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逃生游戏的boss又被强吻了》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书名:今天逃生游戏的boss又被强吻了 作者:风尽时 文案: {高亮,前几章攻的戏份可能会比较多,但是是主受视角,主受视角} {一般隔一天一更,偶尔会加更} {攻不是圣父,他是装的(/≧\)} 【听说了吗?逃生游戏的玩家代表又在群聊里求 BOSS坐标了!】 纪辰泽:提供boss坐标者可从顶级道具,一亿兑换点数中任选一个! 【听说了吗?每回逃生游戏的玩家代表都会选择独自挑战boss,而且每次和boss“私会”完总会一脸满足的出来!】 纪辰泽:和boss相处真的是非常愉快呢! 【听说了吗?逃生游戏玩家代表的小队在逃生游戏中挑战boss被逃生游戏的玩家代表亲手团灭了!】 纪辰泽:(冷笑)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看看! 【听说了吗?逃生游戏玩家代表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强吻了boss啊!】 纪辰泽:(微笑)跟我在一起好么? 翡朝霁: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 cp1v1 结局HE 超宠!主受,主受! 攻受不傻白,但是超甜! 攻受金手指大开 完全不恐怖哦,轻松恋爱向甜文宠文 是别人在逃生游戏里逃命,他们却在谈恋爱的故事~ 虽然文案写攻偏多,但是确实是以受的视角来写 逃生游戏玩家代表白切黑狂犬攻x理智别扭猫系boss受 内容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翡朝霁 ┃ 配角:纪辰泽(这家伙不是圣父,他是装的,别信←_←),宸琛,秦永楠 ┃ 其它:主受,逃生游戏,快穿,无限流,boss受,宠文,相爱相杀,白切黑,猫系受 一句话简介:被命中注定的宿敌强吻了怎么破 立意:再多的误会都阻碍不了真正的感情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又被强吻了(一)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黄毛的青年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全力奔跑着,他喘息着,将自己塞进一个墙角。 “啊,纪辰泽老大———”看到先于自己蹲在墙角的人影青年猛得瞪大一双眼睛,随后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但是也正是这一声吸引了原本正在追赶黄毛青年的家伙的注意。这时候纪辰泽就算是想要捂住青年的嘴巴也来不及了。 那个在黑暗中追赶青年的家伙猛得扑了出来,那是一个类似猎犬的大家伙,大大的耳朵几乎已经顶在楼层顶上。它大大的眼球在同样巨大的眼眶里转着,眼白处的血丝像是一根根猩红的针将眼珠刺穿刺透。 纪辰泽眼疾手快地将自己之前随手抓的医用盘向后一甩,拽着黄毛青年的衣领就将他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纪辰泽没有回头,只听“嘭”的一声,那个医用盘明显是撞上了大狗的血肉之躯,但随后就是医用盘被甩开撞在地上的声音。 黄毛青年回头看去,只见一只毛绒绒的巨爪猛得撞入他的视线,那只爪子踩在医用盘上,将那个医用盘完全踩扁了。 那只野兽踏着医用盘的残骸再次冲了过来。 “你先走。”纪辰泽回头冲着黄毛如此说着,哪怕是这种时候他的语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镇定得让人心安。 因为他的回头,从窗户出照进来的并不强烈的月光照进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暗色调的眼睛,此刻却像是黑夜里温暖的篝火那般,令人觉得温暖。 “该死的……”黄毛青年咬了咬牙,转身超漆黑的楼道里跑去,“又给您添麻烦了………” 此时大狗已经逼近了,它低着头,用它巨大的鼻子在空气中轻嗅着。那浅棕色的鼻头不知被什么东西扯掉了大半,仅仅只用一小块皮肉连在毛绒绒的脸上。在跑动时,那皮肉像破布一样一甩一甩的,暴露出鼻下狰狞的血洞。 “唔,在外边游荡的坏狗狗。”纪辰泽扬起唇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他对着巨大的狗头就是一拳。拳头砸在大狗的鼻子上,硬生生将大狗的脸打得侧向一边。 大狗呜咽了一声,它嘴巴微张,猩红的血顺着牙缝流出来滴在地上,它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纪辰泽。 “可以方便透露一下吗?”纪辰泽依旧笑着,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即使他的说话对象仅仅只是一只狗,但是他那刚挥出去一拳的手变拳为掌,他一把揪着大狗残破的鼻子,“你主人的位置?” 大狗作为npc,它的主人应该就是所谓的boss了吧?boss是与玩家对立的存在,也是一个逃生游戏里的核心。 面前的人虽然一脸和善,但大狗敏锐的兽类神经却告诉它眼前的人并不好惹,权衡利弊之后,它猛得一甩头想要甩开对方的手掌,结果………甩不动?? 大狗猛得瞪大了眼睛,它试着后退但也无济于事,此时它已经有点慌了,发出的嚎叫声都带着颤音。 “真的没用。”这一切都被身处核心位置的翡朝霁感知到了,他虽然嗤笑着,但依旧还是动手了。 只见纪辰泽头顶的一块铁板晃了晃,最终直挺挺地砸了下来。纪辰泽为了躲避这块铁板,不得不暂时松开了抓着狗鼻子的手。 但是他似乎并不懊恼,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也不介意抬头就失去了踪影的大狗。他重新回到最初的角落里,从一个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包装精美,和这整个灰扑扑地方格格不入。那是一个蛋糕盒。 他将这个蛋糕盒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刚才大狗消失的那个地方。他先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着黑洞洞的楼道发呆了整整一个小时,随后才带着点小失望离开了。 纪辰泽的小动作完全被相隔甚远的另外一个青年收入眼中,那条刚刚跑回他身边的大狗正不停地用它那毛绒绒脑袋磨蹭着他的手心。 这是一个俊俏的青年,鸦羽一般的短发贴着耳朵。白色的衬衣完美地勾勒出了青年极好的身材。 青年是那种并不瘦弱的类型,身上覆盖着线条优美却并不因过量而显得夸张的肌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年有着一半外国血统的原因,他的睫毛很长,五官也相对立体,一双微眯的灰蓝色的眼眸完美的向其它人展示了什么叫勾人。 这个青年名为翡朝霁。 “这会儿怎么就不怂了呢?”翡朝霁轻笑着,“不用你去拿。我才不稀罕玩家的东西。” 闻言,大狗呜咽了一声,蹭翡朝霁的手掌蹭得更卖力了。 “走开,你身上的血快蹭到我身上了。”翡朝霁单手推开了大狗,“我对于你拿纪辰泽没办法并不意外。” 翡朝霁确确实实是能听懂大狗说话的,这并不是他的特殊能力,只是因为他就是boss。 是的,就像是玩游戏一样,翡朝霁是boss,而纪辰泽和他的同伴就是所谓的玩家。如果要把这个地方比做游戏,那这个地方就是所谓的逃生游戏。 就姑且把这里称之为逃生游戏吧。 所谓的玩家是“神”从现实世界里随机挑选的普通人,他们职业不同,也许在现实世界他们是位高权重的存在,但在逃生游戏里他们和任何玩家是一样的。在逃生游戏里玩家就是猎物的代名词,他们只能挣扎,只能逃命。 通关更多的逃生游戏,玩家可以获得兑换点,他们可以使用兑换点兑换一些道具来辅助自己更好的逃命。 一般来说每一场逃生游戏里的玩家都会被分成两类,一类是新人,一类是老手。新人和老手虽然同为玩家,但是差异确是巨大的。就像是现在这个逃生游戏里,包括纪辰泽在内就有着十二个玩家,其中老手数量为五个,新手数量为七个。 纪辰泽不用说,那是老手中的老手,逃生游戏玩家中的玩家代表。他凭借着宽厚和善良获得其它玩家的认可,被捧上了神坛。是无数玩家憧憬的存在。 宽厚和善良,是的,这些品质翡朝霁可以说是深有体会了。他不知道是应该谢谢纪辰泽还是怎么着,总之,没有纪辰泽就没有现在的他。但事实是————翡朝霁本来并不想成为什么boss。 他本来是纪辰泽可以交付后背的存在,是可以肆无忌惮损彼此却还是伤害不到彼此感情的至交。但是因为一件事,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一个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弱的要死的小女孩,因为纪辰泽那个圣父一样的个性,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为一个承诺。总之,在七年前翡朝霁遭遇到了一次危机。 在那个生死攸关的时刻,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存在出现了。他向翡朝霁抛出了橄榄枝。 【恭喜玩家于绝境之中成功解锁新模式,在该模式中玩家将扮演卧底将一无所知的羔羊一样的普通玩家带入boss的陷阱哦~~】 【解锁新模式的玩家可是很有前途的哦,运气好的话还能从最底层的卧底上升为为列npc顶端的boss哦。】 【只要签署同意解锁的合同,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你就可以活下去。不过那时候的你就不是作为玩家,更不是作为人类了。】 “你是谁?”那时候的翡朝霁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但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我是逃生游戏的幕后黑手,是主宰普通玩家的所谓的“神”哦。】 【所以,你的决定是?你想要活下去吗?】 翡朝霁给出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因为他和纪辰泽存在根本上的不同,他并不认为其他人的性命需要由自己负责,这也许就是纪辰泽已经成为一个很好的领袖而自己现在还在给那个所谓的“神”打工的原因。 在这七年里,他从一个小小的,隐藏在玩家之中的卧底成为了拥有居住于npc领域的资格,位于boss顶端的人物。所谓的“神”甚至允许翡朝霁与他一起并肩而立,甚至允许翡朝霁称呼他一声“父亲”。 天知道这是怎样的殊荣!才怪!这声称呼其实是“神”用半年份的甜食从翡朝霁那里买过来的……翡朝霁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用意。 作为一个位于boss顶端的任务,明明这些难度一般的逃生游戏的事情不需要翡朝霁来操心,但是因为这个逃生游戏的原boss出现了问题,神只能用几周份的蛋糕换来翡朝霁的加班。 这其实是这七年来翡朝霁第一次真正看到,感知到纪辰泽。即使是成为boss,他也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看着纪辰泽一步步坐上了玩家公认的“最强”宝座,拥有了独属于他自己的超强团队,一跃成为了所有玩家的代表。 因为神当初所说的“小小的代价”,纪辰泽那张看起来就无比阳光开朗正直的面孔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忌。这几年来翡朝霁一直尽量挑选不会碰到这个青年的游戏,幸运的是———他还真就小心地避开了对方。 在这之前翡朝霁想过无数次与对方见面时的场景,但是等真的见到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当然想归想,翡朝霁依旧注视着纪辰泽的一举一动。 此时纪辰泽已经成功地与他的同伴们会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和纪辰泽一个团队的同伴,还有零散的一两个老玩家已经几个新人。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看到纪辰泽回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那个黄毛青年更是差点挂在纪辰泽身上结果被纪辰泽不着痕迹地推开。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各自得到的线索吧。”纪辰泽笑容依旧,他唇角的曲线十分完美,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发光的神像,他用柔和地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尽职尽责地担当着主导者的角色。 是的,纪辰泽总是这样,阳光且耀眼,仿佛生来就应该被众人所簇拥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辣~前两个在这个章节留下评论的小可爱可以获得一个小红包鸭~~ 本文更新的频率是每隔一天更一章,下次的更新时间是17日零点噢(??`?)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又被强吻了(二) “让我来总结一下刚才的发言,我们所处的应该是一栋废弃大楼的一楼,废弃的大楼的墙壁上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初步判定应该是经历过火烧才导致废弃。大楼的侧面有一个电梯,电梯能否使用目前还不知道。”纪辰泽用笔细心地将每一条言论记下来,他扫视了一遍所有玩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他的声音很柔和,既不显得有过分的压迫性,也不显得软弱。 “一楼还有条可怕的大狗!”黄毛青年如此补充着,他一脸后怕地开口,“真的是太可怕了,要不是纪辰泽老大,我估计就有去无回了!” “我……嗯……那个……”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姑娘低着头,身上衣服的衣角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从衣着上来看,她似乎是个初中生。 “你是新人对吗?”纪辰泽如此询问着。 “呃……是的。”小姑娘支支吾吾地说着,她的头在不知不觉间低得更下了。 “你是不是也有想要告诉我们的东西呢?不用害怕,直接说出来就好。”纪辰泽依旧笑着,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似乎是被纪辰泽完美的笑容蛊惑到,小姑娘有些害羞地开口,她细声细气地说着,“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居民楼。”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名女性老玩家刻薄地打断了小姑娘的话语,老玩家一向注重效率,对于这种几乎无效的信息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小姑娘明显被吓到,她往后缩了缩,闭上嘴巴不再开口了。 “但是这也很不错了不是吗?如果我没猜错,这大概是你第二次进入逃生游戏?”纪辰泽没有理会那个老玩家,他安慰着小姑娘。 “是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应着,脸上悄悄地蒙上了一层粉红。 那个女性老玩家见此只是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去探索那个电梯?”黄毛青年瞪大了眼睛,一副格外期待的模样。 “我们当然会去的。”纪辰泽示意黄毛青年不需要这么激动。 “我真的是受够了!”原先那个女性老玩家忍无可忍地开口,她瞪着眼睛看着纪辰泽,“我承认你身为玩家代表的实力,但是我不明白你怎么能把这个逃生游戏弄得跟过家家一样,你到底有没有在意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并不觉得纪辰泽老大哪里做的不对了!安抚新人也算是过家家?你真的还没同伴爱哦!”黄毛青年反唇相讥,一提到跟纪辰泽有关的问题他一点就炸,“你一看就是没什么责任感的老玩家!” “随你怎么说都好!”女性老玩家气的肩膀都开始颤抖,她猛得转身,“跟你们在一起谁知道要搞到何年何月?我不奉陪了!”她迈着步子,自顾自地走入黑暗中。 “老大,我们别管她!这种疯疯癫癫的女人,哼!”黄毛青年冷哼着,一副怕纪辰泽要去追那个女子的模样。 “………嗯。”纪辰泽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他看着那个女性老玩家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那个女性老玩家不是一个拖沓的人,她走得很快,几乎没用上几分钟她就已经走到了那个电梯前。 这个电梯的样式十分老旧,电梯的上下键更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女性老玩家也没有立刻尝试去打开电梯,她熟练地摸出手电筒,仔细地检查着眼前的一切。 “汪呜…”低低的嚎叫声自她背后响起,她猛得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充满戾气的狗眼。大狗皱着鼻子低吼着,口水混着血水从齿缝里淌出来。 这个女子好歹是个老玩家,她并没有慌乱,反而死死地盯着大狗的一举一动。 大狗动了,它猛得扑了上来,那一瞬间她甚至能看到它嘴里一排排整齐且锋利的牙齿,那牙齿是斑驳的黄色,带着些许深红色的碎肉。 女子眼疾手快地将手电筒塞进了大狗的嘴里,她顾不得下一瞬间手电筒爆裂开来的刺耳声响,寻找着能够逃脱的办法。 大狗也不是个蠢的,上次放跑黄毛和纪辰泽已经让它的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它猛得将身体横过来,用庞大的身躯堵住了女子所有的逃生路线。 女子起得几乎将牙齿咬碎,她决定铤而走险一次。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决定铤而走险,作为一名逃生游戏的玩家,她已经习惯了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她猛得按下了电梯门附近两个按钮中的一个。电梯原本黑漆漆的显示屏幕一下子爆发出一阵强光。强光显然是让大狗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感到了一阵不适应,它迫不得已放慢了进攻的速度。 感谢几辈子积攒的福气!她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再不断地下降,不出半分钟电梯应该就可以到一楼! 她从裤子上别着的用于储存物品的空间道具中掏出来一个小瓶子。这是她之前画兑换点从商城兑换的道具。瓶子里是一种刺激性粉末,就连人类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嗅觉比人类强上许多的犬类?天平终究是向她这边倾斜的! 她快速拧开瓶盖,将瓶子中咖啡色的粉末对着那张狗脸撒去。 大狗明显反应不急,毫无防备地被这粉末糊了一脸,它的垂下头去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也正是因为这个喷嚏,些许沾在皮毛上的粉末反而撒到了它的眼睛里!大狗哀嚎一声,强烈的异物感让巨大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 女子这时已经开始寻找大狗的破绽了,她等着大狗因为痛苦而挪动身体,给她让出一条生路。这可比慌不择路选择跑进电梯里保险多了! 但是显然,女子太小看大狗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觉悟。哪怕是眼睛辣得难受,大狗依旧不打算让开,它倔强地稳稳站在原地,甚至还将女子的活动空间挤得更小。 该死的!女子啐了一口,她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从“二”缓缓地跳成了“一”。到了! 还未等电梯门完全开启,她就发疯一般地向里边冲,但是—————— 等等怎么回事! 明明空旷的电梯内部就在她的眼前,她甚至只用挪动一下她的脚她就能飞快地进去,然后按下关门键一走了之,但是……… 此时此刻,她眼前的空气仿佛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她拦在了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此刻,她身后的那条大狗终于缓了过来,在这个距离她甚至能听到那头大狗磨牙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大狗,就被那野兽眼中的疯狂吓到,她又迅速将头转回来,疯狂地拍打着面前根本就不存在的屏障。 然后,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仿佛覆盖着一层北极境内万年的冰层,冷得让她心寒。 一个黑发的青年缓缓地从电梯里的阴暗处走了出来,站在她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的安全之地冷漠地看着她。 “你………你是玩家吗?救……救救我————啊!” 大狗的牙齿已经撕裂了女子的皮肉,但女子依旧不愿意放弃这触手可及的希望。她的额头抵在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上,拼命地往里望。 看着女子的衣服逐渐被暗红的血迹覆盖,青年的唇角上抬,那似乎是一个笑,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好啊,那就帮帮你。”他的话语很轻,尾音几乎模糊到了女子不太能听清的地步。但是女子能感受到对方的意图,对方决定要救她了! 她疯狂地点头,她一大块的头皮已经被大狗连着头发拽下,两条腿已经和驱赶分离,泪水和血水已经让她那张算得上清秀的脸面目全非。 几乎是在青年言毕的那一刻,女子惊喜地发现一直阻挡着她的屏障完全消失了,她用仅剩的双手蠕动着向前,但是还没完全碰触上电梯内的地面,她背后的大狗便一跃而起,将她整个吞下。 大狗几乎没有咀嚼就匆匆地将女子完全咽进了肚子里,它摇着残破的大尾巴尾巴在青年面前坐好,一双眼睛期待地看着青年,它带着碎肉的牙齿完全呲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容,完全是一副求表扬的模样。也不在乎女子的血液已经完全染红了大片它胸口的毛发。 “行了,仅仅只是出局了一个玩家而已。”青年淡淡地说着,似乎完全没有因此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让玩家出局即在逃生游戏中杀死玩家,在游戏中死亡的玩家就会永远消失,就连其在现实之中的存在都会被完全抹消。 对于boss来说,在一场逃生游戏中尽可能地让更多玩家出局,逃生游戏结束之后结算给boss的兑换点就会越多,而且这也能成为评判一个boss是否优秀的的渠道之一。 翡朝霁是凭什么在短短七年内从一个小小的卧底升级到处在boss顶端的人物的呢? 他出名主要是因为————凡是他所参与的游戏,玩家的存活率大多为零。其实说是“大多”也是不准确的,因为在翡朝霁手上逃过一劫的玩家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从此章开始一直到第10章,在每个章节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三) 原本乖巧的大狗闻言猛得张开了嘴巴,白森森的牙齿之后是深不见底的喉管,残破的舌头像是一块抹布一样地甩来甩去。 大狗的眼眸本就是血丝密布,此刻,那根根血管都从混浊的眼球表面凸起,蠕动着,看起来格外地阴森可怖。 但是即使如此,青年也没有动容半分。他看着那条大狗踏着闷闷的步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唇角扬起讽刺的弧度。 大狗的眼珠子转了转,它的喉咙明显地颤动了一下,它的嘴张得更大了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择人而噬的深渊,最终——————“嗝~” 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儿之后,大狗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亲昵地蹭着青年的大腿。一副完全不计较青年冷漠的模样。 “其实……”青年顿了一下,他嘴角动了动,手在大狗较为干净的头顶揉了一把,“就当你干的不错吧。” 听到表扬,大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就像是一条鞭子一样地在地上抽打着,溅起无数灰尘。突然,大狗的身体猛得一僵,它猛得扭过头,弓起背,以一种护卫者的姿态护在青年的面前,即使———它知道青年并不需要它的保护。 青年却是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他扬了扬下巴,唇边讽刺的弧度不变,“终于舍得出来了?纪辰泽?” “看来你这次又没能救这个''无辜''的女玩家啊。”青年挖苦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的唇动了动,最终弯出一个象征着无奈的曲线,“我们非得谈这个吗,朝霁?明明很久都没有见过了吧。” 对于纪辰泽的话语,翡朝霁唇边的弧度扩大了,他故作轻松地开口,“自从发生那种事情之后,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想看到我了。” “并不是那样的。”纪辰泽的笑容里似乎染上了几分苦涩,但是之后又被浮于表面的阳□□息所掩盖,“其实当年………” 在翡朝霁眼中,纪辰泽永远都是这样。克制,隐忍,富有责任感而且善良。在发言前纪辰泽总是会斟酌,生怕一个错误的用词就会伤到别人。遇到敌对的人时,总是会先尝试劝说。别人受到伤害也总是会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哈,这种傻里傻气的模样,真不愧是模范玩家,玩家中的代表。更让翡朝霁惊讶的是,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纪辰泽依旧保有这样的特质。 “我奉劝你丢掉多余的同情心与愧疚感。”翡朝霁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手轻抚着大狗腰腹的毛发,让大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突然,翡朝霁抚摸大狗的动作一顿,大狗慌张地转过头来看他,一双眼睛别提多委屈了。 翡朝霁的手在大狗的脖颈腹部略重地按了一下,示意大狗重新将头转回去。就在刚刚翡朝霁从大狗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这是在挑衅谁?还没等翡朝霁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自主对号入座了。 纪辰泽唇边的笑容依旧,弧度完美得仿佛精心设计了一样,他微微仰着头看向大狗,虽然是仰视却没有任何弱势的模样,相反,比他眼眸中的笑意更先传达出来是一种威慑感。没错,针对那条大狗的威慑………… 纪辰泽将手中的东西完全展现在翡朝霁面前。不用细看,翡朝霁知道这就是那个几十分钟前由纪辰泽亲手放下的蛋糕盒。 “当初是我的责任。”纪辰泽如此说着,“当你说要代替我去的时候,我应该阻止你的,我应该坚持的。本身就是我想要去救那个女孩子,而你却替我承担了风险,最后陷入绝境,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来翻旧账?”翡朝霁的声音猛得拔高,“你本身就是个傻缺冤大头,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无论是帮你去救那个小姑娘也好,背叛队友也好,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你蠢,我并不蠢,我并不是因为你,我只是想活下去。”翡朝霁冷冷地补上一句,“帮你救那个女孩不过是为了还最开始你救我的那一次而已,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 闻言,纪辰泽的瞳孔猛得一缩。他眼底的暗流疯狂涌动着,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行,还不行,还得……继续忍耐。 “不过,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翡朝霁冷笑着,“如果你还有身为玩家代表的自觉,你就该知道————你的玩家同党们正在找你。” “搞不好我手一滑,他们就会一个个离你而去,变成一堆冰冷的碎骨头,就像当年一样。”翡朝霁歪着头看向纪辰泽,语气中的恶意不加掩饰,“而你无能为力,就像是七年前一样,就像是刚才那个女子一样,”翡朝霁压低了声音,“你救不了他们。”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居然还一点长进都没有。” 翡朝霁早就有了送客的打算,这些言语也不过是为了给“送客”这个目的服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纪辰泽的视线让他感觉十分别扭。 打从一开始,纪辰泽还站在暗处的时候,他的全部注意力就已经放在了翡朝霁身上了,他近乎贪婪地用目光勾勒着翡朝霁的轮廓。将之缓缓与他记忆里翡朝霁七年前的模样一一对应。 虽然他很多年都没有见到翡朝霁了,但是他通过各种渠道得到了各种各样的翡朝霁的照片,他的床上现在还躺着一个翡朝霁的等身抱枕呢!但是见到真人和看到照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真人比照片更立体,更有温度,更让他………心动。 那一刻,对于纪辰泽来说,那些个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的新人玩家似乎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趁着这个跟翡朝霁独处的机会跟翡朝霁说些什么。但是,一向能言善辩,在与那些个老狐狸一样的老玩家争取利益时总是口若悬河似的嘴,现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明明已经为了这一天在心中打了无数腹稿,但是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对于翡朝霁当初说的七年前的事情,他此刻更是有口难言。那是他的一个计划,一次铤而走险换取最大利益的回报。他原本准备自己前往,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翡朝霁就冲出去了。那时受了重伤的自己根本就来不及抓回他! 没错,当初那个叛逆女孩的入队是纪辰泽精心策划好的,那个离家出走的少女正是当时玩家界大佬的亲生妹妹。 有人说,当时的纪辰泽只是失去了一个挚友就换来了当时玩家界大佬的青睐,被那个大佬猛得拉了一把,进入了所有玩家的视线,那位大佬的一拉,使得纪辰泽至少少努力了十年。 就算现在是功成身就,就算是被众人歌颂那又如何?失去了翡朝霁,纪辰泽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在翡朝霁身影逐渐开始消失的时候,纪辰泽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知道如何说出来,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就连那条和他想看两生厌的大狗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嘿,老大,我担心死了,刚才怎么叫你你都不回答。”永远带着青春与活力的声音在纪辰泽身后响起,纪辰泽没有回头去看,他知道那是来自黄毛的声音,在黄毛青年身后还有着他的几个队友,几个新手以及一两个素未谋面的老玩家。 他本可以追上去的,如果这些人没有这么快追上来的话。但是,追上去后他又应该说些什么呢?他不知道。也许,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去考虑。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开场白,需要重新在翡朝霁心中树立起良好形象,还需要………一个良好的时机。 “没什么。”纪辰泽回头时脸色已经重新挂上了亲和力满分的笑容,“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哦,天哪,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紧跟着黄毛青年的一个男性老玩家走上前来,他站在纪辰泽身边,猛得捂住了嘴巴。 电梯门前的碎肉与血迹混合成泥巴一样的东西让人作呕。 “那位女子的生命应该是在这里走到了尽头。”纪辰泽摇了摇头,他垂下眸子,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我没能救下她。” “可是她自己离开队伍的不是吗?”黄毛青年立刻跳起来说,纪辰泽一直是他所信仰的人物,从他进入逃生游戏开始纪辰泽便一直带着他,帮助他一点点变强,他最不能忍受谁说纪辰泽不好,就连纪辰泽自己这么说也不行。因为他知道纪辰泽已经做到最好了,纪辰泽的同伴也是如此觉得的。 “您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在逃生游戏里时刻保持警惕才是最重要的,您做的决定并没有错。”人群里里一名隶属于纪辰泽队伍的女性肯定了黄毛青年的话语,她看着纪辰泽的眼睛里满是憧憬,宛若在注视着神明。 纪辰泽没有发言,他的唇角勾了勾,隐隐带着些许与翡朝霁类似的———讽刺的味道。人们所敬仰的,只是他玩家代表的美好皮囊罢了。是啊?谁不喜欢,不去追求美好呢? …………………… 坐在破旧床垫上的翡朝霁缓缓地站起了身,看到翡朝霁动作的大狗也跟着站了起来,它绕着翡朝霁踱步,似乎在等待着翡朝霁发号施令。 “他们已经进入电梯了。”翡朝霁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地说着,他扫视着房间中的一切,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里。 整个房间都有着被灼烧的痕迹,墙壁都皱巴巴的,像是被毁容了女孩子的脸。而那个小角落里的灼烧痕迹尤为严重。 那里躺着一个小巧的装饰物。那是一个穿着礼服的小王子模样的音乐盒,因为很旧了,小王子的面容已经被磨得几乎看不见了。 对于翡朝霁来说,这个东西是他所饰演的boss的怨念来源,也是他在逃生游戏中的唯一弱点。对于玩家来说,这是他们在逃生游戏中存活的唯一希望。 就连那傻里傻气的大狗都尽量不让自己靠近那个音乐盒,它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那个巴掌大小的音乐盒给弄坏了。 “别做没必要的担心。”翡朝霁训斥着大狗,“他们紧紧只是通过电梯上楼的而已。更何况他们还分开了。” 但是大狗只是晃了晃脑袋,眼眸中的焦虑感倒是一点都没少。 “你哪来的那么多多愁善感?”翡朝霁挑眉,“这副样子倒是有点像纪辰…………” 翡朝霁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话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纪辰泽,果然是因为毫无防备地来到这个逃生游戏,然后突然地与纪辰泽重逢了的关系吧。 所以说啊,不管什么时候,纪辰泽都是一个无比烦人的家伙。七年前也是,现在也是。 翡朝霁突然将大狗靠近的脑袋推得远了一些,他避开了大狗略带委屈的视线,“每两个人探索一层楼?还都是老玩家带新玩家的组合,看起来很有想法。” 这栋楼其实也不高,总共就六层楼,这看起来倒是一个最省时的做法。 “你就直接从下往上的处理他们吧。”翡朝霁如此说着,“处理到四楼就差不多可以了。” 大狗歪了歪头,翡朝霁看出了它眼中的疑惑。按照惯例,翡朝霁都是不会给手下的npc解释的,因为那没有必要,翡朝霁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共同的目的不过是要淘汰玩家罢了。 但是这一次,翡朝霁却难得地开口解释了,“纪辰泽就在四楼,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如果你的智商就是这种程度 那当我没说。”翡朝霁总是这样将自己些许的善意隐藏在恶劣的言语之后,因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和他交好的人并不多。 但是大狗却毫不介意,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翡朝霁的手指。真的是………越来越像那个家伙了。要是自己早一些发现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如此重用这条大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起一直到第十章,在每个章节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四)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缓缓从里边走了出来。 “电梯居然真的把我们送到了六楼,这太不符合逃生游戏的尿性了!”矮个子嘟囔着,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即使他什么都看不太清楚,“这阴森森的走廊黑漆漆的,看起来就像是野兽的嘴,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死都死不明白吧?你说是吧,老兄?” “闭嘴吧,新人!啰啰嗦嗦的玩家只能充当炮灰的角色。”高个子的人明显是个老玩家,他不耐烦于矮个子的聒噪,“我挨个去检查这层楼的门,你可别离我太远。” 高个子老玩家先是老练地观察了一遍周围,觉得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开始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门上。 这层楼的门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如果他没弄错,这楼的烧伤比之前的一楼要严重的多,虽然他没有看过其它楼层的情况,但他有种预感,这层楼一定有着关于逃生游戏的重要线索。 这是一栋废弃的居民大楼,为了更大程度地利用空间,修建更多可供人居住的房间,这栋大楼的走廊无比窄小,于是高个子老玩家推断,重要的线索一定就在门内。 但是这层楼说这么也有十几个房间,线索到底在哪一个房间呢?高个子老玩家不确定,于是他只能一个一个房间的找。 也许是因为boss难得的怜悯吧,这层楼大部分的房间都上了锁。至于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那是因为————目前高个子老玩家探索的每一扇门都是上锁的,而且还是从里边上锁,完全找不到的开锁渠道的那种。不得不说,这大大减少了高个子老玩家探索的时间。 也许就是因为上述情况吧,当这个高个子老玩家轻易地推开了一扇门的时候,老玩家陷入了发自内心的狂喜之中,但是他难得地没有忘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人,他握着门把手,维持着半只脚踏入门里的姿势,扭过头不耐烦地大喊,“喂,你还磨磨唧唧地在干什么?” 窄小的走廊上只有高个子老玩家的声音在不断地回响。 老玩家不信邪似地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那个聒噪新手的回应。他迈开步子探头向外看,窄小的走廊犹如怪物的肠道,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而老玩家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都告诉他一个事实————没有人。 该死的,那个新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老玩家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决定不放弃近在眼前的线索。至于那个新人,等他找到线索后再去找也不迟。 老玩家收回了那只踏下外边的脚,转身走进了那个标着606房间。 …………………… “老兄?”矮个子新人猛得惊醒,他试探着叫着自己的临时搭档,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因为光是看着那个老玩家检查这,检查那,那实在是太催眠了! “老兄,你该不会是因为我的懈怠生气了才不理我吧?”矮个子新人在走廊上走着,一边走一边呼唤着老玩家,“上帝为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还信上帝?”尾音上扬的话语自新人背后飘出。 “差不多吧,有信仰总是好的比没信仰的人更有目标。”矮个子新人如此说着,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他惊喜地扭头,“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老兄!” 在阴暗的走廊里,矮个子新人看不太真切对方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的老兄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新人三两步就缩短了与对方的距离,但是对方很快又将距离重新拉开了。矮个子新人觉得对方一定是生气了,他也自知理亏,于是他带着讨好意味地开口,“老兄,我们还是继续检查这些房间吗?” “没有必要了。”对方如此说着。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矮个子新人点着头,“毕竟我们没有钥匙,根本开不了这些上了锁的门,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纪辰泽大佬他们,钥匙肯定作为线索被放在其它楼层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会安排这么多层楼的原因了。” “你看起来很信任纪辰泽。”对方如此说着,虽然说的是“看起来”,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难道不是吗?”矮个子新人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谁不信任纪辰泽?那是代领玩家走上了一个巅峰的人,就是因为有了他的关系,我们在逃生游戏中的死亡率大大降低了不是吗?” “你明明没有去尝试开门吧,怎么知道门都锁死了呢?”对方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意味不明地开口。 “可是……那些锁不是好好的挂在门上吗?”矮个子新人疑惑地开口,他指了指挂在一个门上的锈迹斑斑的大锁。 “是的,它挂在那里。”对方肯定到,随后又问了一句好无厘头的话语,“你觉得会有那种只能从里边锁死的门吗?” “怎么可能!这种设计完全是胡闹吧!居民楼怎么可能会设计成这样!”矮个子新人反驳道。 “但是如果你在这里看到了那样的门呢?”对方似乎是没有终结话题的打算。 “那大概就是我出了什么幻觉吧。”新人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给出答案。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喂,老兄,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给个话儿啊!”聒噪的新人玩家打破了沉默。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有天分的新人,假以时日应该能成为纪辰泽的左膀右臂。” “哈哈,老兄过奖了啦!”矮个子新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这一刻乌云似乎被夜晚的冷风吹散了一点,微弱的月光通过残破不堪的窗户照了进来,照亮了一小部分矮个子新人一直未看清的脸。 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双冰湖一样的眼眸,这都是高个子老玩家所没有的。 “你……你是谁?”矮个子新人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他眼前的人虽然没有高个子老玩家那样看起来身材魁梧,但是那隐藏在布料之下线条优美匀称的肌肉线条不是假的。对方的眼眸之中带着被讥讽侵染了的笑意。 话还未说完,矮个子新人被脚下的东西猛得绊了一下,当感觉到一股黏黏糊糊的湿意正沿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时,他才僵硬地低头往下看。 那是一只胳膊,就像是被撕下来的碎布一样丢在那里。他顺着那条胳膊看到了一扇门。那扇门此刻已经沾满了血污,但矮个子新人还是能辩识出那个门牌号606。 门牌之下是一个脑袋,他像飞镖一样扎在那里,哪怕已经毫无生气还是一股脑地像蚯蚓一样试图往这扇由外锁死的门里钻,力道之大足矣将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撞碎。 “啊啊啊啊啊啊!” 翡朝霁没有理会背后的鬼哭狼嚎,就在刚刚,他感受到了大狗的生命体征在逐渐消退。这本来是不应该的,因为翡朝霁特地将实力不怎么强的玩家让给了大狗。 事实证明意外总是会发生的。本来大狗在清理二层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困难,但是当它在第三层大开杀戒的时候,五层的队伍在受到三层的求助信号之后居然会立刻支援。 不用说了,这肯定是纪辰泽的主意。团结友爱,哼,不放弃每一个同伴。但事实是———纪辰泽哪怕如此拼命,但他根本救不了每一个人,纪辰泽给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快超过他那宽阔肩膀所能承受的极限。 纪辰泽是在自毁。往昔的翡朝霁还能对纪辰泽冷嘲热讽,但是现在,作为boss他并没有任何立场去插手对方的事情。不过,单纯就立场来说,纪辰泽越是这样做,越是对自己有利才对吧。 按照计划,翡朝霁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在最为关键的那个房间里等着纪辰泽找上门来,不用怀疑,因为纪辰泽一定做得到。纪辰泽选择让别人去支援一定也是因为这个。 翡朝霁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守着那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弱点”就可以了,只要玩家没有摧毁他的“弱点”,玩家的覆灭不过是时间问题。至于那条大狗,只不过是一个npc而已,一个下一批玩家进入就会重新生成的npc,本身就是就是逃生游戏中的消耗品……… 但是不知为何,翡朝霁眼前总是浮现出大狗的那双眼睛,虽然布满血丝,但是却格外的真诚。就像是纪辰泽的眼眸一样,只是看着那双眼,就会有一种对方将整颗心都剖出来捧给你一样。 一样的,完全就是一样的。哪怕已经被逼入绝境,也不会向自己求助,不希望给自己增添麻烦。 也正是因为如此,七年前翡朝霁才会阻止已经受了重伤的纪辰泽再去搭救那个小女孩,哪怕翡朝霁根本就不觉得救一个刁蛮做不出贡献的小女孩究竟有什么必要。 翡朝霁记得纪辰泽当初是这样说的,“我们不能剥夺其它人活下去的机会,我作为整个队伍最强的人理所当然应该比其它人背负更多!” 多么天真的想法,翡朝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跟这样的家伙成为挚友!不过,也许那家伙爆表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就是原因吧?如果不是纪辰泽在最初的最初拼死向身处险境的自己伸出手,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 但是也许,还是没有交集比较好。 “你不是神!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神都没有你这样烂好人!”当初的翡朝霁一把将那个家伙推进了队友中间,他一边恶狠狠地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一边代替对方离开好不容易到达的安全区域向落单女孩的方向前进。 翡朝霁有些暴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就只是去看一眼,为的也不过是多拿一些积分罢了。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五) 当翡朝霁赶到的时候,那只大狗明显已经奄奄一息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踩在大狗的脑袋上,将高跟鞋的鞋根刺入大狗的伤口,她甚至还摇晃着腿试图将那伤口进一步扩大。 高跟鞋的鞋根并不尖锐,也正是因为如此,它能更好的折磨高跟鞋主人想要折磨的对象。她垂着头,嘴角带着夸张的笑容,“该死的,让你吃玩家,要不是没有火,我真想把你给吃了!” 玩家中确实有这种嗜好的人,他们的精神在高难度的逃生游戏中紧紧地绷着就好似一张已经快要拉到极限的弓,试图通过折磨带给他们精神压力的逃生游戏中的boss或者npc来望梅止渴。 翡朝霁朝着踩着高跟鞋的女子靠近,因为扮演的是幽灵的缘故,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女子依旧感觉到了什么。 她猛得扭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惊喜的笑容,“又来了一个!” “等等!”唇边的笑容一顿,她打量了翡朝霁片刻,突然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她伸出她那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笔直地指向翡朝霁,“是你,我认得你!” 翡朝霁不为所动,他沉默地看着女子不仅没有避让反而朝着自己靠近。 “你是翡朝霁!是玩家中的叛徒!”女子怪声怪气地说着,语气中甚至带着许些兴奋,就像是中世纪时期将女巫送上火刑架的狂热圣徒一般。 “说实在的,大多数boss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挑战性。”女子摸着下巴,“准确来说,是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兴趣。” “但是你不一样!”女子一下子兴奋起来,就连语速都变快了,“你是不可原谅的背叛者,是耻辱!” 不可原谅的背叛者。翡朝霁的唇角向上勾了勾,确实如此。完全都找不到一丝一毫能够为自己辩护的话语,不,准确来说,是因为翡朝霁本身就不想找。他已经默认了。 翡朝霁并不否认自己所做的一切,当曾经的队友倒在他脚边时,当纪辰泽带着震惊的眼神望向他时,他的罪就已经产生了。 “你该死!”女子宣布着,她终于不再去理会那只奄奄一息的大狗,她迈开步子朝翡朝霁走了过来。 “你以审判者自居,那为什么现在才赶到。”翡朝霁凝视了女子一会儿,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带着浓烈的嘲讽意味,他作为boss,这个逃生游戏里的每一处变化他都知道,包括眼前的女子没在第一时间赶到救助自己同伴的这件事,他也清清楚楚。不然,五层和三层也不会只剩下女子一人。 “那又怎么样?他们终究是要死的,谁知道弱者究竟能在逃生游戏里活多久?”女子满不在乎地说着,她见惯了生离死别,“但是这一次的玩家是幸运的,至少————”她舔了舔唇角,“我能替他们报仇。” 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朝翡朝霁冲了过来,她下手很辣,一副果决的模样,那把匕首上甚至还沾染着不少半干的,属于大狗的血迹。 那把匕首自然不是一般的匕首,那是女子用兑换点从商城兑换的道具之一,这个匕首能够轻易伤害到非人类物种,并且其造成的伤口极难愈合。 翡朝霁侧过身避开了女子的疯狂进攻,但是女子的动作丝毫没有放缓,她步步逼近,看似毫无章法的攻击其实都是在把翡朝霁往一个特定的方向逼。 突然的,翡朝霁后退的脚步顿住了,他唇边的笑容未变,“我猜我身后应该有一个陷阱?囚禁幽灵的阵法,确实是大手笔。” 女子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我在五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些东西。”女子如此说着,语气中还带着些小得意,“那时的我就猜到每层说不定都会有些线索,那时的我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就没有立刻抽身帮助那几个小朋友。”她理所当然地说着,“不过,那几个小朋友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我赶到的时候虽然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好歹把信息都收集齐全了,省了我不少麻烦。” “我大致猜到了些东西,这关乎我们这些玩家是否能胜利。”女子得意的说着,“五楼的那个房间应该是属于一个恋.童.癖,我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不少照片,那真够恶心的!”她皱了皱鼻子,“然后我从那些已经不在人世的小朋友手上找到了钥匙和一本破旧不堪的日记。” “日记是属于一个智商有缺陷的少年的,他似乎被那个恋.童.癖盯上了,日记上记录了恋.童.癖对少年从搭讪到骚扰的全过程。” “再联系从大楼里的烧伤痕迹联想到火灾,这不难猜出一切的起因。估计就是那个恋.童.癖想要对少年做什么恶心事从而引起了火灾,最后导致少年从火灾中丧生了。丧生的少年的不满以及怨恨导致他的灵魂化作幽灵,被永远囚禁在这栋废弃大楼里。” “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毕竟我还没去过四楼,那把钥匙应该会在四楼或者六楼用到吧?”女子冲翡朝霁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挺正确的。”翡朝霁对女子的话语表示肯定,四楼的线索无非就是将一切证据指向最关键房间里的那个音乐盒。 “好了,既然我已经这么努力地为你解说了,可以请你去死了吗?叛徒先生?”女子打了个响指,原本被贴在天花板上的两个袋状物应声炸开,里边白色的晶体如同初降的细雪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了翡朝霁一身,“我也没想过一个陷阱就能弄死你,正好你进到这个范围了。” “你是幽灵,我是人类,我根本抓不到你,于是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女子点燃了一根火柴,然后将火柴扔向了已经落在地上的白色晶体,“这些白色晶体是我花大价钱从商城兑换的东西,这东西一旦遇热就会化作白色的有毒气体,不过这种气体只对你们这样的灵体有用就是了。”女子摊了摊手。 火柴所发出的光芒很微弱,就如同逃生游戏中难得的希望一般,带着微弱的金色落在白色的晶体上边。 在触碰到火焰的一瞬间,白色的晶体在下一瞬气化,迅速飘满了整个空间。黑暗之中白色的气体更显阴森,仿佛是野兽的尖牙,正等待着撕裂你的脖颈。 女子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她环顾环顾四周,满意地看到自己的视野被白色气体所遮盖。然后,她的身体猛得一僵,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脖子。 她缓缓地扭头望去,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白雾的衬托下就像是两颗被放在雪白绒布垫上的两颗蓝水晶,低调但神秘。 女子再一次笑了,她看到了翡朝霁手臂上的灼伤痕迹,不大但是分外显眼,“好吧,我承认,我输了。” 女子耸了耸肩膀,语气中却没有遗憾,“看来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玩家弄死你是有原因的。” 翡朝霁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不打算挣扎的女子,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他一向没有折磨人的嗜好。 “但是你今天终究是逃不了一死!”女子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但是她哆嗦着,恶狠狠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话,“你可别忘了———” 她已经缺氧到翻起了白眼,但是她依旧将那一个个自费力地挤出来,翡朝霁没有费精神去听,这样的威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可别忘了,这个逃生游戏里的玩家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嗯,是这样没错,还有纪辰泽和那个黄毛青年。 “我不会毫无准备地来杀你!老玩家都知道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女子吃力地说着,“在……在我来这里之前,我把所有的线索都交给了………交给了纪辰泽,他是玩家代表,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伴随着骨骼折断的声音,女子的声音终于停止了。翡朝霁漠然地松手,任凭女子像破布一样倒在地上。 他知道,他都知道。身为boss的翡朝霁怎么可能不知道纪辰泽他们的动向呢?纪辰泽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了那个无论是对谁来说都无比重要的那个房间里吧? 一旦找到那个房间,以纪辰泽的能力,他一定会发现那个音乐盒—————翡朝霁没有费心去藏它,它就放在墙角。 那个音乐盒可是个脆弱的物件,想将它摧毁非常容易,甚至都用不着什么锋利的道具。只要纪辰泽摧毁了那个东西,一切就都结束了。无论是翡朝霁对纪辰泽的亏欠,还是这场孽缘……… 逃生游戏的boss也是会死的,这在逃生游戏里几乎不是秘密。在掌控逃生游戏的神眼里,boss充其量就是拥有特权的,与大多数玩家立场不一样的玩家罢了。 玩家可以兑换商城里的东西,boss也可以。boss可以在逃生游戏里杀死玩家,玩家同样可以杀死boss。在逃生游戏里死亡的玩家将不复存在,boss亦然。这很公平,不是吗? 原本奄奄一息的大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吃力地挣扎着,朝着六楼的方向大声咆哮,它挥动着无力的四肢,拼命地想要爬起来,最终它看向了翡朝霁,眼里满是请求和催促。 翡朝霁知道,这是纪辰泽已经拿到音乐盒的证明。但是他却不急,一点都不急。 翡朝霁俯下身子,揉了揉大狗的脑袋,语气低沉,“很疼吧?”他知道自己在说一句废话,这是很少见的,除了在嘲讽人的方面,翡朝霁一般都是惜字如金的。 大狗抬头忘了过来,眼里满是被重视的喜悦,它伸出舌.头亲昵地舌忝着翡朝霁的手指。这是一种完全的,不作伪的亲近与信任。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翡朝霁最后如此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是的,等一切结束之后,等这个逃生游戏重新刷新之后,大狗的伤口就会不复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章里,每章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这是重点——————小天使们都好热情嗷嗷嗷,我决定加更惹,下章会在1月22日中午12点掉落(*≧m≦*),快表扬我嗷嗷嗷|????)っ?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六) 通往六楼房间的大门无声地打开了,坐在床上的人第一时间便看了过来。那个人并没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手中还把玩着那个音乐盒。 “来的有点慢啊。”坐在床上的人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亲和力满分的笑容,即使在黑暗中对方都不一定看得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随意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假装埋怨朋友迟到了的普通学生。 “你的动作也很慢,你是化作了乌龟一步步在爬着走吗?纪辰泽?”翡朝霁扬了扬下巴,因为是幽灵的缘故,他能将对方面上的表情看得异常清楚,他嘲讽地笑着,拖长了尾音,“我还以为——————” “等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将那个音乐盒弄坏了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霸占了床的纪辰泽无辜地眨眼,明明身材健壮得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却偏偏尽力显得无害,“我可不是控制不住力气的人。” “为什么不摊开说呢?”翡朝霁轻笑了一声,他逐渐靠近那张床,“你对每个boss都这样?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我能知道你听到的都是些什么吗?”纪辰泽仰起头来看他,眼中的情绪仿佛要将翡朝霁溺死在其中,一个个词语在他舌.尖缠绕,显得暧昧异常,偏偏这个人还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样。 “你不是弑杀的人,对大部分boss都不会下杀手,仅仅只是做到能刚好通关的程度。”翡朝霁如此说着,听着翡朝霁的话语,纪辰泽唇边的笑容扩大了,但是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翡朝霁就话锋一转————— “但是这条潜.规则不包括弑杀的boss,尤其是———”翡朝霁似笑非笑地补充,“尤其是在你的队伍中大杀特杀的boss。” 纪辰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大概狠狠踩雷了吧?你说是吗?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亦是如此。”翡朝霁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这不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事情。 “………好吧。”纪辰泽懊恼地放弃了与翡朝霁在这方面纠缠,但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过翡朝霁的眼睛,“那么我应该立刻破坏这个音乐盒为民除害?”这是一个问句,带着玩笑般的口吻。 “如果你是众人口中的光明使者,玩家代表的话。”翡朝霁挑衅般地说着。 但是他并不是啊,纪辰泽不是。 纪辰泽想这么说,事实上他也这么开口了。 但是这却只换来了翡朝霁的一声嗤笑,“你不是谁是?”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如果你都不是,谁配?虽然他从不承认这是一句嘉奖。翡朝霁可是注视着纪辰泽一路走过来的人。 翡朝霁有时候都会想,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生来就能蠢笨成这样?无数的背叛和各种各样的意外都没能将纪辰泽这颗火热冻结。他就像是不倒的神像一样屹立在所有人前方,在这个满是脏污的,饱含着恶意的游戏里,包容着他们,守卫着他们。 七年了,已经七年了。即使是眼前的黑暗也遮掩不了纪辰泽身体上新添的数道伤痕。即使是再强的人,他终究只是□□凡胎,会受伤,也会死。在七年的风雨里,神像千疮百孔,但是————光芒依旧。 在这个以生命为赌注为自己换取明天的逃生游戏里,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想想吧,那突兀的,足矣穿透漫长黑夜的光线。那会引得多少夜中飞蛾不顾一切地扑向这难得的温柔乡,哪怕代价是被这过于炙热的光芒烧成灰烬。这就是———属于纪辰泽的人格魅力。 而翡朝霁就是那还尚存一丝理智的飞蛾,它蒲扇驻足于距离光芒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看到了光芒的美丽,更看到其中孕育出来的希望,但是他同样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几乎要将他溶解掉的热浪。于是,他选择了远离。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决定讨厌光芒。 纪辰泽的笑容里更多的是无奈。 收获其它人的敬仰难吗?获得尊称难吗?仅仅只需要给自己套上老实人,心胸博大的皮囊,人们就会簇拥在他的身边,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成为所有玩家的信仰和希望。 别人看到的,只有他纪辰泽不断地带着可靠的微笑救赎别人,只有他不断地挡在所有人面前,用他个人的肩膀承担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 他是所有玩家的精神支柱,所以他不能倒下,因为他是所有玩家的代表,所以他不能露怯。 他也曾担忧地彻夜难眠,他也曾因为不断加重的痛苦而流下泪水,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在大部分人面前他只能扮演那个强大,从容,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难倒的玩家代表纪辰泽。 也正是如此,他才无法忘却,那个一边冷着脸斥责自己的鲁莽,一边用蹩脚的手法帮他将破碎衣服缝补地能够勉强穿着的人。 别人对他说的永远是感谢与赞美。而翡朝霁会因为他奋不顾身的举动指着他的鼻子低声咒骂,翡朝霁会拐弯抹角地讽刺他的自不量力,会嘲笑他将别人当初自己责任的愚蠢行为。 翡朝霁总是喜欢给他贴上“虚伪”的标签。但是纪辰泽知道,翡朝霁明明不是那么想的。 翡朝霁会为他担忧,为他不值,因为翡朝霁其实比所有人都更要相信他披在身上的这张美好皮囊。翡朝霁相信那无比耀眼的皮囊就是他纪辰泽的内核,纪辰泽的真实。 都说一个人戴上面具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久而久之就会真的变成那样。但是纪辰泽做不到,他不是他所扮演的“希望”,更不是“神”,他也有私心,他也有想不顾一切去得到的人。 他希望翡朝霁能看到自己的真实,但是他又不敢撕去身上这层薄纱,因为他害怕,害怕翡朝霁会弃他而去。 看着面前一脸讽刺,扮演着坏人,一心求死的翡朝霁,纪辰泽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那个拿着武器,一脸茫然,甚至不敢于自己对视的少年。明明更在意当年事情的不是他纪辰泽是翡朝霁啊。 又想到那些咒骂翡朝霁,同情纪辰泽的人,突然的,纪辰泽只觉得讽刺。如果真的要给人打上标签,那打上好人标签的绝对不是他纪辰泽,而是他面前这个明明笑得嘲讽却眼中暗藏脆弱的家伙啊。 最终,纪辰泽开口,“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你就这么想吧。”他换了个动作,让自己更舒服地坐在床上,“不过你不知道,我有个规矩。”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好人,是最为公平正直的玩家代表。”说着说着纪辰泽差点笑出了声,不是因为愉悦或者高高在上,而是因为自嘲,“我会给boss选择,这决定他们是死亡还是活着。” 这大概是翡朝霁所不知道的东西,他明显愣了一下,他唇角的弧度扩大,“还有选择?” “是的。”纪辰泽很快进入了角色,这个是个悲天悯人的角色,他一向擅长这个不是吗? “我可以不破坏这个音乐盒,但是你必须打开这个盒子,将里边的东西尽数吃掉。”纪辰泽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对于翡朝霁来说并不陌生,相反他还非常熟悉,这就是最初纪辰泽放在走廊里的蛋糕盒。 这一瞬间,翡朝霁的大脑里想了很多。莫非这个里边装的并不是真正的蛋糕而是毒药之类的东西? 纪辰泽将精致盒子上的丝带扯开,纸盒的四壁向后倒去,一个粉红色的蛋糕暴露在了空气中。那是一个草莓千层,翡朝霁最爱食物中排名第一的存在。 但是翡朝霁只是扫了那个东西一眼就不再看它,“我还是选第一个。” “真的?”纪辰泽如此询问着,他甚至将配套的餐具都拿出来了,他强烈暗示翡朝霁选择第二个,不,那根本就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你的耳朵不太好使吗?”翡朝霁的声音略微拔高。 “好吧。”出乎意料的,纪辰泽妥协了。 翡朝霁眯起眼睛,在他的记忆里纪辰泽可不是个会知难而退的人,当初那个拍着胸脯,自称自己“永不言弃”的家伙的身影依旧清晰地刻在他的记忆里。 不过……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不是吗?时过境迁,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纪辰泽终于被挫折打磨光了棱角也不是不可能。 翡朝霁之前曾无数次劝过对方,希望对方能适当妥协,但是如今,那个男人真的妥协的时候,他却并未感觉到心里舒服了。 只见一个东西迅速从翡朝霁眼前闪过,沉浸在思绪中的翡朝霁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便分开了他轻抿的唇送入了他的口中。 下一秒淡淡的草莓味混合着奶油的香甜迅速充盈了他的口腔。 翡朝霁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但还未等他打开对方的手,纪辰泽就先一步将手抽回,圆满完成了任务的蛋糕勺也从翡朝霁唇中滑出,被纪辰泽收了回去。 纪辰泽脸色的笑容依旧灿烂,他拿着之前那个蛋糕勺没有一点停顿地挖了一大块蛋糕塞进自己的嘴巴,咀嚼间还留下一句口齿不清的话语,“但是,丢掉不就太浪费了吗?” 翡朝霁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愤怒更多,还是不解更多,“你疯了吗?” “疯了就赶紧去治,别随便扯着一个人就开始发疯。”翡朝霁被笼罩在纪辰泽炽热的目光下,哪怕只是目光的接触都几乎让翡朝霁被烫伤。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该死的示弱表现! “随便一个人?才不是这样。”纪辰泽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蛋糕勺和那个音乐盒被他随手放在一边。他对翡朝霁步步紧逼,“况且,我并不想治。” “!” 翡朝霁本想再次后退,却发现背脊已经贴上了冰凉的墙壁,自背脊蔓延上来的冰冷让他沉睡的理智终于被唤醒。翡朝霁立刻警惕起来,他看着一步步朝他靠近的纪辰泽,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小兽,呲牙咧嘴的虚张声势。恐怕翡朝霁自己都不知道,哪怕自己被纪辰泽如此逼迫了,他对纪辰泽依旧没有那种“除之后快”的念想。 翡朝霁没察觉到,纪辰泽察觉到了。他能一路走到现在,多亏了他一直敏锐的直觉。纪辰泽笑了,如同一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一样。 翡朝霁被攻击了,在被攻击的瞬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甚至都没有反抗。 一个火热而柔软的东西压上他微凉的唇,翡朝霁被着恐怖的热度惊得战栗了一下,牙关一送,就让另一处蓄势待发的东西有机可乘。 那柔软而灵活的东西故意贴着翡朝霁的牙齿擦了过去,亲昵而不容拒绝地卷住了翡朝霁的舌.头。那一刻,翡朝霁的眼眸猛得瞪大。 【通过了解整个游戏内幕的途径通关的玩家纪辰泽,游戏强制性延迟的二十分钟已经快到了,三秒钟后,游戏将自动关闭。您的另外一名存活队友已经脱离了游戏哦。】 该死!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 一秒。 翡朝霁一个屈膝击中了纪辰泽的腹部,趁着纪辰泽吃痛后退的功夫,翡朝霁灵巧的脱离了墙面来到了纪辰泽的身后。 两秒。 翡朝霁伸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将那个人转过来看向自己,“你这混————”他的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纪辰泽在看着他,那一双暗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印着自己的模样。 翡朝霁喜欢掐着别人的脖子,制住对方的要害时被制住的的人露出的惊恐绝望总让他无比安心,让他有一种————扼住了命运咽喉的感觉。 但是他从纪辰泽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到那样负面消极的情绪,纪辰泽的眼中只有包容和难以言喻的深情。也对,纪辰泽这个人总是正能量满满。 三秒。 翡朝霁后退一步,握着纪辰泽脖子的手已经准备松开。就是这个时候,纪辰泽突然动了,他利用两人极近的姿势,低头隔着眼皮吻上了翡朝霁的眼眸,“我其实………” 【时间到,游戏关闭。】 仅仅只是一瞬,原本纠缠的两个身影只剩下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前十章里,每章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23日中午12点掉落?*??(^?^*)??*?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七) 直到回到自己的地盘翡朝霁都能感觉到眼皮上那灼人的温度。 因为已经变成boss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原因,翡朝霁自然不可能像逃生游戏的玩家一样在逃生游戏结束之后回到现实世界。 除了逃生游戏之外,还一个名为逃生空间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像是一个小城市一般,既是供玩家利用兑换点购买东西的地方,也是boss们休息娱乐的地方,凡是地位高的boss一般都在这里有自己的居所。 贴在身侧裤兜里的手机开始振动,翡朝霁看清了上边的备注后先是犹豫了一会儿,随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不着调的声音,“朝霁宝贝儿~~回来了嘛?因为让你加班而补偿给你的甜品我已经预订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往你那边寄~~” “知道了。”翡朝霁揉着至今还一跳一跳的眼皮敷衍道。 “朝霁宝贝儿,我看到刚刚那个游戏的数据了。”对面那人的语气似乎认真了那么一点。 “嗯。”翡朝霁自然知道对方指的什么,在刚刚那场逃生游戏中,纪辰泽和那个黄毛青年都活下来了,这跟他以往的“战绩”相差太多。 “是因为这次游戏是简单的新手局所以放水了嘛,为了不吓到那些可怜的羔羊,朝霁宝贝儿真贴心。”那头的声音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 “并不是,计划被阻碍了,下次不会了。”翡朝霁如此承诺着。 “是纪辰泽?”那头的声音没什么思考地提到了这个名字。 不愧是“神”,果然无所不知。没错,现在正在跟翡朝霁通话的就是所谓的“神”———那个给了翡朝霁活下去机会却让他付出了不小代价的恶劣家伙。 自几年前初露头角的纪辰泽就成了“神”所关注的对象。 众所周知,这个逃生游戏是神的游戏场,唯一的作用就是娱乐这唯一的神明。神明喜欢看人类的挣扎和痛苦,而纪辰泽却赋予了在逃生游戏中挣扎的人希望。纪辰泽是这个游戏场中唯一的也是难得的变数。 “神”并不讨厌纪辰泽,相反,他很期待这个所谓变数究竟能带来什么样的有趣变化。 神明的生命很漫长,长到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岁数,因为长久没有被以名字称呼,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是“神”,记得自己拥有强大的力量来支撑这个游乐场。只有不断地通过这个游乐场来获得愉悦,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活着。因此他才才对纪辰泽剪断他所操控着的提线木偶的线喜闻乐见。 “神”甚至以为这个游乐场就是自己的一切,直到他发现了翡朝霁和纪辰泽。这两个少年一同进入游戏。他们之间的相处看似矛盾不少,实则互相信任互相依靠。这让神觉得很有趣。 在发现翡朝霁遇险的那刻,“神”破例给了给了翡朝霁存活下去的机会,让翡朝霁成为永远留在这个逃生游戏中的存在。 神其实一直注视着那个小小的少年。翡朝霁从玩家中的卧底开始做起,这自然是免不了被玩家侮辱怒骂的。但是翡朝霁坚持下来了,他踏着鲜血和白骨,一步步来到了神的身侧。 这个过程中,纪辰泽则是发光发亮,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成为玩家中的核心,被捧得很高,被歌颂赞扬。渐渐的,没有人记得纪辰泽那个在逃生游戏中失踪的幼时同伴翡朝霁。 原本神对纪辰泽更感兴趣,但是渐渐的,他被翡朝霁所吸引。这也许是神所谓的“悲天悯人”作祟吧。亦或是神早已见惯了气势昂扬正义感满满的骑士,比起一身荣光的骑士,他还是更喜欢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流浪者。 神以血肉饲养着他的流浪者,将之收为养子。无论这流浪者会成为噬主的狼还是忠实的护卫犬。 “纪辰泽确实是难缠的对手,我才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朝霁宝贝儿~”神如此说着。 “我下次会注意。”翡朝霁平淡地说着。 翡朝霁挂掉电话后思考了好一会,最终拨通了宸琛的号码。 宸琛原本是个身患绝症的病人,经过一次偶然加入了逃生游戏。因为宸琛优秀的情报搜集能力和敏锐的观察力,就算他身体不怎么好也依旧在逃生游戏里混得风生水起。 然后,宸琛被神可耻地从玩家那一方挖了过来,成为了逃生游戏中的npc,永久地失去了回到现实的能力,但是也躲避了病痛。 现在的宸琛是“神”的御用逃生游戏编剧,专门主导各种高难剧本。 对于翡朝霁打来的电话,宸琛几乎是秒接,这不仅是因为翡朝霁是宸琛的衣食父母——“神”的重点关注对象,而且因为———— “翡朝霁,你知道现在你已经风靡逃生游戏论坛了吗?!” 听到这话,翡朝霁面无表情地打算按掉手机。他知道,所谓的“逃生游戏论坛”是现实世界中,玩家交流的地方。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关注那些八卦。 以宸琛对翡朝霁的了解,他自然知道翡朝霁的打算,他连忙制止翡朝霁的动作,“喂,等一下啊你!”短短几分钟之内宸琛已经做出了好几个吸引翡朝霁注意力的方案,“是很重要的悬赏消息,你不看会后悔的!” 悬赏消息?翡朝霁的眼眸里带上了许些玩味。在他刚做boss的那段时间,高价悬赏要他人头的可不少,不过现在已经渐渐消停下来了。 “把论坛链接传到我手机上。”翡朝霁活动了一下手腕,刚好他现在心情不爽,而且没办法直接揍造成他如此心情的罪魁祸首,既然那个悬赏的人刚好撞上了,那么………鲜红的舌头舔过淡色的唇,微眯的眼眸泛起嗜血的光芒,他就不客气了。 “收到,已经传过去了。要知道那个悬赏人可真的是—————”宸琛似乎还想打趣些什么,但是翡朝霁直接按掉了电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悬赏他的那个人了。 宸琛发给他的是那个页面的链接。 【楼主】: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 2025-01-08 14:58:20 诚心求翡朝霁【附图1】【附图2】【附图3】……【附图10】(该死的,这论坛页面怎么最多只能上传10张图!)这个boss在npc领域的住宅坐标!我知道很难找啦,只要提供大致位置或者他曾经出现过的位置也可以! 只求住宅坐标哦,再强调一遍,不需要逃生游戏里的坐标,因为我都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能提供精确坐标的人可从顶级道具,一亿兑换点数中任选一个!当然,如果能在今天内给我,价格你开!因为明天又要带队友进逃生游戏了_(:з」∠)_ 不是玩笑,我很认真,本人账号已经实名公开认证,绝对有实力给出这样的报酬,有消息的直接私信我,报酬可以在一小时内兑现。 ------ ------ 1楼:信仰光芒 2025-01-08 14:58:23 沙发!天哪,我居然和玩家代表大大离得这么近!(惊讶) 这个boss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很眼熟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楼:泡泡糖123 2025-01-08 14:59:01 这不是最凶残的boss翡朝霁吗?我不知道楼主是谁口气怎么这么大,上次悬赏这个boss的人骨灰都凉了四五年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信仰光芒】回复【泡泡糖123】:你看来是真火星了,我们玩家代表怕过谁?纪辰泽大大□□的boss比你吃的盐巴多多了! 【纪辰泽是我男神】回复【信仰光芒】:纪辰泽大大从来都不会□□boss,他真的是正义善良的让人很有安全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楼:纪辰泽是我男神 2025-01-08 14:59:42 男神你第一次悬赏人诶,是这个boss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吗?男神你不气不气,这些个boss永远不知悔改! 另外,每次看到男神的id总觉得男神你太谦逊辣~你明明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芒啊!要是没有了你,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谁都没有底气说要“拯救”您吧?您那么好,哪里需要拯救啊!(°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楼主)】回复【纪辰泽是我男神】:我找翡朝霁是因为我早些时候犯下的一些错误,他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我悬赏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他真的很好,请不要误会了。另外,谢谢你对我的高度评价,我会更努力的! 4楼:小猫喵喵 2025-01-08 15:01:12 我比较在意的是配图来历嗷!照片里的就是翡朝霁嘛?我网络识图都没有识图出来,是大大自己拍的嘛?我能抱走嘛? 话说如果大大是自己拍的的话,这个角度应该是很近的距离拍摄的吧?既然关系都这么好了,住址什么的还是直接问对方吧,这样更有诚意鸭*(^^*)*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楼主)】回复【小猫喵喵】:谢谢!是我自己拍的,拍照水平有限,不能完美的表达出他的优秀_(:з」∠)_不过配图不能抱走哦,因为他是我重要的人哦!你懂的( ̄ ̄) 【小猫喵喵】回复【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楼主)】:好吧,好吧,你们真的是好甜鸭!【偷笑】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而且那配图……分明就是上一轮逃生游戏里拍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章起到第十章,在每个章节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25日中午12点掉落?*??(^?^*)??*? ☆、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八) 照片中的翡朝霁半眯着眼,唇微张,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衬衣的前两颗扣子没有系,露出他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眯起的眼眸中隐隐可见那灰蓝色的瞳眸,那双眼眸就像是镶嵌在里边的蓝宝石,代表着高贵和神秘。 翡朝霁点开楼主【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的主页,仔细一看,还真的是进行了实名验证,就连个性签名的地方都标上了“纪辰泽本人账号”的字样……… 也对,纪辰泽本身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纪辰泽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玩家代表大概算是公众人物?总之,纪辰泽所发布的每一条消息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关注。 按照主页上的记录,纪辰泽往期发表的东西只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逃生游戏方面的经验教程,一个是处理各种各样的玩家问题,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翡朝霁相关。 翡朝霁并不知道纪辰泽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是今天他杀人的场面刺激到了神经极其敏感的纪辰泽导致现在纪辰泽来主动挑衅他?纪辰泽应该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挑衅别人的人啊? 于是翡朝霁沉默了一会儿,又拨通了宸琛的电话。 这一次宸琛依旧是秒接,他像是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了一样,“是,是!有什么能为您效劳吗?” “帮我调查一下纪辰泽到底在发什么疯。”翡朝霁尽量平静地说着。 宸琛犹豫了片刻,终于把那一句:“我觉得你现在也不太正常”憋了回去。要知道,以往翡朝霁对于这些可都是不屑一顾的。 不到三分钟,伴随着手机的振.动声,翡朝霁收到了宸琛发过来的资料。宸琛确实很可靠,不到三分钟已经将纪辰泽这七年来的经历给扒了个干净。包括———纪辰泽三次发在论坛上又秒删的帖子。 因为是秒删的关系,帖子底下完全没有评论,就连点开过的人都几乎没有。 这三次发帖相互间隔的时间很长,一条是五年前的,一条是三年前的,还有一条是几个小时前。 五年前的那条帖子很简单,标题就是短短的一行:我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渐行渐远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翡朝霁嗤笑一声,五年前还没有完全出名的纪辰泽居然会有这种恋爱上的小烦恼?这可算得上一条黑历史了。要知道现在几个人不想爬上纪辰泽的床? 现在纪辰泽可不是当初那个无名之辈,他所拥有的实力是其它玩家眼中的保障,他的容貌让无数人心猿意马。 三年前的那条在翡朝霁看来跟自己有了些关联。标题依旧只是短小的一句:翡朝霁,我们能谈谈吗? 苍白而笨拙的语言,完全学不会委婉的句式,纪辰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浑身上下冒着傻气。 在第二条帖子的末尾,翡朝霁还发现纪辰泽试图圈他的账号。答案自然是没有成功,留在末尾的只是单薄的“@翡朝霁”,翡朝霁的论坛账号自然不会叫这种直白的名字。 而且,翡朝霁注册论坛账号只是为了套取玩家的消息,为自己当年的卧底身份牟利。自从不干卧底后,翡朝霁就没有再料理过自己的论坛账号了。 至于纪辰泽所谓的“谈谈”的内容,翡朝霁没有多想。毕竟以他对纪辰泽的了解来说,肯定又是那些无用的话语。 最后一条的发布时间是几个小时前。发布内容就跟翡朝霁看到的那条引起众人讨论的帖子一样,甚至连附带的照片排列顺序都是一样的。 翡朝霁之前还以为纪辰泽发布那些照片和那段悬赏他只是一时兴起,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或者在某个为玩家代表举办的大型宴会上喝高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早有预谋? 而且我们遵纪守法的纪辰泽可能不知道这是在侵.犯个人隐私权和肖像权? 于是翡朝霁没有过多犹豫,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几下。 不看不知道,纪辰泽的帖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又刷了很多层楼。 4025楼:草莓千层 2055-01-08 15:09:01 我知道这个人的地址。 一句短短的话,在翡朝霁的看来无异于投入海中的一颗碎石,反正他也不过是随手一打字罢了,并没有期待纪辰泽的回复。 但是出乎意料的,纪辰泽就好像一直蹲守在屏幕那边一样,立刻私聊了他。 本来没想好怎么对付纪辰泽的翡朝霁:…………这可是你自己撞进来的。 翡朝霁估计以纪辰泽的神经大条成度,估计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就像个变.态。但是既然做了这件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你看过哪两个罪犯因为不知道法律法规而被警察网开一面了吗?不知者无过,哪里来的笑话。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你好,我看到你在我帖子里的回复了。 翡朝霁先开始打了几个字,随后思索一番又删掉了,他刚刚打下的那行字可不像是热衷于八卦的游戏玩家了,这样的行为在这个全民无脑吹纪辰泽的时代可不常见,翡朝霁可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参考了前面几个纪辰泽的忠实粉丝的言论,最终谨慎地发了出去。 【草莓千层】:纪辰泽大大你好!天哪,我居然这么快就被回复了,激动得快要昏死过去。(捂胸口) 纪辰泽看来也熟悉了面对这种局面,他很快便发来一条谦逊,绅士却又带着淡淡疏离的话语。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谢谢,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将我当做一个普通人就可以了。(微笑) 【草莓千层】:请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您是玩家中的新星,是指引我们前行的火炬,要是没有了您,哪来的今天的玩家们?您一直以来都默默地挡在我们身前,用您宽阔的肩膀承担起无尽的黑暗,代领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我们仿佛又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示爱)(示爱) 打着打着,翡朝霁对于自己打出来的这些字已经有一些不忍直视,但是他尽量面无表情地打完。要是其它的任务目标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个人是纪辰泽。况且刚刚纪辰泽还……,自己这么做总觉得像是在回应对方一样。虽然大部分话都是从上边几楼复制粘贴的。 想了想自己要给纪辰泽一个教训以报复纪辰泽在游戏和现实中不着调的行为的目的,又想了想自己正在付出的代价。翡朝霁清醒的大脑告诉他:这貌似很不划算。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称赞,说的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挠头)我看到了你的回复,你是知道翡朝霁的住处对吗? 聊天又被扯回了最初的话题。 【草莓千层】:……是的。地址是………… 看着已经详细到街区几栋几号的地址,那头的纪辰泽几乎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哆哆嗦嗦的一连打错了几个字。 “老大,您还好吧?”坐在纪辰泽身边摆弄着自己头发的黄毛疑惑地望过去,随后仿佛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样,“您果然找到了明天要进的逃生游戏的消息了对吗?天哪,难得的休息时间您居然都不放弃为大家铺路,我真的………我真的………太崇敬您了!” “诶————老大你穿外套干什么?” “我要出去办点事情。”纪辰泽理了理自己新买衣服的衣领,又在镜子前反复确认了自己的外貌后丢给了黄毛一句话。 “天哪,又是什么重要会议吗?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总是想尽办法麻烦您————” “是啊,是很重要的事情。”纪辰泽听见自己如此回答。他面色严肃,衣服穿得极为正式,看起来真的像是去出席什么重要的会议似的。 他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打字。 【光芒今天也等着被拯救】:你真的帮了我大忙。报酬我马上给你,你想要什么? 屏幕这头的翡朝霁抿了抿唇,他认为纪辰泽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多像是财大气粗的傻子。 能提供精确坐标的人可从顶级道具,一亿兑换点数中任选一个。这是当初纪辰泽所承诺的东西。 但是,这两样东西对于翡朝霁来说却没什么作用。作为一个boss,他并不需要那些只有玩家才能用的兑换点,作为顶级boss,他也不需要什么顶级道具,那些顶级道具在他家里堆的跟垃圾一样。 说出去可能有人不信,翡朝霁家上到各种家具,下到被窝枕套,无一不是顶级道具。 翡朝霁很快有了主意。他先是给宸琛发了条短信确认了一件事情,随后他给纪辰泽发了条消息。 【草莓千层】:给我打赏三万论坛币就可以了。 众所周知,论坛币和现实世界里的通用货币换率是一比一。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钱币的声响,翡朝霁收到了提示。就在几秒前,财大气粗的冤大头(并不是)纪辰泽已经毫不犹豫地直接给他的账号打赏了四万论坛币。 纪辰泽的爽快劲儿不仅没有感动到翡朝霁,反而让翡朝霁皱起了眉头。这么多年下来纪辰泽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轻信他人最为致命不是吗? 翡朝霁最后看了眼纪辰泽发来的几条消息,他没有回复,甚至没有点开,只是冷漠地退出了论坛号。 翡朝霁其实并不在乎那区区几万的论坛币,他也不在乎纪辰泽,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好日后嘲讽对方而已。不过,应该日后不会再见了吧? 另一边,风尘仆仆地感到某个街区的纪辰泽再一次对了对手中的地址。他看着和文字中地址一样的某垃圾场,唇边的弧度被拉平,然后无比自然地再次勾起。 纪辰泽允许别人跟他开玩笑,他其实也不是很在乎那四万论坛币,但是没有人能在翡朝霁的事情上跟他开玩笑。 在发出几条消息都没得到那个所谓的【草莓千层】的回应后,纪辰泽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在休息吗?很抱歉打扰你了,有个急事。对……是的,造成的后果很严重,是的………帮我查查这个ip地址。” “什么?不,不需要政治上打击,我只是………”纪辰泽的嘴角勾起一个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弧度。 电话那头穿来独属于女性的幸灾乐祸地笑声,“怎么,是那个人要死的居然欺骗到了我们纪辰泽?上回那群老奸巨猾的元老玩家都给你唬的一愣一愣的。” “子寒。”纪辰泽无可奈何地挑眉。 “别说了,老娘我都知道了。就在半个小时前你给一个人打赏了四万论坛币。怎么被欺骗了感情?” “阙子寒。”纪辰泽的语气沉了沉,警告对方这不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话题。 “得了,得了,谁不知道你对翡朝霁的一片真心。你的游戏资料我看了,看,听老娘的打直球可比你那磨磨蹭蹭的一套来得容易吧?等等———”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阙子寒开口,“这个你要追查的人跟翡朝霁有关系?” “大概吧。”纪辰泽再一次瞟了眼前的垃圾场一眼,闻着刺鼻气味的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突然,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其实他没告诉我真实地址我还挺高兴的。” “哦,你这个护妻狂魔。就算那个人告诉你了地址,你也会解决掉他的吧。”阙子寒喷笑一声,“帮你的人可真是惨,你这条白眼狼。” “不,我只是不希望翡朝霁身边有这种随时会背叛的人罢了。”纪辰泽回以一个无辜而优雅的微笑,“而且,我哪里会做’解决’这么粗暴的事情。” “是啊,顶多弄个断手断脚,神志不清,不就是生不如死吗?。”阙子寒敷衍着应和。 “记得,查出这个人的坐标很重要。”纪辰泽在挂电话前提醒着。 “我知道,我知道了,放在最优先的位置总可以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需要提醒你一下,你那种磨磨蹭蹭的示爱方式简直跟青涩的小学生一样呢,这样———”她故意放缓了语速,“可是追不到你喜欢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是下个逃生游戏辣(??)hiahiahia 前十章里,每章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27日中午12点掉落(??`?)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一) 飘在绿色溶液里的翡朝霁面无表情。 他就像是被放在精美盒子里的珍宝一样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如果那个所谓的“盒子”不是一个插.着无数管道的玻璃器皿就好了。 “智脑的状态怎么样了?”一个披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青年对身侧正在记录电脑上数据的人员询问。 “目前一切正常!”那个人员一边拿着水性笔记录着数据,表情严肃,“真不敢相信我们的实验居然成功了,照这样下去,我们研究所会成为第一个真正研制出类人人工智能的机构!” “呵。”戴金丝眼镜的青年痴痴地笑了起来,他缓缓走到装着翡朝霁的容器身边,伸出手去抚摸冰冷的容器面。 他呆滞的目光与翡朝霁微垂的眼眸对上。淡蓝色的代表着数据的光在翡朝霁眼眸中一闪而过,就像是一颗流星。 “完美,完美!”青年激动地拍着手掌,他甚至伸出手臂想要去拥抱那个被困在容器之中的人。他最终整个人贴在了容器壁上,独属于容器壁的冰冷透过他的皮肤渗入,但并没有影响到青年胸膛里那颗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 “魏林。”翡朝霁抬眸,此刻一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眸直直地望进了青年的眼眸。此刻的青年仿佛沐浴到了神光一般地激动起来,他缓缓地跪伏在翡朝霁的面前,嘴里呢喃着类似“神”的音节。 “这真的是跨世纪的作品!”名为魏林的研究员发自内心地大笑着,他的脑海中仿佛已经勾勒出未来的宏图 “等等,魏林研究员,数据异常,数据异常!”另一个一门心思扑在电脑上的白大褂突然慌乱了,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怎么回事,这个人工智能的内部数据怎么会完全不对!” 要知道他们研发的这个项目可是伴侣人工智能,这个人工智能能像伴侣一样照顾人类,满足人类因为科技的发展而越来越空.虚的心灵。 但是,现在从数据上看,这个还未完全诞生的人工智能分明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搭讪机器人,他的程序设定就是利用人类的感情,摧毁人类的心里防线,使人类变得卑微无比! 这种东西简称pua智脑,三年前有人研发出类似的东西,但因为被定义为“反人类”产品,很快就被销毁了。 “魏林研究员,我们必须————”是的,必需销毁他!那名在电脑附近的研究员慌乱地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但是他刚扭头,眼睛却被突然闪过的白光刺痛了,“等等魏林研究员,你……你要干什么?!” 原本一直安静站着的魏林突然拿起放置在一旁的剪刀,直接用剪刀尖刺穿了那名研究员的脖子。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魏林的半张脸,但是魏林却笑得开心。 他扭头看向被封闭在容器之中的翡朝霁,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看着吧,我的神明,我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了,你才是世界的希望。” “等等,你就是———就是那个三年前研究出反人类产物的那个科学家!”另一个研究员恍然大悟道,但是已经迟了。 魏林将那个研究员扑倒在地,近乎麻木地拿着那把剪刀在对方身上拼命地戳刺着,“是啊,要不是那些人将我的研究成果上报,我心爱的人怎么会不跟我在一起?” “如果………”魏林的声音颤抖着,他近乎疯狂地喃喃着,“如果那个时候使用了这个pua究极智脑,我深爱的他怎么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 随后便是□□倒地和鲜血喷溅的声音。 魏林站在布满血迹的地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疯狂的笑容,此时整个研究所内除去还在容器中的翡朝霁以外,就只剩下他一个站着的人了。随后,他扭头去一边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 此刻的魏林笑得一脸谄媚,他顺手用旁边的锤子敲碎了囚禁翡朝霁的容器,甚至还贴心地递上了毛巾,“大人,您怎么也到这个游戏里来了?” 翡朝霁随手接过毛巾粗略地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他又扯过了魏林手上的那件衣服,“神说这个世界的boss出了点问题让我来顶替一下。”他侧头瞄了魏林一眼,“最近你们这些世界的负责的boss总是容易掉链子?” 魏林顺从地垂着眼眸,将翡朝霁露出的背脊的优美弧线推到视线之外,“作为一个高级npc,我知道的不太多,但是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的。”翡朝霁的身体确实很美,是那种带着爆发性毫无柔弱之感的美感,但是也得有命看才行。 魏林是一个高级npc,跟一般的会随着逃生游戏再次开启而刷新的低级npc不同,高级npc跟boss差不多,也是由生活在逃生空间的前玩家扮演的。 翡朝霁“哼”了一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玩家什么时候入场?” “快了。”魏林冲翡朝霁微微欠身,“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翡朝霁没有理魏林,他只是俯下身,抓住身边的一根电线。 翡朝霁现在代理的这个boss是一个由疯狂科学家制造出来的超级智脑,可以随时将自己通过电线留存在任何电子产品中。 而这个逃生游戏的主场就是一个宴会。这不是普通的宴会,而是由各个领域的精英组成的宴会。 都说世界是由各个领域的精英支持起来的,如果摧毁了这些各个领域的栋梁,无异于摧毁了整个人类的脊梁骨。 …………… “纪辰泽先生,真是久仰大名。”穿着裁剪得体的白色西装的光鲜男子举着手中只剩下一个底的红酒,将酒杯与纪辰泽手中从未动过一口的红酒杯碰了一下。 “我也一样。”这些场面纪辰泽当然非常熟悉,作为玩家代表,他参加的宴会不少,他倒是没想到在逃生游戏里也要参加宴会。 “我说老大,我们要浪费多少时间在这虚伪的客套话上啊!”躲在纪辰泽身侧的黄毛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的纪辰泽背,“我真的没法理解这些互相吹捧的话语。” 纪辰泽戴着完美的面具与白西装男子寒暄着,似乎完全没听到黄毛青年的嘟囔,“我也觉得你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他热络地招呼着白西装男子,他的目光瞟向了角落里的沙发,“不如我们过去谈?” “当然。”那个白西装的男子惊讶中带着许些兴奋。 被无声拒绝了的黄毛沮丧地低下了头,但是他明白他的老大肯定有他的想法,最后黄毛只能独自坐在一边,看着混乱的宴会会场,发着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呆。 “纪辰泽先生,你是科研方面的天才,想必你也一定听说了''实验室爆炸,无人生还''这一事件吧。”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人在看他们的时候,白西装男子低声询问着。 “嗯,是的,是那个关于人工智能研发方面的实验室吧?听说研究员的尸体都完全被炸碎了,实在是太可惜了。”纪辰泽遗憾地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痛心。 “其实不瞒你说,我是来向你求助的。”犹豫了一下,白西装男子还是决定对纪辰泽坦白,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将之推到了纪辰泽的面前。 纪辰泽犹豫了一下,纪辰泽在这次逃生游戏中扮演的人物是科研方面的天才,对于人工智能方面也略有研究。不过,这也只是游戏安排给他的身份,纪辰泽本人实际上是对这些一窍不通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通过其它途径套取消息。 宴会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交流信息的地方吗?关于刚刚研究所爆炸的事情他还是刚刚听宴会会场角落里的两名女子聊到的。 但是现在眼前的男子却要向他请教问题,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一个线索,但是纪辰泽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因为这个暴露了自己并非科研方面的天才的事实。暴露了虽然不一定会死,但是肯定不会好过。 “你尽管说,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会尽力而为。”最终纪辰泽如此说道,他还是决定赌一把。 “不知道纪辰泽先生会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各界的精英会突然被聚集起来呢?要知道每个人都很忙,又分散在世界各地,能挤出一个时间来聚会几乎是不可能的。”白西装男子神秘兮兮地说着,从他的话语上来看倒不像是在看玩笑。 对于白西装男子所说的原因,纪辰泽自然是不知道的。因为从进入逃生游戏起,他就已经出现在宴会上了。于是纪辰泽摇了摇头,明显这个白西装男子是打算向他透露什么消息,他自然不能打断对方。 果然,白西装男子自顾自地往下说了起来,他又将手机往纪辰泽那边推了推,“我不知道别人是因为什么而来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来的原因是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短信。” 说着 白西装男子点开短信界面将短信的内容展示给纪辰泽看。 短信的内容不长,目的性确是意外的明确。短信的大致意思就是:只要你来了就能弥补自己往昔的遗憾。 “虽然有些冒昧,我想问问这和你之前说的研究所爆炸事件有什么关系呢?”纪辰泽询问道。他目前得到的消息实在有限,只能再从白西装男子这里套取一些了。 “你知道吗,那个研究所里有个名为''魏林''的研究员,而这个短信———”白西装男子的声线有些发颤,他颤抖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将发件人的备注展示给给纪辰泽看,“而这个短信就是这个魏林发的。” “而且不仅如此,这个魏林似乎还是几年前研究出反人类的pua智脑的人物,真不知道这个研究所是怎么把他收进去的,明明国.家已经禁止任何研究部门再聘用魏林了。”白西装男子皱着眉头嘟囔着。 纪辰泽打开自己的手机,不出所料的,在宴会开始的一天前他也收到了来自魏林的短信,并且,那条短信的内容跟白西装男子的那条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些各个领域的天才很可能是因为这个短信而聚集在这里的。既然如此,那那个所谓的,能被弥补的遗憾就至关重要了。 “再纠结这个应该没什么意义了吧?”纪辰泽打断了白西装男子的碎碎念,“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告知我,你想要弥补的遗憾是什么呢?” 纪辰泽没有得到跟自己的遗憾相关的任何线索,因此他只能从白西装男子这里着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章下前八位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在29日中午12点更新鸭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收藏达到奇数的整百(100,300,500)都有加更(/≧\)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二) 最终纪辰泽还是没有问出什么,不过这对于他来到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逃生游戏要是这么容易抓到剧情主线,那才真的是奇怪了。 “老大,你有在听吗?”黄毛看了看仿佛已经沉溺于思维海洋的纪辰泽,毕竟那个白西装男子已经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了。 于是黄毛又试探性地戳了戳他,最终黄毛终于放弃了,他耸了耸肩膀一副失望的模样,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老大你对于爱情这种儿女情长不感兴趣。” “儿女情长?”纪辰泽抬眼看向黄毛青年,他刚才确实没怎么注意黄毛的话语。 “是啊,你知道吗,我刚刚在手机里找到了一个女生的各种照片!”黄毛青年有些害羞又有些抓狂地捂脸,“搞得我像变.态跟.踪狂一样啊!” “代表,目前据我统计,来参加宴会的一共是五十人。这五十人中有男有女,没有明显的性别比例差距。”带着土气黑框眼镜的短发少女推着眼镜向自家老大报告,“这五十人中确定是玩家的只有七人,其它人持保留意见。这些参加宴会的人中,精神不稳定的有七人,还有三个人精神状态十分危险。” “妈呀,陈可辛,你不要吓我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啊!”黄毛青年有些恼怒地开口,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跟纪辰泽说话说得太投入,导致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戴眼镜的女生究竟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辛苦你了。”纪辰泽朝陈可辛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到这么多的消息。” “这并没有什么,”陈可辛一板一眼地回应着,“逃生游戏给我安排的身份是记者界的精英,能利用这个身份为代表带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是我的荣幸———”女孩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纪辰泽对她做了一个“暂时停止说话”的手势。 其实在刚才的某个时间,女孩也敏锐地发现宴会场上的气氛不一样的。她转身顺着纪辰泽的视线望去,她看到了一个青年。 那个青年明显刚刚才入场,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对此表现任何不满。这倒是难得,因为各行业的业界精英无疑都是挑剔的。 这个青年一身与发色同色的纯黑的西装,版型完美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身上优美流畅但并不过分的肌肉线条。他眼眸微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灰蓝色的眼眸看起来就跟他胸口别着的蓝宝石胸针一样,给人一种低调的奢华感。 “感谢你邀请我们来参加这场宴会。”陈可辛听着一声低沉的话语自自己身后飘出,她有些震惊地扭头,但是此刻她视网膜中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实。 纪辰泽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酒杯往上抬了抬,隔着半个会场向那个青年示意。 “没事,大家玩的开心就好了。”青年从一旁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同样将之举起向纪辰泽示意。 笑意逐渐浸透了纪辰泽的眼眸,他猜对了。 又碰到纪辰泽了?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命运的邂逅”?躲都躲不过去的那种?别开玩笑了,翡朝霁从来不相信命运。所以,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与他,或者针对纪辰泽的阴谋。 翡朝霁冷漠地看着纪辰泽越过无数想要与自己搭讪的人群,朝着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这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吻。 突然,宴会的某处传来一声尖叫。这似乎是一个预兆,宴会上的男男女女,无论是正在与女士调情的风流浪子还是正围在一起八卦的女性小团体都安静了一瞬间。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作为宴会主办者的翡朝霁,是的,用那种惊疑不定的眼神。除了依旧想挤过来的纪辰泽。 该死的,这个举动真的像是上一个逃生游戏里的那条大狗,不管不顾地想要往他身边蹭。 但是翡朝霁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他呼叫了保安,语气平静,“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跟着保安去的自然还有一些宴会来宾,或者里边是逃生游戏玩家的占大多数?但是翡朝霁也不在意。 “老大,你觉得会发生什么?”黄毛一向都闲不住,他在陈可辛地瞪视下依旧倔强地识图跟纪辰泽交流,“会出现女鬼?还是灵异现象?千万别是丧尸围城,啊不,是丧尸围宴会!” “应该是跳楼。”纪辰泽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翡朝霁的身上,翡朝霁仿佛就像是一块磁铁,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纪辰泽。 果不其然,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保安和惊慌失措的宴会来宾都回来了。 “一名女士跳楼了。”保安平静地向翡朝霁汇报着。 “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死的是苏溪呀,是那个天赋异凛的舞蹈家!”听着保安平淡如死水的话语,一个红了眼眶的女子不管不顾地大叫了起来,她用手捂住眼睛,崩溃般地跪倒在地,“她之前说好像看到了死去的未婚夫,她还说刚刚收到了未婚夫的短信,我真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的,天哪,她明显精神状况不对,这是我的错………” “死去的未婚夫?”纪辰泽喃喃着,他很快就将这件事与白西装男子所说的“遗憾”联系到了一起,“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遗憾是情感方面的?” “我手机里有关于苏溪的新闻。”在逃生游戏中扮演顶尖记者角色的陈可辛立刻从手机中找到了关于死者苏溪的资料,“她确实有一个已经死去六年的未婚夫,失去未婚夫之后她消沉了四,五年。” 纪辰泽微微颔首,那那个所谓的“遗憾”确实是在情感方面。 “天哪,但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个叫苏溪的应该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而苏溪现在居然还是为此跳楼?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未婚夫放弃自己的生命?”黄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纪辰泽抿了抿唇,眼神就好像粘在了手中的酒杯上一样,暗色的眸子透过不断与透明杯壁碰撞的红酒好像在凝视着什么,他语气低沉仿佛再极力压抑着什么,“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这样的双刃剑。” 黄毛差点把刚刚喝进去的果汁喷出来,他咳嗽着看向纪辰泽,完全没有任何风度可言,“老大你明明就没有恋爱经历,也没有喜欢过的人,甚至都没有关注过别人谈恋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老成话语啊!” 纪辰泽:凝视ing 然而粗神经如黄毛,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老大的不快,他依旧在自顾自地念叨着,“我说老大啊,不要这么悲观,爱情什么的其实大多数都是甜蜜的,皮卡皮卡地闪着光………”他拍了拍自家老大的肩膀,“您无法想象秀恩爱的人究竟能有多闪………” 纪辰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强迫自己重新戴上了温和的面具,他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温柔微笑,“我们在逃生游戏中,现在先不谈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是啊,老大你都说恋爱什么的是无关紧要的话题了,就不要再说什么仿佛经历了很多的话语了啊,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别扭呀。”黄毛从善如流地接了一句。 纪辰泽磨了磨牙,最终还是没忍住,“闭嘴。” 纪辰泽走到了窗边,宴会是在酒店的顶楼举办的,透过窗户,他能看到那团倒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身体。由于距离太远了,那名名为苏溪的女子在他看来只是一个猩红色的小点,“我需要找机会拿到苏溪的手机。” 是的,如果苏溪是看到了手机上的短信而跳楼,那苏溪的手机上一定有什么线索。 翡朝霁站在那里,在慌乱的人群中他显得分外冷静,他甚至还透过安装在酒店一楼的监控摄像头看到了那个头朝地砸在地上,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女子。 “进度这么快吗?”翡朝霁的身影缓缓在摄像头中凝聚,他打着手势如此询问着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类似马赛克的物体。明明逃生游戏才刚刚开始,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那坨疑似马赛克的家伙手指微动,委屈巴巴地回复着翡朝霁,“您之前说很讨厌这种欺骗感情的情节,所以魏林大人要求我们缩短这部分。” “没必要。”翡朝霁简要地开口,“说的像我是任性的小孩子一样。” 疑似马赛克的家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将“你难道不是最任性的boss吗?”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还肩负着魏林大人交给她的任务呢! “那个………翡朝霁大人,能不能………能不能帮魏林大人在神面前说说好话?魏林大人已经矜矜业业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了十几年了。”说白了,哪怕是逃生游戏中一个小小的npc,他们都渴望着加薪升职啊!干了十年还在原地,要不要太失败! 在看到魏林那张谄媚的脸时翡朝霁就有不好的预感了,这一看果然。想靠着减少欺骗少年少女感情的戏码来讨好他,然后凭借这个加薪升职?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看他接下来的表现。”翡朝霁高冷地说着。 “当然,当然的,不会让您失望的!”那坨疑似马赛克的家伙动了动她扭曲成诡异角度的脖子,瞪着死不瞑目的大眼睛在其他人的视觉死角冲翡朝霁露出一个跟她上司如出一辙的谄媚微笑。 切断了与摄像头的联系,翡朝霁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没想到好好的宴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十分抱歉了。”明明是这样说着,翡朝霁的话语中却不带着任何歉意,“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惊吓的嘉宾,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并不会阻拦。” “等等!我们不用报警吗?这可是一桩命案啊!”那个为苏溪惋惜的女子立刻尖锐地发问。 闻言,翡朝霁的唇角微微上扬,“你可以尝试报警。”但是随后,他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能报警成功的话。” “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并不会阻拦,如果想要留下的话,酒店的房间是面部解锁的,稍后你们会收到一条短信,那条短信会将你们的房号告知你们。” 虽然翡朝霁是这么说了,但是整个宴会大厅里却没有哪怕一个人打算离开,无论是玩家还是嘉宾,他们显然有着自己的目的。 “我有一个问题。”那个似乎跟苏溪关系很好的女子突然开口,她凝视着翡朝霁,她的话语在发颤,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激动,“苏溪她真的……真的见到她的未婚夫了吗?” 然后,她问出了在场人都想要知道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住在这个酒店里,我们也能见到………我们想要见到的人吗?” 对此,翡朝霁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也正是因为他的表情才带给了在场所有人希望,“能见到吗?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因为收藏已到100,加更一章,加更的时间是30日,也就是明天中午12点鸭~下下章31日中午12点更新照常~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收藏达到奇数的整百(100,300,500)都有加更(/≧\)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三) “还真的是说死就死了啊。”黄毛挠着头发站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边,由于尸体情况太过惨烈,他甚至不忍心低头去看。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女子踹在怀里的原因,惨死女子的手机还算是保存完好, 手机中最后的聊天记录是女子在世的最后一条留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那对你浓浓的爱意。 这句话看得黄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大,你觉得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爱情的黄毛有点慌,他看向身旁的男子,“爱情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难怪那些电影里总是说没有哪种力量会比爱情更强大。” “老大?”没得到回应的黄毛又叫了一声,他发现自己的老大正顶着斜上方的一个摄像头看。于是黄毛也讲注意力移向了那里。不管怎么说,老大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它的意义! 那个摄像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它并不是很大,一圈儿透明的壳包裹着它的内核,冰冷地反射着周围的景物。而它的内核深处,一点腥红渗透出来,就像是一只带着血丝的眼球正在凝视着所有人。 纪辰泽发现了摄像头里的翡朝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冰冰凉凉的器械中看到自己在意之人的影子的。可能是他太熟悉翡朝霁了,熟悉对方上扬的唇角,熟悉对方呼吸的频率,熟悉对方的视线。 翡朝霁的视线是纪辰泽最期望的东西,一旦翡朝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心跳总是不停地加速,仿佛要挣脱出他自身的束缚蹦到对方身边去似的。一旦翡朝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就渴望将自己光鲜亮丽的皮囊披得更紧,努力将自己最为美好的东西都展示在对方面前。 纪辰泽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看起来无比自然,唇角不经意间扬起的弧度是那么的阳光而且亲切。这是他在梦境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表情,不可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于是,纪辰泽满意地注意到,翡朝霁的视线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不管那是因为什么,纪辰泽都觉得由衷的满足,他甚至透过那摄像头冰冷的外壳看到了翡朝霁的眼眸。 “老大?” 纪辰泽无比懊恼地确认了翡朝霁真的离开了摄像头之后,他才愿意施舍给旁边的黄毛一点注意力,“怎么了?” 翡朝霁顺着电路回到了位于这个酒店地下室里的中央电脑。虽然他一直位于摄像头中监控着玩家,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纪辰泽透过摄像头看到了自己。 无论是不是这样,当纪辰泽炽热的目光透过摄像头传达给翡朝霁的时候,翡朝霁再一次想到了一天前的那个吻。 那时他们唇舌交缠,纪辰泽不容置疑的动作,舌尖交触那一瞬的火热仿佛要灼烧翡朝霁的灵魂。 该死的,这太羞耻了。翡朝霁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唇角,他的第一个吻居然在一天前送出去了,对象还是纪辰泽。 其实翡朝霁并不在意那送出去的究竟是第一个吻还是第二个吻。因为那根本就毫无意义。保留初吻能帮你在绝境时活下来吗? 翡朝霁只觉得被强吻这件事让自己非常没有面子。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放纪辰泽鸽子的愉悦感又渐渐被恼怒给压下去了。该死的纪辰泽! 他抬手捏了捏一根电线。 一直关注着翡朝霁,生怕哪里伺候不好这个主子而错失了升职加薪机会的魏林立刻就回应了翡朝霁,“大人?” “给我加大难度。”翡朝霁的嘴角抿成了一根线,即使是这样依旧压不住那微笑的弧度。 呃………刚才到底是谁先进度太快了啊?果然是个任性的boss呢!这些话魏林当然只敢在心里说说,他讨好般地开口,“当然,当然,保证给您将这些玩家全都弄死!”魏林之前调查过翡朝霁,他自然知道翡朝霁喜欢将参与逃生游戏的玩家尽数杀死的小“爱好”。 翡朝霁没有反驳魏林的话,他只是用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电线。 在他看来魏林的誓言完全是不可能实现的。这种难度的游戏怎么可能难得住纪辰泽?要知道纪辰泽可是曾经一人单挑过炼狱难度的逃生游戏的。这次的游戏甚至想让纪辰泽稍微狼狈一些都难。 但是没有关系,能给纪辰泽添堵又有什么不好?指不定下个游戏他就不用再看到纪辰泽那张惹他心烦的脸了。 魏林一看就知道翡朝霁默许了他的计划。他激动地搓了搓手,准备去实行自己的“伟大设想”。 于是,可怜的游戏玩家们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好好的一切会变得这么令人苦恼。 他们明明才来到这个游戏,但是这个游戏的发展就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的。 之前那个坠楼的少女就像是一个信号,伴随着这个信号,各种麻烦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些嘉宾疯疯癫癫也就不说了,就连玩家的情绪也明显出现了异常。 这一切都需要从一个女玩家哭哭啼啼地来找纪辰泽说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玩家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她无助地看着纪辰泽,“我最近总是梦到我的男朋友。” “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不是吗,互相思念是很正常的行为,等你离开逃生游戏之后就可以跟他见面了。”纪辰泽如此安慰道,虽然他并不喜欢跟别人聊类似的话题,更不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孤身的女玩家共处一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屋子里是否有便于翡朝霁监控的摄像头。 这倒是纪辰泽冤枉翡朝霁了,翡朝霁并没有纪辰泽想象中那么变态,偷窥浴室和私人房间这种事情翡朝霁是不会做的。万一一不小心撞到什么场面,那就会有点尴尬了。 “并不是这样的,我的男朋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白,“他在几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纪辰泽没有开口,但是女玩家却感受到自己从这一刻起,才得到了纪辰泽真正的重视。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纪辰泽最近也做了类似的梦。不过出现在他梦中的可不是什么“男朋友”“女朋友”,而是在他年幼时就离他而去的至亲。就像黄毛青年所说的那样,这七年来纪辰泽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而对于唯一暗恋的对象………他的告白还没说出口。如果之前还有更多的时间,他一定……… 不不不,“如果”这样的词语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如果”并不能改变什么,这只不过是其他人自欺欺人的构想罢了。 不过他觉得阙子寒有句话确实说的没有错,一味的小心并没有作用,磨磨蹭蹭反倒令人讨厌。 啧,真不愧是混迹逃生游戏多年的老女人,不仅一眼看透了自己的伪装,还………总之,对自己有帮助就好了。 “你觉得他会不会也来到了这个逃生游戏?”女玩家突然说道,她带着几分希冀地看向纪辰泽,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急于得到认可的孩子。 此刻,纪辰泽已经确认了,很明显这个女玩家已经中了圈套。出于玩家代表的义务,纪辰泽还是提醒她,“我之前分享过我的情报了不是吗?这个逃生游戏的boss似乎是打算以爱情为诱饵来哄骗玩家,达到令玩家自残或者自杀的效果。” 女玩家懵懵懂懂地点头。 “苏溪的死亡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的男朋友的去世真的令人感到非常遗憾,但是这只是boss的一种手段不是吗?”纪辰泽循循善诱地说着,试图把女玩家从危险边缘拉回来。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回来了,他费尽千辛万苦来找我了,而我却连他一个去见他的请求都完成不了………”说道最后,女玩家已经开始哽咽。 这一次纪辰泽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了。他应该让女玩家放弃和男朋友见面的唯一机会吗?就因为这可能是个陷阱? 纪辰泽心理清楚,这一定是个陷阱。但是他却无法阻止已经变得疯狂的女子,因为在这件事上他怎么做都不对。 他如果同意女玩家去,别人会说是他将女玩家推入了火坑,如果他阻止女玩家去,别人又会唾弃他的无情。舆论可真是个敏感的东西。 于是,纪辰泽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安慰了女玩家几句,将她送出了房间。从女玩家离开的那一刻,纪辰泽就预见了结局。 第二天早上,当所有人都在讨论女玩家的死因时,纪辰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那个可怜的女子将自己在浴缸中团成了小小的一团,带着甜蜜的笑容被溺死在了水中。 …………………… “已经出现了第一名死亡的玩家了!”魏林坐在电脑前向翡朝霁汇报着自己的功劳,因为翡朝霁并不喜欢这样玩弄别人感情的“搭讪游戏”所以这一切全部由自告奋勇的魏林代劳。 “知道了。”回应给魏林只是一句淡淡的话语,但这在魏林看来就是自己升职加薪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这章是许诺过的收藏过100的加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下章还是原时间,在31日中午12点更新鸭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四)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辑大大商量了一下,因为之前12章被标成了32章发出来,为了不影响大家观看(也是因为我小小的强迫症),决定将那个标着32章的12章替换成一小则番外,将12章恢复成标着12章的章节。给大家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可能说了这么多把大家说糊涂了,emmmm,目前的结果就是,12章还是12章,可以继续顺着看下去啦~而那个标着32章的被替换成了新写的小番外~~~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在4月2日中午12点掉落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收藏达到奇数的整百(100,300,500)都有加更~ 纪辰泽在黑暗中行走着,这很奇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酒店周围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了。 他的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要说物体了,就连投影都没有,哪怕纪辰泽拥有极好的视力也依旧看不清,看不透那些黑暗。 纪辰泽原本想着,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也许就会好一些,就像是那些突然从光明之地到达一个暗地方的人一样,人总归是要适应环境的,而纪辰泽的适应力则是最强的那种。 不知道是纪辰泽终究适应力黑暗还是什么的,渐渐的他能看清一些东西了。那些沉重的黑暗在他面前汇成了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走廊。这是作为“玩家代表”的纪辰泽走过无数遍的,通往玩家会议室的走廊。 按照记忆,纪辰泽打开了那扇通往会议室的大门。一时间,照相机和摄影机闪烁的白光险些刺伤了他的眼。 “嫌犯纪辰泽,你可认罪?” 纪辰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老者,岁月在对方的脸上划下一道道深刻的皱纹,也在逐渐切割对方少有的良知。 这个老者是资深玩家之一,也是每次会议上最和纪辰泽不对付的那一个。每次要说动这个老顽固,纪辰泽总是不得不从自己的成果上撕下一块肉丟出去。每当那时候,这个老顽固就会露出豺狼一般的目光,贪婪地将那块肉咽下,并且吃相难看。 “我有什么罪?”纪辰泽微笑着望向老者,更望向老者身后那些以愤怒视线将他沐浴的男男女女,那些男女他似乎在哪见到过,但是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这些人似乎是他的追随者? “你欺上瞒下,整个人已经被黑水浸透了!你自己怎么不数数,你到底做了多少亏心事?”愤怒的老者已经指着纪辰泽的鼻子开骂,“还有那个女孩,你为了自己的名誉就放任她去自寻死路!” “你不配做一个玩家代表!玩家代表是什么?成为了玩家代表,意味着你你必须领导所有玩家走正确的路线,意味着你必须不放弃每一个信仰你的玩家!” 面对指责,纪辰泽笑出了声,他不在意其它人脸上一副被他惹恼了的神情,只是自顾自地笑着,那是如同天空一般的笑容,不带一丝一毫的阴霾。 到这里,纪辰泽已经确定这是一场有目的的梦境了。那些追随他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的心腹也是没那么容易被煽动到叛变的,哦,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是领袖,因为他还活着,所以一切不会发生。这不仅是对手下的信任,这还是对他自己的信任,对自己的实力,对自己经验的信任。这是何等的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你们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吗?”纪辰泽露出礼貌的微笑,然后转身出去,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大门一关,一切喧嚣尽数被拦在门里。 梦境似乎是已经知道门内的东西没有作用了,在纪辰泽关门的瞬间,那扇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纪辰泽难得能看到的那条走廊。 现在纪辰泽又回到黑暗里了。黑暗确实能使人压抑,使人绝望,但是这样的程度还影响不到纪辰泽。他轻笑,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他纪辰泽,在尚且年幼的时候,可是在黑暗中独自摸索了很久很久。 “你为什么要害我?”一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话语飘入了纪辰泽的耳朵。熟悉的声音让已经知道这是梦境的纪辰泽都肩膀一僵。 纪辰泽努力让自己望向更远的地方,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翡朝霁。准确来说,那是七年前的翡朝霁。 那时的翡朝霁看起来比现在的纪辰泽矮了不少,这让纪辰泽产生了一种单手就能将对方按入怀中的错觉。 翡朝霁远远地望着他,目光冰冷的好似闪着寒光的利刃,“这一切本可以不用发生的,都是你的错。” “我本可以不用背上叛徒的骂名,本来可以做一个很正常的玩家,虽然偶尔会经历逃生游戏,但是也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家,拥有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机会。” 翡朝霁的语气很平淡,几乎就相当于没什么感情地在朗读课文,但是他细数着的,属于纪辰泽的罪孽却像是无数毒蛇,它们轻易地找到纪辰泽的要害,然后露出毒牙咬了下去。 “是啊,都是我的错。”纪辰泽当然知道,这也是这七年来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下的结论。 纪辰泽为了利益带着刁蛮却不堪大用的女孩进入游戏,明明是他做的决定,却害的翡朝霁陷入绝境不得不与所谓的“神”签订契约。在看着翡朝霁站在昔日队友的尸体旁,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时,纪辰泽就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是他的卑劣害了翡朝霁。 纪辰泽当然愿意翡朝霁向现在这样质问自己,但是翡朝霁没有,翡朝霁甚至觉得一切都是他的过错。这只会让纪辰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够了,闭嘴,想的多死的快。”冰冷而生硬的话语飘入了纪辰泽的耳朵。 与七年前翡朝霁面对面的纪辰泽在那段短短的,仿佛训斥一般的话语响起的瞬间,他的注意力就从那个尚且稚嫩的身影上移开了。 虽然纪辰泽不知道刚才那句话究竟是来自于翡朝霁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幻觉,但是那声音却是那么的清晰,偏偏还是在纪辰泽陷入自责的时候,那一瞬,那句低低的话语仿佛透过了空气直击灵魂。 那句话不带一丝一毫的崇拜,没有像别人对纪辰泽说话一样冠以很多华丽而正面的形容词,也没反驳七年前翡朝霁质问的话语,它甚至都不一定是对纪辰泽说的,但是,那一瞬间,纪辰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自己灵魂的战栗。 吹捧和崇敬从来都不是纪辰泽人生的必要。他只是想要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关心罢了,不是对荣光加身的玩家代表的,只是对纪辰泽的,这就够了。 纪辰泽终其他五分之一的一生,不过就是想离他所向往的那个地方更近一些而已。 纪辰泽猛得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男性玩家拿着武器向自己冲过来的画面。 那个男性玩家神奇恍惚,像是在梦游一般,嘴里还不断喃喃着,“是的,这样我就能赎罪了,安安,等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然后………这名男性玩家被纪辰泽一个手刀敲昏。毫无疑问,这个男性玩家应该陷入了和纪辰泽之前差不多的梦境。 男性玩家的身体向下栽倒,趁着这个机会黄毛眼疾手快地配合陈可辛一把掀开了男性玩家之前用来束缚自己的道具,他兴奋地开口,“真不愧是老大,不仅醒得快,敲昏别人的动作都能做的这么帅!” “行了,先从这里离开吧。”刚才男性玩家显然在这个房间里大杀特杀,浓重的属于玩家的血腥味让纪辰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摸着黑向外走着,却精准地避开了每一个血洼。 “代表,对方又扩大了狩猎范围,已经有玩家收到了它发来的短信。”陈可辛履行自己的职责向纪辰泽报告着目前的情况,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刚才您和几个玩家一起睡着了之后发生的情况。” “真是让人不敢置信,”黄毛青年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这些玩家未免也太脆弱了吧,突然就开始杀人了。” 太脆弱了吗?拥有了在乎之人的人谁不脆弱呢? “你们收到了短信?”纪辰泽的语气渐渐沉了下来。 “是的,这个boss似乎将所有玩家都调查的一清二楚,甚至造成了那些消息是由玩家最重要的人或者暗恋的人发出的错觉。”陈可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此说着。 “是吗?调查的很清楚吗?”纪辰泽径直走出了阴暗的教室,站在走廊里,由于光线昏暗的关系,他的表情被隐藏的很好。 随后,他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如果少女所说的是真的,boss真的给每个玩家都发了短信,他没有理由收不到才对。 但是———一条消息都没有,纪辰泽翻遍了他所有的社交软件和短信界面。不知道boss是故意跳过了他,还是一不小心将他遗忘。 纪辰泽可以肯定,刚刚的梦境绝对不是出自翡朝霁之手,因为梦境的后半部分内容也是翡朝霁的禁区。也就是说,这个逃生游戏很可能是由双boss,或者一个高级npc和boss组成的。 如果说另外一人负责了梦境,那同一时间操控短信的应该就是翡朝霁。但是翡朝霁给所有玩家都发了短信,唯独越过了自己。 森白的来自手机的光芒打在纪辰泽的脸上,连带着纪辰泽的眼眸都染上了冰冷的光泽。此刻,纪辰泽的眼眸就像是暗色的玻璃球,冷淡地倒映着手机屏幕上的空白,就连唇角的弧度也被拉成残酷的弧线。 如果是格外熟悉纪辰泽的人,熟悉那被纪辰泽牢牢隐藏在完美皮囊下野兽的人一定会发现,这就是有人要断手断脚被折腾得神经错乱家伙的征兆。 偏偏这个时候———— “诶诶,居然真的收到了短信!这个boss为什么一定要给每个人都发啊,我的内心可是很坚强的,是不会信这些的!”黄毛不屑地声音在纪辰泽身后响起,这个青年光顾着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一不留神就撞上了纪辰泽的脊背。 纪辰泽原本拉平的唇角缓缓挑起一个弧度,就像是一把冰冷锋利的尖刀缓缓从刀鞘中抽出一样,他缓缓地扭头。 “对不起,老大!诶,等等………老大你???” 纪辰泽眼中的情绪让黄毛看得心惊。但那仅仅是几秒钟的事情,就连黄毛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看错了。 “你的手机先借给我吧。”仅仅是一瞬间,纪辰泽就恢复成了最初的模样,他用温柔的,如同朝阳一般的目光注视着黄毛。 “啊?诶?”黄毛隔了好久才从纪辰泽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当然!我的手机您想用多久都可以!晚点还也不要紧,不不………不还都行!”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五) 黄毛手机屏幕上棱角分明的冰冷汉字让纪辰泽觉得刺眼。 纪辰泽之前也在其它玩家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过来自boss的留言,是的,为了能让玩家一个个为之疯狂,这个搭讪的智脑总是对甜言蜜语是如此的擅长,那夸张得仿佛咏叹调一样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就像是一条糜火兰的河流,永远看不到尽头。 那些短信很多,但是纪辰泽却耐耐心心地从第一条一直看到了最后一条。 短信的最后一句是:【我愿意将心整个掏出来给你。】 整个逃生游戏的最终boss,那个所谓的搭讪智脑就是翡朝霁,这是纪辰泽早就知道的,这甚至是他一手促成的,只因为他想要见到翡朝霁。 昏暗的单人寝室里,纪辰泽低低地笑了,不知道抱着什么心态,他用黄毛的手机一字一句地按下回复:【我也一样。】 对面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像是早就编造好了一切剧本一样地立刻回复:【你的心意我一直以来都知道,不然我不可能来到你的身边。】 知道吗?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纪辰泽穿着外套躺在床上,手背放在额头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他的手机被丢在枕头下边,现在它疯狂地震动着。纪辰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他委托在游戏外监视玩家心理状态的阙子寒正在疯狂地给他发着消息。 阙子寒是玩家中知名的黑客,现在正通过纪辰泽报给她的手机号检测着pua智脑跟玩家直接的解除和沟通。虽然阙子寒为人放荡不羁,但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意外的靠得住。而阙子寒一直想要通知他的,自然是黄毛状态的不正常。 阙子寒检测到黄毛手机与pua之间的沟通越来越不对头,于是她下意识地认为是黄毛的精神状态不对。但是她算漏了一点,黄毛的手机现在已经易主了。 不过,就算是告诉阙子寒“黄毛的手机现在在纪辰泽手上”,阙子寒肯定也不会信吧?遇到再强大的敌人都没有被击溃的纪辰泽,哪怕被所有人反对依旧笑嘻嘻地坚持着自己目标的纪辰泽哪怕受重伤濒临死亡也绝不放弃的纪辰泽,怎么会有如此狼狈的模样? 没有原因,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他是纪辰泽。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纪辰泽就是一个不可击溃的人,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就过来给你一个拥抱,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看着pua智脑发过来的话语,纪辰泽将视线移到了天花板,企图用一片冰冷的白色来缓解自己全身几乎是如岩浆般爆发般涌出的热度。 没有在意的人,确实可以将这些花哨的话当做笑话。但是,已经有了在意之人,并且还知道这些话正是来自自己心怡之人的纪辰泽,怎么可能忽视这一切。 “大人,您知道吗?又有个玩家上钩了!”魏林一边兴奋地操控着主电脑飞速回复每一条消息,一边向躺在躺椅里正在闭目养神的翡朝霁汇报,“目前玩家还剩下六人,如果顺利的话,能够在后天前结束一切。” 自从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与自己能否加薪升职相关之后,魏林的工作热情一下子就迸发出来。对于魏林的行为,翡朝霁也是喜闻乐见。 “知道了,继续努力。”翡朝霁摆了摆手,翻了个身,在躺椅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遵命!”魏林干劲儿满满地开口,他将电脑页面长期固定在某个短信页面上,一旦对方发来消息,他就马上回复。 【你是真的要主动拥抱我?】那边的人如此打字道,一直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暴露了那边的人心中的纠结。 魏林在心中暗笑,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是纯情的过分。于是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复道,【是啊,我不仅要拥抱你,我还要————】 过了很久,对方那边才蹦出来一行短短的字,【你还想干什么?】 魏林露出了迷之微笑,但是手下的速度丝毫不慢,【我要将你从头吻到脚,将你揉进我的血肉之中,只有我快速的心跳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 然后,魏林看到对方又陷入了漫长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了,他几乎能够想到对方反反复复修改自己的言论,心怀忐忑不敢发出的模样。 于是魏林回头,满脸的“求表扬”,他兴奋地畅想未来,“大人,我保证那个玩家已经被我吃的死死的了,你觉得我们应该打入玩家内部套取消息,还是应该策反这个玩家呢?” “你决定吧,反正尽快结束就行了。”翡朝霁对这个没什么热情,弄死纪辰泽可不是个小工程,他对能在这里歼灭纪辰泽小队可没报什么希望。更重要的是,短时间内,他不想看到纪辰泽。 “谢谢大人您对我的信任!啊,等等………那边又回话了!”魏林手忙脚乱地将头扭了回去,对方发过来的话并不是很长,但魏林觉得自己读了很久。 【是吗?现在我觉得,可能我想的要更过分一些呢。我想把你那些碍事的衣服撕成抹布,将你狠狠地固定在我的床上。挣扎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如果必要我会用我的衣服将你的手绑紧。】 【这当然不是全部,我会进入那片无数次在我梦中出现过的柔软的温柔乡,任由那紧至攵的柔车欠包裹着我,我曾经在无数次的梦境中感觉过它的蠕动,就如同最柔和的海浪带着我去往远方。】 【我会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一向仿佛被冰封的眼眸慢慢地覆盖上水汽,就像是遭遇了热气流的玻璃一样。那一定很漂亮。】 【无论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停下来的,因为这一切因你而起,你会负责的对吧?】 {嘘嘘嘘,卑微作者君悄咪咪地冒出来,不要生张,评论不要出现关于……的内容,不然容易锁_(:з」∠)_类似的内容……我们下章继续hiahiahia} 呃………魏林看着看着都觉得面红耳赤了。该死的,对面那家伙居然段位比他还高!从对方话语中的信息量来看,对方一定是个情场老手,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好骗呢?这……怎么看都很梦幻吧。 “大……大人,我觉得这个玩家好像有点奇怪。”魏林犹豫地转向翡朝霁。 “行了,别什么事情都问我,如果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解决的话,那还要你们干什么?”翡朝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了睡眠,脾气自然不是很好。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但是却搭讪了其它人?就连你的同党———那个不知道是boss还是npc的人都找上了我。】 【你知道我做梦了吗?】 这一次的话语让魏林看得一头雾水,但是还未等他回话,对方的下一条话已经到达。 【我梦见了你。哦,这当然不是什么出乎人预料的事情,但是每一次从梦中醒来,我都无比地想见你。】 【翡朝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到自家上司名字的魏林颤抖了一下,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似乎还是他的锅? 【我是纪辰泽。】 这个名字完全是一个重磅炸弹砸到魏林脑袋里。他自然听过纪辰泽的传闻,但他固执地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夸大。传闻总是如此不是吗? 随后,魏林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了脸,“妈呀,我跟纪辰泽对了一个小时的情话???” 彻底被吵醒的翡朝霁暴躁地将枕头砸在了魏林的脑袋上,但是魏林就像是一尊凝固的石膏一样,一动不动。 “你刚刚说什么?”翡朝霁似乎隐隐约约刚才听到魏林说了些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很重要。 【……本来不打算这么快的。】随后纪辰泽又输入了很长时间,他将自己打出来的词汇删删减减,最终只留下一句,【我马上过来。】 这是纪辰泽最后的一条留言。 随后无论魏林如何发消息,对方就像是完全不再关注手机了一样。 魏林甚至没有捡起地上的枕头,他只是愣愣地看着惨白的屏幕。纪辰泽应该……大概……不可能……一路闯过来的吧?毕竟这里可是大boss所在的地方啊!就算纪辰泽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硬闯的吧? 翡朝霁:??? ……………… 纪辰泽将手机扔到了一边,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盯着无用的屏幕。隔着冷冰冰的屏幕跟对方对话根本就没有意义,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出主控室的位置,然后去到那个不知死活地撩拨自己的那个人的身边。 其它玩家的状态怎么样纪辰泽很清楚,除了他队伍中的黄毛青年以及陈可辛外,其它玩家都沦陷在了自我怀疑和极度恐慌之中。那些玩家终究还是不堪大用。但是那又如何?纪辰泽轻笑,只要他纪辰泽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贴上过失败的标签!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在4月2日中午12点掉落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收藏达到奇数的整百(100,300,500)都有加更~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六) 翡朝霁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紧张的原因,魏林支支吾吾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去检查一下守备情况!”最后,魏林留下这么一句话,急匆匆地跑出去了。该死的,如果真的让那个玩家一路闯到了这里,他升职加薪的愿望不就泡汤了吗?! 所以?在他休息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翡朝霁皱着眉站了起来,他随手将原本搭在身上的毯子扔到了躺椅里。他原本以为这个梦想升职加薪的勤恳npc能给他挤出休息时间,现在貌似……出了不小的乱子?反正升职加薪是肯定没有了。 翡朝霁闭上双眼,在下一秒连接上了魏林刚刚操纵的那台电脑。但是不知道魏林在刚刚到底手忙脚乱地操作了些什么,翡朝霁短时间内还真复原不了资料。 不过也没什么,给他十分钟,还原个资料还是可以的。毕竟他的身份是超级智脑,即使他的主要侧重点是………搭讪? 核心部位被入侵的瞬间,警报响起了。而时刻连接着数据的翡朝霁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并且瞬间就在所有的摄像头中搜寻出了危险源。 “该死的,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家!明明只是几句话而已………” 翡朝霁首先听到的是魏林故作镇定的话语。魏林背对着摄像头,将自己的背影塞满了镜头画面。翡朝霁甚至都能看到对方颤抖的肩膀。很好,魏林用自己将危险源遮了个完全。 危险源没有说话,但是翡朝霁能听到对方不断向魏林靠近的脚步声。 随后,魏林从镜头里让开了。一只极具爆发力的手扣住了魏林的脖子,将魏林随意地甩到了一边。一向趋炎附势的魏林在见识到了两人的实力差距之后立刻就乖乖躺平不动了。那怂样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怪混了这么久依旧只是个小小的npc。 魏林将摄像头中的C位拱手让出,这才让纪辰泽看到了所谓的“危险源”。当然,由于摄像头安装的不够高,“危险源”只有一部分出镜了。 漆黑的西装上带着褶皱,一看就是因为来得匆忙而未曾打理。黑色的光滑紧身布料完美地勾勒出对方腰侧线条优美的肌肉,那些褶皱不过是徒增凌乱美罢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和合身西装配套的西装裤的布料崩得有些紧,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某样东西的轮廓。 所幸,“危险源”似乎十分匆忙,躺在地上的魏林幸运地逃过了一劫。魏林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全,完全忘却了这个“危险源”正在逐步靠近自己的老大。 虽然摄像头暴露出来的信息很少,但是翡朝霁依旧认出了那个所谓的“危险源”。毕竟这场游戏中除了纪辰泽,还有谁能如此轻易地来到这里? 纪辰泽果然已经忍不住了吗?想要来教训他这个堕落的混蛋?翡朝霁自嘲地笑了笑,他重新坐回了躺椅上,一双灰蓝色的眼眸盯着大门,心中读着秒。 五秒,四秒,三秒,二秒,一秒。 零。 大门几乎是被粗鲁地打开了,坚固的门板此刻摇摇欲坠地挂在一旁。高大的身影踏着看似从容的步子走了进来。 “哟,纪辰泽。”翡朝霁懒散地打着招呼。然后,他微微愣住了。 此刻的纪辰泽不复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他看起来甚至有些狼狈,汗水从他有些凌乱地发梢上滴落,顺着饱满的额头滑到唇角,然后被粗暴地舔掉。 “翡朝霁。”纪辰泽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双往昔总是盛满温和与包容的眸子此刻如同阵雨前的天空一般,压抑得有些过分。 “怎么,我又做了什么你无法忍耐的事情了吗?”翡朝霁勾唇挑衅,眼眸中的灰蓝好似坚冰抵挡着外界可能的伤害,固执地守护着自己。 “怎么,你做了什么自己难道还不知道?”纪辰泽低笑着。除了翡朝霁外,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翡朝霁身后的。他的呼吸喷洒在翡朝霁的耳畔,引得苍白的耳廓染上淡淡的粉。 “是啊,就是不知道呢。”翡朝霁的话语尾音上扬,听起来就挑衅意味十足。其实他确确实实不太明白纪辰泽到底指的什么,因为魏林的毛手毛脚搞砸了大部分的事情。而翡朝霁现在一边跟纪辰泽周旋,一边还在快速复原着电脑里的内容。 “是吗?”纪辰泽的眼眸又暗沉了一些,他单手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丝毫不顾那些从西装上崩落的扣子,最后,那件看材质就绝对不是便宜货的西装就这样随手被扔到了地上。 西装底下是一件衬衫,白色的衬衫几乎被汗水浸湿,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将纪辰泽完美的身材展现了出来。 “怎么?打个架还要脱衣服?”翡朝霁挑眉,一个侧身避开了纪辰泽伸出的,打算抓他的手。其实他更想问纪辰泽到底是不是想耍流氓,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毕竟那是大家一直认为忠厚正直的纪辰泽啊。 “是啊。”也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纪辰泽出乎意料地回应了翡朝霁,他挑剔地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圈,视线在那张躺椅上稍作停留,“我们可能还需要一整张床,据我所知,床比躺椅舒服。”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翡朝霁不是很能理解,但是他已经发觉了纪辰泽言语之中的进攻性,战意几乎一瞬间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翡朝霁的唇角挑起一个疯狂地笑容,“是啊,等着我把你———揍趴在床上去吧。” 先于纪辰泽,翡朝霁动手了。他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只灵巧的黑豹,但是拳头却毫不留情直接冲着纪辰泽的鼻子而去。 纪辰泽也不着急,另一只手探出,轻而易举地包住了翡朝霁的拳头。感觉到手底下软绵绵,毫无威慑力的拳头后,纪辰泽知道,自己上当了。 翡朝霁矮下腰,从纪辰泽动作的缝隙中穿过,一脚精准地踢上了纪辰泽的后腰。 纪辰泽硬生生地挨住了这一击,他依旧没放开抓着翡朝霁拳头的手,他抓着翡朝霁的拳头将翡朝霁拖回来,将翡朝霁的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你这是对墙情有独钟吗?”翡朝霁挑眉,他左腿从在墙上一蹬,借着这力道一脑袋撞上了纪辰泽的太阳穴。 纪辰泽被这一撞撞得眼前一花,翡朝霁那双灰蓝色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像一道蓝色的彗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眩晕,纪辰泽的精神难得的有些恍惚。 很多年前,他和翡朝霁也经常这样打架。因为纪辰泽想要保护弱者,总是搞得满身伤痕。翡朝霁经常恶狠狠地放话说要“揍醒他”,但是却没什么成效。 恍惚间,纪辰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抵上了墙。他眨了眨眼,看向了那个单手撑墙,仰着头看着自己的青年。 翡朝霁仰着下巴,神情倨傲,“我就知道在上个游戏中是因为大意才被你得逞。” 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翡朝霁渐渐觉得对方的眼眸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阴郁了。但是翡朝霁依旧没有收敛自己的锋芒,他挑衅的笑着,“怎么,被我打醒了?” “怎么?我手都打疼了,打醒你了吗?” 两句不同时空的话最终重叠在了一起。 那双含着狡黠的眸子就像是在引诱他一样。纪辰泽一向是自律的人,但是当碰到翡朝霁的时候,他终究还是难以自控。 他垂下头,仿佛一只自愿将脖颈递到对方面前的狮子,这一刻他终于有机会吐露心声,“我喜欢你。” 他迅速捕捉到了翡朝霁略显怪异的眼神,于是他赶紧补充,“不是rou.体上的那种!也不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确实,在这种逃生游戏里,那种肮脏的rou体交易不是少数。但是纪辰泽却认为那根本不配被称□□情,“我喜欢你的一切!你的性格,你的声音,你的眼神,哪怕是你的拳头……”他口不择言地说着。 “你大概是疯了。”翡朝霁故作冷静地表示。刚才他那一撞是不是恰巧就撞坏了纪辰泽的脑袋? “才不是,我可以保证我的意识绝对清醒,我此刻说出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的。”说着说着,纪辰泽也渐渐变得冷静,他慎重地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满满变得柔和,“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我……我一直都在。” “啊,抱歉,这可能对你来说有点突然。”纪辰泽挠了挠头,带着许些傻气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我真的很抱歉我的突然打扰。”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语气中毫无歉意。 纪辰泽轻而易举地从精神有些恍惚的翡朝霁的束缚中挣脱。他自知理亏地后退,在离开前他甚至还抽空伸手敲碎了手边上电脑的主机。 其实纪辰泽早就从从刚才单方面胖揍魏林泄时对方露出的消息就能判断出,之前那些话肯定不是出自翡朝霁。翡朝霁自己本身也不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之前是纪辰泽自己气疯了失去理智才会误将那些话当成翡朝霁说的。 但是啊,不借着这个机会来找翡朝霁告白要不要太吃亏?于是在痛扁魏林之后,纪辰泽还是来了。 但是呢,看着被告白后翡朝霁整个人的状态,纪辰泽还是觉得应该将自己那些不为人见的小心思藏好。毕竟要是提前吓到翡朝霁可不好。 于是借着机会,纪辰泽捏碎了口袋里那个属于黄毛的手机,刚才又敲坏了那台百分百是信息发出源的电脑。至于魏林嘛?回头威胁一下,不,是劝导一下,估计魏林一个小小的npc也不敢说什么吧?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找准机会告白了!这样的话,他离翡朝霁会不会更近一些了呢?告白完之后,总觉得自己心头压着的大石头卸下了呢! 于是,纪辰泽如沐春风地离开了整个逃生游戏的核心地点。 而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翡朝霁,甚至都没能注意到电脑那边“硬盘损坏,恢复失败”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今天加更一章~我这么努力,快表扬我鸭~~下章会按原时间在在4月4日中午12点掉落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七) 自从再一次见到纪辰泽之后,翡朝霁觉得自己怔住的概率越来越大了。 他监视着纪辰泽离开核心部位,穿过走廊,然后一把捏碎了一个摄像头。如果翡朝霁没有记错,那个摄像头,应该就是离魏林最近的那个。 魏林会遭遇什么,翡朝霁根本就不在意。魏林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以翡朝霁的性格,就算纪辰泽不找魏林,翡朝霁也不会放过他。 约莫过了五分钟,纪辰泽的身影再一次在摄像头前出现。这一次,是正脸。 纪辰泽弯着腰站在摄像头前,用自己的脸将屏幕盛满。此刻的纪辰泽完全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暗色调的眼眸再次被温柔填满。他的唇动了动,随后扯出一个微笑。 了解唇语的翡朝霁自然读出了纪辰泽的意思:晚安,好梦。翡朝霁冷哼一声,直接切断了自己大脑与摄像头的连接,纪辰泽的那张帅脸立刻消失在翡朝霁的眼前。 之前纪辰泽细微的变化翡朝霁还可以说服自己,这不是都七年了吗?说没变化,那是不真实的。但是翡朝霁的直觉却告诉他,似乎有什么……核心的地方改变了。 “代表,终于找到你了。” 在走廊里,纪辰泽被两个人堵住了。戴眼镜的陈可辛手中握着手机,一脸严肃,“刚才阙子寒大人传来消息,说黄毛的情况很不正常,疑似被pua智脑控制。但是黄毛却说,他的手机在您那里。” “你担心个什么啦,没看到老大好好的吗?”黄毛从少女背后探出头来,不满地开口,“还有,谁让你叫我黄毛的啊!这听起来就是对不良少年的称呼吧!麻烦你对我稍微放尊重一点啊!” 戴眼镜的少女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纪辰泽。纪辰泽完全没有心虚,他温和地回看着少女。 良久后,陈可辛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开口,“嗯,是恋爱的味道!” “喂,你这丫头别瞎说啊!我们老大怎么可能被区区boss给……!”黄毛立刻就炸了,他瞪着少女,要不是对方是女生,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不是被搭讪智脑进行的心理控制的感觉,是真正恋爱的气息。”少女一脸严肃地否认,她语气认真得仿佛正在解答一道超难的数学题,她靠近纪辰泽重复道,“是之前隐隐约约间嗅到却被遮掩的气息!” “纪辰泽大人,你现在的表现前所未有的放松,眼中的笑意甚至都真实了几分。”少女上前一步,褐色的眼眸几乎迸发出强烈的光芒,“更重要的是———您的外套不见了!” “从很久以前我就隐隐约约猜测您是不是在喜欢着什么人,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了!”少女激动得浑身颤抖,她打量着纪辰泽,连一丝细节都不愿意错过,“您是刚刚完事吗?” 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完美笑容的纪辰泽此刻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虽然有着阳光热情纯朴的人设,但是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完事”,纪辰泽眼前忍不住浮现起只存在于他想象中的画面,顿时某个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居然真的把外套丢在翡朝霁那里了!但是一想起翡朝霁会触碰他的外套,纪辰泽就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哪怕翡朝霁会将那件外套拿去扔掉,但是至少………至少…… 突然的,纪辰泽头顶的天花板突然打开一个缺口,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来。 在场的人都不是什么迟钝的人,立刻便警惕起来。就连眼镜少女都收敛了自己不正经的气息,皱着眉打量着那个突然打开的洞口。 “什么东西会掉下来?炸弹?老师?还是怪物?”黄毛青年伸长了脖子望过去,有大佬在身旁的他表示一切都是小场面,他大胆地猜测着。 黑漆漆的洞如同一张大嘴,谁都不知道那阴森森的喉道里究竟能吐出些什么。 纪辰泽也很专注地盯着这个洞口。他可以肯定,翡朝霁现在正在看着他。也就是说,这个洞口里的东西,可能是翡朝霁对他告白的回应。一时间,纪辰泽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所有人就这样看着那个洞口。良久,从那里飘下来一坨黑漆漆的东西,径直盖在了纪辰泽的脸上。 在感知到那东西没有什么危险性之后,纪辰泽就站在那儿没动,任由那黑乎乎的东西覆盖在他的脸上。 柔软的布料在纪辰泽的脸颊上摩擦,甚至电了他一下。纪辰泽将那团布料拿下来,抖开,这才发现,这团皱巴巴的布料其实就是他之前遗落在翡朝霁那里的外套………… 纪辰泽扬起头看着那黑洞洞的缺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透过那处缺口,翡朝霁同样也在看着纪辰泽。纪辰泽那一双暗色调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真诚和期待。 翡朝霁的眼眸暗了暗,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手边上的按钮。那个按钮联通着冷水储备库和纪辰泽那边的天花板洞口。翡朝霁原本的打算是送还外套再将纪辰泽给淋成落汤鸡以示教训的。 其实翡朝霁也考虑过如何处理这件被主人遗落的外套,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简单粗暴的还回去。 纪辰泽头顶上黑洞洞的缺口最终还是合上了,就像是一只闭上了的眼睛,再不见了任何痕迹。 “纪辰泽大人……这…这……”眼镜少女此刻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热切地看着纪辰泽,“所以你们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黄毛抓着脑袋,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不是,我还在追求当中。”纪辰泽抓着手中的外套,虽然那件外套已经皱得几乎无法再穿,但是他已经没有丢掉它。他冲眼睛少女微笑着,如此说着。 “天哪!”陈可辛捧着脸,一副快要昏过去的幸福模样,“对方一定是很好的人吧?值得纪辰泽大人如此去追逐!” “没错,他确实是一个很棒的人。”纪辰泽勾唇浅笑,他注视着那块已经合上的天花板,眼眸中的暖意几乎快要溢出来,“我敢保证,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 陈可辛露出了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她的眼神带着黄毛难懂的狂热,“我知道,我理解~” 突然,刚才合上的缺口再一次打开了。冰冷的水流从里边喷出,溅了三个人一身一脸。 黄毛扯着湿衣服不断抱怨,但是纪辰泽始终微笑着,任由冰冷的水顺着发丝滴入脖颈,再没入衣领。纪辰泽这样的目光仿佛能让人透过他那双暗色的眸子看到那颗被捧出来的火热跳动着的心脏。 但是翡朝霁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 被翡朝霁施以二次暴力的魏林狼狈地扶着电脑站了起来,他颤抖的手指无意中碰上了几个按钮,但是此刻他已经无暇关注这些了,他抱着脑袋哀求着,“大人,行行好吧,求求您放过小的……” 翡朝霁淡淡的笑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眸饱含着令人胆寒的笑意,“我不会杀了你的,唯独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 “老大,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都在看手机诶,你到底在看什么啊?”等那些个精神恍惚的玩家逐渐离开后,黄毛便好奇地凑到了纪辰泽的面前。 “别偷窥别人的隐私,这是不对的。”恰巧路过的陈可辛一把揪住黄毛的袖子,毫不留情地将他拖走,但她看向纪辰泽时眼眸中的探究使她所谓的“路过”说辞很没说服力。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纪辰泽也不卖关子,他温和地笑了笑,直接公开了这个消息,似乎完全没有因他们探究自己的隐私而感到不悦。 是的,只是普通聊天罢了。如果那真的能称之为“聊天”的话。其实比起聊天,其它人更喜欢称之为“自说自话”。 在之前的那次告白之后,纪辰泽就不断地单方面地与翡朝霁发消息。通过联系黄毛手机的那串神秘的电话号码。一般人根本不会在乎这个,更何况这是游戏boss的联系方式,但是纪辰泽却记住了。虽然黄毛的那支手机不在了,但是纪辰泽还是通过记忆里的那串号码试图联系翡朝霁。 他先是试图打电话,但是那边一直显示拨打的是空号。如果不是纪辰泽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绝对信心,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号码。 但是转念一想,纪辰泽又觉得这种现象十分正常。虽说boss并不能改变游戏规则,但是作为一个智脑,翡朝霁把之前的联系方式变成空号也不是不行。 于是纪辰泽选择了用短信联系对方,就像当初代替翡朝霁去联系甚至是诱导其它人的魏林的做法一样。 确确实实,这种以搭讪智脑为主题的逃生游戏就是适合谈恋爱的场地。 但是纪辰泽的无数条短信就像是碎石子落入大海里一样,得不到任何回音。 他甚至不知道翡朝霁到底能否看到这些消息,但是他愿意尝试。 【昨日 休息了吗?关于那个告白,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做出一些解释。 晚上11点11分00秒】 【昨日 不不,我不是要收回告白……先说好,无论你的态度说什么,我都不会收回的。那个告白很仓促,准确来说那是一个意外。但是我现在却有点庆幸那个意外了。正是那个意外让我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现在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准确来说,我现在好多了,告白一旦说出口,现在想说什么都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晚上11点11分21秒】 【昨日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无论是拒绝也好,接受也好,因为这个答案我等了好几年了。我知道你可能并不相信这些,因为在很多年前,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对你的感情会演变成了这样。 晚上11点12分17秒】 【昨日 呃,我真的……不太会说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毕竟一个在一群老狐狸里周旋的那个名为“纪辰泽”的玩家代表居然不会太会说话。 但是,一旦遇上关于你的事情,我总是语无伦次。但是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希望喜欢上你,实际上,能有一个你这样的人一直在身边我很荣幸。 晚上11点14分31秒】 【昨日 你果然已经睡了吧,我也准备休息一会儿了。 晚上12点01分17秒】 【今日 早上好,现在作息时间真让我有些不习惯,我现在总觉得自己变成了其它玩家的人生导师,被迫跟他们谈论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原本是对这类话题毫无兴趣的,但是渐渐的,我发现热恋中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我未曾见过的东西。 你怎么样?起了吗?你作为boss,压力大,要是能多睡一会也是好的。 早上6点29分30秒】 【今日 我询问了队伍里的其它人,他们都说没再收到搭讪消息了。如果可以,我想问问………是因为我的告白吗?虽然这么说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早上9点21分15秒】 但是这些信息旁边都标注着相当显眼的“未读”,绿色的字像是植物,将希望的水逐渐榨取干净。但是纪辰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于是,他轻抬指尖敲击手机屏幕。 【今日 你不回复我就当做默认啦~hiahiahia 早上9点30分14秒】 纪辰泽用的是最简单的激将法,这甚至算不算是计谋,只是一句小小的,朋友之间的开玩笑而已。 但是对方这次却回复了,明明知道纪辰泽的目的,但依旧回复了。 【今日 我只是不想再帮某个蠢货背黑锅,仅仅如此。 早上9点30分48秒】 看着那行简短的文字,纪辰泽眼眸中的笑意浓郁了几分。他抬手回复道———— 【今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关注我,留意我的消息。能知道这些,现在的我就很满足了。 早上9点30分59秒】 但是这一次,翡朝霁没有再给纪辰泽面子,纪辰泽等了足足十分钟,看着空白的回复界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无妨,有那一句回复,已经够了。看着页面中已经彻底灰下去,变成“已读”的字样,纪辰泽就已经很满意了。 “老……老大,出现新状况了!”黄毛的叫声远远地传来。 纪辰泽心情很好地收回了手机,向自己的房间外走去。此时陈可辛和黄毛他的房间门口了,他们正合力拦住一名男性玩家。如果纪辰泽没有记错,这个玩家就是之前常来找他咨询感情问题的那一个。 单从外表上看这个男性就已经不太对劲了。他眼底有着深深的淤青,眼睛失去焦距,红色的血丝像是蛛网一般紧紧地粘在他混浊的眼白上。此时,这个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毫无章法地乱挥着。 “这是什么状况?”纪辰泽看向站在一边的陈可辛。 “这个男性玩家之前精神就不太正常,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陈可辛立刻向纪辰泽汇报了情况。 “那其它玩家呢?”纪辰泽如此询问着,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想。但是他还是决得能救一个是一个。 “有几个精神不太稳定,有个别可能会稍微好一些。”陈可辛快速回答着。这几天里她都对余下的几个玩家的情况做了记录。 “等会给其它玩家注射镇定剂,记得不要拿任何助眠的东西给他们。 ”纪辰泽立刻做出了决断,“一旦陷入梦境,他们的情况可能会继续恶化。” “你们……你们………”一直没有人理的狼狈男性玩家拿着小刀隔空比着所有人的脸晃了一圈,随后咬牙切齿地开口,“就是因为你们的行为,我家亲爱的都不跟我说话了!她甚至都不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挽回她!” 愤怒的青年掏出手机,将一长串没有回复的留言展示给所有人看,他似乎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看着青年手机从昨天中午就没得到回复的留言,再想到自己刚刚才得到回复的留言,纪辰泽的唇角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看来他猜测的没有错,翡朝霁果然停掉了对其他人的搭讪。 但是这种时候并不适合表现出欣喜。纪辰泽上前几步,将那副“好好先生”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试图与这名npc交流,俗称“套话”。 “你为什么觉得这是我们的原因呢?可能是因为你们小两口自己闹别扭了啊?”纪辰泽故作困惑地询问。 青年果然愣了一下,但是随后愤怒还是逐渐将理智驱散,“不可能,我家亲爱的怎么可能会和我闹别扭?之前明明还挺好的!”最后,他的情绪完全失去控制,他挥舞着小刀直接冲了上来。 但是青年只是一个刚进入逃生游戏的新人玩家,他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青年胡乱地挣扎着,嚷嚷着“打扰别人谈恋爱不得好死”之类的话语。 “代表,您怎么看?”陈可辛扶着眼镜上前询问纪辰泽,“看来搭讪现象是告一段落了。” “虽然会给他们注射镇定剂,但是还是要盯紧那些已经确认为精神不正常的玩家,尤其是那些携带道具的老玩家。很可能之后会产生暴动。”纪辰泽如此下定论着。 “诶,搭讪的最后居然是暴动吗。”陈可辛推了推眼镜,虽然不敢置信但她完全没有质疑纪辰泽的话语。纪辰泽总是对的,不是吗?否则他们的队伍也不可能成为其它玩家争破头也要加入的,存活率最高的队伍了。 “这是逃生游戏,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被称作不可思议吧。”纪辰泽笑着回应。如果他没有猜错,从根本上就厌恶这种虚伪搭讪游戏的翡朝霁肯定不会继续将搭讪作为主要对策,暴动应该是最可能的了吧?简单粗暴,但是很可爱。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八) “暴动?这就是你的计划?”日常注意玩家动向的翡朝霁坐在室内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斜眼看向魏林。 “暴动貌似是最适合的了。”魏林低着脑袋,眼睛死死地盯着脚尖好像要把鞋子看出朵花一样,“毕竟……毕竟您不喜欢搭讪……”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职位一直升不上去了。”翡朝霁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极具嘲讽的弧度,他指尖微动,一个显示器立刻就出现在了魏林眼前,“被玩家猜透的剧情线?嗯?” 显示器上显示的分明就是纪辰泽刚刚的一言一行。 “可是……可是您和纪辰泽不是………”魏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翡朝霁眼眸微眯,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堪大用的npc,他加重了语气,但是尾音却上扬,“我和纪辰泽怎么了?” “可是大人不是不想为难纪辰泽吗?因为你们的关系不是———”魏林的声音更小了,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翡朝霁的脸色,“不是……不是那样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想为难他的?”翡朝霁挑眉,“我就是要为难他,然后再杀了他。” 魏林甚至都没看清楚翡朝霁究竟做了什么,他只知道面前的显示屏应声而碎,碎成粉末的显示屏残骸散了一地,绕着魏林围了个圈,就像是画地为牢的囚笼。 “……可是恋爱中的人不就是口是心非吗?”魏林小声地嘟囔着,“之前有个boss就是这样,叫嚣着让那个小玩家尝尝自己的厉害,然后我一个同事信以为真,将那个小玩家弄伤了,那个同事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说到这,魏林瑟缩了一下,“那个同事实在是太没有眼色了,明明当初那个boss就跟那个小玩家在房间里大干.了一场,”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翡朝霁一眼,补充道,“就跟你们一样。” 翡朝霁都被魏林气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纪辰泽‘在房间里大干了一场’ ?” “我真的都不知道你们这些boss究竟是怎么想的。”像是已经预料到自己加薪升职无望了,魏林挫败地靠在了桌子上,语气之中满是无奈,“你们总是喜欢玩一些小情趣。那件遗留下来的,湿透了的衣服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你们总是这样,嫌弃我们做下属的这也做的不好那也做的不好……说真的,年轻人真的不要总搞些弯弯绕的东西。”魏林谈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想要拍拍翡朝霁的肩膀,但碍于翡朝霁的冰冷的眼神,他最终收回了手。 最后,魏林语重心长地说,“喜欢对方直接说出来不好吗?就像我当年,就是因为不好意思错失了我最为心爱的那个女孩。” “以你这么多年做底层员工的阅历来教导我?”翡朝霁语气轻佻,他的唇角依旧上扬,但是眼眸微垂令人无从分析他的心情。 “别看我是底层员工,我可比你们这些工作狂懂得生活………”魏林嘟囔了一句,“而且,我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他鼓足了勇气直视翡朝霁,“您是一个对于自己不关注的事情懒得施舍言语的人,就凭您因为纪辰泽这个人跟我一个小小的底层员工废话这么多,我就知道您对纪辰泽的在意了。” 翡朝霁冷哼一声,刚准备反驳却出乎意料的无言以对。良久,他才开口,“我只不过是因为太讨厌他罢了。” 魏林只是摇了摇头,反正加薪升职无望了,他此刻也懒得在谄媚了,他将手插.进口袋里,假装不在意地说着,“要是我当年坦诚一点,现在也不会是单身狗咯!” 翡朝霁:……??? “啊,对了,其实我在之前就已经设定了暴动的剧本,现在应该已经启动了两三个小时了。”离开主控室的时候,魏林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这样的话,纪辰泽大概会因为你的宠爱而开心吧。毕竟纪辰泽希望最后结果是暴动不是吗?不要太谢谢我哦。”最后,魏林摆了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迅速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仿佛在发光,“如果你们成功在一起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升职加薪?!” 魏林话音未落,主控室的大门便狠狠擦着魏林的鼻尖关上了。 过了良久,翡朝霁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真是奇了怪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逃生游戏中被自己的手下所背叛了,但是这一次,他率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去惩罚魏林,而是……… 其实翡朝霁自己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他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将纪辰泽的那件衣服丢到随便什么地方去了。他也没想到,仅仅是一件衣服,在别人看来就是他和纪辰泽感情的烙印。 想到纪辰泽的那几句告白,翡朝霁感觉更加头疼了。他甚至有几分怀疑纪辰泽他丫的就是故意的。但是很快,翡朝霁便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想。毕竟那可是纪辰泽,一个完全没有心机的,一根筋的家伙啊。 不远处的电脑主屏幕再一次发出了提示音。这已经是今天的三十四次提示音了。翡朝霁明明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读取消息,但是他就是不这么干。 虽然电脑的提示音太过频繁非常吵,但是出乎意料的,翡朝霁竟然也没选择将音效关上。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看着监控中纪辰泽他们迅速解决暴动青年的画面。 其实这一次他并不打算让纪辰泽这么轻易的通关。下一次………不,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翡朝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还有下一次,明明从一开始他就不太想见到纪辰泽的不是吗? 联接上那台电脑,无数的信息立刻涌入了翡朝霁的脑海。那些信息中,纪辰泽的信息永远是最上头的。 不要误会,翡朝霁根本没有给纪辰泽设置置顶或是什么特别关心。纪辰泽的消息永远在最上头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发消息实在是太过频繁了。看看纪辰泽图标旁边那个凶残的“99+”符号就知道了。 纪辰泽最后一次回复是两分钟前。翡朝霁算了一下,那恰好是纪辰泽他们取得绝对性优势的时候。 【今日 说是暴动就是暴动的吗?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擅自理解为————你答应了我的告白呢? 下午1点01分17秒】 翡朝霁立刻想起了魏林离开前说过的话语,当即他就想用行动告诉魏林:什么话是不能乱说的。但是似乎……暂时是没有机会了。 耳边的离开倒计时已经在不断地响起。又是一次失败的任务。 几乎是一恍神的功夫,翡朝霁便又回到了之前所处的自己的房间里。 然后照例,又是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的惯例问候。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朝霁宝贝儿,宸琛检查出问题了。”这真的是神难得的相对正经的语气,“最近boss频繁的出问题,导致宝贝儿加班的原因已经找到了。” “是什么?”翡朝霁漫不经心地询问。 “是纪辰泽。”神这次的语气中带着某些无机制的冰冷,“他这次的手伸得太长了。”随后,他话风一转,“我会帮宝贝儿处理掉他的,无缘无故害宝贝儿加班的家伙怎么能放过呢?” 神想要插手玩家之间的事情只能是通过游戏。这倒不是说神没有能力直接捏死一个玩家,这只是神独有的傲慢与虚伪的悲悯。 “是吗.那下次还是我去担任纪辰泽任务的boss?”翡朝霁整个人靠在了沙发上,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翡朝霁作为如今神座下第一人自然是最了解神的。在神愉悦的时候,翡朝霁甚至能和神讨价还价,但是此刻,他能感觉到,神分明是在不悦。 “不,不用了,宝贝儿好好休息就好。”神拒绝得干脆。 “……是因为我连续失败了两次任务的缘故吗?”翡朝霁抿了抿唇。神有顾虑自然是无可厚非,连续的任务失败很可能已经降低了他被神所信任的程度。 “别多想,朝霁宝贝儿永远都是最棒的。”神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于纠结,他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随后主动地中断了联系。 在那之后翡朝霁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成功跟神的青睐有很大关系。而这两次的失败似乎让神不满了。 但是,如果要让他杀了纪辰泽———— 翡朝霁垂眸,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似乎生来就是为演奏而生的。但是这双手却侵染了无尽的鲜血,有对手的,也有队友的。 他忘不了那一天,那一刻,自己踏血而来。脚边的朝夕相处的队友瞪大了双眼,质问还未出口,气息已断。 翡朝霁只能这么做,神递出的橄榄枝哪有那么容易接?自那以后,玩家的生路就是他的死穴。 曾经背靠背的队友一个个倒下,到了最后只有一个身影依旧站立。那个时候的纪辰泽非常狼狈,头发都被血迹粘糊在了一起。 翡朝霁还记得,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纪辰泽脑海里紧绷的弦仿佛松开了一样,纪辰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质问,他的唇动了动,发出来的声音几近喃喃,轻到翡朝霁都要以为是听错了。 那个时候,纪辰泽说:“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章下前8个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真的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给你们笔芯【请原谅我的贫穷呜呜呜(┯_┯)】 下章会在4月8日中午12点掉落 ☆、听说pua智脑被强吻了(九) “太好了,你还活着。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句话几乎是一瞬间唤醒了当时本打算自暴自弃的翡朝霁。那时的翡朝霁愣愣地看着正吃力地支撑着身躯的纪辰泽。 一股酸涩涌上双眼,但当时的翡朝霁只是徒劳地眨了眨,泪终究还是未能留下来。当听到自己沙哑的笑声时,翡朝霁这才反应过来。他强迫自己背过身去,朝着纪辰泽丢下一句话,“我们早就不是同伴了。” 了结了五个队友,作为初级卧底的翡朝霁其实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很不巧的是,纪辰泽在他离开前回来了。 直到现在,翡朝霁心中都有一个念想,如果纪辰泽再晚一些回来,是不是他手刃队友这件事就能被永久的封尘起来了呢?直到现在,翡朝霁都认为,纪辰泽说出那句对自己来说堪称救赎的话语,只不过是因为那时的纪辰泽还未了解到队友已死的事实罢了。因为那时候,翡朝霁的身体恰好挡住了纪辰泽的视线。 再之后,翡朝霁因为任务完成立刻离开了游戏,他刻意没有去注意直面队友尸体的纪辰泽的反应。翡朝霁甚至也因为不明原因一直避免与纪辰泽接触,直到————在上一个逃生游戏里他与纪辰泽再遇。 翡朝霁原本还以为这几次的相遇不过是偶然,但是现在听神这么一说,纪辰泽似乎是刻意让自己和他频繁地在游戏中见面?翡朝霁不明白纪辰泽冒着巨大风险这么做的原因,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告白吧? 不管纪辰泽的目的是什么,反正翡朝霁已经隐隐感受到了神的怒火。如果神要置一个玩家于死地,自然会安排高难度的逃生游戏。那种逃生游戏与之前两个小打小闹的游戏自然是不同。 “宸琛,你现在有空吗?”翡朝霁联系上了以收集信息成名的友人。 “哎哟,第一次看你这么频繁的联系我。”电话那头传来了宸琛故作惊喜的声音。 “你是由神亲自提拔的人———” “等等,打住,打住!”宸琛打断了翡朝霁的话语,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你该不会是让我帮你打探神准备将纪辰泽投放在哪个逃生游戏里吧?” “你果然知道了。”对于这件事翡朝霁并没有多惊讶,宸琛姑且算是神的心腹之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当宸琛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随意,他咳嗽了一声,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伙计,我这可帮不了你。” “神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一下,他不希望你掺合到这件事情里。我们都知道纪辰泽那家伙的麻烦程度。”宸琛如此说着,“你在这两次逃生游戏里跟纪辰泽走得太近了,他影响了你。” “神前几天从我这里要走了你最近这两个逃生游戏的数据。毕竟你知道的,这两个逃生游戏和你之前的相差太大了,难度是一方面,死亡率是一方面………”宸琛解释着,最后他补充了一句,“……神说,他不希望你跟纪辰泽混在一起。”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帮我了。我只想近距离观赏一下纪辰泽的惨状,毕竟害我被神责怪了的人。”这一次翡朝霁用的是陈述句,正如宸琛了解翡朝霁那样,翡朝霁也了解宸琛。这一次,宸琛的决定看来是无法改变了。 “是的。”宸琛肯定了翡朝霁的想法,再挂电话前,他小声解释了一句,“你别多想,你在神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神他………只是……他真的不希望你跟纪辰泽再有过多的接触了。” 看着显示已经挂断,已经跳回了开机界面的手机,翡朝霁难得得感觉到了有些疲惫。宸琛的决定让翡朝霁进一步确认了神的态度。神看来真的不打算轻易放过纪辰泽了。 突然,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屏幕上那个绿色的电话图案立刻就蠢蠢欲动起来。屏幕最上方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对于翡朝霁来说是无比陌生的,翡朝霁几乎是想也没想地想要触上拒接按钮,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心烦意乱还是怎么的,竟然无意中接通了这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翡朝霁不怎么熟悉的声音,听声音来看,应该是个二十多的男子。 “哈哈哈,翡朝霁啊翡朝霁,没想到你还有今天!”那头的声音带着狂笑,尖锐的有些难听,类似于乌鸦的嘶鸣,“我早就知道,神一向是喜新厌旧!现在你终于失去了神对你的青睐!” 那人语气中的快意让翡朝霁挑眉,他估摸着这大概是以前的某个竞争对手,但是很可惜的,翡朝霁一向不会去记失败者的名字。 翡朝霁决定静观其变。他知道宸琛一向都不是大嘴巴,不然宸琛如今也成不了神的心腹。而神就更不会这么做了,尤其电话那头的还是翡朝霁根本就记不清名字的人。既然如此,电话那头的人那么疯狂叫嚣的原因只有————— “我就知道,凭借我自己的才华总有一天能被神注意到!”那人兴奋至极地说着,声音都提高了七八度,“啧啧,你也不怎么样嘛,被一个人阻碍了脚步,而我会借着这个机会站到神的身边!” “就凭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翡朝霁冷声嘲讽道。很好,已经确定对方就是下一次游戏的boss。这个时候,翡朝霁本应挂断电话,不过他实在是不知道对面那家伙的名字。保险起见,他现在也不能借宸琛的手去查。于是,翡朝霁打算用这个方法刺激对方,让对方自报家门。 “别这么得意,我看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我也不是什么难以望及你项背是人物!我是顾北之,你给我记住了!” 很好,消息收集完毕。翡朝霁从容地挂断了电话,并且将对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随后,翡朝霁轻易地查到了顾北之的资料。顾北之所管理逃生游戏的编号有点长,翡朝霁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去看。因为高等级的逃生游戏内容都是保密的,并不怎么精通黑客技巧的翡朝霁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最终这一遭下来,他只看到了顾北之所掌管的逃生游戏生还率很低。 这说了跟没说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不过翡朝霁也不在意,毕竟他之前还是生还率为零的逃生游戏boss呢。 在翡朝霁放下手机之前,短信的图标突然闪了一下。想着距离进入逃生游戏还有十几个小时,翡朝霁随手就点开了。 短信的发来方在翡朝霁手机里有所备注,虽然备注了也就是冰凉的两个字而已——秦永楠。 对于秦永楠的名号,翡朝霁有所耳闻。那是一个温婉守礼的女子,这在逃生游戏的高级boss中非常罕见。这些个高级boss要么就是弑杀成狂,要么就是对某件事情有着深深的执念。 秦永楠这会发来的短信不长,在开头她非常守规矩地进行了例行的问候与关心以及对打扰翡朝霁感到抱歉。作为一个几乎与翡朝霁平起平坐的boss,她本不用这样,但她似乎是早就习惯了这么做而已。 紧接着,她提到了想要与翡朝霁合作的想法。所谓的合作,自然指的是boss之间的合作,一起去□□玩家之类的。 她的提议翡朝霁并不感兴趣,但碍于秦永楠本身给他留的印象并不坏,他也并不想与这个强力的女子结仇,他勉强回了一句,表示自己并没有时间。 但是很快的,秦永楠再一次发来消息。 当那一声在整个安静空间中显得分外清晰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翡朝霁挑了挑眉。 毕竟以翡朝霁对秦永楠性格的了解,这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再被拒绝后应该不会继续纠缠才对。 果不其然,秦永楠再次发来的消息明显话里有话,她字里行间都在委婉的暗示着一件事情————是某个存在希望她向翡朝霁提出邀约,虽然她也不希望这么做,但那个存在她不能拒绝。 以秦永楠的地位,她不能拒绝的人很少,几乎就只有那么一个————— “宸琛,是你干的。”翡朝霁向宸琛发了这么一条简短的消息。 翻着他自己喝宸琛之间的聊天记录,仔细数来,从他们开始有交集来算,大概已经有六年多了。 他们的聊天内容有很多,从一开始生疏地讨论任务,互相恭维,再到后来的打趣和开玩笑,甚至宸琛还会将自己觉得好吃的甜点推荐给他。 现在这是背叛吗?当然不是。只是因为宸琛和翡朝霁都在为神明打工而已,他们所忠诚地对象从来都只有神一个。目前翡朝霁动摇了,而宸琛,还没有找到与神产生隔阂的理由。作为一个绝对理智的黑客,宸琛不会轻易背叛给予了自己一切的神。 宸琛也很快地回复了消息,“确实是我把你刚刚搜索顾北之的消息记录发送给神的。我早就跟你说了,神不希望你插手。关于纪辰泽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会全程观测,如果顾北之杀了他,我会将录制的视频发给你。伴君如伴虎,神也是一样,希望你慎重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在此章下前8个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真的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给你们笔芯【请原谅我的贫穷呜呜呜(┯_┯)】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一)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言的前6位小可爱每个人可以获得一个小红包鸭~~~ 这是重点:最近收藏涨的好快,谢谢各位小天使鸭,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一直到4月15日 保持6天日更~~~~ “果然和你一起完成任务就是不错呢,不愧是你,久仰大名了。”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女子侧头对身边的青年如此说着。 这女子打着洋伞,一身中世纪欧洲的服饰,样式繁琐却并不显得累赘,她脸色带着的是如同她声线一般温婉的笑容,再配上她精致的五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贵妇人。 “彼此彼此。”翡朝霁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打算与面前的女子有过多的交谈。 “我不是一个步步紧逼的人,要不就先放任他们休息一下吧。一杯好茶不能立刻喝完,满满品尝才有味道。这些玩家如此拼命,总不能一丝希望也不给。”女子眺望着远处正苦苦支撑的玩家们,抹着淡色口红的唇角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看着女子精致的眉眼,翡朝霁稍微愣了一下,“自然。” 没错,翡朝霁最后还是按照神的安排和秦永楠一起进入了逃生游戏,他原本是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但是仔细一想,如果真的就这么回去,也难保神又会安排下什么别的任务。 “真的是非常感谢。”秦永楠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不知是她的贵族礼仪学习到了巅峰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个笑容看起来格外真诚。她瞟了眼快要沉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收了洋伞,“那我就暂时退场了。”她的手拂过面颊,冲翡朝霁眨了眨眼,“一个淑女总需要规律的作息。” 翡朝霁微微颔首,眼眸却一直停留在秦永楠的背影上。他从来都没有和秦永楠合作过,因此他并不知道这所谓的“作息”到底是不是一个幌子,是秦永楠太过仁慈打算给玩家喘息的几乎,还是………刚刚自己的焦虑被感受到了呢?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翡朝霁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后招,那是一盒像是芯片一样的东西。 翡朝霁从中拿出一片,那芯片极为薄,几乎透明。当翡朝霁把它举起来的时候,它甚至能轻易地映出翡朝霁的容貌。 下一刻,就像是干冰遇上空气一样,那片小小的芯片迅速消融了,大概过了两秒左右,翡朝霁身边出现了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身影。 这个芯片是积分兑换的顶级道具之一,是一片价值几亿积分的模仿芯片,使用芯片之后可以短暂地制造一个继承自己百分之六十战力的仿造品,该仿造品与制造者气息完全一样,完全无法辨别真伪哦! 据翡朝霁测试,一片芯片大概能制造三十分钟的仿造品,于是他特地从自己的收藏里拿出一盒。他这种时刻是万万不敢去直接兑换的,毕竟神被称之为神可不是毫无道理的。 将芯片盒子交给仿造品之后,翡朝霁又拿出了一个强制脱离逃生游戏的道具。这个道具在很多逃生游戏玩家看来都是压箱底的保命道具,但是翡朝霁此刻使用起来却是无比随意。 不过,再使用之前,翡朝霁脚尖一动,踩下了一个不起眼的开关。原本平整的地面立刻塌陷下去,露出里面一具玩家的尸体。 翡朝霁也不嫌弃扬起来的尘土,他跳了下去,将另外一个脱离道具塞进了对方手里,然后握着对方尚且带着余温的手,和自己同时按下了道具的启动键。 这样,道具使用的坐标都几乎一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其实是两个人同时脱离了逃生游戏。 凭空一种强烈的拉力传来,一瞬间,翡朝霁几乎以为身体要被扯断了。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道具,他都没想过会如此的难以忍受。 但是此时他不能松懈,因为如果不再次操作,他是会回到他进入游戏时的地点的,也就是他的房间。但是翡朝霁不会相信,他的房间里会没有宸琛或者是神安放的监控。 于是翡朝霁毫不心疼地拿出另外一个顶级道具。那个道具没有直接脱离逃生游戏的道具稀有,但是可以令使用者脱离本身所处的空间进到别的逃生游戏里去。 使用了道具之后,翡朝霁眼前跳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页面。 页面上所写的字很短:请选择你想要去的逃生游戏,输入逃生游戏编号或者随机。 翡朝霁掏出手机,快速将那一长串编号输入了进去。 再等待传送的时间里,翡朝霁又拿出了一张□□。改妆面具,能让人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至于是变成谁是随机的。但是这个面具非常容易损毁,需要小心保管。 但是翡朝霁也不在意,反正……他就只是去看看纪辰泽的惨状而已,看完了马上就走,面具易损不易损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翡朝霁踏入了那个已经逐渐成形的漩涡之中。 再然后,失重感就占据了翡朝霁所能感受到的全部。强烈的风仿佛利刃刮得翡朝霁脸生疼,他勉强睁开眼睛向下看,下方很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一棵树。翡朝霁翻了个身,使自己保持面朝下地……挂在了树上。 这些树对于翡朝霁来说没有什么,他刚准备让自己从目前的状态下摆脱,就被一双有力的手从树上扯了下来。虽然那双手所使用的力道有点大,但很小心的没让翡朝霁受伤。 翡朝霁抬头,对上了纪辰泽那双令他无比熟悉的眸子:“………” 说好的只是看看呢,这运气是太好了吗?直接送到纪辰泽身边都不用找。 “老大,是什么玩意从树上掉下来了啊?”黄毛青年朝这边探究似的看了过来,“诶,是一个大叔?” 被叫成“大叔”的翡朝霁没有吭声,毕竟他现在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叔啊,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关键npc吗?”黄毛好奇地追问着。 “不,他看起来是个玩家。”纪辰泽如此说着,看着翡朝霁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让翡朝霁陌生的警惕。 这算是看到纪辰泽的另外一面了吗?翡朝霁难得的有些欣慰。之前看纪辰泽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他还以为纪辰泽还是当初那个无论看到谁都要上前帮把手的家伙。 “我确实是个玩家,刚进入游戏不久,而且我本来进入的还不是这个游戏。”翡朝霁将之前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我们的小队遇到了危机,一个前辈牺牲了,危急关头,我从他的遗物里发现了一个道具,那个道具让我选择一个其它的逃生游戏世界,我选择了随机,就来到这里了。” “大叔,那你还真不走运。”黄毛同情地拍了拍翡朝霁的肩膀,“我们这个游戏也是高危的,甚至禁止没有参与过十场游戏的新人进入。”翡朝霁本想避开他的手,但是又怕他起疑,整个人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诶,是这样吗?”翡朝霁故作惊慌地抱住了头,“那……那该怎么办啊!那个转移世界的道具用过一次就消失了………” “你可能是误打误撞地使用了顶级道具。”最终纪辰泽如此总结着,他凝视着翡朝霁,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又似乎没有,最后纪辰泽只是怂了怂肩膀,“随机选择逃生游戏世界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不是吗?毕竟没有人知道去到的究竟是安全的地方还是高危的地方。” “是啊。”翡朝霁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普通新人玩家,“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要是跟着你们一起探索世界主线,我怕是会死的!” “是啊是啊,这次的任务面板就只有短短的一行!说什么在这里存活一个月,现在完全是摸不着门路嘛!”黄毛完全不认生,立刻就附和道。 “你已经浏览过任务了?”纪辰泽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翡朝霁身上移开,他确认着,不知道是不是翡朝霁的错觉,他总觉得纪辰泽问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的。”再反复检查了自己之前的言行之后,翡朝霁如此回答,他甚至为了打消对方的怀疑做了进一步的解释,“任务面板不是透明的吗?完成任务的时候我最关心的就是任务的难易了,于是我已一到就看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空中,然后就……掉下来了。”翡朝霁挠了挠头,继续扮演着他贪生怕死的人设,“那我还是……走了?你们这些老玩家肯定都是要继续深入赚取积分的吧?我就不参合了。” 翡朝霁说是来看看,那当然就只是来看看,绝对没有关系纪辰泽的意思哦。而且他的看看也只是远距离的观望而已,跟着纪辰泽行动,他反而不习惯,更何况在之前纪辰泽还跟他告过白。 “不。在这种高危世界里,你还是跟着我们这些老玩家呆在一起比较好,互相也能有个照应。你一个新人,也没有什么防身的道具吧?”纪辰泽露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抓着翡朝霁的手却满是不容置疑。 看着紧紧锁住自己手腕的手,翡朝霁决定收回前言。纪辰泽这哪里是有长进?分明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大白花啊!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二) 翡朝霁是被一阵脚步声吵醒的。感受着脑袋下不熟悉的枕头触感,翡朝霁一瞬间就清醒过来。眼前阴暗窄小的房间让他警惕不已,但是随后他想起来,这是纪辰泽给他安排的临时住处。 以翡朝霁对纪辰泽的了解,他知道与纪辰泽争辩毫无益处,尤其是在纪辰泽已经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因此,翡朝霁留了下来,与纪辰泽和黄毛一起挤在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 “你的同伴倒是心态很好。”最初进到屋子里时翡朝霁扫了一眼正霸占电视聚精会神打游戏的黄毛。纪辰泽倒是一直都带着这个家伙,“你一直和他一起做任务?” 对此,纪辰泽做出的解释是,他们在这个逃生游戏被安排了不同的身份,黄毛是因为身份被安排为纪辰泽的表弟才与纪辰泽呆在了一起。 “啊,抱歉,吵醒你了吗?”翡朝霁的房门被翘开了,纪辰泽冲翡朝霁眨了眨眼,“作为进入逃生游戏的玩家我们在游戏中被安排了一定的身份。” “说起来,你作为一个借助道具强行进入我们这个游戏的玩家,应该在这里是没有对应身份的吧?” 翡朝霁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纪辰泽的解释。作为偷渡到这个逃生游戏的“偷渡者”,他本身的存在就相当于一个bug,因此翡朝霁没有获得任何身份。 “目前线索还没有展开,你应该是安全的。早餐我给你放在餐桌上了,如果凉了你到时候记得用微波炉转一转。”纪辰泽如此说着,他就这样扮演着一个体贴同伴的角色,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我和我的队友大概晚上六七点回来。” “虽然我不能保证别的,但是只要你跟着我们,我会尽最大可能让你活下去的。”纪辰泽注视着翡朝霁的眼睛,如此承诺着。 但是翡朝霁却不太适应。他根本没想到,在七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居然还会和纪辰泽相处的这么………家常? 最终翡朝霁敷衍着点点头,他从床上下来,一手扣上门,对纪辰泽表示强烈的不欢迎以及拒绝。非常好的扮演一个不知好歹的新人的角色。 面对冷着脸的翡朝霁,纪辰泽没有强行留下,他甚至没有生气,只是任由翡朝霁关上了房门,并不宽大的房门如同幕布,将纪辰泽的身影隔绝在外。 等到纪辰泽和黄毛的脚步声都在房子里完全消失后,翡朝霁才从房间中出来,进到卫生间洗漱。 洗漱台子上放着三个漱口杯,漱口杯的杯壁上被贴心地贴上了名字。 翡朝霁原本以为那个被放在最下方的杯子是属于自己的,再看过杯子上贴着的标签之后,他才发现那个跟纪辰泽杯子并排放着的那个才是属于自己的。 翡朝霁的杯子是浅蓝色的,而纪辰泽的则是嫩黄色,两个杯子摆在一起时的样子与翡朝霁记忆中的场景高度重合。 在一切矛盾还没出现之前,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 像是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测,翡朝霁伸手在自己的牙刷上蹭了一下,就连湿度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在翡朝霁的记忆里,纪辰泽虽然起得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睁开了眼睛的纪辰泽是出于清醒状态的。在过去的日子里,每天早上,纪辰泽总是睁着眼睛看起来清醒,实际上却是意识模糊地洗漱,也正是因为如此,纪辰泽总是无法区分在洗漱台上并排放着的,属于自己和翡朝霁的洗漱杯。 那个时候的纪辰泽总是会随手拿一个,而那个被他随手抽中的杯子很大可能性是属于翡朝霁的。 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样。翡朝霁又伸手蹭了蹭纪辰泽的牙刷,果不其然,属于纪辰泽的那支牙刷上干燥的,干燥得扎手。 很显然,纪辰泽再一次弄混了两人的牙刷。 见此,翡朝霁挑了挑眉。他不太确定这到底是纪辰泽有意为之呢,还是误打误撞地给弄错了。翡朝霁甚至恶意地猜想,现在的纪辰泽会不会在洗漱的时候错拿队友的杯子。但是很快,翡朝霁发现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猜想。 洗漱的池子偏上一点就是一面镜子。面对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翡朝霁依旧有些不习惯。 镜子之中的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皮肤黝黑,满脸胡子,眼底还有重重的淤青,一双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这可以说是完全不符合翡朝霁审美的长相了。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说这副模样,纪辰泽就完全认不出来了………吧? 纠结了一会,最终他还是拿起了纪辰泽的那支牙刷。希望对方的那支牙刷是新的,虽然他也不是很嫌弃对方就是了。 洗漱完后,翡朝霁站在了纪辰泽的房间门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只有纪辰泽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脑。那是能获取信息的最快方式。 翡朝霁先是检查了房子里有没有摄像头,然后又一遍房门周围有没有设下机关。虽然翡朝霁潜意识里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从以前开始,纪辰泽就没什么防人之心,但是为了保险,他还是这么做了。最后翡朝霁戴上橡胶手套,对着那个门把手就是一拧。 伴随着一声轻响,门很轻易地就打开了,暴露出其后一片黑暗的房间。 黑暗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翡朝霁的眼眸微眯,迅速将手中的东西扔了过去。 那东西就像是吸铁石遇上铁一样,迅速地覆盖到了房间里闪着暗光的某物上。 仔细看去,那个物件居然是一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 翡朝霁之前做过一段时间侦查的任务,因此对针孔摄像头格外敏感。 没想到纪辰泽还能有如此细心的时候?是突然开窍还是别人建议的?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女吗?在上个逃生游戏里翡朝霁就看出来了,那个少女是纪辰泽的心腹之一。 有了一个针孔摄像头,翡朝霁之后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纪辰泽的房间很简洁,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私人物品。要说唯一的私人物品就是床头柜上的一本书。那本书以粉色为主,上边还画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翡朝霁只是扫了那本书一眼就已经对纪辰泽的品味失去了信心,当他看到那本书的书名时,嘴角一抽。那本书的名字是———《求爱的一百种正确方式》。真的是相当不正经了,不过这不正经之下掩盖的是———— 翡朝霁的手快速抚过书角,将附在上边的警报装置关闭。 翡朝霁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放在电脑桌上的那台台式电脑上。但是翡朝霁却没有选择立刻过去开机。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眼前看似平静的空气。他的眼前看似空无一物,其实布下了透明的警戒线。他小心地绕过了警戒线,站到了电脑的旁边。 他在电脑主机旁蹲下,手在主机背面摸索了片刻,然后摸出了一个半圆形的铁片片。摸到铁片的瞬间,翡朝霁挑了挑眉。随后他又依葫芦画瓢地在键盘,显示器,鼠标上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这个铁片是一个无比鸡肋的道具,将它贴在一样物品上就能准确记录下该物品的使用时间,是常用的监控自己东西的道具之一。 最后确认了一遍安全之后,翡朝霁坐在了电脑前。 其实这个时候翡朝霁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在他的印象中,纪辰泽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不设防的人,他自己不设防,也不建议别人设防。之前前翡朝霁提醒纪辰泽的时候,还被纪辰泽以“不要将其它人想得太坏”教育。 翡朝霁现在倒是好奇,那个戴眼镜的少女究竟是怎样说服纪辰泽在自己的房间里布下如此多防线的。要知道,翡朝霁对付过的疑心最重的,有被害妄想症的玩家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究竟是怎么说服的?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纪辰泽的同伴了,已经不需要再为纪辰泽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在翡朝霁的构想中,纪辰泽和他应该已经是两条注定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了。 翡朝霁抿了抿唇,电脑的显示屏在他的操纵下亮起,翡朝霁熟练地打开浏览器,试图获取着这个游戏内的线索。 这个时候的翡朝霁当然不会知道,远在别处的纪辰泽手机收到了不止一条消息。 此刻的纪辰泽正在开会,他的手机就算被倒扣在桌面上调成了静音,还在不断振动着。 【警告,警告,警报装置关闭按钮的指纹验证不对!】 【警告,警告,电脑椅已经扫描出坐在其上的人体重比之前设定的浮动了四点五千克!】 【电脑内部的测试仪已经测试出使用者的呼吸频率,数据如下————】 但是纪辰泽却像是最认真的员工一样听着桌前领导的发言,除了他眼底暗藏的笑意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其实纪辰泽不否认,他其实是有一点被害妄想症的,并不是很严重,就只是比症状最严重的那个人还要稍微严重一点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留言的前6位小可爱每个人可以获得一个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明天中午掉落~~~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三)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前4个留言的小伙伴有小红包鸭~ 明天就入v辣,入v当天的三更会在下午3点准时掉落~~之后一直到15日都会保持日更。周一过后更新时间会恢复正常,之后还是中午12点更鸭~ 等纪辰泽回来的时候,翡朝霁早就不在他的房间里了。 纪辰泽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熟悉环境,了解环境是纪辰泽的习惯,他的房间是什么样子,他就算不走近,不去测量也能知道。 翡朝霁是一个比较心细的人,在离开时已经尽可能地将他动过的东西尽数恢复原样,但是纪辰泽依旧能看出差异来。比如,电脑主机后边的监控道具的位置往后移了一点五毫米。 但是,不得不说纪辰泽是诧异的。因为纪辰泽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那个习惯,如果不是与他朝夕相处,关系亲近的人的话根本是发现不了的。 纪辰泽坐着的椅子往往会倾斜九度,这个细微的地方是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的。但是现在,虽然那个监控道具的位置偏移了一点五毫米,但是那把椅子却是正确地倾斜了九度。 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最终他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对着已经完全黑下去了的电脑屏幕,长久的沉默了。 他原本以为翡朝霁是一个目的不明的想要扮猪吃虎的老玩家,但是现在………… “李承焕,你回来了?”听到从客厅里传来的脚步声,纪辰泽扭头询问。 这很不正常,因为以李承焕的性格,他不该这么安静。就连纪辰泽都已经开始习惯这个欢脱又带着点单纯傻气的男孩子。哦,对了,李承焕是黄毛的名字。 “嗯。”黄毛应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你没事吧?”纪辰泽甩了甩脑袋,不知是想把哪些乱成一团的思绪甩出去,他起身来到黄毛身边。 黄毛看起来不太好,他低垂着眼,脸色是纸一样的白。 过了很久,黄毛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他抬眼看了纪辰泽一眼,脸上挤出几分故作开朗的笑意来,“没事,只是头有点疼。” “这样,你先去休息吧。”在体贴下属方面,纪辰泽做的从来都是不错的,他也特别善解人意。对于下属不太想说的,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纪辰泽也是不会去追问的。 “诶,那晚饭………”黄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就可以了。”纪辰泽给予了黄毛一个可靠的微笑,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如此说着,“做好了我给你送进你房间。” “这怎么行,之前都是………”黄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纪辰泽按着肩膀送进了房间。 “我来就好。”纪辰泽挽起袖子,面上的笑容不变,“我之前也做过饭,没事的。” 纪辰泽之前做过饭黄毛也是知道的。但是,那都是纪辰泽功成名就之前的事情了。现在做饭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纪辰泽来操心。不知道为什么,黄毛总觉得现在的纪辰泽特别积极,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事一样心情愉悦。 当翡朝霁从房间出来时,他看到的就是纪辰泽围着围裙将盘子小心翼翼端到餐桌上的景象。 翡朝霁觉得,在逃生游戏中,其实围裙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为纪辰泽这种有着标准八块腹肌,战斗意识出众的尖端人才设计的。 相比纪辰泽的体型,这个围裙看起来就太过娇小了,几乎绑在了纪辰泽身上。造成了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 盘子中的东西是让人食欲大开的金黄色,金黄色的蛋皮像是外套一样裹住里边白玉般的米粒,蛋皮表面还淋上了番茄酱。 明明只是一份简单的蛋包饭,纪辰泽确实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只是一份蛋包饭而已,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随手用出顶级道具的纪辰泽的作风。 “你出来了啊,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叫你出来吃饭呢。”纪辰泽抬头与翡朝霁的视线对上,他露出了一个常有的笑容,眼眸中带上了几分翡朝霁熟悉的感觉,却又夹杂着几分试探。 “就我们两个?”翡朝霁打量着房子。 “对,就我们两个。”纪辰泽肯定道,“你先坐下吧,等我先把这份饭给李承焕送过去。” “……我也跟李承焕一样回房间吃吧。”翡朝霁想要端起眼前的盘子,跟纪辰泽坐在一起会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是纪辰泽却在翡朝霁碰到盘子前先一步抓住了翡朝霁的手腕,一双暗色的眸子此刻格外真诚,就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 “李承焕身体不太舒服,其它人的话………到房间里吃,收拾起来比较麻烦不是吗?我认为在逃生游戏中将时间花在收拾上不是明智之举。”虽然只是在建议,语气中还是带上了几分纪辰泽特有的强硬。 原来你还知道这是在逃生游戏里吗?翡朝霁似乎了解到了神看纪辰泽不爽的部分原因。 虽然翡朝霁一向也在逃生游戏中游刃有余,但是他为了更注重效率,在游戏中可是只吃速食快餐之类的东西。哪里会像纪辰泽这样费时费力地做什么蛋包饭。 虽然………这蛋包饭确实问起来挺香的。 不过翡朝霁这下可误会纪辰泽了,纪辰泽一向也是吃下属随便料理出来的简单食物,这次认真地下厨可是这五,六年以来的第一次。 “答应我,留在餐桌上吃饭,好么?”纪辰泽依旧没有放开那只握着翡朝霁手腕的手,他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翡朝霁,在翡朝霁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上搜寻着熟悉的痕迹。 果不其然,让他找到了。 翡朝霁的目光犹疑了一下,就如同往日数次翡朝霁拿他无可奈何时的那样。 于是纪辰泽乘胜追击,“我们都是要共生死的队友,一起吃饭有助于交流感情。你不是新人吗?我们刚好可以聊聊,我给你传授一点经验啊。” 纪辰泽都已经这么说了,要是翡朝霁拒绝的话就不符合他现在建立起来的人设了。翡朝霁可不想这么快的掉马甲,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很没面子罢了。 于是翡朝霁在纪辰泽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纪辰泽在得到回应之后立刻松开了翡朝霁的手,端着盘子就用最快的速度去给黄毛送饭。翡朝霁看着对方的背影,莫名有种纪辰泽正在赶时间的感觉,像是………生怕他跑了一样。 这果然是………错觉吧? 纪辰泽很快就回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在黄毛的房间里停留哪怕多一秒。他看了看依旧站着的翡朝霁和翡朝霁盘子里一口没动的蛋包饭,笑着玩笑般询问,“我很久没有下厨过了,不和胃口?”看似随意的话语中隐藏着一丝紧张。 这丝紧张被翡朝霁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从纪辰泽脸上移到了手中的蛋包饭上,又将视线移回纪辰泽身上。 纪辰泽到底在紧张什么?难道…………这个蛋包饭里有吐真剂之类的东西?联想到纪辰泽戒备森严的房间,翡朝霁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 虽然纪辰泽应该不是会这么做的人,但是那个戴眼镜的少女指不定就说服纪辰泽这么干了呢?直到现在,翡朝霁都觉得纪辰泽房间里那堆东西都是纪辰泽在戴眼镜的少女的建议下搞出来的。 但是翡朝霁肯定不会将自己的猜疑告诉纪辰泽,他只是面色如常地坐下,塞了一勺子的饭进嘴巴里。……味道居然意外的不错。 要是真有吐真剂的话翡朝霁也不担心,在他还在当卧底的那段时间里想杀他的人不少,各种各样的药物已经使他的身体有了一定的抗药性。 看着翡朝霁开始吃饭,纪辰泽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从厨房里拿了两个杯子,盛上牛奶,又将其中的一个杯子递给翡朝霁。 翡朝霁先是愣了一下,他看着不断晃动着的乳白色液体,随后皱眉,“我不喜欢牛奶。” 纪辰泽几乎失笑,这完全就跟他记忆中的翡朝霁一样。但是他面上还是故作无奈地耸肩,“没办法,之前忘记烧水了,现在能喝的只有牛奶了。好歹牛奶有营养嘛,又不亏。” 翡朝霁依旧皱着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说道,“有营养又如何,我已经不会长高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翡朝霁是后悔了,但是后来他转念一想,他现在的身份是新人玩家大叔,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为错,毕竟不是人人都喜欢牛奶不是吗? 再然后,纪辰泽也没说什么了。这倒是让翡朝霁打消了蛋包饭里有吐真剂的猜想。果然,那戴眼镜的少女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能让纪辰泽违背自己的原则。一时间翡朝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此高兴。 蛋包饭的味道确实不错,几乎是拯救了翡朝霁常年塞满各种速食的胃。但纪辰泽却几乎没怎么动属于他的那盘。 纪辰泽只是双手撑头,静静地凝视着这个眼前怎么看都无比陌生的男子,仿佛怎么样都看不够一样。 这样的目光无疑是有问题的,这样的眼神就好似穿透了翡朝霁保护自己的外壳直直地看到了他的内里。 最终翡朝霁忍无可忍地开口,“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纪辰泽如此回答,但是他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我只是在想…………你之前……应该过得很不容易吧。”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四)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窗户外边传来, 翡朝霁漫不经心地望过去。 此时的天还未完全亮起来, 只是呈现出一种低饱和度的灰色,就像是一块被洗的发白的老旧的破布。 说实话,翡朝霁整个晚上都睡的不是很好。尽管他并不愿意承认他睡不着的原因是纪辰泽的那一句话。 “我只是在想…………你之前应该过得很不容易吧。” 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 但是纪辰泽的眼眸里所包含的情绪实在是太多太多。 翡朝霁现在只记得那时的自己迅速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沉声反问道, “在逃生游戏里, 谁又容易?” 翡朝霁揉了揉太阳.穴, 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刚才发出声音的是一只乌鸦,它正停在窗台上,歪着脑袋,枯黄色的脚爪划拉着窗户的玻璃, 在玻璃上留下几道并不明显的划痕。 翡朝霁从床上站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靠近了窗户。不论是作为boss,卧底还是玩家, 翡朝霁知道, 在逃生游戏里绝对不存在无意义的事情。 也许眼前这只黑漆漆的乌鸦就是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呢? 窗户的位置很高, 走近了的翡朝霁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那只乌鸦。 那只乌鸦依旧站在那里,以翡朝霁现在的角度去看就只能看到脏兮兮的鸟屁.股。 那只乌鸦似乎完全不怕人, 它甚至低下头来俯视着翡朝霁, 黑洞洞的眼珠里一抹预示着不详的猩红一闪而过,就像是代表着绝望的绯色流星一样。 乌鸦看起来很肥,羽毛相当蓬松, 似乎很适合成为羽绒枕头的材料。翡朝霁面无表情地想着,伸手拉开了窗户。 这个动作倒是惊动了这只黑色的大鸟,它可怜的毛发这下完全炸开了,它张嘴发出了一声尖利沙哑的叫声后,拍着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啊,煮熟了的线索飞了,翡朝霁漠然地想着。说实话他已经不太适应这种玩家视角了,一点点通过线索找到boss什么的。相比于几乎是上帝视角的boss来说,玩家所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外边传来了一阵翻找的声音,听脚步翡朝霁立刻判断出了做出这个动作人———纪辰泽。 翡朝霁拉开门出去。 此刻纪辰泽正半跪在地上,正低着头在餐桌旁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翡朝霁的声音在纪辰泽背后响起。 纪辰泽回头,冲翡朝霁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歉意是笑容,“抱歉,打扰到你了吗?我只是想找点药。” “你并没有生病。”翡朝霁的目光在纪辰泽泛着健康色泽的脸颊和嘴唇上划过,于是他肯定地说道。 “是李承焕发烧了。”纪辰泽坦白,“这其实很不常见,尤其是在进行逃生游戏的时候。” “我去看看。”翡朝霁转身朝着黄毛的房间走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偶然。 “不行。”纪辰泽伸手拉住了翡朝霁。 翡朝霁的目光在纪辰泽抓着自己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扭头重新看向纪辰泽。说真的,翡朝霁不习惯这种……被别人限制的感觉。 翡朝霁眯起眼睛,用自己在无数鲜血磨练出来的死亡凝视盯着纪辰泽。 虽然翡朝霁刚才的举动就像是一只大猫傲慢地昂起下巴表达对铲屎官的不屑,虽然纪辰泽一颗心都要被萌化了,但是………但是纪辰泽依旧没有让步! “不行。”纪辰泽的颜神飘忽了一下,但是依旧重复道,“发烧也会传染的,你最好不要过去。” 翡朝霁当然没有错过纪辰泽那个可疑的飘啊飘的眼神,这种颜神多半出现在一个男人心动的时候。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现在说一个油腻腻的大叔模样………纪辰泽的口味………是真的很重啊。 等等………如果翡朝霁没有记错的话,纪辰泽不是之前跟他告过白吗?假设纪辰泽是真心的话,那不就相当于,在纪辰泽心目中,他的颜值跟这个油腻大叔是一个水平? “所以你就不管你的李承焕了?”翡朝霁故意如此发问道。 “不,我去照顾就行了。我身体一直都很好。”纪辰泽露出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每一颗牙齿都仿佛在发光。 果不其然,依旧是这样。翡朝霁对于纪辰泽的回答并不意外,因为纪辰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比博爱。但是,一个人哪怕再怎么博爱,心的大小都是有限的,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那么,一个人心里真的装的下那么多人吗? 翡朝霁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至少………纪辰泽目前看起来就是在拼命证明这一点。 这样的纪辰泽,还是眼不见为净。 翡朝霁没有劝对方,因为那没有必要。首先,他没有立场那么做,因为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新人”。其次,以纪辰泽的性子,他说了也是白说。 已经背过身去了的翡朝霁当然看不到,在他视觉死角的地方,纪辰泽的唇角又向上扬了扬,那弧度比平时少了几分温吞和柔和,多了几分锋利与势在必得。 纪辰泽去忙他的事情去了,翡朝霁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尽量不将注意力往纪辰泽那边放。但是,也许是翡朝霁自己本身太敏锐了吧,他总能通过细微的声响知道纪辰泽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直到———他看到一条新闻。 新闻的主持人面色严肃,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近期我国发现多起莫名发烧案例,这个发烧有时会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目前发烧人数还在疯狂增加………”突然,她猛得咳嗽了几声,那模样像是要把内脏整个都咳出来一样,“前几日,我国一万三千所医院共收入了六千发烧患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她停顿了一下,“现在我们将这条新闻发布出来,为的就是请各位保持警惕,保护好自己……” 她的话语渐渐的模糊了,这倒不是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是因为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嘈杂。翡朝霁仔细听去,那似乎是………乌鸦沙哑的鸣叫声? 这时的主持人已经有一些惊慌了,她猛得站起来,却因为四肢的无力而脚底打滑,整个人发病一样地摔倒在了地上。她在地上疯狂挣扎着,面色发红嘴唇却无比惨白,仿佛离了水的鱼,她的手疯狂地摸索着,语气绝望,“谁……谁来……救救我……” 放到这里,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猛得闪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噪音,最后画面变成了黑白。 发烧?乌鸦?这么说,这个世界的主题是瘟疫。 翡朝霁联想到昨晚莫名倒下的黄毛,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当然,他关心的并不是和他只有几面之缘的黄毛,当然了,也不是关心纪辰泽,他就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翡朝霁在洗手间里找到了纪辰泽。纪辰泽似乎正在泡澡,他整个人靠在浴缸的边缘,不知是因为水太热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唇苍白。 纪辰泽可能是不小心睡着了?真的是,仅仅是泡个澡都能眯着的家伙,真的是愚蠢至极。 翡朝霁皱着眉,一脸嫌弃地上前,但是他蜷在袖子下往日无论是拿木仓还是拿刀的手,确实颤抖了那么一瞬。 “纪辰泽?”翡朝霁将手放到纪辰泽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膀上,试探着推了推他。 当指尖触碰到纪辰泽肩膀肌肤的瞬间,翡朝霁的手就像是触电了一般地收回。好烫! “纪辰泽?”翡朝霁咽了咽口水,又叫了对方的名字一声。 “纪辰泽?” 然后是再一声,再一声。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回应。那双无论对着谁,总是盛满了温和与包容的眼眸紧紧地闭着。哪怕是已经失去意识,纪辰泽的眉头也是紧紧地锁着,在鼻梁上挤出深深的如同刀刻一般的褶皱。 完了。翡朝霁的脑袋里最先蹦出的是这么一个词。他先是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将手指放到了纪辰泽的鼻底,还好,还有呼吸。 有呼吸就代表还有救。 翡朝霁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的心跳有着明显的加快,然后那加快的心跳又在得知对方还有救的时候逐渐放慢。 反正,等纪辰泽醒过来,他一定要狠狠地给对方一拳。要纪辰泽逞能,要他去照顾那个黄毛小子,把自己搭进去了吧?真的活该。 翡朝霁想从自己的迷你储物器中拿出药来。能在一息之间把一个人从鬼门关外拉回来的药在他的储物器中都不是按几瓶几瓶算的,而是按几种几种,几堆几堆算的。 反正一瓶不行那就两瓶,两瓶不够,那就一箱。 但是,当他伸手摸上迷你储物器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不对了。他的储物器似乎……打不开了?可是……明明半个小时前还是可以用的啊。 在明白过来之后,翡朝霁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这分明就是有人用了限制道具使用的顶级道具。翡朝霁之前还奇怪纪辰泽怎么不自救,按道理来讲,纪辰泽的顶级道具应该不会比翡朝霁少才对。 那么,这里能使用顶级道具来封印其它道具并且能获得巨大利益的人—————顾北之,这个逃生游戏的boss,扬言要杀了纪辰泽以获得神明青睐的家伙。 能封印道具的顶级道具一般都是随身携带的贴身道具,就像是戒指,项链或者耳环之类的东西。如果想要解除封印效果,只能将该封印道具从使用者身上拿下来。 该死的,顾北之那个混蛋到底在哪里? 而且………现在也不能就这样将纪辰泽都在水里任其自生自灭吧?完全纪辰泽先撑不住就撒手人寰了呢? “居然这么轻易就中招了,真的是废物一个啊。”翡朝霁虽然如此嘲讽着,但还是快速地用毛巾将纪辰泽浑身擦干。 在这个过程中翡朝霁瞟到了对方之前埋在水下尺寸严重超标的某个部位,他唇角无力地勾了勾,“还真的是''傻大个''。” 直到将纪辰泽完全从水里捞起来,翡朝霁这才发现纪辰泽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条银色的链子。这个链子看起来成色很新,颜色是亮到让人眼瞎的灿金。翡朝霁思索了一下,似乎之前也没看纪辰泽戴过。 又在心底嘲讽了一下纪辰泽无药可救的品味,翡朝霁还是草草地把那条丑丑的项链挂回到了纪辰泽的脖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下前4个留言的小伙伴有小红包鸭~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14日和15日的更新依旧在中午12点掉落(??`?)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五) 最终翡朝霁还是半拖半扛地将纪辰泽从浴缸中送到了对方的床上。 翡朝霁先是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从纪辰泽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睡衣给对方套上。恍惚间, 翡朝霁总有一种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 那时候,翡朝霁和纪辰泽还是队友,还是能互相托付后背的同伴。在每一次纪辰泽为了救人而受伤得不能自理的时候, 翡朝霁虽然会毫不留情地责骂对方,但依旧会不情不愿地帮纪辰泽包扎整理。 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 现在是翡朝霁这几年来第一次照顾人。因此, 他的手法十分生疏, 光是给纪辰泽套上一件衣服他就花费了很久。虽然自己给自己换衣服很容易,但是给别人换,尤其还是一个昏迷的人换,那真的就是非常累了。 好吧, 其实以上这些都是借口,因为翡朝霁曾经的包扎手法也不怎么好,也只是勉勉强强能看并且不会感染的程度。但是那时候的纪辰泽就是愿意让翡朝霁给自己包扎。纪辰泽总是看着翡朝霁略显笨拙的动作, 注意着翡朝霁恼怒的表情, 然后笑得很开心。 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现在对于翡朝霁来说还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 在给纪辰泽穿上衣的时候,为了更方便更快捷地给纪辰泽穿衣,翡朝霁的身体不可避免地与纪辰泽贴的很近, 一不留神, 两人的皮肤就蹭到了一起。 感觉到正抵着自己腿的某个物什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滚烫和炽热,翡朝霁冷漠地迅速用薄薄的棉布将它束缚起来。即使那个物什依旧被绷紧的布料勾勒出其恢宏的外形,翡朝霁也当是没有看到地将纪辰泽的被子拉到了纪辰泽的脖子处。有些东西, 还是眼不见为净。 “你总是这么折腾你自己,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像根千疮百孔的蜡烛一样,简直就是………”翡朝霁冷笑着纠结了一下措辞,宣布道,“简直就是活该。” 翡朝霁转身出去了,但是与他干脆利落的动作不同的是放轻的脚步声以及悄无声息带上的门。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同一时间,纪辰泽紧闭的眼眸缓缓地睁开了,那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眸就好似初生的太阳,将它所能赋予的温暖都给予了这个世界。 纪辰泽嘴唇轻启,“蜡烛?”他轻笑着,语气温柔得仿佛即将融化在空气之中,“如果我是蜡烛,那也是只为了照亮你。” 纪辰泽曾听别人说过,闭上眼睛能更好的感受世界。这句话无疑是对的,因为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他的其余感官就更加的灵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听清在浴室中发现昏迷了的他的翡朝霁———那乱了半拍的心跳。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敏锐如翡朝霁才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吧? 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是一滴热水滴入冰湖,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实际上也触动了片刻周围的冰水。就像是落在一个绝望之人脸颊的一个轻吻,虽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但依旧代表着片刻的救赎。 纪辰泽的唇角勾了勾,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就是那个人了,非他不可。只有在这一点上,无论是纪辰泽还是披着伪善表皮的玩家代表,都不会让步。 与纪辰泽只有一门之隔的翡朝霁既没有透视眼也没有读心术,因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单纯又老好人的纪辰泽摆了一道。 翡朝霁回到了那个他发现了乌鸦的窗子旁。他靠在床边,冰冷的目光望着外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一团黑影重新落在窗边。那依旧是一只黑漆漆的大乌鸦,一身羽毛泛着金属般的锐利光泽。 这一次翡朝霁没有抱着好玩一般的心态,他快速地伸出手去,以常人难以识别的速度提着那只倒霉乌鸦的脖子将它拽了进来。 那只乌鸦挣扎着扑扇着翅膀,尖锐的羽毛末端轻易地划破了翡朝霁的手背。但是翡朝霁就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只是手下一个用力,将乌鸦的一对翅膀生生掰断。 翡朝霁提着乌鸦的脖子举到自己的面前,一双眼眸毫无温度,他质问道,“你在哪?” 当过吧boss的翡朝霁当然知道这些作为线索的乌鸦都是该游戏boss顾北之的眼线。 那只乌鸦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后长大了嘴巴嘶鸣了一声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仿佛是在嘲讽着翡朝霁的无能为力。 见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翡朝霁不动声色地捏碎了乌鸦的脖颈。他捏着乌鸦脖颈的手松开了,失去了支撑的乌鸦尸体直直地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团黑红色的火焰包裹住了那一具鸟类尸体,当火焰消失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翡朝霁扫了眼那只乌鸦尸体本该存在的地方,扭头向屋外走去。他几乎是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纪辰泽放在茶几上的钥匙。 用钥匙打开通向外边的大门的时候,翡朝霁脑袋里想的只有一句话。既然没有线索,那就去找。 漆黑的楼道里没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在翡朝霁敲了敲墙壁之后,声控灯也没有亮。不过这在逃生游戏里都是正常操作了毕竟黑暗更能引发恐惧。 翡朝霁摸着黑下楼,虽然人的眼睛不能很快适应黑暗,但翡朝霁依旧不慌不忙,他速度不慢,脚下的步子也踩得极稳。 突然,一声刺耳的低鸣声自他的脚边响起,翡朝霁低头去看。 发出低鸣声的是一个鸟笼子。鸟笼子很矮,很小,里边蹲着的鸟几乎被整个卡在了里边。透过笼子的网格缝隙,翡朝霁还能清晰地看见对方自缝隙中露出的,黑刺一样的羽毛。那是一只乌鸦。 那只鸟看起来像是在歪着头看他,但是翡朝霁非常清楚,就算是一只鸟,在被卡在笼子里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从那个角度来看他的。 鉴于那只鸟是一只乌鸦,而乌鸦很可能是线索。翡朝霁这才愿意施舍它半分钟。 翡朝霁蹲下身子打量着那只乌鸦,但碍于笼子的网格实在是太密,而乌鸦本身也太黑,他看不太真切。 于是,相当干脆的,翡朝霁掏出随身携带的刀。刀身很锋利,看得出来保养的很好雪白的刀刃上泛着令人心寒的寒光,让现在的场面更加的慎人…… 刀刃碰上铁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尖锐的声音仿佛是铁笼愤怒而绝望的嘶嚎。但是翡朝霁依旧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一样,他只是用淡漠中带着几分认真地用小刀月支解着鸟笼。 而与翡朝霁相隔几个楼层的纪辰泽正在房间里看着手中的镜子,听着从门缝里偶尔飘进来的切割声,偶尔从唇边漏出几声低笑,他知道,自己听到的已经是附带着减弱效果的了。奇怪的是,镜子上反射出来并不是纪辰泽自己,而是正埋头分解鸟笼的翡朝霁。 虽然在别人听来,那细碎的声响只是惹人心烦的噪音,但是此刻的纪辰泽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所以说,他还是乖乖地躺在屋子里等着被救就好了。 诶,那个鸟已经笼被肢解了。纪辰泽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手中巴掌大的镜子上,果然,翡朝霁的刀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效率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高。 诶,翡朝霁怎么能直接用手去碰那只脏兮兮的乌鸦!要是一不小心沾染上细菌怎么办?!天知道纪辰泽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才让自己停留在床上而不是立刻去到翡朝霁的身边。 当翡朝霁将那只乌鸦粗暴地拖出来扔到地上的时候,纪辰泽松了口气,丢掉了,终于丢掉了。 那只乌鸦最终被证实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歪着的脑袋也只是被拧断了。关于这件事纪辰泽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翡朝霁从笼子深处捡出来一张纸条后变得怪异的表情。 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原因,纪辰泽看不到纸条上的字迹,但是翡朝霁那副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下一刻那张纸条就被翡朝霁揉成一团扔下了楼梯。 哪怕已经远离了楼栋,快要走出小区的大门,翡朝霁总是克制不住会想到那张小小纸条上为数不多的几行字。一股暗流就极为克制地在翡朝霁眼底流淌着,最终在翡朝霁的唇角凝聚成一个狰狞而残酷的弧度。 那一团纸条沿着楼梯一直滚一直滚,最终滚到一个阴暗的角落不动了,微风让它逐渐地舒展开,就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 一只手将它缓缓地捡起。那只手并不细腻反而显得有几分粗糙,光是从手的大小就能看出那一定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他将纸条捧在手里,用不符合他整个人气场的小心翼翼地动作将纸张舒展开,就算纸条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但是字对比起之前从镜子上看到的那模糊的痕迹已经算是清楚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什么线索?其实什—么—都—没—有~死基佬,死gay,抱着你的纪辰泽病弱美人哭去吧!】 看着纸条上的狂放得不加掩饰的字迹,喉间的笑最终还是无法忍住。 “这个boss还挺有趣的。”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楼道里,男子的尾音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愉悦。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六) 本来纪辰泽的计划是跟着翡朝霁出去瞧瞧, 但是还没等他下到一楼, 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倒是让他来了个小小的措手不及。 当纪辰泽回到作为临时住处的房子,恰好准备关上屋门时,翡朝霁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翡朝霁注意到了屋内的纪辰泽, 他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下来,他没有开口, 似乎是在等着纪辰泽解释。 看着这样的翡朝霁, 纪辰泽叹息了一声, 准备关上屋门的手停住了,谁都可以被关在屋外,但翡朝霁不行。 纪辰泽退后了一步,给翡朝霁留下了进入屋子的空间。 “所以, 是怎么回事?”翡朝霁踏入屋子后反手关上了屋门。他打量着面前的纪辰泽,纪辰泽面色依旧泛着不健康的红色(其实是紧张+尴尬),气息不太稳定(为了以最快速度回到屋子造成的呼吸不顺)。这也是翡朝霁愿意听纪辰泽解释而不是冷笑着直接上去给纪辰泽一拳的原因。 “我很担心你。”这是纪辰泽说出的第一句话, 虽然不长但是有用。 听到这话的瞬间, 翡朝霁的瞳孔猛得收缩了一下, 但是他垂下眼眸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这句话曾经的纪辰泽对翡朝霁说过很多遍,翡朝霁也听过许多遍,但是对于现在的翡朝霁而言就非常的猝不及防了。 “我应该是在浴室里睡着了, 但是一觉醒来人却在卧室。”纪辰泽露出了一个带着许些不好意思地微笑, 眼睛里满是真诚,“你也不在,我还以为是遇到敌袭了, 正准备出去找你。” “现在你平安回来了,真的是太好了。” 纪辰泽当然是演戏专家,跟那群玩家中的老狐狸在一起磨练的技巧是连最精密的测谎仪都无法察觉的。 在谈恋爱方面确实还是应该坦诚相对,但是……纪辰泽却犹豫了,他并不清楚翡朝霁对他那么一丁点儿朦胧的好感究竟是因为纪辰泽自己,还是因为他一披就是十来年的那张华丽的外皮。他理应告诉翡朝霁真相,告诉翡朝霁他纪辰泽本来就不是有多美好,活似榜样的一个人,但是……他不敢。 “……让我摸摸你的额头。”翡朝霁伸出手,眼中的怀疑消散了一些但是并未完全消失。但是哪怕是这样,他没有强迫纪辰泽纪辰泽的意思。他只是将手掌悬在空中,给纪辰泽一个选择。 翡朝霁觉得,此刻的伪装已经毫无意义,毕竟一个“普通”的新人玩家根本不可能也不敢独自去探索。 然后,翡朝霁感觉到了自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的体温本就偏低,因此他能够清晰地识别出这突如其来的温度并非属于他自己。他的手心就好似贴着一团火,就连皮肤都几近被融化。但是也正是这样温度无时无刻都提醒着翡朝霁,他身边有另一个人存在。 纪辰泽完全没有犹豫,仿佛他本就该这样做一样。他几乎是顺从地将额头贴上了翡朝霁的手,他眼眸微阖,一副毫无防备的将自己全部献上的模样。他的眼皮如同帘子一般地遮住了暗色调的双眼,莫名地凸现了几分脆弱。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翡朝霁缩回了手,他掩饰一般地说着,“果然还是有点烫,生着病就不要乱走。”他别过头去,故意说得很大声,“你总是这样,尽给别人添麻烦。” 见翡朝霁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纪辰泽的眼底闪过几分遗憾,他想要去挽留对方,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 纪辰泽非常识时务地举高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好的,好的。”却在往回走的时候左脚拌右脚整个人向地上扑去。 翡朝霁知道,以纪辰泽的能力怎么样也不至于跌倒在地上。但是不知为何,也许是条件反射般,他的身亻本就是不自觉地动了。他下意识地用胳膊把纪辰泽搀起来,将纪辰泽的全部重量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即使纪辰泽比他高得多。 恰好,纪辰泽此刻也斜眼望过来,一双暗色的眼眸中夹杂着让翡朝霁感到恼怒的笑意,纪辰泽动了动嘴唇,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性感的沙哑。他说,“我又想吻你了。” “哦,那这次你怎么不付诸实践?之前胆子不都很大的吗?”翡朝霁挑眉,毫不留情地挑衅回去,但是搀着纪辰泽朝纪辰泽房间走去的步子依旧很稳。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扯下了脸上的面具。翡朝霁拿着那张面具在纪辰泽眼前晃了晃,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是因为这张油腻腻的脸?我记得你之前可不是这个反应啊。” 翡朝霁虽然看起来浑身带刺,但却是一个无比可靠的人。这一点纪辰泽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并不是。”纪辰泽回应翡朝霁的话语中带着绝无仅有的认真,就像是在认真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一样,“我早就说过了,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准确地认出你。” 翡朝霁冷哼了一声,随手将那张已经没用了的面具扔进了垃圾桶里。因为目前没手可用的关系,他用脚踹开了纪辰泽的房门,房门重重地撞到墙壁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但这只换来了纪辰泽一声低笑,他连看都没看那扇可怜的门一眼,此刻纪辰泽的目光被翡朝霁完全占据,他贪婪地望着那个身影,就像是凝视着自己宝物的巨龙,“那你又是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翡朝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纪辰泽究竟在询问什么。 “小区被警.察整个封锁起来了,说是因为这个传染性极强的疾病,所有的人都要安分等待隔离。”翡朝霁如此说着。 “就这样?”纪辰泽挑眉。他知道轻易妥协不是翡朝霁的风格,即使需要绕开的对方是警.察。 翡朝霁将视线移向别处,他强调着,“就这样。” 他将纪辰泽扔到床上,看着床上那个仰面躺着都不忘将视线粘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翡朝霁抿了抿唇。 他刚想转身离开,纪辰泽便故技重施地想要再次伸手抓住翡朝霁的手腕,但是这一次翡朝霁干脆利落地避开了对方,不给眼前这个得寸进尺的人一点点机会。 “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刚刚看到每栋楼的楼顶都被安排了狙击手。”纪辰泽用平静的语气道出了真相,语气听起来要多意味深长就有多意味深长。 纪辰泽顿了顿,“你不愿意冒险,是因为……我吗?”纪辰泽暗色的眼眸里满是期冀,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鼓励的孩子。 “……你想多了。”翡朝霁如此说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充满说服力,他背对着纪辰泽,让纪辰泽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翡朝霁话语的尾音上扬,依旧是熟悉的嘲讽语调,“这就是你这几年来的收获吗?谎话连篇并且如此自恋?”他突然拔高了音调,“纪辰泽,你真的以为整个宇宙都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吗?” “我当然知道宇宙不是围着我转,我也不需要他围着我转。”纪辰泽回答的很快,但是他的话语意味不明,他的重点明显在前半句上,“不过,你说我谎话连篇?” 因为角度原因,翡朝霁在确保纪辰泽看不到自己表情的同时,他也看不到纪辰泽的表情。 “你根本就没有感染病毒,也不可能感染。”翡朝霁如此说着,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却无比肯定。 听着听着,纪辰泽笑了,他走下床,光着脚站在地上,身子却向着翡朝霁的方向前倾,滚烫的呼吸打上了翡朝霁的耳朵,“我可以将这个理解为你对我的信任吗?” “居然被你完全看穿了。”纪辰泽将自己与翡朝霁之间的距离缩得更短,他坦诚得过分,“明明最开始是我撒网捕鱼,结果最后我却咬了你的勾呢。”分明是示弱的话语,在纪辰泽说来却带着一种………压迫性极强的……进攻的感觉,他几乎将脑袋靠在了翡朝霁的肩膀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嗯?” 翡朝霁转过身来,完全不露怯地与纪辰泽对视,“我从来不做不公平的交易。”他挑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虽然最初不太确定,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了。”没有犹豫的,纪辰泽如此回答着,语气中还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就像是一只大狗捡回了主人丢出去的球后冲主人呼噜着的,类似于“求表扬”的声响。 “这句话我也还给你。”似乎是被纪辰泽的话语挑衅到了,翡朝霁冷声回应道。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好骄傲的。 纪辰泽并不生气,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后退一步,将自己身边人的身影尽收眼底。 都说退一步海空天空,现在纪辰泽发现————确实是这样。你瞧,他只是后退了一步就将翡朝霁笼进了自己的眼眸之中。 纪辰泽眨了眨眼,暗色调的眼眸里是過了蜜般的暖意,他用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寇名迟,似乎要将此时此刻自己对翡朝霁的感情完完全全地传递给对方,“可能是因为你太独一无二了吧。”纪辰泽如此说着,“因为太了解你,所以我清楚你的每一个小习惯,每一个小动作。” “如果一定要进行分类的话,在我的世界里,人只分为两大类:''你''和''其他人''。” “怎么,你要将这句话也还给我吗?”纪辰泽低低地笑了,“在我看来,这样就还挺公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14日和15日的更新依旧在中午12点掉落(??`?)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七) “公平?看来你对公平的定义似乎有些问题。”翡朝霁眯着眼睛嘲讽道, “不过既然你没事了, 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 “该做的事情?”纪辰泽一双暗色调的眸子里满是无辜,他歪了歪头,像是真的在为这个事情苦恼一样, “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伟大的玩家代表应该还没忘记他可悲的黄毛队友还在隔壁躺着。”翡朝霁尽量使自己的语调跟死人的心跳一样平静无波,“我猜他可没有你这样出色的抗病毒能力。” “我有给他喂抗病毒的解药, 他现在比之前好多了。”纪辰泽的微笑一如既往的可靠。 “这么说来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翡朝霁挑眉, 打从一开始, 他就不应该跟纪辰泽呆在同一个逃生游戏里,他现在已经后悔了。他已经准备将备用的脱离道具拿出来了。 但是下一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纪辰泽将脖子上挂着的什么物件从领子里翻了出来, 他甚至还不经意间地将那个东西在翡朝霁眼前晃了晃。 这不就是之前那个似乎是有着封印所有道具能力的那个项链吗? “很美的项链,不是吗?”纪辰泽冲着翡朝霁露齿一笑,虽然在称赞着项链, 但是纪辰泽的注意力明显不在那条项链上, 他解释道, “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如果你也送我一个,我肯定会换掉它。” “真的?”翡朝霁挑眉, 眉眼中带着强烈的不怀好意。 “真的。”纪辰泽无比真诚地点头, 如果纪辰泽有一条尾巴,那现在那条尾巴一定摇的很欢,到最后, 纪辰泽甚至会用那条大尾巴把翡朝霁卷到自己的怀里。 “那你现在就把你那条项链拿下来,我从我的道具中帮你找一个更好的。”翡朝霁露出了一个典型的假笑。他本可以做的更好,更逼真,但是他刻意没那么做。这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是他刻意用来恶习纪辰泽的。谁让纪辰泽非要拿那条项链来恶习他?翡朝霁从来都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这可不行。”纪辰泽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他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领口,一副宝贝得不行的模样,“拿下来的话,你会溜走的。” “我看你是真的迷上了你自导自演的恋爱游戏。”翡朝霁嗤笑着。 “这可不是游戏。”纪辰泽唇边的笑意收敛了许些,整个人看起来严肃正经了不少,他强调道,“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过了良久,纪辰泽叹了口气,他眼眸微垂,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只是比之前的要苦涩许多。如果说纪辰泽之前的笑容是朝阳,那他现在的笑容更贴近夕阳,一副要带着最后的灿烂沉入地平线的模样。他轻声说着,“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翡朝霁并不喜欢纪辰泽现在的样子。在他看来,纪辰泽应该是傻里傻气的,是乐观的,是活力满满的,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脆弱而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样的纪辰泽看起来就像是狗血言情片里忧郁而多愁善感的男二。 “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副样子是想让逃生游戏的boss看笑话吗?”翡朝霁冷声嘲讽着,希望借此转移纪辰泽的注意力,无论此刻纪辰泽到底是被什么缠身,“你真该想想,要是你的队友看到你这样,你估计下一刻就会被抹掉玩家代表的头衔。”翡朝霁一向不会安慰别人,在他看来那是软乎乎的小姑娘才会去做的事情。 “没关系啊。”果不其然,纪辰泽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如果那个boss是你的话我不在意。” “不过现在这样更好。”纪辰泽拥住了翡朝霁。他感觉翡朝霁的身体猛得僵了一下,但是并未推开他,翡朝霁总是这样嘴硬心软,而纪辰泽知道该怎样对付这样的翡朝霁,“你跟我重新站到同一阵营的感觉是真的好。”难以察觉的,纪辰泽的话语带着一丝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别的什么。 “站在同一阵营?你可能是在开玩笑。”翡朝霁敏锐地察觉到纪辰泽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正常,他唇角上扬,顺手推开了纪辰泽,“我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这里的boss正好得罪了我罢了。” 翡朝霁强调着,“我并不是为了你,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那得罪你的那个boss真的是————”有点可恶啊。纪辰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窗户的破碎声打断了。 只见窗外一只只大型乌鸦正如同乌云一样盘踞在天空之中。突然一只乌鸦猛得收拢双翼,像是一颗黑色的炮弹一样直挺挺地砸了下来,那力道显然不小,那渺小干瘦的身影直接就在窗户上砸出了几道裂痕。随后,又是一只乌鸦效仿着那只乌鸦的动作砸了下来。 “这个boss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么讨人厌。”纪辰泽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玻璃渣,他走到窗户边,看着外边黑压压的,一看就代表着不详的鸦群,他也不管那些有着黑漆漆羽毛的家伙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他皱眉冲着远方的鸦群抱怨着,“难得的两人相处的时候还要来打扰吗?真的是没有眼色啊。” “这样吧,你去保护李承焕,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纪辰泽打量了鸦群一会儿,如此说着,他注视着纪辰泽,柔声补充,“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 “纪辰泽,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我并不是你的狗腿下属。”翡朝霁不得不承认纪辰泽最后那句加上的“放心,我的动作很快的”让他浑身冒鸡皮疙瘩。那种宠溺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孩子。 “嗯,我知道。”纪辰泽如此说着,虽然简短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敷衍,他温柔地看着翡朝霁,仿佛要透支自己这辈子全部的温暖。 纪辰泽当然清楚翡朝霁跟自己下属的不同。如果就连翡朝霁都变成了那些只会跟随他的脚步,将他捧得很高的那种人,那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一个人就算被捧得再高,那不断上升的高度也无法融化他心中的孤独与空虚。 “我只是——————偶尔想保护你一次而已。”纪辰泽忘不了,七年前翡朝霁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样子,那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无能。 “哦,那真的是谢谢你了。”翡朝霁敷衍地开口,他从口袋里随手抓了把东西朝着窗外的乌鸦撒了出去。 那些晶莹的白色颗粒被风吹散,落在离窗子最近的几只乌鸦身上。当那些颗粒沾上乌鸦的羽翼之后,竟让整只乌鸦都燃烧起来。 包裹住乌鸦的火焰依旧呈翡朝霁之前见过的黑红色,那些乌鸦无力地在火中扑腾着,最终还是逃不过消失殆尽的命运。 “那是……盐?”纪辰泽仔细辨认了一下那些晶体,最终不确定地开口。 “之前从厨房拿的,听说盐能消除污秽,我就试了试。”翡朝霁望了纪辰泽一眼,“从这些黑漆漆脏兮兮的鸟手中保护我?你不觉得这样的示好等级太低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我或者你会在这些东西手上受伤?”翡朝霁挑眉,“难道被捧上神坛的''玩家代表''只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吗?” 纪辰泽一时失笑,他看了看因为害怕,已经与窗户开始保持距离的乌鸦群,“确实。” 纪辰泽故作苦恼地挠了挠头,实际上话语中的笑意从未消失,“看来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表现自己了。” “闭嘴吧,真正需要你保护的人在隔壁躺着呢。”翡朝霁看都没看纪辰泽一眼,他每上前一步,那些窗外的乌鸦就后退一点。当翡朝霁在窗台上撒了一部分盐之后,鸦群已经退后了五六米。 看着只能不停徘徊却不敢靠近的鸦群,翡朝霁嗤笑一声,“顾北之真是个怂货。” “是啊。”几乎没有思考的,纪辰泽赞同了翡朝霁的话语,但随后他却话锋一转,“既然这个boss这么怂,我也就放心把我的队友留在这里了。” “李承焕是一个成熟的孩子了,我觉得只要在他窗户和门外撒上盐,他就能保护自己了。”纪辰泽假装沉思了片刻后开口。 还在发烧的黄毛:???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对于纪辰泽大人给予我的信任我好感动! 翡朝霁先是没反应过来纪辰泽的意思,随后他哼笑一声将口袋中的那包盐扔给了纪辰泽。 纪辰泽赶紧伸手接住,他的话语像是责怪,但是唇边的笑意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住,“别这样,这可是李承焕的救命法宝啊。” “那就拿着你的救命法宝赶紧滚出我的视线。”翡朝霁只能利用转身来掩饰自己唇角不经意弯起的弧度。他一直以来都觉得纪辰泽这个人带着一股子魔力,只要你呆在他的身边,他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你绽放笑脸。 翡朝霁朝着屋门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拖久了秦永楠应该会起疑吧? 对于翡朝霁来说放秦永楠鸽子没什么,事后送上赔罪礼物就可以了。但是秦永楠身后的人翡朝霁还是要警惕的。毕竟………那可是所谓的“神”啊。 “诶,你这是吃醋了吗?”纪辰泽望着翡朝霁的背影打趣道,他唇角的弧度此刻已经怎么样都压不下来了。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八) 翡朝霁和纪辰泽非常顺利地摸出了小区。 此刻的天色已经暗得吓人, 就像是被葬礼上的黑纱遮住了一样。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仿佛是死神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眸,冷漠地俯视着天下苍生。 小区外的路灯幽幽地亮着,如同黑暗之中的鬼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不良的关系,它们偶尔还闪动一下, 就像是一只眨巴着的眼睛。 “你觉不觉得………”突然, 走在翡朝霁身后的纪辰泽突然开口, 就算翡朝霁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想象出对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翡朝霁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看似不在意对方的话语,实际上却已经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就连脸的角度都从正视前方变为了微侧。 见此, 纪辰泽仿佛受到了鼓励一样,他耸了耸肩膀,努力使自己的话语显得不那么刻意, “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很像是情侣在夜间散步?” 翡朝霁下一刻就默默地将头摆正了, 他没有说话, 脚下的步伐莫名加快了许多。纪辰泽只是笑笑,默默地跟着翡朝霁的身后,没有开口。直到————遇到了岔路口。 “怎么?终于放慢脚步了?”纪辰泽挑眉, 他三两步走上前来与翡朝霁并肩那段被刻意隔开的距离在一个眨眼都不到的时间里被迅速缩短到几乎没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身为玩家代表却总是任务进度缓慢了。”翡朝霁依旧没有看向纪辰泽。 “哦, 为什么呢?”纪辰泽看似好奇地反问。实际上,对于翡朝霁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报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热情。 “话唠,抓不住重点, 完全没有危机感。”翡朝霁用三句话高度概括了纪辰泽在这个游戏中的表现。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严肃呢?逃生游戏就只是一场游戏啊。”纪辰泽承认自己有时候在任务进度方面是有些拖沓,之前是为了锻炼新人,而现在————是为了有更多时间与翡朝霁相处。 “既然是一场游戏,既然无法逃避,那为什么就不能在游戏中尽可能的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呢?”纪辰泽缓缓地开口,将自己的真实缓缓的暴露了一部分在翡朝霁面前。 翡朝霁侧头看了纪辰泽一眼。不得不说,纪辰泽的乐观和积极一直是所有人对他的最深印象,而现在纪辰泽说出来的话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积极且富有正义感。 翡朝霁没有问纪辰泽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纪辰泽此刻的目光里满是认真,郑重地就好似是在发表什么意义重大的言论一样。 “怎么?”翡朝霁语气轻佻,“终于承受不住名为生活的重担开始向我吐苦水了?”他的视线扫过纪辰泽的面容,“一副被苦水憋坏了的模样,你的队友对待玩家代表都这么不贴心的吗?居然让我们的玩家代表跑到死敌面前抱怨,这可是很丢脸的。” 翡朝霁扬了扬下巴,他说话的尾音上扬,一副挑衅的模样,“怎么,要不要来我怀里哭泣一会儿啊?”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话语虽然带着嘲讽却并不尖锐。 纪辰泽的唇角动了动,最终向上弯起一个弧度。这个笑容并没有像翡朝霁想象中那样苦涩,因为面对这一切的一切,纪辰泽本就是心甘情愿。 玩家们需要一个玩家代表去作为信仰和支柱,纪辰泽需要势力,需要更多的跟随者来壮大自己的影响力,因此纪辰泽主动接受了“玩家代表”这个身份。 玩家代表需要阳光,正直,强大,可靠,遇到危险绝不迷惘的品质,他需要成为玩家们最坚固的后盾,成为玩家们最后的希望。于是纪辰泽披上伪善的外衣,带上虚假的面具,裹上坚固的盔甲。他最终挡在了所有玩家身前,但是纪辰泽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因此,纪辰泽不需要为队友火热而盲目的远距离崇拜而黯然神伤,也不需要抱怨自己肩上压着的责任。但是此刻,他却因翡朝霁别扭的关心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翡朝霁会嘲讽他,不会一味的赞同和崇拜他,在翡朝霁的眼里他只是纪辰泽,是一个毛病很多的纪辰泽。在纪辰泽看来,他所伪造出来的那个看似完美的面具只是给疏离的陌生人欣赏的,而他面具下费尽心思百般遮掩的那颗火热但是有着瑕疵的“糟糕”的心脏,纪辰泽只愿意留给那唯一的一个人。 那颗心本就是属于翡朝霁的东西,纪辰泽如此肯定着,那是他在真正理解翡朝霁之后就已经送出去的最真诚的礼物。哪怕翡朝霁现在并不知道,但是没关系。 于是,纪辰泽真的缓缓地靠在了翡朝霁的肩膀上,他扒拉这翡朝霁的手臂,试图将它们摆成拥抱他的姿势。纪辰泽的眼睛向上看,理所当然地望进了翡朝霁那双带着许些措愣的眼眸。纪辰泽的唇角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他肯定着翡朝霁的话语并且顺着往下说,“是啊,我想我理应得到一个拥抱。” 翡朝霁先是愣了一下,他总觉得纪辰泽是在向自己撒娇,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迅速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纪辰泽,然后掩饰性地嘲讽地笑着,“你说要是你的队友看到你现在这个粘人的样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你幻灭。” “不会。”纪辰泽的话语倒是出乎意料的肯定,他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在寇名迟的肩膀上蹭着,就像一只向主人撒欢的大狗,他将翡朝霁完全笼进了自己的范围内,并且懒洋洋地说着,“他们不会信的。” 翡朝霁:“………” “比起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话题,你更应该花点精力去找boss的藏身之处。”最终翡朝霁如此说着,随后他眯起眼逼视着纪辰泽,“别跟我说你不在意。” “我当然在意。”纪辰泽理所当然地说着,他皱着眉,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深受玩家信赖的,慎重可靠的玩家代表,但是紧接着,他认真而沉稳地压低声音,他强调着,“你在意,我当然也会在意。谁能不在意呢?”纪辰泽厚着脸皮反问着,一句问句却被他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此时翡朝霁已经学会不再将自己的震惊施舍给纪辰泽了。他站在岔路口处盯着那块已经生锈的指示牌,试图从上边看出些什么。 但是那个指示牌实在是太老旧了,以至于上边的字迹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灰尘和铁锈几乎将那块指示牌完全覆盖。 但是线索一定是有的,关于这一点翡朝霁无比肯定。因为————逃生游戏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游戏” 那就代表它一定有着通关的办法。 果不其然,翡朝霁在通往右边的岔路口的木制指示牌上发现了一小小的图案,那个图案虽然也很模糊,但是依稀能看出来是乌鸦的形状。 翡朝霁没有犹豫,他甚至没有叫上纪辰泽,他只是沉默着往他所认为正确的道路走去。 但是没过多久,纪辰泽那讨人厌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起,“你确定是往那边走吗?” 翡朝霁没有回应纪辰泽,他觉得纪辰泽此刻完全就是没话找话说。不知道为什么,纪辰泽跟翡朝霁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话总会变得特别多。就像是青春期的毛孩子一样。 见此,纪辰泽状似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解着,“我知道,你确定往那边走的理由是因为那个疑似乌鸦的图案吧?”他的语气中夹杂着笑意,“我猜你一定没发现,左边的指示牌上也有东西哦,你可能没注意到,左边指示牌的背面也刻了东西。” 翡朝霁回头,在打量了纪辰泽几秒后,在确认对方确确实实是认真而诚恳的在提醒自己后,他选择了折返。翡朝霁不是那种喜欢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的人,他从来都不是。 纪辰泽老实地将自己在左边指示牌上找到的记号指给翡朝霁看。那确实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标志,标记也不是乌鸦而是一个类似药瓶的图案。 “这个指的是……解药?”翡朝霁皱着眉猜测道。翡朝霁不是一根筋的人,光是一个图案就足够他联想到许多东西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游戏的主线到底是杀死乌鸦还是取得解药呢?这两种方案看起来都十分合理不是吗?只不过前者需要的是杀戮,而后者需要的是拯救。这是完全相反的两个选择。 翡朝霁垂下眼眸,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他假装没有看到悄悄抖着衣服上碎木屑的纪辰泽,他唇角微扬,“那么,现在一切又回到起点了,到底怎么选择才对呢?” 果不其然,闻言纪辰泽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白色的牙齿都仿佛在发光一样,他就像是早就想好了要说什么一样,“其实,我有个主意。” “是吗?”翡朝霁知道,纪辰泽无非就是在等他这句话而已,“那你说吧。”他倒是想知道纪辰泽这家伙又打算玩什么花招。 “这是一个能逼boss自己走出来的办法。”纪辰泽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种足矣让一个人溺死在其中的温柔如同泉水一般在纪辰泽的眼眸里荡漾开来,他似乎很有自信,“我们甚至不用刻意去寻找对方,只需要找个地方静静地等待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恢复正常更新时间~~~下一章17日中午12点掉落鸭~~~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九) 翡朝霁坐在空无一人的甜品店里。直到现在他的目光都长久地停留在甜品店大门上那个被强行打开的锁上。 在十五分钟之前, 他和纪辰泽颇为随意地随便选了一个方向, 然后顺着马路找到了这家甜品店。 并不是说这家甜品店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也不是因为这家甜品店蕴含着什么线索,纪辰泽和翡朝霁选择它, 大概………也许………可能……是因为纪辰泽的计划。 这家甜品店跟周围的所有店铺一样,店门紧闭, 里边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乌鸦和瘟疫的关系, 总之这些店铺都关闭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 纪辰泽突然侧头问翡朝霁,“你想吃甜品吗?” 翡朝霁冷眼扫了纪辰泽一眼,“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纪辰泽抿了抿唇,似乎打算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随后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对着那家已经关闭的甜品店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甜品。” “………如果你的眼珠还老老实实地呆在你的眼眶里的话, 你应该知道, 那家店已经关门了。”也许是因为甜品的诱惑太大了, 出乎意料的,翡朝霁并没有觉得在这么紧迫的逃生游戏里享用甜品是什么不对的事情,他的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 “包场难道不好吗?甜品店里缺的只是老板而已, 并不是材料。”纪辰泽微笑着, 正直的笑容里却带着难以察觉的诱惑。 “你是指………”翡朝霁艰难地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 亲,手,做?” “怎么?”纪辰泽怂了怂肩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反问道,“为什么不行呢?” “店门锁了,你还是放弃吧。”翡朝霁严肃地开口,他主动将手搭在纪辰泽的肩膀上阻止纪辰泽的动作。 这真的不是因为翡朝霁不信任纪辰泽的手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甜品到了纪辰泽手上就被诅咒了,纪辰泽做普通料理的手艺还行,但是一旦沾上甜品……… 一个专把甜品做成黑暗料理的大厨,你不亲眼,亲口见识过对方作品的威力,你就体会不到翡朝霁的悲哀。 甜点这种东西只能在逃生游戏外用点数换取,那时候的翡朝霁和纪辰泽在逃生游戏中疲于奔命,的点数根本就没有剩余,哪里能奢侈地用点数购买甜品呢? 于是,那时候的纪辰泽便提议由自己来为翡朝霁制作甜点。那时的翡朝霁说不感动都是假的。但是,当翡朝霁看到纪辰泽一脸满足地将那个由对方亲手制作的草莓千层端上来的时候,翡朝霁差一点就退缩了。 一个人做出的所有料理都是黑暗料理,那可以理解,因为那叫没天赋,但一个人可以做好普通料理却唯独做不好甜品这是什么鬼?难道是诅咒吗? 谁能告诉他,那个草莓千层为什么会是绿色的啊?草莓是红色的对吧,不存在绿色的可能性对吧?就算草莓再怎么环保,再怎么绿色,草莓本身也不可能变绿对吧??? 但是因为面对的是纪辰泽,翡朝霁的理智短暂地退回了意识深处,他在纪辰泽期待的目光下用叉子叉了一块草莓千层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明明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当真正把那份草莓千层吃进嘴里时,翡朝霁觉得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想吐又因为纪辰泽的目光而吐不出来的感觉……… 到后来翡朝霁也死心了,在逃生游戏里,食物什么的能糊口就行了,纪辰泽为了节省时间制作出来的普通料理味道也不错。 “店门锁了吗?店门并没有锁啊。”纪辰泽带着些许疑惑的话语飘入了翡朝霁耳中,翡朝霁眼尖地发现纪辰泽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将铁丝这个“凶器”扔到地上的动作。而那个被强行打开的锁被孤零零地遗弃在了地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此时的纪辰泽已经熟练(?)地拉开封死甜品店大门的铁栏杆,他扭头冲翡朝霁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还绅士地帮翡朝霁打开了通往甜品店内部的大门。 就连翡朝霁也说不清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总之,他现在坐在了这个甜品店里。 甜品店的装修风格很少女,一看就是情侣常来的地方。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甜品店内的灯光很暗,每个桌子上都放着一个蜡烛形状的灯。一圈圈的暖光以小巧而精致的蜡烛灯为中心向外扩散。 该死的,竟然真的有那么几分………约会的感觉。 翡朝霁此刻有些后悔,他其实有更好的引出boss的方法,为什么非要听纪辰泽那该死的不靠谱的计划。 翡朝霁现在都有些怀疑,进到这个甜品店里来本身就不是纪辰泽计划的一部分。因为最初他们都没想到这里会有个甜品店,也没想到纪辰泽会撬锁进来请他吃甜品。 “让你久等了。”纪辰泽端着盘子走了出来,他就像是高级甜品店里任何一个普通的服务员一样,单手端着盘子,步伐优雅地向翡朝霁走来。 因为光线原因,翡朝霁看不清盘子里甜品的外形,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这一刻,面对无数强大敌人心跳也不会乱节奏的翡朝霁心跳漏了一拍。 纪辰泽将装着甜点的盘子缓缓推到了翡朝霁面前,翡朝霁有种深渊正在朝自己靠近的感觉。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甜点。 甜点是鲜艳甜蜜的红色,表面还贴着几个草莓切片,草莓切片的厚度完全相同,足以证明制作者的手艺。 “怎么样,还可以吧?”纪辰泽带着笑意的声音飘进翡朝霁的耳朵,翡朝霁抬头便撞进了对方那一双暗色的眼眸之中。 明明是暗色调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恒星一般耀眼闪亮。 对方的眼底带着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于是翡朝霁知道,对方之前装模作样的让自己担心其实都是耍他的。 不过样子好看算不上什么,一个甜品到底怎么样吃了才知道。 于是,翡朝霁冷漠地看了纪辰泽一眼,给了他一个“你不要太得意”的眼神。随后他拿起盘子边的叉子———— “等等。”纪辰泽突然出声。 翡朝霁的目光此刻已经被甜品占据了,他不耐烦地看了纪辰泽一眼,示意对方有话快讲。 “你不知道吗?用餐时围上餐巾是基本的礼仪之一。”纪辰泽严肃得仿佛真的在强调什么禁忌一样。说着,他将餐巾拿起,走到翡朝霁的身边,亲密地用手臂环着翡朝霁。 翡朝霁挑眉,伸手就要挡住对方,谁知道纪辰泽却早有准备。他凑近翡朝霁,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我们说好的,为了引出boss,嗯?” 翡朝霁冷笑了一声,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这下纪辰泽可满意了,他将餐巾折叠成了一个完美的形状,缓缓将它点缀在了翡朝霁的胸口。然后,纪辰泽退远看了看,又伸手将那块餐巾理了理,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指节多次不经意地擦过翡朝霁的喉结,甚至有一次手一滑还险些碰到翡朝霁的嘴唇。 做完了一切的纪辰泽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翡朝霁可以开始吃了。 在纪辰泽准备坐到翡朝霁对面的位置时,他感觉自己的袖子处传来不明显的拉力。他低头一看,是翡朝霁在拉他的袖子。 纪辰泽的眼底闪过几分惊喜,他顺着这不大的力道回到了翡朝霁的身旁,他几乎贴着翡朝霁的身体,露出了他最为满意的一个微笑,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忄生感的沙哑,“怎么了,我的王子殿下?” “没什么。”这是翡朝霁第一次主动贴近了纪辰泽,他们俩的额头几乎贴在了一起。这个举动让纪辰泽瞪大了双眼。 翡朝霁勾了勾唇,依旧是纪辰泽熟悉的嘲讽微笑,他压低声音,将声音控制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范围内,“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餐巾什么的是放在腿上的,像你这样围在脖子上的一般被称作''围脖''。”说道最后,他的话语近似于呢喃,“我不专业的侍从阁下?” 属于翡朝霁的气息喷洒在纪辰泽的脸上,纪辰泽感受着脸上的温度,只觉得头脑发胀。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崩紧了双腿,这才昏昏沉沉地站稳。 见此,翡朝霁不再看他,但是也没有将纪辰泽那个不规范的餐巾拿下来。他无比愉悦地将一叉子蛋糕塞进嘴里。 纪辰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挪到翡朝霁对面的椅子上的,他呆呆地看着雪白的,沾着草莓酱的奶油被翡朝霁淡粉色的舌头卷入口中,只觉得浑身发热,不由得伸手解开了衣领处的几颗扣子。 蛋糕一入口,翡朝霁的味蕾立刻向翡朝霁传递了信息————这蛋糕的味道让他十分熟悉。让他不由得想到十几天前,他所意外品尝的另外一个草莓千层。 翡朝霁放下叉子,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纪辰泽,“原来,之前你给我的那个草莓千层是你自己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纪辰泽的眼眸似乎失去了焦距,一副神游天外的迷糊样子。翡朝霁不由得挑眉,这样的纪辰泽真的是难得。 大概又隔了一会儿,纪辰泽才有些茫然地回了一句,“什么?” 随后他才像是冲好了电一样地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之后开口,“是啊,我的手艺是不是不错?” 看到纪辰泽这个状态,翡朝霁的恶趣味又再一次浮了上来,他假装思考了片刻开口,“勉勉强强吧 ” “你喜欢就好。”纪辰泽似乎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或者翡朝霁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傻兮兮的笑容依旧挂在他脸上。 翡朝霁:“………” 这个时候,一直被半掩着的甜品店的大门被猛得推开了,一个男子猛得冲了进来,他歇斯底里地说着,“够了,能不能别在恶心我了,你们这群死gay,死基佬!” 翡朝霁和纪辰泽在第一时间将视线转移到了男子身上。这个男子一身洗哈风的服饰,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画着大面积的纹身,脸色被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堆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鼻子上还穿了个金色鼻环。 “你看,这boss不就不请自来了吗?”纪辰泽冲翡朝霁耸了耸肩膀,他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那个“不请自来”的boss,罕见的迟疑了,“这位………??”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在19日中午12点掉落鸭~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十) 比起纪辰泽和翡朝霁的态度, 男子的情绪却非常暴躁, 他猛得一挥手,“我早就说过吧,死基佬什么的———” 翡朝霁立刻联想到了当初在鸟笼里捡到的那张纸条, 他正准备开口嘲讽几句,很显然纪辰泽也联想到了———— 纪辰泽索性从口袋中掏出那张薄薄的纸条, 他拎着纸条的一角在男子面前晃了晃, 照着上边的字迹念了出来。 “哈哈哈哈, ”纪辰泽对着纸条,语气干巴巴地念着,“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什么线索?其实什—么—都—没—有~死基佬,死gay, 抱着你的纪辰泽病弱美人哭去吧。” 不得不说纪辰泽这个举动无疑是成功的,他瞬间完美地吸引了翡朝霁和男子的注意。 翡朝霁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无疑, 纪辰泽再次耍了他。 “你确定这张纸条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吗?”纪辰泽当着男子的面将纸条撕成了碎片, 他随意得松手, 让那些碎纸片从指缝里溜走,就连翡朝霁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纪辰泽笑得无比欠扁, 分明是很阳光的笑容为什么此刻就能嘲讽值点满呢? “死基佬, 死gay?”纪辰泽做出了一个相当苦恼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你居然歧视同性恋?”他痛心地对男子开口, 仿佛是在劝说一个误入迷途的孩子,“哪怕是在逃生游戏里也不能歧视任何人,这是自身素养的问题。” “我想你忘记了''病美人纪辰泽''这几个字。”翡朝霁冷漠地打断了纪辰泽的演讲。 “并没有忘记,亲爱的,这个词从你的嘴里飘出来让我的心脏都为之一颤。”纪辰泽满不在乎地笑着,他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翡朝霁的影子。 “………我记得演戏时间已经结束了。”翡朝霁总觉得通过这次合作,他似乎打开了什么关于纪辰泽的了不起的大门,他完全不感动,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把那扇门摔上。 “这并不是演戏。”纪辰泽轻声说着,他赶紧强调,“当然,我的告白也是认真的。”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介意做下边的那个?”男子显然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他伸出颤抖的指尖指了指纪辰泽,而他自己整张脸都僵住了。 “…………” 为什么明明骂着“死基佬”,面上却是一副很懂的样子啊………… “你似乎很懂啊。”纪辰泽挠了挠头发,露出了一个无比爽朗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男子居然有了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就像是小动物本能地感觉到了掠食者那样。 “你就是顾北之?”翡朝霁出言打断了纪辰泽和男子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 “没错,就是我。”顾北之昂了昂下巴,“那么你就是翡朝霁离对吧?”他舔了舔唇,不怀好意地说着,“你是来抢我风头的吗?你说,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神明大人,你会不会很惨?” “你之前难道没学会吗?在实施计划前不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别人。”翡朝霁冷冷地嘲讽回去。 “那当然是因为————有时候一个小小的道具就可以在半秒钟之内向外界传达影像。”顾北之得意地伸手想要掏出自己的道具。而翡朝霁也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止他。 本来已经做好了翡朝霁会上来打断他行为的准备的顾北之本能地感觉到不对,但是强烈的即将得胜的兴奋感让他忽略了自己的直觉。他掏啊掏,掏啊掏,硬是………什么都没有掏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察觉到啊。”纪辰泽将隐没在衣服里的项链拽出来,大大方方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该死!”顾北之咬了咬牙,但他到底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猛得一转身,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玻璃瓶摔碎在地上。 在玻璃瓶破碎的瞬间一股浓烟从里边冒了出来。黑色的雾霭一瞬间蔓延至整个甜品店。 顾北之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黑雾的原因,顾北之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悠远,“虽然我们都不能使用道具,但是我身为boss保命手段可是比玩家多多了。” “朝霁?快把口鼻捂住。”在黑雾飘出来的瞬间纪辰泽便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黑雾,再结合这个逃生游戏的主题———瘟疫来看,这个黑雾多半是什么毒气。但是他来不及给自己找掩护,因为他打算先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翡朝霁。 “啰嗦。” 纪辰泽条件反射地转身,虽然没听到脚步声,但是他依旧选择遵从自己的直觉。然后————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翡朝霁。 翡朝霁将手中的东西塞进纪辰泽的嘴里。这并不困难,因为在感觉翡朝霁要塞东西的同时,纪辰泽已经听话地张开了嘴。 “你就不怕这是毒药?”此时的翡朝霁用扯下来的半截餐巾遮住了口鼻,因此说出来的话语多少有些含糊。也正是因为如此,此时翡朝霁的话语中隐去了几分讽刺,多了几分可爱。 你给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认。 纪辰泽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几声呜咽,他无奈地笑了笑,将翡朝霁之前塞进去的东西从嘴里拿了出来。等他将那团东西拿出来,他才发现,这不就是他刚刚围在翡朝霁脖颈上的餐巾吗? 纪辰泽仔细闻了闻,他甚至还闻到了几分草莓千层的味道。不止如此,他甚至还那淡淡的草莓千层味道之中闻到了几乎令人难以觉察的,翡朝霁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纪辰泽不仅浅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翡朝霁还是喜欢薄荷味的沐浴露。 纪辰泽将那方餐巾细心地叠了叠,小心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随手撕下一块桌布裹住了自己的口鼻。 翡朝霁自然不知道纪辰泽之后又做了什么,在他将那团餐巾塞进纪辰泽的嘴巴之后,他走进黑雾深处,试图寻找到顾北之的踪迹。 顾北之在黑雾出现之后就变得如鱼得水起来了,黑雾很好地隐藏了他的身影。因为无法使用到底,翡朝霁也无法很好地锁定顾北之的身形。 提醒了翡朝霁的是一声脆响,翡朝霁敏锐地判断出这破碎声与之前听到的玻璃瓶碎掉的声音如出一辙。 当他循着声音找到位置时,他看到的是跪倒在地的顾北之以及正俯视着顾北之的纪辰泽。 顾北之一看就是体力不支的样子,脸上还狠狠地挨了几下,此刻已经肿胀发青。破碎的针管落在他的脚边。他似乎是想要偷袭纪辰泽。 对此翡朝霁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顾北之的目的就是要弄死纪辰泽。 但是——————— 纪辰泽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俯视这个角度本就咄咄逼人,他一双暗色的眼眸如同一湾死水,就连面上带着的笑容都带上了几分残酷。 但是下一秒,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啊,你来了。”纪辰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的目光回暖,仿佛那温度从未离开一样,他唇边的笑容仿佛初升的朝阳一般,他指了指地上的顾北之,“他刚刚想要偷袭我,我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顾北之在地面蠕动了一下,也正是这个举动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他紧紧的咬住下唇,面色十分狰狞。随后,他面前抬头望向纪辰泽的方向,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他的下颚立刻被纪辰泽抓住了,纪辰泽的手如同最牢不可破的钢筋,将顾北之即将说出口的话语牢牢封锁住。 “嘿,朋友,别再找朝霁的麻烦了,知道吗?”纪辰泽温和地看着顾北之,顾北之却像是被温和阳光灼烧皮肤的吸血鬼那样,他猛得瑟缩了一下,但是显然,他再次扯到了自己的伤口。 纪辰泽松开手,放任顾北之伏在地上大口喘气着,他脸色发青,冷汗流了一身。 随后,纪辰泽看向翡朝霁,他唇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可靠,“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打扰我们了,我保证。” “谁跟你是''我们''?”翡朝霁不以为然地说着,虽然这么说着,翡朝霁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顾北之身上———— 这个人不能留。 顾北之是神明派来抹杀纪辰泽的,顾北之现在还发现了翡朝霁的身份,难保顾北之不会为了请求神明的宽恕而出卖翡朝霁。毕竟顾北之是如此的………嫉妒着他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猜你也听到游戏结束的提示声了对吧?”纪辰泽耸了耸肩膀,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顾北之的身前,彻底隔绝了翡朝霁看向顾北之的视线。 “那又如何?”翡朝霁现在根本就懒得管什么游戏结束的提示音。 “又要和你分别了,我真的很不舍。”纪辰泽上前一步,作势要拥抱住翡朝霁。 翡朝霁怎么会看不懂纪辰泽的意思?纪辰泽无非是找借口想要逼翡朝霁离开,这对于纪辰泽来说相当罕见。是为了什么?为了保住顾北之的小命? 翡朝霁差点给气笑了,但是他知道,纪辰泽就是这样的人,他几乎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纪辰泽不合时宜的乱发善心。 翡朝霁再次凝视着纪辰泽,那双他所熟悉的暗色眼眸中盛满了眷恋和真诚,诚恳的………让人无法拒绝。 最终翡朝霁猛得一转身,身影化作光点逐渐消散。 纪辰泽松了口气,当翡朝霁的身影彻底消散之后,他眼中的柔和完全消散殆尽,就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一般。 “该死的混蛋,”顾北之整个人瘫在地上如同一摊积极腐烂坏死的臭肉,他断断续续地说着,“那些人真的是眼瞎了,正直诚恳又宽容的玩家代表?” 纪辰泽一脚踢在顾北之的胸口,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他饶了你一命,高不高兴?” 顾北之怨毒地看着纪辰泽,手胡乱抓着地面。他嘴巴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口黑血。 顾北之想要告诉眼前这极尽虚伪之人,他顾北之宁愿刚刚死在翡朝霁手中。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纪辰泽心情很好地扬了扬唇,他自顾自地说着,一副完全不在乎顾北之的嘲讽一样。 他又欣赏了一会儿顾北之狼狈的模样,随后他走出了甜品店,将顾北之远远地甩在身后。那副毫无留恋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几十分钟之前,那个因为翡朝霁几句低语而变得呆呆傻傻的人。 纪辰泽向着远处走出,每走一步身影便消散一些。恰巧这个时候柔风吹散了那长期盘踞在天空之上的乌云,金色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之中漏了下来,如同神明赐予他信徒的悲悯。 纪辰泽微微仰头,注视着阳光投射下来的地方。金色的光斑投射在他的脸上,身上,就连他的眼底都带上了淡淡的灿金。 纪辰泽没有停下脚步,他的身影逐渐消散,仿佛要整个融化到到阳光之中一般,他的唇微动,声音很轻,却被愉悦浸染————— “他放过了顾北之,只是为了我……为了—————我。” “同样的,我为了他————” 说到最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辰泽似乎轻笑了一下。在完全消散之前,他缓缓转身。此时云层已经完全散去,一轮赤红是圆日悬在他身后,仿佛要将它这个披着伪善皮囊的人烤化,又仿佛激将被这大逆不道之人给完全取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在21日中午十二点掉落鸭~~~ ☆、听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新人被强吻了(十一) 距离纪辰泽离开逃生游戏已经过了十分钟。 一团漆黑没有预兆地在甜品店背后重新凝聚起来, 失去云层遮挡的阳光让这团黑色的阴影无可遁形。 翡朝霁缓缓从这团漆黑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感受到纪辰泽的气息彻底消散在逃生游戏之中后,翡朝霁勾起了唇角。 翡朝霁不可能放任顾北之活下去,无论是因为纪辰泽还是因为他自己。他的决心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摇过。 翡朝霁其实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是得重拾他过去糊弄纪辰泽的技巧。 “看, 过去那些被我放走的家伙不也没来找我们的麻烦吗?”过去的纪辰泽总是这样半炫耀性地向翡朝霁灌输着自己的理念,他一直努力说服着翡朝霁认同自己的做法。 翡朝霁也总是对此嗤之以鼻, 两个倔强的家伙都不愿意做出哪怕一点点的让步。最开始他们还会争吵, 但是到后来, 他们往往会用极具敷衍性的用“嗯”“哦”“啊”之类的词汇来回应由对方发起的,自己并不认同的话题。 从表面上来看,翡朝霁和纪辰泽以前也就这么过下来了,纪辰泽放走那些他认为罪不至死的人, 而那些人最终也没有回来报复,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但是过去的翡朝霁其实一直保留着一个秘密。翡朝霁会在纪辰泽放过的那些人身上留下标记,然后趁纪辰泽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的瞬间, 他会去抹除后患。 而现在也是一样。 翡朝霁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七年后的今天, 他居然还要继续帮纪辰泽擦屁股。真不知道纪辰泽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道在这七年中,那些被纪辰泽放走的后患就没有回来报复哪怕一次吗? 真的是—————死不悔改。 纪辰泽就是那样,笑得温和, 有时也会道歉, 但是他就是不改。 之前,有一条传言在玩家之中流传,他们都说, 纪辰泽是被神明眷顾的玩家,是当之无愧的天选之子。 后来也有boss为了这个事情专门去求见了神明,向神明询问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纪辰泽太优秀了,以他为首的玩家团队组建得也非常快。可以这么说,从进入逃生游戏以来,纪辰泽就从未失败过。似乎在纪辰泽看来,别人感到恐惧的逃生游戏就真的只是游戏而已。 对此,神明不予置否,只是淡漠地笑笑。毕竟神的心思不是谁都能揣测的。 对于其它人的猜测,翡朝霁本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他却开始尝试相信了。如果没有神明暗中保驾护航,纪辰泽哪能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 翡朝霁按照记忆找到了之前顾北之所在的地方。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留下的只有零零碎碎的血迹。只要细心看的话,很容易发现这些血迹是由人挣扎着前行留下的。 顺着血迹,翡朝霁在甜品店的某个墙角发现了顾北之。顾北之趴在地上,背对着翡朝霁,一动不动。 “怎么?你难道觉得装死很有用?”翡朝霁勾起唇角,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他很快就绕到了顾北之的正面。 顾北之面朝下的躺着,头发上满是灰烬,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身上还带着几分铁青色,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走进了看翡朝霁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他拽过一块桌布,用桌布包裹住手,然后拽着顾北之的头发将顾北之的脑袋向上提起来了些许。 顾北之的面色也是呈现出一种不详的青灰色,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处爬满了血丝,瞳孔却有些涣散——————— 顾北之死了。 顾北之的嘴角还带着些黑红色的残留物,翡朝霁并不觉得这东西是口红。虽然以顾北之的品味,会用这种口红也并不令人感到奇怪。那东西留在顾北之的嘴角,就像是某种液体干了后凝结成块状一样。 那是血,但是不是一般的血。正常的血干了之后虽然颜色也会变得暗沉,但是却不会呈现出这诡异的紫红。 果不其然,翡朝霁在顾北之的颈侧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那个针孔非常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而且光是从针孔周围的皮肤来看,就足矣确定扎针的那个人的动作既快,又准,而且狠。 翡朝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就着刚才扯下来的那块桌布,掀开了顾北之较长的风衣。风衣底下是一条皮带,皮带上整齐地并排扌臿着几根针管。 这些针管里边是颜色各异的液体,光看颜色就知道是什么不知道名字的毒药。这并不令翡朝霁意外,顾北之是瘟疫游戏的boss,喜欢用毒杀人正常。 但是不同寻常的是,那排装针管的皮带里有一格是空的。几根针管之中有一个明显的空缺,这让翡朝霁看起来觉得不太舒服。 翡朝霁知道那一格缺的是什么,缺的也是一根针管。那根针管就是顾北之想要偷袭纪辰泽时失败,掉落的那根。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皮带中的每根针管都是用更小的皮带系好,确保不会意外掉出来的。 那些小皮带很牢固但是并不繁琐,如果是习惯于解开这些皮带的人,他完全可以在不破坏小皮带的基础上快速地将需要使用的针管拿出来。 但是—————皮带上那格空下来的地方的小皮带是直接被扯断了的。那断口很不规则,一看就是被粗鲁暴力地破坏的。 再联系到顾北之嘴边那疑似中毒而残留下来的毒血—————— 这么说,当时是有人在顾北之动手前率先抢过顾北之的针管,干脆利落地将顾北之反杀。 而当时唯一有机会这么干的只有—————— 虽然这么说,但是,怎么可能呢? 纪辰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很少有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一个有着该死笑容的男人,是所有逃生游戏玩家心目中的永不熄灭的火炬。 ——————是一个善良的有些过分的人,从来都不会背后捅刀子,对待敌人都都十分宽容,宽容的有时翡朝霁都想掐死他。 ——————是一个非常粘人的人,也是一个因为一句亲密的言语就会变得呆呆傻傻的………蠢得有些可爱的人。 但是福尔摩斯曾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那唯一剩下的就是答案,无论那个答案究竟多么的不可思议。 所以说,是纪辰泽在顾北之还未动手之前干脆利落地抢过了对方的针管,然后造成了顾北之的死亡。 但是为什么能?既然纪辰泽要杀顾北之,那为什么要找借口赶走自己?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时,翡朝霁口袋里的手机猛得振动起来。翡朝霁根本懒得理会。 但是那边那位却显得非常执着,当手机振动到第三次的时候,翡朝霁终于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 【翡朝霁先生,我休息好了你人可没影了呢,让一个淑女等待的绅士可不怎么优秀哦。】 翡朝霁的目光直接移到了发件人的位置————是秦永楠。 不对,他之前不是准备了替身的吗?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顾北之的事情了,翡朝霁再一次使用了道具。 又是一阵令人恶心的天旋地转,翡朝霁重新站在了秦永楠所在的逃生游戏里。他的面前就是他之前用道具创造出来的替身。 现在这个替身正被藤蔓紧紧地缠绕着,蹲在树丛里动弹不得。 翡朝霁迟疑了片刻后拿出手机,给秦永楠发了条消息。 【抱歉,我睡过头了。需要我马上过来吗?】 秦永楠很快地回复了。不过,这一次她发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语音。 翡朝霁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 末尾那个代表着语音总时长的数字开始跳动,秦永楠温婉的声音如同泉水一样流淌出来,“不必了,我已经把所有玩家都给解决了。” “你也别太重视这个了,只是一个度假而已,你我都开心我就放心了。” 跳动的数字停止了,这预示着语音已经播放完毕。 你我都开心?翡朝霁挑眉,秦永楠怎么会觉得自己很开心?莫非————— 是秦永楠发现了什么? 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秦永楠是擅长各种巫术的boss,这样的boss一般敏感而令人捉摸不透。 翡朝霁决定试探一下,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着,随后又发出一条消息。 【你怎么知道我很开心呢?】 秦永楠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快,又或者是说翡朝霁的回复速度是出其的慢。 【你突然间回复我这么多话,说实话让我受宠若惊呢。至于为什么能察觉到?你可以当我是猜的吧,你也可以当做是女人的直觉哦。】 秦永楠地回复看似不少,但是其实什么消息都没有过多的透露。 【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退出这个游戏了。总之,和你合作真的是非常愉快,我非常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秦永楠不温不火的话让翡朝霁莫名的有些烦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过多的试探反而会暴露自己。 两分钟后,翡朝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按理来说他还应该做些别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并不想那么做。 翡朝霁将自己扔到了床上,然后————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出神。今天看似平常,实际上却发生了不少事情。 秦永楠到底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什么?她会不会把她所发现的东西上交给神明?秦永楠一直都很低调,不与谁针锋相对,也不与谁刻意走的很近。 就在刚刚,翡朝霁主动跟神联系了一次,从神与他的交流来看,秦永楠似乎并没有跟神透露些什么。翡朝霁暂时摸不清秦永楠的打算,也就没有主动联系秦永楠,他打算静观其变。 然后就是纪辰泽的问题。 翡朝霁当然不会纠结纪辰泽杀人的事情。这有什么还在意的?翡朝霁杀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顾北之还是敌人。 他在意的是,这是不是意味着纪辰泽他其实是有着两幅面孔的呢? 想着想着,翡朝霁竟觉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就意味着纪辰泽完美地骗过了包括他以内的所有人。这样完美的伪装手法………让他有种——————想好好试探一下对方的感觉。翡朝霁一向喜欢和强者博弈。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一) 纪辰泽再次进入逃生游戏的速度出乎预料的快, 几乎是一觉醒来翡朝霁就从自己悄悄安放在纪辰泽身上的定位道具中知道了纪辰泽的具体坐标。 翡朝霁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好了一切的伪装准备。毕竟神明的意图是不让翡朝霁与纪辰泽有所接触。翡朝霁也不会心大到认为神明根本不会关注自己, 再说了,就算神明处理事物没空关注翡朝霁,这不是还有宸琛在吗? 因此做好伪装是必不可少的。比起第一次做伪装, 这一次翡朝霁的业务明显熟练了很多,他甚至还给替身安排的活动范围, 确保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这一次翡朝霁不打算再扮作新人玩家, 因为他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去试探纪辰泽, 他真的很好奇纪辰泽到底是不是在伪装,如果是在伪装,纪辰泽又到底能伪装到什么地步。为了更好,更有理由地监视纪辰泽, 于是—————翡朝霁打算伪装成npc。 没错,翡朝霁这次依旧不想跟纪辰泽进入同一个逃生游戏,他只不过………是想试一试纪辰泽的深浅而已。 设定了逃生游戏的坐标之后, 翡朝霁启用了道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开始习惯了的原因, 翡朝霁竟觉得那阵天旋地转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不过, 很快的,更难以忍受的东西就来了————— “欢迎各位玩家来''大富翁小镇''居住!”一个老男人拿着手中的大喇叭对在场的人嚷嚷着,如果仔细看的话, 他胸前挂着写有“镇长”字样的名牌。 也许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一看就是重要人物的镇长身上, 没有人发现翡朝霁就这样取代了一个npc。 这个取代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取代,因为npc的数量和职位都是由逃生游戏本身设定的,这些npc本就不可轻易替换。 最后看了眼面前那个被布团塞住嘴巴, 捆在板凳上,衣物几乎被全部被剥.光的男人,翡朝霁毫不留情地从这间漆黑的仓库里走了出去,顺便狠狠地甩上并且反锁了门。 男人的衣服对于翡朝霁来说有点大,但是翡朝霁却只能耐着性子忍受,因为衣服在逃生游戏里往往是一个npc的标志。就像现在翡朝霁身上的衣服就别着写着“银行行长”的身份牌。 对于没有童年,根本就没玩过“大富翁”这个游戏的翡朝霁来说,把身份直接标在胸口未免太过儿戏,不,其实主要还是显得傻气。 不知为何,想到“傻气”这个词,翡朝霁眼前突然浮现出纪辰泽的笑脸。果然,纪辰泽就是他见过的最蠢的人了。 “你们是小镇的新居民,接下来就由我来为大家讲述一下小镇规则吧!” 刚走出仓库的翡朝霁不得不继续接受老镇长的喇叭摧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退回仓库然后反手把门关上。把老镇长和他发出来的噪音狠狠地关在外面。但是他注定是不能这么做了————— “首先,我得介绍一下我们小镇的重要人物,他就是银行行长,他————”年迈的小镇镇长四下张望着,当他发现角落里的翡朝霁,不,准确来说是翡朝霁胸口的名牌时,他的眼睛一亮。他也不顾距离就朝着翡朝霁拼命招手,“到这儿来,我的老伙计!” 老………伙计??既然是老伙计,还需要看名牌确认?难道这里的人都是靠名牌来辨认的? 翡朝霁的眼眸微眯,镇长这糟老头子看起来眼神不太好。但是为了不掉链子,翡朝霁还是穿过人群走了过去,但是他没有站在老镇长的身边,他与老镇长几乎隔了半米远。 但是老镇长似乎并不介意,他招呼着玩家们将注意力放到翡朝霁身上,“我们镇的一切都是靠游戏决定的,在最开始你们可以从我的老伙计————也就是银行行长那里领取一些启动资金,但是在那之后能否在镇上活的风生水起都得全靠你们自己了。” 这下所有玩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翡朝霁身上,包括一直以来就站在不引人瞩目地方的纪辰泽。 从翡朝霁站到老镇长身边开始,翡朝霁就感受到纪辰泽的视线了,那种不加掩饰的热切注视想要装作看不到也很难吧?翡朝霁真怀疑从刚刚开始,老镇长说的每一句话纪辰泽都没有去留意。 翡朝霁难得地开始自我怀疑,纪辰泽这副傻乎乎的样子真的是他猜测的那种心计深沉的人吗?有那么一瞬间,翡朝霁甚至觉得根本就没有试探对方的必要了。 “你们应该注意到了吧,我们现在所处的广场上有一份关于我们小镇的地图。”稍微给予了玩家一些思考的时间,老镇长又开口了。 翡朝霁很快就发现了镇长所谓的地图,不得不说那地图真的很显眼,那份地图占据了大半的墙面。这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地图,因为那上边的标注实在是太简略了,简略得就像是飞行棋的棋盘一样。地图上的每一格里都有着一个插图和一行小字,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连在一起的格子并不是呈线状直指终点,而是呈环形,无限循环。 翡朝霁轻而易举地就在地图上找到了广场———也就是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标着“广场”的那一格底下还有着两个小字————起点,“起点”二字旁边还用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不可购买”。 “每隔两天我们都会在广场举办扔骰子的活动,每扔一次骰子,地图上代表你的人物就能前进相应的步数,人物在格子里落脚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是否买下你脚底的那个格子,一旦买下,之后路过这个格子的其他人就要像你付过路费。” “格子上的地点跟我们小镇是对应的,只要你买下那个格子,小镇的那一部分也就属于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买下那个格子,所有在小镇里路过该地方的人也得向我付钱对吧?”一个男性玩家如此说着。 “对玩家来说————是的。”老镇长笑眯眯地开口,他强调着“玩家”两个字。 随后,老镇长挥了挥手,起点的地方就出现了十二个Q版人形。毫无疑问,这代表着在场的九个逃生游戏的玩家。 设计q版人形的家伙还算是有品位,他将每个玩家的特点都在那个小小的二头身躯体上体现出来。 在那群小豆丁中,翡朝霁一眼就认出了属于纪辰泽的那一个。 不同于纪辰泽在逃生游戏中的真实模样那样棱角分明的黄金比例,Q版的纪辰泽是软乎乎的一团,占据了整张脸二分之一的暗色的大眼睛竟让人看出了几分楚楚可怜。 Q版的纪辰泽脸上挂着令人熟悉的笑容,他唇角的弧度似乎凝聚了足矣驱散整个逃生游戏中包含的所以阴冷的温度。 “接下来是重点中的重点!”老镇长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一旦你手上的资金用完,你就只能用现有的财产抵押,当没有财产可以抵押时你就只能被赶出镇子了。” 老镇长话语背后的深意其实大家都明白,“赶出镇子”其实就是玩家失败的信号一旦这样,玩家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镇长,我有个疑问。”纪辰泽突然开口。 老镇长温和地看着纪辰泽,非常有耐心地说着,“什么事情?你完全可以讲出来,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是这样的,”纪辰泽挠了挠头,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想知道银行行长的住处。” “………嗯?” 哪怕是老镇长都是一时语塞,关于纪辰泽的问题他原本已经准备了多重回应方案,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问的这个问题。 “您之前不是说我们作为新人需要去银行行长那边拿启动资金吗?所以我想问问情况。”纪辰泽解释着,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 老镇长:突然觉得这个玩家说的好有道理怎么办……… 纪辰泽说的都让老镇长怀疑惊奇于纪辰泽问题的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沿着广场笔直往前走,然后左转,右手边第三栋小房子就是了。”最终镇长还是回复了纪辰泽的问题。 翡朝霁将这个地址牢牢记住,他原本还在想该怎么套出这个npc的住址,现在倒是省事了。 “今天是特地留给你们观察这个小镇和领取启动资金的,明天我们就会进行投骰子。”老镇长示意这场演讲已经进入了尾声,“如果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等等!”一个女性玩家突然开口,“既然我们是小镇新来的住民,那我们的住处是在哪里?” 这个女性玩家应该是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一瞬间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老镇长。 “嗯?”老镇长眨了眨眼睛,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住处?”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倍感真诚,然后他反问道,“你们今天才来到小镇,怎么可能会有住处呢?” “如果是想要一个临时住处你可以去商业街那边租个帐篷,食物也可以去那边买。如果你想要一个稳定的住处————”老镇长停顿了一下,“那个不着急,等你们买下土地,在土地上建房子就有了。”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得住帐篷? “既然没什么要问的了,那就散会吧。”老镇长最后扫视了一遍众人,宣布了这场演讲的结束,最后的最后,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最后,祝大家玩得愉快。”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二) 傍晚的时候翡朝霁的银行门口终于响起了敲门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镇子太小的原因, 这个小小的银行是直接与翡朝霁的屋子连在一起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银行也就只有银行行长一个员工! 翡朝霁原本看中这个npc的位置就是因为这个职位被称作“银行行长”,只需要处理些特别麻烦的问题, 哪知道现在整个银行只有银行行长一个员工! 银行还跟房子连在一起,这不就是完全没有了私人空间吗? 翡朝霁手中捏着纸质的书页, 对这不大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这其实并不能怪翡朝霁, 因为翡朝霁等这敲门声已经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翡朝霁本来打算去小镇上的商业街上逛逛的, 听说那边还有几家不错的甜品店? 但是——————那个老镇长居然不许!据那个老人说,今天是玩家领取启动资金的日子,翡朝霁作为银行行长必须要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着……… 那个敲门的玩家倒是十分有耐心,敲门声始终缓慢而带着节奏地敲着, 估计也只有这样的玩家领个资金都要拖个几个小时。 约莫晾了对方十分钟,翡朝霁这次慢悠悠地站起,他先是理了理衣领, 随后将书签放进书里, 这才去开了门。 门被拉开了一个一个小缝, 翡朝霁冷漠地站在门旁,连脸都不露出半个,只是将手伸了出去, 他手上拿着一叠钱, 看起来简直是敷衍至极,“姓名?领了钱就去通知一下其它人,我最多再等十分钟, 过时不候。” 门外人的举动却出乎翡朝霁的预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手触碰到了自己手中的纸币,但是并未停留。对方的手指滑过滑溜溜的钞票,在翡朝霁的手心磨蹭。 “不会再有人来了。”门外的玩家一手撑门,硬生生地将门开得更大了,一只带着笑意的暗色的眼眸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望了进来,“他们担心有诈,我替他们全部领了。” “另外,我能进来了吗?”那名玩家的力道不小,手指微微弯曲,又将门缝扩大了一部分。 翡朝霁没有回应对方,但是也没阻止对方的举动。随后,他感觉到了一个手提袋被送到了他的手上。正是此时——————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 翡朝霁扮演的npc和尚在门外的玩家终于放弃遮遮掩掩和故弄玄虚,面对面地站着了。 翡朝霁这才看到手中的袋子,那是一个透明的手提袋,里边装着的是6个精美小巧的蛋糕盒,蛋糕盒上印着小镇的标志。 正是这时,门外高大的玩家微微俯下身子,投下来的人形阴影几乎完全将翡朝霁笼罩,他唇边勾起一个微笑,“现在,我能进.来了吗?” 翡朝霁没有回答,他只是退后了一步,为那个玩家让出了位置。那名玩家自然是毫不客气地迈了进来,他先是环顾了一下房子的四周,“这房子不错。” 这个小镇几乎都是每家每户一个房子,住所的样式偏欧美的乡下风,这样可比之前的小区公寓好多了。 “蛋糕哪来的?”翡朝霁如此询问着。他当然能判断出对方是从镇上得到的蛋糕,但是作为第一天来到镇上的玩家,他对面的家伙应该是身无分文的不是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方脸色的笑容没有变动一分,他随手将门重新关上,“不过这个镇上的草莓千层只剩下四个了,所以我另外买了两个芒果的。” “所以,你是如何''买到''的?”翡朝霁没有因为对方满不在乎的态度就此罢休,“纪辰泽?” “你还记得老镇长所说的帐篷吗?那也是需要钱的,而且帐篷的购买被限定了时间,如果等到我们来领取资金,帐篷店早就关门了。”纪辰泽耸了耸肩膀,唇角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完美,“所以这个小镇是允许赊账的,只要第二天还上双倍的就行了。” “帐篷是多少钱?蛋糕又是多少?” 纪辰泽没有过度在意翡朝霁质问的语气,他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比如—————对翡朝霁全盘托出。 “帐篷是4000,蛋糕一共是是1300。” “所以————”翡朝霁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浓浓的嘲讽意味从他眼底直直地刺向纪辰泽,“你将为这些一共付出5300?” 纪辰泽眨了眨眼,“其实也没差了,因为今天其它玩家的饮食也得从启动资金里边扣。”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翡朝霁眯起眼眸,将原先放在手心的那叠钞票一张一张地数给纪辰泽看,最终他将那叠钞票随手扔到桌上,一时桌上满是凌乱的钞票,“你的启动资金可是只有15000。” “何必此时说这些扫兴的话呢?你吃了晚饭吗?”纪辰泽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就像是一个最优秀的男朋友(?)那样,埋头将桌上散乱的钞票耐心的整理好,然后塞进自己的口袋,“如果没有那就一起吧。” 说完,纪辰泽就已经自顾自地拿过翡朝霁手中的但糕手提袋。他耐心地将其中两个蛋糕的蛋糕盒拆开来,将餐具都摆放整齐。到最后,他甚至还为翡朝霁拉开了椅子。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纪辰泽说房子的主人,而翡朝霁是需要他费劲苦心来招待的客人一样。 翡朝霁最终还是坐到了纪辰泽拉开的椅子上,当他看到纪辰泽将餐巾盖在自己腿上时,他勾唇,“怎么?这次不当把餐巾围脖了吗?” “当然。”面对嘲讽,纪辰泽好脾气的应着,“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好好记住。” 翡朝霁抿了一下唇,默不作声的拿起那把叉子,突然,翡朝霁开口,“你知道买下小镇里随便一块地的最低价是多少吗?” 纪辰泽摇了摇头,这种秘密在逃生游戏初期自然是不会公布给玩家。 “10000。”翡朝霁也不打算卖关子,他直接将答案抛给了纪辰泽,“如果你的大脑还在运转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确实,如果提前将资金用出大半而导致无法在逃生游戏初期占据优势的话那确实不太好。如果这么做的是大神的话,虽然不一定会造成逃生游戏的失败,但是还是保险一些会比较好吧?毕竟谁都不知道后期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飘了。”翡朝霁凝视着纪辰泽,面无表情并且一字一句地说着。 纪辰泽与翡朝霁对视了很久,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将自己的板凳向翡朝霁拖近了一点,呼出的气流几乎喷洒到翡朝霁的皮肤上,“………是我让你担心了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留在这里,毕竟房子住着总比帐篷舒服不是吗?” 纪辰泽静静地凝视着翡朝霁,明明已是傍晚,但他的目光却带着胜似午后阳光的温暖,这世界上就是有人能把一句死皮赖脸的话语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首先,我并没有关心你,其次————”翡朝霁拖长了尾音,“带着其它玩家的启动资金赶紧滚蛋。” 纪辰泽看着翡朝霁用叉子将蛋糕熟练地分成,又将之一块块放入口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翡朝霁距离太近的关系,纪辰泽觉得自己口鼻间都飘满了蛋糕的甜腻气息。 裹着奶油的糕点被叉子送到唇边,再由灵巧的舌头卷入,白色的奶油搭配上浅粉色的唇.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新出炉的草莓千层。 想到这里,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他的语气依旧轻松,唇角的弧度也没有变动哪怕一分,“吃着我的蛋糕,却对我下着逐客令,嗯?” 翡朝霁的动作微微停顿,他将手中的餐具放下,舌尖一扫将唇边残留的奶油卷入,他唇角微扬,极具讽刺意味的开口,“所以—————这是只个交易?” “交易?”纪辰泽眼眸微微瞪大,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重复着翡朝霁的话语,然后坚决地否定,“不,这当然不是一个交易。” 翡朝霁冷漠地看着他。 “这只是一个请求。”纪辰泽的语气中满含笑意,他甚至将自己手边的那个蛋糕往翡朝霁那边推了推。教 唐 團 隊 獨 加 峥 理 翡朝霁没有开口,他甚至没往纪辰泽推过来的蛋糕上瞟上哪怕一眼,冷漠的态度就像是刚刚那个三两下解决完一个草莓千层的不是他一样。 “我并没有打算靠这些蛋糕换来什么。”纪辰泽缓缓地开口,他故意将身子俯得更下,刚好能让翡朝霁看都他眼中赤衤果衤果的真诚和善意,“你可以选择答应我的请求,或者—————拒绝我。” 然后,纪辰泽听到了翡朝霁低低的笑声,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吗?” “我只是想问—————”翡朝霁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但是那笑容就像是一盆冷水将纪辰泽淋了个透,“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对你的队友,对逃生游戏的其它玩家,对顾北之,对神,又或者————对我。” “我似乎终于明白神为什么总是看你不顺眼了,纪辰泽。” 翡朝霁还在继续说着,但是纪辰泽却想不管不顾地堵住他的嘴,在听到顾北之名字的那一刻,他有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一刹那间纪辰泽想到了很多,关于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包括顾北之的死,包括他对翡朝霁的渴求。 翡朝霁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这一点毋庸置疑。 关键是,翡朝霁发现的到底是什么?到底发现的是他伪善皮囊下的哪个角落?这决定了纪辰泽要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翡朝霁是发现了顾北之的死亡真相吗?如果是这样,如果翡朝霁继续深入调查,那就会发现更多类似的案例。但是这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纪辰泽知道,翡朝霁不排斥杀人,从来不。但是他不希望翡朝霁去杀人,不希望翡朝霁背上“没有感情的怪物”的骂名。 “没有感情的怪物”。是的,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纪辰泽无意中听到了一个人如此称呼翡朝霁。翡朝霁果断又固执,总是帮纪辰泽除去那些可能的隐患和障碍。也许翡朝霁以为纪辰泽不知道,但事实是纪辰泽全部知道。 那个这么称呼翡朝霁的人理所当然的被纪辰泽解决掉了,一切都做的毫无痕迹。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纪辰泽开始劝说翡朝霁,希望翡朝霁不要再去追究那些败类,为了几个该死的败类给翡朝霁本就不好的名声雪上加霜。 但是翡朝霁不听。 纪辰泽一直以来都知道翡朝霁是一个高尚的人,比自己高尚,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高尚。 翡朝霁从不喜欢做表面功夫,是敌人就杀掉,是隐患就提前抹除,而不是像纪辰泽这样,像大多数老玩家那样,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披着华美的皮囊,内里却早已腐坏殆尽。翡朝霁从来不愿意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去改变自己。 所以说,翡朝霁是一个那般真实的人,真实到————只要你伸手去碰触,回馈给你的一定是落到实处的某个东西,而不是虚假而美好的泡沫,不用担心会不会追逐亮晶晶的七彩泡沫而跌入某个暗处的悬崖。 那就是翡朝霁,虽然有时候锋利得会割伤别人,但是那冰凉的好似刀刃一般的对方,却是那样的形体分明,那样的可靠。他就在那里,不会逃跑,只要将他紧紧握住,就能拥抱他的全部真实。 正是这个认知让一直在无数虚假中奔跑着的纪辰泽觉得得到了救赎。 天际的彩虹,梦中的棉花糖无疑是令人神往的,甜蜜的,但是那是虚假的。正如某个名人曾说过的那样,太过于美好的事物往往都不是真实。 纪辰泽在美好的梦境中呆的太久太久,久到他甚至不用特地去看就已经明了那些个看似不求回报的付出,那些悲天悯人的微笑背后到底都有着怎样丑陋的,张牙舞爪的陷阱 。 而翡朝霁是他找到的,唯一的,难得的一个无比真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所以纪辰泽不会放手,因为那是独属于“纪辰泽”的美好,是纪辰泽唯一能安心休息的港湾。 因此,无论发生什么,纪辰泽都不会手,他不会放任自己重新坠落回那虚假的梦境。 如果翡朝霁不能接受纪辰泽的真实,纪辰泽总有办法的不是吗?纪辰泽从不缺乏智慧,也不缺乏手段。 有人说,你的手抓得太紧,手中原本属于你的沙子反而会漏得更快。 纪辰泽对此嗤之以鼻,既然沙子会细且密,容易溜走,那就把它装进瓶子。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用尽全力去把握,去争取,又怎么可能会拥有?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三) “怎么?难道是被吓着了?”翡朝霁见纪辰泽久久没有开口挑眉询问道, 当他的目光与纪辰泽的目光撞到一起时, 他眯起了眼眸。 纪辰泽似乎正在陷入沉思,他的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暗沉,就像是最深层的海水那般暗流涌动, 没人知道那海水的最底层是什么噬人的怪物还是死寂的深渊。 “啊?你说什么?”纪辰泽眨了眨眼,重新看向翡朝霁, 那双眼眸像是雨后的天空一般被洗去了灰尘。 翡朝霁没有再提之前的话题, 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走着。…………大概, 是这样吧?纪辰泽袖子下紧攥着的手逐渐松开了。 “你可以留下,仅限今晚。” 纪辰泽听着翡朝霁的话语眼眸猛得瞪大,眼底的喜悦完全不加掩饰,但是他依旧不太确定地询问, “我可以留下,对吧?” 翡朝霁脸色依旧是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收起你故作惊讶的表情, 这是你计划之中的答案, 不是吗?” 纪辰泽没有否认, 他又凝视了翡朝霁片刻,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半真半假地说着, “你这样惯着我, 我可是会贪心的。” 多次试探都被让步了,这会让纪辰泽忍不住得寸进尺。他渴望知道翡朝霁的底线在哪里,他想知道—————翡朝霁到底有多在乎自己。想到这个, 他的身体已经战栗不已了。 但是,纪辰泽最会的事情就是适可而止,不然他也不可能几乎是踩着那些老玩家的底线跟那些玩家签订合约。虽然翡朝霁没有对自己目前所暴露的东西表示厌恶和反感,但是这不代表纪辰泽就可以完全放开了,至少近期他不会再进行更危险的试探。 “得了,闭上你那张嘴。”翡朝霁别开了视线,他另外拆开了一个蛋糕的包装盒,“如果你不吃桌上的那个蛋糕的话,就直接滚去睡觉吧。二楼左手边第一间慢走不送。” “不行,我要另外一间。”纪辰泽最终还是将自己之前推向翡朝霁的那份蛋糕拿了回来,比起翡朝霁的吃法他更像是囫囵吞枣那般快速地吃着,一边吃还一边微笑着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哦?”翡朝霁冷笑,“你向房间的主人要求主卧?”这栋房子里就两间卧室,在翡朝霁看来纪辰泽此刻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可是那间主卧并不是''你的''。”纪辰泽不容置疑地说着,此刻他已经将手中的那份蛋糕吃完了。 那当然不是翡朝霁的主卧,毕竟就连现在这个银行行长的npc身份都是从别人那里抢过来的。其实翡朝霁也不想住别人住过了的屋子,他原本是想搬到那间客房里去,没想到纪辰泽过来了。他原本想尽地主之谊将客房让给纪辰泽,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你如果愿意住别人住过的屋子,我不会拦你。”翡朝霁冷笑着开口。 “我并不喜欢。”纪辰泽挑眉,他用自己的叉子从翡朝霁手中的蛋糕中叉了块草莓,那动作无比自然流畅,完全不影响他那张嘴的开开合合,“不过我更不希望你住别人的屋子,当然,除了我的屋子外。”想了想他又摸了摸下巴补充,“啊,不对,我并不是''别人''。” 翡朝霁已经不想再继续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他甚至觉得留下纪辰泽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他举起自己的叉子指了指已经被牢牢钉在纪辰泽叉子尖端上的那半颗草莓,“现在————放下我的草莓让后滚。” “好吧,好吧。”纪辰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半颗本就属于翡朝霁的草莓塞进了翡朝霁嘴里,在翡朝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他已经潇洒地走了,空留下叼着纪辰泽叉子的翡朝霁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草莓已经还你了,别再生气了。” 不得不说,晚上的纪辰泽十分乖巧,进了房间之后也没有再来打扰翡朝霁,翡朝霁也不会闲得无聊去找纪辰泽。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翡朝霁起来的时候,纪辰泽已经不在了。如果翡朝霁没有记错的话,再过十分钟就是钭骰子的时候了,纪辰泽他们不像是翡朝霁这样的npc,肯定早早就出门准备了。 翡朝霁一边叼着牙刷一边将衬衣的扣子扣好,当他准备将昨晚留下来的两个蛋糕作为早餐时,他看到了餐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烤土司和煎蛋,还有一杯牛奶。 毫无疑问,这些材料是纪辰泽从原本这栋房子的冰箱里搜刮出来的东西。鸡蛋是单面煎的,仿佛要流动起来的嫩黄色蛋黄看起来十分可爱。真的是………多管闲事。 说实话,翡朝霁并不喜欢纪辰泽这该死的健康的午餐搭配。最后,他三两口解决了土司和煎蛋,却将牛奶遗弃在餐桌上。 等翡朝霁赶到广场的时候,投骰子已经开始了。现在握着骰子的是一个胖胖的年轻人,他的手有些发抖,在老镇长不耐烦地催促下,他终究还是将骰子投了出去。 那枚小小的骰子在托盘里滚动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二的位置。 “朋友,你的角色将前进两格。”老镇长笑眯眯地说着,随后他抬起头,看着那副地图。伴随着老镇长的话语,代表着年轻人的Q班人物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格,停在了商业街的位置上。 年轻人急切地往格子的标注看过去,却失望地看到商业街标着“不可出售”的字样。 “别丧气,年轻人。”老镇长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却没有过多的安慰,他伸长脖子朝着后边的玩家发问,“谁是下一个?” 一个女孩微笑着走上前来,与那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擦肩而过,她拾起托盘里的骰子,似乎是对自己的运气很有自信。 “小姐,请。”老镇长的脸上是不变的,客套的微笑。 女孩将手中的骰子抛出,骰子撞击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五的位置。 “小姐,你的角色将前进五格。”老镇长如此说着。 地图上代表女孩的人物向前走了五格,稳稳地停在了标着“农场”的格子上。 “小姐,你是否要买下你脚下的农场呢?买下这块地方需要20000,如果你买下它,每玩家经过这里时将支付你700的过路费。”老镇长耐心地询问着面前的少女,“而且农场还能进行扩建和升级,到时候你能得到的就不止700了。” “居然要………20000?”少女的语气并不如刚才那样镇定了。要知道昨天她买帐篷已经赊账了4000,要知道赊账可是要双倍奉还的。一个人的启动资金可是只有15000!虽然她昨天已经足够谨慎地没买什么吃的东西,但是………… 一时间,昨天赊账买了帐篷的另外两名玩家表情都变了,没有买帐篷的人则是暗自庆幸。 见此,翡朝霁毫不意外地冷哼一声,他没有去看纪辰泽。但是纪辰泽却是在看他。纪辰泽的视线紧紧地粘在翡朝霁身上,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所以,小姐你要购买脚下的农场吗?”老镇长依旧亲和力满满地询问着,那双温和的眼睛在少女看来仿佛就是在嘲讽她的无知。 “不!”少女几乎是咬碎了一嘴牙硬往嘴里咽下,她恨恨地转身,将所有人抛在身后。 老镇长完全没有在意少女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他见惯了这样的情况,他只是往后看去,“下一个是谁?” 买了帐篷的人的结局不言而喻,而没有买帐篷的大多都买到了一块地。但是也有意外———— “恭喜你,先生,你获得了从命运牌堆里抽卡的机会!”老镇长的语气带着惊喜,似乎真的是在为那名西装革履的玩家感到开心一般。 这个西装革履的玩家的Q版形象停留在了标着“命运”二字的格子上,这些个格子似乎跟小镇上的任何东西都无关,西装革履的玩家看过去,发现地图上除了“命运”的格子还有“机会”的格子。西装革履的玩家猜测这大概是游戏彩蛋一样的东西? 西装革履的玩家从老镇长手上变魔术般出现的一堆背后标着“命运”的卡牌里谨慎地抽了一张。当他捏住那张牌的瞬间,其余的卡片都消失了。而那张纯色的,原本没有写任何东西的卡片猛得炸开,在空中形成一句话——————— 【今天大概是你的幸运日吧,你在路上捡到了一张彩票,没想到中了2000。】 这运气似乎还不错?西装革履的玩家暗自高兴着。 西装革履的玩家也让那些个买了帐篷的玩家看到了一丝希望,如果他们也能走到代表“命运”的格子里,说不定一切会有转机。 “请稍候去银行行长那里领取2000。”老镇长笑着对西装革履的玩家笑着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投骰子的人是纪辰泽。纪辰泽拾起那枚能够决定很多人命运的骰子,就那么随意的一抛。他用的力道不大,骰子很快就稳定在一面上不动了。 “恭喜你,先生,你获得了从机会牌堆里抽卡的机会。”老镇长如此说着。 没错,那个代表纪辰泽的小人现在脚底下踩着的就是标着“机会”的格子。 “先生,请选择你想要的那张卡吧。”和命运牌一样,老镇长手里出现了一把背后标着“机会”的卡牌。 “就右手边第九张吧。”纪辰泽轻快地说着,“九这个数字是我正在追求的人的幸运数字。” 就连老镇长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不谨慎选择一下吗?” “没有必要。”纪辰泽唇角扬起,现在明明是阴天却让人仿佛看到了太阳,“他就是我的幸运源头,准确来说,他就是幸运本身。” “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哦,朝霁你的幸运数字是九诶!” 朦朦胧胧的,翡朝霁耳边响起他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很久的话语。他当初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得了吧,都来到逃生游戏了,你居然还相信什么幸运数字?” 自己当初好像是这样回答的吧。再然后呢?纪辰泽是怎么说的?要知道纪辰泽就像是永不熄灭的热情火焰,他从不惧怕翡朝霁的泼冷水。 “那又怎么样啊,我的幸运数字是6,609谐音好像是到永久的意思,你会一直都在的,对吧?” 翡朝霁当时的回复自然是务必肯定的一句话:“不然呢?放任你一个人蠢死吗?” 在翡朝霁的记忆里,那时候的纪辰泽没有和他顶嘴,对方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断地重复念叨着,“那就好,那样的话,真的是太好了。” ☆、与剧情无关的无责任沙雕小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背景下的沙雕无责任小番外,代入“听说废弃大楼里的幽灵被强吻了(三)”的剧情更有萌感来着 和编辑大大商量了一下,因为之前12章被标成了32章发出来,为了不影响大家观看(也是因为我小小的强迫症),决定将那个标着32章的12章替换成一小则番外,将12章恢复成标着12章的章节。给大家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可能说了这么多把大家说糊涂了,emmmm,目前的结果就是,12章还是12章,可以继续顺着看下去啦~而那个标着32章的被替换成了新写的小番外~~~ 在本章下留下评论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鸭~ 下章会在在4月2日中午12点掉落 【既然被发现了,我就直说了,目前只要是留言的小可爱都有小红包,无论你是第几个(??)hiahiahia,至于到第几章终止,我也不知道,等我彻底贫穷吧_(:з」∠)_祝大家看文愉快鸭】 收藏达到奇数的整百(100,300,500)都有加更~ 又是一个清晨, 不过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 潮湿森冷的空气飘进了纪辰泽的鼻腔。纪辰泽躺在床上,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但是却没有睁眼。在纪辰泽看来, 像这样的天气,就应该和自己的伴侣窝在被子里。 自从一切都结束后, 纪辰泽和翡朝霁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纪辰泽偶尔带手底下的玩家去刷刷逃生游戏副本, 而翡朝霁偶尔也会亲自出马去虐虐那些自认为自己很了不起, 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家。 纪辰泽闭着眼睛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臂弯里空空的,他又使劲儿拢了拢手臂,直到胳膊撞上了自己的胸口。 这时, 纪辰泽才猛得睁开了眼。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何止是不在翡朝霁身边,他甚至都不在自己床上! 纪辰泽立刻警觉起来,他想要站起来却险些被自己拌了个跟头。 不, 不是险些, 而是真的被拌了一个跟头。他一头栽进身下软绵绵的艳粉色狗窝里, 四肢并用才好不容易爬了起来。 等等………四肢并用?一向沉稳的纪辰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四肢,如果他没弄错,这分明是狗狗爪吧? 在这一瞬间, 纪辰泽脑袋里闪过了很多念头, 他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针对他或者翡朝霁的陷阱。几乎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纪辰泽的脑袋里已经列出了一长条可能是“主谋”的人物的名单。他想要联系翡朝霁, 可是他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爪子,头一次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艳粉色的窝吗?”翡朝霁淡漠的声音传来。是的,纪辰泽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翡朝霁的声音。他立刻焦急地站起身,想往那边赶,却差点后腿拌前腿又摔一跤。 但是纪辰泽也觉得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费的,至少,他看到了翡朝霁的身影。 翡朝霁站在阴影里,眼神冷漠。纪辰泽可以发誓,在他和翡朝霁正式交往之后,翡朝霁就再也没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了。 于是纪辰泽也不管那个所谓的“主谋”到底有什么目的了,他只是尽可能地往翡朝霁身上蹭。纪辰泽的身躯很高大,像一个巨大的抱枕一样将翡朝霁的脚牢牢地压在了他柔软温暖的肚皮下边。 翡朝霁的脚微微向上抬了抬,但是动作不大,而且有很小心地控制力道,并没有没有弄疼纪辰泽。 “你这样真的能当重要npc吗?”翡朝霁看着眼前的大狗整只趴伏下来,冲自己摇晃着嫩粉色的舌头,嘴角咧开,看起来像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翡朝霁弯下腰,用两根指头将纪辰泽的嘴按住,阻止了纪辰泽这个傻兮兮的狗狗式微笑,“别笑得跟纪辰泽一样。” 听到翡朝霁的唇一张一合飘出自己的名字,纪辰泽的尾巴都摇得更欢了,它甚至还顺理成章地用柔软的she头卷上了翡朝霁的指节。 那由she头传递过来的温度让翡朝霁整个人一僵,随后大狗的尾巴整个圈在了他的腰上,尾尖还一个劲地在翡朝霁tun部磨蹭。如果他面前的不是一只由数据组成的npc大狗,翡朝霁还真有一种被占了便宜的感觉。 “原来npc也这么能撒娇的吗?”翡朝霁想不着痕迹地脱离大狗为他打造的包围圈,却无奈被那条大尾巴圈得更紧。但是,跟npc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吧,毕竟只是由数据组成的npc。 “够了。”翡朝霁凑近了大狗的那张脸,用指节敲了敲大狗伤痕累累的鼻头,“要下去处理玩家了,给我拿出气势来。” 纪辰泽像是感受到了翡朝霁的严肃,一时间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由趴改为了坐,但是缠着翡朝霁的大尾巴依旧没有松开的迹象。再然后—————他伸出犬类的大she头猛得给了翡朝霁一个湿漉漉的犬类口水吻。 翡朝霁:…………… …………… 纪辰泽看着那个被翡朝霁冷言嘲讽着的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熟悉的话语,这熟悉的场景,可不就是当年自己跟翡朝霁时隔七年再次相遇的场景吗? 纪辰泽迈着狗步走上前,潇洒地将翡朝霁挡在身后,呲牙咧嘴地对着昔日的自己示威。 “我奉劝你丢掉多余的同情心与愧疚感。”翡朝霁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手轻扌旡着狗狗纪辰泽腰腹的毛发,让纪辰泽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突然,翡朝霁扌旡扌莫他的动作一顿,狗狗纪辰泽慌张地转过头来看他,一双眼睛别提多委屈了。 翡朝霁的手在大狗的脖颈腹部略重地按了一下,示意大狗重新将头转回去。就在刚刚翡朝霁从大狗的眼睛里看到了挑衅,这是在挑衅谁?还没等翡朝霁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自主对号入座了。 狗狗纪辰泽瞪着昔日的自己,昔日的自己唇边的笑容依旧,弧度完美得仿佛精心设计了一样。 昔日的纪辰泽微微仰着头看向狗狗纪辰泽,虽然是仰视却没有任何弱势的模样,相反,比他眼眸中的笑意更先传达出来是一种威慑感。没错,是针对狗狗纪辰泽的威慑………… 一时间,狗狗纪辰泽的毛都要火乍起来了,他的尾巴迅速缠上翡朝霁的腰,愤怒且趾高气扬地向昔日的自己宣誓对翡朝霁主权! 你仗着自己是人还是怎么的?不就是仗着自己人模狗样吗?你是人又如何,还不是看得见摸不着~~~ 敢跟他抢人,哪怕是自己也不放过!别看狗狗纪辰泽这样,狠起来连自己的墙角都挖! 与昔日的自己进行了对比之后,狗狗纪辰泽的心情愉悦起来,他开始祈祷,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让这场梦维持得再久一点吧。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四)? “好吧, 年轻人, 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老镇长也没过多的纠结,那张由纪辰泽指定的机会卡就从那一堆卡组里飞了出来,然后缓缓地化作了一行文字———— 【立刻移动到第20格, 接下来两次经过起点都可以获得3000。】 几乎是在纪辰泽看到这行字迹的同时,他所代表的小人就凭空出现在了第20格的位置, 第20格的位置是一个墓园, 旁边标注着“不可升级扩建”的字样。 “喔, ”老镇长唏嘘了一声,“年轻人,你是否要买下你脚下的墓园呢?买下这块地方需要10000,如果你买下它, 每玩家经过这里时将支付你100的过路费。”他依旧耐心地解释着。 10000,这是最低的土地价格。翡朝霁昨晚告诉纪辰泽的话语纪辰泽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略微思索了一下,纪辰泽笑着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刚才那位小姐经过的农场售价20000, 过路费是700,我这个价格是她的一半,为什么过路费却如此之低呢?” “噢, 朋友, 我以为你明白的。”老镇长叹了口气,“墓园怎么能跟农场比呢?”他耸了耸肩膀,“谁会无聊去墓园那么可怕的地方呢?不是吗?按我这个糟老头子的想法, 我还害怕那里突然蹦出个僵尸什么的,本来墓园是不打算出售的,后来还是拿出来凑数了。” 纪辰泽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看着那块格子里显眼的“墓园”两个大字,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开口,“那那个不可升级扩建是指?” “你知道的。”老镇长叹了口气,“在我们这里墓园只是埋葬亡者和往事的地方,这种地方晦气的很,我们镇不会将钱投在这种地方的。” “也就是说,墓园一旦买下就不存在升值的可能性了对吗?一开始过路费是100,到最后还是100对吗?”纪辰泽如此总结着。 “是的。”老镇长没有任何隐瞒地肯定了纪辰泽的猜测,“以前都是这样,到了我这儿,我也不想改变这条规则。” “很好。”纪辰泽唇角上扬,他甚至颇为友好地拍了拍老镇长的肩膀,一副交易愉快的模样,“我买了。” “诶?”一时间所有的玩家都愣住了,就连老镇长都被梗了一下。他们都以为接在纪辰泽那句“很好”后的是放弃购买。 想想看,花10000买一块没有任何升值空间的地,怎么看都不划算啊!虽然10000在土地中算是一个非常便宜的地价,但是对于现在的逃生游戏玩家来说,10000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年轻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我们镇子里,买地也是一样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退换。”老镇长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双眼睛温和地盯着纪辰泽,像是在打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是的,我也不是喜欢戏弄别人的人,我一向都是言出必行。”纪辰泽冲老镇长露出了一个极具安抚性的笑容。 “行吧,既然你坚持的话。”老镇长笑眯眯地接过纪辰泽手中的钱,他扫了一眼那一叠钱,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数量,随后才将印着墓园图案的卡片交给纪辰泽。 看着纪辰泽将那张印着墓园的卡片收进口袋,老镇长的目光再一次从所有玩家的面孔上滑过,“既然你们每个人都已经投掷了骰子了,那我们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你们的自由时间了。” 宣布了游戏暂时结束的老镇长也不在广场久留,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他的脚步带着几分饱经岁月的沧桑,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代表,你怎么会买墓园啊,那个地方光是看着就充满了不详啊。”等老镇长走了之后,一个女玩家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她凑近了纪辰泽,“不过,代表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吧?在逃生游戏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犯错,但是你是绝对不会的。” “代表,我无意中买了帐篷,我该怎么办啊!”一个焦急的男性玩家堵住了纪辰泽的去路,他此刻就像是抓住了难得的救命稻草一般,卑微的祈求着活下去的机会。 帐篷,是的。纪辰泽迅速将视线投向了翡朝霁的方向———他当然知道那个位置,翡朝霁一出现,他的身影就被纪辰泽捕获。 但是,现在翡朝霁已经不在那里了,纪辰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帐篷的原因。 毕竟在翡朝霁的认知理,纪辰泽花了4000去租了帐篷,又花了1300去买蛋糕,现在居然还爽快地花10000买下的墓园。要知道,一个人的启动资金只有15000,这些数据加起来,明显已经超出了15000的范围。 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翡朝霁肯定发现了异常,蛋糕和买地的卡片都是有实物的东西,他相信翡朝霁一定能推断出自己并没有租帐篷的事实。 但是………莫名的,纪辰泽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委屈,他记得自己只是诚实地告知了翡朝霁帐篷以及蛋糕的价格罢了,到底有没有买帐篷,他并没有说啊。所以,翡朝霁应该不能以他“骗吃”、“骗住”为理由将他赶出家门? ……………………… 翡朝霁当然发现了数额的不对,其实在纪辰泽游刃有余地询问老镇长的时候他就有预感了。 毕竟纪辰泽可不是那种无脑的,不计后果的人不是吗?将一切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的,让自己成为绝对的获利者,这就是纪辰泽不是吗? 现在想来,以前那些曾被翡朝霁以为是巧合的事情,现在逐渐有了解释。他原先还以为纪辰泽真的是神眷之子,运气好的过分,什么好事都能让他分一杯,但是现在………… 呵,想着蹭他的房子节省租帐篷的费用?真的是好想法。当然,利用送蛋糕来骗吃骗喝这个手段也不差就是了。 要知道,在商业街附近吃一餐饭,哪怕那餐饭再简陋也得700多,纪辰泽利用1300的蛋糕在他这里混了几餐,真的是好算计。 想到无论何时总是微笑着,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纪辰泽,翡朝霁只觉得背后发凉。如果纪辰泽真的是那样,那纪辰泽会不会一直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当做任劳任怨的棋子,而那些人被纪辰泽卖了后还无知无觉地为纪辰泽数钱。 翡朝霁不禁想到了很多之前自己都刻意忽略掉了的信息,比如————七年前突然出现在他和纪辰泽队伍之中的刁蛮女孩。 那个女孩是逃生游戏中大佬的亲属,这是翡朝霁在新闻上看到的。当然,那条新闻并不是为了向人们介绍这个靠着大佬衣食无忧的小公主,而是在宣扬纪辰泽英勇救助小公主的行为。 当初的翡朝霁还在心里嗤笑,纪辰泽那个傻子总算是交上好运了,这么多年来救敌人,救弱势群体,终于让纪辰泽捞到一只大金龟了。事实上,大部分玩家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时间“好人终有好报”的名言传得众人皆知,曾经还掀起一股“助人为乐”的风潮。 但是现在想来,纪辰泽会不会是有意为之呢?邀请女孩加入队伍,在女孩遇到危险时将身边的队友推出去,最后女孩得救,纪辰泽获利,顺利攀上高枝,而那个倒霉的队友就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正是因为如此,还省下了一笔封口费不是吗?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翡朝霁成为了这个“倒霉的队友”,但是在生死存亡之际,神向他伸出援手,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现在纪辰泽接近他,是为了当年的事情?那纪辰泽说打算给封口费呢?还是更干脆地杀人灭口? 一时间,翡朝霁只觉得为纪辰泽冒着被神发现的危险参与逃生游戏的自己稍微有一点可笑,虽然他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监视纪辰泽。 “出来,你跟了我很久了。”翡朝霁甚至没有转身,他就站在原地,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影开口。 黑影也不矫情,他从阴影中走出,露出了一张年迈沧桑的脸。 翡朝霁当然认识这张脸,他甚至刚刚与对方分别,“……老镇长?” 一时间,翡朝霁全身都绷紧了。这个老镇长看起来不太像是一个普通的npc,如果老镇长是神派来的监视人员,那他现在的处境就不怎么乐观了。 “老伙计。”老镇长的声音很虚弱,看起来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样,他就这样盯着翡朝霁,目光中带着后悔与感慨。 翡朝霁朝身后望去,他和老镇长面对面的站着,当他看到这个老人眼底挥之不去的惆怅时,他终于发现自己想多了,这分明是触发了什么重要的剧情点啊。 “那个叫纪辰泽的玩家把墓园买了。”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五)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 翡朝霁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切都不太对劲。 门前的地毯不太对劲, 鞋柜的柜门把手不太对劲,桌上的桌布亦然。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翡朝霁出门前留在餐桌上的牛奶和空餐盘不见了。 在逃生游戏中活的够久的人都有一个共性, 那就是足够警惕。纪辰泽如此,翡朝霁亦然。 不过那个偷偷潜入他家中的家伙似乎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存在, 因为刚进门, 翡朝霁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水声。 果不其然, 半分钟后,翡朝霁在厨房捕获了一个穿着围裙的纪辰泽。 纪辰泽用毫无阴霾的笑脸迎接了翡朝霁,如果不是手中拿着的炒锅,他绝对会快速地凑近翡朝霁, 然后给翡朝霁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现在的纪辰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明知自己犯了错的大狗,他因为某些原因只能心虚地站在离翡朝霁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要是他有尾巴的话, 那条尾巴一定在他身后疯狂晃动, 寄希望于自己的讨好卖乖能让翡朝霁为自己减刑。 纪辰泽一直以为现在翡朝霁对他态度冷淡的原因是因为他隐瞒了自己没买帐篷的事情, 殊不知问题比他所想的要严峻得多。 “我说了,只留你住一晚。现在你可以收拾好你的东西滚蛋了。”翡朝霁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纪辰泽能从他个别加重的字眼儿上听出他的认真。 “至少等我把手里的这些忙完了吧。”纪辰泽依旧微笑着, 他冲翡朝霁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厨具, 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翡朝霁没有明确表示同意或者拒绝,他只是靠着厨房内冰冷的瓷砖站着,冷漠地看着纪辰泽忙碌着。纪辰泽知道, 这是翡朝霁默认的表现,他笑了笑,将注意力又重新投到面前的烹饪中去了。 都说站的越远越能够看到整体。此刻,翡朝霁远远地看着纪辰泽,因为距离足够的关系,他能清晰地将纪辰泽整个人映在瞳仁里,厨具,食物或者简单的家具,通通都只能作为陪衬和背景。但是翡朝霁却觉得,他依旧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酱汁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到了纪辰泽的脸颊上,纪辰泽似乎没有发现,任由那滴深色的液体粘在脸上,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和生机。 但是此刻,翡朝霁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实的,是自然的,还是纪辰泽特地演出来的另外一场戏。 食物很快就做好了,将烹饪好的东西分别倒进盘子中装好,纪辰泽遵守了他的承诺。可不是吗?从未违约过的玩家代表。 纪辰泽的东西不多,他甚至没怎么清捡就主动地离开了,他甚至还冲翡朝霁微笑,“那我就去看看我新买的墓园了。” 纪辰泽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但翡朝霁有注意到,纪辰泽的身影距离整栋房子始终没有超过十米。 当翡朝霁吃到一半抬起头,还能看到纪辰泽坐在屋外的草地上看书。当夜深人静之时,翡朝霁摆脱了梦魇的纠缠走到卧室的窗前时,他透过磨砂的玻璃还能看到纪辰泽靠着窗前大树休息的模样。 纪辰泽的脸是对着窗户的,翡朝霁不知道纪辰泽到底对着窗户看了多久,他也不想知道纪辰泽透过磨砂玻璃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反正,他是不会再让纪辰泽进来了。 …………… 尽管天气阴沉沉的,老镇长的掷骰子游戏依旧如期举行。老镇长站在广场上,以慈祥的微笑迎接到来的玩家。 环视了所有玩家一会儿,老镇长笑了出来,“很好,很好,都来了,要是有人没来可让人头疼了。” 面对老镇长玩笑一般的话语,大多数玩家一句话也不敢接。在场的大家都是老玩家,自然知道“临阵脱逃”会带来什么后果。 “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老镇长笑了笑,将手中的骰子递给了第一个人。 其实在翡朝霁看来,今天的游戏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因为玩家手中的启动资金总共就那么多,经过第一轮下来,已经买了地的自然没有余钱继续买地,而没有买地的玩家中,也只有个别运气好的在这一轮能买到地。而那些买了帐篷的,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位先生,你脚下的地可是有主的。”在一名玩家的二头身形象停在相应的格子上时,老镇长突然开口,这反应速度比那个格子的主人还有快上许多。 “你需要付500的过路费给那边那名短发女士。” 那名玩家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他因为购买了帐篷,现在几乎没有余钱买地,这也意味着他完全就是一个入不敷出的状态。 那名短头发的女性玩家显然也看出了他的窘迫,抱着送个人情的心态,她试探着对老镇长说,“我跟他关系不错,要不,这次就算了吧?” 老镇长却坚定地摇头,他义正言辞地说着,“游戏就是游戏,哪里能抵赖呢?”不知道是老镇长的话语太坚决,还是因为没有人敢承担反抗老镇长的后果,最终短发的女性玩家退缩了。 死路,是的。在这场游戏中做出的选择就像是人生岔路口的抉择一样,一旦选错,等待着你的就是无尽的黑暗。而在这个游戏里,可没有所谓的柳暗花明。 哦,当然,运气在这场游戏中所占的比例也不低。 “哦,小姐,真不巧,你的运气看起来不太好呢。”老镇长略带遗憾的摇头,随后向所有人展示了他手中的机会卡,“投资失败,损失7000哦。” 那名被点名的女子脸色顿时一白,她之前已经决定放手一搏,将手中的大部分前全投到了自己的土地上,目前她手上已经拿不出这么大额的钱了。 但是老镇长却对女玩家的绝望与不安视若无睹,他慈祥地笑着,仿佛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孙女一样,他提醒着,“请游戏后将钱交给银行行长哦。” “可是我手头没那么多钱怎么办?赊账总可以的对吧?就像是租帐篷那样”女玩家焦急地询问着老镇长,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对方。 “不行哦,在游戏中不能耍赖的,对吧?”老镇长温言温语地跟女玩家讲道理,并且“好心”地给了女玩家建议,“你也可以拿你手中的地做抵押。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来,我就只能宣布你''破产''了。” “那就抵押吧……”女玩家喃喃道,她自然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可是,就算你拿土地进行抵押,你还差2000块才能还债啊。”老镇长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吐出来的话却令人绝望。 “怎……怎么会呢?”女玩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带着几分怒气地看向老镇长,“我买那快地就花了一万多,现在你告诉我把地卖了也填不上这个窟窿?” “可是我卖给你时地是全新的啊。”老镇长耐心地解释着,“你买了,但是现在又进行转手,怎么可能原价卖出去呢?” “你这太奸诈了!”女玩家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地朝老镇长冲了过去。 老镇长只是站在原地,他的语气还是那样不急不缓,他陈述着一个事实,“你破产了。” 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女玩家的动作诡异的停住了,她根本适应不了整个身体突如其来的僵硬,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 “可怜的孩子。”老镇长上前了几步,悲悯地看着眼前的女玩家,语气却格外残酷,“你是失败者。” 老镇长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章子,在女玩家脸上印上了“失败者”的字样。猩红的印泥痕迹在女玩家那张惨白的脸上显得刺眼而又狰狞。 下一刻,印在女玩家脸上的字迹开始冒出一股黑烟,那黑烟似乎是带着腐蚀性的,刺耳的“嘶嘶”声自女玩家的脸上发出,女玩家立刻就嘶嚎了起来。不到半刻,她就被腐蚀成了一句残缺的骨架。 被腐蚀成炭黑色的头骨从骨堆上滚落,一直滚到了老镇长的脚边,但老镇长连看都没有看过它哪怕一眼。 此刻,玩家们才开始因为这个年迈的老人而感到恐惧,确实,他们之前都被这童年游戏的美好氛围给迷了眼。这可是确确实实的逃生游戏啊。 “啊,说到哪了?”老镇长挠了挠脑袋,随后一拍脑门,“对了,是继续游戏!”他看向了纪辰泽,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催促和不易察觉的兴奋,“快过来,今天最后的玩家,轮到你掷骰子了。” 翡朝霁抿了抿唇,他注意到了刚刚老镇长偷偷瞟向他的视线。此刻,他确信,老镇长要开始实施那个计划了。 翡朝霁又将视线移向纪辰泽,此刻,那个青年已经拿起了那个四四方方的骰子,骰子在对方的掌心滚动着,眼看就要落入盛放骰子的盘子中。 翡朝霁知道,老镇长等的就是那一刻。早在一开始,翡朝霁就发现了老镇长的不一般。这个老镇长不是玩家与神签订契约后变成高等npc,更不是什么玩家。 如果不出意外,老镇长应该永远只是一团数据,忠实地执行神的剧本,直到神完全将它厌弃。但是,一次意外让老镇长拥有了自由的意志,他不仅想要活下去,还想要————爬的更高。 因此,这个老镇长谋杀了自己的上司,也就是这个逃生游戏的boss,然后取而代之。而被翡朝霁取代的银行行长则是老镇长的共犯。 这已经破坏了逃生游戏的平衡,逃生游戏的boss听命于神,目的是让玩家的挣扎愉悦到神。而这个取代了boss的老镇长可不一样,他只想利用自己的职权弄死更多的玩家,让自己有朝一日能脱离这个窄小的逃生游戏去到更广阔的地方。这无疑让本就不怎么公平的逃生游戏,变成了地狱难度。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老镇长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却还是按照这个逃生游戏固有的方式———名牌来认人。这也是老镇长完全没发现银行行长换人了的原因,昨天他甚至还将翡朝霁当做原本的银行行长对他吐露计划。 “噢,看来你运气也不怎么好呢。”老镇长略带惋惜地开口,他一字一顿地念着手中的命运卡牌上的字,就像是拿着决定人命运的小锤的法官,“偷税漏税,罚款————5000。” 老镇长想要逼死纪辰泽。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六) “很遗憾, 看来我们又得重复一遍之前的流程了。”老镇长耸了耸肩膀, 他看向纪辰泽,眼中却并没有类似遗憾的情绪。 “你因为命运牌被罚款了5000,请游戏后将钱交给银行行长哦。”老镇长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 “当然,还是那句话, 你也可以拿你手中的地做抵押。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来, 我就只能宣布你''破产''了。” 早在老镇长跟翡朝霁讲述自己的计划时, 翡朝霁就想到对方会在机会牌和命运牌上动手脚。毕竟运气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在运气方面做一点点手脚别人也难以察觉。 这也不能怪老镇长,因为纪辰泽之前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借着“机会卡”一连跳过了好多格子, 将其它的玩家远远地甩在了后边,这倒是杜绝了因为过路费而破产的可能性。不得不说,哪怕是在玩游戏方面, 纪辰泽都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面对老镇长的话, 纪辰泽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翡朝霁倒是已经在心里替纪辰泽算了笔账。 纪辰泽最初花了1300买了蛋糕和点心,然后又花了10000去买下墓园,也就是说, 纪辰泽现在手中的金额是3700。若是将墓园抵押的话, 确实是能度过这次难关的。 但是这样,也恰好如了老镇长的愿望。毕竟老镇长想要弄死纪辰泽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那座墓园。 “好的,我稍后会将这些罚金交到银行行长那里去。”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纪辰泽无比平静地开口,唇角淡淡的笑意并没有隐去。他没有去看老镇长,而是越过了老镇长略显佝偻的身影望向了翡朝霁。 这下子,不仅玩家懵了,就连老镇长都愣了一下。 老镇长似乎是有些愤怒了,他上前了几步,试图利用极速缩短的距离来威吓纪辰泽,“你怎么能这样大言不惭,如果我没猜错,你的钱应该是不够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钱不够呢?”纪辰泽理所当然地说着,他神态自若,仿佛腰包里的钱真的够似的,他甚至还回了老镇长一句,“你之前也是说''如果我没猜错''不是吗?你明明没有证据,却还要这样咄咄逼人,身为镇长,这样不太好吧?” “那你就赶紧把你的钱拿出来看看吧。”老镇长倒是冷静下来,他冲纪辰泽扬了扬下巴,笑容中的亲切和和善又回来了。 “可是你之前也说了,这笔钱只需要事后交给银行行长就可以了。”纪辰泽对没有被老镇长的话语影响,他微笑着陈述着自己的观点,语气就像是在说着“地球围着太阳转”这样理所当然,“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事后将钱交给银行行长''才是游戏规则?身为游戏主办方,违背规则可不太好吧?” “大佬牛逼!”一名男性玩家小声赞叹着,“这个时候都还能想出这种办法,真不愧是玩家代表。” 老镇长斜了那名男性玩家一眼,那名玩家立刻禁声了。成功让男性玩家闭嘴之后,老镇长咳嗽了几声再次开口,“可是银行行长有权利要求你当众展示钱财,要是你钱财不够硬是要拖到下一轮游戏再宣布破产,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此时此刻,翡朝霁注意到老镇长在一个劲儿地给自己使眼色。老镇长因为上了年纪,一对眼眸本就混浊不堪地像一对被刮花了的玻璃球,还一个劲儿地挤眼睛,看起来就跟眼睛抽筋了差不多。 “坏了,这奸诈的镇长原来还有这一招!”已经有玩家在暗道不好了,“这银行行长肯定跟那老镇长是一伙的啊!” 老镇长听到玩家这声低语,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纪辰泽显然也听到了,但是他表情未曾变过一分,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翡朝霁。那双暗色的眸子此刻就像是天际的星河,低调而情绪内敛,却带着包容无数星星的胸襟。 “哦,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权利啊。”翡朝霁故意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引得玩家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就连老镇长都面露喜色,但是纪辰泽依旧没有动容。他只是用最平淡的模样对翡朝霁表示了绝对的信任。 这是信任吗?是的。但是这份信任的对象究竟是翡朝霁还是纪辰泽自己?纪辰泽信任的究竟是翡朝霁一定会掩护他,还是————信任自己布下的局?翡朝霁不清楚,他曾经以为自己了解过那个男人,现在,他得到的线索更多,纪辰泽对于他来说反而更加破朔迷离。 翡朝霁有时候在想,心思缜密入纪辰泽怎么可能会让纪辰泽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纪辰泽是不是早有算计,他是不是在等自己一脚踏入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就如同被规定了命运的棋子一样。 纪辰泽的队友可以被当做棋子,大佬的至亲可以被当做棋子,他翡朝霁又怎么不能呢? 老镇长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用眼神催促着翡朝霁:快说出那句我想听的话吧,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 说好了的?其实并没有吧,因为昨天从头到尾都只有老镇长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翡朝霁记得自己当初并没有对“帮老镇长杀死纪辰泽”这件事表态,不是吗? 当初纪辰泽以“翡朝霁并没有询问自己是否租了帐篷”为由抵赖,现在翡朝霁则搬出了“自己并没有对老镇长的计划表态”来拒不承认这次合作。说来也可笑,他们居然还是如此的有“默契”。 不过呢,不管怎么样,翡朝霁都不能让纪辰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在这一刻,因为他还没将纪辰泽完全研究透彻。 即使非常不愿意承认,翡朝霁还是得说,这一次,纪辰泽确确实实赌对了。 “我还是觉得一切等到回银行再说比较好。”最终翡朝霁如此回答。 …………………… “如果当时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一轮游戏结束后,纪辰泽在和翡朝霁返回银行的路上如此说着。 翡朝霁瞟了一眼纪辰泽,对方依旧是那样,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翡朝霁能轻而易举地从对方暗色调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每当认真去看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都会牢牢地占据了纪辰泽的视网膜,这样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成为了纪辰泽心目中的唯一。 但是,这是假的不是吗?当纪辰泽移开视线去注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从他的视网膜之中消失掉了。纪辰泽的眼眸就像是最上等的玻璃一样,清晰,光滑而纯粹。但它始终只能反射出面前的景物,景物变了,映在他眸子里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我并不认为你没有其它的办法。”翡朝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无比冷淡地回答。 纪辰泽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万千思绪,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纪辰泽面上的笑容未变,他甚至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确实,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的最优解,是我最希望的结果。” “你能帮我,能为我解围,我很开心。”纪辰泽如此说着。作为玩家代表,他保护其他人太久了,而翡朝霁是唯一一个会没有理由地保护“纪辰泽”的人。不是玩家代表,只是纪辰泽。在翡朝霁的眼中,他大概永远都是欠教训的小子吧,但是,纪辰泽却很享受这种感觉,渴求被关心的感觉。 翡朝霁透过对方的眼眸仿佛能看到万千星河。但是他不确定这到底是纪辰泽的真实还是特地为了展示给他看而演出来的虚假。 “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的能力一向不容置疑。”纪辰泽继续开口,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如同镜面的湖泊。 纪辰泽停下了脚步,翡朝霁也停了下来。他没有看向纪辰泽,但是也没有说话。他在等,等纪辰泽可能的辩解和诉苦,即使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无论你发现了什么,我都不会辩解,因为那是事实。”此刻,纪辰泽非常认真地看着翡朝霁。是的,坦白自己的罪行,这是与那些老玩家争权夺利的“玩家代表”不会去做的事情,因为这么做了会让自己处于完全的被动。 但是,如果对象是翡朝霁,纪辰泽愿意将控制权让出。他心甘情愿,他甘之如饴,因为翡朝霁的一切正是他的渴求之物,就如同鱼儿渴求水源一般,正如同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贪恋空气一样。 “我纪辰泽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纪辰泽苦笑着说。 这不是纪辰泽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相反,他说过很多次,在很多场合他都说过。但是大多都被当成了玩笑。要么就被一句“代表,你别太谦虚了”堵回。面对那些,纪辰泽最多也只是笑笑。 不是翡朝霁预料中的诉苦,也不是辩解。翡朝霁沉默了一会儿,又迈开了步子,回了一个轻得让人仿佛觉得是幻觉的“嗯”。 纪辰泽愣了一下,随后加快脚步追了上来,他的目光带着些小心翼翼,以至于他不敢干脆地走上前与翡朝霁并肩。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翡朝霁的脚步稍稍放缓,最终两人的肩膀还是在一条水平线上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翡朝霁的话语和之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不可能借钱给你。”随后他又补充,“而且,也不可能让你留宿。” “当然不会麻烦你。”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带着许些傻气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大狗,“我们去墓园。” “我们”?听到这个词,翡朝霁不禁觉得有些恍然。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七) 翡朝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跟着纪辰泽来到墓园的。当他嗅到潮湿的泥土气息, 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站在了墓园的门口。 阴森森的铁栅栏横在翡朝霁与墓园之间,将墓园内的景色分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状。 翡朝霁看着纪辰泽走到了铁栅栏旁,纪辰泽先是伸手试了试铁栅栏的牢固性, 随后抬头看了看栅栏的顶端,最后他回头看向了翡朝霁, 面上是不变的笑容。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打算说些什么。 “别靠过来, 你一手的铁锈。”翡朝霁别开了头。 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低头,将手掌摊开。可不是吗,他刚刚接触铁栅栏的手掌上染上了不少黄褐色的铁锈。 纪辰泽无奈的笑笑,将手举起来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手掌之中的那一抹黄褐色尤其刺眼,看起来就像是一滩干涸的血液,“看来我们得翻栅栏进去了。” 我可没答应你要和你一起进去。翡朝霁如此想着, 事实上他也打算这么说, 但是……他的唇动了动, 沐浴在纪辰泽目光之中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的原计划是我们一起翻过去。”在感受到翡朝霁一下变冷的目光之后,纪辰泽讨好地笑了笑,看起来就像一只狂甩尾巴试图挽留翡朝霁的狗狗, “好吧,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触碰这个栅栏,那————我把你抱起来, 你就不用抓着铁栅栏爬了。” 翡朝霁看着自顾自说着话,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尴尬的纪辰泽,其实他想说“不爬不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了”,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终,翡朝霁挑眉,“你抱得动我?” “当然,你又不重。”纪辰泽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他嘴角擒着笑,眼里写满了不知是明示还是暗示的期待。 翡朝霁抿了抿唇,他扫了一眼翡朝霁手掌上的铁锈,提出了自己已经下降了不知几个档次的要求,“你得先把手擦干净。” “没问题。”纪辰泽答应得很爽快,他伸手就想快速将铁锈擦在裤子上,但是翡朝霁眼疾手快,又带着点故作嫌弃的模样抓住了他的手腕。 翡朝霁拎着纪辰泽的手腕晃了晃,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甩给对方。 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那包餐巾纸中抽出了一张,认真地擦了擦。在翡朝霁准备告知纪辰泽这包餐巾纸不用还了的时候,他注意到纪辰泽无比自然地将那包餐巾纸塞进了口袋……… 翡朝霁将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他转过身背对着纪辰泽,“………要做的话就快点。” 看着翡朝霁背过身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他几步上前,动作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试探着环住了翡朝霁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纪辰泽能够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渐渐放松下来。 翡朝霁比起七年前瘦了不少。纪辰泽看着被自己的手臂在衣服下勾勒出来的,那属于翡朝霁的完美腰线,眼眸再次暗上了几分。 他抱着翡朝霁的手缓缓使力,翡朝霁的脚尖逐渐离地,不到半分钟,整个人就已经与地面再无接触了。 纪辰泽能感受到翡朝霁的肌肉再一次绷紧了。纪辰泽能够理解这种本能。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一旦脱离地面会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安,会下意识的寻找安全感,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谁都一样。 是的,寻找安全感。在感受到翡朝霁不自觉地缓缓后靠时,纪辰泽是如此想的。但是很快的,他的脑子里就再也不能思考其它东西了。 因为在翡朝霁缓缓后靠的时候,纪辰泽也在悄悄向前凑,两人一个无意识,一个有意识的行为,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然后———然后———— 纪辰泽感觉一团物体在自己的胸前蹭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整个人一时有些僵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注水的气球蹭过皮肤,这种柔软光华而富有弹性的感觉。 纪辰泽的手悄悄往下滑了少许,手已经按在了翡朝霁裤子背后口袋的位置上。纪辰泽能感觉到那团物体因为他的抓握稍微颤动了一下 “松手。” 翡朝霁突然转过头,突然传入耳朵的话语让纪辰泽一愣,一抹心虚从纪辰泽眼底一闪而过,就像是被老师发现上课玩手机的学生一样,但是纪辰泽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他用最诚恳地眼睛看向纪辰泽,甚至还歪了歪头,“怎么了?” 此时翡朝霁已经大半个身子越过了铁栅栏,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现在自己能翻过去了,你再不松手,我的裤子马上就要蹭上铁锈了,蹭上之后你来洗吗?” “可以啊。”纪辰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我很乐意。” “………”翡朝霁沉默了片刻,他其实不太明白纪辰泽为什么一副傻愣愣明显在走神的模样,但是他还是忍无可忍地重复道,“松手。”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放手了。在纪辰泽放手的瞬间,翡朝霁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豹,轻盈地从栅栏顶端跃下。纪辰泽摩擦着手指,仿佛在回味刚才指尖的触感。 “你是打算在那里一直站到死吗?”翡朝霁站在铁栅栏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纪辰泽,铁栅栏在翡朝霁脸上落下了网状的投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站在笼子里的高傲猫咪。 “马上来。”纪辰泽抓了抓脑袋来掩饰自己的走神,他倒是不在乎什么铁锈。作为平易近人的玩家代表,他什么事情没做过?就连下水道他都走过,泥地他都爬过。于是纪辰泽干脆利落地两手抓着铁栅栏向上爬,然后干脆利落的落地。 用帅气姿势落地的纪辰泽第一时间便期待地望向了翡朝霁,但是却发现翡朝霁没有看他。他顺着翡朝霁的目光向远处望去,翡朝霁看的是远处一排排的坟墓。 坟墓的排布十分整齐,坟边的草看起来也被很用心的打理过。看起来前任墓园主人真的是很尽职尽责了。但是纪辰泽身为现任的墓园主人,此刻却想着能不能一把火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给燃烧殆尽。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探索呢?”与纪辰泽一起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翡朝霁终于开口询问。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夜幕即将降临的时间来这么个地方。 “你有什么建议吗?”纪辰泽终于将视线从那些可怜的用来纪念去世之人的墓碑上移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询问心怡之人“这个游乐园该从哪里开始玩起”的青年学生。 “很遗憾,并没有。”翡朝霁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根本不可能打击到纪辰泽。 “那就跟着我来。”纪辰泽不容置疑地伸手抓住了翡朝霁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翡朝霁甚至能感受到从纪辰泽那边传递过来的温度。纪辰泽的手掌很烫,就如同隐藏在他虚伪皮肉下那颗火热的心脏一样,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活力满满。 纪辰泽带着翡朝霁向前走,虽然是刚来到这里,但他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纪辰泽领着翡朝霁不急不缓地走着,就像是游乐园中普通的,带着伴侣买摩天轮票的贴心男友一样。只不过,他们走向的并不是挂着彩灯的摩天轮,而是一座巨大的墓碑。 米徳.克莱尔之墓。死者的身份已经被一笔一划地刻在了斑驳的石碑上:前镇长。 这看来就是那个被现任镇长取代的倒霉boss了。 翡朝霁挣开了纪辰泽的手,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心处被蹭上的锈迹,果然,他应该让纪辰泽翻完墙再擦一遍手的。 纪辰泽也不恼,这可能是因为他正打算做另一件事情吧。纪辰泽从一边的角落里捡了一把铁锹。那把铁锹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整个都笼上了一层灰尘。 “我之前就注意到老镇长对墓园很在意了,我猜测他一定在墓园里藏了什么。”纪辰泽毫无愧疚感地用铁锹将那个打理的还算良好的坟墓挖开,徒手在湿漉漉地泥土里翻找着,“如果我再不过来找能够牵制对方的东西的话,死的就会是我了。”纪辰泽露齿一笑,语气轻松,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一样。 他一边挖着土,一边兴致勃勃地解说着,他时不时抬起头望向翡朝霁,就如同一只急于向主人展示自己到底有多棒的大狗,翡朝霁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那些带着许些炫耀的话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纪辰泽,我真的不知道,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翡朝霁看着纪辰泽,沉默了良久才如此说着。 纪辰泽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知是因为翡朝霁的话语还是因为他的铁锹已经铲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纪辰泽没有急着说话,他只是蹲下身将那个铁箱子从土里抱出来,他伸手拂去铁箱上的尘土,就连翡朝霁都能看出纪辰泽的心不在焉。 最终纪辰泽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朝翡朝霁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温柔的笑容仿佛一瞬间驱散了笼罩在坟墓上空的阴森气氛。 他说,“我会等,会一直一直等。”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八) 纪辰泽将翡朝霁送到了银行门口, 而他自己只是抱着箱子独自站在外边。人就那样站在外边, 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一课光秃秃的树一样显得颓废又可怜。 “你倒是自觉。”翡朝霁站在门口,看着纪辰泽捣鼓那个铁箱子,“你要是今天打不开这个, 你明天可就麻烦了。” “虽然我披着伪善的皮,暗地里也做过不少小动作。”纪辰泽露出了一个不带一丝一毫阴霾的微笑, “但是我一向遵守承诺。” 翡朝霁“哼”了一声, “你倒是对自己有准确的认知。”他看了一眼天色, 漆黑的天空时不时闪过几道闪电,看起来这个晚上不会很平静。 “你自己慢慢弄吧。”翡朝霁转身进屋,在大门即将在纪辰泽眼前合上时,门缝里滚出来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呈圆柱形, 一直滚到了纪辰泽脚边,甚至还撞到了他的鞋子上。纪辰泽低头一看,那是一个大型手电筒, 手电筒的柄上还用透明胶固定着一个被叠得很小很小的一次性雨衣。 纪辰泽笑了笑, 当他再一次望向那扇门时, 那扇门已经完全关上了,就像是一栋无形的墙一样立在那里,冷漠而无情。 是的, 冷漠而无情, 这是别人对翡朝霁的基本印象。翡朝霁就像是一个住在房子里的人,他锁紧了门窗,将自己严严实实地保护在里边。 但是, 虽然门窗都被关得死死的,但是窗户是透明的,里边能看到外边,外边同样也能看到里边。纪辰泽知道,翡朝霁在看着自己,一直一直。 但是这样就够了吗?远远不够。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也不够。 ………………………… 翡朝霁透过窗户看着纪辰泽,就跟他所预料的一样,才深夜十点左右,外边就已经下起了暴雨。 冰冷的雨滴重重地撞到了玻璃上,然后如同蛇一样扭曲着爬下。 但是纪辰泽依旧在门口,似乎完全没有回到其它玩家同伴身边去的打算。 纪辰泽将透明的雨衣随意地披在身上,他披得很不认真,就像是毛躁的小孩子一样,雨衣下的袖口和衣领完全湿透了。透过几乎湿透的衬衫,翡朝霁甚至还能看到一部分衣服下的小麦色的皮肤。 那个手电筒被纪辰泽固定在了地上,此刻正发着光。光是温暖的橘色,并不刺眼但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手电筒发出的光范围并不大,只能形成一个刚刚好将纪辰泽笼罩住的半弧形。这个暖橘色的光罩在不变的夜色中看起来就好像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密闭空间一样,就仿佛整个世界最后弥留的希望之火,微弱,柔和,但是永不熄灭。教 唐 團 隊 獨 加 峥 理 暖橘色的光将纪辰泽的半边脸,乃至眼底都染上了淡淡的橙色,就像是一双温和的大手将纪辰泽轻轻地拥入怀中。 这光罩看起来能给予人勇气和希望,但是它终究只是无形之物。它放在那里能给人点亮希望却挡不住那些砸在纪辰泽雨衣上,然后迅速沿着雨衣光华的表面渗透到衣服里的雨水。光,终究只是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你打开那个箱子了吗?”大门再一次被拉开了一条缝,屋内森白的光从门缝露出来,刺入了那片小小的暖橙色之中。 纪辰泽抬头,习惯性地朝翡朝霁露出了微笑,“还没,箱子上有机关,果然老镇长不会让我这么容易打开这个东西的吧?”他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怂了怂肩膀,“要不是这样,老镇长恐怕就急着让我死了吧?” “那你就回去吧,别呆在门口,你那群队友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吗?”翡朝霁挑眉,有些嫌弃地看着纪辰泽衣服上的水渍,“你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们租了帐篷的有帐篷,其余的人也早早找好了位置,我去晚了。”纪辰泽无辜地眨眨眼,“我也不好意思让他们跟我挤啊。” “我不信你会如此坐以待毙。”翡朝霁冲纪辰泽冷笑。 “事实上,即使是我也会有非常无奈的时候的。”纪辰泽注视着翡朝霁的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但是翡朝霁却沉默了。他望着纪辰泽暗色的眼眸,企图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更多情绪,他并不觉得纪辰泽这句话只是普通的玩笑。 纪辰泽肯定也会有无奈的时候。作为玩家代表纪辰泽不得不比普通玩家面对更多的压力。虽然纪辰泽很强,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累,会无奈,也会脆弱。只是纪辰泽都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那你就站在这里等着明天破产吧。”抿了抿唇,翡朝霁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门彻底的关上了,刺破暖橙色光罩的白光消失了,暖橙色光罩再一次恢复完整。但是这有什么用呢?纪辰泽又看了那扇门一眼,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 翡朝霁在等着纪辰泽离开。又过去了三个小时,但是纪辰泽依旧没有动。那个青年像是已经完全放弃去研究那个根本打不开的铁箱子了,但是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单手撑头,但头还是不住地点着。 最终,那扇紧闭着的大门还是被打开了。翡朝霁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睛半睁半闭的纪辰泽,他就像是一只睡得迷迷糊糊的大狗,原本总是荡着温和水波的的暗色眼眸此刻一片朦胧,完全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要是这个时候老镇长来杀纪辰泽,翡朝霁可以打包票,纪辰泽绝对逃不掉。 翡朝霁推了推纪辰泽,但是纪辰泽依旧迷迷糊糊的了,根本就不能给翡朝霁什么反应。翡朝霁皱了皱眉,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试了一下纪辰泽的额头,入手一片冰凉,上边不知道是粘上了汗水还是雨水。 没发烧就好。 最终翡朝霁只能认命一般地将纪辰泽揪起来,纪辰泽的身形很高大,肌肉也很结实,想要将他移动到房间显然费了翡朝霁不少力气。 翡朝霁松手,让纪辰泽软趴趴地躺倒在了床上,他刚准备转身,却被一双手往床上猛得一拉,一瞬间,他就撞到了背后那具身体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搬来搬去的关系,纪辰泽的身体倒是比之前热乎多了。翡朝霁甚至能感受到纪辰泽强力的,隔着后背传递到自己这里的心跳声。 纪辰泽翻了个身,将翡朝霁拢在怀中,像抱着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布偶的孩子。纪辰泽的眼睛眯缝着,无意识地,满足地用脖颈蹭着翡朝霁的脸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魇足的大狗。 翡朝霁不客气地推了推对方,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冰凉,还带着淡淡的无奈,“松手,我知道你没睡着。” 纪辰泽没有回复他,纪辰泽当然不会回复他。最终翡朝霁轻轻地踹了对方一脚,但是纪辰泽动都没动。 凑近了,翡朝霁才发现纪辰泽的唇开合着,呢喃着梦话,翡朝霁凑近一听,纪辰泽再不停地念叨着—————— “我爱你。” ————就如同这是纪辰泽的什么执念似的。 渐渐地,翡朝霁推着纪辰泽的力道逐渐减轻了,他艰难地在纪辰泽的桎梏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对方,尽可能地当对方不存在。但是,对方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是那么的有存在感,牢固而火热。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两个人同床了不是吗?翡朝霁尽力说服自己。虽然他们上一次同床还是在九年前。 那时候他们还说少年,纪辰泽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出名。那时候的纪辰泽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形象。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每一个打雷的夜里,纪辰泽都会悄悄摸到他床上来,裹着翡朝霁的被子,占着翡朝霁的枕头睡得很香。有时纪辰泽甚至会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整个盘在翡朝霁身上。 翡朝霁也曾问纪辰泽原因,那时候的纪辰泽眨了眨眼,揪着衣角,一副羞涩的模样,“我……我怕打雷啊。” “我是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盘在我身上。” 那时候纪辰泽蹂躏着他的衣角,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微笑,“因为床是单人床,很小,我盘在你身上,我们就都不会掉下去了!” 现在想来,当初纪辰泽也是演戏的成分更多吧。 纪辰泽发出几声轻哼,默默地将翡朝霁搂得更紧了,那力道简直就像是要将翡朝霁整个揉进他的血肉,让翡朝霁从身到心都融化进自己的胸膛里一样。 …………… “所以这就是纪辰泽今天依旧好好站在我面前的原因?”老镇长站在翡朝霁的对面,语气平静的不可思议,但是质问依旧是质问。 这不能怪老镇长,因为之前老镇长都已经想好纪辰泽因为破产被处决的场面了,结果今天翡朝霁的一句话便让他的期望全部落空。几乎是游戏已结束,老镇长便强硬地邀请翡朝霁去到自己家里进行“友好”的交流沟通。 “这不可能。”老镇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着,突然,他猛得顿住了。这行为太过夸张了,翡朝霁怀疑他是故意做出如此夸张的动作的。 老镇长用他混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翡朝霁,“是你干的对吧?我想不出纪辰泽不卖墓园也能还清欠款的理由。” 翡朝霁没有否认,只是漫不经心地摇着手中的茶杯,任茶叶在水中轻轻晃着,最终沉到杯底。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是多年的老友,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老镇长似乎有些疑惑,他摊了摊手,似乎想要给翡朝霁一个拥抱,但是却被翡朝霁躲开了。 “纪辰泽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去帮他?”老镇长如此询问着,虽然这么问着,但他也不觉得翡朝霁会乖乖地回答他,他已经习惯自己去寻找答案。 然后————他看到了翡朝霁脖颈处的红痕————这是昨晚纪辰泽蹭翡朝霁时,头发在翡朝霁脖颈间留下的痕迹。 老镇长愣了片刻,他仔细地看了看那些痕迹,最后伸出自己的手指指着翡朝霁,颤颤巍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镇长用了大概几分钟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最终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该死的潜规则!” 翡朝霁也愣了半秒,他顺着老镇长的目光看向自己脖颈处的红痕,立刻不动声色地将衣领向上拉了拉。衣衫不整地面对别人,这确实很丢脸,尤其是面对敌人。 这个动作在老镇长看起来更是欲盖弥彭,这个年迈的老人幽幽地开口,“他就那么好?也对,你们年轻人总是活力满满,急于找些什么来填满你们的生活。” “真是没出息。”老镇长如此下着结论。 “哦,那你就很有出息了?”翡朝霁不屑的反问,经他观察,这个老镇长的自身实力并不强,老镇长唯一能仰仗的不就是他因为意外衍生出来的自我意识,以及从前boss那里得来的特殊能力罢了。于是翡朝霁故意压低了声音,“我们都知道你在墓园里藏了什么小秘密。” “别激动。”翡朝霁轻声提醒着老镇长,“要是我一个手滑,你拼尽全力得到的一切都会成功过眼云烟。”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木仓,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哈哈哈!”老镇长不怒反笑,一副有恃无恐的平静模样,他看着翡朝霁手中黑洞洞的木仓口。他甚至展开双臂,挺了挺胸脯,将胸前那块代表他镇长身份的名牌大大方方地展示给翡朝霁看,“你可以试试。” 翡朝霁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同样,他也不喜欢废话。下一秒,他手指微动,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 只见那颗带有“对npc效果加强”的子弓单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老镇长的胸口身寸去,子弓单如同翡朝霁预想的那样—————轻易地穿透了老镇长身上奢华的衣物,却在接触到老镇长皮肤的刹那出现了变故。 那枚子弹就像是撞到了什么屏障一样,被猛得弹开了。但是老镇长却是平静得过分,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 这不太对,非常不对。这个老镇长明明只是取代了boss的有了自我意识的npc,他甚至不可能离开这个逃生游戏,自然也不可能去兑换什么道具,他怎么可能挡下这枚被加强过的,翡朝霁用点数兑换来的子弓单?!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九) 翡朝霁冷冷地看着依旧站在广场上主持着游戏的老镇长, 他意气风发地演讲着, 胸前的名牌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这光芒刺得翡朝霁眼睛有些难受。在这个瞬间,腰部和腿部的疼痛仿佛又卷土重来,从骨子里侵蚀着翡朝霁。 该死, 绷带下的伤口又裂开了。翡朝霁看向老镇长的眼神又冷上了几分。 距离上次刺杀老镇长失败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了。除了借助不知名力量在翡朝霁身上留下几道难以被外人看到的伤痕之外,老镇长出乎意料地没继续找翡朝霁或者纪辰泽麻烦。 游戏依旧在进行着, 残酷的“破产”也是接二连三的发生着, 最终, 大富翁的玩家就剩下最后四个人。 这四个人走到现在或是因为运气或是因为实力,总之,现在整个《大富翁》中的游戏土地几乎被四个人平分了。除了经过的“命运”与“机会”的格子外,他们每扔一次骰子, 不是踏入自己的土地就是踏入别人的土地。也就是说他们不断地在收入的同时支出过路费,整个游戏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恭喜走到现在的几个年轻人,你们通过了考验, 成为了小镇的一部分, 正式融入到了我们的生活之中。”老镇长依旧站在广场中央不急不缓地说着, 但是现在的情景却跟以往不同了。原先只是远远地观望着这边的小镇居民门,这回都缓缓地围成了一个圈,将老镇长和玩家们包围在中间。 “通过了考验就意味着结束了吗?”盘着头发的女性玩家如此询问着, 她说出了自己如此推断的理由, “现在我们四个玩家完全是势均力敌的状态。”她的目光从身边的每一个玩家身上扫过,“在这样玩下去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除了女性玩家外,剩下的三个玩家分别是纪辰泽, 秃顶的中年男人和一个眼镜男。 “哦,当然不是,你们怎么会这么想?”老镇长摇了摇头,他一脸无奈的模样像是在对着一群无理取闹的孩子说话,“你们才刚刚获得加入我们小镇的资格呢,怎么能说出让游戏结束这样的话呢?” 老镇长话音还未落,纪辰泽等人就感受到了小镇居民们不善的眼神。 “所谓的人生不就是游戏吗?我很喜欢这个游戏,并且愿意将它搬到现实中来,你们觉得呢?”老镇长微笑着看着众人,“你们之前也在疑惑对吧?为什么小镇地图————也就是你们走的棋盘并没有精确到小镇的每一个对方对吧?” 纪辰泽抿了抿唇,果然,就跟他之前所猜测的一样,他之前一直没有证据,但是———————— “那是因为那时候的你们还没有获得在这个小镇上生活的资格啊。”老镇长摊了摊手,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狂热,“而现在,是时候将现实展示给你们了。” 老镇长挥了挥手,原本静静地贴在墙上的地图无风自动,渐渐地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长。已经发生了变化的地图比原先那个标注得更精细,内容更多,玩家没见过的,未曾踏足过的地方也更多。 “没错,这才是小镇真正的模样。”老镇长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骄傲。他环视了仅剩了四个玩家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他向早已准备好的,放在一边的骰子示意,“那么,让我们继续游戏吧。” 第一个投骰子的是那个中年的秃顶男人,男人看了眼自己投出来的数字,看着代表自己的人物走到了新出现的格子上后,他警惕地望向了老镇长,“既然这个格子出现在了棋盘上,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买下它?” 经历了几轮《大富翁》的老玩家自然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一穷二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就要递给老镇长。 但是这一次,老镇长没有急着伸手接钱,而是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秃顶男人,他缓缓地开口,“不行哦。” “为什么,这是游戏规则不是吗?”秃顶男人如此说着。 “这当然是因为—————这块地早就有主了。”老镇长耐心地,一字一句地解释着,“要知道,你们可是新加入小镇的人啊,身为在这个小镇呆了很久的人,我们所拥有的地比较多这并不奇怪吧?” “不过呢,这叠钱倒是可以当做过路费使用。”老镇长说着从秃顶男人手中的那叠钞票中抽出了一半,伸手点了点,随后将那叠钞票塞进了口袋。 “等等,过路费而已,不值那么多钱吧?”纪辰泽开口,他语气温和仿佛并没有质问对方的意思,“我在西北地方的一块地盖了房子也装修了旅馆,目前过路费也只3000而已。” 老镇长用他慈祥的目光与纪辰泽对视,“我们这些镇上的老成员肯定比你们这些新成员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力气来使小镇繁荣富强起来啊。” 老镇长伸手指了指秃顶男人虚拟形象脚下的风车花园,慢条斯理地说着,“这里原本只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我不仅给它铺路,把它做成了花园,还建了一座风车,这些费用足矣将任何一块土地推上高价了吧?” “你是说,这个土地是你的?”纪辰泽迅速抓住了老镇长所说的重点。 “没错。”老镇长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点头,他的目光落在纪辰泽身上仿佛真的是扮演一个慈祥的长辈的角色一样,“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了就该那位小姐掷骰子了。” “原来镇长也能购买土地啊。”纪辰泽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看向老镇长。 “我们也都是从刚进入小镇的新人做起的。”老镇长摸了摸胡须坦然地回望纪辰泽,语气委婉但是意思却表露得十分清晰。 然后,骰子自然就落到了盘发女玩家手里了。刚刚纪辰泽与老镇长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留意代表自己的虚拟形象的位置。现在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身边的格子里一个新出现的都没有,这意味着她就算是要给过路费也只会给玩家,而不是交给老镇长。 这也是女玩家希望看到的场面,毕竟都是交钱,她倒是宁愿将自己的钱作为过路费交给其它玩家帮其它玩家存活下去。 女玩家松手,放任骰子从她指尖溜走,在那个专门用来盛放骰子的盘子中滚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上。 “是商业街。”女玩家松了口气,将骰子交还给老镇长,等着对方将这个交给另一个玩家。“商业街”这个地方在之前的几轮中每个玩家都经过了好几次,因为这个“商业街”标着“不可售卖”的字样,在之后类似“商业街”的地方都被玩家亲切地称为“安全区”。 “小姐,我觉得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一个地方。”老镇长表情不变,他伸手遥指了女玩家虚拟形象脚下的“商业街”一下,“刚才的变动可不止是增加了棋盘面积那么简单。” 翡朝霁顺着老镇长枯瘦的手指望过去,他不得不说老镇长的手指就像是一根老旧得快要发霉的火柴,看起来十分恶心。 当看真正清“商业街”那格时,翡朝霁皱起了眉头。 旁观了这么多次逃生游戏,翡朝霁自然记得棋盘上的每一处细节。原本“商业街”旁边有着的“不可出售”的标注不见了。 那名女玩家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一点,“那就是说商业街可以购买了对吧?”她看了老镇长好几眼,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你该不会要说这商业街也是你的吧?” “很遗憾,确实是我的。”老镇长笑眯眯地回应着,语气温和而有礼,这副模样完全能轻易让任何人对他好感大增可惜他对面的是注定与他为敌的玩家。 当最后的那名眼睛男也不情不愿地将过路费交给老镇长之后,之前因为“命运牌”躲过付过路费命运的纪辰泽开口,“不如我们大家都坦诚一点吧,你就直说吧,这整个地图上还有哪些地方不是你的?” “你们买下的地方不是我的。”老镇长回答的语气非常平静,他好脾气的回答着这些本就不必回答的问题。这句话换而言之,除了玩家买下的几个地方,其余地方都归老镇长所有。 “我有个疑问,按你这么说,这个镇子几乎被我们和你平分了————”纪辰泽的话语刚开了个头就被老镇长打断。 “事实上这并不是什么平分,你们所拥有的部分几乎只占据我拥有部分的六分之一。”老镇长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明显给了玩家很强的压迫感。 “好的,六分之一。”纪辰泽很爽快地接受并且运用了老镇长的说辞,他注意到当自己重复那个“六分之一”时,老镇长眯起了眼睛,“我很好奇,难道这个镇子的其它村民就没有土地吗?” 纪辰泽虽然这个问题是冲着老镇长去的,但他直到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目光都是看着将他们围在中间的村民的。这些村民在游戏进行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就像是麻木的提线木偶。 翡朝霁确实是佩服纪辰泽的,以前翡朝霁还还只当这是纪辰泽的无心之言,现在嘛,挑拔离间就是挑拔离间。不过一脸诚恳地挑拔离间,偏偏还让人挑不出错,纪辰泽还真是业务熟练。 “多亏了老镇长带领我们才走到今天。”一个妇女将身边的孩子往怀里拢了拢,她朗声说着,“原先的镇长贪污腐败,如果不是老镇长将原先的镇长赶下台,我们现在恐怕都家破人亡了。” “所以你们所谓的镇长对你们''好''的表现就是独占整个镇子的土地?”纪辰泽故作疑惑地询问着。 “老镇长会给我们分成,这很公平不是吗?”另一个青壮年的小镇居民如此嚷嚷着。 “没错,老镇长简直就是我们的救星!是整个小镇的希望!” “没有老镇长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好吧,听小镇居民们这么说,纪辰泽只得遗憾地放弃了挑拔离间,他并不喜欢浪费时间做无用的事情。不过—————怎么总觉得这个老镇长怎么看怎么眼熟呢?而且配上“救星”“公平”“希望”这些词汇,可就不仅仅是“眼熟”这么简单了。 翡朝霁一直都在关注老镇长,老镇长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始终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运筹帷幄的棋手,将能够帮到自己的棋子一颗颗推出。 这个人设很令人熟悉不是吗?渐渐地,翡朝霁将目光移向了一边的纪辰泽,纪辰泽站在那里,面上带着微笑,眼中写满了宽容与柔和。翡朝霁觉得,如果纪辰泽再年长个几十岁,纪辰泽笑起来也会带着老镇长这种慈祥的感觉。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 “虽然你说这些土地都是你的, 但是银行并没有任何记录。”翡朝霁将手中的账本扔到了老镇长的脚下。 年代久远的账本像个站不稳的孩子一样扑在了老镇长的脚旁, 一些纸张从里边散了出来。 老镇长弯下要,将散落的纸张一张张展平,按照顺序小心地放回了账本里, 动作轻柔的仿佛是在面对自己的孩子,“何必呢?”老镇长抬起头, 眼里却满是笑意, “账本并不重要, 我手上有着能证明这些地方都属于我的卡片。” “可是通过抢夺一样能获得卡片不是吗?”翡朝霁如此反问着。 “我的朋友,你为什么突然如此针对我呢?”老镇长的手指在老旧的账本封面上抚弄着,语气中满是无奈,“我是镇长, 你是我的银行行长,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边的不是吗?” 老镇长话音未落,原本还徘徊不定的玩家们立刻将警惕地目光投向翡朝霁。之前玩家们几乎陷入死局, 恰好翡朝霁出来帮他们说话, 他们还以为这是逃生游戏给予他们的生机。但是现在老镇长这么一说, 他们思考了一会儿,也觉得翡朝霁完全没有理由帮他们。 是啊,为什么突然颠覆立场去帮衬玩家呢?翡朝霁在心底冷笑,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些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而是因为他作为“银行行长”却没有银行的土地所有权。 在几天前翡朝霁还以为这没有什么,毕竟那时候老镇长还没有自火暴除了玩家拥有的土地外其余地方都属于老镇长。现在一想,老镇长恐怕在最初就把和他狼狈为奸的银行行长给算计进去了吧?这可真是有够小心的。 但是翡朝霁没打算辩解, 辩解也没用不是吗?老镇长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因此那些用看“白眼狼”目光看着他的小镇居民不会轻易改变想法,而那些潜意识里就不相信逃生游戏中npc的玩家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翡朝霁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他厌恶这些墙头草一般的存在,讨厌虚与委蛇,也从来都不奢望谁会对自己伸出援手。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坚不可破的关系,也从来都没有没有目的的帮助。 翡朝霁习惯了靠自己,和纪辰泽在一起也是,成为了boss之后更是如此。因此,他听到老镇长假惺惺的那句“既然这样我就只能收回你那个小银行了”时,眼中更多的是淡然。 ………… 在竞争之中胜败都是常事。翡朝霁先对老镇长出手,却忽略了对方诡异的能力,这是他的失误。毕竟那种武力不能杀死的boss在逃生游戏中十分稀少,而翡朝霁现在就碰到了一个。 所以,翡朝霁觉得,对于自己目前像玩家一样“无家可归”的处境,他没什么可抱怨的。 翡朝霁想到了纪辰泽得到的那个铁箱子。从一开始老镇长就对那个东西表示了强烈的在意,而那个箱子似乎也不能被强行打开,很明显的,那个箱子里的东西能轻而易举地致老镇长于死地。 那么能够到哪里去找到打开箱子的办法呢?想想看,唯一与老镇长有关的线索全都指向了老镇长原本谋害的这个逃生游戏的原boss。 翡朝霁原本还不确定这个boss究竟是谁,现在通过老镇长和小镇居民无意识的“透露”,他确认了原boss的身份—————上一任小镇镇长。 上一任的小镇镇长的住所位于小镇的边角,看起来已经完全破落了。但是翡朝霁觉得,这个地方比起住所,更像是………某个教堂的断壁残垣。 这个上一任的小镇镇长明显是一个有信仰的教徒,甚至连大门口都摆着天使的雕像。即使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那座天使的雕像已经被折断了翅膀,纯白的表面上也爬上了灰白色的霉点。但是无论过去了多久,天使雕像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宽容那么的耀眼。 这样的笑容与周围的破败完全格格不入,不,不仅仅是格格不入,配合着天使脸上被不明物质腐蚀而成的凹凸不平以及那些斑驳的霉点,这笑容甚至可以说是过分慎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门锁已经从门上掉了下来,大门微掩着,像一只幽幽注视着你的眼睛。 翡朝霁没有犹豫,他很直接地将大门拉开了,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潮气和霉味立刻占据了他的鼻腔。 翡朝霁上前一步,他只觉得脚下有什么异物,软绵绵的,仿佛要让人陷下去一般。 翡朝霁低头,这才发现那是一本书。书几乎腐烂掉了,踩起来才会给人一种软趴趴的感觉。书封面上印的字还能勉强看清一部分,这似乎是关于宗教方面的书籍。 翡朝霁往屋里望去。屋子的主人似乎并不善于整理,东西堆得到处都是,蜡烛十字架和各式各样的书籍散落一地,它们被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着,一片萧条。 等等。 在灰蒙蒙的地板上,翡朝霁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脚印。这脚印在厚重的灰尘上看起来格外清晰,就仿佛是黑卡纸上的白点一样引人注目。 脚印很新,保守估计应该是几小时前或者一天前留下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脚印应该是上一个来访者留下的。至于上一个来访者究竟是谁,仅仅是一瞬间翡朝霁脑海中就闪过好几个身影。 不可能是小镇居民,那些人盲目地相信老镇长,根本不会来他们唾弃的原镇长的居所。 老镇长?有可能,但是翡朝霁希望不是他。老镇长的到来能够证明翡朝霁的推测正确,但是这也意味着难得的线索很可能已经被老镇长破坏了。 然后是————逃生游戏的玩家,也就是纪辰泽代领的小队。如果是纪辰泽的话,能联想到这里藏有线索很正常。更何况在那个雨夜之后纪辰泽就没有在在翡朝霁的门口蹲守了,大概是因为老镇长暴露的真面目给了他很大压力吧。 当然,那压力不是来自于老镇长,而是来自于玩家。纪辰泽作为“玩家代表”需要尽可能的保护玩家的生命安全,这是纪辰泽自己给自己背上的,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责任。 没错,获得了怎样的权利,享受了怎样的追捧,最后就得背起同等重量的责任。 但是不得不说,在前几天的夜里,看着窗外空荡荡的一切,翡朝霁始终的心情复杂的。 那个总爱靠在大树下的人不在了,半夜那个总散发出柔和光芒的橙色光照不见了,那个总是说个不停希望引起自己注意力的人不见了。说到底,翡朝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纪辰泽在外边蹲守。 话题扯远了,翡朝霁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脚印上。那并不是单个的脚印,而是成串的,它们就像奇形怪状的箭头一样指向了一个特地的方向。 翡朝霁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跟着脚印向前。然后,他发现脚印在一张桌子前消失了。 是的,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翡朝霁打量着桌子上的东西。整个房子都是乱糟糟的,这个桌子自然不可能收拾得干净。白色的凝固的蜡油被弄得到处都是,几乎将桌上那只灰扑扑的羽毛笔粘在了桌子上。桌子中央放着本纸张已经泛黄了的日记本,纸上似乎潦草地写着什么,但是大多数字迹都被划掉了。 翡朝霁垂眼看了看,随后嗤笑起来。 这个原镇长还真的是个虔诚的教徒,就连私人日记上都是大篇幅称赞神明的东西。 日记是从原镇长还没成为镇长的时候就开始写的,前边的大半几乎都是歌颂神明的文字。 然后原镇长成为了镇长。 【3月21日 我很荣幸从上一任镇长那里接过这份责任,感谢神明,在上任几天后我终于得到了居民们的认同。】 【6月14日 感谢神明,感谢仁慈的主,《大富翁》游戏的传统依旧顺利地进行着。多亏了神明和祖上的交易,如果不是这个游戏,我们小镇估计早就破落了。】 【7月20日 神迹,真的是神迹!我在地下室发现了两根羽毛。但那并不是普通的羽毛,我动用了一切仪器都不能检测出其中的成分。我惊喜地将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了我的挚友约瑟夫。】 【7月22日 神进.入了我的梦中。别人都说是我睡糊涂了,但我相信这是真实的。他抚摸我的脸颊,告诉我,我做的很好。】 【8月1日 今天又有一家破产了,那是住在我家隔壁的爱丽丝,她甚至昨天还在跟我打招呼。我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大富翁》虽然给整个小镇带来了繁荣,但是却不断地向神明献祭着居民的生命。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但是神他第一次吻了我,我不可避免地再一次陷入其中。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能看到全世界。】 【9月3日 我已经决定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不能再牺牲任何一个居民,于是我将这个决定告诉了约瑟夫,但是他保持了沉默。我知道他跟我一样是神疯狂的迷恋者,但我相信他终究会想通的。】 【9月9日 该死的,虽然约瑟夫不承认,但我知道他擅自闯入了我的密室!他甚至抢走了一根属于神的羽毛!不行,我得去找他理论!】 【9月12日 怎么回事,约瑟夫到底怎么了!我的名声,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之后的字迹就更加潦草了,唯一能看清的就是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神就是个混蛋,约瑟夫也是!】 但是这句话的前半句被狠狠地,用力地划掉了,锋利而决绝的横线就像是一把刀轻松地割断了文字的生机。而划掉前半句的人用一种截然不同地字体在划掉的句子后边强石更地写着 ————【神,至高无上,不容玷污,你不配,你这个神眷之人怎么配这么说他?!】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一) 看着日记上的内容翡朝霁眯了眯眼睛, 看来之前是他想错了。老镇长对前一任镇长的恶意让翡朝霁理所当然地以为原boss就是前一任镇长, 但是现在一看,能写下这样日记的前一任镇长怎么看都不是那个倒霉的原boss。但即使如此,翡朝霁依旧不觉得自己找错了地方。 前一任镇长的日记中出现了三个至关重要的角色:“前一任镇长自己”, “神”和“约瑟夫”。 神究竟是谁,现在人又在哪里, 翡朝霁不知道。但是透过这个所谓的“神”, 翡朝霁联想到了另外一位神, 没错就是逃生游戏的幕后黑手,致使翡朝霁成为了boss的那位。神总是这样不是吗?玩弄着所有人。 最后就是“约瑟夫”。翡朝霁并不确认到底谁才是上一任镇长口中的“约瑟夫”,毕竟这个逃生游戏中的大部分人物胸前标着的名牌都是自己的职位而不是名字。但是翡朝霁隐隐觉得这个所谓的“约瑟夫”就是指的老镇长。 老镇长和前任镇长疯狂地迷恋着“神”,但是获得“神”青睐的却只有前任镇长。老镇长十分嫉妒前任镇长能得到“神”的宠爱, 但为了不得罪神只得默默忍耐。恰巧前任镇长觉得“神”创立的《大富翁》游戏的游戏规则太过残酷,起了背叛“神”的念头。而老镇长抓住这个时机,直接将前任镇长干掉了。 这就是翡朝霁能够想出来的大致剧情, 但是这个剧情中尚有大片空白。 在老镇长打着帮神“清理门户”的旗号杀了前任镇长之后, 老镇长成功取代了前任镇长在“神”心目中的地位了吗?“神”真的对前任镇长的死无动于衷吗?老镇长身上奇怪的能够抵御翡朝霁自动的能量波动是否就是来自于那个所谓的“神”?既然这个游戏里真的有“神”的存在, 那那个“神”现在到底到哪里去了?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这些缺失的东西看起来零碎,实际上则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前任镇长之前在日记中提到了密室,如果前任镇长没有在日记上撒谎的习惯的话, 那那个曾经存放过“神迹”的密室就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翡朝霁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 当他的指尖碰触到那根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羽毛笔时,桌下传来了一声轻响,地板的一格缩了回去, 露出了隐藏在桌子底下的洞口。 果然如此! 翡朝霁俯下身子到洞口处查看,他先是试探着在洞口摸索了一圈,随后准确地找到了洞口边缘的梯子。 梯子是木头做的,在翡朝霁动作的时候偶尔会发出一阵摇晃,给人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幸好这个密道本就不深,翡朝霁很快就踩到了结实的地面。 出乎翡朝霁预料的是,地下室内并不是一片昏暗的,他朝着地下室的尽头望去,那里有着细微的光亮。 翡朝霁不敢托大,他先是向前走了几步,随后他辨认出来了那个发光物。 那是半截蜡烛,看起来脏兮兮的,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混浊的蜡油。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影站在地下室的尽头,他的肩膀看起来很宽阔,往那里一站,光是身形就几乎遮挡住了地下室隐藏着的所有秘密。 由于是逆光的角度,翡朝霁看不太清对方的身形,暖橘色的蜡烛火光在这散发着潮湿气味的地下室里并不能给翡朝霁带来什么安全感。 看来自己的运气真的是不怎么样。翡朝霁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冲动大意的人,也不是好奇心极强的人。看到地下室里的人影的瞬间,翡朝霁已经萌生了退意。 之前翡朝霁就在无法被武力打败的老镇长那里吃了亏,现在他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还在提醒着翡朝霁的失败。 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下密室的还有谁?老镇长?还是所谓的“神”?反正都是翡朝霁无法轻易搞定的角色,在此刻冒险一搏明显并不划算。 这样想着,翡朝霁缓缓地后退,在后退的时候他特别注意了脚下,要是踩到什么东西引起对方注意了这可就不太好了。 “啪嗒”。 某样东西落地的声响闷闷地传来。声音不大,却仿佛在翡朝霁耳畔炸开一样。 翡朝霁的目光快速在脚边扫了一下,然后他确定这声响不是来自于自己。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拿着半截蜡烛的身影,迅速地进入了备战状态。 那个身影动了,他侧头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啊,蜡油滴到身上了。”最终,那个身影还是转过了头,他挑了挑眉,“谁在哪儿?” 那个身影正朝着翡朝霁靠近。 此刻翡朝霁也全然没有了退缩之意,他不退反进,其实黑暗更有利于他的发挥。 两个人都在全速向对方靠近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几乎不到五秒两人的身影就完全重叠了。 那半根老旧的蜡烛的照明范围本就有限,翡朝霁稍微一侧身就避免了自己正面的暴露。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翡朝霁快速地用左手将对方手中的半根蜡烛打落。 那根可怜兮兮的蜡烛在地上滚了几圈,微弱的光芒将两人并不清晰的影子在阴暗的墙壁上拉得老长,到最后两个影子居然奇迹般的融合到了一起,就像是两滴水同时落入了大海里一般,是那么的合拍,也是那么的自然而又理所应当。 蜡烛最终还是熄灭了。在这个满是灰尘和潮气的地下室的地板上,它勉强存活了十几秒。 暖橘色的光消失,整个地下室瞬间就像是被抽尽了色彩一般地暗了下来。 翡朝霁用手中的武器抵住了对方的后腰,话语缓慢却暗藏危险,带着淡淡的沙哑,“别动。” 那人真的就没动了,翡朝霁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甚至自发地将双手举了起来,动作干脆流畅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反抗的念头。真的是非常主动啊。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翡朝霁毫不客气地开口,他将武器的钝面朝着纪辰泽的皮肤贴得近了些,“回答。” “事实上也就比你早了那么几分钟。”那人耸了耸肩膀。虽然一片漆黑下谁都看不清谁的脸,但是翡朝霁就行能想象出对方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一如既往的包容的眼神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纪辰泽?”估计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将问句问得跟翡朝霁一眼平淡了,那语气明显就是告诉他问的那个人“我没兴趣知道答案”。 “拜托,这不是什么难事吧。”虽然乖顺地举起了手,纪辰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危机感,他轻松地反问道,“从你一下来我就知道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会失手将蜡油滴到身上?”他可是一直有在注意着啊,翡朝霁的脚步声。 “那么你呢?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我可是特意背过了身子。” 翡朝霁没有回答纪辰泽的话语。这也在纪辰泽的意料之中,他甚至非常自然地开始转移起话题来,“我能把地上的蜡烛捡起来重新点燃吗?虽然地上很脏,但我懒得爬上去再拿一个了。” 在得到了翡朝霁的肯定之后,纪辰泽弯下腰捡起来那根蜡烛,然后用打火机将之点燃。微弱的暖橘色光芒照亮了纪辰泽的小半张脸,淡淡的暖色光芒照进他的眼底,就像是一轮冉冉上升的朝阳,不过分炽热,不过分耀眼,却能刚好的温暖一个人的心。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吧,纪辰泽等来了那个他原本以为得不到的迟来回答。 “从看到背影的那一刻我就在思考着是不是你的可能性了,然后再通过你拍打衣服的动作,你抱怨的语气进行分析,得到结论是很简单的事情。”翡朝霁的语气平淡,就像是说着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东西。 但是纪辰泽却猛得瞪大了眼。理智的锁链被猛得挣断,狂乱的野兽发出迫不及待的咆哮从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牢笼里探出头来,疯狂地叫嚣着想要更多。 这很正常。毕竟……就在刚刚……得到了一个比较正面的回应不是吗? 翡朝霁对他也是有着强烈感觉的对吗?如果没有感觉,如果不在意,翡朝霁会关注他的背影,会留意他的小动作,会注意他的声音吗?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不可否认的,纪辰泽失控了。长期压抑着的情绪猛得爆发出来。他伸手抓住翡朝霁的手腕,眼睛死死地盯着翡朝霁脖颈处碍事的衣领。他就应该把它们撕开,就现在! 但是,即使是如此,纪辰泽依旧感觉到了———当自己抓上翡朝霁手腕的时候,翡朝霁几乎条件反射的整个人猛得一僵,还有那布料之下的古怪触感。纪辰泽抿了抿唇,眼中的渴求再次被封印进了最深处,“你受伤了。” “你受伤了!”纪辰泽猛得拔高音量,“怎么回事?”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二)?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翡朝霁不太自然地将手腕从纪辰泽手中抽走。他拿过纪辰泽手中的蜡烛, 让那点微弱的灯光将之前被纪辰泽背影挡住的东西尽数展示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箱子, 玻璃平滑的表面上反射着清冷的光芒。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么大的箱子中唯一放置的物品就是一片单薄的羽毛。 羽毛是纯白色的,它躺在箱子的中央,仿佛会发光一般, 看起来无比圣洁,让人的视线落在它身上就难以移开。 就这就是前任镇长所说的“神迹”, 一个被“约瑟夫”盗走, 而另一个则留在了这里。 不过, 既然约瑟夫想要这“神迹”想要的要命,为什么在前任镇长死后还将这根羽毛留在了这里?这说不通。 翡朝霁刚想靠近玻璃柜仔细看看,但是很明显的,有人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翡朝霁闪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如果他不想,纪辰泽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抓到他。他扫了身侧的纪辰泽一眼———— “如果你并不想探究这些的话,请你也别打扰我。”翡朝霁虽然用上的敬语,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句话是讽刺意味更重。 “你受伤了。”纪辰泽重复道, 他很认真地看着翡朝霁, “什么时候,之前明明————”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我的错。”之前翡朝霁身上根本没伤, 那翡朝霁受伤的时间就只能是最近的几天了。非常恰巧的, 因为这几天老镇长明显异常的动向,纪辰泽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安抚团队成员上。 “你是怎么回事?是责任感太强还是怎么样?”翡朝霁的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随后他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哦,我差点又被你的人设欺骗了,我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纪辰泽沉默了片刻,他注意到翡朝霁这么说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自己的视线。翡朝霁总是这样,将在乎自己的人推得很远,生怕自己受伤会让别人感到担心。 “这是我的责任…………”纪辰泽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翡朝霁打断了。 “按照你对自己的人物设定来看,保护你的玩家同伴才是你的责任,而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责任。”翡朝霁冷声说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但是纪辰泽注意到了更多。比如,翡朝霁几次三番地提到了他所谓的“队友”。再比如翡朝霁提到“责任”时变得尖锐的语气。 纪辰泽知道,翡朝霁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责任”,也不是喜欢肆意享受别人好意的人。因为翡朝霁是一个无比独立的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他不希望给任何人添麻烦。这也是为什么在纪辰泽救过的那么多人中,只有翡朝霁走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虽然翡朝霁理所当然地称“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时候,纪辰泽总是在想,翡朝霁要是能再自私一些就好了。 纪辰泽伸出手,缓缓地搭在翡朝霁的肩膀上。他的动作不快,如果翡朝霁想要避开完全是可以的。但是翡朝霁就站在那里没有动。 纪辰泽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那种“玩家代表式”的,太阳一般能照亮别人的纯粹微笑,而是一种杂糅了很多情绪的微笑,此刻的纪辰泽看起来才像是一个经历了磨难,从大染缸里走出来的真实存在,而不是仅存于完美画作或者神话传说中的完美无瑕的人物。 纪辰泽说,“我是你的追求者,爱慕者,竭尽所能的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我希望愉悦你,讨好你,与你更靠近一些,所以请你理所当然的接受我为你付出的一切,你不是我的负担。” 翡朝霁站在那里,他看着纪辰泽的表情怪异了一瞬,因为纪辰泽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请尽情地使用我吧!” 但是翡朝霁并不想使用纪辰泽,无论是哪一种“使用”。 在翡朝霁打量纪辰泽的时候,纪辰泽也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翡朝霁,他意识到翡朝霁并不希望谈到自己的伤势,因为翡朝霁本身就是一个要强的人,翡朝霁不希望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弱势,哪怕那个人是纪辰泽。 但是纪辰泽却不能放过这个话题,虽然他知道翡朝霁总是能将自己打理得非常好。 翡朝霁注意到了纪辰泽的眼神,于是他生硬地向纪辰泽传达着自己的意思,“如果你还想继续呆在这里,而不是立刻滚出去,那么———————换个话题。” 但是纪辰泽却不甘示弱地回看回去,倔强得就像是块石头,完全没了在玩家面前的圆滑,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只有这个不行。” 纪辰泽紧接着又是一句,“如果你身边的人就是这样放任你仗着性子为所欲为的话,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交友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失败!” 翡朝霁看着纪辰泽寸步不让且油盐不进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张海报。那张海报画得并不精美却寓意深刻。 海报上画着一个翘着二郎腿挺着啤酒肚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那看起来是一个地位极高的人,如果不是那样,就不会有一群人环绕着他,给他递酒了。 那些人陪着笑,争先恐后地将酒杯里盛着的昂贵酒水往位高权重的男人手上递。那个男人一脸醉态,确是一脸享受的模样。 但是画面中,一只突兀的手横在位高权重的男人和那些谄媚笑着的人递上的酒杯中间,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那只手的主人却态度决绝。 最重要的是,这副插画旁边还配了一行小字———————真正关心你的并不是那些投你所好给你递酒的人,而是会在你沉迷酒色时会冒着被你翻脸风险打翻你酒杯的人。 切。 虽然这么想着,当纪辰泽扯翡朝霁衣服的时候,翡朝霁没有反抗。翡朝霁就站在那里,眼眸盯着某个小角落,乖顺地像是一只刚洗完澡,可怜兮兮的等着被吹干毛发的小猫。 纪辰泽都有些不可思议了,他的动作不由得谨慎起来,担心翡朝霁会突然暴起。但是翡朝霁没有。一副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 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暗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再然后,他庆幸了自己的坚持。 翡朝霁的身上零零碎碎的小伤暴露在外,纪辰泽的目光很快就被肩膀上那几道更为严重的伤口吸引。伤口的具体情况纪辰泽不知道,但是他光是看着那暗红侵蚀绷带的速度就感到不妙。 那暗红就像是毒蛇的信子,扭动着舔舐着雪白的绷带看起来竟带着几分诡异的美感。 绷带只裹了薄薄的一层,纪辰泽很快便掀开了它。失去绷带保护的瞬间,翡朝霁的皮肤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冰冷潮湿的空气之中。 那是一条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着,像是一朵单纯地由血肉开出来的曼珠沙华。 “我以为你至少会好好处理伤口。”纪辰泽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是他眼眸中的阴影却是无法掩饰的。 “你知道的,肩膀是很重要的地方,裹太多绷带会造成行动不便。”翡朝霁回答地很淡然,他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服,将那条几乎被血液浸湿的绷带重新缠了回去。 “是啊,你总是懂的很多。”纪辰泽的语气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 “至少我现在确认了,你身边并没有什么信得过的朋友。”最终纪辰泽抿了抿唇如此说着,他突然笑了,一向擅长微笑的他现在却笑得比哭还难看,“真是难以置信,你身边连一个可以让你放心将自身安危托付的朋友都没有。” 翡朝霁皱眉,他觉得纪辰泽实在是太爱钻牛角尖了,要知道,他这次可是一个人进的逃生游戏,遇到的一切都得靠他一个人面对。纪辰泽到底是怎么通过他为了方便行动只绑几层绷带的行为推断出他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 虽然——————也的确没有就是了。逃生游戏的boss,甚至npc从来都是竞争关系,何谈互相帮助。 但是下一刻,纪辰泽抓住了翡朝霁的手臂。这一抓力道不小,但是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翡朝霁的伤口。他三两下就将翡朝霁之前随意缠回去的绷带扯断,随后用自己的备用绷带不容置疑地将翡朝霁的肩膀缠成了一个球。 随后,纪辰泽整个人都靠到了翡朝霁的背上,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翡朝霁的肩膀,这一刻,他甚至能感受到两人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的频率都是那么的接近。 最终,纪辰泽开口,“你因为肩膀的伤口行动不便没有关系,没有值得信任的朋友也没关系。” “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你可以完全将自己的安危交给我。从此刻起,我将对你寸步不离。” 他真的不会再离开翡朝霁半步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他才能在翡朝霁危急的时刻第一个挡在他的面前,这也是他最初无论如何都要成为玩家代表的原因。 成为玩家代表,他可以利用更多的人脉先一步发现危险,也能更好地确保自己和翡朝霁的安全。 纪辰泽不会本末倒置,不会为了玩家代表的名头而放弃翡朝霁。因为没有了“玩家代表”的头衔,他还是翡朝霁的纪辰泽。而没了翡朝霁,纪辰泽就什么都不是了。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三) “你是说, 老镇长并不能仅仅靠着武力打败?”纪辰泽回味着翡朝霁的话语, “我赞同你的观点,老镇长的能力很可能是来源于那个''神''。”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该如何拿到里边的那根羽毛。”翡朝霁无比冷静地开口, “我们就先将''约瑟夫''当做老镇长来谈,以老镇长对''神''的迷恋程度, 他不可能在前任镇长死后依旧将那片羽毛留在这里, 这片羽毛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关键。” 纪辰泽在安置羽毛的玻璃箱子上摸索着, 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玻璃箱子居然没有所谓的箱门。整个玻璃箱子看起来就像是透明的冰块一样,将那片羽毛封尘在其中。 “我突然有个想法。” 翡朝霁看了纪辰泽一眼,“说。” “虽然日记上那样写了,但我觉得''神''并不爱前任镇长。”纪辰泽摸了摸下巴, 如此说着。 翡朝霁挑眉,讽刺地笑了笑,“你这重点找的可真对, 以前倒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恋爱脑。” “以前那是你没发现。”纪辰泽笑了笑, 露出翡朝霁无比熟悉的, 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 即使是翡朝霁也不得不承认,这样傻笑着的纪辰泽比起阴沉的,算计着别人的纪辰泽看起来顺眼多了。但是, 这样残酷的逃生游戏里,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呢? “我是说真的。”纪辰泽一脸正色地开口,“如果''神''真的在乎前任镇长的话,怎么可能会对前任镇长见死不救呢?” “神不会爱上任何人, 恋爱的双方需要对等的实力与力量,不然他们的爱情就只是风中的泡沫,以一方一直庇佑另外一方换来的爱情,最后的结果只是必然的消逝罢了。”翡朝霁从来不会过多的在意逃生游戏中的剧情,如果不是纪辰泽非要探究这些,翡朝霁也不会耐着性子给纪辰泽答复。 翡朝霁不在乎逃生游戏里的剧情是因为这些不过是由主宰逃生游戏的“神”写下的剧本而已,同样的,身为boss的翡朝霁也不会让自己轻易被逃生游戏中的角色左右了情绪。因为那些角色,大多只是一堆数据罢了。 这些道理,身为玩家的纪辰泽应该也懂才对。但是纪辰泽却说出了那样带有感情色彩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纪辰泽突然开口说着,那副表情看起来就像是站在会议室冲所有玩家承诺时那样庄严慎重,他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满是虔诚。 哦,原来是为了表忠心。翡朝霁唇角扬了扬,但这难得的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的弧度又被他很快压了下去,翡朝霁移开视线,慢吞吞地回了一句,“哦。” 得到了回应的纪辰泽完全不在意翡朝霁表面的冷淡,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行了,与其在那里傻笑,还不如赶紧找到打开箱子的办法。”翡朝霁抿了抿唇,如此说着。 “等等,你觉得这个像不像是某个道具?”纪辰泽用手背在玻璃箱子上敲了几下,他平静地看着在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说道。 道具?翡朝霁眯起眼睛凑近看了看,在确认前任镇长不是所谓的boss之后,翡朝霁还真就没往那方向想过。现在仔细一看倒真的像是那么回事。 当纪辰泽拿出破解防护道具的道具怼上那个玻璃箱子时,那个箱子猛得晃动了一下,随后竟然渐渐地变得透明,最后画作碎片消失了。那片羽毛也因为失去了依靠飘落到地面,地上的灰尘沾染了羽毛上洁白的绒毛,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逐渐清醒的幻梦,美好破碎,留下的只是空洞而残酷的现实。 这居然真的是一个道具。 “我没想到我最后居然还是得依靠玩家。”羽毛落地的地方缓缓地出现了一个纤长的人影,那个身影无比朦胧,就好似一团一挥手就能打散的雾气。 那个人影扬了扬下巴,“首先得恭喜你们,找到了这个我所留下的线索。我就是那个所谓的''神'',是这个逃生游戏真正的boss。不过很遗憾,你们可能没有跟我一较高下的机会了,如果你们能看到这个影像,那就代表我已经死了。” 在听到那个人影自称“boss”的时候,纪辰泽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翡朝霁。 翡朝霁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boss。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boss的数量很多,籍籍无名的boss更是不少,翡朝霁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更何况这个boss就连面目都十分模糊。 “你们肯定会怀疑我的话,可惜的是我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那个人影耸了耸肩膀,虽然看不清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傲慢 ,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面前的人怀疑,“所以————是否相信我的话这取决于你们自己。” “你们也许会嘲笑我,毕竟我身为一个boss却让自己在自己的逃生游戏中陨落,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好愧疚的。”人影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话语,“这个逃生游戏随你们怎么弄,但是有一点,你们不能对勒弥尔动手。”说到这里,人影的语气变得冰冷,“每个对勒弥尔动手的人都会被诅咒,作为''神''————”说到这里,人影自嘲地笑了笑,他非常刻意地补充道,“作为这个逃生游戏里的神,我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翡朝霁与那个人影的视线对上了。虽然那个人就连五官也不清晰,比起人影更像是一个剪影,但是那一刻,翡朝霁真的觉得,自己与那人的目光对上了。不知为什么,翡朝霁总觉得自己透过那道剪影,看到了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灰蓝色眼眸。 “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数据,作为boss我们不能对逃生游戏里的npc投入太多感情,真是讽刺。”那个人影如此说着,翡朝霁打赌,对付刚才一定露出了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容,“我翡言就是喜欢上了一个npc那有如何?”那人的语气狂妄,带着三分嘲讽,五分解气,“如果你能顺利通关这个逃生游戏,并且回去见到了那个混蛋的,掌管整个逃生游戏的,真正的''神'',帮我告诉他————” “让他的规定都见鬼去吧!他凭什么干涉我的一切?!” 翡朝霁听着人影的话语,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自称“翡言”的人说出来的话让他感到了几分耳熟,这些话都是他刚成为boss时,神告诫他的。 这时,那个人影似乎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或许因为喊出的那些话使他解气了,现在人影的话语也终于回到了正题,“约瑟夫确实是一个有野心的家伙,虽然作为boss我觉得我不会被区区一个npc暗算………但我还留有后手。” “我将他那些肮脏交易的证据都收集起来放进了一个箱子里,并且交给了勒弥尔。在关键时刻这些东西应该能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人影的身影更加迷糊了,整个人就像是一片积极融化的雪花碎片,最后缓缓消融。 “你觉得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纪辰泽发现了翡朝霁的心不在焉,他故意在说话的同时贴近翡朝霁的耳朵,他不介意用这种方式换回翡朝霁的注意力。 翡朝霁眨了眨眼睛,重新看向纪辰泽,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这个人影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纪辰泽愣了一下,随后探究性地看向翡朝霁,“这个人影的朦朦胧胧的,像是整个人都罩上了一层纱似的,我连他的五官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眼睛颜色了。” 翡朝霁眯了眯眼睛,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到任何幻觉。 “先不谈那个。”纪辰泽转移了话题,他不太喜欢翡朝霁在和他在一起时还关注另外一个人,“这个翡言自称是boss,通过他所说的这些话来推理,那个前任镇长应该就是''勒弥尔'',而他似乎并不知道勒弥尔已经死了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个翡言确确实实被他口中的''约瑟夫'',也就是老镇长给暗算了。这个翡言很可能死在了前任镇长之前。” “如果这个玻璃箱子是道具,那我假设这面前的这片羽毛和另外一根失踪的羽毛也是道具,如果以羽毛为道具为前提进行筛选————” 纪辰泽再说什么,翡朝霁没有办法去听了。他满脑子都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得仿佛就是冬日里结冰的湖泊,透过翡朝霁的眼眸看进了翡朝霁的脑子。 最令翡朝霁注意的,还是对方的那句:“如果你能顺利通关这个逃生游戏,并且回去见到了那个混蛋的,掌管整个逃生游戏的,真正的''神'',帮我告诉他,让他的规定都见鬼去吧!他凭什么干涉我的一切!” 不得不说,能让神出手干涉的东西非常少,据翡朝霁所知就一次。如果翡言没有说谎的话,现在是两次了。 第一次,神干涉翡言与npc相恋,第二次—————神阻止翡朝霁继续跟纪辰泽接触。那么,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翡朝霁,你在听吗?就在刚刚,我用这根羽毛打开了那个从前任镇长坟墓里挖出来的箱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回到老镇长那边辣^^ ——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四) “我想你们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一轮游戏了不是吗?”依旧是在广场, 老镇长的笑容依旧慈祥, 他打量着每一个玩家,然后缓缓地将手中的骰子交给了离他最近的那一个人。 那个玩家看着骰子仿佛看到了什么魔鬼一样地后退了几步。正是这时,纪辰泽上前一步, 将那个骰子握在了手心。 “所以说,这次你要当第一个吗?”老镇长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纪辰泽。 “我们不会让这个游戏再继续下去了。”纪辰泽握着骰子的手松了, 方方正正的骰子从他手指的缝隙间溜走, 跌跌撞撞地滚落在地上。 “我想你还没明白………”老镇长摇了摇头, 一副看不懂事后辈的模样。他弯下腰,伸手要去捡地上的骰子。 “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义吗?”纪辰泽俯视着面前的老人,“能通过这个《大富翁》游戏获得力量来庇护小镇居民的神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游戏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老镇长捡骰子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地直起身子,看了纪辰泽好一会儿,这才笑眯眯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 老镇长的笑容远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了。 这时, 底下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小镇居民开始窃窃私语了,他们的目光在纪辰泽和老镇长之间徘徊着,游移不定。 这只是开始, 纪辰泽的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一些, “神明有没有死难道你不知道吗?毕竟是你亲手杀了对方不是吗?那个叫翡言的神明。” 其实纪辰泽非常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就在昨天翡朝霁就因为这个名字而失神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是后来找到的证据证明翡言确实死了,他就真的要怀疑这是来自于翡言的阴谋了。 纪辰泽的目光穿过大半个会场与翡朝霁的目光碰上。翡朝霁这次却没有看他, 很明显,他又在想那个翡言的事情。 不过,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他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在查人方面,纪辰泽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那个人存在过,他的合作伙伴阙子寒就能将那个人的履历翻个底朝天。 于是,纪辰泽将自己的怒火尽数发泄到了老镇长身上,当然,表面上纪辰泽还是那个有着温暖微笑的玩家代表。 “很讽刺不是吗,”纪辰泽将口袋中的羽毛拿了出来。那片羽毛就是原本放置在玻璃箱里的那根,但是纪辰泽也没有心思去打理它,只能让它保持着灰扑扑的糟蹋模样,“你明明爱慕着对方,却亲手杀了对方。” 但是老镇长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纪辰泽说的话那样,他只是紧紧盯着纪辰泽手上的那根羽毛,他的目光中带着阴郁,“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此刻看到了这片羽毛的他已经完全放弃了伪装,“你怎么能将他的东西弄得这么肮脏!” “那真是不好意思。”纪辰泽轻飘飘地说着,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语,但是他却没有抱歉的样子。如果不是为了威胁老镇长,他早就把这根羽毛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了。 “神曾经说过,每一个伤害前任镇长的人都会被他诅咒,而你————”纪辰泽的目光在老镇长身上扫过。 老镇长的衣服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边,但是通过他的脸色可以看出,这个老镇长真的是健康得过分了。他红光满面,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好几岁。 “而你本该遭受诅咒,不,准确来说,你确实被诅咒了。”纪辰泽如此说着。 “是吗?”老镇长恢复了他那慈祥的笑容,他张开手臂缓缓地转了一圈,他将自己三百六十度展现给小镇居民和纪辰泽看,不知是在说服纪辰泽还是在说服身边的小镇居民,“可是我现在状态很好。” “就是,老镇长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一个年轻人朝着纪辰泽挥舞着拳头。 “你现在当然状态很好,因为你抢走了神送给前任镇长的另外一片羽毛。”纪辰泽对小镇居民的无理行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这些羽毛的作用你应该也知道对吧?它能给予佩戴者祝福。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效果会越来越弱。” “你早就做好了被神诅咒的准备对吧?不然你不可能背着前任镇长去偷那根羽毛。你甚至将神施加在前一任镇长身上的保护都转移了一部分到你身上。” “那是他不配,他做出的一系列的贪污腐败事情都会使神蒙羞。”老镇长镇定地开口,仿佛一切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一样。 “你确定吗?”纪辰泽从将手中的牛皮信封扔到了老镇长的面前。牛皮信封并没有被密封好,这也导致了里边那些微微泛黄的文件散落了一地。 看着那些文件,老镇长的表情一顿,他弯下腰去将这一张张文件收好,看着那些东西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怀念,随后他露出了一个苦笑,“他还是这么做了。” “没错。你也知道,你拿走的那片羽毛能带给人祝福。不得不说那真的是很恐怖的力量,甚至能将你所受到的伤害施加在别人身上。” “而如果想要那片羽毛效力不消退,就只能靠人们的信仰来维持。”纪辰泽俯视着老镇长,一字一句地说着,“打从一开始,神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前任镇长准备的。前任镇长处处为小镇居民着想,想要收货信仰非常容易。” “而你靠着欺骗小镇居民得来的信仰终究不可能长久。” “我本来应该隐藏的很好的。”老镇长轻轻地说着,一副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模样,“我几乎摧毁了人们所能找到的一切证据。”最后,他露出了一个颓然的微笑,“但是他毕竟是神不是吗?全知全能的神。” “虽然他并不喜欢被人称之为''神'',虽然他更喜欢别人以姓名称呼他,但是不可否认的,他就是神,是我的神。”老镇长如此强调着,他将他带着许些皱纹的手按在胸口,那是一个虔诚的动作。 “我知道你们是玩家,也知道翡言他不属于这个世界。”突然,老镇长开口了,“我也知道我所处的世界只是万千个逃生游戏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 因为记载着老镇长所做的那些丑事的文件被公开了,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 “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老镇长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似的,抬头看着纪辰泽,配上他不断腐烂的皮肤,看起来倒有几分可怜,“翡言………翡言他还活着对不对?” 老镇长喃喃着,“他一定还活着,毕竟他是boss,是神,他一定在这个逃生游戏外的某个角落里活着。”他叹息一声,看向远处的天空。此刻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蓝色,就仿佛他记忆中的翡言的眼睛,“我本来还打算打破这个逃生游戏的桎梏去找他………”他注视着自己已经渐渐画作白骨的双手,“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 翡言还活着吗?不,已经死了。纪辰泽面前的NPC仅仅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意识,他并不知道逃生游戏的规则。就算是boss,在逃生游戏中死去了,就是真的死去了,不会有任何例外。 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态,纪辰泽凑近了老镇长,他暗色的眼眸就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漩涡,充斥着阴沉和黑暗,他低声说着,“不,翡言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你忘记了吗?”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些人往往觉得,事后去弥补总不算晚,只要发现自己错了,立刻回头,就还不算迟。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有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有些事情………是挽回不了的。 “你后悔吗?”突然的,纪辰泽如此问道。 “后悔?你是指后悔杀了翡言吗?”老镇长吃力地摇头,他挤出一个苦笑,“我从未想过要伤害翡言,只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的,那是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只是翡言挡在了那个家伙身前。” 纪辰泽和老镇长都知道,“那个家伙”指的是前任镇长。 “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老镇长又说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翡言和那家伙在一起,自己还傻兮兮地送上祝福,我做不到。” “你真是个混蛋。”纪辰泽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说着。 已经几乎画作一具白骨的老镇长低笑了一声,“彼此彼……” 老镇长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体内所剩无几的生机让他已经无法言语了,最终,就连那双充斥着疯狂的眼睛都完全腐烂掉了,只剩下骷髅头上那两个空荡荡的眼窝。 听着“游戏结束”的提示音,纪辰泽条件反射地望向翡朝霁,恰巧翡朝霁也在这一刻望向他两人的目光隔空交汇,纪辰泽露出一个苦笑。 可不是吗?就算他疯狂地想要弥补,他所造成的伤害却还是无法消失。但是,即使是有着这样的认知,纪辰泽还是不会放弃。没有人能阻止他爱着翡朝霁,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为翡朝霁付出一切,直到—————他的生命走向终结。 老镇长的无能为力只是因为他太弱了,弱到不足以去改变一切,而他纪辰泽不会这样,永远都不会。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五) 翡朝霁对着电脑的浏览器输入了“翡言”这两个字。从逃生游戏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坐在了电脑前。 电脑上关于翡言的资料不是特别多, 这也在翡朝霁的预料之中, 毕竟在上个逃生游戏里翡言可是说出了带着逆反意味的话语。 翡朝霁最先看到的是翡言的照片。翡言的照片不少,清晰的却不是很多。翡朝霁难得看到一张清晰的,网页却显示他权限不够, 无法点开那个缩略图。 没有清晰的倒也无所谓,毕竟翡朝霁就着模糊的照片也能看出个大概其实差不多。 从外貌上来讲, 翡言和翡朝霁长得有那么几分像似, 同样都是鸦羽一般的头发, 灰蓝色的眼睛。更精细的部分,因为照片的清晰度不够,翡朝霁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照片中的翡言是一副典型的叛逆少年的模样,他永远抬着下巴看人, 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着逼人的贵气,一看就是一个富二代式的人物。 从电脑上看,翡言最早的记录是在十二年前。画面上翡言穿着华美的衣服, 约莫17岁的样子, 他挽着一个青年, 正漫不经心地朝着周围的人打招呼。是的,那个时候的翡言就已经成为了最为顶级的boss之一。 这张照片本就模糊,就连翡言的五官都看不太真切, 更何况那个被他挽着的只露了一个侧脸的青年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这张图才能在网上被找到吧。 当目光移到那个青年脸上的时候,翡朝霁的表情整个僵住了,一滴冷汗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干脆利落地摁下的电脑的电源键。不到一秒钟,原本正显示着那张照片的电脑立刻黑屏了。 翡朝霁谨慎地在房间里张望着,警惕地寻找着宸琛和神可能安放监视物品的任何角落。 该死的!翡朝霁猛得一拍桌子,这样查下去不行。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身为顶级boss之一又算得上神心腹的翡朝霁可以辨认出来,照片里出现了一个侧脸的青年就是掌控着整个逃生游戏的神的本人! 翡言之前肯定也是神的心腹,不然神怎么可能对翡言说出跟自己一样的话语?不,如果严格按时间计算的话,是神对翡朝霁说了他当初跟翡言说过的话。 但是从照片上来看,翡言和神明的关系又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毕竟翡言都拉着神上街了,那时的神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起来玩世不恭。 翡朝霁当然不愿意放过这个线索,只是他不能再用他手边的这台电脑查下去了。同样的,他的手机也不行! 之前翡朝霁是不知道可以通过“翡言”这条线挖掘出这么多的消息,现在翡朝霁才不会傻傻地去用面前那台不知道有没有被宸琛动过手脚的电脑。 翡朝霁条件反射地认为,神不会希望他知道关于“翡言”的事情,也不会希望他知道神和翡言的关系。而翡朝霁自己也没有办法为他突然查找翡言资料的事情做出合理的解释。 面对神和宸琛这样的聪明人,解释得多了,在他们眼中你的行为就变成了掩饰。 所以,如果想要继续查下去,翡朝霁必须换一台电脑。网购不行,会留下详细地址,直接去商场买台二手的是最容易的做法。如果能不用点数兑换而是用以物易物的办法那就更好了。 ………………………… “你拿到翡言的消息了?效率还挺高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声,纪辰泽挑了挑眉,他快速地将那头传过来的加密文件拷贝进自己的u盘里。 “切,你这是在怀疑老娘的实力?纪辰泽这事你不说清楚,咱俩就好聚好散!” “谁让你之前一直没查出那个戏弄我的人的ip地址。”纪辰泽耸了耸肩,一副没把对方话语放在心上的意思,“还好你这次动作快,不然我还要考虑是否继续和你合作了呢,阙子寒。” “那还不是你的错!现在那人的ip已经找到了,等会就发给你!”电话那头的女子险些炸毛了,“我想着论坛上戏弄你的大概只是个普通人,没想到还是个有背景的!他的ip居然加密了三千次,而且还环环相扣,弄得老娘头都秃了!” “所以说————”阙子寒舒了口气,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你最近怎么总是惹到有背景的人?你真的觉得自己是玩家代表就了不起了?居然还查到当年的''神明宠儿''头上了。要知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提都没人敢提的。” “我从来都没有小瞧过任何人。”纪辰泽把玩着手中的笔,语气低沉,“那个''神明宠儿''又是怎么回事?” “哦对了,那时候你还没出名,当然不关心这些大事。”电话那头的阙子寒翻了个白眼,“是这样的…………” 纪辰泽耐心地听完了阙子寒的长篇大论,他抿了抿唇,最后敲了敲桌子,“别忘了把那个ip地址发到我这里。那个ip应该是手机的,直接实时定位就行了。” “喂,我说啊,老娘给你说了那么多你就只在乎这个?” …………………… 翡朝霁带着帽子走在大街上,他微微低着头,小心地避开所有的摄像头。过于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的脚步很快,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再转过两个弯就能到达逃生空间最著名的黑市了。 但是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自他的背后响起,那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又带着几分笑意————— “那四万你还用的好吗?” 四万?什么四万?翡朝霁皱眉,不得不说他早就把纪.冤大头.辰泽打赏的那四万块给抛在脑后了,毕竟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但是翡朝霁还是扭过头,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比他略高的身影,那人站在那里,单手随意地扌臿入口袋,翡朝霁看不清那人的脸,因为宽大的兜帽几乎将那人的整张脸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翡朝霁扭过头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 翡朝霁对面的人愣了半秒,随后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他缓步走近翡朝霁,“你这个磨人的小骗子。” 下一刻,翡朝霁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硬物砥上了自己的胸口,凭借翡朝霁敏锐的触觉,他判断出那是一把木仓。 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望,也许是由于两人靠的太近了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那个那木仓指着自己的人的外套太蓬松的缘故,并没有人发现那个站在翡朝霁面前带着兜帽的男人正用木仓指着翡朝霁。 “别乱动。”那个男人沉声警告着,“如果你不想擦枪走火的话,我的手可不太稳。” 翡朝霁抿了抿唇,没有动弹。 “现在,转过身,按我的指示做。”那个男人用木仓丁页了丁页翡朝霁的胸口,表示自己无声的催促。 翡朝霁转过身,让木仓从他的胸口移到了后腰。他任由那个人用枪推着自己往前走,渐渐地,翡朝霁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阴暗并且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 但是那个男人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他将翡朝霁往墙上逼去,在翡朝霁的鼻尖里墙面还有半厘米的时候,翡朝霁猛得转过身,他一把夺下男人手中的武器,将那个武器反指向男人的额头。 这个动作几乎是出乎预料的容易,那个男人握着木仓的手仿佛完全没有用力。 “你到底要干什么,纪辰泽?”翡朝霁用木仓口挑开了面前男人的兜帽,冷淡地询问着,“你跟踪我?” “跟踪?不不不。”纪辰泽先是否认着,突然他又变得不那么肯定了,他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我是追着ip来的,应该只算''追踪''而不是''跟踪''吧。” “更何况,我又不知道那个骗我钱的是你啊。”纪辰泽的语气非常轻松,就像他不是被骗了钱而是从地上捡到了金子似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翡朝霁犹豫了一下,伸手将纪辰泽的兜帽重新扣在头上,他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神的眼线。 “其实我本来不是来找你的………”纪辰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既然那个骗了我钱的是你的话,我这里倒是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说。” “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骗钱''这件事情不放?”翡朝霁挑眉,说的像他就真的差那么点钱似的,“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我马上转给你,双倍的。” “我怎能可能是那个意思。”纪辰泽眼眸微垂,唇角的笑容没有改变哪怕一分,他抬眼望向翡朝霁,那双暗色的眼眸此刻完全变成了愉悦的海洋,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不觉得这恰好代表了我们有缘吗?” “你信缘分那种东西?”翡朝霁冲纪辰泽回以一笑。 随后,纪辰泽将食指抵上了翡朝霁的唇,他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我帮你找到了翡言的资料。” 翡朝霁的脸色也一变,他微微启唇,唇瓣无意识地擦上了纪辰泽的指腹,“你………” “你放心,我的线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就连宸琛也没有办法,我所做的事情不会被发现。”纪辰泽几乎是下一秒就意识到了翡朝霁想说什么,他的目光柔和地仿佛就像是阳光下的海面一样,“你不用担心我。” “我并没有担心你!”翡朝霁别过头,强调着,一字一句地说着。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十六) “所以说, 这个翡言是所谓的''神明宠儿''?”翡朝霁坐在那台由纪辰泽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前, 如此询问着。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酒吧,不断变化的红绿灯光闪得他眼睛难受。但是没有办法,毕竟这种混乱的地方不会被神过多注意。 纪辰泽坐在翡朝霁对面, 他依旧带着兜帽,但翡朝霁还是勉强能看清对方帽檐下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眸。 “要来点吗?”纪辰泽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杯中带着晶亮色泽的琥珀色液体轻轻撞上杯壁, 发出一声轻响。 “你是只买得起一杯酒吗?”翡朝霁的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他看着纪辰泽将那唯一的一杯酒举到唇边, 酒水沾湿了对方的唇瓣,将对方一部分的唇瓣染成深色。最终,翡朝霁移开了视线。 “不,怎么会, 我从来都不是那么抠门的人。”纪辰泽挑眉,眉眼间带着几分委屈,他从路过侍者手中的托盘里拿过了一杯牛奶, 将之推到了翡朝霁面前。 翡朝霁扫都没扫纪辰泽特地给他点的那杯牛奶, “现在回到正题吧, 谈谈翡言。”翡朝霁不得不承认,经过纪辰泽这么一打岔,他心头的紧张感已经消散了大半。 纪辰泽唇边的弧度被拉平了少许, 随后, 他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其实你不用如此关注翡言,他一直都是神的人。” 翡朝霁:??? 翡朝霁总觉得纪辰泽好像误解了什么。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纪辰泽谈论这个问题,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翡朝霁将视线移回到纪辰泽的电脑上,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就是翡朝霁之前在网上看到的那张————翡言和神同时出镜的照片。 但是不同于网上那张,这张照片格外的清晰,清晰到连翡言的每根睫毛都能看得清楚。 不得不说,翡言和翡朝霁长得很像,但也仅仅只是长得像罢了,两人的气质从根本上来说就完全不同。 如果说翡朝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被冰封的灰蒙蒙的天空的话,那翡言就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珠宝,闪闪发亮并且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比翡言稍微高出一些的神微微垂眼,一双眼眸将翡言的身影完全拢了进去,眉眼间的宠溺不似作伪。 翡朝霁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在所有人的眼中,神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将人放在心上。 “大家都猜测翡言是神的恋人。”纪辰泽离开了座位,他站在翡朝霁的身后,微微蹲下身子,和翡朝霁一起注视着眼前的屏幕。他的下巴刚好靠在翡朝霁的肩头,但是纪辰泽小心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没让自己的下巴硌到翡朝霁。 见翡朝霁没有对自己的动作表示明确的反对,纪辰泽将自己的手按在了翡朝霁的手上,他握着翡朝霁的手,代替翡朝霁扌喿控着鼠标的移动。 “在我线人给我的资料中,我看到了三张翡言和神的合照,虽然数量并不多,但是对于向来不怎么参与玩家和boss之间的神来说,这已经很少见了。”纪辰泽调出了那几张照片,如此分析着。 看着那几张照片,翡朝霁有些疑惑,因为他潜意识里总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情侣约会的照片。 照片中的神虽然揽这翡言,两人之间的动作十分亲密,但是却并不算太越界。神也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动作,动作正直得让人几乎不会想歪。 “翡言和神的亲密关系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在九年前,他们似乎闹掰了。”纪辰泽点开了电脑上的又一文件夹,“不,准确来说,是翡言单方面跟神闹掰了。”纪辰泽看了翡朝霁一眼,密切关注着翡朝霁的表情。 “行了,别反复看我了。”翡朝霁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纪辰泽,“我对翡言并没有兴趣。”他扭头看向身后的纪辰泽,唇角上扬,露出纪辰泽无比熟悉地讽刺微笑,“你现在看谁都像恋爱脑?” 纪辰泽低笑了一声,将自己的唇轻轻碰上了翡朝霁的。这并不是一个饱含谷欠望的吻,比起掠夺更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讨好。 良久,唇分,纪辰泽低笑着开口,“我可不敢赌。”他按着翡朝霁的肩膀,迫使翡朝霁面对着自己,“毕竟无论是和神想比还是跟翡言想比,我看上去都没什么竞争力。” “哦?”翡朝霁挑眉,“神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比不过翡言?我们的玩家代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卑了?” “如果你把''们''去掉,我会更加满意。”纪辰泽像只大狗一样地在翡朝霁肩膀上蹭了蹭,“我个人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前头加上带别人名字的所有格,因为那会让我产生一种我是别人附庸的错觉。”然后,纪辰泽抬眸,望进了翡朝霁的眼睛,“我只愿意被打上你的标签。” 两人对视着,似乎谁都不想打破现在的氛围。但是长久的沉默却让气氛一度变得尴尬。 最终,纪辰泽玩笑般地开口,“我的自卑是有原因的,毕竟他们都做到过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神就不用说了,作为逃生游戏的幕后黑手,我区区一个玩家代表无论怎样做都很难追赶上他,更何况他还救了你,我真的很庆幸你对他没有意思,真的。”纪辰泽尽力忍笑,一双眼眸中盛满了真诚。 “至于翡言,”纪辰泽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毕竟他已经死了,我可能短时间内还真做不到他那样。” 翡朝霁:………… “不管怎样,我觉得你都必须要警惕。”纪辰泽又往翡朝霁身上靠了靠,此刻他已经整个人靠在了翡朝霁身上,任由翡朝霁的身影让他的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之中。 纪辰泽刻意压低了声音,“据我这些年查到的资料来看,神从不轻易出现在任何玩家或者boss面前。他唯一亲自出马的两次,一次是为了翡言,一次是为了你。” “你一定要小心,我对神仅有的那么点好感仅仅来自于他出手救了你。” “你认为我对神来说是翡言的代替品?”翡朝霁敏锐地发现了纪辰泽话中的意思。 “我不知道。”纪辰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也找不到更多关于翡言的资料了,看来神真的把他保护得很好。” “那这个翡言真的是很幸运了。”翡朝霁冷淡地说着,“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会被神当做寄托翡言感情的代替品,因为我对于神来说只是一枚棋子罢了,跟任何一个boss一样。” “不,翡朝霁你不知道………”纪辰泽有些艰难地说着他一直以来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我这些年来动用了几乎全部的势力在寻找你的住址,但是都一无所获。之前你留下的那个ip,我都花了很长的事情去破解。” “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让你知道。其实,在我们分别的那七年,我一直渴望着和你见面,但是因为一些阻碍,我直到近期才和你见面。”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我很肯定,设下那些阻碍的就是神。” “如果不是他还没有出面禁止我们接触,我恐怕真的要怀疑神他…………他对你的独占欲了。” 翡朝霁猛得怔住了,他扫了一眼身边的纪辰泽,他不知道该不该把神和自己目前真正的状态告诉对方。 就在十几天前,神刚刚下达了不许翡朝霁和纪辰泽见面的命令。 但是,他还是认为神对于自己并没有纪辰泽所说的独占欲,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翡言的替身。 对于翡朝霁来说,神是一个严厉的长辈,他们因为利益被暂时捆绑在一起,不存在任何暧昧的关系。 相比于对翡言的百般照顾,神对翡朝霁几乎就是白水般的淡漠了。神所做的,只是偶尔提点翡朝霁一两句,其余的就完全放任翡朝霁自己去闯了。 比起纪辰泽猜测的那些桃色方面的关系,翡朝霁觉得自己和神的关系更像是投资者与被投资者这种关系而已。 但是一想到纪辰泽刚刚所说的,以及神明突兀的禁令,翡朝霁也有点动摇。毕竟神的命令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翡朝霁还有个疑惑,如果神真的喜欢翡言,喜欢到翡言死后还要找个代替品的程度,那神为什么宁愿去找一个代替品也不愿意想办法让翡言复活?毕竟那可是神,神这个词语向来是跟奇迹联系在一起的不是吗? “你在想什么?”纪辰泽打断了翡朝霁的思路。 “不,没有什么。”翡朝霁摇了摇头,他还是觉得不将这件事情告诉纪辰泽,纪辰泽本来就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考虑了,更何况神本身就对纪辰泽有几分忌惮,现在让纪辰泽再接触和神有关的事情,翡朝霁觉得不妥,非常不妥。 “是吗。”纪辰泽凝视着翡朝霁,他的直觉告诉他,翡朝霁明显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尊重翡朝霁的隐私。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一) 当翡朝霁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神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 神面向着窗户, 背朝着翡朝霁站着,他穿着普通的风衣,明明没什么存在感, 却又让人不敢忽视。 神没有开口,寇名迟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着, 仿佛要站到天长地久。 最终还是神先打破了这阵沉默,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金色的眼眸看向翡朝霁,他的声音依旧像是电话里那般不着调,“好久不见, 朝霁宝贝儿~~这么一想,我们确实很久没见面了。” 确确实实,让神明大驾光临的荣幸即使是翡朝霁也没有过几次。 翡朝霁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寻找反抗的机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别无选择。 最终神叹息了一声, 金色的眼眸像是玻璃球一样映出翡朝霁的倒影,“你没必要这么谨慎,你根本没做错什么哦, 朝霁宝贝儿。” 随后神自顾自地说着, “鸟长大了总是要飞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雏鹰到了一定年纪也总想着从悬崖上往下跳,借此来学习滑翔。”这一刻, 神明好像在看着翡朝霁又好像没有。 也许是因为神本就没想到要去遮掩什么的关系吧,翡朝霁依旧确定神没有透过他去看翡言,但是翡朝霁可以确定,神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想到了翡言。 “确实,一部分雏鹰能够因此学会滑翔,但是更多的雏鹰却成了崖下阴沟里的尸体。”神如此说着,他看向翡朝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悲凉。 “所以你的意思是雏鹰应该保护好自己,即使永远也学不会翱翔?”翡朝霁扯了扯唇角,尽力压下即将展露出的讽刺弧度,“你想到了翡言,对吗?” “但是翡言依旧死了。”翡朝霁近乎残酷的指出了这一点。他不知道神究竟知道了多少,因此他尽可能地去吸引神的怒火,寄希望于神会被自己的事情引走全部注意力而忽略掉纪辰泽。 “翡言死了,因为你的过度保护。”翡朝霁重复了一遍。他密切关注着神的表情,但是神就像是没有任何情绪一样的,完全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 “翡言是一个好孩子。”神如此说着,却没有正面回应翡朝霁的话语,“他选择单飞并没有错,只可惜选错了对象。” “你也知道不是吗?”神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那个npc—————哦,我忘记他叫什么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懦弱又执迷不悟。” “那谁才是你所谓的''好''的恋爱对象?”翡朝霁露出了一个刻薄的笑容,这是他之前从未展现在神面前的东西,他现在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难道那个合适的人选是你吗?” 神似乎愣了那么一下,不过时间很短,短到寇名迟都无法确认那究竟是不是错觉。 “我?”神微笑着,“如果硬要把我算进去的话,我大概是所有人选中最不适合的那一个了。比那个npc还不适合。” “哦,对了,我还需要补充一句。”神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不知道是不是翡朝霁的错觉,他觉得这一次神唇边的笑意真实了那么一点,“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朝霁宝贝,不用掩饰自己,因为那完全没有必要。我一向不反对任何人做自己。” “如果你真那么想,你大概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翡朝霁冷笑着开口。 “不,”神明罕见地皱了皱眉,“朝霁,我的宝贝,我这次来其实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收回之前的话,现在你自由了,翡朝霁宝贝儿,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神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但是翡朝霁却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他注视着面前的神明,神明唇边带着笑意,眼神却意味不明。面对这样的神明,翡朝霁觉得十分不安。 最终翡朝霁开口,“我跟纪辰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神明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翡朝霁,他眼底偶尔闪现的情绪波动,翡朝霁看不太真切。 “那么,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下一刻,神明将那份情绪压了下去,他的身影已经渐渐的模糊了,这是神即将离开的信号,“我已经将带来的甜品放进冰箱里了哦~是最新上市,卖得最火的那一批。”神的眼眸垂了垂,“你可以将这个当做我突然上门拜访的伴手礼。” 在神消失了大约半分钟后,翡朝霁这才回过神来,他眯起眼睛试探性地打开冰箱。原本已经半空的冰箱重新被塞满了,那些甜品按照种类被细致地分类放好,就和前几次神亲自到来时为翡朝霁所做的一样。 翡朝霁觉得,他可能越发得看不懂神明了。 …………… 谁出去可能谁都不会相信,整个逃生空间最大最宏伟的建筑————主宰逃生游戏的唯一的神的居所里边的东西竟少得过分。除了那些被贴在墙上的照片外,就只剩下一把巨大的椅子。 唯一的神明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起来格外的疲惫。椅子斜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相框,悬挂相框的位置被设计得很好,神只需要微微抬头便能将相框中的照片收入眼中。 那张被裱在相框中的照片其实是由两张照片拼接而成的。照片左边是衣着华贵的青年,右边的则是冷着脸的翡朝霁。而作为这张照片的两个主角的青年照片在整栋建筑物里贴得到处都是。 神明静静地看了那张照片很久,他叹息一声。这几乎是每天神明必做的事情之一。 神将自己的手搭上了椅子左侧的扶手,只有神明自己知道,这个看似华美的扶手中盛放着昔日“神明宠儿”的灵魂碎片。而右侧的扶手则是空的,如果可以,神明希望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将右侧的扶手填充。 是的,即使是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做不到逆转时空,也做不到让他在乎的青年复活。 ……………… 当翡朝霁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强硬地拽入又一轮游戏之中了。 一觉醒来就坐在冰冷椅子上的感觉非常不舒服,看着和自己一样,围着一张长桌坐了一圈的人,翡朝霁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处新一轮的逃生游戏之中了。 这是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唯一联通外部的就是那道紧闭的靠刷卡才能进入的电子门。 翡朝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座位上的除了自己外的十四个人,在这张桌子上人与人之间之间间距较远,刻意给了每个人一定的隐私范围。不出翡朝霁的预料,他在这些人中找到了纪辰泽的脸。 纪辰泽坐在翡朝霁的对面,看到翡朝霁看向自己,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欢迎大家参加我们恭喜开发的真人狼人杀游戏。”听着电子门打开的声音,翡朝霁回头,刚好看见一个拿着托盘的机器人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那个机器人一副法官的打扮,带着又大又圆的眼镜,个子却迷你得过分,鼻子下还粘了一撮滑稽的胡子。 这个机器人灵活地跳上了桌面,毫无违和感地站在了长桌的中间,它朝着每一个人鞠躬,“先跟大家说明一下吧,我们进行的是十五人的狼人杀。这十五人中包括五个神职者,五名狼人以及五个村民。” “现在我们会为每一个玩家发身份卡。”它将手上托着的盘子推到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面前,“从里边随意选一张吧,请不要客气。” 那个玩家显然愣了一下,他看着托盘里摆放整齐的卡片,试探着询问,“真的可以随便选吗?”他试探性地从那个盘子中拿起了一张卡片,在看到机器人没有反对后,他又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了另一张,他将两张卡片翻来覆去反复比对,最终疑惑地开口,“这些卡片的内容是完全一样的啊?” 这名玩家甚至还将手中的两张卡片举起来供所有玩家观察。在坐的各位都不是一般人,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了那名玩家手中的卡片上。 那两张卡片都是蓝色的,如果翡朝霁没有判断错误,身份卡上应该涂有一种荧光材料。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两张卡片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随处可见的纯色卡片一样。 “是啊,所以我才叫你们随便选啊。”机器人理所当然地说着,他抬起自己圆乎乎的手腕看了眼套在上边的手表,“现在是下午4点,等到晚上八点,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身份卡才会显现你们各自的身份哦。” “所以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牌是什么。”发型大胆的少女舔着自己的唇环,她将腿翘了起来,随手指了指身边的玩家,“如果我觉得他的身份卡更好,我能抢过来吗?” “亲,这个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哦。”机器人露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无辜微笑,他强调着,“在晚上八点后,你们手上的身份卡才会绑定你们个人哦。” 机器人的话语像是一颗掉入水中的巨石,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机器人本身却并不在意,他只是拍了拍手,“请大家尽快选好自己的身份牌哦,不要浪费时间~~早点选完大家也就能早点进入自由活动时间辣~在休息时间里大家可以刷身份卡离开这个小房间哦~”它俏皮地冲所有玩家眨了眨眼,“我猜你们也不希望在这里干坐四个小时吧?”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二) 虽然说是“自由活动”时间, 其实也就比干坐着稍微要好一点。在分发完身份卡片之后机器人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让空间留给了玩家们。 玩家们则自己主动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类似唇环少女的老玩家,这些老玩家往往比其它玩家更有经验, 也更有个性。 “小可爱们,你们爱坐在这儿我也不反对, 不过我就先走一步了哦~”她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 她伸出指甲随手点了几个玩家, “反正时间还很长,让我先休息一下,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可要小心点了,指不定我就对你们谁的卡片感兴趣了呢~”随后她站了起来, 走到门边将自己的身份卡在读卡器上刷了一下,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紧接着,又有三四个玩家走了出去。 “代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锅盖头的少年扯了扯纪辰泽的袖子, 一副内向又怯弱的模样。如果翡朝霁没看错, 那个少年裤子下的腿在拼命颤抖吧?这样的队友也就只有纪辰泽能带的出来了。 一时间, 纪辰泽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从刚才那个机器人所说的话可以看出,我们这一次的逃生游戏是以''狼人杀''为主题的。”纪辰泽拍了拍锅盖头少年的肩膀,无声地安抚了对方, “但是,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那个机器人提到了''真人狼人杀''。” “所以说,''真人狼人杀''是需要我们真人出演的攻守防御战吗?”扎半丸子头的女子如此询问着,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放心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要是像狼人杀那样,眼睛一睁一闭人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才更担心呢!” “不,这些情况都是说不准的,毕竟策划游戏的并不是我们不是吗?”纪辰泽对于女子的话语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唉,这么说的话,那不是只能等到晚上八点谜底揭晓了?”头发乱糟糟的青年懊恼地说着,他盯着手中的身份卡表情纠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狼!” “没错,我猜这也是这个游戏这样设定的原因。”纪辰泽如此说着,他扫视着在场的几个玩家,一字一句地说着,“游戏希望我们在一开始就自乱阵脚,它也许觉得在游戏没开始前就淘汰掉几个玩家是个好主意。” “是的。”半丸子头的女子点了点头,她看了眼几个玩家离去的方向,“现在我们玩家内部就已经分裂了” “沈鸣琦的话语让我很担心。”半丸子头的女子继续说着,似乎是怕纪辰泽不明白,她解释道,“沈鸣琦就是那个看起来………呃,挺非主流的那个打了唇环的少女,我曾经跟她合作过一次,她实在是………”半丸子头的女子似乎在形容词上稍微纠结了一下,“她实在是太疯狂了。” 不用半丸子头的的女子提醒,纪辰泽也在那个少女身上感觉到了疯狂,毕竟那是第一个提出抢夺别人身份卡的玩家。 “总之,晚上八点前大家尽量聚集在一起。”最终,纪辰泽如此说着,“当然,我不是指让大家在这段时间内都呆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进行投票的房间。我认为在狼人杀真正开始之前,我们有必要探索一下我们所在的地方。” “我建议大家分组行动,每组不要少于三个人。” ………………… “我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进入下一轮逃生游戏。”离开了那个封闭的类似会议室一样的地方之后,纪辰泽对翡朝霁笑道。 “你也察觉到了。”翡朝霁淡淡地说着,“我怀疑我们根本就是被强行拽入这个游戏的。” “强行拽入?”纪辰泽重复着翡朝霁的话语,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他眯起了眼睛,“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是不是在我们分开后发生了什么?” 翡朝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向纪辰泽全盘托出,“我觉得神动手了。就在两小时前,他来找过我,我们谈论了一下………关于翡言的事情。” “他威胁你了?”纪辰泽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危险,这一刻,他唇角的笑容都减了几分温度。 “并没有,我正是因为这个才感到奇怪。”翡朝霁摇了摇头,语气却并不轻松,“我觉得————” “代表,你原来在这里啊!” 听到这个突然扌臿入进来的声音,翡朝霁立刻止住了话头。他顺着声音望过去,那个锅盖头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们,不,准确来说是一脸惊喜地看着纪辰泽。这个小小少年似乎将纪辰泽当成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我找了你好久来着。”这个小少年挠了挠头,快步奔向了纪辰泽身边,他又看了看翡朝霁,最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纪辰泽,“你们是两个人对吧?我能加入你们吗?”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之前不是交代过你要跟着那个半丸子头的小姐在一起吗。”纪辰泽挑眉,他因为与翡朝霁之间的交流被打断而有些不愉快,但是长期保持的人设让他不能立刻发作,最终,纪辰泽还是冲小少年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不信任她!”锅盖头的少年支支吾吾地开口,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觉得……我觉得和代表一起更加安全。” “可是————”纪辰泽皱眉,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翡朝霁打断了。 “那就先不打扰你们了。”翡朝霁朝纪辰泽微微颔首,随后不带一丝留恋地转头离开。就算他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估计也不能跟纪辰泽讨论他们应该讨论的问题了。 这件事情纪辰泽显然也懂,但是他似乎不愿意让翡朝霁就这样离开,他张了张嘴,最后却连一句挽留的话语都说不出。最终,纪辰泽开口,“那么,待会见?” “待会见。”翡朝霁看向纪辰泽,灰蓝色的眼眸中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看着翡朝霁眼眸中的笑意,纪辰泽唇角原本已经被逐渐拉平的弧度又重新勾起了,“我猜,你不介意在分开之前给我一个拥抱?” 翡朝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轻轻地抱了纪辰泽一下。他原本是打算抱一下之后就立刻退开的,但是纪辰泽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纪辰泽迅速回抱住翡朝霁,用力之大仿佛要将翡朝霁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一样。大约过了半分钟,直到翡朝霁忍不住挣动了一下,纪辰泽这才放过了他。 “待会见。”纪辰泽的话语低沉而旖旎,就像是柔丝一样缠上了翡朝霁的耳朵。那副模样就像是饱餐一顿而显得慵懒的狮子。 而翡朝霁对纪辰泽的回应是—————转身就走。 看着翡朝霁的背影,纪辰泽的舌头无意识地扫过嘴唇,他知道他看向翡朝霁的目光中究竟包含了多少贪婪。直到翡朝霁的背影完全从他的视线里消失,纪辰泽这才看向身边的锅盖头少年,此刻他的脸色重新覆盖上亲和力满分的面具,“发生什么事情?” ……………… 估计纪辰泽都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待会见”中的“待会”居然指的是四个小时。 夜幕已经降临,所有的玩家重新回到了最初的类似会议室的地方,甚至大部分玩家自觉到自己最初的位置上坐好。 当墙上的钟表指向八点十分的那一刻,机器人准时地出现在了会议室中。它灵活地跳到桌面上,仿佛那里本就是它该呆的位置一样。随后它扫了面面相觑的玩家一眼,“现在你们应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所处的阵营了吧?” 机器人将竖起的手指贴着嘴唇,“嘘,记得别告诉别人哦,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任啊。” “等等,玩家并没有全部来齐。”出声的人是纪辰泽,他凝视着在桌面上轻快跳跃的机器人,表情沉重。 “啊,是那个小男孩不在!”被纪辰泽提醒的半丸子头女子发出了一声惊呼,众人这才看向了纪辰泽旁边的位置。原本那里应该坐着那个锅盖头的小少年,而现在那个地方是空的。 “啧啧,我看他是吓得尿裤子了吧?”唇钉少女,也就是沈鸣琦将自己的一撮头发抓在手里把玩着,她的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半个小时前我还看到过他,畏畏缩缩的,看起来跟老鼠一样。”她瞟了纪辰泽一眼,用她那涂着紫色口红的嘴嘲弄道,“瞧瞧,这就是过度保护的结果。” “没必要等哦。”机器人摇了摇手指,它的嘴角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它用它那带着金属光泽的眼睛扫过每一个玩家的脸,“目前活着的玩家都在这里了。” “不过,”似乎想给玩家一个短暂的思考时间,它稍微顿了顿,随后带着浓浓地恶意开口,“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提示。” “是你杀了他吗?”半丸子头的女子尖锐地质问着机器人。 “并不是哦。”机器人人性化地耸了耸肩膀,“不要误会我哦,我明明只是一个公平正直的法官。”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它嘴角的弧度扩大了,“所以才说要给你们一个提示啊,亲亲要认真听我说哟~” 机器人一字一句地说着,“杀了那个可怜男孩的,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哦!”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三) 机器人的话无疑就像是是砸入水中的一块巨石, 那一刻几乎所有的玩家都保持了沉默。 最终还是沈鸣琦打破了沉默, 她翘起了二郎腿,语气漫不经心地仿佛并不为这件事而震惊一样,她伸手指了指机器人, “是玩家杀的?谁知道呢?就算是你杀的你也不可能直白地承认吧?” “我可以发誓不是我做的哦,明明我只是一个无辜的法官。”机器人耸了耸肩膀, 一双金属材质的眼睛却让人看不出哪怕一丝丝诚恳。 沈鸣琦嗤笑一声, 她挖苦道, “原来机器人也会对天发誓吗?你信仰什么?信仰上帝吗?”她舔着嘴唇,带着挑衅意味地看了在场的所有玩家一眼,“信仰上帝的人根本不会到这个逃生游戏里来吧?” “沈鸣琦你为什么会如此激动?该不会动手的人就是你吧?”半丸子头的女子立刻质疑起沈鸣琦的话来,“最开始提出抢别人身份卡的也是你!” 沈鸣琦的视线从一个个玩家脸上漂过, 随后落下来纪辰泽脸上,她满不在乎地说着,“怎么, 玩家代表也赞同她的话吗?”她故作可惜地叹了一声, “就算我当初没那么说也会有人动手抢的吧?我只是将这个可能性提前点出来罢了。” “别狡辩了!”半丸子头的女子语气尖锐, “你想想我们的上次的逃生游戏,你害死了八个玩家你知道吗?” “我害死的?”沈鸣琦用指头指了指自己,“拜托, 那是他们太弱了!”她冲着半丸子头女子充满恶意地笑着, “而且,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把责任推给别人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我能够证明曹梦云的话。”一个男子站了起来,他走到半丸子头的女子身边, 与对方并着肩站着,他瞪着沈鸣琦,“如果不是你不耐烦跟新人解释规则他们就不会死了。” 沈鸣琦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懒得解释了,她这一举动在更多的玩家眼里则是心虚的表现,但是她根本不在乎,她冲桌上的机器人扬了扬下巴,“你该不会就是来看我们吵架的吧?还是说这就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你可别转移话题。”半丸子头的女子,也就是曹梦云,她义正言辞地说着,“既然这个逃生游戏的主题是狼人杀,也就是说在''编剧''的规划中能置人于死地的只有这个狼人杀的游戏,在游戏开始前就杀人,你倒是说说这对npc有什么好处啊?” “两位,我们肯定会还那名死去的玩家一个公道。那孩子是我看着一步步成长的,也感谢两位因为他的事情而担忧。”纪辰泽垂着双眼,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显然对这件事情也很愤怒,他咬了咬牙随后看向了机器人,“但是我们还是先听听机器人想让我们干什么吧?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活着的玩家的生命。” 纪辰泽的话语一出就得到了好几个玩家的认同。在逃生游戏里谁不是人人自危,哪还有空管别人?再说了,那个小男孩是纪辰泽带出来的人,跟其它玩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小男孩的死在这些玩家心中翻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就是人性。 “对啊,还是赶紧让法官先生说话吧!”一个玩家附和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焦急的缘故,他的话语中满是不耐烦,“游戏早点开始就能早点结束!” 这名玩家获得了纪辰泽一记冷冷地瞪视。那双总是盛着宽容与笑意的眸子此刻却满是肃杀。纪辰泽一字一句地说着,“我刚才那样说是为了对其它玩家负责,但是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他扫视了除了翡朝霁外的所有玩家一眼,“明白了吗?” 那名玩家立刻就怂了,只是不断地点头。 “哈,大话倒是说的好听。”沈鸣琦虽然做着鼓掌的动作,但是声音确实带着十足恶意的,“想查清这种事情可不好办,难道你要把这个逃生游戏里所有的监控都查看一遍,将每一个npc都审问一遍吗?” 看着眼前的沈鸣琦,纪辰泽的眼眸暗沉了几分,他刚准备开口却被机器人打断了话语。 “行了,自由谈话时间到此结束。”机器人意味深长地开口,它的目光在纪辰泽和沈鸣琦之间徘徊着,随后它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你们可以等明天再吵。”随后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地补充道,“如果你们明天还活着的话。” “现在,请大家都回到椅子上坐好。”机器人如此说着。它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地从胸腔处掏出了一个小锤子,它用那个小锤子将桌子敲得“砰砰”响。 “切。”沈鸣琦“哼”了一声,最终她还是坐了回去。她虽然处事随意,但她也知道有些界限是不可跨越的。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火嘛~~”机器人挥舞着小锤子愉悦地开口,“放轻松,把一切都交给游戏就行了。” “你们都已经看过自己的身份卡了吧?”机器人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它举着小锤子,让那个小锤子隔空划过所有玩家的面孔,“虽然没必要,但我还是再提醒一下大家—————” “从你们看到身份卡的那一瞬间,你们就已经被划分了阵营。你们看似是一个整体,其实并不是一个整体。” “现在你们这些玩家中有五个神职者,五名狼人以及五个村民。我们将大部分神职者和村民归于一个阵营。”机器人如此强调着,“只有最后留下的那个阵营的人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哦。”它歪了歪头,“哦,忘记说了,真人狼人杀和普通的桌游不一样。在这里为各自阵营牺牲的牺牲者们是没有人木又的,死了的人也不可能复生。所以请大家珍惜自己的生命哦,哪怕是同阵营的人也不能掉以轻心哦~~~”它一字一句地说着,“没人想成为其他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对吧?” “等等,现在还有十五个人吗?”曹梦云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看向了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并且试图看出些什么来,“死去的人也会参与游戏?” “哦,不,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么想?”机器人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硬是用那张机械脸做出了一副惊恐的模样,“我们这些崇尚科学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允许灵异现象介入?” “那可以将已经死去的人的身份卡公布吗?”翡朝霁淡淡地开口,“反正他已经不可能再参加这场游戏了,那张身份卡应该已经废掉了吧?”说话的时候他看了纪辰泽一眼,在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对意思之后,他看向了机器人。 “公布?不不不,那有损游戏的神秘感。”机器人遗憾地摇了摇头,“而且————”它露出了一个微笑,“凶手指不定留着那张身份卡有什么用呢。” “你这是在为凶手服务。”纪辰泽指出,“我并不认为你们游戏方会站在凶手那边,因为那名凶手只是一个玩家,不是你们游戏方的内部成员。你们不觉得这么做有损游戏公平吗?” 不料机器人笑得更开心了,它反问道,“你怎么确定玩家中没有我们游戏方的内部成员呢?”它满意地看着大部分玩家开始面面相觑,“而且公平?我们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公平。”它冲纪辰泽眨了眨眼睛,它强调着,“我们追求的是愉悦。” “好了,好了,题外话该到此为止了。”机器人用它手中的小锤子在桌面上敲了一下,那声音不大却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待会可能会有点黑,每个人要保护好自己手上的身份卡哦~~” “那么——————游戏就正式开始啦~~~” 伴随着机器人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整个房间里的电闸像是一瞬间被切断了一样。在那一瞬,黑暗像是一片厚重的大布笼罩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并不是单纯的黑暗,至少翡朝霁是这么认为的。他自认为自己的夜视力不错,但是在此刻,他甚至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更不用说他们的表情了。要不是不远处那一个个朦胧的身影,翡朝霁真的要怀疑这个房间是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纪辰泽坐在翡朝霁的对面,因此翡朝霁第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现在,对方也已经变成了一道纯黑的剪影。 翡朝霁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生,他动了动嘴唇却连一个气音都传递不出去。翡朝霁也曾尝试着起身,但是他就像是被无形的锁链绑在了这把椅子上一样,动弹不得。 “天黑请闭眼。” 伴随着机器人的开口,一束惨白的光猛得从高处打在桌子中间,那刚好是机器人所在的位置。此刻,机器人的身影被这道白色光柱与黑暗完全分离开来,它将手中的锤子充当话筒,它甚至冲着翡朝霁露出了一个笑容。 翡朝霁不知道站在别人的角度会看到怎样的光景,但是以上确确实实是他所看见的一切。 最诡异的地方是———————这束白光像是只对这个机器人有用一般,它照亮了机器人,却照不亮其它玩家。在这道白色的刺目光柱的衬托下,那片代表着玩家的阴影显得更新阴沉晦暗。 “怎么样,这道白光像不像是天上的月亮?我个人还觉得挺应景的。”机器人如此说着。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四) “预言家请睁眼。”机器人站在那束类似月光的光束下如此宣布着。 翡朝霁始终注意着其它人的动向, 但是那些玩家依旧只是一个漆黑的影子, 因此寇名迟也无法判断到底谁才是机器人口中的“预言家”。 翡朝霁猜测,其它玩家的处境大概也跟自己一样吧?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预言家请选择想要验明身份的人。”机器人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的锤子, 它的视线在在场所有人身上环顾了一遍,最终带着几分愉悦宣布, “预言家请闭眼!” 按照机器人的说法, 预言家似乎已经验完人了。翡朝霁有些懊恼地无声叹息着, 他原本还想通过机器人的目光和话语推断出每个人相对应的角色,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狼人请睁眼。” 伴随着机器人的话语,翡朝霁发现自己已经能看到部分玩家的身形。五名玩家面面相觑,虽然语言无法传递出去, 但是光靠着眼神就足够他们交流了。 狼人阵营的玩家都显得跃跃欲试,毕竟狼人可是在狼人杀中能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请狼人们选定今晚要杀的人。”不给狼人阵营的玩家思考的时间,机器人直接按流程走了下去。 翡朝霁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小块桌面正在缓缓地下降, 然后一个小小的, 完全不起眼的显示屏升了起来。 显示屏上的内容非常简单, 那上边显示的是除了五个狼人外其余玩家的头像。由于锅盖头少年已经被机器人宣布了死亡,所以他的头像是灰黑色的。 翡朝霁猜测这是独属于狼人的投票工具,翡朝霁猜测他可以通过点击这些人的头像来选定今晚他想杀死的人。 似乎已经有人做出了选择, 翡朝霁看到属于纪辰泽的那个头像下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写着“一票”的字样。 有人投了纪辰泽一票。 翡朝霁理解那个人的想法, 毕竟那可是纪辰泽,是承载着大部分人玩家希望的代表。这样的人物对于已经获得了狼人身份的玩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毕竟谁不想活下去呢?人人都是自私的,因此他们可以理所当然地针对曾经或多或少庇佑过他们的纪辰泽。 又有人投了纪辰泽一票。不到五秒, 纪辰泽已经收获了四票了。剩下的狼人都在等待着翡朝霁的决定,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四比一,翡朝霁毫无胜算。 翡朝霁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影,这一次他无法对上对方那双暗色调的眼睛,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知道对方是否依旧如同之前那样淡然。他不知道纪辰泽是否预测到了这个结局,如果没预测到……… 不对,纪辰泽肯定已经预测到了。在纪辰泽知道自己身份卡的信息时,他估计就考虑到了这种结果。毕竟,在这种玩家内部分阵营的的情况下,纪辰泽往往就是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即使是如此,翡朝霁依旧没将自己那一票投给纪辰泽。 果不其然,在女巫睁眼的环节中,翡朝霁听到机器人开始询问了,“今晚狼人准备杀死他,你有一瓶毒药,一瓶解药,你要使用其中的一样吗?” 在已经“闭眼”了的翡朝霁看来,机器人只是普通的手舞足蹈着,但是很显然的,有着女巫身份的玩家已经通过机器人的暗示知道今晚被狼人选定的是纪辰泽了。 在翡朝霁看来,女巫选择帮助纪辰泽是必然的事情。在大多数玩家看来,纪辰泽正直又可靠,如果他是狼人,肯定做不出通过自杀来获取其它玩家信任的事情。因此,纪辰泽的身份必定是人,神中的一个。既然如此,女巫就有保全纪辰泽的理由了。 在翡朝霁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女巫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女巫请闭眼。”机器人如此宣布着,“天亮了,所有人睁眼。” 伴随着机器人的话语,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猛得亮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玩家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 玩家们面面相觑,大部分玩家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茫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梦。 机器人好心给了玩家们缓一缓的时间,它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开口,“熊咆哮了。” 他的话语就如同一颗扔入湖面的石子,引起了玩家的哗然。因为“熊咆哮”了这个话语一般伴随着一个神的出现————训熊师。而“熊咆哮了”就代表训熊师左手或者右手边存在狼人。 但翡朝霁并不在乎这些,他等着机器人宣布他所在意着的另一件事情。 “昨夜无人死亡。”机器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翡朝霁放下心来。 果然,不出翡朝霁所料,女巫选择了救纪辰泽。但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女巫只有一瓶解药,也就是说————下一个夜晚纪辰泽如果被狼人杀死,那就没有人能够救他了。 机器人又继续开口了,它为了吸引玩家的注意甚至用手中的锤子敲了敲桌子,“虽然昨夜无人死亡,但我们还是要进入下一个环节,请在下一个夜晚到来之前回到这个房间进行投票哦。” “等等,你说''回到这个房间''?”曹梦云立刻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在这期间我们能够自由活动?” “是的哟~”机器人轻快的回答着,“我可是很有人性的法官,怎么能将玩家们困在自己的座位上呢?” “下一个晚上会在什么时候到来?”纪辰泽如此询问着。 “明晚。”机器人回答得非常简略,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这就意味着你们有更长的时间去准备哦~~”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没有说让玩家们去准备什么。 “那么,请好好珍惜你们的自由时间哦~”机器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从桌子上跃下,然后从那扇唯一的大门离开,他将空间留给了玩家们。 大部分玩家依旧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他们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有人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少年,他一身整洁的校服,看起来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他缓缓地举起手来,一副怯弱的模样,“谁能告诉我''熊咆哮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把他的身份卡亮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能看清对方卡片上写着的“训熊师”三个字。 所有人立刻将视线放在了少年左右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一个是曹梦云一个是沈鸣琦。这两个人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下显得格外从容,从她们的表情上来看,根本看不出谁才是狼人。 沈鸣琦轻笑了一声,她翘起二郎腿朝少年抛了个飞吻过去,“挺有胆的啊,小子。” 那个少年当即就羞得低下头去不再看沈鸣琦。 曹梦云则是没有理会他们两个,“昨晚没有人被杀,那我们究竟该怎么投票?是投我和沈鸣琦中的一个吗?”她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担心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先不急。”纪辰泽如此开口,现在下定论太武断了,过了今晚,我们还有明天大半天的时间。 “我赞成!”纪辰泽的话语立刻就得到了其它玩家的一致赞同。他们可能只是想逃避事实吧。 “真是优柔寡断啊。”沈鸣琦似乎早已习惯于和其他人站在对立面,她毫不避讳地嘲笑着玩家们的胆小,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悠悠然地与纪辰泽擦肩而过,她轻叹一声,“看来明天我还得再和你们浪费很多时间。” “沈鸣琦,你给我站住!”曹梦云皱起了眉头,“你不要总是想着脱离团队行动!还是说,你怕大家发现你是狼?” “随你们怎么想,我只是想节约时间。”沈鸣琦耸了耸肩膀,“我们这些在逃生游戏里的人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怎么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呢?” “你们大可以投死我。”沈鸣琦不咸不淡地说着,“但是你们得知道,现在这是十四人的狼人杀,如果是按最坏的可能性,那好人阵营只剩下九人了,而对面还有五只狼。万一敌方阵营还有一夜可以杀两个人的狼的话,你们就很危险了。”她毫无留恋地转身,她朝着背后的众人挥了挥手,“你们考虑清楚就行。” “所以说她就是一个这么惹人讨厌的人。”曹梦云双手叉腰不满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我倒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个男玩家如此说着,“毕竟我们事先并不知道都有哪些狼卡那些神卡。”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曹梦云提高了声音,“沈鸣琦怎么知道狼人中会有一夜可以杀两个人的狼?” “也许她是猜的?”那名男玩家猜测道,“毕竟她考虑的可是最坏情况。” “你这样维护她的态度会让我觉得你是她的狼人同伙。”曹梦云幽幽的开口,“毕竟目前就只有狼人能互相确认同伴的身份。” 那名男玩家明显被曹梦云所说的话吓了一跳,“我可是平民。”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开口了。 “曹梦云,我觉得你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之前站出来为曹梦云说了话的男子拍了拍曹梦云的肩膀,“虽然沈鸣琦说话很讨厌,但我们知道她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样也不能证明她是狼人不是吗?” 这个男子看了纪辰泽一眼,“我觉得纪辰泽说的没错,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再做出结论。毕竟我们可不能冒险损失一名好人阵营的同伴。”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五) “翡朝霁。”纪辰泽在翡朝霁的房间门口将翡朝霁拦下了。 “让开。”翡朝霁一把推开对方的手, 他莫名得有些暴躁, 说话也不留一丝一毫的情面,“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我知道你是狼人。”纪辰泽一语道明了真相。 翡朝霁被纪辰泽那副淡然的模样气笑了,他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索性他还记得压低声音,“所以你又是来炫耀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是吗?尊敬的, 无所不能的玩家代表先生?” 翡朝霁自顾自地用身份卡刷开大门, 他一个闪身走了进去, 抬手就要将门关上。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纪辰泽没有阻止他,他只是站在原地,眼神坚决, 他用唇语说着,“我可以帮你赢。” 纪辰泽之后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是翡朝霁没有在意, 他几乎是擦着纪辰泽的鼻尖将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翡朝霁靠在门边无声地笑了。那分明是笑, 却比哭还狼狈。纪辰泽说要帮他赢, 但是纪辰泽拿什么帮他赢?就靠着对方那条明晚就保不住了的命吗?真是可笑。 翡朝霁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道具。那是一个绝对稀有的玩意,稀有到了就连兑换点都买不到的程度。 翡朝霁将那个道具摆在桌上,按下开关。那个就外形来说没什么特别的道具顶端突然亮起了淡淡的光芒。 除此之外, 无事发生, 就像是这东西的作用仅仅止步于此了。但是翡朝霁并不着急,他坐在床上,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个道具几眼。 翡朝霁在等待着, 等待着促成一切的那个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回应他的呼唤。此刻,翡朝霁终于知道那人当初走得为何那样干脆利落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你来了。”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翡朝霁抬头看向房间的某处。 一道人影正在那里汇聚,最先出现的是一双金眸。气流以那一双眼睛为中心流动,一时间无论是床单被脚还是窗帘,全都直指那一个方向。仿佛那双眼睛本就是世间万物的中心一般。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联络我。”位于一切之上的神如此说着,原本无悲无喜的眼眸之中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欣慰。 “你说了不在管我们之间的事情。”翡朝霁的语气有些僵硬,“但是你安排好了要去纪辰泽的性命。” 神没有在乎翡朝霁的无理,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 “证明一件事情?”翡朝霁反问着,他的唇角带着讽刺意味地勾起,“你想要证明纪辰泽不配作为我的伴侣?”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很像是跟在孩子身后的老妈子?”翡朝霁毫不客气地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翡朝霁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想要弥补你在翡言感情上的失误吧?” 翡朝霁想到了之前神明对没为翡言的爱情把好关的愧疚与自责感。 “确实,一部分雏鹰能够因此学会滑翔,但是更多的雏鹰却成了崖下阴沟里的尸体。” 翡朝霁想到了之前神做出的比喻。他可以肯定,所谓的“阴沟里的雏鹰尸体”指的就是翡言。所以,因为有了翡言的前车之鉴,神希望自己能够在他的帮助下学会滑翔? 而且雏鹰,雏鹰。神原来是把他和翡言都当做小孩子来看的吗?那神可就错了,他可不是什么会任人左右自己生活的小孩子。 神没有反驳翡朝霁的话语,他似乎是默认了翡朝霁的猜测。 这让翡朝霁更愤怒了,他再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你觉得和你心意的伴侣人选是谁呢?” 翡朝霁说出这句话其实只是为了讽刺神,他觉得在神看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和他心意的伴侣”,在翡朝霁看来,神不过是找个借口杀纪辰泽而已。 出乎意料的是,神居然开口了,“我觉得秦永楠很不错。”神用一双金眸凝视着寇名迟,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是一个很识时务的女性,温柔优雅,从不越界。” “所以你才让秦永楠来邀请我?你想将我们凑成一对?”翡朝霁不敢置信地询问道。 但是…………这说不通不是吗?神为什么要这么做?翡朝霁想不到神能通过这个得到什么。 众所周知,秦永楠是中立派,不偏袒谁,也不会故意与谁交恶。她地位较高,却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野心,所以对于神来说,她一直都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物。 翡朝霁想不出神会拉拢他的理由,,他也不觉得爱情能够拉拢像秦永楠那样的女子。 “这是一个好的选择。”神如此说着。 “你确实救过我,但是你不能妄图主宰我的一切。”翡朝霁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翡言当初也这么说过,你们真的很像。”这是唯一一次,翡朝霁发现神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走上同一个结局。” “我猜你当初和翡言闹掰就是因为这个吧?没人希望多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又多管闲事的爸妈————”翡朝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翡言的父亲。”翡朝霁如此说着。神否认了自己是翡言的恋人,那么除了恋人外,会不厌其烦,无怨无悔,在翡言死后还会一直怀念他,一直反思自己的————就只有翡言的双亲了。 神明依旧没有否认,他看翡朝霁的眼神柔和了一些,“我一向不喜欢这个称呼。” 神明此刻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神根本没有否认这个事情。 “我在自己甚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一位父亲。”神明如此说着,他垂着眼睛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因为他已经想不起当初那个和他共度过一段时光的女人的脸。 人类的生命总是短暂的,人类的一声对于神明来说都不过是短暂的一瞬,更何况在一起的短短十几年? 在发现翡言之前,神明甚至根本不知道那个连脸都记不住的女人留下了自己的血脉。 神明是孤独的,发现自己还留有血脉之后,他将翡言拉入了逃生游戏。起先,他是把那个孩子当作玩具来看的。但是后来,他逐渐付出了真心。也许真的是留着同一血脉的原因吧,神明在乎翡言,比在乎那个脸都记不清的女人还在乎对方。 于是他给了翡言一切,名誉,权利,地位。但是翡言最终还是跟神明闹翻了。在翡言离去的时候,神明没有阻止他。他认为翡言会回来的,因为翡言是他的孩子,他们是一样的。 但是神明头一次失算了。翡言走了,再也没有回来。翡言在一个逃生游戏中爱上了一个npc,为了保护那个再愚蠢不过的一组数据,翡言死了。 神明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哈,好多个头一次。是的,神明觉得自己在被影响,自己在被改变。但那没什么,相反神明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新奇,也很不舍。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羁绊离开他。但是神明做不到,即使他是神。 神明开始寻找和翡言有关的一切消息,他找到了那个翡言曾经呆过的孤儿院,然后他找到了另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比翡言小几岁,但是外貌跟翡言很像。 当然,外貌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个小男孩带给神明的感觉。又是一个留着神之血的孩子。那个孩子是与翡言在不同时间段来到孤儿院的,那个孩子是翡言血缘上的,同父同母的弟弟。那个孩子叫做翡朝霁。 为了不让这个孩子重蹈翡言的覆辙,神明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他,与他保持距离。然后,神发现了翡朝霁和纪辰泽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 神明不认可这段关系。在他看来,纪辰泽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纪辰泽将自己的阴暗面藏得很好,但是世界上哪有真正的秘密呢?纪辰泽所做的一切都被神明看在眼里。 那一刻,神明再一次想起了翡言。神明将翡言的死亡归结于翡言伴侣的懦弱与动摇。他不能让翡朝霁走上翡言的老路。 纪辰泽利用那个女孩向上爬的计划给了神明一个机会。纪辰泽□□无缝的计划在神明看来不堪一击。他打破了纪辰泽的计划,将翡朝霁逼至绝境。 然后,在翡朝霁垂死的时候,神还是出面救了他。神明以让翡朝霁成为boss活下去为最终奖励要求翡朝霁亲手斩断过去的所有羁绊,让翡朝霁和纪辰泽彻底决裂。 神明将翡朝霁留在身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偶尔会跟翡朝霁说一些让对方捉摸不透的话语,偶尔也会给翡朝霁送去一些翡朝霁喜欢吃的东西。 直到他发现纪辰泽和翡朝霁又有了联系。神明觉得一切似乎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按照他的计划,翡朝霁会彻底跟纪辰泽一刀两断,再无关系才对。 然后神联系了秦永楠,他开始刻意地撮合两人。但是,这没什么作用。 神明承认,纪辰泽确实很吸引人,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魅力。纪辰泽的存在让神明无趣的生活都有趣了许多。如果可以,神明还想留纪辰泽蹦哒几年,但是纪辰泽万万不该再一次地招惹翡朝霁。 :神明不希望自己仅剩的孩子再次夭折在虚无缥缈的爱情之中。最重要的是,神认为纪辰泽并不爱翡朝霁。 “我会向你证明,你是错的。”神明对翡朝霁如此说着,“纪辰泽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伴侣人选。”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六) 在神离开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了。 翡朝霁坐在床上, 他还在想着神临走前说的那些话。神明似乎不打算改变主意。 他看着自己的手发愣,似乎在做出某种觉得,他的模样像是根本就没注意到那明显的敲门声一样。 大概过了半分钟, 翡朝霁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向门的方向, 却并未朝着门的方向移动, 他知道现在正在敲门的人是谁, 但是他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纪辰泽。 突然的,本来已经锁上的门的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伴随着“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那扇门并不是被直接推开的, 而是被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打开的,就像是被一点一点拉开的幕布, 而纪辰泽正缓缓地从这幕布后走出来。 “你可能不太想看到我。”纪辰泽脸上依旧带着那碍眼的微笑。翡朝霁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纪辰泽能做到这种程度, 明明已经危在旦夕了, 却还是露出那般温暖的笑容。 纪辰泽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翡朝霁面前。翡朝霁认识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是这个逃生游戏中每个人都有的,是大部分人都小心翼翼地保护好生怕被别人窥见了内容的东西————身份卡。 而现在, 纪辰泽居然当着翡朝霁的面将那张身份卡翻了过来。卡片上几个清晰的字占据了翡朝霁视线的全部。 “我是预言家。”纪辰泽如此说道, 然后他将那张卡片推到了翡朝霁面前。 “你想证明什么?”翡朝霁皱起了眉头。 “我会帮你。”纪辰泽的眼神无比柔和,也无比平静,他如此承诺道, “如果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会明牌证明你不是狼人。毕竟我可是预言家。” 翡朝霁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对纪辰泽这副模样相当不满,他开口就是犀利的嘲讽,“你想要逞英雄的谷欠望终于已经膨胀到如此程度了?你以为你是谁?” “不是那样的。”纪辰泽摇了摇头,“我只是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罢了。”他靠近了翡朝霁,将自己的脸在翡朝霁的肩膀处蹭了蹭,就像是一只寻求安慰的大狗,“我当然会尽力,为了你。” 以这个角度,翡朝霁看不到纪辰泽的表情。但他也感觉得到,纪辰泽也跟他一样觉得现在形式并不乐观。毕竟就连神明都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一切本就因我而起,现在因我而终也没什么不好。”纪辰泽用近乎喃喃的声音开口,“我这条命,我至今的成就,一直都是欠你的。我当初还是太年轻了,做出了那样蹩脚的计划。如果不是当初的我太过自大的话,你就能和我站在一起了。” 翡朝霁动了动唇,最终没有开口。 “我…………”纪辰泽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翡朝霁一把将纪辰泽推到了房间最内部,无论敲门的人是谁,翡朝霁都不希望那个人把他和纪辰泽绑定在一起。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他和纪辰泽就真的一个都跑不掉了。 翡朝霁打开了那扇门。 站在门外的是曹梦云。看到翡朝霁开门,曹梦云快速地说着,“快点,我们找到那个神秘失踪的少年的尸体了。现在大家都在仓库那边集合。” “稍等,我马上就过去。”翡朝霁面不改色地说着。在曹梦云离开之后,翡朝霁看向了纪辰泽,“你同伴的尸体找到了。” 但是纪辰泽看起来却十分平静,他抚平了藏起来时衣服上出现的褶皱,“那我们就过去吧。” 当翡朝霁和纪辰泽整理好自己来到仓库门口的时候,其余的人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围成一个圈,仿佛仓库里有什么稀罕物件。借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以及仓库中刺目的白光,翡朝霁看到了里面的人。 那个粘在纪辰泽身边的少年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他看起来十分安详,双目紧紧地闭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但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少年胸口刺目的血迹。这刺目的猩红与少年表面的宁静完全不符。 少年的致命伤明显就是胸口的那一个,同时那也是少年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道伤口。此可见对少年下杀手的人明显手法娴熟,动作老练,并且一击毙命。 走之前虽然机器人法官说少年的死亡跟他无关,但是怀有侥幸心的玩家,总是希望将锅推到机器人法官的头上,这样能让玩家们更有安全感。 但是现在少年的尸体摆在他们的面前,少年身上的伤口与他身下明显是人为拖动造成的血迹陈述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杀死少年的凶手就在他们之间。 少年放在普通的生活中就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但是现在却没有人管得了那么多了,面对这可怜少年的尸体,在场已经逐渐变得麻木的玩家们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的身份卡似乎不见了。”不知是哪个玩家低估了一句。 这句话点醒了在场的其他玩家,甚至有几个玩家上前在少年的衣服中翻找着,企图找到那一张小小的卡片。但是他们最终一无所获。 “该死,难道真的有人会去偷其他人的卡片吗?”曹梦云愤怒地开口。 翡朝霁看了这个愤怒的女子一眼,曹梦云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怎么?难道我担心的不对吗?” “我早就说过了,这种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沈鸣琦耸了耸肩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该死,那那个人手上不就有两张身份卡了吗?”一个玩家嚷嚷着,眼中却满是担忧,“那个人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是用的少年的身份卡,还是那个人本身的身份卡?” “我觉得不会。”纪辰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机器人法官曾经说过, 在晚上八点后,玩家手上的身份卡才会绑定玩家个人。也就是说,杀了少年的玩家就算是抢走少年的身份卡,他也只能绑定一个身份。” “所以那个杀了少年的玩家唯一能做的只有替换掉自己手中本身的身份卡。”纪辰泽推测道,“但是我不确定他是否会这么做,因为绑定身份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这就是一场赌博。” “那么,是否会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呢?”一个男性玩家如此说着,纪辰泽认识他,他就是最开始支持曹梦云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好像是徐朝伟。 “凶手将少年的身份卡留下来备用,当身份卡绑定了凶手之后,凶手可以将自己的身份卡销毁,然后替换上少年的身份卡。” “每个玩家都需要一个身份卡,如果没有身份卡就不能继续参与游戏。所以我推测————一个玩家的身份卡被毁掉了,他也许能够绑定另外一张身份卡。”徐朝伟如此说着。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切还有待考证。”纪辰泽赞同了徐朝伟的话。 “我觉得你并不该把这个猜测说出来,如果你这个猜测是真的,玩家接下来可能会为了最后的胜利而选择自相残杀。”曹梦云皱着眉头开口,“毕竟另一个人的身份卡能够在关键时刻成为玩家的底牌。” “是的,我也考虑到了,所以在这里我要提出一个建议,如果大家按照我的建议来的话,这个逃生游戏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徐朝伟的目光在每一个脸上扫过,他信誓旦旦地说着。 所有的玩家都看向徐超伟,他们看起来游移不定。这很正常,因为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又快又轻松的解决逃生游戏的办法。尽管如此,所有的玩家还是期待的看着徐朝伟。 徐朝伟清了清嗓子,“我的计划需要成了所有玩家都亮出自己的身份卡。”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凡是玩过狼人杀的玩家都知道亮出身份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一般人可不会去尝试这个。 “大家听我说,在狼人杀中,狼人毕竟是少数,就像是机器人法官所说的那样,我们这15个人中,只有五名狼人。如果我们明牌继续游戏,我们就能迅速锁定那五名狼人,并且将损伤减到最低。”徐朝伟尽力说服着在场的其它玩家。 “我看你这话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沈鸣琦不屑的开口,她将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指了指徐朝伟,“搞不好你就是那个杀掉少年的凶手,现在只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挖出我们好人阵营中的神职者,正好一网打进呢!” “我知道大家会有所顾虑。”徐超伟很真诚地说着,“毕竟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傻子。”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以及我对大家的信任,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同意我的做法,我可以率先明牌。”徐朝伟如此说着。 “可是,就算找出了全部的狼人我们也没有办法在一个晚上将他们全部消灭,当夜晚到来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杀死我们阵营的人。”一个女玩家提出了她的顾虑,“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阵营中总会有人牺牲,我们都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倒霉蛋。” “牺牲总是难免的。”徐朝伟有些痛心的说,“作为在逃生游戏中走到现在的人,我觉得我们大家都应该有这个觉悟才对。” “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将牺牲控制在最小范围内。想想吧,如果我们不齐心协力,这个逃生游戏还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有一个可怜人被狼人杀死。我觉得这个局面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以我的名誉担保,我绝对不是狼人。”最后徐朝伟如此说道,他强调着,“只要有一半的人同意我的观点,我就能直接证明我的身份,当然这并不是不信任大家,我就怕我提前暴露身份之后会成为狼人的活靶子,这样我的牺牲就毫无价值了。” 事实证明徐朝伟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演讲家,因为他的话在不到十分钟里已经有很多玩家都开始动摇了,他们总是怀有侥幸心里,觉得在狼人死干净之前的夜里死亡的人可能不是自己。 “我同意你的观点。”在漫长的沉默之后,一个男性玩家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男性玩家的表态就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的玩家表示自己赞同徐朝伟的观点,直到最后赞同徐朝伟观点的人数正好是八人。 徐超伟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看向了还没有表态的人,向他们表示了自己的理解,“我知道大家都有大家的顾虑,我一向遵守诺言。” 徐朝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卡,他没有犹豫,直接将卡面展示给所有人看,“我是神职者,我的身份是女巫。”他看向迟迟没有发表意见的纪辰泽,眸子里带上了几分笑意,“没错,就是在昨天晚上用解药拯救了你性命的女巫。” 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徐朝伟就像是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了一样,“现在我已经向大家证明了,大家可以提出自己的顾虑,我会尽可能的帮大家解决。” “拜托,一张身份卡能够证明什么吗?”沈鸣琦“啧”了一声,她将棒棒糖又塞回了自己嘴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吧,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是其中的嘲讽意味还是能听清楚的。 沈鸣琦开口了,“就像是之前所推测的那样,如果你是杀害了少年的凶手,你就拥有两张身份卡,一张身份卡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七) “是的, 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杀死少年的凶手。”徐朝伟诚恳的说道, “但是我目前所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环视着在场所有的玩家,“我知道在逃生游戏中玩家们想要建立信任是很困难的,因为谁也说不清其他玩家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徐朝伟将那张代表他女巫身份的身份卡拿在手里, 他张开双臂,非常认真地对在场所有的人说,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 你们可以自己上来搜我的身, 如果有人真的在我身上搜到了第二张身份卡牌————” 徐朝伟将口袋中的木仓摸出来抵在自己的脑袋上,“用不着你们动手,我直接在这里自我了断。” 徐朝伟斩钉截铁的话语明显打动了不少站在他那边的人,但是同样的, 还是有一些玩家不为所动。这很正常,因为剩下的还没有表态的这些玩家中存在狼人。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徐朝伟感激的看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一眼,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些还在犹豫或者不为所动的人, “我真诚的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 狼人便无影遁形。” “现在算上我,愿意跟着我一起明牌的人有八个,算上已死的少年, 现在还有八张牌处于未知状态。算上最坏的情况, 你们这六个人中还有一个好人阵营的人。”徐朝伟显得有些痛心疾首,“只要你们中的好人愿意站出来,狼人就会被揪出来了!” “拜托, 不要做出这么夸张的表情。你看起来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沈鸣琦用手中的棒棒糖指了指徐朝伟,在毫不留情的批评了徐朝伟夸张的表情之后,她开口询问道,“如果————好人不愿意站出来怎么办呢?” 被沈鸣琦戳破伪装的徐朝伟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说实话,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在这种时候都不注重团队合作。”他重点看向了纪辰泽,“代表,你这次究竟怎么了?” “得了,你也别说纪辰泽。”沈鸣琦不屑的开口,“虽然我也不喜欢纪辰泽,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她舔了舔嘴角,眼眸眯起,“你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吧,嗯哼,众星捧月?” 徐朝伟似乎想要否认,但是沈鸣琦打断了他,“你看看你之前的行为,开口第一句就是在炫耀自己救了纪辰泽,而且你还主张明牌,你知道我们是在玩狼人杀吗?你这是直接打破了规则。” “据我所知,你现在的做法具有两面性。有一部分玩家打破了规则,却幸运的因为这个而活了下去,而另外一部分玩家因为打破规则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种可能性几乎是五五分的。” 沈鸣琦斜了徐朝伟一眼,“是什么促使你这样做的?是因为你的虚荣心?还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想要铤而走险的狼人?”最后沈鸣琦摊了摊手,“反正我不信任你。” “你居然怀疑我是狼人。”徐朝伟咬牙切齿的开口,“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从你的言语来看,我还觉得你是铁狼一匹呢!” “总之,”徐朝伟向所有没有表态的人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在投票之前,你们还打算将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的话,我将直接把你们当做狼人处理!” 虽然下最后通牒的时候徐朝伟的语气不太好,但是徐超伟知道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好太多了。要知道现在占据群众优势的可是他呢。这样想着徐朝伟也就不生气了。他直接转身带着那些相信他的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了不愿意坦白身份的人,以及少年失去生气的尸体。 ———— 次日早辰 “那边的情况如何?”半丸子头的女子双手撑着桌子,看向了站在桌子对面的人,“你应该已经拿到对面的情报了吧?” “我确实已经知道那边每一个人的身份了。”站在半丸子头女子对面的短发,女子平静地开口,“但是我现在不可能告诉你答案。” “为什么?难道你的真实身份是对面派过来的奸细吗?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同为狼人,我们的目标就是让我们整个狼团队胜利!”半丸子头的女子,此刻有些焦急,她根本没想到徐朝伟的明牌提议会被实施,现在的情况对于狼人来说非常不利。 “我并不是对面的奸细。”短发女子如此说着,“在你帮我想出如何从对面脱身的办法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些同意明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的。” 她单手叉腰,她冷漠地扫了一眼这个房间中收到秘密消息前来参加会议的其他狼人,“我费心费力混入同意明牌的阵营里,为的可不是当你们的垫脚石。” “所以啊,都说狼人杀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游戏。”短发女子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站姿,“如果我们中有谁手中拿着两张身份卡的,不如将另外一个身份卡借给我用用呗,我就不信你两张身份卡的身份都是狼人。” “只要你愿意将另一个身份卡交出来,我立马把手头的信息分享给大家。” “拜托,你怎么确定杀死少年的凶手就在我们中间呢?而且,如果你不把他们的身份告诉我们,我怎么知道你是一心一意为我们阵营服务的呢?”曹梦云反唇相讥道,“现在谁都不知道杀死少年的究竟是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凶手呢?” “如果我有两个身份卡,我怎么可能还会向你们要身份卡呢?”短发女子有些暴躁的跺了跺脚。 “万一你这么问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并且洗清你自己的嫌疑呢?”曹梦云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你是凶手,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些话隐藏好自己。而你身上的两张身份卡就是你的筹码,你正悄悄观察着两个阵营的情况,然后随时准备做墙头草。” 短发女子明显噎了一下,随后她想起了徐朝伟的方法,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你完全可以搜我的身,我可以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只有狼人一种身份。” “得了吧。”曹梦云不屑的开口,“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徐朝伟的话。我猜徐朝伟早就预谋明牌很久了,他完全有机会将另外一张牌藏在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还有另外一件事让我觉得分外奇怪。”曹梦云看向了她的狼同胞们,“我不太明白纪辰泽为什么不同意明牌。现有的狼全部都在这里了,显而易见的————纪辰泽并不是狼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在第一个晚上杀纪辰泽。”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说说另外一个人呢?”非常难得的,翡朝霁接了曹梦云的话,“明明不是狼人,却混在狼人之中,对徐超为恶言相向的沈鸣琦。” “哈,沈鸣琦?”曹梦云险些笑出声来,“沈鸣琦这家伙就是这样,非常喜欢做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干脆就让她在作死路上一去不复返算了。” 曹梦云幸灾乐祸地说着,“就连徐朝伟都肯定他是铁狼一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晚被投死的就是她。” “作为真人狼人杀的参与者,我们所知道的就只有每个阵营的确切人数。据我所知,神的阵营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人物。”翡朝霁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鸣琦的身份是特殊的神?”曹梦云皱起了眉头。 “你这么说的话,我确实是知道一个。”另一名狼人插嘴道,“有一个神职者名为暗恋者,这个神可以在第一天晚上选择一个人然后直接加入他们的阵营,最后达到里应外合的效果。” “我的天呐,你的意思是说沈鸣琦是我们这边的?”曹梦云用手捂着嘴巴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求求你们了,这样的队友我可不要,这完全就是坑队友的典型了!” “再说了,你们看看沈鸣琦那个样子,哪里像是暗自在帮我们?比起你们所说的沈鸣琦,我倒是更倾向于纪辰泽才是那个所谓的暗恋者。”曹梦云如此说着,“不然纪辰泽根本没有理由明牌!” 翡朝霁耸了耸肩膀,没有开口。实际上,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死角翡朝霁的唇角扬了扬,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至少在下一个夜晚其他狼人杀人的时候就会慎重考虑了。 “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暗恋者不暗恋者好吗?”另一名狼人开口了,“暗恋者这张神卡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我们还是将重点放在好人阵营的神卡上吧。等清点出好人阵营的神卡数量后,一切就会变得非常明白了。” “很明显的,我们的卧底小姐并不愿意轻易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暂时解决了纪辰泽的身份问题,这次翡朝霁回答的很淡然。 “好吧,一个能替她保密身份的办法。”曹梦云摊了摊手,“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的手上目前没有很多道具。” “我目前手上还有些道具,我现在再确认一遍。”翡朝霁看向了短发女子,“如果我将隐藏的道具交给你,你会老老实实的将你所知道的一切情报都告诉我们吗?” “我保证。”短发女子如此说着,“我一个人私藏那些信息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我可没有两张身份卡。如你们所见,我也是狼人阵营的,我当然希望我们阵营能取得胜利。”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八) “好了, 我的朋友们。相信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讨论你们应该已经的达成了一致。”在同一房间, 同一时刻,机器人法官再一次跃上了桌面。它看着已经整整齐齐在座位上坐好的几人,然后无比欢快的转了一个圈,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万众瞩目的投票环节吧!” 正是这个时候,每个人的手边都升起了一个操.作平台, 机器人如此说着, “现在你们可以将你们宝贵的一票投给你们讨厌的人了。” “将票投给我们讨厌的人?”沈鸣琦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还真是带有很强的指向性啊!你居然呼吁大家不投向狼人,而是投向讨厌的人。” 对于沈鸣琦的冷嘲热讽,机器人法官并没有在意。他甚至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你们不用担心其它人会发现你们投票的对象, 我们贴心的给每个投票装置升级了防偷.窥系统。” 机器人法官意有所指地说道,“因此,在这个投票环节中大家进行的是匿名投票。” “不过在投票之前, 每个人还是有时间为自己辩解的。”机器人法官眨了眨眼, “能不能活下来就得靠你们自己争取了哟?” “我可以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 我和我身边这几位明牌的朋友们都不是狼人。”徐朝伟第一个开口道,“至于原因,你们大家都心里清楚, 真正可疑的是那些不敢在大家面前表明身份的人。”他一开口就让不支持自己的人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拜托, 你口口声声说着明牌,实际上除了你的那张女巫的身份卡以外,我真的是一张身份卡都没见过。”沈鸣琦不屑的开口, “哦,对了,你还有可能是杀害那个少年的凶手。所以说————就连那张女巫的身份卡卡都不一定是你自己的,你这样做还怎么让大家相信你?” 在沈鸣琦说话的时候徐朝伟一直在关注机器人法官的动作和神态,当他看到机器人法官对于明牌并没有什么表示之后,他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我自认为我现在的行为是对支持我的人负责。”徐朝伟大义凛然地说道,“我们内部每个成员的身份信息只被我们内部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让你们这些疑似狼人的人知道。” “你们内部的人知道?要是你们的内部就是个狼窝呢?”沈鸣琦冷笑着开口。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猜想不可能是正确的。”徐朝伟反驳道,“我们这边的人包括我在内一共是七个人。而狼人的数量撑死了也就六个。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这些好人阵营的人在包庇狼人吗?” “怎么就不可能呢。”沈鸣琦并没有被徐超伟的理论所说服,“你之前还说我们这些没有选择明牌的人在包庇狼人。现在不过是包庇狼人的团队换了一个而已,有那么值得惊讶吗?” “我们现在讨论的并不是这个。你还记得我们站在这里的理由吗?我们是为了家狼人淘汰出局。”徐朝伟看起来有一点急躁了。 “理由?”沈鸣琦嗤笑了一声,“这个我倒是知道的清楚。就像是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打算将我们这些不信任你的,不选择明牌的玩家当成狼人处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争风相对,还是说你真的是狼人?”徐朝伟看起来有一些无奈,他仔细观察着沈鸣琦的表情,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疑点。 “什么叫我真的是狼人?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既然认为我是铁狼一匹,那你还在废话些什么呢?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会干的事情。” 哪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鸣琦依旧没有放过讽刺徐朝伟的机会,“我看不惯你不过是因为你虚荣的嘴脸罢了。” “行吧,既然你步步紧逼,我也无话可说了。”最终徐朝伟耸耸肩膀如此说道。他觉得这样的对话就算是继续下去也毫无意义,他最终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么辩解时间就到此结束了。”机器人法官敲了敲手中的法官锤,他打了一个响指,“现在我们要进入最激动人心的投票环节了!”四周的音响顿时播放起了非常燃的音乐,就像是嫌悬疑推理剧中常常出现的那种配乐。 在音乐响起的同时,每个玩家的椅子边上都升起了实心的金属墙壁,这些墙壁就像是密不透风的笼子一样,将每个玩家牢牢地包裹在了里面。 看着四周的金属墙壁,翡朝霁伸出手敲了敲其中的一个,指节敲打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个金属墙壁的隔音效果似乎真的很不错。 之前在机器人法官说他们设定了防偷窥系统的时候,翡朝霁根本就没想到到对方会安排得这么周到,这种保护隐私的措施周到的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就仿佛是在诱惑着玩家公报私仇一样。 翡朝霁眼前的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的是还活着的玩家的照片,每个照片都有相应的编号,只要按下相应编号的按钮就可以投票了。 翡朝霁不知道其它玩家会不会夹带私心,但是他自己是肯定会的。昨天翡朝霁将能够隐藏身份卡的道具交给短发女子之后,短发女子将她所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去短发女子提供的消息,以徐朝伟为首的好人阵营那边只有两个神职者。 首先,徐朝伟是女巫这件事情毋庸置疑,训熊师之前也因为乌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也就是说徐超伟那边除了那个作为奸细的短发女子外,其他五个人都是平民。如果机器人法官说的没错的话,那现在翡朝霁所在的,不支持明牌的阵营中————最多有三位神职者。 说起来这倒是令人觉得有些好笑。徐朝伟那边才是正儿八经的好人阵营,但是他队伍中的神职者居然还没有翡朝霁所处狼窝中的神职者多…… 目前翡朝霁所能确定的自己这边的神职者有两个。一个是自火暴身份的纪辰泽,另外一个就是沈鸣琦了。毕竟现在场上的五名狼人都知道各自的身份,唯一剩下来的就只有纪辰泽和沈鸣琦了。 纪辰泽说他的身份是预言家,那沈鸣琦呢?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怕死,这跟她的神职身份有关吗? 在翡朝霁的记忆中,不怕被好人阵营投票处死的似乎只有白痴这张神职卡了。 此时在场的大多数人已经投完票了。通过眼前的屏幕,翡朝霁能够看到每个人最终的得票数。不出意外的,他看到得票数最多的就是沈鸣琦。 沈鸣琦被投票投出去是理所当然的,它既是狼人的眼中钉,又是好人阵营的肉中刺。 这个时候翡朝霁的那一票投给谁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沈鸣琦的票数超过其她人太多了。因此,翡朝霁也将他的那一票投给了沈鸣琦。 当所有人都完成了投票之后,每个人座椅上伸出来的金属墙壁也都缩了回去,这下子在场的所有玩家又面对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刚刚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大多数玩家或低头或看天花板,但是就是不去看沈鸣琦。 作为得票最多的人,沈鸣琦看起来并不惊慌,她甚至将自己脸侧的一撮头发拿起来把玩,唇边还带着充满不屑的笑意。 “看来今晚被票出局的人已经被选出来了。”机器人法官宣布了投票环节的结束,它看向了沈鸣琦,“那么,你是否要发动你身份卡的能力呢?” 沈鸣琦唇边的笑意扩大了,她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 “你不是狼人。”徐朝伟如此开口,“我猜你的身份卡应该是白痴吧?这次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不要总是选择别出心裁的方式玩游戏,这样可是很危险的。” 沈鸣琦差点笑出了声,“明明是你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认错了狼,现在却又义正言辞的说要给我一个教训。我就直接说吧,现在我站在这里也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 沈鸣琦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她抬起一只手,对着徐朝伟比了一个木仓的手势,她甚至还为这个手势配上了音,“砰。”她扭头对机器人法官说,“我当然要发动身份卡的能力,”她的语气十分轻快,“请快点进入这个环节。” “等等。”此刻徐朝伟才反应过来,因为吃惊他连眼睛都瞪大了,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什么?你……你居然是猎人吗?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吸引双方的火力?要知道猎人也是只有一条命的。” “当然,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徐朝伟有些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作为一个猎人,你根本不能随意开木仓带人!” “哦?是不能随意开枪带人还是不应该随意开木仓?”沈鸣琦笑着反问回去,“我记得这个游戏里没有人规定猎人不能随意开木仓,不是吗?”她伸手指了指徐朝伟,“我就是要开木仓打死你,你能怎么办呢?” “你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团队意识?”徐朝伟这下真的是急了,“杀了我对你,对我们好人阵营根本就没有好处!”他试图说服沈鸣琦。 “行啊,现在变成了‘我们’好人阵营。”沈鸣琦唇边的笑容扩大了。 “现在,请指定你要带走的人。”机器人法官才不管他们的唇枪舌剑,它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伴随着机器人法官的话语,冰冷的木仓口从天花板的缝隙中探了出来,闪着金属光泽的枪口晃动着,就像是责人而噬的野兽。 徐朝伟似乎已经不打算再浪费时间说服沈鸣琦了,他正准备翻一翻自己的收藏,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用来保命的道具。 但是下一刻徐朝伟绝望地发现————那些他辛苦攒来的道具此刻都已经贴上了无法使用的标签。这是一场不允许挣扎的死刑。 徐朝伟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他看着沈鸣琦指向他的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对于翡朝霁来说,这种发展是喜闻乐见的。徐朝伟是呼吁大家明牌的领头人,并且对未明牌的人步步紧逼。如果徐朝伟死了,他的团队就会乱成一盘散沙。这样的话,翡朝霁就可以为自己和纪辰泽争取更多的时间。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沈鸣琦突然移动了自己的手指,此刻她手指着的人由徐朝伟变成了徐朝伟身边的短发女子。沈鸣琦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我看我还是带走这个隐藏在好人堆里的狼人吧!”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九) 不得不说沈鸣琦的选择让所有人意外。尤其是徐朝伟,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即使在场的众人再怎么惊讶, 悬在他们头顶的木仓口也没有一丝犹豫。这个冰冷的机械不动声色的转移了木仓口的方向,然后开木仓。 那个可怜的短发女子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说一句话就已经血贱当场。猩红的血滴下来,溅上了她身旁人的衣服。 随后那个悬挂在他们头顶随时准备着收割人命的木仓又缓缓地调转方向, 这一次枪口指着的是沈鸣琦。 沈鸣琦看起来格外冷静,她就站在那里, 既没有躲避, 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最后她竟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看来我只能走到这里了。” 在子弓单射出的前一秒,徐朝伟开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鸣琦唇边的笑容不变, 她伸手点了点嘴唇,“如果非要一个原因的话,那估计是因为有趣吧。”子弓单在下一秒洞穿了她的脑袋, 只留下了一抹鲜艳的红。 机器人法官没有给过多的时间让玩家稳定情绪, 它只是拍了拍手, 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真是不幸,你们这一回将猎人票出局了呢。” 机器人法官掰着机械手指细细数着, “现在场上剩下的还有四名狼人, 四名神职者以及五名村民。”最终,他总结道,“现在是好人阵营领先哦。” 在场的所有玩家都知道机器人法官所宣布的并非只是表面上的这些。短发女子死了, 沈鸣琦也死了,而目前场上的各阵营的人数的总和是十三人。 也就是说————那个靠杀了无辜少年获取另外一张身份卡的人还没有被揪出来。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个不是一个好消息。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那个有着两张身份卡的人都是一个□□。 机器人法官假装没有看到在场玩家互相借呗的眼神,他只是轻松地宣布道,“那么我们要进行游戏的第二轮了。” “天黑请闭眼。” 四周再一次暗了下来。黑本就是能引出人内心不安的颜色,更何况现在在场的玩家都知道————他们附近还有两具尸体。是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机器人法官并没有立刻清理掉短发女子和沈鸣琦的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参与第二轮游戏的玩家减少了三个,原本叠在一起几乎连成一片黑暗的玩家剪影现在倒是明晰了很多。但是翡朝霁依旧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那么还是按照我们本来的流程,预言家请睁眼,然后选择想要验明身份的人。” 翡朝霁闻言不动声色地向纪辰泽望去,纪辰泽此刻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但是翡朝霁知道他现在是在验证其他人的身份。 显然纪辰泽早就选定了自己今晚需要验证的目标,也正是因为如此预言家睁眼的时间非常短。 “狼人请睁眼。” 伴随着机器人法官的言语,在场五名狼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没错,现在他们能看到的依旧是五个狼人。只不过这五个狼人中只有四个活人。在惨白光线的照射下,短发女子的尸体显得更为恐怖。她的存在就像是机器人法官对其他狼人的警醒一样。 即使是狼人的回合,狼人之间也是不能用言语进行交流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狼人之间才互相打手势确认情况。站在一具尸体旁的曹梦芸的脸色明显不好。 “请狼人们选定今晚要杀的人。”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今晚到底要杀谁?”其中一个狼人打着手势向其他人征求意见,“还是杀纪辰泽吗?” 翡朝霁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不得不说,这个狼人的投票环节是翡朝霁最为担忧的环节。 “不。”一向有主见的曹梦云打了一个手势,“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在之前的讨论中,我们曾猜测过一种可能。” “暗恋者。”另一名狼人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个神职。 “没错。”曹梦云点了点头,“当初不同意明牌的人中,除了我们狼人以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纪辰泽,一个是沈鸣琦。现在沈鸣琦已经被确认为猎人了,所以我猜测纪辰泽的身份应该是暗恋者。” 听到曹梦云得出的结论,翡朝霁松了一口气。至少,在短时间内纪辰泽的性命是保住了。 “那么就先将纪辰泽排除在外吧。”翡朝霁如此说着。 “等等,这样的话看起来很奇怪啊!”一名狼人发言道,“根据之前短发女子提供的消息,徐朝伟那边除了徐朝伟和训熊师以外,其余的人都不是神职者。如果你们的推论正确,纪辰泽就是那个暗恋者的话,目前还剩下一个神职者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最后的那张神牌就是那个已死少年的咯?”翡朝霁如此猜测到,“既然短发少女说徐朝伟那边只有两个神,那剩下的那个神不是在我们狼这边吗?” 说实话,在说出这句挑拨离间的话时,翡朝霁有着削减狼人数量的打算。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纪辰泽不是暗恋者而是预言家这件事总会曝光。而翡朝霁目前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其他狼人参与投票的权利。 “不一定。”曹梦云否定道,“也许徐朝伟那边有人隐瞒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呢?要知道现在好人的数量比狼人的数量多得多。” “那今晚我们就杀徐朝伟吧!”一个狼人提议道,“无论最后的那个神究竟是谁,先除掉好人阵营现有的神才是最重要的。” “不,我提议杀掉驯熊师。”另一名狼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你们还记得训熊师的能力吗?他能够检测出身旁的狼人!最开始时是沈鸣琦坐在训熊师旁边,现在沈鸣琦死了,坐在训熊师旁边的人就是我,我不能给他检测我的机会。” “徐朝伟才是好人阵营的领导人。”曹梦云似乎有些急了,“如果杀了许朝伟的话,好人阵营说不定会乱成一盘散沙。”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曹梦云。”那个提议杀掉训熊师的狼人如此开口,“之前训熊师已经警示过所有的人狼人就在你和沈鸣琦之中,现在生命期已经死了,狼人是谁就没有异议了。” “因此你打算杀死徐朝伟,你希望好人阵营会因为徐朝伟的死而放弃是票死你,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关乎好人阵营所有人生命的重要事情。所以曹梦云,你放弃吧,你是必须死的。”那名狼人凉薄地说着,“如果除掉训熊师的话,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显然的,那名狼人的话获得了其他狼人的支持。如果玩家的数量还会继续减少下去的话,哪个狼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坐在训熊师是身边的那一个。 用来供狼人投票的显视频已经升了起来,这意味着狼人杀人的环节已经正式开始。目前的情况是:徐朝伟一票,训熊师两票。 如果可以,翡朝霁当然希望被杀死的是徐朝伟。毕竟徐超伟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他一定会将不赞明牌的人全当做狼人来看。但是现在翡朝霁投徐朝伟一票毫无意义。 目前想杀死徐朝伟的只有曹梦云,如果翡朝霁投徐朝伟的话,徐朝伟和训熊师就平票了。 平票的结果就是重新再投一次票。但是很显然的,无论是支持投死训熊师的那个狼人,还是曹梦云,他们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投票环节就会陷入僵持。于是,翡朝霁将自己的那一票投给了训熊师。 “狼人请闭眼。”在得到投票结果后,机器人法官如此宣布道。 原本那几个亮起来的人影又黯淡了下去,仿佛刚才狼人之间的交流,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幻梦。机器人法官并没有立刻宣布进.入女巫的回合,他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正是此刻翡朝霁朝机器人法官打了一个手势。见此机器人法官露出了一个笑容,它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于是机器人法官对翡朝霁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翡朝霁几乎没有犹豫,他伸出手指了指徐朝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翡朝霁觉得机器人法官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很明显的,那并不是一个带着善意的笑容。 “女巫请睁眼。”按照流程,机器人法官如此宣布道,“你现在只剩下一瓶毒药,你要使用它吗?” 翡朝霁将目光转向徐朝伟——已经实名了的女巫,以及今晚的将死之人。现在对于翡朝霁来说,徐朝伟使不使用毒药都已经无所谓了。 “女巫请闭眼。”伴随着机器人法官的话语,夜晚结束了,“天亮了,所有人睁眼。” 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猛地亮了起来。属于短发女子和沈鸣琦的尸体依旧放在那里,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些了,他们关注的是自己是否死在了这个夜晚。 “今晚死了两个人。”机器人法官的话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看向了训熊师和徐朝伟,“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 比起训熊师,徐朝伟看起来更为激动,他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求助,一般的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怎……怎么会,徐哥救我!” 听到这句话,翡朝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不着痕迹地皱眉,他知道有些问题不能由他自己问出来。 幸好一个好人阵营的玩家帮翡朝霁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我根本就不是徐朝伟啊!”“徐朝伟”有些慌乱的说着,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解释到一半,他的目的又变成了求助,“我……徐哥……”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十) “也就是说你们互换了身份?”一名玩家皱了皱眉, “这应该是违反游戏规则的吧?” 只见“徐朝伟”将脸上一层薄薄的□□揭了下来, 伴随着逐渐掀开的面具,面具底下露出的是另一个人的脸。而顶着那个人的脸的徐超伟则是掀开面具,恢复成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 这并没有触犯到游戏内的任何一条规则。”机器人法官似笑非笑地开口,它的模样像是鼓励大家竭尽所能的去作弊一样。 “既然这样, 那昨夜被杀的究竟是徐朝伟, 还是代替徐超伟的那个人呢?”一个玩家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问题。 “昨夜被杀的徐朝伟自然应该是昨夜被叫做‘徐朝伟’的人。”机器人法官慢悠悠地说着。也就是说那个无辜的年轻人代替徐朝伟被杀死了。 如果说之前那个无辜的年轻人还有讨一个说法的想法, 现在那个年轻人似乎已经认命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徐朝伟,似乎在向徐朝伟确认些什么。徐朝伟朝她点了点头。见此那个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我的遗言是关于狼人的。” “在上一个白天机器人法官宣布熊咆哮了。众所周知,熊的咆哮是驯熊师的一个技能。这个技能能帮我们辨认训熊师左右的人是否是狼人。” “上一回合, 坐在训熊师旁边的是曹梦芸和沈鸣琦,但是沈鸣琦现在已经死了,我们目前可确定的狼人就是曹梦云。我希望大家能在下一局将这个狼人投出去。” 最后一次落下后, 年轻人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玩家, 只字不提自己为什么会和徐朝伟交换身份。 其实就算青年不说, 其他玩家也能猜个大概。徐朝伟肯定知道,在他发起铭牌的提议之后,他就成了大部分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正是因为如此, 一个替身是有必要的。徐朝伟肯定跟这个替身许下了什么好处才让替身答应代替徐朝伟承受危险。 在机器人法官宣布替身被杀死的时候, 替身明显有些慌乱。在这种时候,在每个玩家眼中,自己的命往往是最重要的。 但是机器人法官却宣布死的是替身。替身见情况已经无法挽回, 只能无奈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在确认了自己跟许成伟之间的交易后,替身终于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翡朝霁曾经见过类似的交易。这些交易的内容一般都是提出交易者给予替身的亲属或者朋友一些好处,然后替身帮他卖命。 “那么你的遗言呢?”机器人法官没有在意玩家之间怪异的气氛,他似乎也不打算管玩家和玩家之间的交易,他只是将头扭向了驯熊师,如此询问道。 “我的遗言和另一个人的差不多,毕竟我没怎么玩过狼人杀,我只知道狼人都是坏的。”训熊师抓了抓脑袋,有些木衲的说着。 “既然如此那遗言环节就结束了。”机器人法官摆了摆手,两个金色的笼子便缓缓地从天花板上降了下来,笼子不大,几乎是将训熊师和替身卡在了里面。 这两个笼子看起来十分精致,但是里边卡着两个被挤压的几乎缩成一团的成年男人就挺有损美观的。 构成笼子的铁丝排得非常稀疏,极细的铁丝网在两人的皮肤上勒出了深深的痕迹,将卡在铁丝网上的皮肤勒得突出了一个弧度。 会议室的地板自动分开,露出了底下黑漆漆的洞.穴。洞.穴似乎很深,一个玩家好奇的上前去看却看不到底。 正是此刻,束缚着训熊师和替身的笼子再次升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笼子中关的是两个有一定体重的人,笼子升起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一副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的模样。 最终那两个笼子悬在了洞.穴的上方。固定在天花板上的铁丝就像是钓鱼一般地将两个笼子缓缓下放。不知是不是想让两人享受一下逐渐步入绝望的过程,笼子下降的非常缓慢,就像是带着两人观光一样。 此刻两个笼子已经下降到其他玩家看不到的深度了,耀眼的金色已经沉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突然的,翡朝霁听到了一声闷响。那似乎是笼子撞上了什么东西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闷响传来的是两人的尖叫。 再然后是一种尖利的摩擦金属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刺耳,像是用菜刀去削金属一样。但是很快的,翡朝霁就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洞.穴里传来了一声狼嚎。紧接着是牙齿撕咬皮肉的声音和牙齿撞击金属的声音。 此刻,翡朝霁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笼子的铁丝要排的那么稀疏了。 狭小的笼子将训熊师和替身的血肉勒得向外突出,而那些突出的鼓出笼子的血肉能非常轻易地被狼群咬下来。此刻的训熊师和替身就像是机器人法官送给狼群的自助餐一样。 狼群吞咽咀嚼的过程并不缓慢,但是这段时间对于旁观的玩家来说格外漫长。漆黑的洞穴屏蔽了玩家的视线,从而导致玩家的听力更加敏锐。他们甚至能清晰地分辨□□被撕下来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旁听仿佛折磨。 又过了一会儿,咀嚼声停止了。在场所有的玩家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们此刻却只为这个结果感到庆幸。 “终于结束了。”一个玩家如此感叹道。 “这当然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机器人法官微笑着纠正道,“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总共只死了五个人。” “在这五个人中,一个人的身份不明,两个人是神职者,一个人是狼人,最后剩下的那个是普通村民。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好人阵营还剩下至少七个人,狼人阵营还剩下四个人。”机器人法官耸了耸肩膀,“现在好人阵营的优势可没有先前那么大了。”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死了两个人?”一名玩家嚷嚷着。 闻言,大部分玩家都看向了徐朝伟————场上还剩下一瓶毒药的女巫。 徐朝伟自然知道这些玩家都在想些什么,于是他立刻站出来澄清,“那瓶毒药现在还好好的握在我手里,昨天晚上我并没有杀死任何人。我不会做出那样草率的决定,毕竟在场的好人还有七个或者更多,我自然是不希望错伤无辜的。” “你说的倒好听,在场的人无人能确认你究竟有没有使用毒药!”此刻的曹梦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一心想着拖徐朝伟下水。 “你已经是铁狼一匹了,你的话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徐朝伟冷淡地分析着,“如果我要使用毒药,也一定是为了毒.死你。” “正是因为这样,我提出的猜测才值得大家思考。”曹梦云如此说着,“毕竟我总是要死的,不是吗?既然必死无疑,那我还有什么说谎的必要呢?” “你也许会为你的狼同胞们打掩护!”徐朝伟指出这点。 “这位朋友,你说出来的话有误哦!”原本一副欣赏好戏表情的机器人法官突然开口,它似笑非笑的说着,“你说没人能为徐朝伟证明?”它伸出机械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可以为他证明哦。”它一字一句地说着,“徐朝伟昨夜并没有使用毒药。” “我并不觉得你说的话可信。”一名玩家嫌弃的看了机器人法官一眼。在他看来,他们是玩家,而机器人法官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逃生游戏NPC。机器人法官自然不会好心的为他们提供线索。 机器人法官并没有回应这名玩家的质疑,它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后不再参与玩家之间的讨论。 “它只是在挑拨玩家之间的关系。”纪辰泽冷静地提醒道。 “即使如此,也不代表我提供的信息是假的呀。”机器人法官深深地看了纪辰泽一眼,它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如果徐朝伟没有使用毒药,那问题就出在狼人内部了。” “是白狼。”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切,原来还多出了一个独立阵营吗?”另一名玩家恍然大悟。 “但是这得建立在徐朝伟并没有使用毒药的前提下。”曹梦云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既然如此,为了自证清白,我可以在下一个晚上用毒药毒死你。”徐朝伟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谁知道我是被你毒死的机器人?法官又不会宣布死亡原因。”曹梦云对徐朝伟的话语不屑一顾,“想要我死当然容易,我可以自刀或者请我的狼人同伴把我杀死。难道这种死法也能证明你的清白?” “等等等等,我险些被你绕进去了。”徐朝伟停顿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我的身份可是女巫,是正正当当的神职者。” 徐朝伟趁机看向了那些支持他的玩家们,他张开了双臂,“看,现在这个狼人如此的针对我,这是不是从侧面证明了我并不是他们的同伴?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毒死我自己的同伴呢?” “当然是为了掩饰身份,你不止女巫这一张身份卡。”曹梦云猜测到,“这也是你毒死自己身为女巫时的‘同伴’的理由。” “你的话语听起来越来越搞笑了。”徐朝伟嘲笑般地说道,“现在诬陷人的剧本都已经这么简陋了吗?就按你那奇怪的逻辑来吧,假如我还有另外一张身份卡。” 徐朝伟冲曹梦云嘲讽般的笑了笑,“我为了隐藏身份,要杀死好人阵营的同伴。但是这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呢?还是说你觉得我是第三阵营的人?” “那就更不可能了。”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十一) 徐朝伟掰着指头细细的数着, “能够组成第三阵营的身份卡少之又少, 在这种情况下,最可能出现的就是白狼和丘比特。” “我是不是白狼,你们狼人最清楚。”徐朝伟看了曹梦云一眼, 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白狼作为你们狼人中的一员, 入夜会和你们一起睁眼。” “也就是说, 如果我是白狼, 你们狼人不就相当于少了一匹狼吗?你们是不会数数还是怎么样?4和5都分不清楚吗?” “至于丘比特,那就更不可能了。”徐朝伟摊了摊手,“如果一场狼人杀中存在丘比特,在第一天晚上丘比特就应该睁眼选定和自己组成第三方阵营的人选。但是机器人法官却并没有宣布进入丘比特的环节, 如果机器人法官没有违背规则,我想这就能证明丘比特不存在了。” “我当然不会违背规则,规则对于狼人杀这个游戏十分重要。”机器人法官强调道, “不过, 我在第一个晚上确实没有宣布这场游戏有丘比特的回合哦。我们是不会宣布还未使用的身份牌的回合的。” “等等, 你说不会宣布未使用的身份牌的回合?”翡朝霁明确地抓住了这点,他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确实存在丘比特这张身份牌?” “所以那个死去少年的身份就是丘比特!”翡朝霁此言一出, 立刻就有玩家恍然大悟。 面对激动的玩家们, 机器人法官只是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可没有这么说哦。” ———— 一个小时候 一个隐秘的房间内 “虽然机器人法官没有明确说明,但我们基本上可以确认未知的那张神职者就是丘比特。”曹梦云知道下一个被投出局的肯定是自己, 但是他依旧尽心尽力地为其他狼人分析着,“这场狼人杀中的五个神职者中,目前未知的神估计就是预言家和丘比特。” “既然不存在暗恋者,我认为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纪辰泽。”曹梦云诉说着自己的观点,“纪辰泽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丘比特。既然如此,他跟在我们身边的原因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曹梦云瞪大了眼睛,“天呐,他该不会和一匹狼绑定了吧?” 曹梦云有些懊恼的捶了捶桌子,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在场包括翡朝霁在内的三名狼人,“你看看你们多不让人省心啊!我很快就会被投出去,到时候剩下的就是你们三个,但是你们三个中有一匹白狼,还有一个第三阵营的。”她摊了摊手,“这真的是要完蛋了。” 说着说着,曹梦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了。本来曹梦云已经绝望了,此刻翡朝霁注意到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状况太槽心还是因为别的,此刻曹梦云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想法了。她草草用几句话收尾,扭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 凌晨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在睡觉的点,就连走廊上的灯也已经熄灭了,只剩下路旁安全通道的灯幽幽地亮着。 正是这个时候,曹梦云的房门开了。穿着睡裙的女子先是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她从房间踏入走廊。她走得很慢而且很小心,尽力地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曹梦云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这个过程早已在她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这是她唯一的活下去的机会了,她不能放弃。 曹梦云还未走到那扇门前,她就已经在窗边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那个人戴着宽大的灯帽,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之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和面容,但曹梦云记得徐朝伟的一些小习惯,因此她认出了他。 曹梦云走到了徐朝伟的身边,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中不带有任何期盼或者恐惧的情绪,“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徐朝伟没有看他,他甚至没有摘下兜帽,他在等曹梦云开口。 “我可以拿第三方的消息跟你进行交换。是的,就像是机器人法官所说的那样,这场狼人杀中确实存在第三方阵营。”曹梦云尽量使自己的话有底气,至少现在她不能在徐朝伟面前示弱,“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在明天投票的时候放我一条生路。一天,就一天!我不求别的什么。” “我当然知道存在第三方。”徐朝伟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让人听起来感觉不那么真切,“今天晚上死了两个人,很显然的狼人之中存在白狼。” “我说的第三方并不是指白狼。”曹梦云似乎有些急了,“丘比特,我指的是丘比特!”曹梦云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暴躁,徐朝伟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感到有些不安。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狼人阵营已经完蛋了。”曹梦云将自己的身份牌展示给徐朝伟看,“我的身份是普通狼人,不是白狼。” “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现在还剩下三名狼人。这三名狼人中有一个是白狼,有一个已经和丘比特绑定了,剩下的那个倒霉鬼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曹梦云将自己现有的情报分析给徐朝伟听,“白狼一个人孤军奋战,也坚持不了多久,现在你最大的敌人就是丘比特和他的队友。” 徐朝伟似乎被曹梦云说动了,“听你的说法,你似乎已经知道丘比特是谁了。” “我当然知道。”曹梦云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如果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也可以将这个情报分享给你。毕竟我已经是铁狼一匹了,你暂时留我一命对大局毫无影响。” 徐朝伟依旧没有给曹梦云一个准确的答复。这样曹梦云有些惊慌,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这会使她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曹梦云作势要走,一副爱合作不合作的模样。当她发现徐朝伟并没有做出要挽留她的举动时,她更加惊慌了,她一边说服自己要冷静,一边念叨着,“你不和我合作没有关系,想要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大有人在,我随时可以去找别人,那个人最后势必会抢了你的风头,你可要考虑好了。” “你确定别人会相信你吗?”终于徐朝伟开口,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不会有人相信一匹铁狼的话,那些逃生游戏的玩家总是谨慎的有些过分。通关逃生游戏的经历让他们变得更加小心,也失去了险中求胜的勇气。” 曹梦云咬了咬牙,但她不得不承认,徐朝伟所说的都是对的,“既然如此,那你想要怎么办?” “你觉得丘比特是谁?”徐朝伟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下曾曹梦云明白徐朝伟的意思了,徐朝伟要求他先交代出丘比特的身份再考虑是否留他一命。一旦曹梦云先将丘比特的身份交代出去,她手上就没有任何筹码了,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咬了咬牙,曹梦云最终决定赌一把,有活着的机会谁愿意去死呢? “纪辰泽就是丘比特,他肯定绑定了一个狼人,不然他不可能会不同意明牌。我很肯定纪辰泽并不是狼人。”曹梦云将她的推理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你觉得这个狼人是谁呢?”不知道为什么,曹梦云总觉得徐朝伟的语气变了。 “我觉得是翡朝霁。” “为什么?”徐朝伟似乎被勾起了一丝兴趣,他的语气不再是那种令曹梦云感到焦急又不安的漠不关心。但偏偏此刻曹梦云内心的不详感更甚。 “虽然在最初提出纪辰泽是暗恋者的人并不是翡朝霁,但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我怀疑他一直都在引导着我们,让我们往错误的方向前进,甚至一错再错。”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曹梦云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他抱怨道,“如果不是翡朝霁,纪辰泽现在早就已经被投票出局了。” “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劲爆了吧?”曹梦云已经将他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接下来就看徐朝伟怎么说了。 “你猜的挺对的,现在走到这种地步确实是可惜了。”很突然的,徐朝伟如此感叹道。这似乎是一个像曹梦云伸出橄榄枝的信号。 “……那么,我…………”曹梦云看起来有些急切,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徐朝伟也不是傻子,这些消息你能想到他大概也能想到。” 曹梦云皱了皱眉,她终于发现面前的徐朝伟不太对劲了。毕竟一个正常人几乎不会平静地用自己的名字来指代自己,她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究竟是谁?你假扮徐朝伟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朝伟”当然不会就这样掀开自己的兜帽,向曹梦云展示自己究竟是谁。他只是用一只手捂住曹梦云的嘴,然后将她向一个隐蔽的角落拖去。 “该死,你是翡朝霁!”看到了“徐朝伟”兜帽下露出来的下巴,再联系上“徐朝伟”之前所过的话,曹梦云惊呼了一声,“你果然就是和纪辰泽绑定在一起的那匹狼!” 翡朝霁没有回答他,他只是冲曹梦云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微笑,他唇角的温度凉得让曹梦云感受到了一阵绝望。 “你不该想着告密的。”翡朝霁居高临下地看着曹梦云,“目前没有转换阵营的方法,你现在向徐朝伟告密不过是在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罢了。”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十二) “所以, 你是丘比特。”翡朝霁看了纪辰泽一眼。 纪辰泽看起来十分平静,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一样,“没错,拥有第二张身份卡的人就是我。” 虽然早有猜测, 但是此刻翡朝霁看向纪辰泽的目光依旧变得十分复杂。纪辰泽承认他拥有第二张身份卡,也就意味着他承认他杀了那个无辜的少年。 “这件事一旦暴露, 你的名誉可就不保了。”沉思了片刻, 翡朝霁对纪辰泽如此说道。一般人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斥责继承者的无情, 但是翡朝霁却并没有那么做,也许是因为他做boss做久了吧,这导致了翡朝霁对玩家的生命并不看重。 出乎翡朝霁意料的,纪辰泽对于他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我原本不想杀他。” “在那个少年告诉我,他获得的身份卡是丘比特的时候,我提议让他将我和你一起转入第三方的行列, 但是他拒绝了。”纪辰泽望着寇名迟的眼睛, “他说他很没有安全感, 只希望和我组队,我对此毫无办法。”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事情,你明知道我不在意这个。”沉默了一会儿, 翡朝霁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纪辰泽歪着头思考了片刻, 随后他笑道,“也许是因为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吧。”他的笑容很轻松,也很温暖, 就像是此刻陷入不利境地的并不是他一样。 “既然如此,你现在要用的丘比特身份卡跟我绑定吗?” “不,我不打算那么做。”纪辰泽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留着那张身份卡是为了将我们绑定在同一个阵营。”翡朝霁耸了耸肩膀,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纪辰泽的眼睛,他似乎想要将眼前的男人看个透。 “我曾经确实那样打算过,但是你知道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纪辰泽面上的笑容不变,“就像是你之前跟曹梦云所说的那样,徐朝伟很可能已经知道我是丘比特的事实。” “如果我现在和你绑定,我并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不得不说,此刻纪辰泽理智的有些过分了,“你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维护我了,那样的话其他人很可能怀疑你是我所绑定的第三方。” 翡朝霁动了动嘴唇,他想要询问纪辰泽是如何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的,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纪辰泽显然猜到了翡朝霁未说出口的话,他回了翡朝霁一个令人放心的微笑,“我当然得知道。” 对此,翡朝霁只是嘲讽地笑了笑,“你要是什么都知道那就好了。这样你我根本就不用面对这样的情况。” “要是早一些让徐朝伟出局,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第一天的晚上就应该杀徐朝伟的。” “你并不需要为此自责。”纪辰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翡朝霁现在的状态。 翡朝霁皱了皱眉,随后他移开了视线,“我并没有为此自责。” “你只需要活下去就好了,这同样也是我的愿望。”纪辰泽握住了翡朝霁的手腕,他偏高的体温透过皮肤传递到了翡朝霁那里,“这是我欠你的。” “当年你遇到麻烦,生死一线。最后你不得不和那个所谓的神明进行交易,最终成为boss。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纪辰泽垂下了眼眸,他没有去看翡朝霁,他握着翡朝霁的手颤抖着。 他现在的举动无异于亲手撕去掩盖在自己错误上的伪装。那到愈合的并不好,时不时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被纪辰泽自己再次撕开。 “如果我当时考虑的再多一点,计划得再多一点,一切就不会变成那样。” “可是那并不是你的错!”翡朝霁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他将从神那里听来的话,一字一句复述给纪辰泽听,“那只不过是神的一个阴谋。” “不,那就是我的错。”纪辰泽摇了摇头,他似乎完全没有动摇,“当时的我以为自己的计划□□无缝,我太过自大了,以至于自己被神利用而不自知。” 最后纪辰泽笑了笑,他给了翡朝霁一个拥抱,“这次不会了。” ………… 入夜 “今夜大家也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呢,在此我先恭喜在坐的各位了。”机器人法官挥舞着他的小锤子,他环视了在座的所有人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新增的空位上。 早在机器人法官开口之前,大家就注意到了这个没有人的位置。他们都知道本该坐在这里的人是曹梦云。同时他们也都知道,曹梦云就是今天会被票出去的那匹铁狼。所以他们猜测,曹梦云可能是临阵脱逃了。 他们怀着几分忐忑,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等待着,等待着机器人法官宣布曹梦云的下场。 但是机器人法官却根本就没有提到曹梦云,他只是公事公办地宣布道,“我猜错你们已经达成了一致,让我们直接进入投票环节吧!” “等等!”终于有一个玩家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询问道,“你都没有说曹梦云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你要放任一个玩家临阵脱逃吗?” 此刻机器人法官才将注意力施舍给这名玩家,“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曹梦云也死了吗?”提问的玩家明显变得焦躁起来,“先开始是那个少年,现在又是曹梦云,你们这样也太让我们这些玩家没有安全感了吧?” 机器人法官似乎被玩家的话语惊到了,它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安全感,你们需要这个玩意儿吗?”它摊了摊手,“拜托,在这个游戏中我们追寻的是惊险,是刺激。” 它转了转眼珠又看向了那个玩家,“现在我们能开始投票了吗?” 在座的大部分玩家面面相觑,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无措。他们原本决定在今天的投票环节中,将曹梦云这匹铁狼投出去。但是现在曹梦云已经死了,他们并没有别的准备,因此并不知道该将自己那一票投给谁。 “我们先来理清一下思路。”徐朝伟站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既然曹梦云已经死了,我们就把他的事情放到一边先不谈。” “这个游戏的设定中有五匹狼,现在已经有两名狼人死亡,目前剩下的只有三名狼人。”说到这里,徐朝伟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笑容,“而这三名狼人肯定不会在我们明牌的队伍里。”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不赞成明牌的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徐朝伟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数出了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摊了摊手,“真是不幸啊,四个人里面有三个是狼人。” “那让我们再来数一数神职者的数量,包括我在内已经暴露了的神职者是猎人,女巫,驯熊师。” “一共五个神职者,现在已经暴露了三个,再算上之前机器人法官所提示的丘比特的存在,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是预言家。” “在我看来,机器人法官的话并不能当做参考,因为他是游戏官方那边的人,他的目的是挑拨离间。” “最初死的那个少年的身份卡究竟是预言家还是丘比特,对于这个事情我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不过我可以确定————”徐朝伟看向了纪辰泽,“一个预言家是肯定不会混在狼人之中的,所以你就是丘比特。” 在这一刻,纪辰泽成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心。 “我猜这也是你的发言比以往都少的原因,因为你心虚了。”徐朝伟一字一句地开口,他脸上带着的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纪辰泽的笑容一如往常,他的声音很平缓,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你就这么投我出去也无所谓。”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开口,“我是预言家。”纪辰泽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却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卡亮出来的意思。 “我不信,这没有道理。”徐朝伟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预言家不会和狼人混在一起。有本事你将你的身份卡亮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纪辰泽却没有管他,他镇静自若的指了指徐朝伟身边的一名女子,“我在第一晚验了她的身份,她是一个好人。” “在第二个晚上,我验了他的身份,他是狼人。”纪辰泽耸了耸肩膀,他扬下巴示意了一下徐朝伟身后的男子。 徐朝伟身后的男子在下一刻就气火乍了,即使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好人,他也不希望被别人指认成狼人,于是他当即开口,“你可别胡说,我只是一个平民!”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朝伟身后的男子身上的时候,纪辰泽朝翡朝霁打了一个手势。他示意翡朝霁看向自己的口袋。 翡朝霁顺着纪辰泽的目光向自己的口袋里摸去,果不其然,他摸到了一张属于纪辰泽的身份卡————预言家。 纪辰泽朝翡朝霁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示意翡朝霁跟他对跳预言家。 这个时候,徐朝伟笑出了声,“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挑拨离间了。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也会使出这么拙劣的技巧,纪辰泽。”说着徐朝伟拿出了手机,他将手机冲纪辰泽晃了晃,“你可能不知道,在游戏开始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录像了。” “现在这个手机正忠实地记录着你的丑态。你完蛋了,纪辰泽。”徐朝伟得意洋洋的宣布道。 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事情,他打算利用这个将纪辰泽拉下玩家代表的宝座然后他取而代之。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十三) 因为徐超伟正在注视着这边, 纪辰泽并没有再次将目光投向翡朝霁, 他只是在暗处冲翡朝霁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手势的意思非招记明白,纪辰泽想让翡朝霁按照他之前的暗示来做————和纪辰泽对跳预言家。为此,纪辰泽甚至将自己预言家的身份卡塞到了翡朝霁手里。 但是翡朝霁并不认为这个做法是最优解。毕竟刚刚徐朝伟也说了, 他正在进行全程录像。徐朝伟的目的是将纪辰泽弄得身败名裂,最后取而代之。如果菲着急, 真的这么做了, 那就如了徐朝伟的意。 翡朝霁不可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拿着这张预言家的身份卡活下去。他做不到, 也不能这样做。他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想一个能够保全纪辰泽的办法。 在肥钊记思考的过程中,纪辰泽与徐朝伟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是预言家,那为什么没有预言家跟我对跳呢?”纪辰泽冲反问道。 徐朝伟一时哑口无言, 随后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虽然他觉得那几乎不可能,但是那毕竟是对纪辰泽不利的话,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 徐朝伟看着纪辰泽,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佯装出来的镇定, “如果你同时用两张身份卡,一张是丘比特,一张是一张是一元加, 那就说的通了。” 翡朝霁看向了徐朝伟, 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朝伟居然误打误撞就猜对了。 “是吗?我看你现在只不过是在乱泼脏水罢了。”纪辰泽不以为然。 虽然现在纪辰泽和徐朝伟僵持住了,但是翡朝霁知道这种僵持的状况维持不了多久。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纪辰泽越不利。在纪辰泽的刻意误导下, 不少玩家已经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昔日的玩家代表了。 就像有句老话说的,有的时候信任坚不可摧,有的时候信任又格外脆弱。 翡朝霁意识到现在光靠言语已经无法改变这个局面了。想要改变现状,只能靠实际行动。他必须拿出一个关键的线索让其他人转移注意力。 说实话,翡朝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像徐朝伟这样难缠的对手了,他打赌这件事情一定有所谓的神明的参与。让纪辰泽身败名裂,这听起来确实像是神明会做的事情。 让一个人死亡往往不是最令那个人绝望的事情,最近一个人绝望无助的事情就是在死亡之前失去了他所能失去的一切————辛苦积攒下来的名誉权利以及财富。 “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就连正在争辩的纪辰泽和徐朝伟都停了下来。 位于翡朝霁身侧的女子用颤抖的指尖捡起了地上的某物。那东西很薄,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薄薄的卡片。试试上那就是一张卡片,是一张身份卡。 女子将身份卡翻了过来,露出了卡片上格外鲜明的属于白狼的记号。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条件反射的看向了离卡片最近的人,也就是翡朝霁。她指着翡朝霁,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你就是白狼?!” 翡朝霁呆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不为所动。没错,这就是翡朝霁的办法。如果他自爆了白狼的身份,那必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在某些方面来说,能够在偶数的夜晚杀两个人的白狼对于好人阵营来讲比丘比特的威胁性要大多了。 这下子无论是徐朝伟还是纪辰泽的目光都落在了翡朝霁身上。看着翡朝霁,徐超伟就像是逮着了兔子的猎人一样笑得的格外开心。 而且纪辰泽则是紧紧地皱着眉头,他看着翡朝霁的目光不再温和,那是一种质问的目光,质问翡朝霁为什么要打乱他精心安排好的一切。 翡朝霁没有去管纪辰泽。纪辰泽所谓的他精心安排好的一切,简而言之不就是送死吗?这种安排,翡朝霁不认同。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身份卡怎么能随便乱扔呢?”徐朝伟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 纪辰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开口。现在的翡朝霁和纪辰泽都属于嫌疑人物,如果他们之间再有交谈,很可能会让别人将他们联系到一起。这种情况对两个人来说都不很不利。 “哇哦,今天发生的令人惊讶的戏码,可真是多呢。”机器人法官故作惊讶的惊呼了一声,“我们这边的真人游戏制作组对你们的表演十分满意。”它顿了顿,随后开口,“因此他们在这一次给予了你们一个特权。在投票开始之前,你们还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机器人法官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样算下来,每个人都可以多活五分钟呢!” 为了不使两个人目前的情况变得更糟季,纪辰泽并没有走过来跟翡朝霁说话。但是纪辰泽的眼神明晃晃的在告诉翡朝霁:他希望翡朝霁收手,他知道翡朝霁现在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将翡朝霁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样的结果是纪辰泽一直以来都避免看到的。纪辰泽一直觉得当初害翡朝霁垂死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虽然翡朝霁告诉纪辰泽这里边有神的影子,但纪辰泽觉得他不能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作出决定的是他,实施计划的也是他。神明所做的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一切都是他没有计划好才让神明钻了空子。 在翡朝霁看来,纪辰泽望向自己的目光虽然隐晦,但是让他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正是因为如此,翡朝霁背过了身,用后背去面对纪辰泽的目光。但是纪辰泽饱含着愧疚的目光并没有消失。 于是翡朝霁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厚重的大门在他背后关上,彻底隔绝了来自于纪辰泽的目光。 然后翡朝霁觉得自己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往下看,然后他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机器人法官。机器人法官昂起头来,与翡朝霁对视,它拿锤子的手锤到了自己的腰部。 “你会后悔的。”机器人法官突然开口,“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神明。”翡朝霁非常冷静地说出了这个对方的身份。他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完全不感到意外,“现在反不反悔都没有意义,我是白狼,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机器人法官皱了皱眉,“纪辰泽不值得。”他将之前说过的观点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帮你改变目前的现状,只要你认识到那这一点,只要你想。” “拜托,你可是神明,你难道要打破自己定下的规则吗?”翡朝霁挑眉,他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哦,对了,你纵容徐朝伟像逃生游戏外的其他玩家直播。我记得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提到直播,机器人法官顿了一下,随后他低声说道,“我当然可以打破自己定下的规则,我已经后悔过一次了,我不希望让自己继续后悔。” “你因为翡言的事情一直都沉浸在后悔之中。”翡朝霁指明了这一点,“但是你根本不知我们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一个人的人生连自己想要的都不去追寻,不去争取,那这样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神明对于翡朝霁的话其实并不理解,作为一个神明,他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不知道。他之前所做的只不过是不停地证明自己,还活着不停地再给自己找乐子,让自己不要过于无聊。直到————翡言和翡朝霁的出现。 对于神明来说,翡言和翡朝霁跟其他的生物是不一样的。他们和神明有着一样的血脉,他们的存在让神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就是神明的幸福。 这场谈话在沉默中结束了。翡朝霁转身回到了房间里,而机器人法官站在外头。它明明只是比翡朝霁晚了几秒钟行动,但是它却觉得自己站了很久很久。 “现在进入投票环节。”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翡朝霁的身份是板上钉钉,而纪辰泽拥有极大的嫌疑。 再上一个投票环节中出现的金属墙壁再次升起,给每一个玩家都支起了一个绝对隐私的空间。然后,投票开始。 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增长的数字,翡朝霁没有动。几乎不用去看翡朝霁都知道————得到众多玩家青睐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纪辰泽。 渐渐的票数增长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到最后停止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翡朝霁和纪辰泽获得的居然是相同的票数。目前还有一个人没有投票,那个人就是翡朝霁本人。 说实话,在这之前翡朝霁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在他的想象中,一切都要复杂,艰难的多。翡朝霁松了一口气,他按照原计划将自己的那票投给了自己。这样他就成为了拥有票数最多的人,也就是今天会被投出去的人。 在所有人投票完毕之后,那些钢铁墙壁逐渐消失。翡朝霁看向了纪辰泽,纪辰泽看起来十分生气,就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扑过来撕碎他喉咙的豹子。 “翡朝霁。”机器人法官或者说是神明开口了,他呼唤着翡朝霁的名字,他的眼中满是翡朝霁看不懂的情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翡朝霁看了纪辰泽一眼,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对着机器人法官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悬挂在所有人头顶上的木仓缓缓地将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翡朝霁。 一颗子弓单朝着翡朝霁射了过来。翡朝霁甚至能听到子弓单破空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颗子弓单的速度很慢很慢,慢到只要翡朝霁轻轻一个侧身就能避开它。于是翡朝霁也这么做了,毕竟在场没有人想死。 子弓单射入了地面,在地板上身寸出了一个小孔。翡朝霁抬头望向机器人法官,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之前一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机器人法官这一次却没有看他。 大厅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那个空洞在逐渐扩大,渐渐到了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程度。 翡朝霁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他能感觉到那个空洞的吸力。他不知道那个洞到底连接着哪里,但是出现在逃生游戏中的空洞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翡朝霁想要往与空洞相反的方向跑去,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成功。来自空洞的吸力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他拽着寇名迟的衣服,将寇名迟往那个空洞的方向拉。 翡朝霁下意识地抓住了桌脚,但是那无济于事。他甚至连人带桌子一起被那个空洞向后吸了大半米。 最终翡朝霁放弃了,他松开了手,任由自己被巨大的吸力向后拖去。他认为与其在这个过程中耗费过多的力气,还不如将剩下的力气用在在黑洞中求生。 全身悬空的脱力感,让翡朝霁十分不适应。他感觉自己被重力支配着向下沉去,他侧头看了一眼身下,他身下的黑洞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仿佛一个照不到光的泥潭。 翡朝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将自己躺着坠落的姿势变成了面朝下坠落的姿势。这种姿势更有利于他应对即将出现的任何状况。 黑洞格外光滑,这导致翡朝霁无法靠抓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自己的下降。随后非洲鲫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因为快速的下降使他耳鸣的有些厉害。 然后他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他整个人从背后被另外一个人拥住,从身后传来的另外一个人的温度让他没有由来的感到一阵安心。 翡朝霁来不及回头去看,那个人猛地收紧了手,那力道仿佛要将翡朝霁揉入他的血肉一般。同时翡朝霁背后的那个人将头枕在了翡朝霁的肩膀处,那个人呼出的热气拍打在翡朝霁的耳后。 “翡朝霁。” 这一次翡朝霁确信自己听到的并不是幻觉。 “纪辰泽?你为什么来到这里?”翡朝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气,他嘲讽道,“我们的玩家代表现在终于不想活了吗?” 翡朝霁扭过头来冲纪辰泽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徐朝伟开了全场直播?!”翡朝霁觉得纪辰泽应该比自己更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之前纪辰泽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知道。”纪辰泽如此回答着,“我也知道————如果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一切。” “这一次,让我们站在一起。” ☆、听说狼人杀里的众矢之的被强吻了(十四) 翡朝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和纪辰泽一起下落了多久, 怀着某种私心, 翡朝霁甚至并不希望这个下落的过程早些结束,至少在下落的过程中,他们还算是安全的。 在下落的过程中, 翡朝霁的手机从他的口袋中滑落,隔了几秒, 翡朝霁便听到了手机落水的声音。这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离整个洞的底部不远了。翡朝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 至少这个洞的底部是有水的, 他们不会直接砸在硬邦邦的地上。 随着离洞.穴的底部越来越近,翡朝霁逐渐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现在他确定了:他们脚底的可能是一条下水道。 终于,翡朝霁在洞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已经生了锈的钩子。他快速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随时准备将外套送到钩子上去。如果有了这个钩子, 作为缓冲,它们落在地上所受的伤害会大大减小。 那件外套最终还是被钩子锁勾住了,随后传来的是布料撕破的声音, 翡朝霁知道那件衣服一定被划破了, 但是此刻谁又会在乎这个呢?至少他们现在稳稳地挂在钩子上。 很显然的, 这件衣服现在也撑不了多久了。翡朝霁感受到那件衣服正在,被锋利的钩子从中间劈开,他和纪辰泽又有了向下滑的趋势。 突然的, 纪辰泽松开了翡朝霁, 翡朝霁回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但是随后的溅起的水珠沾上他的裤管,那股湿意快速的在布料上传递, 那些布料甚至已经粘在了翡朝霁的小腿上。然后他感知到纪辰泽————那个刚刚松开了他的人,再一次抱住了他。 纪辰泽又向前走了几步,这个动作带起了不小的水声,随后他凑近了翡朝霁的耳朵,他说,“已经没事了。” 他们果然是幸运的,那个暂时减缓他们下降趋势的钩子就在离下水道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经过纪辰泽的推断以及亲身实验,下水道里的水并不深,甚至只盖过了他的脚腕。现在翡朝霁只需要松手就可以稳稳地站在下水道里。 于是翡朝霁松开了手,他比纪辰泽稍微矮一些,但是那没什么大碍,他很快就站稳了。 “看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不是吗?”纪辰泽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迎来了两人独处的时间,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轻松,“至少我们还活着。”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翡朝霁看了纪辰泽一眼,但他很快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我没那么容易死。”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纪辰泽回答道,“我当时的头脑十分清醒,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让我后悔的决定。”他认真地看向翡朝霁,似乎是为了让翡朝霁听清楚一样,他刻意将声音放的很缓慢,“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说到这里,纪辰泽顿了一下,但他似乎不打算给翡朝霁打断他的机会,他又接着说了下去,“我喜欢你。” 纪辰泽的声音不大,但吐字却十分清晰,他确保自己的一字一句,确保自己的心情都明明白白的传递到翡朝霁那里。没有过多的铺垫,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我喜欢你。 这句告白并没有多浪漫,严格意义上来说,纪辰泽说这句话的时机也不对,他们甚至还处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里。但是———— 在此刻听到这句话的翡朝霁的心情有些复杂。纪辰泽现在的行为无异于捅破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将之前那层朦胧的友情彻底撕碎。纪辰泽的做法无疑让翡朝霁有些措手不及。 “我恨死了当初自己的无能为力,现在至少我们还在一起。”纪辰泽低声说着,“我知道我们现在不应该讨论这个,你也可以立刻就拒绝我,但是……我仔细想了很久,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这绝对不是什么突发奇想或者是什么不可靠的一见钟情。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不得不说此刻的纪辰泽有些忐忑,虽然他曾是万人追捧的玩家代表,但是在那个他喜欢的人的面前,他依旧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普通小子,也许比初出茅庐的普通小子还要差一些。 “作为逃生游戏的玩家,我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我们还会遇到很多像现在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将我的想法带到坟墓中去。” 纪辰泽垂下眼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他看起来格外沮丧。 “我们在很久以前确实有过一段超过友谊的感情,但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 纪辰泽动了动嘴唇,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一方面是他确实无法找到翡朝霁喜欢自己的理由,而另一方面,他又做了太多的错事。 此刻纪辰泽站在下水道中,虽然下水道中的水只到他的脚腕,但他看起来却像是一只被水淋了个透的格外狼狈的大狗狗。 最终翡朝霁单方面的结束了这段对话,“……与其花时间考虑这个,还不如找找出去的办法。”说罢,不等纪辰泽说话翡朝霁便转身顺着下水道水流的方向去寻找出口了。 在那之后,纪辰泽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翡朝霁都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其实翡朝霁走的速度并不快,他甚至还有点故意等纪辰泽追上来的样子。但是纪辰泽没有。 这让翡朝霁觉得有些意外,因为纪辰泽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一般都是乐观开朗的,他几乎从来没有如此消沉的模样。就在翡朝霁改变主意,想要转身向纪辰泽走去的时候,纪辰泽终于动了。 虽然只是挪动了一小步,但是纪辰泽确实是动了。翡朝霁松了口气,将那些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再一次咽了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重的有些可怕。这个地下的水道就像是迷宫一样,它有着无数条管道,谁也不知道,这样兜兜转转下去会不会重新回到原点。有时他们前进的好好的,一堵墙却从天而降,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寻觅其他出路。 总之这个下水道让翡朝霁和纪辰泽都感到有些棘手。当然重点并不是这个,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下水道让翡朝霁想起了当初那个差点置他于死地的逃生游戏。 无论是从天而降的墙,还是错综复杂的迷宫,这些都和翡朝霁记忆中的那个逃生游戏一模一样。 很显然的纪辰泽也想到了这一点,正是因为如此,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在下水道的一些小角落里,翡朝霁发现了一些菌类。而纪辰泽则贡献出了他的打火机以及一小罐水。当然,在合作处理食物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说话。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但是他们的合作却无比默契,仿佛他们本就该如此一样。 翡朝霁不知道他们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他和纪辰泽谁都没有戴表,阴暗的空间也没有办法告诉他们具体的时间。 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长期处在一个阴暗封闭的空间里很容易使一个人变得绝望,甚至崩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呆在这个空间里有两个人,总之他们都适应良好。 大约过了五天后,纪辰泽忍不住开始跟翡朝霁说话了。最先开口的纪辰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尽力的表现得和往常一样。 纪辰泽似乎打定了主意,即使做不成恋人也要和翡朝霁维持之前的好友关系。但他又担心翡朝霁会介意他之前所说的话,所以在他跟翡朝霁交流的时候,他总是时不时关注着翡朝霁的表情,那副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着纪辰泽这副样子,翡朝霁也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一直有注意到,在两人休息的时候纪辰泽虽然看起来漫不经心,实际上却在暗自警惕。 纪辰泽永远也忘不了几年前的那日,那堵从天而降的墙将他和翡朝霁分在了两个地方。因此在翡朝霁入睡后,纪辰泽会主动承担起守夜的职责。他将目光死死地粘在翡朝霁身上,提防着任何可能窥探他宝物的敌人。 那些目光翡朝霁都感受到了。就算是是睡着了,那夹杂着愧疚与爱意的目光也是那样的热烈。更何况翡朝霁还没有睡着,他只是背对着纪辰泽,在无尽的沉默中感受着那样的目光,直到他们再度启程。 大约过了十天,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口。展现在翡朝霁和纪辰泽面前的,当然不会是狼人杀的逃生游戏现场。在纪辰泽的估算中,那场逃生游戏应该早就结束了。 说是出口,其实那不过是另一个黑洞————一个好狼人杀逃生游戏中的那个一样的黑洞。与那个不同的是,这个黑洞外的是翡朝霁的房间。 纪辰泽犹豫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属于肥皂剧的私人空间,他不知道告白被拒绝了的自己到底该不该过去。 出乎纪辰泽预料的,翡朝霁也没有动,他只是扭头看着纪辰泽。翡朝霁没有说话,纪辰泽也不开口。 最终翡朝霁露出了一个笑容,一个不带任何嘲讽意味的笑容,他开口了,“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就是那个我们在下水道里谈的那个问题。” “什么?”纪辰泽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反应过来。 “我记得我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在听到翡朝霁的话之后,纪辰泽愣了一下,他整个人都蒙懵住了。 “我答应你。”纪辰泽的大脑现在就像是一团浆糊,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往他期待的那个方面想。 “你是说…………??”纪辰泽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回应纪辰泽的是突然出现,并且强势站在两人之间将两人分开的————属于神明的一张写满了冷淡的脸。 纪辰泽皱了皱眉,他几乎条件反射的想往翡朝霁那边靠。注意到了纪辰泽的动作,神明的表情扭曲了那么一瞬,他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自制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狠狠地给纪辰泽一下。 同样的,纪辰泽看到神明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你所想要验证的应该都已经得到结论了吧?”翡朝霁看向了神明。 神明顿了一下,神明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了几分不情愿。他带着浓浓的挫败感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像一个人类过。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但他依旧没有去看纪辰泽。 神明有些艰难的开口了,“如果你真的选择了他……那就……”他别开了脑袋,移开了视线,“好吧。” “你先回去吧,稍后我来找你。”明白神明已经妥协之后,翡朝霁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转头对纪辰泽如此说道。 纪辰泽却是一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模样,他的语气中带着佯装出来的可怜兮兮,“徐超伟已经将狼人杀逃生游戏中的事情直播出去了,我现在算是无家可归了。” 纪辰泽耸了耸肩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翡朝霁表示自己作为玩家代表已经身败名裂了。按照纪辰泽的计划,接下来他应该顺理成章地住进翡朝霁的家里。在纪辰泽看来这是神明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情了。 翡朝霁眨了眨眼,他刚准备开口,却被神明打断了。 神明冷冷的扫了纪辰泽一眼,“这点你倒是可以不用担心,在徐朝伟开始直播的时候我就已经将直播拦截了。”神明的意思现在十分明确,他只是想要纪辰泽赶紧滚蛋。 纪辰泽想了半天硬是没有找出一句反驳神明的话,再怎么说神明都是翡朝霁的父亲,在明面上跟神明对着干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纪辰泽露出了一个属于玩家代表的满分的微笑,时间还很长不是吗?他谈恋爱的对象不是神明而是翡朝霁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一直支持正版,也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到这里就全文完结啦~神明也妥协辣,他就是一只傻爸爸鸭?(????) 纪辰泽和翡朝霁的孽缘是从最初的迷宫逃生游戏中纪辰泽的失误开始哒,现在也在黑洞中迷宫类的逃生游戏中结束^^ 再次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专栏同类型逃生游戏文:《我在逃生游戏里当铲屎官》求预收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