那就……’彻底浮现在在下脑海里,在下身上就一重。 正确的说,是虎尸突然一重。 有一道人的声音隔着虎尸和鲜血从上方传来,说的是在下许久未听到的人类语言。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很快翻下来,但是好像还是有点迟了,因为,他,确实有点重。 不是指人类的体重,而是其他什么东西,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重,那不是在下这种人可以奢求的东西真的很重。 意识的最后,落日没有来得及彻底落下,那位突然出现的‘人类’靠近在下,距离近到在下可以看清楚他蔚蓝色的眼睛、犹如晴空的颜色。 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擦了擦在下的脸,试探性地把脖子上的三角围巾解下来,放在在下脸上。 在他被自己的神器重锤了一下脑袋的声音中,在下陷入了昏迷。 幸好落日还未落下,幸好黑夜还未来临,如果真的要单方面形容在下对夜斗君的感觉,大概便是: 【在遇见他以前,我的人生浑浑噩噩,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直至某天,舞台被人拉开了序幕,我纵然有再多的惶恐也不能在目光灼灼地监视着我的观众们面前表现出来。 所幸在观众监视下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人。 于是便连原本难以忍受的目光和嘘声也可以当做晴天的云彩和鲜花赞礼了。】 * 讲到这里时,舞台后面突然出现动静,一个金发红裙的女孩儿蹦蹦跳跳的从已经撤了吧台和坐椅、布置成类似窗口的地方路过。 一个男人拿着一条白色蕾丝裙紧追在她身后,“最后一件——爱丽丝酱~——换完我们就吃小蛋糕嘛——” 在下的眼皮跳了跳,重复之前的那句话,“神明大人把三角围巾盖在在下的脸上表示默哀……” ‘江户川乱步’先生顺着在下的视线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又看到什么舞台剧化的变故了吗,在下君。” 老实说,这种应该不是舞台剧变故吧? 也绝对不是在下的某种心理暗示具现化吧?! 在下信服道:“没有。” *第二个问:请继续。 之所以一直在‘人类’这种概念性代称上加重读音,是因为那位‘人类’其实是一位名为‘夜斗’的神明。 总之,在下有选择性的先略过一连串的、在其他人看来几乎可以称的上糟糕透顶的经历。 比如只收取五円硬币结缘的夜斗君是怎么带着野兽派非常明显的在下在人类世界艰难求生。 比如在下见证了夜斗君被自家神器炒了几次鱿鱼。 比如夜斗君偶尔、真的只是偶尔的不靠谱……算了,是偶尔的靠谱。 只着重描写了夜斗君带着在下一下午把半个瓶子的五円硬币花光的快乐和之后蹲在街头看人来人往的呆滞时光。 ……其实后面那一条也可以略过。 略过这些有点丢脸——其实在下不在意,主要是有损夜斗君的颜面——的事,剩下的事没有多少了。 在下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和夜斗君一起修水管、结果在下一刀把水管劈开的事故,和之后在不停喷水的浴室里与夜斗君真情实感商量办法的过程,然后主要讲后面的经历: 被在下一刀劈开水管的是一个富贵人家,位置是一栋悬崖别墅,夏季或冬季来这里短暂的居住一下的话,会非常有生活乐趣。 当时是冬天,外面正下着难得一见的大雪,厚厚的雪甚至影响了别墅的通讯。在下出去拖延时间,夜斗君紧急修理水管。 提到‘大雪’、‘通讯被阻’和‘悬崖别墅’,可以已经猜到了,没错,在下遇到了前来度假的几位客人。 工藤先生、小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以及其他几位不是凶手就是死者或者将是死者的先生小姐们。 时间,的确是拖延了,只是不太符合夜斗君的期待。 他最终解决一切出来招呼在下快点撤退时,在下已经经历了被当目标→反伤凶手→因带刀被其他人误认为凶手→摆脱嫌疑→观看工藤先生的推理全过程和他最后回复凶手的淡定结束语: “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侦探。” 在下抱刀看着工藤先生震惊,工藤先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夜斗君震惊。 * “爱丽丝酱~最后一次嘛,就一件就一件~~~” 一道荡漾的中年男性的声音率先出现在舞台上,这道声音出现后,之前的那位金发萝莉才蹦蹦跳跳的路过。 她蹦蹦跳跳到半途,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才不相信林太郎呢!你的表情太太太恶/心了,哼!” 拿着不明白色裙子的男人做出了胸口中了一刀的动作,“啊——” 然后他立刻振作起来,比太宰先生还可怕的尾音再次出现,“哪怕是生气,爱丽丝酱也好可爱~” 在下:…… 在下陷入了沉默,只能用最大的定力维持乖乖跪坐的姿势,目不斜视的盯着‘江户川乱步’先生。 更糟糕的是,他们在舞台上开始周旋了起来。 被称为爱丽丝酱的女孩在周围蹦来蹦去,那个男人委委屈屈的跟在她身后乱转,看起来完全被美丽的幼/女迷失了心智。 这才是真的变/态吧。 就算太宰先生穿华丽的公主裙抬下巴用羞涩的声音说‘才不喜欢你呢!’也没有现在这幅场景变/态的吧。 在下继续沉默。 爱丽丝没过多久,勉强在林太郎的卑微哄劝下同意了换小裙子给林太郎看。 在下想要提刀。 *第三问:在下君,不用觉得羞耻,继续吧。 经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之后,夜斗君再次被新的神器炒鱿鱼,他愉快的把在下托付给工藤先生并表示要去努力挣钱养家糊口后就溜了。 ————只留下了一枚五円硬币用于表示特殊。 那枚硬币现在还挂在在下的脖子上,不知道夜斗君又被炒了几次鱿鱼。 * “林太郎!我生气了!” 虽然气鼓鼓但是听起来真的很像撒娇的声音打断了在下的叙述。 在下闭了闭眼。 金发红裙萝莉蹦蹦跳跳走到舞台的中央,然后抱胸怒瞪那个被称为林太郎的变/态。 林太郎抱着一条新的裙子,满脸苦恼,“可是爱丽丝酱~太可爱了~,最后一条,真的是最后一条~” 爱丽丝掐腰,“林太郎大骗子!你半个小时前就这个说了!” ‘江户川乱步''先生好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转过来面向在下,“那么就这样吧。” “剩下的、最关键的那一点,现在的在下君还不清楚,就先去做自己认为重要的事吧。”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但是在下真的有种面对老师的拘谨感,可能是因为此时这个特殊的‘江户川乱步''先生的特殊气质吧。 在下和他对视,向他征求意见,“江户川乱步先生,真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完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拔刀的动作啊。 正常的、普遍的武士精神或者任何类似的东西,都不能用在此刻上,对待敌人,当然应该公平公正,可是对待变/态———— ‘江户川乱步''先生的手杖触地,他笑了起来,“我叫夏目漱石,暂时算是你的老师。” 嗯?夏目漱石??? 不是江户川乱步先生吗??? “以及,川泽,要记住救赎你的神明对你说过最重要的话,去做吧。” 夜斗君认真语录: ①,川泽,拔刀吧,但要有自己的刀鞘。 ②,绝对不可手染鲜血或踏入彼岸。 第11章 在下呆住迷惑 舞台上空无一人。 在下以标准的姿势跪坐在原地,手虚扶住刀柄,确保随时可以抽刀攻击一切不在道义范围内的敌人。 和夏目先生交流完毕后,舞台的灯光又发生了变化,等再次稳定下来时,夏目先生已经退回了后台。 某些事情已经很明确的摆在桌面上了,夏目老师一开始也也提醒过。 舞台剧化的世界总是充满着惊喜,之前在下已经确定被太宰先生碰到被动消除异能力、再恢复异能力后会转变上演的场次。 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带着无关人员退出舞台剧的范围、进入观众所看不到的阴影处时,舞台剧也会发出不可预料的场次变化。 比如这次,在下抱着定格住的猫咪先生走进舞台边缘阴影,见到了时间线和在下以及太宰先生他们当错开的夏目先生。 虽然对自己周围生活的世界无所谓,但在下还是有些苦恼这样时不时的突然转变。 如果身边有人回忆重要时间点和剧情点时,舞台上会不会重演当时的情景?也就是说,在下会不会进入那个时间线? 在下习以为常的控制呼吸,倾听舞台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保持最佳状态,以确保在听到"爱丽丝酱~~~"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时,可能很多人都会以为,在下会紧抓住可以短暂消除异能力的太宰先生不放,就放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绝望的人抓住救赎。 但其实不是的,哪有人可以完全的当别人的救赎呢? 如果真的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某人的救赎,在下建议旁听的人递给一枚五円硬币,精准定位,让夜斗君先痛打一顿再说。 对于这样的存在,在下会敬而远之。 太宰先生这样聪明的人,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吧,所以才会在玩闹中也避开和在下相处,就算要碰,也是虚触。 对于在下来说,因为夜斗君,在下十分渴望看到在下最耀眼和充满人性的样子,但那也只是因为夜斗君想要看到,他想想也就完事了,反正大白天不想白不想。 可太宰先生,好像是可以真正去做的人,可以强行把在下拉回人群里…… 乱步先生好像也是…… 和乱步先生几乎是一模一样长相的夏目老师和他的气质,也很像会随时一猫爪子挠醒在下啊。 等等,可以变成白色毛绒绒脑壳非常坚硬的老虎的中岛先生好像也有点致命…… 再深入思考一下,每次工藤先生的潇洒清爽的发言和小兰小姐劈裂电线杆的长腿对在下而言都非常致命啊。 在下的生活未免太糟糕了点吧? 果然,从一开始被夜斗君以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压住,在下就被夜斗君影响了,绝对是这样的吧。 在下放弃了思考。 林太郎先生怎么还不出来?不给爱丽丝酱换小裙裙了吗?这次真的带爱丽丝酱去吃小蛋糕了吗? 在下有点怀疑。 可恶。 就在在下面无表情陷入发呆无敌境界的时候,舞台上方突然亮起了明亮到刺眼的灯光。 在下下意识拔刀、用手肘挡在眼前,遮挡住光线。 这种刺眼的光线像是舞台故障,只持续了一瞬间,很快又弱化成了普通的白色灯光。 放下手肘后,在下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 中岛先生近距离观察在下,他的不规则刘海垂在脸颊边,让在下感到有些羞耻到沉默的、说不清究竟是紫色还是金色还是其他融合色的瞳孔盯着在下。 上一次,是谁这么贴近在下呢? 在下的刀好像还没有收回刀鞘,要不要不小心碰一下老虎呢? 中岛先生终于观察完毕,脸上的神情从茫然无措变成感动到想要哭泣,“在、在下君!” 他就着这个姿势猛的一鞠躬。 在下及时后仰,避开亲吻额头这种晚安吻套路,然后冷静道:“中岛先生。” 真相只有一个,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一定是真相,在下不得不像凭空吃空气那样为难的思考。 已知:在下和中岛先生第一次见面时,也与太宰先生第一次见面。 又知:在下与虎相碰后,舞台剧幕次转变,但是在中岛先生那里看来,剧情还是照时间线发展的。 在下明白了。 在下道:“请问您是?” 中岛先生的表情一呆,“哎?” 在下游刃有余,完美避开任何可能涉及到中岛先生把在下当成救星或者可能提到太宰先生的话题。 “初次见面,在下……” 在下的游刃有余被打断,中岛先生换了个方向,他腰间的皮带几乎被递到了在下的手里。 一个握着手机的黑衣人满脸焦急的半蹲着,把手机放在半爬着的中岛先生耳边,同时手舞足蹈,表演的十分丰富。 “太宰先生,在下君真的失忆了!” 他在在下逐渐空白的表情中把情况对太宰先生说了一遍,然后从舞台上方的扩音器里传开了太宰先生非常有标志性的声音。 “摩西摩西~在下君~是这样的。” 他开始变得一本正经,“你被卷入了女朋友连续劈腿三十六人的惨案中——非常不幸。是你的女朋友——于是跪地哭泣着委托我……” 电话那头,有个声音欲言又止的打断他的话,“太宰,劈腿三十六人,有寓意的吧。” 是织田作先生的声音,咦,居然有点学会吐槽了吗? 坂口先生一定很欣慰的吧,并且在欣慰的同时把锤子递过去来表示接替铁锤人。 在下对表情同步开始空白和茫然的中岛先生道:“原来是中岛先生,好久不见,刚刚才认出来。” 然后难得和颜悦色的对黑衣人道:“请把电话挂断吧,你看,中岛先生快窒息离世了。” 在中岛先生茫然的视线里,黑衣人非常懂得读空气,把电话挂断了。 中岛先生握着在他角度看来无故挂断的电话,想了想,还是习以为常十分熟练的道歉,“十分抱歉!太宰先生他……可能又吃了毒蘑菇?或者刚下树出水,有点兴奋……” “刚下树出水,应该是会失落吧,”在下道,“应该是看到了足以让他一次性去世的绝佳场地或者只要他敢搭讪就绝对会无痛死亡的绝世美女吧。” 果然是认识太宰先生的人啊,自然而然的聊这种话题,居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如果是普通人聊这种话题,估计是神经病吧,可对于认识太宰先生的人来说…… 在下伸出手,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然后才缓慢的放在中岛先生的头上,轻轻的摸了摸。 中岛先生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哎?” “辛苦你了,”在下把语速放慢,尽量放轻音量,以达到温和的假象,“需不需要铁锤或者锋利的木刀?” “铁锤的话,可以去酒吧拿。” “木刀的话,在下的刀绝对是纯正的木刀,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中岛先生实在接受不了的时候,可以试试用木刀砍一下太宰先生,怎么吗?” “?!?!?”中岛先生一惊,“不不不算了在下君你冷静桌子已经换了一个了!” 他信誓旦旦的道:“太宰先生绝对不会从桌子上扑下来了,请放心!” 然后,他沉默了。 在下想了想有时夜斗君的神器看他的眼神,模仿了一个鼓励的眼神,对准中岛先生,“请说。” 中岛先生眼神漂移了一下,“……可、可能吧。” 哪怕与太宰先生和织田作先生和平相处两三天,一起喝酒吐槽聊天,但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这是在下的某种、野兽派直觉。 可能是顽固不堪的人在预见自己将要被彻底改变时的垂死挣扎吧。 在下放弃挣扎,叹了一口气,“太宰先生还有什么话请你转告吗?” 中岛先生摇了摇头,不太好意思的拿起腿边的木碗,“不……其实,在下君,我在吃茶叶饭……” “不过太宰先生之前说过再遇见你可能会失忆,如果你失忆了就给他打电话之类的话……” 在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中岛先生还是欲言又止,满脸的‘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还有什么事吗,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把头埋下,“那个……在下君……你不烫吗?” 在下呆住。 第12章 在下瞳孔地震 这件事说起来很尴尬。 在下想了想,究竟是怎么尴尬的呢?让面前的中岛先生蒙上了除了【可爱毛绒绒脑袋很硬的白老虎】之外的其他色彩。 在下忘记了。 在下不记得了。 在下若无其事的站起来,收刀入鞘,慢走几步,“中岛先生,空气吃多了,会变毛茸茸的。” * 事情是怎么到达如此地步的呢? 是中岛先生不够可爱吗?是老虎不好摸吗?是在下的脑壳不够硬吗?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要来看太宰先生跳舞呢? 在下仰着头,看着站在楼梯转弯处平台的太宰先生,不禁陷入了沉思。 几个黑衣人在太宰先生正下方眼巴巴的看着他,看起来随时准备接住误跌下来或者故意摔倒的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周围同样有几个黑衣人,随着他荡漾的舞蹈一起跳舞。 刚刚甚至还有黑衣人仿佛被太宰先生附体一样手舞足蹈的邀请在下加入跳舞的场合。 做梦。 看起来,好像初次见面那一幕重新上映了一样。 同样是跳舞跳的非常快乐的太宰先生,同样是沉默的在下和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终于从震撼里回过神来了,他对上在下的目光,第一反应居然是,“抱、抱歉……我记得太宰先生的毒蘑菇都被没收了!” 然后他走到太宰先生下方,黑衣人们纷纷避开他,看他伸出手,试图隔着半个楼梯的距离碰到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您一定是故意伪装的对吧!” 真惨啊中岛先生,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在群魔乱舞的黑衣人,像跳舞一样倒立、劈叉、甩手臂和转圈圈的太宰先生和想要把他够下来的中岛先生身边,还有一个人非常的冷静。 是那位曾经见过的钱包被砍先生,他冷静的把文件夹翻来覆去的整理,非常冷静,整理完毕后再整理一遍。 一名黑衣人蹲在他旁边,悄悄用手帮他扇风,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一下他的怒火。 可能是在下盯着他看了太久,他转过头来,然后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在下君?” 一个被放大了的声音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咦,在下君?” 在下回头,看向高处。 太宰先生把手放在额头处,严肃正经的俯视了一遍舞台,他俯视了两三遍,才看到在下。 然后,他在中岛先生绝望的视线里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中岛先生用力跳起来,还是没有碰到他,“对不起在下君但是太宰先生接下来说的话……!” 毫无意义,中岛先生的话像钱包被砍先生一样被太宰先生打断。 太宰先生捂住心口后退一步后,没有停下来,而是语气飘忽道:“糟、糟糕,穿着公主裙的在下君,完全抵挡不住啊!” 中岛先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钱包被砍先生和为他扇风的黑衣人一齐缓缓转头:? 在下:? 在下一边沉思着他是不是真的说出了这么糟糕的话,一边缓慢拔刀。 太宰先生身后的黑衣人们露出惊恐的神色,张牙舞爪起来,但是不敢去碰太宰先生,只能疯狂模拟阻止动作以示清白。 于是,相当于没有被任何人阻止的太宰先生,继续说了下去。 “咦?等、等等——”太宰先生在平台边缘停住,只差一步就可以跳下来。 他看着在下。 在下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笑意,表示在下真的毫不在意你快点跳下来吧和在下一起庆祝庆祝重逢在下的日轮刀非常想念有趣幽默的您了啊。 然后,太宰先生好像从某种突然而然的沉默中回神,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荡漾的语气道:“我也不喜欢你呢~~~” 等等…… ‘想看在下君穿华丽的公主裙……''后面是什么来着? ‘……抬着下巴,用羞涩傲娇的语气说才不喜欢你呢!'' 贴在楼梯正下方的中岛先生猛的一僵,敏感的转过头来,然后露出‘虽然脑海一片空白但是总不能真让太宰先生血溅当场''的表情,极速扑过来,用不知何时出现虎爪抱住在下的腰。 “等等等等把刀收回去!!!” 在下低头,揉了揉他不规律的发型,“中岛先生,您见过极致的刀法吗?” “夜斗君评价我的刀法为,在死亡的彼岸中最后一舞的极致美丽刀法,是不顾自己,一线攻击的刀法。” “但是,他说不明白在下这样锋利的刀法究竟是在守护什么,在下之前也不明白。” 中岛先生抬头,欲哭无泪,“在下君你的表情好可怕……” 他十分敏锐,明明在下还没有任何东西,却已经察觉到了某些事,脸庞开始发生变化,白绒绒的虎毛出现。 这种形象,也非常的可爱。 拦住在下后,他又松开在下,着急的朝上方挥舞手臂,“太宰先生您……!” 说到一半,他就顿住了。 因为太宰先生轻松愉快的背过身,从平台上方摔下。 咦,这一幕好像有些眼熟啊。 底下的黑衣人们一边避开中岛先生一边试图接住太宰先生,中岛先生着急的仿佛挥出了残影。 明明背着下方,太宰先生却熟练而随意的避开了所有的黑衣人和中岛先生,十分的不科学。 在下向前一步,接住他。 无论是这种熟练的从高空坠落经验还是太宰先生身上层层缠绕的绷带,都让人忍不住同情太宰先生的朋友。 太宰先生睁开眼,他脸颊上没有绑绷带后,在下才发现……噢,不算是才发现,而是再次意识到,他的样貌。 不过相比于样貌,在下更在乎另一件事。 那个年少的太宰先生,和现在的这个太宰先生,是相差十几岁吗?怎么身高好像差了几十厘米??? “在下君~”太宰先生道,“我的脚跟好疼,果然还是你……” 在下及时捏住他的后颈,那里有块地方没有被绷带缠住,平时被蓬松的发遮住。 世界开始发生转变。 舞台和灯光、以及周围辽阔的空旷和眼前的楼梯、黑衣人都逐渐淡化,白天的日常日光照射过来。 这里是四楼,武装侦探社。 虽然没有实验过,但太宰先生应该可以看出在下在舞台剧和现实中的区别,而且不是凭借是否碰到他来区分的,而是另一种东西。 是在下在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地方会有区别吗? “在下君,”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在下转头看去,是织田作先生,“好久不见。” 在下点了点头,从捏住太宰先生后颈转为抓住他的手,“织田作先生,好久不见。” 应该是,刚刚见过。 “在下君还是原来那样,一点也没变啊。”织田作先生用平静的语气道,顺便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抬起来,给在下示意一下。 那好像是一份便当,隔着盒子和袋子,在下也闻到了过分强烈的辣椒味。 太宰先生、中岛先生和钱包被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在他们吵架的背景音里,在下也道:“织田作先生和太宰先生也还是老样子。” 太宰先生回头插了一句话,“我现在比在下君高……嗷!” 然后被钱包被砍先生用笔记本打了一下。 “还是那么小孩子气。”在下假装没有听到,顺便把走出几步的太宰先生拉回来。 这种相处的环境,真的有点熟悉,就像是在之前那间酒吧里,在下和织田作先生平静交谈,背景音和聊天场景是坂口先生和太宰先生接连不断的吐槽声一样。 想到这里,在下顺便问道:“不知坂口先生近来状况如何?”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纠结了几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安吾还好,前几天见面,发际线还是老样子。” 所以坂口先生的发际线真的是所有人都担忧的事了吗?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了吗?真惨啊,坂口先生。 在下想了想,没有选择吐槽,而是道:“织田作先生还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在下平时只是懒得像凭空吃空气那样思考,不代表真的十分愚蠢,也不代表在下在接受到太宰先生若有若无的信息传递后真的毫无反应。 太宰先生应该十分明白在下对他异能力的好感度是绝对的负值,也应该明白,不管是怎么性格、也不管如何看待自己的异能力,异能力者们都十分忌讳自己的异能力被屏蔽。 就好像持刀的武士被夺了刀。 虽然在下并不在乎异能力,但本能的反感还是在的。 再加上酒吧里聊天得出的他们的身份信息、武装侦探社桌子上的摆件和织田作先生提起坂口先生时的迟疑。 ……在工藤先生一天一小案、两天一大案的栽培下,在下的智商真的没有为大家丢脸。 织田作先生想了想,“要不要吃咖喱?超辣份的。” 所以,那份咖喱,是为在下买的吗? 在下摇了摇头,婉拒了,“辣椒这种东西,好像十分可怕,所以……” “那就,注意安全吧,”织田作先生道,他顿了顿,又道,“在下君,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下点了点头,松开了太宰先生的手。 太宰先生好像下意识想要反握回来,被在下避开了。 舞台剧的世界又重新如潮水般涌来,在下没有回头,而是和织田作先生在世界的冲荡中对视,对上了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信息。 唔,不知道违背夜斗君的规则,会不会被揍一顿。 * 昏暗的灯光从舞台上方洒落下来,在下站在舞台的正中央,一手握着刀柄,脚下是织田作先生之前站的那个会旋转的圆盘。 不过这次,它没有旋转。 在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来适应转换的世界和舞台剧幕次,就听到背后传来太宰先生的声音,“在下君。” 在下转头,看见太宰先生从舞台正后面的暗门走出,他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织田作先生和几个黑衣人从侧面的舞台暗门走出,呈包围在下的趋势。 太宰先生还是笑着的,和之前在酒吧喝酒时笑着的表情差不多,他道:“对了,不应该叫在下君了~” 他同样走到舞台上方的圆形旋转上,在下脚下和他脚下的东西开始缓慢旋转,像是宿命的对峙,让人羞耻到无言。 “威震横滨的无名刀使,武装侦探社的暗刀,川泽端月阁下。” 在下瞳孔地震。 因为太过羞耻了,太宰先生居然知道在下本名的诧异反而被彻底掩盖。 织田作先生动了一下,立刻被太宰先生用眼神制止住了。 之前在酒吧里听织田作先生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极其羞耻的话的回忆翻涌而来,比如“让港口Mafia都惧怕的男人太宰”,比如“威震里世界的双黑”,再比如,“身为太宰的敌人……”,“港黑的重力使”,等等等等。 这些羞耻的话和刚刚太宰先生用和平时谈笑时的语气一样说出的暗讽的话,仿佛都化成了实体大字,一刀一刀捅在在下身上。 在下,好像深刻明白了,太宰先生究竟为什么那么可怕。 明明刚刚达成共识,转眼换了幕次就被刀刀刺中要害,真的是…… 在下和太宰先生对视,看着他的表情一点点消失,最终变成面无表情,忍不住握紧了刀,“在下,明白了。” 虽然真的明白了可能是太宰先生那里出了什么事,最近不太安全,所以他才在明面上划清界限。 但是,在下真的不相信太宰先生说这么羞耻的话不是故意的,什么无名刀使,什么暗刀。 还刀刀中要害,绝对是,恶趣味吧…… 在下看向织田作先生,看他的表情,确定了太宰先生应该向他解释了,但没有解释完全,于是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分别,然后便转身离去。 “在……川泽端月阁下。” 在在下走出旋转范围的时候,太宰先生突然开口。 在下依然没有转头,听见他顿了顿,“……替我向银狼阁下问好。” 第13章 在下十分感动 在下走到舞台边缘的隐约黑暗里便停下,没有继续往里面走。 属于舞台剧人员进出的暗门就在附近,有好几个,那些黑衣人们分流而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在下。 离在下最近的那扇闭着的暗门打开,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那个孩子大概到在下腰以上、胸口以下的地方,和之前出现过的爱丽丝酱风格完全不一样,在舞台剧的人设上应该是一位害羞文静的女孩。 等等,这一幕不会是女孩子的卧室吧?! 一边想着‘不会如此糟糕吧’,在下一边向那位因为看见在下而惊讶停下脚步的女孩儿点了点头,“抱歉,在下……请问这里是哪里?” 总之不会是你的卧室吧? 女孩本来有些惊讶和警惕的神情在在下的话里溶解,变成了跃跃欲试的惊喜和好奇,“这是卧室呀……” 什么等等这里真的是女孩子的卧室吗?舞台剧真的如此没有一点节操和底线吗?!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在下,目光在看到在下腰间的刀时陡然亮了起来,鼓起勇气道:“我叫咲乐,你是在下君吗?” “作之助提到过你,说你是非常非常好的人,很喜欢我们呢!” 嗯?作之助? 在下恍然,想起织田作先生收养的那五个孩子,连因为被迫进入女孩子卧室的拘谨和隐隐觉得自己要被当成变/态的绝望都减少了几分,“因为你们也是非常非常好的孩子,大人们都会喜欢的。” 舞台上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站在光明处,在下看了一眼舞台,问:“织田作先生不在吗?” 咲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作之助现在不在,不过过会儿会来看我们的吧?” 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因为在下君都来了嘛,作之助肯定也会来的。” 按照常理,朋友来看望自己的孩子时,当事人的确会在场。 但问题是,在下,没有经过任何家长的同意,直接出现在女孩子的卧室的。 …… 咲乐想起了什么,小声道:“大家都在望风,看作之助什么时候来,所以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嗯?所以说,这不止是咲乐的卧室,还是其他小朋友的卧室? 在下松了一口气,看见咲乐亮晶晶的眼睛,“在下君是和作之助一起来陪我们玩的吗?” 明明是疑问句,眼睛里却早已经写满了期待的回答。 在下只能道:“算是吧。” 同时快速回忆在下之前玩过的游戏,“你想玩什么?这里是城市,应该没有野生动物可以狩猎,在在下的视角里,应该也没办法玩抛高高,好像只有快速移动竹筒可以玩。” 失策了,在下幼崽时期,玩过的游戏基本没有,不开心的时候,夜斗君一般会带在下去中华街或游乐场。 “抛高高?!” “是的,一般是,孩子从高楼上跳下来,大人在半空中接住,什么高度都可以,只要不碰到地面就可以。” 咲乐:“???” “在下君玩的抛高高是这样的吗?”她有点不可思议的道,然后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听起来好棒!” 在下点了点头,“这应该是在下以前最喜欢的游戏了,不过现在不能玩了。” “哎?为什么?”咲乐眨眨眼。 一个黑衣人蹲着蹭过来,悄悄伸出手,尽量在不引起咲乐关注的情况下把几个竹筒和一些小玩具递过来。 “有些游戏,只可以和特定的人一起玩,”在下接住道具们,对咲乐露出微笑,“这个人不在时,就没有必要玩了。” 夜斗君不在时,玩抛高高游戏就不是玩游戏了,而是自杀。 “要玩这个吗?方法很简单,把小东西放在某个竹筒下,然后快速移动,让其他人猜哪个竹筒里有东西。”在下跪坐,做好了玩游戏的准备。 咲乐跟着跪坐,眼睛亮晶晶的点头。 小孩子的手都很小,只能握住一个竹筒,咲乐挑了一个粉色的饰品放在其中一个竹筒下面,才开始移动外表一样的竹筒。 她认真的移动了一分钟,在下全神贯注,然后果断把一个竹筒挑开,果然看到了那个粉色的饰品。 “接下来轮到我转了,”在下随手把那枚粉色饰品系在手上,挑了一个猪头挂件放进去,“请认真观察。” 无论是小孩子还是大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非同类动物,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无论是神是鬼,在在下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的。 在很多方面,在下对所有人或神都是同样认真对待的,无论是对夜斗君,还是对咲乐。 在下快速移动起了竹筒,盯着它们移动时的残影调整速度。 蹲在旁边探头观看的黑衣人盯着竹筒看了半分钟,缓慢抬头,看了看在下,又缓慢低头,看了看咲乐。 咲乐:…… 过了一会儿,在下认真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请。” 这只是游戏正常开始的热身运动,这种程度,连夜斗君都可以轻松的指出哪只竹筒有问题,但难度要是再升几个层次后,如无意外——夜斗君要是不作弊的话——夜斗君也要全神贯注的投入才可以猜到。 在下看向咲乐。 咲乐的眼圈红了一层,又红了一层,她把视线从竹筒上移开,抬头看向在下,眼圈瞬间通红。 等、等等……! “咲……” “哇——” 在下头疼欲裂。 夜斗君和工藤先生从来没有这么真情实感的哭过,完全没有经验啊! * 织田作之助推开西餐店的门,意外的发现太宰治正坐在里面,吃着超辣的咖喱。 也不能说他是在吃咖喱,准确的说,他是在灌水。 “啊,太宰。” 太宰转过头来,先是喝了口水,才可怜兮兮的道:“织田作,咖喱好辣啊~” 西餐店的店主笑眯眯的开口,“毕竟是特质的超辣嘛。” 太宰又开了一瓶新的水,“比平时的咖喱还辣吧?好狠心。” 他面前放了一份正常装咖喱的餐盘,还有一份只拨了一点点咖喱用来品尝的小餐盘,太宰吃的,应该只是拨到小餐盘里的一部分咖喱。 织田作之助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比平常咖喱更辣的,会很好吃吧?” 小餐盘里只剩下红通通的不明痕迹了,太宰把它递给店主,然后又喝了一口水,才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非常好吃!好吃到会想让人哭泣哦。” “对了,”太宰转过头,把手机拿出来晃了晃,“织田作现在就要吃咖喱吗?” 既然他这样问,那肯定有问题,织田作之助放弃现在点餐的想法,“怎么了?” 那个手机屏幕上亮着的,上面有建筑的平面图、还有一个清晰的点,太宰道:“啊,没什么,就是,在下君在楼上,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吧。” 他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在下君哄小孩子的套路嘛……希望志愿是当港口Mafia的孩子坚强一点,不然五个孩子加起来哭的会比我刚刚喝的水还要更多哦~” 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太宰刚刚喝了多少水,迟疑着起身。 太宰向他挥了挥手,“我先走啦~不然川泽会恼羞成怒追着我砍的,好痛好痛~” 他是怎么知道川泽的名字的? 织田作只是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没有深究,“应该不会,在下君的样子,应该是懂了。” 最近横滨很不太平,在下君的那种异能,在混乱的横滨里太显眼了一些,起码,只要有机会,相信没有势力会拒绝利用在下君。 太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为在下君想的称号不够威风凛凛,他不太满意,所以会恼羞成怒。” 织田作之助懂了,太宰的这句话应该反着来理解。 他看着太宰推门走出去,也上楼去看孩子们,房间里的门没有关,在楼梯口就可以看到里面。 现在正是白天,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在跪坐在房间中央的在下君身上,却仿佛穿透他而过,没有一丝真实感。 他抱着怀里的咲乐,用一种十分慎重的语气道:“……那柄刀砍在鬼的脖子上,鲜血迸射到地上,那颗狞狰的头颅……” 在下君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下,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咲乐,又抬头扫视在各自被窝里露出一条缝的孩子们。 孩子们瑟瑟发抖,虽然红着眼圈,但没有哭出来。 织田作之助站在那里,听着在下君把那个很艰难很英勇、但却有一些不适合孩子听的血腥的故事讲述完毕。 咲乐试探性的伸出手,没有被拒绝,才把手落到刀柄上,“那英雄们用的日轮刀就是在下君的这种刀吗?” 在下君点了点头,他把刀拔出,用刀背对准咲乐,这是一种保护的姿态,“是的,这是其中的一柄,在下是在荒野找到的它,它的主人,应该已经在斩杀鬼的道路上尽力了。” 咲乐轻轻碰了碰刀背,她想了想,小声的对刀说,“谢谢哦,谢谢您和您的主人为了保护人们做的努力和奉献,大家都很喜欢你们,对吧?” 其他被窝露出的缝隙变大,孩子们一个一个的探出头来,“是的!他们都超勇敢的!” 最大的那个孩子,幸介问:“在下君也很厉害!一定是港口Mafia吧?我以后想当港口Mafia!” 在下君把刀收入剑鞘,明明是木制剑鞘,却和日轮刀发出金属一样的碰撞声,显得杀气凌然,“不,在下只是一个刚刚被港口Mafia威胁的普通人。” 幸介:…… “被、被追杀威胁也很厉害!”他勉强组织出语言,然后迅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作之助!” 在下君回头看过来,微微点头,“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知道他早就感知到了自己的存在,只是兢兢战战的哄吓孩子……哦不,是在哄孩子,所以没有出声打招呼。 川泽端月是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人,这是一个只要见过他一面的人就可以得出的结论,甚至不需要和你对话。 因为他的眼睛十分漂亮。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仿佛注视着世界的虚无,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无所谓 ——除了你。 他仿佛被雾气蒙罩的眼睛只有在看到人时,才会变得真实起来,仿佛□□瞄准了目标。 几乎所有被他注视过的人,都会升起某种想法: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是特殊的,是他会背叛整个世界、却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和你相爱,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拥抱一下。 像是从不搭理人类的流浪猫咪,在一个雾气朦胧的雨天蹲在街头矜持而期待的看着你,没有人可以拒绝。 所以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拒绝这只猫咪把好像对他十分重要的幼崽递给他,然后立刻变得如释重负轻松愉快的溜下楼。 现在被织田作之助抱在怀里的咲乐眼睛还红着,她抱着织田作的脖颈,小声道:“在下君才不是幸介想象的那种Mafia,明明,明明很温柔,很可爱。” 织田作拍了拍她的背,“所以不要欺负在下君了,太宰已经欺负的很卖力了。” * 把所有的孩子都哄好后,织田作之助下楼,看到在下君在机械式的吃咖喱,三口咖喱一口水,他叫道:“在下君……” 然后顿住。 因为在在下君下意识转头看过来后,织田作才看到他红通通的眼眶。 “在下君,你……?” “这不是你点的吧,织田作先生,”在下君语气正常,如果不看他红通通的眼眶的话。 织田作之助还是问道:“你的眼睛……?” “孩子们太可爱了,在下十分感动。” 糟糕,怎么有那么熟悉而浓重杀气? 你不像是十分感动,像是随时敢动并且去千里追杀太宰。 ……怪不得他提前溜了。 第14章 在下放弃思考 西餐店老板把一份咖喱放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然后兴致勃勃的问今天刚和他见面的在下君,“怎么样?咖喱很好吃吧!” 你看看它恐怖的颜色,就知道……肯定很好吃了。 但是在下君应该不会太喜欢的吧,毕竟都被辣到流泪了,织田作这样想着,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好吃,非常非常好吃。”在下君道:“……让在下重新体会到了身为人的力量。” 嗯? 织田作疑惑的看过去。 西餐店老板哈哈大笑,“哈哈哈,果然还是在不满太辣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完全突兀的、和这个话题没有一丝关联性的话,“都是一群很好的孩子呢。” 在下君赞同的点了点头,“孩子们都很可爱,而且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懂的害怕哭泣和鼓起勇气亲吻正义。” 织田作道:“老板说的孩子,指的是在下君吧。” “嗯?”在下君迟疑地吃了一口咖喱,说话的语气居然还是像平常那样,没有因为辣意改变,“在下很像太宰先生吗?” 所以,在继安吾之后,太宰也成了形容词吗? 倒是很贴切啊。 老板笑眯眯的道:“你们都像是孩子,包括作之助和刚刚跑掉的那位小先生啦,虽然外表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但是,很单纯很纯粹。” 在下君低头去抿咖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猫,连猫耳都塌下来了,“在下……已经十八了。” “才十八吗?”织田作重复了一遍,“和太宰差不多大,真的还是个孩子呢。” “作之助也一样是孩子,像孩子可不是什么贬义词,”西餐店老板拍了拍大肚子,“只是,有些时候,大人会不太理解孩子们而已,不过大人连大人都不了解。” 他盯着在下君吃了一半的咖喱看了几眼,从桌子内部拿出一样东西,“哦,已经吃完一半了?这是刚刚走的那位先生留下的,说是如果你乖乖吃了一半,就奖励超甜的棉花糖。” 那是一根粉红色的棉花糖,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了。 老板把棉花糖放在桌子上,就背过身去处理厨房的事宜了。 在下君严肃的盯着棉花糖,吃了一口咖喱,继续严肃的盯着棉花糖。 最终,他把棉花糖竖着放进桌子的空隙间固定住,转移话题,“照顾那么多孩子,织田作先生一定很辛苦吧。” 织田作摇了摇头,“没有,孩子们都很乖,不需要费太大的心神。” 他又自然而然的道:“在下君很辛苦吧?” 在下君怔了一下,“嗯?” “只是感觉,”织田作之助道,“太宰很聪明,但也很辛苦,像个孩子一样,可以立刻理解他的做法的在下君,也很辛苦吧。” 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 在下君想了想,“织田作先生知道在下的异能是什么吗?” “时间系方面的?”织田作说出大家普遍的猜测,又否认,“不过没那么简单吧,在下君很多时候,都不想动,只想懒洋洋的躺在那里甩尾巴。” 唔,等等,糟糕,不小心把其实一直将在下君当成猫来形容的事暴露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时间系的话,在下君也很孤独吧。” 在下君转过头来,瞳孔里仿佛亮着幽幽的灯光,而不是白日的阳光,“嗯?” 像是在寒冷的黑夜里,一只猫蹲坐在落地窗外,幽幽的盯着你,他什么都不说,尾巴却不由自主的甩来甩去。 糟糕,真的被太宰带偏了认知。 织田作之助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在下君可以穿梭任意时间,过去、现在和未来都难不倒你,可是,没有任何时间是真正属于你的,你好像更像是孤独的时间旅行者,很多的时候都表现的很孤独。” 这才是太宰一直用猫来形容在下君的原因吧。 在下君沉思着品尝超辣的咖喱,眼眶红色的程度已经因为适应减轻了不少,他没有抬头,盯着咖喱说:“……大概吧。” “织田作先生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织田作也吃着咖喱,“在太宰说之前不知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继续不知道。” “不,”在下君喝了好几口水,“知道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不太习惯,很少有人知道在下的名字。” 那么,名字对于在下君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太宰是怎么知道的? 肯定是有着连现在的在下君都不知道的理由。 他喝完水,继续道:“在下的异能力不是时间系的,是一种,可以将现实世界变成舞台剧世界的奇怪异能力。” “……真的很奇怪对吧?” 织田作恍然,的确,之前在下君的种种表现,说是时间系的异能力也可以,只是还有疑点,但如果在下君眼里的世界,一直都是舞台剧的话,那就可以解释清楚所有的疑点了。 为什么在下君可以穿梭时间?因为在舞台剧中,并不是所有的剧情都是现在进行时,有些是回忆和预言似的将来。 为什么在在下君的眼睛里,仿佛只有某个人才是最真实最特殊的?因为其他东西都是舞台道具,只有人类,才是真实的存在,或许,也不是所有人类在在下君眼里都是人类,舞台剧的角色一般不会过分的多。 “那在下君,觉得孤独吗?” 怪不得总是在某些方面,觉得在下君和太宰有些像,不过更多的还是不同。 在下君极简单的问:“孤独是什么?” 他吃着超级超级辣的咖喱,喝着大概率会刺/激舌尖辣意的水,“其实还好,没空去孤独,童稚时期根本不懂事、只会在父母怀里被逗的或笑或哭,后来就是为了生存努力、脑子里只有怎么配置植物才可以把气息存留时间加长、标记自己的领地。” “遇到夜斗君后,就更没办法感觉孤独了,他要孤独的很多,衬的在下的孤独都轻飘飘的了,和工藤先生他们一起破案的日子……” “其实在下更愿意拉着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他们缩在家里,每次出行都必定碰到意外案件,也未免太过凄惨了。” 织田作转头看他,他刚刚说的话信息量太多,让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吾会很欣慰吧,在下君居然会吐槽了。” 在下君也转过头来,随手举了一下手里的水杯,“那织田作先生也要努力,争取让坂口先生热泪盈眶五体投地发际线前进。” “如果想让安吾热泪盈眶五体投地的话,”织田作也举起水杯,两人碰了一下杯,“让太宰来会比较快吧。” 在下君道:“织田作先生偶尔也会有种孤独的感觉吧?至于坂口先生,在下经常接触那类人,他身上的光芒实在无法遮掩,哪怕要为Mafia忙到头秃,还是泛着光色,有时也会孤独和怀疑自己的吧。” 嗯?居然是这种形容吗? 织田作顿住。 然后,他听见在下君终于露出最终目的,“所以,如果在下是流浪猫,太宰先生也是,织田作先生也是,坂口先生也是哦?” 这是在无法反驳对自己的猫类形容,只能把大家都拖下水,这样,谁再用猫类形容在下的话,也是在形容他们几个? 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而且真的想出来怎么应对了。 在某一方面,哪怕在下君不是十八岁,也还是个孩子呢。 在下君道:“争抢猫咪称号,猫咪先生会生气的。” 织田作觉得猫咪先生并不会生气,但他不是猫咪先生,也不会猫咪的语言,就无从印证了。 事实上,太宰一开始用猫咪来形容在下君,就是因为,在有些时候,在下君和猫咪先生有些奇妙的共同点,比如莫名可以交流,而且交流的一本正经,比如某张照片上,他们的表情都是平静,很相似。 ……不过猫咪的表情也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吧? 用太宰的话来说,就是: 【在雾气朦胧的雨天,一只流浪猫踩着水坑的边缘走到你的伞下,明明是在利用你挡雨,却高傲的仿佛神明莅临人间。】 虽然织田作并不会像太宰形容的那样想要抱起那只流浪猫就跑,看他抓狂和勉强保持平静,但大概,也会想要收养猫咪吧。 在下君把咖喱吃完,然后像是听到什么一样,向某处看去,忍不住战术性后仰。 他问道:“……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失踪了吗?” 话里的语气十分复杂,犹如猫类扒开猫砂,却没有看到自己特意留下的标记物一样。 * 【这个下午,有太宰和在下君,孩子们正在楼上午睡,灰尘在阳光下沉浮,咖喱很好吃,安吾的失踪也找到了一些线索。】 【这应该是,那段时间,最美好的一个下午了吧,美好到,和日后的对比形成撕裂性的悲痛。】 【人都是孤独的啊——】 随着织田作先生仿佛压低、感慨到极致的声音从舞台上方的扩音器传来,正对着舞台中央的那处暗门有了动静。 坂口先生缓慢的走了出来,沉默的站在那处会旋转了圆盘上。 然后开始了爱的旋转圈……噢不是,沉默的旋转圈。 在下:…… 在下陷入沉思,“……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失踪了吗?” 如果这个时候,走过去把坂口先生拉过来一起吃咖喱,会发生什么呢? 总之不会是比沉默转圈圈更让人头秃的事了吧? 在下放弃了思考。 第15章 在下转圈迷惑 坂口先生真的不发一言,看起来好像在单纯的死鱼眼发呆。 有一些黑衣人从暗门处小步跑出来,跑到桌子边时,织田作先生站起来。 两三个黑衣人推着桌子跑去另一个暗门,还有一个黑衣人接过织田作先生手里的餐盘,最后一个黑衣人拿着从桌子上取下来的棉花糖发了会儿呆。 他看了看在下,看了看在下的刀,又看了看棉花糖,视线转移的艰难,好像快哭出来了。 嗯?在下从来都没有对黑衣人们动过刀,毕竟在下修理过下水道,深知身为人的不容易。 织田作先生也走到那处正在缓慢旋转的圆盘处,停在坂口先生面前。 他和死鱼眼出神的坂口先生对视了一会儿,沉稳开口道:“安吾已经失踪几天了,某种阴影仿佛在海面下若隐若现,随时可能浮起。” “我有一种预感,不详的预感。”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沉稳的声音继续由扩音器传遍舞台,全然不顾在下呆滞旁听的样子,“太宰负责MIMIC的事和我负责的事有些接触,现在的问题是,安吾究竟是在他自己计划中的失踪,还是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失踪?” “或许,太宰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吧。” 太宰先生从舞台正中央对着的暗门走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眼神不变,状态和坂口先生有些相似。 在踏进那块圆盘前,他的眼神突然动了动,向在下看过来,然后笑了一下。 虽然但是,太宰先生不是应该像坂口先生那样毫无反应等着和织田作先生对视吗? 这种抽空脱离状态的行为,是不是在摸鱼? 在下陷入沉思。 然后听见织田作先生复杂的开口,“根据在下君说的某些话,让我有了另一种猜测。” 在下看过去,看到织田作先生沉默着转头看了过来。 在下和他对视。 在下和他对视三分钟。 在下:? 在下其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在下想拒绝。 舞台上突然传出一声很轻的笑声,但是因为很昏暗,和其他人都努力用眼神让在下也上去转圈圈,所以好像根本没发现是谁笑出来的。 ……其实不用证据,就可以完美推理出一个嫌疑人,并获得大家的认同。 太宰先生吧。 哦,在下应该自信一点,肯定是太宰先生吧。 太宰先生无辜的用死鱼眼看过来,和坂口先生看过来的眼神一样。 织田作先生的眼神逐渐疑惑,似乎终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由于在下不确定这幅场景在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子——应该是织田作先生在脑内推理吧?——所以在下最终战略性妥协。 在下沉稳地走上缓慢旋转的圆盘,和太宰先生面对面,一本正经的盯着他,只要他敢在弄出摸鱼之类的动作…… 为织田作先生行侠仗义是在下的荣幸。 一切终于回归正轨,织田作先生继续道::“在经常和光明侧侦探接触的在下君看来,安吾身上有种光明,那种光明,是不是……” 他还是平静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吃惊,只是有些感慨,“安吾好辛苦啊。” 在下把视线移到他身上,觉得这句话后面应该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怪不得发际线往后移的那么快啊。 不过,坂口先生真的是很辛苦啊,也难怪。 糟糕,坂口先生的死鱼眼仿佛更加死了。 织田作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如果和那方势力也牵扯上了联系的话……” 坂口先生突然开口:“种田长官的想法与命令我知道,并且会尽量执行,只是,港口Mafia绝对所图非小,MIMIC究竟是如何入境的原因也暂且不明……织田作和太宰也掺和进了这次的事。” “不,我所考虑的,种田长官也一定考虑过,但我却不知道一些种田长官知道的情报。”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很久,又低声道:“不知道,这次结束后,还能不能一起喝酒。” “应该不可以了吧?” “那酒吧岂不是要末日了。” 坂口先生苦笑一声,推了推脸上的圆眼镜,然后又恢复成死鱼眼的状态。 太宰先生快速的瞥了一眼在下、织田作先生和坂口先生一眼,语气轻松的道:“所以森先生那张银之神谕绝对有问题嘛~” “织田作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猜出来的吧?” 他孩子气的抱怨道:“我的棉花糖都没了,在下君好不乖啊。” “啊——又要加班了。” 太宰先生闭嘴。 在下忍不住向黑衣人那边看去,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织田作先生沉思完毕,继续道:“如果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了,我倒是有些理解太宰的做法了。” “现在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趁机下场吧。” “在下君的异能力……” 他停顿住,向在下看过来,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也看过来。 战略性妥协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在下只能组织语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在舞台剧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伤到我,锋锐的利剑变成木制,攻击的异能力变成灯光效应,高楼被限制在两层楼的高度,河流只是蓝色的灯光……连人体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也不再必需。”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糟、糟糕,好羞耻。 在下尽快结尾,试图解决掉织田作先生对在下的担忧,“舞台剧的世界里,没有生与死,只有开幕和谢幕。” 织田作先生他们收回视线,在下松了一口气,好的,终于蒙混过关了。 没想到,织田作先生居然道:“在在下君看来,每次的离别都是生死隔离,每次的初识都是无谓的虚与委蛇吗?” 在下顿住。 他淡淡道:“一个杀手再也不杀人需要理由,那么,在下君的刀从拼尽生死的攻击到守护的理由是什么呢?” “一位神明的救助?不靠谱的收养经历?一直在调查杀/人案件的侦探?” 在下死鱼眼,“需要理由吗?” “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还在失踪,他的发际线还需要您的拯救,不如您……?” 织田作先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道:“在下君,你不再进行生死战斗,变成沉默用刀守护,是因为什么呢?” 在下沉默。 老实说,面对三位死鱼眼,竟然也可以这么若无其事,不愧是织田作先生吗…… “我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织田作先生道,“这一定是一个对在下君来说非常重要的理由,只有了解它,才可以了解在下君。” “像在下这种人,织田作先生,还是假装不认识,趁早远离比较好吧。” 在下道。 太宰先生转过头去,顺便帮坂口先生调整姿势,他们两个开始死鱼眼对视。 ……别以为这样在下就真的认为你没有在偷听了。 “每个人之间都有安全距离,越过那条线,的确很失礼,”织田作先生平静道,“可是在下君一直在拼命生长,想要顶翻压下来的一切阻碍,每一句‘最好远离我’和‘在下绝非善类’都仿佛在说,这个世界很孤独,我想要拥抱。” 在下顿住。 在下看了看面面死鱼眼的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想要尝试把他们两个拉开,进行三人死鱼眼对视。 织田作先生,好厉害。 在此之前,在下已经从他平静的包含在下和某些奇怪的人这一点上了解到了,但还不够深刻。 现在,在下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织田作先生的人格魅力。 这种,发现你在叫、于是就去拉住你,的人,真的是……好像都在作弊啊。 “在我年少时,我曾看过一本书……” 织田作先生缓慢的把他自己为什么不再杀人的事讲了出来,他平静的像是在转述别人的事,但如果是熟悉他的人,能从他平静的表情下看出点什么。 “那本书中,有一个关于一个杀手不再杀人的情节,但是原因的那几页,却被人撕掉了。” “一个杀手,究竟是为什么不再杀人了呢?” “我想不明白,把书给我的那位长者道,那就自己写吧。” “可是,夺取他人性命的人,没资格写小说,我便再也没杀过人,变成了一个不杀人的杀手。” “希望有一天,我能辞去港口Mafia的工作,去一栋有可以看见海的窗户的房子,进行写作。” 辞去港口Mafia工作的办法,一般来说,只有去世这一条路的吧…… 这种把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事信任的全然托出,又不是真的逼你把自己同等重要的事说出来的做法,真的…… 果然,织田作先生才是最大的作弊之人吧。 虽然性格不一样,但和夜斗君真的是同一类人呢。 比如在打直球方面。 在下最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次抬刀护住被风吹的变形的冰淇淋,然后被夜斗君夸奖了。” 这才是在下根本不愿意说出口的原因。 理由小的真的很让人难为情啊,而且,如果夜斗君知道了。 抱歉,夜斗君叉腰狂笑的形象已经提前一步出现在在下的脑海里了。 “还有就是,夜斗君是一位很好的神。从高空看、世界很美,工藤先生的推理十分优秀、解决了很多案件,小兰小姐的厨艺非常好。” “太宰先生是一位非常惹人喜爱的小孩子,坂口先生和织田作先生也非常让人尊敬。” “总之,好像没什么可以攻击的理由了,夜斗君又那么要求我,就这么做了。” 所以,从攻击转为守护的理由,好像根本一点都不重要啊。 织田作先生顿住,他看过来,“是这样吗?” “那我明白了。” “在下君,真的是一位非常温柔的人啊。” 在下木然死鱼眼。 然后松开下意识握紧刀柄的手,用袖子把手全部遮住。 太宰先生还和坂口先生面对面死鱼眼。 在下用被袖子遮住的手,快准狠的摁住他们后脑、用力。 “哎呀,真是抱歉,十分不好意思。” 太宰先生伸手揉了揉额头,小声道:“咦,好过分,一点也不像是在下君会干的事,果然是来自未来的报复吧?!” “居然不是砍脚踝之类的~” 嗯?等等,你是在跨时间线嘲笑在下的身高吗? 明明在下为了使你和坂口先生真的额头相撞,而不是因为身高差撞到鼻梁之类的费了很大的功夫。 下次果然还是砍腿吧。 在织田作先生神奇的盘完逻辑后,旋转的圆盘停了下来。 在下松了一口气。 第16章 在下平静迷惑 坂口先生全程坚持住了死鱼眼,哪怕被迫和太宰先生的坚硬脑壳对撞,也只是圆眼镜微微颤抖。 织田作先生看向他,若有所思的道:“安吾,你究竟在哪?和MIMIC又是什么关系?” “……被boss算计到了什么程度?” 坂口先生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不再是死鱼眼的状态,但还是没说什么有效的信息,只是重复道:“不知道,我们下次还可不可以喝酒?” 既然都已经有这种疑问了,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织田作先生没说什么,依然很平静,平静的点点头,看着老朋友,“会的。” 太宰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发现安吾偷偷兼了几份职,但在此之前也没有说什么。 在下君恐怕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安吾身上的光芒,也什么都没有说。 那他自己呢? 也不能说毫无察觉吧,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之间虽然有联系,但却没有到达足以侵入对方领域的部分。 所以很多事情,很多疑点,都是直接不追究的。 太宰先生伸出手,有黑衣人迅速从暗门中跑出来,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穿着灰色的雨衣一样的人。 舞台上的灯光发生变化,某种从圆盘开始旋转起边若有若无出现的悲哀音调变得激昂。 太宰先生道:“MIMIC的人出其不意的袭击了我们的重要据点,而且打开了只有准干部级别的人才知道密码的保险箱。” 黑衣人们和灰色雨衣人们开始慢动作演示枪战,黑衣人枪枪落空,灰色雨衣人枪枪命中要害,总之帅呆了。 在下老老实实站在停下旋转的圆盘上观察,沉思着看着他们枪战,脑海里不禁浮起一个小小的念头。 如果加入MIMIC,是不是无论晴天下雨都可以穿雨衣?再也不用费力去分析舞台上的哪一种情况下的哪一种灯光代表着下雨了。 不、不行,MIMIC已经被太宰先生盯上了。 根据织田作先生平静的羞耻转述太宰先生的各种横滨传说,MIMIC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恐怕太宰先生会把他们的雨衣都给扒了。 枪战逐渐激烈,一个黑衣人浮夸的以慢动作形式倒在在下脚边。 在下低头,和他面面厮觑。 黑衣人试探性的挪了挪身体,装死,又挪了挪身体,继续装死。 在下放弃挣扎,从圆台上下去,避开这场乱斗。 顺便把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拽走,不然一脸深沉的看着工作人员们玩枪战,未免也太惨了。 太宰先生自觉的拽住在下的衣角,懒懒的跟在在下身后。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停在舞台的阴影处后,在下问:“太宰先生,不开心吗?” 太宰先生攀住在下的肩膀,“棉花糖~我的棉花糖不见了!在下君好不乖哦,哇呜呜,现在肯定还想揍我~” “额头好疼~” 不,你不疼,和人相撞,有和老虎相撞疼吗? 没有。 不过太宰先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在下和老虎相撞,应该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他了,被报复了。 在下耐心的摁住他的头,把他往下摁一点,“不要抱脖子,在下知道了,会试试看能不能把棉花糖要回来。” “还有,剧场内不能吃零食。” 太宰先生一推就松,没有强行挣扎,“哪有哪有,棉花糖又不是零食!” “那可是在下君爱的本体!” 在下:? 在下熟练的偷师太宰先生对待坂口先生的技巧,把他摆成正经站立的样子,然后顿住。 嗯?等等? 太宰先生的衣兜里,好像有一张照片? 是在下的照片,但不是在下现在的照片,是在下以前的照片。 精准定位一下,应该是非常非常小时候的照片。 在下:? 在下伸手去拿,被太宰先生避开,“啦啦啦,不要碰我~在下君好过分~” 皮肤接触了一瞬间,又立刻分开,在下心想,糟糕。 周围的舞台剧世界迅速泛起了涟漪,但没有等显示现实世界,就又恢复成舞台剧的样子。 * 扩音器里传来织田作先生的声音,“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买了给孩子们的礼物,一路上思考着怎么哄好孩子们。” “那段时间非常忙,我很久没有去看孩子们了,有些苦恼。” 声音的主人抱着一个纸袋走上舞台。 织田作先生一向平静的表情居然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看出高兴这两个字来,他说着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话,抱着给孩子们的礼物,高高兴兴的去找孩子们。 孩子们却没有登上舞台,登上舞台的,是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 太宰先生淡淡道:“但是,我进了门后,却发现室内乱七八糟的,西餐店老板倒在吧台内,身上有很多的血。” 坂口先生接过话,“从他的姿势看,他应该是试图转身拿起厨房的平底锅反抗,但没有子弹的速度快。” “玩具掉了一地,我却没有感觉,焦急的冲上去,孩子们的房间内也没有人。” “蜡笔被人粗暴的猜到地上,床架翻倒,各种东西都散作一团。” “我分不清当时是怎么想的了,只记得自己脑海一片空白的冲下楼,冲出咖喱店,茫然的四处张望。” “咖喱店旁边停的那辆公交车的车帘在晃动,一个被打的青青紫紫的孩子的脸从车帘的缝隙里露出来,是幸介。” “他看到了我,猛的瞪大眼睛,然后把车帘挥开。” “于是,我看到了所有的孩子们。” …… 所有的配乐和其他颜色的灯光都消失,背景音安静下去,舞台的灯光是普通的白炽色。 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一人接一段,口头讲述这段故事,织田作先生做出相应的动作。 他们的语速越来越快,织田作先生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语速快到好像不用呼吸和停顿,动作快到好像慢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了。 孩子们始终没有出场,在下忍不住皱眉。 对织田作先生来说,这和世界末日,没什么差别吧。 之前在隐晦的眼神和信息中,让在下做的事,是要救下孩子们吗? 确实,之前见到太宰先生和织田作先生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孩子们……不过这也很正常,那个时候,孩子们应该已经大了,都在学校也不奇怪。 舞台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在太宰先生和坂口先生的口中,在下得知,织田作先生一直在尽力追赶劫持了孩子们的车辆。 他终于赶上了车。 但没有赶上其他的东西,某种,一旦凄惨失去,便会彻底压垮他的东西。 孩子们也终于出场了,他们五个人拽着一条白色的绳圈,围着织田作先生转圈圈,他们用平时玩闹时的语气喊,“作之助~” 织田作先生想去抓住他们,却没有抓到,他身后、舞台中央后方的屏幕亮起。 仿佛身体意识到了什么,但意识还没有意识到,织田作先生睁大眼睛。 时间都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整个舞台都停顿了那么一两秒。 织田先生和孩子们的身形都凝固住,他们没有交流什么,所有的话语都在再也对视不上的眼里喷薄而出。 在下听到了织田先生低至平淡的声音,和他绝望跳动的心脏。 然后。 ————炸弹、爆炸了。 红到绯色的火焰和爆炸声在舞台上激烈碰撞,明明只是舞台音效和屏幕画面,却使在下下意识回避,回避这极哀的一幕。 舞台又暗了下来,只剩下一束光孤零零地照在织田先生身上,但就连那束光,也逐渐暗淡下来。 在下闭上眼。 那些在爆炸和黑暗中缄默退场的孩子如同木偶般被从前玩耍用的白色带子裹挟着。 这块地方并不大,起码在在下的视野里,只是一块普通的舞台,但是舞台上用于工作人员进出的暗门实在是多,在下费力,把之前出现过的暗门几乎都关上,只留下一间。 暗门内的,是深沉沉的黑暗,仿佛随时会凝聚成墨块固定住,但是在其他人的视野里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或者说,因为在下的异能力,它只在在下眼里是这样的。 允许在下在舞台范围内接近无敌,无限制的神化,却不允许在下脱离舞台,正好像是囚禁孤独的小鸟,每天给他足够的食物,却不放他自由。 暗门们几乎没有区别,在下选择进入这间暗门,是因为西餐店老板在里面。 他像是被斩断丝线的人偶,没有任何动作。 舞台剧之所以存在,自有它的寓意,在下只是一个被世界所摈弃的旁观者,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旁观者的角度。 剧情发展的每一步都有它的道理。 话虽如此,但在下既然以隐晦的方式接下了这份隐晦的委托,就自然不能放弃。 那群孩子面无表情的往在下这边的暗门跑过来,他们每个人的距离都很大,仿佛在不舍这个舞台和仍在舞台上的织田作先生,但还是被白色带子缠着往前走。 在他们刚刚跑进暗门,要绕过在下、在西餐店老板身边停下脚步时,在下伸手拽住最前面那个孩子的衣领。 如果没记错,这个孩子,叫幸介。 幸介停势不及,一下子被在下拽过来,撞在在下身上,这仿佛是一个开关,光明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捂着额头抬头,在下看到,在他之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伤心难过的泪水,“……作之助……” 越过此岸与彼岸的界限,在下半蹲下来,捏住他的肩膀,以防他再次被白色的带子携走,“幸介。” 幸介抽抽噎噎的,“在、在下君……” 那种白色的带子,像是他们五个孩子之间的独特联系,在下碰不到,“你可以把其他的孩子拉回来吗?” 他抓住腰间的白色带子,一边哭泣一边拼命拉扯,这应该是一段漫长艰难的过程,因为在下碰不到带子,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全凭他自己的决心和力量把孩子们从舞台的各种阴影处拉过来。 孩子们的样子都非常惨,身上有很多伤痕,衣服倒是完好无损,咲乐的头发凌乱、束发的带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在下伸手把之前和咲乐玩游戏时赢的粉色饰品拿出来,勉强重新帮把她凌乱的头发扎一下。 想了想,在下又把两边袖子里的定位器都拿出来,粘在粉色饰品上。 还好两个时间线的太宰先生都在在下身上放了定位器。 弄好这一切,在下帮孩子们把眼泪擦干,平静的问:“舞台的后方太乱,你们暂时不能下去。” 虽然活着很麻烦,但是还有羁绊的话,就尽力多活一会儿吧。 在舞台前方、传来的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而像是野兽嘶吼的哀鸣中,在下把咲乐抱起来。 “所以,可以尽量在舞台上多停留一会儿吗?” 第17章 在下羞愧迷惑 舞台前方的哀鸣持续了很久,远超出人类的身体极限,哀鸣直到沙哑无声,才消失。 在下侧首看向舞台方向,那边的灯光投入暗门,形成一小片的光亮。 孩子们都暂时整理好了心情,彼此紧紧牵着手,在下把因为哭泣而脸红通通的咲乐暂时放下,伸手抓住不远处的西餐店老板的衣物。 只单纯的把孩子们送回舞台上还不可以,他们不是生活在舞台剧里的,是生活在现实世界里,必须需要藏身之处。 太宰先生之前给的那枚钥匙就派上了用场。 被非彼岸之人接触,西餐店老板从木然中回神,恍惚的看过来,“……在下君?” 在下点头,“老板。” 然后及时伸手制止住他身体继续的那种生前反应——比如下意识想转身摸锅——“十分抱歉,不过生死战斗已经结束了,您可以再次上场吗?” 在下把那枚钥匙拿出来、给老板示意钥匙背后的白色纸条,“在下不太熟悉横滨,不能迅速找到地址,可以请您帮忙吗?还有照顾孩子之类的事宜……” 虽然拉着已死之人复活,去人世照顾孩子什么的听起来非常过分,但是……还是好过分。 孩子们还太小,没有形成完整的自主意识,在下平时把他们当意识完整的大人看、某些时候屏蔽自己的良知,也勉强可以过去。 但拉着有自主意识的西餐店老板复活这种事…… 平心而论,如果是他死了,有人要拉他复活,他一定心平气和的三十六刀。 因为各种原因,在下很努力的活着,为了活着真的很努力,如果死了,也会很努力的死去。 西餐店老板看了看紧紧抓着彼此手的孩子们,又看了看在下,摸着胖乎乎的肚子陷入了沉默,半晌,他有些犹豫的道:“……还是算了吧。” 在下开始思考在这个舞台剧的世界里,如果因为强迫人复活、被关进警局,线人能不能帮到在下。 说完这句话后,西餐店老板又用坚定一点的语气重复道:“还是算了。” 他又摸了摸肚子,笑了起来,“我们都已经死了吧?在下君的异能很厉害,但是还是会有代价的吧?” “让死人复活的代价……你还是先救孩子们吧,我已经经历了很多,上过战场,也经历过生活。” 然后他像是吓了一跳一样,顿了顿,“呃,在下君?” 在下信服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麻烦,没有任何代价……把一个人拉出彼岸和把六个人拉出彼岸差不多,只是界限追的快慢的程度而已。” 然后在下一手握住幸介的手,一手抓住西餐店老板的手,和大家一起连成人绳,“在下不确定在你们看来,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所以,等下要闭上眼。” 他们闭上眼。 在下带着他们往前走,在暗门内向前行走时,没有任何阻力和意外,直到走到暗门和舞台的区分线处。 那里对在下发出了强烈的排斥。 不,应该是说,对在下牵着的人发出了强烈的排斥,不过还好主导的人是在下,既不是被排斥的主体,又对此岸和彼岸有一定的了解。 从暗门跨出、踏进舞台的那一瞬间,在下顿了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那道光与暗的分界线。 一种似乎非常熟悉的感觉从冥冥之中涌来,在下带着一些彼岸之人踏入此岸,彼岸之人回到此岸,此岸之人被彼岸吞噬。 离界限最近的背部出现刺痛感,像是恙。 舞台上空荡荡的,无论是织田作先生还是太宰先生,都不见了,一束灯光孤零零的撒了下来。 其他人应该也有跨越了界限的感觉,他们的表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在下松开手,半蹲下,和幸介平等对视,“幸介,你是哥哥。” 幸介点点头,脸上的坚毅神情比伤痕更加显眼,他坚定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们!” “不是,”在下摇了摇头,“作为最大的孩子,你必须要有灵敏的嗅觉和绝对不能失误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你要像兽群的首领那样,进攻时要坚定进攻,击溃敌人从点开始,撤退时要迅速决定,绝不能因为面子或自以为是的情绪之类的影响大脑。” “最重要的是,要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 “……哎???”幸介发出惊愕的疑惑声。 “在面对可以应付的敌人时,当然要尽力去攻击,面对不可抵抗的敌人时,要保护属下,。” “如果是像这次这样,无论怎样应对,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尽量做好一点,努力活着。” “嗯……”幸介迟疑的应了一声。 看来是在下没有暗示明白。 在下有些苦恼,想了想夜斗君以前的做法,随便模仿了一下,张开手臂,深沉道:“所以,扑进大人的怀里痛快哭一场吧!” “………” 幸介先是露出迷惘的表情,然后脸上逐渐空白。 “噗——” ??? 西餐店老板摸着肚子笑道:“在下君,你的长辈一定非常不靠谱吧?不要轻易学习啊,哈哈哈。” 在下面无表情。 幸介忍不住笑着扑进在下怀里,过了一会儿,笑声变成哽咽的哭声。 在下恢复了平静和自信,把其他孩子也揽进怀里,看向西餐店老板。 在下很自信。 ……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 舞台四周的灯光骤然亮起,暗门齐声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在下抬头看去,看到织田作先生和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先生——应该是纪德先生——分别走出来。 孩子们跟着西餐店老板下台。 唔,应该不是死亡了,因为界限那种压迫感还在盯着在下,恙不仅局限于背后,在下把衣袖往上拉了一下,看到本来白皙的手臂上出现紫色的污痕。 舞台四周的灯光逐渐黯淡下去,只留最中央那束光线撒下,照在有着圆形痕迹的那处地方。 织田作先生和纪德先生面色平静的对视,他们举起枪对准对方。 然后……嗯??? 在下逐渐迷惑。 织田作先生和纪德先生不停的折腰、移动、震撼,每一次动作后,就恢复原本的动作。 总之,像是大型跳舞现场。 在下走过去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虽然但是,这个时候过去,在下说不定也会跳舞……想想太宰先生快乐跳舞的样子,在下就充满了拒绝。 真是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如此快乐失智的样子啊—— 最终,他们都表情凝重的停下来。 纪德先生道:“我们是从战场逃亡的一缕孤魂,唯有死亡能让我们平静。” “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战斗中死亡。” “能够与你战斗而死,可能是我最好的归处吧,哪怕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也在在所不惜。” “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而不再杀人?” 织田作先生还是那样的平静,但不是因为表情波动太小、看不出来的那种平静,而是面对死亡淡然的平静,他道:“我读过一本书,那本书非常好看,可是在结尾、关于讲述一个职业杀手再也杀人的原因那几页被人撕去。” “为什么一个职业杀手不再杀人呢?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吧,可是那几页被撕去,无论如何我也看不到了,也不能理解那名杀手为什么会有这样转变。” “给我书的那位先生说,不如你写吧,写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让一名职业杀手去写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职业杀手不再杀人的原因,”叙述往事时,织田作先生还是平淡无波,“现在想来,恐怕那位先生早就看出我是一名职业杀手了吧。” 他说:“我早已忘记那位先生的名字,可是刚刚突然想起了。” “他的名字,和那本书的作者一样————夏目漱石。” “辜负了他的期望,真是抱歉。” 纪德先生点点头,“我也十分抱歉。” 在下慢步至他们身边。 “不必道歉。”织田作先生这样说,话里没有一丝杀气,可是这几个字已经把他此刻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 “事到如今,我们两个都不可能活下来了。” “如果说后悔的话,我大概还有一些吧。” “我有几个朋友,”织田作先生侧了一下首,“一个人在黑暗中潜行的光明,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真的,只是……” 他难得苦笑一声,又道:“还有一位,是处在深渊边、随时会摔下去的孩子,在此之前,我能够隐约感知到他阴影下的某些东西,却没有去涉及,这也是我们能够一直相处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踏进阴影,把他拉回来。” “他只是,还是一个迷茫的孩子。” “还有一位,保持缄默、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呼喊求救的孩子……你应该听说过他。” 在下在正在旋转的圆形前停下,看向织田作先生。 纪德先生接话,“川泽端月?我听说过,他的异能力,恐怕不只是时间系这么简单吧?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织田作先生点了点头,“是啊,无所谓了。” “我向他伸出了手,却在把他拉出深渊的半途就松开,真是过分啊,我对孩子们也是这样,他们还没有长大成人,就……” 纪德先生挑了挑眉,“川泽端月需要你的救赎?” “我以为,他是人如其名的人,不会冷漠的端坐在弯月上,看着世人演绎虚伪搞笑的戏剧吗?” 织田作先生摇了摇头,“不是,川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解释完这句,他和纪德先生的脸色就不约而同的凝重起来,“开始吧。” 他们没有再进行跳舞似的原地踏步,而是简简单单的朝对方开/枪。 在下一脚踏进正在旋转的平台,挥刀。 刀的轨迹本来应该是对准那两颗子弹的,但它们的运动轨迹不是完全相同,不可能同时劈开。 而且就算劈开,子/弹头仍然会继续前进。 于是在下的右手挥刀、劈开飞向织田作先生的玩具子/弹,左手把刀鞘挑起、让其飞向织田作先生。 刀鞘砸在织田作先生的胸口处,被子/弹头击中,又重重落在地下,龟/裂开来。 在下收刀,“插/手决斗,十分抱歉,但不完全公平的决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这真的是在下说过的最过分的一句话了。 恙的刺痛程度猛的加大,彼岸界限追逐在下的速度加快,像是火舌般蔓延过来。 纪德先生倒下。 哪怕再进行心理说服,在下还是有些尴尬和愧疚,只偏头去看织田作先生,假装看不到纪德先生,“……抱歉。” 织田作先生道:“你的手?” 在下低头,看到持刀的手上也出现了恙。 绝对是精准打击。 第18章 在下震惊迷惑 也太过记仇了吧,简直比太宰先生还会记仇。 在下又收了一次刀,收不回来了,刀鞘碎了,“是恙,没什么事,只需要用特定的水清洗就可以了。” 嗯……只是这句话的话,在下真的没有说谎,恙真的可以用神社里的水清洗掉,只是在下身上现在的恙…… 以刺痛的程度和分布的面积来看,应该、大概、可能、也许不能被清洗干净。 糟糕,希望以后不要遇到夜斗君,不能可能会被追着打。 如果要遇见,也要最好遇见刚刚被神器辞了的夜斗君……十分抱歉了。 然后,在下再次道歉,“抱歉,他在对决前期对孩子们下手一次,在下在对决中途对他下手一次。” 还是很别扭、这也太过违反武士精神了吧。 哪怕纪德先生提前精准打击、给织田作先生加上各种负面情绪,降低了求生欲之类的…… 等等,和在下的所作所为好像差不多? 而且,无论哪行哪业,都有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对小孩子下手,更是忍无可忍。 最重要的是,“在下不太会照顾小孩子、身上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西餐店老板的店刚刚被毁,家资应该也不足。” 最重要的,还是没钱。 “织田作先生,如果您去了彼岸,就没人能照顾孩子们了。” 织田作先生一直平静的表情发生变化,他道:“照顾孩子?” 在下点了点头,“在下的异能力,是世界舞台剧化,剧情人物的死亡退场,在在下看来,是从暗门退下舞台。” “只要把他们拉回来就可以了。” 再次庆幸夜斗君不在身边,不然他听完这些话,真的会追着在下打的吧。 有急促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而且越来越快,接近的速度非常快。 织田作先生从某种恍惚中回神,又重复了一遍,“孩子们,还活着?” 在下点了点头,“在下‘之前’请太宰先生帮忙找了一间屋子,在窗口可以看到海的屋子,西餐店老板和孩子们应该已经去那里了吧。” 脚步声的主人冲进了舞台,“织田作——!” 在下和织田作先生侧头看过去,是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的表情顿住,他看了看露出明显笑意的织田作先生、又看了看收不回刀的在下,再看了看倒在另一边的、令在下十分抱歉的纪德先生。 出乎在下的预料和那么一点点期待的是,太宰猫猫没有恼羞成怒。 他闭了闭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然后低笑了一声,“在下君在呀。” 在下点了点头,继续刚才的话,“但是只以在下的时间点来看,在下还没有向太宰先生请求帮助,所以不知道屋子的所在处。” “太宰先生知道。” 此岸与彼岸的界限 ————追过来了。 在下回头看了一眼,和暗门中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暗浓重的涌来,一点一点把大半个舞台吞噬。 一道明亮的线出现在在下脚前,有点像是‘一线’。 在下往后退了一步,离那个不再旋转的平台更远了一点,“织田作先生,还是快点去见孩子吧。” “不然的话,孩子们会被超辣的咖喱辣的不停流泪的。” 黑暗的界限涌过在下脚下,把舞台地板铺成了黑色,在下不用转头,就可以猜到身后已经是一片黑色。 嗯?等等,纪德先生之前的位置好像也在界限内吧? 不过他已经要去彼岸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吧。 反正不会比在下现在更糟糕,夜斗君做的刀鞘、碎了,彼岸、去过了,恙、感染了。 “能够认识织田作先生,在下真的很高兴。”在下道,“没想到,真心去救人的感觉,会如此的奇怪。” 不是想象中的充满了光明或正义的感觉,而是看到一个孩子在哭泣,去随手帮他擦去眼泪,问他家长和地址等情况。 不是那种自诩为救赎的高高在上般施舍,而是平等的、身而为人的本能。 和那种奇怪的感觉扯上关系后,连一直排斥厌恶的异能力也仿佛可以接受了不少,错的不是异能力,而是使用他的人。 然后在下看向太宰先生,表面敷衍道:“认识太宰猫猫也很开心。” 如果在下以后没有被夜斗君打出猫叫,那认识太宰先生就更让人高兴了。 “在下的异能力为,” “————神弃之子。” 舞台剧的世界崩塌开来,阳光撒过巨大的落地窗过来,纪德先生安详的躺在不远处,织田作先生和太宰先生看过来。 阳光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把这块地方的光明和黑暗切割开来。 原来,现实世界,也有界限的啊。 在下微微一笑。 太宰先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下意识向在下伸出手,想要抓住在下。 在下向他伸出手,伸到一半、意识到手上有恙后,又缩了回去, 织田作先生抓住了在下的衣角,只抓住了一瞬间,下一瞬间,比舞台剧世界崩塌成现实世界情景更震撼的黑暗疯狂涌来,把在下视角内的世界全部覆盖。 周围人类的气息都消失了。 这就是在下为什么那么讨厌世界突然崩塌形成过程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一直对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毫无好感的原因。 彼岸,真的很讨厌。 * 周围的场景几乎毫无区别,都是浓稠的黑暗。 “异能力——神弃之子。” 哪怕再次展开异能力,周围的景象也还是黑色的。 恙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在下持刀,在原地屏息静默了一会儿,顺着心里感应的方向走去。 在下一直走了很久,直到看到隐约的光,应该是彼岸与此岸的界限,不知道在下能不能顺利出去。 在界限旁,在下看到了一个最近这段时间比较熟的人: 太宰先生。 他坐在地上、闭眼沉睡着,身体往后仰,居然没有被彼岸排斥,而是身体微融与彼岸内。 嗯? 作为此岸中的人,居然没有被彼岸排斥?是某种特殊的反射吗? 不过,太宰先生好像比较喜欢自杀?提前被彼岸预定了?还是已经走在深渊的边缘? 现实世界中,太宰先生经常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于是在在下此时的视角里,他就躺在彼岸与此岸的界限上,无论再接近那一边一分,就会跌进去。 在下有些惊讶,走到界限前半蹲下。 这个太宰先生要比在下认识的要更年轻一些,脸上的轮廓更稚嫩,在下把他抱起后确定,真的是更年轻的太宰先生。 大概不到一米六高的太宰先生! 界限对在下发出隐约的排斥,但因为太宰先生的缘故,在下还是跨过了界限,从彼岸踏进了此岸。 在走路的过程中,太宰先生的身体发生变化,最为直观的变化就是,他长高了。 他身上的衣服逐渐变成三件套黑西装、脸上出现绷带,从不到一米六长到应该和在下差不多高。 在下低头看他,他歪了一下头,脸上的绷带散开,垂在在下的手臂上,他身上的黑西装变成了风衣,脖颈前像是蓝宝石一样的东西反了一下光。 距离彼岸越远,太宰先生越接近在武装侦探社时的装扮。 在下沉吟了一下,扭头看了看身后,界限处已经很远了,于是把抱着太宰先生的姿势调整成扶着,把他的头靠在在下身上,又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多谢了,太宰先生。” “你与在下都从彼岸走出来了,就不要再次进去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碰到那么几个人,他们发出光辉,可以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在下已经碰到了夜斗君、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织田作先生和太宰先生,太宰先生迟早也会碰到自己的光辉的。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在下道,“所以,在遇到光芒之前,尽量把自己变得漂亮吧。” 在下松开揉太宰先生头发的手,随手把从他脸上散下来的绷带缠在手腕上,才轻轻放开他。 太宰先生的异能力被动发作。 “再见了。” 眼前光明的此岸与身后遥远黑暗的彼岸一起崩塌,在下站起来,静静的看着白色的世界崩塌成小巷的景象。 现实世界里太宰先生在这里的投射和它们一起崩塌。 在下叹了一口气。 世界还没有转化完成、气还没有叹完,就感觉到有凌厉的风快速袭来,离在下非常近,但如果不躲的话,应该也袭击不中在下。 一个黑白色的足球划过漂亮的弧线,擦着在下的脸颊击向后方,一声人体被击中的沉闷声从后方传来。 在下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伤痕,又转头,看了看倒在小巷深处的那个男人。 巷口站着一个穿着儿童西装、戴眼镜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在下觉得他有些眼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足以比拟在下全力一击的足球,好像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踢出来的。 “……?” 在下瞳孔地震。 幸介会哭的吧。 第19章 在下真的迷惑 他的棉花糖…… 不见了。 * 在下冷静地把刀收了收,哦,抱歉,刀鞘碎了,收不回去了。 许久不见的毛利先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还没观察小巷里的场景,就先捶在西装小朋友的头顶,“喂!你这个小鬼,乱跑什么?犯人是可以随便追的吗?” “他可是刚刚杀过三个人的!!!” 然后他才咬牙切齿的看过来,想要打量那个被足球正中倒地罪犯。 在下和他对视,几秒后才慢半拍的打招呼,“毛利先生,好久不见。” 毛利先生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摸着后脑勺大笑起来,“哎?哈哈哈,原来是端月啊!” 他看到了小巷深处的罪犯,恍然大悟,“是你击昏的吗?好巧!这个小鬼真的该好好教训一下了,居然敢跟着罪犯追出去,迟早会出事吧!” 不,并不是,把他击昏的,就是你口中的小鬼。 在下凭着直觉,仔细观察西装小孩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不管是刚开始时他脸上的那种完全不同于普通孩子的成熟表情,还是现在,他脸上那种和毛利先生几乎如出一辙的打哈哈的表情。 ……嗯?等等? 在下若有所思。 在下好像发现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孩子有些眼熟。 不管怎么掩饰,人都会有一种绝对不会被掩饰的神态,而恰巧,和工藤先生他们待久了之后,在下的观察力不再第一时间只去观察敌人的致命弱点,而是去尽量记住他的整体特征。 这个西装小朋友的某些特征和一些脸部轮廓,真的很像工藤先生,某些神态也很像工藤先生和毛利先生。 难道…… 不、在下已经离开那么久了吗? 想到这里,在下不由的迟疑道:“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毛利先生风采依旧,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多大了?” “?”毛利先生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你不是只是几个月没到事务所吗?” “说起来,新一这小子也好几个月不见了,哼。”他狠狠地挥了挥拳,“害得小兰那么担心,真是好不爽啊!” 嗯? 在下有些惊讶,“那这个孩子……?” 那个西装孩子露出的无奈神情和工藤先生差不多,他揉着脑袋,主动道:“是川泽哥哥吗?” 等、等等…… 这种可疑的嗓音,熟悉的神情,只过去几个月的时间——! “我叫柯南,江户川柯南,是新一哥哥的亲戚啦,目前……川泽哥哥你怎么了?” 工藤先生,许久不见,您越发出色了。 在下收敛表情,“江户川柯南?” 面对有些疑惑的毛利先生,在下的良心有点痛,但是工藤先生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破下限,或许,他有什么迫不得已吧? 不行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下限这种东西真的只是用来突破的吗? “在下听工藤先生说起过,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不知小兰小姐近况如何?” * 几个小时后,在下坐在咖啡厅里,听小兰小姐讲最近发生的事。 首先,工藤先生大概是突然有事,就休假离开了,具体在哪里,小兰小姐也不知道,而且隐隐觉得不对,担心他的安全。 在下看了看柯南先生,平静的收回视线,安慰小兰小姐,“以工藤先生的性格,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吧,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他想要向其他人求助,也是轻而易举。” 顺便把没有刀鞘的刀放在桌子上,且任由阳光撒上利刀,反射出威胁力十足的光泽。 柯南先生默默低头喝咖啡,又默默以小孩子的神态四处张望,最终还是被刀的光泽闪到眼睛,附和道:“是啊是啊,新一哥哥一定有原因的!” 小兰小姐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柯南是新一的亲戚,最近借住在事务所。” 说起来,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 “毛利先生已经告知在下了,”在下扫视了柯南先生一眼,“怪不得和工藤先生长的那么像,原来是亲戚。” 小兰小姐迟疑的哎了一声,认真的打量了一会儿柯南先生,在他下意识扬起属于孩子的天真笑容时,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也的确呢,我也常常有这种感觉呢。” 然后眼睛塌成死鱼眼,“园子一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说柯南绝对是新一的私生子呢。” 实不相瞒,在下一开始还以为在下已经离开了许多年,柯南先生先生是你和工藤先生的孩子呢。 柯南先生先生虚着眼睛留冷汗,“哈、哈哈……” 他迅速转移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好奇的问:“川泽哥哥最近干什么去了?新一哥哥之前找不到你,还很担心呢。” 在下看了看他下意识做出的小孩子动作,平静的移开视线,“异能力突然失控了,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在下可以控制它了。” 小兰小姐点点头,异能力的事,她和工藤先生都知道,而且平时查案的过程中难免遇到一些有异能力的罪犯,所以还算清楚。 这不是重点,她迟疑了一下,把目光放在在下的手上,又道:“说起来,川泽,你的手……?” 太宰先生的绷带还缠在在下的手上,遮挡住了蔓延出来的恙,在下看了一眼,“碰到了一些东西,过敏了,所以用绷带缠住。” 说着,把绷带解开一些给她看,又缠回去。 柯南先生的脸色严肃起来。 高频率的遇到案子,使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得知了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不知道的异能力这种事,也使观察度和推理程度格外敏锐的工藤先生发觉在下在某些时候的不对劲。 凶杀案嘛,难免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被染上恙。 有些时候,全靠工藤先生的发达大脑快速锁定最近的神社取水清洗。 总而言之,工藤先生平时真的是一个很严肃正经的人,顶多在某些时候,有些过分中二,比如身为侦探时。 在下其实不太愿意相信只是离开了几个月,工藤先生就突然变异成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比那个追着幼/女跑来跑去、玩糟糕的换/装游戏的‘林太郎’还要变/态的人。 所以,趁着小兰小姐去卫生间,在下开门见山,“工藤先生,您在夏威夷学了变小术?” 柯南先生:“?” 柯南先生顿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打哈哈混过去——比如“啊哈哈,川泽哥哥你在说什么啦?新一哥哥在哪里?”——还是质疑世界上真的有变小术这种东西吗,或者质疑在下的智商。 第20章 在下愉悦迷惑 毛利兰蹲在卫生间,小声的劝着铃木园子,“虽然是这样,但是川泽没什么事,没必要这么急着赶来吧?” 铃木园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声音极其完美的表达了主人双眼红心的状态,“小兰你不懂啦,你有新一那家伙,完全不需要懂,可是川泽~” “我平时那么努力的挡桃花,他突然离开那么几个月,肯定又有新的桃花,如果不抓紧拿下,肯定会被其他女人叼走的吧?!” 毛利兰虚着眼,完全无力吐槽,“喂喂喂……” 想了想,她选择了放弃,反正园子再碰一下壁,大概就会放弃……的吧? 园子只是单纯的花痴而已,而且花痴范围不止包括川泽,川泽的世界概念里,大概还没有谈个恋爱这种东西。 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她怀着某种不详的预感走出卫生间,发现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咖啡杯下压着一张纸条:【在下带柯南先生去买冰淇淋,勿念。】 哎?等等等等? 柯南果然十分可爱吗?居然能让川泽第一次见他就去一起玩。 * 月亮悄悄从浮云中露出一角,在听到下方废墟中的奇怪声音后,又立刻躲了回去。 夜斗君舀起一瓢水,泼在在下绷紧的后背上,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立刻响起。 他的新神器、外表只有初中生大小的雪音先生摸了摸胳膊,“喂,这真的有救吧?” 雪音先生含糊了一下,“这比之前……还要严重吧?” 而且根本不用看,听起来就很疼。 夜斗君点了点头,“川泽不是神明,只是普通人类,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嗯?”雪音先生有些惊讶,“他是普通人类?!” “你感受到他身上锋利的刀气了吧?连刀鞘都丢了,弄成这样,完全不出乎意料呢。”夜斗君平静道,又舀起一瓢水,泼在在下的后背上。 柯南先生蹲在旁边观看了一会儿,悄悄把头探过来,“川泽,要是逃跑,你就眨眨眼。” 在下:…… 在下叹了一口气,“柯南先生,夜斗君能听见的。” 果然,疼痛程度大大超出意料,影响到说话的声音了,这种程度的恙居然可以清洗,也很出乎在下的预料。 夜斗君冷静的又舀起一瓢水,“你的刀鞘呢?” 洗了半个小时,除了剧烈的疼痛,身上恙的程度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夜斗君好像真的非常生气,连冰淇淋都不能把他安抚好…… 事情是这样的,从咖啡厅出来后,在下和柯南先生一起去买冰淇淋,顺便要了一堆硬币找零,又找了间餐厅包房,召唤夜斗君。 他和雪音先生刚落在沙发上时,在下差点被雪音先生用‘一线’划清界限,还好夜斗君反应快。 然后他们在沙发上差点打起来。 不知道来之前他们在干什么——在下真的很不想深有体会的猜到——总之,夜斗君和雪音先生都戴着橡胶手套,穿着橡胶长筒靴。 夜斗君阻止雪音先生说出‘一线’的方法,是捂住他的嘴。 在下:…… 在下和柯南先生坐了一会儿,柯南先生死鱼眼的悄悄问在下,“你确定他们真的靠谱吗???” ……不应该这样问,这样问,在下就完全没办法回答了,在下只能道:“夜斗君在很多时候,都很厉害的。” 是真的很厉害,在下始终觉得,一旦他真的认真起来,便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的刀。 有没有神器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持心,便可以屠尽天下。 在某些时刻,他不靠谱的外表之下,仍会散发出一种浓郁腥气的血色过往,很少有人知道夜斗君的过去,但不必得知太多,只要你有如同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你就可以窥见他也曾有过野兽般的生活。 这也是,在下这种会在荒野捍卫地盘与猛虎生死搏斗之人,会被夜斗君带在身边七八年,直至杀气和锐意勉强收鞘,才被扔去工藤先生他们那里的原因。 如果夜斗君真的只是一个单纯善良可爱怜悯众生的神明…… 在下有点无法想象自己和他的相处,会突变成什么样。 夜斗君反应的十分快,迅速和雪音先生达成了和解,然后了解了在下的刀鞘、碎了,彼岸、去过了,恙、感染了。 连冰淇淋都没接,全让柯南先生和雪音先生吃了。 他马不停蹄的带着在下来到最近的一间废旧神社——说起来,这间神社和在下颇有渊源,在下的某件珍贵的东西就藏在神社内。 说实话,在下身上的恙的感染程度十分严重,几乎遍布了在下全身,除了面部外,连脖颈上都出现了紫色的痕迹。 雪音先生的想法才是正常想法吧,这种程度的恙,为什么还要用神社的水清洗,早早挖个坑准备好,顺便带在下去美食节挥斥完夜斗君的五円硬币不行吗? 为什么还要执着的舀水一次次的浇在在下身上,不仅痛,而且冷,还浪费时间。 在下回神,回答问题:“被子/弹击碎了。” 夜斗君舀水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他看了看在下的脊背,松了口气,“减轻了,还管用。” 嗯?什么? 所以之前,你也不确定管不管用吗? 雪音先生和柯南先生的冷汗都下来了喂。 确定这次也还有效的夜斗君放松下来,身上那种属于过去的气势也散去,他随意的舀水、泼水,顺便为雪音先生解释,“川泽的异能力是神弃之子,具体表现,就是整个世界在他的角度都舞台化。” “舞台剧里的染料当然可以洗掉,顶多只是难洗一些,如果洗不掉……” 夜斗君顿了顿,“那就让他去见刀鞘。” 不、等等,果然还在生气,一点都没消吗? 在下抬起头,让下一波水淋在脖颈上,“夜斗君,在下好像明白了,真心去救人、生而为人的欣慰和幸运。” 夜斗君补充:“顺便弄成了这个样子。” 感情温顺路线失败。 在下仰起脖颈,换了个角度入手,“夜斗君又找了新的神器了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又被神器炒鱿鱼了吗? 提及此事,夜斗君的眼神飘移了一下,又很快坚定下来,言简意赅,“是的。” 这条路线有效,在下继续,“夜斗君很喜欢小孩子呢。” ……嗯?等等??? 在下突然想起,那位追着幼/女跑来跑去的林太郎,又突然想起,在下被夜斗君丢给工藤先生他们时,大概是十六岁,已经是初步成年的年龄了,又突然意识到,身为神器,雪音先生的初中生外表应该不会再变化了。 ……? 夜斗君:“……” 他虚了一下眼,“喂喂喂,你是什么眼神啊?” 然后狠狠的揉了揉在下湿漉漉的头发,“你真的很厉害啊,居然还敢去彼岸。” “上次痛哭流涕的人究竟是谁啊!” 夜斗君不再冷冷的了,危险解除一半。 在下再接再厉,“上次?” 提取关键词:神社的水【还】管用,【还】敢去彼岸,【上次】痛哭流涕。 在下开始回忆。 雪音先生凑近观察在下的背脊,发现恙的程度又减轻了一些,于是伸手把在下解开放在腰间的和服又往下拉了一些。 他抬头,被夜斗君的表情吓到。 “?”通常来说,夜斗君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 在下幽幽/道:“所以,果然吧,初次见面时,在下就死去了。” 补充一句,大概率是被落在正上方的夜斗君带来的冲击力压死的。 怪不得,当时的感觉,好像感受到了黑夜的寒冷,又好像感受到了人间的曙光,同时还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 原来是死兆啊。 夜斗君彻底被攻陷,危机解除,他一边舀水,一边摸着后脑打哈哈,“啊哈哈,川泽你在说什么啊?” “咦?雪音你在干什么?不要动手动脚的,小孩子离的远一点。” “这样浇水会不会更舒服一点呢~?” “这种浇水的频率如何?还可以吧?痛不痛?我看水和恙的反应没那么激烈了~” “川泽~~?在下君~~?” 在下十分平静,把背脊挺直,让水顺着脊背而下,尽可能多的接触到恙。 夜斗君把水勺扔给雪音先生,蹭到在下面前,“川泽~” 柯南先生死鱼眼,“等等,场面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雪音先生虚着眼,“喂,你就不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吗?有小朋友在呢,很丢脸哎。” “那个不是小朋友,”夜斗君随意道,然后握着双手在在下面前飘来飘去,“川泽川泽川泽~” “不要生气嘛~你要不要吃冰淇淋?草莓味的哦?我可以帮你做成老虎造型!” “哎?真的不吃吗?那棉花糖吗?老虎状的!……糖人呢?老虎状的糖人非常好吃哦~~~” “川泽川泽川泽~~~” 在下又仰了一下头,在泼下的水幕间与雪音先生对视一眼,夜斗君立刻道:“雪音慢点慢点,这边的反应比较强烈,多泼一点。” 雪音先生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嗨,知道了。” 夜斗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在下,“怎么样,川泽~?” 喂…… 在下叹了一口气,略过这个话题,解除夜斗君面临的危机,“这间神社里,藏着一样东西。” 虽然凶杀案里偶尔会出现彼岸之物,但毕竟只是有可能,概率小的出奇。 可在下是跟着工藤先生的,几乎每天都遇到一个案子,这样积攒起来,遇到的彼岸之物突然就多了起来。 总之,不知不觉间,东京及附近景区的神社都被在下和工藤先生光顾了好几遍,其中光顾最多的,就是这间废旧的神社。 这里离事务所和工藤先生的家不算太远,又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可以放心取水,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充当在下和工藤先生的秘密基地。 夜斗君按照在下所说的地点找到东西,假装费力的推了出来,完全无视那个大概到在下腰间的箱子下面有轮子。 “夜斗君,这么久不见,您……?”在下冷静的露出属于大人的疑惑的神情。 夜斗君猛的折了一下腰,“???” 雪音先生转过头去,“噗。” 在下伸手把柯南先生的头摁下,有清澈的水顺着手臂流向他的发,“小孩子不要多听不良话语,不要了解不健康的知识。” “你也是小孩子吧,”夜斗君恢复正常,毫不费力的把东西推到一边的干燥处,“这里面是什么?” 他陷入沉思,“这种叮当的声音……” 在下点了点头,“是五円铜币。” 因为刀术的原因,有很多人找上门来,和在下切磋,切磋完毕,总要给在下留下些什么战利品,就像猛兽狩猎,总要捕获猎物。 不知不觉间,就积攒了许多钱财之物,换成五円硬币后,可以完全填满半人高的箱子。 不过这个箱子里不仅是五円铜币,还有一个,小型的神社。 写着【夜卜】之名的,小型神社。 第21章 在下喵嗷迷惑 “什么?!”夜斗君的眼睛变成五円硬币的形状,“一堆半人高箱子的五円硬币???” 硬币虽然很多,却是五円硬币,就算积攒一个人高的箱子,也算不了多少钱。 但和夜斗君的那始终装不满一瓶子的五円硬币比起来…… 柯南先生的面色有些古怪,在夜斗君找箱子的开关时,就默默的捂住了耳朵,应该是回忆起了在下和他之前试验开启时的巨大杂音。 在下思考了一下是否捂耳朵,放弃了,不然辛苦为在下浇水的雪音先生就非常凄惨了。 夜斗君摁下了机关,箱子打开,一大堆硬币稀里哗啦的散出,它们有的和地面相撞、发出接连不断的清脆响声和反弹起来和其他硬币在半空中相撞的声响,有的被弹到一边,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作为离的最近的人,夜斗君深刻的体会到了拥有五円硬币的快乐,被近距离击中。 他手忙脚乱的在五円硬币中跳来跳去,然后看到了还留在箱子里的五円硬币,和硬币上方的小型神社。 小型神社的直径大概有箱子宽度的一半大小,它静静的稳坐在剩下的那些五円硬币上,纹丝不动。 夜斗君逐渐沉默,盯着那个小型神社。 有些五円硬币从那边滚到在下这里,在下把在腿边的硬币拾起来,抬头看向夜斗君,“因为不太了解神明们喜欢什么,所以选择手工做小型神社。” 在下不了解神明们喜欢什么,但还算了解夜斗君喜欢什么,零食和啤酒。 这种东西的人味也太过了,不太适合送给神明作为生日礼物,只能另择他选。 不过意外总是多的,还没等到恰巧在夜斗君生日那天碰到夜斗君的时候送出去,就先用来当低头道歉的礼物了。 雪音先生浇水的动作停止了下来,“神社?!” 在下侧首,看向夜斗君的背影,“夜斗君,当神明的日子很辛苦,努力的时候也很辛苦,连快乐的日子也辛苦。” “可是连辛苦都是快乐的。” “这些五円硬币应该不够实现在下的愿望,在下努力积攒钱财,建一座真实的神社的。” “在下的愿望是,希望夜斗君可以一直一直很辛苦很努力但也很快乐的活下去,作为神明活下去。” “人间的生活很有趣,在下虽然不太懂,但夜斗君这么努力的改变自己,人间的生活一定十分有趣吧。” 这种话实在不像是在下会说出来的,自己都在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死去,却要求神明大人一直快乐的活下去什么的。 【夜斗君摸了摸后脑勺,讪笑,“理由嘛?” “人间那么有趣,你不想看看吗?生而为人,人生中不应该只有老虎,还应该有零食啤酒!” “去交一些朋友,经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虽然听起来似乎很无趣,做起来可能也是很无趣,但只要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乐趣和快乐,就值得了呀。” “所以,川泽,活下去吧。”】 记忆中,同样是一间废弃的神社,刚刚见面就送在下去彼岸的夜斗君费力把在下从彼岸拉回来,一边摁着在下清洗身上的恙,一边如此道。 虽然他大段正经劝导的讲完,立刻浇了在下一头神社的水,但比水清洗恙的痛苦更令在下印象深刻的,是当时,生而为人的、属于本能的触动。 夜斗君的背影颤抖起来。 在下突然感觉到不妙,默默从感慨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警惕的看着他。 然后在下就顿住了。 外表很不靠谱的夜斗君其实超靠谱,实力非常强,敏捷也很高,他扑过来直接抱住在下呜呜呜流泪的时候,在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也许是反应过来了,只是真的没想到。 “夜斗君,”在下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夜斗君的头发。“还是个孩子呢。” 突然有些理解西餐店老板为什么会特别喜欢这句话了,因为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说出这句话,会显得在下蛮深奥的样子。 “噫呜呜噫川泽……”夜斗君把头埋在在下的肩膀处,不停的蹭来蹭去。 在下开始逐渐分不清肩膀上的水究竟是泪水,还是神社的水,只能动作僵硬的揉他脑袋,然后和雪音先生眼神交流,‘现在你是他的崽,快点安慰啊!’ 雪音先生手舞足蹈的,加上眼神拒绝,‘不不不,我只是单纯的一个神器!’ “川泽川泽川泽……噫呜呜噫。” 不用强迫夜斗君抬头,在下就可以想象到他此时的样子,那双在面对敌人时、冷漠的像是坚冰的眼,现在应该温润成一片热腾腾的大海吧? 原来神社对夜斗君这么重要的吗? 在下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夜斗君什么活都干,只要电话到,他甚至连下水道都可以修理,积攒五円硬币的速度绝对不慢,可同时,他也在以一种别人不易察觉的超快速度把硬币花出去。 如果真的在意,怎么可能一直攒硬币,却连一瓶硬币都没有攒够? 他在乎的,大概只是帮助别人处理各种事后,人们的短暂记忆吧。 在下沉思了片刻,道:“在下会一直记得夜斗君的。” 缘结的过深了,就会解不开。 不管是把在下从彼岸带回来,还是把在下留在身边照顾到勉强可以适应人类社会,对在下而言,都是极其深刻的羁绊。 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好像过了很久,夜斗君才闷声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连刀鞘都碎了,身上的恙还那么严重。” “是很严重,”在下推了推他,“所以快点放开吧,会感染的。” 还好肩膀处的恙都被水清洗干净了,不然,到时候就会变成在下和夜斗君排排坐,雪音先生额头冒青筋的浇水了。 柯南先生额头冒出一滴冷汗,所以,居然还没有解决这件事吗? 在下开始正式解释,“在下从彼岸带回了五个孩子和一个大人,孩子们有的比在下遇到夜斗君的时候还小。” “而且,在下与□□的人,姑且算是朋友吧?” 关于朋友,在下有些不确定,因为又没有像工藤先生那样和织田作先生口头确认,只是在下的单方面陈述。 “哎?”夜斗君抬起头,甩了甩手上的恙,“川泽居然靠自己就交到了新朋友?” 这是什么质疑?居然这么认真的说出了实话吗? 在下沉默了片刻,“所以姑且算是。” 夜斗君真的很厉害,虽然外表非常不靠谱,但总能凭直觉略过别人的计划,直戳奇怪的点。 正因为他不靠谱的外表,很少会有人准确的猜到他在想什么,比如之前,看起来刀鞘碎了、去过彼岸、仿佛掉进恙海洋里的事已经过去了,但要是在下真的以为过去了。 夜斗君一定会记在心里的吧,一定会的吧。 抱歉,在下应该自信一点,夜斗君绝对会记在心里。 不过没关系,和工藤先生相处的这段日子,在下已经掌握了工藤先生一直不死的秘籍: 哈士奇在拆家完毕后,无论现场留下多少可以直指真凶的证据,都要做到一脸无辜可爱的表情对着生气指责你的饲养者嗷嗷。 只要你够无辜迷茫,饲养者迟早会像被打败一样,一边用力揉你的毛,一边亲你的狗头。 哦,对了,无辜嗷嗷的时候,不要嗷嗷太多声,不然饲养者会因为吵不过你而哭出声的。 在下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工藤先生在小兰小姐面前的各种死里逃生,然后想象自己是一匹恶狼。 高傲凶残的恶狼缓缓低下头,用鼻尖轻触路边随风摇曳的粉色花朵,露出自己的弱点。 * 柯南蹲在一边,眼睛塌成死鱼眼,“这两个家伙……不愧是一起生活过的关系啊。” 雪音蹲在他旁边,同样死鱼眼,“你好像把我们也概括进去了。” “啊哈哈,”柯南尴尬的笑了笑,随即感叹,“不过川泽好厉害哦。” 你为猫咪洗澡、把沐浴露搓成各种形状、用他的尾巴摆出各种造型,猫咪也只是乖乖把爪子交叠在水龙头上,方便你的所作所为; 你不给他喂猫粮,他也只是懒洋洋的躺在你的脚面上,用白乎乎软绒绒的肚皮对着你,尾巴在你的脚腕轻轻摩挲; 你把他的猫砂收走,他也只是在呆滞几秒后小跑过来,一边用爪子轻拨你的裤腿,一边委屈的喵喵。 面对这样的猫咪,不管因为什么生气,总会气消的吧。 柯南有些感慨,以前没发现川泽居然这么擅长这方面的事嘛! 然后,他就看到川泽低下头,像只垂头丧气的猫,连耳朵也耸拉下来。 这只猫垂着耳朵,乖巧而平静的道:“喵嗷。” …… 雪音缓缓眨了眨眼睛,看着夜斗震惊到停滞的表情沉思。 柯南:??? 喵嗷??? 夜斗也怔住,几秒后,他‘唰’的把目光刺向柯南,眼睛里充满了‘不过几年没见你居然教他这种东西???’和‘可恶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早教了!’ 柯南:??? 不等等这根本不是我教的好吗?! 第22章 在下开始迷惑 早晨七点,在下穿着单衣,拉开门。 屋外白雪悄声飘落,被风吹的到处都是,像是樱花花瓣随风飘零,很是漂亮。 ——如果不是昨天还是春夏之交的话,在下会更加赞叹这美景。 前天晚上,在下喵呜后,夜斗君就陷入了贤者沉默状态,一边为在下浇水,一边听着有节奏的‘滋滋’声沉思。 把恙都清理完后,他立刻接到了电话,和雪音先生一起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带着一脸沉思的表情溜了。 划重点:带着一脸沉思的表情。 以夜斗君的不靠谱表现…… 算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连解释都没有说完,就转移注意力成功了,但下次可以试着让夜斗君喵嗷回来,这样大概就可以理解了。 回到毛利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小兰小姐被浑身湿漉漉的在下吓了一跳,和柯南先生三言两语敲定了去温泉旅馆泡温泉的事。 据说是毛利先生又抽到了温泉旅馆免费券,恰巧可以用。 在下不太在意这件事,只在意为什么前天还是可以夜里洗冷水澡的季节、昨天还是可以穿单衣的季节,今天就是白雪乱飞了。 难道,在下无意中开了异能力? 柯南先生打开门,边探出脑袋边揉了揉眼睛,同样看到了窗外的雪景,也有些惊讶,“咦,居然下雪了?” 在下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是天气的问题,不是在下的问题,“对,现在这个时候下雪,有些奇怪。” “哎?”柯南先生转身关上门,“还好吧?毕竟都十二月了,下雪也很正常,不过在雪里泡温泉的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柯南先生的脸色糟糕的红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通通的。 在下了解了,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壳,“小孩子不要乱想,你是和在下一起泡温泉。” 柯南先生的害羞红色消失了,变成了尴尬微笑,“啊哈哈,当然是和川泽一起泡温泉啦,川泽在想什么?” “在想昨天是五月三号,今天就是十二月了。” “嗯?”柯南先生想了想,“昨天是五月三号,今天是十二月六号,唔,有什么不对吗?” ? 你仔细仔细想想你这句话。 在下无言片刻,“那明天是?” “明天就是一月七号了啊?”柯南先生怀疑的看了看在下,“川泽,你……?” “在在下看来,昨天是五月三号的话,今天应该是五月四号,明天应该是五月五号。”在下道,“是异能力导致在下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明明在异能力出现问题前,这个世界的日期都这样的,可出了一次问题后,就变得如此奇怪。 “哎?五月三号、五月四号和五月五号的跨度也太大了吧?”柯南先生忍不住吐槽道,“川泽你果然变得奇奇怪怪的了,不只是气质。” 在下死鱼眼,“奇奇怪怪的不是在下吧,奇奇怪怪的明明是想着雪景温泉、青梅竹马的工藤先生。” “工藤?”小兰小姐从事务所外走进来,“新一有什么消息了吗?!” “不,”在下和柯南先生对视一眼,“只是和柯南先生偶尔聊到工藤先生而已。” 小兰小姐点了点头,表情有些黯淡,“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如果川泽回来的话,新一会联系你呢。” “工藤先生不联系你的话,一定有他的原因和不得已,说不定工藤先生现在突然变小,而且随时面临被刀砍的局面。”在下道,顺便调整了一下日轮刀的位置。 柯南先生惊恐起来。 * 因为非常有自知之明,柯南先生到达温泉旅馆后,就一直跟着在下,甚至主动对小兰小姐说,“小兰姐姐,我等下还是跟着川泽哥哥泡温泉吧~” 真的是自愿说的,全程无一丝强迫性。 小兰小姐则是奇怪的回道:“嗯?你当然是跟着川泽泡啦。” 园子小姐用力点头,又用力摇头,“不不不,其实可以我们几个一起泡啊?!” 在下帮柯南先生把包拿起来,他的视线从在下腰间的刀上一闪而过,“……不,才不要,我要和川泽哥哥单独泡温泉啦!” “你说什么啊小鬼?!那我呢?”刚停完车的毛利先生毫不留情的一拳捶在柯南先生头顶,然后对小兰小姐和园子小姐道,“啊哈哈,你们快点去泡温泉吧,这小鬼就交给川泽来对付。” “爸爸,”小兰小姐无奈的叫了一声,然后小声抱歉,“抱歉啊川泽,柯南就交给你们啦。” 在下严肃点头,以防万一,伸手抓住柯南先生的后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心吧,小兰小姐,在下会看好他的。” “……”小兰小姐看了看不停挣扎的柯南先生,语塞道:“那就麻烦你了……” 柯南先生挣扎道:“喂喂喂!” 他眼睁睁看着小兰小姐拉着园子小姐快速离开,有些绝望,“放我下来啊川泽。” “叫什么川泽啊?没礼貌。”毛利先生不客气的找茬,“叫川泽哥哥!” 在下冲他微微点头,提着柯南先生转身,穿过错综复杂的廊道,直到抵达换衣间,才把停止挣扎、凝固如咸鱼的柯南先生放下来,“换衣服吧,柯南先生,这里离小兰小姐她们的房间应该有段距离。” 柯南先生有气无力,“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我像是那种变/态的人吗?!” 这样想好像的确不太好,只是之前的‘林太郎’太让人印象深刻。 在下想了想,问:“那,柯南先生,您看过不该看的东西吗?” 柯南先生坚决的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他的脸红了起来,耳根红透了。 在下了解了,冷漠道:“换衣服。” 从现在起,到回事务所,柯南先生,别想离开在下的视线了。 在下和刀,总有一个要盯着你。 柯南先生穿的是冬装,还戴了帽子耳护之类的东西,在下只穿了一件单衣,换的比他要快很多,等他换好后,用抱小朋友的姿势把他抱起来,扔进温泉。 小朋友在温泉里扑腾了几下才浮出水面,没有抱怨什么,默默扒着石头。 这间小型温泉里只有他和在下两个人,毛利先生没有跟上来,不知道去了哪间房,理论上来说,这里非常安全,只要小声说话,无论是窃听器还是偷听的人,都听不清楚聊天的具体内容。 在下小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柯南先生还是那副生无可恋的状态,好像仍然沉浸在家长的暴力中,但语气严肃的小声回应在下,“川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黑衣组织?” 接下来,他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在下,又有些苦恼,“所以我真的不是故意偷看小兰的……” 也难怪,普通人很少对小孩子有男女之防。 在下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柯南先生转个身,仍然作生无可恋状,“当然是找出恢复的解药,把黑衣组织绳之以法了!” “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客观事实,那官方一定记录在册,”在下想了想,“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姐姐怎么说?” 这里的工藤先生,指的不是工藤新一,而是工藤优作,是工藤新一的父亲。 至于‘有希子姐姐’,则是工藤优作的妻子、工藤有希子。 做人嘛,难免有苦衷,就像柯南有时会满脸通红的面对青梅竹马一样,在下也不得不遵循长辈的意见,亲切的叫她‘有希子姐姐’。 柯南先生呆了一下,“欸?” “欸?”在下看过去,“欸是什么意思?” 如果此时有人监视的话,就会看到柯南先生像是生气和大人冷战、却被忽视的小孩子那样,在大石头边翻来覆去,“……我还没有告诉他们。” “嗯,那如无意外,他们已经知道了。”在下吹了吹气,把拂面的蒸汽吹开,“柯南先生,做好准备吧。” 这么大的事,以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姐姐的智商,肯定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然后细查,到时候自己查了出来,说不定还会故意戏弄一下柯南先生。 哦,最后一句,特指有希子姐姐,和宠爱有希子姐姐的工藤先生。 柯南先生呆了一下,理解了在下的潜/台词。 在下道:“既然是一个国际组织的话,肯定会被很多官方组织盯上的吧?工藤先生和有希子姐姐应该可以从某方面的消息渠道了解到那个组织。” 柯南先生站了起来,“可是那种组织……!” “那种组织很危险,所以柯南先生不告诉小兰小姐和工藤先生他们。”在下道,“但是,同理,如果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们也不会让柯南先生独自面对这种组织,不是吗?” 柯南先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 突兀的尖叫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是小兰小姐和园子小姐的声音。 在下和柯南先生同时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又对视一眼,快速从温泉里出来。 这间温泉旅馆十分有名,房间和温泉也很多,但走廊长而曲折,弯弯绕绕的,在紧急情况下,很耽误事。 既然小兰小姐那边有尖叫声,绝对是出了什么意外,必须以最快的时间赶到那里,但温泉旅馆的格局限制了这一点。 在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紧了刀柄,“异能力,” “——神弃之子。” 此时,舞台上的场景,很可能在小兰小姐那边,只要用异能力,就能快速抵达。 现在只有小兰小姐那边的情况最突出,可以调动观众的情绪,而不是在下或毛利先生这边的平淡谈话。 ……舞台的中心,一定要在小兰小姐那边。 世界开始发生变化,潮湿而温热的空气变成冷淡调,明亮的环境换成舞台的昏暗场景。 一道暴怒的声音从在下身后传来。 “罗生门——!” 第23章 在下继续迷惑 在下回头,看到在舞台上胡乱飞舞扫射的红色或蓝色灯光,和…… 和几个拽着黑色布料乱跑的黑衣人。 整个舞台堪称群魔乱舞。 连手举和脚踏虎爪的中岛先生和另一位,穿着怪异长衣、领口露出白色蕾丝,耳边垂发是白色的陌生先生都显得十分正常。 中岛先生手舞足蹈的在黑衣人群里乱蹦,避开那些黑色的布料,不知道为什么,在下总有一种,老虎山大王色/欲熏心在美女堆里玩闹的感觉。 在下陷入了沉默。 握着的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黑衣人看到了在下,快乐围捕中岛先生的动作停滞下来,笑容也渐渐消失。 在下和他对视,彼此安静地面面厮觑。 因为他的停下,中岛先生终于抓到空隙,从美女……哦不,从黑色布料的包围中突破出来。 而且还看到了在下,不过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在下君!” 他握紧虎爪,‘弹’了过来,“小心!” 陌生先生掩唇咳嗽几声,勃然大怒,“是你!” 那几个动作逐渐慢下来的黑衣人们对视几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信息,然后不情不愿的慢动作过来,作出围捕在下的样子。 在下:…… 在下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一种初次见到中岛先生和太宰先生的感觉,无言以对的看着他们在不远处和黑衣人们齐舞、倒立和劈叉。 离在下最近的黑衣人,绝望的以眼神示意,‘你为什么不躲啊?!’ 其他黑衣人们也慢动作的舞着黑色布料,绝望的看着在下,慢慢的挪向在下。 在下继续沉默。 不仅沉默,还陷入了恍恍惚惚的状态,并且怀疑自己是否被降了智。 就像在下只不过是‘喵嗷’一声,夜斗君的智商下降度就突破了历史记录,万一刚刚中岛先生趁在下不注意‘喵嗷’一声,那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降低了在下的智商。 不然看到眼前这一幕,在下为什么会沉默沉默再沉默? …… 噢,抱歉,眼前这一幕太离奇了,应该是说,世界之大,光怪陆离。 词好像用的不准确,但随便吧。 离在下最近的那个黑衣人挪到在下身前,陷入了贤者沉思。 他和在下近距离沉默对视。 终于,他放弃了挣扎,在在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降智的目光中,把黑色布料举起,然后…… 擦了擦在下的头发。 ??? 在下:? 黑衣人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小声道:“头发还滴着水,一定很辛苦吧。” 在下:…… 中岛先生趁着在下不注意咽了几声‘喵嗷’吧,给在下加了智商吧? 或者是在在下不在的时候,对着其他人‘喵嗷’了? 黑衣人说完就噤声,不再说话,专注的擦了擦在下的头发,便如释重负的拉着变湿的黑色布料从在下身边走过。 在下沉默了一下,看向其他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被前辈启发,一个擦在在下手腕而过,顺便把在下手臂上的水擦干净了,一个擦在在下的腿过,把腿上的水擦干净了,一个擦了擦在下的刀柄,没敢碰刀刃。 还有一个,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在下,“那个,浴衣……?” 在下勉强从恍惚中回神,看向尽量不碰在下肌肤、半蹲着看黑色布料擦水的黑衣人,无言了几秒,“……谢谢?” 不,等等,你们为什么……? 在下十分迷惑。 在下真的十分迷惑,哪怕太宰先生突然出现然后魔法少女变身,在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迷惑。 在下抬手,把身边的黑色布料拨开,又抬脚,越过擦着在下腿的黑色布料,“……麻烦了,十分感谢。” 至于那位问浴衣的黑衣人先生…… 无视吧,反正不可能把浴衣脱下来交给他甩干。 中岛先生瞳孔地震。 陌生先生还是掩唇咳嗽,语气阴沉的可怕,“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那些如释重负的黑衣人们又紧张起来,委委屈屈的跟着从上方撒下来的红色灯光乱动,把手中的黑色布料在舞台间舞开。 在下暂时放弃思考,向中岛先生走去,顺便用刀背把在下和中岛先生之间的所有黑色布料挑开,言简意赅的问:“这是什么情况?” 中岛先生呆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手忙脚乱,手上的虎爪居然还收缩了几下。 嗯?可操控性居然这么厉害吗? 陌生先生用力掩住唇,咳嗽声从他的指缝间泄出来,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常强大的气势。 在下目光微凝,虽然现在整个世界都是舞台剧,现在的局面也非常的戏剧化,但是对于强者的气息和无与伦比的杀意,在下总是很敏锐的。 现在,在下只有一个疑惑。 在下真的认识这位先生吗?又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看到在下便暴怒,对在下有那么大的杀意? 首先,排除不健康的想法,在下绝对不会那么做,在下对暴躁的小狼崽没有兴趣。 中岛先生从主要被攻击变成被在下牵连,一边蹦蹦跳跳躲开黑衣人敷衍的攻击,一边尽量言简意赅的向在下解释,“那是港口Mafia的人,叫芥川龙之介,非常凶残啊啊啊。” 芥川先生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人、虎!” 港口Mafia? 在下恍然,“和太宰先生有关吧?” 太宰先生之前就是Mafia的干部,还曾经带着部下威胁在下,说什么…… 算了,武装侦探社的无名刀使、川泽端月阁下什么的,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芥川先生的咳嗽声顿了顿,黑衣人们都喜出望外的看向他,然后看到了更盛的怒火。 他们又奄了下来。 芥川先生的神色越发冰冷,眼神死死的盯着在下,那种几乎凝聚为实体的杀意,让蹦蹦跳跳的中岛先生都忍不住惊恐起来。 他哆哆嗦嗦的道:“在、在下君,好像大事不妙……” 这种事情还用说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脖颈间挂着的黑色通讯器传来,“摩西摩西,是在下君嘛~” 是太宰先生。 罪魁祸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的芥川先生居然会如此敌视在下、对在下有如此浓郁的杀意,但是芥川先生说港口Mafia的。 众所周知,太宰先生也曾是港口Mafia。 和太宰先生扯上关系的事,哪怕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证据,只要死抓住太宰先生不放,最后就会发现,和太宰先生居然还真的有那么一丝联系。 在下顿了顿。 一块黑色布料被几个黑衣人挥舞着划破中岛先生脖颈的黑色绳子,然后把那个黑色的通讯器传递到在下面前。 在下接过来,放在耳边。 太宰先生好像在小声哼着什么歌,他最后以欢快的音节结尾,又道:“在下君~?川泽端月阁下~?横滨大名鼎鼎的……~” 在下截断他的话,“太宰先生。” “有什么事,请说吧。” 太宰先生笑了起来,“咦,原来真的是川泽呀,我还以为听错了,噜噜噜~” 在下:? 鬼才信你的话。 在下耐心道:“需要在下做什么?” “嘛,敦君耽误太久了,把他薅出来吧?”太宰先生语气欢快的强调,“薅哦~” 中岛先生从突然凌厉的对准他的黑色布料中穿梭过来,惊恐的看向通讯器,“太、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那边好像有拆零食袋的声音和织田作先生平静的声音,“太宰,老是欺负敦君的话,好像不太好。” “哪有哪有?我哪里在欺负敦君~?” “我明明是在欺负敦君和在下君呀!” “难道织田作不觉得看到猫猫惊恐的样子很可爱吗?!很可爱的对吧?明明就觉得很可爱。” 织田作先生好像沉吟了几秒,“嗯,很可爱。” 在下:? 这真的是织田作先生吗?和太宰先生相处那么长时间,也被带的恶趣味了吧。 在下把通讯器挂断,捏住中岛先生的后衣领,穿过自觉让开的黑衣人和他们手中的黑色布料,“以薅的姿势,抱歉了,中岛先生。” 虽然这种话一听就是太宰先生的恶趣味,不过无所谓,欺负小老虎是恶狼都会兴起的兴趣。 抵达舞台的阴影处后,黑衣人们就放松了下来,原本紧绷着的黑色布料也松弛了下来,像是水袖一样在舞台上轻飘飘飞舞。 在下没忍住,捏了捏中岛先生的虎爪,发现可以拆卸下来,于是又没忍住,拆卸了下来。 中岛先生:???! 他惊恐的把属于人的手指举在眼前,快速动了动,“异能力被压制了???” 咦,虽然并不是真的老虎,但各种反应都十分可爱嘛。 在下把虎爪组装上去,不再欺负小老虎,而是道:“加油,中岛先生,芥川先生还在追杀你,请尽快完成太宰先生的安排吧。” 中岛先生:??? 他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道:“老是我觉得芥川更倾向于追杀你……” “这只不过是太宰效应罢了,”在下毫不在意的回答,“只是暂时了。” “恶狼的敌人一向是猛虎,需要小心的,是中岛先生您。” 中岛先生的异能力非常强大,化身为猛兽,战斗本能和生存本能都会被极限强化。 没有谁会比在下更了解这种本能,它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会最大化的开发出人体的潜力,也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最重要的是,拥有野兽般本能的人,会融入不进人类社会。 中岛先生的表现和他的异能力完全不相符合,几乎是一种对立。 不过,正因为如此,中岛先生才十分厉害啊。 居然能够克制住生存的本能什么的……人的力量,有时候,真的完全无法估计。 如果是遇到夜斗君之前的在下,现在一定在和芥川先生进行生死搏斗吧。 在下如此想到,并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中岛先生,“异能力如何,并不是异能力拥有者的错,攻击系的异能力可以用来救人,治愈系的异能力也可以用来害人。” “因为异能力而遭遇的一切,也并不是你的错。” “中岛先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心中的力量真的很强大呢。” “不如去运用异能力吧,从某种方面来说,自己的异能力是自己最不可逃脱的宿敌,也是最亲密无间的战友。” “所以,中岛先生,快点行动吧,无论是撤退还是进攻,都要听从心的指挥。” “再不决定的话,芥川先生就要追过来了。” 中岛先生:……? 糟糕了,中岛先生好像发现最后一句才是在下的重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冷知识:罗生门可以擦水,虎爪可以拆卸,趁着中也不注意拍扁他的帽子会快乐升天【bushi】 下章第三视角,噜啦啦噜啦啦!!! 咕唧唧,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我专栏看一看预收鸭~ 推文时间: 《暗部列传》by机械松鼠 在火影世界推行一带一路! 以及我可爱的cp! 《被动海王体质[快穿]》by昧三 文案:又名《全世界都想绿了男主》《非典型海王》 苏时,快穿局的实习员工,身负自己都不知道的被动海王体质。 所谓被动海王,即为不自知的吸引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单身智慧生物。 【拯救反派系统已绑定!请在维持原身人设的情况下拯救反派!】 第一个世界:仙侠修真玛丽苏女主文(软萌小作精get) 她穿越的对象是即将被献祭给邪神的炮灰祭品。 【原身因为性格太做作得罪百姓才被选为祭品,请注意维持人设!】 当上祭品的第一天。 苏时和一堆蝎子毒蛇之物混在一起。 苏时猛然一惊,可怜兮兮地迅速往池外挣扎。 被动海王技能发作—— 邪神的部下们惊奇地发现这些难以驯服的毒物们居然一个个乖乖的不动弹了。 甚至连他们也忍不住为这性格奇怪又可爱的姑娘所吸引。 邪神的注意从原女主转移到苏时身上,万分好奇她是如何做到让自己的部下集体叛变的。 ……自此便再难移开。 第二个世界:现代娱乐圈重生影后女主文(头号迷妹小狗仔get) 她穿越的对象是一个炮灰狗仔。 【原身脸皮厚、技术差,爱吹牛,请注意维持人设!】 苏时腆着脸跟同行吹牛逼,“我……我手上有影帝的料,这偌大的狗仔圈,只有我有他的独家消息!” 她依照剧情偷摸着去跟踪拍摄某炮灰影帝和女主的绯闻。 被动海王技能发作—— 被跟踪的影帝抓住她,舔了舔牙尖,笑容鬼魅,“或许……我和你的绯闻更加刺激。” —— PS: 1.女主不知道自己的被动海王技能,内在软萌傻白甜。 2.万人迷,1V1,进行自我攻略的路人一大堆,男主是一个人。 第24章 在下平静迷惑 中岛敦在狼狈逃命。 不,这样说太过于提前了,准确的说,是他要完成太宰治的计划,顺便还要狼狈逃命。 在计划途中,他意外遇到了芥川龙之介,那个港口Mafia的不吠狂犬,不知道为什么,芥川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暴怒。 而且口中屡次提到太宰治。 已知条件太少,中岛敦当时猜不出来太宰治以前是港口Mafia的干部,也猜不到芥川是他之前的学生,更想不到芥川追杀他的原因。 他只能狼狈的应对芥川的攻击。 中岛敦心中没有杀意,离开孤儿院后,遇到了许多向他伸出手的人。 但是月下兽有。 月下兽积攒着他体内的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会在危机关头爆发开来,拯救他,也会把他推入深渊。 因为月下兽,他在孤儿院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不、那不可以只用轻描淡写的‘不是过得很好’来形容。 那些曾经的痛楚和怨恨,无数次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疯狂想着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的日子,是现在日常生活的温馨和所遇之人的友好态度不能抚平的。 深入骨髓的伤口是不会完全痊愈的,它会留下刻骨铭心的痛楚记忆,以及别人一眼便可以看到的丑陋伤疤。 月下兽算是他最具有宿命论的仇敌,那个白色的老虎破坏了他的生活,也算是他最可以信任交托的战斗伙伴,只要依靠老虎本能,他的战斗力就会突飞猛进。 但人,不能只靠本能。 只靠本能行事,迟早会变成深渊中的野兽,会像以前无数次的那样,被驱逐出人类社会,会让很多人失望,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会骤然破碎。 这样想着,中岛敦的虎爪在地面上用力、跃起,在半空中偏头,黑色的利刃从他脸颊边擦过,留下一道摩擦状的血痕。 之后,无论是中岛敦还是芥川龙之介,都没有继续对抗,而是转头看向楼上。 楼上,栏杆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色的浴衣,浑身湿漉漉的,低着头,冷淡的看过来。 是川泽端月,在下君。 中岛敦有些惊喜,在看到突然转向,都冲着在下君刺去的罗生门时,这种喜悦变成惊吓,“在下君。” 在下君听到了,他原本只是看向下方所有场景的视线顿在中岛敦身上。 很奇怪,明明是被他盯着,却有一种他只是盯着一片虚无的感觉,他在看你,却也不在看你。 中岛敦卡了一下,在空中转势过来阻挡黑色利刃的动作慢了半拍,“小心!” 于是,川泽端月抬头,看向袭击过来的黑色利刃,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歪了一下头,像是在表达疑惑。 黑色利刃擦过他的耳畔,击中他的湿漉漉的黑发,但黑发没有被切断,只有被激起的水滴表明了这并非错觉。 他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脸颊旁不断延伸的黑色利刃,看向中岛敦。 明明没有说话,中岛敦却好像听到他平静的道:“啊,是中岛先生。” ……果然还是印象深刻吧! 无论是太宰先生的日常脱线行为,还是在下君的日常淡然、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能平静以对,最多瞳孔因为震惊而溃散一下,都让他印象深刻。 谁都想变成聪明人,掌控全局,或者武力绝佳,面对任何局面都能平静应对。 咳,当然,国木田先生徒手掰钢笔的时候也很有气势就对了…… 剩下的黑色利刃从不同角度袭向在下君,但离的最近的,也不过是和他的肌肤擦过,根本没有造成一丝伤口。 在下君又低下头,看向袭来时的风力吹动浴衣下摆的黑色利刃,“……谢谢?” …… 不,等等! 在下君你这样说虽然肯定不是因为蔑视但是敌人可是芥川啊——! 中岛敦惊恐转头,果然发现芥川的怒火更加膨胀,杀意仿佛在背后凝聚成黑色的熊熊火焰,大概从现在开始,不是在下君死,就是芥川气昏。 不只是这样,在下君居然又平静的补充了一句,“麻烦了,十分感谢。” 然后他越过那些黑色利刃,从轻轻松松地包围圈中出来。 中岛敦不太敢去看芥川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咳嗽声猛的变得急促。 虽然每次见面都打架,但正是因为这样,中岛敦充分理解芥川的性格。 该怎么说,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戳到了芥川的怒火核心,也太厉害了吧。 戳到芥川怒火很容易,但戳到怒火核心可不容易,厉害到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在下君没有拔刀,因为中间有无数随着怒火袭来的黑色利刃,中岛敦没有看清刀是怎么离开他的腰间的。 那柄锋利的出奇,上面有着奇怪的花纹和一种奇怪气息的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接触到黑色利刃的地方是刀背。 刀背把黑色利刃的方向扭曲,又在作用力下扭转刀势,锋利的刀刃和锋利的黑色利刃相撞。 势如破竹般,空中的黑色都被斩断了。 中岛敦的在空中折势,跃到一边的墙壁上,脚下锋利的虎爪抓进墙壁,稳固了他的身形。 所有的阻碍都消失后,在下君道:“这是什么情况?” 同时,他伸出手,接住刚刚斩断一切、向地面射来的刀,把它挂回腰间。 太、太厉害了吧…… 虽然在某些情况下,中岛敦也可以做到这一点,用虎爪撕破一层层的黑色利刃,逼近芥川,甚至和他拼个两败俱伤。 但那是在他几乎完全释放月下兽的时候,在内心中积攒了多年的某种力量与芥川势不可挡的锐气和杀意对峙的结果。 在下君这样,轻描淡写的破开芥川的所有攻击,也太过作弊了吧。 中岛敦和他十分平静的眼睛对视,看不透在下君眼里的情绪,只有平静一词。 但到底是真的平静,还是所有的情绪都被痛苦的裹在内部? 经历过痛楚、曾像野兽般活着的人对自己的同类都会有一种奇异的共鸣,不会太明显,大概只是像是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水面上那么轻微。 这种共鸣只会在特定的时候面对特定的人出现,在此之前,哪怕其他人拼命转述,也不会产生这种感觉。 此刻,中岛敦想起之前某次上班闲聊。 * 织田作之助平静的道:“在下君啊?” “……一个很孤独的孩子吧,真的很孤独。” 当时,中岛敦完全没有什么感受,最多只是感慨‘孤独’这个字眼,或者在太宰治恶趣味的补充中感到无力。 “在下君吗~?”太宰治当时笑眯眯道,“敦君不要对他产生太过的好奇哦。” “在下君对老虎可是特别敏感的,应该是之前和老虎生死搏斗过的原因吧。” “咦?什么,织田作和敦君都不知道吗?!” 太宰治拖长了尾音,“就是那个时候,织田作,你需要买牛奶到酒吧的时候。” “在下君那个时候刚被人类社会抛弃吧,与虎搏斗是在几年后,几乎完全变成野兽了呢。” “如果没有人去拉一把的话……” 乱步先生气鼓鼓的打断他的话,“会有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乱步先生最近不太高兴,他又补充道:“川泽端月不会‘黑化’,我遇到的都是好的川泽。” 太宰治还是笑眯眯的,“嗨~嗨~乱步先生说的对,不过川泽最近好像还在躲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乱步先生好像更气了,他低头继续塞零食。 一旁默默奋笔疾书的国木田独步开口,“喂,太宰……” “那边那一堆是什么?” 他指的是,织田作之助手边的一叠文件,那原本应该是太宰治的工作,包括中岛敦手边的。 “咦?国木田君在说什么啊?”太宰治愉快的扭曲国木田独木的话,“是梦中情人的标准吗?我可以帮你修改哦~!” 国木田独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奋笔疾书。 “总之,有那样的异能力,不感觉孤独才很奇怪吧,”太宰治道,“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怪事,比如和老虎厮杀啦,换做其他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的吧。” “如果可以看到在下君眼里的世界就好了,一定很有趣吧。” 太宰治用‘很无趣吧、一定很无趣吧’的语气说着有趣,他无聊的趴了一会儿,又道:“唔,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的话,在在下君看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整个世界都是舞台剧化,原本现实世界的致命攻击和凶险局势就会变得弱智可笑,拥有这种异能力,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不知道在下君觉醒异能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语气平静,“你知道的吧,太宰。” 太宰治的鸢色眼里蕴着笑意,他轻飘飘的道:“我怎么会知道嘛~织田作居然不怀疑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很容易猜到吧,”织田作之助道,“因为你是太宰猫猫。” “……哎?”太宰治怔了一下,笑着翻滚去沙发,“织田作居然会吐槽了吗,好过分~” 不,过分的明明是你好吧。 中岛敦半月眼奋笔疾书,但还是没忍住想太宰治之前随口说的那句话。 如果有神明,在在下君看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 现在,和在下君对视,中岛敦有些理解了。 如果舞台剧上上演的,是一场诸神黄昏的戏码,神明是什么呢? 是可以用刀斩断的阻碍,是和人类完全相同的事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下君一视同仁。 ……真是可怕。 连高高在上的神明都不可以做到绝对一视同仁吧? 那么,只有‘孤独’这种字眼,完全无法描绘舞台剧。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啾啾啾 我也觉得预收好香! 我超爱这口,嘤 推文时间: 《毛茸茸收集图鉴》by沙茶茶酱(预收,戳专栏收藏哦~啾啾啾)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精神动物,他们守护着本体的灵魂。 但是有一天,精神动物们被迫和本体分离了! 迦勒底退休御主不得不再上岗,前往各个特异点把哭唧唧的毛茸茸小动物们捡了回来。 “咚咚咚!”立香敲响了港黑的大门,“请问,你们丢的是这只喜欢往黑色礼帽里钻的橘猫,还是这只喜欢把绷带玩得满地都是银渐层英短,还是这只喜欢跟外套搏斗的黑猫?” 被橘猫伸爪够下帽子的某干部回去之后有些懵:首领,你能报销一下猫粮费用吗? #迦勒底动物园,人类最后的饲养员# #别再占着我的枕头了,你已经从毛茸茸变回人类了!# #对毛茸茸摸头摸尾巴摸肚皮习惯之后,上手摸了本体怎么办# ————毛茸茸图鉴一览(5/77)———— 【炼狱枭】:叫声响亮的赤红猫头鹰,分布于[特异点·大正]。擅长长途飞行,喂食红薯能增加好感度 【哒宰喵】:银渐层英短,分布于[特异点·横滨]。喜欢玩绷带卷和绳子,特长是主动从高层跳下去却毫发无损,以及向小姐姐露出毛绒肚皮 【闪闪虎】:幼年虎崽,分布于[迦勒底]。额头上的王字是金色的,喜欢发出“呼呼嗷嗷嗷嗷嗷”的疑似笑声,得到允许之后才能摸,不然会被啃手指 【茸茸狮】:幼年狮崽,分布于[特异点·罗马]。头顶鬃毛形成三个可疑小卷,喜欢啃粉色章鱼噗叽玩偶。 【鹤球】:银色山雀,分布于[特异点·战国]。喜欢蹲在便当盒中伪装成糯米滋吓人,能够进化成白鹤。 食用说明: 1.精神动物设定部分来自于《黑暗物质三部曲:黄金罗盘》,没看过也没关系,设定已经被我魔改到不像样了 2.时间线为手游剧情1部结束后,2部还没搞清楚异星神啥啥是怎么回事我就当它没发生。可以理解为《从者》平行世界if咕哒在冬木正常召唤 3.cp真的没定,等我写写也许就有想法了(叮!)茶酱糖,放心糖,你茶哥哥骗过你吗(理直气壮) 4.米斯达or阿森纳 5.仍在思考是标爆笑还是正剧 感谢在2020-05-23 23:57:05~2020-05-24 11:2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日安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里不留行 30瓶;日安晏 10瓶;嚴霜催草木 5瓶;夜月若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在下有些迷惑 中岛敦的这种认知建立没多久,就被在下君亲自打破。 很奇怪的是,明明是个性几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很多方面却有着莫名相似的特别。 比如,其他人的‘怜悯’或‘同情’这种情绪,如果放在太宰治和川泽端月的身上,就会默默溃散,因为太过于不符了。 恐怕连初次见面的人,都无法想象会有人‘同情’或‘怜悯’他们吧。 而且,无论你对他们有什么印象,都会被轻易打破。 比如此刻,那个有关川泽端月绝对公平、一视同仁、永远只会高高在上俯视舞台剧上的人偶的类似神明印象还没有建立多久,中岛敦就发现错了。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芥川龙之介每次看到他,都要追杀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下君好像很喜欢逗他玩。 一定是在逗他的吧?不然怎么会像避战一样让自己在芥川找来前快跑呢? 在下君举着他的时候爪子、摁了摁爪垫中心,严肃道:“是的,中岛先生没有听错哦。” 等等等等,这种语气和尾音的‘哦’,果然是在学太宰先生逗猫吧?! 中岛敦半月眼,“不、等等,在下君!” 已经转身的在下君侧首,“什么?” 阳光从他身前撒过来,因为半转身回头的原因,只照到了他的半边,中岛敦看到的那半边像是被阴影覆盖。 他腰侧挂着的刀被挡住,从中岛敦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刀尖。 也正是因为闪闪发光,中岛敦才发现,那你并不是一把锐利的刀,刀上面有古怪的花纹和微小的顿口,本来应该是把钝刀的。 但是能够切断芥川的罗生门,一定不是钝刀。 中岛敦原本想说的话在说出口时莫名其妙的改变了,“在下君好厉害。”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哎?”在下君顿了一下,动了动,他脸上的光与暗的影子变化,“中岛先生也很厉害。” 嗯? 中岛敦怔住。 在下君道:“明明心中有着那么可怕的力量,明明可以破坏一切,成为力量的重新制定者,但是中岛先生,一直在克制,不是吗?” “中岛先生很厉害啊,人性的力量在你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转过身来,用背后背对光明,面向中岛敦,“很早之前,在下还不太明白人究竟是怎样一种动物,也不太明白人性的力量,但是现在,在下已经会欣赏了。” “中岛先生可以多一点自信,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劲,其他人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人被杀,就会死。” 中岛敦和川泽端月对视,听到他平静道:“敌人被杀,会死,自己所要守护的人被杀,也会死。” “每个人都是初次为人,都只有一次当人的机会,人生不能读档重来,如果不想要被后悔这种情绪所埋葬的话。” “中岛先生,试试进攻吧?”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无论是破坏还是守护,在下都会握紧手中的刀。” 中岛敦愣住,“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对,”在下君点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痛楚是最甜蜜的甘露,死亡是最值得期待的旅途,生存是每个人的痛苦。” “想要痛苦的生存下去,就必须握住锋利的刀刃,去征服它。” 在下君说到这里的时候,歪了一下头,好像笑了一下,“中岛先生已经在直面痛楚了,哪怕自己都没有发现,但还是很勇敢很勇敢,很厉害很厉害。” “这才是太宰先生选择你的原因吧?” “不是因为异能力,而是因为心。” 中岛敦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到在下君转身,走至白鲸的玻璃窗前,用执刀的手轻点了一下玻璃面,然后其他走廊走去,“中岛先生是位很厉害的人,不要过分轻视自己。” “芥川先生在不远处,要小心哦。” 因为川泽端月的话升起的各种复杂情绪和心中某种莫名鼓噪的东西没有持续多久,中岛敦听见从在下君转过去的那条走廊传来一句很轻的话。 很轻很轻,真的很轻,但是不要小瞧老虎的听力啊! 在下君小声道:“工藤先生和夜斗君的办法果然管用。” 下次,下次可不可以离远点再说?! 中岛敦半月眼,“所以,果然和太宰先生好像吧?” 他的耳朵动了动,神情变得惊恐起来,那种细微的声音还没有被他的大脑完全分解消化,他的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对地面做力、弹了起来。 黑色利刃破开墙壁,从他刚刚停留的地方穿过。 随即,接二连三的黑色利刃也暴力破开墙壁,不停的对在半空中变动方位的中岛敦进行袭击。 中岛敦避开最后一次袭击时,已经被逼到房间的角落了,他踏在墙上,向破碎墙壁后的那个掩唇咳嗽的人看去。 老虎的眼睛,熊熊燃烧了起来。 * 一道灯光从舞台之外投射过来,二楼的阳台处站了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他穿着白色的衣服。 在下停住脚步,向上看去。 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对中岛先生的影响绝对很强。 这应该是中岛敦的脑内场景,是这个白衣人对他的训斥回忆画面。 那个人在森冷的灯光下道:“你这种人,注定不可能……” 在下不太注意他说了什么,反正这种灯光、这种氛围,他对中岛先生来说,一定是心理阴影。 一个孩子对成年大人的心理阴影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物理暴力、精神暴力、阶层间的暴力和身份差距上的暴力,总之,都是会让人绝望的东西。 虽然在下认为无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都是一样的存在,都可以平等交流,但事实上,他们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一个孩子,就像是一块干净的白布,而成年人,在很多的时候都可以执掌画笔,任意在白布上作画。 如果画很优秀,他们会洋洋得意于自己的天才,如果画很失败,他们会轻描淡写的鄙夷白布本身。 这是一种,十分不平等,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才是正确的等级关系。 有的时候,恐惧也是一种可以激发人类潜能的力量吧。 在下歪了歪头,看着二楼阳台处的那个白衣人沉思,一边思考着正经事,一边摸鱼。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把白衣人扯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不,这可能会对中岛先生造成影响,还是算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中岛先生和芥川先生还真是相似啊,心中都有着某种可怕的力量,都没有摸清楚这种力量的具体,都像是要守护着什么,但最终拥抱到的,却是空气。 原来人类,都这么有趣的吗? 有的一心向着光明,有的心甘情愿沉沦黑暗,有的光明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行走,有的黑暗在光明中逐渐融化。 有的人在渴望死亡,手里却抓着生命的稻草,有的人在渴望活着,却再也无法忍受人世间的痛楚。 本来危害身体的酒液可以平息一触即发的战斗,本来辣到泪汪汪的咖喱却可以带来生命,本来用于治愈绷带却象征着渴望死亡。 只单纯说活着这件事,就有人愉悦至极,有人平静淡然,有人绝望痛苦,甚至有人三者皆有。 一直以来,在下碰到的或许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生命在世间的纯粹体现,或者,也可以称呼他们为人,最普普通通的人,活着的人。 夜斗君、工藤先生、小兰小姐、太宰先生、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中岛敦先生…… 都在活着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推文时间: 《[综]横滨神之子,喵!》 by傀也 文案: 猫化幼年缘一穿越到横滨 遇上15岁的绷带浪费装置 缘猫:盯—— 丢掉手中毛线球 歪头玩绷带.jpg 哒宰:…… 好感度up (拐他!) * 缘猫团子滚啊滚 滚到羊组织的重力操纵使前 chuya:?猫儿?(用重力拎起来) 缘猫:啊chu!——(打喷嚏) chuya:……chu? 好感度up (带回去。) 羊成员:? * 缘猫猫误入黑手党 森医生:!(掏出恶作剧的小黄瓜.jpg) 缘猫:?(懵逼一秒,缓缓伸出小爪爪,按住) 森医生:…… 好感度up (来 玩 换装游戏~吧) 爱丽丝:? 觉醒新属性? * 缘猫在武侦附近的商店 乱步:弹珠汽水没有了?(不开心) 缘猫,抱着最后一瓶汽水经过 社长:盯—— 缘猫:?(抬头) 乱步:啊!汽水! 缘猫:……(思考一秒,摇摇晃晃走过来) 给你。(举) 乱步:……(好感度up) 社长:……耳朵会动。(好感度upupup) (抱回去天天rua√) 感谢在2020-05-24 11:23:44~2020-05-24 23:5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食我ex咖喱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期一会 28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18瓶;九延默 7瓶;我想产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在下回忆迷惑 舞台上,中岛先生和芥川先生又打了起来。 他们打的很激烈。 在下站在阴影处观看,想着太宰先生的计划。 他们两个是如此相似,又是如此的不同,对碰起来对对方的影响又是如此的深刻。 大概率,还都是太宰先生的弟子。 太宰先生的打算,是让他们两个相互磨炼对方,使对方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明和绝对强硬的实力吧? …… 不行。 在下一边盯着二楼阳台处的白衣人沉思,一边劝告自己不能去抓他的脚腕。 可是已经错过了抓住很多人的机会。 错过了太宰先生入水后,站在对岸——即二楼处——的那位先生脚腕的机会,也错过了在魔力转圈上抓住坂口先生的机会。 做人,不能错过同一件事三次,不然会后悔。 在下在下方观察了一下,选择默默走上二楼,去验证拉对方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是去二楼,而不是在一楼拽对方的脚腕,不是因为在下身高不够——二楼很高,只有两米多的人才可以站在楼下拽住上面人的脚腕吧?——而是因为把对方拽下来,很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 缓步上楼,行至对方跟前后,在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居然是一个,显得很年轻的年轻人,有些出乎在下的预料。 在下对他伸出手时,他突然抬起头、转过来。 白衣人好像因为看到在下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浅很淡,不像是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那种人。 在下试探性的捏住他的肩膀,和他对视。 舞台开始晃动,炽白色的灯光从上方撒下来,落在在下与白衣人身上。 一楼处,中岛先生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属于老虎的花纹从他的脸庞快速浮现,但在把他彻底变成老虎前又停住。 最终,他在内心深处拥抱着白虎。 这种独特的对中岛先生的理解或关注,在在下触碰到白衣人身上的时候达到了巅峰,他温柔的笑着。 有真实世界的回忆片段蜂拥而来。 【巨大的白虎在孤儿院内肆意游荡,单纯的孩子眼中含泪。】 【一个孩子缩成一团,蹲在昏暗房间的角落处,月光透过窗口撒在他的脚下,蔓延至栏杆处。】 在下闭上眼、再睁开。 眼前的舞台剧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在下站在之前看到的记忆画面里,面前是监狱常用的那种铁栏杆。 这是真实世界的样子,是某个人的回忆里印象深刻的一环。 那个被关在栏杆内的孩子没有哭泣,只是沉默地缩成一团,好像已经习惯了被独自关在这里。 这个孩子的头发很特殊,可以一眼看出来,是中岛先生。 在下拔刀,把铁栏杆上挂的小锁劈开,走进去。 中岛先生缩成一团的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抬起头。 在下来到那个孩子的面前,半蹲下,试探性的去摸中岛先生的头。 中岛先生现在的年纪很小,在下这个年纪的时候,快遇到夜斗君了吧,而在过不久,他就会遇到太宰先生吧。 被摸了头,中岛先生真的抖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有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不应该是这个社会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但又应该是孤儿院的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中岛先生说:“哎,在下君?” 他顿住,像是看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 这种反应是对的,在下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回忆里。 谁能想到拉住特殊的人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早知道就去拉住坂口先生了,那样应该会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去喝一本带冰的水。 中岛先生意识到自己的回忆不对,周围的真实世界便破碎开来,变成另外一副画面,但很快又崩溃,对他来说印象深刻的记忆场景不断浮现,又不断崩溃,速度越来越快。 【太宰先生露出笑容,“我叫太宰,太宰治。”】 【面无表情的和服女孩平静道:“汤豆腐很好吃。” 却仿佛流出泪来。】 【小巷黑暗处的芥川龙之介放下掩唇咳嗽的手,“人、虎——!” 【在下在逆光下回头,“中岛先生也很厉害,一直在克制自己,不是吗。”】 最后一幕浮现在中岛先生记忆中的场景,坚持了很久,才缓缓破碎。 【中岛先生推开武装侦探社的大门,表情平静的织田作先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啊,敦君。” 太宰先生在表情愉快的说着什么,作为倾听对象之一的在下握着刀柄,但看不清楚眼里究竟对说话者传递了什么信息。 另一位倾听者,国木田先生猛的折断钢笔,额头冒青筋的大喊:“太宰——!” 一位头上戴着金黄色蝴蝶发卡的小姐坐在沙发边,边看报纸边露出诡异的笑容。 背后背着草帽的少年大口的吃着肉包子。 一对情侣在座位上亲昵的说话,男方拼命摁住女方伸进他衣内的手,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却在有人看过来时下意识挡住别人对女方的视线。 乱步先生趴在桌面上,懒洋洋的把视线移过来,呆了一秒,迅速把手中刚开口的零食扔出去,被在下伸手接到。 中岛先生的身后传来很轻、刻意显出来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白发武者走上来。】 咦?是在武装侦探社的记忆? 中岛先生,对平淡的幸福生活,印象很深刻啊。 * “敦君,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太宰治的声音从黑色通讯器里传来。 虎爪撕断袭来的黑色利刃,它的主人扑向敌人本身,又被阻挡住,中岛敦稍微冷静了一下,“太宰先生?” 他的敌人、黑色利刃的主人的动作也和他一样,停顿了数秒,“……太宰先生?!” “嘛,既然你已经见到了在下君,那么,从现在开始~”太宰治拖长了尾音。 中岛敦重复了一遍,“从现在开始……?” “绝对绝对不要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哦,”太宰治认真道,“不然在下君会想要杀了你哦~” “毕竟应该代入感极强,嘛。” “什么?”中岛敦呆了一下,“什么意思?” 知道在下君的能力后,再听到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不、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就是你想的那样,”太宰治轻飘飘的道,“你情绪激动时,会回忆某个人对吧?” “那个人说不定会出现在在下君眼中的舞台上哦。” “说到底,他也只是你回忆的具现化,在下君如果突发奇想碰到他,说不定,可以看到你此刻正在回想的记忆或者记忆中印象深刻的事哦。” “不过不一定啦,但谨慎起见,还是从遇见在下君的时候就注意为好,如果看到不太合适的东西,在下君真的会生气哦~” “上次差点真的追着我打呢。” ??? 不等等??? 太宰先生您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啊,忘了敦君好像想象不出来什么奇怪的画面……” 嗯??? 中岛敦半月眼,“太宰先生……” “十分抱歉~”太宰治道,“现在尽快脱身吧,把通讯器交给芥川,就说我有事要对他说,你就可以暂时脱身啦。” “嗯?”中岛敦脸庞上的白虎纹路已经彻底平复消失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 * 太宰治挂断了通讯,靠在椅子上,他周围的显示屏都默默盯着他看,上面放出了横滨各个地方的实时画面。 织田作之助的短信在几分钟前发过来:[准备就绪,太宰。] 还有第二条:[不要欺负在下君,他还没有吃咖喱。] “啊~接下来就看事态发展啦,”太宰治调整了一下耳机,哼着自创的奇怪自杀歌。 “会不会对闪闪发光的钻石感兴趣呢。” “一定会的吧,一定不会的吧~” “……糟糕,和森先生有些像,会被在下君追着打的。” 他孩子气的抱怨,“为什么每次森先生惹人讨厌都要我来承担啊。” 然后根据横滨的实时监控把中原中也引往其他交通糟成一团的路口,继续让他快乐指挥交通。 作者有话要说:在下君认识中也哦,准确的说,认识中也的声音~ 之前舞台剧op里的歌声hhhhhhh 太宰摁住不让中也出场,那就祸害芥川叭! 舞台剧第二季的芥川好好看!美的像是壁画!!! 推文时间: [综]与神结缘by镜色琉璃(衍纯预收嗷~) 本文又名:#是呼吸法不是异能# #我的心里有神明# 【CP是中原中也!!!!】 【双向暗恋小甜饼!!!!】 ———————————— 文案一: 传说中,有一个神奇的异能 使用后便能得到一份恋情 异能[与神结缘] 一生只能使用一次 只能与神明绑定 绑定后不可解除 ———————————— 文案二: 荒神在刚刚产生意识的时候 就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另一个声音 那道声音像是光一样 点亮了中原中也的心 从那时起 荒神多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感谢在2020-05-24 23:53:40~2020-05-25 11:5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选择狗带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在下:)迷惑 第一次见到川泽端月是什么时候呢? 在完成太宰治的一部分计划后,织田作之助就去街道上帮忙,横滨现在太乱了,每个人都好像在向疯狂飞奔。 官方的警局人员根本不够用,连港口Mafia的人都出动调整横滨的状态了。 港口Mafia大名鼎鼎的重力使,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甚至都在指挥交通。 安吾知道会一直吐槽,根本停不下来的吧? 织田作之助这样想,随即推翻,不可能,安吾现在一定忙的想要分/身,发际线估计又会后退吧。 第一次见到川泽端月,也是在差不多混乱的情况下。 那是在龙头战争期间,各大组织死伤无数,横滨乱作一团,连普通人都被牵扯在内。 每个港口Mafia都被分配了各种工作,有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工作会重合,比如处理尸体。 忘记具体是哪天,本来是处理尸体的任务,织田作之助把死亡的同事们身上可以证明港口Mafia或身份信息的物品都取下,一转头,发现太宰治不见了。 旁边的巷子里传来一声枪/声。 ……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呢? 织田作之助以最快的速度向枪/声响起的巷子移动,太宰治果然在里面。 他站在巷子里,有一柄带有奇怪花纹的刀插/在他脸前的墙壁上,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鸢色的眼睛,和被小巷阴影遮住的眼睛里的神情。 太宰治的身上没有一丝伤,那柄刀就在他的眼前,刀身还在微微颤抖,应该是这把刀,挡下了子弹。 川泽端月,就是那柄刀的现任主人。 他出刀的时候应该离太宰治很远,这会儿刚刚走到太宰治面前,一边伸手去拔/刀,一边向织田作之助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冷漠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川泽端月歪了一下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太宰治吸引了注意力。 “在下君好过分哦~”太宰治像是被打败一样,身体前倾,把脸贴在刀上。 这为川泽端月拔/刀带来了难度,但他没怎么在意,垂眸看着太宰治道:“十分抱歉,但不出手,你顶多受伤,浪费绷带。” “……哎?”太宰治睁大了鸢色的眼睛,“但是不浪费又有什么办法,节省下来的绷带要给你缠刀吗?” “在下君不会是因为没有缠刀的绷带才开阻止我享受死亡的吧?真的好过分哦,明明大家都在浪费绷带,森先生浪费的更多。” 川泽端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在下不再需要刀鞘,不缠绷带也可以,太宰先生可以把所有的绷带用在自己身上,把另一只眼睛也缠上绷带也没问题。” “你不会死的,被子/弹击中或擦伤,很痛。” 太宰治站直了身体,不再用脸颊触碰冰凉的刀面,“居然诅咒我两次不会死,好过分好过分。” 川泽端月把刀拔/出来,转头看向浑身颤抖的敌人,和他手里几乎握不住的枪,“活着不好吗,太宰先生。” 他握着刀向那个人走去,出刀的速度很快,而且手很稳,但是刀的落点却很奇妙,都是一些即使伤到,也绝对不会死亡的地方。 最终停下时,那个人几乎和他之前的姿势差不多。 只是在川泽端月回头,看向墙壁上方的那只三花猫时,那个刚刚被太宰治引/诱开/枪的人身上才出现变化。 很多衣片像是莲花花瓣一样落下来,内搭的白衬衣上后知后觉地泛起血色。 “猫咪先生,没事吧?” “应该没有被吓到吧?” 那个人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完全是人体的本能反应,他还活着,而且是健康的活着。 只不过是被近距离削了三十六刀,处于极轻的轻伤状态。 以后,恐怕他再见到太宰治或者川泽端月,都会控制不住身体肌肉了吧。 这种在死亡边缘徘徊一次的感觉,会令人印象非常深刻。 川泽端月把刀收回腰间,转身,路过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太宰治,对墙壁上的那只三花猫伸出手,“要来吗,猫咪先生?” 猫咪先生的胡子抖了抖,看起来有些犹豫。 不过犹豫没过多久,太宰治就帮他做了选择。 在川泽端月目不斜视的路过他后,太宰治对着织田作之助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那个袭击他的人面前,半蹲下,轻飘飘的问:“你是想沉浸在无尽的恐惧中活着,还是拥抱放松而愉悦的死亡呢~?” 那个人完全组织不出话语,只是颤抖着身体和嘴唇,看着离他极近的太宰治。 太宰治点了点头,把枪接过来,“那我明白啦~” 织田作之助走进小巷,“太宰——!” 嘭——! 干脆利落的对准对方额头一击后,太宰治用持枪的手抹了抹脸颊上的鲜血,“真是羡慕你呀,可以这么轻易的去拥抱死亡,而我却还要在这个腐朽的世界里活着。” 那只被称为‘猫咪先生’的三花猫被枪/声惊走,川泽端月回头。 如果说刚才还不太明显,织田作之助只能从他的某些表情和动作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的话。 那么现在,就非常明显了。 他看向太宰治,身上有种非常明显的锐意,像是出鞘的刀、无法轻易收鞘。 太宰治站起来,摸着滚烫的枪/口,奇怪的看着川泽端月,“咦……在下君,原来真的在生气吗?” 他像是一个真的不太明白的孩子,往前走了一步,肩上的黑大衣晃了晃,“我以为在下君会理解我的,死亡……” “死亡,”川泽端月平静道,“不是谁可以授予谁的。” “那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太宰先生,在下以为,你是尊重生命的?” 太宰治顿住。 “没有谁可以轻飘飘的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践踏他人的生命,太宰先生。”川泽端月道,“特别是你。” “你不是,最了解那种感受吗?” 织田作之助在这疑似直戳太宰治的场面前保持沉默,静静思考自己要不要出去。 但他刚动,川泽端月就向他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 于是,织田作之助沉默着站在原地不动,闻着自己身上的尸体臭味。 “在下君,”太宰治语调奇怪,“你真的觉得,活着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吗?” “那么太宰先生,”川泽端月反问,“死亡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吗?” 太宰治笑了起来,“好狡猾呀。” “意义这个词,本来就没有意义的吧。” “如果做什么事都要去思考意义这种事的话,意义又是什么呢?” “它真的可以承受这份生命的重量吗?人活着没有意义,就活该死去吗?” “在下君一定会理解我的吧,”太宰治把枪平递出去,用一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语气道,“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所有人都是可有可无的,日子单调乏味,未来可以一眼望到尽头,真是,真是太让人,无法忍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川泽端月身上的锐意突然凝滞了一瞬间,就算是从织田作之助的角度看,也可以明显的看出,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本质变化的眼神变化,如果说之前,他是凝视着‘太宰治’这个人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在凝视他的意象,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仿佛被屏蔽在他的世界之外,只有太宰治除外。 但如果把他凝视的事物换成空气,他也会这样专注的凝视的吧。 川泽端月看了一眼太宰治身后的尸体,沉吟了片刻,“真的是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吗?” “说不定,再过几年,太宰先生现在就不再是在黑暗中品尝生与死,而是在光明中努力救助每一个人。” “有可能,太宰先生不像是现在这样复杂冰冷,而是每天忙着带孩子。” “也有可能,太宰先生会喜欢上什么人,会被什么人彻底影响,会不再执着死亡。” 太宰治同样顿住,他沉默了几秒,匪夷所思道:“不会吧?!” “在下君,你不会在向我剧透我的未来吧?!” “我的未来居然这么可怕吗?!居然变成可笑的奶爸和模范丈夫吗?!?!” 川泽端月平静的用刀鞘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别多想,没有那回事。” “不要随随便便说出可怕到让人无法想象的话,太宰先生,请正经一点。” 他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如果说活着的意义的话,大概是每时每刻的记忆吧?”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太宰治,但川泽端月本来的用意也不是说服太宰治,更不是强迫太宰治接受自己的观念,他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如果没有记忆的话,如果被所有人遗忘的话,连‘神明’都会死亡的。” 世界上真的会有神明吗? 织田作之助如此想到。 太宰治揉着额头,孩子气的抱怨,“我可不像在下君这样亮眼,就算是神明,也根本不会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的吧。” “就算偶尔注视我,也不过是无意。” “世界上有神明,却根本不会在乎黑暗里的人。” “所以,我才不在乎什么神明呢~” 总感觉太宰治在意有所指呢。 川泽端月看了他一眼,“不是,神明也会俯身去拉在血泊里挣扎的人,也会承认错误,也会去彼岸救人,也会熬夜为他人清洗身上因犯错感染到的恙,也会为了什么哭泣。” “神明,也会因为记忆而感动。” “那么,说句不太恰当的话,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都因为每时每刻的记忆,而被又赋予上意义吧?” 太宰治手中的枪/口上的温度冷却下来,他敷衍道:“嗨~嗨~那我的意义一定糟糕透了,感觉人生更无望了呢。” 川泽端月终于把枪接过来,“不是的。” “太宰先生,在在下的记忆里,你就像闪闪发光的星星,在黑夜里是很明显的,在其他一些人的记忆里,你也是太阳和一生追求的目标。” “而不是黑暗。” 太宰治有些惊奇,“在下君认为我是星星?” 至于太阳什么的,也太过耀眼了吧,被太宰治直接无视了。 “是的,是很好看的那颗星星。” “那在下君会记住我吗?” 川泽端月平静的回答,“在下已经记住了,刻、骨、铭、心。” 太宰治语气愉悦,“要一直记得我呦~” “不过在下君真的好过分,一边讨厌我,对我降低好感度,一边又对我说会一直记得我。” “好~过~分~” * 在下坐在吧台前,抿着熟悉的冰球加水,听着太宰先生愉悦的哼歌声,沉默不语。 织田作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在下,虽然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只要和他接触过一段时间,就可以轻易看出他在想什么。 又是那句曾让在下印象深刻的话,‘在下君,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吧? 太宰先生举起手,“麻烦给我上一杯洗洁精牙膏龙舌兰!” 酒保边擦杯子,边平静的回复,“没有那种东西呢。” 太宰先生蹬了一下地面,让椅子转了几圈,看了一眼在下,喝酒。 最好,别让在下知道是谁在回忆过去。 本来在认真严肃的说话时,一旁刚刚被枪击中额头、倒地死亡的黑衣人悄悄撅起屁/股,一动一动的,像蛹那样扭动着移动,试图逃离这片逐渐凝固的舞台。 ……真的很吓人啊。 不,等等。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需要太多的推理,就可以确定目标呢? 这么恶趣味,肯定是太宰先生回忆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耍帅还是第三人称棒! 对了,第三人称无法说明,川泽被拉入回忆,机智的第一时间解除异能力,于是直面了太宰追求死亡,而不是舞台剧。 后面又启动了。 不要深究在下君现在对太宰的好感度是多少哦hhhhhhh 以及,是织田作的回忆,不是太宰hhhhhh 他知道在下君的异能力,才不会回忆,要是回忆,就是故意的hhhh 第28章 在下嗷嗷迷惑 在下喝了一口水,戳了戳几乎没有融化开的冰球,就听到太宰先生慢悠悠的问。 “在下君,如果你想束缚猛兽,会怎么做呢~?” 这句仿佛只是太无聊而随口说的话,针对点也太犀利了吧。 果然,当太宰猫猫记仇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一个在下君是无辜的。 在下想了想,“砍断他的利爪,敲碎他的牙齿,不耐其烦的攻击他的弱点,直到他面对你的攻击,第一反应不是反抗,而是翻过肚皮讨好时。” “对待筋骨里便透着野兽派的人来说,想要把他教导到彻底不敢反抗,就比如遵从他内心的规则,弱肉强食。” 在下没有束缚猛兽的经验,以后也应该不会去做,但是有被束缚的经验。 遇到夜斗君没多久后,在下就彻底领略了在野外学到的‘弱肉强食’。 夜斗君真的很厉害。 在下的刀法就是跟夜斗君学的,但是没有系统性的和他学过刀法,而是在无数次被他摁住‘斩断指甲、敲碎牙齿’,卸去一切攻击能力和心力的时候学会的。 被丢给工藤先生他们的时候,在下的刀法已经算是当前活着的人类里比较好的那一批了。 夜斗君虽然是神明大人,但并不是那种只靠心去感动敌人的神明,而是用刀,用武力。 他是祸津神。 ……反正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下很感动,一点也不敢动。 不然才不会乖乖被他牵着去玩无聊透顶的旋转木马,还要被很多人围观、拍照。 “咦,这样吗?”太宰先生趴在吧台桌面上,侧脸看过来,用最轻飘飘的语气说。 “可是在下君,一开始猛兽也会反抗的吧,变成现在这种,像是老虎一般乖乖待在笼子里、等待他人投喂的动物,不会很难过吗?” “活着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浑身上下都被锁链铐着,稍微一动就会受伤流血。”.① 说完最后一句话,太宰先生的眼睛亮起来,像是一个最单纯的孩子见到糖果,“在下君!你有没有考虑过……” “没考虑过。”在下冷酷无情的截断了他的话。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被束缚吧,虽然束缚大家的东西各不相同,但本质是一样的。” “任何外力,总有崩溃的一天,但心不会。” “每个人都没有束缚、无拘无束的活着,这个世界就是一片地狱了吧。” “猛兽心甘情愿被束缚,那又怎么样呢,总有一些事是比另一些事更重要。” 织田作先生看过来。 在在下和太宰先生聊天时,坐在中间的织田作先生一直沉默听着、时不时喝一口酒,像是被迫围观小孩子打架的大猫猫,很无奈。 大猫猫想离开,又怕小孩子真的打起来,只能稳坐如山。 但听到小孩子偶尔说出什么比猫粮更有哲理的话时,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在猛兽看来,总有一些事比另一些事更重要,在杀手看来,写小说比杀人更重要。 这或许是一句没多少人明白理解的话。 但织田作先生懂,太宰先生也懂,坂口先生也懂。 太宰先生抓住织田作先生的袖子,把头探过来,幽幽/道:“在下君好狡猾呦,又在作弊。” 又不是玩游戏,这算什么作弊呢? 这叫,生存的智慧。 在下点头,如此信服的想着,“在太宰先生看来,这个世界或许枯燥乏味,一眼可以看到尽头,但是再忍忍吧,说不定某天,就突然有人出现,把冰淇淋抹在你的脸上。” “冰淇淋有什么意思嘛~”太宰先生恢复坐姿,又懒洋洋的趴在吧台桌面上,“好~无~聊~啊。” “在下君真的好过分,要是不挡子/弹,说不定我已经……!” 在下看过去,“不会,那颗子弹的运动轨迹,最多是擦着太宰先生的头发过去,或许会把那一行头发蹭掉,但不会造成致命伤。” “但是不会打到发际线,不然坂口先生可能会很高兴。” 织田作先生若有所思,“不会打到发际线吗?” 太宰先生坐起来,“坂口先生?” 他跃跃欲试,“咦,在下君居然背着我有了其他可以称呼饿陌生人了吗?等下我把名单翻出来找找是谁!” “?”在下顿了顿,“不是陌生人。” “咦?” 其实这件事没有得到对方的承认,但是按照人类社会的正常逻辑,经历了一些事后,应该可以这样称呼对方吧? 在下道:“是朋友。” “朋友?”太宰先生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在下君居然有朋友的吗?是什么样的人?!” 咦,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坂口先生会很惨。 “你也算在下的朋友,织田作先生也算在下的朋友。”在下补充了一句。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问了一句,“我也算是吗?” 太宰先生懒洋洋的解释,“在下君的异能力是时间系的啦,他可以不按正常轨迹经历过去、现在和未来。” “不过好奇怪,在下君居然认为我是朋友吗?” “明明在下君对我的好感度,有那——”太宰先生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下,“那么低。” 在下顿了一下,在没有完全掌握异能力之前,的确对太宰先生的异能力有不可避免的不喜欢,但那是对异能力,而不是对太宰先生本身。 还有太宰先生对待死亡的态度,但那说到底,只是太宰先生自己的事。 “没有,那不是针对太宰先生的。” “太宰先生本身,非常让人心生好感。” 工藤先生好厉害,在下一边如此想到,一边运用在不知不觉间便熟练起来的求生技能————无辜嗷嗷。 不用管自己说出来的是什么话,只要顺着直觉说就可以了,生存机率会大大提高。 “唔,是吗?”太宰先生求证似的看向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先生想了想,平静道:“虽然听起来很像是什么恐怖的话,但的确。” “原来如此——”太宰先生恍然大悟,“所以在下君才没有一直生我抢了你的猎物的气吗?” 嗯? 太宰先生轻飘飘道:“在下君之前不是很生气吗?只是因为对方攻击我或者可能吓到猫咪先生吗~?” “猛兽扑住飞鸟,但没有咬杀他,只是用气势和尖牙利爪把对方吓到恐惧瘫痪。”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趁机猎杀飞鸟,猛兽肯定会非常生气的吧,哪怕不打算咬杀对方,那也是,独属于自己的,私人猎物呀。” “是不是,在下君?” “人这种生物呢,一旦在骨髓里刻上了野兽派,就再也无法清洗了呦~” 太宰先生歪头笑着,像是在开一个玩笑,而不是在试图戳在下的心。 像是故意去撩拨啃咬电线的猫咪。 在下认真的想了想,“人也是一种动物,人性也同样难以清洗的。” “所以在下君现在,既融入不进人类社会,又融入不进野外吗?”太宰先生道。 “不是这个意思,”在下组织语言,打起精神,在脑海里反复回想工藤先生距离死亡只差那么几句话的瞬间,“不是猎物被抢走的愤怒。” “而是看到朋友故意身处险境的自然反应。” “这也是人身上不能被清洗干净的、人性的一种。” 太宰先生顿了一下,鸢色的眼睛微微放大,“唔……?” 危机好像解除了? 在下放下警戒状态,放松起来,“太宰先生,小心以后会被朋友们打。” 反正,自己的朋友每天都故意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话,总有人会忍不住的。 太宰先生往后仰了一下,“哇,织田作,在下君在威胁我吗?肯定在威胁我的对吧。” “好可恶,居然偷偷交了朋友,还学会威胁了,在下君好过分~!” 织田作先生扶了他一下,疑惑的问:“是威胁吗?” “是的呀~”太宰先生道,“除了蛞蝓和在下君,怎么可能有人打我呀,而且,‘朋友’……” * 织田作之助对第一次和川泽端月见面印象深刻,除了初见太过诧异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在地下酒吧谈话的最后,太宰治突然意味不明,像是开玩笑一般的道:“在下君真的不讨厌我吗?” “可是我好讨厌在下君把我看成其他人~” 虽然港口Mafia的干部出来指挥交通这件事,听起来让人很诧异。 但中原中也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来控制交通,但是出奇的合适。 在另一边如同太宰治计划的那样平复下来时,整个横滨也平复了下来,乱七八糟的交通勉强恢复,也不再出现接二连三的交通事故。 作者有话要说:①、 “活着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浑身上下都被锁链铐着,稍微一动就会受伤流血。” ————太宰治《樱桃》 感谢在2020-05-25 18:13:07~2020-05-27 23:4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微无酒、三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茶茶、温切斯特烧烤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食我ex咖喱棒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路君 10瓶;白日梦想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在下十分迷惑 在下有些迷惑。 在太宰先生说完话后,一切画面突然顿住,他微笑着侧看过来的样子顿住,织田作先生看了他一眼后、也看向在下的样子也顿住。 织田作先生明明没有开口,但舞台上方却传来他的声音。 “这便是,我和在下君的初次见面。”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见,相处起来却十分融洽,反而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像是分离许久、相互跋涉了多年的老友,又重聚在一起,在酒吧里喝一杯淡淡的酒。” “这样说可能会很奇怪,可是我第一次和在下君见面时,并没有那种陌生人的感觉。后来,在下君第一次与我想见时,应该也没有吧?” 等等…… 这种舞台话外音的风格,特别是在回忆中的话外音,应该只有回忆者本身才会有吧? 那么,回忆的,居然真的不是太宰先生吗? 真的是正襟危坐的大猫猫,织田作先生吗? 听起来一点也不可信啊,果然,织田作先生被太宰化了吧。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和太宰先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原因,居然连织田作先生都变得恶趣味了…… 舞台上方传来织田作先生淡淡的心声后,周围的灯光和配乐迅速变化,各种颜色的光束在舞台上扫过,几乎让在下看不清舞台上的变化。 吧台和椅子之类的都被黑衣人们推走,太宰先生和织田作先生好像也下去了。 一切都平复下来是,最先映入在下眼帘的,是…… 嗯??? 在下有些迷惑。 抱歉,在下应该大胆自信一些,在下非常迷惑,在下真的非常迷惑。 太宰先生入水的时候是在幽蓝色灯光下和黑衣人们一起跳舞,在下理解;中岛先生去救他,是和他一起跳舞,并且达成共识,数次手碰手错过,在下理解;织田作先生内心推理时,所有被点名的人都要上旋转舞台沉默转圈圈,在下理解。 可是,在下真的不太理解,为什么舞台上会出现一幅巨大的海报。 海报中的人是芥川先生,舞台上还有他的声音,“咳咳……太宰先生!” 在下:…… 居然真的会说话啊……海报还配合着咳嗽声,整体抖动了几下。 抱歉,是在下,不够成熟稳重,还是个孩子。 太宰先生看向海报,伸出手。 灯光配合的打向他的手,手的阴影落在海报上,准确的说,是落在海报上的芥川先生的肩膀上。 虽然只是海报,但在下好像感觉到,芥川先生凝固住了,一动都不动,海报被灯光撒着,仿佛被光明照耀了一瞬间。 “芥川,你变强了呢。” 舞台上沉默下来,芥川先生的海报一动不动。 在下也继续沉默。 终于,海报动了动,仿佛只是被很轻很轻的风用最小的力度吹了一下。 芥川先生没有再说话,灯光也凝固在他的身上,病弱的咳嗽声和威慑力十足的黑色布料都没有再次登上舞台。 那张海报上,印着芥川先生掩唇看过来的身影,同时也映着太宰先生手的影子。 它倒下了。 太宰先生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怔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 他把手收回去,看过来,脸上那种正经微笑的表情突然一变,双眼亮晶晶的,“咦?!在下君这个表情……” “一定在心里吐槽很糟糕吧?” “吐槽就要说出来啊在下君!快,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来~” “嘛嘛嘛,就比如‘太宰先生好讨厌呀~’这样的话!” 在下:…… 在下看向太宰先生身边的那片投影,试探性的问:“这是?” 这片影子,不会也是个人吧? “川泽,”影子稳重的开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招呼后又顿了顿,“如无意外,初次见面,你好,我叫福泽谕吉。” 在下想起来了,福泽谕吉,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具有银狼称呼的武士。 在下又想起来,太宰猫猫带着一群手下威胁在下时喊的称呼,有些羞耻。 “……福泽先生,你好。” 福泽先生点了点头——这是在下猜测的,他的正面影子投射在舞台上,只能看到头部晃了晃——,道:“希望下次见面,是在我们相识后。” “太宰,这里就拜托你了。” 太宰先生举起手挥了挥,“嗨~绝对没问题,会让在下君体会到快乐的~” 嗯?等等,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妙? 中岛先生和之前在他回忆里出现过的和服女孩松开拥抱,他半月眼看过来,忍不住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宰先生,听到你这句话,就感到很糟糕呢……” 和服女孩抓着他的衣角,从他身后探出来。 太宰先生捧着脸,几乎以一种十分不符合人体构造的姿势在舞台上飘来飘去,“要怎么安排在下君呢?先带他去看看水下风光,在下君还穿着浴衣,正好合适!” “再带他去看看新开的桃花,找一个合适的枝头,挂在上面眺望!” “唔,毒蘑菇也可以,吃下之后的世界,简直美妙非常,在下君一定会喜欢的~~~!” 在下冷漠道:“不,不喜欢。” “咦,在下君果然十分期待!” “居然已经开始提前支付报酬,像是高冷大小姐那样高高在上的拒绝我了吗,噫呜呜噫。” 在下:…… 在下合理怀疑这是太宰先生在故意报复,虽然不知道是报复哪里。 中岛先生半月眼,冷汗几乎垂了下来,他小声的对和服女孩道:“在下君的表情好糟糕……我们快点离开吧?” 几个黑衣人悄悄从在下身边蹲行过去,抓住倒在舞台上的、芥川先生的海报,又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另一边下台。 太宰先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在下,头也不回的对着中岛先生挥挥手,意思应该是告别。 在下沉思了几秒,开口道:“异能力,” “——神弃之子。” 发动异能力,其实并不是一定要把异能力的名字念出来,但是那样可以提醒别人自己发动了异能力,念出来的羞耻感也就不那么糟糕了。 原来这里是海边,温润的海风迎面吹来,吹拂着太宰先生蓬松的黑发,他身上的绷带也随着风飘扬。 在下抬手,抓住一根被吹到附近的绷带,无视他之前的那些绝美殉情的建议,“太宰先生,你变强了呢。” 怎么样?有没有要倒下去的冲动? 既然身为学生的芥川先生听到这句话直接倒地,那么身为老师的太宰先生肯定会为大家带来一个好榜样的吧? 太宰先生顿了顿,同样抬手抓住那根绷带,把它拉紧,他拽了拽,“在下君不会在期待我会倒地吧?” 他看着在下,拿着绷带、手舞足蹈地夸张道:“哇,在下君居然真的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是在期待吧?!” “可恶,居然这么犯规吗,但是没有穿着华丽的公主裙,用傲娇的语气说出‘要和太宰先生一起倒下’,我是不会倒下的!” 在下:…… 在下缓缓握住刀,引开太宰先生的注意力,“对了,太宰先生,织田作先生在哪里?” 太宰先生想了想,恍然大悟,“咦,糟糕,织田作还在街上……不过矮不会传染,没关系啦~” 等等,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关联性吗? “在下君不要靠近太矮的人哦,不然你会停止发育,再也长不高~” 太宰先生说着,还伸手比了比在下与他的身高。 在太宰先生还是港口Mafia干部的时候,在下比他高一些,但在他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时,他比在下要高一些。 其实高的不是很多,砍一刀脚腕,就解决一切事端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冷知识: 舞台剧第一季时,社长是投在舞台上的一道影子。 舞台剧第二季时,芥川是海报。 Hhhhhhhhhhhhhhhhh 今天重新写了一遍二言的文案,想六开(不,你不想,你三年后再说【bushi) 文名:[综漫]在横滨羞耻变身的日子(暂定,以后会改w) 一觉醒来,晴子绑定了一个系统,可以抽卡变身的那种系统。 系统:【就是你了,女子高中生晴子小姐!】 晴子崩溃抱头:“啊啊啊,我明天还要上课的!” *于是 一头红色短发的少女趴在栏杆上,被她抿出的樱桃核落在海里,骤然发出爆炸,溅起一片片水花,为她的长睫淋上一丝旖旎。 ——————太宰治《樱桃》 猫耳少女坐在高墙上,白皙的双腿和黑色的猫尾微微晃动,她矜持而又高傲的往下看,“在下,猫也。” ——————夏目漱石《我是猫》 那个少女的样貌如同人偶般精致,脸色带着一丝人外的苍白,她似乎微弯了一下红唇,于是,挂在她唇畔的一丝蜿蜒血红更增加了一分妖冶。 ——————江户川乱步《非人之恋》 那架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豪华马车上,慢悠悠走下来一位身穿华丽厚重和服的贵妇人,火焰似乎舔舐上了和服的边缘,把上面犹如地狱惨景般的图案扭曲的栩栩如生。 ——————芥川龙之介《地狱变》 头顶古怪山羊犄角的少女挣扎着爬起来,她全身几乎都被黑色的淤泥覆盖,只留少许的白皙色,眼眸被悲伤点燃,“请走开吧,不要触碰已被淤泥玷污的我。” ——————中原中也《山羊之歌》 在风中疾行的少女扬起红发,“从今天起,给我尽情奔跑吧!区区横滨,热身运动绕三圈!” ——————太宰治《奔跑吧!梅勒斯》 * 晴子:谢邀,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休学女子高中生:) 感谢在2020-05-27 23:42:16~2020-05-28 23: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琉璃木偶 10瓶;心悦 5瓶;浮岛天礁 3瓶;發呆X呆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在下安静迷惑 不知何时起,有细小到几乎微不可查的雨丝随着湿润的海风吹来,拂乱了在下的头发。 在下抬手摸了一下凌乱的黑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应该剪发了,不过也没有太长,不会阻挡视野,更不会影响战斗。 话说回来,好像很久都没有正式拔刀与其他人比试切磋了,距离攒够建立神社的钱好像又远了一大步。 太宰先生靠在海边的栏杆上,静静的看过来,“咦,在下君,你还没有找到新的刀鞘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与太宰先生相处的时间久了的缘故,在下有时可以凭直觉辨别一下太宰先生的意图。 比如此刻,直觉告诉在下,太宰先生在明知故问。 在下开始警惕起来,“是的,之前的刀鞘是夜斗君为在下刻的,防止在下再次像野兽一样持刀伤人,要谨遵自己为人的外表。”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咦,真的吗?”太宰先生怀疑道,“可是总觉得你会随时拔刀三十六刀我哎。” 他伸手去拔在下的刀。 在下下意识侧身,又克制住本能拔刀攻击的趋势,看向他。 身为一个武士,刀不可能随便被其他人拔/出来。 哪怕这个武士本身有所克制,但他最基本的身体本能还在。 但太宰先生像是演练过许多遍那样,十分熟练,手在刀边晃了一下,就把刀拔了过去。 他料定了在下会先侧身,又顿住,会立刻抬手阻止,却因为他的身份有所迟疑。 最重要的是,他拔刀的动作太流畅了。 每个人挂刀的细微位置和防卫或进攻的本能动作都不太一样,这不是和其他人参考练习可以锻炼出来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在某个时间段里,他经常拔在下的刀。 …… 什么?有一天,在下居然会被逼到这种程度吗?! 在下瞳孔地震。 “在下君对我一点也不设防的吗?”太宰先生随手转了一下刀,用刀尖对准自己,看了几秒,“这样可不好哦~” 从他袖口露出的一小块绷带好像无限拉长那样,被太宰先生随意的拉出来,扯在刀尖上,从那里开始,白色的绷带迅速蔓延至整个刀身,直至刀柄。 整个过程不足两秒。 缠完后,太宰先生把剩下的白色绷带拉出袖口,刚好还剩下一小节。 上面的那一层绷带被全部拉出去后,太宰先生的袖口处露出的并不是白皙的皮肤,而是又一层绷带。 他摸了摸被绷带裹住的刀刃,随口道:“在下君,你的锐意就如同被绷带裹住的刀刃呢,只需要用力一挣,就可以彻底挣开。” “只要你想,这个世界就是诸神黄昏,谁也杀不了你。” “你甚至,可以在舞台剧的世界里,获得永恒,成为一个真正战无不胜的神明。” 在下看了一眼只露出刀柄的日轮刀,“嗯。” “永恒和战无不胜所代表的,不只是高高在上,还有孤独。” “太宰先生喜欢寂静的孤独吗?” “啊,”太宰先生歪头,“当然不喜欢……” 在下提前他一步说出来,“太无聊了,活着很无聊,这个世界也很无聊,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又不知道为什么而死去。” “整个世界,都是无聊乏味的,没什么想要拥有的,也没什么想要失去的,因为想要拥有什么,在拥有的那一刻必定失去,想要失去的,却会一直深入骨髓的啃咬着你。” 太宰先生拖长了尾音,“居然这么说吗?在下君曾经也很理解吗?” “不过这次说错了哦,”他笑着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拼命想要得到的,得到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会失去,是这样的没错啦。” “世界乏味又无聊,像是野犬一样没方向,只能哀鸣着茫然失措,几乎没有什么事可以脱离掌控,整个世界显得死板呆滞……实在无法忍受。” “但是,也有例外哦。” 在下看向他。 顺便静静思考怎么夺回刀,虽然在下才是刀的主人,但太宰先生之前那种熟练的姿态,对在下的刀也十分熟练。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是切腹自尽的话,在下要不要介错,为他补刀。 太宰先生道:“也有例外哦,在下君。” 在下沉思着点点头,“是的。” 就像在下遇见了夜斗君,整个成长轨迹都突变了,从被遗弃的孩子变成了、受神明宠爱的孩子。 “就像在下君哦~”太宰先生这样说,海风把他蓬松的黑发吹成温柔的形状。 在下的直觉警告疯狂响起,不停的提醒着在下什么,但是在下注意不到。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野外,即将与猛兽相遇前,那种不详的预感。 太宰先生微笑着,鸢色的眼睛里仿佛渲染着海色的深蓝,把他整个人柔化了一个度。 十分不对劲。 在下谨慎思考,“太宰先生……” “嗯?”太宰先生微微歪头。 在下想了想身后的一片海景,无声的开启了异能力,舞台剧的场景瞬间覆盖了现实世界,只有眼前的太宰先生还是原样。 周围站了几个默默为在下和太宰先生举伞的黑衣人。 伞是在下之前在舞台上拿到过的那种黑色的伞,十分普通,本来就细微的雨丝在舞台剧的世界里更是弱化至不再存在。 但在下还是接过了雨伞,想起第一次见面,太宰先生说要找个美丽的女士一起殉情的话,沉默了一下,艰难开口道:“……在下,可能,暂时找不到……愿意与你一起殉情的女子……” 在下浅呼吸一口,“由于异能力的原因,舞台上也并没有可以容您自由入水的河流。”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整个人瞬间垮下来,“什么嘛,在下君好过分~” “现在居然不吃这种套路的吗?可恶!” 他幽幽的飘来飘去,“在下君好过分好过分~” 好像正常了,在下松了一口气,“抱歉,在下还是更喜欢正常时候的太宰先生。” 起码,面对正常状态下的太宰先生,在下的预警不会一直疯狂跳动。 “但是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哦。” 太宰先生在在下周身幽幽地飘了一圈,又停下来,用几乎像面条一般柔软的手臂把刀提给在下。 他揪住刀柄处的、那最后一节绷带,自然而然的把它缠在在下的右手手指处。 周围的舞台剧场景在这一瞬间恢复成横滨的海边,海风湿/湿的吹来,把空气都熏晕的慵懒起来。 太宰先生瞥了一眼在下缠好绷带的手指。 “无论是什么,在得到的瞬间就会失去,但是在下君不一样哦,在失去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得到在下君。” “在和在下君彻底分离的那一刻,我才真正遇见你。” 他松开手,微笑一下。 是那种愉悦的笑容,“咦,在下君相信了吗~?” * 十四岁的太宰治,在遇到森鸥外之前,还没有那种要深入黑暗世界,去港口Mafia体验生与死的想法。 他像是二十二岁的自己一样,喜欢入水和自杀,但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痕,绷带也没有缠那么多。 活着太过无趣,努力去死,却也抵达不了彼岸,像是野犬一样迷茫,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既没有家,又没有远方。 这就是十四岁的,太宰治。 直到某一天,他日常入水,顺着河流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在水里观察外面的世界,会发现世界格外的美丽,水幕把整个世界扭曲,让横滨仿佛变成了海底的亚特兰蒂斯,那是一种诡异的、不属于人间的美丽。 这样随水漂流,不知抵达何方,正是太宰治的人生写照之一。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河太浅的话,会被石头卡住。 卡住就卡住吧,但是懒洋洋的泡一段时间也根本不会溺水身亡,经过一次次的入水,太宰治仿佛点亮了水呼吸的功能。 扭曲而瑰丽的水幕上映出水面上的场景,是一座桥,桥上站着一个人。 从十分钟开始,那个人就站在桥上了,按理说,他应该可以看到太宰治露出水面的双腿,但根本没有想要救人的想法。 这次的入水,又失败了。 太宰治从水里站起来,水线在他身前翻涌,最终停在胸口部位。 他往桥上看。 看气势,桥上站着的人好像是一个武士,但穿着白色的浴衣、刀上和手指上也缠着一层薄薄的绷带,他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遮挡了过分灿烂的太阳光线。 太宰治歪了一下头,“咦,晴天打伞?” “真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28 23:48:10~2020-05-29 21:3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想产粮 5瓶;清清明雨上 3瓶;百鬼粥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在下错误迷惑 不知道这个太宰先生具体是几岁,但是看起来很小很小。 也很矮。 在下静静打量着这个新的太宰先生,他既没有穿着武装侦探社时的沙色风衣,也没有穿着港口Mafia时的三套黑西装。 看起来只是一个长相极佳的孩子,而不是可以不动声色的坐在干部的位置上,掌控自己所能掌控的部分局势。 也不像是用各种不靠谱和脱线行为掩盖自己、明明对光明也不是深信不疑,却愿意去救助他人的武装侦探社社员。 最关键的其实还是,好矮啊。 甚至不需要砍他的脚踝,而应该砍在下的膝盖。 在下逐渐往可能会被日后的太宰先生报复的想法被太宰先生的话打断,这种开场白好像有些熟悉? 熟悉的入水,熟悉的打招呼方式,熟悉的语调,不一样的只是,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经历了十四岁的太宰先生没有经历的事。 ……噢,对了,还有一点,十四岁的太宰先生,超矮。 舞台剧的世界上不存在下雨,但在下还是从善如流的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铁架,把雨伞递给旁边的黑衣人,“抱歉,没有注意到。” 太宰先生眯了一下眼,他站在水里,对在下伸出手,“好心的路人君,可以把一位刚刚无意落水的孩子拉上来吗~” 无意落水的孩子? 在下微笑,解除了异能力,真实世界的场景从淡化的舞台剧世界中露出了,下方河流轻轻波动的弧度都是如此的真实。 其实有的时候,太宰先生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不对,是太宰猫猫的话可以相信。 尤其是在,太宰先生蓬松的黑发湿漉漉的,浑身也湿漉漉的,像是一只在下雨天奔跑在街道上的黑色流浪猫。 很难有人能拒绝他向你伸出的手。 嗯?形容是不是有些耳熟?不记得了,总之,形容太宰猫猫,很贴切。 于是,在下站在桥上,也对太宰先生伸出手。 …… 然后越过太宰先生被水泡到发白的指尖,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上来。 太宰先生好像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卡顿了一下,他盯着在下的眼睛,逐渐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就好像一只猫咪微微晃动尾巴尖,不是在表示敌意,而是心情好。 这只年幼的太宰猫猫没有生气,而是虚假挣扎了一下,去轻轻挠了挠在下抓住他后衣领的手,在下把他放在地上。 在下怀着微妙的心情问他,“无意中落水吗?” 其实修辞可以贴近现实一点,不然哪怕猫猫欺骗,可信度也非常低。 太宰先生甩了甩袖子,甩出一连串的水珠,他漫不经心的靠在桥上,“是的呦,我在迷路的途中不小心入水了~” 他看着在下,歪着头,露出了一个同样微妙的笑容,“路人君是特意来救我的吗~?好感动~” 从溺水者的角度来说,要求他们观察水面和周围的情况,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这个溺水者是太宰先生的话,那么把附近的情况观察的一清二楚,并且在心里得出省略过程的结论,好像就十分正常了。 在下之前举着伞、默默看他快乐跳舞倒立的那一段时间,他一定看到了吧。 既然太宰先生故意装作不知道一件事,在下也就默契的装作不知道。 人类有自己的秘密和打算是十分正常的,更何况是太宰先生,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足够在下看出来,想要太宰先生事事坦白,简直比和夜斗君变成一个正经严肃、每天端坐在神位上怜悯信徒的神明难度差不多。 “不,在下只是路过。” “咦,真的吗?”太宰先生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可怕的话,“我还以为路人君是特意用异能力来遇见我的呢?” “究竟是时间系还是预言系的呢?……这个反应,难道都不是吗~?” 他看过来,“路人君的反应好奇怪?所以果然不是敌人吧?居然是友方吗?好——奇——怪——” 最后的语气,居然还带上了嫌弃的情绪,不知道他对友方的定义究竟是如何的。 太宰先生若有所思的道:“那么,是觉得我很头疼,特意来‘拯救’年幼的我的吗?” “路人君的眼睛好耀眼,感觉心动了呢~” 在下死鱼眼,“抱歉,太宰先生,你是不是又进入奇怪的状态了?” 这种好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奇怪状态,果然还是在试探之类的吧。 如果在下真的是来做像他随口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拯救’行为的友方,想必会感到头疼欲裂吧,就算不是,反应也可以暴露出很多东西。 总之,不管怎么做,太宰先生都可以在内心挖掘出在下的每一处细小的动作,思考在下的心理活动,然后‘顺理成章’、‘有理有据’地推理出未来。 但问题是,在下真的是如同在下所说的那样,只是‘路过’。 “虽然感到十分抱歉,但太宰先生,拯救之类的字眼,”在下想了想,还是遵从内心,“真的很难用在你身上。” 说完之后,在下后退一步,歪了一下头,“太宰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靠近岸边的水可能会浅一点,但是看准位置再跳下去,就不会被石头卡到了。” 太宰先生接受了这个建议,并且怀疑道:“路人君好像在笑。” 在下否定,“但不是因为太宰先生被石头卡住在笑。” “那是为了什么?”太宰先生继续用轻飘飘,仿佛被河水浸泡过的语气道,“为了身高吗~?” 在下抿了一下唇,克制住自己,想象自己是一头对月嗷叫的孤狼,“只是一部分原因。” 太宰先生将信将疑,露出仿佛真的相信的表情,“既然路人君这么可爱真诚的撒娇了~” 那就还是记仇吧~ 在下:…… 在下看着真的好像在撒娇、却说别人撒娇的太宰先生,心平气和道:“太宰猫猫也很可爱。” 然后真诚建议,“继续洗澡吧,太宰先生,在下……” 湿漉漉的太宰先生靠在桥上,对在下张开手,“在下好狼狈,身为在下的同事,居然这么冷酷无情的嘛~在下君~” 用了‘在下’的自称、拖长尾音后,太宰先生立刻补充了一句猜测,“我肯定叫你在下君的对吧?一定是在下君这个称呼~” “像是在逗猫咪哎。” 猫咪这种称呼,好像比较符合太宰先生的恶趣味,在下心平气和,“准确的说,像是在逗流浪猫,雨天大街上,湿漉漉的流浪猫。” 太宰先生坦然自若,丝毫没有被暗指的自觉,“在下君有什么事吗?快点走吧。” 在下有些怀疑,太宰先生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在下了吗? 这一点也不像是太宰先生的作风。 但太宰先生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要是表达疑问,可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最终,在下放弃疑惑,若无其事的收回怀疑的视线,对太宰先生点点头,“那么再见了。” 然后转身离开。 刀重了一下。 太宰先生隔着薄薄的那层绷带抓住刀尖,跟着在下走了一步,然后自然而然的疑惑问顿住、回头的在下,“咦,在下君,怎么不走了? ” ? 太宰先生晃了晃手,连带着刀也晃了晃,“快点走吧,在下君~浑身湿漉漉的好难受。” ? 每当在下表示疑惑的时候,通常不是在真的表示疑惑,而是在表示对方的脱线行为,“太宰先生,你……不去入水吗?” 太宰先生比在下还要吃惊,“什么?在下君居然希望未来的同事入水的吗?!” “在下君好过分~” 在下错了。 原来十四岁的太宰先生,和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相差不是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草!!! 舞台剧第三弹熟肉出来了!!! 感情线是什么?!沙雕才是王道!!!感谢在2020-05-29 21:32:32~2020-05-30 19:3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孤岛 16瓶;一一一言 6瓶;文以载道吾道不孤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在下糟糕迷惑 太宰先生裹着毛毯趴在酒店的窗口,作仿佛被卡通化的东观西望状,“居然来酒店吗?好不符合在下君的气质哎,我还以为会去住桥洞呢~” 在下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提醒了一句,“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不会致命。” 欢快的背影卡了一下,太宰先生转头,不满道:“在下君对我的印象到底是什么样呀,跳楼那么痛,我才不会选择呢~” 那个在舞台剧的世界中,从二楼幸福的仰倒下来的人,好像是太宰先生吧? 总感觉就算从横滨最高的那栋楼——港口Mafia的那五栋大楼——顶部跳下来,也毫不意外呢。 一边随意思考着,在下一边回复,“可是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什么都有可能的吧?” 以防万一,在下开启了异能力,平淡的酒店房间变成了昏暗的舞台,舞台中心处撒下一道淡淡的光束,笼罩在下和太宰先生。 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太宰先生裹着毛毯,探头看过来,若无其事的和在下对视了一会儿,,“老是叫太宰先生,听起来好奇怪。” 他露出嫌弃的表情,“真的好奇怪好奇怪,在下君现在明明比我大吧?我们又是未来同事关系。” “我叫太宰,太宰治。” “十四岁的太宰哦~” 在下跪坐下来,若有所思,“原来不管多大的太宰先生,都是这样的吗?” 年龄和经历几乎没有太大的修改他的性格嘛。 太宰先生也坐下来,缩成一团,“原来在下君一点也不符合外表,居然这么难对付。” 他好像冥思苦想一样,毛毯也跟着他的动作变来变去,“只要语言不真实一点,在下君就可以感觉出来吗?” “要用完全真实的实话去接触,不能修饰啊,感觉不太符合我的作风呢。” “本来,这么执着的去接触不相关的人,就不太符合太宰先生的风格吧。”在下平静吐槽,想起了坂口先生。 太宰先生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真的相处起来也确实是很好相处,可是,他不是一个生活在人群里的人,他活在人群之外。 像这样的人,想去真实的握住他,十分困难,必须要有真心,以及恰到好处的运气。 在下对握住他,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难免会让人想到‘救赎’之类的字眼,但这类的字眼都太过狂妄了,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会以想要成为对方救赎的想法接近对方? 会有这种想法的人,要么就是中二到让人羞耻,要么就是,他想拯救的那个人,对他而言特别重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在下君不同嘛。”太宰先生歪了一下头,“在下君和我的关系很好吧?” “不只是同事的关系呢,要比朋友更深近一些……也不太像搭档这种双向的。” 在下问道:“太宰先生现在有朋友吗?” 太宰先生用一种微妙的语气道:“朋友啊……完全没有呢~” “那以后,”在下道,“太宰先生会有很多朋友。” “虽然不是每天都很开心,但总体来说,也还是会很开心吧。” “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崇拜你,并且把你当成光明。” “太宰先生以后很‘漂亮’。” 只露出一只头的太宰猫猫彻底缩进毛毯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探出头来,“……我的未来居然这么绝望吗?” “光明什么的……听起来就十分不爽朗呢,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每天去帮助别人的话。” “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啊~” 在下想了想,“很多事情都不能以有没有意义来定义的,就像,有的人大步向前走,不会后退、也不能后退,因为身后有需要他们保护的人,有的人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狩猎猎物。” “人性这么复杂而又神圣的东西,不可能被彻底的理解吧。再美好的人也会有过一点小小的坏念头,再邪恶的人,可能也有握住过指尖大小的光明。” “太宰先生比在下更了解这种事吧,从旁观者的角度,在下只能给出一些和其他人差不多的建议了。” 太宰先生凑过来,鸢色的眼睛里十分干净,像是他入水的那条河,清澈透明,可以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不是哦,在下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呢。” “你完全不管我的某些~在其他人看来超出常规的举动~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居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比较聪明的孩子吗。”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会试图干涉我,而是在我们之间划下一条明确的界限,不过,这条界限不是对于我的吧?” “或者说,不只是对我,无论是十四岁的我,还是其他什么时候的我,都被你划在线外了吧。” “包括你的,其他朋友哦~” 他像是在撒娇,“既然把我当朋友,那就让我进去嘛,不然好过分的。” “嘴上说着把我当朋友,却其实一点也不对我开放自己的世界,而是划线拒绝,在下君好冷酷。” 在下顿住。 划线拒之千里这种事,其实真的不是在下有意识去做的,在太宰先生点出来之前,在下甚至没有明确意识到,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预感。 曾是野兽的孩子,哪怕回归人类社会了,也和其他一直生活在人类社会的人有一道明确的界限吧,再加上在下特殊的异能力。 这种,除了在下自己,整个世界都是荒谬的感觉,实在是太孤独了吧,哪怕和朋友在一起,哪怕和可以相互交付性命的人在一起,也还是很孤独。 并不是双方哪里不对,只是,单纯的孤独,好孤独好孤独。 这种孤独的感觉,像是一线,不过一线是明确割开了彼岸与此岸,而它是明确了割开了在下与其他的任何事物。 它不像是深水,无法让人感受到无时无刻不在窒息的感觉,而是空气,已经习惯了,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原来自己在呼吸呀。 所以,在刀鞘碎了后,夜斗君没有再次准备刀鞘,而是在离开前含糊地让在下谨记心中的刀鞘吧。 现在需要刀鞘的,不再是锋利的武器,而是在下本身。 …… 不过也不是很需要,不管怎么样都可以努力活下去的话,那就只能努力活下去,不需要太多改善其他的状况。 在街上流浪也可以活下去的话,猫咪就不需要被人收养、贴心照顾。 太宰先生问道:“所以在下君很特别,既孤独又灿烂,不是太阳的那种灿烂哦,而是被黑夜抛弃的星星,不会过分灿烂,只会让人一看到就特别想……” “趁你不注意把你抱回家,这样你就是我的私有物啦~~~” 在下:…… 在下想了想,认真道:“不要乱抱流浪猫,会被挠伤的。” “那野犬呢?”太宰先生兴致勃勃的问,“趁他不注意,套上狗链子~!” ……这种事情,这种打算,也只有太宰先生可以兴致勃勃的想出来,并且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了吧。 在下拒绝,“套住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野犬也不是无害的。” “而且,这种事情,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会被打的吧?” “野犬的话,有办法的吧~”太宰先生的眼睛变成亮晶晶的,“比如可口的饭菜?” “好像经常有美味佳肴可以抓住一个男人的说法呢,肯定可以尝试一下的吧?!” 那种说法,是指对恋人的说法啊,太宰先生,在下与你之间的关系,和这可不是一回事吧? 在下叹了口气,“太宰先生也很特别呢。” 是那种可能会被打的特别,就算不会被在下打,以后也肯定会被其他人打的。 这样看来,十四岁就是这种性格的太宰先生居然能四肢健全的活到二十二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还真是奇迹啊。 太宰先生从毛毯里钻出来,兴冲冲的去楼下找了工作人员,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总之,工作人员对此特别尽心,还连续几次对在下说太宰先生很好。 直到在下随波追流,亲口尝了太宰先生做的‘美味佳肴’。 做人,随波逐流,是会遭到报应的。 * 在下有些迷惑。 在下明明记得,不久前刚刚遇到了太宰先生,并且被湿漉漉的太宰先生拽着衣角跟到酒店。 还让太宰先生先去洗/澡、烘干衣服,然后在下才拿着拜托工作人员购买的正常衣物去收拾自己。 记忆在在下即将出浴室的时候戛然而止。 剩下的记忆,好像被什么最重要的人体保护措施贴心屏蔽删除了,总之,在在下看来,一打开浴室的门,在下就进入了舞台剧的某个幕次。 几个黑衣人举着奇怪的触/手诡异的扭动、满舞台乱跑,一个戴着帽子的陌生先生和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被他们围捕。 太宰先生的一只手裹着厚厚的绷带,像是骨折了之类的。 他看到在下,惊喜的用完好的左手挥了挥,“咦,在下君~~~” 离他最近的那个、欢快举着触/手的黑衣人先生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继续原本的动作,用触/手触碰太宰先生缠着绷带的右手。 在下下意识出刀,木刀在舞台上划过,擦着黑衣人先生的脸颊,带着半截触/手道具没入舞台黑暗处。 帽子先生把太宰先生拉开,“太宰?!” 他拉到了绷带,已经原本应该被绷带包裹住的手,面部表情猛的空白了几秒。 ……等等? 这个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好像曾经让在下印象深刻过。 被抽断了绑着绷带的右手的太宰先生跌跌撞撞的和其他惊恐的黑衣人们相互避开,他用左手抓住在下的衣角,“在下君……” 帽子先生表情空白的跟了过来,看了看满脸痛苦表情的太宰先生,又看了看手里的手,表情继续空白,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下皱眉,扶住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打断在下和帽子先生想要开口的话,“~~完~好~无~损~~” “噜啦啦~~惊不惊喜~~?!” 帽子先生的表情更加空白,“……哈?!” 太宰先生把一直紧紧捂着的右手伸出来,得意地抖了抖,像是软绵绵的面条被抖动,“我早有准备哦~~~” 他像是一只得意扬扬的猫咪,刚刚挠坏了饲养者的所有卫生纸,顺便把碎渣洒满了领地,然后看着饲养者绝望而呆滞的样子。 糟糕,在下的刀,刚刚甩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5-30 19:39:23~2020-05-31 17:0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央未及其 50瓶;孤岛 20瓶;月青之 10瓶;我选择狗带、汐溪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在下听歌迷惑 在下有些迷惑。 现在舞台上非常混乱,哦,对不起,在下应该自信一点。 现在舞台上,群、魔、乱、舞。 举着奇怪触/手的黑衣人们一边悄悄看过来,一边浑水摸鱼的在舞台上乱跑,精准避开在下和太宰先生,以及帽子先生。 太宰先生愉悦的抖着手臂,完全没有快要被打的自觉,居然还要语气欢快的连声追问。 帽子先生抓着那个包裹着假臂的绷带,用力越来越大,回过神来脸色越来越糟糕。 更糟糕的是,太宰先生还把完好无损的手臂从突然沉默的在下面前移开,去给帽子先生看,那条手臂在帽子先生的眼前荡漾出面条一般的波浪线。 黑衣人们抱着触/手你追我赶,果断的离远了一些,以防被殃及池鱼。 在下伸出经常握刀的那只手,及时拽住了太宰先生的后衣领,把他往后拉了一下。 非常及时,因为下一秒,帽子先生的腿就擦着太宰先生的脸过去了。 ……等、等等?这种动作? 被拽住后衣领的太宰先生摸了摸脖子,“好突然,和挂在树枝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呢——……” 他的尾音拖的有些长,因为在下把他拽到身后,抬手挡下帽子先生的一次肘击。 帽子先生瞪着从在下身后探出头的太宰先生。 哪怕在下没有回头,也感觉到了太宰先生的动作,他好像在做鬼脸。 ……糟糕。 “啊——哈——?!”帽子先生身后仿佛燃起了数丈火焰,暗红色的灯光从上方打下来,落在他身上,“混蛋青花鱼,给我出来——!” 舞台上方打下来的暗红色灯光又多了一些,这次是撒在在下和太宰先生身上,应该是帽子先生的异能力。 在下仍然拽着太宰先生,准备随时甩他躲开攻击。 太宰先生隔着衣袖在下的手腕,低头,把下巴枕在在下的肩上,‘悄悄’感叹,“咦,一段时间没见,小矮子好像还是没有变聪明呀~” 在下和帽子先生同时顿了一下。 请问,太宰先生,你是在说谁? 一定不是在下吧,对吧对吧,肯定也没有在隐晦的指在下吧,旁边的黑衣人们应该都馋太宰先生馋哭了吧。 太宰先生的这一句话,非常‘小’,帽子先生肯定听到了。 不,等等,所以太宰先生究竟是怎么活到二十二岁的呢? 在下一边迷惑,一边顶着暗红色的打光拽了一下太宰先生,太宰先生也懒洋洋的配合在下的动作,躲开帽子先生的腿攻。 帽子先生皱了皱眉,“……重力……?” 但他没停顿很久,凌厉的攻击好像完全不受影响,精准避开在下,目标直指太宰先生。 在下开始若有所思起来,随着帽子先生说话的次数增多,特别是带着怒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熟悉,离真相只差一点点的距离。 不知为何,帽子先生的表情也越来越若有所思,开始频繁打量在下,那不是一种因为自己异能力无效所以惊疑不定的目光,而是一种,确定什么人的惊疑不定的目光。 在在下和帽子先生彼此若有所思的打量对方,并且毫不受影响的一方攻击一方拉着太宰先生躲开时,太宰先生竖起手。 “再这样下去,我要晕过去了~” “真的不是在故意报复矮这件事吗,川泽~~~” 从太宰先生这种熟悉的尾音中,在下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觉得帽子先生的声音熟悉了。 往前翻,第三章 ,太宰先生自我介绍完毕后,舞台上的大家曾经陷入过一段让在下十分迷惑且羞耻的特殊时间,就像是魔法少女变身的那种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有非常热血的配乐和歌声响起。 歌声,和帽子先生的声音,几乎如出一辙。 帽子先生的攻击趋势停滞下来,他看向太宰先生,“……川泽?” “川泽端月?!” 太宰猫猫像是阴谋得逞一般,晃着尾巴尖回答:“是的哦~” “如果在下君再大几岁,把锋利的刀意气势融化成湍湍的河水,是不是非常熟悉呢~” “中也真是过分呢,一言不合就打架,这么暴躁,还一直攻击不到我,腿又短又小~~~” 然后他快速贴近在下,‘悄悄’道:“好讨厌~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会莫名其妙就被打的~” 糟、糟糕,帽子先生的怒火好像猛然高涨,他道:“……混、蛋,你在说什么?!混/蛋青鲭!” “你这个一言不合就自杀的自杀狂魔,才更令人讨厌吧?!” “哪有哪有~认清现实吧小蛞蝓~”太宰先生探出头来,“你好像恶龙呦~” 那么谁是公主呢? 不,等等,从很多种角度来说,在这个舞台上的所有人,都是恶龙吧…… 在下叹了一口气,“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立刻对帽子先生正色道:“快开始吧,中也,拖延的时间越长,横滨就越混乱。” 正色的仿佛刚刚那个幼稚的小朋友不是他一样。 帽子先生看了在下一眼,又看了一眼太宰先生,压抑住怒火,“……你给我等着,混/蛋青花鱼——!” 然后,浓郁的红色灯光从舞台上撒下来,在这一刻,整个舞台仿佛都亮了起来,那仿佛不是灯光撒下,而是天倾之势。 不知为何,帽子先生的帽子从他头上飘落,露出他一头橘发,显得很有生命力。 对,是‘生命力’。 无论是帽子先生生动的表情——嗯……虽然,帽子先生可能不太想有这样生动的怒气表情——还是暗红色的灯光,或者是那头比太阳要暗一些的橘发,都很有生命力。 他应该是一个,哪怕在黑暗中,也会活得善良的人。 一个离得近的黑衣人先生顺手接住了帽子,然后看了看一只手上拿着的触/手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帽子,陷入了迷惘和沉思。 他看了看舞台上的情况,摸鱼似的来到在下身边,伸手把帽子递给在下。 在下接过,“谢谢。” 然后侧头对太宰先生道:“帽子先生没事吗?” 这种特殊的变化,一看就很不寻常吧,而且谈话中还谈到了一些事情,以后的在下似乎认识帽子先生,帽子先生现在是为了横滨在战斗。 就是不知道,那些黑衣人先生们和他们拿着的触/手,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了,总感觉很羞耻。 太宰先生强调道:“中原,是中原先生啦,在下君不要取奇怪的亲昵称呼,好过分~” 在下:……? 不,说这种话之前,请先反省一下你自己好吗? 丝毫没有自我反省意思的太宰先生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中也是港口Mafia的干部,是战斗力的天花板呦~” 他用一种腔调道:“所以这里需要他帮忙,只能是他哦,不出差就要帮忙,森先生也默认了~” 所以事情果然还在太宰先生的掌控之下,在下和太宰先生站在原地,看着中原先生和黑衣人们打架。 其实有点像枕头大战,不过现实中肯定要更加残酷。 太宰先生抓住在下的手腕,“我在港口Mafia的时候,和中也是搭档,可以交托后背和生死的那种搭档,所以在下君,不用担心,我之前都有考虑过哦。” 他撒娇似的抱怨,“我可不是冷酷的人~” 啊,这个的话,在下歪了歪头,“太宰先生本来就不是冷酷的人。” 只是看着别人打架,自己束手站在一边什么的,还是十分别扭啊。 没有等多久,太宰先生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抬手。 抢到了一根触/手,并且反客为主,拿着触/手追着黑衣人先生们满舞台跑的中原先生被他抓住手臂。 那种盛大的暗红色灯光骤然消失。 在重新回归昏暗的舞台上,中原先生反手抓住太宰先生,挣扎着道:“混/蛋……青花鱼!” “川……” 太宰先生歪头,“咦咦咦,漆黑的小矮子要开始留遗言了吗?哇,在下君快来听!然后把帽子放在他脸上以示安息~~~” 中原先生抓住他的手用力。 在下的和服衣袖还被太宰先生拽着,但在下不太愿意上前,并且再次思考,太宰先生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总之,能安然无恙活到二十二岁,就已经足够特别了。 太宰先生用轻飘飘的语气道:“你的帽子被在下君接到了,没有丢,安息吧~” 中原先生闭上眼睛,倒下。 ——————压到了一个偷偷过来试图拽他手里触/手的黑衣人先生。 其他收拾舞台的黑衣人先生们抖了抖,加快速度离去,过了几秒,一位黑衣人先生又抱着在下的刀小跑过来。 ……不管怎么说,中原先生,也好特别啊。 * 太宰治贴心的把中原中也的衣服叠好,放在他身边,以免丢失,然后愉快的转头,“我们走吧,在下君~” 有凌厉的破空声传来,那把有着奇怪花纹的日轮刀,旋转着从树林的阴影处飞出,它的刀身在月亮下反射出了一丝光芒。 川泽端月转身,向太宰治走过去,在行走途中,他没有移动视线,随意的抬起手,接住那把刀,然后问:“这样便走了吗?” “蛞蝓是港口Mafia的干部嘛~要是送他回去,我肯定会被港口Mafia的首领盯住,会被处以叛徒的刑罚的,好可怕~~~”太宰治的脸上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所以就这样吧~!” “……”川泽端月叹了一口气,“不会着凉吗?” “咦?”太宰治回头看了一眼,果断把刚刚叠好的衣服抖开,都扔在中原中也身上,用一秒的时间勉强弄了一个类似被子的东西,“在下君不许把外套脱下来,好啦,我们快走吧,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要处理呢~” 淡淡的风吹拂着薄雾与清云,让它们遮挡住月亮的半边脸庞。 在月色下,中原中也呼呼大睡,耳边的谈话声越来越远。 “唔姆,好像很晚了,在下君唱一首晚安曲哄我睡觉吧~” “……你好像没有半分困倦的样子,太宰先生。而且,在下不会唱歌。” “咦?什么?真的吗?在下君没有在骗我吗?” “没有。” “好~那我教你吧,这首歌非常非常好听哦。” “————独自一个人是无法殉情的哦~~~随便找人也不可以哦~~~” “不如去找在下君吧~~~拽住他的手腕一起入水wow~” “或者迎风跳下楼顶~~~在下君会很开心的wow——~~~~” “……” “……” “……” “太宰先生,您闭嘴吧。”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歌王【竖大拇指】 感谢在2020-05-31 17:07:19~2020-06-01 23:0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日安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渊忘筌、南天竹 10瓶;阿灵是狐狸不是猫 5瓶;我选择狗带 3瓶;馋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在下深思迷惑 在下,后悔了。 太宰先生的歌声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只要听完他全程的一遍歌声,不管再回想什么歌,歌词和音调都似乎歪成了殉情歌。 包括中原先生之前在太宰先生魔法少女变身时间里唱的那首。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中原先生那天唱的歌配上太宰先生潇洒爽朗从二楼后仰下来的动作……说不定真的是殉情歌呢? 不不不,这和中原先生的气质不符。 所以,果然,在下还是被太宰先生太宰化了吧? 出于某种众所周知,几乎所有人都面临过,并且在下也深刻理解的原因——穷——,太宰先生带在下去了武装侦探社的宿舍楼。 虽然说是宿舍楼,但在在下看来,还是空荡荡的舞台,看不出什么,不过有几个黑衣人先生们在旁边等着,准备随时冲上来当道具。 据说,宿舍楼里面有属于在下的一间房。 太宰先生兴致勃勃的翻出来收集已久的一些资料,给在下看。 那是从武装侦探社建立开始,和在下有关的情报,比如侦探社建立前、在下就和乱步先生他们认识,比如在下的刀法极佳、是横滨某些势力记录在案的注意人员,比如在下与乱步先生关系很好。 看到这条时,太宰先生若有所思道:“我之前还以为,在下君和乱步先生的关系很不好呢~”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太宰先生又从某些事里发现乱步先生在舞台剧的世界里、是特殊的存在了吧? 在下顺着他的想法,一边继续翻看,一边问:“让在下看这些,太宰先生是想改变过去吗?” “不是哦,”太宰先生凑过来,近距离看了一眼在下翻到的那页。 那页应该是收录的其他势力的调查报告,内容大概是在下虽然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但很少回去听从社长的命令,大多时候都是独自行动。 据说,连官方的资料上都标明了在下可能出现的地点:lupin酒吧。 以及,下面还特别标注了,川泽端月和港口Mafia的干部太宰治等人关系亲密,需要特别注意。 在下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港口Mafia的干部威胁过。 “过去不会被改变啦,也不可以改变。”太宰先生道:“给在下君看这些,只是提醒在下君,很多人都认识你哦,而且关系要比你想象的要更紧密一些。” “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大概就是,我比在下君想象的更要了解你哦,你所知道的、你所不知道的,我都知道~~~” 太宰猫猫歪了歪头,身后的地板上好像有虚幻的猫尾影子在微微晃动。 在下缓缓道:“比如和港口Mafia干部之间的爱恨情仇?” 纸质资料上是这么猜测的。 太宰先生严肃道:“什么?在下君想要知道你和蛞蝓之间的深仇大恨、和我之间的深刻爱情吗?” 在下:…… 在下深深看了一眼太宰先生,克制住自己,恶狼的视线移开猎物,“不是,在下想知道,在下和太宰先生之间的深仇大恨。” 太宰先生也深深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才没有呢,怎么会有这种事嘛。” 说完,他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挣扎着动了动,“啊,好困啊,上次睡觉还是好几天前~” “在下君,我好困倦呀。” 一个黑衣人先生拿过来一个很薄的被子,小心的盖在太宰先生的身上,薄被子立刻被他卷起来。 在下跪坐下来,问:“太宰先生好几天没睡了吗?” 太宰先生从薄被子里露出头,带着困倦的表情,点了点头,“最近很忙~” “那睡吧。”在下道。 在舞台剧的世界上,在下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甚至不需要片刻的休息,人体的本能仿佛都停滞住了。 “嗨~”太宰先生闭上眼睛,又翻了个身,带着被子往在下这边挪动了一点点,“睡不着怎么办~” “计划还有好多细节要随时调整,真讨厌~” 然后,他自然而然的吐出一个结论,“不如在下君唱一下晚安曲吧~~~!” 在下:……? 太宰先生,能够平安活到二十二岁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就不要再去想另一个奇迹了。 他躺在地上、睁开眼,从下方看过来。 从这种视角看太宰先生,和平时不太一样,可以看到太宰先生某些表情的细微之处,比如疲倦。 当时,究竟是因为观察角度不同、所以看出来了,还是因为太宰先生想要让在下看到、所以在下看到了,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在下沉默。 太宰先生笑了一下,又微闭上眼睛,模糊不清的哼着一首歌的曲调。 不像是之前唱的那首殉情歌,而是一首更隐晦、更绝望的歌,在下偶尔可以听清几个字眼,比如‘孤独’。 “太宰先生,”在下问,“现在还是很孤独吗?” 太宰先生的哼歌声停住,他没有睁眼,用很轻的、仿佛梦吟般的轻声说:“孤独呀,就像是空气。” 这种形容太过贴切,人类想要生活,就必须依靠空气,时时刻刻生活在空气里,当孤独感像是空气一样时…… 或者,当孤独感海水时,每个人都是深海里无法沟通同类的鲸鱼。 迟疑了一会儿,在下才问,“太宰先生还没有找到,鲸鱼吗?” 这句问话非常奇怪。 太宰先生却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在下,说:“找到了呀。” “非常美丽的一条鲸鱼,在深海里摇曳着尾巴不停地拍打我,可是却不愿意和我交流。” “是不是超过分~?” 在下冷静的面对他的意有所指,“不过分,成年人就要孤独的面对世界。” “……而且,坂口先生和织田作先生他们,都是朋友吧?” 太宰先生点了点头,“在下君明明知道,却还要故意这样问,真的好过分。” “在下君没有朋友的吗?没有重要的人吗?没有可以交托生死的人吗?” “明明都有,在下君为什么还是这样孤独?” 哪怕有着朋友、有着在乎的事、会因为一些简单的小事而开心愉悦,孤独感却还是如同空气一样,不曾远离过一分,只是偶尔被当事人所遗忘。 这种感觉,才是最绝望的吧。 “在深海里,有很多漂亮的鱼类,可是只有那一条愿意用漂亮的尾巴拍打我的鲸鱼。” “鲸鱼摇曳在深蓝成黑色的水里,尾巴带动着波纹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在下拉了拉太宰先生的被子,把他漂亮的眼睛遮住,“睡觉吧,太宰先生。” 然后主动问:“你想听音乐吗?” 太宰先生在薄被子里闷声道:“咦,居然愿意唱歌吗?在下君!” 在下隔着被子摁住他,“不是唱歌,太宰先生,安静一会儿吧。” 太宰先生安静了下来。 舞台上也安静了下来,其他黑衣人先生们都乖乖蹲在远一点的地方,偶尔彼此凑到一起,小声的交头接耳。 在下把刀放在太宰先生耳边,用手指弹了几下刀身。 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下身边可以拿着的东西,只有这把刀,所以它不仅仅是一把刀,有的时候,还可以是其他的东西。 它当过支架,当过救星,也做过心灵的期许。 ……不,心灵的期许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夸张了。 在现实世界中时,用手指轻弹刀身,刀会发出一种属于刀器翁鸣声,由于刀的轻吟,像是它在说话,很好听。 舞台剧的世界里,手指弹木刀的声音不太好听,不知道现在听在太宰先生耳中是什么样子的。 总之,他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在下掀开被子,发现太宰先生好像睡着了。 所以,果然还是很累吧,两三天都没有睡觉了。 深海里的孤鲸,遇见同类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的上前去互蹭彼此,而是心有灵犀的保持距离,试探性的游动。 被抛弃过的孤鲸,面对同类时,会谨慎许多,因为一旦开口/交流,对他而言,就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就好像,一只刚从泥泞里爬出的脏兮兮的流浪猫,见到路上清澈的雨水里有一颗坠落的星星时,第一反应永远不会是扑上去,而是下意识远离。 脏兮兮的流浪猫哪怕接受过人类的照顾,也再也不会像其他没有被抛弃过的猫类一样,不会毫无顾忌的靠近星星。 但一旦下了决定,流浪猫会奔跑过瓢泼大雨,叼住星星就跑,哪怕有人用扫把击打自己,也绝不会放开星星。 叼进了嘴里,那就是自己的星星了。 * 在下闭目低头,用额头轻抵呼吸平缓的太宰先生的额头。 舞台剧的世界在感知中迅速淡化,现实世界重新归来。 直到现在,在下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在舞台剧中,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有在下和太宰先生两个人,在现实世界中,同样如此。 不管世界多大,外面有多吵闹,此刻,在彼此安静的呼吸中,整个世界都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呼吸平缓的太宰先生伸手抓住在下的手腕。在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早已睡着了的太宰先生小声道:“咦,在下君,我抓到你了。” 在下早有预料,也轻声道:“太宰先生,睡眠不充足,会长不高的。” “可是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一米八一了哎,在下君才应该担心自己的身高吧~~~?” “在下一米八,不需要睡觉,还有几年的成长空间,可以长高。” “不一定哦~在下君肯定会比我矮的嘛~” 致命的弱点彼此相碰,互相抓住对方的命脉…… 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放弃吧,都长不高了。 【吃了狗粮的冷漠脸.jpg】 在下君,被太宰带进逻辑深渊,危 hhhhhh 感谢在2020-06-01 23:08:56~2020-06-02 23:3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在下确实迷惑 在下静静思考着这件事。 太宰先生蹭了蹭在下,他蓬松的头发很柔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下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蹭来蹭去。 这种像是猫咪彼此亲昵舔毛的举动让在下觉得有些微妙。 不、等等,为什么事情发展会这么的自然而然? 在下抬头,直起身,对太宰猫猫道:“睡吧,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拽了拽在下手腕,“在下君多久没有睡觉了?” “人类总是要睡觉的,一起睡吧~” 好像没什么问题,既然把星星叼进嘴里,就不能再冷漠拒绝,在下想了想,没等想到拒绝的话,就被太宰先生拉着躺下。 这种互相拽着对方手腕睡觉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要比当年和夜斗君住酒店、住桥洞、住废弃神社等地方,还要奇怪,和回到人类社会的第一晚的感觉差不多。 那是一种,如此鲜明的感觉,从此以后,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了,你再也不会孤独了。 叼住星星缩成一团是这种感觉吗? 在下闭目沉思,既然如此,那就多给太宰先生一点信任吧。 虽然已经很信任了,但再努力一下,还可以更信任一些。 * “嗨~大家都安静一下嘛。”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舞台剧上可以隐约听到的喧哗声一下子安静下来。 在下睁开眼,躺在地上没有动,反应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几秒,才缓缓侧脸看过去。 一位穿着棕色侦探风的少年在观众席上穿梭而来——事实上,此刻,在下才看到观众席。 观众席上没有人,但不可避免的,在下紧绷起来。 严格来说,舞台剧自成一体,当它开始运转的时候,那些观众就仿若透明,偶尔的时候,某些角色可以和观众席互动,但那是特殊情况。 在下认识那个小少年——说是小少年可能不太确定,因为无论他多少岁,都是如此的——单纯? 他叫江户川乱步,是一名侦探。 也是,这个舞台剧上,可以随时和场外观众们沟通的人。 当时,舞台剧进行时,乱步先生也不会和场外的观众随便沟通,只有在某些特殊时刻,比如开场时刻、中场休息时刻或者结束时刻,他才会活泼的和场外观众沟通,指引他们进行行动。 乱步先生走到一半时便停下,站在一排观众席上,对着空荡荡的观众席道:“不可以吃零食呦~我都看到了!” 他侧耳,“什么——?在下君在等着我?” 在下把脸转回来,握刀,半起身。 从乱步先生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在和在下看不到的观众们交流,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匆匆的把所有舞台剧需要注意的事宜都交代完毕,蹦蹦跳跳的跳到了台上。 “在下君~” 他在上台的那一瞬间,神情怔了一下,随后看到在下,歪了歪头,“在下君?” 这是在重复他之前说的那一句称呼,而不是叫在下。 果然,舞台上和舞台下,还是有区别的吗? 在下往下方看去,观众席已经不见了,除了舞台,周围都是一片黑暗。 但是一定有人将目光投下,看着舞台上所有人物的一举一动,无论是在下,还是太宰先生。 一道影子投了上来,落在乱步先生的身边,乱步先生眯着眼睛道:“福泽先生!” 那道影子的位置开始迅速出现偏移,一个白发的武士从舞台的暗门处走出,他比中岛先生记忆里的福泽谕吉先生要年轻一些,但可以吓到猫咪的神情却和记忆里的差不多。 福泽先生对乱步先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在下,“这位是……?” 乱步先生从怀里的纸包里拿出零食——明明舞台剧不可以吃零食的,乱步先生——含糊不清道:“不认识啦~唔,等等,应该认识吧。” 他歪了一下头,“虽然现在还不认识,但以后会很熟悉。” 说完之后,他用干净的绿色眼睛上上下下看了在下一会儿,“好奇怪,不过这样似乎不错。” 福泽先生看了乱步先生一眼,用的是很平常的那种眼神、但乱步先生如果是猫的话,估计会立刻炸毛溜走,他没有问乱步先生看出了什么,而是道:“乱步。” 乱步先生塞零食的动作顿了顿,“好的,我知道了~不会乱说的~”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社长,猫咪会被拐走的~” “社长?”福泽先生看着他。 乱步先生兴奋起来,“对呀,在下君都表示了我以后肯定会跟着你的,而且还会成立一个以我为核心的组织。” “大概是侦探社之类的组织吧,你肯定是社长嘛~” 在下从沉默中复苏,点了点头,“……啊,是的。” 乱步先生眯起眼睛,“在下君好可爱~但是不能多碰,不然会被人记住的。” 他想了想,一脸兴奋的向福泽先生提议,“社长社长,你要不要养猫咪?猫咪很乖的,虽然心理问题是个大问题,不过,嘛……” “反正有本侦探在,心理问题只是区区小事啦!” 和织田作先生相处久了之后,再和福泽先生相处,在下居然可以感觉到那么一丝熟悉感。 比如此刻,虽然还是面无表情,虽然还是可以立刻吓跑一只猫咪,但福泽先生有点疑惑,还有些不太适应乱步先生的‘社长’称呼,他顿了顿,道:“这位先生是人类,不是猫咪。” 乱步先生鼓起脸颊,“不养吗?” “那猫咪就要被奇怪的家伙带走了哦?现在已经被戴上了标记物了~如果不趁奇怪的家伙不在抢走猫咪,那就收养不了了。” “错过了好可惜,好漂亮的猫咪。” 在下已经适应了猫咪之类的形容,人类描述一件事时,总会选择挑可爱的一部分去形容,哪怕当事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特征,“初次见面,在下、川泽端月,乱步先生,福泽先生。” 福泽先生也点了点头,“川泽先生。” 他对乱步先生道:“乱步,川泽先生是人类,不是猫咪。” 乱步先生抬头盯了他几秒,慢吞吞道:“……噢——,不养猫咪的话,猫咪会被奇怪的绷带缠满,对方会带猫挂枝头,入水中。” “真的不养吗?明明心动了~” 福泽先生移开了视线,平静道:“快要迟到了,舞台剧应该开始了。” 乱步先生塞了几口零食,不太高兴的样子,“知道啦。” 他对在下道:“舞台剧也很棒的,猫咪也很漂亮……好吧,绷带也很漂亮。” “但是好显眼,真奇怪。” “戴侦探帽的猫咪才是很可爱~” 台下好像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在下侧耳听了一下,好像是嘘声。 在下:…… 乱步先生把纸包抱在怀里,一只手放在嘴边,“不要大声说话,打扰舞台剧啦~!” “侦探猫比绷带猫可爱~~~!” 在下:…… 乱步先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在下的刀,作东张西望状,“咦,社长呢?” “社长在哪里?这里吗?还是这里?从这里下去了吗?好的!” “哎哎哎,错了吗?那就是这里!” 几个黑衣人上来,帮老是中途拐弯的乱步先生扭转方向。 过了几秒,乱步先生又从暗门出探出头来,“什么?绷带猫更可爱?” “中场休息时间推迟三分钟——!” 他怀里的纸包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不见了,侦探帽也有些凌乱,两只不同黑衣人先生的手抓在他的身上,试图把这只世界第一侦探猫拉进去。 世界第一侦探猫兴奋的剧透,“下一幕,就是……” “啦啦啦,在下君,快关闭舞台剧,看到真实的世界吧~” “侦探猫更可爱——!” 在下:…… 在下死鱼眼,“乱步猫猫更可爱。” 舞台下,清晰的笑声传来。 * 没过多久,在下便根据乱步先生的指示,取消异能力。 无论是在舞台剧的世界,还是真实的世界,乱步先生都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恐怕,正如他所说,他就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侦探吧。 可以在初次见面就从在下的身上分析出那么多的事情,还有太宰先生的事——绷带之类的,指的应该就是太宰先生吧。 刀身上缠的绷带的确不太像在下的东西,这点可以很轻松的看出来,但其他奇怪的话,如果不让乱步先生剖开推理过程,恐怕很难弄懂吧。 总之,乱步先生可以信任,他推理出的结果也可以信任。 舞台剧的世界逐渐淡化,现实世界越来越清晰起来。 在下看到不远处站着年轻的太宰先生,他身上穿的是黑色西装,肩上搭着西装外套,一只眼睛被绷带绑住。 这个时候的太宰先生,应该要比在酒吧时的太宰先生要年轻几岁,身上的那种很特殊的气质也很明显的表露出来。 像是在黑暗中盛开的恶之花,迎风摇曳,花的香气和艳丽都是剧毒。 太宰先生也看到了在下,他懒洋洋的动作顿住,睁大了露出的那只鸢色的眼睛,“在下君?” 在下歪了歪头,“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一位穿着款式和太宰先生不一样的黑色衣物、但可以看出是同一个组织出身的老先生从建筑物后走出,和疑惑的看向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向他挥了挥手,“遇到了认识的人~”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在下,把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唔,这个态度,是认识的在下君呢~” 像一只矜持抬起下巴,暗示饲养者挠下巴的猫咪。 在下:…… 在下叹了一口气,向他走去,“今天的太宰先生,也是在下认识的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歪头笑了一下。 然后被一阵烟尘踹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2 23:37:17~2020-06-03 23:5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 2个;谜酒、浮岛天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在下狡猾迷惑 在下十分迷惑。 真的十分迷惑。 甚至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和太宰先生以往掌控全局的情况对比太过强烈,现在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在下的面前,离在下有五六间距离的、从认识以来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超乎他预料的太宰先生,被一阵烟尘踹飞了。 在下回过神。 在下陷入了沉默。 在下一边缓步过去,一边沉思,如果这也在太宰先生的预料之内的可能性有多大。 ……嗯? 其实,如果这也在太宰先生的预料之内,也不是不可能。 和太宰先生应该是同一组织的那位老先生推了推眼镜,仿佛凝固的身体猛的活动开,他惊讶道:“……太、太宰先生?!?!” 烟尘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两个人。 一个是站着、伸出一只脚踩住太宰先生的中原先生,他头上没有戴帽子,那头橘发暴露在燥热的空气中,被阳光照的闪闪发光。 一个人被踩住胸口的太宰先生,他面无表情,在下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冷淡的样子。 太宰先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脚,又缓缓抬头,他道:“高、光、时、刻?” 中原先生挑了挑眉,没听懂他的意思,“哈?” “我说,小鬼,给你两个选择,现在就死,或者把情报交出来再死。”中原先生道。 有血从太宰先生缠住眼睛的绷带里渗出来,他漠然的看着中原先生,“现在死吧。” 他歪了歪头,相当随意的道:“给我个痛快吧,当着在下君的面哦。” “虽然这样好像很讨厌。” “哈?”中原先生生动的挑了挑眉,转头向在下看过来。 因为太宰先生被踹的太远——抱歉——离在下和太宰先生的下属都有些远,在下赶过去要费一些时间。 在下的刀已经没有了刀鞘,也不再需要刀鞘,只用握住刀柄,就可以轻易的释放出某种气息。 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对手自然可以敏锐的嗅到这种气息。 哪怕在下的刀还没有拔出,但气息已经和对方针锋相对。 在下缓缓拔刀,“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皱眉,“你也是港口Mafia的人?” 虽然没见过太多港口Mafia的人,但在下大致了解他们的穿衣风格,和在下的穿着是有很大的区别。 在下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太宰先生,他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中原先生,那种眼神…… 只能说,不愧是港口Mafia的干部,和现在的这种眼神比起来,当初带着下属威胁在下,真的只是小孩子的玩笑举动。 那种眼神,不是在看敌人或者人类,而是在某种无法忍受的东西。 ……中原先生能够活到在下初见他,好像也是一个奇迹呢。 在下心情复杂的继续道:“……好久不见。” 希望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哈?”中原先生皱眉,过了好几秒才继续道,“我们见过吗?” 太宰先生冷淡的看了中原先生一眼,歪了歪头,侧脸向在下看过来,血迹从绷带里滑出,顺着他的下巴弧线流动,“原来在下君和他认识啊?” “果然很讨厌呢。” 老先生赶过来,先是站在不远处观看局势,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太宰先生,您没事吧?” 太宰先生道:“闭嘴。” 他是对那位老先生说的话,眼神看的是中原先生。 在下出刀,“在下不是港口Mafia的人……总而言之,先放开太宰先生吧。” 舞台剧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有时候差距很大,在下第一次见到中原先生的异能力在现实世界的样子,也是暗红色,不过要比舞台上需要打光的样子帅多了。 中原先生把脚放下来,他看了一眼被暗红色的光凝固在半空中的刀,接着,那些暗红色顺着刀背涌到在下身上,“还是这样说话比较好吧。” “不管你是谁,总是帮这个小鬼的人吧?” “把你们调查出来的情报,全部交出来吧。” 太宰先生看了在下一眼,“哦,你是指,荒霸吐?” 他淡淡道:“在下君,这个矮个子用了异能哦。” 其实不用他提醒,在暗红色涌过来的那一瞬间,在下就开启了异能力,暗红色的灯光撒在在下的身上,只是灯光。 刀被一位黑衣人先生握住,黑衣人先生的手上还戴着一副厚厚的手套,脸上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他和在下对视了几秒,缓慢而迟疑的收回力道,主动调整刀的轨迹,把刀轻放在中原先生的脖颈处,然后尽量平静而若无其事的远离了几步。 在下:…… 在下平静的收回目光,对中原先生道:“中原先生,先离太宰先生远一点吧。” 然后收刀,中原先生也在那一瞬间以一种十分考验人体柔软程度的姿势向后跃去。 太宰先生慢吞吞的站起来,冷淡道:“羊之王吧?森先生想见你,港口Mafia的首领。” 他看了一眼那位老先生,抬了抬下巴,十分平静又自然而然的道:“如果不想羊出事,可以不去。” “我个人建议你不去哦,毕竟,这是一个摆脱那群小鬼的最好时机,不是吗?” “哪怕羊之王在,港口Mafia也有的是办法对付那群羊,你的重力、毫无作用。” “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他懒懒地走向在下,身上的那种气质还是没有消散。 非要具体说的话,如果面对太宰先生的是一只真正的猫咪,恐怕早就炸毛跑了。 在下对这种气质不太了解,以前自己可能有过,但没有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歪了歪头,“在下君好过分,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抱歉,”在下道歉,“在下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主要还是,反差太大。 “咦,所以果然呀,”太宰先生抓住了奇怪的重点,“在下君这次来找我,是以现实世界的视角过来的?”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在下君是来找我的?” “这次真的是来找我的?” 总感觉说这种话,真的十分奇怪呢,而且忽略欲言又止的老先生和挑眉的中原先生,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在下想了想工藤先生,虽然目前的场合好像不太适合学哈士奇无辜嗷嗷叫,但在下本来也没有拆家,不需要装无辜,而是真无辜、很真诚的道:“无论是哪个太宰先生,在下都是想要真心见到,想要看到的——无论是舞台剧的样子,还是现实世界的样子。” 不能错过太宰猫猫的每一条成长路线,不然会被记仇的。 太宰先生道:“在下君好狡猾~~~” 说别人狡猾的话,就不要晃尾巴尖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3 23:55:54~2020-06-04 23:4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在下偷看太阳 时间:傍晚。 地点:横滨海边。 是之前那个,在下与太宰先生见过的横滨海边。 太宰先生用了点时间,把中原先生彻底给摆脱掉了。 他被踹飞、还被踩了那么久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不过,在下还记得他当时的那种神情和眼神。 …… 总之,先替中原先生默哀吧。 生而为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除非中原先生也无辜嗷嗷,在下不太能想象那个画面。 无论是太宰先生二十二岁时,还是现在,中原先生的气质都是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质,咦—— 工藤先生之前也是这种类型的,但是每次都可以凭借直觉,在小兰小姐面前无辜嗷嗷,成功生还。 中原先生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 太宰先生轻飘飘的以背景音的方式问:“中原先生可爱吗~?” 在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感谢工藤先生日以继夜的当一名好榜样,根本不接这个话题,“太宰先生来这里,是来调查荒霸吐?” 荒霸吐,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不要喜欢小矮子,会被传染变矮的~”太宰先生道,“荒霸吐是一个代号啦,我已经找到他了。” “真是好过分,以后就要被牵制了。” 他嘴上轻飘飘的猜测自己以后会被牵制,但意思完全是,要是中原先生敢牵制他,他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在下不接任何可能危及生命的话题——在下真的也在很努力的活着——“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也差不多高,只到在下这里。” “那又什么关系~”太宰先生平静的仿佛预言,“我肯定会长的比在下君还高。” “至于那个喜欢把人踩在脚下的矮子……” 太宰先生微笑,“像是蚂蚱一样,最多也就长到一米六吧?” 在下陷入了沉思,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和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站一起时,中原先生好像停止了生长。 不,如果不是知道太宰先生是根据在下之前的眼神注视的高度确定大概身高,说不定在下真的会以为太宰先生是个可恶的预言家。 还是那种预言别人会矮的可恶预言家。 在下再次扯开话题——由此可见,在下的求生欲真的超乎夜斗君制定的标准,一直在很努力的活着啊。 “太宰先生,横滨的海,好像很漂亮。” 特别是现实中的海,夕阳的一部分融入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海里沁入了一层珍贵的金子一样。 太宰先生看了海面一眼,懒懒的撑住下巴,“海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在下君之前不愿意看而已,为什么现在愿意看了呢?” 当然是,因为太宰先生了。 既然已经把星星叼进了嘴里,那么就要努力的照顾好他,哪怕不能让他感受到在天上云端时的干净与纯洁,也要好好照顾,不能再让他感受到一丝的坠落感。 “晚上的时候,有时天上会有很多星星,从水里往上看,才是真的好漂亮,那些扭曲的璀璨,不像是人间应该有的景象。” “只有在生与死的边缘,才可以看到类似的景象。” “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整个世界在某一瞬间仿佛露出了本像,诡谲的景象撕破氧化的世界。” 在下歪头,看着太宰先生露出一种,在某些时刻对在下露出过的一种神色,不过现在,这种神色会明显一点。 不像平时的太宰猫猫,像是闻到了猫草,一边兴奋喵喵叫病/态吸气,一边软乎乎的翻滚。 处于病/态兴奋状态的太宰猫猫愉快的向在下发出邀请,“在下君,想看星星吗~海里的星星,真的很有趣哦~” 在下拒绝,“不要。” “坠落下来的星星里,只有一颗最漂亮,如果去看其他星星,也未免太过分了。” “干干净净的星星,比水里的星星更好看。” 太宰先生顿住。 他狐疑的看着在下,“……在下君……我是星星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拟物啊?!哪怕是猫也比星星要好吧,那种耀眼的东西——” 太宰先生露出微妙的厌恶神情,“和我完全不一样。” “不是的,”在下看向太宰先生,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那片璀璨的海面,不过那些现在不重要,“把星星的淤泥洗掉,星星就会变得特别漂亮。” “太宰先生身上,有着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光芒,虽然会让在下却步,但一旦决定抓住,就不会再放手。” 太宰先生的眼角被夕阳的光芒渲染成暖红色,他鸢色的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在下君。” 太宰牌星星歪头笑了起来,他说:“不要用看其他人的眼神看我。” …… 在下陷入沉思。 等、等等,为什么突然放狠话?! 在下真的没有用看其他人的眼神看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是唯一一个在下主动伸手,抓住的星星。 也是在下唯一一个想要抱到怀里的猫咪。 当一个合格的饲养者,真的好难。 怪不得在在下很小的时候,夜斗君每天早晨都要疑神疑鬼的检查头发的厚度,养一只猫,真的很掉发。 在下无言以对。 在下把工藤先生的作死经历拉出来细细排查一遍,发现工藤先生没有作过类似的死。 等等,这不科学?! 说好的万能参考物呢? 在下试探性的道:“没有,看太宰先生的时候,只用看太宰先生的眼神看太宰先生。” 这种话,真的好奇怪。 太宰先生重复了一遍,“只用看我的眼神看我?” “在下君真的好过分哦,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他伸手勾了勾在下刀柄上的绷带,语气轻飘飘的,“所以果然还是独特的经历更有记忆性吧?” 那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很早就被太宰猫猫盯上了,原本缠在在下刀柄上的绷带挂在栏杆上,一头浸进水里,一头被风吹拂、在地面上摇摆晃动。 在下克制住了本能的攻击反应,用习惯性持刀攻击的那只手抓住栏杆,然后低头看被在下抓住的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晃了晃腿,“在~下~君~” 在下道:“太宰先生,拥有自己的星星后,还偷看其他星星,真的可以吗?” “唔……”太宰先生警觉起来,“你在说什么?不可以。” “短腿猫不好看哦,脾气不好又难看,还会得寸进尺的踩在别人身上,爪子又很锋利。” “智商也不太高,会被传染的~” 在下:…… 在下叹了一口气,“太宰先生,中原先生不是猫咪,也不是星星。” “而且在下也不是这个意思。” “在水里看星星,真的很好看吗?” “在下还没有尝试过。” 太宰先生怔住,他鸢色的眼睛微微放大,在一片金色的余光里,被染上了一层暖意,他说:“……在下君……?” “——等等!” “未经允许,也不可以偷看其他星星,既然如此,”在下抓住栏杆的手用力,往上提了一下。 绷带被风吹拂的胡乱飘舞,在在下和太宰先生之间挣扎出优美的曲线,那是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缠在手臂上的绷带,不过也蛮适合年幼的太宰先生的。 不管怎么样,都非常适合。 缠绷带也好,看星星也好,得意的晃尾巴尖也好。 在下继续用力,把在下和太宰先生往上拉,地面几乎是近在咫尺,只需要再用力一下,就可以上去。 然后,在下冷不丁放开手。 明亮到耀眼的金色海面被破开,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太宰先生一样。 “那还是偷看太阳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04 23:43:59~2020-06-05 23:5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日安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食我ex咖喱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年ta拿不动笔 10瓶;良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在下礼貌迷惑 在海底偷看到的太阳,非常美丽。 海水为眼睛带来一丝涩意,费力睁开的话,可以看到对方眼睫划动海水的弧线,以及眼神。 波光粼粼的金色都被海面阻挡住,在海下只能看到一层红色的浮面。 人世间好像都被屏蔽住了,所有属于陆地的声音都消失,只有耳边的海水流动声。 在下带着太宰先生往上游,又回到水面上,在陆地与海洋的边界线近距离观看落日余晖。 太宰先生用手臂拍了拍水面,拉出一段湿漉漉的绷带,“……在下君……” 他语气飘忽,“你今天,是吸了猫草了吗?” 在下拒绝,“兴奋的应该是太宰先生才对吧?” 而且,你这种已经确定了真相的表情,就不要用疑问的语气说话了吧。 “我还以为,如果表现出一点什么,在下君会很生气呢~”太宰先生拍了拍被氲上一层像是雾蒙蒙橘色的水面,语气随意道,“没想到是不在意哎。” 在下想了想,“要看情况吧。” “太宰先生一定认真的思考过自己的人生吧?那么无论是怎么做,都是经过了思考的,是实在没有办法扭转某种想法的。” “所以,就算是拼命的想要去死,或者拼命的想要活着,用入水之类的方式跃出水面竭力呼吸每一分空气,把水喷出海面,也是没办法的。”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都有无数种选择,但其实,只有一种选择罢了,无论你途中选择了什么,终点都始终是那一个,舞台剧上、大家可以随意发挥演技,但是结局不可以更改。” “但是,如果是替别人决定人生的话,哪怕是经过深入思考,也是荒谬的。” 比如之前某次,织田作先生第一次遇见在下的龙头战争时,太宰先生愉快的替别人结束了生命。 “没有人可以替别人做出关于生命的举动。” “因为就连本人,都只是尽力逆流而上而已。” 太宰先生沉默,他随意的拉着在海水里飘荡的绷带。 然后,他突然问了一个让在下十分为难的问题,“在下君的意思是,既然所有的结局都已经注定,那么过程一点也不重要了对吗?” “那么,如果有一天,在下君面对生死劲敌,无法继续活下去,会为了什么人而拼命活下去吗?” 这种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吧,既然无法活下去,怎么可能会为了什么人而拼命的活下去? 真的不是悖论吗? 而且,太宰先生今天怎么一直在提问死亡问题?这种待遇也太超标了,连工藤先生也没有遇到过连环死亡问题吧? 在下勉强回答,“在下一直在尽力的活下去。” “嘁,”太宰先生道。 “所以根本不会为了什么人努力的活下去对吧?” “在下君才是最过分的人,哪怕伸手握住星星,也会一边说着迫不得已一边松开,哪怕和别人结成羁绊,也会真诚的道别说自己要死了。” “你把彼岸和此岸划分的好清楚。” 在下有点羞愧。 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楚,要是在下真的把这两者划分的很清楚的话,就不需要夜斗君摁着在下在神社里淋水了,那个手工神社也可以等到他生日的时候再送给他了。 最重要的是,在下反问:“这样,不才是最正确的吗?” 太宰先生抬起手,水珠顺着他的指尖连串滑落,滴在海面上,“根本不需要听别人回答的问题,还是用陈述句比较好吧。” “在下君居然没有被教导者打死,真的是一个奇迹呀。” 不,在下还是觉得,太宰先生可以活蹦乱跳的活到二十二岁,才是奇迹。 在下是真的觉得,从内心深处便如此认为: 人的一生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只能服从命运的安排,或者被摁着脑袋服从命运的安排。 过程或许重要,但结果来临时,每个人不都应该欢欣鼓舞的迎来落幕吗? “这个世界是非常不公平的,有的人有异能力,有的人普普通通,有的人活着,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愚蠢,有的人聪明。”太宰先生漫不经心的道,“有的人是在下君,有的人是太宰治。” “太宰先生,”在下看向他,“和在下不是一类人吗?”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也没有两个完全一类的人,不过嘛~” 太宰先生歪了歪头,原本蓬松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眼睛上方,“好吧,有的人是在下君或太宰治,有的人是其他人~” “不过,在下君真的会遇到生命危险吗?” “真的,”在下平静的重复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过的一些事,“舞台剧也会发生意外,比如道具,比如舞台上方的铁架坍塌,比如意外伤亡。” “一次两次的舞台剧,或许会安然无恙的进行下去,但是次数多了,迟早会出现意外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太宰先生提议,“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换成‘这也是我所期待的事情’比较好吧~?” “唔姆,再加上一点点森先生的语气,好变/态哎~” “加上一点太宰先生的语气,已经足够了。”在下移开话题,“要上去吗?” “太阳要溜走了,再不上去,就要看到星星了。” 太宰先生张开手,“看到星星有什么关系,反正在下君任星盈袖,不会停下脚步的~” 在下开启异能力,然后抱住太宰先生。 年轻的太宰先生小小一只,就算抱起来,脚也不会碰到地面。 他身上湿漉漉的,刚从水里出来,身上还滴着水滴,不过在下身上也是湿的,水滴混合在一起,也就不用在意了。 海水和夕阳变成了蓝色的灯光和木然举着一个圆形红球的黑衣人先生。 在下顿了顿,礼貌的绕开黑衣人先生,往楼梯上走去。 淡蓝色的灯光逐渐黯淡下来,最终,舞台上恢复了平时的昏暗模样。 太宰先生懒洋洋道:“在下君很坚决呢,认定自己的目标后,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更改了,恐怕连你的教导者也无法更改你现在的想法了吧?” “已经出刀的利刃,不会再需要刀鞘了。” 在下顿了一下,想到之前太宰先生把自己的绷带缠在在下的刀上,缠了薄薄的一层,但很坚固,到现在,只有他本人解开过。 于是在下微妙道:“是这样的吗?” 既然是这样认为的,那为什么还要把绷带缠在刀上? 太宰先生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微妙,他站住,甩了甩袖子,甩出一连串的水珠,“啊,在下君要走了吗?再见~” 他甩着袖子,“再见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噫呜呜噫,在下的一连串零点更新,被破掉了——!!!感谢在2020-06-05 23:55:47~2020-06-06 23:5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日安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在下歪头迷惑 在下站在二楼的阳台处,脚下轻飘飘的,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变得更轻飘飘。 舞台剧的世界在刚刚抱住太宰先生没多久就逐渐现实化,不过在转为现实世界的第一瞬间,在下又启动了异能力。 一楼处,是趴在吧台上,无聊弹酒杯的太宰先生。 他要比刚刚的太宰先生要大一点,应该是和织田作先生、坂口先生认识的那个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他慢吞吞的道:“……啊,在下君~” 他歪了歪头,“在下君,你终于决定要和我一起殉情了吗?!” “把我拉上去,我们一起跳下来呀~~~” 在下从二楼走下来,坐在吧台前,看了几眼太宰先生,不确定的道:“太宰先生好像有点奇怪。” “是吗?”太宰先生若无其事的连椅带人转了一个圈,“错觉啦错觉啦~” 舞台旁边的暗门处缓缓走进来一个人,是织田作先生。 他抱着一个小型的纸盒子,看到在下的时候愣了愣,看向太宰先生,“太宰……?” 太宰先生和他对视,若无其事的道:“在下君来了,织田作高不高兴呀~” 织田作先生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纸盒子,慢半拍响应,“啊,是的。” 他坐下来,点了一杯酒。 纸盒子被他放在了吧台上,在下觉得这种样式的纸盒子有些熟悉。 有点像是之前织田作先生高高兴兴地抱着去找孩子们的那个纸盒子,后来他就变得不高兴了。 在下想了想,主动问:“织田作先生等下要去看孩子们吗?” 织田作先生沉默了一下,看向太宰先生。 太宰猫猫歪头抢答,“是的~在下君真聪明,这些都是织田作买给孩子们的礼物~” 他和织田作先生对视一眼,织田作先生点了点头,“……的确是买给孩子的礼物。” 不、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舞台的另一边走过来,他走到吧台近处时顿了顿,“这位是……?” 太宰先生探头,“安吾,是在下君啦,在~下~君~” 坂口先生顿住,他推了推圆眼镜,表情逐渐变得微妙起来,“……在下君?” “十八岁的在下君。”太宰先生补充了一句,“在下君好可爱~” 坂口先生表情微妙的坐下,接过酒保先生递给他的那杯酒,“太宰,这种语气,你好像越来越变/态化了。” 在下好像明白了,“之前有其他年龄的在下来过?” 联系织田作先生的诡异反应,究竟是多少岁的在下?有多幼崽? 自从被夜斗君捡到之后,在下的异能力就没有再次失控过了,也没有对舞台剧化里的场景有什么太大的印象。 那么就是,幼崽阶段、异能力失控至被夜斗君捡到的那段时间内的在下来过这里。 在下想起了之前在太宰先生那里看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在下。 太宰先生连连点头,“是的,小时候的在下君也好可爱~” 坂口先生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吐槽道:“太宰,你没有当场死亡,都是奇迹吧?” “咦~”太宰先生若无其事的嫌弃道,“安吾一定在嫉妒对吧~” “在下君明明那么可爱,注意力却全在我的身上什么的~” 织田作先生看过来,回复坂口先生的话,“好像是这样。” “咦——”太宰先生胸口中了一箭,“居然连织田作都是这样想的吗?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这几天,”坂口先生推了推圆眼镜,“织田作先生救了你几次?” 太宰先生理直气壮的伸手,碰了碰在下的刀,“有嘛有嘛,在下君才不会那么过分呢~” 在下抿了一口酒杯里的水,“如果是那个年龄阶段的在下的话,以太宰先生的性格,能活过几天,好像真的是奇迹。” 遇到夜斗君之前的在下,是最糟糕的在下,在野外生活,几乎完全是一只野兽,而不是人类。 身为动物的本能完全被恶劣的野外环境激发了出来,人类社会没有在在下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就算是夜斗君,为了纠正在下的某些行为,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比如弱肉强食。 再加上,以太宰先生的性格,肯定会过分接触在下。 那个时候的在下,好像除了会顾及一点过多的人类和可能带来的生命危险外,不在乎杀不杀人。 太宰先生道:“其实还好吧,虽然的确有点危险,可是小时候的在下君很诚实啊。” “看我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喜欢我呢~” 在下侧目,“太宰先生,你确定,真的不是杀意吗?” “不是哦~”太宰先生轻飘飘的道,“小在下君真的很敏锐哎,是直觉系生物呢。” “看我的时候,和看其他人不一样哦~” 坂口先生小声问织田作先生,“真的不是杀气吗?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感觉在下君都在释放杀气。” 织田作先生也小声平静的回复,“好像确实不只是杀气。” 之前假装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太宰先生愉悦的眯起眼睛,“看吧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哦~” “可是,在下不记得这回事。”在下看了他一眼。 太宰先生胸口又中了一箭,十分形象的趴到吧台上,躺了几秒,才缓慢的爬起来,“在下君好过分,居然不记得小时候情定终身的爱人吗?!” 织田作先生平静而疑惑的看了过来:……? 坂口先生推了推圆眼镜,露出‘果然,你这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的表情。 在下瞳孔地震。 “……什么?” 太宰先生若无其事的说着十分可怕的话,“情定终身的爱人呦~” “虽然在下君害羞,没有明说,但是明明用眼神告诉我绝对会一直一直记得我的~” 这绝对不是情定终身的情人对吧,虽然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但是当时在下肯定是在释放杀气的对吧? 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动脑子思考的吧。 在下错了,太宰先生能够活蹦乱跳的活到二十二岁,并不是奇迹或运气之类的东西,是有理由的。 坂口先生和织田作先生干杯,“能忍那么久,都蛮辛苦的嘛,织田作先生。” 织田作先生想了想,“其实还好吧,也没有很出格。” 想想太宰更出格的上司吧,连织田作之助这种基层人员都听闻过某些风声。 * 在下错了。 原来在必死的结局,为了什么人拼命地活下去,并不是悖论。 在必活的结局,也会有某一瞬间被迷惘到想要死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在埋大结局伏笔,就很头秃 【假装无事发生】 【我又粗又长】 感谢在2020-06-06 23:59:38~2020-06-07 23:5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孤岛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在下晚安迷惑 什么是世界末日呢? 就是当一个人兴风作浪的时候,有两个旁观者为他添油加火。 坂口安吾很绝望。 他小声的对擦杯子假装听不到吧台前群魔乱舞的酒保道:“请问有锤子吗?” “可以锤人后脑,造成一定程度的疼痛,但不会致死的那种锤子,不能便宜了那家伙。” 酒保镇定的把那只杯子放下,走到吧台前,为坂口安吾又重新调了一杯酒,“酒吧里不允许有锤子之类的吧,坂口先生忍耐一下吧?” 坂口安吾推了推圆眼镜,恢复了镇定,“忍耐是个好主意,但面对某些人时……” 他目不斜视的往旁边指了指。 “可以无痛死去的办法好少哦,”太宰治抱怨道,“还老是有人拖后腿,工作又繁忙,生活又无聊——” 坐在他旁边的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是有些困难,不过,如果认真想,应该可以想出来的吧?” 酒保假装听不见,也假装看不见坂口安吾眼神里透出来‘喂,不要随便接话题啊’的巨大字幕,收回目光。 “呦西!”太宰治挺直了一下腰,愉悦道:“你们觉得料理怎么样?既可以享受美味,又可以享受死亡,简直是人生的最佳选择!” 坐在他另一边的川泽端月歪了一下头,向这边看过来一眼,然后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熟悉,只要加油,一定可以。” 太宰治的眼神飘了一下,“咦,在下君的直觉觉得如果是料理的话,我一定可以成功吗?” “太~过~分~了~~~” 坂口安吾合理怀疑川泽端月也吃过太宰治做的所谓美食料理,不,那根本不是美食料理,是遗忘魔剂。 不管太宰治做的是什么东西,只要吃下去几口,后面发生的事就会全部忘光,就算事后问太宰治,也只会得到他轻佻的微笑和从不涉及核心的打趣。 就是不知道川泽端月一次性吃了多少,居然连关键词都遗忘了。 坂口安吾想了想幼崽状态的川泽端月吃下太宰治的美味料理后、几乎瞬间变成豆豆眼的状态,试图出来阻止世界末日。 结果话出口,莫名其妙变了一个方向,“做料理的话,再加一个保障比较好吧?” 太宰治往前趴了一下,向他看过去,“什么什么?安吾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说的好像坂口安吾每天都不工作,只给太宰治出主意无痛自/杀一样。 拥有两份工作、每天都忙的要死的坂口安吾无阻碍融入毁灭世界的魔王阵营,“比如,如果吃下料理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可以……”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安吾好像也很有经验。” 川泽端月转头,看了坂口安吾一眼,“应该只是日常太宰化了吧,织田作先生也有这种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坂口安吾觉得川泽端月是在看他的发际线。 太宰治跟着看过来,奇怪的咦了一声,“在下君为什么要看安吾的发际线?” “……难道?!” 织田作之助也看了过来,肯定道:“没有发生太明显的变化。” 虽然脸上的绷带会顺势缠住一部分的头发、但头发依旧很蓬松的太宰治笑眯眯道:“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哦~” “安吾很忙吧?经常熬夜的话,是会秃秃秃的~” 酒保擦着杯子背过身去,然后又被眼尖的太宰治喊住,“好像快喝完了,麻烦再来一杯加清洁剂和咖喱的酒~” 目睹太宰治所作所为的酒保好脾气的回复:“不好意思,本店没有这种东西呢。” 太宰治趴下来,“真的没有吗?” “居然既没有锤子又没有好酒啊。” 原来你也知道锤子的事啊,既然如此,就不能收敛一点吗混/蛋? 坂口安吾喝了一口酒,选择无视他,找川泽端月说话,“在下君。” 川泽端月侧首看过来,“坂口先生。” 他先一步展开话题,“发际线没问题,最近也没问题,但是更久以后,在下没有再见到过你,所以不太确定。” 坂口安吾:…… 不,等等。 酒吧真的不可以有锤子吗?! 太宰治笑了出来,“安吾的表情,好像加了清洁剂和牙膏的清酒哎。” 然后兴致勃勃的追问,“为什么在下君之后没有常见到安吾?因为他秃发后缩在房间里日夜处理公务不再出来了吗?” “好像很符合实际呢~” 哪里符合实际了?明明连你的尾音都不符合实际的吧?! “不是,”川泽端月沉思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一些关于黑暗中的光明之类的事吧。” 坂口安吾斜握着酒杯看过去, “而且,无论是坂口先生、织田作先生,还是太宰先生,都很健康幸福的活着,所以见不见面,不需要太大的纠结,都可以的吧。” 太宰治用酒杯贴脸,歪头看着川泽端月,语气轻飘飘的道:“在下君之前预言过的都成真了哎,包括我会养孩子这种可怕的事。” “那么安吾……” “你是因为头秃会传染,所以被我们绝交了吗?!” 这种完全符合太宰治风格的话,在某一瞬间,把坂口安吾因为‘黑暗中的光明’这种话而升起的不妙预感彻底扫空。 他握住酒杯的手猛然用力,“太、宰、治——!” “哇哇哇,秃秃星人发怒了!”太宰治手舞足蹈的跳下椅子,远离危险区域。 “在下君快救我——!” “猫咪先生快跳过来,把安吾扑住,让他感受一下毛绒绒的毛发触感,咦咦咦,织田作快伸腿——!” 酒保收回视线,平静而麻木的继续擦杯子,一点也没有去拯救世界的打算。 总之,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肯定会世界末日的吧。 根本不需要怀疑。 这场在某个时间点,会被某些人反复回忆的闹剧,一直持续到半夜。 织田作之助最先离去,他还要去接/班,底层人员没人权。 坂口安吾紧随其后,虽然刚下班没多久,但已经又到了令人愉悦的上班时间。 最后是太宰治和川泽端月。 鉴于川泽端月在异能力发动时根本不需要睡觉,太宰治信誓旦旦的保证川泽端月在横滨绝对没有住所,晚上可以去他那里凑合一下。 嘁,反正明天可以在下班之前上班,能者多劳,让小矮子忙一点。 川泽端月没有犹豫多久,就跟着太宰治的节奏走,“太宰先生有什么计划的话,按步进行就好了。” 然后得到了糟糕的回应。 “咦,在下君居然在鼓励我吗?好感动——!” “好的,我一定会坚决的按照计划进行的~” 太宰治愉悦的开始了休闲活动,“噜啦啦~” 只听了一个拟音词,川泽端月就把视线移向他,拒绝道:“太宰先生,请……” “清晨~摘下一朵在下君~噜啦啦,是洁白的棉花糖,带着一点深红色~” 这是什么奇怪的歌? 川泽端月自动屏蔽听觉这回事。 “午夜,入水一朵在下君~清澈的水里有群星在闪耀~” “噜啦啦~闪耀的群星哦~在下君最喜欢的星星哦~~~” * 舞台上,几个黑衣人先生蹲在角落,捂住耳朵。 在下心平气和,听久了,甚至觉得太宰先生声音优美,填词绝佳,和中原先生的歌声差不多好听。 睡觉前,太宰治道:“晚安啦,在下君~” 在下差点以为他还在唱歌,慢了好几拍,才答道:“晚安,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做了一个推开窗户的动作,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半边身子好像都探了出去,然后他心满意足的关上窗。 “嘛,应该没有机会说早安了。” “早安呀,在下君~” 在下怀疑舞台剧的时间流速差距变大了,一边回复道:“早安,太宰先生。” 一边关闭异能力。 …… 哦豁。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在说话的时候反复开关异能力,会被记住的哦~~~ 对了,我刚刚想起,在安吾的视角,他最后一次看到在下君,是用[堕落论]碰照片看到的在下君退场画面。 草,惨hhhhhh 今晚的在下,是零点的在下! 感谢在2020-06-07 23:50:40~2020-06-08 23: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央未及其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谜酒、孤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央未及其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在下怦怦迷惑 好柔软的棉花糖,连胆小鬼都有勇气用力抓住。 * 关闭异能力前,在下看到的是太宰先生。 关闭异能力后,在下看到的还是太宰先生。 这样的事其实发生了不止一次,在下经历过的舞台剧中,遇见次数最多的人,是太宰先生。 羁绊最深的,也是太宰先生。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除了场合到酒吧的时候,舞台的凝聚力都在太宰先生身上,理所应当般的,在下的注意力也在他身上。 不,就连在酒吧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 在下有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太宰先生一直在若有若无的隔离在下与其他人,不过想想太宰先生的聪明程度,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不会让在下发觉吧。 夜晚的海风吹拂而来,把太宰先生身上的绷带吹的胡乱飘舞。 他背对着在下,把手插在兜里,看着黑成了墨色的大海,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 在下顿住,不知道是叫一下太宰先生,还是转身离去,不打扰他的沉思。 太宰先生动了动,微微侧头,露出一部分被蓬松黑发遮挡住的耳机,他道:“在下君?” 在下点了点头,“太宰先生。” “在下君好慢呦,”太宰先生转过身,面对在下,绷带飘舞的姿势变了一下,被他漫不经心的抓住,“我等了你好久,还以为今天过去,在下君也不会再来~” “不过在下君也一直在等我,所以我还可以继续等啦。” 太宰先生又在说奇怪的话,在下已经习惯了,歪头问:“太宰先生有什么事吗?” “有呀,”太宰先生笑着道,“在下君走后,我一直在想在下君,有很多本来应该已经忘记的事还记得,好奇怪呦。” “啊,”在下想了想,“在下也一直记得和太宰先生相处的记忆。” 实在没办法不记住吧,几乎每分每秒,太宰先生都能在其他人的记忆力鲜明突出起来。 他是一个,十分耀眼的人。 哪怕好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执着的认为自己一定脏兮兮的。 “不是哦,不提关键词,在下君根本想不起来嘛。”太宰先生轻飘飘的道,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没办法,只有我记得也可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记忆足以被在下君遗忘的很久以前,我们有过一个约定呦。” “会带在下君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去捞星星~这个约定还救了我一命呢,不然肯定会被在下君咬破喉咙杀死呢。” 不,你嘴上说这么说,但表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的表情是在可惜对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下总觉得虽然听不明白,但逃过了一劫。 太宰先生向在下伸出手,“在下君的眼睛好好看,没有用异能力对吧?” 在下迟疑了一下,握住太宰先生的手,“……没有。” 现在应该也来不及开了。 他说,“时间刚刚好。” 某种奇异的声音把他的尾音遮挡住,那道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划破天空,最终变成一声爆炸声。 太宰先生的身后,那片漆黑一片的地方,被烟花点亮。 被点亮的不只是漆黑的天地,还有远方海中的白鲸残骸,以及太宰先生。 咦,横滨海边,白鲸残骸? 在下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就是不久前,在下遇到芥川先生和中岛先生打架那次的时间点吧,当时应该是白鲸事件的进行中后期。 之后舞台剧的幕次又跳转到了白鲸事件前期,在下见到了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 现在,它又跳到了白鲸事件结束后,让在下碰到了独自留下了的太宰先生。 他背对着烟花,所以眼里没有映出烟花,但那双眼睛,比映出烟花的眼睛更漂亮。 “好漂亮,”太宰先生歪头,笑着道,“在下君眼里的烟花。” 在下缓缓放松因为突兀烟花而用力抓紧的手,抬头看向天空。 接二连三的烟花不断的升上天空,烟花花朵们撞在一起,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熄灭划落的那一瞬间,又有新的烟花炸开。 太宰猫猫晃了晃尾巴尖,把耳机丢掉,握住在下的手猛的用力,在下被他抓住往前仰去。 海面再次被破开。 只是不同的是,上一次,是铺满了夕阳红晕的淡蓝海面被破开,这一次,是炸满了耀眼‘星星’的海面被破开。 太宰先生与在下,不像是掉进了海里,而像是倒进了星星们的怀里。 半空中的烟花在海面的过滤下变得模糊不清,亮眼的星星们好像挤满了这片海域,视野内的所有海面,都是亮晶晶的。 这种景色只持续了几秒,太宰先生这次居然没有沉浸在水中,而是拉着在下往上游,再次破开了水面。 星星们在天上与海面铺开,水下的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它们真的铺列了在下与太宰先生的周围。 太宰先生头发湿漉漉的,额头也是湿漉漉的,他抵住在下的额头,和在下近距离对视,道:“在下君,生日快乐呀~” …… 在下怔住。 原来,太宰先生在海边,从白鲸沉没,一直等到零点了呀。 烟花还在不停的升上天空,发出“怦怦”的爆炸尾音,海面上的烟花映入太宰先生的眼里,要比原来的样子更漂亮了几分。 太宰先生没有再说话,在下也没有说话。 不需要说话,烟花的“怦怦”声太大了,就算说话,除非很用力,或者很深刻,不然会被烟花的声音掩盖住的。 一直到天上的烟花试探性的减少,在下才找回声音,“太宰先生一直等到现在吗?” 太宰先生的额头离开,他往天上瞥了一眼,露出懒洋洋的笑,“是的呦。” “要等到所有时机都恰好、在下君又会在零点前来见我的生日,真的好难呀。” “不过也好容易~” 这话也太矛盾了吧。 在下沉默了一下,“太宰先生知道在下的生日?” 说实话,被夜斗君捡到后,在下过的生日一直是夜斗君捡到在下的那个日子,和现在的季节显然不对。 那么,太宰先生所说的生日,就只能是在下真正的生日了。 太宰先生道:“知道~因为在下君太好骗了嘛,无论是名字,还是生日,或者其他信息,都很轻松的就告诉我啦。” 在下明白了,应该是和之前酒吧里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太宰先生是从小时候的那个在下那里知道的这些情况。 那的确,已经被在下遗忘了。 “我还记得呦,”像是可以猜到在下在想什么,太宰先生道,“从最初遇到在下君开始,‘失去’和‘得到’就混乱了,我在失去在下君,也在得到在下君。” “失去在下君的那一瞬间,也是得到在下君的那一瞬间。” “无论是失去在下君的每分每秒,还是得到在下君的每分每秒,只要时间正确,我都会记得呦。” 等等,上一次太宰先生说这种话的时候,在下就想问,太宰先生什么时候得到在下了? 不过。 现在问不问好像都一样。 太宰先生又把额头贴了回来,轻声道:“14岁的初遇、四年的相处啦,18岁的分别、四年的离别,以及二十二岁,和在下君的再次初遇,只要时间记得,我就记得哦。” ‘再次初遇’,是一个很奇妙的词。 在下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二十二岁的太宰先生,遇到十八岁的太宰先生,遇到十四岁的太宰先生。 明明只是一年的时间,但在下已经看到过太多的太宰先生,贯/穿了他的人生,也同样被不同年龄的太宰先生在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什么时候,舞台的凝聚力会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当那个人是这场舞台剧的主角时。 舞台剧是在下的异能力,太宰先生是在下舞台剧中的主角。 十八岁的那年,遇到了生命中的主角,与他默契相识。 说句十分狂妄的话,救赎与被救赎,友情与爱情,家人与爱人,不幸与幸福等,这些明明不相融洽的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在下的十八岁。 瑰丽的烟花花朵在天上绽放开来,留滞了几秒,又缓缓黯淡下去。 在下道:“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嗯。” “太宰……”在下顿了顿,“……治?” 太宰治,太宰先生的名字。 “嗯嗯嗯?”太宰治眨了眨眼,“咦,在下君居然不叫我太宰先生了吗?” 在下道:“太宰。” 太宰笑了出来,“咦,在下君好可爱~” * 这就是,川泽端月,遇见太宰治的十八岁。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中岛敦【拿着遥控器手足无措】:还要不要继续放烟花……?qwq 番外会有正文的补充内容、小在下君、首领宰等,啾啾啾 下本要开的衍纯综漫: 文名:镜像干部by兮如颜 设定一(大号): ①你从黑暗中爬出,携着满身鲜血走向光明。 (阵营:武装侦探社) ②你初衷为保护,异能为攻击,碾碎一切敢进攻横滨的敌人。 (异能力:血溅人间) ③你有一个弟弟,被Mafia所杀。 (一生仇敌:港口Mafia) 设定二(小号): ①你被推向光明,却身披故人所经黑暗。 (阵营:港口Mafia) ②你用初衷为治愈的异能攻击一切敌人。 (异能力:天使之哀) ③你有一个哥哥……他死了。 (一生之敌:所有胆敢对哥哥生活过的城市下手的敌人。) 设定三: 有一天/有一天 你突然发现/你突然发现 你的弟弟还活着/你的哥哥还活着 现在在港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 ……/…… 北川:??? 哥哥弟弟都要我扮演,过分了啊??? 感谢在2020-06-08 23:49:04~2020-06-11 23:5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日安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岛天礁、孤岛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vionvat 10瓶;地图婆婆 5瓶;木木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日常番外①: 中岛敦没有想到,他兢兢战战盯着盛开程度和时长的烟花,是太宰治用来和在下君一起捞星星的。 这就是太宰先生信誓旦旦所说的一旦办不好自己绝对会成功自杀死掉的事情吗?! 果然,又是在开玩笑吧…… 中岛敦虚着眼。 织田作之助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说:“啊,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叫原来是这样啊?! 反应居然这么平静的吗?! “不算难理解吧,”织田作之助解释道,“具有相向性的人本来就会互相吸引的。”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 可是你的表情根本不是感到意外的样子吧。 中岛敦想了想,居然被说服了,“如果是太宰先生的话……的确令人有些意外,但又不意外。” 如果是太宰治,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的好吧,就算是这种需要双向配合的事,太宰治也绝对有办法可以办到。 “太宰真是厉害啊。”织田作之助道,“我记得安吾说过……” 他顿住话,侧了一下头,像是在听耳机里的声音,片刻后,才平静的反问:“你不知道吗?” 耳机那边的声音大到中岛敦都能隐约听见,“你们有谁告诉我了吗?!?!” 织田作之助摁了一下耳机,尝试着调节音量,“太宰说,这件事他处理……?” 声音再次突破耳机传来,“太宰那家伙……!” 中岛敦好像猜到是谁了,应该是坂口安吾先生。 据说,坂口安吾是织田作之助、太宰治和川泽端月以前的朋友,是那种可以跨越阵营的朋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多都是偶尔、某件事可以顺手给坂口安吾造成一点小麻烦的时候,太宰治才会提起他。 织田作之助倒是偶尔和坂口安吾联系。 他们都不太提起以前那段时间的事,织田作之助也只是偶尔想起的时候,才会说一两句。 所以很多时候,织田作之助就能很平静的说出让中岛敦吓了一跳的事。 比如,某次,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联系的时候,平静的问对方,“下班后要去那里吗?” 当时武装侦探社□□静了,安静的中岛敦能数清楚到底过了几秒,坂口安吾顿了一会儿,才道:“嗯……太宰还是不愿意去吗?” 织田作之助说:“在太宰看来,在下君还没有死吧。” ‘还没有死吧。’ 这句话简直能让旁听者瞬间惊到,特别是从不同侦探社前辈那里听到过‘川泽端月’这个人的中岛敦。 从来没有哪位前辈说过,川泽端月已经死了。 挂断通讯后,织田作之助看到他的表情,才和他解释。 * 那是一段被黑暗浸泡过的回忆,散发着浓厚的酒味和血腥的味道,冰块的气息扑面而来,冻的人的大脑发抖。 当事人——去赴死的织田作作之助、明知友人会死亡却还是要赶去的太宰治、以及,事后通过异能力观看到的坂口安吾——都不知道,川泽端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程度,就算说是异能力,也太过离谱了。 把被MIMIC用枪打死的咖喱店老板,以及处于爆炸中心、绝对必死无疑的孩子们完好无损的救回人间。 在异能力的特异点里插手决斗,然后…… 当时,无论是织田作之助还是太宰治,都没有反应过来。 阳光在房间内划出泾渭分明的两条线,纪德倒在黑暗中,被黑暗掩盖住了死亡的表情,不知道他对这样的死亡,究竟是什么想法。 川泽端月也站在黑暗的那一边,他收回看向纪德的目光,原本像以前无数次那样紧紧握刀、毫不松开,为了身后重要的人可以面对一切锋利进攻的气势也平缓下去。 那是一种,将死之势。 只有在某人即将死亡,且自己知道自己绝对会死的时候,才会有那种气势。 刀鞘的碎片还散在地上,但刀仿佛已经被收鞘,锋利的刀气平缓直至无。 那是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见到川泽端月身上有着某种情绪,像是迎风摇曳的粉色花朵,草丛根本遮不住他的欢欣鼓舞。 川泽端月是一个曾被人抛弃在野外生活、但最终回到了人类社会,在人类中穿行,被教养的很好的孩子。 他很努力的活着,也很努力的死去。 所以面对必死的局面,他不会反抗。 那种注定到来的死亡,甚至会让他产生欢欣这种情绪。 织田作之助在很久之前,曾是一名杀手,他对某些事情会有敏感的直觉,所以在一开始认识川泽端月的时候,就知道,在某些方面,他和太宰治是完全相同的一种人。 但在另一方面,他和太宰治,是完全不同的一种人。 川泽端月那个时候,站在黑暗中,却没有被黑色覆盖,他说,真心救人的感觉很奇怪,好像真的体会到了生而为人的感觉,理解了神明大人所说的某种东西。 他说,认识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真的很高兴。 他也是第一次,不再那么明显的排斥异能力,而是用一种野花被春风吹拂的温柔伏地的声音道:“在下的异能力为,” “————神弃之子。” ‘神弃之子’,这究竟是他异能力的名字,还是在某些方面,他对自己的认知? 哪怕世界上真的会有神明,也不会被注视到,是注定会被神明厌弃抛弃的孩子。 在孩子被自己最珍视的‘神明’抛弃后,哪怕有一位真正的神明收养他,教会他如何生活,如何做人,如何快乐,也不是一样的。 那个被横滨无数势力盯上过的强大异能力者取消了异能力,眼睛真正的注视到了他们。 太宰治说的是对的,开启着异能力的在下君,看到的是世间,而不是某些场景或人,关闭了异能力的在下君,看到的是眼前。 那种眼神的对比,只要看到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仿佛是从虚无缥缈的死亡转向了真切震撼的生命。 但有着这种眼神的主人,却在欢欣鼓舞的迎接死亡。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追求死亡、几乎每天都在挑战生命极限的太宰治当时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在下意识伸手的时候,看到太宰治也下意识的伸出手。 阳光把太宰治的手照得白到发光,特别是仿佛透明的指尖。 川泽端月往前走出半步,伸出手,在快碰到太宰治的指尖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手收了回来。 甚至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后退没有用,织田作之助抓住了他的衣角。 但抓住了衣角也是没有用的,织田作之助只抓住了一瞬间,下一瞬间,强烈的阳光突然从窗外喷涌过来,把那种泾渭分明的光明与黑暗的界限模糊。 这种阳光并不光明,非常的刺眼,织田作之助手中的衣角溃散,像是融入了光里。 太宰治只抓住了虚无的阳光。 就连原本应该躺在黑暗中死亡的纪德,也突然消失了。 就好像,所有应该死去的、属于彼岸的,都被彼岸拉了过去,都被此岸排斥。 * 中岛敦回神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已经和坂口安吾交涉完毕,并且连通讯都挂断了,坂口安吾好像去找太宰治算账了。 ……不过这种时间去找太宰先生谈这种事…… 啊,这个…… 反正坂口安吾先生应该已经习惯了被太宰先生针对了……吧? 中岛敦不确定的想,然后问出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可是在下君的异能力……应该不能和太宰先生接触的吧?” 简直就像是天敌。 如果换了两个人,根本不会做朋友,更不会……咳,做朋友吧。 织田作之助在很久之前,就想过另一个问题,那个问题的答案,和这个问题的答案差不多,他反问道:“在下君几乎是一直开启异能力的吧?” 中岛敦想了想他自己和川泽端月见过的时候,点了点头,“我见他的时候,好像每次都在开着异能力。” “因为怕麻烦吧,”织田作之助道,“有一段时间,在下君的异能力好像不太稳定,不能自由控制,只能一直开着异能力。” “但是,舞台剧的世界,在很多方面,都比现实世界更方便吧。” “在下君,其实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孩子。” 所以。 “但是已经被人紧紧抓住手,而且是被自己护住的人抓住手,那就不算麻烦了吧?”织田作之助把剩下的话说完,“舞台剧世界变得比现实世界更麻烦了。”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糟糕,在下君又要讨厌异能力了。” “希望太宰不会被神明找上来吧。” 不,等等。 中岛敦虚着眼,为什么总感觉一脸平静的织田作先生居然在期待预言呢? 所有的烟花都放完了,横滨海边烟花的喧嚣和天地间的瑰丽都逐渐散去。 属于人间的声音被太宰治身上的通讯器放大——就是因为耳机被太宰治扔掉了,所以中岛敦才放心的和织田作之助聊天,这样太宰先生听不到……应该听不到吧?没有后手吧?! 浪花相互拍打的声音和人的呼吸声。 太宰治道:“咦,就算没有烟花了,在水里看世界果然还是很好看,在下君……?” 等等等等,现在就立刻拉着在下君去殉情吗?! 为什么有些出乎预料又完全不意外呢。 中岛敦听到川泽端月道:“原来在必死的结局,为了某人活下来。” “不是悖论啊。” 浪花拍打的涟漪把他若有所思的声音压的低沉。 太宰治道:“不是哦。” “那么现在,就算是必死的结局,在下君也会活下来吧?” 织田作之助把通讯关掉,不继续听好友们的私人谈话,“生日快乐,在下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篇是感情戏结尾,所以虽然有些事情还没交代,但我还是在感情最高/潮的时候完结正文,我个人认为对于感情戏,这样结尾才是最好的。 所以番外会有补充的部分,交代之前没交代的事情...…呀? QAQ [神弃之子]相关篇段,可跳过。 在下生来便异于常人,这一点是在下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小的时候,只记得父母对在下格外的偏爱,经常会在在下结束训教后,爱抚着在下的头,说些‘以后。家族的复兴就靠你啦。’之类的话。 他们态度的转变也十分的突兀,在下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某天,母亲十分冷淡的对在下道:“准备一下吧,我们去郊游。” 所谓郊游,应该就是去很荒僻的地方丢孩子吧。 多亏了人类的劣性,让本可以次次在训练中达到‘优’的在下故意失误,以得到父母的安慰和期待,也让他们预估失误,那处特意挑出来的荒野,并没有超出在下的生存能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很模糊了,那毕竟是大概七岁的时候,在下几乎没有记忆力。 只有一幕,很深刻的印在在下的脑海里: 在下费尽周折爬上山顶,寻找刚刚失散的父母的身影。 然后在山脚处看到了他们的背影,他们彼此搀扶着对方,好像是因为丢失了孩子太过伤心。 但某种情绪,瞒不过经过训教的敏锐直觉。 在下只用看着他们的背影,就几乎可以感同身受的感受到那种欢欣鼓舞的情绪。 他们虽然是在搀扶着彼此艰难离山,但心里好像在下得到父母奖励时的快乐。 在下看了许久,突然明白,也许在下是一只咬人的恶狼或苟延残喘的流浪猫,总之,并不是一个人。 感谢在2020-06-11 23:57:19~2020-06-13 23:5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三、继国夫人、央未及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evionvat 10瓶;我想产粮、其他的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白川If线:① 福泽谕吉第一次见到江户川乱步和川泽端月的时候,场面有些混乱。 不久前刚刚发生过凶杀案,房间里的地上被铺满了各种纸质合同,受害者的秘书在焦急的检查是否有丢失的重要文件,凶手被捆起来关在另一间房里。 没关闭的房门外传来少年稚嫩张扬的声音,“唔,为什么要把凶手留下来啊?是警方有什么计划吗?” 福泽谕吉闻声看去,看到一个侦探打扮的少年抓着另一位身穿和服、佩刀的少年站在门口。 和服少年冷冷的向屋内看了一眼,平静道:“没有调查出来真相,或者没有证据吧。” 然后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道:“这里应该没有警方的工作人员吧?” 阳光从门外洒进来,洒到他们身上,把侦探少年活泼生动的神色衬托的越发神采飞扬,那阳光也流在和服少年腰间那把没有刀鞘的刀上,填充着上面古怪的花纹。 侦探少年欢快的回答,“只有我们几个啦,调查已经结束了,居然还不逮捕凶手,到底在想什么啊?大人真的好奇怪。” 说到最后,侦探少年有些不满。 他们两个人的自说自话让秘书、以及刚刚到另一间房去看凶手的福泽谕吉微微皱眉。 秘书站在一地的文件空隙间,不满比江户川乱步还要大,“喂,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 然后直接粗暴的轰人,“这里暂时被封/锁了,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和服少年问:“要逮捕他吗?工藤……江户川先生。” 江户川乱步没有松开一直抓着他手腕的手,“不用啦,大人们的想法很奇怪的,我们如果帮忙,说不定还会被教训呢,要被罚站好久,很讨厌的。” “而且,”他顿了顿,得意道,“我才不会放开你呢,一放开,你肯定会溜掉的。” 和服少年深深地看了一眼秘书,最终遗憾的收回目光,“……好吧。” 这种遗憾,可能是错觉吧。 福泽谕吉如此想到,就看到侦探少年眼睛亮了一下,居然对他说话,“喂,这位大叔,不帮忙逮捕一下杀人凶手吗?” “这和你也有点关系吧。” 在秘书从呆住的状态挣脱出来之前,和服少年问他:“不用说明推理过程吗,江户川先生?” 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的道:“可是这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说明一遍?大人们比我聪明,应该很容易就看出来啊!” “……噢!这又是大人们奇奇怪怪的考验?” 和服少年看了一眼秘书,不知为何突然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在一些人眼里看来,也许案件的真相很容易,仿佛有人高举着‘他是凶手!’的牌子对准凶手,但是……”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江户川先生应该也是侦探吧,不管大家知不知道,把应该说明的事情都说明出来,才好结案吧。” “可是川泽,到底什么是应该说明的事情啊?”江户川乱步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想了想,把自己看到的信息说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无疑是一个天才。 还是那种拥有世间罕见天赋,却对此毫不知情的天才,他的父母,曾经一定把他保护的很好。 曾经。 * 处理完那起案子后,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的,福泽谕吉请江户川乱步和川泽端月去吃饭。 标注,在江户川乱步看来,是理所当然,仿佛公式一样显而易见的事。 天才总是具有相向性的,福泽谕吉大概可以看出来,这两个年轻的孩子在心理上都有着某种缺陷。 这或许,也是他们凑在一起的原因? ……噢,不。 福泽谕吉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在去餐厅的一路上,江户川乱步一直都没有放开抓着川泽端月手腕的手。 等到了餐厅,他才得意扬扬,像只原形毕露的狡黠猫咪,如果人类也有猫尾,那江户川乱步的尾巴尖估计早就得意的晃了起来,“为什么不放手?” “放开手,川泽就会立刻逃跑的。” 川泽端月对此充耳不闻,翻了翻菜单,问:“甜食?” 江户川乱步凑过去,眼睛愉快的眯了起来,“是的是的,只要甜甜的部分~” 他凑的太近了,川泽端月低头看了他一眼,往后仰了一下,“知道了。” “我们不是临时搭档之类的哦,大叔。”江户川乱步毫不在意的回来,把头放在桌子上,“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 “大叔在想什么啊?好奇怪,怎么还不点东西。” 嗯? 福泽谕吉接过菜单,翻到甜品那一页,“你们想吃什么?” 江户川乱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大叔是在明知故问吗?我们已经点好啦。” 已经点好了? 十分钟后,福泽谕吉才意识到这句话所隐藏的问题的严重性。 餐厅的女服务员接二连三的端着装满了甜品的碟子送上来,还不是普通的甜品,是削去了其他不甜部分、只保留了最精华甜蜜的甜品。 举个例子,有些甜品,只保留了甜馅。 福泽谕吉陷入了沉默。 他点的那份饭、以及因为怕两位少年不好意思点而为他们点的饭最后才送上来。 江户川乱步已经吃完了一盘子的甜馅了,偶尔还强行给川泽端月塞一个,“虽然川泽不需要吃,但是甜品这种东西,当然是吃了才是最棒啦!” “这样吃,不太健康。”福泽谕吉终于开口道。 “什么?”江户川乱步在同时吃两个颜色不同的甜馅之间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忽略自己,“……大叔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为什么还要问?又是大人奇怪的习惯吗?” 福泽谕吉不知道在江户川乱步看来,他应该看出来什么,反正,他只看出来,江户川乱步似乎认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聪明敏锐。 而应该只是和他相处没多久的川泽端月对此没有丝毫诧异之类的表现,甚至是习以为常,从某些方面也可以看出来,他自身也有着某些典型问题。 总结:两个异于常人的问题少年。 教育孩子这种事,似乎应该是大人们的责任,但福泽谕吉没有和他人结成羁绊的想法,很巧,他自己的情况也是特殊的那一种,性格又十分不讨喜,根本不适合教导小孩子。 所以在听完江户川乱步随口解释的自己经历后,福泽谕吉最终也只是同意,为他们推荐工作——他下一份工作,是去剧院解决预告杀人这件事,可以向剧院老板推荐这两个少年。 这种想法,只持续到用餐结束。 豪华而贴心的甜品那么多,福泽谕吉去结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意外。 服务员小姐的笑容里带着一些疑惑,对福泽谕吉确认,“是的,这位先生,您只点了三份饭……” 她小心翼翼地往桌子那边看了一眼,“……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福泽谕吉重复道:“那些甜品?” “甜品?”服务员小姐笑容里的疑惑扩大,“呃,您没有点甜品,包括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位小先生,也没有点甜品。” “抱歉,我刚刚核实过,的确没有客人点过甜品……您?” 福泽谕吉皱眉,哪怕没有在刻意释放某种气息,那位服务员小姐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江户川乱步之前满不在乎的透露出的某些信息,以及川泽端月身上的怪异之处。 他们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原因。 刚刚明明没有任何服务员过来接受他们两个的点餐,却有人过来送餐、并且没有任何记录。 等等等等,似乎都是珍珠或钻石,这一刻,在福泽谕吉的脑海里串成珍珠项链或镶成了绝美钻戒。 他明白了。 结完账、告别疑惑看过来的服务员小姐,福泽谕吉走回餐位,鉴于江户川乱步的某些常识和其他人不同,他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什么一直抓着和服少年的手?” 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我不是早说过了嘛,松开手的话,川泽会立刻离开的~” “不是这个,”福泽谕吉换一个说法。“你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这是考验。” 川泽端月静静的看过来,手没有握刀,也没有释放杀气和刀意。 因为他一直是把出鞘的刀,是把没有刀镡的御神刀,锐利和勇往直前一直深刻的刻在他的骨髓深处。 提到是考验,江户川乱步将信将疑的看了福泽谕吉一眼,答道:“因为川泽的异能力啦。” “不把川泽抓住的话,一把出色无主的御神刀岂不是很引人窥视?会被染上污泽的。” 江户川乱步的父亲,是一位名声大噪的警察,他和探案手法比他还要敏锐、却籍籍无名的妻子一起,精心培养江户川乱步,培养这个与众不同的天才。 在他们看来,江户川乱步或许只是他们的孩子,而不是什么天才,他们会为孩子的未来担忧,会为孩子过分聪慧而忧虑。 所以,他们为江户川乱步打造出一个可以保护他的蛋壳,他的很多常识都与普通人不同,但这些常识可以保护他,让他不至于在未张大前就被拽入深渊。 这对父母的一些作为会深入孩子的骨髓,比如作为警察,不可避免的‘多管闲事’。 在离开父母后,江户川乱步因为‘多管闲事’,得罪过不少人,比如随口说出某上司在背地里和对家公司勾结,比如不当回事的说出警方某高层贪污,比如……等等。 这次,他同样是‘多管闲事’地紧紧抓住了川泽端月。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if线番外,大概设定和正文差不多,但是有不同。 相同:cp太宰 不同:夜斗的教育方式、川泽端月没有刀鞘等。 (啾,想看第一视角的话,可以去看正文第一章 ,虽有差异,但大体相同。) (最刀的太宰和最黑泥的在下君!) (……糟糕,he怎么办……)感谢在2020-06-13 23:51:09~2020-06-15 23:1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茗 10瓶;我是杠精吗、燕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白川If线:② 剧院内,座位上。 江户川乱步看着舞台上的演出,小声道:“川泽,你平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 如果福泽谕吉没有听错的话,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嫌弃。 川泽端月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收回充满了迷惑的眼神,用那种眼神依次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继续迷惑的放空大脑。 江户川乱步也没有在意,根本没有想要得到回答,“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我是特殊的嘛。” 川泽端月在恍惚中抬了一下手,摁在江户川乱步座椅的后背上,他抬眼看了一眼,再把手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叠甜馅。 “江户川先生,吃尾巴。” …… 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大笑起来,“川泽大笨蛋!” 福泽谕吉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乱步。” 周围的其他人不满的看过来,川泽端月又把那叠甜馅收回去,“剧场内不能吃零食,不能大声喧哗,江户川先生。” 他的目光彻底从舞台上离开,稳稳的落在江户川乱步身上,只专注的盯着他一个人,目不斜视。 江户川乱步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靠近川泽端月,真的压低了声音,“这个迷局,我已经完全破解了哦,川泽想知道吗?” “想知道的话,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哦~” 尾巴,要晃出残影了哦。 川泽端月沉静的看着江户川乱步,和他对视几秒后,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下,在他耳边道:“福泽先生,江户川先生已经把真相弄清楚了。” “但是名侦探需要配合。” 福泽谕吉转过头来,看向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郁闷表情,“甜品甜品甜品!” * 早在一开始,在在下眼里,就不存在什么迷局。 毕竟在福泽先生他们去见各个演员的时候,黑衣人先生们就用手拿着一些道具站在主演的旁边。 那或许可以用舞台道具来形容,但是在剧场的舞台上…… 那应该是指舞台。 可是在福泽谕吉先生问那名主演知不知道匿名信的内容及可能的寄信人时,黑衣人们集体转头,伸手指向主演。 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知道寄信人是谁,并不意味着什么。 虽然在下可以直接一刀解决,但在人类社会,不止要知道凶手是谁,还要收集犯案手法信息之类的东西。 这不是在下擅长的事,也不是在下应该多管的事。 其实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所以等江户川先生在舞台剧中场休息时间和福泽先生交流完毕,眼睛亮晶晶的冲在下跑来的时候,在下没有躲开。 江户川先生抓住在下的袖口,眼睛比之前看到甜品时还要亮晶晶的,他道:“天使川泽!” ……嗯? 在下有些困惑。 他又道:“天使乱步!” 江户川先生像是一只得意扬扬的猫咪,晃着尾巴尖。 说起来,他的心情好像一直都是很好,老是在晃尾巴尖。 之前,在下表现出困惑表情的时候,江户川先生总是认为在下是在假装迷惑,根本不为在下解释。 但这次,他看了一眼在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尾巴尖晃动的幅度极速增加,“咳咳咳,异能力,” “——超推理!” 在下终于知道,那几位一直紧紧跟着江户川先生的黑衣人先生是干什么的了。 只见江户川先生大喊出‘超推理’这几个字的时候,两三名黑衣人分别抓住他的斗篷,开始舞动,一名黑衣人打开扇子,对准江户川先生扇风。 在下:…… 在下,十分迷惑。 江户川先生停下,“等等,川泽,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不满的鼓起脸颊,匆匆的扫视一眼周围,但好像没有看到周围的黑衣人先生们,“糟糕,时间不够了!” “快跟我来,川泽!” 名侦探饲养守则第一条:无条件服从世界第一侦探的指挥。 在下似乎摸索到了和江户川先生相处的正确方法。 但是可能还要再注意一点,一味的服从,会被带进坑里。 江户川先生带着在下在舞台上绕起圈来,这里具体是指,绕圈。 真的是绕圈。 单纯的是沿着舞台的边缘走。 在下其实是拒绝的,但是江户川先生看起来很兴奋,眼睛一直是亮晶晶的,在赶路的途中顺便把他推理出来的事说了出来。 不只是寄信人其实是主演先生,连主演先生的所有计划,江户川先生几乎都推理出来了,甚至推理出来有额外的人参与其中。 而且最重要的是,江户川先生说:“不过要把幕后的人都彻底揪出来,才符合世界第一侦探的称号嘛,川泽不要乱跑,我会找到你的~” 他对在下的要求是,让在下一直跟着他。 这点很容易办到。 在舞台剧的世界里,只要江户川先生不下舞台,在下就可以跟着他,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只要在下不出声主动打招呼,舞台上的人物甚至不会发现在下的存在。 * 福泽谕吉很生气。 因为江户川乱步和川泽端月擅自行动,一起避开他去面对幕后黑手,只是为了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他找到江户川乱步的时候,这种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 只差一点,只要福泽谕吉来晚一步,江户川乱步的确可以抓到幕后黑手,查出幕后黑手的势力,可是他会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会被幕后黑手开枪打死。 只要福泽谕吉,来晚那么几秒。 事情就会变成最糟糕的样子。 但江户川乱步丝毫不以为然,他把所有的时间节点都安排的恰到好处,不会快几分、也不会慢几分。 哪怕刚刚被人用枪指住,对他来说,也只是计划中早本就有的规划,他兴奋的对福泽谕吉道:“大叔来的刚刚好,在我的计算之中嘛,怎么样,大叔,我做的棒不棒?!” 小侦探的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福泽谕吉,想要得到表扬。 福泽谕吉吸了一口气,“你在,” 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啪’的巨响,江户川乱步被扇了一巴掌。 他亮晶晶的眼睛睁大,原本白皙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脸上的眼镜也被甩到了地上。 “开什么玩笑?!?!” 这是认识以来,福泽谕吉第一次发火。 之前,无论江户川乱步带着川泽端月如何胡闹,从川泽端月的特殊视角捉弄他之类的,他都没有像这样生气过。 他说,“这种事,是可以计算的吗?” “只要我晚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或者哪怕来晚一步……” 江户川乱步捂住脸颊,抬头看他,“可是,你一定会来的啊?” 更直切心灵的指责被福泽谕吉说出来,“从来没有什么一定,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已!” “想要证明自己没错,可是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当砝码?!” “生命这种东西,是可以轻易就用来算计的吗?” “你还很小,你还……” 福泽谕吉声色俱厉的咆哮仿佛连窗户都震动了,不,是整间房子都在震动,江户川乱步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像是不好吃的甜品皮,迅速的滴落下来。 原本膨胀的怒火一下子停滞住,福泽谕吉顿住,他看着不停流泪的小少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现上来,那不是什么坏的感觉,也不是什么好的感觉。 ……总之,先让乱步不要这么哭吧。 福泽谕吉沉默了一下,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称的上是疼痛的自责和后悔转移话题,“……川泽去哪了?” 拜托,乱步和川泽的关系那么好,肯定会被转移开注意力的吧……再怎么样,也要眼睛亮晶晶的说出自己对川泽的计划安排吧? 江户川乱步呼吸一滞,他紧紧捂着脸颊,露出‘遭了’的表情,“……你不许再打我哦……?” 福泽谕吉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川泽……”江户川乱步慢慢道,“就在这附近……” “大叔不觉得,来的时候,遭到的抵抗力太小了吗?” 不妙的预感,在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找到川泽端月的时候,成真了。 这里是幕后黑手及其组织精心选择的据点,周围人口稀疏,就算发出很大的动静,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力。 之前,这是为他们进行各种活动的优点,但现在,他们只能得到拼命哀嚎也引不到任何人注意力的结果。 不,准确一点的话,不能用拼命哀嚎来形容,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发出多少噪音。 川泽端月最后一次出刀,刀插/进毫无反抗的敌人的胸膛,鲜血溅出,为他半张脸增加了不同的色彩,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绮丽。 他平静的拔刀,看着那名敌人失去支撑力倒在自己脚下,然后才回头,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是敌人,是福泽先生和江户川先生。 杀气缓缓平复下来。 川泽端月道:“江户川先生,福泽先生。” 从福泽谕吉身后探出头的江户川乱步:…… 他看着川泽端月的脸,以及那种熟悉的眼神亮晶晶表情,捂着脸颊沉默了一下,“大叔……” “这个真的不是我教的……” 川泽端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听到福泽谕吉沉声问:“川泽,你是为了什么而杀人?” 这个问题,在之前,曾经让福泽谕吉如梦初醒,这也是他现在,在横滨当一名保镖的原因。 提问太过突然了,但是川泽端月歪了一下头,眼睛里居然亮起那种、福泽谕吉不久前在江户川乱步眼里见到过的那种光。 川泽端月眼睛盯着福泽谕吉,像是拥有标准答案的学生回答老师的提问,连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只是杀人而已。” 那种神态,不像是在认真回答一个刚刚认识不久人的神态,而像是在回答自己的老师。 不管回答出来的答案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总之,老师喜欢就好。 “在下想要被记住,无论是什么请求,都会努力去做,不、是一定会去做到,无论是杀人,还是……” 江户川乱步捂住脸颊的手改为捂住眼睛,“……糟糕。” 他捂住眼睛的下一秒,就听到扇耳光的声音。 大魔王福泽谕吉的怒火被接二连三的高质量油浇燃,可以和月亮的高度比拟。 福泽谕吉沉声道:“……只是杀人而已?” “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 川泽端月侧着头,脸上、属于敌人的鲜血顺着下巴的弧线流下,他怔怔的看着地面,“……夜……夜斗君?” 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幻想,他快速抬头,去看福泽谕吉的脸,“夜斗君?!” 他看到的是,福泽谕吉。 作者有话要说:福泽谕吉,要带两只爬上爬下、胆大妄为的猫,惨,秃(?) If线里,夜斗的设定是: 战国祸津神时期的夜斗,后来不再杀人,于是和川泽端月分离。 啊,这个,祸津神带出来的崽是什么样的……咳…… Ps:本章涉及小说3:侦探社设立秘语,但因为不能有太多关于原著剧情,所以跳跃有点大,没看过的可能,看不懂……… Pps:之后关于原著剧情会大幅度减少,不用担心看不懂,啾啾啾 第45章 白川If线:③ 生命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太宰治不知道。 这个世界,枯燥又乏味,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身边没有一个有意思的人,在这里待久了,会有种自己是大头金鱼的想法。 好恶心。 如果某一天…… 如果某一天,他可以彻底的从这个世界离开,沉浸在死亡的快/感中不再醒来,那就好了。 这种想法,在他得到那本书后,戛然而止。 太宰治在那本书里,看到了其他的世界,看到了无数的未来,也看到了自己无数的朋友。 ……噢,在这个世界里,不应该说是朋友了,应该称呼他们为,敌人。 一开始得到书的时候,说不清太宰治是什么心情,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日子,看到自己鲜活的朋友们,看到自己的恋人,看到自己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样出乎意料的感觉,或许很好,可是未来又平铺直叙的摆在他的面前了,一切又可以一眼望到头了。 如此想着的太宰治拿着书,想着在自己的世界,和在下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对方是不是撑着伞站在桥上,静静的看下来。 脸上的表情,是开心呢,还是平静呢? 然后他顿住了。 太宰治看到的那段画面,是另一个世界十四岁的自己的经历,是还没有遇到森鸥外的自己的经历。 但是,这个世界,太宰治已经遇到了森鸥外,当过了见证人,加入了港口Mafia,连森鸥外的假药都收获过几份了。 他没有遇到在下君,没有遇到自己的川泽端月。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在他十四岁、日常入水的某天,会遇到川泽端月的啊?! 某些个别世界还搞歧视的吗?! 太宰治翻找了自己这个世界的记忆,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川泽端月。 从来没有。 不过,要找到川泽端月其实也很简单。 港口Mafia有专门的情报部门,会收集横滨的各种情报,太宰治在做任务的时候去找了一下,才发现,川泽端月的活动范围其实一直在横滨,有几次甚至和他算得上是擦肩而过。 加密资料里还有一条比较有意思的,中原中也认识川泽端月。 太宰治:……:) * 横滨的某条街道,红绿灯刚刚转化不久,行人们都停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变化。 突然,红绿灯上不急不慢的倒计时开始加速跳动,在川泽端月走到路边时,倒计时归零,红绿灯转化。 周围的车辆和行人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按着红绿灯的转变开始行动。 川泽端月的步伐没变过,他明明走在拥挤的人群中间,周围的其他人却下意识往旁边挤去,给他留下一大片的空隙。 在走到路中间的时候,他被人拽住了手腕。 是江户川乱步。 他是武装侦探社的唯一核心,也是川泽端月平时负责保护的人。 红绿灯的倒计时跳动速度开始逐渐缓慢,但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不对。 江户川乱步倒是随意的看了一眼红绿灯,拉着川泽端月就往对面跑,“终于找到你啦!” 川泽端月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今天是在下的休息天吧,乱步先生。” “唔,刚刚解决了一个案子,社长同意我来找你啦!”江户川乱步神采飞扬,又狐疑道,“怎么,川泽不想看到我吗?甜品甜品甜品!” “甜品想要看到你,”川泽端月如此回答,然后把不知道从哪里接过来的盘子递给江户川乱步,盘子里,是被削去甜品皮、只剩甜馅的‘乱步专属粮’。 “还有,”川泽端月环视了一眼,“国木田先生呢?” 眯眼吃甜品的江户川乱步踮起脚,也四处看了一眼,“什么什么,国木田不是跟着川泽的吗?!” “今天在下休息,国木田先生应该跟你。”川泽端月道。 他和江户川乱步一起沿着街道散步,“乱步先生,对于如何回侦探社,你有什么想法吗?” 是的,说起来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川泽端月和江户川乱步这两个人一起走的时候,从来没有认对过路。 当然,分开走的时候也没有认对过,但是胡乱走,总是可以转到侦探社附近的。 可是他们两个一起走的话…… 曾经有一次,因为福泽谕吉有事,江户川乱步和川泽端月两个人单独去帮警方办事,在警方的严密看护下,双双走失。 三天后,福泽谕吉在东京找到了两只没带钱还敢住高级酒店的猫。 “这有什么,”江户川乱步吃到了一颗巨甜的甜馅,忍不住把眼睛眯的更深,“等大家来找我们啦,世界第一侦探怎么可能去费力找路呢?” 明明是,试图去找路,只会走的更偏。 川泽端月转移快题,“国木田先生的入社测试还没有完成吗?” “没有没有,”江户川乱步丝毫没有一点作为罪魁祸首的样子,“社长说我们最近溜的频率太高了,他还没有达到要求~” 那你这次还溜出来,降低国木田先生的工作效率。 川泽端月再次转移话题,“乱步先生最近好像很喜欢吃甜品,福泽先生真的都同意吗?” 最近一段时间……不,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了,江户川乱步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粘在川泽端月身边,虽然一直都在要甜品,但也很不正常。 江户川乱步抬头看了一眼周围,鼓了一下脸,“还不是最近有偷猫贼!” 他连甜品都不吃了,气鼓鼓的道:“川泽真的不管吗?” “乱步先生是指,监控吗?”川泽端月往周围看了一眼,不知道在他的独特视角里看到了什么,总之,很快便脸色平静的移开视线。 “这没什么吧。” “可是最近,监控都快放进侦探社了,连楼下的咖啡厅都有!”江户川乱步拽住川泽端月的手腕,“在舞台剧里是什么样子的?总感觉川泽最近好奇怪。” 在舞台剧里,当然是被在下吓的瑟瑟发抖的黑衣人先生不得不提着录像机紧紧跟着在下了。 川泽端月想了想,“啊,其实在下觉得无所谓,乱步先生无聊的话,可以处理一下。” “而且,猫猫很可爱,用爪子拨拉人的话,也很可爱。” 江户川乱步塞了一口甜品,“咦,川泽又遇到新的猫猫了?你感兴趣?” 他怀疑的道:“不会是社长那种类型的吧?” “……乱步猫猫,”川泽端月平静道,“吃甜品。” * 太宰治心满意足的合上书,趴到桌子上。 两三分钟后,他才若有所思的道:“咦,原来可以这样放松在下君的警惕~” 兴奋没几秒,他就想起这个世界的川泽端月不认识自己。 不可能叛变的港口Mafia、太宰治冷静的查看今天的实时录像,迅速在众多监控视频里找到了川泽端月。 看监控的时候,因为要费力找人和紧盯,一般会很累很疲倦。 可是如果被监视的人是川泽端月,那就不一样了。 川泽端月是那种,只要在监控上出现,就会立刻引人注意的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太过于强烈。 太宰治用手背托住下巴,轻声道:“说好的心理问题很好解决呢,乱步先生。” 他看着屏幕里的川泽端月。 这个世界的川泽端月没有遇到太宰治,也就一直没有关闭过异能力,这几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舞台剧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精彩的世界,川泽端月在那个世界里几乎是绝对安全的。 可那也是一个孤独的世界,孤独到正常人待几天,就会受不了疯掉,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自己的整个世界只是一个狭小的舞台的。 监控视频里的川泽端月,和他在书里看到的川泽端月有很大的不同,他世界的川泽端月,更像是一个神。 一个不动声色,平淡的看着其他人喜怒哀乐的神。 他不懂得人之常情,也不懂得孤独,更不懂的爱是什么,不会真心为了什么去活着,不会想吃冰淇淋,不是软乎乎的草莓味棉花糖,而是薄荷味。 川泽端月被自己的异能力影响了,原本就不真切的人类社会生存感,正在逐渐的被剥离他的骨肉。 如果再糟糕下去…… 太宰治就不得不拿出最糟糕的方案了,他从手腕处的绷带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掌心处磨了磨。 监控视频里,川泽端月被匆匆找到他的江户川乱步拽住手腕,神的气质发生改变,高高在上的神明坠下云端。 这种对比,太宰治看到过很多回了。 ………不如再把蛞蝓的工作量加重一倍吧,反正他还有时间去见川泽端月和喝酒。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619,祝太宰生日快乐!!! (今天生日,就不捅刀了,明天!) Ps:官方的if线有些设定不太清楚,所以本文有大量私设,啾啾啾! 感谢在2020-06-17 23:53:40~2020-06-18 23:1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燕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白川If线:④ 福泽谕吉当初问的那个问题,“你把生命当成了什么?”,以及他后来对川泽端月所说的,“人生在世,总要为了什么而活着,川泽,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 “只有弄懂了这个问题,得到属于自己的答案,才能真正的被称之为,人。” 川泽端月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但他可以大概看出来,夜斗君和福泽谕吉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 ……不…… 他看不出来,他只能看到最表面的一层,根本无法理解。 就像直到现在,川泽端月都不理解,为什么夜斗君突然不再杀人,不想为了被记住而去割草一般的杀人。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身上杀气那么浓重的福泽谕吉会沉重的说出‘生命的意义’这种字眼。 杀人需要理由吗? 在很久之前,夜斗君举例子的时候,曾这样说过,“就像川泽在战斗时一样,杀死对方的心愿完全是自然而然升起的,开心和高兴之类的情绪,也和这种杀死对方的欲望差不多吧。” 但是在分别前,夜斗君却说,“可是是不一样的,川泽……想活下去的欲望和杀死别人的欲望是不一样的,更和发自内心的高兴等情绪扯不上一点关系。” “……你以后,总会明白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 思考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麻烦无味了,就好像是在舞台上吃饭,只能吃到一嘴空气,完全是白费力气。 偶尔遇到福泽谕吉直击心灵的问题时,川泽端月都是根据江户川乱步的眼色说话。 他连自己活着的意义都不理解。 在侦探社成立初期,川泽端月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以婉拒入社邀请。 江户川乱步当时想了想,兴奋拍手道:“保护世界第一侦探大人吧!” “既然川泽连活着的欲望和目标都没有,那么,就把活着的目标定为保护世界第一侦探大人吧,怎么样?!”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川泽端月信服的点了点头,“所以在下果然还是和侦探社不太契合,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江户川先生……” “什么嘛,”江户川乱步鼓起脸颊,“那就换个目标,川泽之前一直为了让别人记住自己而杀人对吧?” “这个理由好奇怪,完全没必要把根本不适合自己的理由强加在自己身上,讨别人欢心嘛。” 他想了想,笑着举起食指,“想到了,不如接下来,川泽就为了让别人记住自己而去救人吧?” “救人可比杀人要难上很多哦,怎么样怎么样,川泽,会很有意思的~” 川泽端月微微皱眉,犹豫了。 江户川乱步给予最后一击,“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都会高兴哦~” “……在下从来没有试过去救人。”川泽端月最终这样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去试一下啦,只有拼尽全力抵御雪灾,才会学会紧紧护住身下的花朵。” 这也是,川泽端月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废弃的工厂,把其他已经死去的人找回来的原因。 * 横滨最近出现了一起奇怪的外来人口失踪案,接到警方的求助后,江户川乱步把已知的信息看了一遍,就匆匆的带着川泽端月跑了,“快快快,快来不及啦。” 不知道江户川乱步是如何推理判断的,又看到了什么常人会忽略的信息,总之,他定位到了一家废弃的工厂。 在来的路上,江户川乱步如此道:“凶手是出租车司机啦,川泽看到的话,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他们是在贩卖器官,那里应该还有不少人质。” “人质里应该有比较奇怪的家伙,川泽要注意哦……社长打的好疼的。” 川泽端月明白了,“这次的事另有幕后黑手,藏在人质里?” 江户川乱步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战斗力,他被单独留在工厂外面的安全区域,在川泽端月进去的期间,顺便找到了在工厂外部铺设的一系列摄像头。 工厂内传出的声音很杂乱,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么大的动静,以川泽端月的战斗力,他会速战速决,直接提着凶手、带着人质们走出来。 门也打不开了。 索性这种奇怪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工厂的门就自动松开,川泽端月抓着一串人质走出来。 这是一个贴切的形容。 人质们的神智好像都有些不清晰,浑浑噩噩的,川泽端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件黑色外套,缠在一起做成绳子,绑在他们腰间,一起拉了出来。 他的手里,还拽着一个人。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半张脸都是血。 江户川乱步放松下来,掏出一张手帕,在川泽端月的脸上胡乱擦了擦,“快快快,擦干净,别让社长看到。” “川泽好奇怪,无论敌人有多少人,总是在攻击最后一个敌人时被溅上鲜血,好中二~” 川泽端月把黑色绳子松开,“也没有很中二。” 他脸上的血迹被江户川乱步勉强擦少了一些,但是黑发上还有,不过这些不是重点,只要表面功夫到位,又没有死人,社长还是会尽力尊重他自己的行事手段的。 江户川乱步低头去看被川泽端月拽住后领拖着走的那个人,他看了一眼,抬起头,“……凶手先生的伤,不是被下方攻击到的伤……?” 他胡乱挥手帕的手挪开,看到川泽端月之前被血覆盖的脸颊上的划痕。 “你受伤了?” 川泽端月垂眸看了一眼手帕,低头,示意江户川乱步擦擦他的头发,“嗯。” 血珠随着他的动作从发端滚落。 江户川乱步没有去擦他的头发,去摸身上,“通讯器通讯器通讯器……” “好讨厌,世界第一侦探没有带通讯器。” 他气的鼓起脸颊,“异能力出现什么问题了?” 川泽端月接过手帕,展开,盖在自己的头上,敷衍性的处理伤口。 他言简意赅,“舞台坍塌了。” 江户川乱步:…… 川泽端月的异能力,从本质上来说,是舞台剧化世界,他的整个世界,就是那个狭小的舞台。 那么,舞台崩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明白他异能力是什么的江户川乱步直接跳过其他有显而易见答案的疑问,“你可以走吗?” 从出工厂门后,川泽端月就没有再动过脚。 “……不能。”川泽端月看了一眼周围,别人无法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景象。 “因为把已经死亡的人救回来,所以舞台崩塌了?”江户川乱步转了一个圈,“这个世界果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变得不稳定了。” “不要关异能力,‘惩罚’已经降落过了,不会再出现特殊情况。”江户川乱步看起来比川泽端月自己还要理解他的异能力。 舞台剧化世界这种事,在某些方面太过神异了,江户川乱步想过这方面,很正常。 他抬手想要向之前那样,拽住川泽端月的手腕,被川泽端月避开。 手帕太小了,遮不住川泽端月的眼睛,江户川乱步可以看到他的眼神。 他问:“乱步先生,真心去救人,究竟是种什么感受呢?” 什么嘛,你自己刚刚做过,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川泽被强迫吃甜品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江户川乱步反问,“真心去救人的感受和那差不多吧,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震撼而伟大。” 川泽端月歪了一下头,湿漉漉的手帕从他头上斜着滑落,他若有所思的道:“……很甜。” “喂,川泽,下次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许偷偷跑掉,要找世界第一侦探!” “只有世界第一侦探会吃着甜品等你!”江户川乱步的眼睛睁开,用绿色的眼睛凝视川泽端月。 就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猫咪,蹲在门口,尾巴试探性的晃动,不想被赶走,也不想饲养者离去。 这样的比喻实在是太不尊重了。 川泽端月微微一笑,“乱步先生吃甜品的时候,不许挑食哦。” 江户川乱步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他扭头,往旁边走了几步,在昏迷不醒的凶手身边蹲下,“知道啦知道啦。” 没有人回应他。 他用手臂撑住下巴,盯着落在地上的手帕,“不回来找本侦探的话,本侦探会生气的!” “本侦探生气,会找港黑猫猫的麻烦的!” * 在下找到了一间废弃的神社,井里还有清澈的水。 恙的面积大幅度扩大,根本不能仔细体会究竟有多少,只是全身都仿佛被灼烧一般的痛。 在下站在井边,提出来一桶水,然后直接顺头淋下。 剧烈的疼痛和令人牙酸的‘刺啦’声一齐响起,在下仰头,保持这种姿势不变,等待比死还要难受的疼痛过去。 救人真的好难,要费很多的时间、忍受几乎没有上限的苦楚,比杀人难无数倍。 可是被塞甜品的时候,实在是太甜了。 太甜了,于是连昏暗的阴天都仿佛阳光灿烂。 一只手从在下身后伸出,掰开在下的手指,接过水桶,扔进井里,然后又拽住绳索。 那个来时几乎悄无声息的‘人’用另一只手把在下的衣服扯至腰间,“呦,川泽,好巧啊。” 在下没有动。 夜斗君走到井边,把水桶提上来,“怎么不说话?” 他变了很多,身上穿的是一套运动服,头发也剪短了,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杀意,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也变成了清淡的味道。 他变成了一个不像是祸津神的夜斗君。 在下道:“……夜斗君。” 夜斗君一手提着水桶,一手叉腰,露出灿烂微笑,仿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有刀鞘了,川泽。”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预计错误,可恶! 首领宰的刀,能叫刀吗?! 那是糖!!! 下次回横滨再发糖v 第47章 白川If线:⑤ 在下沉默,看着夜斗君。 夜斗君把桶提过来放下,勉强微笑,“川泽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想打我?” “不……”在下看了一眼在桶里晃荡的水瓢,在桶边跪坐下来,“只是夜斗君的变化很大。” 大到他是祸津神的那段历史,仿佛不存在一般。 ……而且,性格好像也变得有点大。 “是吗是吗?”夜斗君若无其事的挠了挠头,“怎么样,我的审美不错吧?!” “我也有替川泽选新造型哦,红白色的巫女服怎么样?穿起来很正经的!” 不,说出这种话的人,本来就十分不正经吧。 在下死鱼眼,“夜斗君真的变了很多。” “川泽以后也会变的,”夜斗君舀起一瓢水,浇在在下后背,把浅淡的血色洗去,“头上有伤的话,就不要用水冲。” “说起来,川泽现在已经变了,我还以为,一见面,你会拔刀呢。” 在下在阵阵余痛中平静道:“打不过的。” “啊哈哈哈,说的好像打得过你就真的打我一样,啊哈哈……哈……哈……”夜斗君大笑起来,他在在下平静的注视下,笑声越来越僵,然后果断转移话题。 “川泽很棒呢,我都听说了。” 他又舀起一瓢水,对准在下背后的恙浇下,神社的水和恙接触时,发出刺耳的、仿佛硫酸腐蚀地面一样的声音,“但是把自己搞成这样……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在乎自己。” 夜斗君好像一直在夸在下,这种典型的工藤先生的招数,对在下没有用。 从本质来说,只是因为弱小。 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把自己搞的一团糟,只是因为弱小。 而弱小,在自然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死亡和被抛弃,意味着不得已,意味着最糟糕的事。 和夜斗君分别这么久,在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弱小不堪,每次战斗都会受伤。 在下低下头,盯着自己膝边那片湿漉漉的土地,平静的向强者认错,“是在下过于弱小。” 夜斗君的动作顿住。 因为低头的原因,在下不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停顿住。 在很久之前,在下因为桀骜不驯——不能用这个词,因为这个词远远不能形容在下当时的性格,应该用,过于野兽派——被夜斗君摁着打。 夜斗君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他又没有带过孩子,更没有温柔系的朋友帮忙照顾孩子,只有和他一样是祸津神的几个朋友,还都和在下打了一下。 最后,他按照在下的思路和在下交流——打架。 究竟打了多少架,在下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每次被他摁在地上,都要听他问:“知道为什么吗?” 很多次的时候,在下都是咬牙回答,“因为在下过于弱小。” 是的,如果在下在很小的时候,就实力强大,初次见到夜斗君的时候,就不是被他带走收养,而是把他打到和老虎并排嗷呜。 ——当然,夜斗君至今不知道在下的这个想法。 和之前的得到在下如此回复的每一次一样,夜斗君说:“不是。” 他把水瓢扔进桶里,半蹲下,用手抬起在下的脸,把一件东西扣在在下的脸上。 是一个猫面具。 “不许哭哦,”夜斗君道,“川泽已经做的很好了,也非常强大了。” 在下没有哭,不过过了这么久,夜斗君居然还记得一开始,在下和他打架,被他反复打败逼问出答案,然后痛哭出声的事。 “我是胆小鬼,川泽也是胆小鬼,”夜斗君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揉了揉在下的头发,“但是川泽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听别人说了,川泽真的很棒,很棒很棒,在努力把自己变漂亮,在努力有自己的思想,你在觉醒自己,哪怕连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说:“川泽,你是人。” 在下怔住。 可能是因为那枚猫面具没有戴好的原因,在下的视野有些受阻,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能看到夜斗君平静如海水的眼神。 这种眼神,仿佛可以包容在下的一切过错,可以忍受在下在人生道路上的所有摸索,因为所有糟糕的事,夜斗君都经历过。 更重要的是,这种眼神,是抚养了在下很久很久、教会在下很多事情的夜斗君自己的眼神。 不是祸津神或武神的眼神。 在下和他对视许久,然后自己抬手摁住猫面具,低下头,“救人,很甜的,夜斗君。” “……喵嗷。” 就像很久之前,在下与夜斗君初次见面的时候,在下当时正在与老虎生死搏斗。 那只老虎对在下拼命过,也放弃捕猎只想逃跑过,最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对在下低下血淋淋的高傲头颅,翻躺在地上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尾巴蜷缩着,像是弱小猫类一样,发出“喵嗷”声。 在那只老虎发出“喵嗷”后,在下就遇到了夜斗君,开启了新的人生。 这是一种,特殊的,开始新篇章的暗号。 夜斗君怔住,开始瞳孔地震。 “川、川泽……” 然后在杀气下冷静下来,理智迅速回归,智商上线,“好的川泽,我知道了川泽,温柔点川泽。” 他看了一眼在下摁在脸上的猫面具,伸手去舀水,“那把川泽猫猫洗干净吧。” “下次要记得量力而行。” 在下道:“乱步先生吃甜品的时候,从来不量力而行。” 夜斗君:…… * 把恙全部清洗完毕后,夜斗君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再次生动形象的向在下展示他的变化,眼睛直接变成了五円硬币的形状,听从客户的召唤,去处理浴室坏掉的水管了。 在下:…… 在下十分迷惑。 在下把湿漉漉的衣服穿上,把猫面具挂在腰间,刚好护住刀柄。 这样挂,会影响在下的拔刀速度,但以后不再为了攻击而拔刀的话,拔刀速度也不需要那么锋利而快了,只要恰到好处,阻挡所有的攻击就可以了。 天空下着细微的小雨,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幼崽状态的工藤先生靠着鸟居,在雾蒙蒙、只能看到少许星辰的夜色下陷入睡眠。 在下走下阶梯,坐在他身边,看向天空。 雨水都被鸟居挡住了,夜色好漂亮,快要破晓了吧,太阳很快就会跃出地平线。 * 中原中也推开首领办公室的门,然后差点退出去。 因为办公室里,太宰治带着低沉的气势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总是,一切和之前一样。 ……除掉他仿佛失了智一样的表情。 电脑的幽光照在他的脸上,把黑暗从他愉悦的表情上驱逐。 太宰治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很愉悦。中原中也:…… 你这家伙,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才能露出这么奇怪的笑容?! 中原中也露出介于‘这家伙终于疯了’和‘可以删除这恶心记忆吗’中间的表情。 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变得十分敏感的太宰治迅速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然后露出介于‘这么快就结束工作,你是不是在摸鱼?!’和‘这么矮好影响我看【哗——】的心情’的表情。 太宰治把电脑关上,取下耳机,露出符合首领的微笑,“哦呀,是中也呀。” 他对着港口Mafia的战斗力天花板、业绩楷模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 啊哈,真的不是故意报复吗? 中原中也露出怀疑的神情,然后在太宰治轻飘飘的说明情况下,逐渐凝重。 最终,他接下这个,比之前还要繁重的任务。 离开时,中原中也把帽子扣在胸口,对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道:“是,boss。” 他退出房间。 太宰治脸上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变淡,“夜斗君,可不要让我失望呀。” “千万,要拖住在下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9 23:14:15~2020-06-20 22:4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kira 4瓶;燕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白川If线:⑥ 在这个世界没有故事的地下酒吧,迎来了一场不被悲哀所注视的悲哀对峙。 酒吧没有故事,里面的人也不再有故事,整个世界的走向不同,人物的展开也截然不同。 织田作之助加入了武装侦探社,本该叛逃的宰治成为了首领,坂口安吾从来没有到过这间地下酒吧,川泽端月不曾遇见太宰治。 太宰治和第一次与他见面织田作之助一起坐在酒吧里,酒吧空荡荡的,没有酒保,连酒都是太宰治调制的。 在织田作之助看来,或许不只是没有酒保,这里连朋友都没有,只有敌人,他拒绝了太宰治举起的酒杯,也拒绝了太宰治对自己的称呼。 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说:“把枪放下,织田作……别在这里开枪。” “千万……千万不要在这里开枪,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好。”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脸上那种,仿佛因为无法微笑而勉强微笑的表情,把枪收了回来,“敌人的话,最好还是别称呼我为织田作吧。” “港口Mafia的首领,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一瞬间,但很快,他又露出笑容,“……原来织田认识我呀。” “只是猜测而已,看来是我猜对了。”织田作之助把枪放回,“我要去救芥川了。” 他离开座位,转身走出酒吧。 于是,被他隔着一个座位而坐的太宰治也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在织田作之助彻底踏出酒吧的大门时,他听到后面传来太宰治的声音,“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顿住,但没有回头。 太宰治向他告别,“再见啦,织田作……抱歉,是织田。” 是那种,以最轻描淡写的态度,说出的最后的道别,“织田……” 一道淡淡的声音几乎和太宰治的声音同时响起,“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侧首,在看到川泽端月的时候,也看到了太宰治脸上的那种表情。 那是一种,让织田作之助感到诧异的表情,仿佛最最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头的,他看到站在酒吧不远处的路灯下的川泽端月。 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吧,对川泽端月来说。 川泽端月没有打伞,不是站在桥上,也没有那种平静的、对着自己信任的人的表情,太宰治身上也不是湿漉漉的。 一把潮湿的伞倒在他脚边,沾湿了附近的地面。 整个世界都好像油画一样,在太宰治的眼里扭曲凝固住了,各种五彩斑斓的奇怪颜色荡漾出花纹,把真实世界屏蔽在外。 这样就最好了,这样就不会看到,川泽端月即将对他露出的那种表情,那种看待敌人和将死之人的表情。 天空仿佛发出嘲笑的哀泣,好像有暴雨撒下,不然天不会一下子变得那么昏暗。 ……夜斗君,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啊。 川泽端月向他们走过来,没有把眼神分给雨伞一丝。 就像在太宰治预想中最糟糕的场面一样,他不在乎雨伞,不在乎桥,也不在乎已经浑身狼狈不堪、湿漉漉的太宰治。 他当然不在乎,他根本不认识太宰治是谁。 不,或许认识,川泽端月在武装侦探社,一直和江户川乱步在一起行动,恐怕会听到一些有关港口Mafia首领的一些消息吧? 他是如何看待的? 是会用看待强者的眼神,还是用看待敌对首领的眼神,或者用看待陌生人的眼神? 太宰治都不想要。 他已经错过认识川泽端月最好的时机,只剩下了认识川泽端月最坏的时机。 得到了书,就必定失去一些东西,就必定遭受痛苦,想要扭转既定事实,也必须承受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川泽端月第一个认识的人不是太宰治,舞台剧一直按部就班的包围他,像是绝望孤独把他包围,根本遇不到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他们,更无从谈起救下织田作之助。 不过,太宰治本来也没打算布局让川泽端月去救——被污染了恙,是很痛的,清洗恙的时候,也是很痛的。 太宰治看书时,看到和太宰治在一起后的川泽端月平静的讲述当时的感受,只是听听,都仿佛感同身受的经历过那种痛到麻木的痛楚。 ——所以在得知川泽端月异能力失控、又污染了恙的始末后,他插手处理了那件案子。 川泽端月走过来,周围仿佛凝固成丑陋油画般的空气被他带动的扭曲起来。 太宰治不想看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的看到。 没有表情,很平静。 川泽端月把手伸向腰间——不会吧?居然连问话都不问,就直接拔刀的吗?哇,在下君真的好过分~ 好~过~分~ …… 川泽端月平静道:“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身处横滨绝对高层、让无数黑手党和知道你存在的人都瑟瑟发抖的太宰治先生。”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带走芥川妹妹的黑衣人,也是你吧。” “太宰先生,”川泽端月吐出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问道,“您究竟想做什么呢?” 他抬手。 太宰治没有动,也没有闭上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他看不见川泽端月的动作,因为全部的力气,都用在和川泽端月对视上。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要在酒吧前见我,不要叫我太宰先生,不要对我拔刀…… 太宰治的视野被什么阻挡住,但不是锋利的刀刃,也不是温热的手掌。 而是一只猫面具。 是只橘色的、整体弧线都仿佛微笑着翘起来的猫面具,和这个世界的川泽端月平时作风十分不符。 他为敌人戴面具的做法,也和以往的作风不符。 这种做法,对川泽端月来说,太过亲昵了,无疑于川泽猫猫亲密的蹭太宰猫猫,为他舔毛。 但是,怎么可能? ……不,川泽端月的异能力是把整个世界舞台剧化,舞台剧的世界上,是有重点的,如果世界认为太宰治这边的视角很重要,说不定,舞台剧上,会出现太宰治。 可是太宰治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川泽端月,如果川泽端月出现在他附近,他也一定会觉察到。 猫面具仿佛是一个开关,点亮了某些事情。 但随即,太宰治看到川泽端月歪了一下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接下来的话,仿佛经过了过滤,让太宰治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川泽端月平静的问织田作之助,“要不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说的好像你会对太宰猫猫拔刀一样,略略略 在下君认识太宰治哦hhhh 下章在下君视角讲述,啾啾啾 第49章 白川If线:⑦(完) 直到现在,川泽端月还不太清楚,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间线。 舞台剧总是这样,在偶尔,会出现古怪的变化,让生活在上面的人再次鲜明的感受到与其他人的格格不入感。 当时,太宰治坐在舞台的二楼处,双腿在半空中微晃,正在非常投入的看着膝上的书。 只是那样看着他,都能感觉到那一刻,他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 但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川泽端月见过太多了,舞台剧上的彩色人物,几乎都是一些出色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物。 他对太宰治感兴趣,是因为,上一刻太宰治还是一个,肩上披着大一号的黑西装、蓬松的头发下露出隐约的绷带、表情十分冷淡的少年,。 下一刻,太宰治就往后仰倒,原本放在膝盖上的书被他带到了胸口处。 在下方,川泽端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发出的声音,像是吸了猫薄荷的猫咪,噫呜呜噫的。 可能是因为怕他不小心摔下来,而蹲在下方的黑衣人先生们,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乱晃的腿,又看了看川泽端月,擦了擦冷汗,露出尴尬的笑容。 川泽端月:…… 除了乱步先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猫咪的人。 而且刚刚还一脸冷淡的仿佛什么事都不在乎,下一秒就仰倒地什么的…… 身上的那种排斥人类社会和被人类社会所排斥的气势,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 太宰先生和在下,是同一类人。 在下猜出来他是谁的时候,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太宰先生在独自相处时,总是很像猫咪。 那种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即使和你搭话,也是高高在上的把爪子递下来的猫咪。 猫咪独处的时候,经常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玩毛球,一遇到外人,就会正襟危坐,高深莫测起来。 比如在和中原先生谈话时。 和中原先生谈话时,太宰先生总是坐在桌子后面,用手背撑住下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他明明是坐着的,感到拘谨的却是中岛先生。 中岛先生走后,太宰先生就会瞬间塌下来,在桌子上蹭来蹭去,然后伸手接过黑衣人先生默默递上来的那本书。 太宰先生知道很多事情,明明一直待在二楼的边缘,却能了解横滨的大大小小的事,也能十分轻松的从各种事情中推出未来的走向。 他认识乱步先生,也认识织田先生,还认识在下。 可能是因为,他的监控遍布了整个横滨,甚至连东京都有他安装的监控吧。 :) 太宰先生一直摁着猫面具,在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离开后,在下才看向织田先生,“织田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织田先生的表情还是平静的,他道:川泽不知道吗?” 他简单的为在下介绍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然后道:“不过乱步先生说,要川泽看紧猫猫。” 嗯? 在下怔了一下,“看紧猫猫?” 既和在下有关系,又被乱步先生认定的猫猫,除了他自己,大概就只有太宰先生了。 织田先生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用平静的语调重复了乱步先生的话,“这个世界不太稳定啦,川泽的异能力也出现问题了,肯定是有什么变化的吧,最古怪的地方,不是显而易见嘛。” “弊端也显而易见啦,只要把港口Mafia的重要情报看一遍,就可以发现港口Mafia的首领在避开和人接触,应该和人数有关吧。” “不过世界越来越不稳定了,新猫猫可能要做其他事哦。” 在下:…… 听织田先生一脸平静的转述乱步先生的话,还真的是灾难了。 * 要等待太宰先生,其实很简单,只要一如既往的待在舞台上,就可以了。 很快,舞台上就有特殊的情况发生,黑衣人先生们扯着很多的黑色布料小跑上台,芥川先生和一位在下没有见过的白虎先生也一遍打架一边移动到舞台中央。 在下往后退了些许,退到墙壁处,贴墙站,上方便是二楼阳台。 蓝色和红色的灯光在舞台上扫射,芥川先生和白虎先生相互说着某种像是宿命敌人才会说的话。 直到太宰先生出场。 他依然坐在二楼的阳台处,腿垂下来,膝盖上放着一本书、还有一只猫咪面具。 在下抬头看向他,发现之前的某种想法不能实现,如果想在一楼够到二楼的人,可能还需要踩一个中原先生。 太宰先生开始讲述这个世界的真相,他的语气十分平淡,把自己捡到了】,从书里看到了其他的世界,于是更改了自己世界里的剧情走向的事都说的轻描淡写。 原本拉着黑色布料乱跑的黑衣人先生们都蹲在在下附近,喘气歇息。 说完后,太宰先生歪了歪头,把那本,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书扔下来,被白虎少年接住。 太宰先生站了起来,他拿着那只猫面具看了看,轻飘飘的道:“其实我还是想要抓住希望的,一直没有去想,在下君在舞台剧的世界里会看到我的可能。” 他背过身、把猫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灯光正面打在他的身上,面对舞台的背影像是生出了雪白色的羽翼。 “想哭的时候戴上猫面具,或者为心爱的人戴上猫面具。” “我知道在下君的意思哦,可是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的存在,不能让三及以上的人知道,可是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决定把】留给你们了。” 白虎少年紧紧抓住那本书,看着二楼处,“太、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轻笑,“哎呀,真是抱歉,可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往后仰去,从二楼摔下。 聚集在下方的黑衣人先生们手忙脚乱的,抓黑色布料、扔黑色布料、伸手去接太宰先生之类的动作一时之间集中在一起。 在下抬头,调整了一下占位,然后伸出手。 舞台剧中的二楼,在现实世界有多高,可能是高一截的桌子,也可能是横滨最高的那几栋用作港口Mafia总部的大厦。 在下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戴着猫面具的太宰先生被在下接住。 谢谢夜斗君的严格教导,让在下的刀术出类拔萃,相应的,手臂承受能力也大幅度提升。 周围的舞台剧场景逐渐淡化,露出东京的夜景。 * 江户川乱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甜品,在预计的时间内收到了通讯,“摩西摩西,这里乱步!” 不知道通讯那边说了什么,江户川乱步深深地点了点头,通讯挂断后,他又愉悦的为自己塞了几口甜品,含糊不清的道:“唔,甜品皮好讨厌~” “好想只吃甜品馅~” “新猫猫好笨,都说了世界不稳定,川泽的异能力才会失控的那么厉害,根本不可能那么快恢复嘛,去了一趟东京就恢复了什么的……” 他左右看了看,把甜品掰开,咬住最中间的馅,终于满意的眯起了眼睛,“麻烦事终于解决完毕啦,笨蛋川泽和笨蛋猫猫都没空了~” 无声的风从窗口吹过来,把江户川乱步办公桌上的报纸吹起,最上面的那张报纸被吹的翻卷了几下,露出上面夸张的头版大字: 【日本警方的救世主………!】 江户川乱步随手把甜品皮压在报纸上,接下来的风只能吹动它们的一角。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乱步大人好无聊~” 作者有话要说:横滨是文野世界,东京就是野良神和柯南的融合世界,卡bug啦~~~ 第50章 日常番外②: 那天,太宰治第一个来到地下酒吧。 酒吧老板不在,他就为自己调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抿了几口,然后趴在桌子上晃椅子。 这个时候,吧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太宰治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小脑袋。 他把手伸进去,提着那个小朋友的后领,“呦,小孩子……” “……孩子……在下君?!” 准确的说,是小时候的川泽端月,也是野兽派的川泽端月。 太宰治被也野兽的杀气针对了,他的喉咙面前没有阻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野兽袭击,然后轻而易举的死去。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事,太宰治却在笑。 不是漫不经心祝贺自己终于要死去的那种笑,而是另一种。 “在下君,你怎么了?” 川泽端月没有说话,他在半空中晃了一下腿,眼睛锁住太宰治身上的弱点。! “哎,怎么不说话,让我想想……”太宰治作恍然大悟状,“小在下君还不会说话吗?” 他把川泽端月放下来,然后迅速往后仰,翻身跳上吧台。 之前被他坐着的那个椅子,从中间开始劈开。 太宰治歪了一下头,洁白的绷带在川泽端月眼里鲜明了一瞬间,他笑眯眯道:“好~矮~哦~” “跳起来都打不到我吧?” “哎,要不要下去让让小朋友呢,可是被打到会很痛的。” 川泽端月之前背在身后的那把刀已经被他抽了出来,上面还留有椅子的碎屑,一片黑色西装衣摆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太宰治道:“哇哦,这个眼神,在下君,你不会要飞刀吧?那样刀就……噫~” * 织田作之助推开地下酒吧的门,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里应该是镭钵街的垃圾场,而不是地下酒吧。 但是坐在几乎是一片废墟中的两个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 ——哦,这里特指太宰。 既然太宰在的话,那么地下酒吧变成废墟,似乎也没有那么奇怪。 于是织田作之助关上门,走下楼梯,“太宰……” 他看到了坐在太宰治身边的小孩子的脸,一时之间,难免陷入了沉默。 那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任首领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癖/好,而太宰治算是他的弟子。 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闻声转头,笑眯眯的挥了挥手,“呦,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走过去,平静的表达疑问,“太宰,你又想出新的自杀方法了吗?” 毕竟,这里的杀气实在是,太突出了。 “哪有~”太宰治还是笑眯眯的,他伸出被绷带绑住的那只手,戳了一下默默盯着他看的川泽端月的额头,语气愉悦道:“在下君看我看的好认真,是不是感觉看到了星星?”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呢~” 川泽端月盯着他眯起的眼睛,动了动嘴。 太宰治立刻睁开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什么什么?快快快,在下君,快说最讨厌我了~~~” 于是,川泽端月沉默下来。 织田作之助也沉默了一下,不得不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哦~”太宰治轻松的回答,“应该是小时候的在下君异能力失控了吧。” “他好小,而且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了,只会说‘我最讨厌你了~’,软绵绵的,眼神亮晶晶的,啊~~~” 他往前倒了一下,像是要倒在桌子上,但是倒到一半才想起来,桌子已经半废了,又挺了起来。 酒吧的门被推开,一只棉花糖先探了进来,然后是坂口安吾发亮的圆眼镜,他看着楼梯下隐约可见的场景,愣了一下。 太宰治把手放在嘴边,“安吾吗~?快~来~呀~” 坂口安吾拿着棉花糖和公务包,迟疑着走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在下君和织田作终于忍受不了你,要把你就地处决了吗?” “咦,”太宰治伸出手,把棉花糖接过来,“安吾好过分,居然这样猜测。” 他兴致勃勃的把棉花糖放在川泽端月的脸颊旁,征求他们的意见,“看!在下君像不像棉花糖?!” 坂口安吾瞳孔地震。 “……太宰,你终于变得比首领还要变/态了吗?” 没有条件怎么办?那就创造条件! 所以想办法把川泽端月幼年化了吗? 太宰治语气微妙,“原来在安吾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晃了晃棉花糖,“好糟糕~要不要满足安吾的可耻想法?” 低头的织田作之助和抬头的川泽端月相互看了一眼,川泽端月下意识去摸后背。 太宰治弹了一下放在自己腿上的刀,“在酒吧不可以动刀哦,在下君输了就要守诺~” 他当着川泽端月的面,光明正大的庆幸道:“差点就被砍到了呢,还好在下君只有本能,要是再有一些技巧,就不只是换一身衣服的事了~~~” 这就是为什么,周围的地上,散着不少黑色布料、而你的外套又不见了的原因吗。 太宰治伸出手,“安吾有没有带相机?” 坂口安吾把相机翻出来给他,“我说你们,把酒吧弄成这样,老板回来看到的话,会哭的吧?” “唔,”太宰治认真思考了一下,提议道:“那不如让安吾先哭一下?” 他看向刀,“安吾今天穿的好像很正式呢~” 坂口安吾理智退出谈话,转头和织田作之助小声交谈。 “在下君还会说其他话吗?可以听懂我说话的话,肯定也可以说出来吧。”太宰治用手指拨了拨相机,问道。 川泽端月沉默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哇,在下君好过分,居然轻蔑的瞥了我一眼,不发一言~” 川泽端月:…… 太宰治笑眯眯的道:“太宰,来,太~宰~” 柔软的棉花糖碰了一下川泽端月的额头,融化了一点,黏糊糊的缠上了川泽端月。 “我叫太宰哦,川泽。” 听到‘川泽’这两个字的时候,川泽端月抬头看他,被他笑眯眯的用棉花糖逗,“太宰~” “川泽端月,叫太宰~” 川泽端月的眉眼安静下来,他看了看离自己很近、沾染上自己气息的棉花糖,开口道:“……太、宰……” 太宰治歪头笑了起来,把棉花糖递给他,“是的,太宰。” 他伸手戳了一下川泽端月的脸颊,洁白的绷带和棉花糖一左一右的触上川泽端月的脸。 然后是近距离的闪光灯。 明明是罪魁祸首的那个人,太宰治却抱怨的理直气壮,“啊,闪光灯好闪,感觉眼睛要瞎掉了,安吾好过分哦,在下君,你没事吧?” 一旁躺着中枪的坂口安吾心平气和,“太宰,给我闭嘴吧。” 太宰治才没有理他,而是撑着下巴对川泽端月道:“在下君记住了吗?太宰和耀眼的白光。 川泽端月歪头看他,眼里闪着属于舞台剧的光辉,这是隔着一种异能力的注视,也是隔着世界注视,是直接看本质的注视。 在舞台剧上,太宰治会是什么模样呢? 会很狼狈吗?会很高光吗? 不管怎么样,那都不是太宰治本来的模样,直接看透人的本质和灵魂什么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不是川泽端月。 于是太宰治又反悔了,他说:“唔,算啦。” “不要记得太宰治,也不要记得白光。” 川泽端月顿了顿,在自己仅会的那几句话里犹豫了一下,最终道:“太宰。” 太宰治把手指的绷带解开,然后挠了挠川泽端月的额头,他撒娇似的抱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啦。” 人间失格发动。 舞台剧的场景在川泽端月的眼里淡化,变成真实世界的样子。 太宰治对他静静微笑。 第51章 黑川If线 太宰治是无意中捡到那本书的,当时,他刚刚加入港口Mafia,开始了Mafia的黑暗生涯。 他在书里看到了很多世界,也看到了很多走向,看到了在下君,也看到了没有遇到在下君、但同样捡到书的自己。 哦,抱歉,隔壁同样捡到书的自己,最后还是遇到了在下君。 反正不像这个世界。 太宰治:) 某些个别世界,是真的有特殊歧视吧?! 有了同样开端的考友在,太宰治一开始摸鱼抄过答案,然后心态差点崩了。 这个世界没有川泽端月。 没有没有没有!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武装侦探社现在只有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根本没有川泽端月这个人。 他自己的十四岁记忆里也没有川泽端月的身影。 港口Mafia收集的情报里,也没有出现过和川泽端月条件符合的带刀武士或可疑异能力者。 除了川泽端月外,其他在书中出现的人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其他人存在,川泽端月又去哪里了呢? 太宰治对比了隔壁两个世界,选择了请中原中也喝酒,以一瓶红酒的代价,套出了话,“什么?” 中原中也醉醺醺的道:“什么在下君和川泽啊?” 他拍了拍桌子,声音被酒吧的噪杂声覆盖,“啊哈,我说,你形容的是什么人嘛……” 太宰治微笑着帮他物理性晕倒,然后把他提到宿舍,就自己溜进房间睡觉了。 横滨那场持续了很久,影响范围很广的战争发生时,坂口安吾被异能特务科调了回去,织田作之助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同样的,森鸥外重用太宰治。 他要比隔壁两个世界还要信任太宰治,在最优解的情况下,不介意为太宰治展示自己丝毫不惧怕这场战争的原因。 同时,也是在镇住太宰治。 太宰治果然被镇住了,在他接到森鸥外的一个任务,懒洋洋的和中原中也一起赶往目的地,结果发现那里十分安静、几乎是横尸遍野时。 在横尸遍野、血腥味浓郁的让人几乎想吐出来的街道上,川泽端月侧首看过来。 他把串了两个敌人的刀拔/出来,敌人的血液溅在几乎被染成红褐色的和服上,日轮刀上的花纹被鲜血覆盖。 川泽端月额头上撒下来的细碎短发也被鲜血凝固,他平静的说出关键词:“森先生?” 不只是太宰治被镇到了,中原中也也是,他道:“五円先生?!” …… 什么?你又认识在下君??? :) * 无论是哪个世界,中原中也认识川泽端月的理由和地点都没有变化。 几年前,某场爆炸形成了镭钵街,中原中也的记忆就从此开始,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放在歪斜的屋檐下,身上盖着衣服。 在十四岁的太宰治和川泽端月初见的那个世界,在下君为他披的衣服还是太宰治特意定制的、有蛞蝓图案的外套,保准中原中也一直找不到来源。 在隔壁意外得到书、当上首领的那个世界,在下君为中原中也披的衣服是恰好拿在手里的乱步先生的外套,于是在中原中也情报来源扩展后,他摸到了武装侦探社,认识了川泽端月。 而在这个世界,中原中也认识川泽端月,是因为…… 因为川泽端月蹲在他面前,等他醒来,然后面无表情的要了五円当做遮风挡雨的报酬。 中原中也因为拿不出钱,差点被他追杀。 太宰治微笑,“所以中也为什么没有被追杀呢?” “哈?”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好好说话的语气:) 中原中也之所以逃过,是因为在他和川泽端月面面厮觑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川泽端月突然抬头,看向其他方向,眼瞳几乎像猫一样竖起,看起来呆呆的,他道:“报酬的味道。” 然后对中原中也说:“你的委托已经完成,在下记住了你的味道,下次见面,在下会收取报酬。”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屋檐。 那个时候的镭钵街实在是太乱了,中原中也追出去的时候,周围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原来如此,”森鸥外双手交叉,作恍然大悟状,紫色的眼瞳里全是笑意。 爱丽丝拽着川泽端月的衣摆,毫不在意手上被染了血,而是转了转自己的裙摆,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川泽!” “这件衣服好看吗?林太郎帮我选了三个小时呢。” 她亲爱的林太郎额角有冷汗滑下,“爱丽丝,噫呜呜噫爱丽丝,不要这么说嘛,川泽君会误会的!” “这里可是办公室,被追着打的话,会好丢面子的!” 爱丽丝对他做了个鬼脸,“林太郎才没有面子呢!” 没有面子的林太郎在川泽端月平静的注视下转移话题,“太宰君怎么这么沉默?”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没存在感的。 太宰治微笑,语气古怪道:“只是比较奇怪,森先生用了五円硬币,让……这么厉害的异能力者帮忙做事吗?” 原来这次的罪魁祸首,是你啊,森先生:) 森先生同样笑的古怪,他伸出手指,轻飘飘的摇了摇,“不是哦。” 爱丽丝凭空出现在他背后,探头道:“是神社啦!” “让川泽帮忙一次,要为神明大人建十座神社哦。” 川泽端月点了点头,提到神社,身上的杀气开始收敛,“这次神社的地址,选好了吗?” 森鸥外拿出一张纸,“已经选好了,不过……” “这次的委托,可是要持续到横滨平静下来哦。” 什么狗委托,现在在其他势力眼里,川泽端月已经是港口Mafia的人了吧。 太宰治冷眼旁观森鸥外拉人现场,开始思考自己的节奏是不是慢了一点,要不要快点送首领去孤儿院享受被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们包围的快乐。 这场谈话结束的很快,在川泽端月试探性的百间神社起步的条件。 在出门后,太宰治打断三次中原中也对川泽端月试探性的起话题,并且在他充满问号的眼神里淡定自若道:“呀,对了,川泽君,有件事……” 太宰治摸出一枚五円硬币,扫了中原中也一眼,“咦,中也怎么还在?”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太宰治又继续摸硬币,摸出来几枚五円硬币和一叠纸币,他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眼瞳竖起、直直地盯着那叠纸币的川泽端月自动开口:“你好中原先生,再见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推进电梯,顶楼的走廊只剩下太宰治和川泽端月两个人。 太宰治晃了晃一枚硬币,“这是欠款,和中也一笔勾销了哦。” 然后他双手合十,把纸币夹在手间,抄答案,“那在下君认不认识我呢?” 川泽端月盯着他的指尖,“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让横滨无数人闻风丧胆,和您做敌人本身就是最让人绝望的事,的太宰先生。” “夜斗君真是……”太宰治感叹,然后问,“在下君接受我的委托吗?” “你明白,我委托什么吗?” 川泽端月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手扶住刀把,压低了声音,和太宰治头碰头的说悄悄话,“一百间神社,森鸥外意外死亡。” 太宰治:…… 莫名想起隔壁在下君问织田作杀不杀的场景,果然,每一个在下君,都喜欢逗太宰猫猫。 ……这只在下君应该是在逗太宰猫猫吧?不是认真的吧??? 太宰治看着他呆呆的竖瞳,陷入了沉默。 糟糕,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只在下君,是最难攻略的。 作者有话要说:神社一百零一间:太宰治的契约恋人??? (你住嘴) ————全文完———— 啾啾啾,求全订的小可爱五星鸭QWQ 专栏有五六篇文野预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