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爱上了我》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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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人迷爱上了我》作者：风澜君
    简介
    月雪森很倒霉，他穿越到了一本狗血耽美小说。里面的主角受是万人迷，男女通吃。邻居学霸暗恋他，校霸疯狂追求他，就连高冷大明星也关注他，路人对他一见钟情，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哦，除了月雪森，他只爱学习，对主角受爱搭不理。攻1：“苏子凛，我只喜欢你，没有你，我会很难受。”主角受：“那你难受去吧！我有对象了！”攻2：“你有对象了？哪个王八蛋这么不要脸？”主角受：“滚！他是我的小宝贝。”攻3：“呵，你为什么看不上我？他有我优秀吗？”主角受：“你能跟他比吗？”?月雪森前期不断黑化后期万人迷，众炮灰攻遭打脸。?主角受（苏子凛）遇上月雪森变攻，醋缸忠犬属性开启。?主受，1v1，不是np，穿书受（月雪森）X万人迷攻（苏子凛）。
    第1章 挨揍了
    逼仄的巷子里，发出激烈的混打声。
    光线很昏暗，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在围着一个人殴打。
    那个被打的人···好像就是自己！
    月雪森彻底清醒了，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八个字：“沙比小说毁我人生！”
    他只不过待在房间打了个小盹，一醒来竟穿越到了一本主角受万人迷np耽美小说《人人都爱美人》，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炮灰路人。
    全文几十万字没有一句台词的炮灰路人，还痴汉似的偷偷暗恋、跟踪主角受，结果被攻2发现，叫上几个兄弟狠狠打了他一顿，第二学期就被迫转学了。
    呸！叫你喜欢主角受，挨揍了吧！活该！
    看小说时，月雪森觉得攻2干得好，可前提是现在挨揍的人不是他啊！他不想无缘无故挨揍，很痛的好不好？
    尽管月雪森伸手拼命躲开那些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的拳头，但无济于事，拳头反而打得他更痛了。
    脸撞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石子蹭得皮肤生疼，上眼角瞬间被擦破，血流了下来......
    月雪森咳嗽几声，蜷缩起身躯想要保护重点部位，有个混混眼尖手快，一把拎起他的后领，哐啷一声响，脑袋砸向钢管。
    “哇哦！好样的，衰仔，使劲打他！”
    混混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下手更加不留情面。
    就在月雪森满嘴血腥味、坚持不住要昏迷的时候，拳头停止了。
    眼界处出现一双大长腿，大长腿似乎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离他很近的地方轻轻笑了一声，低沉暗哑：“书呆子，下次我不希望再看见你，明白吗？”
    月雪森想骂娘，可惜伤口太痛，肺腑火烧似的撕裂，下一秒仿佛就会爆开，不由得冷汗涔涔，蹦不出一个字儿。
    血味涌到喉咙被他咽了下去，月雪森抬眼去看，视野一片模糊，影影绰绰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看不清他的脸······
    那个人也没指望月雪森会回答他，动作利落地站起身，随意拍了拍腿裤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扬长而去。
    小混混嘻嘻笑笑地跟着那个人离开。
    小巷恢复了安静，穿着白衬衫、满脸血污的少年颓废地靠在墙上，他的头发有些长，贴在脸颊，只露出高挺的鼻尖，渗血的嘴角大片泛青，稍稍扯动伤口就使少年倒吸冷气，龇牙咧嘴，他的皮肤极白，衬得这些伤口愈加狰狞丑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疼了就会微微攥紧。
    秋天习习凉风，不经意间撩起他的刘海，沉静若一池秋水淡然无波的眼睛默默地望着湛蓝的天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喇喇地倒在地上，仰天而睡。
    在这个不让人注意的偏僻角落，没有人经过，月雪森醒来后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原地没动。
    “我的运气怎么这么惨？就没有哪个大好人路过救了我、把我送去医院么···”月雪森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
    如果不是渐晚的暮色，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么能睡，从早上睡到傍晚，像头猪。
    借着越来越弱的阳光，月雪森摸到了他的破手机和书包，手机摔坏了，屏幕布满裂纹，好半天没有开机，估计是废了，他不高兴地拆开手机壳，拔出内存卡，将破手机扔回角落。
    “咔嚓。”一道悠长的弧线。
    手机碰撞在地上清脆的回音，接着是嗒嗒走远的脚步声，小巷静悄悄。
    现在是国庆放假时间，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灯红酒绿，热闹又喧嚣。
    月雪森按照这具身体带给他陌生的记忆，打车回家，司机可怜他一身伤，免了车费。
    原主的家其实就是一个不足八十平方米的破租房，一个月一千二的那种，原主家境贫寒，加上父母前几年出车祸双亡，简直是雪上加霜，处境困难。
    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冷水混杂着血液一齐顺着线条分明的下颚流进下水道。
    或许是冰凉的触感唤醒了月雪森的一些神志，难看的脸色映在节能灯惨白的光影下，眼睛肿起，影响看东西，度数极高的厚框眼镜不知道被混混丢哪了，入眼皆浑浊模糊，仿佛打了马赛克。
    全身上下狼狈不堪。
    原主眼睛近视度数很高，但月雪森发现了神奇的一点，他穿越到这具身体后，眼睛莫名其妙恢复了视力，由于眼睛青肿才看不清事物。
    月雪森微微喘气，手指颤抖着抓着泛银光的细长剪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头发一撮一撮地飘落在洗手台，动作一气呵成。
    好像……不怎么样？
    月雪森第一次自己剪头发手艺实在不好，剪完的发型有点不伦不类，但还能看，要是让别人剪成这样的发型，妥妥一个引领新时代潮流的猥琐杀马特，滑稽可笑，月雪森单纯是靠颜值撑起这个发型。
    月雪森承认自己被丑到了，狗啃了似的，他是一个注重形象的靓仔。
    穿书前是，这辈子当然也是。
    到衣柜里翻了几件衣服，他丝毫不因为受伤而去特意小心水沾上伤口。
    男人嘛，多少得留一点伤疤痕迹的。
    热水冲出淋浴头，镜子蒙上了一层雾气，被月雪森用抹了干净。
    镜子里的他脱掉了白衬衫，裸露的肌肤精瘦结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令月雪森惊讶的是这个炮灰路人身材挺不错的，恢复力强悍，这光滑白皙的皮肤涂了几天药膏就可以恢复如初，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皮外伤罢了，不算严重，严重的部位是脸，脸部的神经敏感脆弱，伤疤起码得一个月才好，小混混拳头可不管打哪，脸上挨了好几拳，淤青没有消散的打算。
    看着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洗完澡套上干净的衣服，月雪森下了楼，在周围逛了一圈，目标放在一家叫“一剪梅”的理发店。
    没得找，家旁边就这一家装修简陋理发店，月雪森甚至怀疑里面的理发师技术不如他。
    时间不早了，理发店内没什么人，唯一空闲的理发师叼着烟头，蹲在门口玩手机游戏。
    门推开，理发师见客人来了，捏灭烟头：“小帅哥，理什么发型？”
    “清爽简单一点的。”月雪森闻到浓郁的烟味，嫌弃地皱了皱眉。
    “理发加洗头，30块，学生价，先付钱再理发。”
    “好。”
    过了二十分钟······
    “哎哟，我发现你这不行啊！没想到是大帅哥，不行，发型这我得修修，不够好看···不用担心，设计发型费用免费，我不收你钱······”理发师看了眼镜子，手慢慢停下，剪得十分细致。
    理发师理发过程中喜欢闲聊，不说话是不可能的，尽量使得漫长的等待过程不显得那么枯燥无味。
    “上高中了吧？”
    “嗯。”
    “哪个高中？小伙子长的挺精神的，是学校里的校草吧!”
    “海德高中···我不是校草。”大叔你抬举我了，在下何德何能担当得起校草俩字？万人迷主角受才是。
    “海德！哦，我知道，离这不远，重点高中排名第一，不错啊！看不出你成绩不错，海德很难考吧，要620分，满分也才690······”理发师看月雪森的眼神都变了，那种学渣看学霸佩服羡慕的眼神。
    月雪森试图解释：不是我，我成绩没那么好，原主成绩好不代表我成绩好啊！
    他穿书前是一位素描艺术生，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中考靠艺术特长招进市中心重点高中，减了十几分，虽然他成绩也不差就是了，却不敢保证自己像原主那样门门考年级第一。
    这哪是学霸，明明是学神！
    理发师退后几步，满意道：“剪完了，你看看，我剪的真不错，帅死了……”
    镜子里的少年，眉飞入鬓，唇红齿白，尤其是眼睛，罕见的琥珀色眼瞳，撩人而不知情，别有一番韵味，细长上挑的眼尾点着泪痣，俊秀凌厉。
    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又结合了极度嚣张的美，两种矛盾风格，意外的和谐，让人移不开视线。
    月雪森靠近镜子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嘛！跟他穿书前的脸一模一样，当然帅。
    原主和他挺有缘分的，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样。
    “绝对校草！可惜脸上有瑕疵，跟人打架了吧！千万别留疤……”
    “这叫男人味。”月雪森无所谓地摸摸伤口，留几道疤痕还挺酷的。
    “去你的吧！小子，长得帅就可以到处拉仇恨吗？”好吧，我承认，这小子就算脸上留疤也非常帅。
    “谢谢。”月雪森没有谦虚，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夸着长大的，家里有钱，长得帅，成绩好，还会画画，喜欢他的女生能排好几条街。
    像他这样的人生赢家，在今天竟然被人狠狠打了！
    奇耻大辱！
    他月雪森几十年来就没吃过亏，学校里待的圈子都是跟他一样的富二代，家教良好，礼貌温和，哪遇上过像攻2那样不讲道理的校霸？
    打不过，惹不起，绕着走还不行？
    结果刚理完发就又见面了……
    冤家路窄，他踩狗屎了！？
    第2章 做我男朋友
    原主住的小区在旧城区，水泥地凹凸不平，走起来很不舒服，每年有居民提出意见，政府就是没有派人来修。
    幸亏如此，这里的房价低得可怜。
    拐过第五个转口就到小区门口了。
    月雪森听到了一阵骂声。
    路灯忽明忽灭，勉强能看见有两个人在拉拉扯扯，不知道在争执什么。
    “苏子凛，你听我说！我从初中就喜欢你了，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陆宸非，你别搞得我难堪。”
    “为什么我不行？你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不是我逼你，子凛……你跟我交往不好吗？”
    两个人越吵越激烈。
    虽然听不清他们吵的内容，月雪森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打断一下。
    道路狭窄，两个正常体积的大爷们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
    “二位借过一下。”月雪森道。
    两人一齐转过头，异口同声道：“你闭嘴！”
    还挺有默契的。
    叫陆宸非的高大男生开始动手动脚：“子凛，你骗我的对吧？你没有喜欢的人……”
    或许被陆宸非纠缠烦了，另外一个男生甩开他的手，拉起站在旁边看戏的月雪森的手，一脸严肃道：“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就是我对象，来，宝贝等我很久了吧？我们现在就走……”
    月雪森：“！！！”
    无耻啊，大哥，求你不要乱说话，在下母胎solo十六年至今单身。
    而且我喜欢的是小姐姐，不是小哥哥！
    “你对象？！”陆宸非这才把视线吝啬地施舍到月雪森身上，“看着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吗？我是你早上群殴的人。
    陆宸非打量的同时，月雪森也在打量，很快，他就发现对方是那个叫小弟来打他的大长腿，《人人都爱美人》里的校霸攻2陆宸非！
    那么，另外一个稍矮一点的男生毫无疑问就是万人迷主角受苏子凛！
    他运气怎么这么凑巧，一下子遇上俩尊惹不起的大佬？
    苏子凛不愧是万人迷，长得真的很好看，眉目张扬艳丽，如浓墨重彩的油画，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强，一眼惊艳即值万年轮回，多情的桃花眼若是认真地注视着你，整个身体都能酥麻掉。
    苏子凛突然靠了过来，月雪森手臂一沉，竟被他挽住了，月雪森仿佛石化了般，僵硬不动，不说话，垂眉盯着地看。
    苏子凛嗤笑一声，声音磁性道：“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月雪森神情古怪地回视苏子凌凛，心底有些尴尬，却偏偏装作非常淡定的样子。
    “我不是，那个……走吧。”月雪森没演技，再呆下去恐怕有破绽。
    “好。”苏子凛就等他这句话，拉着他往外走，
    月雪森急了，不是啊！大哥，我家就在那边，你拉我去反方向干什么！
    “可以了吧？”月雪森挣脱开他的手。
    苏子凛第一次被人如此明显的拒绝，惊讶地挑了一下眉，他长得好看，天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表白，热脸倒贴冷屁股的脑残大有人在。
    就算不喜欢他的人，跟他说一句话也会高兴激动半天，而眼前这个人不一样，态度冷淡疏远，简直奇葩。
    冷静下来后，苏子凛将注意力移到了月学森颜值极高的脸上，心里有了答案，怪不得这么冷淡，原来如此……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好联系。”苏子凛态度强硬，不管月雪森同意还是不同意，他首先掌握了话语权，语气盛气凌人。
    更别提利用他当作挡箭牌却不道歉，在苏子凛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道歉”二字。
    月雪森站着没动：“不用。”
    他不想和万人迷主角受有什么来往，狗屁电话号码，他不想要啊！
    “做我假男朋友，一个月一万，你只许谈条件不许拒绝。”苏子凛一眼看出月雪森家境不怎样，廉价的地摊货衣服，做工粗糙，质量差劲。
    苏子凛觉得自己亏了，跟他谈恋爱便宜他了，居然敢一脸不情愿，这厮好不识相。
    提到钱，月雪森很没骨气地让步了，原主真的穷，快到付不起学费的地步。
    月雪森没什么心情谈条件，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像小姑娘一样讲什么清白不清白？都是男人不怕被占便宜。
    屈服在金钱的力量下，月雪森整个人恹恹的：“我叫月雪森，海德高二的，请多关照。”
    “巧了，我也是海德的，我名字叫苏子凛，你应该听说过吧？”
    “校草怎么会没听说过？”明知故问，不怀好意，月雪森心里默默记小本。
    “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长成这样，估计很有名。”
    “我低调。”原主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你怎么可能见过？！不对，见是见过，但没有印象。
    “挺晚了，散了吧。”苏子凛见月雪森兴致缺缺，有些不爽。
    月雪森立马滚蛋，瞬间跑没影。
    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月雪森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后，苏子凛脸上的笑容顿时销声匿迹，眼底一片冷然，“啧”了一声，厌恶地拿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碰过月雪森的手，一点肌肤都不放过。
    手帕擦完被他随手一挥，扔到垃圾桶里。
    他边走边打电话：“喂，李叔，是我，我在学校旁边的小吃街，你开车过来吧。”
    第3章 阮豪杰
    回小区路上，月雪森顺道买了部新手机。
    夜晚，躺在床上，月雪森，他，穿书第一天成功失眠了，睡不着。
    不知道是因为被人打了，还是因为当上主角受名义上的男朋友。
    太刺激了，做梦一样玄幻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翻身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里没什么软件，插入内存卡后，他毫不犹豫地清空了相册，原主的相册全是苏子凛各种角度的偷拍，打篮球的、走路的、上课睡觉的……一张张瞄过来，月雪森已经见惯不惊。
    原主看起来没有那么乖嘛，请假不上课就为了去拍主角受几张照片，还能保持年级第一的地位，不容易。
    照片拍的不错，月雪森感受到了来自美颜的暴击，苏子凛果然担当的起万人迷的称号。
    月雪森登入原主的qq账号，原主钢铁直男无疑了，qq头像是最原始的，网名就叫“学习使我快乐”，个性签名：无事勿扰。
    挺高冷范的，前提是能换一个头像再说话。
    月雪森二话不说，就地原相机自拍换了上去，又点开qq空间，显示空白，什么都没有。
    窗口抖动，一个叫“老子长得超级帅”的好友一直在敲他，qq提示音响个不停。
    月雪森想谁大晚上发这么多消息骚扰他。
    查看资料，备注：阮豪杰，个性签名：男人就要像我这般浪。
    头像是一个抽烟的文艺青年。
    从头到尾散发出哥很寂寞的忧郁气质，也是了不起了。
    凭实力注孤生啊！
    月雪森看了一眼他发的消息。
    【老子长得超级帅：（老太太眉眼看着）月神，月神，你忘记加班级群了，这是群号码，老师忘记布置的作业都发在群里了，你看一下。】
    【老子长得超级帅：月神？理理人家呀~说话啊！】
    【老子长得超级帅：（戳）（戳）在吗？】
    月雪森：…………
    【老子长得超级帅：？】
    【学习使我快乐：在。】
    一分钟后……
    【老子长得超级帅：！！！】
    【老子长得超级帅：好感动啊！月神你终于理我了，我以为你不上线了……】
    【老子长得超级帅：那个……月神你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一下，谢谢！】
    月雪森下意识回复了一个【好。】
    反应过来想撤回已来不及了，页面被对方刷满了表情包“好人一生平安”。
    这熟悉的语气，应该是原主唯一的好朋友兼死党，关系很好，从小做了几年邻居，后来阮豪杰他家发家致富了，搬出这个破旧小区，但他们之间联系一直没有断。
    两人成绩都不错，考到了一所中学，成了同班同学。
    感情深厚，可见原主没少借给阮豪杰作业答案抄，万一作业没做露馅了咋办？怀疑月雪森不是原来的“月雪森”怎么办？
    月雪森起床拿出书包，里面的作业本摆放得十分整齐，崭新如初，一点褶皱都没有。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原主可是名不虚传的学神，作业早在老师布置的前几天就提前做完了，假期时间是不可能拿来写作业的。
    月雪森松了一口气，正要拍答案发过去，电灯泡突然一暗，灭了……
    居然这时候断电？！
    【学习使我快乐：断电了，明天发给你。】
    【老子长得超级帅：哦，没关系……要不你明天来我家一起写作业吧！有好多题目想问你……】
    【学习使我快乐：嗯，睡吧。】
    阮豪杰家住在新城区，离老城区起码有十几公里，挺远的，月雪森看着停在楼道里的自行车，突然后悔去他家了，原主生活拮据，这破旧褪色的自行车用了好几年，骑起来叮叮咚咚响，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
    月雪森的尊严不允许自己骑这样垃圾桶翻出来的自行车，打出租车也不可能。
    所以，  快到中午，月雪森才姗姗来迟，阮豪杰见到他第一眼，被吓得不轻：“帅哥你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我，月雪森。”
    “你是月神？骗人的吧？”阮豪杰目光难以置信，看得月雪森浑身一激灵。
    月雪森微微一笑道：“我作业带来了，你还问不问我题目？”
    阮豪杰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神情夸张道：“以后……月神你就是我新晋男神了，一定要罩着我，把那群混蛋羡慕嫉妒死。”
    “那群混蛋？”
    “就是天天不经过你同意，偷你作业本抄答案的家伙啊！他们老是背后说你坏话，说你除了学习好外一无是处……”
    “没关系，让他们说。”月雪森淡淡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让他们跪下来心服口服叫他爸爸。
    阮豪杰顿时毛骨悚然：“哦，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路上堵车。”
    “你这么抠门，肯定坐公交车来的吧！”
    “不然呢？”月雪森扫了阮豪杰一眼，阮豪杰缩缩头，讪讪笑了，立马转移话题：“月神，你脸上怎么回事？乌青的好严重。”
    “你不要管。”
    “当然要管！月雪森，你这是被人打了，是谁？”阮豪杰胖乎乎的脸上一片凝重。
    “男人打架不是很正常吗？好了好了，写作业。”月雪森不在乎道。
    第4章 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今天的天气跟昨天一样晴朗，阳光甚至灿烂得有些刺眼，铺洒而下，透过大楼的间隙，栏杆形状的光束照在路道上行走的路人。
    正巧有一束光线照射在月雪森的脸上，树叶半遮半掩，颇有朦胧感。
    短短几百米的路道，月雪森连着被三个女生拦下要联系方式了，月雪森不想给，女生起哄着骚扰他。
    无可奈何下，他才给了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走到阿秀衣服店，月雪森精疲力尽，余生仿佛昏暗，他下次出门一定戴口罩。
    月雪森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店员，袋子里装着饭盒，是阮豪杰托他跑一下腿，带去给他爸的午饭。
    阮豪杰他爸中午通常待在店里忙乎，就由阮豪杰来送饭，结果这厮打游戏正打在兴头上，忘乎所以，只好麻烦月雪森了。
    阮豪杰承诺给他跑腿费，在线抠逼?月雪森勉为其难答应了。
    阳光刺眼，月雪森走下一个阶梯，伸手挡住，笑闹声掠耳，他恰到好处地抬头。
    一张宛如艺术品般完美的脸于人群中映入眼帘……
    恰如清风不知意，让他月雪森想到了散文《爱》里面写的一段话：“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到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是苏子凛，他也看见了月雪森，勾起一个年少轻狂的笑容：“是你。”
    心有余悸。
    月雪森本来想点头打招呼，余光突然瞥见 苏子凛旁边跟着一个大个人男人，两人动作亲密，擦着耳朵说话，大个儿还揽住了苏子凛的肩膀。
    月雪森声音一顿，卡在喉咙，他想了想，没有打招呼，选择无视，掉头就走。
    真是自作多情，昨晚人家就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多少人喜欢苏子凛啊！想选哪个当男朋友就选哪个，关月雪森什么事？
    月雪森没走几步，苏子凛就在后面喊他名字：“站住，月雪森。”
    “有事？”月雪森语气冷淡。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联系方式了吗？为什么不打我电话？”苏子凛走过来，神情充满抱怨和不高兴，仿佛在控诉他的冷漠无情。
    这个月雪森不识好歹，他都这么舍下身子了，一点表示没有，看他的眼神像看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实在有趣。
    “我忘了。”月雪森敷衍道，他没想过要联系苏子凛。
    “回去记得联系我，明白不？”
    月雪森乖巧点头，他有钱就是他金主，说什么听什么。
    苏子凛心里极其不爽，本来要走，随意睖了一眼月雪森，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他大步向前，掰过月雪森的脸：“你脸怎么还是这样？没有涂药膏？”
    “没必要。”月雪森吓了一跳，拍开苏子凛的手。
    苏子凛桃花眼眯起，语气威胁道：“什么叫没必要？你涂不涂？”
    月雪森怂了：“我涂，我涂行了吧！”
    苏子凛道：“现在就去涂。”
    月雪森道：“我没买药膏。”
    苏子凛命令道：“现在去买，我陪你去，免得你敷衍我。”
    月雪森：…………大哥我错了不成吗？
    直到苏子凛亲眼目睹月雪森买了药，在他面前涂上后才放心离开，临走前不忘提醒他：“一天三次，两个星期的量保管伤口愈合，如果你没有好好涂，呵呵，后果自负……”说着，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两人分开后，围观群众也散了，月雪森拎着药袋沉思：苏子凛这是什么意思？关心他？搞笑吧！苏子凛可是《人人都爱美人里最冷血无情的。
    月雪森没精打采地回到阮豪杰家，一个下午魂不守舍的，题没讲多少，倒是想了很多事情，阮豪杰笑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被人甩了。
    去你妈的被人甩了！瞧瞧这是人话吗？亏他说的出口。
    一气之下，月雪森干脆回家，他理直气壮地拒绝了阮豪杰虚伪地挽留。
    刚到家门口，钥匙还没叉入防盗门锁，走廊的灯猛地一亮，几个人围了过来。
    他们看起来在这里等了很久就为了堵人，事实证明他们就是来找月雪森麻烦的。
    月雪森心里很慌：他难道又要被人打了？！
    第5章 好像是心动
    为首的人率先走到月雪森面前，他接近193的身高无疑带给月雪森极大的压迫感。
    月雪森本来觉得自己178的身高已经够了，结果这个男生比他高一个头，心里就有点不服了。
    男生眼神阴暗深沉，光透不进，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冰冷的窒息。
    这时，月雪森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陆宸非，面对不相干外人的陆宸非脱去了所有的伪装，他可以对苏子凛十足耐心和温柔体贴，也可以下一秒拿着刀片抵住你的脖颈大动脉。
    陆宸非对月雪森是不屑伪装的，属于少年人朝气消弭一空，整个人像融入黑暗的死神，月雪森背脊骨窜起一阵无名的凉意，害怕地退后几步。
    陆宸非如果想杀人，他绝对敢杀人，不是说着玩的。
    “你叫月雪森？”
    月雪森没有说话，知道了还问？
    陆宸非冷笑一声，他扯过月雪森的衣领，低头道：“子凛怎么看上你这样的小白脸？”
    “你有种问他去。”欺负我算什么本事？
    “你哪里比我好？”
    “成绩比你好。”门门年级第一你说牛逼不牛逼？
    “你还挺能说的。”陆宸非脸色阴沉，眼中的戾气仿佛要泄溢出来。
    “多谢夸奖？”月雪森习惯性又怼了他一句。
    “你找死！”陆宸非彻底怒了，他的耐心让他失去了理智，慢慢抬起拳头。
    月雪森害怕地闭上眼睛，拳头夹着疾风，即将砸向他脸时，电光火石间，伸手拉住陆宸非的黑领带，脚一软，身体往后倒，连带着陆宸非一起倒在地上。
    陆宸非被他这么一整，瞳孔剧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体重重地压在月雪森身上，鼻间都是来自月雪森身上淡淡的沐浴液清香。
    两人相隔很近，彼此之间呼吸声相互交融，月雪森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暧昧。
    陆宸非懒懒抬眼，就不小心撞进一双湖光秋色的琥珀眸子里，摄人心魄，魂都要被勾走。
    时间仿佛暂停，他看着身下人俊美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呼吸急促，心脏加速跳动，不可言说的感觉萌生发芽。
    空气焦灼数秒后。
    陆宸非刚开口要什么，就被月雪森忍不住打断了：“那个……大哥，你能起来了吗？重死我了。”
    暧昧微妙的气氛一下子破坏了。
    陆宸非：…………
    月雪森还没有停下的觉悟，滔滔不绝道：“大哥，跟你商量件事，打人可以能别打脸吗？苏子凛看见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陆宸非胸口闷闷的，非常无语，他冷冷扫了月雪森一眼：“无趣。”
    他确实想打月雪森一顿，但月雪森要是向苏子凛打小报告，还真有点顾忌。
    算了，以后多得是机会跟他玩，不急一时。
    于是，陆宸非放狠话道：“惹了我，你只有滚的下场，昨天我揍了一个跟踪子凛的变态，估计下学期就见不到他了，你……也是海德的吧？巧了，我也是，到时候我们好算账……”
    哦，那个变态就是我，陆宸非好像没有认出来。
    月雪森笑了，声调拖长：“拭目以待。”
    两人不欢而散，陆宸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不了手打月雪森，肯定是因为怕苏子凛生气 ，对，就是这样的，陆宸非给自己找了理由解释，他才不承认是因为月雪森长得好看的原因。
    月雪森把陆宸非找他麻烦的事很愉快地抛之脑后，唱着小曲泡在浴缸里，热水温度刚刚好，白皙的皮肤蒸得起了一层诱人的浅红。
    另一头，离开的苏子凛拉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揽着他肩膀的高大男生李宇惊讶地问道：“凛哥，那个人是你男朋友？这么上心。”
    苏子凛没有任何感情的笑笑：“假的，玩玩而已。”
    李宇附和道：“我就说嘛！凛哥眼光这么高，怎么会有看上的人……”
    苏子凛瞥了他一眼：“你的臭手给老子挪开。”
    李宇只好拿开手，眼睛闪过贪婪的光芒，意犹未尽的摸搓碰到苏子凛的手指，动作隐晦，没有让苏子凛发现。
    第6章 失礼了
    国庆假期结束，星期天下午六点之前到校。
    空荡荡的校园立马变得热闹非凡，不少学生提前到校把行李箱提到寝室楼上去，还有一部分提前到校的学生是为了狂补假期作业。
    月雪森相对比较悠闲，原主嫌学校一学期住宿费1400太贵，就不住宿，每天晚自习结束回家。
    大概是因为这是书里的世界，学习气氛轻松的很，晚自习没有老师管着，可以选择直接回家，所以，实际放学时间是下午五点钟，除了一班强制全员晚自习。
    这么好的事情，月雪森想都不敢想。
    书里的世界还允许同性恋合法结婚，男生喜欢男生已十分寻常，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苏子凛有这么多男生喜欢的现象。
    月雪森去学校上晚自习的路上碰见阮豪杰。
    阮豪杰喊道：“月神，我们去网咖上一把吧！明天就正式开学了，今天晚上玩个够！”
    月雪森道：“我去上晚自习。”
    阮豪杰诧异道：“你不是从来都不上晚自习的吗？”
    月雪森赶忙改口：“哦，那我不去了。”
    阮豪杰道：“走，去吃鸡。”
    月雪森皱眉：“我不玩游戏。”
    阮豪杰道：“月神，你今天怎么了？”
    月雪森是真的不爱玩游戏，他没料到原主是个网瘾少年。
    阮豪杰见月雪森态度坚决，眼睛一亮：“你不玩游戏了对吧！那你把你那个游戏号卖给我，我惦记好久了。”
    “好。”月雪森把他价值上万的游戏号低价卖给阮豪杰，阮豪杰过意不去：“太便宜了，月神我现在没这么多钱，我分期付款吧！”
    “随便你。”
    “叮咚”一响，月雪森支付宝到账一千块钱。
    万顺网咖开在市中心的南虹商场里，来吃饭、看电影的学生党特别多。
    万顺网咖环境不错，放着轻音乐，电脑装配顶尖，适合打游戏，月雪森陪着阮豪杰打了一局，阮豪杰萎了，求着月雪森再带他一把。
    月雪森借口上厕所跑出网咖，在商场五楼逛了一圈。
    第一时间就盯上他的导购小姐姐，嫣然一笑，风情万种道：“小帅哥，国庆节期间，我们商场在举办一个活动，五楼全场东西都打五折哦~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我可以推荐给你……”
    商场的东西价格一般不低，尤其是市中心的商场，店铺租金贵，相对的，商品价格远超出商品自身价值，当然，也可以跟老板砍价，然后，你就会发现一件漂亮的裙子从900砍到了400……而且老板依旧赚了。
    在商场买东西可以，买衣服就该犹豫一下了。
    月雪森看了一眼五楼，沉默了，五楼全是卖衣服的。
    月雪森坦然道：“我穷。”
    导购小姐姐笑容不改：“我给推荐一个店铺，里面的衣服绝对平价，物美价廉，适合你们学生穿……”
    月雪森有点动容，他爱打扮，一年四季衣服不重样，怎么潮怎么穿。
    但原主不一样，衣柜里的衣服除了校服，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旧款，又土又便宜，他宁死不穿，这是在侮辱他的审美标准。
    导购小姐姐带他去的店铺，他看了价格，确实可以，是他能接受的范围，衣服质量好，风格时尚清爽，在打五折的基础上，每套衣服不超过300。
    月雪森看中了一套工装衣裤，初秋拼色的连帽，半拉链套头和一件新款韩范纯棉外套，他拿着衣服到试衣间换衣服。
    上衣脱到一半，外面一阵喧哗的吵闹声，女人的尖叫、高跟鞋的噔噔声，像极了城管来了的场景。
    试衣间帘子突然拉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的男人冒然闯入，快速拉上帘子，转过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整个人都僵硬了，他没有料到试衣间还有一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十分安静。
    月雪森觉得尴尬极了，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论一个打扮可疑的陌生人突然闯入的心理阴影。
    “你要干什么？”可以请你出去吗？
    口罩男顿了一下，缓慢道：“抱歉，借躲一下。”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冽磁性，若玉石相撞，没有一丝起伏，可字里行间没有抱歉的意味，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月雪森皱眉：“我在换衣服，请你背过身好吗？”
    口罩男点点头，眼神状似无意地瞄了一眼月雪森线条流畅的上身和精致的锁骨：“失礼了。”
    试衣间外还是很吵闹，能听见女人大声喊着谁的名字，月雪森脑子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问道：“你是明星？ 被粉丝围堵了？”
    口罩男依旧冷冷道：“是的。”
    那运气可真悲，被粉丝发现了可不好解脱。
    等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口罩男准备走了，他迟疑地拉开帘子，又说了一句“抱歉”，离开在月雪森的视线范围内。
    月雪森换完衣服，觉得挺合身的，就买了，打电话给阮豪杰：“我先回家了，你别玩太晚，早点睡觉，明天早上九点上课。”
    “知道了知道了……”
    月雪森叫阮豪杰早点睡觉，自己却挑灯夜战数学题目到凌晨。
    第7章 帅死了
    “国庆节新上映的电影你看了没有？我超喜欢里面的反派，亦邪亦正的好带感……”
    “羡慕死你了，想看电影就看电影，我期中考试考没考好，我妈都把我手机没收了……”
    “哦，那你好惨哟……你知道吗？昨天季郁来我们a市拍戏，在商场被粉丝围堵了……”
    “真哒！我好想去看，季总真的帅死我了……”
    “说起帅，我觉得我们学校的校草也不承多让啊！苏子凛颜值超级能打！你说是不是……”
    “啊？！……哦……”
    “你怎么啦！发什么呆？”
    “我……不是，你看你背后。”
    女生说的正欢，听闺蜜这么一说，便转过头来，眼睛登时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甚至有口水忍不住流出来：“艹，极品啊！帅的我合不拢腿，小刀，他是几班的？我怎么没见过？”
    教学楼走廊走过来一个黑发少年，他背板得很直，像挺拔的小杨树，阳光斜照在他白的发光的皮肤上，可以看清他俊美的不可思议的五官。
    他迈开的步子很大，走路带风，偏偏很有模特走台的风范，留给女生一个弧度优美的侧脸，擦肩而过。
    看见他的女生全部炸了，大胆奔放者直接跟着他到了班级门口，就为了知道他是几班的。
    海德校园是欧式贵族风格的建筑，占地面积宽阔，尤其是进去的大门，恢弘大气。
    虽说是第一重点学校，看这儿环境，还以为是什么情侣恋爱圣地，五星级别的那种。
    月雪森刚进教学楼就被吓到了，不管男生女生，齐刷刷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月雪森疑惑地摸摸脸，难不成是他脸上有脏东西？
    海德有四个实验班，其余六个是平行班，一路走过去，人声鼎沸，似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吵的像来到了菜市场。
    当月雪森走进一班，无论是站着说话的还是坐着说话的同学习惯性扫了一眼来者，然后，十分有默契的安静了，瞠目结舌，视线死死黏在月雪森身上。
    简直了，像极了什么……对，像极了几百年没吃饭的样子。
    全班只有阮豪杰比较淡定，率先喊了一声月雪森的名字，招呼他过来：“月神！你来啦？！快坐快坐，我刚和一二逼打赌你跟苏校草谁长得更帅，我赌你赢呢……”
    原主和阮豪杰是同桌，月雪森就挨着他坐下，书包挂在椅子上，从头至尾没有说话，沉默寡言的。
    月雪森性格挺软的，不说话还好，面无表情的看上去挺冷挺能唬人，一开口就不行了，立马露馅。
    阮豪杰一眼看穿月雪森，大笑道：“哎哟，月神这是害羞了呢！”耳朵根都红了。
    月雪森被人夸奖容易害羞，尽管他经常受到赞扬，这点丝毫不变，他强装冷静道：“阮豪杰！要上课了。”
    “这不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吗？”
    月雪森冷哼一声，没有理他，他熬夜熬晚了，有点困，趴在桌上眯一会。
    见他睡了，之前安静的班级又吵闹起来，比之前更吵。
    阮豪杰没有继续打扰月雪森，跟他赌的二逼倒主动认输道：“哎，这局不赌了，我也觉得月神更帅，帅的我心服口服……”
    “黄二逼同学，你怎么能出尔反尔？五毛钱辣条拿出来！”
    “拿就拿，一包辣条而已，让我送月神十包辣条都没问题……”
    “月神不吃辣条，你可以承包他饭卡，哈哈哈……”
    一班都知道书呆子“月雪森”家境贫寒，父母伤亡，为人又无趣，存在感低，没什么朋友，真的是除了学习好外一无是处。
    班里有些同学仗着家境人缘好就欺负挖苦他，背后常常说他坏话。
    现在，月雪森大变原样回来，他们比谁都吃惊。
    女生全部在讨论月雪森，时不时面红耳赤地转过头偷偷瞅几眼埋头睡觉的月雪森，其中包含的意味，大家心知肚明。
    上课也一样，女生老是动不动转过头，都没有心思听课。
    老师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仿佛懂了什么，眼神温柔地看着月雪森：“月雪森同学长得这么帅，这道题就让你来讲解吧！”
    月雪森：“…………”我一点都不想上讲台。
    第8章 欺凌
    月雪森撩拨着头发，神色带着没有睡饱的困倦，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唬人。
    有一瞬间，老师以为他上来不是来答题的而是来打架的……
    他大步走上讲台，粉笔一笔一划快速在黑板上留下笔锋凌厉的漂亮大字，头也不回地走下台，将粉笔扔进粉底盒，顺便拍掉手指沾上的粉笔灰。
    酷呆了。
    老师还在等他解答呢！结果人家一声不吭地写下答案拍拍屁股走人。
    月雪森坐回位置，心有余悸，差点丢脸了……老师请他解答的题目是期中考试的压轴题，整个年级段只有拿满分的原主做出来。
    难度系数变态，知识内容超纲，月雪森怎么可能做出来，假期他特意恶补了一番，还是一知半解的。
    他脑子灵光一闪，学霸总有点个性，成绩好却不擅长讲题目的大有人在，于是，他干脆写了答案就下来了。
    月雪森为自己的行为点赞。
    不愧是我。
    一道炽热、难以忽视的视线盯着月雪森，月雪森觉得这道视线令他反感，他侧脸去看，是一个叫张毅龙的男生，印象不深刻，却也是合伙欺负原主的共犯。
    张毅龙嫉妒月雪森成绩好，平日里见有人欺负辱骂他，只是躲在众伙背后幸灾乐祸地窃笑，不主动当出头鸟。
    现在月雪森变好看了，他更加嫉妒，这种阴暗面情绪在他看见自己喜欢的女生目不转睛盯着月雪森后无限放大。
    张毅龙喜欢的女生叫李素素，性格文静淑女，不屑于与男生交流，在看见月雪森的瞬间就愣住了，芳心暗许，她没打算遮着自己的少女情怀。
    张毅龙很快就知道李素素喜欢月雪森的消息，眼睛都气红了，看月雪森的眼神像看杀父仇人。
    大课间，张毅龙气势汹汹地站在月雪森的桌前，月雪森趴在桌子上睡觉，被他一脚踹醒，
    课桌向右边过道倒，课本稀稀拉拉从抽屉里掉出来，洒满地板。
    月雪森一惊，立马站起身：“你干什么？！”
    张毅龙厌恶道：“作业本给我。”他作业没有写，常常偷月雪森的作业抄，这次他想主动为难月雪森。
    月雪森就是一个懦弱的软蛋，被他恐吓几句，作业本乖乖上交，什么话都不敢反驳。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毅龙显得理直气壮，他就要让李素素亲眼看看，她喜欢的男生有多么的窝囊废！
    月雪森手暗暗攥紧，眉眼低垂：“我凭什么给你？”
    张毅龙嗤笑，扬手就打月雪森，结实的拳头不掺任何水分捶在月雪森精瘦的腹部，月雪森一趔趄，摔在地上，腹部火辣辣的痛。
    周围围观的同学惊呼一声，甚至有人拍手叫好，几个男生拿出手机怼着月雪森视频拍摄。
    “哈……”月雪森无声地喘息，他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地扶着桌角。
    月雪森看着张毅龙得意忘形的丑陋嘴脸，道：“只有没有能力的小人才会选择以武力解决问题。”
    月雪森高估海德了，他以为重点学校就算有混混也不敢嚣张，结果当场打脸，在最好的班级，不论成绩好坏都有人渣。
    人渣就是人渣，成绩好，不过是成绩好的人渣，成绩差，不过是更讨人厌的人渣，二者本质没有区别。
    张毅龙五官扭曲，想再补上几拳，好让月雪森跪地求饶。
    跑去叫老师的阮豪杰正好赶回来，挡在月雪森面前：“张毅龙，你不要太过分！老师已经过来了！”
    “你们真是狼狈为奸啊！”张毅龙嘲讽道，他放肆，但不敢在老师的面子上放肆，眼神威胁地剐了一眼月雪森。
    月雪森面无表情地瞪回去。
    张毅龙做了一个口型：你给老子等着。
    月雪森站直身，藏在刘海的眼睛露出晦暗不清的光芒，瞳色深沉。
    阮豪杰关切地问他：“月神没事吧？他打你哪里了？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医务室……”
    “我没事，谢谢。”月雪森无所谓地微笑。
    阮豪杰沉默了，他帮月雪森捡起书：“这叫没事？不能叫白被孙子欺负了去，你咽得下这口气？！”
    “我说了，没事。”月雪森微笑，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阮豪杰还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响了，老师抱着教材进来，目光落在阮豪杰身上：“同学，上课了，怎么不坐下？”
    “哦！老师我这就坐。”阮豪杰道。
    上课期间，他担心着月雪森，忍不住转头看月雪森，月雪森神情一直淡淡的，认真地听老师讲课，仔细地做着笔记，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阮豪杰看不见的角度，月雪森突然勾嘴轻轻笑了一下，水笔于指尖华丽流畅地转了一圈。
    第9章 反击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
    月雪森没有回寝室，逆着人群，往教室的方向快步走。
    午间太阳暖洋洋，把走廊染上一次金色。
    月雪森脚步慢了，大老远他听见一班传出的尖叫声……
    “张毅龙你干的太好了，我早看月雪森不顺眼！不就成绩好吗！拽什么拽！”
    “这本是今天要交的作业本吧？我们把它扔垃圾桶，看他怎么办……”
    “哎哟，伟哥看不出你玩的这么阴……”
    教室内，以张毅龙带头的几个男生踢飞了月雪森的桌椅，拉开他书包的链子，把里面的书本和文具全部倒在地上，他们随便抓起一本书尽情地折皱、撕碎，纸屑乱舞，洋洋洒洒，还不忘用鞋底踩几脚，使劲宣泄着。
    一地残渣狼藉。
    而受害者却站在后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一举一动，面无表情，像看几个傻子发疯的眼神……
    张毅龙玩够了，正要从后面出去，一双长腿突然横叉而入，抵在门框上，挡住了他们去路，他们看过去，是月雪森，月雪森神色淡淡地倚在墙上，双手环抱。
    “上天台？”月雪森道，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走。
    张毅龙与其他男生对视一眼，不甘示弱，也跟了上去，不就打架嘛！怕什么？
    月雪森站在空旷的天台，这里视野好，碧空如洗，阳光明媚，学校的景象皆收入囊中，可惜没有心思欣赏。
    他脱掉外套，整个人像离弦的利箭，一触即发，唰的一下出现在张毅龙身前，张毅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拳头朝他门面呼过来，仿佛划破了空气，月雪森两脚划开，蓄力，对着张毅龙门面又是一拳，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当场砸出鼻血，一米八的大个儿跟玩似的飞出去，倒在三米远地起不来，痛的哇哇惨叫。
    月雪森收回拳头，眼神落在其他看热闹的男生身上，男生们一愣，感觉自己像被野兽锁定目标的猎物，不禁冷汗直冒，哆嗦着后退，求饶道：“月哥，我们错了，这，这可不是我们的事啊！都是张毅龙这傻比出的主意……”
    月雪森似笑非笑，温和无害道：“错了？你们哪里错了？”
    男生忙不迭应道：“不该背后说你坏话，不该撕你书，不该听傻比的话找你麻烦……”
    “漏了。”
    “什么？！”
    “我说，漏了。”月雪森语气森冷，他掐住一个男生的脖子，像抓一只小鸡仔一样轻松地举起来，“赔偿。”
    以为这事道歉了就完了？你的道歉这么值钱啊？
    男生脸闷红了，困难地张开口：“月哥，你说，要什么赔偿我们立马送来……”
    “这个……就当赔偿吧？”月雪森呵呵一笑，从男生的衣兜里拿走一个手机，对着倒地上顶着鼻血、毫无形象可言的张毅龙拍了一张照片，发送到自己qq账号。
    月雪森穿上外套，看着男生：“早上是你拍的照片吧？”
    “我，月哥！我没有发！”男生懂了，试图洗白自己的罪名。
    “那就是要打算发喽？好了，手机还你，内存卡我拿了……”月雪森把手机抛过去，内存卡往教学楼下一扔，就走下天台。
    教学楼另一边靠着一条小河，内存卡掉下去的方向正是小河的方向，不用担心有人会捡到。
    月雪森想起什么，下楼梯的前一秒回过头，男生们屏住呼吸，只听他笑着说：“今天的事你们知道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月哥没有打架，是张毅龙他自己不小心撞墙流的鼻血，不关月哥的事！”
    月雪森嘴角上扬。
    倒在地上的张毅龙则是一脸仇恨恶意的死死盯着月雪森走远的背影。
    第10章 体育课
    “月神你小心点，我听张毅龙那厮要找你麻烦……”
    下午的体育课，阮豪杰抱着一堆零食往月雪森身边凑，月雪森不喜欢运动，体育课一旦自由活动就坐在主席台的阶梯上一边看书一边听mp3里的BBC，惬意的很。
    闻声，微微抬头：“怎么找我麻烦？”
    阮豪杰道：“那小子傍上大腿了呗！认校霸做大哥，叫什么来着……哦，陆宸非！”
    月雪森睫毛一颤，他不是一个会打架的人，解决张毅龙几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是他极限，陆宸非就不行了，陆宸非是真的能打，《人人都爱美人》前期，他就是单靠武力打退苏子凛不少追求者。
    早上只打了几拳，月雪森的手用力过猛还没有缓过劲儿，实在勉强，对上陆宸非不就是送菜吗？
    陆宸非还喜欢虐菜。
    张毅龙这人可真不讨喜，月雪森徐思自己是不是打轻了，放下书打算去找张毅龙，立即乐了，不远处，张毅龙跟着陆宸非亦步亦趋地走过来，脸上挂着彩，像讨人欢喜的小丑。
    陆宸非伫在月雪森面前：“是你？小白脸。”
    月雪森不理他，打不过逃总可以吧？
    还没有走多远，一个篮球砸来，“哐啷”一声闷响，结实地砸中了月雪森的头，篮球飞过来的速度极快，防不胜防，月雪森砸的身体一倾，mp3耳机从耳朵里掉出来，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月雪森皱眉，朝陆宸非的方向看去，陆宸非故意保持着扔球的姿势，桀骜不逊地笑着：“篮球一对一，你敢来吗？”
    怎么不敢？
    月雪森将外套扔给阮豪杰，捡起篮球试了一下手感，大步走向陆宸非。
    陆宸非只觉得他整个人仿佛发光，周身镀了金，刺眼。
    我所到之处，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人海十万里，唯有你亮过我见过的任何星辰大海……
    陆宸非不知道，这个人是他未来一路追逐又舍不得伤害的人……
    时间会改变一切。
    年少行云流水般的一世光阴都不及你眼中山川与春秋。
    第11章 篮球比赛（上）
    还没有到下午放学时间，苏子凛明显感觉到班级的骚动，十分浮躁，不少学生拿出手机交头接耳地聊着什么，突然哄堂大笑。
    苏子凛莫名的烦躁，用水笔戳前桌的后背：“发生什么了？”
    前桌受宠若惊，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苏子凛？！你没看学校论坛吗？你看了就知道了，陆哥跟一个好学生打赌篮球，谁输了就向赢的一方跪下来叫三声‘爸爸''……”
    苏子凛失去兴趣，原来是陆宸非的破事，他凑什么热闹，只听前桌又补了一句：“那个好学生长得挺帅的……叫月雪森来着，都没见过他……”
    苏子凛眉毛一挑，不爽地啧了一声。
    五点，放学铃声响了，苏子凛的小弟迫不及待围过来。
    “苏哥，放学了我们去那个老地方玩吧！”
    “不去，我有事。”
    “那好吧！我们跟你一起。”
    “一起什么？我看篮球比赛你们要一起？！”
    “好好，我们不打扰你了……”
    苏子凛打开校园论坛，置顶的热门帖子就是关于月雪森和陆宸非打赌比赛篮球，底下一群人投票赌陆宸非赢。
    苏子凛也不认为月雪森能打过陆宸非，他一个人去看，是单纯觉得新上任假男朋友比赛输了会很丢脸。
    但愿不要输的太惨。
    明明放学了，回家的学生没多少，密密麻麻的人群都往操场方向涌去，热闹非凡。
    而篮球场上，主角已在准备。
    他们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突然多出的观众并不在意和关注。
    陆宸非是三个年级段风靡的风云人物，高一靠着打架一举成名，无人敢惹。
    月雪森更不用介绍了，身为高二第一个敢挑衅陆宸非威严的人本身就很叫人佩服，况且他颜值不低于苏子凛，过犹不及……
    艳阳高照的篮球场上。
    都是长身体的少年，正是青春洋溢汗水挥洒的美好年龄，月雪森却在陆宸非身上感受到了远超同龄人的压迫和娴熟。
    球感！
    球在他手中轻松旋转，像打游戏一样自在，自成一派风格，运球的姿势果决又好看，是个难缠的劲敌。
    陆宸非表情散漫：“发球权我让你一发如何？”
    “不用。”月雪森调整呼吸，保持好心态，紧张是必须的。
    “不行，不让你，我不成虐菜了？”陆宸非笑道。
    月雪森道：“那球给我。”
    陆宸非又不肯给了。
    矛盾的男人……
    在任何情况下低估对手实力都是盲目的自大和禁忌。
    月雪森自然是希望对手越自大越好，他慢慢俯身，两脚大开，他下盘很稳，注意力集中于陆宸非。
    在月雪森摆出这个架势时，陆宸非知道他是主防守型，防守他？简直……不自量力！
    陆宸非气笑道：“你真的会打篮球？”他瞧了瞧月雪森的身高和体格，跟自己差远了。
    这么觉得的人不止陆宸非，围观群众也觉得月雪森脑子有坑、不自量力，陆宸非身高193，高出月雪森一个头，怎么看月雪森都处于弱势一方。
    气氛紧张，风云暗动。
    陆宸非将球抛给裁判员，站在场中摆好姿势，面对着离他不远的月雪森，比赛开始前夕，陆宸非不由自主地走了会神。
    月雪森神情严肃漠然，性感的薄唇抿着，极为冷酷无情的弧度，激起了陆宸非血液中沸腾的征服因子，他被勾起了所谓的欲望……
    想想这样不甘屈服的人跪下来叫他爸爸就很兴奋刺激，血液立刻沸腾速流。
    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摩擦，无声的硝烟弥漫战场。
    篮球场场外的呼叫声一阵响过一阵，排山倒海的极为壮观。
    口哨吹响，比赛开始了。
    鞋子刺耳的摩擦声滑过，陆宸非先动了，他朝月雪森狠狠撞去，目标锁定在月雪森手身后的篮球框，凭借月雪森的体格，他根本挡不住，这个姿势看起来好像把月雪森抱在怀里，178的大男生竟有几分小鸟依人。
    就在一群颜控粉尖叫声中，月雪森居然不畏强权地硬扛上了，他挡住了陆宸非强球的动作，承受了陆宸非强力的撞击。
    陆宸非一惊，态度稍微摆正，不过也只是稍微罢了，因为他发现月雪森力气很大，并不像长相上的那么‘弱不禁风''，果然人不可貌相，但打球不是单靠力气大就能打赢。
    陆宸非依旧漫不经心，从他的眼睛中，月雪森能看到他对自己的轻蔑和玩味。
    月雪森暗暗勾嘴，希望接下来他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愚蠢，心下思索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怠慢。
    他要进攻了！
    意识到这点时，陆宸非已经来不及夺回球，月雪森一个虚晃，抢过球，成功突围，踮脚，跳起，一个漂亮的扔球姿势。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第12章 篮球比赛（下）
    “我猜他这球悬，绝对投不中…...”
    “什么悬不悬的，我看他这是纯属装逼！站都站不稳就投出去，三分球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可不是嘛！女生在旁边看着呢！”
    “咻——”
    篮球隔着半块场地直直砸来。
    男生唾弃声随着篮球精准落筐戛然而止。
    居然……真的进了三分球！
    全场寂静一片，陡然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像油锅里进了水一样沸腾起来。
    月雪森听到场外女生的支持声，微微一笑，不免士气高涨。
    打脸的男生没想到月雪森隐藏实力，视线聚在他身上，语气惊异道：“我以为他就是个花瓶，这么远距离都能投三分球，厉害……”
    还是有人忍不住酸：“万一他只是运气好，凑巧投中了而已……”
    记分牌翻动，3：0。
    月雪森得三分。
    陆宸非眉眼依旧懒散，他的大意失了三分，仍嘴硬道：“是我让你的，下一球不会让你得逞的。”
    月雪森故意表现得很勉强，胸膛起伏不定，一副体力不济的样子。
    陆宸非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想，月雪森不过运气好投中了球，如果不是他谦让，恐怕一分得不到，输的难堪。
    果然，接下来几球，月雪森连球的一角都没碰到，分数向陆宸非一边倒，两人差距越来越大。
    从开始的3：0到后来的3：21。
    场外一阵唏嘘，女生内心七上八下地担忧月雪森输比赛，男生则巴不得月雪森丢脸。
    这种时候，月雪森愈发的冷静沉稳，相对于陆宸非轻浮随意，谁输谁赢早在一开始就定局了。
    月雪森慢慢调整自己的节奏。
    接下来，好戏准备上演……
    陆宸非按照之前的套数对抗月雪森是不行了，但他没有意识到这点，打法依旧。
    月雪森却改变了速度，在陆宸非刚要扣篮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蹲下跳起，从后面盖了个打火锅，随机抢过球，趁陆宸非没有反应过来，将球投进敌方，还是三分球！
    “我没有看错吧！月雪森居然盖了陆哥！”
    “我录视频了，那一幕简直帅爆了！啊啊啊！我跪了！太牛逼了！这惊人的弹跳力，陆宸非可有193啊……”
    “快看快看！月雪森改打法开始进攻了，他这是扮猪吃老虎吗？硬来的话，他确实打不过陆宸非……”
    紧接着又是几个完美的三分球，不少人简直要跪了，哪里来的神球手啊！
    帅爆了！妈妈我要表白这个小哥哥！
    15：21。
    18：21。
    19：21。
    场上的黑发少年万众瞩目，光芒四射，变得非常有爆发力，不断从陆宸非手中抢球，得分竟很快追上来，隐隐有超越的架势。
    咬分咬的紧，在最后关键的一分钟，月雪森必须再进一个三分球才行。
    陆宸非这才认真起来，脸色阴沉，他知道要防死月雪森，不能让他有机会投球：“月雪森你在玩我？”
    “到底谁先开始要玩，你应该很清楚。”月雪森朝　陆宸非挑衅地笑了笑，自信张扬无比，整个人仿佛都生动鲜活起来。
    他这一笑，场外不知多少少男少女停止了呼吸，面红耳赤却又怦然心动……
    月雪森不再废话，一个假动作将球从陆宸非的胯下运过去，运球技巧高超的令人咂舌，他迅速跑到三分线外，动作利落漂亮的进了三分球！
    正好一分钟！
    “嘀————”
    裁判的结束哨吹响，比赛结束，比分停格在22：21。
    月雪森赢了！
    篮球场除了篮球落地响亮的咚咚回声外，诡异的安静了三秒！
    大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记分牌，没有错啊！22：21，是月雪森赢了。
    什么？！居然是月雪森赢了，陆宸非输了！
    结局反转的太厉害，热血沸腾的同时感到刺激。
    也不知道是谁先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整个操场都大声欢呼鼓掌，喊着月雪森的名字，这是对赢家至高无上的承认和佩服。
    “月雪森你好帅，我好喜欢你！啊啊啊！”
    “月神看我看我！我是高一三班的xx……”
    “男神你缺腿部挂件吗？我免费的！”
    处于话题中心的少年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疯狂，也没有回应，汗水打湿了他的发梢，柔顺地贴在脸颊，他微微喘息着，勾的人移不开视线。
    站在场外的苏子凛也觉得自己被惊艳到了，月雪森好像全身发着光，吸引着他靠近，他想月雪森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他有理由上去祝贺他的胜利。
    于是，苏子凛推开挤在前面的人群，穿过人海，站在了月雪森面前，他是第一个直接上去祝贺月雪森的人。
    月雪森抬头看苏子凛。
    苏子凛心跳加速，伸出了手……
    第13章 脚扭了
    突然跑上篮球场，备受关注的校草同月雪森站在了一起，两人还拥抱了一下，看上去关系非凡，引人注目。
    “月雪森跟苏子凛什么关系？”
    “不知道欸，他们的关系两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啊！”
    事实上，苏子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上去，一时冲动？美色误人？
    另一边，月雪森不动声色地皱眉，对于苏子凛莫名其妙的拥抱，非常抗拒，在苏子凛伸手的那一刻，内心是拒绝的。
    转念一想，他是苏子凛的狗屁假男友，有必要挡一下苏子凛泛滥的桃花债，一万块钱就轻轻松松拿到了……
    苏子凛揽着月雪森的肩，微微低头：“走吗？一起。”
    月雪森道：“嗯。”你高兴就好。
    …………
    所有人目光都注视着月雪森，为他欢呼雀跃，为他鼓掌，为他疯狂，此刻，输了的陆宸非倒成了陪衬，仿佛空气一般……
    明明是陆宸非最先提出赌约，却没有履行承诺的打算，月雪森没有强人所难，既然赢了，自然无所谓那个可笑至极的赌约。
    下阶梯的前一秒，月雪森忽然心神不宁，一道炽热的视线黏他背上，一股冷意袭来，他立马转过头去，与陆宸非黢黑冰冷的眸子相撞，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宸非还是一脸玩味的笑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月雪森赢了，明明他无死角防守，根本不可能让他有机可乘。
    那……不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陆宸非仿佛魔怔了一般，等他意识回笼，推出去的手收不回来了。
    被他推下阶梯的月雪森恍若断了线的风筝，脆弱不堪，摔下阶梯后就没能爬起来。
    不过如此。
    陆宸非居高临下，施虐的黑暗风暴席卷了他的大脑，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竟带给他心情上愉悦，前所未有的愉悦。
    苏子凛愣了一下，看着陆宸非，语气不善道：“陆宸非！你找死吗？我的人你要敢碰？”语毕，匆匆跑下阶梯，扶起月雪森。
    月雪森紧咬着嘴唇，脚腕痛的他腿发软，站不起来。
    “怎么样？伤到脚了？”
    “没事，扭到了。”脚腕钻心刺骨的痛感，月雪森差点叫出声，周围有人，这么做未免太丢脸，硬生生咽回喉咙。
    “我送你去医务室。”苏子凛语气听起来担忧关切，好像月雪森真的是他男朋友一样，但动作举止十分客气疏离，点到为止。
    月雪森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
    “好，谢谢。”
    “对我不用说谢谢。”毕竟是我花钱买来的挡箭牌。
    苏子凛身边经常围绕着些不知道从哪出蹦出来的追求者，他随便招招手，拉过来两个男生充当壮丁，负责扶月雪森到医务室。
    海德是贵族学校，校园大的很，医疗条件也很好，学生受伤了，不用到校外医院治疗，学校里就有专门手术的设备和人才。
    一个词形容：财大气粗！
    两个男生分别叫岳池和赵文，岳池是认识苏子凛的，见到苏子凛对月雪森这么上心，忍不住问：“苏哥，他是谁？你们关系很好？”
    “他是我的男朋友，关系当然好。”
    岳池惊讶地张大嘴巴，上心打量一番月雪森，脸色有些难看：“苏哥，你开玩笑吧！你答应好做我大哥男朋友，结果转身找了一个男朋友，你故意的？”
    苏子凛似乎是想起来这个男生是哪号人了，漂亮的桃花眼酝酿着刀锋血雨，神情随之一冷：“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说我！燕武常什么时候连你这种小猫小狗都收做小弟了？”
    第14章 上车
    苏子凛讨厌去医院，他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洁癖无时无刻不在发作，像这种地方，病毒滋生的更多，同样，他也不喜欢去医务室。
    月雪森出来时，他就站在医务室大楼外打电话，见月雪森好了，客套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月雪森勉强站稳，神色淡淡道：“小伤，养两个星期就好了。”
    苏子凛挂掉电话，双手插兜，没有扶他的打算：“哦，自己能走吧？不行，我叫人背你。”
    “不用，我能走。”
    两人一时无言，隔着一米距离一起走到校门口。
    正好，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豪车停在苏子凛前面，里面探出司机的头：“少爷，今天回家吗？”
    苏子凛啧了一声：“她叫你来的？”
    司机点头：“是的，先生夫人在家里等你。”
    苏子凛一脸烦躁，打开车门要上去，月雪森想了想，他们就此别过，还是跟他打个招呼比较好。
    苏子凛回头看月雪森要走，声音冷了下来：“你干什么？”
    月雪森莫名其妙：“回家啊！”
    这个大少爷怎么又生气了？真不好伺候。
    苏子凛道：“上车。”
    月雪森懵逼了，苏子凛刚才说什么？上车？他没听错吧！苏子凛个人领地意识向来要强，厌恶和不熟的人同乘一辆车，就是熟人未必会主动邀请他上车。
    月雪森日若有所思，到底吃人手软，乖乖上了车。
    苏子凛道：“地址。”
    月雪森道：“什么？！”
    苏子凛：“你家地址，以后都由我送你。”
    凭借月雪森的经济状况，放学肯定是徒步回去。
    月雪森道：“乐丰路56号，梓阳小区。”
    不到十分钟，车停了，月雪森打开车门的前一刻，对苏子凛说：“以后不用这样，我家离学校近，我自己能走。”
    苏子凛一脸“老子求你了？”的表情，不耐烦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啰嗦。”
    就是生气，苏子凛仍颜值不减，他就算睡觉流口水，也能迷倒一片少男少女。
    然而这张艺术品一般的脸近在咫尺，月雪森心无波澜，感觉跟旁人没什么不同，好看是好看，不过，他只有欣赏的意识，不如数学题目吸引人。
    月雪森微微一笑道：“那好，麻烦你了。”转头一瘸一拐地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环境破烂的小区门口，苏子凛没有立即叫车发动，一直目送月雪森到看不见为止。
    月雪森没有动心，动心的另有其人，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多想。
    苏子凛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一点喜欢上月雪森，月雪森算什么东西？玩玩而已，想丢弃就丢弃，想当他男朋友的人随时随地可以拉一个。
    月雪森不是其中的第一个，也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苏子凛低沉笑了笑，眼中冷的让人心寒。
    天生凉薄，不过如此了吧！
    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感，立马扼杀在摇篮，绝无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番外  情人节
    番外  情人节
    假如月雪森是高二学长，苏子凛是高一新生，两人互不相识，故事就成这样了：
    今天情人节，上课很无聊，空气中时常飘散着一股酸味，有对象的表示这是香甜的巧克力味，没对象表示这味道比厕所还带感。
    不过在高岭之花苏子凛看来，情人节在一起的情侣多，分手的情侣也多，刚才广播站在一位小哥哥深情告白的后一秒放了一首凉凉，还是高潮部分，这首歌是小哥哥告白对象特意要求广播站放的，爱情凉凉，糟糕透了……
    苏子凛觉得他们真傻，喜欢人家死皮赖脸的，结果人家不喜欢你，知道人家找了对象，又哭又闹，大喊渣男，人间不值得是老娘眼瞎了，都没在一起，何来渣男一说。
    中午，苏子凛照常去街舞社练舞，迎面撞上一个人，故意撞喜欢的人，这样的套路，苏子凛见惯了，当即冷笑一声要嘲讽几句，对方就先退开，表现的比他还要冷淡，说了一句“抱歉”，头也没抬地与他擦肩而过。
    苏子凛一激灵，拉住了他的肩膀 ，心里很不爽，这人瞧不起自己吗？拽什么拽？
    撞他的人回头看他，那一瞬间，苏子凛感觉自己要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
    麻麻，我好像恋爱了……
    月雪森是来操场找他早上掉的饭卡，转了一圈没找着，有些烦躁，想去政教处问一问，不小心撞了人。
    “有事？”
    “你几班的？”帅哥，你处对象吗？
    “怎么？要医药费？”月雪森挑眉。
    “交个朋友。”苏子凛感受一下手中皮肤的温度，细细滑滑，摸上去像白玉，很舒服。
    “我不缺。”月雪森冷冰冰道，贼鸡ba拽，可能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苏子凛怎么看都觉得好酷好可爱。
    月雪森又想到自己有几套试卷没写，不再继续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打太极，跑去食堂。
    苏子凛一脸茫然，跑这么快？
    一般男神死要面子，走路慢悠悠，像模特那样，显得从容不迫，特有形象，月雪森就不一样，他走路带风，跑步节省时间，能跑都跑，很少有人见到他慢悠悠走路。
    帅的人依旧帅，简直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加上月雪森跑步姿势很好看，倒没有人敢指点什么。
    苏子凛很容易打听到撞他的人是谁，高二一班月雪森，海德的校草兼学神，学校几千号人，谁都可以不认识，但必须得认识月雪森，建校十几年来第一传奇人物，喜欢他的人能排几条街，校外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追求者。
    冒着被抓、记处分的风险（夸张），苏子凛特意翻墙到校外给月雪森买奶茶和情人节礼物，虽说学校内也有卖奶茶，可苏子凛觉得学校的奶茶不是人喝的，劣质塑料的味道，喝了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身为金贵的大少爷，苏子凛亲自排队买奶茶，情人节买奶茶的人比以往多了好几倍，生意火爆。
    排队一小时，奶茶做好又是一小时，回到学校差不多上课了，没法送过去，苏子凛心里不舒服，奶茶是温的，过久了就冷了，冷了就不好喝了。
    苏子凛的忠臣小弟马柯眼睛一亮，凑到苏子凛面前：“苏哥，你这奶茶买给谁的？”
    “喜欢的人。”
    “哟，这是冰山融化来春天了，果然不一般。”
    “好好说话不行吗？！”
    “苏哥，你看上的人是谁？追到了吗？”
    “没，我对他一见钟情。”人家估计不认识他。
    “什么？！牛逼牛逼，苏哥一出手就知非同寻常，第一次见面就告白吗！我经验丰富，帮你分析分析告白成功机率……”
    “别闹腾了，他是男的。”
    “……”
    马柯不服：“男的就男的嘛，这跟我的分析又不起冲突！”
    “凭你的追人方式，我和他之间成功率大概为0。”
    “我不信，你说是谁让我死心。”
    “校草月雪森。”
    “哦，输了输了，他段位太高，不在我分析的范围内，苏哥你……加油吧？”
    苏子凛嫌弃地撇了一眼马柯：“我要你有何用？”
    一下课，苏子凛一路飞奔，以最快速度到达高二一班，他们在上体育课，班里没人。
    苏子凛掉头，正好看见站在走廊上接水的月雪森。
    月雪森神情淡淡的，皮肤极白，看上去不像是爱运动、晒太阳的人，事实上月雪森确实不爱运动，体育课一学期几乎都翘掉了，除了走路快，他懒的动。
    苏子凛注视他的时候，月雪森似有所感，也转过脸，目光触上苏子凛燎人的视线，激情四射。
    “你好，我是苏子凛，请多指教。”
    “你好，我是月雪森。”
    风徐徐吹来，两人纠缠不清的羁绊开始了。
    只不过一直是苏子凛在追，月雪森爱搭不理。
    人间不值得，但你值得，旧欢如梦，二月的你，好运不请自来。
    情人节后续
    严行写题目的手一顿，目光转移到月雪森身上：“你不是不喝奶茶的吗？”
    月雪森把玩着奶茶，漫不经心道：“那得看是谁送的。”
    送他东西的人天天都有，如果他来者不拒，那么，海德没有所谓的校草，只有一个举世大胖子。
    “好苦，他买的是可可？”月雪森喝了一口就不再碰了。
    严行黑眸深沉，剥开柠檬糖纸塞进月雪森嘴里，一系列动作不容拒绝：“那就吃甜的。”
    阮豪杰嘴馋，想喝月雪森的奶茶，被月雪森一口否决，阮豪杰软磨硬泡，使出浑身的劲：“哎，不要小气嘛！月神，这么多人送你礼物， 也不差这一杯奶茶，给我尝尝呗，古茗的新品，24一杯呢……”
    月雪森还没开口，阮豪杰先被严行轰走了：“我要喝，你，要跟我抢？”脸上表情冷若冰霜，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明明是疑问句却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势在必得。
    阮豪杰寒毛竖起来，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严校长，你老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是惹不起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小森森就交给你照顾了……”
    严行是数学课代表，从来不管闲事，表面笑面虎，性格冷冰冰的一个人，就只管月雪森的事情，所以，阮豪杰给他起外号叫“校长”，充满讽刺意味。
    他说话怎么怪怪的？
    月雪森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倒是严行神情异常，暗暗看了几眼月雪森：“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语气特别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月雪森震惊地盯着严行，不对啊！我什么时候嫁出去了？你居然还和阮豪杰杠上了。
    阮豪杰也接不下去话，他随口说说，但他不知道严行是不爱开玩笑，他喜欢月雪森喜欢的光明正大，明显的只有当事人这个感情白痴没有看出来。
    “晚上吃什么？”严行手中的笔没停。
    “啊？不用了，我和别人一起吃。”
    “谁约你？”严行气压变低。
    “什么约不约的，朋友，请我吃饭。”
    “刚认识的？”
    “嗯，高一八班的苏子凛。”
    “八班，呵，全员关系户班？你跟差生交朋友？”严行面无表情，纸上一划拉，划出一道刺眼难看的长线。
    “交朋友是一码事，成绩差一码事。”月雪森皱眉，把椅子拉到严行身旁，“你怎么了？”
    严行默默攥紧了手，目光复杂难言：“我不想你跟别人吃饭。”
    月雪森愣了一下：“为什么？”
    严行突然俯身过来，身体压下来，把他搂进怀里，深情温柔道：“你傻啊！雪森，我喜欢你，情人节快乐……”
    月雪森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他低头去看，是一块爱心巧克力。
    月雪森笑道：“嗯，情人节快乐。”
    严行声音低哑：“你的答案？”
    月雪森道：“严行，比起巧克力，我更喜欢送我奶茶的人，这是我的答案。”
    严行神情平静：“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接受我不好吗？”
    月雪森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喜欢一个人，本身不需要理由，看对眼就行……”
    月雪森还没说完话，脑瓜子被人偷袭，嗡嗡的响，当即炸毛，谁胆子这么大敢弹他，转身一看，一个身形修长健壮的少年支在窗户边，眉目嚣张地看着月雪森，他穿着朝气蓬勃的运动衣，似乎刚打完篮球，汗水湿透了衣背，手里抱着篮球。
    极为的乖张欠揍。
    月雪森冷着脸，没好气道：“陆宸非，你过来干嘛？”
    没事快走吧！
    陆宸非装作听不懂月雪森赶人的言下之意，揽住他的肩：“我？当然是过来看看某人是不是被猪拐走了……”
    “我被人拐走关你什么事？”
    “上了我床就翻脸不认人了？媳妇，你好狠心……”陆宸非一脸难以置信，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大渣男。
    月雪森被他这么一呛，脸浮现了两片红晕，耳朵也赤红赤红，看起来秀色可餐，赏心悦目。
    陆宸非得意得扬起嘴角：“打篮球不？”
    “你不是打过了吗？”
    “跟菜鸡打没意思，跟你打才好玩。”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要刷题，没空陪你玩……”
    “那我陪你。”陆宸非站着不动，眼神专注的注视着月雪森。
    第15章 风言风语
    生锈的防盗门，拉开的声音嘎吱嘎吱特别响，刺耳噪音，地板砖缝积了一层污垢，空气不甚清新，一股陈年灰尘发霉的气味。
    月雪森觉得这地方真不是人住的，建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公寓，地基不稳，怕是地震余波过来晃一下就会倒塌，刷得惨白的墙壁贴满了小广告，上面有各种骗子的联系方式，月雪森正想着。
    隔壁邻居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出来。
    见到月雪森，如炮连珠似的说了一大串：“小森啊！放学了？吃饭了没有？咦！你脚受伤了？不严重吧？”
    “阿姨好！你问的太多了，我不知道回答哪一个。”月雪森无奈道。
    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笑笑：“瞧我这毛病，习惯了……小森啊！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儿子发大财了，我们要搬到大城市去……”
    “搬家好啊……”去一个人该住的地方，月雪森环顾四周一圈，深以为然。
    他没有继续和中年妇女深入交流下去，忍着脚痛帮中年妇女提行李到楼下，中年妇女临走前抱了一下月雪森：“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月雪森笑笑不说话，回到家后，又是一个人的安静生活，本来他还会拿起来看看信息的手机，被他扔在了一旁，打篮球脚裸受伤的糟心事他没忘呢！心情不好，导致看手机也没什么意思。
    月雪森拿出作业，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次日，月雪森起了个大早，没有涂药处理的脚踝肿了一圈，挺骇人的。
    清晨的太阳及风，凉凉爽爽，能拂去人所有的焦躁和烦恼，月雪森视线直视处，一个少年站姿吊儿郎当地靠在公寓楼梯口。
    “陆宸非？”
    “起这么早？”陆宸非点头。
    月雪森没理他，大步向前，要从他身边经过时，陆宸非拦住月雪森，别扭道：“上车，我送你。”
    月雪森瞧了瞧陆宸非身后的骚粉色电瓶车：“小绵羊？”
    “向朋友借的，下次换自行车载你。”陆宸非立马解释，虽然，月雪森无所谓他的解释。
    月雪森没跟陆宸非客气，动作帅气地跨上小绵羊，陆宸非车技还是不错的，加上时间早，路上没什么车，到学校时，离早读有半个小时，班级里没什么同学。
    陆宸非纠结半晌，开口道：“放学送你，校门口见？”
    月雪森回头看了一眼陆宸非，神情深沉道：“好。”
    月雪森往教学楼里钻，陆宸非却方向相反，往校外走，笑话，身为校霸，他什么时候上过早自习？这么早到校都是头一次。
    高二教学楼四楼。
    苏子凛站在走廊朝栏杆外望，马柯问：“苏哥，在看什么呢？美女？”
    “没什么。”苏子凛冷淡道，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眼底下覆着淡淡青灰，应该没有睡好，失眠了。
    马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苏哥，你有男朋友了？昨晚我看学校论坛，都快被刷爆了，真的假的？”
    “男朋友？真的，不过我们没有感情，是金钱交易关系。”
    “懂了懂了……不过，月雪森长的真他妈的帅，你也不吃亏啊！”喜欢苏子凛的人这么多，估计会被骂死，或者被口水喷死，马柯不免升起一分同情。
    月雪森此刻已经体会到了何为心烦意乱的感受。
    明明是早读时间，大家都没有认真看书，纷纷转过头瞄月雪森，时不时议论几句，连轮值老师过来打分都刹不住车，包括隔壁几个热火朝天的班级，吵吵嚷嚷，整个教学楼都无法沉下心来读书。
    弄的老师焦头烂额大骂一顿，闹事者不嫌麻烦，指着月雪森说他谈恋爱，这下好了，老师都知道月雪森谈了恋爱。
    不愧为书里世界，学生谈恋爱，老师竟然习以为常，并不责怪，尤其是海德，谈恋爱的学生不要太多。
    第16章 送你回家
    高二一班班主任林楠数了数作业本数量，少了11本。
    小组长没传纸条说清理由，她可以怀疑小组长存在严重包庇同学不交作业的现象。
    高中了，没人逼你写作业，全凭自觉 三次不交作业上报政教处，不过是记处分、勒令休学。想到这是自己班的学生 ，她一把手教出来的优秀模范，脸就疼啊！天天挂在嘴边夸奖，结果交作业态度如此敷衍，质量直线下降。
    单单一个国庆作业 ，就有11个同学没交 ，说得过去吗？
    正好，数学课代表严行过来抱试卷，林楠叫住他：“这十一个同学的国庆作业没交，你到班级说一声，让他们自觉到我这里。”
    长相斯文俊秀的少年温和笑着应下。
    在《人人都爱美人》里，攻1严行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人送外号：笑面虎，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好相处的性格，其实内心波澜不惊，一肚子坏水，巴不得别人不好过。
    除了苏子凛，很少有人见到他不笑的时候。
    月雪森最不想接触的非严行为属，陆宸非虽然讨厌但还算讲道理，有几分义气，严行就不一样了。
    他内心深处鬼畜变态，在书的后期，苏子凛拒绝他的求婚，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严行笑着说他能理解，和平分手，当晚就把苏子凛绑架关到小黑屋，逼迫苏子凛种种……
    还是攻2，攻3联合救出了苏子凛。
    过了不久，十一同学在严行完美的微笑下，乖乖到办公室接受林楠的批评教育。
    林楠道：“哦，对了，月雪森也叫过来谈话。”
    严行就去叫了月雪森，月雪森刚来书里世界，不知道这厮是严行，看他满面笑容，十分温和，不由得产生好感，便说了一句谢谢，特乖巧礼貌。
    严行只是笑了笑，月雪森自然没有看见他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笑容很假，像对着镜子无数次练出来的。
    林楠对月雪森这样的三好学生，态度好了很多，声音平和道：“月雪森，老师问你一个问题 ，希望你实话实说。”
    月雪森点头：“好。”
    林楠道：“你昨天的作业是你自己写的吗？不是老师怀疑你，作业题目的难度不至于难到你 ，量不多，你自己完全可以完成……”
    月雪森道：“是我自己写的。”
    林楠道：“那这个字迹怎么回事？我记得你的字害得你语文卷面扣了三分……”言下之意指“月雪森”字迹潦草难看，而月雪森昨天交的作业字迹干净漂亮，差别大到像两个人写的。
    月雪森小声逼逼，不就是两个人写的嘛！原主特立独行的字迹他学不来，简直在辣他眼睛 ，干脆写自己的字迹。
    “老师，不是你上次月考说我字太丑，为难改卷老师……所以我国庆一直在练字，你不信我当场写给你看……”
    “不用不用，老师相信你可以的，你的学习态度是我最放心的，好了，回去准备上课吧……”
    无辜被戴高帽的月雪森：“……”太早立flag,真的会打脸的。
    今天过得很快，因为腿脚不方便，大部分时间，月雪森都待在教室安安静静地写作业，恍然回神，放学铃声已经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月雪森总觉得有人不怀好意地窥视着他，在角落伺机而动，等待他落网。
    月雪森皱眉，加快了脚步，早在校门口等月雪森的陆宸非，见他一瘸一拐却比旁边四肢健全的学生走得还快的模样逗笑了。
    颜值果然自带滤镜，月雪森做这样的动作，还挺……可爱的，经过月雪森的女生红着脸偷笑，肯定私底下透露给姐妹分享。
    “急什么？慢慢走。”陆宸非道。
    月雪森道：“感觉有人要找我麻烦。”
    说完，月雪森就后悔了，他干嘛跟陆宸非说？关陆宸非什么事？这样一来，他一定会误会自己是在故意汲取同情、讨可怜。
    不料，陆宸非没有听出他想的意思，理所当然道：“当苏子凛男朋友这件事够你被揍到住医院，我算很好了……”
    月雪森摸了摸脸上快好的伤口表示有点脸疼，替陆宸非脸疼。
    陆宸非把小绵羊换成了自行车，月雪森不愿意坐，拒绝陆宸非送他回家，陆宸非只好厚脸皮跟在他身边不离开。
    夕阳普照下 ，橘红的火烧已揽在天边 ，似红绸罗布艳丽飘动，仰头望去，瑰丽宏壮的同时，又显得前方的路很长，走不完。
    陆宸非推着自行车，冷若刀锋勾勒般立体的侧脸，在此刻，揉碎在柔和的光芒中，拉近了距离。
    月雪森在盘算怎么甩掉陆宸非这个狗皮膏，神奇异常认真，仿佛在思考课后数学题有几种算法 ，引得陆宸非按捺不住骚动的小心灵，频频转头。
    这情景落到旁人眼中，又是一幅精致的画，少年的张扬，少年的情愫 ，擦出迸溅的火花，恍若薄荷味汽水，甘甜清爽，韵味无穷，过瘾！
    彼时，他们和谐的相处 ，陆宸非看来真是奇迹，明明是他的情敌，自己却又老惦记着他，想看他笑，想看他肆意张狂的样子，以及压在身下哭的模样。
    能把月雪森压在身下欺负到哭着求饶，卑鄙的凌虐感意外的满足。
    “腿疼吗？”陆宸非轻声问道，怕打扰月雪森的思考。
    “你说呢？”月雪森似问非答，态度含糊不清。
    “不买拐杖？”
    “没这闲钱。”月雪森嗤笑道，陆宸非默了，良久，他像是承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艰难道：“我给你买，当做赔礼，对不起。”
    “不用。”月雪森惊讶地挑挑眉，据他所知，陆宸非家境也不好，就比原主好那么一丢丢，父亲是颓废的酒鬼，压榨儿童妇女的人渣，动不动就发酒疯。
    陆宸非童年是在人渣父亲的打骂下扭曲长大，在他黑暗的世界里，苏子凛像一道光照亮了他的视野，所以，他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苏子凛。
    “你行吗？给我买……”月雪森露出怀疑的神情。
    “怎么不行？”陆宸非的自尊被刺激到了，来劲了，省吃俭用一个月，不至于买不起一个拐杖，他心里愧疚，单纯想补偿月雪森罢了。
    第17章 去一个好地方
    我之所以追着梦跑，是因为追梦的少年逆着夕阳奔跑的背影很好看，像发光的焰火，我甘愿做飞蛾，燃烧余生的苦涩，一往情深是你，众生人间失格是你……
    ————《随笔》
    “我是脚扭了不是脚残。”月雪森道。
    陆宸非下意识瞅月雪森：“所以？”
    “不需要拐杖。”
    “能跑吗？”
    “什么意思？”
    陆宸非凑到月雪森耳边低语，声音磁性沙哑，简直低音炮，月雪森耳朵都麻了：“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
    月雪森好整以暇道：“作业写了？”
    陆宸非坦坦荡荡回答：“作业？抄完了。”
    月雪森：“……”
    最后，月雪森还是坐上了自行车，陆宸非说自行车太慢，换成了小绵羊。
    “真的，我兄弟女朋友的。”陆宸非哂笑。
    陆宸非带他骑过跨海大桥，海面宽阔，一望无际。
    绕进废弃的轧钢厂，这里是老城区的最西边。
    破败，脏乱，清冷，荒芜。
    这是月雪森没有看过的另一个世界。
    陆宸非说，这里曾经是易市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时间变迁，说走就走。
    不少人的故里成了年少的远方，不是回不去而是不愿回去……
    “我家住这儿。”陆宸非道。
    “早上几点起床的？”月雪森道，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这里离学校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陆宸非没有回答他。
    过了一会，他笑道：“其实我不住这儿，有时想一个人静静，就来了。”
    陆宸非的家里有一个爱家暴、酗酒的男人和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抱怨的女人，他没说，但月雪森知道。
    附近人少，但抢劫偷东西的人不少。
    陆宸非将小绵羊停在一个隐蔽的犄里旮旯才放离开。
    “去桥那边。”
    陆宸非迎着海风，微微侧头回视，衣袂联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跨出不小的步伐。
    “我背你。”
    月雪森不甘示弱地怒瞪回去，他陶瓷娃娃吗？走几步路就不行。
    如果说梓阳小区前面一段马路坑坑洼洼，那么城西的路简直可以当山路走。
    陆宸非主动找月雪森，蹲下身让月雪森上来。
    陆宸非身材结实高大，背也宽厚，具有安全感，他轻而易举地背起月雪森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大男生，一口气不喘：“你挺轻的，没几两肉……”
    月雪森道：“你肉很多？”
    陆宸非道：“走街串巷蹭出来的。”
    陆宸非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不管他死活，更何况基本的温饱？
    偶尔良心发现，喂他吃剩饭剩菜。
    月雪森不继续问了。
    陆宸非道：“下次一起打篮球，之前……对不起，我脾气不太好，控制不住……”
    月雪森道：“要不要这么gay里gay气？”有诈。
    “这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心吗！”
    “真的？”
    “假的，我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月雪森直觉他告诉的答案不会是他爱听的。
    陆宸非背着月雪森折入一条长长的过道，积满灰尘的钢筋混凝土，周围一片漆黑，废弃的女子宿舍锈迹斑斑，倾圮的砖墙挂着白色衣裙，余晖中传来几声狗吠。
    “这里原本要建一所学校，听说修建前闹出人命，发现是一块墓地，此事不了而了……”
    没有坟墓的墓地，月雪森脚下踩着地的底下埋着许多具尸体。
    月雪森顿时毛骨悚然：“闭嘴。”
    陆宸非腾出一只手拍拍月雪森的腰：“怕了？骗你的。”
    月雪森伸手蒙陆宸非的脸，被他轻轻咬了一口，痒痒的。
    “我看路呢，你不要蒙我眼睛。”
    “那蒙哪里？”
    “用嘴蒙。”陆宸非不要脸道。
    月雪森脸似火烧了一般通红通红。
    “你这人怎么这么轻浮！明明喜欢苏子凛不要不要的！”
    月雪森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两人纠缠不清的画面，陆宸非深情示爱的模样他还没忘呢！
    陆宸非迟疑一下，冷淡道：“苏子凛？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好看啊！”
    “初中不懂事，眼瞎看上了苏子凛，现在想想，也不是很喜欢，没感觉了……”
    有长得好看的人多的是，难不成他见一个喜欢一个？他喜欢的是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脸。
    陆宸非道：“这么说，我应该喜欢你？”因为你长得更好看。
    月雪森吓得不轻，他们是死对头，怎么越说越往奇怪的地方去发展，话题必须打住。
    “到了。”
    货品空箱子堆满的垃圾站，地沟水哗哗淌，前面是一面三米高的围墙，把里面的房屋挡的严实。
    白墙上喷着红漆，血淋淋的五大字“少年监管所。”
    没有灯光，金属推拉门有一定年代感，看来也是废弃的，人去楼空，真的清冷。
    目的地不是少年监管所，穿过监管所后门，视野渐渐开阔，空气清新，隐约杂着来自大海的水汽味。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桥头另一边，靠海的悬崖，抬眼望去全是城市繁华的夜景风光及静静的海面。
    陆宸非说：“很好看，配你。”
    他生活在臭水沟一般的日子里，选择合适，败给喜欢。
    陆宸非从小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他人常安慰说：你是被上帝咬过一口的苹果，因为上帝偏爱你。
    为什么？他宁愿上帝不偏爱自己，给自己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而不是在臭水沟里抬头是乌云，低头是无尽的昏暗。
    我不是一颗被上帝咬过的苹果，如果有上帝的话，那我肯定是他造物流水线上的一个瑕疵品，仅此而已。
    第18章 地下黑市
    绚丽的火烧云一展艳姿，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车水马龙，此起彼伏的笛鸣声，红灯区的纸醉金迷……
    而月雪森背后的老城区，房屋破旧，灯光暗淡，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年迈老人，用不悲不喜淡然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城市的繁华。
    躲在老城区见不得光的那些人又像极了老鼠，与鬼祟为伍，干尽丧尽天良的坏事。
    树枝杈桠，老香樟树投下一片厚重的阴影，万物静美如斯。
    陆宸非带月雪森顺着地势愈高的路陂上走，周围的房屋人烟稀少。
    一个简陋的小平房映入眼帘。
    这就是陆宸非所说的“家”，五十平方米，狭窄逼仄，倒五脏齐全，洗漱间和厨房都有，小平房里面挑挑捡捡摆着的物品，各式各样，可回收也不可回收，摆放的毫无规律却很有生活的味道，像有人住的地方。
    陆宸非说是他多年积攒的收藏品，在某些人眼里这些东西也可以是垃圾。
    月雪森拿起缺了一角的桌子上的儿童画，太阳、青草、蓝天，画技稚嫩简单。
    “小学画的。”
    “很好看。”月雪森将画放回原处，陆宸非过来抱住月雪森，头埋在月雪森的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笑容。
    “不好看，你给我画一幅怎么样？”
    “好。”月雪森推开陆宸非。
    陆宸非钻进帘子里，递给月雪森一对拐杖，拐杖并不崭新，应该是经常使用。
    月雪森道：“物尽其用？”
    陆宸非道：“是啊！打架多了，难免会伤到腿，扔了下次还得重新买，浪费……”
    “跑这么远就为了拿拐杖？”
    “自然不是，带你去地下黑市玩。”
    《人人都爱美人》写到陆宸非长大后接管黑道，成了一方霸主，权势滔天。
    陆宸非少年时去这些地方不算什么。
    月雪森持着好奇的心态跟随他，刚进地下黑市大门就有点受不了，呛鼻的劣质烟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这么娇贵？难伺候。”陆宸非把口罩塞他手里。
    月雪森瞥了他一眼，上翘的眼尾微微泛红，浓密的睫毛扑扑闪闪，水光潋滟，陆宸非被惊艳到了，他本来就喜欢男人，尤其是长得帅的。
    月雪森神情冷淡，面对他炽热的视线，光明正大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地下黑市除了非法枪支，几乎什么都卖，例如五十块钱一包足以让年轻女孩出卖肉体的白粉，毒品沾不得，一沾上瘾。
    人流最密集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是拳场，专门打黑拳的，来钱快。
    “想看吗？”陆宸非征求月雪森意见。
    “想。”
    陆宸非能打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但没有人知道他打过黑拳。
    “秦爷的地盘，扒手多，你小心点 。”
    话语刚落，月雪森转身抓住一只瘦削的手，一个打扮邋遢、营养不良的小男孩愣愣地盯着月雪森，他偷东西半路被截，没有反应过来。
    月雪森抿紧唇，放开了小男孩的手，没有指责打骂他。
    陆宸非道：“都是可怜人，为了吃上一口饭，蹲这儿半天偷东西……”
    月雪森道：“没人管吗？”
    陆宸非道：“没有，人贩子拐来的，舌头割了，不能说话。”
    而且这样的小孩在地下黑市非常常见。
    第19章 跑
    夜晚的拳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油炸摊贩吆喝招揽客人，烤羊肉串的腾腾热气钻进了街道的每个角落。
    地沟油的臭味吃起来砸吧砸吧的，香！
    陆宸非买了凉皮，带着月雪森进了拳场，拳场座位是要钱的，陆宸非认识这里的管事，找了一个后排座位坐下。
    “拳手最低档次的，赢一场有几千，来钱快，死也快，对身体损伤很大。”陆宸非道。
    “你打了几场？”月雪森道。
    “说不清，打了两年。”
    “知道了，你不尊重我。”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
    “篮球比赛你放水。”月雪森自认为自己没那个本事打篮球赢过经常打黑拳的陆宸非。
    “没有。”陆宸非心虚地摸一下鼻子。
    场下陡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叫声，似油滚入水一般炸开，迅速渲染开来，那些白日里穿著衣冠楚楚的知识分子此刻疯狂地喊叫着，毫无涵养。
    台子上，裁判摇铃代表比赛开场，两名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拳手立马纠缠在一起，打法狠的不要命，一个左勾拳挥过去，直直砸在肉体上，月雪森看着都替那名拳手疼。
    “那个打法不要命的小子，还没有成年，新招的，过来暖场子，老板拿他捞钱……”陆宸非指着赢了比赛的肌肉男，月雪森神情古怪，重新打量一圈，没看出来他哪里没成年。
    “好了，后面没什么好看的，走吧！”陆宸非起身。
    月雪森若有所思：“我缺钱。”
    “哦——怎么，小白脸你想打黑拳？不行，你上去，信不信下不了场，直接送到医院……”
    月雪森：“…………”
    见月雪森生气了，陆宸非笑的特别得意张扬。
    “我要回家。”月雪森故意撞陆宸非肩膀，结果人没撞到，反倒身体后倾，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月雪森来不及转头看是谁，陆宸非脸沉了下来，瞳孔巨缩，电光火石间，拽过月雪森的手臂就往拳场外跑。
    “你干什么？！”月雪森力气拼不过陆宸非，跑步期间，他转头匆匆一眼，看见自己撞的人是一名凶神恶煞、不像好人的壮汉，壮汉身后还领着一群黑衣服的混混，应该是什么街道的地头蛇，不好惹，遇上跑就对了。
    陆宸非打架厉害，对付他们不成问题，但问题在月雪森是个拖油瓶，打架顾不上别人，他要是分出心思护着月雪森，那就会被打的很惨。
    他们一路疾奔，跑过拳场，跑过地下黑市毫无秩序的小吃街，跑过工厂，夜晚清凉的风吹起头发，潇洒肆意，撩拨着少年血热的青春。
    月雪森有一个念头，好想像这样一直跑下去跑下去，没有尽头……
    还有陆宸非奔跑的背影很好看，仿佛在发光，两人拉着的手，触碰到的皮肤温度高的可怕，有一瞬间，月雪森听不到略耳呼呼作响的风声，只有心跳声，一次比一次来的热烈……
    五彩斑斓的灯光减少，人流散去……
    他们跑回了小平房。
    陆宸非消耗大量肺活量，身体有些吃不消，靠在沙发上，累的直喘气，月雪森情况还要更狼狈一些，他不常运动，一剧烈运动就要命，脸苍白苍白的，蹲在地上不吭声。
    陆宸非走过去：“你这样不行，不能蹲着，起来走几圈。”
    月雪森不好意思道：“我肚子疼。”
    陆宸非露出轻佻帅气的邪笑：“我给你揉揉？”
    月雪森没好气道：“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20章 陪我睡觉
    月雪森说：“我要回家。”
    陆宸非将脱下来的外套扣在月雪森头上：“这么晚了回什么家？睡我家，明天一起去学校。”
    月雪森皱眉，环顾四周：“亲，没有第二张床，让我睡地板？”
    “床够我们两个人睡。”
    “两个人睡一张床！？”
    “宝贝，你嫌弃上我床？我不管，反正你就不能回家……”陆宸非耍无赖。
    月雪森把外套丢回去：“都是男人我嫌弃什么，睡一张床而已，还有……别叫我宝贝。”
    陆宸非眼含笑意，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莫名心情愉悦。
    月雪森要写作业，陆宸非搬过椅子，就坐在旁边看他写作业，暖黄的灯光洒在月雪森俊美的脸上，柔化了轮廓，如梦似幻，月雪森神情认真，坐姿端正，简直百看不厌。
    过了一会，陆宸非打开装凉皮的袋子，边吃边看月雪森写作业，月雪森咔嚓一声差点捏断水笔 ，他根本无法忽视陆宸非炯炯目光以及空气中飘来的香味，短促轻笑幽幽传来。
    “吃吗？”陆宸非笑着说。
    “吃。”月雪森不客气道。
    吃饱了作业写完了，夜色深沉，到了上床睡觉的点。
    月雪森又不肯了，笃定要回家，陆宸非哄他说：“宝贝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乖，一天不洗澡没关系的，你看我的校服码子偏大，你穿不了。”
    “不洗澡我不睡觉。”
    “不穿校服可以吗？我有别的衣服你可以穿。”
    “你这儿烘干机吗？”
    “我有钱买那玩意？”
    月雪森沉默一秒，妥协了：“好，我不穿校服，衣服拿过来。”
    陆宸非挑衅道：“我不借，你求我啊！”
    月雪森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薄唇轻启：“求你。”
    两个字，成功俘获了陆宸非的芳心。
    陆宸非表示他的小心脏受不了了，酥酥麻麻，扑通扑通直跳。
    月雪森不理他，抱着换洗衣服到隔间里，拉上帘子，打开有点漏水的水龙头，头顶的花洒猛的喷出水，冰的他寒毛倒竖，他手一抖，立马调到最适宜的温度。
    很快，热气腾腾，水汽氤氲，衣料摩擦掉到地砖上，露出光洁白皙的背脊，蝴蝶骨线条优美，水滴顺着喉结滑落，水声迤逦。
    十分钟，月雪森洗完澡，浑身带着沐浴液的清香和水汽钻入被窝，衬得他眉目如画。
    陆宸非侧躺在床边，转过头看月雪森：“可以睡了？”
    月雪森兴致不高道：“嗯。”他累了。
    陆宸非道：“你躺过来一点。”
    月雪森警惕道：“干什么？！”
    陆宸非注视着月雪森的眼睛：“想抱着你睡，行吗？”
    月雪森嗓子沙哑，只听他开口，轻轻说了一句：“好。”
    狡猾的月光偷偷溜进窗户缝隙，照亮了他们的容颜，陆宸非呼吸沉重，皮肤变得滚烫，他动作温柔地靠近，隔着单薄的睡衣，陆宸非伸手搂过月雪森的腰。
    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的意味，不敢太放肆。
    月雪森茂密的睫毛一颤，心里有些慌张和不安。
    陆宸非道：“不要想太多，睡觉。”
    月雪森抿了抿唇，乖乖闭上眼睛，不知何时沉沉入睡。
    装睡的陆宸非听到月雪森平静、有规律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手不由得搂紧他的腰，怕怀里这个人突然跑掉，消失不见再也抓不住。
    第21章 迟到
    风平浪静地度过一晚，陆宸非起晚了，连带着月雪森一起上学迟到。
    陆宸非满不在乎，他学习不好，经常逃课，偶尔早到学校都是屈指可数。
    于是，第一次上学迟到的乖宝宝·月雪森，气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跟陆宸非说，陆宸非怎么哄他，他就是不理睬。
    两个人站在校门口，被保安拦下：“58分了，你们哪个班的？迟到了过来记名字。”
    月雪森指着陆宸非道：“他迟到了，我没有。”
    保安道：“对，你卡着点进的，没迟到，但你没穿校服也得记名字扣分……”
    月雪森道：“我今天有体育课，老师让穿的。”
    保安见多这种借口，从善如流道：“哦，那你告诉我你是哪个班的？我打电话问一下你老师有没有这回事。”
    月雪森：…………
    淦！算你狠！
    这一头，月雪森不情不愿地执着笔，半天写不来一个字，另一头，保安开始盘问起陆宸非：“诶，又是你这小子，天天迟到！”
    陆宸非道：“还没习惯了？那我多几次迟到你就记住我了……”然后，暗暗朝月雪森使眼色，月雪森秒懂，笔一扔，拽着书包就往教学楼飞快跑去，一溜烟马上跑没影。
    保安发现人溜了，自己又跑不过学生，只能在后面愤愤喊道：“站住！哪个班的？！”
    陆宸非一脸笑意：“大爷别喊了！人家听不见。”
    “小子你跟他认识，他哪个班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
    “我刚看见你们在同一辆电瓶车下来，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对对，就是你老年纪大眼花，看错了……”
    一路跑到教学楼，月雪森松了一口气，心里激动澎湃，有些刺激。
    结果只顾着跑，一时忘了脚上有伤，疼得要命。
    月雪森倒吸一口凉气，调整呼吸，趔趄地走向教室，他到底是迟到，左右忐忑不安，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有老师坐在讲台上值班。
    月雪森一进来，同学们的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读书声弱了不少。
    值班老师扶扶眼镜，严肃道：“月雪森你怎么迟到了？”
    月雪森诚实交代：“睡过头了。”
    值班老师道：“看在你第一次迟到的份上先放过你，下不为例，注意时间不要再迟到了，读书去吧！”
    “谢谢老师。”
    月雪森看见阮豪杰朝自己挤眉弄眼，神情怪异，心下不解。
    直到他靠近座位，看清楚桌面上的一片狼藉，明白了，动作一顿，神色复杂。
    值班老师扫视一圈教室，目光落在始终没有坐下的月雪森身上。
    “读书啊！站着不动干嘛？”
    月雪森微微一笑：“没什么，老师，我想站着读，站着比较有精神。”
    “那你站着读吧！”值班老师点点头，转身去看别的学生有没有认真朗读。
    月雪森低声问阮豪杰：“怎么回事？”
    阮豪杰不高兴道：“我到教室就成这逼样了，八成是苏子凛脑残粉干的，我都说了，不要跟苏子凛那家伙来往，跟他交男朋友，你绝对会被人扒一层皮下来……”
    月雪森垂眸，抿着唇没有说话。
    本来干干净净的桌面被人用刻刀、红色马克笔写满了难听的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去死吧！垃圾！”
    “你算什么东西？离苏子凛远点！”
    “小贱人，婊子……”
    甚至骂到了生理期、人身攻击上。
    放在抽屉里的书再次被撕碎，还洒了牛奶，椅子被毁了一腿，坐起来摇摇晃晃。
    月雪森神情淡淡，仿佛这不是他的桌子一般，只是下课去教务处换了新的桌椅。
    搬完桌椅回来，发现外套上被人写上大大的“mb”。
    月雪森抬头看了一眼在座位上笑嘻嘻的张毅龙，走过去：“你干的？”
    张毅龙摆摆手道：“好学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看见是我干的了？
    月雪森了然道：“也对，不是谁都可以像你这样厚脸皮的说不是自己干的。”
    张毅龙从座位上蹿起，指着月雪森鼻子：“你！”
    月雪森呵了一声，扭头走了。
    张毅龙盯着他的背，一脸恶意，眼中闪过精光，神经质似的笑了，五官扭曲。
    第22章 灌水
    冰冷的水灌下，凉意钻入肺腑，刹那间，月雪森咬紧颤抖的牙关，脸色一下子刷白，嘴唇泛青，湿透的头发狼狈地贴在面颊。
    他被迫仰起头，眼尾通红，水从桶里粗鲁地直冲而下，从鼻腔一路灌进气管，窒息的痛苦仿佛在他胸膛炸开，不免呛了几大口水，连带着视线模糊不清。
    “月雪森，你不是挺牛逼的吗？现在连反抗都反抗不了……敢打我，我就十倍奉还！”张毅龙揪着月雪森的头发，得意洋洋道。
    月雪森呼吸困难，胸脯上下起伏着，白色衬衫校服在水的作用下变得透明，身体诱人的曲线慢慢分明，冰冷的白瓷砖地板映出他的轮廓，苍白无力。
    良久，月雪森冷冷一笑：“你也配？”
    找几个人一起暗算他，四人对付一人，亏张毅龙敢说，不嫌丢脸？
    下午月雪森从寝室到教室，拿书的时候发现抽屉里的钱包不见了，他中午不在教室，也百分之百肯定是被人偷了。
    月雪森猜是张毅龙干的，不出所料，他还幼稚地贴小纸条下挑战书，命令他上天台，不然就不还钱包，月雪森面无表情地把小纸条揉成一团，手一抛，扔进垃圾桶悄无声息。
    在一旁看着的张毅龙那表情……啧啧啧。
    钱包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偷了就偷了，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张毅龙咽不下这口气，急眼了，趁他上厕所，找人一起上来堵他。
    卑鄙无耻。
    张毅龙五官扭曲：“我给过你机会光明正大的来一场，是你自己不要的，就不要怪我不仁不义。”
    月雪森一脸嘲笑，欺负人就是欺负人，不要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张毅龙卑劣的自尊心被月雪森这一副不屑的神情刺激到了。
    “啪！”
    劈头一耳光，毫不留情，月雪森头一偏，脸已红红的肿起。
    “狗娘养的！婊子！”张毅龙骂道。
    月雪森挣扎了一下被人拧着的手臂，眼里划过一抹暗红戾色，再仔细看看，又什么都没有。
    拧着他手臂的金毛态度恶劣道：“老实点！”
    顺带着踢了他膝盖一脚，月雪森脚疼，这一踢，膝盖弯曲，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特别响，听着就很痛。
    月雪森嘶了一声，转头盯着张毅龙：“蠢货。”
    张毅龙就是看不得月雪森骂他，接满一桶水，但不打算灌他，而是按着他头猛的按入水中，
    强迫他呛水，像台风咆哮而过，像岩浆吞噬一切，像山洪突然爆发，像海啸扑面而来，比前几次来的都要猛烈。
    很难受，很痛苦。
    月雪森终于呼吸到空气，剧烈咳嗽着，脸色从苍白转变红紫。
    “别搞死了。”厕所角落传来一声轻笑，那个人漫不经心地捻灭香烟，呼出一口烟雾。
    “好的，燕哥！人绝对不会搞死的，就算搞死了也不会跟你扯上半毛钱关系，你放心……”张毅龙立马谄媚讨好地笑着。
    燕哥吗？
    那个喜欢苏子凛的忠臣走狗燕武常？
    月雪森懂了，更加觉得嘲讽。
    张毅龙真不是什么东西，燕武常估计是看在苏子凛的面子上才会帮他教训月雪森，不然都不屑理会那种货色，结果自己呢？难道连张毅龙都不如？落到他手中毫无反抗之力。
    可笑至极。
    第23章 你也伤害过我
    放学铃打响，青春洋溢的校园挤满了背着书包、欢声笑语回家的学生，美好的像一幅画。
    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陆宸非站在校门口，他等到夕阳西下，学生走的差不多，校园变得空荡荡的时候仍不见月雪森出来，有些不耐烦。
    不，应该是烦躁。
    他眼皮跳动，升起了不太好的预感，月雪森肯定出事了，他不会这么晚出校门。
    在操场上打完篮球的一群发型杀马特学生，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走向校门口，他们认识陆宸非，狗腿地叫了一声：“陆哥。”
    其中，有陆宸非的小弟，问他：“陆哥这么晚了还不走？不像你的风格啊！难不成在等你女朋友？”
    小弟想到了什么，立马改口：“呸呸呸！什么女朋友，陆哥喜欢的是苏大校草，苏子凛他早走了，陆哥你白等了。”
    陆宸非一听到“苏子凛”这三个字，习惯性皱眉，黑着脸道：“我等苏子凛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苏子凛嘛！不等他等谁？！”兄弟表示懵逼。
    “我不喜欢苏子凛，回头你跟庞超他们几个说清楚，不要再找苏子凛，我喜欢月雪森，别欺负错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月雪森这个人我罩了，脑子放聪明点，不要碰他一根毫毛，看在陆宸非的面子上，他们一众兄弟都要护着月雪森。
    小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机了三秒，难以置信地盯着陆宸非：“月雪森……月雪森！？是我想的那个月雪森吗？天啊！陆哥，他是苏子凛的男朋友，你挖苏子凛的墙角，实在高明……”
    陆宸非态度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以后他出什么麻烦，就是苏子凛也不行，照样得打，懂？”
    “懂懂懂！月雪森我们倒是没有欺负，燕武常那边就不好说了，非得扒一层皮下来……”
    说到这里，小弟脸色变得难看：“我回来的路上看见燕武常他们几个人从教学楼西南角那个方向出来……陆哥你说会不会是又……”
    陆宸非漆黑的眼里一片深沉，如同山雨将至时压顶的黑云，呼啸狂澜：“没有看错？”
    感觉周身温度降低，小弟哆嗦道：“绝对没有看错，他们出来的那个方向是废弃的厕所，一般不会有人跑这么远去那上，不会有老师经过……”他们也是经常打架逃课的混混，自然知道学校哪个地方没有摄像头比较安全。
    陆宸非抿着唇，没有理他，身体像离弦之箭，迅速地跑向教学楼西南角的厕所。
    一路冲刺奔跑，消耗肺活量很快。
    陆宸非大气不喘。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关在厕所里面被人压着欺负，怒气顿时涌上心头，热烈的好似要爆炸，来不及找保安要钥匙，他狠狠一脚踹开厕所门，锁松了，一声巨响，门居然被陆宸非硬生生踹开了。
    秋风瑟瑟，落日的余晖光芒万丈。
    惨白的地板及惨白的皮肤。
    深深印刻在陆宸非的脑海中。
    他走的每一步，波动水的涟漪，水声哗哗，地板很滑，鞋底也很滑，直到他走到少年身前。
    伸手，语调异常温柔道：“回家吧！”
    少年抬起湿漉漉的脸，都是水，不知道有没有掺杂泪水，头发软塌塌的凌乱着，声音沙哑：“好。”
    不过，后来陆宸非问了月雪森他有没有哭。
    月雪森说：没有。
    天气渐凉，预防感冒发烧，陆宸非把外套脱下来盖到月雪森身上，紧紧裹住，好像这样就能传达心中的温暖，让他不畏惧寒冷和伤害。
    陆宸非抵在月雪森脖颈边：“听我的，跟苏子凛分手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月雪森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冰冰：“为什么？”
    陆宸非说：“他会带给你伤害。”
    月雪森说：“你也伤害过我。”你们都是霸凌者，没有区别，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不要比较。
    在一块木板上钻一个洞，无论花开花谢，时间的流逝，都掩盖不了那个洞，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消失，就像你带给别人的伤害，确确实实存在，不会因为几十年的过去，能遗忘心灵上的伤口。
    陆宸非诚恳愧疚道：“求你，求你原谅我。”
    月雪森突然一笑：“那我原谅你了。”
    陆宸非激动地抱着月雪森，把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又神圣，仿佛牵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
    “可以跟苏子凛分手吗？”
    “不可以。”
    “你喜欢他？”他知道，就凭苏子凛的一张脸，很多人趋之若鹜，不撞南墙不回头。
    “不行吗？苏子凛很有钱。”月雪森语气温和。
    没有钱，他就必须退学。
    而苏子凛刚好有这个条件可以满足他的需求。
    他们算是互相利用，金钱关系。
    月雪森暗暗嗤笑。
    陆宸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道：“你要钱！我给你！”
    第24章 找乐子
    “你有钱？银行抢来的？”月雪森很不厚道地笑了。
    《人人都爱美人》里，男配攻中最穷的非陆宸非莫属了。
    陆宸非家庭并不圆满，他的生活费用全靠自己努力争取，打黑拳勉强糊口，哪来多余的钱？
    “我可以辍学继续打黑拳，反正上不上学对我来说无所谓。”
    陆宸非不爱读书，成绩吊车尾，一个经常打架受处分、没人敢惹的刺头，学校领导是巴不得他辍学。
    之前陆宸非是为了苏子凛，拼命考上海德的体育特长生，在学校混日子，现在他不喜欢苏子凛了，就更加有持无恐。
    月雪森神情冷淡了下来，嘴抿成一条直线，声音没有起伏道：“你辍学关我什么事？你敢辍学，我就跟苏子凛不分手了，如何？”
    “你不要倔，就苏子凛那大少爷脾性，你压根儿受不了。”
    “目前我受得了。”月雪森语气强硬。
    “我等着。”等你什么时候受不了了过来找我。
    月雪森比陆宸非快矮一个头，从他这个角度看，月雪森赌气的小表情有点……诱人，看的陆宸非心都软成一团浆糊，视线下移，月雪森校服腿裤挽了起来，漏出一截洁白的脚踝骨。
    月雪森很瘦，可以清晰看到脚踝上青色血管，皮肤……不，不是洁白，那一块裸露在空气的皮肤，边缘高高红肿，中间青的发黑，狰狞的张牙舞爪。
    明显没有乖乖涂药。
    陆宸非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的拐杖呢？”
    月雪森闻声，低下了头，滴水的发丝遮住了他心虚的表情：“早上要迟到了，就没拿了。”
    陆宸非气笑了，所以说，他这一天都生龙活虎的到处蹦跶？连自己脚伤了都不管？
    忍不住伸手媷了一把月雪森的脸。
    月雪森瞪了他一眼，奶凶奶凶的。
    “我明天拿给你或者你今晚住我家？”陆宸非冷硬的五官不由自主柔和了下来，碎发下的漆黑深目，仿佛盛满一池星河，发着光，英气的剑眉不羁地挑起，带着似有若无的调笑。
    “你明天拿给我，谢谢。”月雪森毫不客气道。
    陆宸非应了。
    月雪森回到更衣室先换了湿哒哒的衣服，他们再走出校门，这次陆宸非没有骑小绵羊，换了一辆炫酷的托雷摩托车。
    月雪森挑挑眉：“你兄弟真大方。”
    陆宸非示意他上车：“喜欢？”
    “还好。”比起小绵羊来说确实不错。
    车开着开着，月雪森发现不对劲，这不是他回家的路。
    于是问陆宸非：“你开哪去？”
    “带你找乐子。”陆宸非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令人心惊的暗光。
    摩托车开进一条老街，这里市井气息很重，人来人往，炸着地沟油的小吃摊铺零星摆着，空气不怎么新鲜，飘来垃圾堆及地下沟水扑鼻的臭味，往前过了三个岔道，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口。
    “在这等我。”陆宸非脱掉束缚身体的衬衫,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精壮的小麦肤色肌肉，线条流畅，不过分强壮，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型身材，有几分性感。
    “说好带我找乐子。”一个人去干架未免太嚣张了吧，月雪森愤愤不平。
    陆宸非轻笑，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看着月雪森：“可以，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成。”月雪森依言。
    第25章 疯子
    巷子里面是红灯区，月雪森没有去过这种地方，都不敢抬头看一眼，乖的不行。
    一栋破旧的筒子楼，油啧沁上发黄的墙漆，铁栏门生锈，一股浓郁的廉价香烟味，楼梯上传来男人洪亮的划拳声，上了二楼，嘈杂热闹，烟雾缭绕。
    这里鱼龙混杂，有打麻将斗地主的，有喝酒划拳的，有装饰简陋的台球厅，摆放毫无秩序的桌子间，穿著暴露的小姐来回穿梭着。
    楼梯口拐过去，灯光昏暗的走廊尽头，外面天色渐晚，隐约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卷发女人，手里夹着点燃的烟，慢悠悠道：“你们不能进去。”
    “找人，让开。”陆宸非冷冷道。
    “学生仔，怕是砸场子的吧！肌肉练的不错，但不是姐姐喜欢的款。”女人呼了一口气烟，朝陆宸非身后的月雪森抛了个媚眼，“这个小帅哥不错，上高几啦？姐姐的微信加一下？”
    “老女人，臭不要脸！”陆宸非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看人的目光像杀人，“再啰嗦，女人我也打。”
    女人脸色刷白，不说话了，扭头就走。
    “你吓她干嘛？”月雪森踢了踢陆宸非。
    “怎么？你喜欢她不成？”
    “不喜欢。”
    “那就得了。”
    走廊尽头的房间比刚才路过的要干净安静一些，陆宸非扫视一圈，视线停在左边，冷笑一声，果然，那一帮人正围在桌球台，玩的疯，吵吵嚷嚷。
    陆宸非大步流走过去，二话不说，一脚踢翻空酒瓶，霹雳哗啦，一地碎渣，声势浩大，旁边的人反应过来是来闹事的，立马站起来。
    一个光膀子，刻着蛇纹身的墨镜男先带头围住陆宸非：“小子，过来干什么？”
    “不认识我？”陆宸非道。
    你以为你是天王盖地虎啊！谁都认识你？
    墨镜男心里嘀咕着，嘴上骂道：“毛都没长齐，滚回家喝奶去吧！来这儿犯什么浑！”
    陆宸非笑容带着一丝危险：“这里管事的是谁？”
    “我。”墨镜男下巴微扬。
    “那可不好办了，你这小弟当的不称职，占着茅坑不拉屎？”
    墨镜男怒了，攥紧拳头：“艹，你嘴里喷屎啊！乱bb。”
    陆宸非眼里含笑，靠近墨镜男，193的身高给墨镜男带来了压迫感，他轻蔑道：“李哥没告诉你有谁不能惹吗？”
    墨镜男道：“关你屁事啊？你认识一个叫陆宸非的家伙？”
    “再说一遍，他叫什么名字？”
    “陆宸非。”
    “乖儿子，叫你爸爸名字干什么？”陆宸非挑眉。
    “艹！你他妈的找死！”墨镜男啐了一口唾沫，开始满嘴跑火车。
    月雪森皱眉，就这几个社会哥，没一点能耐，他想着，找了个椅子好整以暇坐下，一身干净整洁的浅蓝色校服，明星颜值，看着特别的小清新。
    陆宸非没有理墨镜男，转头看月雪森，月雪森笑了笑，陆宸非秒懂，视线落在角落，是燕武常几个人，嘴角上扬，他大步走过去。
    燕武常知道陆宸非是来找他的，但是不知道他是过来打自己的，陪着笑：“陆哥，你找我有事？”
    陆宸非二话不说，依旧是一脚踢过去，狠狠踹在燕武常腹部，踹的他退后几步，摔在地上。
    燕武常一脸错愕，捂着腹部：“陆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宸非冷冰冰道：“打你啊，欺负我罩的人，燕武常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陆宸非罩的人？
    月雪森？怎么可能！
    陆宸非不是喜欢苏子凛嘛！月雪森算什么东西？
    燕武常想不明白，嘴上却立即把张毅龙招供出去：“我可没欺负人，都是张毅龙那二逼干的，陆哥你找错人了……”
    “我找错人？”陆宸非居高临下，拎起燕武常的衣领，接着来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人的肉体与地板响亮的碰撞声，似乎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空气寂静三秒，旁边人眼观鼻鼻观心，怂的不行，表现最明显的是躲在后面的张毅龙，瑟瑟发颤，腿抖啊抖的。
    月雪森好笑地看过去，张毅龙正好也对上月雪森的视线，月雪森笑的灿烂，人畜无害，张毅龙吓到倏地低下头盯脚尖，身形僵硬。
    陆宸非还在揍，拳头蓄力，燕武常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全程被压着打，痛的嘶叫。
    他收手站起身时，燕武常已经倒在地上起不来，仿佛奄奄一息了似的，血花四溅，牙齿都掉了一颗。
    陆宸非打完燕武常，一个一个轮过去，把他的小弟都揍的惨叫连连。
    然后，轮到张毅龙了，张毅龙咬紧嘴巴，脸色发白，抖啊抖的，竟两腿发软，吓尿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尿骚味，陆宸非皱眉，厌恶地退后几步。
    陆宸非道：“我的规矩是什么？你知道吗？”
    张毅龙求饶：“陆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了，一百个不敢了，你别打我……”
    “我见你一次就想把你打到送去医院。”
    张毅龙哆哆嗦嗦道：“我绝对不再陆哥你面前碍眼！对！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陆哥你放心……”他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混在一起，看着恶心。
    月雪森看着张毅龙狼狈窘态，心情特别舒爽：“可以了，陆宸非我们回家吧。”
    陆宸非点头：“好。”
    墨镜男讨好地笑道：“陆哥，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之前是我眼瞎，说的话难听，你别放在心上……”
    陆宸非淡淡瞟了一眼，嗤笑一声，擦肩而过。
    墨镜男见这两尊大佛终于走了，呼了一口气。
    陆宸非啊！居然是陆宸非，那个疯子。
    太可怕了。
    第26章 告白
    亦如昨天一样，夕阳垂落的傍晚，陆宸非送月雪森回家。
    经过此事，月雪森心情愉悦了许多，连带着陆宸非看起来都可爱了几分。
    周围街道倒退着，拐进了乐丰路，
    寂灰安静的小巷街道，常青藤种满围墙。
    这一条路景致优美，阳光飒爽，如果不是心向浮躁，月雪森会看到与城市喧嚣隔开的欢愉。
    繁华之处，难以为梦。
    好在他没有错过。
    月雪森到家楼下了，他转头，陆宸非没有急着走，抬头和他对视。
    “你干什么？”
    陆宸非蹬上自行车，无所谓地笑笑：“就是想看你一眼再回家。”
    傍晚的风，承载着最温柔的缠绵，模糊了少年们的心跳声。
    月雪森黑沉沉的眼睛，穿过迷雾，仿佛重见天日。
    “月雪森！”
    月雪森顿住脚步。
    “我想好了。”
    陆宸非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和棱角，笑的不掺一丝杂质，若阴霾剥开叠叠重云：“喂！不要做苏子子凛的男朋友了好不好？！做我男朋友……”
    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
    月雪森愣在原地，心跳如擂。
    且一直持续到他上楼梯回到家，脸上的热意仍不减弱半分。
    他眼睛失神片刻，拿出了手机。
    【老子长得超级帅：（高兴）月神你找我？！】
    【学习使我快乐：有人跟我告白了怎么办？他是男的，但我喜欢女生。】
    【老子长得超级帅：不是，月神，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我早上问你，你默认了……】
    【学习使我快乐：假的，拿钱的那种。】
    【老子长得超级帅：哦——了解，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存在很大可能性……比如说你弯了……】
    【学习使我快乐：？】
    【老子长得超级帅：你要是喜欢女生，怎么会在乎一个男生向你告白？膈应死了好吧？】
    【学习使我快乐：……懂了。】
    月雪森整个人倒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滚了一圈，被子夹着睡衣卷在一起，正如他现在毛线团一样的思绪，越解越乱。
    说实话，要是喜欢男生，让月雪森来选，他也喜欢苏子凛这种长相漂亮的。
    带刺的红玫瑰，虽然扎人疼，却比清茶淡饭更加食髓知味，拉人下欲望的深渊，萎靡沦陷。
    月雪森心里如实评价，当然，前提是他得喜欢苏子凛。
    陆宸非就不同了，他会陪着月雪森哭陪着月雪森笑，他们之间没有金钱的铜臭味。
    心动不代表喜欢，或许是有好感呢？
    而这点心动又不至于月雪森同意陆宸非的告白。
    事实如此，他没那么喜欢陆宸非。
    次日，学校没发生什么大事，倒是高二一班炸了，张毅龙转学了，这个消息是阮豪杰第一个告诉他的，至于别的同学怎么想的，很难听的说，是喜闻乐见。
    张毅龙转学，他们高兴的很。
    除了平时跟张毅龙玩在一起的混子，不过这种人，更不会在意，各玩各的，上课照样捣乱，同学照样欺负。
    早上第一节 课是政治，同学们都昏昏欲睡，头都快埋到怀里。
    “知道中国现在有几个直辖市吗？地理有没有讲过，天津，上海，北京，重庆……重庆是后来的。”
    “非常棒，那么这一节课我们从人大及常委会是可以制定地方性的法规开始讲，那么到了我们城市是这一级，可不可以呀？先打一个伏笔啊，等一下再说，因为我们书本上没有讲。”
    “下面我们看决定权，决定权的书本上讲的是？嗯，月雪森起来回答一下。”
    这几天，折腾人的事多，月雪森没有好好学习，所以在政治老师点名请他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尤其是阮豪杰在旁边小声告诉他答案，blbl一堆，不知道在说什么鸟语。
    什么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各级人大和县级以上各级人大常委会依照法定程序决定国家和社会或本行政区内……什么鬼？
    是人话吗？
    尖子生不好好听课，带头回答不出问题，这严重性非同寻常，政治老师气的直接把教案往讲台上响亮一拍。
    不少沉浸到梦乡无法自拔的同学吓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弄出的动静特别大，有的是倏地站起身，然后发现大家一脸懵逼地盯着他，拔剑四顾心茫然了。
    教室哄然大笑，压抑的气氛消去不少，也不再昏昏欲睡了。
    政治老师强憋着笑意，指着门外，对月雪森道：“你罚站一节课。”
    月雪森一脸生无可恋，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走出教室，迎面撞上刚好上体育课的苏子凛。
    月雪森其实不太想看见苏子凛。
    苏子凛的校服外套挂在手臂上，里面穿着自己家的蓝色短袖T恤，脚上是欧文5的运动鞋，手臂上套着耐克护腕，全身都是低奢名牌。
    他似乎刚剧烈运动完，白皙的皮肤滚着晶莹的汗珠，薄薄一层覆盖在额角，漂亮勾人的桃花眼上挑，眼尾染着不自然的潮红，昳丽至极。
    苏子凛倚着墙，胸膛微微起伏，浑身上下跟发情似的散发着性感的荷尔蒙，他这幅样子，别说是女生了，男生都把持不住，热的发烫。
    早晨明媚的阳光照进走廊。
    两人出色的面庞仿佛发金光。
    月雪森心里一紧，鼻翼翕动，耳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绯色，有些懊恼地移开视线，他居然被撩到了，果然是美色误人吗？
    苏子凛眼神专注的注视着月雪森，他先开口道：“一班？原来是学霸啊！怎么，学霸也被老师罚站了？”
    听语气好像有几分幸灾乐祸。
    月雪森没有说话。
    苏子凛不满地走上前。
    月雪森悲催地发现苏子凛都比他高！一个受长这么高干什么？
    苏子凛凑到月雪森耳朵边：“是不是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会来找我？嗯？”
    热气吹在月雪森敏感的耳朵上，月雪森整个人都不好了。
    清冷俊美的容颜，此刻像极了蒸熟的虾，红彤彤的，看着秀色可餐，让人想咬一口。
    苏子凛心里如实想到，行动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伏下头，薄唇微张，轻轻咬了一口月雪森白玉似的耳垂。
    然后，刚咬上去。
    “彭。”
    一班的教室门打开了，两人转头，猝不及防与政治老师对上。
    月雪森：…………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27章 你是混血吗？
    苏子凛啊了一声，脸上还带着笑意，懒散道：“今天天气不错，老师你也是出来晒太阳的？”
    政治老师深吸一口气，嘴角抽搐：“好啊！苏子凛，你找对象都找到一班了！公然强迫我学生，我会跟你班主任反应的……”
    苏子凛松开手，站直身，双手插兜，无所谓道：“谁说我强迫他了？他是我男朋友。”
    政治老师第一次当老师，阅历不够，就没见过这么谈恋爱明目张胆的学生，憋了半天，不痛不痒地训了一句：“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再怎么样也必须下课时间找他，回去上课。”
    苏子凛耸耸肩：“我走了，你别跟我班主任打小报告，没用的。”
    走远的背影特别嚣张放肆。
    顺带对月雪森搁下一句话：“中午一起吃饭。”
    苏子凛走了倒是干脆，留下月雪森一个人对付政治老师。
    “月雪森，你学习成绩是我们一班最好的，海德允许谈恋爱，那是不想刺激学生，你不行，你现在年纪谈恋爱就是毁了自己的前途，大学优秀的男生女生有很多，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月雪森：我没有谈恋爱，算了，反正老师也不会相信。
    中午。
    海德的饭菜在易市是出了名的好吃，那些娇生惯养、胃口被惯出来的大少爷大小姐也不得不承认的好吃。
    食堂总共有三楼，二十多个餐口，菜式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学校外面吃的到的，这里也吃的到，学校外面吃不到的，这里也能吃的到。
    不少毕业学长学姐表示：幸福的同时又在痛苦。
    三年压着食量吃胖十多斤，不成问题。
    在月雪森看来，穷人是没资格说话的，他穿越到书里，从来没有去过食堂吃饭，一个原因，贵。
    原主跟他一样，没有去食堂吃饭，也没有人关心他吃不吃。
    贴吧上投票结果，月雪森成了大出风头的新晋校草。
    底下一群颜控粉，小迷妹开始关注起月雪森衣食住行，莫名其妙讨论到了关于他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的问题。
    月雪森素来低调，除了打篮球那一次，其实见过月雪森真面目的人不多。
    月雪森在的班级又是成绩好的精英班，学生只顾着埋头苦读，没有时间刷贴吧逛论坛。
    或者就算爱玩又能怎么样？
    他们在这之前一直冷暴力“月雪森”，人家成绩好就背后骂他书呆子死读书，现在人家变得好看了，他们没脸攀上去。
    食堂，人声鼎沸，喧哗热闹。
    过往的学生忍不住把视线频频投向一个方向。
    月雪森是和苏子凛一起排队打饭。
    两人关系不一般，颜值超高，各有千秋，组合在一起，就是双暴击。
    来自视觉上的享受。
    颜狗：我又可以了！
    “月雪森是我喜欢的理想型，会打篮球，成绩好，长得好，阿伟，我死了……”
    “月雪森是不是没有报名社团？我可以把他拉进我的社团吗？”
    “姐妹，你想多了，你那老年社，就是过去给学校拔草的，月雪森要去也去我们画社好吗？他的手这么好看，天生就是为了画画……”
    “我觉得苏子凛更好看，傲娇大少爷美人什么的，我爱了。”
    “高冷低调学神他不香嘛？不行，我要爬墙头了……”
    女生聊的热火朝天，忘乎所以。
    反观喜欢苏子凛的男生，表情不太好，瞪着月雪森，满满的恶意都快溢出来。
    “燕武常那家伙呢？”一个叫严文轩的男生说，他长相端正，跟燕武常是一伙的。
    “没有来学校，好像听说被人打进医院了。”
    “被谁打的？”
    “陆宸非。”
    “陆宸非那疯子打他干什么？”
    “不知道。”
    是的，在海德，人称陆宸非外号“疯子”，做事随心所欲，全看心情，上一秒还在笑着说话，下一秒可能就把你摁在墙上揍出血。
    严文轩看了一眼月雪森：“苏子凛男朋友？真的？”
    有人回答：“苏子凛亲口承认了。”
    严文轩道：“你说，我当面刁难月雪森，苏子凛会不会生气？”应该不会，眼睛是不会骗人的，苏子凛眼里一片冷漠，看月雪森的表情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没有一点喜欢的意思，那么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有趣。
    苏子凛很没有站相地靠在月雪森身上，旁边排队的女生一脸“我磕到了我磕到了”的激动表情。
    月雪森垂眸，又长又翘的睫毛下，琥珀色眼珠子流光溢彩，高挺的鼻峰，紧抿的薄唇看着不近人情。
    苏子凛突然道：“伊利斯。”
    月雪森回神：“什么？”
    “我家小猫的名字，你是混血吗？”眼睛跟伊利斯一样好看。
    月雪森别过头，神情冷淡：“你这样很不礼貌。”
    苏子凛愣住了，月雪森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哪里不对。
    月雪森以为苏子凛会道歉，再不济也会哄他几句，没想到他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以后你的饭钱，我请。”
    态度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样。
    这点钱在苏子凛眼中确实不算什么，在他看来没有什么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
    月雪森暗暗攥紧拳头，露出一个笑容：“好，谢谢。”
    拿钱羞辱人，穷人不会被冒犯到，但月雪森他不一样，他会。
    苏子凛想他应该不生气了吧，淡淡道：“不用谢。”
    两人各怀鬼胎。
    打完饭，苏子凛端着餐盘，带着月雪森在一个有人的餐桌坐下。
    月雪森刚坐下，立即有人凑上来朝他打招呼，这个少年比他矮，身高勉强脱离三等残废，笑的像个二哈：“嫂子好！我是马柯，苏大少爷他铁哥们。”声音洪亮如钟。
    苏子凛当即剐了他一眼：“闭嘴！”
    马柯神情无辜道：“苏哥，这就不对了，月神他是你男朋友，叫嫂子有错吗？”
    好不容易我们这个学渣圈混进一个学霸，一定得好好捧着。
    苏子凛手支着下巴：“马柯，你号没了。”
    马柯嗷叫一声，一副痛失爱妻的可怜模样：“苏哥我听你的，以后不这么叫了，别删我老婆！”
    苏子凛不耐烦地拉开他：“啧，离我远点，口水喷出来了。”
    “爸爸！赏我一眼！”
    “别乱叫，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丢脸。”
    待在不远处的严文轩看到这一幕，点点头，果然如此，苏子凛对马柯的态度明显都比月雪森好很多。
    月雪森神色不明，他没什么胃口地扒拉几口热乎乎的白米饭，随口吃了几口菜，快速解决完，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苏子凛没有理他，他就端着餐盘转身走了。
    回教室路上，月雪森碰见陆宸非，陆宸非气喘呼呼地拦住他：“你去哪了？我没找着你。”
    “我去吃饭。”
    “这个是我的饭卡，你帮我收好，我容易丢东西。”
    月雪森要开口拒绝，陆宸非似乎猜出他要说什么，用手捂着他的嘴：“我会等你。”
    他知道月雪森不会接受自己的告白，但亲口说出来的总是是最扎心的。
    他们就当那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佛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可我如飞蛾扑火，只为这一生只此一次的爱情。
    ————《放肆》
    第28章 彩排
    临近海德第三十七届运动会，林楠特意抽出一节课专门来讲运动会的有关事宜。
    “我发现你们最近学习很懈怠，放国庆长假的时候是不是玩疯了？接下来又是运动会，我都能想象得到你们这次期末考试的分数有多寒酸。”
    林楠绕到后排，逮到一个玩手机的学生，在海德带手机必须经过教导处特批，偷偷带可以，只要你不被抓到都好说，上课玩手机被发现了，班级内老师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教导主任就未必。
    林楠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带手机的自觉上交到教导处！你的手机我没收了，这周结束到我这拿。”
    被没收手机的男生松了一口气。
    月雪森手撑着脑袋，默背着文言文，没有听林楠说的话。
    他脚伤了，运动会打算请假回家，正好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回家做什么他都想好了，一遇上苏子凛，成了泡沫。
    “我报了三千米，你给我加油、递水，听见没？”
    “好。”
    苏子凛看见月雪森这幅冷淡样子就心烦意乱，没有原因的烦。
    运动会彩排的前几天，文艺委员简思思过来找月雪森。
    “月神，这次班级拿牌你来好不好？”简思思带着少女情结的羞怯，小心翼翼打量月雪森。
    月雪森突然觉得脚有点疼：“不好。”
    简思思没有放弃，甚至搬出了林楠：“月神，我们都投你举牌了，班主任也同意了……”
    月雪森：……
    所以，你是过来告诉我的，不是来询问我意愿的？
    脚更疼了。
    一班的体育在十个班级中排倒数，女生报名项目永远都有空缺，尽管如此，他们是抱着一腔热血，争取运动会开场舞惊艳全校，一鸣惊人。
    身为一班颜值扛把子，月雪森有幸被邀请，举班级牌子的重任交给了他。
    脚伤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他拿拿牌子就行，排练可以最后一天过去。
    海德操场很大，挤满了申请排练的三个年级段班级，排练的画面叹为观止，鸡飞狗跳。
    有表演小话剧、朗读、古风跳舞、韩舞……五花八门 。
    一班则是分开来排练，有参加跳舞的在左边，没有跳舞负责当背景板的在右边，阵型独树一帜。
    有个学姐经过，忍不住小声吐槽：“这阵型……好骚啊——”
    一班同学：……我们听得到。
    好羞耻，好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月雪森举牌的，最轻松，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一次一次的调整位置。
    尤其是跳舞的，领舞小姐姐当场吼出来：“我教你们的这个动作是扭腰转一圈，不是扭屁股！让你们微笑看主席台！微笑啊！盯着地面干什么？地上有摄像头吗！”
    他们选择原地逝世。
    月雪森看着看着，笑了，清风一般饶过众人痒痒的心尖。
    有个拿着相机的女生，在闺蜜的怂恿下，扭扭捏捏地走到月雪森面前，不好意思道：“学长好，我刚才拍了你的照片，能不能留下来当素材，投稿到学校摄影协会比赛？就你的一个侧脸，很好看……”
    月雪森道：“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女生脸浮上红晕。
    相机里，碧蓝天空，一尘不染的阴影，树荫底下的绿海，几束薄薄的阳光，所有美丽的静态景物都在衬托画面中间的校服少年，青春洋溢的活力，如十月流火，烧在满满盛开的栀子花上。
    “很好看。”
    “谢谢！学长同意了？”
    月雪森笑着点头。
    女生兴高采烈的蹦回去，激动的跟闺蜜分享着什么。
    彩排完的简思思柳叶眉弯弯，揶揄道：“不愧是新晋校草，这么受欢迎呀！”
    月雪森摸摸鼻尖：“还好吧。”
    简思思道：“你的照片在学校贴吧上传，都火到校外了，运动会那几天肯定有好多姐妹组织来看你……”
    要看也是看苏子凛吧！
    简思思道：“你的小迷妹还建了一个你的后援团，你要不加一下群？她们铁定高兴的发疯……”
    “没兴趣。”
    “不考虑一下？她们超级可爱的，你知道她们每天在聊什么吗？连你午饭晚饭喜欢吃什么，睫毛有几根，爱打什么游戏她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可怕。
    最后一天排练结束，体育委员和几个男生搬过来一个超级大的快递箱。
    废了好大劲打开，围在快递箱一圈的男生爆笑一声，赶紧关好。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拿错快递箱了，不是我们班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们说里面装着粉色的卫生巾……”
    “不会吧！我去看看！”
    本来快递箱里装着的是奶粉，越传越离谱，从奶粉成了卫生巾护垫……大乌龙。
    体育委员黄子靳笑的前俯后仰，重新去搬快递，这次没拿错，是他们班的班服。
    时尚风衣外套，印着黑色艺术体大字“全员恶人”，跟社会人“小猪佩奇”有的一拼，外套里面是渐变色卫衣，裤子自己搭配。
    还不错。
    简思思组织大家，想想班名和口号叫什么。
    “我们班生物这么差，就叫肽键班好了。”
    “这个可以！”
    “口号呢？”
    “精神小伙大扫盲……”
    “全员恶人不够还要来精神小伙对吧？换一个换一个，太非主流……”
    “简思思，你行不行啊？”
    “你质疑我？头给打爆……”
    “哎呦，我好怕怕呀！哈哈哈！”
    简思思余光扫到月雪森，灵光一闪，拍了一下桌子：“我想到叫什么口号了！我们班不是有校草吗？就叫校草大仙 ，法力无边， 选我一班，度你成仙！”
    “这个贼得劲儿，校草之一在我们班，羡慕死别人……”
    突然被点名的月雪森，有些无措。
    简思思安抚性地朝他笑笑：“月神，你觉得这个口号怎么样？可不可以……”
    其他同学纷纷转头，一脸期待地等着月雪森的回答。
    月雪森表情冷淡，耳尖却红了：“我都可以。”
    “月神你真好！”同学们发出一声“耶”的欢呼声，不知不觉中把他们与月雪森之间的距离拉近，月雪森不再是这个班级的旁观者，他融入这个集体，成为其中荣光共享的一员。
    一旦戳破这薄薄一层的隔离膜，他们就争先恐后地挤上来跟月雪森说话，交朋友。
    简思思跟同学们说过，月雪森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不要孤立他。
    他们现在也意识到这一点，月雪森很好，不好的是曾经故意冷暴力的他们……
    第29章 运动会
    新生是建立在启微星萌动的基础上，开始新的一天。
    学校大门口拉满红艳艳的横幅，公告栏贴着运动会时间安排表。
    秋季清爽，到了运动会这一天，阳光晒得人眼晕，热的出一身汗。
    早上八点开幕仪式，学生早读完就提前十分钟到操场集合，站好班级位置，由班主任点名。
    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操场上人渐渐变多，高二一班出现的那一刻，操场传来默契的一声“哇”。
    清一色的白衣黑裤，尤其是举牌的少年，一模一样的班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与众不同，气质非凡，修身显瘦，勾勒出笔直的大长腿，皮肤在晨曦阳光照耀下，白的发亮。
    他站在那，背后的人都成了背景板。
    空气仿佛都飘荡着甜甜的蜂蜜青柠味。
    人群骚动，属于少年的恣意、嚣张，在这个秋天滋生，你是踩碎星光落入我梦境的一袋幻想，无意穿堂风揉过的发丝，一眼惊鸿，温柔如故。
    是你坠入我的星空，在人间遇见我。
    广播播放国歌，仪仗队军装升国旗。
    主席台上，教导主任演讲完运动会注意事项，激情昂扬地宣誓着“运动会开幕仪式正式开始！”，台下的人皆心情澎湃，掌声响起如雷鸣。
    开幕仪式按照校规，从高一一班开始，一个一个轮过去。
    高一学弟学妹，流行歌曲串烧，红衣古风舞，创意无限，先炒起了气氛。
    轮到了高二一班，气氛热烈到了最高潮。
    “接下来向我们迎面走来的是朝气蓬勃、永不服输的……肽键班……”
    在万众瞩目下，举牌的月雪森带头先行几部步，他们队伍整齐划一地走到主席台前，大声喊出口号：“高二一班！校草大仙 ，法力无边， 选我一班，度你成仙！”
    掌声排山倒海！
    月雪森站在队首不动，后面的同学默念123，伴奏音乐响起，他们立马兵分两路，摆阵型，跳舞的八个同学分开，站在主席台最前面，摄影机是怼着他们脸拍，剩下来的同学负责当背景板。
    一段女团韩舞TT高潮部分，领舞feelstyle炫技
    ，臀部下蹲，来了个坐旋转，手撑着地，另一个手自腹部向上，曲线性感魅惑。
    音乐风格陡然一转，帅气的电音爆炸开来，特别有节奏感，他们阵型又变了一次，水到渠成的蹲下，猛的跳起，向前走一步，手臂半曲，握拳抬高过肩，两腿刷的一下叉开，一系列炸裂的高难度动作，气氛达到了鼎峰。
    操场上的学生们尖叫欢呼着。
    “一班加油！”
    “你们是最棒的！”
    “月神看我看我，你好帅啊！”
    舞毕，跳舞同学一头汗，余兴未尽地站回队伍，面朝主席台鞠躬。
    高二一班绕着操场跑一圈，跟在前面几个表演完的班级后头，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男女两排站好。
    隔壁班有人探出脑袋，一脸佩服地夸赞道：“你们表演的真棒，整个操场都被你们炸场了！”
    一班谦虚一笑：“哪里哪里，一般发挥。”
    还剩下二十多个班级没有轮到，太阳又晒，他们学着别班那样坐着草坪，外套盖在头上看表演。
    阮豪杰在月雪森旁边说话，嘴巴没停过，像只鸭子嘎嘎嘎，滔滔不绝。
    “这个妹子好看啊！那个也不错，高二三班的美女就是多，月神你有没有看上的？”
    月雪森面无表情地看着阮豪杰口中的美女，心无波澜：“我有男朋友。”
    “我就是问问，没想过你会看上，幸好你性取向不明，怕你跟我抢对象……”
    月雪森瞟了一眼阮豪杰肥胖的身姿，默了。
    阮豪杰看出他眼神中的嫌弃，撇着嘴：“老子这叫安全感，你不懂！”
    月雪森看了一会表演，实在提不起兴趣，怀里抽出一本数学练习册，拿笔专心刷起来。
    阮豪杰忍不住翻他白眼。
    简思思大摇大摆地凑过来，眼睛促狭地对月雪森眨眨：“月神，有人叫我转话给你。”
    月雪森皱眉：“什么话？”
    简思思递给他一瓶薄荷汽水，下巴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喏！看见没，那两个女生缠着我，叫我给你送水，八成对你有意思，长得也不错……”
    月雪森顺着简思思的方向看过去，隔着一个班级，两个扎着马尾的高一小学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月雪森截断小学妹炽热的目光，接过薄荷汽水，在简思思希冀的眼神下，从口袋掏出几个闪亮亮的硬币，语气平淡：“给她们，买水钱，谢了。”
    简思思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又合，艰难的比了个大拇指给月雪森：“你好狠，我喜欢。”
    月雪森继续刷题：“喜欢我，没结果。”
    苏子凛早上没有项目，月雪森坚持一下原则：他不过来找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找他。
    于是，他刷了一个早上的题目，神清气爽，心情愉快。
    下午，苏子凛有3000米，运动会没有午休，很多同学都是吃完午饭就回教室，聊聊天玩玩手机什么的。
    下午一点半有比赛项目的运动员得早点做准备，所以，月雪森吃完饭就去操场上找苏子凛。
    他是在教学楼连接操场的过道上找到苏子凛，苏子凛被一群男生女生众星拱月的围住，本就狭窄的空间被堵的水泄不通，路过的众人敢怒不敢言。
    苏子凛一脸不耐烦的应付着，不欲深入交流，老远瞧见月雪森，面目一喜，推开面前叽里呱啦的人，心里因为月雪森来找自己，竟有几分欢喜。
    “吃饭了？”
    “嗯。”
    “有水吗？”苏子凛有点渴。
    月雪森正好拿着早上女生送的薄荷汽水，他不想喝，顺手给了苏子凛，废物利用，还不浪费，苏子凛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故意买好准备送他的。
    苏子凛对自己的长相和魅力是很有自信 ，暗暗腹诽，月雪森不过也是一个看外表、肤浅的人。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风轻云淡地拧开瓶盖，斯文优雅的仰头喝了一口，露出的下颚线分明，无可挑剔的五官，喉结滚动，水红润了嘴唇的光泽，鲜嫩欲滴，旁边人看的不由自主默咽口水，浮想联翩。
    月雪森没有多想，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不自然地皱皱眉。
    “你不用站这儿，太阳晒，阴暗处等我。”苏子凛抬手指了指。
    苏子凛舍不得月雪森晒黑，奇怪了，明明他不在乎肤色，自己晒成黑炭都行，唯独月雪森不行，他舍不得月雪森晒黑，白白嫩嫩的挺好的，晒黑了自己反倒心难受的揪紧。
    “好。”
    月雪森待在这儿怪尴尬的，苏子凛一说，没有一点迟疑，走的时候想，不愧是主角受吗？一个男生好端端，喝个水也能gay里gay气的。
    第30章 再见
    月雪森站在阴影处，掏出滴滴响的手机。
    是一个头像是易市风景图的好友。
    陆（备注：陆宸非）：你在哪？
    学习使我快乐：在操场。
    陆：我给你点了奶茶，去校门口拿。
    学习使我快乐：你人呢？
    陆：我有事，不在学校。
    学习使我快乐：嗯，什么时候回来？
    另一头拿着手机发信息的陆宸非忍不住“淦”了一声，心痒痒的，真想把那个人抱进怀里从头到脚狠狠揉搓一番，良久，他呼吸粗重起来，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手机屏幕上的按键。
    陆：我现在去校门口。
    月雪森：？？？
    月雪森奶茶没等到倒是等到了陆宸非。
    陆宸非身形出挑，穿着自己家的衣服，被汗打湿，薄薄地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结实的肌肉轮廓，野的不行，他看见月雪森，凌厉如剑的眼眉如寒冬破春。
    “我想你了。”陆宸非嘴唇绷紧。
    月雪森诧异地说：“你怎么了？”
    “我可以亲你吗？”陆宸非慢慢俯下身，扣住月雪森脑袋的大手，传来炽热的温度仿佛能燃烧他的全身上下，鼻尖徘徊陆宸非荷尔蒙的味道。
    陆宸非漆黑眼珠子深深地注视着月雪森。
    月雪森嘴唇抖了抖：“不行。”
    陆宸非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过月雪森柔软冰凉的嘴唇，很苏的笑了一下，低沉的嗓音撩的月雪森头皮一阵麻：“我尊重你。”
    陆宸非放开月雪森，月雪森脸红的像小番茄，秀色可餐。
    此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听“咔嚓”一声，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才缓过神来。
    陆宸非正笑着拿手机拍他。
    月雪森说：“你怎么拍我？”
    陆宸非立即收好手机：“你好看，我拍个照片留下做纪念不行么？”
    月雪森想了想，说：“可以。”
    陆宸非笑意愈深，得寸进尺：“那我可以用来当头像吗？”
    “不太好吧？”月雪森有些羞耻。
    “你是我喜欢的人，怎么不好？”
    更何况，月雪森还长得好看，一本正经脸红的照片看起来怦然心动。
    月雪森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拿了奶茶就要走。
    陆宸非没有过来追他，他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直到月雪森背影消失，再也看不见为止。
    这是一场没有再见的告别，我对你说的话一切都在风中，你听，他是无声的。
    月雪森不知道，陆宸非也没说。
    一人故意隐瞒，一人有意逃避。
    陆宸非笑容苦涩，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远处，一个穿着高定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走过来，神情严肃道：“少爷，最后一面既然见了，我们该走了。”
    陆宸非身体颤抖：“凭什么？”
    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复述：“这是陆先生的意思。”
    陆宸非嗤之以鼻。
    月雪森去找苏子凛，苏子凛视线落在了他手上拎着的奶茶：“谁送的？”
    月雪森睁眼说瞎话：“我自己买的。”
    苏子凛说：“你喜欢喝奶茶？”
    “还行。”甜甜的挺好喝，最喜欢的是芒果布丁。
    苏子凛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什么，给月雪森一张易市网红奶茶店的卡：“想喝什么随便喝。”
    月雪森毫不犹豫拒绝：“不用，谢谢。”
    苏子凛不高兴的啧了一声：“拿着！这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确实不算什么，但月雪森不想欠苏子凛，于是说：“奶茶也不是很好喝，都是糖精、添加剂的味道。”
    苏子凛迈出一大步，从背后环住似的，细白的下巴搁在月雪森的肩膀上，侧头：“小学霸，不要闹了好不好？一张卡而已。”
    月雪森在顾忌什么？苏子凛想不明白。
    一张卡罢了，有必要吗？
    苏子凛在十班，离一班的大本营有些远，来回走动，月雪森脚痛，索性搬了一张椅子在十班坐着。
    十班都是一群爱玩的学渣，非常欢迎月雪森过来，态度十分热情。
    苏子凛瞅着时间差不多了，热热身准备上场。
    操场一边跑来几个十班男生，一脸焦急道：“不好了！马柯他脚摔扭了，他下一场是1500米，有人顶替他跑的吗？”
    苏子凛直接举手：“我来顶替他跑。”
    那个男生刚还想激动的应下，听是苏子凛的声音，瞪大眼睛：“唉！不对啊！苏哥，你下午已经有一场3000米了，再来一个1500米，身体会吃不消的，换一个人来。”
    苏子凛沉下来脸，阴恻恻道：“我看起来很柔柔弱弱吗？”
    那个男生不好意思的饶饶头，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担心苏哥你身体嘛！”
    苏子凛冷笑：“4500米都不够我热身，你说不让我顶替谁来？”他们体力拼得过自己？
    听了个全过程的月雪森，挺惊讶的。
    苏子凛太不像一个受了，武力值爆表、体力碾压众人、个子也比他高。
    书里也确实写过他是运动全能天才。
    人比人气死人。
    苏子凛改了主意，脱下外套扔到月雪森怀里：“你在终点接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月雪森说：“好，你加油。”
    苏子凛走到哪里，就吸引大家的眼球到哪里。
    他生来万众瞩目。
    苏子凛站在起跑线上做热身运动，原地抬高腿，他做出来懒懒散散，亦如他这个人傲慢矜贵，伴随着裁判一声枪响，他最先冲出起跑线，爆发力极强，像矫健的猎豹，快似脚下生风。
    苏子凛的背影驰骋在跑道最前面，把第二名甩下了整整两圈，这个1500米他跑的很轻松，毫无悬念，苏子凛拿到了男子1500的第一名，不带喘的。
    月雪森在终点等他，苏子凛越过跑线，就上去递水。
    苏子凛胸膛微微起伏，他跑爽了，眼睛中势在必得的狂傲还未散去，运动衫被汗水蒸湿，身上却没有刺鼻的汗味，反倒有一股很好闻的古龙水味道。
    “恭喜。”月雪森说。
    苏子凛笑的很尽兴：“热身运动而已，不算什么。”
    漂亮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勾人心弦。
    月雪森心跳诡异的漏了一拍，脸有些热。
    休息半个小时，到男子3000米比赛。
    3000米将近八圈，老样子，苏子凛甩了第二名一大圈，遥遥领先，他迎着朝阳和凉风，在学生排山倒海的加油声中跑到终点。
    亮如星辰。
    陡然，旁边有人惊呼：“小心，快让开！”
    月雪森被人猛的一撞，身体后倾，而他即将摔倒的地方是苏子凛停下脚步的方向。
    两人都没有设防，撞在了一起。
    观众席上一阵拖长的促音“哇——”
    月雪森一抬头，苏子凛手撑在他上方，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颈脖，鼻尖相触，姿势暧昧。
    在苏子凛嘴唇落下的这一瞬间，月雪森想到了陆宸非，想到了他告白时，带着少年青涩的俊脸。
    月雪森别过头，苏子凛嘴唇擦过他的脸颊。
    苏子凛愣住了……
    他们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拉远了。
    烦躁。
    第31章 玩玩
    海德论坛炸了，高热度帖子全在发照片，而这些照片的共同点是都有两个长相出色的主人公，只是不同角度拍摄。
    照片中的两个少年紧紧搂在一起，举止行为亲密，重点是他们嘴唇“亲”到一起，可惜离得远，拍的不是很清楚，知情人透露：他们是真的亲到了……
    【单相思三年，被抢男朋友怎么办？】
    ……
    19L你好温柔：散了吧散了吧，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么丑的男的也配单相思三年？
    20L明天放假：同意楼上的说法，建议楼主去最火的帖子看看，那才叫帅哥，看了绝对叫你一辈子不想谈恋爱。
    21L在座各位都是垃圾：是一辈子单相思吧！
    楼主：…………我脆弱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再看看所谓的最火贴，那标题名字取得简直引战。
    【你们觉得月神和苏校草在一起配吗？】
    ……
    50L我绝世大美女：我觉得吧，帅哥这么稀缺的资源要拿出来分享，不能独食。
    51L绿豆浆：姐妹，你好猛！
    52L苏苏小可爱：月雪森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远点，苏子凛是我的！
    53L：脑残粉警告！嘘，他来了（眨眼）
    54L：嘘，他来了（复制粘贴）
    55L：嘘，他来了（我也是复制粘贴的）
    ……
    196L：天啊，我受不了了，楼上那几个活宝，笑死我了，比52L可爱多了……
    247L：对不起，我还是忘不了那个女孩，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磷粉在这儿，集美们~我们的口号是干掉月神后援团！让咱崽崽孤芳独自赏不好吗？】
    1L：楼主真的特别讨厌月雪森，天天自以为是，拽的不行，他根本配不上苏子凛，搞不懂吃他们这一对cp、脑子有坑的婆娘。
    2L：支持楼主，楼主说的对，苏子凛是最棒的！
    ……
    100L：这帖子太恶心了吧？确认楼主娘炮无疑，不就是抢了你男人嘛，有实力你也上呗！说什么风凉话……
    101L：有些人就是嫉妒，月神哪里惹到你们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刷刷题涨涨智商。
    102L：你们在搞什么！同性恋恶不恶心……
    103L：楼上sb，已举报，不用谢。
    104L：无语，什么年代了都，还歧视同性恋，山里长大的孩子吗…………
    ……
    227L：这里是楼主，我有必要回复100L，我是女生，不是男生！月雪森本来就配不上崽崽，我没说错啊！
    228L：楼主你是怕被扒马甲吧！早知道你是男生了。（抠鼻屎）
    229L：楼主经常被人撕逼，还不记教训，月神的粉丝不比苏子凛少，他估计凉凉了。
    230L：坐等凉凉。（吃瓜）
    231L：楼上这么一说，我好像猜出楼主是谁了，每个帖子都有他的身影……
    世上速度最快的，不是光，不是雨，不是闪电，而是流言蜚语。
    月雪森不用看手机，都知道班级群炸成什么样了，一直在疯狂艾特他。
    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下午运动会比赛完，月雪森和苏子凛分开后，他在校门口等陆宸非，陆宸非没来，他的小弟说陆宸非走了。
    月雪森说：“怎么个走法？”
    “陆哥他转学了，我听老师说的，月神，你见到陆哥了吗？我们联系不上他。”
    刹那间，月雪森恍悟过来什么，他之前问陆宸非在哪，陆宸非却说自己不在学校，陆宸非是体育生，按常理出牌，他应该参加运动会比赛。
    他们的最后一面，没有任何告别。
    月雪森口袋里的饭卡顿时感觉滚烫滚烫。
    原来陆宸非早就做好了转学的打算，他为什么要转学，《人人都爱美人》里面并没有写过他转学。
    月雪森还是按捺不住，拿出手机拨打那一串号码，电话显示是空号，没接通……
    微信也联系不上……
    仿佛人间蒸发。
    月雪森脚伤，陆宸非没来接他，他就自己走回去。
    小弟看不过去，主动送他回去：“陆哥叫我们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麻烦就跟我们说吧！他会心疼的。”
    “不用了，以后我住校。”月雪森的声音不悲不喜。
    另一边，拿到第一名的苏子凛在志同道合的兄弟怂恿下，去了夜色酒吧祝贺这一次的运动会，他们家世显赫，不在乎成绩，平常玩什么也是狗来疯。
    华丽奢侈的大包厢，苏子凛坐在中间，骨节分明的手摇晃着高脚杯，红唇邪魅一笑，张扬艳丽，像带毒素的罂粟花，过分漂亮。
    其他公子哥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子凛，眼神默默流连忘返的停留在苏子凛的脸上。
    苏子凛笑容一冷：“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公子哥讪讪收回视线。
    他们这个豪门名流的上圈，苏家在其中不算顶尖却不好惹，他们跟苏子凛交朋友，心里打什么算盘，大家心知肚明。
    一个年纪不大，长相英俊成熟的男生，自然熟地挨着苏子凛坐下，看样子跟苏子凛交情不错。
    “苏哥，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不带过来给兄弟们认识认识？”
    “你听谁说的？花钱买来玩玩的东西，用不着认识。”苏子凛抿了一口红酒，闷声闷气道。
    “苏哥是大名人，还需我打听吗？你学校的论坛都在说这事儿。”
    “啧，不嫌烦？你找人删帖，跟他有关的全删了，我不想被那个疯婆子看见……”
    “没问题，但……那个既然是花钱买来的，叫过来玩玩又能怎么样？兄弟们图个乐呗！”男生眼中压抑着暗沉沉的光芒，意味不明。
    “叶鸿，你倒是胆子大……这么一说，玩玩无非不可。”月雪森没什么钱，估计连酒吧都没去过，叫过来玩玩会不会很高兴？苏子凛暗想。
    苏子凛发信息给月雪森，发完消息，正好马柯蹦蹦跳跳地过来邀请他去打桌球。
    苏子凛放下高脚杯，到了包厢外……
    而那个目的达到的男生露出冷血的笑容，喃喃低语：“月雪森是吗？也配子凛记住？”
    他不允许有任何人靠近苏子凛。
    第32章 酒吧
    苏子凛发消息让月雪森过来。
    月雪森正在为明天月考复习，期末考试之前会有一场摸底的月考，回复他：我不想去。
    苏子凛没有给月雪森拒绝的机会：地址发给你了，去不去你看着办。
    月雪森一看是易市有名的夜色酒吧，有钱人的烧金窟。
    月雪森想找人帮忙，可他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无人可求，成了哑巴。
    他就该知道，苏子凛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豪门大少爷，耽于玩乐。
    这么晚去酒吧，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
    月雪森深思熟虑之后，打出租车到了“夜色”，根据苏子凛给的地址，打开965包厢的门。
    酒吧夜景诡谲，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炸开来，如泄洪般汹涌澎湃，几个打扮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坐在豪华的包厢里，迷离的灯光照耀下，他们人手搂着美女或者长相漂亮的男孩，面色潮红，画面糜烂暧昧。
    是跟苏子凛一个圈的兄弟们，才上高中的年纪，却成熟的不像话，夹着烟喝着酒谈笑风生。
    月雪森环顾四周，没看见苏子凛，思考是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刚想出去，门口挡着一人，他抓住月雪森，手劲特别大，不怀好意道：“走什么？我们等你很久了。”
    月雪森挣脱几下没挣开，冷冷道：“苏子凛呢？”
    叶鸿嗤笑：“苏哥会见你？”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
    月雪森闻到了刺鼻的烟味，拧眉说：“那你放开。”
    叶鸿勾勾唇：“是不是在想怎么离开？”招手叫侍应端上一瓶价值不菲的82年拉菲红酒，“我们对你没恶意，要不喝一杯再走？”
    “不用，我不喝酒，谢谢。”月雪森突然挣开了，伸手轻轻推叶鸿，还没碰到什么，叶鸿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作势松开拿着红酒的手，红酒瓶“哗啦”摔碎在地，深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地毯。
    “不喝酒就算了，怎么还故意摔红酒？你知道这一瓶红酒多少钱？你赔得起么？”
    一瓶82年拉菲价值五万多。
    这个人是来找茬的，月雪森心里嘀咕着。
    而旁边围观的公子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仿佛商量好一起欺负他一个人的架势。
    月雪森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将计就计，问他：“你想怎么样？”
    “这才对嘛！大家和和气气的说话不好吗？我们也没别的意思，这钱呢，你可以不用还，但我们有一要求，留下来陪我们喝酒，喝到我们高兴为止，大家看怎么样啊？”
    “叶哥说得好！来这里就是要玩的爽，不爽怎么行？”
    “大男人，喝点酒而已，怕什么……”
    其他公子哥纷纷应和道。
    叶鸿噙着笑，一杯满满的红酒推到月雪森面前，月雪森沉默的看了一会，接过，仰头一口闷。
    “好！爽快！”
    有人吹着口哨，不嫌事大。
    有一瞬间，月雪森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里供人戏耍的猴子一样。
    红酒醇香，润滑的触感麻了他的舌头，红酒不如白酒浓烈，度数百分之十二到百分之十四，但月雪森易醉，一杯倒。
    登时，脸跟烧了似的热，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再来一杯。”叶鸿管不住自己不规矩的手，捏了捏月雪森精瘦的腰肢，他纯粹是来恶心月雪森的。
    月雪森黑眸不着痕迹地闪过锐光，也就着叶鸿手中的酒一头闷了，霎时脸红耳赤。
    很快，红酒瓶底五分之一没了，月雪森彻底受不了，喉咙仿佛有烈火狂烧，他推开叶鸿，借口去厕所小解。
    叶鸿翘着二郎腿，点燃了雪茄：“这里都是我的人，你如果借机逃的话，抓回来会更惨。”
    月雪森咬紧牙关，凶狠的瞪了眼叶鸿，由于他不识路，跌跌撞撞终于摸到厕所。
    月雪森已经醉了，凭他那可怜的酒量。
    喝醉酒的后遗症是头疼，疼的炸裂，难受的想哭。
    月雪森脸色煞白的趴在洗手台上，吐的是昏天暗地，四肢无力。
    想起那五万块钱，月雪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嘲讽一笑，扭开水龙头水阀开到最大，凉水扑上脸，试图清醒几分，确认洗干净后，再看看镜子，刘海有点打湿，贴在额角，凭白多了几分脆弱感。
    呵，钱可真是个好东西，脊梁骨都被狠狠戳弯。
    回包厢，他洋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被灌酒。
    一只不安分的手一直在他身上乱摸，月雪森厌恶地拍开，手的主人吊儿郎当地笑笑：“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月雪森擦了一下嘴角残留的液体，“砰”的一声把酒瓶响亮的摔在桌上，眼神睥睨：“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比谁酒喝的多，你赢了，随便摸怎么样？”
    男生靠在沙发上，视线慢慢划过月雪森身体的某一部分，笑道：“这么好的事，当然赌。”
    酒杯一次又一次的斟满，月雪森仿佛感觉不到胃疼，不要命的大口灌着。
    酒精侵蚀了他的意志，神识不清起来，眼中看到的事物都变得模糊、摇晃。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肠道，像凌迟一般。
    不知过来了多久，他的酒杯被人夺走，耳畔隐约听到一个声音不怎么高兴的说：“喝个屁酒！你不要命了？”
    苏子凛的声音！
    月雪森顿时脾气涌上来，既委屈又无辜，对那个声音道：“还不是因为你？”
    苏子凛冷哼一声：“你倒委屈上了是吧？我逼你了？”
    月雪森大脑待机一秒，迟钝的点点头：“没有。”
    “你不就是要钱吗！装什么清高？”旁边人接话道。
    好歹月雪森是自己的人，苏子凛脸色难看道：“他怎么了？”
    那人谎话张口就来，得意道：“他看我有钱，问我陪我一晚上给多少钱，艹，一个卖屁股的婊子立什么牌坊！？”
    “是真的吗？”苏子凛眼神死冷死冷若腊月寒冬。
    月雪森醉的不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潋滟的琥珀色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苏子凛。
    苏子凛当他心虚，冷笑置之：“不说话是吧！承认了？”
    旁边人继续煽风点火：“苏哥，你别管他了，他这种人不就是见钱眼开吗？！”
    是啊，见钱眼开，所以就要出卖身体？苏子凛很生气，怒火燎原烈火，他语气冰冷：“月雪森，你真恶心。”
    转身丢下月雪森不管了，径直往酒吧外走，苏子凛走的很快，一溜烟消失不见。
    月雪森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睛有些发酸，他怎么能丢下自己走了？
    这里是哪？他们是谁？他好想回家。
    月雪森起身去追苏子凛，酒精作祟，他追不上，内心深处无形的恐惧放大。
    不要走！
    陆宸非不告而别，就连他也要弃之如敝屣吗？
    月雪森腿一软，摔在地上起不来。
    叶鸿看了直摇头：“苏哥怎么会看上你呢？不要自作多情。”
    其他凑热闹的公子爷没了兴致，他们本就是冲苏子凛去，主人公苏子凛走了，他们自然也要走。
    一个接着一个人，谈笑风生的从月雪森身上跨过去，他们好像没看见月雪森似的，不，准确说，是把他当空气了，纷纷散了。
    不到半分钟，偌大的包厢只剩下月雪森一人倒在地上孤寂的身影，心凉了半截。
    空荡荡的包厢安静无比，齑碎成更汹涌的寂寞。
    第33章 月考
    “哒哒哒”的皮鞋声，由远及近，仿佛踩在月雪森的心头，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他身前，一剪清瘦高挑的黑影投下。
    路过的男人身形清俊，气场磅礴，单是蹲下的动作都做的极为赏心悦目，绝美到让人呼吸窒息的五官，每一分长得刚刚好，漆黑如夜的眼瞳望过来，嗓音跟长相一样出色：“你醉了，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人不像表面上那样孤冷不好亲近。
    月雪森睫毛颤的像蝴蝶的一侧残翼，点点头，在男人扶起他的那一刻醉晕过去，没有一点预兆。
    男人猝不及防，立即揽过月雪森的腰，横抱而起，担心道：“真不让人放心的小朋友。”
    包厢门口有人探出头，看见男人，松了一口气，大步走过来，训斥道：“郁哥，我找你好久了，每次都这样，那些制片人逼你喝酒，你喝什么？他们就是见色起意……”
    男人轻轻一笑，手指抵在唇上：“嘘，小声点，有小朋友在睡觉。”
    经纪人李晓峰这才注意到男人公主抱着一个少年，瞠目结舌：“你行啊！出去吹吹风，给我拐了个弟媳，看着还没有成年吧！你老牛吃嫩草好意思吗！”
    男人无奈解释：“不是，他帮过我忙，我欠他人情，仅此而已，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李晓峰一副“你别说，我都懂”的表情，上下打量月雪森：“长得真不赖，放在娱乐圈也是有爆红的资本，校服是海德的，看打扮不像是家里有钱，这样的学生是不会去酒吧，八成是被人坑了。”
    “所以，我要帮他。”男人认真道。
    “没说不让你英雄救美，他不是我们圈的，小心为妙，别再被狗仔偷拍到了……”
    “嗯。”
    男人出于好心，开车把月雪森送到了附近的一家酒店，帮他付了房钱。
    其实，苏子凛并没有走远，他只是赌气，在酒吧周围一圈吹吹风，心情好些了就原路折回。
    路上，他还在想要是月雪森主动向他道歉、承认错误，自己就大发慈悲、顺着阶梯原谅他。
    出乎意料，他没找着月雪森……
    那个包厢里空无一人，静悄悄。
    苏子凛大发雷霆，怒的砸了身边一切能砸的东西，吓的侍应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酒吧经理立马跑过来笑脸赔罪。
    苏子凛脸色铁青铁青，沉的像能滴出墨的煤炭。
    月雪森他居然跑了！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宁愿将错就错也不愿服输？
    翌日，清风徐徐。
    钻入房间的阳光晃眼的很，暖洋洋的团在房间里洁白的被窝上，亲吻着少年紧蹙的眉眼，镀上一层金辉，花纹繁复的窗帘随风摇动。
    “不要走！”一声沙哑的惊叫。
    月雪森如噩梦初醒，睁大眼睛，身上冷汗涔涔，他脸色苍白，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惊魂甫定。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看装饰应该是酒店的房间。
    可惜他头实在太痛了，昨晚醉酒后发生的事记得不大清楚，见到了谁，说了什么话都忘了，浑浑噩噩，喝断片了。
    月雪森四肢乏力，支着床榻他艰难下了床，穿鞋子的空余中，瞥见床头留了一张纸条，字迹清秀工整：未成年禁止喝酒，这个时候应该待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跟不该玩的人混在一起。
    ————乐于助人的陌生人。
    他是遇上好人了？中彩票？
    多亏纸条的提醒，月雪森想起来今天是月考，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已经下午一点了，他错过了两门考试。
    月雪森咬了咬嘴唇，身心疲惫，每场考试都很重要，为期末考做充分突击，学生因为意外事故考不了，学校也是不允许补考。
    穿书以来第一场大考就被苏子凛搞砸了。
    苏子凛……不是东西！混账！
    来不及往深想，月雪森先趴在洗手台上呕吐，吐的昏天暗地，胃一阵翻滚，难受极了。
    又在心中默默记下苏子凛一笔账。
    他到浴室清洗掉身上浓郁的酒味，换了一身衣服，幸好他去酒吧早有准备，带了新的衣服。
    现在他去学校，或许还能赶上下午第一门考试。
    月雪森搭车到学校，一路飞奔，跑到考场报道时，上气不接下气，一抬头，发现大伙儿都在看他，怪尴尬。
    监考老师瞄了一眼钟表说：“怎么这个时间点才来？”
    月雪森脸不红心不跳：“身体不舒服。”
    监考老师是认得这个成绩优秀的学生，没有怀疑他话是真是假，声音放柔：“身体更重要，你去医务室看了吗？”
    “没有。”月雪森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坐下，拿出文具。
    “身体第一，不舒服就去医务室，下次注意。”监考老师唠嗑完，开始发卷子。
    “谢谢老师。”月雪森俨然“我都听你的”一副乖乖学生样。
    动笔的铃声敲响。
    考场顿时一片“刷刷刷”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
    月雪森胸有成竹的落下考卷的第一笔，接着是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下午第一门是英语。
    是他擅长的科目，在听力播放前，快速浏览一遍完形填空，先看题目问什么再去看文章内容，中文意思大抵知道，毫不犹豫写下了ADBCC……
    离考试收卷还有半个小时，在其他人埋头奋笔疾书，月雪森写完了，他检查一下，提前交卷。
    第一考场教室的学生见惯不惊，临走前，监考老师提醒他不要错过下一门考试时间。
    月雪森第一次这么昂首挺胸的走出考场，平时再简单的卷子，写完了也不会提前交卷，这次情况不同，他肚子痛，写英语应用文差点手抖把字写砸。
    月雪森被冷风一吹，清醒几分。
    海德的医务室是比外面医院好，开了一堆价格昂贵的药，月雪森十分肉疼。
    吃完药，回考场接着考试。
    月雪森自认为这次考试难度系数超纲，意外收获，他发挥超常，如果不是缺考的两门，挤进年纪前十不成问题。
    这放在穿书以前他想都不敢想。
    原主可是年级第一名，他要是考太差岂不是丢脸？
    第34章 倒数第一名
    考完试的那一下午，老师在办公室网上阅卷。没老师上课，学生自习，班长坐班，抽着这点空闲时间，月雪森把缺考那两门科目卷子做了，估下分转去刷题。
    阮豪杰胳膊肘碰碰月雪森，挤眉弄眼：“这么认真干嘛？他们都在玩手机……这次考试我完了，估计还跟你一起坐。”
    月雪森：“不一定，我缺考数学、政治两门，稳拿倒数第一。”
    阮豪杰表情变了：“缺考两门？！你干什么去了！喜哥的数学你都敢翘……”
    月雪森：“被苏子凛叫去酒吧。”
    阮豪杰：“我先笑为敬，你是勇士，还有那个苏子凛，月考前一天叫你去玩，也不是个好货色……”
    海德办公室。
    老师改卷速度堪称云霄飞车冲速，前天上午语文刚考完，晚上成绩批出来，但没有统计，等所有科目考完，再公布分数排名。
    办公室的老师被厚厚一沓试卷带包围，忙得焦头烂耳，眼睛都快改瞎了，终于批完试卷。
    一名年轻的女老师随意撇一眼排名：“这次高二第一名竟然不是月雪森？”
    “退步不是很正常吗，这次考试是九校联考，我们海德做大哥的，为了期末分数好看，难度调高了不止一点点，大题超纲，逻辑严密……”有老师接话。
    “这种难度难不倒月雪森，他缺考两门，排名不会好到哪去……我看那小子八成是谈恋爱耽误了成绩，早恋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一班政治老师严肃道。
    月雪森早上没考试，政治和数学零分，显然是惹的老师不愉快了，越是优秀学生他们就越来气。
    “林老师你太放任学生了，这种事情不允许包庇，上次我听说他们上课谈情说爱，你看这像话吗！”
    “还有那个叫苏子凛的学生是吧？十班的差生，家里有点臭钱，成绩那样了还有心思谈恋爱，带坏我们一班的好学生……”一班数学老师说。
    数学老师姜喜是个秃顶的中年大叔，性格暴躁，视成绩为首要，反感学生早恋，他是去年跳槽到海德，专门教一班数学，自视甚高，也严厉。
    一班学生都怕这个不苟言笑的老大叔，背后还讨论他一年拿多少多少工资……
    林楠身为班主任，责任难逃，她为难道：“姜老师，学生在这个年龄段，有自己判断是非的能力，我们当老师的不是神，点到为止即可，怎么能穷追不舍？”
    “林老师，你这样反而会害了学生，你心太软！”姜喜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林楠暗想，两男生谈恋爱又不会怎么样，是会怀孕还是杀人放火？她知道早恋不好，但她知道月雪森不是会早恋的人。
    林楠不会看错，月雪森是什么性格、会不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她很清楚。
    路过教师办公室的少年，恰巧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静静顿在走廊上，仿佛脚下黏了泥巴。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神情莫测的脸，隐约露出分明的下颔线，薄唇紧抿，一脸阴鸷。
    少年黑眼圈极重，眼球密布触目惊心的红血丝，他带着几分疯狂，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找月雪森，对，我要去找月雪森，那天晚上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他是我的，他必须听我的……”
    苏子凛冷冷笑着，神情恢复正常，步伐坚定地走向一班。
    他没有进一班，只是像鬼一样，突兀的站在后门口，透过窗户玻璃，沉默地注视教室里着认真写题目的月雪森，眼中的痴迷和暗处滋生的占有欲，如迷海执着不悟，攥紧的手指骨关节泛白。
    什么时候，他们的距离隔了这么远？
    苏子凛发现自己好像离不开月雪森，毒瘤似的长在心上，撕不开。
    考试完后，月雪森就把苏子凛拉进黑名单，他不带手机到学校，只要他不想看见苏子凛，没人能逼得了他。
    最好苏子凛不要过来骚扰他……
    似有触感，月雪森抬头，与窗户外的面无表情的苏子凛怼上了。
    月雪森：…………
    他又过来骚扰自己了，这节自习课才40分钟，苏子凛都不知道过来监视他几次了？
    淦！
    ……
    成绩排名出来的那一天，大家蜂拥而出，嘴里议论着有关考试的内容，仰头张望贴在公示栏上的排名表，声音嘈杂喧哗。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看看这次考试第一名是谁。”
    “挤什么挤？第一名肯定是月神啦！还用看？”
    “第一名……是一班的严行！那个万年老二！不是月神！”
    “月神不是第一，那他是多少名？”
    不少人开始帮月雪森找排名，从上往下看了几百名，没有月雪森的名字，他们难以置信，从下往上找。
    很快，月雪森连教室门都没出，总分多少，语文多少，英语多少……被扒的一干二净，赤裸裸地摆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凌迟。
    月雪森：？？？
    一时享受了学霸的高等待遇，有点刺激。
    下课十分钟，来不及查分数，铃声响起，上课了。
    一班数学老师姜喜抱着一摞试卷，气势汹汹走进教室，言笑不苟，语气冷峻道：“没听到上课铃声？走廊就属咱们班最吵，数学课代表上来，把答题卷发一下……你们也别傻坐着，试卷找出来……”
    阮豪杰身体一抖，说悄悄话：“喜哥绝对生气了，这脸色，活像我们欠了他二百五……”
    月雪森喉结滚动，有些心虚，姜喜不高兴，八成是因为自己缺考了数学，严重拉低班级平均分，拖了后腿。
    果然，答题卷发完，姜喜批评他了：“这次月考可以看出来大家对数学有多么不重视，尤其是某位同学，态度恶劣，只考了零分，明明有实力！为什么不努力？在月考前一天晚上居然跑去酒吧玩！？”
    喜哥怎么知道他去酒吧了？除了阮豪杰，他谁都没告诉，月雪森脸色刷白，无法镇定。
    是谁告诉姜喜的？
    还是说……大家都知道了？
    第35章 约法三章
    月雪森难得慌张。
    同学纷纷转头看月雪森，有好奇的，有怀疑的，有冷淡的……
    像箭一般的目光扎在月雪森身上。
    月雪森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桎梏掐住，说不出话。
    “不会吧？月神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我相信他。”
    “是呀是呀，‘夜色''不是有钱人，就凭月神的家境也是消费不起的，他怎么可能会去酒吧……”
    “月神男朋友不是苏子凛吗？苏子凛钱多的是……万一是他……”
    阮豪杰偷偷朝月雪森使眼色，在桌底下递纸条给他。
    月雪森用立起来的课本挡着，打开纸条，上面写着阮豪杰奔放的狂草，歪歪扭扭，看了半天才看懂：看学校论坛，月神你出名了，这事闹的不小，喜哥知道了很生气。
    月雪森皱眉，也写了纸条：什么事？
    阮豪杰：啊？你不是知道吗？就是月考前一天被苏子凛叫去酒吧，你喝酒的照片被人爆出来，放在论坛，闹的沸沸扬扬，也就我们一班不敢当着你面说
    月雪森：什么时候曝光的？
    阮豪杰：昨天晚自习。
    月雪森：谁发帖？
    阮豪杰：匿名账号，你说牛批不牛批，是男人有种直面刚啊！不过，我猜……八成不是我们学校的。
    台上，姜喜大发雷霆，教案摔在讲台桌的声音洪亮，底下学生大气不敢出，月雪森不动声色地收起纸条。
    “以此为戒，学生就该做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别想着玩，玩什么？以后吃亏的是自己……我也不废话了，讲题目，别发呆！”姜喜面色暗沉。
    这节课浑浑噩噩的过去。
    月雪森借阮豪杰的手机浏览学校论坛，顶在最上面的帖子，不出所料，就是关于月雪森的。
    【#惊！高二学神在月考前一天居然在酒吧……】
    楼主：【图片，图片。】
    1L：骗人的吧？这不是月神吗？
    2L：我不相信，图片肯定是p的，没证据。
    3L：擦亮眼睛好吗？有些女生就是双标，长得好看就是p，长得丑就是人品不好……这个图片一看就知道没有p。
    4L：路人，不评论，坐等大神鉴定。
    5L：我是照骗鉴定大神，鉴定完毕，无P图痕迹，照片是真的。
    ……
    论心而论，月雪森觉得他照片拍的挺不错，一眼能看出是谁。
    他手不小心一滑，论坛刷新，页面原先的帖子都还在，只是顶在热门第一、关于他的帖子突然不见了，搜索不到。
    估计是被管理员删贴了。
    又有人发帖声明澄清刚才的事件。
    【关于学神有没有去酒吧事件的详细解说。】
    楼主：匿名账号真的好厉害哦~这么造谣毁他人清白，你妈知道吗？小朋友~
    发帖地址id，我已经查到了，三中高二8班xx，貌似不是我们海德的学生吧？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的事？有阴谋……
    看到有人帮忙澄清，月雪森面无表情，把手机还了回去。
    他不知道发帖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是真的不在乎，无所谓。
    月雪森从位置上站起来，阮豪杰说：“月神，要上课了，你起来干嘛？”
    月雪森：“找班主任解释清楚。”
    办公室一般不允许学生擅自进出，打扰老师休息，通常来说是很安静的。
    可月雪森还没走到办公室，大老远听到一阵吵闹声。
    是苏子凛？他正在跟林楠争执着什么，性格向来温和林楠明显动怒了。
    “这件事我是罪魁祸首，不关月雪森……”
    苏子凛过来干什么？
    林楠是他的班主任，不是苏子凛的班主任。
    月雪森大步走来，打断他们的对话：“林老师，我有事找你。”
    林楠点头：“月雪森，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跟校长解释清楚的，去上课吧。”
    月雪森也干脆，转身要走。
    苏子凛轻轻牵住月雪森：“我叫你去酒吧，是我逼你的，帖子的事我会帮你澄清。”
    月雪森嗤笑一声，甩开苏子凛的手：“那行啊，一人做事一人当。”
    苏子凛苦笑：“那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月雪森冷冷道：“别烦我，不想看见你。”语毕，目不斜视地离开办公室。
    下节课分析成绩，分数表投在大屏幕上，一清二楚。
    月雪森的分数特别鹤立鸡群。
    政治0，数学0，其余4门接近满分，硬生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力挽狂澜，以至于总分没那么难看。
    语文140，英语：145，物理100，化学100，总分485。
    在一班是倒数，就是放在整个年级段都是倒数一百名以内，但在两门缺考的情况下，这分数简直逆天！
    阮豪杰望尘莫及。
    月雪森淡淡看了一眼成绩，继续低头刷题。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一个戴着金框眼睛的男生慢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成绩出来后，一班在大课间换位置。
    这是一班的惯例，成绩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做同桌，成绩第二名和倒数第二名做同桌，诸如此类，依次排下去。
    成了倒数第一名的月雪森有幸跟“万年老二”严行做了同桌，月雪森记得这个男生，他是数学课代表，人挺好的。
    更重要的一点，他是《人人都爱美人》里的攻1！苏子凛的学霸竹马，家还住在隔壁，都是豪门大少爷。
    是书粉呼吁声最高的cp。
    如果说陆宸非长相冷俊小狼狗，季郁长相忧郁王子，那么严行长相活脱脱一个笑里藏刀的斯文败类。
    看五官，严行偏禁欲系，他戴着金丝框眼镜，狭长丹凤眼，薄唇带笑，眼神沉静，无时不刻散发着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气质。
    普普通通的校服，他穿起来却是闲云野鹤，高大上。
    月雪森把桌子搬去，桌子里塞满了书，有点重，不小心碰掉了严行的笔。
    严行噌地站起来，笑容消失，眼底只剩一片深沉的冷漠阴暗，显得不近人情，凉薄至极，既多情又无情的面孔。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月雪森捡起严行的笔，严行没有说话，坐回位置。
    月雪森收拾好东西坐下，想看看身为学霸的严行在干什么，严行察觉目光，眉头一皱，用笔头推开月雪森的衣袖：“约法三章，一不许过线，二不许碰我东西，三不要找我聊天。”
    没等月雪森有什么反应，淡淡扫了他一眼就毫无波澜移开。
    月雪森愣住，他默默收回那句话，严行怎么可能是一个挺好的人？！他眼瞎！
    月雪森没在意严行的态度，摊开试卷标注难点，仿佛同桌换成谁对他来说都一样，说什么难听的话也不在乎。
    严行拿出手机打游戏，手机屏保是苏子凛的照片，他喜欢的心上人。
    所以，他反感月雪森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凭什么吸引了苏子凛？脸么？确实不错。
    严行不着痕迹地快速划过月雪森认真做题的侧脸。
    第36章 名额
    晚自习，林楠叫月雪森到办公室，运动会结束之后，月雪森立马填表去教导处申请了住校，林楠找他应该是说关于住校的具体事项。
    “月雪森你是后来申请住校的，我们班的宿舍已经排满了，只有十班宿舍有空余床位，你可以接受吗？不行不强制你住校。”林楠严肃道。
    十班学生出了名的混，好学生见了十班学生大多绕道走，别提住一个寝室了。
    月雪森点点头：“谢谢老师，我住哪个宿舍都没问题。”
    “那就行了，你明天抽时间搬过去，宿舍B栋305，6号床，钥匙去政教处拿，费用也交一下……”
    “好。”
    林楠交代完了，月雪森前脚刚要走，后脚林楠继续说：“等一下，我这有一个在美术界权威性很重的比赛名额，易市前三名奖金两万，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美术老师那报名……”
    月雪森惊讶地顿住脚步，林楠递给他一本很薄的画册。
    “青少年私人艺术展比赛？柳艺画室出资举办？”月雪森当了三年艺术生，对艺术这两个字极其敏感。
    “老师，我会报名的。”月雪森心动了。
    林楠摆摆手：“还有一个星期，你可以准备准备，你不是艺术生，练习画画的同时，学习不能落下，我们学校的艺术生水平很高，你也不一定拿的到奖项。”
    “美术老师一般在画室待着，你明天晚上去他那报名，画室在行政楼四楼，别找错了……”
    “谢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月雪森语气郑重道。
    林楠无所谓地笑笑：“谁叫我们班没有艺术细胞，名额给了也是糟蹋……”
    月雪森缓缓摩挲画册光滑的封面，想到了以前为画画拼命熬夜的日子：学校不允许熬夜，寝室面积有限，他都是偷偷带手电筒，在厕所间的墙上画，那些日子，苦中作乐。
    结果，没来得及参加艺考，穿越到这本书中。
    料想他不过是个普通人，闲着无聊随意翻翻同学的小说，虽然题材是同性恋，也只是消遣时间的读物，不必讲究那么多。
    突然出现他熟悉、喜欢的东西，到底有些激动，月雪森坐回位置半天没有平复下来，他心思全粘在了画册上。
    月雪森干脆不刷题，翻开画册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画册装订精致，纸质舒服，内容有头像，有速写，有素描，都是名校录取分数在95分以上的学生画作。
    第一幅画就是考上国美第一的学生画的素描。
    画画讲究什么？型准，明暗，细节。
    型准又分三要素：面积，特征，相互关系（大小）。
    一般人看画，只分出两种：好看与不好看。
    有些画，一般人觉得好看，而放在内行人品鉴里，一无是处。
    而有些画明明很丑，却是风格独特的艺术作品。
    月雪森看画的第一眼，就是型。
    第二眼是画的明暗对比程度，以此体现物体之间的关系和立体感。
    第三眼是细节，细节好坏跟线条有很大关系。
    要是你艺考的画能让审画老师蹲下去仔细看，百分之八十你这画成功了。
    这幅画有细节，值得人仔细看。
    艺术生苦读寒窗十年，辛辛苦苦学画，凭审画老师三秒就决定你去哪个学校的级别。
    A档的试卷为95分以上，这样的分数，美院随便挑。
    B档的不错，美院选你。
    C档有点悬，静等消息，能不能录取看运气。
    D档就算了，来年重新考，还有机会。
    这跟语文作文一样，玄之又玄，全看眼缘，分出高下。
    套路深。
    也有专门考美院的学校，学生二十四小时都在画画，更甚者直接放弃学习，浑水摸鱼。
    青少年私人艺术展比赛就单纯看眼缘，现场三小时画一幅画，画什么都可以，材题类型不限，考验画功、情感、意象、整体画面。
    跟买彩票一样的中奖概率。
    可能举办画展的老师喜欢色彩明亮、积极向上的还是色彩灰暗、沉重悲伤的，谁都不知道，这方面上，大家同处一个起跑线，公平竞争，谁也不占便宜。
    可它给了所有艺术生一个美院名额的机会，过来滥竽充数、报名的学生肯定不少。
    月雪森执着铅笔出神，草稿纸上不由自主画了一个线条简单的苹果。
    有一段时间没画画，笔锋透着生涩的韵味，月雪森一鼓作气，打算再多画几个水果练练手。
    旁边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
    “自习课你拿来画画？”严行似乎在旁边看了月雪森好久，神情带着鄙夷，仿佛在说自习课你为什么不写作业，反而在画画，浪费时间。
    月雪森没有理他，他有点纳闷，一般人都会惊讶地说：“你居然会画画？！”
    要知道原主是不会画画的。
    严行却硬邦邦地来一句：“自习课你拿来画画？”
    怎么书里的角色特别特立独行？
    过了一会，严行发现他被月雪森无视了，金丝框眼镜后的丹凤眼上扬，神情冷若冰霜。
    严行拿笔戳了戳月雪森的手臂：“约法三章的第三个取消，我允许你跟我说话。”
    月雪森头也没抬，冷嗤道：“我有说答应你的约法三章吗？我凭什么听你的？按理说，我是不是也得像你一样规定约法三章？”
    严行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框：“你讨厌我？”
    “不是你先讨厌我？”莫名其妙，月雪森瞥了一眼严行。
    “我讨厌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蠢。”
    严行喜欢苏子凛，针对他，天经地义。
    月雪森冷冷道：“原来严学霸是个恋爱脑，可惜你喜欢他这么久，人家不领情。”
    严行瞳孔巨缩，嘴畔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对，我喜欢苏子凛，你最好离他远点，我怕……不小心把你·搞·死。”
    “你有种搞死我啊。”月雪森竖中指。
    严行低沉地笑了。
    “你这样……怎么办？我好像更兴奋了。”
    有趣，有趣……
    月雪森跟他想象中的好像不一样。
    第37章 舍友
    学校宿舍有六楼，有电梯，只有放假搬行李的那一天能搭。
    月雪森的寝室在三楼，不高，他行李少，搬上去挺轻松的。
    301，302，303……
    他一个个看过去，停在了305门前，门上贴着刚换的新表格，原本空着的6号床后面写着：1班，月雪森。
    月雪森搬行李的时间是中午，这个时间点，住校生都在午休，他走过来，十班的寝室却格外的吵闹，哪里像午休该有的样子？
    海德是贵族学校，寝室装修的非常漂亮干净，环境舒适，面积大，还有可以洗衣服的小阳台、空气净化器。
    月雪森还没有开门，门自己开了，一个顶着黑眼圈鸡窝头、活似修仙三天三夜的男生跑出来。
    男生没料到会有人过来，愣住了。
    “凯哥！谁来了！”一条校服裤子盖到了男生头上。
    男生骂骂咧咧道：“艹！徐枫你他妈的有病！不要乱扔裤子！”
    徐枫笑嘻嘻道：“那是你的裤子，我穿错了。”
    张凯无语：“放我床上不行？懒的要死。”
    徐枫难得动动身子，一骨碌爬下床：“你好，月雪森是吧？我叫徐枫，那鸡窝头叫张凯，没想到我们寝室有朝一日会来一个学霸，受宠若惊……”
    月雪森面对陌生人有些不知所措，点点头：“你好。”
    徐枫张口就来：“不用拘束，一个寝室的，以后都是兄弟，你一个月撸几次我们都得知道的关系，对了，我这下了几部很有意思的片儿，你看不……”
    张凯把面巾纸堵住他的嘴，笑容牵强：“徐枫说话比较随意，不高兴扇他几巴掌都行，脾气老好了，就是脑子有病……”
    月雪森轻咳：“没事。”
    张凯说：“我们寝室虽然有六个床位，事实上加上你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位待在厕所里臭美，叫蓝尚，我先介绍一下自己，避免踩雷……”
    月雪森问：“踩雷？”
    张凯说：“就是说说自己反感什么行为，免得伤感情，我是寝室长我先说，我讨厌寝室乱，东西要放好，像徐枫这种，已经严重踩雷。”
    徐枫漫不经心说：“是你有强迫症好吗！我的踩雷呢，没有凯哥这么夸张，不喜欢别人给我取外号，别碰我床……”
    说来奇怪，徐枫看上去邋里邋遢，没有洁癖，却不喜欢有人碰他床。
    徐枫说完，厕所门恰好打开，一个穿着骚粉色衣服、扎着小辫子的清秀男生非常臭美的拍着水走出来。
    直愣愣地撞上月雪森，看清月雪森的脸，“挖槽”一声，眼睛发光，如狼似虎。
    “我们寝室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大帅哥！你们太不讲义气了吧！不早告诉我，我头发白捯饬了！”蓝尚哀嚎着。
    张凯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无奈道：“我们今天才知道。”谁知道你喜欢月雪森这种类型的男生？
    帅哥面前，蓝尚疯狂犯花痴，小表情羞涩，为了挽回形象，他又把自己锁进厕所，不知捣鼓捣鼓啥，过了十分钟，换了一身衣服和发型，自信满满的走到月雪森身旁。
    “小哥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蓝尚，请尽情对我踩雷，你干什么我都很喜欢~”蓝尚咽了咽口水，对帅哥，他是相当宽容的。
    张凯感觉好丢脸：“月神，你不用管他，他白天发骚呢！见到帅哥就扑上去……”
    “凯哥你不要胡说，我这次是真心的！”
    “真心个屁！人家月神名草有主了，你难道想跟自己兄弟抢对象？”
    “我知道他是苏哥男朋友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帅！犯犯花痴不行么？”蓝尚委屈巴巴地鼓着腮帮子。
    轮到月雪森说踩雷了，月雪森平淡道：“我不想听见跟苏子凛有关的事情，没了。”
    “兄弟，你好绝……”张凯难以置信的看着月雪森，“你们两小口闹矛盾了？”
    “嗯。”月雪森态度冷漠，不欲多谈。
    “苏哥脾气确实难伺候，舔狗的人也多，没必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徐枫意味不明道，“长得好看，不代表人人都喜欢他，比如说我，说话难听，月神你可别介意。”
    月雪森把床铺好，躺了不到七分钟，午休结束，一首《With An Orchid》英文歌作为铃声响起。
    徐枫瘫在床上，不想起来，还是张凯扇醒他的。
    “二货！太阳晒屁股啦！”
    精致的猪猪男孩蓝尚早就打扮的骚里骚气，蹲下身系鞋带，招呼月雪森一起去教室。
    月雪森同意了。
    月雪森住校第一天，宿舍在第几栋，寝室在几楼，立马被扒的一干二净。
    还有女生扬言晚上偷偷去男生宿舍找月雪森告白。
    起初，月雪森当做笑料，一笑而过，直到真的有人骚扰上门，他意识到这不是说说玩玩的。
    女生进不去男生宿舍，但是男生可以呀！
    月雪森晚自习回来时间晚，他的三位新舍友已经在寝室门口闹翻了天，其他宿舍楼的人都探头望过来，场面壮观。
    宿管阿姨板着脸上楼，把一群凑热闹的男生撵走。
    “发生什么了？”月雪森问。
    “他们可真变态！”蓝尚气的眼睛一圈泛红，“什么叫做我是同性恋，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就必须有义务帮他们偷你内裤？”
    张凯神情则一言难尽：“月神，你是怎么想的？住校很不安全的，苏哥的内裤没少被偷，这学期就没来住校了……”
    月雪森：…………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事？
    “住校方便。”月雪森在数学精品高考试卷上写下答案。
    “害，你柜子最好上锁。”张凯说。
    “好，谢谢。”月雪森手没停。
    “说话不影响你刷题吗？”张凯忍不住问。
    “为什么会影响？都是简单的题目。”
    张凯讪讪闭嘴，学霸，打扰了，我上的可能是假的学校，月雪森在缺考两门的情况下，分数都比他高，他们的差距不是是鸿沟而是亚洲与美洲之间的海峡。
    蓝尚秒变迷妹：“月神好厉害！”
    第38章 画室集训
    次日，月雪森就去按照林楠说的，找美术老师报名艺术展比赛。
    学校画室在行政楼四楼。
    艺术生是星期一和星期四晚上去一节课，因为学校比较重视这次的艺术展比赛，连着七天晚上都有社团课，高二高一的过来集训，高三可以选择不来。
    美术老师叫朱文辉，大龄单身男青年，上课喜欢拿教鞭抽学生，说话毒嘴，得罪人，在学生中风评很差，不受欢迎，尽管如此，业务能力是肯定的，不然做了多年艺术生指导老师，早被举报下岗了。
    月雪森过来的时候，画室里的艺术生正围成一圈看朱文辉做范画。
    很安静，月雪森一踏入，大家齐齐转头看他，目光火热，气氛微妙。
    “你找谁？”朱文辉感觉不对劲，于是跟着转头。
    “朱老师，我是来报名艺术展比赛。”
    “你高几几班的？开学几个月了没报名艺术生，为什么现在才来集训？有素描基础吗？”朱文辉语气严厉，铃铛似的眼睛瞪的骇人。
    “我是高二一班的月雪森，有素描基础。”月雪森礼貌道。
    朱文辉丝毫不领情，态度冷淡，仿佛月雪森这个人可有可无：“哦，你随便挑个位置坐下画吧，也可以过来看我画范画。”
    “谢谢老师。”月雪森提着工具箱，按顺序摆放各种型号的铅笔，搬了小凳子坐在角落削尖铅笔。
    “这学生……啧啧啧，就是过来胡玩，浪费时间。”朱文辉说话声音特意放大，让整个画室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扎在月雪森身上探究、好奇、鄙夷的视线密密麻麻，越来越多。
    月雪森身体颤了一下，没说话，垂眸安分削自己的铅笔，修长如玉的手指灵活翻动于刻刀间，衬的更像幅画，气质美好，吸引人眼球。
    “有些人就是爱混日子，别以为是一班的学生就可以随心所欲，我们画室水平最好的都未必能拿奖，有些人抱着侥幸心理浑水摸鱼……”朱文辉说上瘾了，还觉得自己特对。
    月雪森看在他年纪大没老婆的份子上，不跟他计较，朱文辉见月雪森不说话，没劲了。
    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狗尾巴上翘。
    “高一的先过来，你们上次画的火龙果，简直四不像，说出去我嫌丢脸，四中这种垃圾学校进度都比我们快……”朱文辉留着日本鬼子一样的八字胡，皱眉训斥人，看着喜庆又搞笑。
    画室里其实讨厌朱文辉的艺术生很多，他们明面上只敢眼神对视，私底下说他坏话次数不少。
    无端的压抑，压在学习压力本就很大的学生心头上，只要来一个导火线，他们整片森林可以烧起噬人的火海。
    ……
    “好了，今天讲到这里，高二的过来。”朱文辉的教鞭狠狠抽在画板上，声音啪啪啪，有一个女生条件反射的瑟瑟发抖。
    月雪森也乖乖过来，朱文辉猛的瞥了他一眼。
    “高二晚上画色彩，色彩跟素描一样讲究三大面，哪三大面？黑白灰，物体明暗取决于受光范围，光照下来的地方是亮面……”
    色彩比素描画的久，讲的时间自然长。
    期间，枯燥无味，大家听的打瞌睡，有女生交头接耳说话，讨论的主人公是月雪森。
    好巧不巧，被朱文辉听见了，脸拉的老长：“你们女生长成这样，画画丑，学习不认真，优秀的人配优秀的人，你去问问你们聊的男生看得上你不？”
    说话的女生翻翻白眼，低下头窃窃私语，并不服气，看样子是习惯了朱文辉的毒嘴。
    “还说！聊帅哥给我滚出去聊！”朱文辉斥责道。
    女生被惹怒了，语气嘲讽道：“聊一下天怎么了？画画好的人说话你不批评，诚心瞧不起我们这些画画不好的人是吧？！”
    “你还顶嘴，目无尊长，一点没学生该有的样子！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自甘堕落不让人管了是吧！”朱文辉敲着教鞭，气势汹汹地走向女生。
    女生愤愤不平道：“我顶嘴？我说的是实话，小茹因为画画不好，被你打的好几天没来上学了，你道歉了么！怎么会有你这样无情的老师？”
    朱文辉胸腔起伏不定，气急败坏道：“学生做错了就该教训，不打怎么会听话？这年头老师当的真不容易，我为你们好，结果你们呢？白眼狼……”
    女生声音调高：“小茹做错什么？你无缘无故打她，问清楚理由了吗？画的不好就是不认真？她每天熬夜画到凌晨两点，一有时间就画画，饭也不吃，她不够认真吗……”
    画室鸦雀无声，包括朱文辉奇异地沉默下来，但他的身份摆在这，不肯承认错误：“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画画去，看我们吵很有意思？”
    女生不甘地咬着嘴唇，她的位置竟然挨着月雪森，其他女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女生心情低落，笔在她手中打转，她愣愣地盯着画板上空白的康颂素描纸，突然偏头捅了捅月雪森手肘：“月神，我刚才没说你坏话，在夸你帅，不小心被灰猪听见了，对不起。”
    “嗯。”灰纹猪是谁？朱文辉？
    “月神，你知道吗？在我们画室有个规矩，画的越差，位置越角落，小茹走了，我是画室排名倒数第一的……”
    “有我垫着。”月雪森轻轻一笑，非常俊美。
    女生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的水平我知道的，谢谢。”
    月雪森沉静片刻，拿着装马力水粉的调色盘和塑料桶出去调颜料。
    快的大佬已经开始打型，对比之下，月雪森闲庭漫步，悠闲的仿佛过来度假。
    朱文辉看月雪森不顺眼，专抓他痛点使劲骂：“你是要调一晚上的颜料吗？我讲的你听得懂？不要不懂装懂啊！”
    “老师，我调好了。”月雪森处事不惊，“你看我怎么画就知道我听懂了没有。”
    月雪森刚执画笔，朱文辉没事找事地瞎挑刺：“拿笔的姿势都是错的，你素描谁教的？”
    月雪森：…………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第39章 大神带我飞
    好久没画色彩，月雪森手法有点生疏，至于生疏不生疏，别人看不出，他们只看到月雪森挥笔潇洒帅气，拿出沙场秋点兵、弹指间灰飞烟灭的气势，整个人背脊板的极挺，变得异常强势和锋利。
    月雪森画的是场景大、细节多的静物组合，这种难度就是高三大佬也不敢挑战，看似简单的东西实则最难画。
    暖色调的客厅，圆木桌铺着红色桌布，上面摆放水果、玩偶、红酒瓶，客厅墙壁上有吊灯、钟表，标准的正三角形构图。
    快、准、狠！只需寥寥几笔，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已将场景活灵活现的画出来，单是这霸气的手法，非常人学的起来。
    饶是不喜欢月雪森的朱文辉不得不惊呼一声：“好！”
    月雪森画技太精湛了！还有普通艺术生没有的灵气和活力，让人眼前一亮。
    他喜欢从淡色开始铺层，找到那种玄幻的感觉，渐入佳境，越画越快。
    空白的纸张从混乱的画面慢慢清晰，质感细腻，高光自然，色彩丰富。
    然后，看到兴头上，月雪森停笔了。
    “朱老师，你看，我算懂吗？”少年眉目张扬，明艳似流火。
    “好好好！画的太好了！你怎么不早来当艺术生，天赋又好，可惜了。”朱文辉笑得合不拢嘴。
    旁边的女生不屑想着：人家月雪森成绩年级第一，哪用得着当艺术生？
    “那我明天再过来画。”月雪森掐着点走。
    朱文辉哪里会同意：“接着画，还有一节课。”
    “朱老师，我不是艺术生，第二节 课得回去晚自习。”月雪森淡淡道。
    “我打电话跟你班主任说，第二节 课不用回去了……”朱文辉面带微笑，拿着手机到画室外去。
    他人一走，安静的画室喧哗声此起彼伏，乱哄哄的。
    女生佩服地看着月雪森：“大佬，你缺腿部挂件吗？带我飞吧！”
    月雪森摸摸挺拔的鼻尖：“不。”
    女生调侃道：“大佬，你害羞了？”
    “没有。”
    “大佬，认识一下，我是三班的薛佳怡，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薛佳怡说话带着东北人的豪爽。
    不说话挺文文静静的小女生，一开口秒变抗水桶女汉子。
    “加个微信？”薛佳怡悄悄摸出手机，戳开屏锁。
    月雪森告诉她微信号，薛佳怡乐了，差点笑出猪叫声：“有毒吧！学习使我快乐？惹不起惹不起……”
    薛佳怡的微信头像是一个h国明星，id：宝藏女孩。寒@鸽@尔@争@狸
    海德晚自习九点五十放学，画到九点半，月雪森就收拾东西回教室了。
    桌子上堆着一叠试卷，像是刚发的。
    月雪森问后桌：“数学老师新布置的？”
    后桌一脸憔悴：“明天早自习上交，月神，你晚上两节课不在，快写吧！”
    月雪森道谢，没有急着做卷子，扫了一眼卷子上的题目，难度不大但计算量复杂，抽出草稿纸争分夺秒地做起来。
    海德到熄灯时间，会关掉电闸，教室，寝室……只要有灯的地方一律灭灯。
    没有灯，就不能熬夜写作业，幸好学校比较人性化，专门开了三个年级段的延迟教室，用来学生熬夜写作业，但最多写到十一点，学生会被宿管阿姨赶回寝室。
    以上，高三除外，于是，有学生认识高三的学长，就会偷偷溜到高三教室蹭灯光写作业。
    一班组织队伍偷偷摸摸去高三班级。
    严行嫌弃，没有去。
    月雪森带了手电筒，留在教室继续做，确定做不完后，非常干脆地丢下笔会寝室睡觉。
    怎么说呢，605的夜生活特别丰富多彩，天花板安装了夜店蹦迪的彩光灯，买来的电子闹钟可以外放歌，寝室里来了几个月雪森不认识的十班学生，嗨的不行。
    月雪森：我还是组队去高三比较好……
    徐枫表示十班学生都这样爱玩，为了月雪森良好的住宿环境，依依不舍地关掉了音响。
    蓝尚在床上敷面膜，见月雪森回来，面膜一撕，屁颠屁颠爬下床。
    “月神，你敷面膜吗？超好用。”
    月雪森嘴角抽搐：“不了，我写会作业。”
    蓝尚特别乖巧的说：“月神你慢慢写，我们睡觉，不打扰你……”
    月雪森打开柜子先刷牙洗脸，发现杯子里少了一把牙刷，是他拿来刷鞋的，没在意，重新检查一遍柜锁，撬坏了。
    “怎么？东西被偷了？”张凯问道。
    “嗯。”
    “查摄像头，偷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不用。”月雪森看了看躺在床上全神贯注玩手机的徐枫，是寝室里人偷的。
    自从来到书里世界，糟心事没少过，月雪森写完试卷，动作利索地上床，很快睡着。
    黑暗中，有人突然起床，发出模模糊糊的窸窣声，月光入户，隐约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柜子前摸索着什么。
    “你找什么？”一道好听的声音突兀响起。
    那人背一抖，吓了一跳。
    手电筒的光束刺眼地射在那人脸上。
    月雪森站在寝室中央，神情冷淡：“徐枫？东西偷完了？”
    “你不要污蔑人，我拿纸巾撒尿。”徐枫瞳孔微缩，强装镇定。
    月雪森噗地笑了，漆黑眸光从眼尾瞥下来：“为什么偷我东西？”
    徐枫神色骤变，恼羞成怒道：“丫的，你听不懂人话是吧！老子没偷东西！瞎嚷嚷啥！”
    “那你的手为什么放在背后？”月雪森一语成谶。
    “月雪森你得意了是吧！叫你一声月神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稀罕偷你东西？！”
    “对，你不稀罕，是有人拜托你偷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我猜的，他有你的把柄，所以你怕他……为什么？”月雪森抿着唇。
    徐枫拳头攥着，身体绷紧如弓，他冷硬道：“我不会有第二次。”
    月雪森死死盯着徐枫：“他是谁？”
    徐枫想到那个威胁到他性命的人，下意识退后：“他是……一个死变态。”
    死变态？
    月雪森想到了《人人都爱美人》有一章内容，里面讲一个死变态路人私底下各种奇葩方式骚扰苏子凛，他不像原主那样一笔带过，这个死变态，作者写了三万字描写。
    描写内容让人毛骨悚然，起鸡皮疙瘩。
    月雪森手中的手电筒差点拿不稳，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第40章 你不一样
    后半夜，月雪森没睡好。
    熬夜的后果就是上课打瞌睡，脑袋一晃一晃，人坐在哪儿，眼睛已经闭上了。
    月雪森在一班算个子高的行列，坐在后排vip区，老师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他睡着。
    至于为什么被发现了，关键在于他有一个脑残、小心眼同桌。
    “报告老师！我同桌睡着了！”严行说话声音响亮。
    老师放下板书，说：“你去把他叫醒。”
    “老师，我的同桌是月雪森！”
    “叫醒后让他去后面罚站！”
    严行如愿以偿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推了一把月雪森，手法粗鲁，月雪森差点连着椅子一起摔地上。
    “你TM多管闲事啊！？”月雪森气呼呼地瞪着严行。
    “我不管闲事，就是特别爱管你的事。”严行嘴角上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月雪森隐晦地比了中指，乖乖拿着书站后面。
    有些人就是站着也能打瞌睡，比如说……月雪森……
    宁静的阳光，清晰透过空气中飞扬的灰尘颗粒，打在昏昏欲睡的学生脑袋上，磨碎在月雪森立体精致的侧脸。
    沙沙沙，学生动笔声。
    老师粉笔摩擦在黑板上的声音。
    一笔一画，格外鲜明。
    人的记忆像散乱的档案册页，一些重大事件，不知积压入哪个角落，以至于淹没无寻，而当时以为微不足道的片断，竟信手拈来，轮廓鲜明到可以超越时间和灰尘。
    讲台上老师在讲题目。
    “已知a的角，一个方程解一个未知的量，用诱导公式拆出来，cosa加上cosb,两角差余弦值等于0，这是等腰三角形……结果等于根号三，本质涉及到方程思想，也可以用转换……”
    台下学生专心致志地听着。
    恍惚间，下课了。
    严行指着他试卷，故意纠错道：“第二小题都算错了，你第三小题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月雪森面无表情道：“谢谢提醒……”
    “不用谢，毕竟我是你的同桌，得督促倒数第一名的学习不是吗？”
    有完没完？！
    月雪森皱眉：“你故意找我茬？”
    严行靠在椅子上，懒洋洋道：“废话，这不是明摆着吗？”
    教室外，有个同班同学叫了一声“月雪森”的名字。
    月雪森猜测有人找他，便出去了。
    “有人找你，楼梯口。”
    “谢谢。”月雪森转去楼梯口，是苏子凛找他。
    这几天他躲着苏子凛，也不理苏子凛。
    苏子凛只好自己主动过来找他。
    苏子凛脸色称不上好看，见到神采奕奕的月雪森更是冷气外放，跟冷冻机一样。
    “月雪森，那天晚上你跟谁走了？”苏子凛带着质问的语气，这个问题他早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不记得了。”月雪森回忆起那个不愉快的夜晚，胃下意识又疼了。
    “为什么不乖乖听我的话？那地方不安全，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月雪森神情自若：“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被人随便上也心甘情愿是吗！？”苏子凛一脸狠厉以及不明的复杂，上前囚住月雪森手腕。
    大手像铁钳子似的撰紧，一串突如其来的飞醋要捏碎他的手指骨。
    “嘶——”月雪森冷吸一口气，抽出手腕，已经乌青了一圈。
    “说话，月雪森，你就这么犯贱到无所谓被人上？”苏子凛说的很难听，一刀一刀戳在月雪森的心口上。
    “苏子凛，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好到我有义务回答你任何问题。”月雪森仰着头，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颈，诱人的锁骨。
    苏子凛眼红了，良久，他咬牙切齿道：“不，我们有。”他手劲特别大，将月雪森圈在他的怀抱里，低下头狠狠咬着月雪森的耳垂。
    “好痛！你放开！苏子凛！你不要发疯！”月雪森抬脚踢苏子凛，苏子凛被踹到，却没有躲开，闷哼一声，硬生生承受下这一脚。
    苏子凛黑沉沉的眼睛紧逼着月雪森，月雪森背脊直发凉，不欲看苏子凛。
    苏子凛得寸进尺，凑到月雪森脖颈处光滑的皮肤上啃了好几口，咬的力气丝毫不留情，高挺的鼻峰严丝合缝地贴着跳动着的脉搏，闻到一股独属于少年清浅的雪松香。
    月雪森皱眉，推不动他。
    “苏子凛，放开。”
    “不能放，放了你就会跑。”
    “强人所难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苏子凛神情迷茫，他把月雪森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你一靠近我，心就跳的很快，你一离开，心就很痛。”
    月雪森刚要说些什么，整个人被突然出现的严行瞬间拉出苏子凛的禁锢，打断了，严行不爽地瞥了一眼月雪森，阴森森道：“不是说叫你离子凛远点？”
    苏子凛看见严行，仿佛在看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严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让月雪森一瞬间的怀疑：他们不是从小玩到大的竹马而是互不顺眼的仇敌，错觉吧？
    严行可是非常喜欢苏子凛的。
    “我知道，但是你来的不凑巧，月雪森有很多题目需要我教，下次找他吧！”严行洋装苦恼道，推着魂不守舍的月雪森回班级，苏子凛根本不打算放过月雪森，冷冷盯着月雪森：“你可以躲我，除非你不要那钱了……”
    月雪森脸色苍白了一分：“苏子凛，我看不起你。”
    钱，仿佛是压弯他最后稻草根的梁柱。
    苏子凛拳头攥紧，他抿着唇，等着月雪森做出决定。
    严行实在受不了了，这两人当他不存在吗？
    “苏子凛，要不我们好好谈谈……上一年暑假的事？”
    苏子凛终于施舍给严行一个吝啬的眼神：“不要玩什么把戏，严行，幼稚。”
    “唉，我很心痛，你不喜欢我也不能随便打击我吧？”
    “恶心！”苏子凛吐出一口浊气，周身充满四溢的杀气。
    他讨厌试图纠缠自己的陆宸非，厌恶表里不一的严行，反感莫名其妙喜欢他、带着欲望目光窥伺自己脸的任何一个人，那种粘稠的感觉，让人呕吐。
    只有月雪森不一样，他看自己的目光是纯粹干净的，对待自己的态度是不带目的的。
    他知道，可他会因为月雪森持有冷淡的逃避无缘无故生气。
    月雪森，他是特殊的……
    就算月雪森讨厌他，他也不会放手。
    第41章 艺术展比赛
    月雪森逃脱开苏子凛后，揉揉手腕继续做卷子。
    “手没事？”严行趴过来，不怀好意道。
    月雪森不理他，严行就笑：“好歹我帮你拦下了子凛，是不是得说一句‘谢谢''？”
    月雪森懒懒抬眸：“谢谢。”
    严行忽的指着月雪森的脖子：“有痕迹了，遮遮。”
    “哪里？”月雪森皱眉，似乎不太相信严行。
    “你以为我在骗你？”严行向女生借了一面小镜子，照着月雪森的脖子，“看看。”
    月雪森有些别扭地照照镜子，果然，白皙的皮肤上浮现了不可描述的咬痕，红红一片，十分明显。
    月雪森立马脸烧的跟开水一样：“怎么遮？”
    “蠢！”严行用看傻子的眼神说，他递给月雪森一盒创可贴。
    月雪森哑口无言，从抽屉里拿出硬币，掷在严行的桌子上。
    严行愕然地盯着硬币，他施舍给乞丐的钱都没这么少好吗？他摸摸书包，几张崭新的红色大钞拍到月雪森的书本上。
    月雪森忙不迭收下，嘴里说着谢谢。
    严行：……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
    今天晚上月雪森照旧去画室，因为是最后一节课，画室吵的像足球场，人声鼎沸。
    “我跟你说，我妈跟你妈一样，天天……”
    “还向我班主任打小报告！艹，那秃顶上课老盯着我，不就是我上课喜欢嗑瓜子嘛，他讲课没点ac数吗……”
    “啊啊啊，xxx出新电视剧了！集美们你们知道吗！强烈安利！超级甜！”
    高三的两位学长实在受不了女生尖利的嗓音，把位置移到高一那画，高一新生仔，比较拘束，不怎么敢说话，相比高二高三，安静很多。
    朱文辉知道自己管不住学生，就上楼跟一位朋友聊天去了，放任他们大声喧哗，幸好画室离教学楼远，隔音效果好，万一被校长听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月雪森一进来，刷刷刷女生都转头愣愣的注视着他。
    薛佳怡见到月雪森来了，特别高兴，态度热情地招呼他快点坐下：“月神，会唱歌吗？我们在开歌房，流行歌曲串烧……”
    “不会。”月雪森低头削笔。
    薛佳怡说：“没事，我们还带了牌，玩吗？”
    “不玩。”
    薛佳怡看月雪森一心想着画画，不好意思打扰他，椅子移到高三去玩了。
    周围可能因为月雪森来的缘故，非常安静，平时恐龙的女生时不时偷瞄几眼月雪森，装文静淑女了。
    月雪森校草的头号真不是盖的。
    他拿出速写板，4b铅笔没有削尖，照着范画，很快画出一个形……
    20分钟一张速写是最基本的。
    一晚上画十张差不多。
    但对于月雪森来说，这远远不够，十张太少了。
    他画了十四张，手都酸了。
    画画，天赋固然重要，勤奋也不能轻视。
    本来他打算去延迟教室刷题，为了明天的比赛，他要早点睡，养足精神。
    次日，是阳光周末，他们抽着大家玩的时间，搭学校大巴去市中心参加青少年私人艺术展比赛。
    这个比赛由华国知名美术协会协办，艺术家巨头吴行嵊老先生出资，不仅有巨额奖金还关系到升学、考高校的加分项、美院名额问题，受众多名校重视。
    海德更是三个年级段都报名了，足足有一百多人，是易市艺术生最多的学校。
    要出校和别的学校一起竞争，女生打扮的特别漂亮，精神饱满地拿着画具。
    月雪森依旧穿着整洁的校服上了车，坐在薛佳怡旁边，薛佳怡帮他占了座。
    薛佳怡性格大大咧咧，人缘好，有喜欢的学长，故月雪森坐在她旁边，女生意见不大，一路平安无事。
    可在车开出校门的瞬间，月雪森感觉有一道滑腻炽热的视线黏在他身上，看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草丛空无一人……
    比赛举办地点在吴行嵊老先生的旗下的一套别墅里，充满一股金钱的味道。
    别墅风格是日本和式传统屋，窗户开落地窗,门户用白竹夹扁柏制成的长薄板，外面种了庄雅的竹林，环境宜人。
    别墅面积很大，拿来做考场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听说吴行嵊老先生是一位极具风雅和个性的艺术家，如此可以理解。
    艺术生们入玄关处脱鞋，迎面氤氲着沏茶香，监考老师早已在房间候着了。
    作画期间，手机上交，画具自备，不得偷看、抄袭他人画作，能来报名比赛的艺术生心气高傲，本身能力一流，大多不屑去看别人画作，降低了作弊概率。
    比赛没有主题，没有要求甚至没有任何提醒的比赛，让人不知从何下手，与其说是比赛倒更像是创作……
    月雪森就把它当做平时画画来对待……
    风吹耳梢，他想起了在易市老城区的夜晚，他要画出来……
    脏水覆盖的街道，烟囱密布的灰色天空，黑黢黢的消防楼梯，来往人眼中的冷漠。
    繁华一偶相隔的世界。
    将过往缝进故乡碎片里，残缺不堪。
    虽然出生在这个臭水沟，他们不似常人，像只等待黑暗糜烂的死老鼠，仍仰望星空期盼未来。
    少年骑着车带他看海色与共的不夜城……
    灯红酒绿迷人醉，刹那的火花永恒不变。
    月雪森选择了暗色调，深蓝色为主色调，直接上笔打形，破旧的低矮小平房想交错的电线盘缠着。
    一笔又一笔铺色。
    妄为，放肆，嚣张，撒野。
    落笔色调转换，代表光芒的金黄色和圣洁的白色，是少年伸手握住的星辰。
    不知不觉，画面扩大，细节精细，气势恢宏，一看便知道不凡。
    铃声响起。
    绘画三小时结束，考生立马放下笔，等待老师收卷，不得交头接耳。
    月雪森从椅子上起来伸伸懒腰，他等画收完就离开了，走的很快，可以说是海德第一个走出考场的。
    月雪森不知道在他走之后，所有的监考老师都围过来看他的画，赞叹不已，眼里皆是欣赏之意。
    第42章 亲人
    秋末，暴雨倾盆，夹杂着许些潮湿的凉意。
    雨水滴滴答答的顺着窗棂流下。
    一对中年夫妻撑着伞，站在教学楼前摇摆不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们衣着得体、朴素，脸上带着长途奔袭的倦容。
    很快，来了一位老师接待他们。
    “你好，我姓林，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你们找谁？”林楠态度很好的问。
    “月雪森是在你班的学生吗？”
    “是的，请问……”
    “这样的，林老师，我们是月雪森的监护人，我们想见见雪森，他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我们没有及时从容城回来照顾他是我们的错……”中年妇女一脸愧疚，泪水止不住蓄在眼眶。
    “我叫月雪森过来，那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失去双亲，看着没什么压力的，我还是担心他承受不住……”林楠倒了热水给他们。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月雪森来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却始终站在办公室门口，遥遥望着那对夫妇，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厚厚的墙。
    林楠推着月雪森：“进去呀？害羞了？”
    月雪森皱眉：“不是。”
    他初始来到这个书世界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生活的打算，原主亲人不多且关系冷淡，自从原主父母去世后，更没有什么亲戚过来来往，他像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没有人在意。
    窗外雨渐渐下急，滴滴答答。
    安静的办公室此刻都是富有节奏的雨声。
    月雪森打退堂鼓，转头走了，林楠赶忙追上去：“月雪森，不要把自己锁死了，他们心里是有你的。”
    “我害怕。”月雪森说。
    “你陪他们说说话，他们从容城大老远跑过来，觉得实在不行不要勉强自己……”
    月雪森思考一会，声音艰涩道：“好。”
    他坐到了夫妇对面。
    “阿森，我这样叫你可以吗？”中年妇女说话小心翼翼，“想想我上一次见你，你才到我的脖子这，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嗯。”月雪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中年妇女，表情窘迫。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出声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他长相敦厚寡言：“这是秦姨，是你妈妈的妹妹，我是他丈夫，姓高，可以叫我高叔。”
    高叔说话不像大人端着长辈的范儿，反而称得上是平易近人、善解人意。
    “阿森，你妈之前说你不喜欢住校，我们就到你家找你，你不在，我们有点急，便来学校找你，没有打扰你学习吧？”月秦问。
    “没有。 ”
    “待在学校的日子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
    “有空就回家，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月雪森顿住了：“你们住在容城，过来看我不方便。”
    月秦笑道：“过些日子我们就搬回易市新城区，你……也搬过来和我们住。”
    “我不想搬。”月雪森下意识攥紧手。
    月秦问：“为什么？梓阳小区环境不好，隔音差，搬到新城区，环境好还不影响你学习。”
    “住习惯了，不想搬。”月雪森不想麻烦别人，他一个人能行。
    他们聊了一会，月雪森始终不肯打破那层纸。
    月秦和高叔摇摇头，叹息着走了，临走前，他们带着担忧内疚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月雪森。
    早上，倾盆大雨，下午却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哪有早上的阴沉？
    一班学生见雨停了，兴奋不已，他们下午有一节体育课，正好可以出去活动活动。
    女生手挽手到厕所照照镜子，确认发型无误，推推嚷嚷地下楼了，男生打篮球抢场地，跑的跟兔子似的，早没影。
    同学陆陆续续走了，教室零星留着几人。
    月雪森没有一点下去上体育课的趋势，腿受伤后，他根本没想过上体育课，借机留在教室刷题。
    这年头还有人不喜欢上体育课？反正体育老师没遇见过，不疑有他。
    月雪森写着写着，卡在了大题，略微迟疑，咬着笔盖在脑中打草稿。
    把曲线C的参数方程变形，平方相加可得普通方程，把xρcosθ，yρsinθ代入，答案算出来却不是根号七。
    哪一步错了？
    月雪森想的出神，不慎试卷被突然出现的严行抽走了。
    “还我。”月雪森嘴松开，笔掉到桌面。
    严行仔细翻了翻卷子，凉凉道：“不上体育课，待在教室写卷子，倒数第一，你学习挺认真的。”
    “有意见？”月雪森恍悟，严行是来找茬的。
    “没，就是某个人明明脚好了，故意找借口不上体育课，被人打小报告了，你要是不下去上体育课，会当做旷课处理……”严行一脸“我是为你好”的欠揍表情。
    “是你向体育老师打小报告的吧！”
    严行笑而不语。
    月雪森握拳：“试卷还我，我下去。”
    ……
    于是，一班学生终于看见他们班的校草难得下来上体育课，严行伸出温热的手臂，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贴着走，就像硬生生把人拐过来一样。
    “我这人最不爱打小报告，就是看你宅在教室，别人都在运动，你自己一个人努力好像有点狡诈吧？”严行挑眉看着月雪森。
    月雪森冷冷道：“说的好像我不能拿试卷在体育课上写一样。”
    “运动运动，对身体好……今天有课外活动，两人三足。”
    “瞎整什么幺蛾子？”
    “挺有趣，我们一组。”
    “滚，我跟阮豪杰一组。”
    月雪森推开严行，扯开嗓子要叫阮豪杰的名字，被严行一把捂住嘴：“不行，我跟老师说了，同桌一组。”
    严行不管月雪森的拒绝，拉着他到操场，操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都在练习两人三足，甚至有情侣一组的。
    阮豪杰巴巴望着月雪森，月雪森眼睛一亮，就要去他那边，严行拽着他的手臂，蹲下，快速将绳子捆好他们的腿，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严行！！！”
    严行懒洋洋应道：“我在。”
    “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跟我一组？
    “膈应你啊！”严行坏笑。
    严行没有打算好好练习，结果他们这一组成了倒数。
    其他人都到终点线了，严行仍不紧不慢地抱着月雪森的腰闲庭漫步。
    月雪森攒足了劲，故意踩严行的脚，严行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地躲开。
    两人三足过程中，月雪森脚下趔趄，差点扑进严行怀里。
    严行嘴角上扬，一抹得逞的微笑，像极了偷腥的狡黠狐狸。
    这节体育课，热的学生一身汗，放学就朝寝室冲冷水澡。
    洗澡的人多，随大众走的月雪森倒是不急，他口渴，先去寝室楼下接热水喝。
    第43章 放学陪我
    学校热水系统坏了，只有冷水。
    月雪森跑到宿舍楼下接热开水，转头，苏子凛站在走廊上远远注视着他。
    他要干什么？月雪森挑眉。
    苏子凛是过来找月雪森的，他跑的很急，白皙的脖颈泛着水润的光泽，面若桃花，个高挺拔，他单站着，宿舍里外的男生都偷偷瞧过来，人长得好看，养眼，白看不看。
    苏子凛大步迈来，嘴巴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半路却被人截去，不知从哪出蹦出来的严行，紧紧揽着苏子凛的肩膀往月雪森相反的方向拐。
    临走前，严行挑衅地朝月雪森挤眉弄眼，月雪森笑了，竖中指。
    苏子凛嫌弃地推开严行，横眉冷视：“啧，你干什么？离我远点，不要碰我。”
    严行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苏子凛汗湿的头发，语气温和贴心：“刚跳完舞？流汗被风吹会感冒的。”
    “啰嗦，感冒是我的事。”苏子凛要回去找月雪森，发现月雪森已经接完水和一个粉色衣服的男生并肩而行，离开了。
    “月雪森是我的同桌，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吧，我代传。”严行瞳孔里跳闪过一缕锐光。
    “叫他看微信，回复我。”
    “月雪森不带手机。”
    苏子凛明显愣了一下，烦躁道：“那叫他下课来我班级找我。”
    “好。”严行嘴上这么说，却不往心里记。
    蓝尚拐着月雪森回寝室，月雪森的热水差点洒出来。
    “干什么？”
    “月神，我看见苏子凛了。”蓝尚悄mi咪说，“他最近心情很不好，你们还在闹矛盾中？”
    “对。”月雪森没反驳。
    “苏子凛脾气差，就等你去服软，他是不会主动道歉，月神你要去道歉么？”
    “怎么会，我又不是狗。”月雪森笑笑。
    “那就好，我不喜欢苏子凛，他性格太傲了……”
    张凯说蓝尚有性别障碍，一直把自己当做女生，他现在咋呼呼的小模样真和女生没差别。
    蓝尚初中时比较胖，性格不合群，所以他这个又娘又胖的同性恋经常受欺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转学生，转学生却冷眼旁观他被群殴，使他死了心。
    而这个转学生就是苏子凛……
    …………
    临近期末考试，学习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校长为了激励大家，组织一场鸡汤演讲在风雨操场。
    月雪森搬椅子下楼梯被人故意撞到肩膀，他皱眉，回头一看，是苏子凛！
    “月雪森，你有没有话对我说？”苏子凛说，他等了好几节课不见月雪森找他，有些急了。
    “你想多了，我没有。”月雪森冷冷地怼回去。
    “你躲我，你心虚了！”
    “不想看见你不代表躲你。”是因为你不待见，基于那笔交易，他才没有和苏子凛撕破脸，苏子凛太自作多情了！
    “两万。”
    “什么？！”
    “你放学陪我，我给你两万。”
    月雪森震惊地瞪大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不拿你做些什么有点亏。”苏子凛势在必得地扫过月雪森的嘴唇，晶亮的黑瞳带着一丝缱绻。
    “苏子凛，从一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了，这笔交易，我人身自由，不是你的奴隶，不是什么事都得听你的。”月雪森只负责当苏子凛的挡箭牌而已。
    语毕，月雪森有点生气，转身搬着椅子走，他是一刻都不想与苏子凛呆在一块。
    苏子凛死死盯着月雪森离去的背影，手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自己的指甲攥破，渗出血。
    不是的，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月雪森不是缺钱吗？
    他只想找借口送他钱，怎么舍得惹月雪森生气？
    可是月雪森生气了……
    校长鸡汤演讲期间，苏子凛耳鸣嗡嗡，一个字听不进去，全在想关于月雪森的事。
    他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到在鹤立鸡群的月雪森端正的坐着，认真地听着演讲。
    “愿你们是阳光，明媚不忧伤，总有一天，你们会站在最亮的地方，活成自己渴望的模样……今天的你们，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珍惜每一秒每一分……”
    “我们拼的不是天赋，是努力，临近期末，不要让自己松懈下来，每一场考试都是在审查自身对知识点的掌握程度……”
    “柏拉图曾说过：‘山若不过来，我就过去。''你们年轻、活力，没有随波逐流的理由，你奋斗的脚步……”
    演讲内容很吸引人吗？苏子凛无法理解。
    苏子凛把他和月雪森的事告诉了马柯：“他为什么生气？”
    “月神不生气才怪！我要是敢这么做，我女朋友绝对追十条街拿狗棒打死我……”马柯用看外星人的目光，微妙地看着苏子凛，“道歉吧！苏哥，你哪天开窍了，会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过去的自己……”真没脸看，真没脸看。
    “开窍什么？我为什么开窍？”苏子凛面无表情道。
    “……”马柯扶额，哥们你没救了。
    “苏哥，追媳妇就要拿出不要脸的革命精神，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都对，面子是啥？有媳妇重要吗？你送钱就送钱，怎么搞的跟强制爱一样mb？”
    “我没有。”苏子凛一惊，垂着眼思考问题，长睫毛落下一层浅影。
    放学，苏子凛到月雪森班级门口堵月雪森。
    月雪森不出来，他就待一班教室门口不走。
    月雪森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怎样？”
    “食堂老是有人骚扰我，我烦。”苏子凛委屈道，漂亮的桃花眼仿佛在放电。
    海德传八卦传的迅速，月雪森和苏子凛闹矛盾，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立马有人趁机撬墙角，苏子凛的桃花债是怎么挡都挡不住。
    月雪森可不相信他们感情好，就不会有人不来骚扰。
    “以后陪你去食堂吃饭，可以走了吧？”
    “你喜欢吃什么我叫柯仔帮你打，不用排队，不浪费你学习时间。”
    “我不挑食。”
    “好。”苏子凛递给月雪森一部崭新的手机，“我的手机，没用过，晚上记得回我消息，别老屏蔽我……”
    月雪森不解，晚自习拿来聊天不太好吧！
    黏糊糊的。
    苏子凛补充道：“睡前陪我聊几句就行了，不占用你晚自习时间。”
    “成。”你可以麻利的滚了。
    苏子凛沉默地伫在月雪森身前，突然垂头轻轻在月雪森脸上落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好好学习，小学霸。”声音性感沙哑。
    月雪森差点一脚踢出去，他一时不防，居然被撩了！？
    第44章 遇人不淑
    “月雪森能不能关静音？哪个傻bi玩意一直滴滴响你手机？”
    晚自习，趴着看小说的严行受不了，凑到月雪森耳边抱怨，月雪森暗想：那个傻bi玩意是你的心上人苏子凛。
    “看什么书呢？”月雪森无意转移话题。
    “哲学书，看吗？”严行压低声音。
    月雪森瞄了一眼书的封面，白皮黑字，叫《犯罪推理》，还挺正经的。
    “借我看看。”月雪森基于好奇心翻了几页，就脸色难看地还了回去，内容恶心，强烈引起他不适。
    果然是变态该看的书么？
    一个男人把欺骗他感情的美丽少女囚禁在荒野别墅的地下室，割舌头，打断双腿……
    美丽少女被救出来后，男人扮作市中心有名的心理学教授协助警方破案，亲手掐死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少女……
    “不好看？”严行明知故问，“我觉得里面男主人公的爱是畸形的，他博士毕业，洁身自好，却爱上了一个风流妓女……”
    “在你眼里是好看，在我眼里是变态。”月雪森皱眉。
    严行戳戳月雪森衣角：“看不得？是不是男人？”
    “呵。”月雪森嗤笑，一边把手机按关机。
    严行无所谓月雪森冷淡的态度，扶扶金丝框眼镜，继续津津有味地看书。
    不到十分钟，林楠巡逻查班，没收了严行的“哲学书”，顺道告诉月雪森一则好消息。
    “月雪森，艺术展比赛获奖名单公布了，你明天就能确切知道名次，朱老师说你得奖几率很大，老师我先提前贺喜了！”林楠发自肺腑的高兴道。
    “谢谢老师。”至于得不得奖，月雪森没那么在乎，他在乎的是得奖后两万奖金会不会打到他银行卡上。
    第二节 晚自习，月雪森去了画室，行政楼今天晚上熄灯，黑灯瞎火的差点撞墙，整栋楼也就画室亮着灯、有人在说话。
    画室里有两对情侣，女的是艺术生，男生不是，大老远从教学楼跑过来给女生送零食、秀恩爱，刺瞎单身狗狗眼。
    薛佳怡在旁边嚷嚷的最大声，两对情侣怼不过她，不敢发狗粮，灰溜溜的下楼梯去操场上逛，薛佳怡摆出胜利者的姿势。
    朱文辉在画室里面看手机，月雪森向他打招呼，立即满面笑容起身拍拍月雪森的肩膀：“我问过吴老，你得奖的几率很大，后生可畏，为我们海德争面子！你现在高二不晚，不如来画室报名艺术生，下年高考的专业分数第一名非你莫属……”
    “谢谢老师的好意，我学艺术是因为喜欢艺术，并不是靠它来读大学。”
    兴趣爱好如果带上利益化，就不会像当初那么矢志不渝。
    朱文辉对好生没得话说，劝了半天，月雪森不为所动便放弃。
    “以后想画画也可以尽管来我们画室画，画室永远欢迎你……”
    “谢谢老师。”月雪森点头。
    朱文辉道：“你是一班的好学生自然不会选择艺术生这条路，你天赋好，不应该被埋没，可惜在普通人眼里，当艺术生代表的是文化课成绩不好……”
    月雪森道：“我爱画画。”
    “像你这样想的学生不多，现在考美院都有了千篇一律的套路和规则，扼杀了多少学生的创造性、想象力……”聊起艺术，朱文辉恨铁不成钢，非常有道理，虽然薛佳怡背地里偷偷告诉月雪森：他的话听一半就好。
    朱文辉严厉要求学生，好老师称不上，说话难听却不至于坏。
    这次艺术展比赛告一段落，朱文辉特意花了1200块人民币给画室每个学生都买了奶茶，学生家境贫寒，交不上学费，他也不会催。
    画画耗时间，影响刷题，月雪森没打算经常去画室。
    薛佳怡要去追高三的学长，组织画室熟的姐妹一起吃夜宵，专门偶遇学长。
    薛佳怡邀请了月雪森，月雪森正好饿了，答应跟她们一起去。
    那高三学长叫龚凡，长相平平无奇，成绩一般，在上一年元旦汇演凭借一首《我不好》一鸣惊人，火遍海德，他的声音太好听了，甚至唱的跟原作歌手一模一样。
    由此，薛佳怡对龚凡一见钟情，开始强烈舔狗式追求。
    但偏偏龚凡看不上薛佳怡。
    薛佳怡长得漂亮，成绩不错，还是艺术生，理应追求薛佳怡的人很多，龚凡配不上薛佳怡才对。
    月雪森被围在女生圈中，默默看着龚凡是怎么爱搭不理薛佳怡的，他排到队首，买了夜宵要带回寝室吃。
    然后，刚离开餐口队伍，薛佳怡突然哭了，弄出的动静大，旁边的人纷纷投来视线。
    “怎么了？”月雪森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
    有个女生说：“龚凡骂她不矜持、社会姐，他兄弟还煽风点火，嘲笑佳佳长得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艹，他们完了……”
    龚凡脸色臭臭道：“薛佳怡你滚远点不行吗？别老骚扰我，不嫌丢脸？”
    薛佳怡性格说风是雨，暴躁的很，脾气一上来，指着龚凡下巴直接泼骂：“你神经病啊！嫌我恶心你怎么不看看自己？我给你钱买AJ，是谁笑的这么贱？啊！你女神无视你就把气撒我身上，你可真是个东西！”
    龚凡阴沉沉地瞪着薛佳怡，月雪森暗道不好，赶忙挡到薛佳怡身前，龚凡出拳，猝不及防被月雪森接下，手指扣着他手腕往反方向一扭，龚凡当下发出杀猪般凄厉的嚎叫，面目狰狞。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月雪森恰到好处松开了龚凡的手。
    “你TM算哪根葱？多管闲事！”龚凡忌惮地打量着月雪森，他刚才急了想打薛佳怡，这会缓过劲来，便生出后怕，幸好他被拦下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愚蠢到打架，这不，学校教导主任就往他们方向走来。
    “你给老子等着！迟早收拾你！”
    龚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摞下一句狠话，忙不迭落荒而逃。
    “呸呸呸！有种你放马过来！老娘非找一群混社会的打死你！”薛佳怡不乐意了。
    月雪森淡淡道：“随时奉陪。”
    第45章 苏子凛，滚！
    薛佳怡哭的稀里哗啦，买了一桌的夜宵，女生一边吃夜宵一边安慰她，薛佳怡愤愤的往嘴里塞油炸花菜，她发誓说：“明天星期五放假，我一定叫人套麻袋打一顿！老娘眼瞎，龚凡他完了！”
    月雪森不好意思跟女生凑一块，先打招呼走了。
    明天星期五放假，605寝室玩的特别嗨。
    徐枫踩在床板上喊麦：“睡你麻痹，起来嗨！今天晚上非通宵不可……”
    其他三个舍友都带了手机，10班班主任突击检查，他们嗖的一下藏起手机，速度贼快，一看就是老手。
    十班班主任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她知道自己班学生偷鸡摸狗做着亏心事，瞧，她一过来，全缩在被窝里不敢抬头看。
    除了……那个一班过来的学生，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写作业，目不斜视。
    默默感叹：差距真大。
    “你们睡了？这么早睡？”十班班主任说。
    徐枫立即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对啊，老师我们睡了，你老就走吧！”
    “徐枫嘴皮子功夫耍的挺溜嘛！我走了你们再玩是吧？还有同学在学习，你们呢？自甘堕落，凯哥，你是寝室长，管着点他们……”
    “包在我身上！”张凯应下。
    十班班主任唠叨一会，终于到别的寝室突击检查。
    她一走，徐枫原形毕露，拍着胸脯，松口气：“艾玛，吓死我了，来来来，凯哥咱们继续开黑……”
    张凯比手势：“没问题。”
    蓝尚乖一些，陪他们玩了几局，关手机睡觉。
    月雪森刷完规定的题量，没有急着睡，拿盆子到阳台上洗衣服，寝室楼下有公共洗衣机，但被很多人用过，月雪森嫌脏，衣服都是自己手洗。
    洗完衣服，月雪森总觉得他忘了做什么事，口袋里的手机因为他的动作掉到地板上，他才猛的想起苏子凛说的话，已经晚了。
    月雪森啊了一声，好看的眉紧皱，他现在回复苏子凛还来得及吗？
    苏子凛给他联系方式这么久，其实他们两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话。
    微信始终保持“好友添加成功”的提示页面。
    现在页面不是空白一片，被苏子凛的消息占据了屏幕，名字后面还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苏子凛他没睡吗？
    月雪森犹豫片刻，拿起手机回消息。
    17：30
    不在线（备注：苏子凛）：我到家了，你记得晚上回我消息。
    18：25
    不在线：你是不是跟严行做同桌？这种人少接触。
    18：30
    不在线：他喜欢看……小黄书。
    18：34
    不在线：在写作业？
    9：50
    不在线：放学了，回我。
    9：58
    不在线：月雪森？在不在？
    10：10
    不在线：啧，月雪森……你是不是忘了。
    …………
    最新一则消息记录显示，苏子凛发了一串非常无语的省略号。
    在十一点，月雪森终于吝啬地回了一条敷衍的消息，那一头苏子凛秒回。
    月雪森：晚安。
    不在线：不是，月雪森，我等你这么久，你就回我一句晚安完事了？
    月雪森：不然呢？
    他还想怎么样？月雪森不明白，时间不早，他关掉手机上床睡了。
    苏子凛发了这么多消息，结果月雪森不理他，气的一晚上没睡好，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浑身气压低到爆炸，见人就暴躁症发作，马柯待他身边，怂的一批，哪个小祖宗能把苏子凛惹成这副模样，真是难得。
    月雪森进教学楼的时间恰巧跟苏子凛的撞上，他们在楼梯口碰见，苏子凛顶着有些滑稽的黑眼圈成功取悦了月雪森，他噗嗤一声不吭笑出来，眉眼弯弯，招人稀罕。
    看着他这个笑容，苏子凛昨晚的气全消了，恨不得把月雪森按在怀里，天天只笑给他一个人看。
    “回见。”月雪森把手机抛过去。
    苏子凛抿唇，接住了手机，放在身侧的手指不易察觉地轻轻摸着手机残留的温度、月雪森碰过的地方。
    “不生气了？”马柯察言观色道。
    “我会讨回来的。”苏子凛没头没脑地喃喃低语。
    马柯心里吐槽：讨回来个屁，都被人家吃的死死的，啥都不敢，以后就是妻管严。
    月雪森今天心情挺不错的，艺术展比赛的获奖名单已经确定下来了，毫无悬念，他得了第一名……
    两万奖金到手，月雪森不至于太过被动。
    他不差付学费的钱，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和苏子凛扯上太多关系。
    高二的作业量没有高一这么多，依旧是让学生叫苦连天。
    语文老师布置一张高考试卷。
    数学老师作业本三页。
    政治老师背一单元知识点。
    英语校对《维克多6+1》
    …………
    每一科作业看起来不多，你布置一点，我布置一点，加起来就堆如山，要写五个小时。
    阮豪杰书包都不带，跟月雪森吐槽作业量和作业难度，月雪森作业早在学校写完了，书包里没几本书，轻的很。
    经过运动会的一系列事，月雪森在班级人缘变得非常好，他去哪都有人围着，放学也是，叽里呱啦的拉着月雪森聊天。
    他们一帮人朝校门口走去，月雪森眼尾一扫，脚步微顿。
    “怎么了？”阮豪杰问。
    “你们走，有人找我。”月雪森以为他还是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回家，羡慕地看着同学和接他们放学的家长说说笑笑离开。
    而他形影单只。
    或许，今天过后就不一样了。
    海德气派的欧式建筑大门，他看见了前几天过来找他的高叔和秦姨，他的亲人……
    月雪森心头忽然涌上莫名的暖意，雪山融化一般的慰藉。
    电光火石间，月雪森被人从身体后面搂住，强有力的手紧紧禁锢着他的上身，不允许他有半分挣扎，后脑勺被迫蓦地一转，柔软湿热的触感印上他的嘴唇，鼻翼呼出的气息散在脸上，月雪森瞳孔骤缩，一张放大的青涩面容出现在他视野。
    苏子凛！？
    他怎么敢强吻？！
    尤其是当着高叔和秦姨的面上强吻他！
    高叔和秦姨会怎么看待他一个同性恋？
    月雪森咬牙切齿，他的胸脯仿佛爆炸，脑子钝化，他使劲推开，一拳头砸到苏子凛漂亮的脸蛋上。
    “苏子凛！滚！”
    第46章 冷战
    一拳砸下去，空气仿佛凝固。
    “苏子凛，道歉。”
    周围的喧闹声停止，来往的人群，交头接耳着。
    苏子凛就是当着校门口所有人的面，强吻了月雪森，他那一拳挨的不冤，甚至有些泄气。
    道歉？苏子凛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苏子凛只知道月雪森是他的，为月雪森做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强吻月雪森……
    他要让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月雪森是他才可以碰的。
    昳丽至极的面容，此刻，阴鸷深沉，盯着月雪森的目光好似要将他拆吞入腹，永不分开。
    苏子凛在月雪森下楼梯的时候就远远望着他，就这么贪恋的看上一眼他便心满意足，可总有些碍眼的人妄图伸出肮脏的手触摸月雪森。
    “恶心吗？”苏子凛眼睛发红，抹掉嘴角的血迹，被打的皮肤乌青了。
    “什么？”月雪森皱眉，苏子凛强吻他，自己只觉得羞耻愤怒，唯独没有恶心，令他无措。
    “我真高兴。”苏子凛突然大笑，他猜对了，月雪森不恶心他的强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没兴趣？没关系，我告诉你……我现在在想怎么把你摁在床上强吻几百遍，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放手……”
    “神经病！”月雪森退后几步。
    “我只对你发病。”苏子凛笑容有些残忍。
    你是我心头的毒，戒掉了比什么都痛。
    …………
    月雪森走向高叔和秦姨的步伐格外沉重，像是压着千万斤铁石。
    高叔和秦姨显然是看到刚才那一幕，却神情自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月雪森开口，声音艰涩：“……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们知道我其实没那么好，真实的我不堪入目。
    “你想说，我们会听着，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追问，我们尊重你所有的选择，你是正常人，我们也是，用不着说对不起……”秦姨安慰道，她感觉得出来月雪森在不安什么。
    高叔拍拍月雪森的肩膀，目视他的眼睛：“孩子，不管你经历什么，不管结果如何——
    你只要记得，我们希望的是你平安喜乐，我们是你亲人，愿意包容你所有的缺点和错误，不会因为你喜欢同性区别对待……”
    “谢谢。”月雪森攥紧的手颤抖着。
    最后，月雪森还是没有答应搬去他们家住，但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秦姨说：“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永远敞开大门欢迎你，等你什么时候同意搬过来……”
    月雪森不想点开微信和QQ，他看到苏子凛三个字嫌烦。
    知情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矛盾非但没有解除还提前步入白热化阶段，处于冷战状态。
    苏子凛拉不下脸向月雪森道歉，月雪森则冷漠无视苏子凛。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有任何关系。
    假期很快结束。
    海德因为月雪森获得艺术展比赛第一名大出风头，通知学生会在公告栏上贴满这次荣誉的详细报道，月雪森的照片和画，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每个路过的学生。
    “太厉害了吧！艺术展比赛第一名相当于美院的水平，往年都是三中包揽前三，海德都是凑数的……”
    “月雪森是我本命男神没有错了……”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宝藏男孩呢？”
    ……
    林楠也特意抽出十分钟班会时间来祝贺月雪森这次的比赛获奖情况。
    “月神，居然还会画画？！深藏不露啊——”简思思带头鼓掌。
    “简思思，老师知道你喜欢帅哥，建议你下课犯花痴……”林楠打趣道。
    简思思没半点女生该有的害羞：“老师你说的，到时候月雪森过来告状可别怪我……”
    低头看课外书的严行难得瞅了一眼月雪森，惊讶道：“倒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月雪森无情地怼回去：“虽然我不是真的变态，但你是真的狗。”
    “到你嘴里，我连变态都不是，我的荣幸。”
    “呵呵。”去你的荣幸，没脸没皮。
    下节课是化学实验课，月雪森趴桌子上小憩，睡着了，严行故意不叫醒他，自己拿书去上课，还是阮豪杰叫醒月雪森的。
    “小心眼。”月雪森在实验桌地下竖中指。
    “还好还好。”严行笑不露齿，手附在了月雪森的中指上，语气冷森森，“不想要手了尽管竖中指。”
    月雪森挑眉，不甘示弱，手腕一扭，握住了严行修长的手，严行低沉一笑：“你要跟我比掰手腕吗？”
    “不敢？”月雪森嘴角上扬。
    “输了不要哭鼻子。”严行手发力，大拇指狠狠囚住月雪森的手指。
    阮豪杰在后面瞪大眼睛：“你们搞基啊？上课牵手。”
    “搞你妹，眼瞎是吧？我们在掰手腕。”月雪森凉凉道。
    阮豪杰表情无辜：“我没妹，你想搞也没用。”
    严行趁月雪森分神，攻其不备，将他的手牢牢压在下面。
    月雪森皱眉，表示不算。
    “不能耍赖，小蠢蛋。”严行道。
    有些话从严行口中说出来就特别奇怪，竟带着一丝宠溺，不是阮豪杰敏感，他感觉严行就是在调戏月雪森，月雪森反应还非常直男，不忍直视……
    “你们两个在桌底下干什么？”化学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轻手轻脚出现在他们身后，友好微笑。
    “他们在搞基！”阮豪杰一时嘴快。
    月雪森：…………
    严行：好像没毛病。
    一班学生：我磕到了我磕到了……
    化学老师胸口起伏不定，吼道：“出去罚站！现在的学生没点轻重……”
    月雪森立即解释：“不，不是，我们没有……”话没说完，人直接被严行拉走了，门打开、关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熟练。
    实验教室彻底鸦雀无声。
    笑面虎刚啊，挖苏哥墙角。
    门外，月雪森一脸茫然地蹲着：“不是，你怎么还拉我下水？”
    严行笑着说：“那你牵我手干什么？”
    月雪森说：“你先的。”
    严行说：“老师来的时候我已经松开了，明明是你牵着不放。”
    月雪森气闷。
    第47章 ???复习
    海德大考前复习，跟别的学校狂发试卷、题海战术不同。
    大考前三天不布置作业、不上课，全留给学生自个儿复习，哪不懂补哪里，哪不熟背哪里，教室里外随意进出，保证不影响他人学习即可。
    由于临近期末，学业气氛突然紧张，打球的不打了，早起化妆、卷发的女生改去背书，平时黏黏糊糊的情侣自然……还是黏黏糊糊，待在一起互相激励着复习，也是一大亮点吧，往年惯例，苏子凛不疑有他，拿这个当理由去堵月雪森。
    因为之前的事件，他们已经冷战了好几天，苏子凛怎么解释，月雪森始终无动于衷，不想理会他。
    “小学霸，你是我的男朋友，一起复习！理理我——”
    月雪森抿唇，没理他，随他瞎蹦跶。
    “月雪森！说话！不然我当你默认了！”苏子凛轻轻磨牙。
    月雪森蓦地合上书：“你三岁小孩吗？多大了都，复个习也要人陪？”
    苏子凛一脸“爷乐意”的表情，说：“啧，不看你一眼心里难受，硌的慌。”
    “神经病。”月雪森起身忽的把窗户大力关上，苏子凛忙退后一步，差点刮到鼻尖，漂亮的桃花眼眯着，有些不爽地盯着隔着玻璃窗户朝他得意笑笑的月雪森，心头痒痒。
    苏子凛：“艹，老子就伫这儿不走了！”
    月雪森挑眉：“你随意。”转头温习错题集。
    苏子凛本就带着逗玩的心思过来骚扰月雪森，压根没考虑过带书过来认真复习，挺闲的。
    月雪森不理他，那他也不在乎，就倚靠在窗户边上双手环抱，无所事事地看月雪森复习，视线夹着侵略性仔细描摹月雪森精致的侧脸。
    从光洁的额头到扇子似微颤的睫毛到挺拔如玉的鼻峰，最后缓缓流连在月雪森唇色浅淡、性感的薄唇上，喉结“咕噜”滚动，黑眸早已是化不开浓墨般的一片深沉，意味不明…………
    一下课，苏子凛就凑到月雪森耳畔，很骚气的吹气：“我发现你唇形很适合接吻。”
    月雪森正在喝水，听他这么一说，喝水呛到，咳嗦几声，整张脸烧红。
    “咳咳咳……我发现你TM是个智障！”月雪森翻白眼，恶声恶气道。
    在楼梯上背完文言文的严行下来，大老远瞧见他们俩打情骂俏，嘴角习惯性扯起伪善的笑容僵硬一瞬，好整以暇，走过去非常亲密地揽住月雪森肩膀，像宣誓主权一样隔开苏子凛的目光。
    “别碰他，放开！”苏子凛语调一下子变得低沉沙哑，冷森森的，严行居然敢揽月雪森的肩膀！？这个斯文败类！
    “宝贝，我揽我同桌怎么了？难不成······你吃醋了？要不你让我揽，我就放开他怎么样。”严行皮笑肉不笑，偏偏月雪森这个直男以为他们是在深情对望。
    “好。”出乎意料，苏子凛答应了，这在严行预料之外，他以为苏子凛会义正言辞地拒绝，顺便骂他一顿。
    “好吧，开玩笑，不碰便是。”严行无奈道，慢慢收回的手摩挲过月雪森光滑的脸庞。
    杂碎！真能装！
    苏子凛暗骂，他打记事起就非常讨厌严行，可惜他们家世有交情，长辈关系融洽，他爸天天把严行挂在嘴边，夸的是天花乱坠，把他和严行放在一起做对比，说严行怎么怎么优秀,成绩好，钢琴国际一等奖···
    呵，严行，也配？
    “生气了？”严行很了解苏子凛。
    苏子凛警惕地看着严行，却对着月雪森说：“你提防着点严行，他不是好东西，衣冠禽兽。”
    严行只是笑，俯身压在月雪森背上，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凉凉道:“哦？是吗，小同桌，你觉得我是不是？”
    月雪森愣了一下，推开严行，莫名其妙：“你们秀恩爱没必要在我面前秀吧！”
    严行：······
    苏子凛：······
    偷听了全过程的阮豪杰：······大兄弟啊！一股浓郁的火药味我都能察觉，而你特么是山里刚开WiFi，这情商没得救了，明明是在争风吃醋好吗！
    月雪森更加莫名其妙，看着他干什么，他可没有闲工夫跟他们瞎扯淡，拿起书，抬脚干脆地出教室背课文。
    留下苏子凛和严行两人面面相觑。
    苏子凛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你不要碰他。”
    严行慢条斯理道：“我好像听说···你们关系不怎么样，不如男朋友这个位置让给我如何？”
    “你他妈的找死。”苏子凛拎起严行的领口。
    “脾气真差。”
    月雪森去楼上背书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单纯背书，说话的说话，聊游戏的聊游戏，认真背书的寥寥无几。
    他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修长的身材在平常学生中极为出挑，吸引了好多学生的视线。
    有女生偷瞄着月雪森，一脸满足：月神，长的太好看了吧！近距离看更帅了。
    政治老师喜欢挑这个时间抽背知识点，这会在楼上背书的一班学生不少，他们看见月雪森，立马就围过去。
    “月神也在背政治吗？”简思思问道。
    “嗯。”
    “快考试了，我有点紧张，不太有把握。”
    “正常发挥就行。”
    “期末考完放寒假，月神有什么打算吗？”简思思铺垫完，开始不怀好意地问不太正经的事。月雪森稍稍犹豫：“暂时没有。”
    “我们姐妹们打算去xx游乐园玩，你去吗？”简思思提出邀请。
    “都是女生不太好吧？”
    “月神这是在害羞？没事啦！你可是我们班的团宠，我们女生可欢迎你了······”
    “到时候再说吧。”月雪森委婉拒绝。
    “就酱，不打扰你背书了。”简思思俏皮地眨眨眼，送了个wink。
    三天复习时间说快不快，玩玩就过去了。
    有些人这补补那补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济于事。
    月雪森算是准备充分的，会的依旧会，不会的也硬逼着自己搞懂。
    考试那天的早读，月雪森接了电话，是月秦的。
    电话那头传来月秦温柔平和的声音：“阿森，你们学校要考试了吧？好好考试，考试完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嗯好，考场上别紧张，我相信你的能力···再见···”
    月雪森不由得嘴角弯弯。
    第48章 考试
    月雪森这次考场不是一班，说来也新鲜，身为一个次次拿年级第一的学神，居然去了年级倒数第二的第九考场。
    一路过来，老有人用隐晦的目光瞥他。
    看什么看？不就是去第九考场，大惊小怪。
    高二有十个班级，九班和十班因为高二教学楼多了教师办公室，被搬到了高三教学楼，跟高二隔了一栋楼的距离，来往不是很方便，不常看见有校草称号的月雪森。
    第九考场的学生大多是差生，没有规矩，作弊的作弊，传答案的传答案，窃窃私语，监考老师也管不住。
    月雪森一来，笑声更大了，有人嬉皮笑脸地捅捅月雪森手肘：“大人物啊~年级第一，试卷借我抄抄呗······”
    “我考了倒数好几次了，抄抄你的说不定能跃龙门呢······”
    月雪森冷冷道：“不借。”
    那人哼哧一声：“不借就不借呗！什么态度！拽什么拽，死gay！”
    月雪森冷不丁伸出脚，那人猝不及防，被绊倒，摔了个狗啃屎，在起身要大打出手时，对上教导主任“友善和温柔”的目光，咽咽口水怂退。
    教导主任巡视一圈第九考场：“摄像头是好的，如果我抓到谁作弊，全校通报，觉得光荣的话可以试试，我赞成的很。”
    第九考场的学生这才收敛一点，安静如鸡。
    教导主任一走，学生原形毕露，监考老师面无表情地叉着腰，懒得管他们，打开密封的牛皮袋：“开始发卷，左侧填上学号班级名字，不写的，没有成绩，卷子作废。”
    “答题纸往后传，我叫你们说话了吗！注重考场纪律，不要交头接耳，不会写就是不会写，不要想着作弊····”
    月雪森拿到卷子第一时间快速浏览题目，知道大致难度，考来考去无非是那几个知识点，都有套路在其中，动笔铃声一响，立即写上选择题答案，下笔快速。
    期间，月雪森的椅子被后面多动症似的学生踢了好几脚，烦的不行，动静引来了监考老师。
    “你干什么你？！考试就好好考试，你人在这儿，把缺考一栏涂黑干什么？不识字啊！”
    多动症学生呆头呆脑，木讷道：“我就，就是觉得涂了很好看，不能涂吗？”
    监考老师一脸无语，旁边有学生小声插嘴：“老师，你别管他，他脑子有问题，只有小学生心智······”
    多动症学生突然站起来，声音洪亮如钟：“我想上厕所！”
    监考老师：“快去快回。”
    然而，多动症学生去了上厕所后，再也没回来，当作缺考处理。
    月雪森松了一口气，终于安静了，他在距离半个小时结束之前，提前交卷。
    监考老师随意问道：“确认写完？答题纸重新对了吗？”
    月雪森：“嗯。”
    “走吧走吧。”监考老师拿起他的试卷，被上面端正漂亮的字迹惊艳到了。
    月雪森提前交卷，其他的学生也耐不住，纷纷效仿交卷，不到五分钟，留在第九考场考试的学生没剩几个在奋笔疾书。
    考试第一天，除了坐在后面的学生喜欢踢椅子，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插曲。
    回到305寝室，十班学生在闹腾，信心满满地拍着试卷：“兄弟信我！这题选C，上星期我去佛堂求签烧香，这次绝对考得好！”
    “去你的吧！我看这题选A.......”还非常有道理的跟他们分析为什么选A，月雪森都不忍心告诉他们答案选B。
    月雪森身为学神，十班学生见到他默契地闭上嘴，尴尬地瞅瞅兄弟，干笑道：“月神考得怎么样？很难吧！”
    “嗯。”月雪森点头。
    十班学生蹬鼻子上脸，激动道：“我就说吧！这次考试很难，跟上次月考没法比！”
    月雪森有些想笑，强行憋住，太好玩了吧。十班的学生怎么这么逗？
    考试一天，为了放松心情，305决定组织去校外网咖通宵。
    月雪森果断拒绝：“我不去，谢谢。”
    张凯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猜到月雪森会这么说。
    月雪森全神贯注写题，目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起哄的喧哗声，很吵，月雪森皱眉，穿着拖鞋就出去，头往楼下探，昏暗不明的灯光中，人群涌动，是苏子凛来了，他不住校，待在这儿干什么？
    苏子凛的到来明显引起某些人的骚动，猥琐地吹着口哨。
    苏子凛艳丽的面容暗沉下来，他身旁跟着几个提东西的保镖，去的方向是···月雪森所在的B栋楼。
    步步靠近，他上了楼梯，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走向月雪森，这会儿，大伙也发现了穿着拖鞋，白色悠闲衣的月雪森。
    “吃夜宵吗？”苏子凛提起袋子，笑着说。
    月雪森靠在围栏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礼貌回他：“我们？”
    苏子凛叫保镖先离开，才转身对着月雪森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点了一份·····”
    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月雪森撇撇嘴：“点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苏子凛紧紧盯着月雪森，目光炽热：“没事，可以给你寝室的人吃。”
    月雪森：“行吧，你进来。”他推开寝室门。
    苏子凛打量着寝室，还算干净：“305？我班级的寝室。”
    月雪森：“嗯，因为一班没有多余的床位，我被安排到十班寝室。”
    苏子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哪张是你的床？”
    月雪森不解：“问这个干什么？”
    苏子凛：“我原先住的寝室就是305，张枫这个人很有心计，你小心点。”
    月雪森不冷不淡道：“谢谢。”
    苏子凛顿了一会，忽地握住月雪森的手，月雪森大惊，差点一脚踹过去：“我之前吻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月雪森气笑道：“你不经过我允许，强吻我，我凭什么不生气？”
    乖乖，你是人民币吗？人人都爱。
    苏子凛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仿佛电脑卡机了似的，在他的生活中，只有他原谅别人，从来没有求别人原谅自己。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有点着急，说话上文不接下文：“对不起，对不起···你说怎么样才不生气？月雪森，我喜欢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然，你打我？就像那天扇巴掌，扇到你高兴为止······”
    第49章 欠你
    说话上文不接下文：“对不起，对不起···你说怎么样才不生气？月雪森，我喜欢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然，你打我？就像那天扇巴掌，扇到你高兴为止······”
    话语刚落，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不惨杂水分，白皙皮肤红起来一部分。
    苏子凛眉也不皱，一声不吭，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执着地握紧月雪森想要抽出的手。
    月雪森“啊”了一声，神情淡淡：“你把我当作什么了？你滚，夜宵我不想吃了·····”
    刚刚还觉得很香的味道顿时索然无味，一眼不想多看。
    苏子凛没说话，提着袋子闷头离开。
    月雪森亲眼看着他和保镖走出男生宿舍，过了不久，苏子凛突然推开寝室门，身上带着秋末的湿意，气喘吁吁地折回，手上提着新的袋子。
    袋子里装的不是夜宵，而是那种24小时便利店里冰镇的铝罐装啤酒，百威金色的。
    苏子凛说：“喝吗？”
    男人心情不好，就是怎么粗暴直接的解决，不是买醉就是抽烟。
    月雪森看见酒，心情更差：“明天考试。”
    “那我喝。”苏子凛撬开啤酒的金属盖，白沫汽水喷出，发出清脆的一声“嘭”，“欠你的，酒吧那天的事，是我没搞懂事情经过，错怪了你，我犯贱我下流我活该···”
    苏子凛喝酒跟灌水一样，啤酒罐立即堆积起来。
    月雪森怕他耍酒疯，阻止他继续喝酒：“别喝了。”
    “关心我？”苏子凛的语气有几分高兴，摸向啤酒的手一折，改去摸月雪森白皙的手臂，顺势摸上去，冰凉凉，碰过的肌肤仿佛触电一般酥麻，苏子凛修长的手捏住月雪森的手腕，抵着心口，“好喜欢你，怎么办？”喝醉酒的苏子凛意外的安静，露出神情尽像孩童一般倔强任性。
    他钻进月雪森怀里撒娇，柔软的头发蹭着月雪森的大腿，像个傻兮兮的二哈，月雪森身体僵住，他居然被一个大男人的撒娇萌到gay点上了。
    “苏子凛，你醉了。”月雪森扶起苏子凛。
    “嗯，醉了，我要睡觉。”
    苏子凛甩无赖，挂在月雪森身上熊抱，不肯分开一毫米，月雪森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和粗重的和难以掩饰的喘息，苏子凛力气很大，月雪森被他抱的喘不过气，太紧了。
    “乖，打电话让人接你回去······”
    “我想和你睡，你香。”苏子凛偷偷亲了一口月雪森的脸颊，这个吻小心翼翼，轻的等于没有。
    月雪森哭笑不得，却拿他没办法。
    “回家睡，我的床两个人睡不下。”
    “骗人！你睡的明明是我睡过的床！”
    苏子凛环过月雪森的咯吱窝，把他拦腰抱起，压在床上，吐息洒在他的脖颈处，发痒。
    月光悄然入户，掀起窗帘绮靡的一角，令人遐想。
    月雪森缓神，发现苏子凛压在他身上不动，扭开脸一看，睡着了？
    “麻烦。”
    月雪森忍俊不禁，只好让苏子凛睡自己床上，拿被子当分界线，收拾收拾桌子上的残局，也跟着睡了。
    养精蓄锐，好早起考试。
    翌日，早晨六点半，曦光乍泄。
    “起床，今天考试。”
    月雪森叫醒苏子凛，苏子凛一脸烦躁地埋头到被窝里，不愿起来，月雪森懒得管他，转身脱下睡衣。
    “艹······”
    苏子凛醒来就大喇喇地看见月雪森背对着他，毫无设防地换衣服，纤长如玉的手指拽住长裤两边。
    肌理线条分明，精瘦的裸背，白的发光，视线往下，臀部挺翘，两个性感的腰窝，腰线凹陷，属于少年人的身姿并不单薄，反而有着青春干净的味道。
    偏偏正主神情冷漠，禁欲又色情。
    大早上的这么刺激？！苏子凛鼻腔发热，他气血正旺，差点流鼻血。
    “头疼，起不来。”苏子凛嗓子沙哑磁性，慵懒地坐在床上，抬手勾撂在床边的外套，他的上衣皱了，身上也是一股酒味，眼袋下一片浓重的青影，俨然一副纵欲过度的神情，这幅鬼样子根本没法见人。
    “随便你，我先走了。”
    月雪森背上书包，在寝室玄关地蹲下身，绷着脸系鞋带，表情寡淡。
    不是他的错觉，苏子凛觉得月雪森这个人越来越冷，始终跟人保持着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月雪森还不是这样的，就是一个礼貌的邻家男孩·······
    “等一下，你平时在寝室都这么换衣服的？”
    “不然呢？”月雪森挑眉，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们三个都是两掺，双性恋懂吗，不要在他们面前换衣服。”
    “怎么，我还难不成是猫薄荷，谁见到谁发情？”月雪森嗤笑。
    你难道不是？苏子凛苦笑几声，默了。
    月雪森走后，苏子凛就动作奇怪地走去厕所，刚才他看月雪森换衣服，下面早硬的难受。
    他喜欢月雪森。
    对月雪森有了欲念。
    ……
    接下来的几门考试很顺利，月雪森不仅没感觉累，反倒精神舒爽，意犹未尽，浑身轻松。
    期末考试终于落幕，气氛立即欢腾起来，校方难得人性化一回，晚上不自习，给全年级学生放电影看，还是那种八点档狗血爱情电影。
    严行全程面无表情，看到一半看不下去，干脆低头玩手机，也没人会举报。
    月雪森瞄了一眼严行的手机页面，锁屏屏保不知什么时候换了，离得远看不清，但隐约给他一种熟悉感，反正不是苏子凛。
    嗯？
    不是苏子凛？！
    惊讶一下，很快又抛在脑后，被电影的狗血剧情吸引。
    大屏幕中的男女智障对话，看的人莫名其妙。
    然后，有人弱弱举手，说：“我们班是不是放错电影了，我看别班都没放这个······”
    全班同学你看我我看你：······你特么不早说！！！
    以至于一班与别班少了一个聊电影的共同话题。
    “你知道吗？电影里面演讲的国王长的超级帅·····”
    “我不知道不知道，求你了，别说了···我可以给你表演一哭二上吊三自杀，儿媳妇大战刁蛮婆婆二百二十七回，终修得正果的动人爱情故事······”
    “······”
    第50章 插秧哥
    考试完放假一天，继续上课，美名其曰等成绩出来，其实就是补课。
    同学不高兴，老师也不乐意。
    期末统考试卷讲着讲着，台下人已神游天外，照小镜子的照小镜子，偷偷看漫画书的看漫画书，发呆的发呆。
    认真听试卷的寥寥无几。
    随着寒假来临，天气慢慢变冷，染霞般的枫叶铺满青石板地面，女同学的衣服也开始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校服外套里面穿什么，裤子穿什么，学校一不管，立马能搞出新潮流。
    只要班级不扣分，大伙儿集体风骚打扮，裤腿挽的老高，跟插秧哥似的，这外号还是为隔壁班学霸取的。
    上一年他凭借元旦汇演跳的一首《bad  boy》，C位出道，不是跳的好，而是骚的刚刚好，黑口罩飞机头，裤腿挽的老高，跟农民伯伯种田似的，人长得还壮……
    没事来一班瞎逛几圈，唠嗑唠嗑。
    “你们班作业怎么这么少啊？喜哥给我们布置了十八张试卷……”
    “这道题你们有谁会写？我不问月神，长得帅的人我通常不问他题目……”
    “唉，你们班的女生为什么比我们班的女生好看？羡慕死你们了……”
    大哥……你有女朋友了好不好？别炫。
    他每次来，月雪森都埋头刷题，戴着耳塞，隔绝一切噪音，可能是插秧哥嗓门太大，月雪森这个耳塞没什么用，他说什么，听的清清楚楚。
    “天天写作业会变书呆子的，要适当放松……”插秧哥神出鬼没的来到月雪森座位前面。
    月雪森头也不抬，咬着笔杆子，含糊不清道：“我乐意。”
    插秧哥凑近乎道：“这样吧！哥们，我这有一个女生的联系方式，她长得挺漂亮的，我看你们挺般配，要不你……”
    原来是来说媒的，不说还好，一说，全班仅仅十一个女同学齐刷刷转头，如狼似虎地盯着插秧哥，眼睛仿佛闪着杀气一般的绿光，齐心协力一，处在统一作战战线上，把他轰出了一班教室。
    好啊！居然把注意打到月神身上了，月神是他能碰的吗？哪壶不提提哪壶。
    “这样不行，以后不能让他来了，月神可是我们班的人，怎么能被他那些人际关系一塌糊涂的女同学拐走？”
    “对对对！”
    ……
    月雪森在放假短短那一天住在高叔家，新城区绿原小区，环境宜人、幽静，花树密集繁盛，老人躺在折椅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时政热点新闻：“xxx总书记前往农村山区进行部门慰问…………”
    有出来遛狗的阿姨对着小区里来往的人善意微笑。
    有结伴同行回家的小学生，欢声笑语。
    修葺一新的花圃，整整齐齐，空气新鲜。
    人文气息浓厚的小区。
    月雪森第一次来就喜欢上了。
    月雪森按照地址，走进二单元大门，坐电梯到十二楼。
    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
    或许近乡情怯，他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几分钟没有敢按门铃，还是月秦等急了，打开门想下楼迎接，发现月雪森就傻傻站在电梯口那里不动，以为是不记得门号，不由得笑骂一句：“我们家是120，隔壁没住人，别傻愣了。”
    月雪森礼貌点头。
    高叔家朝阳，采光极好，正门一进来就是类似阳台的大窗户，有条理秩序的摆着生机盎然的盆栽，大海一般宝蓝色的条纹窗帘，门框上悬着风铃，雅致清爽。
    一厅四房三小间的格局，装修欧美风，主海蓝色调，灯光是暖黄色，温馨舒适。
    “傻孩子，快进来坐，别跟自己人客气……”月秦帮他把书包放下，挂到五斗柜上。
    月雪森拖鞋进门，一道小小、灵活的身影扑过来，抱住月雪森的腰，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小林有哥哥了！哥哥哥哥！我是你貌美如花、玉雪可爱的妹妹……”小女孩抬起一张白嫩嫩俏丽丽的脸蛋，年纪小，带着点婴儿肥，单看五官，竟和月雪森有五六分相似。
    她扎着傻里傻气的丸子头，踩着小黄鸭拖鞋。
    月雪森接住高小林，神情略有几分疑问，看向月秦。
    月秦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你以后的妹妹，高小林，人比较幼稚傻气，多照顾照顾……听见了吗？高小林，他是你哥哥，要听他的话……”
    高小林吐舌头做鬼脸，才不理月秦。
    “略略略，妈妈最啰嗦了——”
    “高小林！你胆肥了是吧？嗯？”
    “啊，老妖婆又要打我了！爸爸快来救我！”
    “臭丫头，东西被撞掉了，捡起来……带你哥哥去房间，等会开饭，作业记得写完，别想着看电视剧……”
    “遵命！老妖婆！”高小林笑嘻嘻道，装模作样地摆了个军礼。
    高小林好奇地看着月雪森，亦步亦趋，主动拉他：“哥哥，带你去我房间，我有很多芭比公主，你喜欢哪个我可以送你……”
    月雪森假装正经、严肃的问道，语气希冀：“真的吗？”
    高小林认真思考了一会，摇摇头：“不行的，哥哥，你必须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才对，我的芭比公主每个我都很喜欢……”
    月雪森皱眉：“可是你刚才说要送我的，不能出尔反尔。”
    这么好看的人，要是生气了，高小林会内疚死，纠结半天，下定决心道：“那好吧！只能送你一个哦~”
    月雪森嘴角上扬，摸摸她的头，说：“没事，哥哥跟你开玩笑，不要东西。”
    “不要吗？真的？”高小林高兴道。
    “真的。”
    “那我给你看看我的芭比公主……”
    “好。”
    月雪森没想到他会多出来一个妹妹，还陪他玩洋娃娃、芭比公主、看动画片……
    不过，这丫头不喜欢看动画片，初次见面有点拘谨，还是要意思意思装一下，熟了以后，看的就是八点档狗血剧。
    模仿电视剧里对话，老气横秋又搞笑。
    月秦没少拿这个训她。
    ……
    致读者
    致读者
    从今天开始小说要上架收费啦~
    这部小说风澜君从今年两月份开始写了，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认识你们三个多月了，很高兴认识你们，你们发的每一句评论我都会仔细看、都会眼熟的。
    这个故事，我知道你们不是很喜欢苏子凛这个小作精，但是后面就要追妻了！他也会努力改变自己的！攻要有攻的样子！
    还有男二陆宸非！再次声明！我一定会写他和月雪森在一起的番外~
    风澜君现在都是在学校熬夜码字，上架后一章3000字，更新时间可能会有点晚，一般是晚上，不要浪费时间等了~
    就酱~我知道有些小可爱可能没有钱付费看小说，会弃文，没有关系的~不要告诉我~也不要因为小说收费了就取消收藏，风澜君会很伤心的??~
    ?|?''-''?)??爱你们哟！
    第51章 照片
    网上批卷，成绩出来已是一星期后的事，语文老师说他认得月雪森的字迹，改到的作文写的是相当的好，逻辑思路有条有理，结构稳重，繁简有当，端的是“无可削，不得减”的标准，文章没有一句废话，皆是实在内容，不拖沓累赘。
    狠狠夸了一番，月雪森脸都红了。
    成绩出榜那一天，赶巧不好，省教育局过来查，海德收到消息，直接放假，学生成绩单没拿，东西都没收拾，匆匆忙忙回家去了，提前放假，大家喜闻乐见。
    林楠手里是有成绩单，二话不说，公布在家长群里，哗然四座，考的好的，自然喜形于色，考的不好的，嗷嗷大叫，恨不得钻老鼠洞，这海德第一名，市第一名毫无悬念……是月雪森！
    上一年市第一名也是他，大名人了。
    几门科目近乎满分，严行是第二，比月雪森低了十多分，咬分咬的紧……
    这个消息传遍了海德所有的学生群。
    什么“蹭蹭月神的欧气，说不定下次能考好。”
    “转发月神手写满分试卷，数学考试进步……”
    一班的学生群更是热闹，一进去全是在疯狂艾特月雪森，可迟迟不见踪影，他们已经习惯了 月雪森很少上线qq、微信。
    月雪森难得打开qq。
    手机消息提示音“滴滴”响，红色99+直接刷屏，吓的他又下线了。
    然而，这时候，月雪森坐车到在城西墓园，手上捧着从花店买的白色康乃馨花，他顾不上查成绩，却有信心猜测这次考的分数绝对不会差。
    让他再去第九考场，不如头撞墙去，世界清净。
    秋季漫山烂漫，顺梯而上，逐露墓园的一角。
    月雪森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为毫无干系的人送花。
    今天是原主父母的祭日。
    上一年他们在这个时候，手术室抢救无效，送进殡仪馆，化为骨灰，与世长辞，音容笑貌定格在过去，只剩下冰冷冷的文字语言证明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并留下生活的痕迹。
    撞人的车主所给的赔偿费，为了买稍好一点的墓地和办理丧礼，所剩无几。
    本都是穷人，哪来多余的钱？车主自己一个开长途出租车的，养活妻子孩子都不够，更何况赔偿原主一家？也是无能为力。
    如此，放眼望去，天下尽都是可怜人了。
    月雪森轻踩铺满秋红枫叶的地面。
    来到原主父母的坟墓前……
    石碑上泛着冰冷质感的黑白灰照片，是一位温婉贤淑、江南气息的美人，抿着唇，秀气的微笑，好像在静静凝望着你。
    紧挨着石碑的坟墓是原主父亲的，父亲是一位典型的知识分子儒雅模样。
    月雪森不明白这样一对优秀的父母为什么会养出原主那样阴暗的性格，就仿佛是为了迎合作者笔下可笑的情节，强行分离，家庭破裂，患了失心疯一般，日渐抑郁。
    他们本该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月雪森走上前，神情虔诚复杂，将沾着露水的康乃馨放在墓碑上。
    墓碑上还有另一束捆扎的百合花，漂亮纯洁。
    有人来过，在月雪森来之前放下的。
    月雪森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
    天色暗淡，乌云压顶，空气潮湿，竟下起来蒙蒙细雨。
    道路淤泥，崎岖不平，沥青石阶有些滑溜溜。
    月雪森一路小跑，跑下山，墓园山脚大门口便是公交车站台，等了不到十分钟吧！转角驶来一辆152路公交车，正好是开往老城区的，顺路。
    月雪森回到梓阳花园，是下午三点钟，这小雨是来的急，停的也急，地面都还是干的。
    他打开手机，耐心的把一条又一条消息删除，拣重点的看，动作出奇的熟稔。
    毫无疑问，他考了市第一名！说不高兴、喜悦是假的。
    可在下一秒，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他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消息，言语之间高高在上，傲慢无礼。
    “我不管你是怎么勾搭上我儿子子凛的，有一句话我是有必要提醒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你是什么乐色就该乖乖待在垃圾桶里别出来，我怕你脏了子凛，你们这种人就是有病，同性恋恶不恶心啊？”
    “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谈什么恋爱？伤风败俗！”
    “我觉得我们需要当面好好谈谈，我希望你能离开子凛，你的背景资料我查过了，父母双亡，真是不幸呀，只能勉为其难跟你谈判……”
    “下午五点，我约了瓯海区市中心的士路亚西餐厅208号包厢，你最好过来，不然我可以搞的退学！”
    月雪森皱眉，他不生气，反而有点期待。
    他和苏子凛之间确实要画上一个合适的句号，这不，他的母亲就来撞枪口。
    这个口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女人是苏子凛的母亲，一个极其厌恶同性恋的封建思想家长，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不是同性恋，是别人带坏了他，或许，准确点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可悲的虚荣心吞噬了母子之间仅有的脐带。
    关系如仇人。
    相比于月雪森的无所谓，杨桐无疑是气愤的多，新做的指甲摁断一截。
    她在一个小时左右内，看到了一张照片，是有人无意间发在朋友圈里的。
    照片的内容令她厌恶至极。
    她的儿子居然跟一个男生亲密接触？！杨桐觉得这是在侮辱她，立马叫人去证实照片的可信度，结果出来，没有一丝侥幸，苏子凛谈恋爱了，交了一个出身卑贱的男朋友……
    她不允许儿子和这样的人交往，她的儿子应当是完美的，像同性恋这样的污点，一旦染上就再也洗不掉，她要扼制这糟糕的开端。
    ……
    另一边。
    倒在地上、双腿打伤血流不止的叶鸿扯起一个危险的笑容：“苏子凛呀苏子凛呀！你对我不义就休怪我不仁，同性恋这种事情还是由我来告诉你的父母吧……真是精彩的一出戏……”
    第52章 交易结束
    青空上飞过的鸟，车发动后的汽笛声，旧迹斑驳的墙头。
    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刹那烟火，惊鸿一般短暂，夏花一般绚烂，是在漫长黑夜里忍不住的撕心裂肺，其实也就这样了，错过相爱，痛悔曾经。
    我们那么不堪，掩藏着皮下的肮脏与腐烂，愿世间包容。
    这才是现实。
    ————《随笔》
    处于市中心房价最高的繁华地段，瓯海区，有着全国前五十强的开发商楼盘，也是新经济开发区，寸土寸金，高楼大厦林立。
    宽敞干净的马路，车流不息。
    华丽高档的西餐厅内，意大利风格的装饰，播放着舒缓的萨克斯曲，洁白的桌布上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和镀金烛台，暖黄水晶吊灯照下阴影。
    一名打扮得体的贵妇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翡翠手表，她等的人迟到了。
    贫民就是贫民，做什么都搬不上台面。
    被骂贫民的月雪森心情倒是很好，他从容不迫地走进这个有些人永远不会踏足的西餐厅，穿着与西餐厅环境格格不入的海德校服，鹤立鸡群。
    迎宾小姐礼貌鞠躬：“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包厢吗？”
    月雪森点头：“208号包厢。”
    迎宾小姐指路：“是姓杨的女士是吗？请随我来……”
    “谢谢。”
    208包厢到了。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杨桐双手环抱，盛气凌人道。
    月雪森姗姗来迟，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在杨桐面前坐下，丝毫不露怯，相反他落落大方。
    就是他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最让杨桐恼火，他凭什么瞧不起自己？他一个没爹疼没娘养的小畜生，就该活在老城区的臭水沟里一辈子别出来。
    “你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不要带坏我儿子，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杨桐厌恶地皱眉，他的苏子凛就不该靠近这样的人，多肮脏啊——
    “我也这么认为。”
    “哈，你也承认了，果然……穷人就是固化思维，愚蠢……”杨桐近乎刻薄地嘲讽。
    月雪森恰好露出笑容，仪态优雅地持刀叉切下一块鲜嫩多汁的黑椒牛排：：不，杨女士，你可能搞错了，我所谓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指成绩能力方面上，这次统考我是全市前十名，而你的儿子好像是学校倒数十名……”
    “你！成绩不能代表一切！要知道成绩好的学生到了社会上都是给我们有钱人打工的。”杨女士戳到痛处，声调都尖利了八度，口无遮拦。
    《人人都爱美人》中提过，身为万人迷主角受母亲的杨桐其实出身不高，高中文凭。
    在苏子凛前往同性恋的路上各种阻拦。
    “可我说的没错不是吗？他的成绩不如我，长相，性格，特长等方面，我们平分秋色，他除了家里有点矿，你说我看上他什么了？图他有钱吗？”
    “难道不是？你们同性恋不就是脑子有病？！”
    “那么，杨女士你大可放心，我既然图他有钱，你给我的钱比他更多不就行了吗？我会很干脆的离开，你意下如何？”
    “如果你出尔反尔呢？有些人的信用我可不放心。”杨桐动摇了。
    “苏家这么厉害，杨女士你好好掂量我敢不敢？这对我来说没有好处。”月雪森引诱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酒杯。
    杨桐脑筋转不过月雪森，终于答应这笔交易，在月雪森离开后，咬牙切齿地骂道：“死同性恋！见钱眼开！”
    幸好，她聪明，撕破了月雪森的真实面目，避免了苏子凛受到更大的伤害。
    月雪森如愿以偿，他早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他应该感谢杨桐亲自送上门来。
    月雪森拿手机叫了滴滴，打车回家。
    路上，高叔打电话过来。
    “雪森，林老师说你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考的特别好，我们想给你办庆祝宴，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吧，快过年了，咱们一起…………”
    月雪森深吸一口气，强装平静：“高叔……那天你说的事我答应了，我想搬过来跟你们住……”
    月雪森话还没有说完，立即被电话另一头掐断，是月秦压制不住激动的声音，一猜就知道是在高叔旁边偷听他们通话内容好久了：“阿森啊——什么时候搬过来？我们马上联系搬运公司的人……”河*离?离*河
    “不用，我行李不多，明天我去学校拿成绩单，再回家收拾行李，秦姨你不用担心……”
    “你一个人怎么行？林老师跟我嘱咐过了，拿成绩单的时间快中午，先回我们家吃饭，高叔会把你东西搬过来……”
    “好。”月雪森乖乖听话。
    前头的中年大叔司机搭话：“小伙子，你们放假了？放多久？”
    “二十天左右。”
    “这么短？我女儿放三十五天呢，你哪个学校的？”
    “海德。”
    “海德啊！怪不得怪不得。”
    …………
    学校发成绩单的同时，有电视台记者过来采访。
    记者在校门口随机采访，专门抓住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学生，如炮连珠似的问上一长串问题。
    “请问这次统考感想是什么？难度对比xx如何？”
    被采访的学生一脸生无可恋，我不想回答有关学习成绩的问题。
    月雪森差点碰上记者，幸好来往搬书搬行李的学生多，将他淹没在茫茫人海中，他成绩单还没到教室就有人帮忙交给他，节省了时间，便转身去寝室抱床褥，月雪森生活用品很少，仅塞满一个行李箱，对比猪猪男孩蓝尚，他简直两袖清风，一身轻。
    “月神，你手机在响。”蓝尚不由得瞟一眼，手机屏幕显示“苏子凛”，又慢吞吞补充一句，“苏子凛打给你的。”
    “谢谢。”
    月雪森接起电话，面无表情道：“有事？”
    “我在教学楼楼下，你人呢？”
    “寝室。”
    “校门口等我，要是发现你不在，你死定了……”
    月雪森心里暗道：正好我有话要说，大不了交易结束，过了今天，你什么都不是，怕什么？
    摁掉电话，月雪森俯身关行李箱的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蓝尚忽然惊呼道：“快看！外面下雪！冬天了！”他兴奋的打开阳台窗户，伸手去摸冰凉的雪花。
    下雪了……
    据报道这场雪是易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不过片刻，校园银装素裹，变成了雪的天地。
    凉爽的秋季过去，天气终于冷了下来。
    在人头攒动的校园内。
    月雪森缓缓拉着行李箱，穿着并不保暖的冬季校服在白皑皑的雪天中哈热气。
    苏子凛说要他在校门口等自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校园渐渐寂静，学生零星，过了半个小时，仍不见苏子凛踪影。
    路边停下一辆丰田，车窗摇下，是班主任林楠。
    “月雪森，你怎么还不回家？”林楠问道。
    “老师好，我在等人。”月雪森将手缩回口袋。
    “嗯，回家注意安全，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
    “谢谢老师，老师开学见。”
    林楠走了没多久，雪下大了，月雪森出生在四季如春的江南水乡，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一时很新奇。
    可是他怕冷，校服薄，冷气席卷过骨头，仿佛冻僵了一般麻木，牙关直打颤。
    月雪森等不住了，把行李箱放在保安室，就往教学楼的方向去。
    他的视野一片皆白茫，洁白无瑕的颜色覆盖了校园，银装素裹，梅花独自美丽招摇。
    寒风凛冽，狠狠地刮过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耳朵。
    校园很大，月雪森不急不慢的一个一个地方找过去，不在教室，不在操场，不在医务室……
    月雪森突然刹车，伫在一个柱子后，鞋子好似黏在了地上动不了。
    他找到苏子凛了。
    洋洋洒洒的雪天里，有两人挨的极近，他们耳鬓厮磨，个子高一点的男生低头亲上苏子凛，与他深情忘我的接吻……
    看了半息，月雪森哈了口热气，攥着微微颤抖的手，离开了，很快，他的脚印被雪埋住，抹去痕迹，亦如这个寒冷的冬天，已经冻住了某些人的心……
    他发信息给苏子凛：我们交易结束。
    没等苏子凛有什么回复，立即拉黑删除。
    月雪森望着远方，轻轻叹道：寒假来了。
    月雪森亲人很少，春节随便过过，高叔他们一家却说要买新衣服给他，说他穿的太薄了。
    月雪森自穿书以来第二次去大商场。
    高叔拿出他半个月的工资给他买新的衣服，新的鞋子，新的文具，帮他把行李搬到新打扫出来的房间。
    月雪森站在他的卧室中央有些无措。
    “小森，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住这，不要不好意思，你就把我们当家人看待。”
    “高叔，我不用这些。”月雪森拧眉。
    “你是高材生！我们月家的栋梁 ，你专心读书，钱的事就放着让大人来，别提用不用……”
    月雪森眼眶湿了，发涩，一只柔软的小手扯了扯月雪森的一角，高小林懵懂无知的看着他：“哥哥为什么要哭呀？爸爸，我们是不是对哥哥不好？”
    “哥哥没有哭，你们对哥哥很好，是哥哥太高兴了。”月雪森摸摸高小林的头。
    月小林张大嘴巴笑了：“我最喜欢哥哥了，所以，哥哥要好好的！”
    有些事只能算往事如烟，如烟，睡一觉就好了。
    今天是他搬到高叔家的第二天，月秦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叫月雪森起床刷牙洗脸、下楼吃早餐，热气腾腾的白粥，慰藉了他冻僵的心。
    “味道怎么样？合你胃口吗？”月秦小心翼翼问道，仿佛月雪森是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
    “只要是秦姨做的饭，都好吃，我不挑。”月雪森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爱吃的尽管给秦姨说，秦姨没什么爱好，唯独擅长做饭……”
    “我喜欢吃清淡一点的。”
    “巧了，我们家口味也偏清淡……”
    坐在一旁的高小林疑惑不解地打断她妈妈：“不，不对呀！妈妈，我们家不是喜欢吃辣的吗？”
    月秦笑容一滞，立马捂着高小林的嘴巴：“小孩子就喜欢胡说八道，我们家明明喜欢吃清淡的，小森你别听林林乱说。”
    月雪森狡黠眨眨眼：“秦姨，说实话吧，我喜欢吃辣的，巧了。”骗人的，他不吃辣。
    “那就好，我怕你不习惯。”月秦温柔的笑着，她殷勤的添菜夹到月雪森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营养不良。”
    吃完早餐，月雪森说要帮月秦一起洗碗，被月秦毫不留情的轰出去：“你一个大男生洗什么碗！君子远庖厨，你的手是用来干大事业的。”
    月雪森便抱着一直向他撒娇的高小林回房间。
    高小林上小学三年级，不得不夸赞一句月家基因的强大，月小林不像她爸妈，反而长得有点像月雪森，白皙漂亮，他们站在一起就是一对高颜值的亲兄妹。
    这也是高叔月秦喜欢月雪森的原因之一。
    高小林不爱学习，爱画画，知道月雪森画画拿过奖项，屁颠屁颠凑过去取经。
    月雪森执着铅笔教她画画，脑海中突然划过一幅画，陆宸非曾经的儿童画，笑着说：“哥哥给你画一幅画。”
    高小林嘟着嘴，非常不理解：“太阳，青草，蓝天，这么简单的东西，林林都会了，哥哥画这个干嘛？”
    “很简单，但很好看不是吗？”
    心存善念、向往美好的人，画出来的画跟他的人一样，烈如朝阳，沸腾不尽。
    纯粹。
    生在臭水沟一般的贫民窟，也有人仰望星空。
    月雪森把画收起来，开始教月小林别的东西。
    高小林说：“哥哥，你会画漫画吗？我想当漫画家，可是妈妈说漫画家很没有出息，不让我学漫画。”
    月雪森说：“哥哥会，哥哥教你。”
    他一气呵成，极快的速度画了一个 Q版小人，小人戴着小红帽采花花，线条流畅明了。
    “好好看啊！”高小林快成星星眼，她觉得哥哥好厉害，没有什么不会的。
    有这样优秀好看的哥哥，同学朋友肯定会羡慕死她。
    第53章 寒假
    新年要在老家柳镇过，自从高叔搬到容城后，鲜少回来，原主的父母也是，可能自卑心作祟，没脸回去。
    柳镇，挨得易市尚远，两百四十公里，不堵车两个小时半开到。
    每逢新年、过节，回来探亲的人最多，把柳镇狭窄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噪音喧哗，喇叭声此起彼伏。
    高叔出发早，却还是在半路堵了一个小时。
    高小林在车上水喝多了，有点内急。
    高叔车停路边，让月雪森带月小林先去外婆家，她急着上厕所，别半路尿的一身臊味。
    月雪森顺着指示牌，先进镇，在路口停下，问高小林：“外婆家在哪你知道吗？”
    高小林声音铿锵有力，信誓旦旦道：“我知道！跟我走！”
    高小林带着月雪森拐弯走十字路口左边的小道，越走越偏，月雪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林林，你确定没走错？”
    “我确定啊！就是直走拐弯，抄小道走几步路就到了……”高小林胸有成竹。
    月雪森拦下一个路人问路，仔细说明地点。
    路人忍俊不禁，指着东三点钟方向，说：“小伙子，走反了，你们这是南辕北辙，走到天明都走不到地方……”
    月雪森道谢，目光深沉地撇着高小林。
    高小林挠挠头：“我没记错啊！”
    月雪森不识路，高小林路痴（本人无自知之明），两人走到外婆家，高叔差不多也开到了。
    高叔问他们怎么回事，月雪森把事情经过简单描述一下，高叔大笑不止，拍了腿一巴掌：“是我失算了，她打小记事起，就没认对路过。”
    外婆家的院子在一条弄堂里。
    青瓦老房子，白墙脱漆，院子内有小孩欢声笑语扔摔炮，抱着婴儿的妇女凑在一块聊着无趣的家常事，无非是柴米油盐，生活琐屑。
    新年年味重，房子里外翻新，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年不见几回的亲戚提着大箱小箱的礼品过来拜访。
    不断有人进去挂着红灯笼的大门，又有人出来。
    紧挨着的隔壁邻居家，有男人踩在板凳上贴新的对联，旁边他家婆娘扯着嗓子喊骂：“斗囊！贴反了贴反了……”
    高叔先去叙旧，沉甸甸的礼品箱递给丈人家的亲戚。
    来往的客人，有眼尖认识月秦的，见他们过来，笑着迎上来寒暄：“月家的二姐吧？你老公我记得姓高……孩子都这么大了，长得可真俊……”
    “他是月雪森，我大姐的儿子，好久没回来，你们都不熟了……”月秦道。
    “这娃子苦啊——不容易，好好的人，说没就没……”提起月雪森的父母，那人就一阵唏嘘，神情悲悯。
    月雪森摸摸鼻子，站在旁边有点尴尬，拉着高小林进房子里。
    屋里更热闹，饭菜热腾腾的香味铺面而来，几大折圆红木桌子盖着蓝色塑料布，摆着碗筷，几箱青岛啤酒堆在长椅边上。
    大盘的炒年糕炒粉干摆在桌子正中央。
    大人喧哗着，酒杯碰撞，还未入深夜，就已醉憨。
    “去跟外婆打招呼。”高叔拍拍月雪森的肩膀，“她很想你，你爸妈出事后，哭的三天没睡好，这么多孩子中，她最疼你…………”
    月雪森抿唇，有些人近在眼前，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距离，“他”的外婆，穿着花衬衣，平底皮鞋，时髦的银卷发，虽上了年纪，一脸渔网纹，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韵，眉目慈祥。
    她端着碗盘来往穿梭在大桌间，跟认识的熟人打招呼，显得干练精明。
    月雪森垂眸，轻轻道：“不用了。”
    可他依旧不是原主，不舍得去欺骗一个真心疼爱“他”的人。
    带着复杂的心情，月雪森一言不发地跑出了院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高叔叹息一声，没阻止他。
    “我是不是眼花，我刚才好像看见了月仔？”老太太抬起头，却没有看见人影。
    高叔忙解释说：“这不是害羞了吗？那孩子可别扭了……”
    “我还不了解他？真是越长大越活回去了……”老太太叉腰，中气十足。
    到了晚上，灯光敞亮，新年要吃团圆饭，也只有这个时候，所有的家人才到齐 ，平时一年到头不见几回的大忙人，这会过来蹭饭，顿顿不缺席，勤快的很。
    亲房亲戚倒是关系好许多，不拘束，父母咬着耳朵对自家小孩说悄悄话，小孩便蹦蹦跳跳跑到长辈身边说一句“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讨要红包，长辈温柔地摸摸小孩脑袋。
    “好好好！红包都给你们！”
    塞给他们红包，小孩喜笑颜开地回去了。
    高小林拿到红包后是笑得合不拢嘴，数了一遍又一遍，拢在怀里：“哥哥哥哥，我明天去奶奶家，还能拿到两千红包，我是不是要发财了呀…… ”
    “小财迷。”月雪森说，喂了她一口菜。
    酒席上，大家开始动筷子，大声喧哗，唾沫横飞，尽是自己的丰功伟绩，初始，月雪森默默听着，渐渐，话题转移，没想到他们聊的话题主人公居然成了自己！
    “月家的小子现在上高中了吧？我看人长得可真标志……”
    “可不是嘛，上的是易市贵族学校海德，成绩好、学习用功，这次考了市第一，有前途……”
    “这么厉害？！比我家混小子厉害多了，他天天只知道打游戏……”
    “是啊，以后不知道要便宜谁家的姑娘了……”
    月雪森快速扒拉一口米饭，飘飘欲仙了。
    这时候，一个打扮邋遢、穿着工地里刚出来的衣服的中年女人闯进屋来，推门声音极大，她衣袖上沾着油漆，蔓延的味道并不好闻。
    看到这个女人，大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安静了，你瞧我我瞅你的，气氛瞬间变得焦灼、尴尬。
    老太太敲敲桌子，慈祥的目光锋利起来，先开口道：“怎么这么晚来？”
    那女人也不嫌不好意思，扔下一袋子麻布包着的东西，开始撒泼：“哎呦！有好吃好喝的也不叫上我？去年不知道是谁脸皮这么厚，借了我钱，在这瞎摆阔……”
    一个男人讪讪笑着，主动和事道：“魏汀，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干什么？来了坐下吃便是……”
    “我可吃不得，这么精贵的饭菜，我哪舍得吃？”魏汀双手环抱，尖酸的斜吊眉高高扬起，阴阳怪气道，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大家各异的表情。
    突然，魏汀眼尾瞥到什么，语气尖利起来，甚至称得上凶狠刺耳：“好啊！小贱人！我就说在家里没瞅到你，原来跑这儿享受了是吧？！滚回去！”
    魏汀指着一个年龄不到15岁的女生，女生身体一抖，怯弱弱地从桌椅后慢慢走出来，臂弯还抱着书。
    女生表情欲哭，低下头，断断续续道：“我肚子饿，妈，对不起。”
    魏汀脾气涌上来，像炸药桶似的，浇水都灭不住，她大步上前，拽着女生稀疏枯黄的头发往外拖，那力气仿佛要把女生的头发连着头皮拔光，女生痛的只叫：“啊啊啊——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我没有你那么窝囊废的女儿！”魏汀照着女生的脸赏了两耳刮子，声音清脆响亮，女生的脸当即肿起。
    一桌子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疯婆子！好好的，打孩子干什么？啊？”老太太瞠目结舌，语无伦次道。
    魏汀没有理她，继续扬手打，女生膝盖一软，坐到地上。
    秦姨在魏汀过来之时，就立马把月雪森和高小林叫到楼上去，叫他们暂时不要下来，这会下楼看见魏汀打自己女儿，就像打狗一样，直吸气：“好好说话，别打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高叔拦下秦姨，小声说：“这事你别瞎掺和，那疯婆子喝醉酒，打人起来不含糊……”
    “这小孩怪可怜的，摊上魏汀这样的妈，也不知道该怪谁……”月秦说。
    高叔摇摇头，叹息：“自从她老公赖下一屁股债，天天打孩子，街坊邻居拦都拦不住，直接把一个人手折了……”
    院子里凄惨的叫声没有停止，新年发生这样的事也挺不吉利的。
    还是大伙几个一起上，劝住了魏汀，魏汀手上抓着扫帚，披头散发，像厉鬼一样，阴恻恻地扫视围观的每一个人：“孩子是我生的！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老太太趁魏汀没发疯，立即拉走女生。
    女生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不值钱地掉下来，伸手抹几把，眼角擦红，看着更可怜兮兮了。
    老太太让她去屋里坐，碗筷一齐拿了进来。
    “多吃点，这饭菜都是新鲜热乎的，肯定比家里的好吃……”
    “谢谢外婆。”女生说话小声，怯生生地接过碗筷。
    “你妈也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你都是一个快要中考的学生了……”
    “身体健康更重要，你学习苦，要多补补……”
    女生一个劲的点头。
    ………
    第54章 新年快乐
    楼上，高小林耐不住性子，她不喜欢坐板凳。
    月秦就说：“东街有庙会，很好找，叫哥哥带你过去……”
    月雪森想这总比坐着听大人夸他要好，拉着高小林去逛庙会。
    晚些时候，孩子们会一起去逛庙会，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吹着彩纸哨子，呲呲响，嘈杂刺耳。
    这庙会有趣，大抵也只有镇里的小孩爱去路很好找，一路走下来，月雪森被好几个女生男生追要联系方式，他个子高，气质好，人群中一眼能看见的那种。
    有些拍网红视频的就喜欢怼着月雪森拍：“海底捞！我现在要这个帅哥的所有详细信息！”
    东街敲锣打鼓，有卖红灯笼、香包的铺子，灯光亮如白昼，目不暇接。
    “我要小兔兔。”高小林停在一个铺子前不动了。
    “这是十二生肖的兔子，小林属兔吗？”
    “我不管，我就要兔兔嘛～兔兔可爱！”
    高小林缠着月雪森撒娇，小辫子摔的可有劲。
    月雪森无可奈何，给高小林买了十二生肖中小兔子的小黄杨木雕，没走几步，高小林又饿了，月雪森去买了一份炸丸子，高小林吃的特别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汁水滴下来，月雪森蹲着用餐巾纸擦干净。
    沿途看见一个卖糖人的铺子，香味甜蜜，铺主身边围了不少人，这师傅娴熟的手艺在柳镇估计也是出名的。
    孙悟空，猪八戒，翔飞龙凤……应有尽有。
    高小林咽咽口水，愣愣站在铺子前：“我要吃糖！”
    月雪森看了一眼高小林漏风的牙齿：“不行，会蛀牙。”
    “那哥哥自己吃？我就咬一下口。”
    “……好。”
    庙会好玩，他们到了很晚才回去。
    这时候还有夜宵，秦姨给月雪森备了一副筷子：“饿了没？坐下来吃，管饱……”
    “谢谢秦姨。”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晚饭没见你好好吃。”月秦捣了一勺排骨夹到他碗里。
    月雪森吃相很斯文，细嚼慢咽，看着他吃饭感觉，月秦顿时也来了食欲。
    送走魏汀这个麻烦，老太太闲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月雪森旁边，眉目慈祥：“是月仔吗？我年纪大眼花，一时没有认出来，长得是越来越俊了，跟你妈年轻时候长得可真像……”
    语气带着一份怀念和回忆往昔的淡淡忧愁。
    月雪森干笑两声：“外婆。”
    老太太自顾自唠叨：“你妈小时候可调皮了，管都管不住，外公没少打她，你爸也犯浑，穷光蛋一个，啥都没有，就把你妈拐走了……我心疼哟……”
    月雪森不予以评价，坐在长椅上静静听老太太说。
    老人嗜睡，唠嗑一会也倦了，回房歇下。
    月秦招来高小林：“别乱跑，我们今晚守夜，无聊可以看春晚。”
    高小林：“我叫朋友们一起看春晚，十二点去看烟花。”
    “叫上你哥哥。”
    “那当然。”
    跨年夜注定热闹，时钟距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院子外聚了好多人，摆弄着烟花鞭炮，等时间一到，点火射向夜空。
    新年的他们像冉冉升起的启明星，绽放光芒。
    他们跑过小巷，登上70年代筒子楼楼梯，楼道的铁门咣当一声开了。
    这是柳镇最高的建筑，历年来，是孩子们专门看烟花的地方。
    高小林跑在前端，激动地叫着，迫不及待：“哥哥你快点！快点！你比蜗牛还慢……”
    月雪森嘴角上扬，加快速度，一下子超越了高小林：“现在还慢吗？”
    高小林嘻嘻笑着，超月雪森做鬼脸。
    他们到达了顶楼。
    生锈的铁板嘎吱嘎吱响，水泥砌成的阳台很空旷。
    倒数三秒，十二整点，同时刻，月雪森看到了他一生中壮阔、震撼人心的画面。
    远方连绵不断的山腰，偶露繁华城市的一角，和柳镇同时间点燃烟花。
    那火花四溅的亮光仿佛要撕破黑夜的死寂。
    “噗噗噗！”
    烟花爆竹，五彩斑斓，绚丽多姿，火树银花不夜天，神州大地上有多少人在雀跃欢呼欢度佳节。
    那鲜亮的色彩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眼睛中……
    高小林拍拍手，欢呼雀跃道：“新年快乐！！”
    月雪森看着美丽的烟花，几不可闻道：“新年快乐。”
    翌日，大伙儿特别有默契的睡到日上三竿，养足了精神。
    清晨空气新鲜，但新年过后，空气总是弥漫着烟花的气味。
    大人在庭院清扫鞭炮放完、洋洋洒洒的碎屑，一地艳红看上去挺喜庆，孩子玩心大起，左脚踩进去，右脚踢飞鞭炮放完的碎屑堆积，洋洋洒洒，尘土飞扬，似仙女散花。
    雾霾天气，高小林不知是不是傻了，跟个二货似的拿出泡泡机在白雾中跑圈。
    好傻，月雪森倚在门框上。
    这时，老太太走过来对月雪森说：“我腿脚不便利，你帮我送一下饭盒，镇街头左拐201号，里面住着一个小丫头，记得按门铃，别吓着她……”
    “好，我很快回来。”
    月雪森腰板挺直，把棉袄穿上出去了。
    青石板街道覆盖厚厚一层雪，交错着自行车轱辘碾痕，没什么人，万籁无声。
    镇街头左拐一带属于东村，不远，基建明显比他外婆家差很多，一眼望去全是装修简陋、漏水的铁皮房和土坯房。
    挂在房屋上的门牌，字迹模糊、陈旧。
    201号……找到了。
    月雪森还未按门铃，铁门由里向外被人踢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一个女生扔进雪地里。
    “滚出去！小贱人！”
    再彭的一声关上门。
    月雪森目睹了全过程，惊讶地睁大眼睛。
    月雪森抿唇，看了半晌，掉头就走。
    女生愣住，不可思议地瞪着月雪森的背影。
    “跟上。”远远传来少年清朗的嗓音。
    女生忙不迭从雪地里起身，跟上月雪森：“我叫许莱，我知道你，雪森哥。”
    “我妈说你成绩特别好……”
    “不像我，我学习差劲，考不上高中……”
    月雪森思考一会，回答：“哦……谢谢？”　　许莱不好意思笑笑：“我不是在夸你啦！我说的是事实。”
    老太太坐在大门前织毛衣，老花镜一搭一搭的，滑下去又扶上，见月雪森把许莱带回来，神情平静：“小丫头，你妈在家？”
    “她今天不工作。”
    “不工作？我看是老板辞了她，活该！月仔，带你妹回屋吃饭，凉了不好吃。”
    月雪森点头，他不住在外婆家的大院子里，住在“原主”父母留下的一间房间，里大院子几步路远。
    许莱从早开始没有进食，饿坏了，顾不上什么吃相，埋头狼吞虎咽，像极了三天没吃一粒米的难民，月雪森怕她噎着，倒了一杯水。
    许莱吃完，意犹未尽，拿着餐巾纸擦嘴巴，羞赧道：“我太饿了。”
    “没事。”
    “雪森哥，你在这儿待多久······”
    “待十几天。”
    “这么短。”许莱吃完饭，也不好意思久待，回去了。
    她不知道去哪，反正暂时不会回家···········
    次日晚上，月雪森在陪阮豪杰联机打游戏，客厅传来敲门声。
    月雪森发消息过去，先躲塔里待机，起身去客厅，客厅连着大门。
    月雪森在猫眼里往外看，是许莱，便打开防盗门。
    许莱过来干什么？
    许莱说：“雪森哥。”月雪森与她僵持一会，说：“回家去。”
    “雪森哥，我妈叫我过来问你题目。
    ”许莱不安地眨着眼睛。
    “怎么不穿鞋？”月雪森给她拿了一双棉拖鞋。
    “赶出来的呗！”
    “进来……外面冷。”
    许莱态度小心翼翼的，她打心底里佩服她这个堂哥，她要是也考市第一，她妈是不是就不会打她骂她了？喉咙哽咽着，泪水憋到堤上硬生生逼回去。
    “教教我呗，我学不会。”
    “书拿来。”
    “好！”许莱瘦巴巴的黄脸终于露出笑容。
    “什么叫‘梅妻鹤子''？这首诗要表达什么？”
    “《山园小梅》诗人林逋，称号梅妻鹤子，他写这首诗体现了自己的生活追求，借物喻人，说的是自己对名利世俗的看淡，孤芳自赏，听起来是不是挺自恋的······”
    “那这道题呢······”
    许莱问，月雪森就回，他教的仔细，手把手过知识点，许莱听的认真，倒也轻松。
    夜深人静，他们困了才作罢，月雪森喝一口水润润嗓子，许莱在门外瞅他：“我明早还来。”
    月雪森：“门我开着。”
    许莱说的明早还来是天刚亮就过来，月雪森还裹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眼惺忪，人迷迷糊糊地被拉起来，晨间的凉气肆无忌惮地涌泄，一激灵，不困了。
    今年冬天冷，大雪封城，气温骤降至零下几度，许莱穿着单薄的布料，冻的话不利索，颤颤巍巍，叫醒月雪森后，月雪森只好破例把暖气温度调高，顺道早餐多买了一份。
    许莱喝着热乎乎的豆浆，总算不抖了，摞在衣袖外的手臂布满青痕。
    月雪森看了一眼，没说话。
    “不疼的。”许莱笑笑，手臂缩了一下，“我妈是为我好。”
    “别想太多。”月雪森揉揉她头。
    第55章 后悔
    白雪飘扬，轻轻掂在苏子凛的发梢上，他眨眨眼睛，发现严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前，离他的脸很近。苏子凛强忍着不适，厌恶道：“靠这么近干什么？！”
    严行挡着苏子凛，不让他过去：“我不能靠这么近吗？怎么说，我好歹是你的竹马兼邻居，不好好珍惜可是会失去我的。”
    “恶不恶心？不要浪费我时间，滚开！”月雪森还在校门口等他。
    其实像回学校拿成绩单这种事情，苏子凛从来不会亲力亲为，他只是想让月雪森搭自己车回家，搬行李会方便很多。
    “急什么？难道是有人在等你，月雪森？”
    “关你什么事！”
    “你这幅表情···我猜对了，月雪森在等你。”严行双手插兜，微笑道。
    “可我不想你过去怎么办？”严行道。
    “他是我的男朋友。”苏子凛气势陡然凌厉，“不要窥伺得不到的东西。”
    严行视线似有若无划过某个隐蔽的角落，猛地低头揽住苏子凛的肩膀：“不要动，你头发上有虫子。”
    这个借位看上去，他们两人像是在接吻。
    大冬天的哪来的虫子，苏子凛嘴角抽搐，一把推开严行，严行暗中露出达到目的的笑容，毛骨悚然。
    他视线抵达处，刚好是月雪森离去的方向。
    他是我的——
    ·······
    “子凛，回家一趟，你交男朋友的事我知道了，我也跟你爸说了……这样不好，他会毁了你前途，分了吧……”
    “妈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合适，我看他是因为你有钱……”
    好歹也是因为有钱才愿意做他男朋友的不是吗？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月雪森跟他结束交易了……
    苏子凛颓废地靠在车椅上，抬手捂住脸，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炫目的霓虹大楼掠影而过，光线稍纵即逝，两旁的跨海吊桥路灯从远即近，从近即远，两旁的柏油马路倒退着。
    黑夜如同鬼魅，伺机而动，使得繁华的霓虹灯也像冥界的幽火，贪婪地窥视着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们。
    夜凉如水，空气中的冷意却不及高级豪车的机械触感，冰滑滑的，没有一丝温度和人情味。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司机拔出钥匙，转头看向苏子凛，并替他打开车门，恭敬道：“少爷，到了，请下车。”
    苏子凛神情恹恹，手指烦躁地攥紧，他不想回家，不想见到那张得意刻薄的脸·····
    苏家别墅占地面积很大，远远望去高大宏伟、金光闪闪，奢侈至极。
    大厅呈欧式贵族风格，金碧辉煌，红毯一路延伸至玉阶扶梯，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举世名画，从鲁本斯到梵高，走廊铺着酒红色大理石，烁金烛台。
    大年初一，苏家豪宅没有丝毫过节的喜庆气氛，到处透着冷冰冰的人情味，无聊透顶。
    杨桐自以为是地布置了餐厅，饭菜也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做给苏子凛吃，苏子凛冷漠地扫了一眼，一口没吃，丢下筷子上楼，把自己锁住房间。
    他叫人查过月雪森的消息，月雪森寒假第一天就去了乡下柳镇，而他，因为儿童时期遭人贩子拐卖到偏僻穷苦山区的经历，惧怕乡镇，被苏彦山强制接回建在容城的苏宅。
    杨桐当苏子凛跟她闹别扭，端着饭菜敲苏子凛的房间门：“子凛，不吃晚饭怎么行？快给妈开门······”
    房间没有丝毫动静，苏子凛像聋子一般听不见。
    正好下楼的苏彦山瞧见，神情不太高兴道：“不吃就不吃，你别惯着他，一身毛病。”
    “你说他生什么气啊，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杨桐嘟囔一句，离开了。
    苏彦山在苏子凛门口停留一会，良久，只说了一句话：“出来，我在书房等你。”
    装饰奢华的书房，正中方的硬皮座椅上坐着一个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正是苏彦山。
    “你的事，我听说了，坐下好好谈谈。”苏彦山的长相与苏子凛有五六分相似，他厉声道。
    “没什么好谈的。”苏子凛别过头，语气冰冷无畏。
    “我们从容城搬到易市，让你在海德好好读书，不是让你跟一个男生谈情说爱，我们苏家就你一个儿子，同性恋我们是绝不可能同意······”
    “不需要你们的同意，我喜欢他，我只要他！仅此而已大不了···苏家没有我这个儿子罢了！”
    “孽障！”苏父大喝一声，不怒自威，“你难不成给我娶回一个男媳妇？成何体统！你这是病知道吗！”
    “杨桐她特么有精神病你不知道吗！为什么把她从医院里放出来？！她赶走了我喜欢的人！”苏子凛眼睛发红，撕心裂肺地吼道，这副模样，好似杨桐不是的母亲而是仇人。
    “她是你妈！”苏彦山怒不可遏，将楠木桌上的烟灰缸砸向苏子凛，苏子凛没躲，额角顿时血液如柱，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苏子凛突然笑了：“这样的妈我宁愿没有······”
    苏家并非一帆风顺，中途战争期间落败，没什么钱，算是白手起家，重新搞事业，在苏子凛出生前，杨桐莫名其妙患上精神病，在那时候，华国对这个病症无能为力，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钱送杨桐到国外接受治疗。
    一拖再拖，苏子凛出生了，苏彦山也终于熬出头赚了大钱，有能力支付治疗费·····
    可晚了一步，杨桐已经疯了，哭笑无常、经常自言自语、甚至多次要掐死苏子凛。
    很早，他就是意识到自己的母亲不一样。
    在苏子凛心目中，杨桐从来都不是他的母亲，是精神病患者，威胁他生命的女人。
    苏彦山胸膛剧烈起伏，青筋怒绽：“我和你妈打算去上京，你就待在这儿给我好好想清楚。”苏彦山说得好听，却把苏子凛扔给了苏子凛他爷爷。
    比起苏彦山不痛不痒的斥责，苏将军明显有很多治理的法子，怎么折磨人怎么教训人，经验丰富。
    他在容城手底下有管理着的部队，来头不小，说话有分量，是个有权势的大人物，半道横叉而入军营训练的苏子凛就是妥妥的关系户。
    照老爷子的说法，把苏子凛扔进部队里好好磨他锋芒毕露的性子。
    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放出来，跟关禁闭一样。
    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想必受不住苦，没几天就会求着他放自己出来。
    苏子凛同辈的高干子弟，再怎么说也是军区大院里出来的，可唯独苏子凛是温室长大的花朵，金贵的很。
    “学你也先别上了，反正在学校整天吃吃玩玩，还不如送去部队呆几个月，不让你吃点苦，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有优越感了，刚愎自负·······”老爷子安排的清清楚楚，一出手雷厉风行，根本不留给苏子凛反抗的机会。
    新年。
    明明是家人团圆，热热闹闹的节日。而苏子凛身前是哨兵守卫森严的军营，满是落寞，身后是惘然若失的每一天。
    他甚至剥夺了自由。
    车开进去，天色刚亮，晨光熹微，已经有士兵喊着口号，带队跑步。
    老爷子转头看苏子凛：“军营不许带手机，也别想着打电话给你爸。”
    苏子凛烦躁地扔下手机，另一只藏在口袋里的手，手心处俨然握着一张三寸照片，照片上的黑发少年，俊美阳光，是他在月雪森笑的时候偷偷拍下来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月雪森提出交易结束，不明白···为什么不理自己。
    但接到杨桐电话后他明白了。
    月雪森只是在借第一个臻乎于完美的机会和理由摆脱自己。
    他从来没有喜欢苏子凛，哪怕是一点点。
    苏子凛后悔了。
    在他知道交易结束的那瞬间，世界仿佛要崩塌。
    苏子凛也收到了来自严行的匿名消息：你拿什么喜欢月雪森？是高高在上的施舍、酒吧狐朋狗友的羞辱还是情敌的欺凌？燕武常、张毅龙背后动手动脚，你管了吗？酒吧发生了什么，监控有及时査吗？贴吧幕后黑手你有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吗？通通没有，你拿什么跟别人争。
    ·······
    守年夜的那一晚，烟花绽放在神州大地，月雪森跟着亲人在乡下热闹团圆，当时苏子凛在军营背着负重包长途越野，没有看到这场盛大艳丽的烟花。
    他们过了一个截然不同却非常有意义的寒假，有意义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们学会了如何爱人。
    未来总有一天，我会知道，那场烟花再盛大再美丽也比不上你的幸福和陪伴。
    山区信号不好，月雪森看着微信页面那亮起的字眼“正在输入中·······”对话框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千万无语最后化为四个字“新年快乐。”
    尽管他知道陆宸非不会回复他，但他相信总有一天想起来，看看微信，心里明白还有人记得自己。
    m国长途飞机，头等舱下来几个人，穿过VIP通道，由凶神恶煞的黑衣保镖护送进车，车身流畅，是绝版豪车迈巴赫57s，报价上百万。
    车驰往私人别墅。
    男生靠坐在躺椅上。
    在无数条繁忙的通信线路上，有一道来自易市柳镇的电波直达m国，发送到男生的手机上。
    手机提示声响起。
    手机的主人慢慢拿起手机，点开锁屏。
    昏暗中，屏幕的幽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略显疲惫困倦的脸，一直往下压的嘴角隐晦地微扬。
    他在心里默默道：新年快乐，月雪森·······
    管家先生敲门，端来热牛奶：“少爷，你该休息了，先生看到了不会高兴的。”
    “我在等消息。”
    “等到了吗？”管家先生笑着说。
    男生踱步到书房的落地窗前，一线省市车水马龙，繁华鲜丽，纸醉金迷。
    恍然若梦。
    就在管家先生以为男生不会回答的时候。
    空气中传来平淡却压不住喜悦的一句“等到了。”
    第56章 漂流日记
    严行：新年快乐。
    学习使我快乐：嗯。
    严行：我现在在国外，发晚了。
    学习使我快乐：嗯。
    严行：月雪森，你是不是又开自动回复？
    学习使我快乐：嗯。
    严行：……
    十分钟后。
    学习使我快乐：抱歉，刚才我在包饺子，没看到。
    严行：拍照给我看看。（微笑）
    月雪森皱眉，拍照？
    没多想，随手拍了一张，原封不动地发送过去。
    严行没有说话，突然沉寂。
    过了良久。
    严行发来一句：你这是饺子？
    月雪森愣了一下，不是饺子是什么？
    学习使我快乐：有问题？
    照片里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严行姑且算他是东西吧！
    严行：很大的问题，你是厨房杀手吧！这叫饺子，我TM去抬棺。
    学习使我快乐：友尽。（鄙视）
    只是友情吗？严行嗤笑一声，默默放下手机，他黑皮转椅旁，一个金发蓝眼的漂亮男孩噘着嘴，不太满意地偷瞧着严行，像是在无声控诉，手不安分地挽住严行。
    “严，你在外面偷养小情人啦？”笑的这么开心。
    “什么话？他是我喜欢的人。”严行恢复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
    男孩委屈地低下头，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惹人惜爱：“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喜欢你这么久了，特意跑到华国读书，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把你当弟弟，埃菲尔。”严行敷衍道。
    “他很好看么？”埃菲尔不甘心地问。
    “他就像发光体一样，万众瞩目。”说到月雪森，严行的眼神都不由得柔和下来。
    ……
    “哥哥！你妹妹我快要饿死啦！你饺子做好了没有？”高小林蹬上板凳，像鸭子嘎嘎叫，大声催促道，黑亮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
    “快了，你去看会电视，马上好。”月雪森道。
    “哥哥，你这是在做饺子吗？怎么跟妈妈做的不一样？好丑啊！胖不了叽，软塌塌的……”高小林发出疑问。
    这东西能吃吗？
    月雪森倪了她一眼：“那你吃吗？”
    高小林表情惧怕：“不是啊！哥哥，我会被毒死的！你忍心么……”
    月雪森甩手不干了，洗一下手，先去收拾高小林这个戏精本精。
    高小林哇哇大叫，跳下板凳，满屋子跑，时不时回头朝月雪森做鬼脸：“你抓不到我吧！抓不到我吧！”
    月雪森气笑道：“几岁了？这么幼稚……我们不吃饺子了，点外卖，吃什么？”
    高小林举高小手手，兴奋道：“鱼香肉丝盖饭！村头那家店，超级好吃的！”
    饭后，月雪森带高小林出去散步，消化肠胃，高小林不想出去。
    她最近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非常火的游戏，一直没有通关，不通关，她就无心做别的事。
    “什么游戏？号给我，帮你通关。”
    “漂流日记。”
    “嗯，先放下手机，明天给你通关。”
    “真的！？我玩了三天，一直没有通关，急死我了，我同学他们都通过了！”
    “我说话算数，不相信哥哥？”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放过手机一回好了。”高小林昂昂下巴。
    晚上，月雪森刷完题，下载了那部游戏，先了解一下是关于什么内容的，再登入高小林的账号。
    《漂流日记》是上一年新制作出来的游戏，游戏成本高，画面精致，一上市立即引起很大的反响，在学生群体中异常的受欢迎。
    听说是专门为恋爱中的白痴设计的软件。
    它有一个漂流瓶功能，强制性配对对象。
    如果对象好感动刷不到满分就无法通关，一想到高小林小小年纪玩这种游戏，月雪森整张脸都暗沉下来。
    他要看看高小林的漂流瓶对象……
    漂流瓶对象：“sy”，聊天记录：
    十二月十日。
    这道题如何解？
    已知xxxxxxxxxx。
    如何求得xxxxx。
    ……
    一堆月雪森不认识、晦涩难懂的公式和符号，月雪森突然懂了高小林为什么不能通关了，TM这是学神，高小林一个学渣，怎么能回答好问题刷满好感度？
    高小林回了一句：哥哥，你写的是什么东东？我看不懂唉！你是不是数学老师派来为难我的间谍？
    漂流瓶对象没有理他，自顾自提问，就仿佛是在当日记来写，字词完全超过高小林目前词汇量的水平，以至于高小林看不懂他写了什么。
    一月一日。
    怎么办？我好像又惹他生气了。
    一月五日。
    今天下楼看到他了，好高兴，他腰好白好细。
    一月十日。
    他身边的苍蝇真是碍眼。
    一月十二日。
    我沦陷了，想淦哭他。
    可是他不想理我，讨厌我。
    一月十三日
    透支，勿扰，谢谢。
    最后一天，高小林终于又回了一句：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好像帮不到你，拜拜！我去写作业啦！
    ……
    月雪森：嗯？什么鬼？
    莫名其妙。
    然后，漂流瓶对象遭系统重新配对，那个叫“sy”从好友列表消失，悄无声息地消失。
    月雪森上游戏官网，搞清楚怎么玩后，先把高小林账号的未成年模式开启。
    小孩子家家开什么双人模式？
    他发现并不是必须要刷满好感度才能通关，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办法。
    也可以通过答对一系列求生指南解谜题目来赚取积分，由于难度大，高小林没有尝试过这种方法，等级处于新人菜鸟。
    月雪森皱眉，好好的一个辅助学习的软件硬是被玩家苟成恋爱游戏，也是mb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雪森仿佛感受不到酸痛酥麻的手指，一夜之间直接刷屏《漂流日记》世界纪录，一个晚上的时间，答对共421炼狱级题目，赚取足够的积分通关。
    说是解谜，其实本质上就是数学题目。
    月雪森有必要跟高小林商量一下，他建议把这个软件删除，不仅没用还占用储存空间。
    高小林打死不愿意。
    “为什么？”
    “同学都玩，为什么我不能？”
    “那是因为你比同学都要聪明懂事，知道玩这种游戏对学习不好。”
    “可是他们说我笨，不能通关，我不想被他们看低。”
    “我已经帮你通关了，他们不敢说你，所以，删了好不好？”
    “好吧……我删了……”高小林依依不舍，小手指慢吞吞地戳屏幕。
    月雪森点头：“乖——”
    “我还是想问，哥哥，你怎么通关的？你帮那个哥哥解决问题了吗？我看他好可怜的……”
    “小孩子，别管这些，作业写完了吗？”
    “哥哥！大坏蛋！讨厌你！超级讨厌你！”提到作业，高小林态度360度大旋转，恨不得撕碎作业本，借口是哥哥生气时发泄的杰作。
    但她不能这么做。
    老师都知道她的哥哥是谁，肯定不会相信自己拙劣的演技和漏洞百出的借口，难搞哦～
    哥哥出名，也是不太好的事。
    高小林痛苦并快乐着。
    月秦从县上集市回来，买了一只鸭，要做老鸭汤，冬天喝老鸭汤最有味道了，驱寒保暖，补养身体，营养充分，她手不慎，放了一把的生姜片，盖过了鸭肉原滋原味的质感，却依旧很好喝。
    月雪森说要去给许莱送一碗，月秦答应了。
    这几天的雪又下大了，寒风凛冽，擦着脸部过去，仿佛被刀刎了似的生疼。
    毛茸茸的棉衣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只起了用来遮掩肉体的作用。
    月雪森抬起冻僵的手指，微屈，敲响许莱家的铁门。
    “雪森哥！不好了！我妈发烧晕倒了！”一开门，许莱见是月雪森，慌不择路，拽着他的袖子，一脸急色。
    “怎么办啊！？附近的诊所全关门了，要去县里的医院，山路不好走……”
    “我先叫秦姨开车过来……”月雪森安抚好许莱，跑回外婆家。
    月秦问：“这么慌慌张张干什么？有老虎在追你吗？”
    “姨，许莱她妈病倒了……”
    “这可真是比老虎还可怕的事……”月秦心里一咯噔，啃了一口的苹果掉在桌子上，咕噜咕噜地打转。
    “她这是复发，老毛病了……”月秦开车过去，叫月雪森把魏汀背上来。
    月雪森发现这个不可一世的泼辣女人，非常轻，他就像背着一片云，飘忽不定，身上只有骨头，咯人。
    “我妈好几天没吃饭了，脾气老差了。”许莱说。
    “我知道，你妈就是那样的，想太多，干活不要命，心理搞出毛病，身体自然也垮了……”月秦叹息道。
    “我妈她会没事的吧？”许莱担忧道。
    “放心啦，小丫头，你妈命硬着呢！”月秦道。
    许莱稍微放松一点，但心仍紧紧揪着，坐姿拘束不安地缩在车后座。
    一个小时后。
    “到了。”月秦停车。
    象县的人民医院，有人在大门口扫着厚厚堆起的雪，好让车开进去。
    月雪森下车背起魏汀，跟在月秦身后。
    月秦交完钱去挂号，按着指示，走到三楼大厅……
    看病结果出来。
    医生说，问题不大，好好调养，打几天盐水就没事了，但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死神也拦不住。
    许莱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第57章 开学
    白驹过隙，寒假最后一天很快来临。
    月雪森要走了，许莱舍不得他，就说：“雪森哥，我今年中考，我要考你的学校海德！要等我呀……”
    “好，我在海德等你。”月雪森点头。
    ……
    高二提前一天到学校报道，没有高一学生，校园相对清静，马路也不堵车，搬行李也轻松点月雪森拉着行李到寝室楼下，手机滴滴响，显示十分钟前有99+条未查看消息，红色标记彰显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微信页面。
    秦姨：到学校了吗？
    秦姨：月雪森，别又把手机关机···你这个坏习惯必须要改改。
    秦姨：也不许按静音！！！
    秦姨：打你电话也不接，什么毛病···
    学习使我快乐：···知道了。
    秦姨：有什么东西缺的吗？生活用品带齐全了吗？饭卡余额看了没，两星期够不够吃······
    秦姨：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发红包给你。
    月雪森手一抖，秒回。
    学习使我快乐：在。
    学习使我快乐：我不缺，拜了。
    秦姨：小兔崽子！回来！给我把话说清楚！！！
    学习使我快乐：【自动回复】嗯。
    秦姨：算了算了·······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跟我说，别憋着，拜。
    月雪森把手机收回，提着行李箱到久违的305寝室，寝室很干净，有人打扫过，没有灰尘。
    第一个到的果然是蓝尚，他通常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这个原则从未被人打破。
    蓝尚的柜子里东西很多，沐浴液，洗发水，洗面奶，去黑眼圈眼贴，润唇膏，规规矩矩摆一排，一眼看过去特别有气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搞批发的。
    各种粉色包装的护肤品，可爱到女生都想偷走。
    精致。
    “面膜又买多了，送给姐妹去。”
    蓝尚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自言自语，把一沓厚厚的面膜包装撕掉，揉皱丢到垃圾篓子，再把面膜塞进书包，书包涨的鼓鼓的。
    “书包又塞不下，重死了。”
    “你里面放了什么？”月雪森问道。
    “零食啊！晚自习拿来消遣时光的，算了···你们一班应该不懂我们十班的快乐。”
    月雪森：······
    不到半个小时，月雪森收拾完，打算离开，蓝尚叫住月雪森：“等等！月神！一起走。”
    月雪森便坐床边玩手机，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蓝尚才慢吞吞收拾好，这得有多鸡皮？
    晚自习六点上课，现在都五点四十五了，距寝室大门上锁还有五分钟，两人用最快速度跑下楼。
    感应灯坏了，走廊一片黑，蓝尚跺跺脚，忍不住骂了句“艹”！过瘾！
    月雪森有夜盲症，楼梯台阶一步一步下，赶上了大门关上的最后一秒。
    蓝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抱歉，我不知道月神你有夜盲症····”
    重点不应该是你的速度吗？
    月雪森：“没事。”摔不死，至多半残。
    月雪森进入教室，找到自己的桌子，刚要坐下来，被抽屉里堆的满出来的信封，吓得一股脑差点掀翻椅子。
    “情书？”严行神出鬼没，矗立在月雪森身后，弯腰越过月雪森，修长的手指嫌弃地捏起一张粉色，特别少女心的情书，指头撬开纸封，“呵，高一小学妹的？魅力真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原来是写给苏子凛的。”
    严行一目十行，潦草扫读完情书。
    月雪森脸紧绷着，有些尴尬，写给他的那还好说，可人家是写给苏子凛的，事实摆在这儿，想不面对都难。
    索性把抽屉里剩余的情书装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随意扔在一边，不打算看了。
    “小同桌长的这么好看，那女的肯定是眼瞎，对不对？”严行轻佻道，素来冰冷冷的丹凤眼盛满笑意和浓郁的兴味。
    “油腔滑调。”月雪森道。
    “脸红什么？这么纯情，没交过女朋友？还是天生弯的·····”
    严行逼近月雪森，月雪森立即退后，保持安全距离。
    “拒绝回答。”
    “拒绝回答代表我说的存在一定的可能性，看来···我是有机会咯。”
    “机会？你不是喜欢苏子凛吗。”
    “喜欢他？狂傲自负的家伙？”严行嗤哼道。
    你好像更狂傲自负吧······
    严行：“我是说，你们分手了吗？”
    月雪森搞不懂了，问这个干什么：“嗯。”
    严行嘴角上扬：“果然，我猜对了，你们根本不喜欢对方，为什么要在一起找不愉快，跟我不好吗。”
    月雪森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严行：“听不出来是告白？那好吧，我再说一遍，你跟我不好吗？”
    月雪森：“你能生孩子吗？”
    严行：“嗯？”
    月雪森翻白眼：“你什么时候能生出孩子我再考虑跟不跟你。”
    严行：“这我真办不到。”
    “那就别说话。”
    月雪森踹了一脚，示意他挪挪身子，挡着他位置了。
    大课间换位置，月雪森终于不用和严行做同桌，大快人心。
    这次阮豪杰竟然没有考最后一名，成绩进步，考了倒数第十，跟月雪森做同桌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他有点印象，就是之前退学的张毅龙暗恋对象李素素。
    “靠，这个绿茶婊······”坐在月雪森后面的简思思小声嘀咕道，简思思旁边坐的是阮豪杰，两人都是爱说话的，上自习管不住嘴，被纪委记了好几次名字。
    月雪森全程无心旁顾左右，认真刷题，倒是李素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装作不经意地偷瞥月雪森，手上在笔记本快速写着什么······
    “咳咳，月雪森同学，你有空吗？”李素素递小纸条。
    “有事？”月雪森抬头。
    “我有道题不会写，能教我吗？”
    “可以。”月雪森看了一眼题目，不难，是李素素能解出来的水平，为什么要问他？来自直男的耿直发问。
    教题目自然要坐的靠近点，期间，月雪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鼻尖尽是属于女生身上的香水味，不难闻，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恍惚一下，心里产生局促和腼腆，毕竟是个处于青春期的正常男性，对女性也是抱有幻想纯属一般操作。
    谈关于女生的话题，在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难免会百无禁忌，口无遮拦。
    脏。
    不听听老司机的长篇大论，月雪森不会知道一张嘴巴竟能说出如此污秽的言语。
    穿书前，月雪森也是一个会跟舍友讨论哪个班女生好看之类云云。
    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害羞，点到为止。
    但那是曾经。
    现在他称不上正常而是非常不正常······
    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哪里改变了。
    面对女生，他无法心动，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只有欣赏和尊重。
    比起有着长发的漂亮女生，他更喜欢身躯健壮阳刚的男生。
    尤其是在球场上运动、挥洒汗水和荷尔蒙气息的男生。
    他疯了······月雪森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慌了。
    其实他早该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逃避？无助？以及···内心深处叫嚣的害怕。害怕什么？担心自己是异类吗，他要庆喜一下书里的世界允许同性恋结婚吗？
    啧。
    “月雪森？”李素素疑惑地投来询问的视线。
    “嗯，这题讲的是·······”月雪森回神，继续教题目。
    李素素并没有全神贯注地听月雪森讲题目，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脑海里皆是月雪森俊美无暇的侧脸，晕沉沉的，哪有心思听题目？
    天呐，世上怎么会有月雪森这样长得好看又优秀的男生，简直完美！
    理想型男友！月雪森讲完题，耐心地问了一句：“听懂了吗？不懂我再讲一遍。”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听懂，能再讲一遍吗？”李素素歉意道。
    “可以。”
    坐在后面的简思思直翻白眼，TM那道题李素素下午刚问过老师好吗·······
    绿茶婊！
    下课铃声响起，李素素抱着笔记本往自己姐妹堆里一凑，激动地比划着什么，满脸春风似的，红彤彤。
    严行就过来找月雪森，眉眼墨色沉郁神情莫名地让人背脊发凉：“上课跟女生聊得挺欢的呀？钓鱼么。”
    “哪跟哪呢，我教她题目，不要想歪了。”
    月雪森质疑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是他的原则，同班同学只有纯洁友谊。
    “教题目？她身子都快贴你手臂上了，你说这叫教题目，笑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在玩什么情侣之间的情趣呢，我也想加入呢······”严行皮笑肉不笑。
    “你上课偷窥我？”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不是偷窥。”
    严行放了一本书在月雪森桌子上，书的封面设计浪漫玄幻，几个大大、显眼的印刷体黑字《如何鉴茶大全》，“多看看，涨情商。”
    月雪森：“······滚！”
    严行：“我新买的，好好看，男女皆适用。”
    月雪森：“冒昧问一句，你看了？”
    严行忖度着道：“说实话吗？”
    月雪森歪头：“那还有假？”
    严行：“对我来说一无是处，但是···你呢，就说不准了。”
    月雪森：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鄙夷的语气。严行：“建议你下课看。”
    月雪森：“我爱黄冈，谢谢。”
    第58章 刘晨尹
    不知道是谁带动节奏，一天过后，整个海德上下都听说月雪森和苏子凛分手了。
    月雪森走到哪，身后跟着一群人。
    桌子上总会多一些玩意，有蛋糕，有奶茶，有文具用品等等。
    当然也有情书，他会装进塑料袋，塑料袋每天都是满的，可每次装满，会有人偷偷把它倒进垃圾桶，再装满，倒掉，装满，倒掉，如此循环。
    月雪森也不在乎是谁动的手脚。
    在操场上跑步会有人故意撞他。
    诸如此类，影响了他的生活秩序，就连日常作息表也被扒的彻彻底底。
    下楼吃饭会有人拦着他，说帮朋友要微信，有时是女生，有时是男生。
    阮豪杰还特意关注过，数了一下：“女生6个，男生5个，月神你男女通吃啊！”
    “无聊不无聊？”月雪森把薯片塞他嘴里。
    “我看女生长得挺漂亮的，高中你真不谈一段甜甜的恋爱？”
    “高中不谈恋爱。”
    “自立flag通常会被打脸。”阮豪杰信誓旦旦地说，简思思赞同地点头。
    然后，又不知道是谁散播他的八卦，说月雪森高中不谈恋爱，引得不少少男少女纷纷扼腕痛苦，难不成要他们霸王硬上弓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就月雪森那张脸，他们能舔一辈子。
    月雪森这个名字成了话题，苏子凛在学校一手遮天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原来太欢迎也叫人非常苦恼。
    苏子凛不在学校，杳无音信，月雪森又和他分手，这不是众多颜控的福音和爱慕者的最佳机会吗？
    校园里蔓延着恋爱的酸味，总有人在骚动，春天来了······
    老师们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段时间学生学习态度散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白天梦游。
    班会课不做思想准备，专门围绕着早恋这个问题，深刻交流。
    “早恋没有好果子吃，男生谈恋爱就是在帮别人养老婆······”
    底下一阵哄笑。
    林楠破功：“不许笑！笑什么笑！我们学校的女生成绩普遍比男生好，你们能保证高考填志愿考到同一所大学吗！”
    有男生嘻嘻哈哈的接话：“这个问题你得问月雪森了，他要是去五道口职业技术学校，我们也是没办法的，求之不得。”
    月雪森没想到会提到自己，别扭地偏过头，看见的却是单调的白墙，而不是有着青树飞鸟的优美风景，他忘了自己换位置了。
    阮豪杰揶揄道：“别说了，月神都害羞了！”
    “哈哈哈哈哈！”同学友善大笑。
    “我们班的月雪森同学，在学校很受欢迎啊，我在食堂吃饭听到好多女同学在聊他，你们女生不能争气点吗？考上好的大学会遇见更好的帅哥······”林楠道。
    “到了大学你会发现长的帅的都有了女朋友，不如趁早把握时机······”简思思立马接话。
    “我不管，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你们女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老师，女生有关系，我们男生是不是没关系？！”
    “我觉得你们男生内部消化是好的，前提是你问问月雪森同学同意不？”林楠笑了。
    一节班会课玩似的唠嗑过去。
    ·······
    海德对学生谈恋爱从不正面指名道姓，睁只眼闭只眼。
    要知道，在十年前，海德对学生早恋采取手段是赶尽杀绝，要么男方记处分，要么就是女方退学，电话亭下面安装窃听器，自行车前面放微型摄像头，抓一个一个准，严打谈恋爱，终于不嫌事大，闹出了人命，一个男生无法忍受打击，跳楼自杀，隔着一层高墙，摔在教学楼下。
    上了易市头条新闻，高层领导花了几百万才把新闻压下去，一条鲜活的人命淹没无寻，自此，海德再没有严打早恋。
    海德也渐渐从一所普通高中飞升到市里第一重点。
    建了新校区，大量资金投入，成了有名的贵族学校。
    高三是新校区的第一届。
    海德有一段广为流传的梗：高一颜值高情侣多，高二啥没有钱最多，高三大佬，看戏从不缺席，最能闹腾。
    高一颜值真的高，就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颜值吊打高二的歪瓜裂枣，高二五班六班班草，女朋友都是高一小学妹，虽然说校草都在高二。
    听阮豪杰八卦，高一美女最多的社团是摄影部，高二五班六班班草正好是摄影部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学校强制性要求学生报名社团，说要修什么学分啥的，学分没满不许毕业，张口就来。
    社团活动丰富到难以想象。
    包括一班，都有牺牲学习时间去管理社团事务，高三学业繁忙，除外。
    原主好像报了一个···科协？啥玩意？
    平时搞社团活动都是集体过去写作业、聊聊天，原主能不去就不去，学分照样拿。
    阮豪杰社团自由活动，要去摄影部看美女，瞧月雪森闲着无事，也不参加社团活动，把人拉过来一起去高一那栋教学楼。
    在摄影部，月雪森看见了运动会彩排那天给他拍照的小学妹。
    “是月神！好巧！”小学妹激动叫道，“彩排那一天给你拍的照片，拿了摄影部一等奖，在摄影部得奖专栏那里，我带你去看看······”
    摄影部专栏摆在进门口一个极为显眼的位置，过往人习惯性瞟一眼，便能看到月雪森的神颜······
    幸福啊！
    “额···”月雪森略尴尬地摸摸鼻子，自己的照片大喇喇摆给别人看，他又不自恋，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每天看帅哥，刺激雌性激素分泌，延长寿命，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小学妹胡说八道。
    校草照片也是摄影部的招牌门面，社团招新非常管用。
    照片中的男生逆光侧立，眉头微蹙，耀眼的白光柔和了人物线条，整个人嵌进天空淡蓝色的底色，朦朦胧胧，一旁栀子花流火一般，竞相开放。
    这时一个女生低头走过来，她没有注意前方有没有人，撞到了月雪森怀里。
    月雪森表情微妙，他的第一反应推开了女生，举止绅士：“同学，小心。”
    那女生抬起一张娇嫩精致的小脸，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此刻却充满哀伤，泪水溢出，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谢谢···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女生长得真的很漂亮，阮豪杰看的眼都直了，口水喇子要流出来。
    女生伤心欲绝，脸色苍白地揩着眼泪，跌跌撞撞离开。
    “这个真的绝啊！太正了，是高一四班的刘晨尹吧，高一段校花唉！月雪森你有福气了·······”
    “还好吧。”没有苏子凛一半好看，等等！我怎么会想到苏子凛？！
    月雪森抿唇：“走了，吃饭去。”
    “好嘞！”
    没有到放学时间，食堂大门是不会开的，月雪森他们来早了，在门口等了一会，身边聚集了好多人。
    人群中，月雪森看见了薛佳怡，薛佳怡豪放地甩甩手，跟他打招呼：“大佬好！晚上画室有课，你去吗？这节课挺重要的，好像请了容城老鹰画室的老师过来讲课，一个月一次······”
    老鹰画室在容城赫赫有名，每年考上国美的艺术生榜上有名，实力过硬核，听说他们画肖像打型，有专门量尺度的三角板，两只眼睛之间多宽距离，额头和下巴的距离，鼻子的位置，都有特定死板的数据参考，要背的。
    也是一种高考模式的套路，死归死，但分拿的高，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食堂。
    月雪森找了一个靠窗顺风的位置坐下，阮豪杰先去打饭，回来找月雪森，月雪森不在，他原本占的位置坐了一个女生刘晨尹，她礼貌笑着，注意到阮豪杰，微微颔首：“这个是你位置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阮豪杰大气地说：“没事，你坐，我不差这个位置。”
    刘晨尹粉红的樱桃小嘴秀气的抿着：“谢谢，你真好！”
    月雪森打汤回来，发现对面坐着一个女生，愣了一下，四周扫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俯身问：“你是···？这个位置有人了。”
    “我不能坐这儿吗？”刘晨尹一头栗色的波浪形卷发垂在肩上，仰脸望着月雪森，从月雪森这个角度看，一颦一笑之间闪耀无比。
    “······”月雪森有些为难。
    阮豪杰刚好找到新的位置，怕月雪森说出什么耸人听闻的直男发言，立马揽着他肩膀到一边，小声说：“哥们，我跟你说，这妹子绝对对你有意思，是男人就答应她······”
    月雪森神情微妙：“我对她不感兴趣。”
    默默又补充道：“你要是感兴趣你上。”
    阮豪杰摇摇头：“她长的是漂亮，但我消受不起，还是让给你。”
    月雪森轻笑：“忍痛割爱？”
    阮豪杰：“哪能啊，我们什么关系，小意思。”
    月雪森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可···我现在不喜欢女生了。”
    阮豪杰叫出声：“什么？！”
    食堂里的人纷纷转头看他们，月雪森瞪了一眼他。
    阮豪杰轻咳一声，挤眉弄眼，压低声音：“特么苏子凛那家伙把你掰弯了？”
    “关他什么事。”月雪森挑眉。
    第59章 撕逼
    月雪森拿着餐盘，对刘晨尹面无表情说道：“那你坐。”
    说着，转身坐到阮豪杰对面，整个过程干脆利落。
    阮豪杰目瞪口呆：“对待美女要不要这么冷漠无情？”
    月雪森执起筷子：“食不言寝不语。”
    吃了闭门羹的刘晨尹表情稍稍一僵，立即调整过来，依旧挂着甜美的微笑，一举一动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啜着汤，高贵的像个公主。
    阮豪杰偷偷瞅着刘晨尹，暗想这个女生也是心理素质好，不一般。
    晚上，月雪森没有上晚自习，去了画室。
    容城过来的老师不可能每个年级段一个一个讲过来，高二的色彩比较重要，先在高二上，高一感兴趣的可以过来站着旁听。
    薛佳怡坐在角落，脚旁是一只水桶，狭小的木质板上横着颜料盒，笔刷，喷壶等杂物，白边的裤腿溅上坨成一块的颜料，行为艺术。
    月雪森跟着她去了洗手间接水，速战速决，把颜料调完，继续画上星期留下的作业。
    他们在寒假组织野外写生，画了江南水乡乌镇，月雪森没去，朱晓辉给他一张范画临摹。
    老鹰画室的老师姓董，姑且称他为老董吧！他画的是真的好。
    朱晓辉之前有请别的画室老师过来讲课，也是容城的，博艺兄弟，算是后起之秀，不错的画室，但名声没有老鹰大，能力也不如老鹰，拿两个画室的色彩画来比较，老鹰色彩丰富，更胜一筹，讲课风格各有千秋。
    月雪森是比较喜欢博艺兄弟的人体速写，虽然老鹰的画法明显有权威性，适合艺考。
    老董在学生画色彩的时候，一个一个溜达过去，仔细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双手负背，显得高深莫测。
    最后脚步停在月雪森身后。
    “这个学生画的好！可以！色彩大胆奔放，大气！”老董说话带着z省的口音，咬字不清，目光炯炯地黏在月雪森的画上。
    何止可以？简直逆天！
    月雪森是拿过青少年艺术展奖项一等奖的，这个奖项不掺杂任何水分，是每个艺术生梦寐以求的荣耀。
    说到月雪森，朱晓辉语气非常得意自豪，腆着肚子，心里把他夸到天上去，表面装装谦虚：“一般般吧，过奖了。”
    “咦——”薛佳琪默默唏嘘一声。
    一个小时后，学生范画展示，挂在墙上观看，由老董点评哪副画好哪副画不好，当众凌迟一般的感受。
    最后选了薛佳琪的当范画。
    理应说，他们以为会选月雪森的，老董解释：“他画的已经很好了，我的风格与他不同，一笔下去是要毁了整个画面格局。”
    原来是不舍得。
    薛佳怡委屈搓手指：“老师你偏心，明明我画的也很好看！”
    “亲，你太假了吧？！”老董表示嫌弃。
    “画完要用橘黄飘一点！一定要飘一点橘黄！禁用黑色，黑色是最脏的颜色······”
    “不要跟我说不会调颜色，认真看，打瞌睡的那位，说的就是你，昨天是不是熬夜了，夜生活蛮丰富的嘛·······”
    为什么要飘橘？有那个亮点你懂吗？使沉闷压抑的画面鲜亮活泼起来，吸引审卷老师的眼球，与审卷老师间有互动知道吗。
    老董一边画一边与学生嘻嘻哈哈打成一片，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老董画完范画，正好九点。
    月雪森跟着薛佳琪回教学楼。
    高二与高一教学楼隔着绿化带草坪，传来激烈的喧闹声。
    一个身高一米六五的女生跑到绿化带的路灯下，身后追来一个身强力壮的男生，男生要抓女生的手，女生不肯，两人纠纠缠缠，动静闹得很大。
    薛佳琪眯眼看了会，莞尔笑道：“这不是刘晨尹和龚凡吗？渣吃渣，绝配。”
    月雪森冷淡地应了一声，丝毫不感兴趣。
    龚凡按住刘晨尹的肩膀，表情凶狠，仿佛要对眼前的人大打出手。
    刘晨尹惊叫一声，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可怜巴巴地需求人帮忙，她往人群随意一扫，看见了月雪森，眼睛一亮，激动地跑到他身后。
    龚凡慢动也看到了月雪森，慢镜头一般缓缓转头，面目狰狞，喧哗声顿时一滞，人群识相地让出一条过道。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又是你！月雪森，月雪森，阴魂不散！”
    薛佳琪嘲讽笑笑：“龚凡，真够自恋的。”
    龚凡不屑看薛佳琪：“关你屁事！臭婆娘！”
    薛佳琪捏爆手中柠檬茶，汁水黏糊糊沾了一身，她气得不说话，跑去洗手间清洗。
    月雪森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瞧了瞧龚凡，龚凡青筋怒绽，拳头握紧，随时要上来干架的架势，良久，他说：“幸会。”语气不紧不慢，冷淡的亦如盛夏的凉风，擦过众人的心弦，心有余悸。
    龚凡最看不惯他这个模样，你他妈的···长得帅了不起啊！老子辛辛苦苦追到的女神，一个下午就被迷走了。
    “月雪森，新账旧账，我们今天就一起算了···”
    月雪森抬手，气氛陡然严峻，就当龚凡以为他要动手的那刻，他平静地挽起衣袖，露出白皙手腕上的手表：“还有十分钟上课，你慢慢算，我先走了。”
    艹，好拽。
    众人佩服地想道。
    刘晨尹则是眼冒星星，羞涩地看着月雪森，满满的爱意像江水般泄溢出来。
    龚凡看到这一幕更是心闷，面色憋得发红。
    “月雪森，你TM欺人太甚！”龚凡冲向月雪森，裹着劲风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挥向月雪森俊美的脸，嘴角残忍地笑着，势在必得。
    月雪森弯腰，往他肚子上狠狠补了一招，龚凡痛的脸都扭曲了，依旧不肯服输，拳头继续往前送。
    月雪森故意没躲开，小幅度侧脸，以至于拳头砸到他脸颊，没砸到他鼻梁，避开要害，力度缓冲了许多。
    一拳劈头盖脸下去，月雪森一声不吭，围观的学生反倒尖叫着。
    大声喊叫：“打架了打架了···”
    “教导主任要来了吧？”月雪森直直盯着龚凡，语气自然的仿佛在说你吃饭了吗。
    那漆黑如墨的眼瞳，看的龚凡心里发怵，他记得上一次碰见月雪森，月雪森还没有这个难耐。
    敢用这样眼神看自己，龚凡退却了。
    妈的，小白脸，牛逼轰轰什么···
    还教导主任，给爷整笑了，大半夜主任都休息了好吗？
    黑灯瞎火的看得清楚教导主任过来了？教务处都是关着灯的，唬谁呢！？
    “你以为那几个傻叉没事找事干，大半夜留在学校？他们怎么可能会过来。”
    众人一阵沉默。
    龚凡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一扭头冷不丁地与教导主任来了一段漫长的深情对视，人给搞懵逼了。
    “黄···主任？！”
    黄中建顶着锃亮如黑皮鞋的光头，一脸慈爱道：“同学，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很看重你，明天中午有空来我们教务处一趟···”
    龚凡已经高三了，如果因为这次事情记处分，那完全是得不偿失。
    “主任，我很忙的，明天中午寝室大扫除。”
    “可我记得明天是星期天，阳光周末。”黄中建笑眯眯道。
    “主任我也没干啥啊！明明也有月雪森的错，凭什么只叫我一个人？”龚凡甩无赖。
    黄中建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月雪森身上，没有迟疑道：“那么，也麻烦月雪森同学明天中午来一趟教导处了···最近你们学生闹出事的很多，作业写完了？精力这么充沛，不如去学校后花园帮忙拔下草，减轻园工负担···”
    龚凡瞪大眼：“主任，你认真的？”
    在海德拔草是一贯的处罚方式之一，绝对不亚于处分，海德后花园特别大，拔草那得拔到何年何月？
    月雪森没有这个方面的了解，竟淡淡道：“知道了。”
    洗手回来的薛佳怡不乐意了：“主任，明明是他们两个小情侣的事好吗？月雪森是无辜的。”
    “哦？这么说，还早恋，哪个女生？明天中午也一起过来吧····”
    躲入人群中的刘晨尹瑟瑟地抖了一下身体。
    “是高一四班的的刘晨尹，她在那里，主任。”薛佳怡非常热心肠的“给予”帮助，她可不喜欢刘晨尹这个依附男人、莬丝花似柔弱的女生。
    明明有男朋友了，还让月雪森背锅。
    不是图龚凡舍得为她花钱吗？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要惹麻烦。
    月雪森又不是她能勾搭得上的取款机。
    刘晨尹隐晦地瞥了一眼薛佳怡，眼中的恶意都要化为实质般的利箭。
    黄中建赶走围观的学生：“要上课了，你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看，想看明天来我教导处看个够，我很欢迎······”
    学生忙不迭跑回教室。
    月雪森先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伤口，伤口不重，至多乌青，三四天就好了。
    医务室校医几乎眼熟他了，主动搭话：“你怎么老受伤？男孩子少打架，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不然到了社会上吃大亏···”
    年级第一·校医眼中的不良少年·月雪森：···
    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的，但是我高兴不起来。
    第60章 骚扰
    告别冬日，步入春天。
    天气渐暖，没有夏日的焦躁烦闷，夹着花香的春风温柔的过分，却也无趣的像浮在水潮上糜烂的何首乌。
    孤独又顽强。
    耳畔传来朗朗读书声，喧闹声，以及老师呵斥学生功课的声音···
    中午放学，铃声打响。
    月雪森收拾好书本，看着学生一个一个擦肩而过他身旁，奔向食堂，教室慢慢变得空荡。
    严行低头玩着手机游戏，踱步到月雪森的位置前，一副屈尊纡贵的姿态，用手指轻磕月雪森干净的桌面，懒懒抬眸。
    “不吃饭？一起？”
    月雪森起身，拉开椅子：“不了，我要去一趟政教处。”
    “你犯事了，谁？”
    月雪森平静地凝视着严行：“龚凡，应该叫龚凡。”
    严行：“不认识小猫小狗，既然敢惹你，回头说一声就是了，搞死他。”
    月雪森扶额：“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要文明做人，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严行不屑：“狗屁，我看谁不爽就搞谁，管他呢。”
    月雪森默了：“你是不是游戏输了。”生气都写在了脸上。
    严行剐了一眼月雪森：“我怎么可能会输？”
    月雪森快速扫了一眼严行手机页面，四个红体大字“闯关失败”大喇喇地摆在那儿。
    严行眉不满地蹙起来：“就输了一局。”
    月雪森：“哦。”
    严行难以置信：“哦？你居然敢哦我？！！”
    月雪森面无表情，甚至称得上嫌弃：“让开，挡路了。”
    月雪森到教务处的时候，龚凡和刘晨尹还没有过来，黄中建坐在电脑桌前看着网络搞笑视频，期间有几个高一的女生过来上交捡到的饭卡，黄中建一听是自己老婆教的班级，态度变得温和和气不少，笑着让她们把名字写上，女生临走前不忘瞅几眼月雪森，窃窃私语。
    特大新闻啊！月雪森居然被叫到政教处喝茶了！！！发生什么了？！急急急。
    等了一会，黄中建坐不住，亲自去逮人，龚凡手还捧着冒热气的方便面塑料盒，嘴角挂着酱汁，一路被拉过来，方便面洒了一大半，刘晨尹听说是请假回家了，没找到。
    “你看看你什么鬼样子！”黄中建准备开骂。
    龚凡埋头吸溜，立即把剩下的方便面砸吧砸吧咽进嘴巴，喝了几口汤料，意犹未尽地打饱嗝：“先等我吃完。”
    黄中建板着脸：“我是不是说过方便面是违禁物品，不能吃，龚凡同学。”
    龚凡：“有吗？海德有这规定？”
    让带手机，不让吃方便面？！
    黄秃头临时瞎编乱造的吧！
    黄中建：“别嘴贫，昨天晚上的事，你给我说清楚。”
    龚凡：“怎么说清楚？！就是打架呗，监控没查？”
    最后，龚凡跟黄中建狗咬疯似的对骂起来，荣获一学期处分和五千字检讨。
    月雪森被罚写五千字检讨，三天后上交。
    别人写检讨都是上网东抄抄西抄抄，勉强拼凑到五千字，月雪森偏不，他就像写语文作文一样，认认真真、洋洋洒洒地写了五千字，字迹工整，语言严谨真挚到黄中建连连夸赞，教书多年，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诚恳的检讨书，太感动了。
    于是。
    月雪森···第一次站在主席台上竟然是因为检讨书写的太好，光荣中奖，晨会被黄中建硬拉到全校几千师生面前朗读。
    “老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高二一班月雪森，被黄主任逼来朗读检讨的，我发誓我下次再也不会写检讨了，一定抄网上的···”
    底下一阵哄笑。
    “检讨内容如下：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随着历史发展、科技进步，社会对人们有了更高的要求，同样的，学校对学生的素质培养，有了飞跃性的突破，教我们的是如何做人，而不是与同学之间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最后只好使大家化为一笑，收场大吉······”
    朗读完，月雪森在严行的嘲笑中回到班级队伍。
    主席台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别人站在主席台上检讨是毕生难忘的耻辱，到了月雪森这反倒成了光荣，学生们不仅没有对他有看法，月神后援团的队伍日渐扩大，到学校告白墙下看，一堆女生男生刷“月神666，俺给你生猴子，你帮我写检讨嗷嗷嗷！！！”
    学校论坛更不用提，有拍成视频集，疯狂转发安利，不认识月雪森的外校生表示懵逼：这活色生香的小哥哥谁啊？！求身份证号！好帅好帅！
    经过此事，刘晨尹更加纠缠月雪森不放，对他的喜欢明目张胆地暴露在脸上，有月雪森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刘晨尹。
    女生公敌诞生。
    虽然不知道月雪森会不会和刘晨尹交往，单凭她的脸就有太大的优势。
    韩子仪原先是刘晨尹的闺蜜，她是颜控，因为刘晨尹长得好看就主动过来交朋友，没想到刘晨尹人品不佳，闹掰了，原先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刘晨尹在女生群体中的风评确实很差，甚至是受到班级排挤，也不算排挤，至多是不喜欢她。
    伤我感情可以，但不能骗我钱。
    刘晨尹恰恰是一个喜欢花别人钱不还的小公主，坑了韩子仪很多钱买衣服买零食，闭口不谈还钱的事，韩子仪跟她绝交后，她就装柔弱，在五班门口哭，借此赚取五班人同情心，借刀杀人，怂恿他们骂韩子怡，甚至叫家长过来打小报告说班级同学排挤她。
    刘晨尹之前特意跑到摄影社追到的高二班草，遇到有钱大方的龚凡后·，果断分手，而那个高二班草为了讨好刘晨尹，在她身上花了几千块钱，全打水漂。
    明明是刘晨尹提出分手，高二班草没有任何意见的答应了，刘晨尹还跟韩子仪哭哭哒哒抱怨他为什么不挽留自己···
    要是月雪森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集体撞墙吧！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高二高一隔了一栋楼的距离，来回四分钟，这么远，刘晨尹却经常到高二一班找月雪森，乐此不疲。
    有次刘晨尹撞上严行，严行冷眼扫过去：“你有种再过来找月雪森试试？很闲？”
    刘晨尹无辜眨眼睛：“学长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是因为高一饮水机坏了，过来接水而已，月雪森是谁？”
    严行冷笑：“装傻充愣是吗？放学给我留下，天台敢不敢来？”
    刘晨尹眼睛红了一圈：“你怎么可以威胁女生？你不能打女生。”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骚扰月雪森，我凭什么不能打你？”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月雪森喜欢的是男生，你再搔首弄姿也是白搭，省点力气吧！”
    “喜欢男生这根本不正常···我，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恢复正常。”刘晨尹笃定道。
    严行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白痴。
    刘晨尹长相清纯漂亮，这种长相是直男最喜欢的，可月雪森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已经说明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女生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不喜欢女生。
    刘晨尹是要掰直月雪森么，有意思。
    严行有点期待，他倒要看看刘晨尹能玩出什么花样。
    星期三跑操，高二一班体委因为发烧请假，由月雪森带队跑步，月雪森可烦跑步了，俊秀的眉皱起，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生人勿进的低气压。
    刘晨尹看不出他心情不好，故意找时机撞月雪森，人扒在他身上，校服外套扯下一半，把月雪森的饭卡弄丢了，海德操场宽阔，一时间没有那么好找。
    找到的时候，被刘晨尹不小心踢到地下水管道，捞不上来，饭卡是陆宸非给的那张，丢了便是丢了，再也找不回···
    里面的钱，月雪森没有动一分，他在想以后要是陆宸非回来了，好物归原主，完整地还回去。
    这个念头截止在今日，像断墨的钢笔，写到关键部分戛然而止，剩下空落落的遗憾。
    刘晨尹没有一点歉意地叫唤着月雪森：“雪森学长，我好口渴，想喝柠檬茶，你陪我过去好不好？人家跑步好累的···”
    月雪森陡然顿住脚步，以一种极快的步伐逼近刘晨尹面前，刘晨尹近距离看月雪森，脸霎时通红：“干···嘛，这么看我。”
    月雪森冷冰冰道：“别来骚扰我。”
    刘晨尹愣住：“为什么呀？我怎么了？惹你不高兴了吗····”
    月雪森：“我不会喜欢你这种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的女生。”
    刘晨尹嘴巴张了张，哑口无言。
    月雪森终深深看了一眼刘晨尹，离开。
    他以为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晨尹会识相放手，次日，刘晨尹还是来了。
    “这个星期周末是我生日哦，雪森学长你过来吗？”
    “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昨天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你听不见吗。”
    刘晨尹嘴角勾起甜美的微笑：“学长为什么不试试呢，或许你会觉得喜欢男生并没有那么好······”
    月雪森盯着一个方向，没有说话。
    第61章 三月花开
    月雪森盯着一个方向，没有说话。
    刘晨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瞳孔明显骤缩，指甲狠狠掐着手心肉。
    怎么会？
    韩子仪怎么会跟络炎州在一起？那个丑八怪。
    络炎州是高二五班班草，刘晨尹的前男友。
    看刘晨尹不甘的模样，怕是心里对络炎州存有余情，可那又如何，他们两人分手了，刘晨尹自己作的。
    月雪森看了一会，错身离开，刘晨尹隐匿在刘海下晦涩的目光，比春日糜烂的见手青还要毒如蛇蝎，比鸩酒还要阴毒三分。
    韩子仪臭婊子！
    有些事莫名其妙传入学校家长群，让刘晨尹家长听到了一些不干净的风声。
    这不，风风火火地来学校闹了，闹到林楠那去，踢开办公室的门可响亮，一直骂月雪森不要脸，影响她女儿学习，她拿出近来几个星期的小考成绩单，所有科目成绩直线下降，况且四班是文科的创新班。
    刘晨尹这成绩已经是倒数了，期中考后分班，这成绩是要去九班十班的。
    林楠捏捏鼻梁，神情疲倦：“这位家长，你们先坐，能等学生过来了再说好吗？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改作业，请保持安静······”
    “你们老师改作业关我什么事，有我女儿重要吗！她成绩都下降了！唉！你们海德该整顿整顿了，放任学生早恋，怎么行，搞的乌烟瘴气的·······”
    “我想你们必须搞清楚，月雪森也是一班成绩杰出的优秀学生，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跟您女儿谈恋爱？问题不出于一个人身上。”
    刘晨尹家长被怼的一呛，脸色难看：“现在的男生不都这样？看我女儿长得漂亮，前仆后继，混的要命···”
    林楠嘴角抽搐，我们班的月雪森长的可不比你们女儿差。
    月雪森和刘晨尹来了，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
    一见到月雪森，刘晨尹家长吐沫横飞，她的母亲斜着吊眼，破口大骂，像泼妇一般：“就你这个shi样子，站起废布，矮着挡路，离我女儿远点，以后到社会上就是垃圾！蛀虫！”
    简思思正好来搬作业给林楠，听到这个女人尖利刻薄的骂声，有些不爽，明明是你女儿倒贴纠缠的好吗？大妈——
    刘晨尹自知理亏，一脸羞赧：“妈！你别说了！不是他的错！你骂他干什么呀！”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你给我闭嘴，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女生要矜持······”
    简思思忍不住插嘴：“阿姨，你不知道你女儿这学期交了十几个男朋友吗？花了男朋友多少钱，到底是谁占便宜？不要血口喷人啊——”
    “什么！放屁！”女人声音尖利的像指甲刮过黑板的噪音，她揪住月雪森的衣领，“是不是你带坏了我女儿？！她怎么会早恋···”
    月雪森眼梢讥讽，薄唇轻启，言简意赅道：“我喜欢男的。”
    带坏你女儿早恋，无稽之谈，莫挨老夫。
    简思思默默竖大拇指，说得好！说得好！
    女人表情震惊惊恐，拉着刘晨尹的衣袖：“你看你看，狗男人的，喜欢同性，呸！你听清楚了没有？不要再被他骗了···”
    “妈——”刘晨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林楠联系了高一四班的班主任，把这对蛮不讲理的家长带走了。
    高一四班班主任全程不好意思地赔罪道歉：“麻烦您了，林老师，是我失责了，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学生的事。”林楠客套道。
    可能是刘晨尹她妈知道自己女儿早恋，管得严，没再来找月雪森了，落得清静。
    ·······
    韩子仪最近挺开心的，成绩男朋友双收，变得爱笑。
    她其实很早喜欢上络炎州，奈何刘晨尹爱跟闺蜜抢男人，享受那种成就感。
    她玩弄了络炎州，韩子仪不是一次想过这个问题，要是自己长得漂亮，络炎州是不是就不会选择刘晨尹，好看真的比内在重要吗。
    镜子里平凡无奇、甚至有雀斑的女生，扯起僵硬尴尬的笑容，她永远做不到像刘晨尹那样把微笑地做到勾人心魄，甜美自然。
    和络炎州交往期间，韩子仪发现络炎州嘴上说着刘晨尹恶心，不喜欢她，视线仍不受控制地往刘晨尹身上瞥。
    漂亮的事物总是吸引世人庸俗的目光。
    韩子仪承认，她嫉妒刘晨尹的脸。
    有些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比别人占优势，不管韩子仪怎么努力提升自己的成绩和才艺，刘晨尹撒撒娇就能轻易得到她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她想，要是刘晨尹没有了那张脸就好了。
    昏暗幽深的房间，惨白的日光灯。
    韩子仪慢慢拿出刚开包装的刀···
    金属无机质的反光映衬在她侧脸，阴森似鬼。
    突然有一天。
    “你知道吗？刘晨尹退学了。”简思思说。
    “为什么？”
    “就她前男友那点破事，闹大了，据说她和前男友上过床，录了视频，被人曝光了···”
    “论坛里那照片真是她啊！天呐，丢大脸了·······”
    “是她，反正海德她是混不下去了，退学也清静，月神能好好专注学习。”
    月雪森路过，听到他们八卦，拉着书包链的手稍稍停顿。
    刘晨尹退学了？只是惊讶，惊讶余后什么都没有，比冲下马桶管道的水还干净。
    龚凡知道后，到处打听消息刘晨尹去哪了，就在昨天夜里，刘晨尹一家从易市搬走了。
    龚凡喜欢刘晨尹么？不清楚，听说他高考前几个月退学了，跟着离开易市。
    学校天台，凉风习习，天空如海的倒影，残卷着乌金余晖的霞云。
    一个穿着昂贵名牌潮衣的男生，碾灭鞋底的烟头，漫不经心对着站在天台栏杆边上的女生说：“你满意了吧，碍眼的人滚了，滚的越远越好，免得惹我人不愉快，他那么高不可攀，我最珍贵的收藏品···”
    女生微笑：“你这么变态他知道吗？”
    男生冷嗤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因为他变态，但我能对他更变态。
    男生掐灭最后一支烟头，烟雾缭绕散入凉风。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的脸真丑。”
    女生动作滞缓地摸脸，凹凸不平的疤痕，像蜿蜒的蛇攀附其上，扭曲丑陋。
    她无声地笑了，悲痛揉碎在胸腔，化为滋生恶意的黑渊。
    是自找的。
    但那个讨人厌的女人不会回来了，皆大欢喜。
    刘晨尹自述：
    我自持美貌，戏弄男人感情为乐，开始新奇，慢慢演变为厌烦，或许我精神也不正常！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哪怕他们对我极好。
    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恋爱不适合我，我恶心这种仿佛有归属就会安心的恋爱，我只享受在一起的热忱和新鲜感，时间一长，还是会腻。
    腻了，那就分手，继续找下一个替代品以填补心灵上的空虚孤独。
    好像被渔网勾住的鱼，溺死在岸上，却依旧甘之若饴，鱼饵投下，我会装作瞎子上钩。
    高一，我遇见了洛炎州，他是我曾经最心动的男生，为什么说是曾经？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月雪森···
    络炎州就不算什么了。
    我的心颤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为此疯狂，至死不渝。
    夸张了，死肯定是第一位，月雪森第二位，我认为生命远比感情重要，直到···他出现。
    我发现我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为了爱人付出性命而得意张扬。
    ……
    开学两个月了，发生太多乱七八糟的事，幸好涌起的大风大浪终归寂于风平浪静。
    逼近月考，月雪森更加认真地学习，试卷一层一层摞在桌子上，堆叠如山，可那个人···苏子凛还是没有回校，他休学了？
    三月，三色堇开了。
    “三色堇又名蝴蝶花。意大利将其作为思慕想念之物，所以被称为姑娘之花，而它也是波兰的国花。”
    月考在那一天结束，难得放了三天假期。
    月雪森考了第一，分数傲视群人。
    月秦预约了市中心的金泰牛排店，要请月雪森吃大餐。
    这一顿饭就要两千，实在是破费。
    月雪森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月秦训斥他一顿：“你觉得不必要，那是你把考第一名当成理所当然的，我们奖励你是你付出的努力应得的...···”
    高小林在旁边嘀咕道：“哥哥要是不想吃，可以给林林的。”
    “想得美，我最爱吃肉了。”月雪森毫不客气地抢走高小林叉子上的牛扒。
    “果冻呢，果冻呢？”
    “不行，我也爱吃甜的。”
    “你是哥哥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林林！高小林飙戏。
    “我是哥哥怎么就不可以吃肉吃甜品了？电视剧看多了吧，以为男生不吃这些，修仙呢···”月雪森轻轻地赏了高小林一脑瓜栗子。
    高小林脸蛋气鼓鼓的：“怪不得家里的安慕希喝的这么快，都是哥哥喝的······”
    月雪森：“才发现。”
    第62章 兼职
    月雪森坐在马路斑马线过道上的石凳。
    车马如龙，光怪陆离，高楼大厦反射着钢铁冷硬的刺芒，过往的路人默契地投向月雪森一眼。
    他在等人，还未入夏，已经有人穿上清凉的短裙短裤，撑起遮阳伞，小卖部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买完冰棒的高小林，和月雪森搭上公交车，月雪森是送高小林去补习班，兴趣爱好要从小培养，显然，高小林对奥数这个罪大恶极的东西没有一点好感，比上学还难哄。
    就在月雪森哄好高小林、准备回家，月秦打来电话。
    “阿森啊，秦姨有个朋友是开网店卖衣服的，预约好的平面模特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你能不能帮秦姨这个忙，代替他去，你条件这么好，一个小时可以拿300块钱，就是拍点照片的活···”
    “地址发我，我打车去。”月雪森听到钱字，毫不犹豫答应了。
    秦姨那朋友的店，离市中心挺远的，打车一小时。
    好像叫···什么恋人可期工作室。
    里面卖的衣服几乎都是情侣款，这几天进夏日新货，月雪森看了成品照片，青春活力，复古风格，适合学生穿的韩风悠闲衣，款式又特别独特，让人耳目一新。
    工作室建在印象小屋旁边的院子里，这一条充满少女心、文艺气息的商业街，热闹的时候完全不承让市中心的南虹广场。
    院子有二楼，布置精心，特别适合做拍照背景的胜地。
    玄关处一进门，便能看到描摹波提切利《春》中的女神画像，逆光玻璃窗类似欧洲15世纪大教堂的彩琉璃，灯光迷暗，偶尔透露缝隙的光束，可以清晰看见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颗粒。
    像极了呼啸山庄的布景。
    一个银灰色西装的黑胡子男人低头摆弄着摄像机，他岁数不大，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学术气息，月雪森思索了半晌后，上前打招呼。
    “我是被推荐来的临时模特，请问···”
    话音刚落，立即被男人打断。
    “我叫杨钊，工作室固定的摄影师，你的搭档还没有过来，劳烦坐下等会。”语气谈不上客气，甚至是冷淡敷衍。
    好有个性，月雪森怔了一下。
    杨钊指着一张老式高背扶手椅，说：“上午有一对什么都不懂的小情侣过来拍照，浪费我时间，下午要赶进度，希望你等会配合我拍照，我说什么动作就做什么动作，你的外形条件是相当出色，拍好的话，成品不会差······”娇 堂  団  怼 毒  嫁  蒸 黎
    月雪森皱眉：“拍几套？”
    杨钊摆弄摄像机：“这一系列的拍完吧。”
    那起码得有30套衣服，月雪森觉得自己能累死。
    “你镜头感怎么样？就是会不会下意识躲镜头，害怕拍照。”
    月雪森：“还好。”
    杨钊又打量月雪森一遍：“你去找化妆师上妆吧，我建议你把刘海撩上去，效果会更好。”
    月雪森的搭档过来时，按照约定上的时间算是迟到，他都化完妆从试衣间出来，才姗姗来迟。
    月雪森基本没有上妆，只勾了眼线和唇彩，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捯饬上去的刘海捋平，露出光洁额头的面庞，眉目如画，墨色的浓眉斜飞入鬓，鼻梁俊挺笔直，让人见之忘俗。
    塞进腰裤一半的衣摆打结，黑色工装裤束脚踝，衬的大长腿笔直笔直，身形挺拔。
    帮他上妆的化妆师不停地夸他长得帅，皮肤好，夸的月雪森脸红耳赤，无地自容。
    搭档是一名女高中生，邻家小妹妹的长相，黑色及腰长发，温温婉婉的，她本来是颇不情愿跟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拍照，在看到月雪森的神颜后，打脸太及时，变得异常配合，羞涩的小眼神疯狂暗示着什么，偏偏媚眼抛给瞎子看，月雪森以为她是眼睛进眼屎了使劲眨眼睛。
    杨钊嫌屋内光线暗，把窗台厚重的红窗帘拉开，以至于等会光一打，不会显脸黑。
    接下来是姿势和走位的问题，不能超出摄像机拍的范围的盲区。
    简略讲讲，直接上手拍，月雪森一头雾水：what？！
    女高中生很殷勤主动地挽上月雪森的手臂，贴的极近，月雪森不自在地欠身，几次按捺不住地想推开，忍住了。
    杨钊看出来月雪森的拘谨，吼道：“靠这么远干什么？！这是情侣服装，靠近点·····再近点，对对对，就是这个姿势，微笑，不要动。”
    复古的欧式房间，穿着时髦，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一个低头温柔地注视着，一个害羞闭着眼，仿佛在小声交谈，挨的很近。
    有一种穿越时光，梦幻的美。
    杨钊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怕打扰到这沉睡一般宁静温和的画面。
    他按下快门，一次过。
    换下一套衣服拍。
    两人配合的很好，拍到一半，外面闯进来一个急匆匆的男生，打断了他们。
    “杨哥！你不是说好了约我来拍照吗？怎么临时毁约。”男生怒形于色，声音响亮。
    杨钊头也没抬，冷笑道：“我说过了，迟到两小时毁约，你以后不用来了，我们可以找别的模特，比你更合适。”
    “合适？就他，我入这个圈怎么说也有三年了，总比他这个外行的有经验。”男生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了一眼月雪森。
    “那你还不如一个外行人。”杨钊无情嘲讽，招手叫月雪森他们继续摆动作，不要停下来。
    男生索性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拍，他倒要看看自己怎么不如月雪森了，难道他还能拍出一朵花不成。
    令他失望的是月雪森确实做的很好，有一股灵气，是他无法挑剔，必须承认的事实。
    杨钊称赞道：“小子，我觉得你适合干这行，以后打算做职业模特吗？”
    月雪森摇摇头：“不。”
    “这个行业也暴利，赚钱，为什么不试试。”
    “吃的是青春饭碗不是吗，这点钱不是我的目标。”月雪森笑道。
    “小伙子口气挺大，我看好你。”
    ······
    拍完照片，不早了，已经是下午三点。
    月雪森看了一眼时间，要打车去接高小林。
    杨钊结算好钱，微信转账，折合正好900人民币。
    “以后我还找你，这次配合的很好。”
    “那谢谢杨哥了。”
    “我都奔三的人了，叫什么哥，叫叔。”杨钊哈哈大笑他的肩膀，拍拍。
    月雪森倒吸冷气：“我去接我妹妹了，有空见。”
    杨钊表示知道了，低头捣弄照片。
    月雪森准备出去，那个男生赶忙跑上来拦住月雪森。
    “我叫黄靖，你叫什么？交个朋友呗，我觉得你很有天赋，刚才是我太自负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月雪森，过奖。”月雪森态度并不热情，疏离道。
    “你要去哪？我是回市中心的，说不定我们顺路。”
    还真顺路，他们便一道走了。
    今天的商业街比平时都热闹，不知是不是哪家店搞活动，来了好多小姑娘，兴奋比划大叫着什么。
    “他在里面拍综艺！我见到真人了！不行了不行了！季总神颜啊！”
    “什么综艺？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行踪被曝光了吗，在易市拍《明星vs素人》，新出的综艺节目，不知道好不好看，支持就得了！”
    “我们堵在路口，不太好吧，会影响他们拍摄节目······”
    “对对对，不能让媒体报道出我们易市粉丝素质差···”
    还有站姐蹲在高处地方拍照，各种找角度。
    粉丝团乱哄哄。
    一时间，月雪森和黄靖走不了一步路，摩肩接踵。
    黄靖抱怨道：“这架势，估计是哪个大明星过来了，小姑娘追星疯狂着呢···”
    前头一个女生听见了，转身跟他们强烈安利爱豆：“是季总！季郁，华国公认国民校草！超级帅的，我跟你说！像崽崽这种人好有演技有实力的爱豆不多了，他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不靠媒体营销操作吸粉······”
    听上去挺厉害的，但是妹子，他是不是一步一步走上来我不知道，我想知道的是现在我能不能走一步，快被挤死了···
    人群的最前端发出尖叫，月雪森凭着178身高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那个大明星。
    好像叫季郁，五官英俊忧郁，眉峰苍冷，散发着钢琴王子优雅的气质，一米八多身高，看着有点眼熟···月雪森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他不就是上一年商场里遇到的流氓吗？！！
    这么说人家是流氓不太好。
    可月雪森找不出什么适合的词藻形容他了···
    在月雪森隔着人群，远远遥望着季郁时，季郁也注意到了月雪森，毕竟在一堆155、160的女生中，月雪森的178还是挺醒目的。
    季郁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走向月雪森所在的方向，他一走动，人群自动让开一条狭窄仅容一个人穿梭的过道，大家的视线也跟随着季郁移动。
    接着，他们发现了一个颜值不亚于季郁的宝藏男孩。
    季郁走到了月雪森面前，停下。
    第63章 线索
    “就他了……”
    就他什么？！
    男人盘靓条顺，一头亚麻灰头发，黑色衬衫，黑眸灿若星辰。
    月雪森微微仰头看着季郁，来者不善。
    季郁挺高冷地嗯了一声，拉起月雪森的手腕，不管他的抗拒，拉到了人群中心。
    坐在旁边的导演忍不住插嘴：“剧本上选素人的条件是女生，不是男生。”
    场务负责传话，跟在摄影机大哥身后，小声提醒季郁，季郁神情冷漠，目视前方，薄唇紧抿 ，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好吧，这个大佬不服从安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他们尽力了。
    月雪森说：“我要去接我妹妹。”
    季郁理直气壮：“可我选了你。”好像是月雪森辜负了他什么必须要对其负责。
    月雪森：“多久？”
    他不追星，也不知道是什么流程。
    “你听他说规则。”
    接下来，月雪森马上知道这是一个真人秀录制，新出的综艺节目《明星vs素人》，全程直播，以还原一种真实度给观众，内容是明星和素人组队pk。
    拍摄地点暂定于这条面积不大的商业街，围绕着“饮食小道”这个颇具文化气息的主题，寻找线索，第一个拿到道具的组合，获得冠军。
    除了季郁，还有其他明星，都是娱乐圈当道霸占荧屏的一线艺人。
    节目组是有专门的剧本来演的，说是选择不认识的素人一起找到线索拿到积分，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他们私底下是有安排好的素人，配合录制节目。
    真要找素人，演出来的效果差强人意，也不是节目组想要的结果。
    也就是说……月雪森是唯一一个破例的真素人？
    要做什么，都是季郁带头，月雪森负责当背景板，这样也可以。
    问题是……他妹妹一个小时后下课，他赶得上时间吗？
    月雪森有些出神地思索，没有留意前方的道路，高挺的鼻梁兀地撞上季郁线条优美的背，痛的倒吸凉气。
    “嘶——”
    季郁回头，神情冷淡地扫了一眼他。
    月雪森：“停下来干什么？”
    季郁抬手，指着前方，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其实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睛里仿佛含着三月春风，格外温柔，并非表面上的不近人情，然而，公司给他的出道人设就是高冷男神。
    算是情有可原。
    月雪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家川菜馆，店面崭新，大门敞开式，木质的椅子桌子擦的晶亮，干净到反光，装修精致，根本看不出是家正宗的川菜馆。
    节目拍的主题就是围绕着饮食，商业街这么多家店，不可能一个一个找过来，无疑，这家川菜馆出现的非常及时，也引起了季郁的注意。
    有时候，节目组设定的线索所在地，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一眼能看出这是被安排过的。
    “进去。”季郁道。
    果然，川菜馆老板像是等候多时，他们一进来，殷勤地迎上来，给他们发任务。
    两人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吃完一碗川味面，地狱级别的辣，并且途中不能喝一口水。
    季郁先询问月雪森：“吃辣吗。”
    月雪森点头：“吃。”
    月雪森能吃辣，还特别不怕辣。
    “开始计时吧。”季郁眼神示意川菜馆老板。
    找线索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否则，就算你找到了道具也是被判定为失败，接受惩罚。
    牛油面很快端上来，浅酱油色，以咸、酱、川瓣味为主，冒着腾腾热气，滋啦啦一股呛鼻的香辣味，辣味十足，愈加显得有劲头，一下子刷的铺面整个房间。
    月雪森夹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尝了尝，眼睛顿时发亮，不愧是！这辣味足！舌头都麻了。
    好吃！绝了！
    饶是他一个不爱吃辣的也绝对说不出难吃两个字。
    这面条粗细均匀，刀功也是没得说的，不练个七八年是绝对切不出这样标志的长条状，汤料丰富，颜色鲜明，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月雪森两三口，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不带停歇，这点辣度根本难不住他，本以为自己速度够快了，转头看季郁，这厮早早吃完，正慢条斯理地擦嘴巴，好似身处于什么豪华欧式西餐厅，手里应该摇晃着红酒杯，而不是塑料筷子。
    月雪森一吃辣就会脸红，连带着唇色都色，气满满起来，活色生香。
    季郁眼睛划过一丝难以捕捉到的精光。
    “八分钟，你们过了……”川菜馆老板难以置信地瞧着两位，活见鬼似的。
    川菜馆老板递给他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黑体大字：“谜题：级级阶梯直顶点，此间知识待人开。（打一字）”
    这不是侮辱人智商吗？答案显而易见，是“书”！
    商业街肯定会有书店，而且仅次一家，是易市有名的 月雪森听说过，但没有去过，两人拉住一些路人问清了路，立即跑向目的地，仿佛胜利的曙光已近在眼前，他们一伸手即能轻松拿到。
    书店是老字号，叫六梅书屋，开了四十多年了，修修补补，没有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他们一进去，被一排排井然有序的书架所惊艳，因为这里的书太多了。
    坐在柜台上的老人，留着花白胡子和老花眼镜，格子衫平角鞋，上了岁数。
    他说话慢吞吞的，月雪森怀疑他是在拖延时间，但是没有证据。
    “你们——是过来——领取什么线索的？”
    “我们是的。”
    “那么——我的线索很好找，只要你们能回答上三个问题，我就能把线索给你们……”
    “您问吧……”
    “古体诗和近体诗的区别？”
    季郁愣住了，他是离开学生时代生活多年，能抛的知识全抛了。
    月雪森回答：“两者区别在于，格律对障上，近体诗有更严格要求，古体诗没有，古体诗一般为五言主四字句，风格自由，近体诗一般为绝句，律诗……”
    老人点头：“你回答对的，好，好！下一题，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说的是哪一个人物？这个人物出自四大名著……”
    “赵云！”月雪森没有犹豫道。
    第64章 公主抱
    “对了！下一题！”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后面一句是什么？”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月雪森流利答出，胸有成竹。
    “恭喜二位，三道题全答对了，这是道具盒子……”老人从柜子里东掏西找，翻出一个十分不起眼、寒酸到月雪森怀疑剧组没经费的破盒子。
    季郁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还是月雪森收下盒子的。
    他们被骗了，神他喵的，这盒子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空的！月雪森掂量着盒子的重量，打开看看，的确是空的。
    他们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要找到线索的可能性为零。
    月雪森手机正好响了，临时避开镜头，接个电话：“林林？”
    “哥哥你太慢了！林林下课好久了，自己先回家了……不等你了，你好讨厌！”
    “到家了？”
    “刚刚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们先吃饭，我要一会才回来。”
    “妈妈说拍照不用这么长时间的。”
    “我干了别的事。”
    “什么事啊？不会偷偷摸摸玩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瞎猜什么呢，电视剧少看点，我回来告诉你 嗯？”
    “好的吧，男人，哼……”
    电话挂断，一阵“嘟嘟嘟”的盲音。
    季郁买了两杯奶茶，古茗的，塞给月雪森一杯：“请你。”
    “谢谢。”月雪森喝了一口，淡淡的奶甜，是他爱的味道。
    “你上哪个高中？高几？”季郁目光深沉。
    月雪森皱眉：“高二了，海德……怎么了？”
    季郁声音变得严厉：“既然是学生，你下次少喝点酒吧，那地方不适合你去……”
    “嗯……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月雪森震惊地睁大眼睛。
    “路过遇到喝醉酒的你，谁带你来的？一个人倒在地上，不危险么？”季郁直视月雪森，带着前辈教训晚辈的口气。
    月雪森：“这么说……那个好心人是你？”
    季郁：“是。”
    月雪森从善如流：“谢谢。”
    季郁顿住：“只是口头上的谢谢吗？”
    月雪森迟疑道：“要不……加个联系方式，把房费还你？”
    季郁拒绝交流：我像是缺钱的主吗？
    “不了，你有女朋友……或者是男朋友？”
    “学习是我对象，介绍一下。”月雪森喝了一口奶茶。
    他们两人一边找线索一边聊上了，身后跟着的摄影师大哥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像电灯泡闪闪发光，彰显着不必要的存在感。
    观众：莫名的cp感怎么回事？季总居然头一次跟陌生人超过三句话聊天……
    月雪森他们来到一家首饰品店，这种店在商业街太常见了 ，小姑娘都爱去。
    月雪森：“这里不会有线索的。”
    季郁没理他，走到头饰专区，停下脚步，挑选了一个白色猫耳头饰，拿到收银台前付钱……
    嗯？来购物的？这么悠闲？
    对比其他队伍，月雪森和季郁这一对简直佛系，观众都替他们着急……明明线索就近在眼前了呀！干什么不去看看！？
    季郁将猫耳戴在月雪森头上：“果然，很适合。”
    月雪森嘴角抽搐，十分想翻白眼，是多年良好教育制止了他的冲动，冷淡平静的神情差点崩坏：“劳烦你破费了。”
    季郁：“不要紧，我手下还有五套房子，容城的有三套，车有……”
    月雪森瞪了他一眼：有钱了不起么！？
    季郁视线在月雪森脸上打转：“不要撒娇。”
    月雪森难以置信：“你血口喷人。”
    季郁默默捂鼻子，礼貌性地扭过头。
    小朋友，太可爱了，好想拐回家好好养着……
    啧。
    月雪森把猫耳摘下来，这种软妹画风的东西一向不适合他。
    萌哒哒啥的，女生来负责就好。
    “不喜欢？”季郁指着猫耳。
    “你喜欢你戴，我没意见。”月雪森皱眉。
    “可以。”季郁主动低头，将高度定在月雪森能够到的地方，精致的眼眉顺从的垂敛，颜值冲击力暴击。
    月雪森被萌到了，手一抖，猫耳掉在了地上。
    季郁立马蹲下去捡，月雪森也是，两人同时伸手，碰到了一起，灼热的体温仿佛燃烧起大火，烫伤对方的肌肤，气氛刷的变得暧昧。
    月雪森微微惊讶，与目光炯炯的季郁对视了三秒，逃似的慌忙移开。
    艹，gay里gay气的。
    季郁：“我自己戴。”
    他理了理有些拨乱的亚麻色发丝，戴上猫耳，竟毫无违和感。
    就在月雪森准备说什么调侃的话时，仿佛透明人一般的场务阴恻恻开口，提醒他们时间到了，线索没找到，判定为失败……
    “你们要接受惩罚，这是抽签盒，你们选一个人过来抽一张吧，不管抽到什么，都不许换……”
    “你来。”季郁说。
    月雪森估算一下自己的运气，比考试没复习做选择题还悬。
    随便抽了一张，摄影师立马给镜头，对纸条来了个特写……
    月雪森愣住了，什么鬼？！
    一个人公主抱另一个人三分钟。
    ？？？黑人问号。
    人间迷惑性行为，迷。
    月雪森：“商量一下，你多重？”
    场务小哥听到后，神情惊悚，表示佩服月雪森的勇气，你居然想公主抱季总？我耳朵没聋吧！
    季郁瞥了一眼纸条，知道惩罚内容了，再次选择无视月雪森的鬼话，在月雪森期待的目光中，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他手揽过月雪森线条弧度精瘦的腰肢，从小腿弯处抬起，很轻松的公主抱起月雪森。
    月雪森被他二话不说拦腰一抱，搞懵了，脚心离开地面，因为突如其来的失重，有些不情愿地圈住季郁的脖子。
    季郁感慨：“好轻。”
    观众：哇哦！公主抱公主抱！？我爱了我爱了，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季总这么主动展现男友力的一幕，这一趟没来亏……
    两个小哥哥抱在一起真的是太养眼了，请允许我站cp。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邪教，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郁森的头号cp粉！
    第65章 跟踪
    月雪森：“放下我。”
    场务瞄了一眼计时器：“没到三分钟呢。”
    在月雪森没有看到的角度，季郁笑了一下，笑容浅淡，不易察觉。
    月雪森感觉自己脸快丢没了被一个大男人公主抱，成何体统？
    这还是要被直播到节目里的。
    月雪森：“导演，商量件事，这段能剪辑掉吗？”
    导演咽下口中的方便面，抖着腿：“这是直播，除非你干了杀人放火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想剪辑？门都没有……”
    月雪森：“导演，你过来。”保证不打你。
    导演警惕道：“我跟你说，绑架我没有用，这个剧组，季总是老大，哦，对了，我这儿呢有两千块钱的红包，待会儿给你……”
    月雪森：“好说好说，一切好说。”
    金钱是老大。
    三分钟过去，月雪森自己立马推开季郁，他要走了。
    临走前，季郁对月雪森说：“我们会再见的。”
    月雪森点点头，只当是客套，没有放在心上。
    月雪森离开剧组，周围一圈的追星小姐妹迅速众星拱月般拦住他，各种要联系方式。
    “小哥哥，你有微博吗？”
    “小哥哥，你好帅啊，上高几啦？”
    “小哥哥，看我！嗷嗷嗷——”
    女人的手从四面八方向他伸来，仿佛来到了丧尸围城，水泄不通。
    扑鼻而来的香水胭脂水粉味，要窒息了。
    月雪森吓的不轻，这比月神后援团的小学妹还疯狂，等他从女人堆里好不容易跑出了时，身上的外套不翼而飞，失踪了，头发乱的像是被人蹂躏了一撮毛高高翘起一边，月雪森沾水压了下去。
    月雪森站在公共厕所的洗手台前，清洗一遍手，抬头，余光却瞥见什么，稍纵即逝，像羽毛轻轻挠过，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突然消失。
    他透过镜子，看到的路口街道，人来人往，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在洗手的他。
    难道是……错觉？
    这个念头刚冒头，被月雪森一棒打回去，这么自恋干什么？
    回家回家。
    月雪森今天穿的是纯白连帽卫衣和黑色短裤，大长腿展露无遗，特有范，他现在留了心眼，将卫衣帽戴上，遮住半张脸于阴影下，平时他是不会这么装逼，今天特殊情况，例外。
    他往人群集中的地方钻，拐过三四个红绿灯街口，来到商业街外面的公交车站，他想，总该没有那种被监视偷窥的感觉了吧？
    黏糊糊滑腻腻的，像一条阴冷的蛇攀附盘旋在你身上吐着蛇信子，瘆人。
    大白天温度20左右的，风吹过来都是带着暖意，偏偏仿佛身处冰窟窿眼儿。
    月雪森看着即将驶来的公交车，松了一口气，他讨厌那种感觉。
    一种看猎物的目光，无时不刻刺芒一般扎在全身，手臂寒毛倒竖，起鸡皮疙瘩。
    月雪森上公交车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速度极快。
    以至于捕捉到的残影一闪而逝，淹没潜逃入人群茫海中。
    月雪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公交车到了下一站，有老人上车，月雪森把座位让出来，选择站着握车手。
    老人滔滔不绝，拉着他聊些琐屑的家常话，那股劲，恨不得把孙女、外孙女都介绍给他，公交车司机听了，不由得笑：“大姐别开玩笑，你家孙女才五岁呢，上幼儿园……”前天看你接孙女上车回家。
    车上人也逗笑了。
    老太太瞪着眼：“年龄是问题吗？我看小伙子刚刚好，有精神的很！”
    月雪森憋不住了：“下次吧，老太太，我喜欢大的。”
    “哟，你还喜欢大的？不得了不得了，这样吧，我认识亲戚家的一个女儿，单身，学历研究生，长的也漂亮，我看你们正合适……”
    月雪森哭笑不得：“我到站了，下次吧，真的，我喜欢男的。”语毕，立马溜下车。
    …………
    天色沉淀了下来，瑰丽如画，霞光万道。
    耳畔响起不知名的鸟儿叫声，咕咕唧唧，在小巷里格外悠扬。
    月雪森回家的路上，必途径这条清冷的小巷，抄近路节省时间，何乐不为？绿原小区永远只开前门而把后门紧紧栓上，不方便公交车下站这条路走过去，需要绕一大圈才能到前门，月雪森通常会抄近路。
    可他没有想过，他给了那个跟踪狂一个天大的机会和适宜的环境。
    没有人经过的安静小巷，摄像头拍摄模糊甚至是盲区，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月雪森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他在前，那人在后，离得不远……
    巷子光线昏暗，路灯损坏，短路似的一闪一闪，诡谲、恐怖如斯，显得那脚步声有多么的突兀。
    月雪森的心跳掷地有声，一次比一次有力，砰砰砰，跳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身体在大脑发出指令的瞬间，最先出动，不受控制地撒开，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全力向前跑，两边的事物往后倒退。
    快，再快，卫衣帽在跑步的过程中滑落，乌黑发丝飞扬，在空中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月雪森跑到了极致，细思极恐的是！后面的脚步声仍没有消失！并且紧紧地追了上来，速度不输于他。
    那人抓住了他，揪着他的头发硬压在水泥白墙上，头皮一阵发麻，嗡的一声炸了。
    粗重火热的气息擦着他敏感的肌肤。
    他的手从后面捏住月雪森如玉的下巴，那力气大的仿佛要捏碎骨头。
    “放开！”月雪森色厉内荏道，手心已经冒冷汗。
    他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身后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害怕，竟带着安抚性地舔了舔他的耳根子。
    月雪森身体一僵：“滚！变态！”
    变态愉悦一笑，声音沙哑，故意压低着说：“我今天很不高兴。”
    “你被别人碰了，公主抱？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声线中，月雪森听出了他抑制不住的怒火和愤怒。
    “就在这里，把你裤子脱了如何？没有人会看见的。”
    第66章 让你舒服
    月雪森微微喘气，隐约可见里面湿漉漉的粉舌，昏黄的灯光下，照的他侧脸莹莹如玉，眼尾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汗水涔透的发梢支棱出来，擦过那人的脸颊，凉凉的。
    “特么给老子放开！”月雪森皱眉。
    那人扣着月雪森肩膀的劲道紧了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处，语气嘲弄：“害怕么？害怕也没用，该罚还是要罚的……”
    他的手嗖的伸进月雪森卫衣下摆，将卫衣卷到肋骨，露出精瘦肌肉，线条流畅的背，腰部凹陷，绷紧如弓，那人摸上去，还能感受到手下颤抖的肌肤，意犹未尽地摩挲几把，月雪森双目水光潋滟，夹杂着股未化开的冷意，他想扭头看看这个劫色的跟踪狂长什么样，跟踪狂似乎顿悟了他的意思，随即低沉一笑，手心贴在他的腰腹，掐住：“不要乱动。”
    “你到底是谁！？”月雪森手指骨蜷曲，他身材偏清瘦，那人可以轻松握住他的腕骨突出的手，十指交覆，痴情缠绵。
    “你未来的老攻……”
    “我不需要！”月雪森低吼，挣扎着，想要挣脱跟踪狂的禁锢，跟踪狂捏了捏他敏感的腰肉，月雪森身体一抖，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腿肚子打颤，膝盖瘫软，差点站不住。
    “你会是我的，逃不开我的，我会这么跟踪下去，直到你接受为止……”
    “不可能，我除非犯贱、有受虐倾向，不然我打死不会接受你这个变态！”月雪森咬牙切齿道。
    “有些时候，就希望把你的嘴巴堵上，这样就说不出令人厌烦的话……”跟踪狂缓缓用指腹揉搓过月雪森润泽饱满的唇瓣，另一只手一路下滑，不安分地按到月雪森腰裤边沿上。
    “你敢扒下来试试！”月雪森手肘往后捅去，却捅了个空，实在气人。
    “我会让你舒服的……”耳畔如恶魔呢喃低语。
    跟踪狂压靠过来，身体热的发烫，一个硬邦邦的长状物体戳在月雪森的腿隙间，都是男人，月雪森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瞳孔巨缩，不由得破口大骂：“舒服个屁，换我来艹你怎么样？也能让你舒服……”
    话音刚落，月雪森先行动，狠狠咬上跟踪狂按压在他嘴唇上的手，咬出了血印，跟踪狂吃痛，退后了几步，月雪森感觉到他力道变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跟踪狂的禁锢，趁机瞟了一眼跟踪狂，失望的是，跟踪狂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
    一想到自己刚才差点被扒裤子侵犯，月雪森眼神一暗，抬脚毫不留情地踹过去，踹完，利落收脚，在跟踪狂反应过来时，脚底抹油似的掉头就跑，一溜烟跑没影，仿佛身后跟着的是什么洪水猛兽，巷子恢复一片寂静。
    月雪森跑出近道，回头看，再三确认那人没有追上来后，才放慢了速度，心里的石头落下，胸膛剧烈起伏。
    巷子，跟踪狂拍拍衣服上的脚印，若无其事地看向月雪森逃跑的方向，神情骤变，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收拾完刘晨尹还不够……月雪森呀，月雪森，你真够有能耐的，沾花惹草无不失手，我该拿你怎么办？”
    语气偏执疯狂。
    月雪森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月秦见他一副跑了几千米长跑的模样，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月雪森眼神游移：“说来话长……”
    月秦调侃：“总不会去找男朋友约会去了吧！”
    月雪森语塞：“我没有男朋友……”
    月秦：“我上次见到的那个，长得挺好看的，你们闹矛盾吵架了？”
    月雪森无奈道：“秦姨，真没有，我不喜欢他。”
    月秦重重拍了他肩：“看来是人家追你，你这小魅力很大气嘛！”
    “对了，你的外套呢？”
    “丢了。”
    “这么大人了，还能丢衣服？又不是高小林……”
    “我……是被人抢走了。”
    “发生什么了？”
    月雪森就把意外演出节目临时素人的事告诉了月秦，月秦听的津津有味。
    “呦，我们家阿森这么厉害！要上电视出名了！那个节目叫啥来着？什么时候能看……”
    月雪森难为情道：“别看了，没什么内容，我就是露个脸……”
    月秦：“好歹有露脸，也算上电视机了，不要逃避现实，快说。”
    月雪森：想想那个公主抱吧，他没脸了……
    最后他们一家人还是聚在一起看了《明星vs素人》，尤其是月雪森出演一小时的片段，被他们揪出来评价了一番。
    “节目挺好看的……这个明星叫什么？长得真帅，看见就心情好……”月秦说。
    “季郁，练习生出道，凭实力火的。”
    “这个好，励志，娱乐圈水乱，单凭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少，太少了……”月秦感慨道。
    高小林在旁边犯花痴：“好帅啊，哥哥你有他联系方式吗？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啊！”
    “又在白日做梦，哥哥跟他不熟……”
    “可你们明明都公主抱过了！”
    “那是节目效果需要，才迫不得已公主抱，不是真情实感的……”
    “我不管！你带他回家嘛！”
    “还带回家？你觉得帅，你自己带吧……”我带回来的又不是你的，犯什么花痴。
    高小林委屈搓小手：“看两个帅哥在一起很美好的好吗！你不懂……哥哥是傻子。”
    “好好好，哥哥是傻子，傻子就不祸害人家了，带回来干什么……”
    “哥哥！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找男的对象，不能是女生，那就不完美了……”高小林眼睛发光，如狼似虎，莫名的猥琐，太违和了，高小林才四年级不到。
    “你又看了什么电视剧？说。”
    “是漫画！不是电视剧！最近没有好看的电视剧……”
    高小林跳下沙发，把漫画书拿过来。
    “哥哥很好看的哟！我超级喜欢里面的白头发和黑头发……”
    漫画第一页就是两美少年拥抱接吻，画面冲击力不简直要太强。
    “你看这种……漫画？”月雪森难以理解，高小林还小，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
    第67章 帮你
    水雾弥漫的浴室，水声哗哗。
    浮想联翩的衣物窸窣声，近在咫尺之间。
    月雪森关上淋浴头，腰间围着浴巾，就光着膀子出来了，打开冰箱，仰头灌下冒着冷气的冰镇可乐，汽水刺激的味道迸发在味蕾。
    家里没人，月秦他们去商场购物，月雪森不想去，一个人待在了家里。
    这个点，他们刚出去没多久，门铃被按响了，月雪森有些迷惑，却还是起身去开门。
    他开门，送快递小哥当场愣住了，湿身诱惑吗？
    “谁？”
    快递小哥斟酌了一下用词：“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
    月雪森拧眉，他并没有买东西，直接打断了快递小哥的话：“我没有买东西，你找错了。”
    “这是客户指定让我送上门的……”
    “他是谁？”
    “不好意思，那位寄快递的客户是匿名……”快递小哥看了一眼单子上的信息。
    “你收下吧，我还有赶下一单子……”
    月雪森莫名其妙地拿走了快递箱，神情严肃，动作庄重地坐在沙发上，沙发前的圆木桌，黑色包装的快递箱木然地放着。
    他手抵着下巴，思考片刻，还是拿剪刀开了快递箱，怕什么，总不会是什么恶作剧吧？！或者是寄错了……
    事实证明，月雪森想的太简单了。
    快递箱里拆开，满满的照片掉落在地。
    照片上的主人公无不是月雪森，有月雪森吃饭的，月雪森卧课桌上睡觉的，月雪森跑步喘气的，甚至有月雪森裸着上半身的照片……
    这……什么东西！
    月雪森捏着照片的手用力，照片褶皱，全部被他倒入垃圾桶，一度想着撕碎了更泄气。
    照片拍的是不错，高清度可观，连他的睫毛都历历可数，但一想到这是不认识人的偷拍，在他毫无发觉的情况下偷拍，细思极恐。
    快递箱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掉出一张方格纸，上面写着血淋淋的红色大字，触目惊心，就像是用真的人血抹上去，一笔一画构成。
    “飘渺的烟找不到风的方向，倥侗的躯壳死寂而迷茫。”
    “没关系，我有你，就不会死在空洞的黑暗中，泛滥成灾……”
    “你不能背叛我！这字是人血写成，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会割你喜欢的人的手腕，让他失血而亡……”
    神经病啊！
    月雪森暗骂，将纸一同倒入垃圾桶，提着垃圾袋扔去楼下，出门的瞬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又折回去套衣服。
    本以为这是恶作剧，月雪森发誓自己不会放在心上，却因此彻夜难眠，做了噩梦。
    他梦到自己被人抓住，捆绑到无人之岛，囚禁了十多年，溺死在海风中的夏日，尸体暴晒在阳光下，晒成干尸，被人当成收藏品安入透明棺材，日日同眠……
    月雪森吓的睁开眼睛，半夜惊醒，便起来喝水，不知背后冷汗涔涔，早已湿透。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月雪森低头冷笑。
    次日，海德中午一点开学，月雪森睡到十一点才起床，顶着一双引人注目的黑眼圈去了学校。
    阮豪杰啧啧称奇：“月神你这是熬夜肾亏了？大晚上的干什么了这么刺激……”
    月雪森扫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看薛金星的教材全解呢，很刺激呢……”
    阮豪杰：大佬，惹不起惹不起，当我没问！
    晚自习两节课，月雪森太困了，足足有一节课，一个小时的时间，趴着桌子上睡晕过去，作业写着写着眼睛就阖上了。
    他的位置在后排，不容易被老师发现。
    倒是严行问他：“身体不舒服？”
    月雪森懒懒抬眸，脸枕在手臂上：“困。”
    严行目光隐晦地掠过月雪森微微浅张的嘴巴：“没睡好？”
    “嗯。”废话。
    “为什么？”严行答非所问。
    “我遇到了一个变态，他跟踪我威胁我……”月雪森皱眉。
    “那的确是很困扰，需要我帮助吗？”严行露出标志性微笑。
    “怎么帮我？”月雪森挑眉。
    “我可以让他消失，不再骚扰你，这个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星期天是我成年礼，我想邀请你当我的男伴，到我家宴会……”
    “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我不想和不熟的人跳交际舞……”严行嘴角上扬。
    “成交！”
    ……
    后面几天，严行借口练习交际舞，拉着月雪森到借来的舞蹈室，进行肢体接触。
    毕竟是舞蹈，避免不了有些较为亲密的动作。
    月雪森眉间抽搐，忍不住狠狠踩了严行好几脚，忍无可忍道：“你给我老实点，不要捏腰……屁股也不行！”
    严行面无表情：“我没乱动，是你不会跳……”
    月雪森看了眼自己的运动鞋，比严行惨多了：“半斤八两，你好意思说我不会跳？”
    “我们换换吧，你跳女步，我跳男步……”月雪森提议。
    遭到严行毫不犹豫地否决：“驳回，没有理由，垃圾处理。”
    “我女步不行，到时候出丑了怎么办？”
    严行是严家大少爷，名门望子，自然是天生光芒万丈，身价非凡。
    “没有人敢说你。”只要他们不怕死，尽管嘴碎。
    严行目光越发深沉阴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月雪森，月雪森正在系鞋带，起身时，严行迅速收回视线。
    “再来一次不练了，我要去刷题。”
    “好。 ”
    其实严行学习天赋不差于半吊子月雪森。
    他上课从来不听，作业从来不写，月雪森不在，他就是海德妥妥的第一名，人称天才学神，而非万年老二。
    月雪森是在努力勤奋上争取取长补短。
    那么，严行全靠高智商拉仇恨了。
    月雪森没见他学习认真过，晚自习没有一节课不在抽屉里看课外书，或者是打游戏。
    月雪森身为同桌，非常佩服他的学习态度和智商。
    严行是天赋型。
    比不过比不过。
    大佬，再见，是我不配。
    月雪森与严行跳完最后一次，有人推开了舞蹈室的门……
    第68章 成年礼
    马柯去舞蹈室找早上落下的东西。
    一开门，正好与两人视线对上，面面相觑，顿时焦灼不安。
    一股难言、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靠……
    严行还维持着搂着月雪森腰的亲密动作，另一只手搭在肩膀。
    马柯惊呆：这是嫂子？！那鬼子是严行大变态！？
    完了，苏哥，你头绿了，正宫地位不保。
    特么开学快两个月了，还不回来吗？
    月雪森面无表情地推开严行，从开着的门出去。
    舞蹈室只剩下严行和马柯。
    马柯琢磨道：“你邀请嫂子去你的成年礼？”
    严行眼中一片浓浓的冷意：“不要叫他嫂子，注意言辞。”
    马柯挠挠头：“月雪森是苏哥男朋友，倒是你，背后这么做真的好吗？”
    严行昂昂下巴：“看来苏子凛是没脸告诉你么，他和月雪森早分手了，寒假前。”
    马柯：“他没有，苏哥如果讨厌月雪森，不需要这么迂回曲折。”
    严行：“等他回来，晚了。”
    马柯欠揍道：“那可未必，我看月雪森也没怎么喜欢你，倒是有点怕你……”
    严行语气低沉，宛如暴风雨前的龙卷风，死死盯住马柯：“你再说一遍？”
    马柯怂了，立即抖机灵：“我开玩笑的，这都信？”
    月雪森直视严行的目光波澜不惊，但是马柯知道，他从来和严行不是一路人，就像处于不同平行线上的交点，没有任何关系。
    严行可以喜欢月雪森。
    不过，月雪森对他……难说。
    之后，严行借口练习交际舞，好几次拉着月雪森去舞蹈室，月雪森一烦之下，去了画室躲严行的骚扰。
    画室小姐妹和朱文辉表示受宠若惊。
    严行找到了月雪森，在画室门口堵他。
    月雪森气的青筋暴跳，垂放身两侧的拳头蓄势待发：“信不信我揍你？再来烦我。”
    严行笑容满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对这次成年礼非常重视。”
    月雪森：“我觉得交际舞问题不大，没必要练习。”
    月雪森错身避开严行，把他拖到走廊尽头的黑暗处，那里白炽灯是坏的，没什么人经过，静寂无声。
    “我记得你夜盲。”
    “所以？”月雪森觉得他上言不搭下言，莫名其妙。
    严行心里默默道：所以，我现在低头吻你，是不是也看不见？反应不过来？
    他贪婪地呼吸着眼前人身上的味道，把模样深深烙印在脑海。
    “……不想练习，可以，我不打扰你，作为交换条件，你在我成年礼上穿我挑选的衣服怎么样？”
    “好。”月雪森道。
    星期六。
    海德放假，严行在校门口接月雪森回家。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月雪森穿上他挑选的衣服了，没有任何人比他穿的更合适。
    两米的试衣镜照出身形挺拔颀长、稍显青涩的少年人。
    暖黄的光晕揉碎在他俊美如玉的脸。
    Bl誓家的高定私人西装，简约风格的黑白色调，内敛低奢，穿在月雪森身上，偏偏变得耀眼夺目，不过分喧宾夺主也不掉档次。
    注意看的话，会发现这套西装价值不菲，起码上二十五万。
    质感极好的贴身西装，完美地勾勒出腰部线条，大长腿笔直笔直，少有的冷白皮，又冷又欲的气质，令人遐想不已。
    严行看呆了，他知道月雪森好看，但不知道他穿西装会好看到他现在立马·非常想·把他按在墙上强吻，淦哭。
    西装太合适月雪森了。
    严行从容不迫地踏步走来，面容平静：“我帮你理头发，乱了。”
    他熟稔地捯饬月雪森柔顺的乌发，异常认真，月雪森微微抬眸，长长睫毛颤抖着，困倦地看着他。
    严行盯着他红润的薄唇，喉结滚动，忍不住滑过月雪森白洁细腻的皮肤，留恋手底下的温度。
    “你领带歪了。”严行又要去帮月雪森重新打领带。
    “不用，我自己来。”月雪森生硬地拒绝他，神情带着一丝明显的抗拒。
    严行手一顿：“嗯，你自己来。”
    夜深，繁星璀璨。
    严家的大宅也是建在易市中心的富豪区，附近都是别墅，住在这一块的人，大都非富即贵，身份非同寻常。
    单单是停车车位，一个就是五十多万的价格。
    月雪森从严行私家车上下来，颇为感慨。
    严家高大华丽，细节处的装修，又严谨冷感，拒人千里。
    不断有豪车驶来，停在门口，下车的客人由打扮得体的侍者引路到大厅落位。
    布置相当顶尖的会场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名媛望族穿梭其间，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众人纸醉金迷。
    严行一进去，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是这个宴会的主角……
    月雪森和严行一起进去。
    当有人围过来之前，最先退入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严行想要拉住月雪森，却被各路豪门少爷小姐拦住，停在了原地。
    一个卷发女生站在严行面前。
    “行哥哥，成年礼快乐，等会跳舞，你的伴舞我有这个荣幸当吗？”
    “我有人选了。”
    “行哥哥，你有喜欢的人了？是跟屁虫埃菲尔吗？我没看见他过来呀……”
    “不是他。”
    “那是谁？”
    “你不配知道。”严行眉宇间隐约可见不耐烦的，烦躁戾气一逝而过，眼中渐渐带上了薄冰一般的冷酷。
    “让开，你挡路了。”严行要去找月雪森，他邀请月雪森来他的成年礼，不是单纯为了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女生刚刚说的埃菲尔，这不，马上出现了。
    埃菲尔一身白西装，天使般精致的容颜，整个人像个欧式贵族的小王子，青春靓丽，他目光希冀热烈地注视着严行，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我们会再次相见的！想我了吗？”
    “滚，埃菲尔。”严行不屑道，虚伪完美的微笑，在看见埃菲尔时，消失无踪。
    埃菲尔勉强笑着：“严，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了……是他对吗？”
    埃菲尔说着，手指指向了站在角落的月雪森。
    第69章 埃菲尔
    埃菲尔也是向人打听了消息，才知道……严行喜欢的人也来了他的成年礼。
    他不得不承认……月雪森有这个资本……让严行钟情沦陷。
    可他不甘心。
    严行“嘁”了一声，微眯着眼睛，慢悠悠道：“移开你的手，不要指着他。”
    埃菲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严行。
    “你就这么在乎他吗？！”
    “为了他，我可以失去所有，但是不能失去他。”
    埃菲尔攥紧手，苦涩一笑，退后了一步：“我明白了。”
    严行冷冷颔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大步走向月雪森的方向。
    他一走动，宴会在场的名流贵族都不由自主跟随他移动视线。
    钢琴、小提琴悦耳的合奏达到了纯音乐的高潮部分。
    华丽吊灯投下亮堂暖黄的灯光。
    月雪森转身，手里摇着金黄色的香槟，是方才侍者主动端上来的。
    严行皱眉：“你喝酒了？”
    月雪森：“已经喝了一杯。”
    严行：“你不能喝酒。”
    严行招手叫来侍者，给月雪森换成了新鲜的橙汁，香槟被撤下去了。
    月雪森看了一眼橙汁：“我有点想上厕所。”
    严行：“我带你去。”
    月雪森摇摇头：“可是有人找你，我自己去吧。”
    严行不耐烦地撇过头，他的母亲神情肃穆地站候在严行身后，不太高兴道：“你在这干什么，跟我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严行的母亲是一个气质极好的贵妇人，穿着严谨帅气的女式西装，干练清爽。
    月雪森突然对上了严行母亲探究的目光，怔了一下，坦坦荡荡地回以礼貌微笑，严行母亲也没想到月雪森如此大方，便点头示意。
    至于心里想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月雪森一头干尽了橙汁，却仍是口干舌燥，喉咙仿佛有一团烈火燃烧，越烧越旺，连带着神志慢慢模糊不清，晕头转向。
    月雪森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和发热的皮肤，他这……难道是发烧了吗？
    月雪森扯扯紧绷的领带，解松了一枚扣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及分明的锁骨。
    好热，好难受……
    月雪森先去厕所小解，顺道洗了一把脸，倒更热了，全身温度没有丝毫降于平缓的趋势。
    他无力地倚靠在过道的墙上。
    一名侍者见他不舒服，问他：“请问先生，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很好，不需要帮助。”过道拐角处出现一个金发外国少年，一口汉语极其流利标准，字正腔圆。
    赶走侍者，少年看向了月雪森。
    月雪森热的难受，脸色通红，像是……
    少年道：“我叫埃菲尔，y国的里曼家族的唯一长子，很高兴认识你……”
    月雪森抓住他的肩膀，脚步不稳：“听我说……我现在发烧了，快打车送我去医院……”
    埃菲尔戏谑笑道：“你这不是发烧，是中了春.药懂吗？要是送你去医院，岂不是浪费了我的用心良苦，就没意思了……”
    月雪森抬头：“是你下.药的？你想做什么？”
    埃菲尔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中了药而难受的月雪森：“不是我下的药，不过，我有这个想法，有人帮我做了。”
    月雪森打算离开：“听不清你说什么，不送我去医院算了，我自己去。”
    “怎么能让你离开呢，我说过了，你不在，接下来发生的好戏就没意思了……”埃菲尔红唇一勾，精致妖娆，天使般纯净的气质一瞬间转变成了妖精。
    “幼稚。”月雪森神情冷淡下来，他故意咬破了舌头，口腔蔓延着一股铜臭味，强迫自己清醒，冷静地观察四周，思考着逃脱的可能性。
    这个过道几乎没有人，出乎意料的安静。
    埃菲尔拍拍手，隐蔽于黑暗中的高大壮实的黑人保镖围住了月雪森，他趾高气扬，笑的格外招摇艳丽。
    “你热是吧？等会到了床上就不会热了，反倒是会很舒服……对了，我还要拍一下有意思的照片发给严……”
    “你以为演电视剧呢？找人录视频威胁，搞不搞笑？”月雪森无语扶额。
    埃菲尔揪住月雪森的领带：“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我是认真的，我要叫人轮了你，让你知道，你根本配不上严行。”
    “原来你是严行的小迷弟。”月雪森漫不经心，“就他？居然还有人喜欢……”
    埃菲尔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他吗？”
    月雪森懵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严行这种神经质变态，月雪森除非不想活了，不然怎么会喜欢严行。
    埃菲尔神情恍惚，拳头砸了一下墙，十分恼怒气结：“原来你们没有在一起，我……我被耍了！？我不至于下贱无耻到计算一个没有在一起的情敌……”说着，骂骂咧咧地消失在过道。
    黑人保镖也沉默地跟随上去。
    月雪森见他们走了，彻底松了一口气，腿肚子打颤。
    他需要去医院。
    富豪区不好打滴滴，月雪森都快站不住了，才等到了车，匆匆赶去医院。
    这时候估摸是晚上九点，十点的时候，严行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
    “……”对面一阵沉默。
    “月雪森，不要开玩笑，我很着急。”担心你不见了，失约了。
    “严行……我真的在医院打点滴……不相信，我可以开定位。”
    “你身体不舒服？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没事，就是酒喝多了，胃难受，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可以。”月雪森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
    过去，试图掩盖事实。
    严行又沉默了一阵：“我可以查监控，让人查清楚来龙去脉，你最好实话实说……”
    月雪森呵呵：“那你去查，挂了。”
    毫不犹豫地摁掉通话。
    严行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上的四个字“通话结束”，恶念如疯涨的潮水，逼上海岸。
    陷入疯狂的狂风骤雨中。
    月雪森，等我查出来了，如果跟你说的不一样……就我再故技重施，继续骚扰你……
    第70章 飙车
    他去找月雪森的时候，是凌晨一点钟。
    月雪森刚好打完点滴出来。
    站在医院门口低头看病例分析单，苍白的脸沉浸在夜色里，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脆弱感。
    严行想这人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心痒痒的，上去牵他的手。
    “医生说什么了？”
    月雪森吓了一跳，皱眉：“还好。”
    严行摸摸他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冰？脸色也很差，这里的医疗水平不行，现在跟我去私人医生那看……”
    “我身体健康，能蹦能跳，生龙活虎……”语毕，月雪森不耐烦地又添了一句“没病。”
    不想搭理他了，中个即兴的春，药能有什么大碍？大惊小怪。
    严行从善如流：“我送你回家。”
    月雪森看了眼手机，确实，时间很晚了。
    一辆敞篷跑车停在了他们面前，私人司机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车子在一条望不见头的缎带似的马路上疾驰，马路上的车辆很少，空荡荡的，以至于跑车的发动声，在黑夜里就像一道要撕裂天空的闪电，格外的突兀。
    迎面袭来的凉风，吹的月雪森睁不开眼睛，烦的他把衣服外套脱下来盖到脸上。
    这司机开车技术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在无人的马路上飙车，一路疾驰，横冲直撞。
    严行坐在月雪森旁边，他见月雪森神情恹恹地倚靠在座椅上，衣服外套盖着半张脸，对这个造型线条炫酷的跑车丝毫不感兴趣，有点不解。
    “不喜欢兜风吗？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月雪森沉默，“现在凌晨一点了，我困。”
    严行：“是我思考不周到，我睡觉的点都很晚……”
    “我家在绿原小区，到了跟我说一声，我先睡会。”
    “好，你睡吧。”严行不动声色地划过月雪森暴露在空气中的薄唇。
    墨色沉淀的夜晚，路灯明亮。
    月雪森困倦地从跑车上下来，衣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影子在路灯下拉的瘦长。
    严行还是叫住他：“月雪森。”
    月雪森一手叉裤兜，俊美的脸幅度极小的转过一角：“后天学校见。”
    严行：“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那种事。”
    月雪森道：“不要找他麻烦，他没做什么。”
    “可是因为他……成年礼的交际舞，我没有和你跳。”我期待了好久。
    “下次吧。”月雪森淡淡道。
    严行苦笑：他总觉得自己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
    把月雪森送回家。
    严行的行程才刚刚开始，他成年礼宴会结束，还要去狐朋狗友邀请他的酒局客套客套，喝上几巡酒，完事后……按理说他要休息了。
    如果埃菲尔没有来捣乱，他的确是该回严家，而不是带着一帮保镖去夜总会揪人。
    易市有名的销金窟，安琥夜总会。
    夜幕降临时，这里才仿佛有了人迹，变得热闹喧嚣，似开了闸的电路，一下子通电。
    一辆辆上百万的豪车鱼贯而入，应接不暇，五光十色。
    入门便是金钱的铜臭味，暧昧昏暗的灯光。
    来往富人谈笑风生间，昂贵雪茄的烟雾缭绕，祖母绿钻石戒指、猫眼石手链的晶光晃人眼。
    做着肉体生意的年轻男女卖着笑，自然地挽上富人的手臂。
    严行对于这种地方，敬谢不敏，不适地拧起眉，金丝框眼镜后面的丹凤眼，含霜一般冷漠残酷，尤其是在夜总会经理带他推开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看见埃菲尔跟着与他有两三分相似的男人上床时，这种不爽恶心地情绪冲到了巅峰，仿佛要火山爆发，喷发出烈火来。
    他有心理情感洁癖，厌恶乱搞性，关系的人。
    待在一块，唯恐避之不及，都是分分秒秒的煎熬，连带着身边的空气不干净起来，难以呼吸。
    很恶心。
    严行脸色铁青，叫人踹开卖身体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欢爱。
    埃菲尔神情慌张失措，他没有料到严行会亲自找他麻烦。
    根本不敢直视严行刀子般凛冽的目光，只是匆匆忙忙把坨在一旁的被单裹在身上，盖住了痕迹斑斑的酮体。
    “严，你怎么过来了？”
    严行冷冷嗤笑道：“你说呢？”
    埃菲尔咬着唇，泪眼汪汪：“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很恶心透了，对吧？”
    严行：“是。”
    埃菲尔不甘心：“我不觉得我比月雪森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他，非他不可吗？！”
    严行抬高下巴，矜贵道：“我从来不会把你们放在一起对比，你不配。”
    埃菲尔：“我后悔了，我就应该让人轮了他，听说你们华国对爱人的贞洁很在意？如果把他弄脏，或许你就不会喜欢他了，反而会觉得恶心。”
    严行冷笑：“错了，如果你这么做，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都是问题。”
    真正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嫌弃他脏？心疼还来不及。
    严行语气冰冷到零下十几度：“他说，叫我不要找你麻烦……所以，我不动你，自觉滚回y国，给你三天时间，要是发现你没有走，后果自负。”
    埃菲尔宝蓝色的眼睛立马蓄满泪水，不要钱地似珠子掉下来：“严，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以后肯定乖乖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赶我走，看不见你，我会想你发疯的……”
    “刚才的话，我只说一遍，告辞。”严行无视了他的挽留。
    埃菲尔哭的更凶了，想要说些话解释，抬头却发现严行已经走人了。
    原地空无一人……
    严行烦闷地打电话给一个人，他心情现在很差，暂时不想回严家。
    他需要做些什么刺激的东西，用来宣泄余下的精力。
    “严哥？我在俱乐部泡妞呢，你找我有事？不会是心情不好吧……”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吊儿郎当。
    “老地方见。”严行说完，摁断了电话，视线重新移回到方向盘上，平静地正视前方。
    于是。
    101国道上，出现了一辆黑色跑车呼啸着飞速前行。
    时速指针已经接近180，超速了。
    不过这个点飙车恰恰好，路上没什么车经过，不怕发生车祸事故。
    严行去了易北俱乐部，他心情不好就会常来的地方。
    柯宇飞在俱乐部门口等他，怀里抱着一个美女，亲亲我我地亲热着。
    见严行来了，随口一说：“怎么？被人甩了？一副别人欠你二百五的表情。”
    严行黑脸：“是不是不想要舌头了？”
    柯宇飞乐了：“我猜错了？反正跟你的那小宝贝脱不了干系，你这么上心，是认定了？”
    严行点头：“嗯。”
    柯宇飞：“我之前以为你会和苏子凛在一起的，没想到啊，居然半路喜欢上了别人。”
    严行：“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苏子凛。”
    柯宇飞皱眉：“倒也是，奇怪了，我怎么总是觉得你们就是该在一起相亲相爱的，而不是像现在针锋相对的……”
    严行：“你病的不轻了。”
    柯宇飞：“不止我一个人的错觉……还记得上年暑假的事吗？明明你们闹的这么大，我们居然还以为你们这是小情侣闹矛盾了，对了，暑假那件事，你处理好了吗？别让苏子凛抓到把柄了……”
    严行嘴角上扬：“放心，苏子凛没那么有心眼，他至今都以为是自己的错。”
    与其说是严行的把柄，倒不如称其为苏子凛的子虚乌有的“把柄”。
    “幸好我没跟你有过节，最怕你这种有心机的人了。”老狐狸一条。
    易北俱乐部的装修精致，比起夜总会，有犹过之无不及。
    严行是这里的常客了，侍者轻车熟路地为他们打开包厢造型繁复的描金门，里面是小圆厅，吊灯辉黄。
    包厢自带宽阔阳台，可以清楚看见跑道上赛车比赛的场景，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叫男人好战分子跃跃欲试，热血沸腾。
    “喝酒吗？”柯宇飞端起一杯红酒杯。
    严行拒绝：“不了，刚喝。”
    “呦，原来是酒驾过来的呢，不愧是严哥，一成年就这么放纵自己了，小心玩没命。”
    “我们这个圈子的人，不都是这么玩到大？死不了。”
    “这就不对了，前几天我听说洪家的老二喝酒飙车，被拐角突然冲出来的卡车撞下山崖，捞上来时浑身是血，死透了。”
    “哪个洪家？”严行漫不经心道。
    “…………”
    “稷山会总裁的那个洪家。”
    “想起来了，他们洪家来易市也才十几年，不算什么。”
    “这么说，苏家也是，来易市没多久，事业发展的不错，势头强劲着呢，你们严家要小心了。”
    严行轻笑，眼底一片冰冷：“不足为惧，严家连他们都要小心，可以嗝屁了。”
    还搞什么企业？回乡下种田去。
    聊了一会，柯宇飞忍不住道：“咱们也下去玩一把。”
    严行：“你喝酒了，要酒驾？”
    柯宇飞：“TM你管这个？小问题，怕啥，难不成我会是下一个洪老二？别咒我。”
    严行：“得，输了别哭鼻子耍赖。”
    “……”柯宇飞翻白眼。
    他们这一圈的少爷，谁不知道严行这家伙最爱分比赛输赢，自己输不打紧，倒是怕赢了严行，这家伙会背后阴人，受不起。
    第71章 和大明星看电影
    易市地铁五号线。
    处于星期五上班的高峰期，交通尖峰时段每隔五分钟就有一班次，可见人流的密集性。
    车碾过铁轨的声音充斥在拥挤吵杂的人群中，银白色车厢一节一节由远及近出现又消失在视线里。
    站台旁边的LED大屏幕滚动着这次地铁编号与上车时间，红字鲜明。
    【C2633，距到站时间还有三分钟。】
    月雪森穿着连帽卫衣，笔直地站在黄线外的站台过道，身形挺拔的像小白杨，鹤立鸡群。
    下一班列车即将到达，听到广播播放内容，月雪森关掉手机屏幕，向地铁的方向看过去。
    后面立马有人推搡着前面的人上前，踩着了路人的鞋，便破口大骂。
    有大妈嚷嚷道，嗓门大：“不要挤不要挤，这里有小孩，挤着小孩了…………”
    声音淹没在人群，无处可寻。
    婴儿的哭声，男人打电话应酬的声音，女人尖利的骂声，广播滋滋的试麦声，像极了合唱团大奏鸣曲。
    地铁停下，发出尖锐的喷漆声，先是防护门缓慢打开，再是滑动门。
    月雪森就是慢了一步，车厢仅剩不多的座位很快被人坐满，他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站着握把手。
    周围喧哗嘈杂。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在了月雪森旁边道把手上，挨得极近。
    月雪森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摘下耳塞，抬头去看，高大的身躯几乎紧紧贴着他，熟悉的亚麻色头发垂下，男子挺直的鼻梁、精致细白的下巴映入眼帘，上半张出色的脸则是被一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了。
    “季郁？”月雪森不确定道。
    季郁点头：“是我，好巧。”
    月雪森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季郁噎了一下：“说来话长，我经纪人给我报了一个补习班，说要给我恶补文化知识，我就逃了……你呢？”
    月雪森：“去接我妹妹看电影。”
    季郁轻笑：“一起如何？今天正好也是我主演的电影上映，我想看看成片。”
    月雪森：“嗯？我已经提前网上买票了，看的是《四牲》。”
    季郁：“我主演的电影就叫《四牲》。”
    月雪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大明星给签名吗？追星追到真人，有点受宠若惊。”
    季郁：“我差点就信你了。”
    月雪森：“我不追星，但我妹特别喜欢你，待会我接她过来，你别暴露身份，装作不认识我们就好了，我怕她膨胀。”
    季郁：这就是所谓的当哥哥的恶趣味吗？
    月雪森在下一站下地铁，地铁开出黑暗的铁轨出口，明亮的光线乍现，照亮整节车厢。
    月雪森问季郁：“你要跟着我一起吗？”
    季郁：“你妹妹在弗城上小学？”
    月雪森：“不是，她班级组织去春游，今天春游最后一天结束，接她回家，顺道看场电影。”
    季郁：“那走吧，一起。”
    弗城离易市不远，一百五十公里，一般情况下两地级城市铁路相接，来往交通很是方便。
    经济建设差不多，“基建狂魔”称号出名，有着华国最大的新世纪电影城基地，现代化既视感强，旅游景点胜地，以至于众多易市人会选择在弗城看电影而不是在易市看电影。
    走在电影城中，会发现与你擦肩而过的帅哥美女，有可能是娱乐圈里有名的小生花旦。
    高小林来到这里，花痴属性发挥到了顶点，原形毕露，高兴兴奋的不得了，一蹦一跳，对着来往穿著光鲜亮丽的小哥哥小姐姐投来猥琐的目光，一言难尽。
    月雪森走在她后面，习惯了，神情自若。
    季郁在高小林不注意的时候，凑到月雪森耳朵边，小声说道：“你妹妹挺可爱的，我给她签个名吧！”
    热气喷洒，羽毛般挠过心尖，韵味无穷。
    月雪森耳朵敏感地烧红了：“签哪里？”
    季郁拿出笔，眉目如画，撩人而不自知：“签你手心上。”
    月雪森：“算了，她不需要签名，她的哥哥没有纸，很遗憾呢。”
    “没有得到偶像的签名，她会很伤心的。”季郁缓缓道，语气温柔。
    “写在我手上，洗一下就没了，照样得不到。”月雪森无情地揭穿事实。
    要是高小林知道偶像近在眼前，那还了得？
    季郁：“那你让我牵一下手，我就不写了。”
    季郁是手控，对好看的手是非常喜欢，没有一点抗拒力，当场能失去理智的疯狂。
    恰恰好月雪森长了一双艺术家般漂亮的手，戳到了季郁的小心脏。
    视线忍不住往他的手上徘徊。
    他惦记好久了，就想轻轻碰一下摸一下足够满足了。
    月雪森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他们就讨论起关于电影《四牲》的内容。
    这电影片名取的特别一本正经，带有哲理性，其实就是一部讲述动物化成人形，来到人类世界亲身经历的搞笑电影，风格诙谐，深入人心。
    每一个角色都有着令人爆笑的故事，主人公有四个，而季郁扮演的角色正好是四个主人公之一，这部电影的男主角雪豹，也是这部电影唯一一个高冷正经、没有任何笑点的角色，与电影风格格格不入，恰恰因为这个格格不入，反成了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
    包括拍电影宣传照，季郁那一张俊秀的脸，大大地占了c位，吸引路人眼球。
    聊着聊着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季郁先说：“电影是不是开场了？”
    月雪森：“好像是的。”
    季郁：“……坐电梯上四楼。”
    月雪森把高小林拉了回来。
    赶上了电影即将开播的前一分钟。
    月雪森看了一会，季郁才姗姗来迟，挨着他坐下。
    月雪森转头，神情疑惑地看着季郁，季郁温柔笑一笑：“我买了两份爆米花，小份的拿给你妹妹。”
    月雪森没有客气，白嫖最开心了：“谢谢。”
    高小林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傻兮兮地接过爆米花，咔哧咔哧吃起来。
    月雪森将注意力放在电影内容上，电影的导演国外卡查尼大学毕业，入圈多年，拍了不少有深度却没有市场的文艺片，一直不温不火，直到这部《四牲》上映，才渐入群众的视野，事业有成。
    《四牲》没有多少感情戏，全剧最高潮部分就是男配和女主私奔的场景，男主人公独钟情于族人兴亡，也是打破了历年来的常规操作。
    电影看到一半，月雪森有点嘴馋，想吃爆米花了，手便往旁边伸去，没有碰到爆米花，碰到了温热的皮肤，怔住了。
    他们手交覆在一起，此刻的动作像是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月雪森默默看过去，与季郁四目相对，气氛焦虑了一瞬，大银幕反射的光芒，暧昧地投在季郁白玉一般的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深情款款，月雪森眉毛抽搐，选择转回头，缩起了手。
    季郁嘴角微勾，没有让他退缩的机会，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扣在爆米花桶上，语气轻快：“摸到了。”手感比想象中的要好。
    月雪森无语，甩开了。
    这时候高小林起来跑去上厕所，去了半天没见人影，月雪森怕她出事了才没回来，有些担忧，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出电影大厅。
    季郁也跟着上来，问道：“怎么了？找你妹妹？”
    月雪森：“糟了，我忘记她是路痴，她根本不知道这里的路怎么走……”
    季郁安抚道：“没事的，我帮你。”
    季郁打电话，联系了电影城的工作人员，通过广播外放，找到了一脸茫然无措的高小林，她站在电影城大门口，看见月雪森过来，飞似的蹿腾出来，抱住月雪森的腰。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找不到哥哥你了……”
    月雪森蹲下，神情认真地注视着高小林：“以后去哪里，要先跟哥哥说好吗？你有路痴，不要对自己太有信心，走丢了怎么办？知道吗……”
    高小林试图狡辩：“我没有！我不是路痴！我记得路！是路它不听我话……”
    月雪森：“你就是路痴，高小林，你记住了，路是不会自己无缘无故变化的，问题出在个人身上，从自身情况找原因……”
    ……
    他们回去的时候，来晚了，错过了电影大结局。
    还是季郁告诉月雪森大结局的。
    四个主人公各奔东西，有的选择回到动物世界，有的选择留在人类世界生活。
    而雪豹死在了叛徒的枪口下……
    月雪森其实对《四牲》的结局不是很满意，但也想不出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季郁送月雪森到地铁站口，就准备要走了，他的经纪人已经打来电话催促，找了上千万的理由说服季郁上补习班。
    他们便要分道扬镳。
    季郁笑的很暖：“还是那句话，我们会再遇见的，不要想我。”
    月雪森笑了：“你拉倒吧？”
    季郁：“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我们会在特定的地点相遇，我们之间有的是缘分。”
    月雪森只是敷衍一下，两人很快打了招呼离开。
    季郁盯着月雪森果决的背影，目光深沉。
    第72章 苏子凛回来了
    月雪森去地铁站，赶上五点下班的高峰期，运气差到爆表。
    人流比早上还要更多。
    月雪森叫高小林握紧他的手，就算是大批人群拥挤过来也不要放开。
    饶是如此，等真正人群从地铁滑动门里出来，他们还是被迫分开了。
    月雪森看着高小林小小的个子就像是漂在大海上不堪一击的小舟，被来往无数的大人阻挡，推搡，消失不见……
    他嗓子眼跳到了喉咙。
    月雪森也逆着人群，被强劲的阻力多次推回到原地。
    在即将跑出地铁滑动门，一个穿著严实的黑衣人不小心撞了一下他，擦肩而过。
    月雪森没多想，只当是因为人多才无意撞到人。
    他来的相对视野开阔，人群没那么疯狂的地段，大声喊高小林的名字。
    “小林！高小林——”
    月雪森慌了，人群把他和高小林冲散，一眼望去，视线内人头簇拥，高小林或许挤在大人肩踵间，可人多，月雪森根本看不见小孩的身影。
    “小林！你在哪！听到声音回哥哥一下！”
    月雪森顾不上别的，扯嗓子大喊，周围的男女老少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
    “我要找哥哥！呜呜呜——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远处隐约传来小孩尖细稚嫩的哭声，月雪森朝那个方向跑过去。
    在地铁站出门口，围着一群人。
    “对不起，我家女儿不懂事给你们惹麻烦了······”
    高小林想抱住过往人的大腿求助，却被人贩子按的紧紧的，手臂使劲挣扎着。
    月雪森很快跑过来，找到了高小林，高小林哭闹着，旁边站着个一脸歉意向周围路人道歉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得体，斯斯文文，好像一位拿闹脾气女儿没有办法的溺爱父亲，没有人会怀疑他是人贩子。
    月雪森怒气无法遏制，推开围观的冷漠看客，走到人贩子面前：“他是我妹妹，你抓着他干什么？”
    人贩子扫视一眼围观的人，眼中闪过精明的暗光，微笑道：“儿子呀，你妹妹在闹脾气呢，快哄哄他，咱们回家······”
    “特么我不认识你，别乱认儿子！赶紧滚！”月雪森道，要把高小林从人贩子的手中拉过来，毕竟是个常年干体力活的中年男性，手劲腻大，跟铁钳似的，撼动不了一分，安如盘石。硬碰硬，月雪森占下风，没有胜算，只能另寻办法，偏偏周围人还有起哄当和事佬的，和事佬你妈啊！他长的像我爸么，眼瞎。
    “你这孩子太犟了，这年头做父亲的也不容易，别闹了，跟你爸回家去······”一个嗑瓜子的大婶说，立即有人不嫌事大地应和。
    “是啊是啊，别闹了，这么多人，也不嫌影响到大家？闹脾气可以，回家再闹······”
    “你爸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月雪森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和事佬，而是人贩子的同伙，糟了，他们人多，自己反抗的力量简直不值一提。
    他没有犹豫，手摸到口袋要拿手机报警，手却摸了空，原来在之前被人撞时，手机就被人贩子同伙偷走了。
    “我要报警，麻烦这位叔叔能帮忙拨打一下110吗？”月雪森向一位穿着黄色衣服的男人求助，男人应该是农民工，头脑比较迟钝，愣了一下，才知道月雪森是在朝他说话，但似乎并不想帮忙，手机也没有拿出来，动也不动。
    于是，月雪森换了目标求助，那人忙不迭摇摇头逃开。
    他们目光冷漠、无动于衷。
    一个一个问过去。结果···没有人愿意帮助，甚至连最简单的报警都不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月雪森总算明白了，他人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会选择在威风口踟躇不前，隔岸观火。
    更何况他们并不确定是真是假。
    “不闹了不闹了，你找警察干什么，警察不会管家事的·····”人贩子攥紧月雪森的手腕。
    “家事个锤子！你个人贩子！继续装！”月雪森膝盖曲起，人贩子一时不慎防，被击中腹部，人往地上摔去，他被月雪森恼怒了，也没耐心束手束脚装下去，偷偷给同伴传递暗号。
    “打人了打人了！白眼狼打自己亲生父亲！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小子···”大婶秒懂，拦住月雪森：“你这娃子咋这么不懂事撒？还打你爸爸，快给你爸道歉去······”
    平常公交车抢座位喊“大腿根子痛，小伙子让座迈”的大婶，整的像林黛玉，这会变成方世玉，腰杆斗挺，力气可大，月雪森反被推的一趔趄，有些懵。
    “我说了不认识他！打110报警啊！”月雪森喊道，神情烦躁。
    也不知是谁嚷了句“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人群全散开了，让出一条空道。
    “这下满意了吧，非要把警察闹来给你擦屁股撒？小伙子丢不丢脸！？”大婶唾弃。
    月雪森没理他，见警察来了，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下来，却仍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
    穿着警察制服的两个男人，手上出示警察证：“安静！都别动，警察办事。”
    男人没有戴警帽，目光锁定月雪森和高小林两人，月雪森下意识瞪回去。
    “是谁报的警？”
    没人吭声。
    月雪森礼貌道：“警官，他是人贩子，冒充我爸，我报的。”
    警察：“行，三位跟我回派出所录笔录···”
    月雪森点头，眼睛不经意一撇，警察制服的空荡袖子间隙，他看到手臂上纹了纹身，跟人贩子手臂上的一模一样。
    月雪森瞳孔巨缩，心中莫名一悸。
    特么这警察也跟人贩子同伙的！拉响的警报迭起。
    月雪森二话不说，抱起高小林往站外跑，人贩子靠月雪森近，见事不成，心道不好，一把勾住他肩膀，身体重力压在月雪森身上。
    月雪森咬牙，偏身抬脚一回旋踢，踢的人贩子嘴巴磕血，鼻骨碎了，一串血流下，好不狼狈，人贩子双眼发红，手上亮出利器，一把刀狠狠刺向月雪森，人群出发出惊呼声。月雪森及时错身，把高小林放在安全地带，抡拳上去。
    一脚精准地踢在男人持刀的手腕上，闪着寒光的短刀飞了出去，被人立马捡起来。
    人贩子彻底激怒，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撞上月雪森，月雪森身后不过几步便是动车轨道，他身体向后倒着，那几秒仿佛与死亡擦肩而过。
    “j3072次列车开过来了，请列车员做好接车准备……”
    疾风略耳，动车碾过铁轨的哐哐声，呼啸而过····
    月雪森瞳孔蓦地骤缩。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捞过他，他落在一个温暖厚实的怀里，脸贴着救了他的人温暖的胸膛，耳畔是咚咚的心跳声，安全了。恍惚回神，手心早已一片冷汗。
    “谢谢。”
    月雪森从他怀里出来，站好，伸手救他的男生，岁数不大，呼吸急促，看起来像是跑着过来，他理着清爽阳刚的板寸，一身藏青色风衣，下身配迷彩工装裤和高帮军靴，大长腿笔直有力，眉目深邃立体，脸部线条坚毅，盯着月雪森的目光幽深偏执，长的好看是好看，却晒的一身均匀性感的黑皮。
    同时无端的令人感到熟悉。
    这不是苏子凛是谁？月雪森差点没有认出来，惊讶地打量着沉默不语的苏子凛，他从来没有想过苏子凛一个精致漂亮的贵公子会变得像现在这么阳光英俊，浑身没有一处不散发着男人味十足的荷尔蒙气息，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变得沉稳不少。
    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男生磁性的声音突兀地流淌着，像一剂镇定剂打入人们的心房，使人平静下来。
    “你们不是警察，和这个人贩子一伙，挂着警衔是假的，三级警司一杠一星，不是梅花，没有这个级别。”男生夺过出示证件，“警察证也是伪造的，要不我们现场再打110报警如何？”
    假警察和人贩子哆嗦一下，百口莫辩，看他们人多力量大，这小子说话有分量，赶忙灰溜溜逃走，留给大家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原先“和事佬”不知何时隐匿在人群中消失了。月雪森想追上去，起码得把手机要回来。
    苏子凛在他动身前先行动，动作不拖泥带水地制止逃跑的人贩子，押回来，身上不知哪找的皮质绳子绑住人贩子的手，面无表情地在人贩子身上摸索着。
    “cao你大爷的！恶不恶心，摸来摸去干啥！”人贩子头发凌乱，破口大骂。
    苏子凛听到“恶心”两字，手稍稍一顿，继续摸索，接着一部银白色外壳的手机掉出来，用手稳稳接住，在空中扬起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扔进月雪森怀里，力度掌握的刚刚好，不轻不重。
    这部手机是月秦送的新年礼物，星公司推出的一款手机的尊享版，市面价格近万元。
    “谢谢。”月雪森道。
    苏子凛起身，接了个电话，接着，真的警察来了，把人贩子带上镣铐押走。
    两人相顾无言，遥遥对视。
    “月雪森。”苏子凛道，咬字清楚，带着一股缱绻不明的意味。
    “嗯。”月雪森颔首，算是回应。
    苏子凛站在月雪森身前的三步距离：“那是你妹妹？”
    月雪森看着高小林，绷着的脸露出由衷的笑容：“表妹。”
    苏子凛眼神深沉，修长坚实的手掌展开，手心处俨然躺着一块大白兔奶糖：“给，压压惊。”
    ”
    月雪森没吃，把大白兔奶糖塞给高小林。
    “谢谢，我要走了，改天请你吃饭。”月雪森语气疏离。
    苏子凛抿唇，竟没有生气：“好。”
    月雪森牵着高小林的手，高小林还是涉世未深的小孩，遭遇了人贩子，吓傻了，哭个不停，肩膀一抽一抽，没有看好她，是月雪森不尽责。
    月雪森抬脚离开。
    车站另一边，走来几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肌肉结实，像当过几年兵的，留着和苏子凛差不多的板寸。
    他们其中一个问苏子凛：“苏少，你刚才干嘛去了。”
    苏子凛：“见熟人。”
    他们会心一笑，指着月雪森离去的背影：“只是熟人吗？”
    “他是···我朋友。”男朋友。
    以前是，现在不是。
    第73章 清江三鲜面
    月雪森手托着高小林，一脸着急，高小林哭的稀里哗啦，怎么哄都没用，这可怎么办？
    秦姨回来准心疼死。
    论谁遭遇了差点被拐卖的事情，情绪也一时不能马上平复下来吧？
    “不哭，都是哥哥的错，别哭了好不好?”月雪森手无足措道。
    “我要大哥哥！呜呜呜！大哥哥！”
    “大哥哥？”月雪森疑惑道。
    “就是刚才救我们的大哥哥，他长得好看！林林喜欢他！”高小林提到帅哥，两眼放光，眼泪都止住了。
    月雪森扶额，这下他搞明白为什么哭了：“哥哥长得不好看吗？”
    高小林小手比划：“这不一样，哥哥是哥哥，大哥哥是大哥哥······”
    月雪森无奈道：“你不哭我明天带你去找大哥哥好不好？”
    高小林：“好！”
    月秦回来后，月雪森就把事情来回经过告诉了她。
    月秦没有生气更没有责怪月雪森：“平安无事就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还有那个孩子，帮了咱们忙，改天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月雪森：“我去，我认识他。”
    月秦：“怎么认识的？”
    月雪森：“同学。”月秦：“那事情好办多了，地铁站这么多人看着，却没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就他第一个站出来，人可真不错······”
    高小林立马举手：“我也要去！”
    月秦嗤之以鼻：“你去干什么？表演小宝宝会走路吗？乖乖待家里啜奶吧！”
    高小林：“·····”我幼小的心灵遭受到来自亲娘的暴击，血槽清空，卒。
    ……
    月雪森新换的手机弹出一个微信页面。
    【“szl”请求加好友，附加消息：我是苏子凛。】
    看到苏子凛名字的缩写，月雪森下意识想点拒绝，一想到要感谢他，手像汽车刹车一般及时掉头，落在拒绝两字框框的边上，没按到，幸好。
    示界面显示【你们已成功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好友申请一通过，月雪森看到对方在线，自己的对话框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半天，一个字没发。
    月雪森神情嚣张：···怂逼
    学习使我快乐：晚上好。
    对方秒回。
    Szl:晚上好。
    学习使我快乐：今天的事谢了，明天请你吃饭，你喜欢在哪吃？时间？
    Szl：你订，我都行。
    学习使我快乐：真的？
    Szl:嗯。
    学习使我快乐：那好，明天中午，绿园小区门口，清江三鲜面馆见。（定位图片）
    Szl:?
    月雪森笑的前俯后仰，要知道苏子凛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少爷，怎么可能吃过清江三鲜面，可能连店门口都不屑路过吧。
    月雪森关掉手机，把高考立卷拿出来。
    刷题刷到关键，拉电了，日光灯熄灭，月秦站在月雪森房间门口，钻出头，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每天这么晚不睡觉，就把电闸关了。”
    月雪森大脑卡机三秒，琢磨道：“我这就睡。”
    月秦微笑：“祝你有个好梦。”
    月雪森点头：“好梦。”
    月秦刚走，备用电灯瞬间打开，亮如白昼，月雪森从床上一鲤鱼打挺，咕噜一声摔下床，手机砸脑袋上。
    “好痛，靠·····”果然小说里写的是骗人的，鲤鱼打挺这个姿势，很容易磕到下面那，非常痛。
    那里是不是伤着了？月雪森捂脸，痛的泪腺发酸，生理性泪水糊满眼眶，窝在被窝里闷哼出声来。
    挖槽，好丢脸。
    没有人看到吧？
    直到月雪森打开手机随便溜达，一个一个软件跟宠幸妃子似的点过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视频通话，对方还同意了，摄像头正好对着他，刚才干了什么全被看见了！看见了！！！
    月雪森面红耳赤，表情僵硬，像是一整个世纪般长短的慢镜，他快速点了结束通话。
    对方立即发来信息。
    Szl：哭了？
    月雪森脸红耳赤，火辣辣的。
    学习使我快乐：没。
    Szl：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学习使我快乐：没受伤。
    Szl：嗯，早点睡···还有，哭的声音很好听。
    差点听硬了。
    月雪森：艹！
    学习使我快乐：（竖中指）gun！
    苏子凛心里想：好可爱~怎么办？
    Szl：实话实说。
    苏子凛还录音了，手机有备份。
    学习使我快乐：神经病！
    Szl：我是。
    月雪森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越想越气，给谁看见不好非得被苏子凛看见？！
    苏子凛在手机那头守着，等了很久，对方一直没发信息，应该是睡了。
    这才依依不舍关掉页面，躺下睡。
    一夜无梦。
    在约好的时间，约好的地点。
    月雪森一手牵着高小林，一手提着垃圾袋，套鞋出门。
    月秦在后面喊：“把那丫头给我带回来！作业一个字没动！跟着哥哥去像话吗！”
    月雪森：“没事的，秦姨，我们很快回来。”
    月秦：“你们约在哪吃饭？”
    月雪森立即加快穿鞋子速度，一溜烟跑下楼：“清江三鲜面馆！”
    月秦一听不对劲，想揪回来已经来不及：“你这孩子！请人吃饭哪有请清江三鲜面的？”还是小区门口那家。
    店不大，能坐下十几个人，还算干净，桌椅没有坨起来的油垢。
    进门来，光线明亮，坐着几对小姑娘在低头吃面。寒@鸽@尔@争@狸
    “小帅哥，点什么？”老板娘问，笑脸相迎。
    “三碗三鲜面，两份大的一份小的，谢谢。”月雪森道。
    “好勒，你稍等，马上做好！”老板娘笑道。
    高小林说要去买零食，跑去小卖部闲逛。
    月雪森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隔壁座位的小姑娘偷偷转过头看他，吃相变得斯文优雅不少。
    月雪森今天穿着普通长袖T恤，黑色悠闲裤，衬得整个人清清爽爽，两条腿又长又直，像提拔的小杨树，沁人心脾。
    小姑娘对闺蜜打气：“氛围型帅哥，这个颜我可以呀！快上去要微信，拿下他，家里基因改造大业就靠你了，错过了就再遇不见了······”
    闺蜜羞赧道：“别说了别说了，人家又看不上我~”
    小姑娘：“你可以！你长得这么温婉，他眼瞎了才看不上你。”
    月雪森：我都听见了····
    闺蜜被夸的仿佛自带美颜光环，人见人爱，飘在云间无处遁形，羞答答地来到月雪森座位前：“那个···小哥哥，能加微信吗？”
    “他有家室，不加。”有人帮月雪森开口拒绝，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低沉磁性，耳朵简直要怀孕，闺蜜让开，发现又来了一个帅哥，帅哥披着黑色风衣，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只能看到他挺立的鼻峰。
    盯着她的目光带着腊月寒冬般渗人的寒气，吓得一哆嗦，尴尬走开。
    “坐。”月雪森点头。
    “你寒假干什么去？有185了吧？”
    苏子凛：“在部队待了几个月，186。”
    月雪森想到自己178的身高，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酷，摸过枪？”
    “摸过。” “爽吗。”
    “刺激，过瘾。”苏子凛盯着月雪森，“你想打枪，我可以教你。”
    枪，名牌车，手表，球鞋什么的，都是这个年纪男生最喜欢的东西。
    “真枪能搞来？”月雪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谁料，苏子凛毫不犹豫点头：“你想要就有。”
    艹，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苏子凛沉吟片刻，黢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描摹着月雪森全身上下：“我想了很久，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买下来，要看吗？”
    月雪森眼睛直跳：不要被金钱迷惑了，他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买了有乔丹签名的篮球，GALAXY银河喷，superstar最新款游戏机``````”
    苏子凛漫不经心地举例。
    月雪森抹抹嘴角不存在的口水。
    金钱算什么！？可是我爸爸！尊严什么的，有钱赚吗。
    月雪森简直不能再心动了，他有收藏名牌球鞋的癖好，奈何生活拮据，也只能逛逛毒解解馋，上千价格的球鞋让他望而却步。
    苏子凛哧地笑了一声：“喜欢吗。”
    月雪森略显矜持：“一般。”不不不，我爱惨了，钱是我的命根子。
    “哦？真的？”苏子凛引诱道，“我还买了三个鞋柜的限量版球鞋，一个月轮着穿，不带重样······”
    前面位置坐了个哥们，听到这话，忍不住冷哧，翻翻白眼，特么这么有钱还来这里吃三鲜面？装什么装。
    月雪森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你不要开玩笑……”
    三个鞋柜···十万起码要的。
    苏子凛摇头：“补习费。”
    月雪森一头雾水，啥？补习费？
    “什么意思？”
    “我在部队待了几个月，学校课程拉下不少，我想你帮我补习，这些东西都归你。”苏子凛等待月雪森回答。
    “为什么找我补习？”
    “因为小学霸你成绩好，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不行吗。”苏子凛笑着说。
    月雪森脸一红：“嗯，我同意了。”钱谁不爱？反正我是心动了。
    三鲜面终于好了，热气腾腾，香味浓郁。
    高小林也掐着点跑回来，看见苏子凛大叫一声，恨不得整个人挂在苏子凛身上，特殷勤，月雪森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失宠了。
    月雪森以为苏子凛会很不耐烦地赶走高小林，他没有，非常亲近地打了招呼。
    高小林在他和月雪森两人间来回打量，恍然大悟：“哥哥！你们是在约会吗？老师说我们不能谈恋爱，早恋不好，但如果是哥哥的话，也没关系啦！生出来的宝宝会很漂亮的······”
    宝宝？我们？男生能生孩子？
    这丫头最近是不是又再看狗血八点档爱情片？智障啊——
    第74章 新同学
    两天假期结束，又到返校的日子。
    月雪森顺路把高小林送到英水小学门口，高小林不肯，哭着说不去上学了不去上学了···要回家继承千万财产。
    闹心，家里哪来的千万财产，冥币吗？
    高小林放假回校前都要这么闹一闹，成了传统习俗，月雪森还要配合她的哭闹。
    “我不想上学。”
    “作业又没写完？”
    “是的，老师会罚我抄课文，完了完了。”
    “那你就说作业被狗叼走了···”月雪森实力坑妹。
    “有道理！我就这么跟老师说好了！”高小林手合掌一拍，两眼放光。
    “戏精，去吧，好好上学好好写作业，下星期给你买糖葫芦。”月雪森拍拍她后脑勺。
    “好！”高小林蹦蹦跳跳地跑进校门，临走前打招呼：“哥哥再见！”
    “再见。”
    …………
    月雪森拿手机滴滴打车，目的地海德。
    今天一班格外热闹，往常抄作业的惯犯也聊得热火朝天。
    “听说我们班要来一位新同学······”
    “真的假的！？消息可靠吗，男的女的？好看不好看···”
    “不知道，路过办公室听到老师说的，好像是转班······”
    “现在转班也没用吧，没点关系不行，何况是我们一班···”
    “之前高三一届不是有学姐理科转文科吗，我看高考分数考挺好的，超一本线二三十···”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是少，都比别人拉下这么多进程，想补也补不上来···”
    “作业写完了吗？第一节 晚自习下课上交唉，聊什么天，会小组扣分的。”
    “我忘了！不聊了不聊了，写作业！”
    拉开椅子坐下，月雪森把书摆好，开了一罐酸奶喝，吸管插进去，浅尝辄止，融化在口腔的奶白液体，醇香丝滑，甜美可口。
    安慕希真好喝！我为安慕希代言。
    甜甜的味道，月雪森喝的心情愉悦，眼角不由自主弯起好看满足的弧度。
    “好···可爱。”李素素无法自拔，想大声尖叫。喜欢喝安慕希酸奶，记小本本，李素素奋笔疾书。
    次日早上，昏昏欲睡的英语课，新同学背着书包来了。
    刹那间，大伙精神抖擞，嘁嘁喳喳，变得异常亢奋。
    在林楠欢迎的目光中，来人沉声自我介绍“我是苏子凛，你们应该认识我，就不自我介绍了。”苏子凛一进教室，视线就没从月雪森身上挪开过，意图不轨。
    ”啪嚓”一声脆响，严行神情冷淡地捏碎了一支水笔，笑容消失：苏子凛，你真有种的。
    十班待着好好的，来一班干什么？
    严行的同桌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可怕的气场，我要吓尿了···
    后排打瞌睡的一班同学齐齐往讲台桌上望去，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瞌睡虫跑的一干二净。
    这个黑皮大帅哥是谁？苏子凛？！号称海德妖娆美丽“罂粟花”的苏子凛！？
    他是跑去非洲挖煤炭了？这个世道怎么了？！
    好迷。
    林楠抬手轻轻叩了叩讲桌：“新同学找个位置坐下吧。”
    苏子凛张口就来：“月雪森旁边的位置。”
    林楠一副“信你个鬼”的表情：“没看见他旁边有人坐了吗？”
    想跟自己男朋友坐一起，门都没有！
    苏子凛：“那我坐后面。”
    林楠瞅了一眼，没人：“行，过去吧。”
    短暂插曲结束，林楠继续讲课，月雪森努力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一道不可忽视、侵略性极强的视线如刺芒般戳在他的背上，仿佛身处欲望的深渊，溺死其中。
    放纵而明目张胆，没有丝毫掩饰。
    月雪森不由得拧眉。
    特么我的背是黑板？老师在我背上讲课？看毛看！
    “上次的小练，居然还有人不知道什么是状语从句什么是不定代词，这是初中的知识，我都醉了···还有这题，不定代词作主语，动词三单，形容词修饰不定代词，放其后，这么简单的问题，给我选B!!”
    “下次再有人跑过来问我什么是定语什么是状语，我不会回你的，上课的东西，我不重复第二遍·····”
    “想睡觉的同学自觉站后面，别下课狂补知识点，没用的，上课不听，下课学习有什么用······”
    月雪森耳边响着林楠语气温和的声音，思绪万千。
    黑板上的字，无法专心思考。
    下课。
    一班门口聚集了很多其他班级的学生，有高一有高三，全部是来找苏子凛，叽叽喳喳 像菜市场大销售。
    阮豪杰不屑地撇撇嘴：“见一个爱一个，昨天嘴里喊着月神哥哥我只要你，今天又喊苏校草太帅了，我可以·······”
    简思思附和地点头：“这种人有什么值得说的？自身条件不咋地，眼光还贼高。”
    阮豪杰：“有这种人喜欢拉低档次，月神不需要···”
    简思思：“就是，全都去喜欢苏子凛最好了，别来烦月神，每天整理情书零食什么的，很麻烦···”
    阮豪杰：可是我也很想拥有这样的待遇（哭）。
    教室后门踢开，难得穿着校服的苏子凛，修身白衬衫隐隐勾勒出胸肌的轮廓，小麦色健康肤色，爆棚的荷尔蒙气味扑鼻而来。
    “苏苏~我们好想你呀，为什么你两个月没来学校？生病了么······”
    “子凛，这是我做的小饼干，送给你吃······”
    “苏子凛！超级帅的！！！我爱你！！！”
    他微微蹙眉，脸色阴沉，当着所有人的面，薄唇轻启，充满戾气的蹦出一个字：“滚！”
    声音醇厚如同美酒，说出来的内容却冻人三尺。
    桃花眼异常凶狠、冰冷，像是在看死人，没有一丝波澜。
    站在前排的女生当场吓得脸如蜡纸苍白，抖如筛糠，一身冷汗···
    “我有喜欢的人，不要打扰我，懂？”
    挖槽！这么拽？
    一群围在一班后门口的人顿时噤若寒蝉，一哄而散，跑的比谁都要快。
    月雪森投去异样的眼神，苏子凛背上好似装了探测仪雷达，立马接收到，偏头看月雪森，目光炯炯。
    月雪森愣了一下，全身跟被火烧了一样滚烫。苏子凛再踢一脚门，挡住数人视线，脚步沉稳踏来，倾身靠向月雪森···的同桌李素素。
    在月雪森错愕的目光中，苏子凛垂头低语，宛若恶魔的呢喃声，李素素嘴唇颤抖着，说了一句“好。”
    跟着苏子凛离开教室。
    打哑谜？月雪森没听清楚苏子凛说什么。
    总不会是···空穴来风的告白吧！我在想什么鬼玩意。
    不到两分钟，他们回来了，跟出去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李素素本就颤抖的嘴唇更颤抖了，她默默坐回位置···开始搬书？！然后，在上课铃响的前三秒，苏子凛搬到月雪森旁边，成了他的同桌。
    有朝一日居然跟苏校草做同桌，论有何感想？月雪森不敢转头看苏子凛，苏子凛倒看他看的很起劲。
    “我脸上长黑板了吗？”这个问题从上节课起，月雪森就想问了。
    “没有。”
    “那你看我作甚。”
    “再看揍你！”
    “这么凶？不让看？”苏子凛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带着股宠溺的语气。
    “要你管！”月雪森瞪眼。
    好可爱，苏子凛捂脸，媳妇是在撒娇吗？
    要是月雪森知道苏子凛心里想什么，估计会气得骂他：撒娇你妹！我掘你坟墓！
    这节课是数学。
    姜喜一看到苏子凛，生理反应，脸刷的跟翻书一样快，非常严厉，尤其是在他发现苏子凛的和月雪森坐在一起，愤怒值冲到了临界点。
    月雪森在情感方面，反应意外的迟钝，姜喜一节课上不知道眼神警告多少次，他就像瞎子一样看不到，忍无可忍，姜喜教案拍到讲台桌上，指着苏子凛大喝道：“你们眉目传情要多久？上课说话？要不分享一下你们在说什么给大伙瞧瞧，是不是比数学课还要重要·······”
    苏子凛：“报告老师，我同桌他生气了。”
    姜喜：“他生气是他的事，你在干什么？找他说话，合适吗。”
    苏子凛大义凛然道：“合适，哄不好就不理人了，超凶。”
    秀的一手好操作，明目张胆。
    月雪森：！！！
    同学偷笑：没想到月神是这样的人，有点···喜欢怎么办？
    姜喜脸一沉，指着门外：“自觉到走廊上罚站。”
    苏子凛无所谓地站起身。
    姜喜接着说：“月雪森也一起。”
    月雪森懵逼：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一个年级第一，两次三次被罚站这像话吗！
    全班一阵默契“哦——”一起罚站啊？什么神仙颜值神仙情侣，awsl。
    月雪森不情不愿地走出教室。
    “对不起。”一出教室门，苏子凛去牵月雪森的手，动作格外小心翼翼。
    “道歉干什么？”
    “哄你呀！怕你不理我了。”苏子凛高出月雪森半个头，用极为撩人低沉的语气说，热气铺洒在月雪森的耳尖。
    “无耻。”月雪森往旁边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苏子凛也不恼，靠墙上瞥他，眼中含笑。
    万物静陌如斯。
    姜喜上课上到一半，突发奇想，想看看教室外的两人在干什么，结果看到他们聊天聊的热火朝天，气的半死。
    这次姜喜是真的生气了，说要上报到校长那反应，通报批评。
    苏子凛就去办公室找姜喜，几句话怼的姜喜那叫难堪，他后台硬，不怕，要上报可以，月雪森不可以，他的事他承担。
    月雪森见他又是不到两分钟事情办完，没有第一次那么惊讶了。
    “喜哥说什么？”
    苏子凛意味深长道：“没你的事。”
    第75章 微型摄像头
    月雪森不依不饶，重复道：“喜哥说了什么。”
    “别闹。”苏子凛语气宠溺，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月雪森皱眉，索性不追问，趴回去写作业，苏子凛拿着手机去走廊上，给校长打电话，正在品茶的老头子吓得差点喷茶，那臭小子又犯浑，每次都是他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吃力不讨好，再想想学校的两栋楼都是苏家捐的，忍了···
    “月雪森是好学生，明年考a大妥妥的，你不要毁了他前途，跟着他多学学也好······”校长忍不住多嘴道。
    “我不会的。”他怎么舍得？
    苏子凛偏头，视线落在低头认真写作业的月雪森身上。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颊，晕染开薄雾般的余光，白的透明，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根根分明，又长又卷，撩人心弦，让他忍不住亲吻上去，尝一下是如何销魂的滋味。
    或许是感觉口渴，月雪森咬着安慕希吸管，抿了一口，奶白色的液体残留在嘴角，多了几分不可描述的色情和纯欲。
    绝了。
    苏子凛脑子仿佛被坦克轰炸，不遗余力，片甲不留。
    要是把这样的月雪森压在讲台桌上，苏子凛会很兴奋，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令他如此惦记和欢喜。
    月雪森有些烦恼地咬着吸管，安慕希一瓶太少了，没几口就见底，意犹未尽。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苏子凛亲自拆开一瓶安慕希的吸管包装，插入吸管，贴心地递送到月雪森面前。
    月雪森惊讶：“你怎么会有安慕希？”
    苏子凛眼眉深沉：“我说过了，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都会买下来。”
    月雪森怔了一下，没有接过：“浪费。”月雪森自己还有安慕希，重新打开一瓶。
    苏子凛也不恼，突然俯下身，在月雪森极度警觉、四肢雷达戒备下，咧嘴轻笑，大拇指不轻不重地擦过他的嘴角，抹去残留的酸奶，霎时，那块被碰过的皮肤仿佛烧起来一般灼烫，月雪森耳根子唰一下通红。
    苏子凛···苏子凛居然当着他面，把占着他酸奶的手指含入嘴巴，意味深长地尝了一口。
    “真甜。”声音磁性酥麻。
    月雪森整个人恨不得钻狗洞，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神经病！
    赶忙拿面巾纸使劲擦拭苏子凛碰过的地方。
    “你们在干什么？”
    班级门口，严行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语气冰冷。
    此刻，月雪森和苏子凛紧挨着，姿势不可语言描述地亲近。
    苏子凛在看见严行的那一刻，面目变得无比锋利，立体的五官夹杂着几分不容人抗拒的凶狠和戾气。
    “干什么？自己不会看，眼瞎？”苏子凛开口便是咄咄逼人。
    严行扶了一下金框眼镜，冰冷的眼镜片反射他同样汹涌澎湃的目光，两人气势旗鼓相当，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步。
    “我记得，你们分手了。”
    “我在追求中。”
    “公平竞争，我也可以追求他。”
    “你？不行。”苏子凛嚣张地挑眉，“太弱不禁风的，下面也太小了，能满足他么。”
    严行脸兀地黑沉下来。
    “苏子凛，你丫的发屁！”
    苏子凛无所谓地笑笑：“要干架上天台，陪你玩玩。”
    严行脱下校服外套：“走！”
    苏子凛临走前，蹲在月雪森膝盖前要抱抱，需求鼓励，顺道在月雪森手上猝不及防地亲一下，笑容满面地上了天台，严行脸色黑的能滴墨，阴沉沉地盯着苏子凛，一言不发。
    十五分钟后。
    月雪森合上作业本，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二货。
    月雪森心里想，他们爱干架就干架去吧，干完架都凑到他位置前诉苦干什么，个人恩怨关他什么事。
    说实话，苏子凛下手狠，严行看起来被揍的更狠一点，脸青鼻肿，内伤就不得而知了。
    月雪森跟他坐了一段时间同桌，再怎么说也比苏子凛来的亲近，月雪森没理摇着狗尾巴跟金毛犬似的苏子凛，一把推开苏子凛，领着严行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没有一丝滞缓，干脆果决。
    严行嘴角微勾。
    他没看到，在他带严行出去的那一瞬间，苏子凛失落难过的神情，恍然地立在原地，不愿移开盯着月雪森身影的视线。
    苏子凛知道···……月雪森对自己没有太多好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现实真正发生时，还是忍不住心痛，像被刀剐了血肉一般窒息的沉闷痛苦。
    月雪森宁愿接受严行，也不愿接受他。
    严行跟在月雪森身后，亦步亦趋：“你要复合吗。”
    月雪森没有听明白，淡淡道：“复合什么。”
    严行语速加快：“和苏子凛，你们会复合吗。”
    月雪森被惊到了：“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有那么喜欢他么，是他的态度不够明显吗。
    月雪森意识到了这点，他必须跟苏子凛划清界限。
    交易结束，依旧没关系，干干净净。
    严行：“没有，问问。”
    不会复合最好，你说的不会复合···
    如果让我发现你哪天骗了我，违背了我，我···严行的眼神陡然变得痴狂疯魔，就像无尽的噬人深渊，引诱拉人下地狱，沦陷。
    我会打断你的双腿，锁在只有我能找到、我能触碰到的地方···活在我世界里的金丝雀。
    鸣鸟不飞，飞鸟不鸣。
    中午放学，月雪森自己一个人去找了姜喜，问他罚了苏子凛什么。
    “那小子拽啊，人才，处罚一个人全扛了，现在应该在操场上呢，校长罚他跑二十圈···……”
    二十圈？！！不要命了？！
    月雪森立马跑去操场找苏子凛。
    艳阳高照的晌午，操场没多少人，他扯嗓子喊道：“苏子凛！”
    一道熟悉修长的身影在操场上奔跑，肆意的风撩起他的刘海，汗水洒出，湿透衣服。
    “别跑了！”月雪森去拦苏子凛，苏子凛耳聋似的继续跑步，步伐坚定，没有一刻减缓。
    “苏子凛！我叫你别跑了！你听见没有！”月雪森追上苏子凛。
    苏子凛喘着气，执拗道：“说跑二十圈就二十圈！一圈不少！”
    月雪森停下脚步：“随便你。”反正他是跑不动了。
    最后一圈，苏子凛因为无法收回的惯性撞上了在终点等他的月雪森，天旋地转，一起滚入跑道边上的沙坑，粗糙的沙粒擦得肌肤火辣辣地生疼。
    苏子凛垫在月雪森身下，有力的手肘支撑着地面，护住月雪森，他微微喘气，眼睛却晶亮地注视月雪森：“受伤了没？”
    他手不老实地在月雪森身上摸索来摸索去，徘徊在手感极好的细腰上。
    “乱动什么？”月雪森低呵一声，拍掉苏子凛吃豆，腐的手。
    苏子凛内心默默唏嘘。
    “没受伤就好。”苏子凛松了一口气，“后劲过猛，没把持住，不小心撞上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想给你一个拥抱···后面没有一句话，苏子凛没有说，偷偷咽回去，他怕月雪森会打死他。
    月雪森握紧拳头，锤了他胸口一下，苏子凛倒吸冷气，装作很疼的样子：“我错了，小学霸不要生气了，我下次绝对不会撞你···”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月雪森无奈道。
    苏子凛声音放柔，抑制不住的激动：“我很高兴，你在关心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
    月雪森回视苏子凛，良久，波澜不惊道：“不是，少自恋，我只是单纯不想欠人情，处罚是两个人，不是你一个人，逞英雄很光荣吗。”
    苏子凛笑容苦涩：“雪森，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会在意你的人情，是我自愿的……···”我欠你的人情还少吗？
    月雪森点头：“自愿，那成，我正巧也懒得还。”省的你处处耍流氓。
    苏子凛见月雪森要走，忍不住挽留他，将他搂入怀中，紧紧禁锢住，不愿放开。
    “不要走，求你。”
    “有病啊，一身汗臭不臭，别贴我身上，热，滚去洗澡。”月雪森嫌弃地推开苏子凛。
    “我不住在学校。”苏子凛无辜地卖惨，“我想去你寝室一起洗澡。”
    “随便你！”月雪森气笑了。
    其实，海德有公共大澡堂，可苏子凛就是下定决心要去月雪森寝室洗澡，死活赶不走。
    厚脸皮的，跟墙有的一拼！墙倒了都不扶，就服苏子凛。
    月雪森收拾好衣物，先进去洗了，苏子凛坐在空床上等，他忽然想到什么，黑眸探测仪似的巡逻一圈周围，目光锁定在隐蔽的一处，伸手摸向一个床底下，摸索一阵，果然，他摸到了微型摄像头，专门用来偷拍的。
    月雪森喜欢下床换衣服，他那个角度，完全能被摄像头高清偷拍到。
    谁敢这么做？！苏子凛占有欲瞬间爆发，一浪胜过一浪，永无止境地蹭蹭蹭增长。他要那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你手里拿着什么？”月雪森洗完澡出来，一身湿气，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苏子凛神情严肃：“微型摄像头，自己看，你被人偷拍了。”
    月雪森愣了一下，有恃无恐道：“偷拍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偷拍的。”
    苏子凛：“同性恋结婚已经合法了，你为什么觉得男性被偷拍没什么关系呢？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以及某些不应该有的窥伺。
    “我一般是在厕所里换衣服。”月雪森解释。
    苏子凛说要去厕所里看看有没有也被安了摄像头。
    幸好，厕所里没有，苏子凛没查到，怒火平息不少。
    要是厕所里安了摄像头，苏子凛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理智了。
    一定将幕后之人，抓出来，碎尸万段，喂狗！
    第76章 作文比赛
    苏子凛感觉月雪森是个很认真的人，他听课认真，写字认真，做事认真···
    每一本新发下来的书，都会好好对待，专注地在扉页上攥着笔杆子，一笔一画写下他的名字，行云流水般隽永的字迹，连带着书本枯燥憎恶的面孔，变得可爱起来。
    苏子凛不忍打扰他，就是粗重一点的呼吸声也会显得聒噪，亵渎了他的寂静。
    或许是因为这份认真，苏子凛开始跟着认真听课，认真写作业。
    比起月雪森，苏子凛的改变更让人吃惊，不是说他没有学习天赋，恰恰相反，苏子凛理科极好，高中近乎两年的荒废，令不少老师替他惋惜。
    苏子凛不该待在十班，现在他去了一班，就要对得起自己的选择。
    海德不是私办学校，近年来，参与省竞赛的学生一届比一届少，到了苏子凛这一届，只剩下30人不到的清北班。
    其实，苏子凛适合去清北班，一班的分科是物生政，而清北班是所有时间拿来搞竞赛。
    只是···一班有月雪森，苏子凛留下不走了。
    两点一线，六点起床，十点放学，规规矩矩的上学生活，摩擦得他的视野皆是褪色的垢黑水泥地，黑色青石板上的苔藓，黑色的涂鸦，骂着人间最污秽肮脏的话语。
    看起来无趣烦躁的日子，叠成汹涌的浪铺天盖地压来，齑碎成泡沫浮影，直到月雪森出现，苏子凛突然明白了他过去十七年的等待，到底在执着什么，原来是在对的时间，在漫天喧嚣的人声鼎沸中，闻着晚秋的凉意，和他相遇，就是这么简单。
    人的一辈子只有三万天，一生会遇到过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失散在人海。
    来来往往擦肩而过这么多人，我却认识了你。
    寥夜虚张声势，向我扣动扳机，你却如温柔的山洪野火，夺走了我的心。
    ···
    到了阳光周末星期天，其它班级放假，一班留下自习。
    语文老师过来讲作文，她在上周组织了一次学校内作文比赛，月雪森身为佼佼者，作文被打印出来，大肆宣扬。
    月雪森的作文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后来，五月份劳动节市内组织的“文星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这是全国性有权威的作文比赛，面向新世纪、培养新人才的
    第77章 突然火了
    “这几期的《铭月》，无病呻吟，失去了起初建立比赛的意图目的，我们学校很重视这次的作文比赛，它能给你学考加分，能得奖尽量得奖，我正好有几年前的《铭月》获奖作品合集，你拿去看看……”
    “哦，对了！高三有个下来的语文老师，他的文学水平是相当的好，对比他的满汉全席，我就是粗茶淡饭，教不了你什么，他明天会在阶梯教室专门给参加这次作文比赛的学生讲课，你过去听听他是怎么教你写作文的，也有好处……”
    月雪森点头，接过《铭月》：“谢谢老师，我会去听课的。”
    前几年的《铭月》没有现在的浮夸风，月雪森翻看了几篇大神的文章，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作文写得好的大有人在，他就是凑数的。
    林楠告诉他，初赛结果需要过几天出来，让他为接下来的入选复赛好好做准备。
    《铭月》的获奖名单一向是存在严谨性和公正性，会在网上无保留公布。
    官网页面直接能搜索到，不存在什么关系户的黑幕。
    如果是迎合评委的口味，拿到高分，另当别论。
    月雪森因为中午洗衣服，高三语文老师开课来晚了，但没有迟到，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挺尴尬的。
    这个老师在做自我介绍，他叫李铁育，学生管他叫老李，人和气，好说话。
    月雪森挑了一个靠后排的的位置坐下，前头立即有男生过来搭话。
    “你们一班只有你参加作文比赛吗？”
    “嗯，对。”
    “这次作文立题真的好难啊！你写了什么？反正我是写了个寂寞，就差没一杯酒和香烟了。”
    “还好。”
    那个男生还想说些什么来着，讲台上的李铁育敲着黑板开始讲课，围绕着文体，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科普和扩展。
    李铁育讲作文喜欢把自己学生的文章订成一本册子，发给每个听课的人，当做是范文。
    台下的学生大多数是高一高二的，没有听过老李的课，对他这个做法有持无恐。
    态度嚣张极致，尤其是在看到册子上有他们自己期中考写的作文后，表情霎时僵硬惊悚成了
    真·恐怖漫画。
    要不要这么狠？！
    月雪森也没想到李铁育会玩这一出，翻开册子的第一页，赫然就是他写的作文《山河万里》。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小觑这个身材瘦弱，温温和和的老男人。
    讲诚心，李铁育讲的高分作文的思路清晰，条理清楚，逻辑严密，上乘中的上乘，相当的好。
    至于一上来就掉书袋、假大空的作文，通篇只有空洞的华丽词藻，华而不实，没有中心内容，被评价的一无是处，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还有逻辑问题，他扒的很仔细，一句一句话给你解释清楚，绝不留情面，月雪森的作文也都被疯狂diss多次，何况是别人？
    等到作文讲完，下午第一节 课过去了……
    提前请假过，月雪森
    五月份十日，学校开始打空调，各大社团已经在组织集会，讨论关于换届的问题，选出新的社长和副社长，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职位，暂停了社团活动。
    《铭月》杂志的获奖名单也在网上公布于众，投稿入选的作者个人信息、文章内容，皆能在网上查找的一清二楚，月雪森青春靓丽的大头照以及文章迸发出“忆五四峥嵘岁月，请长缨不负青春···”的气势，就像一股清流，在众多青春必疼痛的忧郁文学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
    广大网友通过搜索学校论坛、贴吧，了解到了关于月雪森大部分个人信息，比查户口还夸张，易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海德学生逢人便会被问：“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月雪森的校草？听说长得超级帅……”
    月雪森的照片莫名其妙在网上疯传，有人谣言是某娱乐公司的营销手段，为即将出道的新人炒热度。
    网友：我有这个小哥哥的头像，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懵逼）
    【找个短期男友or床伴，长相要求如下，(照片）（照片）】
    1L：天啦噜——这个小哥哥好帅好帅，手动保存！舔屏！
    2L：楼主有点油腻，老牛吃嫩草。（抠鼻屎）
    3L：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学校的月神吗！什么鬼？为什么你们都有他的照片……
    4L：抱住楼上大腿，你认识照片中的小哥哥吗？是哪个公司的小鲜肉？叫什么名字，求！
    5L：月神不是明星，他爱好学习，超级低调，其他不宜透露信息，匿了匿了。
    ……
    110L：回复三楼：慕了慕了，我也想跟小哥哥同一个学校！
    111L：楼上，你就想想吧，人家小哥哥是学霸，海德是什么学校？620多的高分录取线，不考到全市前八百名，挺悬的……
    112L：学渣投来愤怒的目光（小鸡打滚）。
    113L：就问你气不气人？长得好看还成绩好！可惜……不是我的。
    114L：凌晨两点了，让我看看还有多少夜猫子？快去睡觉！
    115L：老江湖了，修仙党在此，不修飞升不罢休！
    ……
    130L：115楼悠着点，别走火入魔猝死了。
    131L：TM老子上完茅厕回来，看见有人在咒老子。（坚强微笑）
    ……
    这只是单纯舔颜的群众，比起某些莫名其妙发酸的黑子，言论简直不要太温和友好。
    【论突然火起来的易市校草是不是背地里有人帮忙搞营销】
    1L：什么鬼？！月神很低调的好吗，不要阴谋威胁论啊！
    2L：呵呵，一楼是脑残吗？要笑死姐了，都全网关了，wb热搜都不知道上了几次，你管这叫低调？你对低调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3 L：明显的官方带节奏，一个长得好看点的普通人罢了，难不成还篡位夺权成功，从网红鱼跃龙门大变明星？
    4L：确认一楼是脑残小学生无疑，温馨提示，举报拉黑吧！
    5L：可以可以，赞同楼上，已举报不谢。
    ……
    217L：挖槽，这个帖子好可怕，还发在易市学校论坛里，管理员不过来删掉真的好吗？
    218L：没办法，一群柠檬精在酸，看着挺有意思的。
    219L：楼上有点扎心哦！
    ……
    这个帖子火速盖楼，很快转发到了海德学校论坛，顿时，月神后援团全炸了，秒变喷子战斗机，非要把他们骂的狗血喷头，不敢上论坛不可。
    月神是他们海德的骄傲，什么时候轮到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说三道四了？
    苏子凛也看到了这个帖子，眉头紧蹙，似含万年冰霜，浑身低气压乱蹿腾。
    不知好歹。
    他打了一个电话，对电话另一头的人简单粗暴的说了一句，语气不耐烦到了顶点，交代完命令，挂断电话，跑去找月雪森。
    而这个众人皆知、观望的帖子，立马被删，销声匿迹，论坛上没有一点痕迹，好像昙花一现，枯萎的死透死透。
    刚刚要激起一点波浪就被人无情地扼杀在摇篮。
    这几天的海德总是很热闹。
    来了很多借口看同学朋友其实是为了来看月雪森神颜的外校人，月雪森除了躲同校友还要躲外校人的骚扰，整个海德跑遍了。
    海德中心有一条人工湖，空气清新凉爽，旁边有小树林，到了夜晚就是情侣约会最佳胜地，教导主任想捉人都不好捉。
    月雪森绕着小树林，废弃的羽毛球馆，橄榄色栏杆生锈，披着烧焦般的黑皮。
    落叶一地，堆得厚厚的，没有人扫。
    茂盛的树荫底下，鹅软石铺成的小道，寂静无人。
    月雪森听说这里安静，就过来了。
    果然没有找错地方，月雪森来到这里的第一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万籁俱无声。
    之前林楠找他，黄昏燃尽的下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杯奶茶洒了他一身，怀里语文老师给的作文辅导书不能幸免，遭了殃，又重新跑到复印室拿新的一份。
    没想到是，从今以后，月雪森偶遇撞奶茶的人越来越多。
    月雪森便说明自己的困扰，上报到林楠那。
    林楠就没有再让月雪森过来了，代人传话，一般不是什么大问题，林楠尽量让月雪森能少过来就少过来，老师办公室离教室还挺远的，需要跨一栋教学楼，随着时间延长，林楠也觉得这样影响不太好，打扰了月雪森专心学习，于是跟教导主任进行了深入交流。
    林楠清楚记得留着锃亮光头的教导主任是怎么语重心长跟她解释的。
    “小林啊！不是我说，你还是太年轻，没有经验，月雪森长得帅，喜欢他的人自然多，连我家的那个小丫头都喜欢的不得了，别人又怎么管得住？”
    “那怎么办！？月雪森可是这高二一届最有希望考清北的优秀模范生，被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拉后腿未免太可惜……”
    “学生的私人恩怨自己看着办，他们自己能解决好问题的……不过，最近外校生的问题的确要管了，我会通知下去，不要让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浑水摸鱼……”
    第78章 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学生的私人恩怨自己看着办，他们自己能解决好问题的……不过，最近外校生的问题的确要管了，我会通知下去，不要让有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浑水摸鱼……”
    “校门得严加看管，天天送东西过来像什么样？搞的我们海德像个监狱，什么都没有似的……”黄中建敲敲桌子。
    林楠叹气，学生怎么处理好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问题？仿佛有蜘蛛网黏附在身上的感觉，虽然伤害不到你，却也会感觉很ex很难受。
    ……
    月雪森看着手里的作文辅导书，笔尖来来回回写着笔记。
    鞋底碾过枯树枝断裂的咔嚓声和窸窣声，从后面传来。
    他回头。
    苏子凛双手插兜，一身黑衣，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
    月雪森眉间抽搐，心咯噔一下，好半天才缓口气问道：“你有事？”
    苏子凛点头：“我找你好久了。”
    “下午为什么没有回教室？”
    “听作文公开课。”
    “借口，是在躲人？”苏子凛挑眉，晃了晃手里厚厚一沓的情书。
    “嗯。”
    “为什么不跟我说？”苏子凛委屈道。
    月雪森心生不解，诧异道：“为什么要跟你说？”我跟你又不熟。
    “从作文比赛回来两三天了，你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月雪森我是认真的，不要不理我……”苏子凛浓密张扬的眉眼垂敛，无端的让人感觉像一条可怜的金毛犬，摇着尾巴求主人原谅。
    “走了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困扰你的生活，我却没有帮你……”好怕有人抢走你，离开我，而我一无所知。
    “没有好好对待你，是我十几年来最后悔的事……”
    月雪森抿唇，漆黑甚夜的瞳仁大幅度颤了颤，他根本不敢看苏子凛的眼睛，说是心虚也好，说是胆怯也好。
    他也怕自己踩进这个名为感情的石窟，万劫不复。
    良久，月雪森稍显冷淡道：“说完了？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苏子凛追上月雪森，“我知道你午饭没吃，就点了外卖放你位置上……”
    月雪森皱眉，生硬道：“我不需要。”
    苏子凛伸手小心翼翼地去牵月雪森细白的手腕，微微控诉：“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前几天对我不是这么冷淡的，我这么惹你讨厌？我们之间不必这么生分。”
    “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那么亲近，仅次而已。”月雪森道。
    不要想多，不过都是金钱维持的塑料交易，单薄的像层白纸，不堪一击。
    之前是在当假男友，现在是当家教，有何区别？
    苏子凛沉默，他握住月雪森手腕的力道顿时无力，渐渐滑下，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就这么执着、幼稚地伫立在月雪森身前，也许他生气，但不舍得对月雪森生气，只是俯身眷恋地抱住月雪森精瘦的腰枝，低头埋在他肩窝，高挺的鼻峰深深凹陷出一片折皱。
    硬邦邦的短毛，扎的月雪森下巴又痒又痛，有些哭笑不得。
    苏子凛深吸一口气，鼻间尽是月雪森身上特有的体香，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他把耳朵贴在月雪森的胸膛上，静静倾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意外的满足感填满了空虚的心房。
    “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就当是我拿来赎罪，补偿你的……一年过后，你要是没有喜欢上我，我就滚的远远的，不再烦你不再骚扰你……”
    月雪森沉吟片刻，道：“一年时间太长了。”
    苏子凛咬牙，狠下心：“那就半年！不能再少了……”
    “好。”
    “我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这句话从月雪森口中说出来，苏子凛意外的高兴激动。
    一步退让，哪怕是半步，也足让他心满意足了，起码没有全盘否定他不是吗？
    苏子凛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一贯的目中无人，变成了脉脉温情，面对月雪森旁若无人的各种关切、嘘寒问暖，更是秀的一群单身狗眼瞎。
    严行成功捏碎了第十七支水笔，关节部位一圈发红。
    严行开始和苏子凛从三天一小打慢慢演变成一天必有一大打，两人天天身上挂彩，但很默契的是，他们不会打脸，并且不向别人透露他们打架了，也从来不会告诉月雪森一个字，隐瞒了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月雪森是偶然间知道的，有一天突发奇想，想在天台取景画色彩，黄昏晚暮的朝霞，光芒万丈，似翻涌的大海一般波澜壮阔，震撼人心。
    却撞见两人纠缠一起拳打脚踢，难分难舍，月雪森非常生气，他们背着自己偷偷打架，据说有一段时间了，而月雪森一直被蒙在鼓里。
    严行哪里是喜欢苏子凛？他们分明是仇家中的仇家。
    小说情节已经在脱轨了，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月雪森要是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是吃脑白金长大的傻子了。
    苏子凛神情慌张失措，他要说些什么话完美地掩盖过去，严行只是冷淡地站在天台上，乌沉沉的眸子仿佛在酝酿着狂风暴雨。
    月雪森甩开苏子凛的手，他干脆到画室画画，耳根子顿时清静许多。
    这时候的画室在讨论关于换届的问题，来的艺术生很多，但高一的新社长推来推去就是没有人愿意当。
    高二的老社长先暂时保管钥匙，等新社长选出来便可以功成身退，桃之夭夭，好不潇洒。
    月雪森收拾画具，调好颜料准备动笔画画，没想到这一画，时间消逝，很快过了八点钟，第一节 课晚自习下课，有二十分钟大课间。
    月雪森揉揉泛酸的手腕，到画室外的走廊上透气，休息休息。
    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苏子凛靠着墙壁，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画完了？”苏子凛殷勤地凑上前，他将刚买来的一长串阿尔卑斯山棒棒糖挂在月雪森的脖子上，从后面圈住月雪森，性感的黑皮小幅度蹭蹭月雪森滑腻的脸颊。
    月雪森脸红一下，不痛不痒地骂了他一句。
    猛男撒娇吗？有点可爱。
    苏子凛：“我可以看看你画的吗？”
    月雪森还没有带苏子凛进去，画室里面的人全部涌出来，躲在门后面偷偷看他们一举一动。
    艺术生：好刺激！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两校草谈恋爱的场面，吼吼吼~这辈子值了值了……大帅哥站在一起太养眼了，要死！
    朱文辉正全神贯注地画着范画，画着画着身后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转头一看，好哇——
    原来听课的学生全跑了，，执着炭笔，怒气冲冲地往外走，看见一群人挤在门口窃窃私语，偷偷看着什么，愣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
    朱文晓怒气化为泡沫，语气调侃，忍俊不禁：“呦，还把男朋友牵过来了？站在外面聊热不热？进来进来……”
    真没想到，他以为的乖乖三好学生会谈恋爱……
    模范生带头作用谈恋爱，得劲。
    月雪森面红耳赤，捂着脸没说话，苏子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天大大方方、毫不客气地拉着月雪森手进画室。
    “这是你的位置？”苏子凛轻轻触碰洁白的康颂素描纸。
    “是。”月雪森应道。
    素描纸上画的是静物组合，中间罐子，旁边是桌布和香蕉，正下方是梨子，是最常见的基本组合。
    苏子凛视线黏在画上。
    画的跟真的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月雪森能优秀到哪一处都能让他欢喜无比，心有余悸。
    为什么之前他没有看到月雪森身上所特有常人达不到的闪光点呢？
    如果时间能溯流，他定将先把一年前的自己打死在荒山野岭，再跪着求着也必须把月雪森追到手，搂在怀里好好宠爱好好疼惜。
    而不是像现在，牵个手都要分时机和场合，月雪森心情不好，或者是害羞，他都得依言乖乖听从，说往东走就绝不往西走。
    其他东西再怎么千金难买，哪有媳妇重要？！
    ……
    十点的街上人烟稀少，万籁俱寂。
    这个时间点，是星期六放假，月雪森因为答应和同班同学去KTV包房唱歌，回家晚了，路上空荡荡，车辆零散。
    皓月当空，乌云尽退。
    月雪森本来是想随便打辆出租车回家，跟在屁股后面的苏子凛觉得出租车不安全，硬是要月雪森坐他的车回家。
    月雪森：“很晚了，睡觉，别老给我手机发消息。”
    苏子凛：“……”
    苏子凛无奈道：“好像是某人每天晚上都刷题刷到两点半……不要熬夜，雪森，对身体不好，明天下午就回校了，好好休息，不急这一会。”
    月雪森面无表情：“闭嘴。”
    苏子凛欲言又止，特别听话：“好的，我闭嘴。”
    月雪森准备上楼了，想回头看一看，脚步顿在最后一阶阶梯前，透过楼道的铁窗户和模糊的光影，影影绰绰依稀看到苏子凛那颀长的身姿笔直地伫立原地没动，等月雪森安全到家给他报平安。
    他们隔这么远却在遥遥相望，视线撞到了一起。
    月雪森拿出手机，输入语音：“我真的走了，你别傻待在楼下。”
    苏子凛：“没事，我就想看你安全到家，别管我。”
    月雪森：“嗯，晚安。”
    苏子凛笑了：“早点睡，晚安。”
    第79章 挡刀
    浅灰的地砖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浅绿色爬山虎盘旋在褪色的红墙上，银色金属栏杆泛着明亮的刺芒。
    月雪森推着自行车拐进校园停车位的旁边小道，木枝槎桠，树荫茂盛，吹开舒服的凉风，蹁跹衣摆似波浪。
    快到海德校园大门口的时候，前方一阵喧哗，一群穿着花里胡哨衣服、校服皱成一坨挂在腰间的外校学生走过来，他们嬉皮笑脸地大声讨论着什么，打着耳钉，看起来不三不四，不像学生，反倒像个混混，吊儿郎当的。
    有人瞅见月雪森，轻挑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群人为首的领头羊也看了过来，是个打扮夸张、审美清奇的社会姐，一头油光发亮的脏辫，拖着嘻哈裤，嘴巴里嚼着口香糖。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有点眼熟……你认识月雪森这个人吗？”社会姐昂起下巴，涂的厚厚的黑色眼线特别的迷。
    月雪森皱眉：“海德禁止外校人随意进出，让一让，借过。”
    社会姐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月雪森：“你很拽嘛！哪个班的？信不信我找人打你，打到你退学……”
    社会姐说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她摸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看了好几眼，来回多比了一下月雪森：“哦——原来是你啊！遇到真人了，害我找这么久，浪费精力，你就是月雪森。”
    “我是。”月雪森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社会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打手势叫小弟围住月雪森，自己往地上吐口香糖，逼近月雪森，脚嚣张地踩上月雪森背后的墙壁：“我是五中的大姐大，董湘，在易市没有人不认识我，我现在告诉你！我很钟意你，做我男朋友，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啥啥不缺……”
    月雪森黑脸问号：嗯？？？？
    懵逼。
    “你确定？”
    “对！我要你做我男朋友！”社会姐董湘大嗓门洪亮，隔几百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月雪森一怔，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个世界怎么了！？
    月雪森说：“等我一下。”也摸出了手机，划开电话页面，打给了苏子凛。
    对方立即接通，语气有些惊喜激动：“雪森？到学校了吗？”
    月雪森笑道：“有人要撬你墙角，你管吗？”
    对面沉默一瞬，语气一下子变了：“谁要撬我墙角？他敢！？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
    月雪森就把地址报给苏子凛，然后电话挂断。
    董湘目瞪口呆：“什么！？你有对象了？”
    月雪森：“是，我喜欢男人。”
    董湘忍不住破口大骂，一脚踢飞地上的可乐易拉罐：“艹你妈的，沙逼，给我分手听见没？！我会找人打死他的，你信不信？”
    月雪森面无表情：“我自然是不信，回去吧，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董湘音量飙升：“你以为你是圣人吗？最讨厌你们这种成绩好的人摆着这样虚伪的脸，知道吗，在五中，好好学习的人就是书呆子，蠢货……”
    月雪森没有耐心陪他们耗：“那与我何干？让开，我要去上课了。”
    董湘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爆：“艹，你以为我不舍得打你吗！！呸！我董湘有什么事不敢做，今天我话摞这了，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完好无损地走了……”
    “你说谁不给你一个交代别想走了？好大的口气……”刺眼炫目的阳光下，开来一辆华丽低奢的豪车，上面下来一个衣服全是高档名牌的英俊少年。
    早在一个小时前，苏子凛收到关于偷偷跟护在月雪森后面的保镖的消息，立马动身赶过来了，保镖怕少爷受伤，也想跟着过来，被苏子凛阻止了，笑话，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英雄救美，带保镖过来有什么用？
    碍于苏子凛一身上流社会资本主义的气势，他们怂了，暂且放过月雪森，落荒而逃。
    月雪森想，他们应该不会过来找他麻烦了吧？！谁知晚自习回家拿东西，又遇到了他们，在巷子里被堵住了！
    苏子凛之前提醒过他，五中的人，学习不好，只有打架，天天干不腻，比吃喝拉撒还来的频繁，没有谁愿意得罪五中的人，嫌命不够长吗还是嫌皮痒。
    以上两者，月雪森都不是，他很无辜，因为董湘看上他的脸，从而引发的血案。
    可渐渐的，局势越发紧张，月雪森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他们的确是五中的学生，但好像不是早上那一批董湘的小弟们，个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手里把玩着小刀铁棍，比起董湘小弟中的歪瓜裂枣，不知道强几倍……
    “把你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路过此地必须交保护费……”混混说。
    月雪森：这都什么法治年代了还搞交保护费这茬？！笑了，好中二。
    “笑什么笑！？丫的，老子看见小白脸就烦！再不拿出钱来，我亲自动手了！”混混冷笑道。
    月雪森神情认真：“我没有现金。”
    微信支付可以吗？大哥。
    “艹！你以为老子开玩笑呢……”混混起身就往月雪森脸上砸了一拳，月雪森嘴角直接淤青，渗出血来，其他混混兴奋地大叫着什么，有人居然提出要把月雪森衣服扒掉拍裸照的意见，纷纷收到其他人的应和和支持。
    月雪森神色兀地冷淡下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攥紧拳头，就跟他们混打一起。
    在月雪森看不到的角度，有无耻之徒偷偷持着锋利的刀具要袭击月雪森的背部，被突然及时赶到、冲出来的苏子凛挡下了，几秒的偏差，差点刀具就要刺进月雪森的心脏，后果无法想象。
    幸好，苏子凛出现了，他用手接住来势汹汹的攻击，锋利的刀具划破他的肌肤，血液汩汩流出，苏子凛小拇指被砍断了……
    ……
    苍白的墙面，飘絮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月雪森坐在隔壁的单间里处理细碎的小伤口，脑海中久久回荡着苏子凛一手血淋淋如雨流下的画面，挥之不去，那颜色鲜红的刺眼，心跳如鼓，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呼吸卡在喉咙，窒息一般的感觉，说不出话。
    视野一下子模糊了，从打救护车到送去医院，整个过程止不过像空白的页张，唰地过去了，漫长又迅速，恍然若失。
    杨桐来了，她正在大吵大闹，没事找事地大声谴责指骂着医护人员，苏子凛坐在一边，手指缠着圈包扎仔细的白纱带，他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冷漠地看着他的母亲撒泼打滚，丢人现眼，漂亮的眉毛高高蹙起，嘴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深谙。
    杨桐本来是坚持要苏子凛住院，可苏子凛觉得这点小伤没这必要，拒绝了。
    他住了院，月雪森怎么办？
    五中那群狗咬疯的混混，有朝一日不死心，仍然会前仆后继、三番五次地过来找茬。
    苏子凛望着盐水吊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门推开，月雪森就进来了，苏子凛哑声，他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嘴唇上下抖动，蹦不出一个字来，满心满眼皆是欢喜之人。
    他缓慢道，口齿清晰：“你怎么样？脸上的伤还痛吗？”伸手便要去轻轻触碰月雪森的脸，被月雪森眼疾手快挡住，推置半米外。
    月雪森皱眉：“你手上挂着吊针，扎着针头，不要乱动。”
    苏子凛忍俊不禁：“看到你我就忘了，你没事就好。”
    杨桐瞥见月雪森，宛如没有大坝阻挡的洪水，冲泄而出，凡是经过之地泛滥成灾，片甲不留寸草不生：“你个沾花惹草的狐狸精阴魂不散，堂堂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腆着脸求人艹，卖屁股么！？”
    安放在柜台上精致的花瓶，蓦地投向干净洁白的地板，发出清脆响亮的碰撞声，花瓶碎片落一地，七零八碎。
    把杨桐吓的一愣，不知所云，苏子凛默默收回砸花瓶的手，眼睛闪过一缕戾气的幽光，脸色铁青阴冷，语气凉凉：“要发疯滚去外面发疯，我爱怎么着，需要你来说三道四？月雪森他不是狐狸精，是我唯一的心上人……”
    “你居然为了他喊你亲妈滚！？”杨桐声调突然提高，尖利刺耳，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或许是因为太过恼羞成怒，扬手要扇月雪森耳刮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苏子凛及时挡下，把月雪森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杨桐的巴掌落在了苏子凛的脸上，很快肿起，浮现出明显的红色五指印，捂着手，一脸错愕，苏子凛面无表情，他直视杨桐：“我还是喜欢他，改不了，我有病，你还是把我送去你之前找好的电疗精神机构吧，不死着爬出来，活成狗我都喜欢月雪森……”
    杨桐身体剧烈颤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实在愤怒：“既然你下了决心，现在！跟我回家！当着你爸的面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问你敢不敢？！”
    “你别跟我玩这套，我没怕过。”苏子凛抬头，漆黑的眼瞳锐利如鹰。
    月雪森急忙拉住要离开的苏子凛：“不要冲动，苏子凛，你冷静点！”
    苏子凛呼吸急促，他紧紧抱住月雪森，下巴搁在月雪森肩膀：“我冷静不了，只要不过这个坎，你叫我怎么安心和你在一起？”
    “你没病，别去。”
    “……等我好消息，我走了……”苏子凛苦笑。
    夏日灿金的阳光透过楼道的玻璃窗户，投射进来，星星碎碎，月季花浅浅淡淡的香味掩盖了难闻的消毒水味，午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湛蓝湛蓝。
    苏子凛待在医院不到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第80章 这个豪门大少爷不当也罢
    苏家大宅。
    周围是静悄悄的夜和温柔的夜风，汽车呼啸而过的引擎声响打破了这片山野郊区的静寂。
    空荡荡且挂满名画的镀金走廊，单是庄严大气的红地毯，价格目测够普通小康人家一年的开销，还有宋明清的古董装饰品，都是黑马会上拍卖上百万的真品。
    苏子凛踱步在这豪奢至极的豪宅中，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他神情恹恹，仿佛身处的地方不是他的家而是不得不回去的囚牢。
    楼梯扶手上上去就是他父亲的书房。
    苏子凛心底没有一点害怕和懊悔，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认错，他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
    穿着笔挺西装、礼仪得体的管家先生，有些着急地看着苏子凛，用眼神催促他赶快上去，免得惹老爷生气。
    苏子凛视而不见，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
    管家先生忍不住提醒道：“少爷……老爷等很久了。”
    苏子凛别过头，嘴角抹起嚣张不羁的弧度，语气冷冷道：“那就再多等一会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孽障！怎么说话的！？看来你从部队里出来还是没有长记性，反倒是更加会闹腾了……”
    楼上传来一阵抑制不住怒气的低喝声。
    那个素来面上不动声色、道貌昂然的男人，自以为是地说着一些经世大道理，试图劝服苏子凛的“叛逆”。
    苏子凛：“我想好了。”
    苏彦山语气加快：“想好了？”
    “是，我要和月雪森在一起，我要娶他，养他一辈子……”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不知悔改！怎么成了我的儿子！？”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大可不必这么生气，我说的每一句皆是真话，不是开玩笑。”苏子凛语调如一池平静无波的井水，残忍地说出事实。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滚出苏家，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二是乖乖做你的苏家大少爷，断了这个念想，要知道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出身地位还是金钱，都是我苏家给的，没有了苏家你什么都不是……”苏彦山嘲笑道，他终于摘下虚伪的面孔，不再装作一心为儿子好的慈父形象。
    “……你说得对，没有了苏家我什么都不是，没有上亿家产，没有豪门巨室的家庭背景和苏氏集团的靠山，可我不稀罕了，你给我的，我不要了……”苏子凛把压在心里好多年的话说了出来，畅快淋漓，千斤沉石一般重的束缚解开，让他得以喘气呼吸。
    苏家给他的东西，他宁愿靠自己来争取。
    将来堂堂正正和月雪森站在一起，才能足够配得上优秀的他……
    苏彦山指着苏子凛，胸膛上下剧烈起伏：“我若是不同意呢？”
    苏子凛想也没想，当着苏家豪宅百号仆人的面，膝盖一弯，扑通一声响亮地跪在了苏彦山身前，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管家先生听着声音都替他疼。
    苏彦山很惊讶，他再了解不过苏子凛这个人了，他的儿子骨子里比谁都傲都要强，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人丢下傲骨向自己跪下。
    可那又如何？
    苏彦山无动于衷：“你跪吧！跪也没用，我是不允许你喜欢一个男性。”
    苏子凛一声不吭，他只是坚毅又执着地目视前方。
    漆黑的眼眸依旧波澜不惊。
    苏子凛跪了一个上午，跪的脸色苍白，双腿针刺般发麻，还是杨桐于心不忍，看不下去了，才去向苏彦山求情。
    苏彦山并非不疼爱苏子凛，他坐在书房，公司文件中报表数据一个字没有看进去，疲惫地按压着眉心，他想不明白，他们父子间的关系会到今天剑拔弩张的地步。
    苏彦山沉思了很久，他望着窗外的山峦叠嶂，妥协了。
    他淡淡地传达下命令，不经过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帮苏子凛，苏子凛在苏家得到东西将被收走。
    苏子凛遵守他的诺言，什么都没有带，他浑身轻松潇洒地转头离开这个令他感到束缚压抑的是非之地。
    临走前，管家先生叫住了苏子凛，管家先生服侍苏家好多年，早已不年轻了，他双鬓斑白，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担忧不忍的表情：“少爷，你真的要离开苏家吗？”
    “不要叫我少爷了，我跟苏家没什么关系……”
    管家先生手负背，行了个欧式老贵族的绅士礼
    ：“这是夫人托我偷偷给你的黑卡，我觉得你会用到的……”
    苏子凛嗤之以鼻，接过黑卡：“本来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管家先生道：“离开苏家，少……你想好干怎么办了吗？住哪儿还有吃喝问题……”
    苏子凛摆手，笑容肆意：“不用担心，住哪儿我已经定好地方，今天下午叫人过去打扫卫生和摆放家具，很快就能搬进去……”
    …………
    从医院回来，月雪森一直保持着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晕晕沉沉，一个大早三节主课几乎没有认真听进去，他的注意力控制不住地往外偏。
    根本无法专心致志学习。
    月雪森早上缺席两节课，受到很多人注意，更别提加上苏子凛这个校草，这本身就是一个惹人讨论的热点。
    尤其是月雪森回来了，苏子凛没有回来，他的座位空无一人，显得突兀奇怪。
    一班同学小幅度偷窥着月雪森，他们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传言是月雪森和苏子凛在操场上接吻被教导主任抓到了，也有人说是他们闹掰了，打了一架，还有人说是苏子凛的烂桃花找上门了，什么版本都有，假的能说成真的，半信半疑。
    简思思看月雪森不大好看的脸色，感觉得到他心情其实很低落，同时发现他上课难得走神了！？
    笔记本上的草稿没动几笔。
    简思思比较直率，憋着多不舒服呀，就光明正大地问月雪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早上没来上课。
    月雪森抿唇，摇摇头，没有说话。
    简思思又指了指苏子凛空缺的位置；“他呢？怎么又不来，继续请长假吗……”
    月雪森长长密密的睫毛不安地抖动：“不是的，他受伤了。”
    月雪森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件事，他应该讨厌死苏子凛，那么，无论苏子凛做什么事补偿他，他都会不屑一顾，事实证明，他没有。
    月雪森愧疚心疼了。
    小拇指砍断一截掉在地上 ，肯定很疼吧？可是苏子凛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好似被虫子咬了一口般微不足道。
    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当个瞎子。
    ……
    海德午间休息的预备铃打响第一声。
    还有十分钟宿舍楼大门关上，月雪森不紧不慢，步伐从容地离开教室，不忘夹着几套复习卷回寝室。
    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吃午饭，去食堂窗口看了一眼，食堂大妈已经下班收工，没有饭菜，就去十足超市随便买了个叉烧包。
    月雪森推开寝室门，空调十六度的冷风直面袭来，吹的他寒毛倒竖，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从热带雨林穿越到了寒冷北极。
    “月神，你才回来？”
    寝室里三个人正凑在一块闹腾腾地打牌，床腿边上靠着几大瓶冒气的可口可乐和开封的肯德极塑料盒包装，油炸鸡肉的爆辣脆香味扑鼻，覆盖整个寝室，混着一股臭袜子味，一言难尽。
    月雪森皱眉，去把窗户打开。
    徐枫一边出牌一边叫道，头也没抬：“不要开窗户，冷气全跑了，热死了……”
    月雪森没有理他，自顾自开窗户，徐枫脾气正要发作，见来的人是月雪森，乖乖闭上嘴，没意见了，变脸比谁都快。
    月雪森刷了一会复习卷，到了十二点半，寝室的电话响了，响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打牌声太吵掩盖住了，没有人听到。
    电话那头的人找月雪森，月雪森拿着电话，贴在耳上，用肩膀抵着，另一只空余出来的手在草稿纸上打着题目的复杂公式，写下一长串令人心烦意乱又枯燥无味的数字。
    “喂？”
    “阿森，是我，秦姨，你今天早上去医院了？班主任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打架？”
    “没有，小擦伤，不要紧……”
    “真的？不要骗我……”
    “嗯，我没受伤，是救我的人受伤了……”还莫名其妙离开了，不知道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月雪森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个血红的画面，怵目惊心，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还好吗？心里憋着什么话不要勉强自己，说出来给我听，你会好受一点……”
    月雪森迟疑不定：“秦姨，我……”
    “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我跟班主任请假了，你回家住几天，调整好心态再去学校上学，我怕你心理出毛病……”
    “……好。”月雪森应声。
    他下午就收拾好书包去校门口乘自行车回家，严行迎面撞来，打量几眼月雪森，问他：“你要回家？”
    月雪森：“嗯。”
    严行：“苏子凛你联系的上吗？”
    月雪森：“联系的上。”
    严行：“那就得了，只要他不是人间蒸发，失去联系，你怕什么？”
    原来严行在安慰月雪森不要太有心理负担。
    月雪森勉强笑一笑：“谢谢。”
    严行温柔地摸摸月雪森柔软的头发，指间-穿梭缕缕发丝，触感极佳：“对我不必说谢谢。”这是你应得的。
    第81章 新邻居
    月雪森退后几步：“不要碰我……”
    严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黑黝无光的深瞳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月雪森，他扯起一个不带温度的笑容：“好，不碰你。”
    “上课去。”月雪森道。
    严行歪头，笑容有点渗人：“你要回家去找苏子凛吗？找他干什么？你们不是闹掰了……”
    月雪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书包扔到自行车前车篮里，大长腿一抬，跨上自行车鞍座。
    严行目视月雪森骑自行车离开，直到视野看不见他的背影为止，笑容渐深，毛骨悚然。
    很好，很好……
    月雪森，你背叛了我，为什么跟苏子凛复合？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
    严行攥紧手指。
    绿原小区，正值下午散步的好时间，阳光暖洋洋，夏风惬意。
    月雪森拔出钥匙，推开家门，月秦端着一碗杨枝甘露放在长方形欧式餐桌上，随手拿餐巾纸擦擦手：“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月雪森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沉重的书包由于重力倾斜一半，从他的肩膀吊挂在地上。
    “带这么多书回来干什么，我让你回来调整好心态，不是让你换个地方继续学习。”月秦双手叉腰，无奈道。
    月雪森顿了一下：“高二，忙。”
    过了暑假，就是高三。
    “劳逸结合，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月雪森惊愕：“前几天放假不是刚休息过了吗？”
    书里的世界不要太幸福。
    明明已经到了学业繁忙、紧张的高二，月雪森却恍若生活在初中。
    他还记得穿书前学生说的一句名言：h国学校就是最好的避孕套……
    心思全花在争分夺秒跟别人比拼谁刷的题目多的学习大业上，哪还有别的功夫玩乐、培养兴趣爱好、谈恋爱？
    月雪森喝完杨枝甘露，夸了一句好喝，提着书包就回卧室，意图不言而喻，月秦默默扶额。
    这臭小子……学习学习，眼里只有学习，什么时候来个妖孽把他收了，别读书读傻了，书呆子可不吃香。
    月雪森没有立即拿出2020新课标高考物理复习专题限时练，虽说差不多一个月后迎来学考和期末考。
    物理考试在海德拉分很大，也只有一班敢选物理，普通班就是滥竽充数，充当高手过招中死掉的那群垫底炮灰。
    但月雪森丝毫不慌，他对考试成绩非常有把握。
    距离文星杯复赛还有三四天，他先上网搜索历年来的各省高考满分作文，查了很多涉及大范围社会核心价值观的相关立题资料、范文，在语文老师给的作文辅导书上随便挑了一个主题，写了一篇一千字作文练习练习。
    主题是残缺的圆满，立意新鲜，亦指人生的遗憾，或者是精神上的空虚，不好写，月雪森涂涂改改，重新写了好几次，都不是很满意。
    他最后引用了李白的诗句，勉强圆了过来。
    写完作文，搁笔于书桌，月雪森动了动修剪整齐手指，点开手机的微信页面。
    学习使我快乐：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几分钟，月雪森就没有耐心。
    对方手机在线却迟迟没有回复消息，烦闷地关掉手机页面，手机黑屏后，被月雪森抛到了远处，揉乱头发继续投身于学习的怀抱，无法自拔。
    快四点钟，月秦敲门叫月雪森出来。
    “你妹妹开始每天下午四点十分放学回家住，你去接她回来，最好监督她写作业……”
    “哦，对了，家里没盐了，回来记得去小区超市买几袋盐回来……”
    月雪森点头。
    高小林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陈婷的数学课，陈婷是出了名的爱拖堂，别的班级学生快走光了，陈婷丝毫没有要下课的意思，三班门口围集了好多探头探脑，等不及的家长，他们有的是孩子的奶奶爷爷，有的是叔叔姑姑，凑在一起聊天唠嗑。
    还挺和谐的。
    月雪森一个小年轻夹在中间，鹤立鸡群，怪显眼的。
    有大妈见月雪森相貌好，忍不住拉他过来聊天：“小伙子长得真俊俏，几岁了？上高中了吧？过来接你妹妹放学？”
    “阿姨好，我高二了，过来接妹妹……”月雪森干笑道。
    大妈道：“高二啦？！学习很辛苦吧，这年头当学生的不容易，作业多的很，我家那娃，天天写到半夜……”
    聊了一会，三班终于下课了，陈婷拿着教科书走出教室，学生立马唰的起身，迫不及待地背着书包跑出教室……
    高小林见是月雪森过来接她，乐坏了，在众多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牵着月雪森的手趾高气扬、大摇大摆地走出教室，脸上就差没写“我哥哥超级帅，你们没有”几个大字，好不招人恨。
    高小林的同学天天听她炫耀自己的哥哥怎么这么厉害怎么帅，以为她是胡言乱语，吹牛骗人的，没想到是真的。
    明媚的暖阳，衬的月雪森皮肤近乎于透明的白皙，清晰可见几根青色的毛细血管，浓密浅色的睫毛和秋水一般的眼眸，有点像混血儿，俊美的如画中走出来的神祇。
    他弯腰签起高小林的手，替她把书包背上，动作温柔体贴。
    什么神仙好哥哥！？我也想要……
    英水小学离绿原小区很近，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月雪森去小区超市买盐，高小林趴在收银柜台上说要吃冰激凌。
    月雪森一口否决：“要吃饭了，不行。”
    高小林哭唧唧：“哥哥好讨厌，吃饭前为什么不能吃冰激凌？我有两个星期没吃冰激凌了……”
    月雪森挑眉，面无表情：装，给我继续装。
    狠心·无敌大坏蛋哥哥无情地拎起高小林后领，连拖带提地拉回家。
    在电梯走廊，高小林突然眼尖瞥见什么，惊呼道：“哥哥快看，隔壁空着的房间在装修，有人要住进来了，我们是不是有邻居了呀？”
    月雪森顺着高小林指的方向，看到单元大门口停着搬家公司的大卡车，隔壁房间里有几个训练有致、西装革履的壮汉进进出出，小心翼翼地来回搬着崭新家具，看装修风格和价格，十分高档，约莫是个有钱人。
    “或许是吧。”月雪森拧眉，不甚在意。
    倒是高小林喜悦激动，对有新邻居这种事情非常感兴趣，一回到家就大声说出来，告诉月秦，他们有了新邻居。
    月秦恰到好处的微笑：“新邻居呀？那很好啊，小林到时候要跟新邻居打好关系，找伙伴玩吗？”
    高小林：“我希望新邻居长得特别帅 像哥哥那样，我就去找他玩……”然后，介绍给哥哥，完美！
    月秦脸黑：“丫头又犯花痴，长大后找对象可怎么办？”
    高小林：“为什么要找对象？”看两个小哥哥在一起玩耍不更养眼更美好吗？
    月秦：老娘也不指望你能找到对象让我早点抱上孙子当奶奶（微笑）。
    月秦：“昨天陈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你有三次作业没写，两次作业本丢失，五次书包掉寝室……”
    高小林咽了咽口水，心虚地尬笑几声：“那什么，妈，我去写作业了，晚饭做好了叫我，拜拜溜！”
    求生欲特别强。
    月秦这时候转头看月雪森：“我锅里烧着筒骨汤，你去把冰箱里的芒果蛋糕，送给新邻居去，好歹要做邻居，大家日后都要见面，多少有个照应……”
    月雪森：“他人应该不在。”
    月秦：“贴上纸条，放他家门口就行了。”
    月雪森乖乖去拿芒果蛋糕，这是秘密花园的网红芒果蛋糕，价格贵分量少，胜在味道美味，吃不腻。
    这时候隔壁房间的壮汉已经搬完家具，离开了，古铜色的金属大门紧紧关闭着，原本堆着垃圾的地砖清扫的干干净净，红酒一般的庄红大地毯铺上，雍容华贵，旁边是原木鞋柜，上面挂着黑色的长柄雨伞。
    按照月雪森一个艺术生的角度看，这个邻居的审美口味是很不错的，低调奢华。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了。
    虽然月雪森知道屋子里可能没人，还是选择礼貌性的用手背敲敲门，等了几分钟，不见丝毫动静，死一般的空寂。
    月雪森抿唇，果然……没有人么。
    也是，刚搬完家具没多久，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快住进去。
    他将装着芒果蛋糕的塑料袋轻轻放在门口，抬手压平贴在塑料袋上纸条褶皱的一角，转身离开。
    就在月雪森离开的五分钟后，门“嘎吱——”一声开了，那人身上冒着出浴的水汽，头发滴水，浸湿地毯一小块地方。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放在门口的芒果蛋糕，薄唇轻启，低沉一笑，声音磁性好听，撩人心弦，他似乎撇见什么，俯身捏起塑料袋上的纸条，看着上面清秀隽永的字迹，心情愉悦的摩挲几下。
    要是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只漂亮修长的手，有一个地方是空缺丑陋的，就像是漏了一处零件的齿轮，突兀而怪异。
    第82章 情侣纹身
    szl：我回来了。
    学习使我快乐：你在哪？
    szl：你家楼下。
    月雪森心跳漏了一拍，他打开窗户探头望去，碧绿青葱草木间，苏子凛穿着一身黑衣黑裤，身材修长有料，酷酷地站在草坪前沿空旷的地带，见月雪森看过来，露出属于少年时代意气风发的笑容。
    他手举高，让月雪森看见他手里拿着的芒果蛋糕。
    月雪森朝他翻白眼，低头手快速打字。
    苏子凛手机提示铃震动，掏出来看，不禁摇摇头失笑。
    学习使我快乐：你偷别人家的蛋糕！？
    szl：我是你新搬来的邻居 。
    学习使我快乐：……
    学习使我快乐：我马上下楼。
    月雪森踩着拖鞋就出来了，他瞪着苏子凛，恶声恶气道：“搬过来干什么？住你的苏家豪宅不好吗，杨女士同意你住在这小地方？”
    苏子凛看月雪森生气了，赶忙去哄：“我爸妈同意了，以后他们不会说你一句，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月雪森扬眉，大步上前，举起苏子凛的手左右查看一番：“出血了，伤口药膏没换，你要去做手术，不然你这个手指永远断一截。”
    苏子凛反手扣住月雪森的手，少年之手，修长且遍布薄茧，将它紧紧包裹住，温度灼人，激起月雪森一阵颤栗：“我不介意。”
    那天夜晚。
    身体某部位遭受外力恶意的袭击，清晰的痛楚迅速蔓延全身，视野中，苏子凛的手不断淌下血，疼是疼，但一看到月雪森惊恐又慌张失措的眼神，他释然了。
    如果用这个永久的创伤换取月雪森的一份能挽留的愧疚，值了。
    这比他用金钱诱惑和权利强迫的手段来的强多了。
    苏子凛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卑鄙无耻到这个地步。
    苏子凛松开另一只汗湿的手，手掌心俨然静静躺着一串精致、风格独特的红绳项链，这年头戴饰品的男女生有不少，这个项链相交于“梦辰”新推出上市的星空情侣项链来，太过不起眼了。
    红绳项链中间套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球，玻璃球里装着的是类似于人的手指骨，通体雪白。
    月雪森抬头，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苏子凛笑道：“礼尚往来，你送我芒果蛋糕，我自然也要有回礼送给你，小学霸，你收吗？”
    月雪森静默良久，微微抿唇，他有些复杂地注视着苏子凛，他没想到苏子凛会用自己的手指骨当作项链装饰品的一部分，送给他。
    苏子凛等月雪森回答。
    霎时刮来大风，吹落满树枝叶，仿佛下了绿色的雨。
    “我很喜欢……”月雪森的声音夹杂其中，几不可闻，月雪森当着苏子凛的面，把项链戴上白皙的脖颈。
    可苏子凛听到了，眸色兀地晦暗下来，眉峰沉压，小腹底下烧起一丛旺盛的火，从胸膛蹿上去，烧到嗓子眼，烟熏火燎，他开口，声音沙哑的不行。
    “你要给我戴一辈子，一辈子……”
    夕阳的光辉柔和了他们的轮廓。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身，滚烫的肌肤无限靠近，他们用最原始的冲动和狂野，像野兽一样用力啃咬着对方的唇瓣，空气混淆着一股鲜血的铁锈味。
    苏子凛紧紧扣住月雪森的脑袋，难分难舍，气息互相渗透，带着深深的占有欲，疯狂的偏执，他吻的凶狠，几乎要将身前的可人拆吞入腹，揉进自己体内，融为一体。
    月雪森嘴里残留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欲罢不能。
    月雪森感觉自己被黑暗争先恐后地笼罩，窒息的海潮涌上，仿佛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欲海中。
    我们热烈生涩地碰撞，毫无章法，唇部破了，红肿起来……
    月雪森推开苏子凛，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气，眼睛失神片刻，舔舔唇，竟然认真地评价道：“你属狗吗？吻技好像不怎么样……”
    苏子凛摸摸月雪森嘴角，又再次贴了上去：“那再多练练就有经验了……”
    把月雪森不满抱怨的声音淹没在不可描述的水声里。
    这昏黄的天是得有多美，才能把他们燃烧在三月花开后的夏长木泽里。
    猛然撞见天地恒袤，卷起千层浪，呼应连亘的群山剪影。
    “第一次遇见阴天遮住你的侧脸，有什么故事好想了解，我感觉懂你的特别。”
    苏子凛说今天是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要庆祝。
    月雪森问他怎么个值得纪念？怎么庆祝？
    苏子凛眼神深沉，翻身把月雪森压在身下，柔软的沙发凹陷。
    他们要去纹一个独一无二的纹身。
    “很无趣很幼稚。”月雪森如实回答。
    苏子凛死皮赖脸，死缠烂打：“那你纹吗？”
    月雪森扭头，耳尖泛红：“手拿开，我答应就是了。”
    “但什么时候纹身，日期由我来决定……”
    可能明天马上就纹身，也可能是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
    月雪森挑衅隐约带着试探的看向苏子凛，苏子凛低头，额头轻轻抵着月雪森的额头，双目对视，眼底皆倒映着对方。
    “好啊，都听你的。”
    然后，月雪森和苏子凛在次日就一起去了纹身店。
    月雪森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要是哪天分开了，就去洗掉纹身怎么样？”
    苏子凛亲亲月雪森脸颊，安慰道：“不会有那一天。”
    他怎么舍得和月雪森分开？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不离地方片刻还差不多有点道理。
    他们去了易市有名的纹身店，因为是上学期，来的都是大学生、工作的青年。
    店内开着空调，还有点吵，原来是一对情侣在闹分手。
    “你说好只跟我一个人纹一样的纹身，结果，我去查前台记录，你不止跟一个人纹过，你个大渣男！去死吧！”
    女生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往渣男头上砸，砸的大渣男嗷嗷叫。
    鸡飞狗跳。
    最后纹身店店员终于把他们请了出去。
    月雪森顿时对这家店的技术起了怀疑之心：“要不，还是换家店。”
    有点不靠谱。
    苏子凛牵着月雪森的手，月雪森不习惯在公共场所、众目睽睽之下和人牵手，他不自在地甩开。
    苏子凛不动声色，转为揽着他肩膀，反正必须要有肢体接触。
    “这家店火自然有它火的道理。”苏子凛道，到前台预定单间纹身。
    他们两人自打走进店来，店员早盯上他们这对颜值极高的大肥羊，其中一个人，瞧，穿着的鞋起码得要两千，更别提一身名牌的总和价格了。
    不出所料，他们所点的种种服务费用，都是最贵的。
    苏子凛掏出一张VIP黑卡，一系列下来的价格费用看都不屑看一眼，只丢下一句：“存着，以后有用。”，转身走了。
    前台的小哥目瞪口呆，现在有钱人这么嚣张吗？他偷偷看了一下黑卡的余额，一长串的零，让他忍不住呵呵。
    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花了几个小时，他们纹好身，从店里出来。
    纹身是自己挑选的，苏子凛和月雪森挑了很久，非常有默契地决定将对方的名字缩写纹上去。
    接下来轮到关键时刻了，他们要把纹身纹在哪个部位。
    月雪森觉得这是他考虑一样事物最认真的时候，他思考买哪本练习册的时候都没这么深思熟虑。
    苏子凛：“你选吧，你只要喜欢我都可以。”
    月雪森指了指背：“这吧，不容易被人看见。”
    他是没什么胆量明目张胆地把纹身刺在众人皆能瞧见的地方。
    苏子凛点点头，答应的十分干脆：“好，就纹背上。”
    在月雪森进去单间后，苏子凛凑到纹身师耳边小声商量：“我纹在左胸口，明显一点，洗不掉的那种……”
    纹身师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会很痛的……”
    苏子凛：“嗯。”
    月雪森就是他心头上的毒，不能戒也戒不掉，越痴迷越上瘾。
    苏子凛突然发觉自己连纹身分开的这短短几分钟都忍耐不了看不见月雪森，一分一秒皆是煎熬，不禁催促纹身师：“纹快点。”
    纹身师：…………我好难。
    苏子凛的隐瞒，以至于月雪森在离开纹身店知道后，进入冷战状态，面色冰冷。
    苏子凛把月雪森拉进安静无人的小巷仄角，敞开衣服领子，抓住月雪森手直接贴上胸口的纹身处。
    “盖戳了，你的。”
    月雪森怔了一下，哭笑不得：“我没有真的生气。”
    苏子凛：“怎么？你生气还分真的生气和假的生气？你老公我有点难办……”
    月雪森眉间抽搐：“不要乱叫，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老公？”死不要脸，叫老公也得我是老公好不好？
    月雪森长久以来，认定自己是攻，并为此自信满满，不疑有他。
    苏子凛识相地扯开话题：“我想看看你的纹身。”
    月雪森脸红一下：“我们回家再看。”
    苏子凛真的是爱惨了月雪森说的这句话，“回家”，多么亲近温馨的字词。
    放在以前，苏子凛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这句话会从月雪森口中说出来。
    苏子凛笑道：“好，回家。”
    第83章 深夜发狗粮真的好吗？
    月雪森脸红一下：“我们回家再看。”
    苏子凛真的是爱惨了月雪森说的这句话，“回家”，多么亲近温馨的字词。
    放在以前，苏子凛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这句话会从月雪森口中说出来。
    苏子凛笑道：“回家看。”
    苏子凛回到家，第一时间脱下了上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裸露在空气中的身躯曲线狂野健美，充满爆发力，肌肤是健康性感的小麦色，分明的人鱼线路顺腰骨沿下，精瘦的狼狗腰。
    月雪森当时就在想，摸上去的手感一定会很好。
    苏子凛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缓缓扫过月雪森，嘴角上扬，把他的手按在自己有纹身的胸肌上，硬邦邦的，具有弹性。
    衬着小麦色肌肤，更显得左胸口上黑色的纹身张牙舞爪，大大的“yxs”缩写，画面冲击力太强。
    苏子凛直直盯着月雪森，眼神示意他。
    月雪森抿唇，抬手也干脆利落地褪去上衣，白皙似玉透明的肤色，引得苏子凛眸色跟着变得深沉，舌尖意味不明地舔舔唇，声音暗哑道：“宝贝，你真美……”
    月雪森一巴掌赏过去，剐了他一眼：“再流氓一下试试？”
    苏子凛慢慢滑过月雪森身体的每一部分，喟叹道：“哎，又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
    月雪森挑眉，俊美冷漠的脸突然勾起一个称得上邪气的微笑，他扒拉一下刘海，大长腿弯曲，绷直的背脊放松下来，以一种慵懒的曲度俯身靠在苏子凛身上，双臂揽着苏子凛的肩膀，偏头瞥着他。
    月雪森长相偏凌厉禁欲，五官又带着少年感的美，带给人视觉上的享受和震撼。
    苏子凛顺着月雪森的手臂摩挲上去，摸到背部的纹身，苏子凛垂头去看。
    “纹身……不在这里？”苏子凛惊讶道，洁白光滑的背一览无余，唯独没有纹身的痕迹。
    “所以……我说纹身回家再看。”月雪森手搭在裤腰上，往下拽了一点，在靠近臀部的下腰位置，纹着黑色素净的“szl”缩写。
    苏子凛按住月雪森，声线颤抖，快速说了一句：“别动。”，不顾月雪森回答，低头亲吻上那个漂亮的纹身，爱不释手，动作虔诚神圣。
    月雪森身体自腰骨一阵颤栗，痒痒的，上半身不由自主瘫软下来，整个人被苏子凛揽腰带抱的圈在怀里。
    月雪森拧眉，他觉得这个姿势有说不出的怪异和微妙，立马弹身挣脱，苏子凛心里暗想他的小媳妇又闹别扭了，甜滋滋的。
    “吃晚饭吗？你喜欢吃什么？”苏子凛看了一下钟表。
    月雪森套上衣服：“衣服穿好再说话。”
    苏子凛：“大夏天，热。”
    月雪森把20度的空调往下调低3度，苏子凛笑容顿时有点勉强。
    “我回家吃，秦姨发信息催我了……”月雪森在玄关处蹲下穿鞋。
    苏子凛狗头伸过来：“我不想一个人吃晚饭。”
    月雪森思考一下，摇摇头：“太突然了，我们在一起。”
    也不是说在一起，月雪森只是想：男女朋友之间的交往，他不太喜欢让亲人知道，况且……高中早恋不好，秦姨嘴上说着没关系、不在意，可谁能保证她心里就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苏子凛反过来安慰月雪森：“没事，我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慢慢来，我不急……”
    月雪森忍俊不禁：“吃完饭我马上回来，还有你……这哄人的语气，当是哄小孩呢？”
    苏子凛神情嚣张：“心里话罢了，把你当儿子养也不是不可以，叫爸爸？”
    男生总是对喜欢的人叫自己“爸爸”有一种莫名的执着。
    月雪森冷冷白了他一眼：“做梦呢！？”
    月雪森回家时，月秦已经摆好餐盘，饭菜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肚子应景的咕咕叫，月雪森尴尬捂脸。
    速战速决吃完饭，月雪森刚要从椅子上起来去门口，月秦叫住了他。
    “急什么？又去哪里？”
    月秦双手环抱，严肃地坐在主位，试探地问月雪森：“你下午去哪了？中午就吃了几口饭，这么着急是要约会去见对象？”
    真的是……一语道破，一针见血。
    月雪森知道月秦是在猜测实情，套他话呢，十分冷静道：“没有，我跟同学出去了。”
    高小林这个猪队友不符合我地挥拳嚷嚷着：“骗人！哥哥骗人！我明明看见你和那个大哥哥亲在一起了……”
    高小林你完了……
    月雪森生无可恋的同时无精打采，他无法想象接下来月秦会这么盘问他。
    月秦沉默了。
    高小林缩缩脖子：“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月雪森转头问：“你在哪里看见的？”
    高小林如实回答：“昨天下午我下楼买冰激凌的时候看见的，哎呀，哥哥羞羞脸哦～”
    月秦沉默许久，终于说了一句话，很平淡：“小林，我有话跟你哥哥谈，你先回房间去。”
    高小林忙不迭点头，噔噔噔跑回房间。
    月秦视线转移，看向月雪森，一贯温柔亲切的面容变得严肃异常：“小林说的是真的！？”
    月雪森承认：“真的。”
    月秦叹气：“你谈对象为什么不跟我说？怕什么？我又不会棒打鸳鸯，拆散你们，我看上去有那么严厉封建吗？我只希望阿森你以后不要把事藏在心里……”
    月雪森：“不是，他是男的……”
    月秦：“男朋友啊？我早知如此，现在同性恋婚姻是合法的，我不会反对你交男朋友，能告诉姨吗？你男朋友是谁，领回来瞧瞧？”
    月雪森一脸羞愧：“你知道的，我有空就领回来给你看看……”
    月秦：“好，你去吧，瞧你这迫不及待想见男朋友的小模样，哎，是姨老了老了……”
    月雪森耽误的时间有点长，苏子凛还以为他出事了，直接跑过来，月雪森一打开门，跟苏子凛撞上，两人目光相接，面面相觑，终大笑不止。
    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苏子凛过来了，月雪森就把苏子凛牵进家里介绍给月秦。
    偷看的高小林激动兴奋地手舞足蹈：“啊啊啊！我就猜你们会在一起的！哥哥和大哥哥！绝配……”
    幸福来的太快了，招架不住，怎么办？这么美好的事情居然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
    高小林想大声尖叫。
    月秦则一脸嫌弃地上下扫描仪似的打量了一遍苏子凛：“原来你就是那个苏……啥来着？”
    “苏子凛，秦姨好。”苏子凛礼貌微笑。
    月秦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哦，苏子凛……长得倒还不错，不过听说你成绩不太好？”
    苏子凛：“秦姨，你不用担心我会影响雪森成绩，我以后绝对好好学习，积极向上，心无旁骛……”
    月秦见好就收，内心满意地点头，表面上装作深沉地轻咳一声：“够了够了，不用说了。”
    苏子凛没有停下的意思，全程视线紧紧盯着月雪森：“不，我必须要向你说明白，我对月雪森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口头上的喜欢、玩玩就分手，我想和他长久待下去，走一辈子的路……”
    月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吗？你还小怎么懂爱？”
    苏子凛固执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给秦姨你听。”
    月秦顿了顿：“你们能考到同一所大学再说吧，不然其他都是空话，免谈。”
    苏子凛：“谢谢。”谢谢你给我的机会。
    未来漫漫，总归来说他们还是来得及的。
    月雪森顺便把打算回校的事情说给月秦听，商量一下：“在家里够久了，差不多该回校了……”
    “明天去怎么样？”月秦同意了。
    月雪森没意见。
    月雪森要回校，苏子凛自然是跟着一起回校。
    他们今天晚上聊的挺晚的，打破了月雪森常规“固定思维”，他能刷题到皓月千里，而没想过能跟人忘我地聊天到三更半夜，仍精神亢奋。
    月雪森是拿着手机屏幕和苏子凛隔着短短一栋楼的距离网络聊天。
    苏子凛提出他们换头像，弄成情侣头像情侣网名情侣空间，一系列挺麻烦的，月雪森听着就头大，却还是答应了。
    他们这骚操作搞的细雨微风岸，悄无声息的。
    大半夜，吓坏了其他一大部分人，尤其是海德的夜猫子。
    【虾米情况说能过来解释一下下！！？看图片，再发言！？】
    【好了好了，我的幻想破灭了，看两大校草的秘密恋情被曝光。】
    海德吃瓜群众被惊到了。
    什么鬼？到底发生什么了？老天，我眼睛是不是瞎了？深夜发狗粮真的好吗？！
    帖子下面全在刷：真的吗？真的吗？求告知这是不是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要死要死。
    他们这一对，有人评价，说实话挺奇怪的，明明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发过有关对方的任何说说和信息，比陌生人还冷漠……
    冷漠的不像是情侣，以至于有人背地里传他们关系不好，在一起都是谣言，结果今天晚上的瓜不要太打脸，他们搞情侣空间了！？
    第84章 温情
    冷漠的不像是情侣，以至于有人背地里传他们关系不好，在一起都是谣言，结果今天晚上的瓜不要太打脸，他们搞情侣空间了！？
    举例说明一下，海德上一届毕业的校草葛行，也是一个学霸，口口声声说高中不谈恋爱，高冷的像一朵不容亵渎的高岭之花，众多男生女生前仆后继都不能拿下他，结果被一个新来的高一小学妹两天假期，靠着QQ聊天轻松拿下，成了一对情侣，他们才发现这个校草不过如此，都一样肤浅看脸。
    男的爱装，女的爱作，空间里的深情告白闹的沸沸扬扬，却还是分手了。
    是女生提出的分手，找的借口冠冕堂皇：他心里学习比我重要，我们还是分手比较好……
    笑死了。
    这样的前例太多了，以至于他们不愿相信月雪森和苏子凛这对。
    海德的情侣都有开情侣空间的习俗和规矩，嘴上说的，大家传的都不算，只有情侣空间能真正证明他们是一对。
    月雪森QQ账号不轻易加无关人员，空白单调的可以，没有一条说说，个人信息少的可怜。
    苏子凛的不一样，他起码是会赶潮流的人物，QQ空间浏览记录访客上万，他发什么动态，其他关注的人第一时间立马得知。
    就在昨天夜里，他终于更新了几个月来久违的说说，还是狗粮，防不胜防。
    szl：
    “@学习使我快乐，我对象，世界第一男朋友，盖戳。(图片）。”
    图片里是苏子凛和月雪森紧紧相携的手，有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境感。
    吃瓜群众又发现他们的头像换了，换成对方的背影照片，一白一黑，挺拔俊秀，意外和谐养眼。
    十分钟后，海德夜猫子又被喂了一大把狗粮，骂骂咧咧地下线了。
    瞧瞧，是人该看的东西吗？欺负单身狗没对象吗？！
    他们改了个性签名。
    月雪森的个性签名：一辈子。
    苏子凛的个性签名：不够久。
    啧啧啧……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他们默默吃狗粮，眼都瞎了还是忍不住手贱点开看。
    海德论坛置顶火热的新帖子。
    【我喜欢月雪森快一年了，日日夜夜无不想他，现在……正式公布恋情，集美们，我该怎么办？是支持还是……】
    1L：我太懂楼主的心情了，月神后援团粉丝在这儿……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我前几天刚骂szl是狗……（哭）
    2L：？！！真的！？他们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他们这对是塑料，传言的……
    3L：完了完了，我的人生第一次封情书还没有送出去就泡汤了……（嚎啕大哭）
    4L：三楼妹子看我，我专情温柔会聊天，还会弹吉他陪你聊聊天陪你打游戏，我打野特溜，求私……（爱心三连）
    5L：四楼钓鱼无疑，是个海王，举报吧！
    6L：这年头渣男好多，我好怕月神受委屈……
    7L：楼上，我也是，找到组织，激动！（拥抱）
    8L：看到大家都这样我就放心了。
    9L：…………无语，一群花痴女，真是掉价。
    10L:磷粉不配说话。
    11L：十楼怎么回事？！一开口就是熟悉的味道，没错，是马桶里的腐臭味……（嫌弃）
    12L：你们女生不就是像舔狗一样，骨子里就是犯贱……现在女生真的越来越不矜持，除了会生孩子警告，什么都只会瞎搞……
    13L：楼上兄弟，我看你是来错频道了吧，我们讨论喜欢的人有错吗？倒是你，说的好像我们女生欠你什么一样，性别平等好吗？小小年纪不学好……
    14L：啊！他没有来错频道，可能就是羡慕嫉妒恨，单纯看有这么多人喜欢月神不爽了，眼红了，又不敢明目张胆骂月神，只好退而其次混淆概念，来骂女生……
    15L：那他可真是了不起呢！也就这点功夫了，集美们等一等，我已经联系论坛管理员了，立马把他封号。
    16L：话说，月神长得是真的帅，是我不配了。（试图转移话题）
    17L：？说的好像szl就配了一样。
    18L：说实话,szl也不差，但确实没有到配得上月神的那个程度……不要喷我。
    ……
    140L：吃瓜群众来报道了。
    141L: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室友一嗓子吼醒了，我一脸懵逼地起来，看见她捧着月神的照片泣不成声……所以，哪个好心人来给我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142L：唉？有点想扒楼上马甲怎么办？翻翻论坛不就清楚了吗？难不成第一次玩论坛？
    143L：不，我只是纯属懒。
    144L：……我也懒，自己看帖子吧。
    145L：你个无情的女人！！（控诉）
    146L：……我男的。
    147L：！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没见过有男的喜欢月神。
    148L：怎么？还不允许月神有男粉？
    149L：不是不是，太少了……默默问一句，你受还是攻？
    150L:呵呵。（微笑）
    ……
    240L：这帖子炸出来的人这么多吗？原来有这么多人大半夜不睡觉？小心黄光头窥屏~
    241L：怂啥。
    242L：240楼你别乌鸦嘴，hzj没那么闲，大半夜看学校论坛……
    243L：重点问题来了，月神和苏校草不也是大半夜发狗粮么……难道他们也是带手机在寝室……
    244L：楼上是傻吗？月神和苏校草都请假没来学校了，说不准他们在培养感情……
    245L:哦——说不准他们在床头深入交流……什么虎狼之词！（猥琐）（流口水）
    246L：哎呦~我污了，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
    海德论坛里八卦的热火朝天，而他们讨论的话题正主，正在一本正经地挑选情侣装，打算哪一天一起穿。
    他们本来是在手机上聊天，苏子凛耐不住心痒，硬是要跑过来黏糊在月雪森身边，不肯离开，月秦他们都睡下了，是月雪森偷偷开的门。
    苏子凛喜欢深色、张扬的，月雪森喜欢浅色、简约的，由于观点相驳，他们争着争着，两人从客厅滚上了床。
    苏子凛把月雪森压在身下，目光炯炯有神：“我想看你穿红色衣服。”
    一定会很好看，红色衬白。
    月雪森嫌弃：“我不喜欢穿红色，我觉得这个的款式的衣服配红色是在侮辱我的审美……”
    苏子凛：“你穿红色好看！”
    月雪森：“TM你先给我下去再说话，重死了，猪。”
    苏子凛耍无赖：“我不管，你不穿这件衣服我就不下去……”说着，苏子凛恶劣地笑笑，不怀好意地顶顶月雪森下身，月雪森当即瞪他一眼。
    “我穿行吧？快滚下去……”月雪森无奈道。
    苏子凛满意了，起身放开月雪森。
    月雪森素来翻脸不认人，看时间不早，要赶苏子凛回去，苏子凛想留下来跟月雪森睡一起，不管怎么求情，怎么耍无赖，都无法说服月雪森一个字，月雪森铁了心是拒绝跟他睡一张床上。
    苏子凛：铁石心肠的男人，我看透了。
    不知道怎么磨磨蹭蹭，苏子凛光是依依不舍地告别就花了很长时间。
    月雪森无语：“明天就能见面，乖，快回去睡觉。”
    苏子凛点头：“好，你也是，不许熬夜刷题，对身体不好。”
    月雪森皱眉，默默嘀咕：老子就熬夜刷题怎么着，反正他不会知道……
    苏子凛似乎看懂月雪森的内心活动，笑道：“小心我找秦姨打小报告？”
    月雪森嘴角抽搐：“你怎么还不滚？”
    苏子凛：“好了好了，真的是这么嫌弃我，老公我很痛心欸……”
    苏子凛看着模糊不清的灯光下的人，还是忍不住亲了个晚安吻，才离开。
    次日好天气，高空万里，晴朗无云。
    温度虽高，夏风却还是凉快的，沁人心脾。
    月雪森骑自行车去学校，苏子凛要一起，他没有自行车，可不愿坐自行车后座让自己的宝贝费力气。
    最终他们一拍即合，一起去搭公交车。
    公交车人多，赶上小学上课的高峰期，没有位置可以坐。
    苏子凛崭新的Aj被踩了好几脚，明显的鞋底黑印丑陋地印在上面，苏子凛完全不在乎，身为苏家唯一大少爷，千万宠爱于一身，锦衣玉食伺候着长大，他第一次乘公交车，鼻间尽是浓郁的体味，感觉不是很好，勉强能忍受。
    苏子凛没想太多，他只是不着痕迹地把月雪森护在怀里，免得被人推挤、碰撞。
    公交车在红绿灯路口来了个急刹车，车上的乘客惊呼着，向左右颠倒，月雪森被苏子凛护的好好的，轻轻撞在了苏子凛结实的胸膛上 。
    苏子凛朝他露齿一笑，像大型哈士奇，傻乎乎的。
    月雪森的心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软成一滩水，他看苏子凛的眼神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冰冷的面庞线条随之柔和。
    第85章 人是会变的
    最终他们一拍即合，一起去搭公交车。
    公交车人多，赶上小学上课的高峰期，没有位置可以坐。
    苏子凛崭新的Aj被踩了好几脚，明显的鞋底黑印丑陋地印在上面，苏子凛完全不在乎，身为苏家唯一大少爷，千万宠爱于一身，锦衣玉食伺候着长大，他第一次乘公交车，鼻间尽是浓郁的体味，感觉不是很好，勉强能忍受。
    苏子凛没想太多，他只是不着痕迹地把月雪森护在怀里，免得被人推挤、碰撞。公交车在红绿灯路口来了个急刹车，车上的乘客惊呼着，向左右颠倒，月雪森被苏子凛护的好好的，轻轻撞在了苏子凛结实的胸膛上 。
    苏子凛朝他露齿一笑，像大型哈士奇，傻乎乎的。
    月雪森的心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软成一滩水，他看苏子凛的眼神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冰冷的面庞线条随之柔和，像春水潺潺，破冬日薄冰，如沐春风，月雪森都没有感觉到的温柔，令苏子凛痴迷，当场傻眼了。
    月雪森居然能笑的这么温柔、好看，苏子凛简直要疯了。
    公交车堵车，堵了三十分钟。
    早读课结束，月雪森和苏子凛才姗姗来迟。
    他们的到来，立即引起一班同学的热烈欢迎和轰动，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月雪森是和苏子凛一起来的，哟，还穿着黑白情侣装呢。
    严行坐在自己位置上，笔啪的甩在地上，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眉头紧锁着，嘴角缓缓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皮笑肉不笑。
    简思思不可思议地指着他们，手指尖都是颤抖的，愕然道：“你们在一起了！？wc，居然是真的……”
    苏子凛挡过简思思的视线：“有意见？”
    简思思急忙摇头，讪笑：“不是，我就是有点惊讶……”
    淦，月神跟这家伙交往了……苏子凛，他怎么配？简思思以为像月雪森这样的高岭之花，世间万物，没有一人能入他眼，让他独自一人美丽，孤芳自赏不好吗？
    简思思好纠结，毕竟她是站月雪森和严行这对cp的。
    苏子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简思思，薄唇轻言：“你以后会习惯。”
    简思思忍不住偷偷瞥月雪森，想看看月神是不是被强迫的，但是结果令人失望，她从月雪森脸上没有看出什么异样隐忍的神情。
    阮豪杰在简思思身后，一脸复杂地看着月雪森，欲言又止，最后化为长叹一息。
    月雪森开口解释：“我是自愿的……”
    苏子凛反应过来他们是什么心态，握住月雪森的手紧紧发力，有些不安。
    月雪森暗笑，也发力握了回去。
    苏子凛这才满意了，黑沉沉的脸色不至于那么难看吓人。
    月雪森的座位被成堆的试卷、堡垒一般围住，抽屉也塞得满满的，密不透风，只是不在的几天时间里，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能淹死人，众人眼睁睁看着苏子凛面色镇定、抱着白花花一大摞试卷去了教室外面一趟，回来时两袖清风一身空，很是潇洒，众人默默看了一眼被试卷挤满的垃圾桶，沉默了。
    ……是，是个狠人。
    眼不见心不烦，既然做不完那还不如全部扔掉，省的给自己找不愉快。
    “你把试卷扔垃圾桶了？”月雪森整理着桌子上的试卷，折叠的整整齐齐。
    苏子凛道：“你难不成都要写完？没必要，炒冷饭浪费时间。”
    月雪森抿唇，思考片刻，扶额道：“有些是复习资料……”扔了干什么。
    苏子凛：“……我已经扔了。”
    月雪森叹气，一语道破：“不扔你就会看了？你暂且先用我的。”
    月雪森给苏子凛的不是复习资料，而是他自己这学期做的笔记本，总结下来的知识点明确清楚，一目了然，有划分的种类，针对性强，比复习资料还要更加详细直白。
    苏子凛接过，放在抽屉内上方最醒目的地方，轻拿轻放，动作小心翼翼，不敢随意对待，并用手抚平笔记本封面翘起的一角，有些笨拙地学着月雪森平时爱护书本的小习惯。
    月雪森补充道：“有什么不懂的问题直接问我。”
    苏子凛内心小人物疯狂捂脸，默默想到：我家宝贝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这么可爱，百看不厌…………
    昨晚苏子凛不知干了什么，睡得很晚，眼底下覆盖一层厚重的青影，上课光明正大打瞌睡，趴桌上睡过去了三节课。
    老师对苏子凛的态度一贯是当做空气。
    只要不影响到其他学生学习，苏子凛做什么，他们基本不会管，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虽然没跟苏子凛这样的学生接触过，但听过他的传闻，说实在，留下的印象不太好，先入为主，就渐渐成了刻板的认知。
    月雪森皱眉，苏子凛明明说好熬夜对身体不好，结果自己睡的比他还晚，不平衡了，想出言嘲笑他，还没有开口，严行过来了。
    一看见严行，苏子凛瞌睡虫全跑了，唰的从位置上弹起来，立即觑着严行，目光如炬。
    严行黑眸深沉：“月雪森。”
    苏子凛肩膀抵押严行，肌肉发力：“你找他干什么？”
    严行呵呵一笑，语气发凉：“关你屁事 ，滚开。”
    瞬间两人周围弥漫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剑拔弩张，一点即炸。
    苏子凛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得意，他嚣张无耻道：“凭他是我男朋友，我有权利与义务替他赶走小猫小狗……”
    严行挑眉：“只是男朋友罢了，怎么，你觉得你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会不会一辈子在一起，不是你说了算。”苏子凛冷冷道。
    严行：“哦？苏子凛你太高看自己了。”
    月雪森夹在两人中间，总有些怪怪的，干脆拿着书出去了，他不是很想干涉他们的争执。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简直是修罗场好吗。
    月雪森一出教室门，撞见阮豪杰，阮豪杰叫住月雪森，神情复杂惊讶：“你忘了苏子凛对你做了什么吗？他对不起你，我实在无法想象你们会关系和好在一起……”
    月雪森抬头，认真道：“人是会变的，何况是感情？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你不了解的事，同样的，他变了，大家变了，我也变了……”
    只是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对比他刚刚穿书过来，一班同学对他的态度称得上是冷漠恶劣，是自己不懈地努力和蝴蝶蜕变一般的变化，成为他们心目中不可替代的优秀人物。
    他们都变了。
    为什么月雪森和苏子凛之间的关系不能变？
    冰川的积雪总有一天会融化的，不堪一击。
    原来……命运会发生什么，谁都预料不了。
    阮豪杰道：“他对你好吗？”
    月雪森忖度道：“他喜欢我，真心的。”
    阮豪杰：“万一呢？！哪怕有万一呢？”
    月雪森：“那就让……以后的我来回答。”
    ……
    月雪森去找苏子凛，他们又消失在教室，人流逆行，学生结伴，说说笑笑地跑去食堂吃饭，宽阔的走廊慢慢恢复安静，显得有几分空旷。
    推开走向天台的门，拾级而上，在楼梯间月雪森远远听见拳头砸在肉体上的碰撞声以及闷哼声。
    他们打架了。
    月雪森加快步伐，天台的清风徐来，一切景物映入眼帘，清清楚楚。
    苏子凛如雨点般密集落下拳头，使严行像被残风暴雨无情冲刷的小白花似的，毫无招架还手之力，毕竟也是豪门出来的大少爷，学过私人教练的格斗术，让苏子凛讨不到便宜。
    他们越打越激烈，身上的挂彩越来越多，却在月雪森到来的瞬间，默契地停手，喘着气凶狠地盯着对方。
    月雪森面无表情道：“打啊，怎么不继续打了？打架很有意思吗？介不介意我加入一起体验打架的快乐。”
    苏子凛狗头保命：“不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严行则是嗤之以鼻，对苏子凛冷笑一声，转头看月雪森：“我有话跟你说。”
    月雪森拧眉：“就在此处说吧，速战速决。”
    严行苦笑：“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明明……明明我来的不比他晚，他也没那么好……”
    月雪森：“你之前告白我，我已经明确拒绝了，现在也是一样，答案不会改变，抱歉，我不喜欢你，我们没有可能……”
    严行痛心疾首，他眼睛发红，像头困在监牢里即将突破禁锢的野兽，疯狂咆哮着：“你就非他不可？！他为什么他可以，月雪森，他配不上你……也没有我喜欢你爱你……”
    月雪森冷冷道：“你若是想发疯，好，慢慢发疯，能别挡路吗？”
    说话内容残酷无情，尽管如此，月雪森故意要这么说，他在强调，他和严行之间本就没有一丝可能……
    不如迟早断了个干净好……
    他们没有可能就不要留下可想象、遐想的空间。
    语毕，月雪森转身牵住苏子凛的手：“走吧，吃饭去……”
    苏子凛笑了。
    第86章 篮球
    万里无云。
    夏日凉风掀起上衣一角悠扬落下，严行神色不明，仿佛被乌云阴雨笼罩，称得上是晦暗，木然，对着月雪森他们离去的方向噗嗤一声笑出声，由于大笑剧烈上下颤抖，他的大笑是无声的，一腔不甘、悲愤涌泄出来，嗡的炸开，尽被揉碎在胸膛里。
    他踱步到天台栏杆边，面无表情地往下望着，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交流几句很快摁断，内容简短。
    “你不是想要做手术吗？我们做一笔交易，交易结束，手术费由我全额支付……如何？”
    “好……”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回道。
    依稀能听出来是个女生的声音，却沙哑的像破风琴，刮在人的耳膜上。
    ……
    苏子凛不是很喜欢去学校食堂吃饭，是月雪森听说有新窗口卖砂锅，味道很好，才勉为其难一起过来。
    他觉得投资方大大投的钱又打水漂了，食堂果然是个暴利、好捞钱的地方，这饭菜明显不如上学期，油的质量差了许多，吃到嘴里，及其腻味，肠胃一阵翻滚。
    砂锅这几天大受海德学生欢迎，队伍排的长长的，都要排到食堂外去。
    排到月雪森，窗口打饭阿姨问他要什么。
    月雪森看了一下餐单，选择了一个比较折中的。
    “粗粉，加香菜，谢谢。”月雪森将饭卡放上去，刷了七块五。
    月雪森端着砂锅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回头看，苏子凛还怔在原地，一脸纠结地看着菜单，眉头紧蹙。
    “不喜欢吃不用勉强。”月雪森道。
    “尝尝。”苏子凛点了跟月雪森一样的。
    月雪森筷子夹起一根冒着热气的粉条，吹凉再送到嘴里，眼睛一亮，味道果真不错，粉条嫩嫩滑滑的，嚼劲十足。
    不愧是贵族学校……
    穿书前，月雪森读的是私立学校，学校好是好，每年考上清北的至少有26个左右。
    但这个学校没有一点人情味，处处透着利益的铜臭味，单纯捞钱，对学生其他方面的培养视而不见，只注重抓成绩。
    宿舍空间逼仄狭窄，小小的空间，20平方米先住十个人，时常有蟑螂、老鼠大军出没。
    食堂饭菜不早点过来抢，根本连剩饭剩汤的底都吃不到，夜宵的煮面能拉三天肚子，上吐下泻，浑身虚脱。
    再看看此刻碗里的粉条，月雪森要感动哭了，做梦都能笑醒。
    月雪森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苏子凛没吃几口，先倒了，去超市买了关东煮给月雪森。
    “多吃点，吃太少了……你以后可以排加料的队伍……”苏子凛觉得月雪森实在是太瘦了，没几两肉，手腕细的能一手捏过来。
    月雪森摸摸肚子：“有点撑，再吃就吐了。”
    “小鸟胃么。”苏子凛料想月雪森也是处于少年长身体的大好时期，怎么吃这么少？
    心下怀疑，手贱的地去摸月雪森的肚子，扁扁的，不，还是有点起伏弧度，不过近乎没有。
    苏子凛忍不住吐槽，指着旁边一桌的薛佳怡：“你吃的还不如女生多……”
    月雪森看着狼吞虎咽、仿佛被鬼投胎的薛佳怡，意外地缄默了，空气焦灼数秒，最后，月雪森额角青筋绽跳，打破了这片静寂：“薛佳怡她能算女生吗？她一天吃五顿 超出正常人食量范围……”
    薛佳怡瞪大眼睛，嘴里塞着炸薯条，腮帮子鼓鼓的，她第六感素来明锐，听力又好，听见有人叫她名字，立马左顾右盼：“谁叫老娘名字？！老娘听见了！”
    旁边女生看不下去，提醒道：“能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吗？”
    薛佳怡不好意思笑笑，牙关咀嚼，咽了下去，她抬头一眼看见了月雪森那一桌，摆手打招呼，笑的像个智障，不忍直视，白长一张清秀的脸蛋。
    “月神！好巧……”
    月雪森颔首，表示收到招呼。
    薛佳怡正好找月雪森有事，见月雪森来了，便把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晚上画室有开课，时间变了，六点钟，我来通知你，记得去……”
    月雪森点头：“好。”
    “好像来的老师不是老董，新的画室，还挺厉害的，你可以拉些人过来听，画室艺术生太少了，显得排场不够大……”嘴上说着，眼睛却往苏子凛的方向瞟，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走后，月雪森就问苏子凛：“陪我去吗？”
    苏子凛回答的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去。”
    月雪森：“讲课内容可能会有些枯燥，你可以拿手机过去玩游戏……”
    苏子凛忍俊不禁：“有你在，我玩什么游戏？游戏有你好看吗？”
    月雪森耳根子赤红：“……那你别打扰我听课。”
    吃完饭准备午休，月雪森一般不午休，通常是直接回教室写作业，规规矩矩到死板无趣。
    这个点还早，苏子凛就拉着他去风云操场运动运动，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抱了一个印着乔丹签名的篮球。
    午休铃声没响，球场上还有不少的人在拍着篮球，举行比赛。
    有一个篮球场占着的人是苏子凛认识的，马柯那厮，苏子凛过去叫了一声。
    “柯仔，腾个位。”
    “好勒！马上。”
    穿着一身橘红色球衣的马柯见是苏子凛，爽快应下，跟别的男生说了一下，位置腾空出来。
    有人挤眉弄眼，揶揄地看着他们这一对：“呦~苏哥陪对象过来一起打球？”
    “可不是……总算把嫂子拐过来了，真是给咱兄弟们争面子，月神是谁啊？！可是我们海德的招牌……”提到月雪森，马柯态度殷勤狗腿。
    “早该拐过来了，柯仔你这月老当的不称职啊……”
    “我哪舍得月神被苏哥这老江湖啃了？”
    “苏哥什么时候成老江湖了？他在月神之前没交过男女朋友，纯的很……”
    月雪森被他们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淹没，有些不知所云，夸的脑袋晕沉沉，脚仿佛踩在云端，轻飘飘的，羞愧地想钻狗洞。
    苏子凛看出月雪森的不自在，知道他脸皮薄容易害羞，低沉一笑：“你这么优秀，要习惯别人的赞美，你要记住你配，是理所当然的……”
    月雪森抿唇，声细如蚊：“知道了……”
    说到打篮球，苏子凛早想跟月雪森大宝贝痛快地来一场 ，但一直没有机会。
    月雪森先运球：“好久没碰篮球，手生。”
    苏子凛睁眼说瞎话：“我也是，不慌。”
    第87章 你长得很有特色
    月雪森将球灵活地投向篮筐，想试试能不能再投个三分球。
    篮球飞速旋转，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嘭——”是砸到篮球边框的声音，竟滚篮板，轱辘打转几圈，差一点就进去了，最后掉在地上，被苏子凛接住。
    苏子凛：“还要练练吗？”
    月雪森解开校服领子的纽扣，眼神挑衅地斜眼看向苏子凛：“不了，直接上。”
    苏子凛浑身滚烫，锋利的桃花眼眯起：“你先。”
    在球场上，苏子凛通常打的位置是中锋，中锋是什么？篮下王者！了解苏子凛的人都知道月雪森抢球根本抢不过他，投三分球又会被身高压制，拦截下来。
    完全是毫无悬念的一场球赛。
    可事实证明……马柯他们想错了，来自一群单身狗的怨念，他们简直恨不得把眼睛缝起来。
    苏子凛和月雪森哪里叫打球？他们分明是在玩球，顺带秀一下恩爱，亮瞎群众的狗眼。
    苏子凛全程在放水，月雪森全程没有全力以赴，冒着无形的爱心泡泡。
    看的围观群众一阵恶寒。
    月雪森再投球，苏子凛用手扣住，没扣好，球往旁边、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飞过去，被马柯接住，要运回去，却非常骚气满满地砸到了一个围观的男生脸上。
    围观群众：……wc！！！
    人群发出哄笑。
    “郑臣峰，你运气真好，站这么偏都能被砸到……”
    “靠……篮球砸出鼻血来了，哪个帅哥有面巾纸？”男生高昂下巴，捂紧鼻子，避免鼻血滴落到衣服上。
    “赔罪赔罪，给你买瓶汽水补偿一下。”马柯扬手歉意笑道。
    群众中有人过来给男生递纸巾，男生止住鼻血。
    “风雨操场边上那饮料贩卖机是坏的，吃币的……”
    硬币清脆的投掷声响彻耳畔。
    “无语，硬币是新的，被白嫖了被白嫖了，难受。”男生笑嘻嘻地用力拍着机子几下，多年封尘似古董的售卖机，不堪负重发出声响。
    竟然被他拍出汽水来了？！
    哇塞！人才啊——
    “汽水居然还没有过期欸？！这……人品问题，别羡慕哥，哥运气好。”男生怔了几秒，继续说，“我想喝ad钙奶了……”
    “叫你女朋友帮你买吧！滚滚滚！祝你秀恩爱分得快！”有人怼道。
    “特么……苏哥对象过来，你们管叫这是争光，我有对象就是秀恩爱分得快，你们要不要这么双标啊！无情！”男生被推的一趔趄，神情很是欠揍，贱贱道。
    这个男生叫郑臣峰，在马柯他们圈里就是国宝、团宠的存在，每个人都要过来日常调戏，逗一逗他。
    要不是有月神在给点面子，稍微收敛一点，他们能做的更过分。
    12:30铃声响了，还有人在球场上打球，黄中建不辞万里辛苦，匆匆赶来，在阳光照耀下，顶着的光头能反光。
    “十二点半了，快回去午休，要么去教室自习……别待在操场上，那边的同学听见没有！？”
    他拿着树枝就过来，一个一个拍遗留在操场上学生的屁股，把他们赶走，一哄而散。
    马柯一帮人跟在苏子凛后面，苏子凛在转头对月雪森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的月雪森大笑。
    原来是关于黄主任黄中建的。
    他那标志性光头在海德辨识度绝对是扛扛的，无人能敌，就是月雪森也得靠边站。
    黄中建教十班数学，上课讲着讲着，底下一片吵乱，有学生举手反映：“老师，有反光，看不见黑板上写着什么字……”
    黄中建哦了一声，去把窗帘拉上：“现在不反光了吧？好好听课！”
    学生表情一言难尽：“不是啊，老师，我说的是你脑袋反光，不是窗帘没拉好的问题……”
    “哈哈哈哈……”
    笑声瞬间淹没整个教室，他们默契地看向黄中建没有一根头发的光头，真的是会反光唉——
    ……
    晚上有素描讲课，没有开在画室，而是换到了教学楼的美术教室，美术教室空间宽阔，有大屏幕和投影仪，比坏了空调的画室环境好很多。
    美术教室对面就是情侣、美女如云的高一五班，他们一听说有帅哥老师过来，蜂拥而出，堵的美术教室门口水泄不通，拥挤异常。
    摄影部的高二学长过来拍照，苏子凛看了一眼，过去借摄像机看照片。
    学长站的位置，角度拍不到苏子凛和月雪森。
    浏览一遍照片，苏子凛道：“把我和月雪森的照片拍清楚一点，发给我——”
    学长受宠若惊，忙不迭点头：“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拍清楚……”
    上课铃声敲响。
    柳河画室请来的讲课老师姓林，不到二十五岁、年轻帅气，他大步走进来，驼黄风衣，粟色卷发戴着银框圆眼镜，侧脸特别像文艺青年。
    在众多小肚子、秃头的老大叔美术指导老师中脱颖而出，确实是长得非常不错，秒杀灰纹猪，不过仅次而已了，称不上长得有多惊艳。
    来听课的外人大失所望，说好的颜值超高的小哥哥呢？！
    三中学生争着要联系方式的大帅哥呢！？
    长得还不如那两位坐在前排的校草，他们身长如玉，两人挺拔身姿煞是显眼，吸引人眼球。
    就是海德的颜值担当，绝了。
    苏子凛缩在狭窄的位置，大长腿无处安放，他们坐在前排，前排人多，空间就会有点拥挤。
    月雪森看到了，皱眉，只是一言不发，起身拿着画板去后面坐了。
    月雪森其实更喜欢坐前面，好看清楚大屏幕，但是他不换位置，苏子凛就跟着不换，死皮赖脸要挨着他坐。
    林老师年轻，实力毋庸置疑，是不错的，他教过的学生，素描成绩都高达90分，很了不起的数据，据说他猜题也很准……
    他声音温柔如清泉，以至于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课，尽管大部分内容他们完全听不懂，一知半解，枯燥无味。
    讲了一节晚自习，中途下课接水，本来是画室的艺术生留下，其他无关人员可以自行离开。
    美术教室走的人差不多了，零零散散，林老师主动来找苏子凛，他之前盯着苏子凛的脸看了很久：“同学，你长得挺有特色的，我很喜欢，介意花二十分钟让我给你画幅速写吗？”
    第88章 来者不善
    苏子凛看了一眼月雪森，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林老师招来其他艺术生过来看他范画，画的模特就是苏子凛，苏子凛坐在美术教室空出来的中间位置，大长腿大敞，双手环抱，随意地倚靠在椅子上，亮堂的灯光洒下，照的他英俊逼人。
    “这小平头挺酷的，改天我也去理一个……”林老师开始打形，一边画一边跟他们闲聊。
    “那是苏哥帅，颜值顶的住……”有艺术生笑嘻嘻接道。
    “他是艺术生吗？”
    “不是，苏哥陪他男朋友过来的。”
    “怪不得刚才讲课老瞅见他盯着旁边的男生看，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男朋友啊……”林老师打完形，从五官勾勒细节部分的线条，流畅画下，栩栩如生，旁边学生一阵佩服的惊叫。
    “哇塞——有那味了有那味了！”
    苏子凛急忙问：“把我画的帅不帅？”
    “绝逼跟真人一样帅！”薛佳怡竖大拇指，“等会让月神也画一张……”
    苏子凛嘴角小幅度一弯，眼眸含笑，穿过众人，他直直看着月雪森，月雪森很高冷地向他轻微颔首，苏子凛笑意更浓了。
    “笑什么？！正经点！”林老师道。
    “老师你别说他，他在跟自己对象眉目传情，秀恩爱呢，不要打扰他们了，哈哈哈——”0
    “有对象了不起了是吧！给我指指他的对象是谁……”
    “就那个站后面，穿白色衣服，长得最帅的男生……”
    林老师转头，吹口哨：“你们海德出帅哥啊！”
    “那是当然，月神苏哥两人就能秒杀易市所有校草……”
    画到衣服鞋子，林老师忍不住道：“一身名牌？家里有矿不去当艺术生可惜了。”
    苏子凛笑着说，手指半曲唇部：“还好，可以养男朋友。”声音磁性撩人。
    周围人默契地长吁短叹，促狭地看着月雪森。
    月雪森默默低头，几不可闻的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克制点，说话别骚里骚气的。”
    苏子凛委屈巴巴：“这都叫骚？那我以后认真起来，你是不是要闭关锁国了？”
    月雪森：“……闭嘴。”
    二十分钟后，林老师画好画，投到大屏幕上给大家仔细解说怎么画。
    “速写刚开始不要太注重型上面，线条不行，型再好也不能尽善尽美……”
    “一般人体是五六个头差不多，一张白纸上先定好位置再打形，上面留两个手指粗的空间，下面是一个指头粗，上半身两个头，下半身也是两个头……”
    “注意每个器官每个身体部分的关系，不要头画的太大，显得头重脚轻，也不要画太小……”
    讲完，苏子凛过去讨要画，林老师很大方地送给他。
    “送给你了，去讨你小男朋友高兴吧！”
    苏子凛漆黑瞳孔闪过一丝不明的光芒：“他会很喜欢的。”
    苏子凛坐回月雪森旁边，月雪森正执笔在素描纸上画着什么。
    苏子凛想歪头凑过去看，被月雪森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制止了，月雪森把板子斜侧一点，防止被苏子凛看到，他用着命令的语气道：“我给你看的时候你再过来看，现在不许，听见没有。”
    苏子凛：“遵命！媳妇说的话我都听！”
    月雪森冷哼：“再叫句媳妇试试？”
    苏子凛：“好的，小朋友。”
    媳妇好难哄……
    苏子凛虽然不知道月雪森在画什么，心里对于他的拒绝还是有的怨念和委屈的。
    可这份怨念和委屈在看到月雪森画的成品时，全部烟消云散的干干净净。
    白白的素描纸中央，只画了一个人。
    站在公寓高楼下，草木簇拥，夏日温柔，少年的黑衣慢慢扬起。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少年抬头轻轻一笑，那笑容，是月雪森无法用任何华丽的语言词藻都描写不出来的纯粹，仅仅让人想到一个词。
    风华正茂。
    又像樱花一样，开在了最美的时候，热烈浅淡的美偷偷藏在你的心底。
    这个少年就是苏子凛，画的内容是他搬家那一天过来找月雪森。
    原来他在月雪森眼里是这样的。
    苏子凛仿佛失去了呼吸，他不懂艺术，画就是画，在他眼里其实都一个样，可如果这是月雪森画的，那么，将会是他一辈子千金难买的收藏品，愿意用生命守护它。
    有些东西只要赋予它某种特殊的意义，比他自身拥有的价值来得重要多。
    “月雪森……”苏子凛突然出声，他似乎从自己沉浸的世界里出来，眼神一片深沉。
    “嗯？”月雪森扬眉。
    苏子凛倾身按过月雪森的头，他们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走廊、喧嚣吵杂的声音中，唇瓣触碰，一触即离，蜻蜓点水一般似有若无的亲吻。
    月雪森手指颤抖，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苏子凛了。
    “这里是学校……”
    “我知道。”苏子凛眼睛发红，他伸手壁咚月雪森，他们所在之处光线昏暗模糊，没有人会关注他们。
    “晚上不住学校宿舍好不好？我那里难受……”
    “谁叫你不住校的？自己就地解决。”月雪森冷冷道。
    “高二宿舍没有空床位，只能下学期申请住校了，时间太长，我等不及……”
    “憋着。”
    “憋着对身体不好，我火气正旺，要好好疏解。”
    “我可以送你几本黄冈试卷，你可能就不会这么精力旺盛了。”月雪森摸摸下巴，振振有词道。
    苏子凛把月雪森抱在怀里蹂躏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不逗你了，吃夜宵吗？”
    月雪森抬手看手表：“不了，我还有几套试卷刷完，晚上打算开夜车。”
    苏子凛痛心疾首：“你眼里只有学习没有我，你不爱我了吗？”
    月雪森：“你也别闲着，我给你的笔记记得看，不会的问题问我，我会天天按时抽查的。”
    苏子凛：有一瞬间不想要笔记了怎么办？
    放学时间。
    校门口挤满人和汽车，汽笛声此起彼伏，送苏子凛离开后，月雪森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前面的道路偏僻清静。
    安静的不可思议。
    有几个人流里流气地围在铁门口，见月雪森来了，不怀好意地靠过来。
    “谁？”月雪森拳头收紧。
    第89章 苏子凛杀过人？！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那几人的面孔。
    有点眼熟！？
    月雪森拧眉，苦思冥想半天，恍然大悟！
    这群一头杀马特的精神小伙，不就是那天社会姐身后的小弟吗？！
    五中，五中，又是五中，他们可真闲。
    月雪森嘴角抽搐，心内腹诽，表面上风轻云淡，冷冷地瞥着他们，居高临下的气势。
    “黑哥，是他吧？月雪森，跟照片上长得一样……”
    “是他没错了，我们过去……”男生掐断劣质香烟，一身紧身裤紧身衣，配着土到掉渣的豆豆鞋，品味实在敬谢不敏。
    黑哥粗鲁地指着月雪森：“小白脸，你，说的就是你，你叫月雪森是吧？！我们大姐大找你……”
    月雪森面无表情：“我不叫月雪森，你们认错人了。”
    黑哥愣了一下：“不可能啊——你跟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月雪森：“哦？照骗吧！这都信？我们海德没有叫月雪森的，你们白来了。”
    黑哥摩挲下巴，神情为难，他又来回看了几遍照片，再对比月雪森，自暴自弃道：“算了，不管了！反正没找到月雪森，先把你带过去得了，不然不好向大姐大交代……”
    月雪森：……
    大哥你可千万别，黑灯瞎火的，他可不想出校鬼混……月雪森只好叹气着摇摇头，伸手挽衣袖，黑眸在深夜里显得波澜不惊，亮的惊人，似锋利的刀子，势不可挡。
    唬的黑哥一愣一愣的，他这是要干嘛？
    月雪森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腕上的手表，下一秒举拳砸向黑哥，夹着疾风一般的拳头，精准狠厉，黑哥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倒在地上了，捂着流血的鼻子哀叫。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动不动打人？”黑哥见月雪森不好惹，态度立马肉眼可见地软下来，
    月雪森：“说实话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月雪森，别再来烦我，懂？我对你们的大姐大不感兴趣。”
    黑哥怒了，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艹！老子就知道你个小白脸的心焉鸡，巴的坏，我们董姐怎么了？能被她看上是你的福分，你不知道五中有多少人追她吗？！”
    月雪森无语，成心你们五中的学生都是眼瞎吗？
    可能是他们折腾出的动静太大，黑哥的嗓门贼具穿透力，隔几栋楼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不，把过来查寝的黄主任招来了吗。
    “那边的！看看几点了！？还不回寝室，吵吵闹闹，这么多人要打群架是吧！”是黄主任那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像救世主一般降临，吓走了五中的歪瓜裂枣。
    他们跑的倒是快，一溜烟全没影了。
    黄中建在黑暗中隐约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仿佛后面追着老虎，忙不迭翻墙出去，原来是外校生。
    黄中建“邪魅一笑”，也立马举着手电筒跑过去，边跑边喊：“那边几个同学跑什么？留下来在我们海德喝喝茶，住一宿，我们可以彻夜长谈一下……”
    被遗忘一旁的月雪森笑死，转身走去寝室的路。
    305还是老样子，三个人围在一圈打牌，身边挨着坐下自己班的或别班的人。
    有十班的过来串寝，有的还有九班八班的几个混子，相较之下，显得月雪森这个一班的学霸非常格格不入，画风清奇。
    由于月雪森性格对外人不是很熟络，属于那种需要别人主动接近、交朋友的性格，回到寝室有么直接上床睡觉，有么开灯刷题，跟室友其实没有多少语言上的交流，一学期快结束了，刚开始什么关系，现在依旧是什么关系，也就蓝尚稍微好一点，毕竟他是肤浅的颜狗。
    其他两人，不好说，背地里估计是不大喜欢月雪森的，觉得月雪森太装太清高。
    平日他们见到，好一点会意思意思，打个招呼，不好的时候，直接当透明忽视过去。
    今天，他们态度变得不一样了，齐刷刷转头看月雪森，看的月雪森浑身发毛，不自在。
    “……听说，你和苏哥真的在一起了？”蓝尚小心翼翼地问道。
    月雪森点头：“在一起了。”
    蓝尚摆摆手：“不要介意，我们就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啊……这个问题，我真的早在前几天就想问了，但月神你一直没来学校……”
    也对，这是他们公布恋情之后，月雪森第一次回寝室。
    月雪森：“嗯，不介意。”
    张凯没什么太惊讶的表情：“吃吗？月神，我们买了华莱士牛肉汉堡……”
    月雪森感觉自己并不饿，拒绝道：“不了，谢谢。”
    张凯得知他不吃，转头继续跟九班的兄弟聊妹子：“行。”
    倒是徐枫的表情很奇怪，波动最大，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月雪森：“你居然会跟苏子凛那货交往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笑死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
    月雪森脸瞬间暗沉下来：“好好说话。”
    徐枫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明明说的是大实话，有错吗？喜欢狗也千万别喜欢苏子凛，月雪森，你眼光可真差。”
    月雪森：“有病？”
    徐枫嗤嗤笑道：“说说身边的例子，喜欢苏子凛的没一个好下场，哦，对了，有一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徐枫的声音突然压低，他蓦地靠近月雪森耳畔。
    “苏子凛……他杀个人，你知道吗？亲手杀了喜欢他的人，苏家有钱有势，把消息压下来，瞒得好好的呢，没多少人知道，不过可惜，还是被我知道了。”
    月雪森瞳孔骤缩：“不可能，你骗人，苏子凛他不是这样的人。”
    苏子凛再坏也不可能坏到会无缘无故杀一个人，况且他并不坏。
    月雪森打心底不相信徐枫的话。
    徐枫没有闭嘴的趋势：“不相信是吗？那你说说看严行和苏子凛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原来可是感情极好的青梅竹马……”
    是啊，为什么呢？
    月雪森也不知道，但他不想搞懂，严行喜欢苏子凛，那也是过去式了，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只要知道，现在，是他月雪森在和苏子凛交往。
    第90章 好巧，我也是
    月雪森也不知道，但他不想搞懂，严行喜欢苏子凛，那也是过去式了，跟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他只要知道，现在，是他月雪森在和苏子凛交往。
    徐枫慢悠悠道：“我本来还奇怪他们之间奇奇怪怪的相处方式，假设……苏子凛杀了人，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不过，这不是假设。”
    月雪森冷冷道：“是谁指使你说的？想要挑拨离间我和苏子凛的关系，大可不必这样。”
    徐枫：“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苏子凛不是好东西。”
    月雪森看徐枫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让我猜猜，听你的语气，我觉得背后那个人……是我们都认识的。”
    徐枫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讥笑道：“我都不知道他是谁，就凭你？”
    月雪森皱眉，他没有继续搭理徐枫，错身过去，大步踏入宿舍，因为今天晚上发生不愉快的事，让他突然升起了通校的念头……
    月雪森笔直地站在阳台上，这里一片安静漆黑，仿佛是喧嚣集市外的密林，隔绝了寝室内的吵闹声。
    月雪森难得烦躁，他心情不好地揉揉头发，把刘海扒拉上去，看着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他真的需要空出时间来去理发了。
    黑夜漫长，星辰闪烁，远山层层叠叠，与天地恒长。
    月雪森抿唇，招摇的眉眼在此刻竟寡淡下来。
    他想了一会，还是打电话给苏子凛。
    苏子凛第一次接到月雪森主动打来的电话，别提有多激动了，语气颤抖，语无伦次，像初生的婴儿牙牙学语，逗笑了月雪森，月雪森压在心中的沉郁消散不少，紧皱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
    苏子凛在电话那一头小心翼翼道：“心情不好吗？”
    月雪森沉默不语，良久，轻轻地说：“嗯。”
    苏子凛：“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
    月雪森：“不知道。”
    苏子凛：“那你猜猜。”
    月雪森：“……准备睡觉？”
    苏子凛笑了，声音磁性低沉，弄的月雪森耳朵一阵发麻：“我正在易市南汇区文院街。”
    月雪森怔了一下，哑然失笑：“……好巧我也是。”
    之前简思思聊天，无意间告诉他。
    假如有人给你发消息：易市南汇区文院街。
    其实这句话说的意思是：5201314，向你告白的，喜欢你。
    那个地方邮政编码是5201314，易市人告白的习俗，浪漫又温柔。
    苏子凛：“想你了，宝贝。”
    月雪森：“我也是……”
    苏子凛认真道：“我现在就想去学校把你抱回来。”
    月雪森没有拒绝：“哦？有种你就过来。”
    苏子凛惊喜不已：“真的！？”
    月雪森说了一句：“我在校门口等你……”语毕，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面红耳赤地捂着烧红的脸蹲下身，他无脸见人了，刚才肉麻的话，怎么说得出口的？
    过了好久，月雪森才缓过劲，慢慢站起身，腿麻了，他扶着阳台门，避免摔倒，视线望着茫茫黑夜，嘴角却不由自主弯起。
    蓝尚看月雪森待在寝室没多久又出去，就问他：“月神，要熄灯了，这么晚了你去哪？”
    月雪森：“回家，晚上不住寝室了。”
    蓝尚愣愣地挠挠头，不是很明白：“哦——这样啊，宿管阿姨过来查寝我会替你跟她说的……”
    月雪森转身离开，摆了拜拜的手势，背影极其潇洒酷帅：“谢了。”
    蓝尚再次秒变迷弟，眼冒金星，不愧是月神，真的好帅，男神！！
    月雪森喜欢踩点，走到校门口，十点半，不过过了十五分钟，不久，而苏子凛却早早手插口袋，站在校门口，好像等候多时的模样。
    月雪森走过去：“等多久了？”
    苏子凛主动帮月雪森提书包：“五分钟，不久。”
    月雪森：“嗯。”
    苏子凛赶过来是叫的出租车，在他心甘情愿离开苏家的那一刻，私人司机加高档私家车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轨道。
    月雪森默默拉住苏子凛的袖子，跟在他身后，连上没什么表情，不熟悉他的人，大概会认为是生气了，但苏子凛知道，他没有。
    不仅没有生气，说不定心情还挺好的，有时候的月雪森小朋友还是挺闷骚的，苏子凛快速扫了一眼月雪森通红的耳尖，心情愉悦。
    心顿时痒痒的，忍不住想调戏调戏他。
    苏子凛回握月雪森的手：“还记得电话里我跟你说了什么？”
    月雪森乖巧点头，苏子凛看的呼吸一促，血脉偾张，要死了。
    “我不信，你说一遍证明证。”
    月雪森立马抬头，狠狠瞪着苏子凛，恶声恶气道：“我不记得了。”
    苏子凛洋装惊讶：“唉？真的吗？你刚才不是还点头了么，说一遍嘛，我想听。”
    苏子凛猛男撒娇，对月雪森进行暴击，月雪森血槽清空，卡机了，他晕晕沉沉，仿佛踩在云间端。
    只听，自己的声音响起。
    “我爱你，一生一世。”
    苏子凛笑容灿烂，比盛夏的朝阳烈日还要耀眼万倍，承载了宇宙所有星辰的光芒：“我也爱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样，我预定你了……”
    月雪森耳尖泛红，脸上浮现的红晕诱人，轻声轻语道：“谁稀罕你啊，我下辈子才不要被你缠着……”
    好可爱！他家宝贝怎么这么招人疼爱呢？！
    苏子凛两眼放光，如狼似虎地盯着月雪森，月雪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困了，早点回去睡觉……”月雪森试图转移话题，欲盖弥彰。
    苏子凛无情打破月雪森的挣扎。
    “不行，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月雪森：“苏子凛，你幼不幼稚！？”
    人怎么会真的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这说的都是胡话，不现实。
    月雪森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实现了，在多年以后，他永久睡在安乐椅上醒不来，与世长辞。
    睁开眼，本该分离的他们，却在另外一个世界，陌生的地点、陌生的时间相逢……
    命运多么奇妙，把他们牵在了一块，再也分不开……
    第91章 用手解决
    月雪森去了苏子凛家里睡。
    但他不想跟苏子凛躺一张床上，苏子凛只好让月雪森睡在床上，自己去打地铺，挨着旁边。
    黑暗中，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苏子凛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摸索着上来，紧紧握住月雪森的手。
    他们相牵着手，牵了一个晚上，一夜无梦到天亮……
    月雪森枕着柔软洁白的被窝，扭头看苏子凛，苏子凛正一脸严肃深沉盯着他的手，缓缓摩挲轻抚，激得月雪森身体一颤，难以言喻的快感袭上尾骨，皮肤里外皆红，像刚刚泡了温泉里出来似的。
    “感觉怪怪的……”月雪森收回自己的手。
    苏子凛沙哑着嗓子，漫不经心地瞥着月雪森：“是我摸的你不够舒服吗？”
    “大早上的别骚。”月雪森装作镇定，强行压下心底那奇妙的欲望。
    真够奇怪的。
    月雪森随意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六点半，不早了，便起床去穿衣服。
    苏子凛翻身而起，捯饬着凌乱的发丝，眼尾微倦，带着股爷不好惹的黑社会气质，裸着上身贴近月雪森。
    月雪森不怒反笑：“干什么？再不快点会迟到……”
    苏子凛温柔道：“早安吻，宝贝。”
    可以说是非常不要脸了。
    月雪森嫌弃地推开他：“去，没刷牙的嘴别碰我，脏。”
    苏子凛眸光漆黑，漂亮的桃花眼热的发烫：“嫌弃？我不嫌弃你……”
    月雪森仰头，红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意似有若无：“别闹。”
    美色误人。
    苏子凛抻了抻胳膊，下巴搁在月雪森的肩膀上，脸颊轻轻触碰月雪森的侧脸，手滑到月雪森的手腕，扣住。
    月雪森眉毛一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苏子凛按着月雪森的手伸到了他下面那炽热之物。
    月雪森怔了一下，那手感，那惊人的尺寸，滚烫的温度，令他心乱了，喉咙发涩
    “憋不住了……”苏子凛暗哑道，他温热的吐息尽喷洒在月雪森敏感的脖颈处，白皙的皮肤唰的染上一层浅粉。
    “大早上，不好吧？”月雪森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手指蜷曲，顺着苏子凛的手动了几下，他不怀好意地斜眼睨着苏子凛，居高临下。
    苏子凛真的是爱惨了他这幅清冷又带着挑衅的神情，引人犯罪。
    “那你帮我解决一下就好了……”苏子凛道。
    “这么短时间，你行吗？”月雪森嗤笑。
    苏子凛笑而不语，倾身压倒月雪森，用行动证明了他到底行不行。
    ……
    起来之后，月雪森满脸通红的不能见人，他把自己的头塞进被窝，不肯出来，撩上去一角的衣摆，露出窄细精瘦的腰肢，细的苏子凛一手能握过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的身体，能让他如此沉迷、欲罢不能……
    “出来了，雪森。”苏子凛去唤月雪森。
    月雪森不吭声，也不理他。
    苏子凛怕他生气，赶忙去哄他。
    月雪森简直要羞愧死，他……居然被苏子凛用手解决了他的第一次。
    小处男在线纯情！
    月雪森眼尾隐约闪着巫山云雨情欲后的泪痕，泛红，散去了那份五官上自带的冷淡和禁欲。
    苏子凛舔舔唇，又凑上去蹂躏了一通，月雪森此时的模样像极了真的被……事后的模样。
    月雪森朝苏子凛踢了一脚，不痛不痒的一脚，苏子凛笑了：“没事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很正常的，疏解一下也好……”
    月雪森咬牙切齿：“滚！”
    ……
    在错过一个早自习，他们成功到达教室，两人又是同时出现，再次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炯炯目光，目光如炬，把他们扎成了筛子。
    月雪森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看自己，自己偷偷溜进后门，不动声色坐在位置上，一切做的完美又自然。
    而在后面看着他一举一动的苏子凛，好不容易熄灭的欲火再次被点燃复发了。
    月雪森理直气壮地指使苏子凛：“你，去给我接水。”
    苏子凛没有意见，屁颠屁颠接过杯子，特别殷勤地跑去给月雪森接水。
    接完水，月雪森已经拿出书本大声朗读课文，流利地背着文言文，全神贯注，神情非常认真。
    苏子凛动作放轻，也学着月雪森开始认认真真背书，背了一会，发现什么狗屎玩意，连字音都读不顺，讲的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干脆摔书走人，转去趴在课桌上，默默掏出手机点开游戏图案。
    “背书。”月雪森无情抽走苏子凛的手机。
    “不会，不想背。”苏子凛大方承认自己的无知。
    “我教你。”月雪森撬开笔盖和笔记本，把文言文的注释和译文翻给苏子凛看。
    “头大，烦。”苏子凛实在看不进这些枯燥无味的字，文学对他来说毫无魅力可言。
    “……我们谈个条件？”月雪森见苏子凛一脸的抵触不似作假，苦恼道。
    “什么条件？”苏子凛立马来精神了。
    “你一天背一篇文言文……”说到后面，月雪森脸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苏子凛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我就天天用手帮你解决……”
    “淦……”苏子凛当场险些失去理智，直接暴走，“宝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认真的？”
    “嗯……”月雪森低头背书，面无表情。
    “好，我背，我现在马上背文言文……”苏子凛劲头上来了，谁也挡不住，比打游戏还得劲，跟磕了药似的，精神亢奋。
    还没有到第二天，就在下午，苏子凛背完一篇文言文，不要脸地向月雪森讨要奖励。
    月雪森被他搂进怀里，压在墙角角落耳鬓厮磨，强行亲密接触。
    “一天一次，我不是说过了吗？”月雪森皱眉。
    苏子凛：“早上的不算。”
    月雪森：“怎么不算？我不管，你让开！”
    苏子凛：“那亲一下？就亲一下，这总行吧！”
    月雪森刚要同意，他们两人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影，冷冷地注视他们。
    听到脚步声，苏子凛转头。
    是……严行！
    第92章 威胁
    无人经过的楼梯口。
    光线昏暗，影影绰绰。
    严行手上还掐着没有湮灭的烟头，薄唇紧抿，远远看着他们，神情复杂，难以言喻。
    苏子凛被打断了兴致，不爽地蹙眉，松开摩挲月雪森豆，腐的手，挺直腰板。
    严行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烟云，将烟头掐灭，在脚底碾压几下，才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月雪森：“我就猜你们会在这，果真不错。”
    月雪森表情收敛：“有事？”
    严行嘴角上扬：“语文老师找你……”
    月雪森朝苏子凛点点头：“我走了。”
    苏子凛随意应了一声，视线却死死盯着严行，剑拔弩张，他们之间仿佛翻涌着无形的波涛海浪，酝酿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气氛达到了临界点。
    月雪森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法，说不上来，就拉着苏子凛：“算了，一起去吧。”
    苏子凛居然拒绝了：“不用，我和他有话要谈……”他和严行之间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月雪森：“不许打架，听见没？”
    苏子凛：“我不打架。”
    月雪森怀疑地瞧着苏子凛，要不是时间紧缺，得赶快去老师办公室，他还能继续找苏子凛的茬。
    月雪森刚迈出楼梯口第一步，身影仅仅离开不到三秒，苏子凛已经最先冲出，拳头举到严行鼻子前一米，裹挟着疾风。
    严行也举起拳头与苏子凛纠缠在一起，他们打的激烈。
    苏子凛一看见严行，刚才月雪森说的什么话都抛得一干二净。
    ……
    语文老师见月雪森来了 ，就把这次文星杯复赛
    的注意事项详细告诉月雪森。
    “你知道的，这次获奖名单毫无悬念，你得了一等奖，后天阳光周末，早上八点钟，会有校车送你们过去，地点离易市有点远，不过不要紧张，像初赛一样正常发挥就好……”
    “嗯，谢谢老师，我知道了。”月雪森道。
    “之前让你去听李老师的课，听完后感觉怎么样？”
    月雪森想了一会，说：“受益匪浅，李老师讲的作文很好……”
    “他今天下午应该还会再给你们讲一次作文课，老地点，时间照常，记得去……”
    “下午模拟考试。”月雪森神情苦恼。
    “我跟班主任说了，你不用考，小考而已，以你的成绩来说，问题不大。”
    月雪森：“……好。”
    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
    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成绩好能破例缺考，虽然只是四个实验班组织的模拟考，分量还不如月考。
    月雪森出办公室后就立即去找苏子凛，看到挂彩的两人，他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等于放屁，左耳进右耳出。
    苏子凛可怜巴巴地扯着月雪森袖子：“你……生气了？”
    月雪森翻白眼：“没有。”
    苏子凛摇摇头，喃喃自语：“不，不，你肯定是生气了，对……”
    月雪森脑门青筋暴起，忍不住一巴掌呼苏子凛狗头上：“你能听话不？”
    苏子凛点头如捣蒜：“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月雪森挑眉：“还有下次？”
    苏子凛擦擦冷汗：“没有下次，我发誓。”
    月雪森冷嗤一声。
    看着他们亲密自然的相处，严行觉得自己就像空气，是多余的那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不如一走了之。
    可……严行想单独跟月雪森说话，他忍了好久，发现自己没有月雪森真的不行，一天不说上话都万分难受。
    一抬头，他们走远了，手心一阵发麻的痛，严行展开手，指甲印不知不觉深深嵌进血肉里，翻出血珠，惨不忍睹。
    严行眼眸冰冷，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想着什么。
    终究是在放学时间，苏子凛去给月雪森打饭的时间，他趁机拦住了在班级里写作业的月雪森，班里空荡荡，就他们两人。
    此时不说何时说？
    月雪森不太乐意看见严行，怎么说，他没想过严行会真的喜欢他，有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选择了沉默，静静地看着严行。
    严行露出他完美的招牌笑容：“我下星期就不在学校了。”
    月雪森顺着他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严行：“我报名了数学竞赛，要去别的地方培训，会很久不回来……”
    “嗯，祝你……一路顺风？”
    “……我不是说着玩的，你就这点表示？我们会很久不见面，而我会非常想你。”
    月雪森眼神兀地变得冷淡：“所以？”
    “我就想让你陪我一天好吗？就一天。”严行盯着月雪森，那势在必得的目光，月雪森顿时打哆嗦，仿佛身处冰窟，被野兽锁定的猎物目标一般，寒毛倒竖，警铃作响。
    月雪森：“不了，我有事。”
    严行：“忙着陪你的男朋友？苏子凛？”
    月雪森：“嗯，你知道我们是一对，就不要提出这种要求。”
    “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机会，看来，我是没可能了？”
    “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跟苏子凛无关。”
    严行大笑不止，笑弯了肚子，甚至是非常苦涩悲怆的笑，心有余悸。
    “我懂了，我懂了……月雪森，你要记住，我是不会放手的，而苏子凛从来都不是我的道路上的对手，他连障碍都算不上，你跟着他，没有任何好处……”
    “你应该不知道，苏子凛他跟苏家断绝关系，为了你，放弃做那风光无限、有钱有势的苏家大少爷，听起来很感动是不是？事实证明，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你图他什么？！”
    苏子凛跟苏家断绝关系了！？
    月雪森一点都不知道，苏子凛隐瞒的很好。
    他没想过苏子凛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不图他，难不成图你？”月雪森冷冷道。
    严行：“你只要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苏子凛他，不行，他给不了你以后幸福的生活，甚至要为柴米油盐到处奔波……”
    月雪森笑了：“这就是你的爱情观？真够廉价的。”
    严行：“廉价？不，我不这么认为。”
    月雪森：“我不认为金钱能带给我爱情，同样的，我也不想像菟丝花一样依附别人为生，离了别人就不行，你恰恰好……不适合我。”
    第93章 作文复赛
    不欢而散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月雪森语毕，起身离开教室。
    严行慢慢握紧拳头。
    午间，朝阳正好，暖洋洋地铺洒在课桌，窗帘翻动。
    阳光刺眼，逆着虚化的人影，遥不可及。
    距离一下子拉开了……
    严行突然觉得眼睛有点被阳光刺痛了，抬手捂住眼睛。
    他以为是阳光的问题，就去把窗帘拉好。
    回头，月雪森清瘦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可我喜欢你像菟丝花依附我，离不开我，这样不好吗？”严行语气平淡而偏执。
    月雪森在二楼的楼梯口正好遇到要走上楼的苏子凛，苏子凛提着包装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外卖袋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气。
    “等很久了吗？”他问，一边摘下棒球帽。
    月雪森看了一眼手表：“没有，不久。”
    苏子凛：“肯定是黄中建那德比定的新校规，外卖不让送到学校里来，我偷偷翻墙去丽都小卖部门口拿的……”
    月雪森：“你叫的外卖小哥素质不太行啊，没经验……”
    苏子凛笑道：“行！下次叫个机灵点的，自己可以混进学校里来，我也不用翻墙出校……”
    月雪森：“你点了什么？”
    苏子凛：“我找到一个环境不错的好地方，人少，我们可以去那里吃，食堂会被黄中建抓到……”
    月雪森：“你还怕黄中建？”
    苏子凛：“……我没怕过谁。”就怕你不理我。
    ……
    阳光周末，“文星杯”作文比赛复赛那一天。
    举办地点定在容城，早上八点钟出发，下午三点钟才到，在容城的宾馆住宿一晚上，养好精神，第二天再去考场参加作文比赛，规模比初赛要大的多，公正现场处监督，360°无死角、高清摄像头拍摄，评委也从初始的6个增加至上12个。
    这次带队老师没有换，她认得月雪森这个长得好看又高高白白的男生，拉着他唠嗑会一会，人齐了就准备开大巴出发。
    进入复赛的学生不多，整个易市十个入围，光是海德就占了6个名额。
    大巴上人不多，空荡荡的，一旦有人说话，整个车间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月雪森自上车来就一直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外套扣在脸上闭目小憩，耳朵塞着耳塞，隔绝了一切噪音，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还没有开出海德校园，大巴停下了，上来一个人，红色卫衣牛仔裤，戴着口罩，他大步走向几乎快睡着的月雪森身前，弯腰，旁边偷偷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哇——勇士啊！居然敢主动搭讪月神，月神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不乱搞男女关系，不过分与人亲密，不爱大出风头，低调的可以。
    月雪森感觉有人在摸他头，一个精灵，清醒了，面无表情地扯下校服外套。
    “你过来干什么？”对上那一双熟悉的桃花眼，月雪森无奈道。
    这个中途上车的人就是苏子凛，他拉下口罩，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月雪森的旁边。
    他还记得就在不久前，他们的关系僵硬如冰窟中千年不化的冰柱，苏子凛甚至只能远远坐在车厢后面，遥遥望着月雪森，说一句多余的话都是奢侈。
    没想到他今天坐在了月雪森旁边，能尽情跟月雪森说自己想说的话。
    月雪森懒得说苏子凛了，抬眸随意刮了他一眼，双手环抱，闭上眼睛养神。
    苏子凛目不转睛又贪婪地盯着月雪森的睡颜，怎么都看不厌，五官的每一部分恰恰长在了他顶喜欢的点上。
    他终于明白那些小迷妹小迷弟为什么会叫月雪森男神了，他也觉得月雪森很优秀，是他心目中无人能替代的男神！
    旁边的“电灯泡”闪闪发光：……被猝不及防的喂了一把狗粮，好懵！
    某男生：怎么办，竟然觉得有点甜？
    某女生：好有爱！！！男朋友跟着一起去参加作文比赛举办地点，这么好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很少了……颜值还好配！要死了要死了！
    大巴在两个小时后的服务站停下，同学们下车纷纷去超市买零食、方便面什么的，也有人忍不住去上厕所。
    月雪森在车上待久了，下车透透气，呼吸新鲜空气，运动酸麻掉的腿。
    苏子凛跑去超市，给他买了一瓶瓶装极其好看、由wzry游戏商代言的运动能量汽水。
    月雪森喝了一口，差点当场喷苏子凛一脸。
    “买的什么鬼？太难喝了。”
    苏子凛委屈巴巴道：“我看它包装好看就买了，没想到会这么难喝，下次不买了……”
    月雪森冷哼：“随便挑不带这么非吧！给你自己喝，我不喝了……”
    苏子凛接过，一口见底，神情自若，并不觉得有什么，寒假在部队待了几个月，金贵挑食的胃早被饿的成了什么都吃的地步。
    别说能量汽水了，叶子虫儿他都在野外训练时吃过，没有食物饿的慌，没办法要求太多。
    这也算好事，苏子凛想照顾月雪森，而不是月雪森来照顾他，不然他当什么男人？！娘娘腔么？！
    苏子凛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过来，捧到月雪森面前，让他享尽荣华富贵。
    可……以苏子凛现在的能力，远远不够，他要努力配得上月雪森……
    海德给学生定的宾馆还挺好的，五星级大酒店，配有温泉桑拿和游泳池，一进大门口，金碧辉煌，有金发外国小姐姐过来迎接他们到房间。
    搞的像来度假而非参加作文比赛。
    休息一晚上，洗去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困倦，月雪森精神百倍去了考场，苏子凛把他送到考场门口，在门外等着。
    “我进去了。”月雪森道。
    苏子凛笑的很肆意，说出来的话十分不要脸：“男神，加油！我相信你可以拿奖！”
    “靠……”月雪森脸红了，这个人在干什么？！突然叫他男神，心跳一下子全乱了……
    月雪森摇摇头，把不该想的东西暂时甩出头脑，免得扰乱思考思路。。
    考场里打了空调，很凉快。
    时间一到，评委发卷。
    月雪森拿到作文比赛的方格试卷后，立马审题。
    这次的作文立题比初赛还令人摸不着头脑，《钝感》，对，就给你一个作文题目，其他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全凭考生自由发挥。
    很多人当场傻愣了！？
    钝感？这怎么写？脑子钝化么？！
    第94章 吃醋
    月雪森抿唇，也有点无措、茫然。
    《铭月》不按套路出牌，各种千奇百怪的立题，他都有做充分准备，唯独没想过它会搞这一出，怎么说，很大胆的想法。
    只有一个题目的信息材料，就像是给你
    一个来自人体器官百分之一的部分，却让你臆想出这个人的全貌，臆想出的人到底是美还是丑，拿不准。
    同理，作文题目范围广泛，到底会不会偏题，谁都说不准。
    众所周知，这是适合议论文的题目，编故事反显得太小家子气。
    只要把握议论文三要素：论点、论据、论证，向评委说清楚你要表达的观点、要证明什么、怎样证明，写啰嗦繁芜不行，还需要评委自己摸透你到底要证明什么，这都是大忌……
    按照一般形式：观点+材料+评论+小结，诸如此类，中矩中矩。
    月雪森相信作文框架建起来，实在内容不至于太差劲。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小时，考场一片安静，只有唰唰笔尖摩擦纸页的窸窣声。
    月雪森一气呵成，停笔了，舒张写酸的手指，浏览一遍作文，确认无误后，他又再次提前交卷出考场了，成功收到来自众多考生震惊佩服的目光。
    闲着无聊没事干的评委随手翻了翻他的卷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宛如打字机打出来一般清秀工整的宋体。
    “做一把重剑，无锋而利  《老子》有言：“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曾国藩曾道：“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金庸笔下的剑道第三境界：“重剑无锋，无巧不工。”此三者，以一言概之，即今之所言，“顿感”一词。
    人生于世，喧嚣不止，有时候过于敏感反而容易受伤，倒不如钝感一点，稳重一点。当面对世界永不停息的变化时，做一把重剑，无锋而利。  ”
    “钝感，是一种独特的立身哲学。  钝感是面对生活的挫折与伤痛时的执着和坚守。它赋予人们不服输不认命的倔强，给予人们就算身心千疮百孔，依旧不悔向前的勇气。
    在自己的立身原则中写下“钝感”两字的人，他们面对生活热情而欢喜，一旦确定目标，便会怀着“背水一战”的决心，一路向前，追星逐月，至死方休。
    看完电影《阿gan正传》，听到有人评价说，阿甘的成功更多的是由于运气。
    但要我说，正是他身上所体现的这种钝感为他铺平了前行的道路。
    凭借这种执拗的钝感，他跑成了橄榄球巨星，在枪林弹雨河捕虾，最终成了亿万富翁。也正是这种不言弃的钝感，护持着他，使他在时代变革的大浪淘沙中，依然善良天真如孩童。  钝感是对世俗常理的脱出。”
    “有时候钝感一点可以帮助你摆脱世俗的羁绊，跳脱樊笼，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他人，去看世界。
    利根川进博士曾说：“我带着某种迟钝，只能依稀看到对大家来说显而易见的东西。”凭借这种迟钝，他以百倍的努力和意志去探究世界的道理，以不同于常人的眼光去体味事物的根本，终获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
    依此之言，不妨给自己的人生多一点钝感，去破除常俗，去静下心来，让自己的思想开花。  在某方面，钝感亦是一种难得的处世智慧……”
    结尾呼应主题，简洁明了：“给自己的人生多一点钝感，执着于事，脱出于世，淡定于心，静好于生。手握无锋重剑，争岁月，竞天骄！”
    没想到第一篇作文竟如此……令人拍案叫绝！
    评委翻了翻卷子，翻到正面，特意仔细看了一眼姓名专栏，龙飞凤舞的大字，气势磅礴。
    “原来叫月雪森，这个考生不错不错……”
    隔壁大厅也是这次“文星杯”的举办考场，门口贴着黑体印刷体“二号考场”。
    月雪森出来时，正好隔壁考场也走出来一个男生，男生性热情，他看到月雪森，眼睛一亮，很自然熟地过来搭话：“嘿，兄弟，你也是出来上厕所的吗？一起？”
    月雪森：“不了……”
    男生：“别害羞嘛，这里只有一个厕所，我又不是gay，你怕啥……”
    月雪森：“……我不是出来上厕所的。”
    男生：“什么？！你不会紧张到上不了厕所吧！”
    月雪森：“不，我是写完作文提前交卷的。”语毕，月雪森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男生，直面大步走出考场外的走廊，走路带风。
    男生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月雪森一出门就看到坐在休息椅上等他的苏子凛，苏子凛一脸烦躁地跺着脚，身前围着几个打扮时尚前卫的女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发出一阵起哄的笑声。
    月雪森皱眉，双手环抱，倚在门框挑眉看着他们，好整以暇。
    莫名的不爽吧。
    他知道苏子凛长得好看，有很多人喜欢他，走在路上向他主动要联系方式的路人不计其数。
    怎么说，到底也是小说中的万人迷主角受，这点光环还是有的。
    苏子凛早在月雪森出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他了，只是在下一秒，月雪森的神情瞬间冷淡下来，他猜月雪森是生气了。
    偏偏身前的几个小猫小狗还在起哄，要撮合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小哥哥，我们倩倩长得哪里不好看了？留一下联系方式嘛……”
    苏子凛无情推开她们，动作粗鲁：“让开！”
    几个女生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聒噪的仿佛有上千只鸭子在嘎嘎叫。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差点推倒倩倩了！有没有一点绅士的风度？”
    苏子凛猛的转头，语气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暴戾：“滚！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凶什么凶呀！长得帅就了不起么？没想到看上去人模狗样的，人品不咋滴！”女生扯着嗓子叫道。
    月雪森看不下去了，挪动步伐，身体挡到苏子凛身前，微微抬高白皙的下巴，冷冷地瞥向女生，倨傲道：“怎么？你公然要抢我男朋友、当小三么？”
    第95章 陆总
    女生被他一句“小三”呛的不行，脸都涨青了。
    刚要破口大骂，在看到月雪森无死角的脸后，硬生生咽回去，愣在原地，突然停滞的神情，要哭不哭，要怒不怒，好笑的很。
    站在两个颜值巅峰的人面前，女生觉得自己像极了路边的一摊狗屎，啥都不是，连映衬红花的绿叶都不配当。
    女生结结巴巴，说话不利索起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你是他对象……”
    月雪森皱眉，嘲讽至极地冷嗤：“呵。”
    苏子凛呼吸一窒，眼眸霎时变得幽深，席卷着无声的暴风雨，他真想现在，立刻，肆无忌惮地抱走月雪森，到没有人的地方好好亲热……
    月雪森回头看苏子凛，见苏子凛一脸的意味深长盯着自己，不由得眉间抽搐，马上猜到他又在yy什么，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月雪森本想提醒苏子凛一句“走了”，在看到他yy自己，这个念头随即默默抛到脑后，弃之不顾。
    苏子凛YY完，抬头，原地哪还有月雪森的身影，环顾四周，发现月雪森先离开几步，走到大厅外街道的最前面，立马追上去。
    月雪森自顾自走着，神情冷淡，没有理会苏子凛投过来那极其热烈、无法忽视的视线。
    苏子凛心下一咯噔，暗道：他生气了……
    对，月雪森生气了，吃苏子凛的醋生气的。
    苏子凛一追上来，月雪森就加快步伐，把他甩后面去，苏子凛一没忍住，当街截腰抱起月雪森，月雪森整个人被一股清清淡淡很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包围，像阳光沐浴后温暖的味道，两脚踩空，下意识不安地搂住苏子凛的脖子。
    苏子凛忍俊不禁，磁性悦耳的笑声传入耳中，震的月雪森耳朵一阵酥麻：“小朋友，理我一下？不然不放你下来。”
    月雪森挑眉，嘴角微勾，笑而不语。
    苏子凛：“你怎么这么难哄？嗯？”
    月雪森：“那你大可不必。”
    苏子凛快速埋头在月雪森细长白皙的天鹅颈处落了一吻：“我乐意。”
    “就是喜欢哄你，要赶我走吗？我走了就没人哄你了。”
    月雪森漫不经心道：“对象不行就换一个，这个不行，换下一个，下个不行继续换，总能遇上合适的……”
    苏子凛故作惊讶：“那我家小朋友可真受欢迎，这么多人跟我抢对象，我正宫地位很受威胁啊——”
    月雪森挑起苏子凛下巴：“所以……你加把劲努力一下？”
    苏子凛贴着他的手，狗头使劲蹭蹭：“回去收拾你……”
    月雪森：“好了，可以了，放我下来……”他指指周围渐渐多起来的人流，他可没有什么喜欢被人偷看的特殊癖好。
    苏子凛点到为止，乖乖放下月雪森，他举起一个上百斤的男生，丝毫不吃力，游刃有余，甚至不喘气，轻松地像喝水吃饭一样正常。
    月雪森和苏子凛挨的极近，两人肩并肩走在街道上，他们要到红绿灯路口的车站打车去酒店。
    这条街叫“五结乡”，有名的网红街拍地点，往来皆是打扮潮流前线的帅哥美女，清一色的大长腿。
    无疑，月雪森和苏子凛夹在其中，凭着实力脱颖而出，早有不少摄影师盯上了他们。
    “我可以请你们拍一组街头照片吗？不收费不浪费你们时间，很快的，拍出来的照片会公布到xx平台上，反映良好的话会考虑支付你们…………”一位摄影师上前搭话。
    苏子凛本来想拒绝，突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可以，但照片发我一份，别的算了。”
    “没问题。”摄影师就等他这句话。
    苏子凛问月雪森的意愿，月雪森表示无所谓，苏子凛还是解释清楚：“想做个纪念，到时候把照片发到空间，证明一下我们深厚的感情……”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月雪森是他的……
    月雪森：“借此稳固你的正宫地位么？”
    苏子凛：“对！给总有些不长眼的人看看……”
    月雪森翻白眼：“幼稚……”
    ……
    “陆总，这是这次公司的规划数据，请您过目……”
    真皮座椅上坐着一个气势逼人的年轻男子，一身斯文优雅的高定贴身西装，领口的纽扣松散了几颗，袖口却微微挽起，漏出线条完美的手腕。
    硬生生被他穿出黑帮老大的悍气，如一头休憩的雄狮般，用慵懒而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过来送文件的秘书，转又神情冷漠地低头看着什么，长方形办公桌上摆着精装烫金牛皮纸封面的外国名著和英文的商业杂志。
    他只不过随意瞄了一眼规划数据，一针见血：“申请用地100亩以上，总资产投资在1.1亿元，固定资产投入约9500万元，其中设备在3500万左右，可从财务部那看来的数据，好像并不是这样……”
    “建筑成本在3500万元以上、其他配套设备投入在500万元左右、其他费用在500万左右、流动资金在1500万元，可事实上，我们公司花了两亿的资金拍下了这块地，这个项目谁负责的？出了意外他负责吗……”
    秘书一阵冷汗密布：“陆总，总投资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陆宸非冷笑置之：“不，我要知道是谁动了手脚，擅自挪用公司流动资金，好大的胆子……”
    沉默半晌，他道：“你下去吧……”
    秘书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忙退出总裁办公室。
    空降而来的新上司太吓人了……
    真的只有19岁吗……难以置信。
    秘书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拒人千里之外的总裁，拿出手机，对着手机屏幕微笑，宛若冰山上融化的冰雪，春风拂来……
    手机屏幕赫然正是月雪森的照片……
    是他离开海德那一天拍下的照片，设置为了屏保。
    可当他看到月雪森和苏子凛官宣的说说后，笑容凝滞了，变得阴沉可怕……
    第96章 更重要的事
    陆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过了这么多年，总是要提起来的。
    陆宸非身为空降兵，无疑他的身份是受到争议的，陆家好歹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首，家缠万贯，底蕴深厚，可惜当今执权人只剩下一个半身不遂、年岁已高的陆老爷陆温川，膝下无子女，嫡系血脉屈指可数，门可罗雀。
    或许是被诅咒了，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发生意外事故去世，偌大的家族竟剩下一个老头子孤零零地活着，旁系虎视眈眈，不怀好意，想要瓜分主家的财产，陆温川这才想起有陆宸非这么一个人，叫人把陆宸非接回来，尽力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要说陆家不堪的过往，陆宸非他爹真不是东西，年轻时得罪了不知多少大人物，陆温川一气之下把他赶出了陆家，赶出了京城……
    陆宸非他爹烂泥扶不上墙，吃喝玩乐，整日无所事事，从陆宸非记事起他就是个酒鬼，除了家暴性格懦弱的母亲，他们父子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冷漠的像陌生人。
    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真的离开老城区，原来他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可眼前的金碧辉煌、灯红酒绿，同样不属于他。
    他向着污垢覆盖的黑泥生长，
    燃烧飞蛾余烬的灯火作朝阳，
    掩盖老香樟木树下少年缄默的理想，
    至此，
    白驹过隙，以梦为马。
    ……
    陆家集团总部在十年前搬到国外发展，做的是国际上的生意，势如破竹。
    陆宸非被认回陆家的第一天，陆温川迫不及待想见他，就订机票离开了易市，来到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m国。
    入眼皆是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仰望繁华城市的星河流泻的苍穹，呼吸都要窒息。
    陆宸非突然萌生了一种退回去的念头。
    他还是想待在有月雪森的地方生活。
    金钱，地位，名利，学业。
    是这些东西的魅力迫使他掐断了所有回去的念头，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向前跑。
    可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在看到月雪森和苏子凛在一起的消息后，宛如一面镜子破碎的一干二净，无处遁形，似泡沫化为乌有。
    CIG会议厅。
    鸦雀无声，空气焦虑到极致，站在议桌前面的职员忐忑不安，他讲解了一个提案，投放在大屏幕上，过了这么久，那位新来的陆总却久久不出声，脸色深沉阴暗的可怕，像尊黑脸杀神握刀席坐，蓄势待发。
    小职员瑟瑟发抖，不由得咽口水，是他哪里讲解的不好吗？陆总眼神好可怕……
    此刻，各部门管理人员察言观色，伸长了脖子看CEO座位上的那个年轻人，目光隐晦且小心翼翼，生怕他发怒。
    这个新来的陆总年纪不大，但一发怒，整个天耀都要抖上一抖，实在惹不起。
    “陆总……？”众目睽睽之下，秘书率先起了个头，轻声问陆宸非。
    众人默默向秘书送去一个“你是英雄”的眼神，竖大拇指。
    被秘书这么一提醒，陆宸非仿佛回了神，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停在了投影仪上的投标方案，鹰隼般的双目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言语犀利，言简意赅道：“你对信息化的认识严重不足，华而不实，改。”
    职员脸色苍白，乖乖点头哈腰：“好的！陆总！我马上去改方案！就是不知道哪一点不足……”
    陆宸非挑眉，瞳孔漆黑如墨：“还需要我指出来？幼儿园小朋友吗？”
    职员欲哭无泪，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不用了！”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方案哪里出问题了。
    陆宸非双腿交叉，大长腿煞是显眼，立体的五官，英气逼人：“你说说你入天耀多久了？还需要我一个门外汉手把手教你么？要么一个字行！要么滚动！天耀不差你一个人……”
    陆宸非可能在学习上不上心，但他天生就适合当企业家，有经商的头脑，是这块料。
    这也是为什么陆温川摆明了心思要重点培养他的原因，并在陆宸非十八岁成年礼宴会上，将他身份公布于众，介绍给与陆家有关联的高层人物。
    陆宸非初来乍到，天耀也是陆氏企业手下管理的一个国际大公司，肯定有很多人心存不满和轻视。
    凭什么他一个黄毛小儿就因为是陆家继承人的关系空降CEO职位，稳居高层的老总们不淡定了，视陆宸非为眼中钉。
    陆宸非就做了一件事，震慑了高层所有人，自此，那些老总大气不敢出，之前说好的下马威全抛到脑后。
    陆宸非做了什么？无非是拿他以前在地下黑市打黑拳的手段，吓唬了一下他们，好好的精英企业，整到陆宸非身上就像黑帮聚会。
    “一千五百万美元估值公司可以接受，而你方案上的报价显然高了很多……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件事，关于公司流动资金，希望某些人不要背后搞些小动作，动手动脚的……”
    “到时候查出来，后果自负。”语气蓦地一转，锋利如出鞘刀刃，冷森森地挂在人的脖子上。
    陆宸非说的时候，扫了一眼高层老总的方向，嘴角微勾。
    老总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回视陆宸非。
    会议快速结束，众人在离开蔓延一股低气压的会议厅后蜂拥而出，非常有默契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陆总气场太强，太吓人了……
    陆宸非没有动身，视线落在了窗外的远方。
    秘书弯腰提醒他：“陆总，下午还有客户约你谈一份合同。”
    “推了。”陆宸非冷冷道，眉峰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严肃的直线，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面庞，线条越发成熟冷硬。
    秘书难以置信道：“这是一个大客户！收购我方公司技术愿意给五千五美金！陆总，你确定推了吗？”
    陆宸非看了一眼手机屏保，手指下意识轻敲座椅扶手的边沿。
    “推了，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他现在要去干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回国？
    第97章 你现在配不上他
    2A停靠站点，32入口的停机坪，银灰色的跑道延伸至天边一抹蔚蓝，一架客机驶来，在嘈杂中准备起飞，有机壳突穿摩擦大气迸溅火花的嘶鸣声，引擎加速的隆隆作响。
    随着最后的一束光芒四射，起飞，消失在天际线南北交汇处。
    m国首都机场，人来人往皆是衣着打扮光鲜亮丽的上层名流，客流量排属世界第一，梅州主要的航空中心，有九个航站楼，号称世界第二华丽的休息区，配备伸长座椅，提供酒吧和私人贵宾室。
    登机口的VIP贵宾通道连通着候机长廊，通道宽敞整洁，能容下几千号人，此刻却威风凛凛地站了两列西装革履的黑人保镖，人高马大的，气势恢宏。
    过往之人纷纷转头投来好奇的视线，心下暗想又是哪个大家族的大少爷来了，排场竟如此大。
    事实上，并非如此，被一群人包围在正中心的陆宸非一脸黑线，他手里还攥着飞往华国易市的飞机票，上面残留着温度，居然在前几分钟，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摸走了，出现在了陆老头的手上。
    陆温川坐在轮椅上，残废的双腿盖着毛毯，他长相谈不上和气慈祥，不言苟笑，眉眼深邃，灰褐色的眼瞳盯着人的目光就像是阴森森的毒蛇，不过，依稀能从他立体的五官可以看他年轻时的英俊，跟陆宸非有四五分相似。
    他嘴角扯起残忍的弧度，当着陆宸非的面，动作优雅、缓慢地撕碎了那张飞机票，碎屑纷纷扬扬落地，每一刻的动作仿佛像慢镜头一般无限放大在陆宸非的心尖，他咬破了舌头，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很抱歉，不小心毁坏了你的东西。”陆温川摆摆手，神情遗憾道，但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歉意，甚至谈得上平静无波，“没猜错的话，这是回华国的机票。”
    陆宸非静静地注视着陆温川。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异常艰涩：“为什么？”
    陆温川冷漠道：“你已经不是过去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陆宸非了。”
    陆宸非：“可我想回易市。”他有要一生好好守护的人。
    陆温川：“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他叫月雪森对吗？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他值得你去喜欢，但……这不是你停止脚步前进的理由，你需要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不是吗？”
    陆宸非声线颤抖：“是……”现在回去不是时候，他需要变得……更强大，更强大，强大到没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在一起。
    陆温川在隐晦的角度，如愿以偿地笑了：“走吧，不要甩孩子气，趁现在时间来得及，去把该谈的合同谈了……”
    陆宸非脊背挺拔如松，他撇头望向飞机离开的方向，攥紧拳头。
    他……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现在不是时候。
    等我。
    陆温川抬手示意贴身秘书过来，秘书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微微颔首，视线再次转移到陆宸非身上：“你还留着旧手机？给我吧，它已经没有用了。”
    陆宸非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他眼睑下垂，快速扫了一眼屏保上的少年，态度坚决：“其他我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个……不可以。”
    陆温川：“我希望你不要停留在过去的回忆。”
    陆宸非：“所以……我连打给他一个电话、回复一条信息的权利都没有？”
    陆温川：“是。”
    陆宸非沉默半晌，低头，露出了耳朵上流光溢彩的钻石耳钉，掩藏在乌黑发丝后的眸子闪过星辰湮灭般犀利冷酷的锋芒，如墨般化不开：“我知道了。”
    他挪动沉重的步伐，踱步到候机长廊外的窗户边，松开了手，手机自他手间滑落，从高空坠下，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发出响亮的“咔嚓”一声。
    陆宸非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嘲讽，似暗夜令人捉摸不透。
    陆温川大笑着拍手：“对，就该这么做，这才是陆家人该有的气魄……”
    他没有看见，背对着他的陆宸非一脸凌然杀意。
    ……
    林楠郑重地递给少年一张填表，再三强调：“下定决心要参加了？不能反悔。”
    “是的。”少年点头。
    “那好，既然下定决心了就好好学，去喜哥那报道一下……”
    少年低头仔细浏览填表上的信息填写栏，认真执笔写下一串飘逸潦草的字迹，横平竖直，一笔一划格外用力，以至于笔墨渗到了纸的背面，留下深深的印迹。
    这么几行字，少年硬生生写了五分钟。
    林楠等的都无语了：“苏子凛同学，其实你可以回到位置上慢慢写的。”
    少年正是苏子凛，他谦笑道：“太激动了。”
    他没想过自己最终还是选择了数学竞赛的这条道路，要知道身为连着三次大考排名倒数的“学渣”，莫名其妙半道插入竞赛班，报名了数学竞赛。
    会使多少人大跌眼镜。
    这件事……苏子凛暂时没有告诉月雪森，他马上要因为接受数学竞赛培训，离开易市，离开月雪森身边很久，不说月雪森，他自己都很不舍得。
    要先瞒着月雪森吗？
    苏子凛握紧笔杆子，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不行，不能瞒着他，被发现了会连说话的资格都剥夺了……
    苏做精在线秒变妻管严。
    不出所料，月雪森挺生气的，他就皱着眉头不说话，大课间走廊只亮着几盏暖黄的灯，忽明忽暗，他站在灯光下面，直直地盯着苏子凛，苏子凛示弱般，低垂着头不敢出声解释。
    到了放学时间，大家蜂拥而出，人声鼎沸，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两人冷峙的方向，议论纷纷。
    月神和苏校草是发生什么了？两小口闹矛盾冷战了？
    有瓜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走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一片静寂。
    月雪森扇了苏子凛狗头一掌，冷冷道：“走了，回家。”
    苏子凛惊讶地看着他：“你不生气了？”
    月雪森面无表情道：“宝贝生气有用吗？我生气了你就会不去了吗？”
    苏子凛立马凑到月雪森身前，俯身亲吻月雪森的耳朵：“是舍不得我离开吗？在我心目中，你比数学竞赛重要多了，但是我想要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就不得不参加数学竞赛……”
    月雪森：“我知道……所以我同意你去了。”
    苏子凛笑容灿烂，眼睛亮的跟琥珀似的。
    第98章 囚禁
    青空，万里无云。
    高低不平的铁皮房，点缀在公路两旁，树枝槎桠，蝉鸣聒噪。
    大巴停在了动车站不远处的站牌。
    月雪森一路送苏子凛到黄色线外的站台，苏子凛拉着行李箱，侧身望他，漆黑的眸光从眼尾瞥下来，复杂不舍的情感在即将奔泻开来之时收敛回去，只敢浮光掠影地冒一下头，转瞬即逝。
    月雪森忍俊不禁，手指抵在唇角，微微勾起，他强忍笑意，蹂躏着苏子凛的狗头，把他梳了一个早上的短毛弄乱：“去吧，动车要来了。”
    苏子凛抿唇，沉默地揽过月雪森的肩膀，紧紧拥抱，严丝合缝，传递着两人身上的温度。
    “晚上会给你发消息，记得回我。”苏子凛道。
    “集训不是不让带手机吗？”
    “我偷偷带，他们不知道。”
    “行，好好学习，等你回来。”月雪森拍拍苏子凛的肩膀。
    苏子凛不满地控诉道：“我都要走了，不给我一个离别吻吗？”
    月雪森挑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起这么早要干什么。”
    苏子凛笑容一下子凝滞了。
    “你知道了呀。”
    “雪森，不要生气，我这不是忍不住吗？”
    月雪森：“建议你偷亲有点技术含量，生怕别人是傻子不知道是吧？”
    “嗷嗷，宝贝我错了，别拧我耳朵了，下次不敢了！”苏子凛求饶。
    温存小会，LED显示屏滚动着此班列车即将到站的红字，动车驶来，防护门打开，接着是滑动门，月雪森一直目送苏子凛离开，看到动车消失在最后一角，抬脚离开了。
    ……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芒刺背，就像是有人在跟踪他，似曾相识的遭遇，等他回过头来，背后又没什么人。
    月雪森攥紧渗出冷汗的手心，加快脚步，马上，马上，过了前面的路口，转弯到大街，那里人多，跟踪狂想对他下手也没有机会。
    那个人用着让他发憷的目光，阴森森地黏附在他身上，如趋跗骨，越来越强烈。
    月雪森皱眉，敲响警铃，电光火石间，他拔腿就跑，后面不断逼近的人，疾风扫荡，举起了铁棒挥下，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耳边传来磁性低沉的轻笑，声音戛然而止，铁棒敲击，准确的不偏分毫，正中月雪森后脑勺。
    血色涌上视野的那一瞬间，事物往后倒退，肉体清脆砸在地板上的响声，黑暗如浪潮迷漫上来，要淹没他在逆水中……
    耳畔一阵嗡嗡的轰鸣，似要爆炸般撕扯着脆弱的神经和意志，额角剧痛，流下一串温热的液体。
    沉入无尽深渊的前一秒，月雪森模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金丝框眼镜……
    以及某人暴虐阴鸷的微笑，眼底是骇人的赤红，毛骨悚然……
    ……
    生锈的铁板嘎吱嘎吱，上锁的铁门咣当时一声打开了。
    不轻不重地哒哒哒脚步声从远到近。
    空气不是很流畅，可以感受到这是一个封闭不透风的密室，明明已经是炎夏的季节，却仍有股凉意控制不住地蔓延上来，打了个哆嗦。
    月雪森惊醒了，他的视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黑色的领带罩住了他的眼睛，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让他对周围任何细小陌生的事物敏感警觉到极致。
    他的四肢被粗糙且坚固的金属锁链束缚住，不能动弹。
    赤裸的脚踝瘦的骨节分明，暴露在空气中，摩擦过质感冰冷的金属椅腿，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皮肤肤色白皙的反光。
    月雪森身体突然一抖，他能清楚感觉到有人用厚实的大手握住他的脚踝，带着几分色情地揉捏他的脚足，月雪森喉咙一紧，没有安全感地缩了缩脚趾。
    滑腻的触感从脚趾处传来，仔仔细细地包围了他的脚趾，像蛇腹轻轻扫过一般令人作呕。
    那个人……居然用舌头舔他的脚……
    “你是谁？”恐惧席卷心头，月雪森却强作镇定冷静，音线没有丝毫起伏，冰冷冷。
    那个人没有说话，舌头顺着脚趾慢慢往上舔。
    月雪森有些慌了，他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四肢挣扎，铁链铁铐叮咚碰撞，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留下更深的勒痕，一切都是徒劳，浪费力气，因为大量失血，他本身没有多少力气，索性不动了。
    “放了我，你这是在犯罪。”
    那个人停下动作，手抚上了月雪森的脸颊，认真地享受着手下极好的触感：“知道吗？我一个杀人犯，不也好好地站在这么。”
    细密炽热的吐息喷洒在月雪森脖颈，叫人头皮发麻。
    “不要碰我，恶心。”月雪森撇过头，厌恶道，他拒绝的反应过于剧烈，不知道哪一点突然惹怒了那个人，粗鲁地扳过他头，一字一顿道：“你没有资格说恶心，你现在就是我泄欲的禁脔，依附我生活，懂？要慢慢习惯，因为……我会对你做更恶心的事情……”
    “那你脆弱、渴望爱的心理真是让人觉得鄙薄又可怜。”月雪森笑了，毫不掩饰地嘲讽，火上浇油，没错，他就是要激怒这个男人。
    “你说得对，我就是鄙薄又可怜的一个人，我卑鄙到要囚禁求而不得的人……”
    “我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他像收藏品一般的精美绝伦，我可以打断他的双腿，让他飞不起来，只能蜷伏在我为他打造金笼里学夜莺歌唱……”
    “想想那副画面肯定美极了！哈哈哈哈……”声音激动偏执。
    像菟丝花一样离不开我。
    月雪森眉毛紧蹙，那人舔上他的眉心，温柔缱绻道：“你好漂亮，真想把你一口一口吃掉，永不分开……”
    月雪森瞳孔巨缩，在那个人看不到的角度，手指摸向他的口袋，触碰到泛着凉意的金属钥匙，果然，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居然在看不见东西的情况下摸到钥匙，心中多了一分喜悦，可这分喜悦在下一秒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人在脱他的衣服……
    不要，不要………
    月雪森无声呐喊……
    第99章 你们做了吗？
    黑暗中，月雪森一口咬上那个人的脖子，牙齿狠狠在那人手上留下一圈的红印，那个人闷哼一声，松开了解衣扣的手。
    “吓到了？这么害怕我碰你？放心……我暂时还不想这么快干了你……”那个人无所谓地舔了舔伤口处渗出的血珠，略显苍白的嘴唇染上艳丽鲜活的猩红，像在雪地里绽放出妖冶金糜烂的罂粟花。
    月雪森冷冷一笑：“有种你就上。”
    装什么伪君子？虚伪。
    那个人将血涂抹在月雪森的嘴角边，红梅点点，气氛旖旎语气暧昧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做了吗？”
    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
    月雪森怔了一下：“什么？！”
    那个人又重复一遍：“他有碰你吗？”
    月雪森迟疑片刻，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认识我？”还是说其实我们都互相认识。河*离?离*河
    那个人大笑，笑的有些苦涩悲凉：“我还以为你猜出来我是谁了呢，没想到没想到啊，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连听我声音都听不出来……”
    “月雪森，你是不是一直没把我当朋友……”
    月雪森手指颤抖：“我没想过你会真的这么做，严行，我对你很失望。”
    他以为被囚禁被跟踪的人不会是他。
    结果剧情全乱套了，身边发生的事情，遇见的人，真实鲜活到不像书里的世界，故事是死的，世界和人是活的。
    从一开始，他无比信任《人人都爱美人》里面的内容，该会发生的会发生。
    还是……他目中无人，把苏子凛、严行、陆宸非只当做纸片人……
    月雪森仿佛活在梦里，可身边的事物却是真实存在，他不应该遵从书的意志亦步亦趋，原来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你饿了吗？我做了饭。”严行道。
    月雪森没有理他，严行也不恼，自顾自呢喃着什么话，端来瓷碗，体贴地吹凉粥米滚烫的温度，再用勺子扚了不多不少的份量，送到月雪森嘴边，正好能一口咽下去。
    月雪森拧眉，他完全没有进食的胃口：“我不吃。”
    严行笑眯眯：“不吃是吗？没关系，是我用嘴喂你，还是用手喂你，选择一个……”
    月雪森嘴唇蠕动，嗓音冷了下来：“我吃，但是我自己来，不需要你喂。”
    “不好，这怎么行？自己吃就要我解开的你的锁铐。”
    “铁链绑的我很疼。”月雪森故意放软态度，他想尽办法让严行心软，肯把他的手铐锁解开，这样他逃出去的可能性会多一分。
    “如果……你让我上一次，说不定我会同意。”严行不怀好意道，他用指腹从月雪森身上摩挲着掠过去，留恋不舍地离开。
    “滚！变态！”月雪森恼羞成怒，忍不住啐了一口，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要走了，你一人待在这会害怕吗？”
    这个封闭的密室，黑暗不见天日，静寂无人，一股孤寂恐惧迅速蔓延滋长。
    月雪森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仿佛死了一样，溺毙在无人的寂静之森，他被严行以一种憋屈难受的姿势捆绑在铁椅上，如果把他锁在床上倒好说，他还可以用睡觉的方式来消遣时间，度过这如潮窒息、名为孤独的大海。
    “我想见光。”月雪森道。
    “好。”严行哑声笑了。
    他打开了白炽灯，恶趣味一般地慢慢解开束缚月雪森双眼的黑领带，黑暗渐渐被明亮的光线侵蚀。
    刺眼的灯光根本无法聚焦目光，月雪森瞳孔涣散，眼睛微眯，过了半天才适应了这种光度，眼角泛红，隐约闪着泪点，配着俊美冷漠的面庞，禁欲地让人想迫不及待地撕碎他的衣服，沉醉在欲望深渊漂浮不定。
    月雪森余光瞥见他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简单粗暴。
    “我亲爱的金丝雀，你这样美极了，真想在这里狠狠侵犯你占有你，让你全身上下深深烙印着我的痕迹和味道……”严行黑瞳幽深，目光深沉又贪餍足他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金丝框眼睛，属于动物般阴冷狡诈的气息扑上来，越发浓郁，而之前的斯文温和的气息消减不少。
    他已经不屑去伪装了，摘掉眼镜的他才是原本、最真实的他，令人心悸。
    月雪森腰腹发紧，不由自主地攥紧手指，仿佛这样会带给他多一点的安全感。
    “跟我在一起吧，我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你脚边，我的神明啊……”严行细密地亲吻着月雪森，虔诚的像佛教徒，月雪森却闭上了眼睛，不欲看他。
    月雪森咬紧牙关，未置一词。
    他冷漠木然的态度，严行很不喜欢，怎么才能让他的眼睛只能永生永世地盯着自己呢？
    严行疯狂地想着，抬手掰开月雪森的眼皮，伸出手指往里面抠。
    “啊！”月雪森惊叫，及时撇头躲开，“你疯了！”
    严行是要挖了他的眼珠子。
    “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你的眼睛永久注视着我……”
    严行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眼珠子挖出来随身带着，这不就可以一直盯着自己了吗？
    “疯子！”月雪森脸色又苍白了一分，神情凝重道。
    是他低估了严行的变态值。
    严行嘴角上扬：“还好只是想想，万一挖出来后悔了怎么办？毕竟不舍得你受伤……”
    “拿你怎么办啊……”
    严行拉着月雪森说着自己以前在学校里如何如何臆想着他的身体，用什么姿势折磨他，以及对苏子凛排山倒海的妒忌。
    月雪森不听，严行成了自言自语，说了半天，没有得到月雪森一个字的回答。
    “苏子凛真是碍眼，他怎么可以亵渎你，弄脏你？”
    “你喜欢他么……”严行抚摸着月雪森的手背。
    月雪森视线落在仓库生锈的铁门上，默默来了一句，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喜欢。”
    “喜欢啊……”严行扯起一个冷酷嗜血的笑容，“那我把他剁碎成肉沫，带回来陪你好不好？”
    第100章 暗号
    6月2日阴天，黑云在天边无声叫嚣，风雨欲来，天色昏暗，空气混着潮湿的臭味，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兆。
    地下仓库，白炽灯忽明忽暗。
    自从严行走了之后，月雪森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说话，每天能见到也只是送饭的人，他们无不低头进来，行色匆匆，表情木讷寡言，就像是专门训练过的，不敢违背雇主的话，更不会跟月雪森语言上的交流，不论月雪森说什么问他们什么，全成了哑巴。
    月雪森没有放弃，强迫自己打起九分精神，终于在次日的深夜，听见几个模糊字眼，是个职业素养不到位的小姑娘，站在仓库门口跟另外一个人说话，多亏了她，让月雪森得到一些重要信息，有可能是同情月雪森，故意说给他听的……
    “小少爷在里面关的人是谁？他不止一次这样了……”
    “嘘——闭嘴，小少爷的事情不要多管，舌头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他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我哪敢得罪他……”
    “不过……也奇怪了，平时他不都是待在易市海德吗？这会难得回青城南新区的……”
    “可能因为青城离易市远吧……”
    ……
    严行去哪了，月雪森估摸他是去参加物理竞赛，这个时间段不出现，是很让人起疑心，毕竟他一个人突然消失不见，苏子凛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必须要想办法偷偷传递给苏子凛自己的消息……
    比如……
    月雪森嘲弄一笑，他连四肢都动不了，吃东西需要别人来喂的情况下，他怎么做到传递消息？靠意念吗？
    也许是闲的无聊，他观察四周一圈，仓库面积不大，有什么东西有什么摆件，一览无遗。
    积满灰尘颗粒的五斗柜，屋顶水泥板堆叠，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会倒塌，角落随意扔着一把铁棍，上面凹陷处占着凝固发黑的斑斑血迹，旁边散乱着一地交错的尼龙绳。
    墙皮剥落，白漆褪色，像是被人废弃好几年的房间，临时装修成仓库，唯一与外界连通的窗户被黄色胶带封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睡不觉的时候，月雪森会垂眼数地上的打印纸有几张，是的，这个空荡荡的仓库地面铺满了白洁的打印纸。
    月雪森眸光霎时暗沉，他双手按在铁椅边沿发力，身体重心向前倾，整个人狠狠砸在地板上，发出贯耳的闷响，肩胛骨碰撞到铁锁，铁链刺耳的摩擦声贯彻云霄。
    强烈的痛感席卷上来，脸摩擦过粗糙的水泥地，火辣辣的疼，上眼睑磨破，渗出殷红的血来，不由得眉毛微蹙，嘴唇咬出了层层叠叠的齿痕。
    月雪森有一个习惯，就是随身带笔，藏在裤子口袋里，铁链绑的紧，好在他在严行走之前，向他求情，将铁链解松一些，这样他完全可以触碰到口袋，至多动作难堪了点。
    在大汗淋漓、手腕一片触目惊心青紫的情况下，月雪森写好了暗号和求救SOS，苏子凛联系电话也写在了上面，撕下来捏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藏在手心。
    月雪森摔在地上的动静不小，很快引来了看门的黑衣保镖，他们见月雪森只是摔倒，并没有逃走，明显松了一口气，把他铁椅扶正，简单包扎了伤口，默默退出去，又恢复死寂一般的无声。
    等到晚上送饭时间，是那个好心的姑娘过来送饭，月雪森在她端走空饭碗的那一刻，把纸团轻轻扔到她脚边，小姑娘愣了一下，快速捡了起来，一眼都没有看月雪森，疾步离开仓库，看门的保镖像平常那样关上了铁门，没有发觉到什么。
    月雪森展开手心，那里一片冷汗……
    成功了…………
    孤独总是难熬的，这里没有钟表，使月雪森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能凭借感觉猜出大致的时间，应该有好几天了……
    他要发疯了……
    连续三天，循环往复的失眠折磨的月雪森精神憔悴，脸色比墙壁还要惨白。
    月雪森绑在铁椅上，姿势咯人，加上刺眼的灯光，他睡的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看到有人打开铁门，是严行回来了。
    月雪森便立刻闭上双目假装睡着，神经紧绷，装着装着就真的意识沉入大海，睡晕过去……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不在那个简陋的仓库里了……
    鼻间空气清新很多，不再是封闭仓库里那发霉一般的味道。
    久违的阳光照射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暖洋洋的，月雪森睁开一点点眼睛缝，怔住了。
    立马颐手从床上撑起来，半坐在柔软丝滑的天鹅绒被褥中，这能躺下十几个人的大床，奢靡华荣，下了床是一扇一人高的落地窗，蔚蓝色海浪纹窗帘随风飘荡，翻飞的弧度极为的好看，午后的阳光将地板切割的灰金分明，窗台上还栽培着鲜艳艳丽的花卉，娇嫩欲滴。
    月雪森哑声茫然了。
    脑子里闪过很多内容，最终只剩下两个字“挖槽！”，言简意赅。
    真的是……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了。
    没有铁链的束缚，月雪森能动四肢了，但自由活动范围可能仅限于这个华丽的不可思议都的房间，他慢腾腾下床，许久没有走过路，双腿乏力，他扶着墙面艰难地挪动步伐。
    月雪森摸到了浴室，没有错，他想要上厕所，顺便清理个人卫生，仅次而已，当他无意间扫到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顿住了，惊讶地瞪大眼睛。
    镜子里的人……是我？！
    瘦的皮包骨、跟白骨精似的少年是他……
    ？？？
    月雪森是这么想的。
    可事实证明，就算月雪森瘦的脱形，那也是个美人，瘦根本不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是多了几分病态的美感，让人不由自主搂到怀里好好宠爱呵护一番。
    月雪森皱眉，扭头不看镜子，仔仔细细洗干净身体，裹着浴巾刚刚从浴室里出来，正好对上严行贪婪迷恋的眼神，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却暗流涌动……
    第101章 腰很软
    一时间空气焦灼不安。
    严行好整以暇，上下打量月雪森，笑意突然收敛，刚要靠近月雪森说些什么，被月雪森下意识推开，一脸戒备地瞪着他。
    “你不要过来。”
    “还有……有换洗衣服吗？”
    严行：“在床上。”
    月雪森把衣服拿起来，皱眉：“不是新的……”而且尺码还很大，不合身。
    严行眨眨眼睛：“对，这是我的衣服，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
    接着他又补充道：“你不穿可以，没有别的衣服给你，裸着。”
    月雪森瞳孔骤缩，溢满一片刀锋般的冷然，抬起头时，稍纵即逝，掩盖得极好。
    严行：“怎么，不想穿？”
    月雪森冷笑：“呵。”转身拿着衣服进浴室里换，要他当着严行面换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知道他对自己怀有不轨之意，怎么可能坦然自若。
    月雪森换衣服速度很快，前后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出来时，原本空荡荡的原木桌多了精致的西式早餐，热气腾腾，各式各样，样式丰富，多到月雪森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西班牙海鲜饭香气四溢，口感富有弹性，食材新鲜，看上去价值不菲。
    烘烤成玫瑰色的小羊排，焦上一层金灿灿的特制酱汁，七分熟煎的恰到好处，汁水香甜，沾着花生酱的三明治，均匀切开两片土司，焦淋涂抹适量蛋黄酱，中间加绿油油的生菜，番茄片，煎脆的培根，最爱的搭配当然是三文鱼Omelet配黄油菠菜全麦土司，色香味俱全，奢靡豪华。
    训练有素的两列仆人铺上餐，默不作声地退出房间，并带上门把。
    严行姿势优雅地手执刀叉，对月雪森微微颔首
    ：“多吃一点。”
    月雪森走过来的身形一顿，淡淡道：“你什么意思。”
    严行隔空量了量月雪森的手臂，用肯定的语气道：“瘦了，他们没有好好喂你吃饭。”
    月雪森：“没胃口，不关他们的事。”
    语毕，月雪森抬眸去看严行，眼皮一跳，吓到了。
    严行直直地盯着月雪森，漆黑的眼里充斥着阴郁到极致的暴戾情绪，如同山雨欲来时的黑云压低，一股脑的低气压，压得人心惊胆战，喘不过气来，胸口闷热。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
    沉默的关于死气沉沉了……
    月雪森手指攥的发白，神情不变。
    严行突然笑了：“我想……你看了那个东西后就不会有现在有持无恐的态度了。”
    电光火石间，月雪森想起来之前在仓库听到的悄悄话。
    “小少爷在里面关的人是谁？他不止一次这样了……”
    “嘘——闭嘴，小少爷的事情不要多管，舌头不想要了！？”
    ……
    严行有暴力倾向和对折磨人极度变态的迷恋。
    “你……”月雪森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突兀的像喝断片，断断续续，下一刻，月雪森眼睛睁大，脸色刷的苍白苍白。
    因为严行在通过投影仪播放一个视频，视频里的他在偷偷递纸条给小姑娘，画面清晰的不可思议……
    月雪森声音颤抖：“你在仓库装了摄像头？！”
    严行嘴角上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想知道这个蠢货后来的下场吗？”
    月雪森：“不要殃及无辜的人，都是我的错。”
    严行放下刀叉，慢慢踱步到月雪森身前，轻轻抚摸上月雪森的脸，语气温柔：“可是我不舍得伤害你……”
    “就只好让他们当我的冲泄口了……”
    月雪森：“放了他们。”
    严行冷冰冰道：“理由。”
    月雪森忖度一会，下定决心般注视严行：“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希望你能放了他们。”
    严行眸色加深，燃烧起不明的欲望之火，紧蹙的眉峰终于松开几分，：“这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
    月雪森点头：“对，是我自愿的，没人逼我。”狗屁，把我囚禁到这里来就没有问过我的意愿，这会装什么好人？
    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严行神情有些癫狂神经质地又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话：“这是你说的，这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你自找的。”
    月雪森悄无声息地绕到原木桌后面，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眼帘安顺地下垂，稍微低下头，露出雪白后颈的一小截，线条优美，蛊惑人心，侧脸浸入阳光的金辉，俊美的没有一丝瑕疵。
    严行喉咙里发出压抑已久的气音，看月雪森的目光如同待宰的羔羊，眼睛赤红：“你过来。”
    月雪森皱眉，走了过去，手默默负在背后：“你……想干什么？”
    严行声音有些不稳，象有种难以抑制的内心震荡，仿佛期待好久：“当然是……干你呀。”
    月雪森背后冷汗密布，正慌乱想躲开时，来不及了，一只手伸过来，像钳子一般用力揽住月雪森的腰，紧紧禁锢他绷着的身子：“你的腰好软，够细，腿也长，真是个妖精……”
    月雪森腿一软，差点摔到严行怀里：“不要戳我腰。”动手动脚的，烦。
    严行低沉一笑：“这么敏感么，上次也是这样，我就轻轻碰你一下，颤的不行，要是做到最后，你不得哭……”
    月雪森惊讶：“上次？！那个巷子里的跟踪狂是你！？”
    严行大方承认：“是我，怎么，那时候吓到你了？”
    月雪森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鼓：“原来是你呀！”
    严行进一步搂紧月雪森，把他抱到腿上，眼睛一撇，状似无意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月雪森脸颊贴近严行，暧昧的吐息喷洒在严行耳边，严行呼吸一滞，死死盯着月雪森，满满的欲望，月雪森伏下头，软软的头发摩擦过他鼻尖，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严行看不见的角度高高扬起，薄唇轻启。
    “我手里拿着的是……”
    话音刚落，伴随的是拳头挥下，刀叉准备插入，严行居然避开了！
    月雪森早料到这一点，立马扔下刀叉，端起原木桌上的花瓶砸向严行的脑袋。
    这会严行没有反应过来，花瓶碎片哗啦碎一地，严行被砸晕了，倒在地板上。
    第102章 逃跑
    血液流下，鲜红的分明。
    月雪森退后几步，甩了一下用力过猛而抽搐的手，黑眸闪过无机质的锋芒，湮灭于开门的吱呀声，他从严行身上踏过去，不紧不缓地避开花瓶的碎片，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掩盖不住他颤抖紧张的心，背后冷汗涔涔，早湿透了。
    门没有锁，外面的走廊一片空旷安静，墙壁是并蒂莲繁复的花纹，金碧辉煌，月雪森短发蓬软，阳光一照，发梢染了层金边，午后暖阳，风景宜人，可惜没有心情去关注。
    月雪森轻轻扣上门把，转头打量周围环境，走廊没有人，安静的过分了，却很自然，走廊左边连着拐上来的金玉楼梯，为了避免跑路，突然有人上楼梯出现在走廊，月雪森蹑手蹑脚靠近楼梯，没有声音。
    他低头，透过玄关镂空格栏看向楼梯下面的情景，是客厅，欧式风格的客厅，同样令人奇怪的是，也没有人。
    不久前送饭菜的仆人仿佛空气一样，莫名其妙销声匿迹，人间蒸发了。
    或许……有一个可能……他们回去午休了？
    月雪森收回视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楼梯上，而是观察起走廊，他站着的位置是死角，看到的客厅也不是全景图，也存在死角，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不能保证走楼梯会不会碰上人，安全起见，月雪森没有选择走楼梯。
    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离这儿不远，走廊的光芒都是从窗户那照射进来的，月雪森走到窗户边往下望，他这是在二楼，不高，还好，下面还是铺着柔软草坪的花园。
    月雪森用手比划比划，觉得可行，手一撑，攀着窗户框边缘，动作干脆利落，直接往楼下跳，风刮过他脸颊，耳畔皆是猎猎风响，心跳如鼓。
    衣角翻飞，掀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精瘦白皙的腰肢。
    下落，着地，安全了……
    “呼……”月雪森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去看那扇窗户，洁白的窗帘似海浪般卷动呼啸。
    这个花园很大，大到不可思议，遍布雕像和喷泉，像欧式旧世纪的建筑，如同油画中安宁祥和的贵族小姐茶话会。
    月雪森脸色苍白一瞬，不好！他刚才好像听见走往自己现在方向的脚步声，大概有两个人，正在转角，很快就走过来了，月雪森想也不想，立马躲进枝叶茂密的草丛中，把身形隐蔽起来，屏息凝神。
    是两个负责给花草浇水的园丁，他们刚好完成工作，把东西放在仓库里，准备回下人的住宅休息，这条路就是他们的必由之路。
    “严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哎呦，吓死我了，偷懒好几天没浇水了，折腾的我不想动了，回去直接瘫床上……”
    “偷懒是小事，少爷不在乎这种事情的，倒是我听说……他这次过来带了一个人……”
    “什么什么！？他囚禁了一个人？这是犯法的吧！”
    “嘘！小声点，少爷他心理有问题，这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嘶——毛骨悚然，有人逃出去过吗？”
    “这别墅宅子那么大，不识路怎么逃的出去！？来来来，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逃出去，地方挺偏僻的，在……”
    “你怎么知道的？”
    “闲着无聊，没事干，误打误撞的呗！”
    “那跟我们也没什么大关系……”
    ……
    等他们离开几分钟后，月雪森小心翼翼探头，继续去摸索怎么走出花园的路。
    原本他是没有底的，花园面积大的吓人，处在其中宛如无头苍蝇乱撞，没有结果。
    刚才那两个园丁路过这里，边走边聊天，聊天内容月雪森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说花园一直往七点钟方向走，可以走到后门，后门通向小山坡的公路……
    他可以逃出去的……一定可以的！！
    月雪森加快步伐，甚至是跑，时间紧促，不由得他慢悠悠的走路，万一中途严行醒过来，发现他逃走，叫人把他抓回来就真的凉凉了。
    一想到严行看自己占有欲极强的眼神，月雪森喉咙发干，有点恶心，想吐。
    论谁遭遇了这样的事，能不厌恶吗？
    如果他……逃不出去，一直囚禁在这里，活在严行的阴影里，附庸依赖他，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那还不如做狗，好歹也有自由。
    月雪森眼神坚定，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后门，一路上他拔腿跑步，不敢有一刻的松懈，持续长时间的高热量运动，用跑一千米的速度，这会儿有后劲了，眼前发黑，差点天旋地转，当场跪地。
    后门是锁着的，生锈的铜锁积灰，多年没有人动过的样子，留下岁月蹉跎的痕迹。
    月雪森怔住，他可不会撬锁，逃生技能为零……
    深思熟虑下，月雪森决定翻墙过去，这个念头很快打消，他发现围墙上绕着圈铁线，人体碰上去会触电，杜绝了翻墙这个途径。
    怎么办？！怎么办？
    月雪森额角流汗，他难不成现在跑回去偷钥匙吗，来不及的。
    月雪森低骂一句，在地上挑挑捡捡，抡起较粗的断树枝往后门上砸，门居然被砸开了，他只是单纯想找东西泄气，被无缘无故囚禁到现在这么久，搞的神经衰弱，想打人……
    锁是坏的……这个门一直是开着的……
    月雪森：…………
    感觉智商喂了狗。
    不过……门开了就好，月雪森毫不犹豫推门出去，悬在胸口的石头落地。
    映入眼帘的先是稀稀疏疏的樟木树和草地，走了一会，绿色渐渐减少，他看到了公路。
    可惜……这条城市富豪郊区的公路无人问津，平时运气好可以遇上几辆车，但目前这个点，玄学。
    很安静。
    这三个字不知道有多少次出现在月雪森脑海中了，现在仔细咀嚼，竟有些诡异！
    不会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很快他就能回家了……不知道苏子凛有没有发现他失踪，会有什么反应呢？
    月雪森握紧拳头，顺着公路下坡走……
    第103章 逃不掉
    烈日越发燥热，灼烧在人脸上，火辣辣的，一望无际，连绵着山亘的公路，仿佛没有尽头。
    炎热不断爬升，像一只无形的巨掌攫取住奔跑者的呼吸，裹着沙尘的风声堵住耳孔。
    除了安静还是安静，月雪森只听到自己沉重的脚步声。
    公路的前面是101国道，月雪森花了几个小时摸索过去的时候，夜色渐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拖出来似的，酣畅淋漓。
    期间，他没有看到一辆车路径这条公路，只能慢慢靠腿步行，找到出路。
    发丝紧紧贴在额头，汗液滴下，浸湿了双眼，视野模糊起来，影影绰绰，月雪森快走不动了，体力达到极限，他的腿宛如灌满千斤重的铅，抬一步都是酷刑。
    月雪森回头，路途遥远，迷茫的黑夜隐约闪过一缕车光以及车的引擎声……眼睛微眯，竟有些激动和喜悦，终于有人来了吗？
    那辆融入黑暗与夜同行一般都车向月雪森所在地逼近，呼啸着飞速前行。
    月雪森远离国道，这会见车来了，立马靠近国道的边上，想要拦下车，让车主载他一程，离开这个空旷静寂的山野。
    车开过来，月雪森伸出手拦截。
    刺眼的车灯光扫来，照亮了月雪森苍白瘦削的脸，刹车一踩，居然稳稳停了，月雪森惊喜万分，是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刚开口：“请问……”见到车里坐着的人，怔愣片刻，瞳孔骤缩，嘴唇嗫嚅，说不出话来了。
    脸色倒是比刚才更加难看，血色一点一点倒褪的干干净净。
    车里的人哑然失笑，摘下金丝框眼镜，抬眸看月雪森，语气森然温柔：“需要我载你一程吗？”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月雪森掰在车门上的手，颤抖的手厉害，一串冷汗滑下，滑入衣领口，悄无声息，看的那人喉结滚动，视线变得格外深沉暴戾。
    “严行……”月雪森喃喃道，“你耍我？”
    完了，他完了……
    “我说过了，这是为你精心打造的金笼，逃不出去的……”严行示意月雪森上车。
    月雪森急促的呼吸一顿，再次问出了重复过的问题：“为什么。”
    严行冷笑：“没有为什么，别问得我烦了，心情一不好，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就地正法你……”
    月雪森：“有精神疾病就去看医生，不要抓着我不放。”
    严行薄唇扬起，狭长的丹凤眼死死盯着月雪森，好像月雪森就是他唯一的救赎，救命稻草：“吃药没有用，你可比药有用多了。”
    严行痴狂地攥住月雪森的手：“我失眠很严重，几年没有好好睡过觉，神经衰弱，一躺在你身边就不失眠了，亲爱的，是我离不开你啊……”
    “我是人，不是你的安眠药。”月雪森皱眉。
    “我知道，你怎么能跟安眠药比？你可是我的生命。”
    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月雪森。
    …………
    月雪森被严行抓回去后，被强行按在椅子上，看完了监控视频。
    脑子里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那血肉横飞的画面，痛苦地烙印在他记忆里，抹不去了，眼底一片浓浓的青影。
    严行把杀人视频拿给他看。
    “你第一次逃跑，是在我的预料之中，不惩罚你……若是有第二次……我就会打断你的腿，永远关在这个房间……”严行说这话的时候，笑的特别人畜无害，语气轻柔的像羽毛浮光掠影般蜻蜓点水，他有力的手臂揽住月雪森的腰，宣誓主权般，在月雪森的背上狠狠啃咬。
    松开牙齿，正满意地打量自己的杰作，突然桀桀怪笑几声，冰凉的手指抚摸上去，缱绻徘徊，痒的月雪森腰腹一挺，肌肉僵硬。
    “你什么时候纹的身？为了苏子凛吗？”严行炽热的鼻息带着浓郁的性望，黏附在月雪森裸露的皮肤上。
    “真丑。”严行笑意消失，面无表情道。
    月雪森感觉背脊又是一阵疼痛，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叫，双手无力垂下，墨画般潋滟的眉目紧蹙，黑密的睫羽轻颤。
    月雪森细长的脖颈仰起一优美的弧度，引诱人犯罪，严行眸色暗沉阴霾，放开背脊，转去舔舐犊情深吮吸月雪森的喉结，舌头刮过月雪森敏感地带，激起月雪森一阵战栗，软在严行的怀里。
    “纹我的名字怎么样？”过了很久，严行见怀里少年迟迟没有动静，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刹那，少年说话了。
    “不怎么样……”
    严行笑道：“你和苏子凛不是玩玩的呀？挺有意思的，他卖弄一下可怜，你就原谅他了，其实你很早开始喜欢苏子凛了吧？”
    月雪森：“不，我想你误会了。”其实我看脸。
    严行：“嗯？我误会了？”
    严行抬手，温热的拇指腹慢慢摩挲着月雪森柔和的唇，逗弄鸟雀的态度，揉搓月雪森的皮肤，一路滑下，马上要顺着衣领口子滑溜进去。
    月雪森忍不了了，怒气冲天，一拳便破空砸过去，响亮地砸在人的肉体上。
    “看不出来，你打人挺痛的。”严行的下巴颏挨了一圈，青紫起来 ，以他的身手，本来是能躲开的，但他偏偏可以躲开，硬生生受了这拳的伤。
    月雪森：“没有碰我。”
    严行伸手掐住了月雪森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装作遗憾道：“这会不碰你，不代表以后不会碰你……”我可以忍耐一小段时间，温水煮青蛙，慢慢来。
    到时候吃干抹净，拆吞入腹，可不能由己了。
    月雪森厌恶地拍开严行不老实不安分、到处乱揩油的手，冷冷道：“我是不是该庆幸？”
    “是该庆幸，不然抓到你的第一天，我完全可以办了你…………”
    月雪森手指骨咔哧咔哧捏响，青筋暴鼓，他有把眼前人打死的冲动。
    严行视线老是停留在月雪森盈润的嘴唇上，苏子凛说的没错，月雪森的嘴唇确实很适合接吻，唇形很好看，就不知味道如何了。
    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扣住月雪森的脑袋，挨了上去……
    第104章 出事了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房间，月雪森扇了严行一巴掌，严行撇过头，瞳孔骤缩，嘴角淤青一块，高高浮肿起，他看着月雪森的目光有点瘆人，然后，他慢慢站起身，用手托着月雪森的臀部，一步一步往床那里走。
    将月雪森压在床上，全身上下笼着黄昏的圈，光线晕染开，秋色一般水光潋滟，眉梢眼角都透出光彩，柔软床垫遢下去，深深凹陷的起伏度，就如同月雪森冷漠麻木的心，陌生的恐惧叠成汹涌的浪潮扑打过来，铺天盖地地压下来，令人窒息。
    严行认真地解开月雪森衣服扣子：“乖一点不好吗？非要惹我生气。”
    月雪森视线制止在天花板的一角：“我以为痛感能让你清醒一点。”
    严行手指叉入月雪森的手指缝隙，十指相扣，深情款款，他缓缓啃咬着月雪森的锁骨，眼睛划过一抹赤红：“不，恰恰相反，我沉迷于痛感，痛感能带给我生理上的愉悦……”
    月雪森眼尾不自觉地泛着潮红，消去了禁欲的气息，他几乎是带着挑衅的语气，刺激严行：“严行，你就是个畜生！”
    严行呼吸变重，乌沉沉的黑眸锁定月雪森，就像是野兽盯上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疯狂偏执：“闭嘴。”
    月雪森轻轻凑到严行耳边，眉目张扬，薄唇一张一合，口齿清晰：“我说，畜生。”尾音上调，却狠狠戳在人心头。
    严行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迅速的捕捉不到一丝残影，嘴角咧开，扯起一个完美又残忍的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月雪森的衣服领口，猛地一扯，粗暴地撕裂开单薄的衣料，唰啦掉在脚边，严行用领带禁锢住月雪森的双手，月雪森侧身躲开，跑向房间大门，只不过逃出几步，立马被严行拖回了床上。
    “月雪森，我要开动了……”
    ……
    阳台上，有一个穿着宽大、不合身的白衬衫少年，赤裸着肌肉均匀，白皙到透明反光的大长腿，微微低垂着头看书，神情冰冷，拒人千里之外。
    “发烧就乖乖待在床上，不要乱跑。”
    神不知鬼不觉，严行突然出现，从背后圈住少年，将他轻松地拦腰公主抱抱起，放到床上。
    自从那件事后，少年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醒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好，醒过来时大部分时间在发呆，也不理人，严行说什么，他或许在听或许没听，总而言之，沉默的像哑巴似的。
    “为什么不好好吃药？”严行亲亲少年消瘦的脸颊，很亲密地牵着他的手，自然而然的动作，少年小幅度蹙眉。
    “是药苦，不好吃吗？没关系，这次我叫医生亲自制药，换成水果味的……”严行笑着，温柔地递给少年温水和药粒。
    少年淡淡扫一眼，不置可否，也没有接过，旁若无人地翻过纸张的下一页，继续看书。
    严行的手就尴尬地停滞在空中半天，眼中笑意减退：“月雪森，乖，不要逼我用嘴喂你。”
    少年正是月雪森，月雪森面庞冷清，眼珠子慢慢转动，视线留在药粒上，依旧没有接过：“我饿了。”
    这么多天以来，月雪森第一次开口，主动跟严行说话，严行高兴坏了，立马起身叫仆人上菜：“我们可以先吃饭再吃药，身体重要。”
    故作贴心，虚伪。
    月雪森心中冷笑。
    可他真的是太饿太饿了，以至于当严行伸过来勺子要主动喂他饭时，居然没有拒绝，张开嘴巴，乖顺地咽下甜软软的汤米。
    严行愉悦极了。
    有了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第三口……直至整碗香喷喷的白粥喂完，严行意犹未尽，竟然还叫仆人上第二碗白粥，想喂月雪森第二次，被月雪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再喂，要吐了。”月雪森面无表情道。
    “知道了。”
    等了一会，月雪森抿唇，冷冷瞟一眼严行：“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严行兀地拉开被子，神情晦暗，意味深长道：“没事，一起睡。”
    “你！”月雪森气笑，他的发烧不是空穴来风，一切拜辞于眼前面目可憎的人，为了躲避严行的不轨之行，月雪森用藏在袖子里的刀往自己身上插，血流了一张床单，严行神情一慌，就放过了他。
    月雪森以生命威胁严行，刀尖抵触在喉咙，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感染发烧……
    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大量失血。
    他平生没有恨过的人，严行他就是第一个。
    月雪森神情厌恶。
    严行看到了他的不情不愿，非要死缠烂打：“睡吧，明天带你去别的地方……”
    月雪森意识回笼，警觉道：“去哪儿？！”
    严行笑道：“很远的地方。”一个苏子凛找不到的地方。
    月雪森默默攥紧手，甚至渗出血珠。
    严行把暖黄壁灯摁断，房间沉入黑暗的怀抱，漆黑浓稠的寂夜，鸦雀无声。
    “睡吧。”严行揽过月雪森，将他严严实实的裹在被窝中，下巴倚在月雪森肩膀，隔着薄薄的衣料，两人紧贴，温度不断攀升，月雪森皱眉，睫羽颤抖不安。
    严行抱着月雪森睡，在感觉到月雪森熟睡了之后，也跟着睡下。
    在严行躺下睡着没多久，本该睡着的人，噌的睁开双眼，眼睛一片清明，丝毫看不出半点睡意。
    ……
    “月雪森他人呢？”
    教室内哄乱吵杂，苏子凛不耐烦地揪住每一个路过的学生，一个个问过去。
    得到的都是相一致的答案：“我不知道啊！月神不是一直没有来上学吗？我们怎么知道他人在哪里，你是他男朋友，还过来问我？”
    月雪森不在学校……苏子凛的心仿佛坠入冰川，冻的可怕。
    在前一天集训的夜晚凌晨，他莫名其妙收到一条陌生人短信，这个短信很无厘头，只有简短敷衍的两个字，像是赶着投胎，话都不打完整。
    “青城。”
    苏子凛可以肯定，自己完全没有去过青城，对这个城市不大了解，当做是骚扰短信处理，弃置一旁，不管了，转去给月雪森打电话，他太想念月雪森，想迫不及待听到自己小对象的声音。
    打电话显示对方的手机已关机，一阵嘟嘟嘟的忙音，使人焦躁，打了好几次，依旧是这样，苏子凛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翻出那条看似无厘头却藏着问题的短信。
    青城……青城……
    月雪森出事了！？
    第105章 大火
    苏子凛联系了秦姨，秦姨知道月雪森失踪后，第一时间报了警。
    “我就知道，像雪森那样优秀好看的孩子，肯定有不少人惦记，这不明不白地消失，保不定是有混蛋求而不得，盯上他了……”秦姨抹着泪，一脸担忧。
    苏子凛：“秦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雪森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带回家，等我。”
    他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输入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一串他永远不会拨打的电话，可他偏偏违规了。
    电话响起的三秒，迅速接通。
    “帮我定位一个人，我要他现在的所有信息以及杀人视频记录，报酬两千万美金……”苏子凛面色沉静。
    “合作愉快，小苏少爷，记得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不要找我了。”
    “当然。”
    那个人是这方面领域的专家，通过m国科学院新研发的探测仪，卫星定位寻人，严行倒是人精，特意屏蔽了别墅内的所有信号，顺藤摸瓜，花了一些功夫还是找到了地点，将定位住址连通摄像头记录仪录下的视频一同发给苏子凛。
    “好了。”
    那个人扭头看手机，手机账户已到账两千万美元，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
    …………
    定位不在青城，查明真相后，跟苏子凛猜想的一样，是严行故意绑架走月雪森，刚开始确实是关在青城，发在他手机上的信息不是混淆视听，之后严行为了掩人耳目，改换地点，搬到了上京。
    离易市真的是远得跨了半个华国。
    乘坐私人飞机，连夜赶过去。
    漫山遍野的草坪，重山峻岭，黄昏时刻，残阳如血，远的近的地平线化为万丈极光，橘色尽染大地，血一般的殷红，镀金的英文字母烙印在门牌号上，闪闪发亮。
    白木栅栏，尖耸的褐红色屋顶，鹅软石铺成的小径沿上，两根花岗石柱之间的铁门，此刻冒着乌黑的浓烟，这座气派的欧式别墅，被熊熊大火包围。
    张牙舞爪的火舌喷着铺天盖地的热浪和火光，这壮大的火势不断蔓延，这惊人的震撼来势凶猛地震动着人心。
    他们从远方的公路，看见别墅的大火，浓烟冲天。
    “噼啪噼啪——”
    以及警车的“哔哔——”的警笛声，喧嚣嘈杂。
    一同坐在车内的苏子凛，看到这大火，心防崩溃，恨不得马上飞过去……如果不出意外，月雪森就在这场大火中挣扎……
    火势蔓延迅速，严行是在一阵呛鼻的烟雾中惊醒过来，冷汗顿出，面对烈烈大火，空气中弥漫的炭焦味，温度上升速度迅猛，滚烫灼痛。
    四周皆是炽热的大火，态度冷漠平淡的不可思议，甚至是无所谓。
    他发现怀里空荡荡，月雪森不在。
    严行下意识摸摸床边，却没有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不由得苦笑，下床穿衣服。
    果然，他走了。
    严行第一想到这大火就是月雪森放手烧的，他要逃出这里……
    没有人喜欢像禁脔一样关在房子里，不见天日，没有自由。
    就像月雪森说的那样，他是个畜生。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进口的名牌垫靠椅精美的细雕书橱整个房间，几乎无法形容了。
    然而这般华丽的房间要在这场大火中毁于一旦，焚烧殆尽，湮灭成灰烬，大火燃烧着四周一切的可燃物。
    门骤然从外撞开，漆黑幽深的走廊闯入一队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把严行安全护送出大火，一路送到别墅外的安全地带。
    警车到了，苏子凛最先从车上下来，对着严行就是狠狠一拳，严行没有反抗，跌倒在地。
    苏子凛布满血丝的桃花眼骇人盯着他，像一只要择人而噬的猛兽，撕心裂肺地吼道：“月雪森人呢？”
    严行怔愣一下，随手擦掉嘴角血迹，仰天放肆大笑：“他？他还在大火里面啊！”目光有些黯淡的望着火势越来越凶猛的大火，脸色苍白。
    “你他娘的真不是东西！为什么不带月雪森出来！？”苏子凛眉宇间充满一股腾腾的杀意，他喊完，警察上来阻拦他们打架，苏子凛冷哼，推开警察的阻拦，冲出人群的桎梏。
    义无反顾地跑进大火中，像极了飞蛾扑火，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比生命绽放在诸多不可能里，他翻山越岭只为了他。
    这一天，是多年以来，月雪森最难以忘记的一天，因为有一个人能为了他抛弃性命安危，闯入大火中救他。
    他逆着斜阳残光，背影决然。
    原来真的有人能为了爱，放弃活着，爱情如洪水，陷入容易，脱身难。
    苏子凛当时冲进大火中，什么都没有多想，他只知道，一次机会两段未来，一个是有月雪森的未来，一个是没有月雪森的未来。
    而他，不能没有月雪森。
    热浪从四面八方卷来，白洁墙皮大片面剥落，房柱倒塌，横截封住了后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
    苏子凛在冒着浓浓烟雾的大火中艰难前行，扯嗓子大喊着月雪森的名字。
    月雪森到底在哪里？他在哪里！？
    苏子凛捂着嘴巴，抬头，在窗台处，他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朋友。
    他自火光里来，自火光里出，坚实的臂弯抱着月雪森，小心翼翼，仿佛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一磕一碰都能地动山摇。
    月雪森眼瞳涣散，失去聚焦，像缺氧的鱼，迫切的需要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大火中吸入过多的烟雾，呛得咳嗽。
    苏子凛低头，扣住月雪森的脑袋，吻了上去，将自己的呼吸渡到他嘴里，月雪森便仰头接受。
    熊熊大火照亮他们的彼此，浓烟萦绕，他们在劫后余生，注视着火光接吻。
    严行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一种名为妒忌的恶意疯狂滋长。
    既然得不到，那还不如毁灭，严行眼睛含笑，冷的令人打颤，他掏出印着金玫瑰的手枪，慢慢扣动扳机，对准两人。
    “咔嚓——”
    第106章 发病
    “咔嚓——”
    在严行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警察按住他的肩膀，打掉他的枪支，脸被迫压在地上，面目狰狞地瞪着苏子凛和月雪森。
    “不许动！把手举到脑后跪下来！”警察将冰冷的手铐套在严行的手上，“你已经被逮捕了，杀人犯凶手。”
    严行眼珠子缓慢转动，僵硬地移向苏子凛，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压抑着什么破土而出：“你知道了？”
    苏子凛：“上一年FUND破冰船宴会，你拿这个威胁我，没有想到真正杀了人的是你，严行，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今年刚好过了成年礼，已经十八岁了，你得被判多少年有期徒刑？或者是无期徒刑？”
    严行蓦地睁大眼睛，目次欲裂，一片浓浓的嗜血赤红：“苏·子·凛，我要你死！”
    苏子凛：“好啊！我等着。”
    因为警察办案，暂时封锁了这个别墅，出入口扯上黄色警戒线，并把严行带走到公安局，严行罪行暴露，严家立马收到消息，家主坐不住了，主动出面要保释，可惜上层领导施压，不愿出这份人情，花了很多钱到处找关系。
    由于涉及多重政界和名流上层，这个连环杀人案件被交给了特案组处理，案件就是普通的杀人案，却因为牵扯到大家族的利益，易市暗流涌动，不得不派等级更高的公安局局长来压台。
    这不是电视剧，故意杀人，按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非法拘留他人，罪上加罪。
    要是被告入狱，严行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另一方面看，苏子凛是背着多大的压力直面整个严家，对严行动手，所有的犯罪杀人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前科累累，严家就是权高位重，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警车红灯闪烁着离开，山间凉风习习，苏子凛低头抵上月雪森的额头，他差点失去了这个人。
    别墅的大火逐渐减小，很快被消防队用水冲灭，来势汹汹，去也汹汹。
    苏子凛眼底划过一抹亮光，同天际垂落的夕阳一起沉入不眠之夜。
    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
    易市心理康复所中心，涵盖所有治疗类型，有着全国职业素养前列的高端人才和口碑极好的心理医生。
    A栋大楼。
    走廊光线充足，环境清幽，每个病房门口都摆着水灵灵的花草盆栽。
    苏子凛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足够与明星媲美的帅脸，英气逼人，过往的小姐姐纷纷投来惊艳的视线。
    他来到前台看人，负责512病房的护士一脸花痴的带着他去病房，病房是新换的，所以苏子凛不识路。
    一路上，护士小姐姐各种找话题，试图搭讪苏子凛，奈何苏子凛无动于衷，只会在关于病人的问题上回几句话。
    苏子凛面无表情道：“他是我的男朋友，不要多嘴。”
    什么！？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喜欢男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符合审美观的，就这么泡汤了？
    护士小姐姐有点丧气：“好吧，祝你幸福，刚才是我唐突了。”
    苏子凛：“嗯。”
    护士小姐姐：“那个病人就是你的男朋友吗？他看起来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的样子，每次都不吃饭菜……”
    苏子凛抿唇：“多久了？”
    护士小姐姐迟疑道：“持续好几天都这样，就是自从换病房那一天算起……”
    512病房到了。
    洁白的窗帘朦胧的遮挡住倚靠在阳台上的少年，仿佛隔着一层雾般，看的不够切实，只能依稀看出少年身形线条清瘦，身材颀长却像个窟窿架，形销骨立。
    他往楼下眺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体渐渐前倾。
    护士一进门，见他又站在阳台前，上半身已经探出窗户，吓的迅速跑过来，把他拉离阳台的范围。
    护士前脚进，后面跟着苏子凛，他皱眉道：“干什么慌慌张张？”
    护士擦汗，小声道：“苏少爷，他又站在阳台边上了……”
    苏子凛表情收敛，快步与护士擦肩而过，把少年搂进怀里，软声细语地安慰起来：“你很快就可以走路了，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了好吗？很危险的……”
    少年沉默不语，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阳台。
    苏子凛：“已经没事了，已经从那里逃出来了，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月雪森默默扭头，他把桌子上的水杯，摔碎在地，毫无征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滚。”
    房间寂静了一瞬，护士姐姐捂着脑袋，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顺便带上了门把。
    苏子凛叹息一声，疲惫地捏捏鼻梁，眼睛直视月雪森的瞳孔，想要透过瞳孔知道月雪森到底在想什么。
    苏子凛温和道，仿佛没有听见月雪森不耐烦的语气，装耳聋：“不要生气，医生说你要好好静养，生气伤身体……”
    苏子凛又哄了几句，月雪森既没说话也没反应，机器人待机似的，良久，才目光聚焦，慢慢看向苏子凛。
    月雪森手指戳戳苏子凛的胸膛：“演上瘾了是吧，还生气伤身体，嗯？我孕妇吗？”
    苏子凛：“不发病了？”
    月雪森冷冷瞥他一眼：“滚！”
    苏子凛无奈地亲亲月雪森脸颊：“你不知道你发病的时候有多讨厌我，我说什么你都不理我，还想往阳台下跳……”
    月雪森顿了一下：“这么智障的人一定不是我。”
    苏子凛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何其无辜而可怜。
    月雪森也注意到了玻璃碎片，不大高兴：“你扔杯子干什么？”
    苏子凛：“你扔的。”
    月雪森：“不可能。”
    苏子凛：“怎么不可能。”
    月雪森冷冷一笑，烦了：“我扔的？杯子？”
    苏子凛立马犯怂：“没，我扔的我扔的。”
    月雪森点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我扔的。”
    苏子凛：你高兴就好，媳妇说的都对。
    第107章 不许给别人画画
    自从送入康复院的第一天，月雪森精神失常，错把医院当成囚牢，从三楼阳台跳下去，小腿粉碎性骨折，光荣成为八级伤残病人。
    苏子凛当时因为对严行刑事诉讼的事，忙得脱不了身，还是连夜赶了过来，眼底厚厚一层青影，眼睛布满骇人的血丝。
    半夜坐在月雪森病床前，牵着他的手抱在怀里，一直在道歉，一直在自责。
    说了很久，本该睡着的月雪森，突然醒来，看着窗外的明月：“我记得你这个时间，应该在数学集训，六月份了，我该回学校了，你也是。”
    苏子凛：“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月雪森：“那你下次不用来看我了，准备数学竞赛考试，暑假见。”
    苏子凛狗头沮丧，有气无力道：“你在赶我走？”
    月雪森：“不是，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苏子凛：“我回去的话，你要好好吃饭，每天记得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要靠近阳台，记得跟护士说，我怕你记不住·····”
    在苏子凛次日一大早赶航班离开后，月雪森坐在床上，拿记号笔往白墙上写“不要靠近阳台。”
    写完，还没等到护士上班过来，怔愣几秒，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写这无厘头的话。
    为什么不能靠近阳台？
    月雪森想不明白，他的大脑现在很混乱，总会无时不刻忘记一些东西，不重要但也足够重要的小细节。
    八点钟，护士小姐姐过来换药，月雪森正在看电视剧，不停地按着遥控器变换频道。
    护士小姐姐看了一眼冷掉的餐盘，还是没有吃饭吗？
    注意力很快被墙上的几个凌厉潇洒的一行黑体大字吸引，疑惑不解道：“为什么写这句话？”
    月雪森木着脸，冷冷道：“不知道。”
    护士小姐姐：“是你写的吗？用来提醒自己。”
    月雪森抿唇，按着遥控器的速度更快了，啪啪啪，力道加重：“不知道！”
    想到这个，他有点头疼。
    护士小姐姐：“你心情···不好？”
    月雪森终于转头肯直视她一眼：“能换个电视机频道吗？”
    护士小姐姐：？？？不是吧，他连电视机换频道都忘记怎么弄了吗？
    护士小姐姐看着电视机里的小猪佩奇，沉默了：“你想看什么？”
    月雪森：“积极阳光向上的。”护士小姐姐给他点了一个《开国大典》，月雪森直接把遥控器往地板一甩，躺被窝里睡了，背影看着有点可怜。
    护士小姐姐：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护士小姐姐没有发现，背着她的月雪森不是在睡觉，已经掏出手机，跟苏子凛聊天。
    学习使我快乐：（无语）（微笑）
    Szl：怎么了？宝贝。
    学习使我快乐：遇上一个人才，智商堪忧。
    Szl：你能遇上谁？
    学习使我快乐：闭嘴！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Szl:她？那个护士？
    学习使我快乐：嗯。
    Szl：既然不喜欢她，那就换掉她。
    学习使我快乐：不用换。
    Szl:这怎么行，找个聪明点的，不然我不放心。
    学习使我快乐：不用，我就是跟你吐槽一下。
    Szl:嗯，好，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了什么吗？
    学习使我快乐：每天给你发信息？
    Szl：不是这个。
    学习使我快乐：给你打电话？
    Szl:和上面一条有什么区别吗？
    学习使我快乐：不记得了。
    Szl：我会叫护士提醒你的。
    学习使我快乐：我知道是什么了。
    月雪森自信满满地看着墙上的黑体大字，胸有成竹地发过去一句话：不要靠近阳台，是你写的对吧！
    Szl：？？？（懵逼）
    月雪森嘴角上扬，果然，他猜中了，一时之快，他把手机摁关机了，以至于苏子凛发来好几串问号，没有得到月雪森一个字回复，苦恼半天。
    闲着无聊，月雪森托护士小姐姐买了速写板和素描工具，靠在椅子上画画。
    月雪森想，有一技之长总是好的，康复院的病人听说来了一个长得好看又会画画的小哥哥，都过来看他，顺带让他画一幅画，冷冷清清的病房热闹起来。
    来的人太多了，月雪森就挂了个牌子，“画一张5r，不好看不收费。”
    还做生意呢，护士小姐姐傻眼了。
    护士小姐姐：“要是你再胖点，过来窜门的人肯定更多。”
    月雪森挑眉，不大高兴地执着14B用力敲打画板：“你看我像是靠脸吃饭的吗？”
    护士小姐姐：“画的是很好。”就是出奇的像某个人，可能月雪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画人的五官渐渐朝苏子凛吻合。
    他面对窗户画头像，眉眼线条柔和下来，嘴角微微翘起，眼眸低垂，细密如扇子的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和洒在阳台上的阳光一样，透着柔柔暖意，明媚灿烂。
    护士小姐姐被主任叫出去。
    一个人静静待在房间里的月雪森，给苏子凛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显示支付宝余额：302.07元
    Szl：？？？
    学习使我快乐：卖画赚的，一张头像5r。
    苏子凛看到这条信息，脸色黑的滴墨，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卖画？他的宝贝给别人画画？？
    直接发了个转账过去。
    月雪森支付宝显示：“szl【转账】向你转账10000.00元。”
    学习使我快乐：你是要包养我的节奏？（玫瑰）（玫瑰）（玫瑰）
    Szl:······
    Szl:以后不要给别人画画，你是我的男朋友，只能给我画。
    学习使我快乐：好的！金主爸爸！
    Szl:乖~
    ······
    苏子凛收回手机，走出宿舍厕所间，冷峻的五官柔和下来，没有之前的阴沉。
    路过的舍友瞧见，跟见鬼似的了：刚才他看见啥了？！！苏哥居然笑了！笑了！
    苏子凛抬头，与舍友目瞪口呆的表情撞上，神情收敛，笑容消褪地一干二净：“有事？”就差脸上没写：“别来烦我”的几个字。
    舍友咽咽口水：“苏哥，外面有人找你。”
    苏子凛眼眸幽深：“找我？”
    第108章 无期徒刑
    苏子凛眼眸幽深：“找我？”
    舍友立马解释：“不是骚扰你的那个人。”
    苏子凛径直走向房间门关，打开门把，走廊一片漆黑，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声控灯亮起，投下一层阴影。
    门外站着的人是头发花白、西装笔挺的管家先生。
    “少爷，老爷在楼下等你。”
    苏子凛怔愣一下，冷笑：“他自己没腿不会走上来吗？”嘴上这么说，还是往电梯方向走。
    集训营楼下，大门口停着一辆价值上千万的豪车，过往人频频回头看。
    见苏子凛来了，苏彦山露出笑容，这份笑容却在苏子凛下一步举动时凝固，变得滑稽。
    苏子凛看着车里的苏彦山，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挂着温文尔雅面具的英国绅士，假。
    苏子凛迟迟没有上车，苏彦山是猜到他的意图，脸色随即暗沉下来，他掐断雪茄，叫司机摇下车窗，对着苏子凛道：“上来，有话上车说。”
    苏子凛微微昂起下巴，嚣张跋扈：“有什么话需要在车上说？出来说也是一样的，更何况我现在和你没什么关系，凭什么听你的？”
    苏彦山青筋条条暴绽，手指骨捏的咔哧咔哧响，这小兔崽子，要上天了是吧？！说断绝父子关系就断绝父子关系，闹脾气还当真了！？
    苏彦山无奈道：“我过来不是跟你吵架的……”
    “你离开苏家没多久，就把严家小子搞入狱，你以为凭着你自己的那点势力就可以跟一个偌大的家族抵抗？”
    “我不出面，恐怕你不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还有你的小男朋友……”
    提到月雪森，苏子凛收起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死死盯着苏彦山，眼眸赤红：“他怎么了？”
    苏彦山漫不经心道：“其实……我想了很久，也和你妈商量过这事，关于你性取向的问题，我们谈妥协了，同意你喜欢男人，但……我有一个条件。”
    苏子凛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控制不住地颤抖：“什么条件？”
    苏彦山神情严肃：“考入A大，继承苏氏集团，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能还是不能？！”
    苏子凛绷紧的弦终于松懈下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能！”
    苏彦山双手合十：“现在愿意上车了吗？今天法院开庭，综合全案证据作出有罪或无罪的判决，我请了最顶尖的律师，有足够的证据判处有期徒刑，或者是无期徒刑……”
    苏子凛上车，淡淡道：“谢了……”
    语气顿一下，又问道：“你和杨桐真的同意我和雪森在一起？”
    苏彦山神情扭曲一下，恢复如常：“混小子，叫妈！不要直呼其名，不礼貌！”
    苏子凛没有说话，哑巴了。
    苏彦山长叹一声，点了一支雪茄咬在嘴边：“真的，你妈同意了。”
    苏子凛神情恍惚：“难以想象。”那个疯女人居然会同意？怕不是灵魂换了吧！
    …………
    在六月底，海德期末大考的那天，案件结果出来，严行被判无期徒刑。
    那一天，也正好是月雪森出康复院的日子，经过苏子凛长期电话骚扰等等不懈努力之下，月雪森发病次数减少，终于肯吃饭了。
    月雪森出院后，打给苏子凛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现在去考试，来得及吗？”
    苏子凛沉默一瞬，说：“来得及。”
    苏子凛：“一定要赶过去考试吗？”
    月雪森：“我不想再去第九考场了。”
    这年头海德人才多，尤其是第九考场，不知道聚集了多少人才……
    苏子凛：“为什么？”
    月雪森：“遇到要抄我答案的，后桌坐着一智障，其他人考完试学我提前交卷……”主要是身为年纪第一，不喜欢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注视，丢脸。
    苏子凛：“我叫人来接你，我还得集训半个月，等我……”
    月雪森嘴角上翘，眉眼弯弯：“好啊，等你。”可能是玩心作祟，月雪森亲了一下手机屏幕，发出清脆的“啵唧”声音，清楚传到苏子凛耳边，苏子凛手一抖，手机滑落，掉在洗手池里，赶忙捞出来，还好手机是防水的。
    苏子凛嗓音磁性沙哑：“回来收拾你……”
    月雪森：“怎么收拾？”
    苏子凛：“我想过很多个姿势，等我回来，可以慢慢试，看你喜欢哪一种姿势……”
    月雪森脸霎时烧红：“不说了，明天聊……”
    电话那头传来苏子凛愉悦低沉的坏笑。
    骚不过骚不过。
    ……
    苏子凛挂断电话，从厕所出来，舍友早已对苏子凛动不动到厕所接电话的行为司空见惯 ，免疫了，但金子谦不一样，他头一次见素来不言苟笑的苏子凛抱着手机，脸上不由自主温柔微笑，深情缱绻，人都傻了。
    说好的面瘫呢？怎么跟白老师说的不一样
    金子谦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故意窜寝的目的，他紧张地走到苏子凛面前，手心手背一片冷汗：“苏子凛，白老师说你有东西拉在他那里了，叫你去拿？”
    “白老师是谁？”苏子凛懒懒抬眸，眼底皆是生人勿近的戾气，吓的金子谦一哆嗦，说话结巴起来：“白洛，老罗的助教……”
    “我没什么东西拉在他那。”对白洛这个人，苏子凛没有一点印象。
    “就是你的数学试卷啊……”金子谦弱弱道，恨不得马上回去，苏子凛气场太可怕了，总感觉他会下一秒把自己揍趴在地。
    “他这个老师这么闲吗？没事找事故意不给我数学试卷……”苏子凛冷哼，轻敲桌子边沿，一遍又一遍，极富节奏感。
    “我不去，这么晚了要睡觉，有事明天再说吧……”苏子凛冷冷道。
    金子谦欲哭无泪：“不行啊，他麻烦我了好几次，苏同学你去吧！拿个数学试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子凛笑容瘆人：“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子谦呼吸困难，他低下头：“算了，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去跟老师说一下……”
    “不用，我去。”苏子凛道。
    第109章 同性相吸么？
    昏暗的办公室点开节能灯。
    这么晚了，是不可能有老师在的，更别提给数学试卷，包括高度奥化培训，虽说比上学要枯燥无味的多，集中在这里的学生是全国各地的天子骄子，每天交流的都是题目题目……
    就苏子凛这个奇葩首当其冲，敢带手机天天跟小男朋友卿卿我我。
    视野亮起来，苏子凛看清了办公室的情景，果真，没有一个老师在。
    只有一个身材清瘦文弱的中年男子不安地坐在办公椅上，他似乎叫白洛，脸色时白时红，好笑的很。
    苏子凛关上门，凌厉如刃的眼神直直瞥向他：“白助教，我的数学试卷呢？”
    苏子凛一说话，这个看上去性格极为懦弱的男子仿佛下一刻都要哭出来了，哆哆嗦嗦道：“苏同学，你过来吧，试卷就在我这……”
    苏子凛眉梢一挑，有意思，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正要弯腰俯身看看这个行为举止怪异的男子要干什么。
    眼睛一角倏地闪过一缕金属的光芒，刺向苏子凛的喉咙，苏子凛瞳孔骤缩，抓起办公桌上的一堆书扔了过去，身体左倾，躲过那记刀光。
    办公桌窗帘后，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猛地扑向
    苏子凛，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刀片，他脸涨青涨青，眼球暴凸，像吸毒多年的瘾君子，神经失常，嘴里念叨着什么，振振有词：“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们苏家都该下地狱！”
    仇家？不，是严家的走狗！
    苏子凛冷笑，他待在部队待过几个月，这个男人没有规律的打法招数，根本看不上眼，举拳砸向男人，男人措手不及，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书堆中。
    苏子凛一步一步靠近，脚底碾压着他的手腕，男人大声惨叫，手不由自主松开了刀片，被苏子凛一脚踢掉他的利器。
    徒手制止了这个男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迅速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苏子凛抬高下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男人：“谁派你过来的？”
    男人突然神经质的嗤嗤笑起来，涎水横流，看着怪恶心的，苏子凛嫌弃地皱眉，退后几步。
    刚退后没几步，男人从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爬起来，跑向办公室大门口，一边跑一边大叫：“苏家不得好死！你们都是没有良心的魔鬼，该下地狱！”
    苏子凛听着心烦意乱，没有追上去，而是选择了报警。
    坐在一旁的白洛，苍白如墙纸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他佩服地看着苏子凛：“苏同学，你可真厉害，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吓死人了……”
    苏子凛攥紧的拳头松开，漫不经心地踱步走到白洛身前：“白助教，发生什么了？”
    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但白洛还是很怕他，眼神躲闪，不敢对视。
    “是这样的，下班时间我回到家，发现钥匙落训练营办公室了，就过来拿，没想到会遇上疯子，他拿刀威胁我……”
    “等一下。”苏子凛无情打断白洛的话，“白助教不觉得自己的话漏洞百出吗？在我们这里讲课的老师，包括助教，都是有专门安排的宿舍，根本不存在钥匙有没有的问题……”
    “别装了，太假了。”苏子凛笑容渗人。
    白洛神情一变，气质转眼间像换了个人，面无表情道：“苏少爷怎么看得出来我是装的？万一我就单纯喜欢住外面，不喜欢住训练营的教师宿舍呢？”
    苏子凛好整以暇，丝毫不慌道：“你见过来这里培训的学霸是脑子有病、傻的？眼瞎才看不出来。”
    白洛：“你不怕我吗？”
    苏子凛：“我来这里之前，就觉得很不对劲，叫人去调查，顺便报警，真没想到我第六感没有错，的确有问题。”
    “你是严行的人，跟我自然有仇，可惜还是太嫩……”
    提到严行这两个字，白洛眉目冷漠严肃起来：“我们严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也是，严家不像是会吃哑巴亏的，但是你们忘了一点，我们苏家同样……不好惹，是你们先动的手，罪有应得不是吗？”苏子凛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白洛：“不是的不是的！大少爷看上那个贱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敢说是罪有应得？”
    苏子凛阴测测道：“你说谁贱人？”
    白洛嘴角上扬：“还能有谁？当然是你水性杨花的小男朋友月雪森。”
    苏子凛神情淡淡，语气却令人毛骨悚然：“不过如此，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不会说话，要舌头有什么用？割下来吧！”
    白洛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只是发狂的妒忌月雪森罢了，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轻而易举得到大少爷的另眼相看！而我却得不到？他有什么能耐比得上我的七年陪伴！？”
    白洛情绪波动大，胸膛剧烈上下起伏，电光火石间，他掏出了一把真枪：“去死吧！苏子凛！你死了就没有人护着月雪森了，我看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没意思。
    苏子凛一个空翻，绕到白洛身后，白洛身手不及他，还没有来得及给枪上膛，被一拳打趴在地，脸摩擦着地面，肠胃一阵翻天覆地的翻滚，简直难受的要呕吐。
    “真枪都搞出来了？”苏子凛嗤笑，“严家主知道了会说什么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恰当……”
    白洛眼睛赤红：“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跟严家无关！”
    苏子凛无辜地耸耸肩：“可是……你刚才说的内容我都录音了哦。”
    白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五颜六色，变化无常，跟调色盘似的：“卑鄙无耻，小人！”
    苏子凛看了一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慢悠悠道：“警察要来了，趁这个功夫逃跑多好，说些有的没的，我嫌烦。”
    “说到卑鄙无耻，我倒觉得有一个人更贴切……”
    “谁！？”
    “就是你爱慕的大少爷严行，他可是个真小人……你们不愧是一类人，同性相吸么？”苏子凛嘲笑道。
    第110章 回学校
    严家这次没有管好自己的人，被苏家又坑了一把。
    当时，苏子凛站在集训营宿舍楼的天台上给月雪森打电话。
    月雪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病快好了。”
    苏子凛嘴角不由自主上翘，眼眸中尽是载满温柔星河的宇宙：“想我了？”
    月雪森：“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怕赶不上期末考。”
    苏子凛忍俊不禁道：“你呀，说几句哄哄你男朋友不行么？”
    月雪森：“嗯？你还需要我哄？墙倒了不扶就服你。”
    苏子凛：“好吧，当你夸我了……哦，对了，严行开庭结果出来了，他被判无期徒刑……”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苏子凛心跳漏了一拍，莫名的慌张起来：“月雪森！月雪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忙音，月雪森挂电话了，没有一点的征兆。
    就是在那天晚上，月雪森病发，幸好有上夜班的医护人员路过，及时救下，恐怕结果不堪设想。
    苏子凛吓的差点又要坐私人飞机过去了。
    不是说好了病快好了吗？这样子明显没有一点好转。
    第二天，苏子凛问月雪森怎么了，月雪森拿自己太困，想睡觉的理由搪塞过去。
    月雪森：“明天我就要去学校了，你别瞎整。”
    苏子凛：“我不放心。”
    月雪森：“我没有想跳楼，真的！严行怎么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了？我怎么会因为他的事情被刺激到要跳楼？”
    苏子凛语气压低：“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就把你接回康复院，可以吗？”
    月雪森声音有些沙哑，半天 ，才道：“好。”
    苏子凛态度放软：“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很害怕……”
    月雪森：“我也是，我不想和你分开。”
    ……
    私人飞机落在停机坪,四面八方炎热风席卷而来，裹挟着浓烈滚烫的阳光。
    接近七月份的天气，闷热异常。
    月雪森被私人司机接送到海德，再被特权待遇，有苏家下人推着他直接送到教室。
    月雪森坐着轮椅，冷不丁出现在教室，正在搬书、清理考场的同学们一愣，霎时沸腾起来，密密麻麻把月雪森包围起来，水泄不通。
    “月神月神！这么久了，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月神！你腿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受伤了没有来学校？”
    “月神，你……”
    七嘴八舌，你说一句我问一句，机关枪似的不停歇，月雪森仿佛被口水淹没，整个人晕晕沉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回答什么，只好无奈地看着他们。
    简思思率先推开人群，扯嗓子喊道：“大家不要一起涌上来问好吗？一个一个来，你们这样自顾自一哄而上，叫月神怎么回答？”
    阮豪杰负责把人群推开一条狭窄的过道，推着月雪森轮椅到他的位置上去，顺便敷衍地附和一下：“就是啊，这么吵，啥都听不清，回答什么？”
    人群安静一瞬，没有再吵闹了，站在第一个的同学，神情激动，问月雪森：“那我先来，月神，你突然失踪不见，是不是因为……”
    第一个问题就踩雷。
    有些人的表情非常精彩。
    月雪森神情则瞬间冷淡下来，甚至称得上是麻木地盯着他看：“你说呢？”
    那个人挠挠头，迷惑不解道：“啊？怎么了？月神，是我问的不太对劲吗？”
    月雪森手指攥紧：“你觉得我是因为谁失踪？”
    那个人故意装傻：“我也只是听说的，哈哈哈哈，月神不要放在心上！我道歉我道歉……”
    简思思看不下去了，气的狠狠跺了那个人一脚，那个人疼的五官都扭曲了：“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啊！一点都没有修养和礼貌……”
    语毕，简思思推着月雪森的轮椅要离开教室，远离众人八卦的心，吃瓜群众见瓜要飞了，赶忙拦住：“走什么啊！你推着月神去哪？我们还没问问题呢！”
    简思思忍不住翻白眼：“问个屁问题嘞，今天考试欸亲，请问你们问的正经的问题吗？”
    那些人一呛，没得话说，面面相觑。
    简思思毫不客气道：“月神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回学校考试，没想到被狗咬了一口，大家体谅体谅，就不要过来问他了。”
    “毕竟这是触犯个人隐私的问题，人家也是有不回答你问题的权利，不是吗？”
    别揭人伤疤了OK？
    月雪森皱眉，他兴致勃勃来学校，迎接他的当头一棒，还是挺嘲讽的。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人囚禁了吗？一点都不丢脸，没什么关系的。
    月雪森深深将头埋在膝盖间，刺眼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温度仿佛都是冷的。
    简思思眼眶一热，叹息道：“月神，你没事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好奇。”
    “我知道他们只是好奇，我不生气。”月雪森抬头，神情镇定道，语气风轻云淡，好似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简思思试图解释：“你不知道最近学校论坛怎么扭曲歪解你的，他们这样是情有可原的……”
    月雪森：“学校论坛怎么了？”
    月雪森很久没有关注学校论坛了，保不定有人散播不真实谣言，故意想要败坏他的名声。
    怎么这么闹心呢？下午就考试了，月雪森有点头疼。
    简思思迟疑不决，小心翼翼地瞄着月雪森：“还是等你考完试再看吧，怕影响你考试。”
    月雪森点头，无所谓道：“可以。”
    简思思：“你的考场还在第一考场，座位号也是一号，你位置上的书，我和阮豪杰帮你搬出去了……”
    月雪森眉眼缓和：“谢谢，麻烦你了。”
    简思思笑道：“小意思啦！我们是朋友，帮一下怎么了？举手之劳嘛！”
    在简思思推着月雪森离开后，阮豪杰很快赶上来，一脸哭唧唧地扑向月雪森怀里，被月雪森无情扇开。
    “月神你怎么瘦了好多？都不帅了……”
    的确，简思思看见月雪森的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月雪森体重已经偏瘦了，现在的他更是只剩下骨头，看上去病弱苍白的像易碎的娃娃。
    第111章 暑假
    考试考到一半，空调突然坏了，电风扇咔哧咔哧转动，窗外蝉鸣聒噪，烈阳疯狂吞噬着人的意志。
    教室安静的静可闻针。
    水笔“啪嗒”掉落在地突兀的声音，大家纷纷侧目看过来，下意识寻找声音来源。
    一会又是试卷整齐而默契的翻动声，见到前排学霸做到了第二面，自己才做到第一面，与基础选择题奋斗时，心里不平衡了，也跟着翻面做填空题。
    月雪森心情不好，考试考完，答卷上也不知道写了什么鬼玩意，随便交了上去，夹着试卷到考场外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掏出手机点开学校论坛。
    几个显眼飘红字体，醒目地顶在论坛第一条火热帖子。
    【论月神失踪和严行有没有关系。】
    帖子里面，楼主全在带节奏，造诣诬蔑月雪森。
    月雪森眉毛一扬，似笑非笑，转身跟苏子凛打电话，说了此事，过了几分钟，这个帖子销声匿迹……
    包括里面可疑私密账号一律被封号，要么就是禁言，时间长短不等。
    怎么说，他现在看见这些东西，就不是很高兴。
    月雪森收回手机，动作笨拙地推着轮椅，缓慢向楼梯口的方向去。
    阮豪杰提前交卷出来，他考场离月雪森近，正好撞见月雪森，非常积极地跑过来帮月雪森推轮椅。
    “我考完试就不留校了，东西会有人帮我搬走，麻烦你跟班主任说一下……”月雪森垂眸，轻敲着轮椅扶手上的金属条。
    阮豪杰：“班主任办公室就在旁边，你不去看一下吗？她很担心你的……”
    月雪森皱眉，语气痛苦道：“别说班主任了，我都不敢面对秦姨了……”
    他肯定是病了，他需要回康复院继续接受治疗……
    月雪森还在纠结，办公室门推开，林楠抱着试卷牛皮纸袋出来，她面色带着睡眠不足的憔悴，看到月雪森，喜笑颜开：“月雪森，你回来了？”
    月雪森低下头，没有说话。
    林楠眉头紧锁：“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听说你还没有病好，赶着要来学校考试，月雪森，到底是身体重要还是一次考试重要？考试不考也没有关系的……”
    良久，月雪森默默道：“我没事。”
    林楠：“你有跟你秦姨打电话吗？”
    月雪森：“没有……”
    林楠叹息道：“回家去吧，他们都在等你回来……傻孩子，别让他们等久了。”
    月雪森：“谢谢老师。”
    ……
    考完试后的夏日已步入暑假。
    秦姨见月雪森回来了，激动高兴得快哭了，她拉着月雪森的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泣不成声。
    再后来，就是回乡下老家柳镇，秦姨想让月雪森暑假放放心，好好玩，不要有太大压力。
    怎么会没有压力呢？
    还剩一年不到就要高考了，月雪森这次期末考成绩结果出来也不是很叫人满意，甚至是退步的厉害。
    月雪森的目标是全国第一学府A大，他的理想从来不局限于小小的易市。
    他未来可期。
    除了月雪森期末考成绩出来，还有许莱今年刚好中考的，她的分数条出来，居然够上海德最后一名的招生分数线，运气好到见鬼了。
    许莱知道自己能去海德读高中，差点没把嗓子叫哑。
    月雪森就坐在她旁边，一脸悠闲地刷着数学题目，画面特别岁月静好。
    高小林这厮，爱闹，期末考还考了倒数，秦姨一气之下，把她扔去老师家进行了长达十几天的补习，回柳镇时，精神萎靡，无精打采，看秦姨的眼神那真像怨妇。
    也就见到月雪森，精神稍微振奋点，她趴在月雪森膝盖上：“哥，你这腿怎么了？还能走路吗？”
    月雪森摸摸她头：“当然能走路，快好了……”
    只是不能剧烈运动，50米短跑想都别想。
    高小林眨眨大眼睛，神情懵懂无知：“妈妈说你去外面学习了，才没有回来，是不是跟我一样，被扔到老师家受尽虐待，人都瘦了一大圈……”
    月雪森笑笑：“是啊，学习太累了，就瘦了……所以，你也要努力学习，争取下次考试拿到前几名，就不用去老师家受虐待……”
    高小林深表厌恶：“学习真的好烦好无聊，上课根本听不进去，都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尤其是数学…………”
    月雪森搁下笔：“来，我教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哥哥我啊！”
    高小林立马转身跑没影了，边跑边叫唤：“好不容易回来过暑假，就是要玩爽！谁要问数学题目啊！哥哥大坏蛋！”
    月雪森无奈地摇摇头，高小林不是学习的料，注定要比别人走更多的弯路，从现在开始，秦姨就为此焦虑不安，考不上高中暂且不提，连能不能上个好初中都是问题。
    秦姨发愁啊！恨铁不成钢，她怎么就生出来这个混世大魔王？年纪轻轻，学习不好，脑子也不大行。
    以后到了社会上去该怎么办？被人骗了帮别人数钱都不知道……
    月雪森淡淡将注意重新转移到数学卷子上，继续动笔沙沙写起来，一写就是一下午，站起身来，能清楚听到骨头清脆的咔嚓声。
    外面黄昏红霞大片，大地染着浪漫漂亮的橘色、橙红色，深浅不一……
    月雪森心跳猛的一触动，心有所感，抬头望向院子外。
    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挺拔如松地站在那里，见月雪森望过来，迈开大长腿，步伐稳重地走过来。
    是苏子凛！他集训回来了！
    月雪森想跑过去，一把投进他怀里，拥个满怀，就像乳燕投林那样，可惜……月雪森拍了一下大腿，他还不能跑步。
    苏子凛似乎猜到月雪森兴致不高，加快步伐，主动把月雪森抱进怀里，都不用月雪森说一个字，这可能就是心有灵犀吧。
    反正……月雪森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想什么了。
    心脏跳的特别快。
    他是想念苏子凛了。
    苏子凛眷恋又温柔地亲亲月雪森额角，就像亲绝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
    “我们回家了……”
    第112章 高考
    月雪森把苏子凛拉到他房间睡。
    夜晚，他们看着窗外明亮的星辰入睡，像载着梦想，去往理想的无人岛，与彼得潘作伴。
    他们彼此靠着彼此。
    左手边是你，右手边是我。
    黑夜中，他紧贴着他的后背，传递着烫人的温度，仿佛下一刻要燃烧。
    他没有动，任他拥抱着；
    夏日热风吹进房间，却带不走他们的一丝热情。
    疯狂刺激后的颓废与空茫渐渐将少年们裹挟。
    隔壁邻居摇滚歌手的旋律飘过来，我闯入你的生活，却走不进去你的心。
    这歌词并不悲伤，你知道，有些人，只能走进你的心，却无法走进你的生活。
    速度，刺激，是他们这个年纪期待，惶惑，拼命追求，却无福消受的。
    ……
    距离高考一年，时间紧张。
    暑假只有短短四十天，需要提前开学补课，高二高一有军训，而身为高三学长的不用。
    苏子凛暑假更短，他陪了月雪森两个星期，就又得回集训营去，他们今年底数学竞赛正式全国考试，已迫在眉睫，不得耽误一点儿时间。
    月雪森没有送苏子凛去机场，他就站在院子门口，对着提行李箱的苏子凛，淡淡道：“一年后，我们A大见，期间，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苏子凛说：“好啊，一年后见……”
    接近高考那会的几个月，是月雪森特别特别苦的一段回忆。
    他的桌子上堆满的试卷从来没有因为他不断地奋笔疾书而减少一分，反而越积越多，班级整天沉淀着一触即发的阴云，低气压般笼罩在他们上空，众人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天，煎熬焦灼，仿佛脖子悬挂着一把锋利的刀，鞭策你前行。
    黑板上，白色粉笔写的日期，每天都在变化。
    “距离高考96天。”
    “距离高考58天。”
    “距离高考25天。”
    快接近高考的那个星期，有高三学生举报舍友半夜不睡觉，学校政教处突然大力搜查手机、充电宝等违禁物品，那一天，是海德有史以来收到手机最多的一天，哗然四座，闹的特别大，还是因为是高三生，不追究处分，不了而之了。
    …………
    迎备高考，班级的同学变得沉默，没有人敢在课堂上开玩笑，说些无伤大雅却浪费大家时间的闲话，课间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怕吵到认真学习的同学，他们只顾着埋头复习复习，还是复习。
    包括月雪森。
    他来到书里世界，尽量显得自己不那么离经叛道、鹤立鸡群。
    高考就高考，他已经仔细想过了，他要好好待在书里世界，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那就不能轻易对待，他也想好好奋斗一把，证明自己的实力。
    高考说来就来，真的很快，像翻书一样，唰一下过去了，细数往昔峥嵘岁月，竟都是书上枯燥无味的公式和数字，没有一点欢声笑语。
    那一天，很多人受不了压力哭了，跑到走廊上放声大哭也好，自己缩在角落瑟瑟哭泣也好，还是跟老师缓解心理压力，都有他们自己的方式。
    高考前日，班主任走进教室，大家坐姿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班主任，神经一紧，班主任笑了，她的笑容挥散了他们的紧张，高考前夜寻常交代，说说注意事项和必带的文具用品。
    “临近高考，上下学要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这是一辈子补偿不回来的……”
    “还有今天晚上大家好好休息，争取考到一个好成绩，考到你心仪的大学……”
    “我们海德以你为荣为傲，你们未来可期！”
    同学们当例行公事，没人在说悄悄话，甚至是掌声雷鸣，振奋人心，热血沸腾！
    月雪森也终于收到了来自苏子凛的信息：“小朋友，明天高考加油！我在A大等你。”
    月雪森眼眶一热，风吹来，清凉触感随之消散，无影无踪。
    高考加油。
    一定要！
    高考四天，第一天考数学和语文，难度直接让考生心理崩溃，连继续考后面几门的信心都没有了。
    数学前面全是基础，简单的要命，后面是三道大题难得让人想送命，没有一道写的出来，四十多分没有了，苦了专门冲竞赛的学校，便宜了中等水平、基础扎实的学生……
    语文作文表面是探讨关于人生的问题，实则是在讲家庭与社会的关系，大部分考生直接跑题，二三十分没有了。
    这时候，一个良好的心态就出奇的重要了。
    英语因为之前选考，月雪森顺利通过，高考不用再考。
    他接下来只要好好准备三门选考，历年来听说高考发生奇葩的事特别多，比如趁你不注意，在你喝水的杯子里放泻药，导致你发挥失常，或者偷偷在你抽屉里放手机，诬蔑你考试作弊，高考分数直接为零，这辈子就玩完了。
    这样的大有人在，想逃都逃不掉。
    细思极恐。
    所以，月雪森去考场，没有带水杯，还前后仔细检查了一下座椅，确认无误后再安心坐下，好在海德大，作为考场地点，本校学生在自己学校考试，不用适应陌生的环境，有利于考试发挥。
    铃声响起，惊心动魄的高考结束了，大家蜂蛹而出，大叫着……
    考试一考完。
    月雪森快步离开教室，手指颤抖着点开了苏子凛的电话。
    电话立马接通。
    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最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非常默契地选择沉默。
    他们仿佛用呼吸声与对方说话。
    最后是月雪森用着沙哑颤抖的声音，道：“我高考结束了。”
    苏子凛呼吸声兀地加重：“你看看楼下。”
    月雪森转头，望向窗外，苏子凛就站在教学楼下，亦如他们初次见面，令人心悸。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这么简单，这么单纯，这么的美好。
    恰好他们喜欢对方，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在需要对方的时候能给予你拥抱和所有的热切。
    ……
    年少的我们总是缺乏耐心，
    不明白生命里最不舍的那一页，
    总是藏得最深。
    第113章 大结局
    豪华三层游轮上，举办着灯火通明的宴会，来往皆名流，觥筹交错。
    苏家财大气粗，直接包场，为高三一班高考结束举办毕业典礼。
    船上顶楼都是高三一班的学生，露天游泳池旁边搭了台子，让学生们自己上来表演，或者说说自己在这三年里对大家想说的话，热闹喧哗。
    苏子凛嫌吵，拉着月雪森到安静的甲班上迎着习习海风，说着甜言蜜语。
    “高考志愿填报，我填了A大，只填了A大。”月雪森说这话的时候，意气风发，信心满满，举手投足间透露的气质都让苏子凛痴迷。
    很狂傲，但月雪森配得上这份狂傲。
    他们聊了一会，月雪森说渴，苏子凛亲自去船舱里拿水来。
    月雪森站在栏杆边上，外面昏暗，影影绰绰能看见船已远离码头，往着更深的方向，荡着黑夜的沉静……
    掩藏着未知危险变数的大海，波涛汹涌，浪花拍碎在礁石上，激起如玉般的晶莹水珠，层层叠叠。
    来自宴会淡淡的暖光，投在月雪森脸上，多了几分朦胧，他神色认真，目光聚集在蔚蓝的海面，衬的天地广阔，抬头看，明月高挂，星斗满天沸腾，繁华似锦。
    或许是等久了，月雪森微微皱眉，正要转身去找苏子凛，甲板突然出现脚步声，快步绕到月雪森身后，冰冷的枪头抵在月雪森腰肌处，像是死神举着镰刀横挂在你的脖颈，随时可能丧命。
    月雪森心神不宁，瞳孔骤缩，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许动！”带着压抑沙哑和无限亡命之徒的韵味，那道声音咬牙切齿地响起。
    月雪森勉强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
    “闭嘴！你只要好好配合我，其他的不要多问不要多说，不然我开枪毙了你……”那个人冷冰冰道，没有一丝起伏。
    远处，宴会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全灭了，一排排餐桌整齐的掀翻声，水晶灯砸碎在地刺耳的声响，以及女生慌张的惊叫声，打破了夜的沉静，突兀而烦闷。
    那个人一边用枪抵住月雪森，一边命令他站在船头的甲板上，前方便是栏杆摧毁，没有任何阻挡物的大海，距离月雪森不过几步路。
    那个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吗？
    后来，月雪森发现他想错了……
    不是逼他死，而是逼苏子凛死……
    ……
    那竟然是一艘摇摇欲坠、冒着黑烟的残破大船。
    纵然离码头还很遥远，观者仍然能分辨出船身的伤痕累累，氤氲的晨雾散去之后，更能看清船身仿佛受到挤压产生的裂痕，那一圈圈荡开的水波，怎么看都不很规律。
    “据报道，昨夜林海上有一艘游轮撞上礁石沉船，船上有着刚刚高考完的学生五十多余，竟无一人生还。”
    唯一被救出来的人……就是月雪森。
    他死死盯着冒着浓浓黑烟和熊熊大火的海面，苍白的嘴唇剧烈颤抖着。
    就像那一天他逃出别墅的画面，火光照亮了天际与海平面交汇处，火热的光芒刺瞎他的眼睛，月雪森嗓子哭的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一腔无法发泄的悲哀揉碎在胸膛，难以涌泄。
    那究竟是一种如何明亮丰富的色彩，燃烧的一干二净，不尽余力。
    月雪森大脑中紧绷的弦断了，他没有理智地看着搜救员，目光呆滞空洞，歇斯底里的悲痛沉淀在默然中，不知不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滚烫滚烫。
    他见到苏子凛父亲苏彦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苏子凛……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我凭什么还要活着？
    月雪森清楚记得那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和苏子凛的生命来做交换，苏子凛毫不犹豫选择了让月雪森活，自己死……
    最后，没有人开枪，船撞上礁石，燃烧起大火，船身摇晃，那个危险分子被卷入大海中，下落不明，生死亦不明。
    电光火石间，苏子凛为了救月雪森，义无反顾留在了船上，身影消失在了火光中，成了余烬。
    他死了，完完全全地死在月雪森的面前……
    月雪森的心狠狠剐了一下，血肉模糊，他以为自己不会在乎的，看来也只是以为……
    他又发病了，被苏家送进康复所接受治疗，秦姨多次来看他，劝服他好好活着。
    可是……没有用啊。
    一个想死，是怎么都拦不住的。
    苏彦山没有责备他，怪罪他，只是很平静到如死水的神情，说：“既然，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你的后半辈子，就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他，代替他看完世界的风景……”
    良久，月雪森面无表情道，声音沙哑像破风琴，嘶嘶哧哧：“他的尸体有找到吗？”
    苏彦山怔愣片刻，道：“没有，搜查队正在调查……”
    “好，谢谢你……”月雪森低下头，蓦地抬头，“我想出康复院……”
    苏彦山：“你病没有好，这个决定很风险。”
    月雪森：“我只是想去一个有他的地方……”
    苏彦山：“他已经不在了。”
    月雪森：“所以……我想去找一下属于我和他过去的回忆和东西，可以吗？苏先生。”
    苏彦山捏捏鼻梁：“叫爸。”
    月雪森乖巧点头：“爸。”
    苏彦山没想到月雪森会这么干脆，无奈道：“算了，让你出去一会，也出不了什么事，记住，只有这次机会，我给你一天时间，尽快回来！”
    月雪森目光越发深沉黯淡，他看着远方，嘴里一直重复：“好，谢谢你，谢谢……”
    ……
    月雪森出院了，他的确去了一个有苏子凛的地方。
    但是，苏家花了大把人力和金钱也没有找到他。
    三年后，他们终于查清事实。
    月雪森原来早在出康复院，去往易市南汇区文院街的路上，出车祸，被车撞死在山脚下……
    他向着污垢覆盖的黑泥生长，
    燃烧飞蛾余烬的灯火作朝阳，
    掩盖老香樟木树下少年缄默的理想，
    至此，
    白驹过隙，以梦为马。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