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难为》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替身难为》作者:月佩环 上部文案:东极洲逍遥城城主蓝裂云,为了顺利结丹铤而走险,修练了金丹秘境携出的日照经,竟然容貌大变并成了双性体, 还得靠和人双修增长修为!? 眼看和心爱之人的双修大典将至,蓝裂云远走南荒洲寻找解决之道,意外失手被擒沦为阶下囚拍卖,最后落入未来道侣商墨阳手中,成了对方眼中淫荡贪欢的炉鼎小红。 淫荡的身体在侵犯中获得无上快感,被心目中君子如玉的商墨阳无情占有,蓝裂云心情复杂言以言喻。 下部文案:昔年蓝裂云毅然送他入蓬莱洲清霄派,送上无数天材地宝助他百年内结丹,两人恩义深重,蓝裂云更是伟岸大器,商墨阳无法说出内心对蓝世兄的渴望,只能默默等待约定好的双修大典。 初时为了稳固修为买了个炉鼎,那与年少时蓝裂云容貌相仿的邪修小红,却让他忍不住将内心欲望尽数倾泄。炉鼎只是炉鼎,不需要时舍弃便是,他只想要一个和他与蓝裂云相似的孩子。商墨阳知道蓝裂云为了迟迟无法结丹心急,也不愿紧迫盯人的掌握对方行踪,但最让他不安的,却是对方疏远的态度。 上部 第1章 东极洲。 逍遥城。摘星殿。 一个年青英俊的男子大步走入大殿,躬身对殿中一个人道:“城主,这是玉渊阁今年的账册,请您过目。” 那城主大约二十多岁,身量十分高大,剑眉星目,膀阔腰圆,手臂衣袖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手里却是拿着一支桃花,正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灵石所雕的玉盒中。他合上了盖子,贴上封石符,才抬起头微笑道:“范阁主不必客气,请稍坐。” 范梧凑趣地看了一眼,笑道:“属下眼拙,看不出这桃花是个什么名目,居然用储存天才地宝的玉盒来放?” “不过是殿前新发的一株,哪有什么名目?”蓝裂云招手唤了殿前的一名侍卫,“把玉盒送到海船冯管事那里,就说连同今年的礼物一起,带去蓬莱洲清霄派给商真人,以慰他的思乡之情。” 范梧闻言恍然。逍遥城虽然是世代以蓝家为主,但其实城中的产业大部分属于蓝裴范商四家所有。祖训曾说,这一代的城主必须要与蓝家的后人结为秦晋之好,否则会有城灭之危。 数十年前,商家正好出现了一个十岁筑基的天才,单一冰灵根,几乎在东极洲都罕有的天赋。蓝裂云虽是单一天灵根,却是十五岁才筑基,相差甚远。 商氏族人担心此子被蓝家看中,强行收入蓝家为婿,于是商家以云游为名,将此子连同本家其他有天赋的子女送到蓬莱洲,让他们拜入仙门。结果在渡过瀚海的时候,遭遇魔族袭击,船上所有人全军覆没,其中还包括了身体年纪在三四十岁的中级高手。于是商家就只剩下了几个没有修行天赋的子女,已然嫁人的姑姑们,还有闭关修行的老者。商墨阳当时不过练气三层,向来不受重视,没被带上海船,于是幸免于难。 在商氏遇难之前,蓝裂云就与商墨阳感情甚笃,两人总角之交,向无龃龉,蓝裂云甚至禀明父母,以后要求娶商墨阳为道侣。可是他们同为男子,注定没有后代,纵使蓝裂云当时已然筑基,天赋极高,又能力出众,是城主的极好人选,可是有这么一个缺点,是怎么也不行的了。父亲蓝旭阳劝说喝骂无用,只好放弃了他,打算把蓝裂云同父异母的弟弟蓝裂风培养为蓝家的继承人。 可是没想到商家忽然间遭了大难,蓝旭阳无可奈何,只好让蓝裂风和蓝家一个没有灵根的少女定了亲,谁知道那少女忽然患了奇疾,最终不治而死。就在蓝旭阳为了应付祖训绞尽脑汁的时候,老城主跳过了自己儿子一辈,将城主的位子传给了其孙蓝裂云,嘱咐蓝裂云早日和商墨阳结为道侣,随后就云游寻求突破去了。 蓝旭阳这才发现,虽然自己父亲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儿子,但也不是非要把位子传给他不可。他多年的苦心付之一炬,在城民们看来近乎一场笑话,于是恼羞成怒,对蓝裂云动辄怒骂,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妄图夺权。蓝裂云初时对蓝旭阳还保持几分敬意,可是时间长了,发现父亲对他并不慈爱,天性中的冷漠傲慢便显露出来。 他继任城主时不过十八岁,那一年正逢蓬莱洲清霄派二十年一次来东极洲选徒,挑中了蓝裂云,他却坚决不去,霸占着城主的位子,把名额留给了商墨阳,把蓝旭阳气得脑门发胀,身体迅速苍老,此后一病不起,至死仍是一个练气士。 其实商氏族人未尝不知清霄派会来东极洲择徒,只不过祖训在上,商氏族人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将族中的优秀子弟都送到了蓬莱洲,蓬莱洲遍地都是灵脉,除了清霄派之外,还有诸多顶尖修真门派,就算进不了清霄派,还可以有别的机会。 谁知天意弄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商氏尽殁。此后蓝氏父子争权,商氏的姑姑们责骂商墨阳别有用心,定然是他毒死和蓝裂风议婚的族妹。随后,蓝裂云不顾一切将商墨阳送去清霄派,还顶着压力,每年送大批的灵药珍宝去蓬莱。如今商墨阳结丹了,商家的三姑六婆们立时鸦雀无声。他们要是知道当年那个没甚么存在感的商墨阳,雷木双灵根,当年怎么练都只是练气期五层,居然可以结丹这么早,只怕当初一个屁都不会放出来吧。 这一场场好戏轮番上演,把活了上百年的范梧看得目不暇接。其实金丹宗师虽然稀罕,可是逍遥城并非没有。逍遥城在东极洲算是一个中级势力,城中有金丹宗师三位,除了蓝裂云的祖父云游,其余两位现今都在闭关修炼。 蓝裂云当上城主时不过筑基期三层,在摘星殿中还算是功力偏低的了,旁人便多少有些不满,觉得他能当上城主,多少是藉了祖训的东风。然而自从他继任后,才能卓著,不但将逍遥城的各个行当打理得井井有条,灵石矿增加了好几处,而且他修炼的进境极快,几乎一年一个小境界,于是流言蜚语日渐稀少,甚至当年不少在背地里说过他坏话的人都暗自担心,会不会被城主翻旧账。 范梧却知道,自家这位城主看似随和大度,其实内心自有一股傲气,否则不会在受人质疑时,安顿好一切后就孤身涉险,到妖兽岛历练三年,斩杀万年妖龟,夺取妖丹,回归时形貌越发魁梧硬朗,修为大涨,堪称一方豪雄。 妖兽能结丹,其战力便等同于筑基期五六层之间,万年妖龟的实力几乎和修真者的金丹初期等同。那时蓝裂云不过筑基期七层而已,即便说他斩杀妖龟是藉了人修的灵符和法宝,但能在遍地都是结丹妖兽的岛屿上驻扎三年,可知实力不容小觑。如今他筑基期十层大圆满,修为只会比当年更高。 就在旁人以为他要势不可挡地凝结金丹的时候,他却在筑基期十层停滞下来,多年都没能突破,这一停就停了将近二十年。不过蓝裂云并不气沮,仍然每年到各处秘境历练。 在这一点上范梧不由得十分佩服。秘境是上古仙界崩裂的碎片,其中虽有无数法宝机遇,但同时也是十死无生的险地。修真者为求突破,十年八年或许会去一次,但像蓝裂云这样每年都去的,却是绝无仅有。旁人都羡慕他超乎寻常的运气,但在曾经与城主一同去过秘境的范梧看来,仅凭运气远远不够,还要有万夫莫当之勇和当机立断的敏锐。想当初,若不是蓝裂云横刀相救,怕是他一张俊脸早就毁在了妖鹰突袭的利爪上。 范梧笑道:“说起来,逍遥城就快举办城主的双修大典了吧?到时属下可要讨一杯喜酒喝。” 蓝裂云哈哈大笑:“你放心,当然是酒水管够。等到本座结丹,墨阳正好出关,便可举办大典。” 听到蓝裂云对于结丹十拿九稳的语气,范梧欣羡中又有几分安心。城主的实力虽然足够,可是境界在那里,筑基期只有一两百岁的寿命,金丹期一两千岁的寿命。蓝裂云虽然还在壮年,可是金丹久久未成,不免让逍遥城周遭势力蠢蠢欲动,就连城民也有人开始心浮气躁。 蓝裂云自然知道范梧的心思。其实他也听到不少风声,说是商墨阳凝结金丹以后,就闭关不出,还拒绝了逍遥城每年送去的丹药法宝,该不会是想毁婚。 其实送去的礼物大部分都是蓝裂云每年去秘境所得,与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可是不妨碍他们为此操心。当年他们抗议蓝裂云每年出去历练,理应大部分所得都归逍遥城所有,怎可送给一个外人?现在商墨阳结丹了,他们便开始担心商墨阳不收贿赂,是不是城主得罪了他。 百年之内结丹的,在蓬莱洲也不常见,商墨阳的未来不可限量。于是商墨阳结丹了,有可能成为逍遥城的助力,让他们一喜,商墨阳悔婚了,就会与逍遥城结仇,让他们一忧。总之,这种七上八下的心情,几乎弥漫了整个逍遥城,实是难以言说。 蓝裂云对此并不说破,他当然相信商墨阳不会悔婚,他看上的人,又岂会是一个背信弃义之徒。只是众口铄金,商墨阳又十分低调,难免遭人误会。蓝裂云身居高位,只说一句“我相信他”会惹来更多的妄议,不如用行动让他们明白,自己结丹毋庸置疑,双修大典亦是毋庸置疑。 无怪蓝裂云如此小心谨慎,逍遥城虽然名为一城,但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其实和东极洲其余诸国的国力不遑多让,只是他不肯称王而已,他的婚事早就不再是他和商墨阳两个人之间的事。 今日正好是摘星殿议事,逍遥城中的各位管事也都纷纷到场,蓝裂云寄出的那枝桃花,想必已从众人面前经过,也正是有抚慰众人的意思:商墨阳不收天才地宝,只不过是因为逍遥城所能提供的资源对于一个金丹宗师来说,已然无足轻重,但并不代表他们感情破裂。 他去年寄的是一坛凌秀山的雪,前年寄的是临沧江新焙的小鱼干,几乎没有一年落下。但也只有今年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让众人知晓。 商墨阳素心沉静,了无牵挂,商家又待他如此,他又哪有甚么思乡之情需要抚慰,所寄的,只不过是蓝裂云自己的相思之意。 大殿外忽然有一人匆匆进入,面含喜色:“启禀城主,蓬莱洲上清派商宗师拜访,正在殿外等候。” 蓝裂云又惊又喜,强行冷静道:“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若是境界不稳怎么办?” 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笑道:“商宗师是个稳妥人,必然是确定稳固了境界才会出关的,一出关就直奔逍遥城,可见对城主是想得很了。恭喜城主,贺喜城主!” 这个男子道号灵玑,蓝裂云不在逍遥城时,常由他暂代城主之位。随后不断有人上前道喜,整个摘星殿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蓝裂云用手按了按,笑道:“诸位,请容本座今日失陪了,有事明日再议。” 有人道:“应该的,应该的。城主快去吧,不要延误了。”另一人道:“城主抓住机会,争取直捣黄龙,明天就举办大典!”“好你个刘三,居然在老娘面前开黄腔!”“多日不见,三娘又越发美艳了,失礼失礼!”“我笑你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选近几年的黄道吉日了!”… … 逍遥城除了正经生意之外,还有大量的赌坊、妓院、当铺、拍卖行,由于处在东极洲的港口,往来的修士和凡人都是极多,一掷千金的比比皆是。能入大殿议事的,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出众人才,适才那个说话的女子,就是名芳阁的老鸨胡三娘。 蓝裂云没理会下属的打趣,嘴角含笑,手扶腰间携着的长刀刀柄,走出大殿。 第2章 他步伐看似缓慢,脚程却是极快,摘星殿门外的千阶阶梯也不过片刻即过。待快到山脚下时,脚步停了一停,将手指上戴的纳元戒旋了一下,手上就多了一件湖蓝色衣袍,于是将身上那件玄黑色的外裳换了下来。此时的他虽然面容冷肃,但无形中少了几分威严霸气。 当走到山脚下,看到山路蜿蜒的拐弯处,那个白衣男子熟悉的身影时,蓝裂云的内心登时涌上无数欢喜。似乎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见是他,登时微微一笑,容颜俊美,深情甚是柔和。 蓝裂云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只觉得在这剎那之间,这温暖的笑容,连商墨阳手中的桃花也是不如。 发现商墨阳果然穿着白衣,蓝裂云不由为自己匆忙间换了衣裳的举动暗自庆幸。他其实对自己的外在气质没什么自觉,只不过上次相聚之时,商墨阳无意中说了一句,自己似乎偏好黑色。他才意识到两人一喜黑一喜白,对比强烈,在外人看来恐怕不太般配了。蓝氏族人多服蓝色,他便下意识地在纳元戒中放几套蓝裳。 上次相聚还是在多年之前,那时商墨阳只不过筑基七层,比他还差上三个小境界。如今桃花依旧,人面却似乎比昨日更为鲜艳。 无视金丹期的威压,蓝裂云仔细分辨着商墨阳与数年前有何不同,但见他的衣裳雪白,肤色莹润如玉,已是仙人肌骨,心中大为欣慰欢喜,上下打量数遍,笑道:“墨阳风采犹胜往昔,实在令人惊叹羡慕。这枝桃花,可是我今天早上寄出的那枝?” 他问得大大方方,带笑的目光凝视在商墨阳的面庞上,掌心却是微微出汗。想要执起商墨阳的手,碍于自己的汗意,只好强行忍住。 商墨阳的声音仍如昔日一般清朗:“正是。我近期不回清霄派,在路上遇到,索性就直接拿了,还未谢过蓝世兄相赠之情。” “墨阳客气,不过一枝桃花而已。” “说的也是。蓝世兄对我恩重如山,又岂止这些。当年若不是蓝世兄将清霄派的收徒名额想让,便不会有今日的商墨阳。若是当年进山门的是蓝世兄,必定成就远高于我。” 蓝裂云不由得嘴角噙笑:“贤弟又客气了不是?我性格好动,沉不下心,若是去了清霄派,非闷死不可。其实当年我就权衡过了,你去比我好得多。你若是留在逍遥城,所受的制掣太多,就连查阅家族的修真典籍也不方便,蓝家的藏书阁却是对我敞开的。你看,我身在宝山,已然足够,不能进阶是我自家的事,与旁人无干。” “可是有名师指点,究竟是不同的。” “墨阳觉得有所收获就好。” 商墨阳有些无可奈何,只好道:“许久未曾与蓝世兄共饮,不若小酌一番如何?” “甚妙。” 两人沿路往城中并肩而行,蓝裂云瞥见他腰间悬挂的那口宝刀正是与自己的成双成对,便知商墨阳和他有相同的心思。不管情意有多少,至少恩义做足。 数年未见,又有点生疏之感,直到相谈几句以后,发现对方仍然没变,这种感觉才渐渐缓解。他从不怀疑自己对商墨阳的心,可是却清醒地明白,商墨阳与他是过命的交情,但要转为道侣之间的相爱,却是十分艰难。他们对对方是无底线地信任,可是永远无法想象亲昵或是互相呷醋的场景。 商墨阳是勤勉克制的人,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他对商墨阳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也不过是当年送商墨阳去蓬莱洲,临行分别之际,难忍思慕,抓起商墨阳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此后虽然商墨阳每隔数年都会回东极岛一次,但都是来去匆匆,没有更亲近之举。于是那一吻,让他铭记了几十年。 往后纵然他顺利结丹,两人有千年的厮守时光,恐怕也只会这么默默地厮守晨昏,互相明白对方心意,就连多说一句话也是不必。或许这就是感情的极致,但他又觉得似乎不该如此。 踌躇犹豫间,一只修长干燥的手握住了他的,他手中尽是汗水,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只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蓝裂云极为懊悔,商墨阳倒很淡然,指着前面一家挑着青旗的酒馆说道:“记得当年我离开逍遥城,这家酒馆就已经在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酒馆竟然还在,却不知道如今的酒味如何。” 蓝裂云道:“你有所不知,这家酒馆虽在,却几度易主了,酒也是寻常,你若要好酒,我那里还有几坛。” 商墨阳感喟道:“不必了,酒其实不重要。” 他将手中桃花十分珍惜地放入纳元戒中,走入酒馆。蓝裂云看他如此对待那支桃花,心中虽然暗喜,却不免有些惆怅,明明人在身旁,彼此却还相敬如宾,宁可对一枝桃花更好。 商墨阳此时的气息已然完全收敛,似乎隐入了寻常客人之中,若不注意,几乎让人无法发现里面有一位金丹宗师。蓝裂云暗暗纳罕,可惜却没有他这种隐匿气息的本事,进入酒馆中时,不少人都静了一静,随后就有熟人上前行礼。他不喜别人上前打扰,于是要了二楼的一个隔间,点了一桌酒菜。那酒果然色泽浑浊,酒味也淡,虽然当年的也就一般,但总觉得不如印象里的好了。 商墨阳的手指摸了摸窗上已然脱漆的地方,看着楼下往来的行人,说道:“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对沧海桑田的体会再深不过。” 蓝裂云哈哈一笑:“活得久还是很有好处的,有时不必报仇,仇人就自己熬死了。柯孟两家听说你结了金丹,怕你回来报仇,还派了使者到逍遥城送礼,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把当年的事揭过了。” 苍南国和逍遥城毗邻,柯家和孟家都是苍南的豪族。商墨阳的两个姑姑生得十分貌美,就分别嫁在了那里。商家沉船过后,两个姑姑回到逍遥城,把商墨阳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逼得走投无路,几乎要跳海自尽。 商墨阳只是一哂:“那两个老太婆都九十几岁了,听说至今没有筑基,就算服了驻颜丹,也没什么用,想必现在也一脸褶子了吧。她们那么爱惜容貌,怎么如此贪生怕死,现在还不自杀?” 他对于昔日仇恨看得极淡,却偏偏在容貌上十分在意。不过商家的人本来生得好看,彼此攀比也十分正常。蓝裂云暗暗好笑,却不点明,只道:“她们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说到底还是害怕你找她们的子孙后代寻仇。” “冤有头,债有主,这种事我不会做。我的仇人会怎么样,我现在不想管,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也挺有趣。我只在乎我爱的人,就算不能一起飞升,我也要和他天长地久。” 蓝裂云只觉得满心的情愫几乎要炸裂开来,只想拉过他就是一吻,但却觉得此举十分无礼,像是冒犯了他,只好勉强忍住。 商墨阳转头凝视着他,深情温柔无限:“我这次前来,就是要带你回清霄派。如今我已经结丹,有开山脉建洞府的权利,你去了清霄派以后,就可以与我一起修行。”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强势,让蓝裂云微微一怔,但并没有在意,只道:“不必了吧,我在逍遥城还有许多事,逍遥城也不能十年八载的没有城主。” “你不是有个弟弟么?叫他来做。” “裂风虽然聪慧,但心术不正,若他当了城主,没几日恐怕城民就要怨声载道,到时我祖父回来,我也不好对他交代。” “你现在都到了修行的关隘,还管别人的死活做甚?” 听到商墨阳语气不好,蓝裂云不由得皱起眉头:“我早已做好万全准备,修行也没有半点懈怠,结丹也将是水到渠成,你不必操心过多,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商墨阳哼了一声:“你事事都要做到极致,凡事都用命去搏,难道不知道,会让身边的人多担心?你当年庇护过我,如今我都结丹了,你为何不让我帮你?” 蓝裂云沉声道:“不必你多管闲事,我很快就要结丹了。” “你每次都说自己要结丹了,你知道我这句话听了多少次吗?” 没错,这句话他说了二十年,从饱含憧憬到惭愧莫名,他就像一个许诺永远无法实现的负心汉,蓝裂云咬牙道:“你放心,不出一年,我必结丹!” “好!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一年以后,我会再回来!” 蓝裂云吃了一惊,眼前的商墨阳已然平地消失,只留余音袅袅。蓝裂云呆怔了片刻,才发现感情极淡的商墨阳已然被他激怒,不由得为彼此短暂的相聚而叹息。 可是随他一起去清霄派,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商墨阳虽然从来不说,可是逍遥城一直有探子在清霄派的山脚下,也能打探到一些消息。商墨阳顶他名额进山门,修为不够,当年就饱受欺负,蓝裂云送上山的奇珍异宝常常被人哄抢去大半,直到商墨阳筑基之后才好转。如今他虽然结了丹可以收徒,过两年正好是清霄派收徒的时间,他毕竟不是弱冠之年,混在一堆新弟子里,对商墨阳的名声究竟不太好。 第3章 不过,在他心底深处,自然另有一分他不愿出口的原因。年幼时他对商墨阳是兄长对弟弟的疼爱,待到少年时,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思,满腔感情逐渐转化,他更不克制自己对商墨阳的宠爱。可是知道商墨阳结丹以后,他虽然欢喜,可是仍会感觉到稍稍有些自尊受损。不过商墨阳是他的伴侣,这意味着他眼光不错,这种挫败的心情还没那么严重,可是随着商墨阳一同修行,和他住在同一个山门,却让他感觉到自己要依附商墨阳,让他万万不能接受。 提出一年之内结丹,蓝裂云并不是毫无底气。 前些时候他无意中拿到了一份金丹秘境的入口地图,那份地图存在于玉简中,隐约可知是上古大能所留。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上古大能的遗物,必然有不少涉及进阶的宝物。唯一遗憾的是他修为不够,要金丹期的修真者才能进入。他费了不少功夫拿到了一颗伪元丹,服下后可以短暂提升功力,能伪造金丹期六个时辰,要混进去绰绰有余。只是六个时辰以后功力恢复到筑基期,实力大降,所以一定要六个时辰之内出来。 本来遇到商墨阳,他还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他一同进入,毕竟商墨阳一直在门派修行,恐怕没有多少进入秘境的经验。后来听到商墨阳对他的冒险举动颇有微词,甚至想要他也进清霄派,随着商墨阳按部就班地修行,蓝裂云便打消了念头。 若是自己受伤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再拉着商墨阳一起折在里面。而且只是一个金丹秘境,里面的东西想必对商墨阳也没甚么用处了,没必要麻烦到他。 蓝裂云一向独来独往,秘境危险,也不过就多做些准备,弄些保命的丹药灵符,又去了一次逍遥城的拍卖场,把需要的东西列了清单,让他们为自己留意。 …… 三个月后。 蓝裂云进入了远在西疆万秀山的秘境中。虽然他勉强将修为提升到金丹初期,可是秘境中十分危险,让他几乎遍体鳞伤。并不是说里面的妖兽有多厉害,而是此处似乎与别处不同,高阶的妖兽并不是一只只的出现,往往一出现必定是雌雄两只或是更多,一拥而上的同时还攻守有度,几乎和修真者没什么不同,但这些妖兽又并没有开灵智,能形成群攻的合击技能似乎是出自他们的本能,也不知昔年那个修真大能,也就是秘境的主人究竟是如何做到。 当他杀死其中一只时,另外的几只还会哀哀长鸣,好像死了配偶一般,攻势更猛,让他左右支绌,更为后悔自己怎么独自前来,要忍受这个秘境中奇怪的粉红气氛。 好不容易,他进入了秘境的阵心,时间也只剩下一半。他服下了一颗伤药,身上的伤口登时开始愈合。 阵心是一座宏伟破落的大殿,或许是时间太久,机括老化,他进入时居然没有启动。秘境的阵心是在地下,从一个旋转的阶梯下去,像是一个倒立的宝塔。 他沿着阶梯往下,尽管每一层都有不少宝物,但时间匆忙,他还要留着回去的时间,于是直奔最底层。 最底层是一间宽阔的密室,像是修真者闭关修行的所在,墙壁和地砖全是大块的白玉雕成。玉桌上有几个玉简和瑶琴,墙上挂着各式兵刃,每一件都堪称灵宝,保守估计也够修真者用到元神境界。 蓝裂云当即大喜,要将几个玉简尽数放入纳元戒中,谁知一个玉简就有千余斤重,他随手一拿,竟然拿不起来,同时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此物需认主。” 要认主的话不容易被人盗取,可是需要他以血化符,将本身灵气注入其中,以后也很难再放弃此物,几乎相当于本命法器了。修士的精力有限,最多只能让两三件东西认主。因此一般都是让灵兽认主,很少让死物认主的。 一个玉简就有这么多毛病,蓝裂云有些看不上眼,于是走到玉壁跟前,打算将墙上挂的宝刀摘下。但手碰到刀鞘时,那个声音又开始响起:“此物需认主。” 他不死心,接二连三地试图取下兵刃,都是相同的反应,直到碰到一袋箭囊,那声音才停了下来,可是与之相配的宝弓仍是需要认主的。 行吧,那箭支一看就知道也是宝物,好歹是两样东西,他也算是赚了。蓝裂云的时间已然不够,打算取了一样东西回去再说,待他顺利结丹,再要进入秘境也是分分钟的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秘境设有秘术,一辈子只能进来一次。 他用食指蘸了蘸自己伤口上的血,碰触弓身,待要画上认主的符咒,鲜血滴在弓上时,那声音又没完没了地响了起来:“物主体质与此物不相合,若要强行认主,可能会引起物主体质变化,是否确定需要认主?” 恐怕这整间密室甚至整个秘境的灵宝都是这么个德性,但他也并不在意。顶级的灵宝威力无穷,改变体质也正常,何况只是“有可能”而已。想当年他到妖兽岛修行,回来后肌肉虬结,那可是实打实的形貌大变,让商墨阳都呆了许久,但那次让他功力提高了三层,可说是无怨无悔。 蓝裂云再不迟疑,将符咒绘制完,把弓箭都收入了纳元戒,当即从来时的路离开。 许是他当时斩杀妖兽时留下了血腥气,死掉的妖兽尸体已被其他妖兽拖走,他早已将战利品的元丹取下,因此也并不觉得可惜。 回来的路上又是经过一轮厮杀,好在丹药足够,他又不需要再找阵心在何处,因此返程却要快得多。 当他终于离开秘境时,六个时辰的时间堪堪到了,他只觉得浑身灵力瞬间消散,肌肉和骨骼都叫嚣着发出了过度负载的信号,他脱力一般,委顿在洞口。 当即从纳元戒中取出灵药,吃了一颗,打坐片刻,待要离开时,忽然惊觉秘境有所变化,愕然回头,发现秘境竟然从平地消失,连山洞都不见了。 他拿出了记载地图的玉简,却发现玉简变成了空白。 他心中暗忖,看来这个秘境不是会隐藏就是会移动,难怪这份地图经过不少人的手里,却很少听说有人找到入口,恐怕他们找到了这里,也当成是假的吧。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遇到这个秘境开启。 他却不知,这处秘境其实险境重重,若是他当真到了金丹期,阵心中的机关就会全部开启,一旦开启就是九死一生。而且他若是强行将两件以上的限制灵宝带走,其中蕴含的极大灵气就会引起妖兽的警觉,到时所有的妖兽都会一拥而上,就连元神老怪都要栽在里面。 这个秘境其实是上古一个命运坎坷的大能所造,他因感慨自身早年的际遇不堪,所以将这些有异状的灵宝都搜罗在一处,一一封印了,打算全部毁掉。 谁知这些灵宝都是天地初生时造就的天生灵宝,根本无法毁弃,而且灵宝反噬,反而让他没有度过天人第五衰,最终陨落。就在陨落之前,他设下大阵,修为低的穿不过妖兽森林,修为越高的,阵法就会越厉害,这就相当于将这些东西都永恒囚禁在秘境之中。只是他做得太绝,难免有伤天和,让他转世以后也会遭遇不幸,于是他就绘制了一些时灵时不灵的地图,至于得到的是有缘人还是倒霉蛋,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这些灵宝真灵不昧,又集结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生出灵识,但已能朦胧地控制与它们有关的东西,比如妖兽森林中的妖兽和灵植,几乎都是成双成对,而流落在外的地图玉简,也会十分巧合地落入有机会把它们带走的人手里。 这些人要么是许久不曾突破,要么是敢于冒险,要么是武力高强,轻而易举就可以斩杀妖兽……而蓝裂云几乎集齐了所有特质,所以才会以筑基期就取得了这张射日弓。 让弓认主以后,那个雄浑的声音便已消失,同时,一套与弓相配的功法也出现在了蓝裂云的脑海中。 和蓝裂云揣测的相同,这套功法是弓形成之日就有的,练了以后可以更大程度地驾驭这张射日弓,而且这套功法直指飞升,从练气期直到元神期,几乎每个时期都有配套的相应功法,但他原先所练的功法要先散掉。 蓝裂云将整套功法都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旌动荡。一套好的功法是一看便知的,他原来就有基础和经验,散功重练应该也很快。最重要的是,和商墨阳约好的一年已经不剩几个月了,要在几个月间从练气期到结丹,还是很不容易的。其实只要有办法,拖上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主要是面子上面过不去。 当下,蓝裂云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洞,设下隐藏形迹的阵法,开始闭关散功。 第4章 纳元戒里储存着许多辟谷丹,因此蓝裂云闭关时并不需要四处寻觅食物。 散功只需要一天,灵气从窍穴中四散以后,躯体渐渐变得迟钝,骨骼也似乎脆弱许多。如果没有赶紧把修为练回来,就会迅速老去,直到与自己真正年龄等同,因此一般较为安全的散功都是在二十多岁,他现在才散功,若是一时半会没练回到筑基期,也是十分危险的。 此时的身体里灵气全无,甚至不能打开纳元戒,好在射日弓自带的功法他早已抄录一份,他没敢拖延,灵气消散得差不多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了起来。 情况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初始的功法运转起来并不困难,毕竟经脉的强度已经足够容纳强劲的气息,只用了半个月,他就重新练气成液,筑基成功。此后再练下去,便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难,到筑基六层要了整整一个月,他才暂时停了下来。 身体里重新涤荡着浑厚真气,让他很是安心,连日来不眠不休地修行,他也似乎感觉不到疲惫。这套心法名唤《照日经》,练完之后身体暖洋洋的,十分舒畅。才只是筑基六层,他就有了以前七八层的功力,果然不愧是先天灵宝自带的功法。只不过练到后来,他便渐渐生出一种迷茫彷徨之感,原本是盘膝而坐,此时忍不住站起身来,四处徘徊,始终觉得若有所失。 或许他以前修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门历练,这次却是生生地从从练气坐到筑基,纹丝不动。 他自觉想到了缘由,不由释然。离开逍遥城已有三个月,离商墨阳的约定日子也只有半年了。如果筑基以后越来越难的话,恐怕自己在那天之前还没结丹。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捎个口信回去,让商墨阳暂且等上几个月,到时自己结了丹,吓他一跳,他势必也会高兴。 想到这一点,他练功的心思变得十分迫切,坐下来开始冲击第七层。 第七层并不十分为难,可是一练下来就会感觉到内心的空虚越发地难解,几乎令他坐卧不安。他料想这是自己过于迫切的心魔,并不理会,勉强按下了杂念,强行冲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第七层总算被他练成,可是身体的不适也越发地明显,此时的辟谷丹已经用完,无法再闭关练功了。好在他常年佩戴着隐藏修为的玉佩,若非高他一个大境界的,看不出他的修为。 他忽觉得有些不对,伸手在自己小腹处按了一按,越往下按便越发有种焦灼急迫的念头,让他忍不住解开衣裳。 肤色似乎稍浅了些,引以为豪的腹肌也似乎不那么明显,然而他闭关已有好几个月,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唯一让他惊讶的是,阴茎下方似乎多了一个一寸长的细缝,像是被人用一柄极窄的剑刺入,留下了伤口,只是并无血迹。 他稍稍皱眉,试图回忆自己是什么时候此处受了伤,却是毫无印象,然而单是想着这个小洞曾经有剑身进入,就感到一种难以描摹的愉悦感,随之而来的却是空虚,若是手边有一口剑,或许他还真的会尝试一下。 他不由暗暗庆幸自己使的是刀。随后又有点怔忡,怎么突如其来地有了这种想法? 强行压住心头的胡思乱想,他继续练了下去。可是从这个时候起,一向顺利的照日经开始练得磕磕碰碰的,一运功就觉得血热难当。 好不容易练到第八层的时候,他只觉得丹田真气所化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转周身,忽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只觉得胸口大痛,竟是遭到功法反噬,再也无法练下去。 此时此刻,他下体的空虚感更甚,隐约觉得那条细缝开得更大了一些,伸手入内,他胡乱地一模,发现自己摸到什么的时候,不由呆住。 细缝长出了柔软的两瓣嫩肉,中间隐约有个硬核,竟像是一个女穴! 他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慌忙收回了手。他并没有碰过女子,可是也活过了几十载,并不会认不出这是何物。可是怎的如此突兀地长出一个洞来?难道他在秘境中了诅咒? 不可能。他一直小心翼翼,就连出秘境时还浑身上下检查了好几遍。唯一有可能的,那就是射日弓认主时的警示,是真的发生了。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并无多少悔意。面对一套直指大道的功法,他又怎么可能放弃?何况只要到了金丹,他就可以幻化,将外表变成另外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这种事以前未必没有人遇到过,他回去查阅一下典籍再说。若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诅咒,轻易就能化解,他岂不是杞人忧天? 他打算返回逍遥城,路过林间小溪,无意间瞥了一眼,却见水中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不由一愣。 他像是回到了弱冠之年,容貌没有太大变化,可是脸上的胡茬全部掉落,身材也恢复成那时的肩宽腰窄。 原来照日经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吗?蓝裂云有些啼笑皆非,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雄浑厚实的身躯,就这么没了。 昔年他唯恐不能服众,下了很多苦功,外表也因此改变。如今执念已然没那么深,可是忽然间形貌大变,必然会让人起疑。很有可能让人顺藤摸瓜,发现他身体的异变。 他用剪刀剪了一些头发,黏在脸上做胡茬子,又用布在腰上裹了好几圈。衣服在肩膀处还能撑得起来,但腰的确撑不起了。做了一番修饰以后,揽镜自照,依稀和以前差不多了,他才用了缩地术,返回逍遥城。 彼时已然入冬,离再次相见之期没有多久了,更是急得胃部都要痉挛。好在一问旁人,商墨阳并没有回来,他才安心几分,急奔藏书阁查阅关于身体异状的事。 典籍中果然有记载双性之体一事,只是几乎全都是天生的,后天导致的只有在南荒洲的记载中有一些。 南荒洲被一些中级门派的邪修盘踞,双修门派就有好几个,那些门派用双修合籍,采阴补阳的功法,所以一遇到身体异于常人的,便大书特书。一般来说,双性躯体的修真者,修为会高一些,因为他们可男可女,可以迎合很多人的口味,便于双修。所以就有人独辟蹊径,炼出了一种丹药,可以让人变成双性人。 蓝裂云一看,当即燃起了希望。既然可以服药发生异变,当然也可以变回来。虽然好事多磨,结丹要再缓缓,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把身体异变的事先解决了,一切都好说。 他当下又收集了一批丹药灵符,并留下口讯,他出去历练了,来年春天必定回来。若是商墨阳先到了,便请他稍候十余日。 修真者的时间观念和凡人大不相同,经常闭个关就是几十百年,像商墨阳这样,成丹以后仇人都死得差不多了的比比皆是,所以等个十余日也只是稍待而已,商墨阳结了丹,那自然更加能等了。反倒是他,离金丹期还差了两层,还要破关,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恐怕是怎么也不够了,才真是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 蓝裂云十分匆忙,没收集到多少丹药,又加上南荒洲那种地方,虽然邪修云集,但也有正道修士会有事前往。若是被认识的人看到,他不但去了南荒洲,还在双修门派出没,传到商墨阳的耳朵里恐怕会误会自己出轨。于是将佩刀留在摘星殿,信物给了灵玑,纳元戒中就放了丹药和灵符,就连法宝也只带上新得的一些。 那射日弓他虽然新得不久,但因他早就弓马娴熟,射箭技艺算得上高超。射日弓认主过后,那弓甚至不需要放在纳元戒,而是藏在他的识海,只需心念一动,弓便出现在手中,其实是比刀更好用。 在宝库之中他没选刀,乃是因为他所用的刀和商墨阳的是一对儿,并不想用别的刀了,所以选弓的时候,多少有点随意,甚至连弓名都没有细看。 …… 从地去南荒洲和蓬莱洲,一南一北,路程远近倒是相差彷佛。若是金丹宗师,御风而行不过一两天的时光,金丹以下却要好几个月,因此乘坐宝船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他偷偷摸摸地出了逍遥城,脸上抹去了胡茬子,又糊上一层灰,没敢上四大家族的船,而是挑了一条行商的私船,进了舱底的厢房就闭关不出了。 逍遥城位于修真界和世俗界之间,往来的客人多的是奇人异士,船老大也并不以为怪,收了银子也就没有多话。 …… 船行了半个多月,就到了南荒洲。 书中记载的双修门派名唤合欢宫,在南荒洲西北部,因此下了船以后,就相隔不远。 蓝裂云在船上又试图修炼照日经,可是越修炼越是难过异常,浑身上下的皮肤彷佛被火焰灼烧,下身处更是酸痒成一片,大腿以上肚脐往下,都万分难过,只想着有个什么东西挠上一挠。 这种想法十分危险,他念头转了一次就强忍着不去多想。 第5章 船一靠岸,蓝裂云就急不可耐地往合欢宫而去。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离合欢宫还有十几里的路程,就看到乌云翻滚,尘烟几乎笼罩着整个天空,天际尽头隐约燃烧着大片的三昧真火,显然是有元婴修士在斗法。 蓝裂云本该避开,但他心急火燎,顾不得许多,于是隐藏身形,悄悄往合欢宫潜行。 越是靠近合欢宫,杀伐声越是清晰。于是蓝裂云找到一个落单的低阶弟子,设法将他生擒了,盘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合欢宫和玉坤门在火并。 这两个门派多年前乃是一脉,都是双修门派,练的功法也大抵相似,玉坤门的开山祖师据说就是合欢宫的出走弟子。可是后来不知怎的成了死敌,两个门派互相抢夺弟子还是小事,常常大打出手,死伤无数。这次是连双方的元婴修者都出了手,显然是不会善了。 “快跑啊!合欢宫的杀过来了!” “长老败了吗?不会吧?这么快!” “不知道,快走,快走!” …… 那被擒弟子露出慌乱之色,显然也是玉坤门的弟子。蓝裂云也没为难他,放他走了。 这种邪修门派的教义就是唯欲至上,香火情并不深,那些身居高位的弟子平时又个个左拥右抱,别人同他自然更没有多少情分,是以门派高手一落败,其余都是树倒猢狲散。 蓝裂云极少涉足南荒洲,更别提遇到门派火并,这时看到前方玉坤门的弟子纷纷掉头往自己身后的方向跑去,不由呆了一呆。 本来他还在僻静处,谁知玉坤门一溃退,彷佛潮涌,他站在当中岿然不动,反倒更是明显。 蓝裂云郁闷得几乎要吐血,早知如此,他还凑什么热闹。当即架起了飞行法器,疾驰而去。 他所用的飞行法器是妖墨蝶的翅膀炼制,通体漆黑如墨,在这满天乌云暴雨将倾的时候并不显眼,可是盖不住追兵似乎是好几个金丹高手,没几下他就听到身后有好几个人的飞行法器被打落。 他就不该用这套只能算普通的飞行法器的,本以为很快就会结丹,用不着飞行法器,于是将常用的那套留在了逍遥城,而且照日经金丹期的御空速度十分强大,他也早就倒背如流,只要结了丹,他立刻就能用上了。可是他没想到横生了这许多波折,只能磕磕碰碰地用着这套妖墨蝶翅。 果然没过半晌的功夫,妖墨蝶翅就被打成粉碎,他只觉得身体一沉,便坠了下来,从一丈多高的半空跌到地上。 就地侧翻,他待要取出识海中的射日弓,脖子上已被人架上了一柄长剑,随后肩膀从两边被人按住。 来捉人的队伍显然是十分熟练,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他几乎半身酸麻,不能动弹,另一个人便摘下了他手指上的纳元戒,把他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都摸了个遍。好在他这次出走匆忙,并没有多少好东西在身上,射日弓也在识海中,只可惜了那一囊的灵箭。 第四个人修为更深,随意看了看他的脸,发现他脸上灰扑扑的,于是随手打了个除尘诀,端详一番,对其余三人说:“这个带走。”转身便离开了。 蓝裂云目眦尽裂,怒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只是路过的!” “哪个玉坤门的不是这么说?”一个合欢宫的弟子笑嘻嘻的道,“你们玉坤门的可真没种,老的抢了我们宫主的人不肯承认,小的连师门都不认了。” “我真不是玉坤门的弟子!” “那你倒说说,你是哪个门派的?” 蓝裂云登时语塞,他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逍遥城的城主,南荒洲的人大多不把东极洲放在眼里,甚至人口众多,繁衍兴盛的东极洲还是南荒洲的猎场,若不是常常有蓬莱洲的仙人涉足东极洲,东极洲早就血流漂杵了。 那人嗤笑了一声。就在这一愣神的时候,双腕已被人戴上了禁灵镣铐,镣铐颜色乌黑,中间连接的铁链极短,随后便被塞进了一辆马车。 说是马车,其实整个车厢就是一个大铁笼子,十分普通,没有符咒。不过戴了这种镣铐就不能动用真气,和凡人并无不同,就是塞在一个木笼子里也难解脱。 他自信以他的能力,要逃离也只是时间问题,射日弓就连普通箭支也是能御使的,因此并没有十分挣扎,苦思着离开的对策。 除他之外,笼子里还有三个人,手腕都是戴着镣铐,一个眉清目秀,只是长吁短叹,另一个是一个十四五的少年,脸上犹带稚气,不断流着眼泪,第三个面容间玉华流转,竟是个金丹期的修者,但见他玉面朱唇,十分美貌妖艳,靠在笼子边上,闭目不语。许是担忧他修为高深,那些合欢宫的弟子还在他的脚腕上钉了禁灵脚镣。 这三个显然都是玉坤门的弟子。蓝裂云唤了那金丹修者:“前辈!前辈!” 那金丹修者没理会他,反倒是那少年流泪道:“这位大哥,你不是我们玉坤门的人吧?竟然不识得碧霄宗师么?” “我当然不是你们玉坤门的人。对了,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我不是玉坤门的人,把我放了?” 那少年呆滞了半晌,才道:“我说了,他们也不会信啊!而且大哥你生得这么好,不是玉坤门的,也该是合欢宫的。” 蓝裂云叹了一口气,他一时情急,竟然没有意识到合欢宫的人并不会听玉坤门的一面之词,对这少年后一句话却并不在意,安慰道:“他们留我们一命,想来不会立刻把我们杀了,你又何苦难过?” 那少年正要说话,一道鞭影打在了铁笼上,铁栏杆嗡嗡作响:“里面的,再多话就把你们的舌头都割了!” 蓝裂云没再多言。此地合欢宫的弟子众多,即便他不用灵气,以硬功也能掰开铁栏杆,只是逃走之后,很快就会追上。不如忍这一时之气,只要他一日不死,就有报仇的机会。 那马车贴了灵符,走得飞快,没多久就进了合欢宫的山门。 蓝裂云只当他们这些人会被运到牢中,以后再另行处置,于是并不十分着急。 用双修功提升修为的修真者损耗过多,不是当炉鼎被人压榨身亡,或是自己过于兴奋,死于马上风。所以南荒洲这片土地虽然金丹不少,但可以顺利到元婴期的,却比蓬莱洲少了一大截。 俘虏了别派弟子不立刻杀掉,或许正是为了保存双修门派的有生力量。成为俘虏后,最惨也不过是被人当成炉鼎,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也足够他逃出去了。而自己不但生得毫无一丝娇媚气息,反而英气勃勃,向来一时半会也没人看得上。 他却不知双修门派中人口味繁杂,爱好他这一口的不但有而且不少,那合欢宫的金丹弟子就是因为用除尘诀看清他的脸,才决定不杀的。 却说马车一路驶上了山路。那山路本来是阶梯状,但驶上时,马车下就生出了一条锦缎铺成的大道,十分平稳。直到了一个巨大广场,马车才停了下来。 广场上三两成群地聚集了不少合欢宫弟子,还有几辆相似的马车,马车中的囚犯都面色灰败,狼狈异常。合欢宫的弟子陆陆续续的到来,许多人身上还带伤,却不妨碍他们对铁笼里的囚犯动手动脚,调笑声,怒骂声,嘈杂响起。蓝裂云才觉得有些不对。 此时一辆马车已被拉到台上去,那台上站着三个金丹后期的中年人,将铁笼子打开,把里面一个少年拖了出来,拽着他手腕间的短链,拖到玉台的正中央,把人吊了起来。 旋即,另一个男子抖了一下手中长鞭,那少年身上的衣裳如雪花一般,寸寸掉落,露出一具雪白的身体。 少年惊呼出声,那男子却是没管,用鞭子在他脖颈,耳后,双乳,腰侧,玉茎处都碰了一下,口中说道:“容貌上中,玉体较为敏感,菊穴没有合拢,练气期五层,疑为炉鼎。” 那主持的男子大声重复了一遍,又道:“底价五十下品灵石,现在可以出价了,价高者得。” 没想到就这样开起了拍卖会! 蓝裂云吓了一跳,这才后悔自己落入他们手中时为何不拼死搏杀。不过即便他拼命,结局最多也只是死路一条。 这广场乃是合欢宫平日集会的圣地,每当传道时,师尊们就会在台上当场演示双修功,并且让弟子两两成对,在台下学习。 这次两派厮杀,玉坤门的长老受伤逃走,合欢宫倾巢出动,生擒了大量弟子,于是当场就拍卖了,算是分发给弟子做福利,随他们拿回去做炉鼎。拍卖所得的灵石,则分发给死了道侣的弟子作为抚恤。 因这少年曾经做过玉坤门弟子的炉鼎,所以身体亏空,拿回去还要用一堆灵药调养,因此叫价声稀稀拉拉的,最后以四百五十下品灵石成交。 买下的人是一个老者,当场掏了灵石,把账付清了,用一条链子系在了那少年的脖子上,把人牵走。 这老者练气九层,急着筑基,但他老态已显,若不是花钱去买,自愿与他双修的几乎没有了。 第6章 看来,他只要说服那个不长眼把他买下的人就够了,他可以提出更高的价格给自己赎身。逍遥城十分富庶,也这个城主更是腰缠万贯,只要对方开出价钱就好办。 蓝裂云拿定了主意,可是看着一车车的人拖上台去,仍会心中忐忑。和他同车的少年哭得更大声了,那名号叫做碧霄的金丹宗师忽地睁开双目,冷冷道:“闭嘴!”他眸光锐利,端的是一个绝色美男子。 蓝裂云心中赞叹,但私心仍然觉得,还是商墨阳要更好看。商墨阳是侠义道中人,断然不会与这些人为伍,那种逼人的正气,实在让他心折。而这人却过于冷傲了些,他在马车上时原是想与对方商议一番,不料无疾而终了。 他却不知在别的地方叫前辈是尊称,在双修门派却是大忌,摆明了就是嫌弃别人年纪大了,不堪匹配自己。所以双修门派中遇着不认识的,又比自己修为高深的修真者,都是叫一声“师叔”,“师兄”或是“哥哥”,这才不会得罪。若是有意与对方双修的,更是叫“小师叔”或是“好师兄”“好哥哥”之类,不一而足。 那少年被骂了一句,登时抽噎着不敢吭声。 在囚车上的时间实是难熬,蓝裂云平生遇到的危险胜过这次的,不知凡几,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几乎像是等待凌迟。 他们来得算是早的,所以很快就轮到了他们这辆囚车。其他的车上都塞得满满当当,他们这一辆人不多,又因为发觉坐在铁栏杆边上容易被人揩油,三个人都下意识地坐到了中间一些,又都蓬头垢面的,竟无多少人注意。 那少年率先被拉了上去,验货的中年人伸手摸了摸他的下身,发觉一片湿润,笑着说了一句:“吓得都湿了,看来是个雏。” 台下的弟子们有几个年青弟子登时就欢呼起来。老成的弟子道:“炉鼎就像茅厕,好用就行了,你还管他有没有人用过?” 年青弟子道:“师兄有所不知,炉鼎带回家就是自家用的,当然想要个新的。” “我就不信你这辈子只要一个炉鼎。” “且管眼下吧,哪管来得着日呢?” 正说话间,那少年已拍了一个中等价格,始终因为胆子太小,上不得台面,因而身价上不去。 很快碧霄被人拉了出去,他虽然百般挣扎,然而却是无用,很快被人如法炮制地吊在台上。这位的名气显然极大,台下弟子已然有人惊呼出声:“啊,我见过他!他是碧霄宗师!” “听说玉坤门的碧霄宗师是个冷美人,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说起来我们门下弟子和玉坤门私下有来往的多的是,怎么刚才没人认出他来?” 先前那人不好意思地道:“光看脸我还不这么确定,这不是脱光了身子嘛?” “别说话,我要他!” ……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回荡在广场上,拍卖会达到了一次最大的高潮,毕竟金丹宗师总有几招保命绝技,很难被擒,碧霄是这一批俘虏中唯一的一位金丹宗师。 最终被一对兄弟合力拍了下来。这兄弟两人相貌平平,一个脸上生了许多麻子,另一个却长了一个痦子,但很愿意拼命,因此在比武场和秘境中收获颇丰,又何况两人又能同心协力,旁人一看到是他们,只好悻悻地放弃。 他们得意洋洋地向周围众弟子致谢,走上前来,把干坤袋中的灵石尽皆取出,那满脸雀斑的兄长忽的面色一垮,哭丧着脸道:“出门前把灵石都放在家里了,还差一些,能不能拿法宝来抵?” 旁边那负责收灵石的弟子眉开眼笑:“抱歉,不可以。付不出账就算流拍了。” 弟弟不断地埋怨哥哥怎地出门不带够钱,哥哥满脸懊恼,而旁边听到的人都是喜不自胜。 蓝裂云自是没注意在玉台一角发生的这一幕,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明白流拍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许是因为碧霄方才的挣扎,让验货的那中年人有些不快,扣住蓝裂云的手腕就把他拖了上去。 被炽热滚烫的手摩擦着手腕,他内心深处的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神色不由变了一变。他一直以为反应迅速的自己会被人生擒,可能是因为天色太暗,不熟悉地形,如今看来,恐怕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让他自动关闭了感知,如今不断地肌肤摩擦,立刻唤醒了他的身体。 当他被悬空吊起的时候,手臂瞬间绷紧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随后鞭子落在身上,衣裳尽碎,虽然没有留下一点印痕,但他却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空气接触,下体被那么多人注视的紧张。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下面多了一个不该有的部位,被那验货的中年人用冰冷的皮革碰触时,一股陌生的欲火急速往下直窜,不知是出于对自己还是他人的愤怒,他厉声道:“别碰我!” 他用尽全力地挣扎着,只有悬吊的铁链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让他闭嘴!” 说话的人是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他原是坐着不动,手中转着两枚剑丸,显然是用双剑的高手,而且修为在全场中最高。或许他收拢了自己的气息,蓝裂云一开始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检视的中年人应声答是,打了一个禁言咒,弹入蓝裂云体内。蓝裂云登时感觉到舌头似乎已然石化,无法说出一句话,但嗓子还能发出呻吟。 继续用鞭子从耳后检查到双乳,一路往下,那中年人目光一凝。 蓝裂云自然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浑身微颤。那中年人倒转鞭柄,挑起了他的茎身,露出了草丛中的密地。 他“咦”了一声,道:“是个极为难得的天然双性之体,并不是服用七日经霜丹所致,两穴紧闭,还是处子……” “不可能!如果是天然的,怎么会没人认识他?” “没错,玉坤门除了刚入门的,哪有什么处子?” “七日经霜丹一旦服用,就有七日的时光是双性之躯,说起来我们和玉坤门就打了几个时辰,可能之前就吃了的,那也没什么奇怪……” 被他的皮鞭逗弄,蓝裂云只觉得修炼时强忍下的欲念再次燃起,他隐约听到台下的弟子鼓噪,赤裸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下半身,那地方登时充了血,顺着鞭柄的逗弄,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主持对着台下众弟子道:“闵先生的眼力,大家还信不过?他说不是丹药导致,那自是天生的了,不相信的,不出价便是。” 闵先生并不生气,将鞭柄收回,那玉茎没有跟着落下,闵先生也不意外,说道:“体质十分敏感,筋骨上乘,适合各种姿势。可惜只有筑基八层,使用上要小心些,若是用灵药温养,能到元婴甚至元神,此炉鼎就是天下名鼎。” 他这么说,底下的人却没多少兴奋之意,谁都知道,过了金丹,能不能结婴靠的不再是实力,有一半看的是心性。因此金丹满地走,元婴却并不常见。毕竟自己都未必结婴,哪还管得着炉鼎。更何况还要大把的灵药浇灌,那简直就是一个深坑。 然而放在台面上的优势还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虽然出价寥寥,可是还是很快叫价到了九千多的中品灵石。要知道碧霄宗师身价也只高了两千中品灵石。 成交以后,蓝裂云被放了下来,手臂酸疼,彷佛不是自己的,那拍卖的人还没出现,他脖子被人套了链子,身体便不由自主地跟着人走。原来这链子上有封兽诀,可以让灵兽乖乖听话。 收灵石的那个弟子对牵着链子的弟子道:“他的主人要当场开封验货,把人牵到美人墙去吧。” 那美人墙立在广场偏东,彷佛一片天然玉质石壁,但石壁下方,每隔一个人位就刻画着一套法阵,墙也似乎十分奇怪,彷佛是……错落地长出了几个下半身。 那人把他牵到了玉璧下面,他看到了一个熟人,那方才被流拍的碧霄宗师,也被人弄到了此处。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将碧霄的上半身往墙上一推,那墙壁上齐腰高的地方登时出现了一个洞,碧霄的腰便被卡在了墙洞上,进退不能,在这边墙上只留下了下半身,于是墙上就像长出了许多人的下半身一样。 虽然见不着碧霄的上半身了,浑圆的臀部和挺直的双腿,却显得比全露更为色情。 那些没人要的俘虏也一一被人按进了蓝裂云身边不远处的墙上突然出现的墙洞里,已然有弟子拿了几个下品灵石,塞进了法阵里,旋即脱了衣裳,掏出了自己的性器。 蓝裂云这才知道,流拍的俘虏都会被送来美人墙,只要出很少的一点灵石,就能肏到心仪的人,当然,借机采阳修炼也是可以的。 那牵着蓝裂云的弟子道:“便宜你了,这个位子是个特殊阵法,只有你的主人能碰你。”旋即也将他拖到了一个腰位前,将他的上半身送了进去。 这些买主不是天残地缺就是长相不佳,被一个人肏又有什么便宜的?蓝裂云愤怒之极,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上半身刚过了墙,便能感觉到腰部被紧紧卡住,只能勉强呼吸。他左右的墙洞上,都已是有了人。 第7章 左边那人很是硬汉,不停挣扎叫骂,可惜这墙是设了禁制的,他越是挣扎越是气喘吁吁,只将一张脸憋的通红,右边是个清秀少年,此时已是不知廉耻地呻吟起来:“哥哥好大,顶得人家好舒服……” 墙这边远近的淫词浪语此起彼伏,相比之下,墙那边肉穴和硬物捣杵的水声显得不那么清晰,却更惹人遐思。没过多久,左边那汉子也像是得了趣,忘情地呻吟浪叫,比右边那少年叫得更大声。 蓝裂云浑身赤裸,上半身倒是无妨,可是任人亵玩的下半身完全不能自主,让他突然生出一种未知的心悸,徒劳地用禁灵手铐狠狠撞击玉石墙面,想要将墙撞碎,却反而将手腕震得鲜血淋漓,玉壁却是完好无损。 臀肉忽的被人捏住,修长冰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像是在试探弹性,蓝裂云心下大骇,有一半的原因却是因为被触摸身体,那刚才被美人墙吓得半软的分身又硬了起来。他奋力地撑住石壁,想要从石壁钻出,这当然是毫无可能,反而因为腰腹的空气被挤压而呼吸困难。 墙后的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挣扎,按住了他的腰,将一些黏滑的脂膏抹在他后庭的密穴,不紧不慢地做着扩张。 幸好这人没有不长眼地直捣他前穴,不然他事后非宰了这人不可。那分明表示这人是把他当女人来用。可是被人捅后面,也没什么好高兴的,说明这人也是个喜欢后门的,然而一直惦记着商墨阳的他也没资格说别人。 一根手指忽然进入了他的肉穴深处,体内那莫名的浮躁稍稍停了一些,随后却因得不到满足而变得更加躁动,叫嚣地呼唤更多的进入。 似乎感觉到肉穴不断的收缩合拢,想要把手指吃得更深,那人很快就放入了两根手指,手指慢慢分开,把肉壁撑得极大。蓝裂云只觉得撑得生疼,可是在感到疼痛的同时,久被忽视的身体却因为快感而微微颤栗。这种彷佛烈酒浇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闭上了眼。 他咬紧牙关,没有呼痛,只觉得这人的手指这么细长,说不得是个有几个臭钱的弱鸡。心中还在嘲笑之时,一个硕大之物忽地顶住穴口,一捅而入。 浑身像被从中间撕裂,他却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痛快淋漓,似乎觉得本该如此。被周遭的气氛感染,耳畔的声音也没有刚才那般不堪入耳,反而让他面红心跳。 这忽然间的怔忡过后,他猛地清醒过来,暗想自己怎能放任自己沉沦。这些人是玉坤门的双修弟子,早就把这些事视作等闲,他明明是蒙冤受难,怎么居然还兴奋起来? 然而身体的愉悦偏不了人,即便他拼命忍耐,粗大性器带来的快感却是无法忽视,每次抽插都带给他极大的颤栗,这种略带疼痛的充实感让他小腹处的丹田也似乎暖洋洋的,那本来就乱成一团的灵气,竟然不受禁灵镣铐的限制,而自行运转起来。 他心下大喜,想要驱使灵气重开禁锢,但那灵气完全不听使唤,自顾自地按着照日经的心法运转,以往觉得难如登天的关卡轻而易举地冲破了,灵力随着身后那人冲击的节奏,一顿一顿的流转在各处经脉,让他既尴尬又无语,那照日经上可没说要这样,只说要“率性而为,蕴藉天然,返璞归真”,他一直参详不透,原来这个率性而为的性居然是性别的性,他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啊。 蓝裂云气得几乎快吐血,墙后那人还无休无止地撞击他的后穴,被无视的前穴只隔了一片肉膜,不甘寂寞地瘙痒起来,这种瘙痒感让他几乎站不住。 他想痛骂一句,但禁言咒的时效还没结束,口中只能发出闷哼,这几乎和附近的弟子们的呻吟毫无二致了。 在他前穴百般麻痒难忍之时,一根藤蔓状的东西试探地伸入其中。之所以感觉到是藤蔓,是因为极度敏感的穴口清晰地感觉到了柔嫩的叶芽和坚韧的藤茎。 叶芽进入后,后面藤茎上的叶片迫不及待地尾随进入,随即展开叶片,撑开了花穴,那层薄薄的膜也随之被撑裂,鲜血渗了出来。 整个过程既酥且麻,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甚至藤蔓还在不断长大变粗,很快将空虚的花穴充满,顶端的叶芽甚至挠到了紧闭的宫口。 勤恳的藤蔓不断进进出出,配合着墙后那人的撞击动作,蓝裂云只觉得这股快感几乎非人能承受,高潮突然来袭,脑海间白光闪现,他忘情地大叫起来。 却说那对兄弟没得到中意的炉鼎,十分沮丧懊悔,旁边便有人提醒他们,手头的灵石够肏那金丹宗师好多遍了,也能聊解一番苦闷。 那对兄弟当即如梦初醒,跑到玉墙下时,却见碧霄宗师的那个位置身后,已然排了一长串的人,也不知轮到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也不气馁,赶紧到队伍最后面排队。 那些肏了个爽的人,十分餍足地在墙周围看了一圈美臀,仍觉不够,于是绕过了长长的玉墙,在这一侧对着俘虏们的脸和上半身评头论足。 一个颇为俊美的弟子忽道:“咦,我觉得这个好看!不知道我刚才肏到的是不是他!” 另一个长相可爱的弟子道:“想知道?绕回去数啊!” “绕来绕去的累得慌。不然你说,祖师们为啥要弄这堵墙?” “为了收灵石?” “傻!就收这几个灵石,顶什么用?我猜祖师是为了点化我们。他们想要告诉我们,屁股好看的,脸不一定好看,反之同理。所以,我们肏屁股的时候看不到脸,还能想象一张绝世美脸,肏完了看脸的时候,还能幻想自己刚才肏的是极品美臀。” “师兄真是厉害!我没你想得那么多,就想到我和师父一起去小千世界,在那方世界的西域吃过的一道名叫仰望星空的美食……” “你怎么尽想到吃!” 那弟子一脸无辜:“饱暖思淫欲嘛,反之,同理。” …… 蓝裂云自然没听到这些弟子的淫秽言语,他高潮第一次的时候,发现功力后退了一些,还有点羞耻自己的纵欲。即便照日经是一套双修更有效的功法,可也是遵循天地至理的,元阳外泄,修为就会下降。 墙后那人看他射了,顿了一下,将藤蔓和自己性器交互换了一个位置,重新开始。 又是一次新的抽插,照日经不受控制地再次开始修炼,没多久就冲破了关隘,到了第九层,随后又在不断地交媾中真气积聚。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在这个破地方结丹了…… 可是他到第九层的时候,别人还看不出,但结丹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天地异变。到时天打雷劈,劈死这群淫秽弟子也就罢了,但众目睽睽之下让他被人看着一边被肏一边结丹,却让他承受不住。而且,若是最后他和这个买下他的人谈不拢,隐藏的修为还能成为他保命的武器。 当下他便放纵自己沉浸于情欲之中,墙后那人胡乱肏的时候有时肏不到重点位置,他还会尽量收腹提臀,迎合对方。 他心中五味杂陈,当年为了金丹舍生忘死,如今唾手可及,他竟然不想要,甚至为了晚点结丹还曲意逢迎。 每次撞击在要害处的刺激是难以想象的,极致的高潮层次涌起,他忘情地呻吟起来,也不知自己到底射了多少次。 由于禁灵镣铐的缘故,他体内灵力虽在,但无法自我疗伤,身体仍如常人一般,即便体质稍好一些,蓝裂云射过几回,终于无法承受快感,晕了过去。 …… 也不知晕了多久,一瓢冷水浇了下来,蓝裂云打了个寒颤,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个弟子拎着水瓢,粗声粗气地道:“还不醒?你的主人在前面亭子等你。” 蓝裂云默然坐了起来,没和这蝼蚁一般的下人计较。他发现那美人墙离自己挺远的了,自己是在广场的另一头,离下山的路很近。回想起上山时,的确见过山路旁有一座亭子。 或许是自己晕倒过后,那人就败了兴,草草收场。 蓝裂云此时体内的真气成液,离凝结金丹已然不远,只差一个契机——或者说,只差再欢爱一次。 回想起自己不知廉耻地在那人身下大声呻吟,他又是羞惭又是懊悔,怪只怪这具下贱的身体,只要他恢复本来的身躯,一切烦恼自然冰消雪融。 他精神一震,站起身来,发现下半身每动一步就是十分疼痛,而手腕间仍然戴着镣铐,只能一步步地挨到了亭子,一路上自然又收获了一堆诡异色情的目光。 美人墙边上的淫交还没有结束,蓝裂云却已不愿回头去看一眼。他酝酿着向那人谈判的词句,快到亭子时,不由得停住脚步。 亭子间一个白衣男子,俊美异常,神情似温柔而又略带几分忧郁,不是他日思夜想的商墨阳却又是谁? 莫非他知道自己有难,前来相救?那个买下他的人,商墨阳已然将他杀了为自己报仇? 蓝裂云不顾下体伤势,加快了脚步,走到商墨阳面前,万分激动,然而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这一身狼狈。 商墨阳目光碰触到他时,变得冷凝了些许,弹指一点,劲风陡然割断了蓝裂云腕间的短链,但那两个禁灵环仍然挂在他手腕上。于是他的体质从一个被铐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双手自由的普通人。 蓝裂云满腹疑惑,商墨阳却是一言不发,只抓住他的手,展开遁地诀。蓝裂云只觉得耳畔风声骤起,瞬息万里。 终于停下时,已在一个春意盎然的洞府面前。商墨阳放开了他的手。 蓝裂云吃惊地道:“你居然已经金丹大圆满了!”原来商墨阳在他面前一直隐藏自己的修为! 商墨阳淡漠道:“我若不是金丹大圆满,又怎能幻化成合欢宫弟子,买下了你?你以后就跟了我,做我的炉鼎罢!” “什么?”蓝裂云呆住。 “你们玉坤门已被合欢宫攻陷,你就别想着回去了。” 第8章 商墨阳将一件衣裳丢给他:“把衣裳穿上,随我进来。”便先行进了院子。 蓝裂云看了一眼手中红色衣裳,嘴角抽了一下,从容地将衣裳穿上,跟他进去。 商墨阳会把他当成玉坤门的弟子,这并不奇怪。毕竟他现在的样子和前段时间区别太大,虽说和他年青时倒是毫无二致,可是隔了那么久,商墨阳未必还记得清晰。而且,如果商墨阳当时就认出他,肯定不顾一切地带他离开,而不是决定要“验货”……这也是为了掩饰他正道弟子的身份吧。 不过,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再解释身体的异状,也不用再解释自己为何变得那么落魄,更不用面对刚被意中人强行这样那样的尴尬。反正等他身体恢复,就可以当这个人完全消失。 这个院子处在山间,四周云雾缭绕,参天大树高耸入云,彷佛仙境。外面看着明明只是一个栽了几棵柳树的小院落,但进了院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完全想象不出这几千里的开阔之地竟然出现在一座山峰上。 一片荷塘中间,只有一条小路通过,道路两旁是青翠的垂柳。远处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眼望去,这处洞天福地竟然没有边缘。 有两个青衣童子上前相迎,对着商墨阳行礼道:“师傅!”商墨阳微微颔首,指着他们道:“这是我收的两个童子,一个叫清泉,一个叫明石。这是我新收的炉鼎……就叫做小红好了。他就住你们隔壁那间屋子。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就可以退下了。” 蓝裂云干咳一声道:“承蒙商宗师相救,不胜感激……” 商墨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认得我?” “当然。蓬莱洲清霄派年青一代少有的天才,传出结丹之日,就位列金丹榜居中的位置,没想到商宗师在世人面前隐藏修为,居然已到了金丹大圆满,这金丹榜又要换一换了吧。” 那金丹榜上,排列了一百位各个陆地最有希望成就元婴的金丹宗师,之所以没有元婴榜,是因为元婴高手行踪成谜,而且能到元婴期,多半是上了千年的老怪,不是普通人所能窥探。若是排错了榜,得罪了这些元婴老怪,便是自讨苦吃了。 “你倒是有些眼力,看得出我到了金丹大圆满。看出来也就罢了,别多嘴说出去,知道吗?” “这是为何?” “不许说就是不许说,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商墨阳有些不悦,“没事的话,就退下吧,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等等,我手上的禁灵镯……” “我已换了禁制,不会妨碍你修炼,也可以使用一些治愈法术和防御法术,若是遇到危险,你可以大声呼唤清泉明石他们来救你。” 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救?他还要不要脸了。蓝裂云还要再说,清泉明石连忙拉住了他,示意他不可多言。 随后,商墨阳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蓝裂云终于能确定,商墨阳是真的没认出他。还没举办双修大典,商墨阳居然就找了一个炉鼎,实在让他有些难过。不过,看商墨阳的态度,只当这个炉鼎是个器物罢了。 两个童子都到了筑基期,也都没有完全辟谷,因此三人都住在弟子的庭院当中,吃住都在一处。 自从商墨阳对他们说,蓝裂云是炉鼎以后,两个童子的眼神就怪怪的,其中一个还拿了一个瓶子给他,说是商墨阳闭关之前给他的,因他体质太淫,难受的时候,可以用这瓶子里的东西解决。 蓝裂云一张俊脸长得通红,回想起自己在合欢宫中,被照日经驱使,的确是过于浪荡了些,不像一个正人君子,难怪商墨阳会误会。 他正要解释,清泉一溜烟地跑了,只得默默地在心里吐了一口血。那瓶子中放的是三颗缠心藤的种子,每颗都有拇指般大小,只要遇到了水就会发芽生根,生成粗壮藤蔓。 那天商墨阳所用的,大约就是此物。只是当时那藤蔓就像商墨阳的另一只手,操纵得过于灵活了。 他原先还以为对方是个木灵根的修仙者,而商墨阳原先是木雷双灵根,后来用天才地宝洗成了单一雷灵根,因此他完全没想到是商墨阳。 或许商墨阳曾经是木灵根,所以对木系的法术也很有天赋吧。 不过,百年之内就修到了金丹大圆满,放在哪里都是奇才了,不只是有天赋而已。虽然商墨阳不肯说, 他心不在焉地住了几天,发现那两个童子亦是十分勤奋,吃完了饭,嘴一抹就去修炼了,让他颇生出了几分紧迫感。 他虽然急着想问商墨阳,为何轻易买下一个炉鼎,这置他们之间的感情于何处,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却是不太好问。而且现在一时也见不着商墨阳,于是也回了自己的屋子,稳固现在已经到筑基期十层的境界。 这筑基期十层他没自废修为之前就已停留了过久的时间,简直不能更熟练了,当下没用多久,丹田中的灵气成液,液体流转,内视之时就有了金光璀璨的色泽。 随后,四周天际隐约有雷声往此处而来,天劫竟然突发而至。 他脸色不由微变,此时金液已然凝结成半固体状态,若是打散了中止结丹,必然灵气反噬。 正在此时,一张锦帕忽然升空,张开得越来越大,将整个洞天福地都遮盖住了,天色登时一暗,那雷声闷闷地,劈在上面,却是丝毫无伤。 蓝裂云心知是商墨阳出手相助,并不以为怪,全力将金丹凝结成混元一体。 当金丹凝结成功,蓝裂云依旧盘膝稳定境界。当最后一声雷过后,锦帕收回,天地又恢复一片光明。 蓝裂云方觉自己心头的阴霾消散了许多。只有进了金丹,才算是仙凡有别。谁也不知他心里这二十年的担忧恐惧,若是他金丹不成,几十年后垂垂老矣,即便和商墨阳成亲,他依旧不敢和商墨阳亲近。 如今顺利结丹,便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正万般感慨之时,身体里那股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连忙催动真气,将欲念压下,谁知金丹结成以后,那欲念也似乎随之膨胀了几十倍,他越是控制,就越是克制不住,那根玉茎顶起了布料,双穴竟然痒得厉害。 盘膝的姿势更显得居中那根挺立得十分碍眼,他伸手套弄了几下,不小心碰触的穴口更为饥渴地翕动起来。 欲望逐渐侵占了他的思维,他目光移到了早就被丢在一旁的玉瓶。 ……就当是治痔疮就好了,天底下的功法又哪有十全十美的?以后修为高了,到了元婴,到了元神,这点小小的欲火又岂能压不住? 他却没想到现在的状态就没比筑基期好,以后当然也是未必。 他踉跄起身,拔了瓶塞胡乱倒了一颗,对于前穴始终觉得别扭,因此他直接将种子塞到了后穴。 那后穴吃了种子,仍嫌不够,含着他的手指,他慌忙拔了出来,却觉得有些什么也跟着出来,低头一看,那种子发了芽,像是认识路一般,飞速地往前面的花穴里钻。 即便他不肯承认这个地方的存在,花穴中的水早亦是绵绵泊泊地在穴里不断渗出,穴口都几乎滴了长丝,缠心藤闻着了水汽,自然不肯放过,当下分出了支蔓,进入了花穴。 他对此地十分厌恶,当下毫不犹豫地就要将支蔓拉了出来,那支蔓却像是有意识了一般,飞快抽条生长,从他的腰腹间蔓延缠绕,将他的双臂捆在身后。 他拼命挣扎,反而站立不稳,侧身倒在了地上,那藤蔓越缠越紧,伸出了三根堵住了他的口。 他连忙闭上了眼睛,心道,千万不能流泪,要不眼睛要瞎了! 那藤蔓已然开始在他两穴中进进出出,被充盈的感觉逐渐侵占了他的神智,口中的津液渐渐被吸干,那根分支藤蔓便像是丧失了兴趣一般,离开了他,他登时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原来只要没了液体,那藤蔓就会自动剥离。他安定了几分,虽然觉得被一根藤蔓侵犯,实是过于羞耻,但这间屋子除了他之外,并没有旁人,只要这莫名的欲念满足了,想必身体就不会出那么多水,那藤蔓自然也就自动掉落。 独自的高潮来得似乎更快一些。在他刚要喷出白色浊液之前,已然有一根新发的嫩绿小藤像菟丝子一般,飞快从他的马眼中钻了进去,将浊液吸得涓滴不剩。当那小藤穿过括约肌,正要侵犯他的膀胱时,他不由得大声惊叫出来。 他现在不能施展任何一个攻击法术,这个地方一旦被缠心藤进去,靠他自己就取不出了。 “只不过才结了丹而已,就这么兴奋,开始自己玩了起来吗?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忍几天才会原形毕露。” 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传入他的耳朵。他睁着满是情欲的眼睛,看着俯视他的白衣男子,不由羞耻难当。 被藤蔓困住了四肢,身上的红衣也被撕扯成了碎片,挂在身上,隐约露出浅麦色的肌肉纹理,下半身的两穴还在不断被藤蔓入侵,阴茎被紧紧缠绕束缚着,怎么看都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第9章 蓝裂云一见到商墨阳,心头欲火更盛,刚才他和缠心藤忙了好半天居然没有半点用处,还不如和商墨阳亲近一番来得快些。于是不顾颜面地唤道:“墨阳,救我……” 商墨阳冷冷道:“一个炉鼎,也配叫我名讳?你以后要我叫我''夫主''。” 蓝裂云哆嗦了一下,纵然欲火焚身,可是还是能听清商墨阳说的话,不过转念一想,现在这个是小红,反正和自己没多大关联,更何况眼前是自己心爱的人,略为放纵一些也没关系,于是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夫主……”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蓝裂云明知道商墨阳是要调教不听话的炉鼎,很是无奈:“夫主,求您救救我……” “你?你是谁?” “我……我是小红。”他话一出口,耳朵都红得发烫,隐约有种预感,似乎他和商墨阳的关系会从此开始转变。不过,等到他丢弃这个身份,想必就能了结。 商墨阳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些,让他冰雪般的容颜更为吸引。 那缠心藤立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将蓝裂云的双手反绑着,吊在了房梁上,旋即一条腿也被拉起,他只能单脚踮起脚尖,背向商墨阳,下半身的隐秘部位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商墨阳面前。 这种怪异的姿势让蓝裂云很是不适地挣扎起来,嵌入后穴的藤蔓不舍地退了出来,带出了淫液,商墨阳的硬物立时挺身进入。 靠着足尖站立原本就非常不稳,每次被插入时他的身体都会被带离地面,很快又返回来,被肉棒进入得更深。这种毫无规律的节奏让蓝裂云先是失措,随后就只能听之任之,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哑巴了吗?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蓝裂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玉石壁上他可是听了好久的淫荡词句,可是在商墨阳面前终究说不出来。 商墨阳听他闷声不吭,当即停了动作,作势就要拔出,吓得蓝裂云当即大叫:“夫主的大肉棒插得小红好爽,小红贪吃的小穴要被喂饱了……” 商墨阳轻笑了一声,又开始抽插起来。 这一场性事又是持续很久,蓝裂云被吊着的双臂和左腿酸疼无比,可是相比身下的快感,却完全不值什么。 商墨阳似乎也做到了兴头,从他身后抱住了他,每一下都极尽酣畅。 蓝裂云想到这是他渴求了多年而难以触摸的爱人,高潮来得更快,被商墨阳操纵的藤蔓也瞬间被花穴的淫液浸透,一时不能完全吸收,掉了出来。 他竟然从后面达到了高潮,而潮吹也在同时降临。 商墨阳看他射了,也没了再折腾的兴趣,草草操弄几下,也就将体液泄在他的体内。 蓝裂云被解下来时,直接掉到了地上,他双臂和左腿被拉伸得彷佛不像自己的,右腿也无比疲累,即便能施展法术治愈手腕上的伤痕,但心理的疲惫却驱散不去,就像进入一个极端险峻的秘境,出来后虽然能修复身上重伤,可是仍然不会忘记秘境中的艰难困苦。 现在的商墨阳对他来说,亦是危险而神秘。 商墨阳收回了他身上的藤蔓,他感到如释重负,随之而来的,却有些空虚。他挣扎了一会儿,想要起身,一时却是不能。 商墨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他自觉狼狈,只得停下,心底奢望商墨阳将他扶起来。商墨阳却道:“你是个炉鼎,跪着也没什么不妥。以后你就跪着好了。” 蓝裂云呆了呆,发现商墨阳的语气仍旧十分冷酷,便知一夜夫妻百日恩什么的情况,并没有在商墨阳身上出现,他是真的只想要个炉鼎。 蓝裂云有些窃喜,想要起来说话,但在商墨阳严厉的眼神注视下,只得忍住。 商墨阳道:“我的规矩不多。第一,你要守好炉鼎的本分,不要僭越。第二,每个月我要求你要有二十天在我身边伺候,其余的时间可以任由你自己安排。第三,千万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发骚。懂了吗?” 蓝裂云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还以为可以用另一个身份亲近意中人,谁知道竟要受这么多罪,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他用商量的语气道:“那个……我是被合欢宫劫来的,其实并没有打算做别人的炉鼎。商宗师所付的灵石,我以后必定会偿还,并且另有重酬。不知商宗师意下如何?” 商墨阳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不愿做我炉鼎?” “换一个人不行么?天下间有那么多美质良才,愿意做商宗师炉鼎的一定多不胜数,又何必要我?” “不是我非要你不可,是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好走。你被合欢宫拍卖过,合欢宫留了底,不管你以后去到哪,都只是一个炉鼎。如果你不愿留在我的洞府,那我就只好退货。” 此地应是清霄派商墨阳结丹以后新开辟的洞府,阵法森严,所以他要从清霄派逃走的难度应该大于的合欢宫,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愿意回合欢宫。 ” 商墨阳看了他许久,似乎在鉴别他的真实意图,他坦然回望商墨阳,表示自己的坚定。 商墨阳也不多说,抓住他的肩膀便展开遁术。这次御空飞行却比来时更久,总共花费了两天,其实这才是正常速度,蓝裂云看他冷着脸不说话,立时便有些不忍,找了话题问他,为何不如当初来时那般快了。 此时天色已晚,两个金丹期的宗师虽然并无阻碍,但仍然缓了脚程。 听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商墨阳的态度却似乎温和了些:“你当时昏倒以后,我便顺手和附近潜藏的魔修做过一场,收了隐藏身份的腰带,暴露了真面目,不能停留过久,用了一个御空的法术,那法术需要大量灵气才能御使,如无必要,还是不要用的好。” “正因为你当时用尽灵气,回到洞府以后才要闭关的么?”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商墨阳放缓了速度,转过头看向他的侧面,反问道,“你真的不愿做我的炉鼎?要知道你以双修邪功修炼得来的金丹,根基浅薄,以后要结婴非常困难。如果你做我的炉鼎,我可以提携你。不妨告诉你,早在前两年,我就已经在冲击元婴了。” 蓝裂云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商墨阳是最近忽然有了奇遇,陡然升到金丹大圆满,没想到商墨阳从一开始就有计划地隐瞒修为! “我还是挺喜欢独自修炼的,多谢商宗师好意。对了,商宗师特意隐藏修为,是不是对修炼心境有用?比如可以扮猪吃老虎什么的,让人防不胜防。” 他的突发奇想让商墨阳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随后叹了一口气:“原因没有那么复杂。我有一个未婚夫婿,他一向心高气傲,若是知道我修为远胜于他,他心情不好,便会越发强求自己,我担心他一时心急,怕是会走错了路,所以修为的事,连师门也瞒着,就怕传到东极洲去。本来我们约好了最近在东极洲相见,我提前一个月去看他,谁知他已留书出走……” 商墨阳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会对这青年说起这些。知道蓝裂云离开了几个月,回来后显然没突破,就又出去了,甚至不知所踪,他心急如焚,真气散乱,甚至险些境界崩溃,于是他就到南荒洲,对着邪道弟子大杀一气,这才缓解了心头怒火。 后来遇到了两个中级门派火并,其中一个俘虏还酷似未婚夫,于是跟入了合欢宫中…… 他开始还怀疑过这人就是蓝裂云,但这人是双性躯体,体型不太相像,体质又极为淫荡,断然不可能是蓝裂云。不过这人和蓝裂云这么像,后来又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该不会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想要潜伏到他身边,有什么特殊目的。不过后来他坚决要离开,宁可回合欢宫去,商墨阳才打消了疑虑。 蓝裂云听到他的体贴举动,心旌摇荡,忍不住问道:“商宗师,你既然有了一个未婚夫,怎的还要寻找炉鼎?若是他知道了,他恐怕会不高兴吧?” 商墨阳神色平静地看着远方:“他不会介意的。早在多年前,我们就做好了约定,成婚之后可以各自拥有一个自己的侍君或是侍妾。” 蓝裂云吃了一惊,隐约记得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当时他以为商墨阳性情冷淡,不懂感情,一时突发奇想而已,成亲了以后,自己对他更温存一些,他必定会忘了此事,谁知道商墨阳竟然一直是认真的! “你们相知相爱,为何一定要……要别人插足?” “我们都是男子,要考虑到给对方留后的。所以你的双性之体,我很满意。如果以后你有了孩子,就叫他父亲,叫我爹爹。” 蓝裂云几乎傻了,虽然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恢复身体,可是仍然被商墨阳雷得不轻,过了半晌居然问道:“那我呢?” “你是姨娘小红。” “……”蓝裂云更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商墨阳又道:“本来我找到炉鼎,会先带去给他看看。这其实也没什么必要,他对我情深意重,如果他知道当时我真气紊乱,要找一个炉鼎,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抢着帮我付灵石。” 原来商墨阳当时真气紊乱……蓝裂云心知他现在已然好转,却仍然不禁后怕,心下暗暗叹息,知道商墨阳所料无错,自己若是知道此事,定是慨然付账的。 第10章 商墨阳续道:“你做我的炉鼎,是合则两利的事,只要你不犯错,我不会故意刁难你。现在还没到合欢宫,后悔还来得及。” 蓝裂云连忙道:“不了,我已经想好了,还是去合欢宫。” 商墨阳道:“你是不是刚入玉坤门不久?” “……算是吧。” “难怪还是处子之身。既然你不死心,我便陪你走一趟吧。”商墨阳也没多加劝说。 快到合欢宫时,商墨阳换了一条腰带,脸上容颜登时模糊不清,蓝裂云站在他身边,亦是觉得十分陌生,便知这是法宝功效。一问商墨阳,才知道是他新炼成的,由于蓝裂云经常在外历练,容易结仇,这件宝物对他十分有用,因此,商墨阳原想试用无碍以后,再送给他做礼物。 知道商墨阳心中时时惦记自己,蓝裂云心头一片火热,恨不得即刻能背生双翅,飞回逍遥城,等待着和商墨阳的大典之日。如今自己已经结丹,就差养好身体,便可高枕无忧。 商墨阳看他衣裳不整,心下不喜,将一件崭新的红衣给他,让他穿上。 蓝裂云虽然不愿,但看他态度强硬,只好将身上被藤蔓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衣裳换了。 新衣裳布料廉价,款式简单,却有一种别样的艳丽。 “商宗师,你怎么这么多红色衣裳?”蓝裂云有些不自然。 “用五鬼搬运术从成衣店拿的。放心,付了银子。” “什么成衣店有这么多红衣裳?” 商墨阳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妓院附近吧。你现在还是我的炉鼎,希望你遵守规矩,叫我夫主。” “……好吧,夫主。” “把你的袖子放下来。” 蓝裂云刚才习惯性地捋了袖子到手肘,看他面无表情地吩咐,愣了一下,只得把袖子放下。以前没见过他有这规矩,现在怎的毛病忽然变多了,莫非他因为找自己不到,受了刺激,不但境界不稳,还性格大变? 这么一想,他竟有些冲动想要告诉商墨阳真相了,然而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一旦说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商墨阳面前维持夫君的尊严。 …… 没多久,合欢宫就到了。 商墨阳这次带了人,并没有悄悄潜入,而是在山门外找了迎客弟子,说是从合欢宫弟子转手买到了这个炉鼎,但并不合用,让管事的过来,他要退货,宁可折些钱,八折退回去也行。 管事的一听,当即就不干了:“莫说这位小师叔不是合欢宫的人,即便是了,也没有退货的道理。” 商墨阳冷冷道:“你看他这个样子,值九千中品灵石吗?” 管事的神色一僵,心中暗忖怕是这炉鼎的双性之身是吃了药的,现在时间过去了,又再恢复,没口子地只是喊冤:“闵先生说他没吃药,你找闵先生去,他就是恢复了纯男身,不再是阴阳体,货物也已出门,概不退货!” 他们讨价还价,蓝裂云听得嘴角抽搐,渐渐地发觉不对。他就是冲着合欢宫有记载双性可以变成正常人来的。忙道:“这位管事,你说我吃了药,后来……怎么就恢复了?” 管事的道:“你不是吃了七日经霜丹,可以变化七天的阴阳人?七天了药效过去了,自然也就恢复了,你悄悄吃了,误了我们,也误了这位前辈,现在又来装什么胡涂?” 没想到答案竟是不药而愈的。这个希望破灭,对他来说不啻于重大打击。他担心被商墨阳看出,强颜笑道:“我只不过考考你。” “考个屁!”管事的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又对商墨阳道,“退货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可以超值附送一些小礼品,对于调教炉鼎有大用处……” 商墨阳无可无不可地听着他吹嘘,此时,一群合欢宫弟子路过,正在交头接耳:“真没想到,一个金丹宗师说没就没了。” “是啊!那碧霄宗师竟会殁在美人墙,当真令人扼腕。师兄弟们也太如狼似虎了些。” “说得好像当初你没排队似的,记得就你最积极。” “明明是莫家兄弟最积极好吗?” “没想到莫家兄弟竟然是认真的,抱着尸体哭得好生伤心……” 蓝裂云脸色微变,拦住了众人去路:“刚才你们说的碧霄宗师殁了,是怎么回事?” “殁了就是殁了啊!如果他试图自爆金丹,灵气动荡,还会被长老发现,偏偏是硬挺着被肏射了一千多次,精血亏蚀而亡。” “听说他被擒之前,把身上所有法宝都给了意中人,结果意中人护送自己的小徒弟先走了,说是会回来救他。结果一直没回来啊!” “他硬挺着不自爆金丹去转世,怕是就在等意中人吧。只可惜精水匮竭而亡,魂魄不实,怕是连奈何桥都到不了。” “早知如此,我就……轻轻的。” 旁边一人嗤笑一声:“那么多人排队,单你一人怜香惜玉又有什么用?莫家兄弟不比你怜惜多了?” 双修门派的弟子虽然见惯这些情情爱爱,常常耻笑那些用情至深的傻子,但当真有人为情而死,仍然不由得为之叹息。 蓝裂云虽然不曾和碧霄交谈过,但内心深处早已将对方视为难友,乍闻这个消息,不由觉得兔死狐悲:“怎么金丹也会死?” 那边的商墨阳皱着眉头把管事拿出来的小礼品挑选了一些,神色间很不满意,还在讨价还价,管事只好送了他一大堆东西。 听到蓝裂云说话,他走了过来:“金丹怎么就不能死了?即便是元神,也有陨落的危险。你现在,还想留在合欢宫吗?” 蓝裂云想到碧霄被卡在石壁,死得那般难堪,嘴唇不由发颤。 商墨阳最多也只是偶尔犯病,这也是他折腾出来的,可是留在合欢宫,随时都会死。他并不怕死,可是这么毫无尊严,毫无价值地死去,却并非他所愿。 商墨阳看到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回心转意,微微点了点头:“跟我回去也好。” 那管事的一听,便知商墨阳其实并非一定要退货,心下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上前道:“您看,这个灵石动动球还要吗?放一个灵石进去就能震动一个月。原价五十下品灵石,您是老顾客,给个八折。” “原来不是白送吗?” 管事的连忙解释:“这是合欢宫的新品,不属于小礼品范围内……” 蓝裂云很不自在:“你买这东西做什么?”被商墨阳严厉地看了一眼,他只得加了“夫主”两个字。 那些弟子已然有人叫了起来:“我认得你!你是那天身价第二高的!” 随即便有人绕着他看了一圈:“也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啊!怎么就值九千中品灵石了?” “啧,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身板,这翘臀,那天直勾勾看着的人可不要太多。当日生擒他的人,好像是孙师兄吧?不知趁机揩油了没?” 那孙师兄笑了笑:“那天看着灰头土脸的,没这么诱人。这身价嘛,还是要人捧才行……”或许是看到有管事在,他并没有说得太出格。 蓝裂云一看到仇人,登时分外眼红,忽地出手,扣住了那孙师兄的手腕:“你那天拿了我一个箭囊,还给我!” 孙师兄俊美的面庞无赖地一笑:“虽然那箭囊里的箭看着品阶挺高,其实就是结实些,没什么用,但那是我的战利品,又岂能还你?” 蓝裂云正想说“若我今日胜过你,是否也算作我的战利品?”可是刚握紧了对方手腕,才发现被禁灵环限制,他根本使不出劲。 孙师兄看了看他手腕上的铁环,有些不屑地一笑。 蓝裂云语气瞬间变得森冷:“别以为我不用灵力,就动不了你!” 商墨阳斥道:“闭嘴!你一个炉鼎,打打杀杀的成甚么样子?孙师兄,既然那箭囊于你无用,索性就让给我好了,多少钱,你开个价,我就当哄我这个没用的炉鼎开心。” 听得他财大气粗的语气,修为又深不可测,众人也没甚么意见,因那箭支和箭囊都看着寻常,因此商墨阳花了一个市价略高的价就买回来了。 双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纠纷,商墨阳很快就带着蓝裂云告辞。 他把箭囊交给蓝裂云,忽道:“你是用弓箭的?你的弓呢?” 蓝裂云便知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恐怕已被他怀疑,心跳几乎都快停止,却喜滋滋地将箭囊摸了又摸,不在意地道:“我怕弓丢了,让弓认了主,弓现在在识海里。你把我手上的玩意儿摘了,我放出来给你看看?” 商墨阳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的炉鼎,自然不能再戴着合欢宫的东西。以后我给你再炼制一对红玉的禁灵环。还是红色更适合你些。” 蓝裂云心下一紧,却见商墨阳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拂,那折腾他许久的铁环已掉落在地。 他依言将射日弓取了出来,递给商墨阳,商墨阳看了一遍,没看出异状,说道:“品阶不错,只是等你到了元婴,这弓却嫌不够,不该拿它认主。” 竟然连商墨阳也看不出这射日弓的玄异。蓝裂云放心了几分,笑道:“元婴太遥远了,以后说不得可以解除认主。” “你们这些邪道弟子就是考虑得不长远。解除认主哪有这般容易的?” 邪道弟子没几个能结婴的,目光短浅很正常。然而照日经并非普通的邪道双修功法,修炼速度可说一日千里。 第11章 “没想到夫主竟会帮我把箭拿回来,我当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蓝裂云也没多解释,笑吟吟地将弓箭负在身后,他一身红衣,此时竟有种英气勃勃的感觉,让商墨阳不禁失了神,听他开口,语气登时很不好:“我不是破了你的处子之身吗,就当是给你的红包。” 蓝裂云神色尴尬,无言以对。 商墨阳没在意他的表情,沉吟不语。 一个炉鼎,对于商墨阳来说,不过是猫狗一般的玩意儿,这箭囊本不关他的事,他却冲动之下,为小红出了头,多少是有些移情作用。只因方才在合欢宫的几幕,让他忍不住又想到了蓝裂云。 于是,商墨阳让小红在原地等待,他折回了合欢宫,找到那个孙师兄,反复逼问对方,除了那袋箭支以外,还有什么战利品。那个孙师兄受刑不过,只得老实地将那枚储物的纳元戒给他,还在商墨阳不断逼问“到底还有没有”的时候,倒贴了许多自己的东西上去。 商墨阳一看,这些东西都不认识,不由得万分失望,心知自己只是胡思乱想,蓝裂云多半是陷入了哪个秘境出不来了。至于小红会和蓝裂云相像,这没什么奇怪的。 自从商墨阳结了上品金丹,认识他敬慕他的人就不少,这小红第一眼见到他,就一副欢欣喜悦的模样,恨不得扑上来倒贴他。蓬莱洲的金丹自然与别处的金丹不同,他的金丹又是注定能结婴的上品,是以虽然没有暴露出他已然接近元婴,但师门却已很是看重,也只是灵气稀薄的东极洲的人分不清上品下品的区别,在南荒洲,蓬莱洲,天魔洲,妖岛等等地方,都是十分清楚的。 只怕这人早就打听过自己的消息,又知道自己和蓝裂云十分相像。刻意扮成蓝裂云的样子,又不像别有用心,那只能是爱慕他已久。 商墨阳捏着那枚装满了破铜烂铁的纳元戒,露出了嘲讽的笑意。爱慕他又能如何?既然小红与裂云无关,他以后不许小红再学裂云的样子。 会收一个模样如此相似的炉鼎,他也是迫不得已。其实,他一直心仪于年青时的蓝裂云,后来蓝裂云形貌大变,让他心中多了些敬仰,却少了些什么。 不过他们一开始就是兄弟之情,其中又掺杂了太多难以形容的情感,他也很难一一辨别。而且他一直以来就在感情上十分淡漠,只有蓝裂云让他例外。 这一点让他在修道上心无挂碍,一入筑基以后,立时修为猛涨。可是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他很难产生情欲。眼看着就要举办双修大典,他很是担心在那个时候,他硬不起来。 虽说两情相悦便胜过人间无数,硬不硬的其实没那么重要,可是万一到时硬不起来,难免让蓝裂云多想。 所以当初见到小红被拍卖,他也只是想随便试试,试过以后,他才放下心来,而且这炉鼎竟然还能让他的灵力稳固,实在是一举多得。后来小红坚持要回合欢宫去,他也没有反对。毕竟当时的小红还没有完全答应做他的炉鼎。炉鼎这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的好。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小红既然答应做他的炉鼎,以后就只能任他处置。即便以后蓝裂云让他扔了小红,他也会扔的,问他要小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的。只是他们太像了,蓝裂云未必有兴趣。 折返回来时,商墨阳仍然心事重重,打算下个月再到东极洲看看,蓝裂云是否回来。 蓝裂云看他心不在焉,于是笑道:“你那御空的法术叫做什么,能传授与我吗?” 商墨阳看了他一眼:“我先前定下的三个规矩,你忘了?” 蓝裂云胀红了脸道:“少叫一句不行么?” “可以,现在离合欢宫还很近。” 蓝裂云暗暗感叹墨阳病得有点重,不过叫的次数多了,也就越发的轻松起来,反正现在不是自己本人,就当满足一下墨阳好了。 “夫主,您就教一教小红吧!” “没皮没脸的。”商墨阳仍是十分不快,“你既然已经到了金丹期,传授给你也无妨,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一种缩地成寸的道术,你听好了……” 听着他随口指点,蓝裂云自是用心领悟,学了两三遍也就学会了。他试着施展了一次,只觉灵气用得飞快,只得停下,感慨说道:“还是到了金丹方便啊!用的法术也不一样。” 商墨阳却很是郁郁:“怎么这世间有这许多不公平之事,有的人拼死拼活到不了金丹,有人随随便便被人肏个几次就结丹了。”最郁闷的是,他结的也是上品金丹,把商墨阳师父暂借给他的山河地理图都险些损毁了,若是商墨阳早有准备,不至于此,谁料小红一声不吭就结丹了。 蓝裂云讪讪道:“不知夫主所说的拼死拼活到不了金丹的是……” “你也配听他的名讳?” 蓝裂云猜测他说的必定是自己,登时感到汗颜无地,被墨阳这般维护,他纵然死也值了。只可惜他现在境遇不堪,无法相认。 商墨阳沉着脸,随后便不再与他说话。 看着他嘴角下垂,分明郁郁寡欢偏偏又高傲之极的模样,蓝裂云只觉得心口一疼,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安慰起。 到了清霄派商墨阳的洞府,门外已有童子和一个俊美青年在等候。 这人弱冠之年,玉面朱唇,较之此时的蓝裂云仍胜过三分。却见他堆起笑容,对商墨阳道:“商师弟携着炉鼎,不知从何处而来?” “有事吗?殷师兄。”商墨阳语气轻描淡写。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这炉鼎似乎刚刚结丹不久。前段时间,你是不是用了山河地理图来给炉鼎抵挡雷劫?此法宝是攻击法宝,防御略差,没有损毁吧?” 商墨阳早知道这么大动静瞒不过门派中人,不免有些厌烦:“一个月之内,我一定完璧归赵,你不要多问了。” “不要怪我对嘴,这山河地理图是我向我爹担保过的……” “多谢你啊,没你的话,我就借不到法宝了。” “为兄并非小气之人,只是这法宝是门派的镇派三宝之一……” “我说了下个月归还,难道我会食言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要闭关了。”商墨阳瞥了一眼两个童子,殷定光会知道他收了炉鼎,多半是这两个童子嘴碎。 那两个童子登时面色煞白。殷定光的笑容有些僵硬:“你是要带着新收的炉鼎闭关?能闭出个什么好歹来?” “那又如何?” 殷定光急道:“墨阳,你不是有未婚道侣的吗,为什么又弄了个炉鼎回来?我们清霄派修的是正道,你玩弄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商墨阳听得很是不耐,抓住了蓝裂云的衣襟,拎到自己面前,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对殷定光道:“我就玩弄他了,他自愿的,你有意见吗?” 殷定光怔了一怔,问蓝裂云道:“你自愿的?” 蓝裂云在听他们说话的同时早就警惕心大起,商墨阳这么美好,有人私心恋慕是很正常的事,这人修为高过他,容貌也胜过他,不由让他忐忑不安。 商墨阳松开他的下巴,他便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自然是自愿的。” 商墨阳冷冷道:“听到了没,殷定光,如果你也自愿,我也可以收了你。” 不顾呆若木鸡的殷定光,商墨阳拖着蓝裂云进了自己的洞府。 清泉和明石跟在后边回来,商墨阳便站定了脚步,道:“我这峰头不留嘴碎的人,你们走吧。” 两个童子跪在地上,哭得好不凄惨。清泉道:“师傅,殷师伯是掌门的亲骨肉,我们怎敢得罪他?”明石又道:“师傅,看在我们尽心伺候你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小红只是一个炉鼎,难道我们说都说不得么?” “我的规矩就是不要多话。你们既已违反,又何必多言?” 面对两个童子的苦苦哀求,商墨阳无动于衷,这两个童子其实是妖修,拜入清霄派内门不易,他开辟洞府的时候就顺手收了做童子。 蓝裂云自然不会管商墨阳调教弟子。他早知道商墨阳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定下的规矩,他自己都不会违反的。就像他们以后会成亲,举办双修大典。 他有时甚至怀疑,爱上自己,是不是商墨阳定下的规矩当中的一条。只因自己爱上了他,只因蓝商两家注定的婚约。这么一想,便觉得世事无奈得令人难以喘息,他只想再努力一点,成为一个足以匹配商墨阳的人。 待商墨阳打发他们去主峰找管事,看看是否有别的金丹修士收了他们,并让人安排其他人过来守门以后,整个洞府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蓝裂云迟疑道:“如果殷定光答应了,你真的会收他做炉鼎?” 商墨阳道:“他是我师父的独生子,我师父有意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他怎么可能做我的炉鼎?” “万一呢?” “你这么担心,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蓝裂云不由讪讪,只当是默认。他做蓝裂云的时候忍耐多时,不敢泄露自己的深情,唯恐亵渎了墨阳,但在做小红以后,不再在意颜面,感情立时不可抑止地表露出来,会被他看出自然顺理成章。 商墨阳认真地道:“你最好不要喜欢我,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 第12章 商墨阳说完以后,没等蓝裂云回答,便径直离开。 蓝裂云微微一愣,立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是对自己原身不会变心。如此一来,不但小红没机会,殷定光也没机会了。 他暗喜没多久,便发现有些不对味。 商墨阳对现在的他没那种感觉,是否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如果不是自幼相识,而只是萍水相逢的话,他对商墨阳根本没有吸引力? 他心不在焉地跟着商墨阳,直到发现无意间进了商墨阳的房间,才停住脚步,猛然间回过神,却见商墨阳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手上缠绕着一条皮鞭。 去了合欢宫一个来回,日夜和商墨阳相对,让他禁不住地回想和商墨阳之间发生过的亲密举动。虽然每次的过程都有些怪怪的,但想到这人是他朝思暮想的商墨阳,仍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商墨阳的声音十分温和:“跪到我面前来。” 蓝裂云惊讶了半晌,发现自己没有听错,看着商墨阳手里的鞭子,他便忍不住下腹发紧。 以前未沾情欲也就罢了,如今这个身体知晓了情欲的美妙滋味,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呼唤被人触摸。 是的,这具身体十分渴望与人肌肤相亲,那是藤蔓和手指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他也是发现自己碰触到别人以后,身体的热意会稍稍降低才发现。好在他结丹后欲望纾解过一回,也就不那么渴求。 他自认心思并不细腻,本不该发现这一点,可是身边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躁动不安的情绪和被抚慰的安宁扩大了许多倍。所以在听到商墨阳命令的话语,心里的羞耻难堪过后,便开始犹豫。 他犹豫的竟然不是该不该做,而是怎样到他面前去,是走到他面前跪下,还是…… “跪下来,膝行到我面前。”商墨阳的语气似仍旧十分冷淡。 墨阳好像病得不轻。他想着,却觉得自己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下体硬得生疼,不得不微微弯腰,忽地顿了一下,什么都做过了,又何必矫情。更何况小红越不像蓝裂云,才越不会引起商墨阳怀疑。 他忽地像是找到了借口,人也放松了下来,双膝一点,跪在地上,慢慢行到商墨阳面前。 商墨阳并没有穿鞋。他的袜子雪白,不染纤尘,衣裳极是妥帖,容颜俊美,神情尊贵,令人不可直视。 蓝裂云看着他,竟有些痴了。 “硬了吗?” “什么?” “你那话儿是不是已经硬了。” “……是。”蓝裂云窘迫不安,被他这么一问,越发疼得让他几乎想抱住商墨阳的膝盖,在他的小腿上蹭射了。 他勉强忍住自己猥琐的想法,却越想越是难以忍住,呼吸登时变得粗重,不得不低下头,不敢直视商墨阳的目光。 商墨阳看他羞耻窘迫的样子,竟是有些兴奋起来,浑身血液几乎都在沸腾。看到眼前的小红,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面对年青时的蓝裂云时那种隐约暗生的诡秘情结:想要蹂躏他,想要侵犯他,想把他囚禁在一个地方,只有自己能看见。 可是如果把这种想法告诉蓝裂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定是哈哈大笑,然后让他别胡闹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之间的恩义太深,他自然也从未想过,对蓝裂云有任何不敬的举动。单以今天的事来说,门派出借了山河地理图,担心损毁,就让了殷定光来问。蓝裂云将蓝家多好的家传至宝给他,至今没过问一句。这份心意,他年幼时不懂,把人家的至宝拿走了,用了又用,现在哪里还会不明白? 然而正因恩义太深,那隐秘的情欲便被挤压在了极狭窄的地方,让他始终没法察觉。 幸好,他现在有一个炉鼎。以后他可以继续像原来一般对裂云敬重爱慕,至于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就发泄在小红身上吧,反正已经说清楚,不会喜欢小红,小红应该不会误会才是。 面前的男人低着头,耳廓泛出了血红色,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纪,正是他爱慕的那人最美好的时候,刚硬的轮廓却又还有少年时的三分柔和,彷佛既有绝壁孤松的苍劲又有玉山顶上的冰雪,让他爱极。 他抬起一只脚,足尖分开了小红的膝盖,隔着红衣,脚趾轻轻踩在了对方的玉茎上。 小红想拦却又不敢,在他的脚掌蹂躏下,几乎跪坐不稳,只能用手撑在地上,任由他邪恶的脚趾按摩着。 单是这样的亲近,对蓝裂云来说已然有些过于刺激,他非常上地道没有抱住墨阳的腿,而是仍然保持着跪姿,在墨阳的脚下发出粗重的喘息。 他的喘息越发急促,不过片时,衣裳下摆就湿了一片。 商墨阳注视着他狼狈的样子,竟然也觉得是极顶的享受,连真气都平顺了许多,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这么骚的身子,我闭关了,你可怎么办?” 蓝裂云从高潮的余韵中回复过来,连忙问道:“夫主是要闭关么?” “我上次梳理完真气以后,冲击元婴期,谁料你突然结丹,身上还有禁制,匆忙之下我才拿出了山河地理图。那山河地理图经了雷劫,已有损伤,所以我这次闭关是为修复一番,顺便再试一次结婴。” “对不住……” “无妨,你身上的禁制毕竟是我留下的。这次出关之前,我炼制一些特制的器物出来,合欢宫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实是不堪大用。” 蓝裂云暗暗叫苦,只想着早点回到逍遥城,让人传讯给墨阳,让墨阳知道他还活着,或许墨阳还能恢复正常。他明明记得以前的墨阳不是这样的。 “我正想向夫主告个假,要远行一趟,不知可否?” “什么事?” “是玉坤门的事……”蓝裂云支吾其词。 “你以前的事我不想管,你去吧,记住,你一个月只有十天的假。” “我这个月的廿日回去,下个月初九回来,正好二十天。”蓝裂云连忙道。 “哼,小聪明。”商墨阳并不生气,“记得初九之前回来就好,不然的话……” “也像逐清泉明石一般,逐我出洞府么?”蓝裂云满含希望。 “你欠了我将近一万中品灵石,怎会让你轻易离开?放心,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后悔。” 商墨阳的话仍旧是清清淡淡,却让他心神一凛,不敢再开玩笑。 别的他不知道,但商墨阳在情事上是真的很会折磨人,让他很是有些担心完婚以后,自己是否还能拿捏住夫权。不过那个时候他也不是现在的不男不女,墨阳应该也已恢复正常,他不必杞人忧天。 商墨阳与他说完话后,便把他打发离开。因着廿日没到,他便在洞府中小住了几日。 洞府的花园中立着一块巨石,石壁上,刀痕镌刻着“莲花峰”三个字。蓝裂云便知商墨阳开凿的这一处山峰原来唤作“莲花峰”。其名缘由大约是山峰接连,宛如莲花,商墨阳便在开凿的洞府里种了许多莲花。 别人的洞府最多只不过是一个修炼之所,只能遮蔽风雨罢了,商墨阳却建出了一座有花园的宅邸,并且景致彷佛仙境一般,在别的修真者眼里,难免会觉得他耽于享乐,以后难有寸进。 其实蓝裂云岂会不明白,这宅邸中的厨房和庭院都不小,显然是考虑到筑基期以下的人住在这里需要用到。至于想要谁住在这里,答案显然不言而喻。以墨阳的性子,和师兄弟之间也不和睦,两个童子也是刚找来的,除了他之外,当然不会有别人。 在墨阳心里,恐怕他是很难到金丹期的了。蓝裂云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只能一声叹息。 本来他结丹以后,往来蓬莱洲十分方便,可是因着他这不男不女的身子,虽然能用幻术遮盖,能瞒得过修为比他还高的,可是幻术毕竟是幻术,亲近触摸之时,难免要暴露,所以仍然要和墨阳保持距离,直到他身体恢复。 没过几日,清霄派主峰上派了两个外门弟子前来,给商墨阳洒扫看门。蓝裂云看着这两个人很是忠厚老实,反而很是放心不下。 只因商墨阳在外的名声现在还只是一个刚入金丹没几年的,这种人在清霄派少说也有几十个,只因墨阳年青,这才显得稀罕。但他毕竟把清泉明石赶回去,算是得罪了主峰,不应这么快就派了人来。 不过想到殷定光看着墨阳的表情,便知他是一往情深,只怕是这位公子从中相助了。 蓝裂云本想提醒商墨阳,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如殷定光和他亲近,何况殷定光那么喜欢他,必然是不会害他的。 尽管如此,蓝裂云想到殷定光那般俊美模样,仍然无法不在意。 将那两人安置好后,蓝裂云便用了缩地之法,绕了一段路,去到上船常常经过的岛屿上。 他换了行装以后,又做了一番幻化,这才假装自己是从外面历练回来,经过海岛,返回东极洲逍遥城。 第13章 《照日经》中包罗万象,除了箭术之外,还有幻术、炼器、御兽、隐匿修为,甚至御气飞行的法门也有,但那法门初时并不特别,甚至称得上龟速,只在元婴期以后才见优势,因此他才让商墨阳传授给他那缩地之术。 他并不知晓《照日经》前期逃命的法门十分垃圾,其实是为了增加宿主的双修次数,从而增加修为。而且,如果御气飞行的法术过于高深,难免飞得太远,到时灵气枯竭,身体饥渴难耐,在穷乡僻壤找人双修都找不到。 蓝裂云担心被人窥破身份,走走停停,因而没有到灵气枯竭的时候。他这一次回逍遥城,没打算待太久,只给商墨阳留一封信,说自己已经结丹,又出门历练了。 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完婚,总要设法把身体弄回来以后再说。不然的话,身份暴露,以后就没脸出现在墨阳的面前了。 一到摘星殿,他就直奔偏殿。在偏殿中忙于公务的灵玑看到是他,又惊又喜:“城主,你总算回来了!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属下实是难以决断……” 蓝裂云心知自己这一去一年多,当中只回来一趟,于是将下属们都抚慰了一番,处置了几件要务。 灵玑这时也已发现他已结了金丹,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前段时间商宗师来过一趟,看过城主的信以后他就把信烧了,一句话没说就走,城主这次回来,暂时不会再离开了吧?” 蓝裂云顿了一顿:“没事,他是担心我出门遇到危险,并不是生气。这次回来以后,再出去一次,以后就常驻城中了。” “可是城主还未完婚,现在还出门游历,是否不大妥当?” “又有什么要紧?如今我已结丹,寿命大增,这些只不过是小事。商宗师若是来了,你且帮我安慰他几句罢了,过几天我就走。” 灵玑虽然不赞同,可也说服不了他,又道:“几天后斜月国有使臣到来,和逍遥城的筑基弟子约战,城主要不要参加?” “约战?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斜月国的使臣带了天子当年所赐的灵宝金风玉露盘,和逍遥城赌斗,五战三胜,他们赢了的话,就要进入我们的灵兽园一个月。” 逍遥城的灵兽园离摘星殿不远,里面除了饲养十分常见的灵兽外,就只有一个筑基期秘境的入口,刚入筑基期的都可以进去历练,并无特别,蓝裂云当年就不知进去了多少次。 他还畅想过和商墨阳一起进去游历,只可惜两人境界相差太远。以前是商墨阳差他太远,现在是他差商墨阳太远。当然,现在都金丹了,没有进去的必要。 蓝裂云沉吟道:“那玉露盘本是至宝,为了几个人进入一个筑基秘境,就拿出玉露盘,这当中没什么问题么?” “属下派人潜入斜月国,并无异状。” “斜月国出战的弟子呢?都是什么修为?” “三个筑基期八层,两个筑基期九层。本城出战的都是世族弟子,修为不相上下,不过在技击上都有丰富经验,城主放心便是。城主若是有事,不参加也罢,斜月区区一个小国,不必给他们长脸。”灵玑信心十足。 蓝裂云却始终放心不下:“他们进入逍遥城了么?我今夜去看看。” “城主何必亲自去?我让几个高手去打探消息便可。” 蓝裂云心知灵玑虽然风流多情,但办正事绝不耽误,点了点头,让灵玑暂且不把自己归来的消息传递出去,以免打草惊蛇。好在他归来时心切,直接用了缩地之法,到了摘星殿外,并没有其他人看到他。 他去取了自己的佩刀,抚摸良久,回想起这次出行的经历,便如幻梦一场。就好像自己根本没有离开过摘星殿,没有变成双性之体,可是每一幕和商墨阳的相处,却又是那么的清晰。 他磨墨写了一封信,想起灵玑说起上次商墨阳大怒毁信,便知商墨阳的耐心已然不够,于是厚颜写了许多甜蜜缠绵的话,表示自己此情不移,让他再等等。写好了信,便封存好,在偏殿打坐休息。 两天后,灵玑匆匆前来禀报,一脸凝重之色:“城主所料不错,斜月国使臣柯宁所带的侍从中,有一个似乎是魔修,修为隐藏了,看不出来。” 蓝裂云道:“魔修狡猾多智,看来那秘境中藏着一个我们四大世家都不知道的秘密。若我还能在逍遥城中坐镇,便是输给他们也无妨,暗中跟随他们进秘境,便可知道端倪。如今两位长老垂垂老矣,我又无法在逍遥城中停留,所以此战不可输。” 灵玑当年也曾经跟随蓝裂云做过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看到城主神神秘秘的,又不肯透露自己的去向,心下叹息,只得应声答是。 蓝裂云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笑道:“这东极洲上灵气稀薄,机缘不足,道长有没有想过到蓬莱洲去历练一番?” 灵玑摇头苦笑:“会留在东极洲的,不是故土难离,就是沉迷钱权二字,如今一把年纪了,哪还有什么心气抱负?” “道长如今还年轻,切莫说丧气话。”蓝裂云劝解了他一番。昔年灵玑被所爱之人抛弃,他苦苦纠缠,那人怎么也不肯相见,直到病死在家中。灵玑这才明白,对方早就身染重病,不想带累了他。 或许他是急于求死,此后他便纵情声色犬马。后来被家族逼着出家做了道士,他仍然不改脾性,每天游手好闲,若不是蓝裂云强拉了他来摘星殿做事,只怕他现在还在勾栏酒肆。 灵玑摇头苦笑,默然不语。 蓝裂云看他这副丧气的样子,忍不住道:“道长有没有想过,林公子可能是假死,其实离家出走,去了蓬莱洲修炼?当年林公子出殡之时,他的父母并未见伤心……” “不可能!小林不会骗我的!” “其实要想知道真相,并非没有办法……” “别说了!我绝不可能动他的坟!”灵玑大叫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汗水淋漓而下。 蓝裂云一听,便知灵玑心里早就清楚。灵玑和林旻二人比他年长几岁,两人关系亲密。谁知后来林旻“去世”,灵玑整日酗酒。蓝裂云虽然能猜出林旻或许并没有死,但那时的他和灵玑不过点头之交,不好妄自议论,更何况林旻既然无意,灵玑就算追到天边去,又有何用。 蓝裂云向商墨阳提亲时,他就十分担心,会不会重蹈灵玑当年的覆辙。令他庆幸的是,商墨阳不但没有逃避,还一口答应了。 像墨阳这般温柔体贴的恋人,世间无人可比。蓝裂云感激之下,对商墨阳加倍的好,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宝物都送到他面前。 他和商墨阳两小无猜,不好刺激灵玑这个孤家寡人,因此从未在灵玑面前提起过林旻。后来看到灵玑混迹酒肆,怡然自得,便以为玩乐是灵玑兴趣所在。可是这次从蓬莱洲回来,蓝裂云为商墨阳的病情牵肠挂肚,看到灵玑,免不了想起当年。 蓝裂云嘴角一勾:“要证明人活着,未必就要开棺。你可以到别的地方游历,或许就会有他的消息。若你只会等待,有一天林公子回来,看到你垂老沧桑的模样,会不会庆幸他当时当日假死的决定呢?” “蓝裂云!我敬你是城主,你……” “好了!”蓝裂云沉声道,“若你还是一条汉子,此间事了,就跟着我一起去蓬莱。逍遥城的事,你就先不必管了!” 灵玑怔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去蓬莱,其实是担心在蓬莱会遇到林旻,难免会让林旻尴尬,可是听了蓝裂云的话以后,却觉得尴尬的未必是林旻,很可能是修为低微的自己。 由于担心斜月国使团暗中作梗,让他们措手不及,蓝裂云出了主意,让灵玑去改技击规则,一是比试全部在校武场进行,校武场设结界,限制双方修为,修为相差太远的无法入内。二是每天比试一场,分五天进行。果然遭到了斜月国的强烈抗议。 那月露盘是天生灵宝,月圆之日将盘子放在高处,便可将月之精华转为露水,乃是炼制筑基丹的一种重要材料。传言辅以修炼方法可以直接饮用,修为大进,可惜这种修炼方法已经失传,不然月露盘的价值还能更贵一些。 双方磋商多日,蓝裂云一直就在偏殿修炼。打算若是时间到了,他要离开,便把比武取消,灵兽园封禁,任何人不许进入,等他下次从蓬莱洲回来再说。结果斜月国使臣柯宁身边那个疑似魔修的人做主答应了。 蓝裂云更觉疑窦丛生,本来想一口拒了,结果三家的家主尽皆来说情,停留在练气期大圆满的弟子太多了。蓝家虽然他是家主,可也有白发苍苍的练气期堂兄来请战,软硬相逼,质问他是不是结了金丹就不管家族了,让他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两个已经结丹的长老还在闭关,蓝裂云便用幻术,伪装成裴素问长老,与灵玑一同前往。灵玑俗家姓裴,正是裴素问的后人,他与灵玑一同出现,旁人并未起疑。 不过,裴素问和范威结丹之时都已年老,比拼修为法力还行,生死搏命的技击之术,他们并不擅长。 第14章 技击之术,正是在无数生死关头中锤炼而来。东极洲全民尚武,通常稚子小儿也会一手好拳法,因此像这种限制修为的比武,在东极洲很是盛行。像蓝裂云独来独往,在妖兽岛修行多年,也不敢说自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就只有一身刀法还过得去,其他无非就是仗着不要命的打法了。 比武场设有法阵,一旦决出生死,立时就送下台去,不会造成致命伤害。 这样安全的比试,蓝裂云反而没有多大优势,他的强项在于生死之间的决断,可是一旦不会死,他的反应便会慢上几分。其实这次比武,他原本不打算来,可是魔修有一门秘术,可以阴魂离体,附体到修为比自己低的人身上。若是战技有千年经验的金丹高手附体在筑基期弟子身上,那么逍遥城的弟子根本不必出战就已输了。 首日比了一场,以逍遥城弟子险胜一招告终,次日再比之时,蓝裂云忽然发现使臣旁边那个系着伪装腰带看不清面目的魔修不知在何时已然不见,他便对灵玑耳语几句,示意他继续主持比武,自己赶赴灵兽园。 “裴长老!”看守灵兽园的守卫弟子见到蓝裂云,躬身行礼。 “刚才是不是有人进去了?” “有个练气期弟子进去了,他拿了范家的令牌……” 蓝裂云心知不妙,于是直接进入灵兽园,赶往秘境开启所在。那秘境需要城主或是代城主才能开启,但这人既然敢直接进入灵兽园,只怕不知从何处得了钥匙。 他用了缩地道术,飞快赶往秘境,却见那秘境完好无损,显然近期没有人进去过,心下一松,猛然间,一股针刺般的危机袭来。 他大喝一声,取出了纳元戒中的长刀,反手一挡,只觉得手臂震得酸疼,不得不退了几步。对方“咦”了一声,剑光再次袭来。 一刀一剑,转瞬间交手无数次,最终分开时,蓝裂云几乎脱力。 那白衣男子渐渐显露身形,依旧看不出形貌,低沉地笑了几声:“你不是裴长老吧?逍遥城中的金丹期高手,没有一个有这般凌厉的刀法。除非是精通刀法的蓝城主刚结了丹,恭喜恭喜!” 蓝裂云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气力将尽,放缓了语速道:“阁下修为高超,远胜于我,看来是元婴期的老怪了,不知是魔修中哪位前辈?” 那白衣男子低低地一笑,也不动怒:“本座姓韩,人称''帝剑韩景''。都说蓝城主出远门寻觅机缘,没想到一直在城中谋算,令人大出意外。能追到这里,又能与我交手,在金丹中蓝城主算得上不错。早知蓝城主如此聪明,我便不会出此下策,而是与蓝城主共谋。” “哦?” “实不相瞒,本座元婴以后,一直缺一柄称手兵器,这座练气期的小秘境里,有一个剑身碎片,正好是本座需要的。若是蓝城主不介意的话,与我一同进入秘境,待我取得碎片以后,必有重谢。” “如果能帮到前辈,在下自然乐意之至。不过,这剑身碎片不知是何来历,又怎会出现在一个小秘境之中,不知前辈能否直言相告?” 韩景微笑道:“本座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了表示诚意,我卸下伪装,蓝城主也以本来面目示人,如何?” 没等蓝裂云回答,他便解下了腰带,望向了蓝裂云。但见他剑眉星目,甚是俊美,然而气势凌厉,彷佛天生的王者,令人一见便忍不住心折。 难怪称号会是帝剑。其实韩景悄悄用了一个摄魂之术,想要威服此人,便如同威服斜月国的国君一般,谁知蓝裂云并没有在意。其实蓝裂云并不能无视他的摄魂,只是韩景解下腰带的举动让他有点分心。 经历了双修宫之行,蓝裂云现在一看到别人宽衣解带就有点呆怔,完全没有注意到韩景的目光有异。 他调整了外貌,幻化成了城主模样。由于照日经的强大,韩景竟然没看出来他身上仍然带着幻术。 韩景打量他片刻,笑道:“蓝城主相貌堂堂,果然是人中龙凤。” “韩前辈拖延时间,是打算撒一个谎吗?” 韩景负手傲然而立:“本座修的是帝王之道,只会用帝王心术,不会用小人心计,蓝城主若是不放心,我们可以一同先去一个金丹秘境如何?到时所得之物,可以尽数归你。” “可以。不过在下半年以后才有时间,最近要闭关。” 韩景正要说什么,一只喜鹊振翅而来,落到了蓝裂云的肩膀上,口中却发出人声:“清霄派商宗师到访,请城主即刻相见。” 韩景目光一动,看着蓝裂云,慢慢道:“商宗师商墨阳?” “是的。”蓝裂云没想到商墨阳竟然会来,不由又惊又喜。 “没想到你竟然识得他!”韩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罢,本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拿着这个,捏碎了,就会立刻到我身边来。到时,我必会践约。” 他抛出一物,蓝裂云伸手接住,却见是一枚墨色灵玉,其中设有一个十分精密的转移大阵,于是随手放入了纳元戒中。 在不知道那碎片是何物之前,蓝裂云并不会带韩景进秘境。但韩景是魔修,修为远胜于他,不得不逶迤以对。所以知道商墨阳到来,他便知来了帮手,心下一松。看韩景的样子,怕是和商墨阳交过手。不过他兵刃不称手,想必是真的,否则不会听到商墨阳到来以后,匆匆离开。 等到韩景走后,蓝裂云又不禁为如何应付一心要带他去清霄派的商墨阳而暗暗发愁。 出到灵兽园,蓝裂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在灵兽园门外等他,心里不由突地一跳。他仔细看了看商墨阳,发现他又是金丹初期,不由心里一阵感慨,一阵温暖。 “墨阳!” 商墨阳点了点头:“是我。” 两人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蓝裂云才道:“我已如约结丹了,墨阳,以后你尽可放心。” “嗯。我刚才从灵玑那里听说了。他还说你追踪一个魔修到了灵兽园,无碍吧?” “我能发生什么事?你放心就是。” “魔修杀人不眨眼,你竟然独自前来,我……”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么?何况灵玑范梧他们,连金丹都不是,若连我都应付不了,叫他们一起过来,又有何用?” 商墨阳眉心微蹙,蓝裂云又哄着他道:“你来一趟逍遥城也不容易,上次过来,都没说上几句话就走,这次可要多住几天再走。” “你……” 蓝裂云看他又要发作,忙道:“我这次不是结丹了么?我们有千年的时间慢慢商量。你都多久没回来了,我带你逛逛吧,逍遥城的变化挺大的。” 商墨阳沉默不语,跟着他缓步而行。 他指着秘境道:“刚才那魔修就试图进入这个练气期的秘境,不过他没能拿到秘境之钥,只好离开了。” 商墨阳淡然道:“等他到了元婴期,就可以强行开启秘境,根本无需顾虑这个。” 蓝裂云的心思转了几转,笑道:“如果强行开启秘境,秘境里的东西也会损毁吧?” “只有和秘境息息相关的真核才会损毁。真核损毁以后,秘境的灵气四溢,过不多时,这秘境也就废了。不过不是所有的秘境都会生出真核。” “墨阳果然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蓝裂云赞道,心下暗骂了韩景一句狼子野心。秘境一废,整个逍遥城微弱的灵气都要大减。 “你要进入清霄派,也会知道很多事。” 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生硬地把话题绕回来。蓝裂云赶紧道:“你看,前面就是扑风阁,我们小时候在这里烤过鸟的。” “记得。那是你祖爷爷的传音鸟,后来他把你打了一顿。”商墨阳脸上露出笑意。 看到他终于笑了,蓝裂云才松了一口气,又提了几件往事,一路带着商墨阳游览灵兽园周围的建筑。 商墨阳忽然说道:“摘星殿,扑风阁,捉月楼,荡云亭……你们蓝家的宅子取这些名字,不会很奇怪吗?又捕又捉,又擒又摘的,偏偏自家子孙也以星云风月为名。” 蓝裂云强自压住心头的不自然,只道自己是多想,商墨阳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口中肃然道:“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妄图以己之力改变自然,取这些名字也很正常。倒是听说清霄派有两个大殿,一个叫元霄殿一个叫夜霄殿,听起来更奇怪吧?” 他只是信口胡诌,其实并没有去过清霄派的主峰,当然也就不知道有什么大殿。 商墨阳却没有反驳,只淡然一笑:“或许是修道之人,餐风饮露,有时看到想吃的东西,难免也会腹中饥饿。” 他目光炯炯,直视着蓝裂云,蓝裂云只觉得心惊肉跳,连忙移开了眼:“墨阳饿了么?等会儿我让厨房做几样你爱吃的小菜。” “口腹之欲,也不急于一时。”商墨阳进了亭子,悠然道,“这么多地方,我独爱这座荡云亭。蓝世兄以为如何?” 第15章 蓝裂云打了个哈哈,笑道:“风景的确不错!我们到楼上看看吧。” 这亭子与别处不同,分上下两层,只是中间并没有台阶相连,只能凌空上去。上层是一个六边形的房间,没有门,只有三个窗棂,间隙挂著书画,书画设有防风雨侵袭的法阵,中间是一张石雕八仙桌。 蓝裂云很少有闲心游玩,这个地方很多年没来过了,此时进了房间,才发现此地狭小,而且几乎是半密闭空间,又是和商墨阳独处。 他心里打了个突,想到方才商墨阳的话语,不由浑身微微酥麻,不知怎的,竟有些不敢与商墨阳对视,走到窗前,随口道:“墨阳果然有眼光,此地用来焚香抚琴,听雨夜眠,都是极好的所在。” 商墨阳的声音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用来做点别的,也是可以的。” 蓝裂云的心几乎快从胸口跳出来,别的?什么别的?和商墨阳在南荒岛和蓬莱洲,几乎什么都干过了,他几乎立刻就能反应到商墨阳的言外之意,这话他简直没法接啊!还是应该早点把商墨阳送回蓬莱洲! 他虽在心中做了决定,然而想到方才提到让商墨阳多住几天才走时,商墨阳那张阴沉的脸,他不由心底发虚,敷衍地回了几句不错,便转了话题道:“我让厨房的人把接风宴设在亭下吧,上次你来得匆忙,兄弟们都没机会见你一面,失望得很。” 商墨阳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多少欢欣喜悦之意。莫说两人的故交多半已经辞世,如今剩下的,当年和商墨阳说得上话的也没几个,会来的多半都是逢迎拍马之辈。金丹宗师指点几句,其实已经是极大的恩典,倒也不需要特意置备礼物。 现在他应该已经是元婴期了吧?蓝裂云心中嘀咕,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昨年一别,不知墨阳的修为是否又有精进?” 商墨阳微微颔首:“略有进益罢了。” 行了,不用多问,一定是元婴期了。冲击大境界的关隘都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不进则退,如果没有进入元婴期,在功力反噬和天雷之下,轻则受伤,重则致命。以商墨阳这么含蓄的人,若是受伤了,也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遇到一些阻碍”。如今既然没有阻碍,而是有了进益,那一定就是突破了。 蓝裂云都已经无力嫉妒,悄悄瞥了身边的商墨阳一眼,却见他漠然的面庞如覆冰雪,发现自己在看他,神情登时变得温和。 蓝裂云没敢与他目光直视,匆匆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下去吩咐他们准备酒宴。” 说完即刻推窗飘然而下,招手唤了一个侍从上前,要了几样商墨阳以前爱吃的菜,又使了眼色,示意多让些人来陪酒。 那侍从应声领命而去。 商墨阳已然跟了他下来,神情无限温柔:“蓝世兄结丹时没遇到什么困难吧?” 蓝裂云早有准备,当下叙述了一番自己怎么在西域苦寒之地历练,终于有一天大悟,于是风云四合,惊雷忽起,就这么结了金丹。他在很多地方游历过,编造这种过程简直是信手拈来。 商墨阳轻轻道:“你悟了什么道?” “这个……”蓝裂云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一呆。很多人结丹过程都不相同,有人是功力火候到了,有人是顿悟大道,立地成佛,更多的人是二者结合。 他的结丹纯粹是凭借功力硬扛,而且还是邪功。以前所用的蓝氏功法只是中级,功力火候虽然到了,却受限于功法不够高阶,再加上他急于求成,便怎么也不行。 正当他搜肠刮肚地准备糊弄过去,一行人已经到了。有来瞻仰金丹宗师风采的,有来套关系的,甚至还有商墨阳在邻国的远亲,子孙中有了灵根的,于是千方百计地带了孩子过来,请求过继到商墨阳名下…… 酒席已经摆在了亭子旁边的江边草地,除了商墨阳和蓝裂云坐着以外,其余人身份都不够,于是隔了一丈远的距离行礼说话,还有带着孙儿跪拜的,直把商墨阳一张脸气得雪白。 蓝裂云巴不得别人围着商墨阳,自顾自地拿了酒杯小酌,趁着商墨阳不注意,时不时地欣赏他的表情,只见他面上冰寒,容颜似玉,便如当年一般。 蓝裂云心中的燥热消散了些,恍惚想到了他劝少年时的商墨阳离开逍遥城,前往清霄派学艺,商墨阳始终不肯,绷着一张小脸大声说:“不是说好了要同生共死吗?我不去!我不去!” 蓝裂云好说歹说,与他依依惜别,总算把他劝上了船,结果他趁着清霄派同行的弟子不注意,又偷溜下了船。蓝裂云又气又急,没时间再说服他,直接把他打晕了,送上船了事。 离别的苦楚十分难忍,但修行中人,久而久之也就习惯。辛苦的修炼今日得到了回报,那些昔日看不起商墨阳的人,不得不忍受商墨阳的冷漠,极尽阿谀。如果他们知道商墨阳踏入元婴期,恐怕还要更恭敬十倍。 对于当年把自己的名额让出,送商墨阳去蓬莱洲修行一事,蓝裂云从未后悔,如今更是与有荣焉。啊!这是他的小墨阳,已经长大了,变得这么俊美,这么强大,这么有气势! 不过这种强大似乎已经有点不正常了,心理也稍稍有点扭曲。蓝裂云心里有点怪怪的,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或许是没人从旁规劝,墨阳才走了歧路,自己以后慢慢引导他罢了。 却听一个老者躬身笑道:“商宗师,我们逍遥城别的没有,但钟灵毓秀,美人常见,晚辈带了两个丫头过来,都是双灵根的,宗师若不嫌弃,以后便带在身侧,可以伺候宗师的起居。不是晚辈夸口,这两个丫头一个善于泡茶,一个会做一手好菜。雪凝,霜凝,快上前来。” 他侧过了身,原本站在身后的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便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居然是一对双胞胎,模样一般无二,粉雕玉琢,虽然五官没有长开,但一看就知道是人间少见的美人胚子。 两个俏生生的女孩齐齐上前行了一礼,脆声道:“雪凝、霜凝拜见城主和商宗师,恭祝城主和商宗师琴瑟和鸣,万寿无疆!” 蓝裂云刚丢了一枚李子到嘴里,此时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地。却听得商墨阳不耐烦地道:“不要!带走!” 那老者赔笑道:“城主和商宗师神仙眷侣,逍遥自在,当真令人羡慕。不过城主是有兄弟的,宗师以后却要考虑子息,不然商氏一门就要绝后了。这些旁系子弟毕竟隔得远了,不是本城中人,亲缘难免隔了一层,若是商宗师看不上这二女的资质,也要为商家的祖先考虑,找几个顺眼的女子降下甘露……”他越说越是动情,老泪横流,那些邻国赶来的人们听他言语之间的锋芒,都是怒目而视。 早就事先说好了不要内讧,一切按商宗师的意愿来,他喜欢找人过继就过继,他喜欢找通房丫头其他人也不能反对。 那老者也知道,此举无疑是打了城主的脸,但商家眼看就要绝后了,城主对商墨阳一片深情,想必也不会在意。 更何况他们特意选了没及笄的丫头,要圆房还要等两年,到时城主要是不乐意,直接撵了便是,这也算是给城主面子了。但若是商宗师念着几分血缘情分,把人带到蓬莱洲,甚至收为弟子,那可就是白得的名额!要知道商宗师刚结了金丹,开辟洞府,已经可以正式收徒了! 正因为这种种原因,他们才先斩后奏,将人直接带了过来。 商墨阳不动声色,转头看向蓝裂云:“蓝世兄以为如何?我是应该找人过继,还是收丫头?” “随你,我当然都是支持你的。”蓝裂云捏着一颗李子,直捏得皮软汁流,心里暗暗苦笑。他岂会不知,商墨阳看他脸色,是想知道他会不会吃醋,他若是要吃醋,早在商墨阳找了个小红的时候就吃了。 虽然是商墨阳为了梳理真气,可是想到他会抱一个只和自己长得像的陌生人,心里便有些不得劲。不过既然那个人是自己,计较这个倒是有些矫情了。 商墨阳盯着他的脸,似乎要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浑然无事,云淡风轻状。 他却不知道醋字关头,实际上最难做的就是胸怀大度,他越是不在意,反而越是显得对商墨阳无意。 商墨阳皱起眉头,回道:“强夺别人养大了的孩子,很是不美。至于收丫头么……还是等我和城主完婚以后再说吧。” 蓝裂云现在一听到“完婚”就小腿肚子转筋,连忙道:“我过段时间要出远门一趟,完婚的事先延后。” “你要是不高兴我收丫头,我就不收。” “不是的,我和人有约在前,不得不去。双修大典不急着办,你要是想收丫头,现在收了也无妨。” 第16章 商墨阳猛地将脸转过来,瞪视着他:“你又要去哪个秘境?我也要去!” 他的愤怒里毫不掩饰的担忧让蓝裂云不由回以安慰一笑:“不要胡闹。这次约好了人了,是个小秘境,人多了出来不好分战利品,下次带你去。” 商墨阳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几眼,发现他若无其事,心中毫无来由地一阵愠怒:“你跟别人约好了去秘境,我在家里胡搞瞎搞,你都不会管了,对吗?” 蓝裂云心里打了个突,却是笑道:“墨阳怎么会胡搞瞎搞呢?我自然是信得过墨阳的行事和为人的。” “这么说起来,我们俩不但可以各收一个侍君,还能多收几个通房丫鬟?” 他责问的语气,俨然已是忘记了早就收了一个叫做小红的人,蓝裂云心中憋着一口气,面上却仍然看不出来,打了个哈哈:“不要因为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束缚了彼此,墨阳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祖训中只说要结为婚姻,却并没有说成亲的两人要对彼此忠贞。事实上很多双修道侣只讲究心灵的契合,也没有一定就要经常上床的,何况仙途漫漫,只面对着伴侣一个人的话,很容易就生出龃龉,反倒不美。 蓝裂云自觉说服了自己,对商墨阳在外面找了个侍妾的事暂时不在意了,但他自己是肯定不会找别人的。隐隐约约地觉得,两个人约为婚姻,一个人迫于无奈守不住了,若是另一个人报复性地也要出轨,那这场婚约就真的完了。 他仍是噙着笑意,商墨阳冷冷道:“妙极!那两个叫什么凝的,还不上来给城主敬茶?” 敬茶就相当于正式收房了。霜凝雪凝虽然只得十二岁,但极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若是真的敬茶,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对望一眼,跪了下来,齐声道:“商宗师息怒!” “连我的话也不听,还想要伺候我?” “是……”双凝连忙慌慌张张地起身上前,手哆嗦得厉害,一个执壶,一个举杯,好不容易才倒满了一杯酒,端到了蓝裂云面前。 蓝裂云脸上仍是噙着一抹笑意,正要接过,商墨阳猛地将桌子掀翻到地上,碗碟碎了一地,霜凝“啊”地一声,手里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 蓝裂云挥手让双凝退下:“墨阳何必迁怒于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你是怜香惜玉了?” “哪有的事?” “怎么没有?她们一上来,你两只眼睛就盯着她们看!如今想来,你不肯完婚,一直借故拖延,恐怕是早就在外面有了人!” 蓝裂云为商墨阳贼喊捉贼而气闷,忍不住道:“你说是就是吧。” 无比震惊的表情出现在商墨阳的俊容上,他嘴唇发白,过了许久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对于城主和商宗师的缘分,他们所知不多,只知城主借着昔日小恩小惠,与商宗师缔结婚约,还以为城主苦恋商宗师已久,没想到城主结丹以后,立刻渣得无法直视,反倒是商宗师放不下。难道双修大典不能照常举办,还是城主的原因?若是如此,他们只顾着讨好商宗师,却是犯了大错! 发现众人古怪的眼神,蓝裂云一阵尴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滚?” 其实若是不想被人看到,是可以用屏障法术的,但显然争执的双方早忘了这一点。旁人自然不敢来提醒他们,听到城主驱逐,登时告退,连霜雪二凝都没有留下来。 散得干干净净以后,商墨阳也似乎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情绪稳定了许多,仍旧是冷着脸,可是无意间泄露出的元婴气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尤其蓝裂云还见过他的另一面,一时之间,背脊一滴冷汗滑下,更觉得膝盖酸软,只想抱住他求欢。 他压下了这无端的邪念,若无其事地走到商墨阳面前,一只手攀住他的肩膀,轻轻搂了一下:“好了,算我错了,行不行?” 商墨阳不为所动,一字一句道:“你错在哪里了?” 蓝裂云想了想说:“我不该乱说话,也不该偷看别的小姑娘。但也不能怪我,这两个小姑娘漂亮乖巧,我是想着,你独居潜修,有人在旁边照顾你的起居,我才放心得下。” “如此说来,蓝世兄是在帮我选侍妾了?” “我们就要成婚了,挑选侍妾或是侍君也该提上日程。虽然以前我们约好了,各人可以纳一个侍君侍妾,但若有可心的,不妨多纳几个。若你身边只有一个人陪伴,日久天长,我反倒会担心你对他是不是起了真心。” 商墨阳不假思索地道:“他们只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我又岂会付出真心?说起来前段时间我买了一个炉鼎,模样不错,可惜人品太差,喜欢投机取巧,体格过于风骚,还要调教一番。” 蓝裂云听得心惊肉跳,说他投机取巧,想必是因为他“故意假扮成蓝裂云接近自己”,说他风骚,这也……暂时无可辩驳。他强自镇定地问:“你买了一个炉鼎?” “时间仓促,还未来得及告诉你。是个贪玩的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下次带来给你看看,你若是不喜欢他,尽可随意处置。” 被商墨阳毫不在意的语气提起,蓝裂云虽觉得安心,但难免又有另一层难受。肏也肏了,却还能如此无情,果然不愧是商墨阳。自己若不是与他自幼相识,而是真正的小红,难免就这样被他误会下去,无法翻身,究竟一世无缘。 心底蒙上一层阴影,旋即自失一笑。他自然是蓝裂云,不可能是那个小红。自从体质变化后,他的心境也似乎有时会娘们兮兮的,倒要警惕才是。 “你既然找到了,那就太好了,带着人来来去去的不方便,就不必了,反正以后有缘,自会见得着。” “不,你什么时候回来?下次我一定带过来给你看看。” “少则半年,迟则一年,最迟不超过三年。” 对于商墨阳的提议,蓝裂云开始直觉地反对,随后不免好笑,墨阳带着小红,肯定是找不到蓝裂云的,他又何必担心?不过墨阳所想的,定然也是不成的了。他这次安顿好逍遥城的事务以后,就会到各地寻访解除身体诅咒的灵方,怎么可能还找死地跑回莲花峰去?要了二十天假期,无非是为了跑得更远一些而已。 商墨阳点了点头,踌躇再三,取出一迭灵符:“这是可以传声的灵符,金丹期可以驱使,每张可以传递几句话,你若是……有什么事,尽可告诉我。我虽然也只是金丹,但可以求助师门。” 蓝裂云接了过来,发现是一迭带了银色光晕的上品灵符。这种灵符都是金丹期才能用到。既要帮助他,又要照顾他的自尊,商墨阳可说是煞费苦心。蓝裂云感动之下,不免有些惭愧:“我一定会谨慎使用,墨阳放心便是。” “一点灵符罢了,就是没有事,你也可以给我传讯的。” 蓝裂云看他面色平静,不由得一颗心都像融化了一般,想说些甜蜜的话语,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不由得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很快便又放开。 “你放心,这次回来,我们就成亲,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 商墨阳点了点头:“ 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他严肃的样子十分动人,蓝裂云忍不住就想亲他一亲,慢慢低下头去,却忽然觉得下面的双穴痒得不行,前面更是涌出了些许体液,不由顿住,僵硬了半晌,发现商墨阳凤目莹莹,凝视着自己,其中含着无限深情,不由低咒一声,只能用手轻轻摸了摸商墨阳的面颊,哑声道:“我们把最美好的事留到双修大典那个晚上,好么?” 商墨阳愣了一下,凤目中闪过一丝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听蓝世兄的。” 蓝裂云心下大定,又随口哄了商墨阳几句。 比武的结局最终揭示,逍遥城胜。当天晚上办了盛宴,让城中最红的青楼舞娘前来献舞,随后众人共赏了一番玉露盘。 这次大胜并非没有后顾之忧。事情传出去以后,逍遥城的灵兽园秘境或许藏有异宝的传闻肯定会遍布天下,到时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不过掌握秘境钥匙的人,境界最低的就是灵玑,他去了蓬莱洲,暂时也便无碍。若是有其他高手前来,妄图强行破开秘境,帝剑韩景必然会设法阻止。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韩景完全不像残忍好杀的魔族中人,除了目光会有点妖异之外,和魔族几乎完全不同。韩景的修为远远高过他,分明可以强行逼供,却没有选择这一招,可见他心中还有几分顾忌,对这碎片是想要得狠了。 蓝裂云便让商墨阳回蓬莱洲时,顺道带灵玑一同前往。他虽然过了清霄派收徒的年纪,但他这些年在道法上感悟很深,要进别的门派也容易。 商墨阳本想再停留几天,没想到蓝裂云这么快就打发了自己离去,心中不悦,但想想三年转瞬即过,自己并非不能忍,于是点头答应。 上次他愤然离去以后,心中不是没有后悔,这次便多了几倍的忍耐,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蓝裂云的确是在敷衍他。这次送别之时,竟然忘了今年的礼物。 蓝裂云每年都有送东西,他虽然口中不说,但心里无比喜悦,今年竟然没有。 或许是他已经自己回逍遥城,蓝裂云认为不必送了吧。 商墨阳难以说服自己,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飞快地生根发芽。以前蓝裂云没结金丹,拒绝成亲还好说,现在结了金丹还是不肯成亲,和他说话时不时就心不在焉,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反正只是三年而已,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三年,他可以忍,不是么? 第17章 蓝裂云好说歹说,终于把商墨阳送走了。 商墨阳走的时候,只带了灵玑一个人。灵玑当年贪欢享乐,商墨阳又是少情寡欲之人,自然和他无甚来往。事实上商墨阳几乎不和人来往,除了蓝裂云之外。若不是因为蓝裂云,他连话也少说。 送别之时,有人冒死提议带上霜雪二凝,商墨阳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吓得那人几乎屁滚尿流。随后,商墨阳一托灵玑的手肘,御风而去。 两个女孩儿眼眶都红了,蓝裂云也不好多说什么。双灵根虽然不算绝顶天才,但也十分罕有,可以她们的资质,如今还只是练气期两三层,显然连努力也不曾努力过。即便愚钝,至少也有个四层的,所以当年商墨阳练气期五层,才会饱受歧视。想必是两个女孩子生得好看,又是一对孪生子,自幼受家人宠爱,快捷方式便不免多了几条,走得多了,也就忘了正道。若是她们苦练一番,明年又是清霄派择徒的时间,未必就没有机会。 商墨阳当年用了他的名额去清霄派,也算是让商墨阳走了他的快捷方式,可是即便商墨阳不去清霄派,以他执着坚韧的道心,定然也会有另一番成就。 灵玑走后,蓝裂云指了范梧为代城主,范梧虽然开拓不足,但守成有余,做个代城主已然足够,他把逍遥城这几个月的大事妥善处理了一番,便到拍卖行去寻消耗类的丹药灵器。 到了金丹期,逍遥城的拍卖行便有些不够用,即便有,也是天价。因此那玉露盘虽然神妙非常,但归根到底也只是一件筑基期的宝物,聚众饮宴共同赏玩时,商墨阳眉头都不跳一下,临走之前,留下了两瓶筑基丹。对逍遥城来说,这是比收徒更好的消息。 既然寻觅不到法器,蓝裂云也就不再停留。这次他为了防止意外,没敢再把常用的法宝和宝刀放在摘星殿,而是用了照日经的封禁术,找了个储物石盒,刻下封禁法诀,等到离开逍遥城后,便可以把蓝裂云这个身份的所有东西存放在石盒里,再放进纳元戒中。虽然取出来麻烦,但在旁人看来,这个储物石盒却是隐形的。 以前不能使用这封禁术,是因为他功力不够,踏入金丹以后,许多照日经上玄妙非常闻所未闻的法门都能用了,譬如到了金丹后期,他还能用一种接触时察觉不到异状的幻术,然而所用的灵力极多,并且一旦情动时就会显露原形。若只是亲一亲,摸一摸,却是足够了,但若想完成一场欢爱,恐怕要到元婴期才有那么大的灵力维持身体不变。 想想就是十分久远的事情,到那个时候,想必他已经解除了禁咒,身体已然恢复。 他却没有想到,照日经中有这么多隐藏身份的相关法术,身体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给他恢复了。 蓝裂云在藏书阁的典籍中没再看到双性之体的记录,大部分出现的记载都是志异类,没有其他突变的状况。他只好往取得射日弓的秘境方向试试,看看有没有发现。 西出了逍遥城,越过山脉丛林,蓝裂云正打算封存刀和衣物时,便察觉到一股杀意,彷佛针刺一般,透过衣裳刺入肌肤。 “什么人?给我出来!”他拔出长刀,厉声大喝。 一声轻笑忽然低低传来,一个锦袍公子从林间缓步而出,容貌和少年时的蓝裂云有三四分相像,却多了几分清秀和傲气:“哥哥果然敏锐,才动了杀念,就被哥哥发现了。” 蓝裂云瞳孔微缩:“蓝裂风,你也结丹了?” 蓝裂风微微一笑:“你没想到吧?祖父把逍遥城留给了你,却把蓝家祖传的秘籍留给了我。” “不可能!蓝家哪有什么秘籍?” “哥哥是嫉妒了吗?我见到商墨阳时,也很嫉妒哥哥呢!没想到商墨阳结丹以后,风姿如此出众。不过没关系,等我生擒了哥哥,接管逍遥城,就可以代替哥哥迎娶他了,也算是完成了蓝商两家的祖训。”他低沉地笑了几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得之意,“至于哥哥你么,可以做我的侍君。” 蓝裂云自己被侮辱也就罢了,却无法接受别人对商墨阳有半分的欲念,只觉得怒意上涌,略一思索,却是冷静下来:“蓝家没有秘籍,你却突然结丹,祖父也多年游历未归……你该不会吞噬了祖父的金丹吧?” 蓝裂风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反应让蓝裂云的心一沉:“你这忤逆不孝之徒!竟敢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吞噬金丹可令修为大进,但如果血脉和功法不同,吞噬金丹则会有诸多后遗症,功力也会有几成无法吸收,得不偿失。若是同修一门功法的亲人,则可以全部吸收。蓝裂云原本不想做此猜想,但诸多巧合之下,却让他难免有此一念,而蓝裂风的表情显然表明他并没有猜错。 蓝裂云哼了一声,不再否认:“气死爹爹的你,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么?那老东西不长眼,结丹也只是浪费,不过,我还留着他一命,你若束手就擒,我或许开恩,让你见他一面。” “父亲自己想不开,关我何事?蓝裂风,祖父虽然没把城主之位传你,但一直对你十分宠爱。你狼子野心,怎地下得了如此毒手?” “宠爱?他若当真宠爱我,怎么不把城主之位传我?”蓝裂风冷笑一声,打了一声呼哨,旋即三个黑衣人凌空出现,脸上看不清容貌,隐约看得出都是金丹初期。 四人将蓝裂云围在中央,蓝裂风道:“不要伤他性命,我要活的。动手!” 蓝裂云不由得后悔自己刚才担心商墨阳难以打发,所以没用灵符召唤商墨阳,但商墨阳只怕早就回到了清霄派。 明明下令杀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蓝裂风居然要生擒。一旦有了限制,这些人就难免缚手缚脚。 蓝裂云心中冷笑,是了,蓝裂风还不知道他已改修功法,所结的这颗金丹和蓝家祖传功法完全不同,要生擒他也是对他的金丹有了觊觎之心。 蓝裂云没再迟疑,果断一刀斩向了其中最弱的一名黑衣人,气浪随之而出,然而那人退了一步,身边的两人合力将攻势挡住,在这一瞬间,周遭的砂石飞起,形成一个小型的龙卷风,拦住了蓝裂云的去路。 同一境界的较量更多的注重于反应力和法宝,蓝裂云又一向阔绰,丢出的法宝毫不迟疑,蓝裂风还以为他是当城主这些年中饱私囊,眼睛更是变得血红。 蓝裂云好不容易撕开了包围圈,手中的宝刀被碎石冲击,有了皲裂,他没再恋战,立时运起遁术,急驰而去,四人奋起直追。 蓝裂风和他虽然因为夺位有过龃龉,但从未到生死仇敌的地步,如今蓝裂风对他动手,自然不会饶过他的性命。 想到祖父落到蓝裂风手中,生死未卜,蓝裂云心如刀割。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幼被那个本就是个纨绔的父亲教导,便以为当了城主就是大权在握,财宝源源不绝,却不知逍遥城的权势其实都掌握在四家手里,作为城主更多的只是一种责任,协调四家的共同利益罢了。他用钱如流水,大部分还是来自于他这些年的游历所得。 虽然他的刀法不弱,但这柄刀并没有特殊炼制过,又在灵兽园和韩景动过一回手,刀身上早就遍布隐伤,再相交过一次就会寸寸碎裂,并且在四人的围攻下,他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金丹上也已遍布了细小的纹路。 他忍着伤势,御气疾行,很快就让各人的飞行之法分出了高下。追击他的四个人里,有一个黑衣人明显快一些,包括蓝裂风在内的其余三人慢得多,渐渐地被甩在百里之外。 蓝裂云猛地顿住脚步,从识海内取出射日弓,对准那黑衣人,弯弓搭箭。 那黑衣人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危险传来,死亡的惧意让他猛地停下,却只见到一道金色璀璨光芒,随即胸口剧痛,他低下头,却见一支箭穿过小腹的金丹,破空而来的箭身已将自己烧得灼热,在射入的瞬间就已将皮肉烤焦,鲜血竟然无法流出。 竟然将金丹都射成了粉碎。 蓝裂云在箭支脱手的一瞬,身体只剩下一小半的灵力瞬间被消耗一空,那支射出的箭便像是有意识的一般,自动飞回,那黑衣人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死得不能再死。 这射日弓所用的灵力太多,以他金丹初期的功力,似乎最多也只能射出两箭,不过威力的确称得上恐怖,一个实力和他等同的人,瞬间就死于箭下。 蓝裂云心中凛然,然而此时的他浑身灵力尽失,再也无法御气飞行,靠在山壁上休息了片刻,吃了一颗疗伤的药,胸腹间那股剧烈的疼痛缓解了些许,那股久违了的疯狂欲念却在此时有了抬头之势。 他心底一凉,虽然感到难以置信,可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还以为到了金丹期以后,便有足够的功力可以克制自己,没想到灵力散尽,反而比平时的欲念更甚。 第18章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发动灵符,呼唤商墨阳前来相救,可是灵力尽失,他根本无法维持幻象,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 他不由自我安慰地想,此地应是妖兽岛附近的一个岛屿,荒野无人,再是发情又能怎样,也不会被人瞧见。即便欲火焚身而死,他也不会暴露身份的。 他没有收拾战场,而是直接就地找了个地方躲藏,并且设置了阵法,隐藏行踪。此时他身上的衣裳已被风沙割破,好在衣裳都是备有的,此时又不能维持幻象,于是找了一件商墨阳给他的红裳穿了。 即便蓝裂风他们寻到这里,看到这黑衣人的遗体,也不会相信他还守在原处。而且看到这黑衣人的惨状,他们便会知道自己还有极为强大的保命招数,要不要在搜寻自己就要掂量一番了。就算万一被发现,他形貌大变,蓝裂风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他隐遁的地方离战场不远,许是那死去的黑衣人在追击他时,留下了路标,三人得以顺利跟到了这里。 果然如他所料,三人停下来侦查一番后,低声商议,没过多久,就悻悻地离去。 蓝裂云心念一松,登时昏了过去,人事不省。 然而体内那股极为强大的欲念并不会就此消失,仍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只能与人肌肤相亲才会稍稍缓解,若能交媾自然消除得更快。若是就这么在野地之中昏迷不醒,虽然肉体强大,无需进食,但仍然还是欲火难消。 若是他昏迷之前还能保持一丝灵力,那么那丝灵力还能自动循环,吐故纳新,让他恢复神智,离开此地四处寻人消除欲火,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他忽的醒转过来,只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睁开眼睛时,却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用手碰触他身下的那个昂扬之物。 虽是隔着一层衣裳,但蓝裂云仍是羞愧难当,他昏迷之前就欲火焚身,此时身上湿漉漉的,想必是下过了雨,他设的阵法被山雨冲刷掉了,暴露了自己。 好在这少年并无恶意,但见他容颜俊美,神态天真,头顶上两个竖起的狐耳,身后还拖着三条毛茸茸的火红色尾巴,便知他是在附近修行的狐族少年。 这少年动作虽然猥琐,但脸上并无淫邪之态,又避世而居,想来修的不是采阴补阳的淫狐道,而是餐霞引气的天狐道。蓝裂云略为安心了一些,待要坐起身运气,却是筋骨酸软,浑身无力。 那少年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下体,有时用手握住茎身,摇晃着玩,发现他醒了,便偏着脑袋问他:“你醒啦?你这根是什么?和我的好像有点不一样,翘得好高。” 蓝裂云原想阻止,但被他触摸时,却觉得体内的岩浆似乎能借着他的手流逝一些,不由盼望他多摸几下,口中不由自主地答道:“是……好东西。” “哪里好了?我爹说这个在我三百岁以前我不能碰,也不能让别人碰,所以硬的时候难受死啦,只能等它慢慢消。你的怎么消不了呢?” 看到他一脸求知欲,蓝裂云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少年时的商墨阳,不过还是有点不同,若对方是亲近的人,墨阳答应了,就肯定不会碰,这个孩子却明显玩心很重,自己的不碰,便要来碰别人的。 被他摸到敏感处,蓝裂云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呼吸声很是尖锐,他几乎快不能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了:“你不懂,我是在练功。” “练的什么功?”那少年更好奇了,收回手左看右看,不过当着主人的面,倒不好意思再动手动脚。 “练功打坐不是五心向天么,我这门功法就是要……一柱擎天,更容易吸收天地灵气。” 狐族少年笑得打跌:“你骗我!我二哥说,人死屌朝天,可见死了才会朝天呢!我就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死了。” 蓝裂云汗颜下体胀得彷佛要炸裂,再不纾解恐怕他就要死了。为了活下去,让人帮一帮忙,想必墨阳也会理解,正如墨阳找了个炉鼎一样。 他隐约有种感觉,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和墨阳之间横亘的那条沟壑更深,但此时也要先填了欲壑再说。 他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我没骗你,不过现在我行功到了紧要关头,动不了啦,秘籍就在我身上,不信你自己取来看。” 他其实昏迷了有一个多月,伤势虽然好转一半,但灵力仍然没有时间运功恢复,这少年狐妖已能化形,少说也有一百年修为,此时的自己却是打不过,倒不如引他前来碰触自己。 这做法虽然有些下流,但性命攸关,也顾不得了。 那少年果然中计,侧着头,毛茸茸的狐耳动了动:“真的?”说着便去解他衣裳,里面却是空无一物,只见腰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白布,索性一并解了下来。 “没看到啊!” “可能是掉进裤子里了,你再找找看。” 那少年上上下下地把他全身摸了一遍,玉手碰触到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喘息越急,却是舒服了许多。 狐族性淫,即便没有修习采补一道的,在情欲上也有天分,那狐妖少年被他的呻吟引得也是面颊发红,尽数摸过一遍后,气哼哼地道:“你骗我,根本没有!” 蓝裂云虽然灵力未曾复原,又昏迷了多日,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弹,此时他浑身赤裸,心底的那点羞耻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欲望,上下套弄起来,口中说道:“我骗你做什么?里面就是我这些天收集的月华之水,不信我弄出来给你看。” “真的?”少年睁大眼睛,目不交睫。 蓝裂云弄了几下,停了下来,恍然想起他自己怎么自渎都是没用的,必须要人帮忙,于是道:“爱信不信?谁来骗你?你若想看,就自己弄出来,我忙着练功呢!”随即就着仰躺的姿势,闭目吐息,一脸神圣的样子。 那少年围着他转了一圈,好奇心仍然战胜了一切,低下头去闻了一闻,只觉得香气婉约,令人心生旖旎。 他忍不住看了看蓝裂云的脸,发现这个红衣男子生得倒是挺俊,想必也不是坏人。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受了很重的伤,受伤的人肯定是要运功疗伤的。而且在他来之前,这个人就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如果是想猎捕狐狸,这一招也太奇怪了点。 他试着伸出手,握住了那根蓄势待发的玉茎,只觉得掌心滚烫一片,横躺着的红衣男子浑身一颤,像是自己打扰了他。 这么高的体温,一定是在练功无疑了。他放下心,很认真地按照对方的方式套弄了一阵,没多久,一滴晶莹的水珠渗出,那香气更是明显。 这体液于人类来说,香气若有若无,但对于感官敏锐的妖来说,却是难以忽视。 蓝裂云虽然照着玉露盘的功效瞎扯,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说中了错,这体液的确是灵液的一种,而且他境界提升过后,灵液的品级也会随之提升,并且比玉露盘强大得多。 照日经能凭空造出一个女穴出来,化阳精为灵液,实是不值一提。 那少年小声道:“好香啊!我可以吃吗?” 蓝裂云睁开了眼睛,哑声道:“随便你。不过,你不多弄点出来吗?”只弄了一半,让他不上不下地,无比痛苦。 “多谢盛情款待!”那少年十分高兴,上下弄了好一会儿。 蓝裂云只觉得他动作十分生涩,却让自己浑身酥麻瘫软。他极力克制住不要呻吟出声,用手包了那少年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前端,时而旋转,时而用指甲轻挖孔沟,他不由得浑身颤栗起来。 “你这里怎么有一个洞?”那少年盯着草丛中的神秘地带,目不转睛,另一只手忍不住抚摸。 蓝裂云浑身打了个哆嗦,按住了他的手:“别动那里!” “那是什么?” “那是伤口!”为了练照日经留下的后遗症,说是伤口也没错。 “可是伤口不是应该流血吗?怎么出水了?” “闭嘴!”蓝裂云粗鲁地打断了他,抓了衣裳挡住了。 那少年只得收回视线。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那少年才终于收集了一个掌心那么多的灵液,他伸出粉红舌尖,小心翼翼地舔干净了。 蓝裂云欲火稍降,虽然仍是难受之极,好歹清醒了一些,这才意识到自己猥琐地诱骗了一个少年给他做手活,不由得又是尴尬又是惭愧。虽然欲望还有大半没有纾解,但他知道,自己可以免于一死,这少年不啻于救了他一命。 他复杂的心情平复了一些:“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家里没有女性长辈么?”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撅起嘴,越发显得可爱。 “哦?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尊姓胡,叫胡廿七,一百六十七岁了。家里就我和二哥,八哥,十五哥,姐姐们嫌岛上闷,不会来这里的。” 一百多岁在狐族来说还是个小狐狸,未通人事,想必是兄长们不愿意他过早接触,胡思乱想。当然,如果胡廿九什么都懂的话,恐怕早就一尾巴把他拍死了。 “你在家里排行二十七?” “是啊!三个哥哥带着我一起在这个岛上清修。我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要担心了。明天你还在这里练功吗?” “……在。”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蓝裂云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不由满面通红。用了人家一次还好说,若是第二次再用,却未免不厚道了。 然而他此时内伤未愈,欲念难消,伤药是筑基期用的,没多大用处。盘膝打坐,恢复一些灵力以后,便开始坐立不安,徒劳无功地用手自渎,在地上墙上磨蹭,幻想墨阳的样子,几乎想了种种办法,却始终不能射。 经过这次以后他才发现,平时灵力用得过猛,虽然也会生出欲念,但这些欲念是可以被功力强行压下的,可是一旦灵力用空,这股欲念却非要旁人代劳不可,而且要交媾才能最快缓解。像胡廿七刚才弄了那么久,也不过才解除了不足十分之一。可是,只要他用了射日弓,就很容易陷入灵气用尽的窘境。 如今回想起来,他刚踏入金丹期时,为了抵御天雷,就出现了灵力用尽,欲火焚身的景况,然而那个时候墨阳出现,他并没有陷入多久的欲望折磨,便没有多想。如今想来,他要竭力避免灵气用尽了。可是如果遇到生死关头,用到霸道刚猛的射日弓简直是必然的事。 这照日经环环相扣,简直就是非逼着他被人,被人……万一哪天身份暴露,他一世英名,又该如何自处? 他有心想要多恢复一些功力,方便离开此地,偏偏欲望未消之时,入定都十分艰难,满脑子想的都是商墨阳的音容笑貌,耗费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过才恢复了几丝而已。 这么一拖延,就到了次日午时。 胡廿七脚步轻快地向他而来的时候,他恍惚间又像看到了少年时的商墨阳。他定了定神,发现胡廿七和商墨阳的容貌其实大不相同。胡廿七杏眼高鼻,下巴尖尖,脸型都不太一样。 会看错人也不奇怪,商墨阳也曾经有过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候,只是那段时间非常短暂。很早之前商墨阳父母去世,他便逐渐变成了那副沉默寡言,冷静自持的样子。 生死无常,人类的寿命又尤其短暂,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也就比其他有灵智的异族多出许多。 蓝裂云比前一天的清醒了一些,虽然还是浑身灼热,下体蓄势待发的模样,但好歹寻回了些许理智。 尽管胡廿七的外表有十六七岁,可是他想到胡廿七和商墨阳十岁时的心智差不多,心里就生出了一种罪恶感。 胡廿七缠着他问:“你怎么不练功了?” “大白天的练什么功。” “昨天不也是大白天吗?你答应过我的,现在是不想招待我了?”胡廿七有些不高兴,“亏我给你找了伤药。我和你说,伤口出水,一定是化脓了,要把脓水弄掉,重新上药才行。” 胡廿七便要去剥他的衣裳,他连忙阻止:“弄个屁,这又不是化脓!” 情急之下,粗口都出来了。 “你还讳疾忌医呀?没事,这药是我二哥水炼的,药性温和,还很灵验的。” 胡廿七扒光了他的衣裳,往他下身摸去。蓝裂云拿这个傻乎乎的狐狸没办法,他自身欲望如火,几乎就想顺势让他给自己“处理伤口”,不由急得满头大汗,若他还有多几分灵力,定要拽住他的尾巴,把他扔进海里,大家都冷静一下。 胡廿七的手往他下身摸来摸去,他四肢并用,用膝盖夹住胡廿七的手臂。 肢体的纠缠竟让他感觉快活,仅剩的理智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住手!” “松开些,你夹得我好紧!” 忽的一个冷漠的嗓音传入蓝裂云的耳朵:“怪不得这么久没回来,原来你躲在这里和个狐狸精苟且。玩得开心么?” 一个俊美非凡的白衣男子缓步而来,面容冷肃,竟然是商墨阳! 第19章 蓝裂云几乎是瞬间汗流浃背,他慌忙把一头雾水的胡廿七从自己身上推开,发现自己几乎半裸,连忙七手八脚地披上衣裳。 “墨阳,你怎么来了?”虽然目前什么也没发生,但擦枪走火的事,他也不能保证,说这句的时候,便有点被抓奸的心虚。 “你应该叫我什么?” 蓝裂云哽住,过了半晌才道:“……夫主,您怎地大驾光临?” 他担心商墨阳是不是一直跟踪自己,如果商墨阳假装离开逍遥城,尾随在他身后,那么所有的一切岂不是被他看在眼里了?但要商墨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追杀而不出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定了定神,飞快冷静下来,如果身份真的败露,商墨阳也不会是这种态度了。 商墨阳面寒如水,一步步走近。 胡廿七发现蓝裂云心神恍惚,于是站起身道:“你是何人?凶神恶煞的,想做什么?” 商墨阳目光微闪,上下打量了胡廿七片刻,喝道:“滚开!” 他目光中没有任何的轻蔑不屑,而是纯然一片的冰冷杀气,看得蓝裂云暗暗心惊。在商墨阳眼里,世上只分三种人,一种是他亲近的,一种是不想理会的,还有一种就是死人。他不意外商墨阳会杀人,但从未见过商墨阳在他面前杀气毕露,就连他也不由暗暗生出惧意。他的墨阳怎地会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胡廿七还没结妖丹,充其量只不过刚刚筑基,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挡在他身前。 蓝裂云连忙将他拉开:“夫主,你别伤了他,他是无辜的,什么也不懂!”说完就要站起身来,可是伤势未曾完全愈合,金丹破损,还没来得及用灵力恢复,只动了一动,便又跌坐在地。 每次他最狼狈的时候,似乎都会遇到商墨阳,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身份变换了,却似乎变得有些不妙。 商墨阳冷笑一声:“原来你也喜欢怜香惜玉?好,好得很!” 这个“也”字让蓝裂云微微一顿,旋即明白,他在逍遥城为那一对双胞胎女孩儿说话,商墨阳表面上轻轻揭过,实际上还是非常在乎,不由心下轻叹。 商墨阳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十分的懂事体贴,温柔周到,脾气也是极好,没想到心结那么深。早知他是这样,他在逍遥城时,便会多花一些时间陪伴他。可是多陪一天,他身体的异状就多几分被发现的危险。他那时满心都沉浸在被发现的担忧中,自是没有分神察觉到商墨阳的异状。 商墨阳走到蓝裂云跟前,粗暴地将他从地上拖曳起来,胡廿七连忙上前就要将他推开:“别动他!他又不欠你的,你凭什么这么凶?” 蓝裂云心下大惊,正要阻止,商墨阳冷笑一声,反手一掌,击在胡廿七的胸口上,胡廿七倒飞出去,掉落在地,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随后身形渐渐缩小,变成一只火红狐狸,扑腾地从一堆衣裳中爬出。 小狐狸此时身受重伤,不能爬远,竟然还敢往蓝裂云的方向爬行几步,最终还是无力,口中叫了几声。 蓝裂云虽然不通狐语,但见它神色焦急担忧,显然是为了自己,不由又惊又怒:“你有什么不快,冲我来便是,动他做什么?竟然把他打成原形,你知道狐狸要化形有多难?” 蓝裂云对自己的生死都不太在意,更何况与胡廿七只是萍水相逢。若不是骗得对方为自己纾解一次,他根本不会为他说话。 “冲你来?”商墨阳冷笑,“就凭你?你是什么身份?” 他语气冰冷,让蓝裂云背上一片的白毛细汗,忽然明白,商墨阳可以容忍蓝裂云怜香惜玉,却断然忍不了“小红”在他面前没大没小。若是一个不好,商墨阳连他也一掌拍死了。为今之计,除了痛快承认自己就是蓝裂云之外,也只有低声下气地挽回一途。 他心念一转,若是承认,那么先前被商墨阳这样那样,也就白受了。九十九叩都过来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反正这是自己喜欢的人,背地里多受点罪也没关系,只有自己知道。 当下强忍着剧痛,爬倒着跪在商墨阳面前:“是小红的错,夫主切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这只狐狸是附近岛上修行的天狐,我正好在这里修炼,功法出了点问题,所以让他帮个忙。” “这么说,是你勾引他的?” 这是什么字眼啊?蓝裂云呆了呆,抬头看到商墨阳神色阴晴不定,连忙道:“都是我功法的问题,一切都是意外。他虽然碰触到我,但心性高洁,刚才也是以为我受伤了,才有那般举动。我并不是想要故意违背夫主的规矩。” “你还记得我的规矩?” “记得的。夫主让小红每个月随侍二十天,并且不能让别的男人近身。”他知道若是一味地反驳,说自己无辜,只会惹商墨阳更生气,既然要低声下气,索性姿态更低一些,料想墨阳是非分明,不会不分青红皁白,于是道,“都是小红的错,小红罪该万死,请夫主责罚小红吧。” 没错,一切都是小红的错,和他蓝裂云没有关系。他默默地想,感觉那种让满脑子一片空白的屈辱少了许多,心里更多的是羞耻,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为什么还会兴奋呢?他有点呆怔。或许是困于身份,商墨阳叫他“蓝世兄”的时候恭恭敬敬,他也只好道貌岸然地做他的兄长,强行压抑着自己想把他抱在怀里,攫取他身体的每一寸部分。现在可以提前接触商墨阳,莫名激动也是难免的。虽然商墨阳私底下和他所想的有点不一样,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谁没有一点难以启齿的爱好呢?这个世上就是这么一个人,无论他的本质是什么样子,你都可以毫无底线地爱他。 蓝裂云跪在商墨阳面前,低着头,眼里只能看到商墨阳白色的软底鞋子。 不染纤尘的鞋面,让他几乎是立时就让他想起了这只脚曾经踩在他火热之处,他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浑圆的脚趾和没有一点茧子的脚底,这双脚就像从来没有走过路一样。 他心头火热,浑身更是发软,一时忍不住,竟抱住了商墨阳的小腿:“求夫主放过这只狐狸,他受了重伤,他的哥哥们定会伤心难过。夫主要责罚的话,就请您责罚小红吧!” 商墨阳心下不耐,踹了他一记窝心脚,把他踹到一边去:“没经过我允许,谁让你动手动脚的?你这下贱玩意,责罚你?只怕越责罚你越高兴吧!” 商墨阳这一脚踢得不轻,倒是让神志不清的蓝裂云清醒了些,忙道:“夫主说的是!谢夫主开恩!” “谁说我要开恩了?”商墨阳哼了一声,“他还有哥哥?” 听到商墨阳语气缓和,便知道他没有再迁怒于胡廿七,蓝裂云心中大喜,也没再隐瞒:“他叫胡廿七,和三个哥哥一起同住,性格单纯,很多事情都不懂。” 商墨阳冷笑一声:“他不懂,他哥哥懂啊!想必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勾引了他,再顺道勾引他哥,就可以在这里胡天胡地了。口口声声说记得我的规矩,我就两条规矩你都犯了,你说我还留你何用?” 蓝裂云忙道:“我本想早些回去的,但功法反噬,身受重伤,实在是动不得了。小红深感自己无能,实在愧对夫主厚爱,求夫主不要抛弃小红!” 他狠狠擦了一把眼睛,把双眼弄得红红的,像是十分恳切伤心,心中却道,墨阳实在是个有洁癖的人,自己表现得越恶心,说不得他就把自己当个屁给放了。 商墨阳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本想着把胡廿七的全家找来,让他们一个个都抱了你,让你得偿所愿,再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如今既然你苦苦哀求,我就这么扔掉你,却似有些不近人情。这样吧,你可以有两个选择,要么在我面前和他的一家交合了再走,要么就跟我回去,任我责罚,不得有任何怨言。” 蓝裂云面容呆滞了一下,他硬得快要濒临崩溃,偏偏心爱的人就在面前不能亲近,还给了他两个选择。理智还在想时候,他当然不会背叛意中人,连忙道:“我选第二个!” “选第二个?回蓬莱岛路途遥远,你还能憋得住么?这胡廿七模样俊秀可爱,想必他的兄长生得也不会太差,和他们交合也不算辱没了你。若是他们不肯上你,我会给他们下药的,你放心就是。” “不,我选好了,带我走,夫主,求你带我走,无论你要怎样都可以!” 商墨阳微微一笑,彷佛冰雪消融:“好,我带你回去。” 他看得出这炉鼎跟着他,虽然身体上爽得不行,但心里实在有些不情愿,还趁着自己闭关的时候请假,伺机逃跑,他看在眼里,也没有说破。到了元婴期,御气飞行瞬息万里,再看本方世界,不免就觉得小了,几千年之内,总有会遇到的时候,逮住了他再算利息便是。他会路过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担忧蓝裂云的安危,所以到各个秘境附近看看,会不会碰巧遇到。在云端晃眼看到一点红色,他便随意瞧了一瞧,果不其然,是他的炉鼎在发情,浑然不顾那只狐狸还只是个小毛孩子,狐形都还没有完全褪去,夹住人家就不放。 他当时气恼蓝裂云辜负他一片真心,越想越是愤激,再见到小红和一只狐狸不三不四,立时便迁怒于他。把狐狸打回原形以后,他才舒服很多。小红的解释,他其实无所谓是真是假,反正不过只是一个玩物,不必当真。但他竟然选了跟随自己回去接受惩罚,而不愿就地纾解,显然对自己倒是有几分真感情,不是作假。但他若是知道回去以后要受到什么惩罚,怕是不会选这么快了。 “走吧!”商墨阳袍袖一卷,那躺在地上的小狐狸登时自行飞入他的衣袖里。 “夫主要带他回去?” 商墨阳嘴角微微翘起:“你不是说他的无辜的么?他受此重伤,我带他回去养伤。” 蓝裂云大喜道:“夫主果然心善!我替他谢过夫主了。” 商墨阳淡然道:“你替他谢我?看来你们感情很深嘛。” “不是的,我……” “你不必解释了,回去我会给你们机会好好交流感情的。” 他声音十分温和,蓝裂云不由松了一口气,墨阳还是原来那个墨阳,一点没变,是他多想了。 第20章 由于蓝裂云内伤未愈,灵气未复,只能让商墨阳带他一程。可是商墨阳却说,带他疾行会加重伤势,于是三天的行程硬生生地拖成了十二天。 蓝裂云欲火焚身,按捺不住,抓着商墨阳的手便觉得心旌摇荡,三番五次地想要借机磨蹭商墨阳的身体,却总被商墨阳若无其事地躲开,还义正辞严地说,他是个定了婚的人,不能再和别人拉拉扯扯的。 被这么明显地拒绝,蓝裂云的脸上也是烧得厉害,如果这就是商墨阳所说的惩罚的话,他也只能认了。谁让他偶一为之地放荡,便被商墨阳撞到。 说起来两人还没有成亲,蓝裂云对商墨阳又一向毫无要求,商墨阳孤身在外,打打野食也是正常。他跟在商墨阳身边也算挺久的,除了自己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而上次商墨阳会掏钱买炉鼎,也只是因为他真气混乱的缘故,这次定然是好了……他怎么就不继续真气混乱下去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莲花峰,商墨阳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元婴气息,一时之间,百尺方圆都是商墨阳的威压,让蓝裂云更是手脚酸软,若不是商墨阳抓住他的手,几乎站立不稳。 商墨阳自然察觉到他的异状,看了他片刻,忽地开口道:“你修炼的这套功法,是不是很容易发情?” 蓝裂云愣了一下,才道:“也没有特别容易吧,就是发作起来不好受,特别还是遇到了你……” “别撒谎了,你在胡廿七面前就骚得不能自已了。”商墨阳语气忽然又变得冰冷。 蓝裂云只得闭口不言。这次相见,商墨阳似乎情绪变得更不稳定,不太好形容那种感觉。然而景物已然大变了。莲花峰上有许多和原来大不相同。上次来时春暖花开,这次却与外面一般,飘飘洒洒的雪花直接落到地上,亭台楼阁积了好厚一层雪,原来商墨阳竟然没有布置护山大阵。 不过这也不奇怪,清霄派是蓬莱洲的大派,有一千多个峰头,两百多个金丹宗师,但有二十分之一能踏入元婴期就不错了。然而一个金丹修者就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个小门户的掌门人,元婴期无论是在哪里,都足以威压一方,哪里还用得着护山阵法。 如此一来,旁人很快就能窥到蓬莱洲又多了一个元婴修者。以信息的传播速度,没过三个月,东极洲恐怕也要知道了。 蓝裂云道:“夫主原来已经踏入元婴,可喜可贺。夫主果然英明神武,聪慧绝伦。” 商墨阳对他的赞誉不置可否:“别以为捧着我,就可以在外面借我的名头为非作歹。” “怎么会呢?”蓝裂云失笑,又试探地问道,“夫主的元婴气息散露于外,元婴的威压又比金丹强盛许多,这样就瞒不住修为了。夫主不担心夫主的夫君知道吗?若是他知道了,会不会多想呢?” “他现在结了金丹,还是一如既往地孤身涉险,还不让我跟随,丝毫不顾我的感受。想来是我一开始就弄错了。他不是自尊心过盛,不愿修为比我低微,他根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如果他知道我的修为远远超过了他,想必会主动来见我一次。再说,三年后我们就要成亲,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 蓝裂云心中暗暗叫苦,他哪敢不把商墨阳放在眼里?这可真够冤枉的。 蓝裂云跟了商墨阳进了主宅。本来蓝裂云是和侍童住在一起的,但是现在主峰没有拨人手过来,莲花峰根本无人打扫,两人住得近些也无所谓。 进了商墨阳卧室旁边的梢间,商墨阳随手一推,把蓝裂云推到了竹榻上:“脱衣服!” 蓝裂云身上还挂着那件红裳,半遮半掩,跌在竹榻上,转头望向商墨阳,眉毛微微一扬,疑惑中带着的柔情让商墨阳不由得又是一阵窒息:这个他拿宠物养的小红,学蓝世兄未免学得太像了,有时候他都快错乱了,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数十年前,见到了裂云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他自认是一个理智的人,最多只是拿炉鼎来当炉鼎,当猫儿狗儿,就是当替身也不够格。他和蓝裂云恩义情浓,哪里需要到替身这种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有时会直觉地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蓝世兄。 他有点心神不定,此时,山门外面,忽的有人传音过来:“商师弟,你是不是回来了?我是殷师兄!” 蓝裂云如获救星,忙道:“快停下……有人来了!” “你管他有人没人?”商墨阳心中不由得暴躁起来,真气又在剎那间变得不稳,“脱!愣着做什么?” 竹榻上的小红微微垂下了眼帘,艰难地将衣裳脱了下来,情潮涌上双颊:“我……” “闭嘴!” 连声音也像!像极了蓝世兄刚刚褪过少年青涩,那时候清朗悦耳的嗓音!他似乎知道他哪个地方最像,搔首弄姿的时候就用声音撩人。可是他绝不可能是蓝世兄。蓝世兄人品贵重,沉稳大度,哪像这个小子,又骚又浪,一看就知道是双修门派打滚了好多年的老油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护住了自己的处子之身! 能忍住的话,就不要做对不起蓝世兄的事。 商墨阳闭了闭眼,已然恢复了清明,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缠心藤的种子,丢给蓝裂云道:“你用这颗种子,先自己弄一弄。” 那小红一看到种子,神情登时呆住:“不行的……”话没说完,那种子在半空中飞速生长,就像一条蛇,飞快地缠住了他的手臂,迅速攀爬生长,先是控制了他的手腕,拉扯到身后捆绑在一处,让他无法挣扎,随后藤蔓分出两条枝桠,从他的裤子上沿进去,逐渐将他的裤子剥到了膝盖,没等到剥到脚踝,就急不可耐地探入了他前后两穴。 花穴早已湿透,藤蔓进入的时候竟然发出了轻微的水声。 蓝裂云本想挣扎,可是这次藤蔓生长的速度太快了,或许是因为商墨阳的修为达到了元婴期的缘故。 藤蔓将他的大腿拉开,让他双腿大张,随后藤蔓又缠绕着他身下的竹榻,让他几乎整个人都被固定在竹榻上,无法动弹。 后庭的干涩被进入时,让他蹙紧了眉头,可是前面的湿滑又爽得让他忍不住呻吟。硬得彷佛要炸开的玉茎也被一根细嫩的藤蔓缠绕着,嫩绿的芽尖轻轻搔动着他的马眼。 蓝裂云的喘息又快又急:“缠心藤不行的,要、要肌肤相亲才行!” 商墨阳的声音变得冰冷之极:“不行吗?你的身体就这么饥渴,连缠心藤都不能满足你?” 那缠心藤也似乎受到了侮辱一般,粗壮了几分,特别是后庭的那根,几乎是三股绞在了一起,旋转着进入,无往不利。 “啊……啊、啊……真的不行……” 这种完全充盈而又无法完全满足的状态折腾得蓝裂云欲生欲死,忍不住道,“快!用你的……你的那里,进入我!啊……” 商墨阳冷冷道:“闭嘴!哪有你想要就要的道理?你只不过是一个炉鼎!” “不要这样!我会死的……”蓝裂云只觉得藤蔓在两处穴里不断抽插,干涩的后穴涩得生疼,亦有极为强烈的快感同时传来,前穴就更不必说了,水不断地渗了出来,湿黏一片。 那藤蔓得了滋润,慢悠悠地分出了两根细茎,交叉缠绕他劲瘦的细腰,交错往上,直到胸腹,环住了他的脖子,差点没让他窒息,随后,又蜿蜒向下,在他胸口处开了两朵鸽蛋大小的小荷花的花苞,花苞似张微张,慵懒地卧在他的胸口,粉红的尖端微微张口,一左一右地衔住了他早已迎着寒风站立起来的乳头。 尖锐的一痛让蓝裂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他喵喵的是啥?藤蔓还能开荷花? 他还在呆愣,那花骨朵儿微微绷紧,对着他的乳尖就一阵猛吸,像是食人花一般,逮住猎物就不放。 极大的快感泉涌一般上来,让他泪水盈满了眼眶:“墨阳……” 他这副表情越是哀怜,就越是激起了商墨阳的真怒,与其说是厌恶他明明爽到了极点,偏偏还矫揉造作地装成不乐意,不如说是厌恶自己,看到这张脸流露出的这个表情,就越发地想将这种凌辱施加在他尊敬敬仰的蓝裂云身上的自己。 他慢慢俯下身,在他耳边低沉地道:“你再叫错一声,我就堵住你的嘴。” 蓝裂云使劲挣了一下,发现身上的藤蔓纹丝不动,甬穴中的粗大茎条和双乳上的小荷花还在兢兢业业地各行其是,蓝裂云再也顾不得丢脸,嘶声道:“我、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现在没兴趣听秘密,过后再听也不迟。你好好享受吧。” 商墨阳自然不相信这娈宠情欲之下的满口胡言,床上的话都是不可信的,而且,他若是和这炉鼎独处的时间太久,恐怕是会改变心意。 养一个炉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思念蓝裂云,导致真气混乱的时候可以梳理真气,可是如果这个炉鼎会让他杂念变得更多,那就要谨慎使用了。 第21章 商墨阳身形飘忽,瞬间已然出现在山门外。 外面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年青男子看到他出现,俊美的容颜上登时出现了惊喜之色,上下将他看过一遍,才道:“商、商师弟,没想到你历练回来,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进步,一跃而至元婴!实是令人惊讶羡慕!愚兄在此恭贺了!” 殷定光饱含爱意的眼光凝视在商墨阳身上,商墨阳却似乎浑然不觉:“只不过有些奇遇,不值一提。” “不知是什么奇遇,师弟可否说一说,让愚兄大开眼界?” 商墨阳冷冷的目光扫向了他:“我有什么奇遇,与你何干?” 殷定光一怔,随即苦笑:“愚兄只是好奇而已,并无他意,商师弟不必误会。商师弟这么多年一直对愚兄误解甚深,愚兄实在心中不安。愚兄当年年少无知,说错了许多话,也做过错事,但愚兄已经道歉了,商师弟大人有大量,就不能原谅我吗?” 当年商墨阳刚刚上清霄派,虽然长得十分精致,但沉默寡言,修为低微,怎么看都像修行路上的一个炮灰,因此殷定光手底下的几个小弟时常欺负他。后来商墨阳修为进展极快,很快就把人打了回来。 殷定光的小弟告状到殷定光面前,殷定光还不在意,可是后来就连商墨阳的师父,也就是殷定光的父亲,也曾经多次赞誉过他,说殷定光毕竟依靠了父荫,远不如商墨阳。 殷定光便很是不满,正好有一天遇到逍遥城送了几十箱的药材灵石过来,殷定光便让人私下调查,才知道这个小师弟居然早就被逍遥城主定下了,以后要做双修道侣的,那逍遥城主还担心商墨阳修为低微,连纳元戒都用不了,这才用箱子大张旗鼓地运过来。清霄派虽然不止这些财力,但殷定光的父亲却不能乱用职权,随意用在自己儿子身上,是以其中许多材料和法宝,连他也没用过。 殷定光当即让人把商墨阳打了一顿,嘲笑他借了未婚夫的财势,才把修为堆积上来。 昔日情景历历在目,结果,殷定光刚结了中品金丹不久,商墨阳就凝结了上品金丹,让殷定光久久无法言语。修为可以用天才地宝堆积到金丹,可是能否上品,却完全靠的是个人心性和几分运气。 殷定光强忍妒意,但目光时不时地总会追随商墨阳的左右,这才发现商墨阳结了金丹以后,自身的气质更加凝炼,无一处不美,可说是从外表到内心无可挑剔的存在,他一颗心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陷落。可是大家都是金丹,殷定光虽然觉得不甘,但有身为掌门的父亲庇护,以后未必没有机会晋升元婴,因此言语间还是时不时摆了师兄的架子,可是现在商墨阳竟然已经晋升元婴。他现在还没有一百岁吧?以后他还会成长到一个多么恐怖的地步,几乎让人难以想象! 商墨阳神色冷漠:“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打过我,我也揍了你一顿,我们早就两清。你这此来,如果没什么要事,就请回吧,我刚刚突破,还要闭关稳固境界。” “等等!”殷定光连忙道,“愚兄上次找了两个练气期的外门弟子,照顾商师弟的起居,可是因为你出门游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所以他们就回主峰了。如今商师弟突破关隘,修为大成,外门弟子自然不堪差使,不过明年门派招收新弟子,今年门派安排所有的金丹宗师都要在主峰山脚下的水微湖畔讲三天的道法,如果有人进境很快,金丹宗师又看上了,就可以破格选为外门弟子。商师弟结丹没满二十年,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所有的金丹宗师都要去的。” “元婴了还要去?” “讲课也是为了招收合意的弟子,商师弟,我是为你着想,莲花峰连一个看门的弟子也没有……” “如果你不来打扰,我就不需要看门的。” “商师弟,能者为师,我们清霄派每个修炼有成的金丹宗师,都要带几年徒弟,就是不收徒,也要在主峰讲经一年……” 商墨阳默然半晌,清霄派这个规矩是挺烦,不过如果不是这条规矩,一个门派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前途了。最顶尖的元神尊者要有,那是宗门光耀的底气,可是有潜力的弟子也要有,那是宗门的基石。他当年就得过很多长辈的指点,如今不指点别人也说不过去。 “好了,有空我会去找师父,让他安排。” “我也正好去父亲那里,不如相伴同行?” “我还有事要办,明天再去。” 殷定光神色一僵,苦笑道:“若是师弟有事,明天再去也不迟。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师兄要有话说,就请直说,寒舍还没打扫,没法待客。” 殷定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道:“愚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种犹豫不决的人,在修道路途上也难长远。商墨阳心下有点不以为然,但还是要客套一下:“你说吧。” 殷定光道:“你上次带了个男人回来双修,想必与那逍遥城主只有几分情面,感情已不甚深。他当年倾尽逍遥城之力,赞助了你许多财物,是为了给他的逍遥城护航,如今你既然踏入元婴期,就是逐鹿东极也够了,守护逍遥城也是易如反掌,又何苦一定要勉强自己与他成婚?听说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金丹修士,配你不上……” “我不勉强。” “什么?”殷定光呆了一呆。 “和他成婚我一点也不勉强。” 殷定光只当他是强颜欢笑,还要再说,商墨阳抬手阻止道,“殷师兄也只是一个金丹修士,怎么还能看不起他?不管怎么样,他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踏入金丹的,比很多人强了百倍。” 殷定光脸上露出一抹难堪:“没错,我是用了父亲给我的资源,可是他不也用了逍遥城的资源么?大家半斤八两。可是逍遥城资源有限,他最多止步于金丹,不可能再前进一步。” 商墨阳有些不耐烦:“这些话,等你踏入元婴期了再说吧。” 殷定光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成了元婴修士,师弟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商墨阳淡然一笑:“你三年之内就能碎丹结婴?” “师弟何出此言?三年结婴,即便是绝顶天才也不可能!”殷定光说完,立刻面颊通红,加了一句,”师弟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自然不一样。” 商墨阳也没和他解释,只道:“我和他三年之内就举办双修大典了。好了,如果你不想逼我搬家的话,下次最好不要再来找我。” 他神情平静,但看在殷定光眼中,却觉得他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履行当年约定的苦涩。殷定光张口欲言,却见他已转身进了山门,将山门合上。 殷定光长吁短叹,为意中人的飘然若仙怔忡了许久,听说那逍遥城主蓝裂云是个不懂风雅的粗鲁汉子,师弟这样美好的人却不得不履行那个明显带着利益目的的婚约,被迫嫁给那样的男人。 他在山门外面徘徊着,只盼商墨阳回心转意,再出来与他相见,久久没有离去。 商墨阳径直返回了主宅,因着心情不好,莲花峰上寒风凛冽,他也没兴趣摆弄,去了小红那里。 以前他觉得,这个炉鼎一身的毛病,身上唯二的优点就是长得像蓝世兄,并且是双性之体。现在看来,无论怎么糟糕,还是比殷定光好多了,至少不会说三道四。 他折返回来,看到竹榻上的小红似乎拼命挣扎了很久,手臂上都是被藤蔓磨破的痕迹,越发显出肌肤下隐约的肌肉形状。 商墨阳看得口干舌燥,竟有点气息不稳,当看到他身下湿了一片,满室都弥漫着情色气息时,反而冷静下来。想想蓝世兄何等英伟的男子,怎么可能如此淫荡? 小红看到他回来,奋力挣扎了一会儿,看到他神色淡然,像要转身离去,忙喘息着道:“夫主!缠心藤是治不了我体内真气的,定要与人肌肤相亲才行,求夫主……夫主开恩,摸摸我……” 商墨阳先前听他一说,还以为他是扯淡骗人,如今看来,玉茎和花穴都流了一滩了,把人丢到荷花池里,几乎就能当一个泉眼,性器仍然没有半分软下来的迹象。 商墨阳想了想,从衣袖里摸出了那只半死不活的狐狸,在狐狸的口中丢了一颗起死回生丹。这狐狸他原是想剥了皮做围脖的,不过毛色他戴着不合适,倒是比较适合小红。一身红衣,再加一条长长的狐皮围脖,怎么想都是一身的风流和骚情。 如今既然小红急用,那就只好暂且饶了胡廿七一命。商墨阳将缓缓醒转的狐狸放到竹榻旁边,摸了摸狐狸的脑袋。狐狸漆黑的眼睛还有点呆滞,晃了晃脑袋,像是嫌恶地挣脱商墨阳的手。 商墨阳也不以为意:“我把胡廿七的阳器隐匿了,让他给你舔,反正肌肤相亲就能救你性命,不必我亲自动手。” 那狐狸已然不能说人话,口中发出鸣叫,虽然服食了灵丹妙药,但伤势还没尽复,只能半靠在蓝裂云的身侧,随后踉跄地站起,两只前爪搭在了他身上,毛茸茸的尖细小脸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第22章 蓝裂云没想到商墨阳居然想出了这种办法,不由大惊失色,然而刚才对商墨阳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的时候,就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勇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承认一次。 只微微一分神,狐狸小巧的舌尖舔在了他脐下三寸之处,还认真地看他的反应。 蓝裂云只觉得滔天的欲火忽然找到了可以倾泻的地方,虽然只是舔了一下,却让他浑身颤栗,喘息更急,只觉得那粉红的舌尖实在太小了些,让他无比绝望。 他分泌的体液自带些许春药属性,并且促进双修。胡廿七舔了一会儿,眼底便有点兽性的血红之色,舔得更急。 商墨阳不愿看到蓝裂云的这张脸在他面前露出满脸情欲哀求,于是负手走出门去,徒留身后一室春色。 那喘息开始还有些节制,到后来便忘情呻吟,那狐狸时不时地哼哼一声,显然也是十分愉悦。 商墨阳本想走得远些,但那缠心藤沾了淫水,便会长得飞快。若是让它自行生长,就会十分危险,他在近处也好方便控制。 房间里面的一人一狐已然忘情,一个道:“再过来一点,再往左边一点,嗯……就是那里……”另一个吱吱应对,也不知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小红竟然把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果然是天性风骚。商墨阳皱起了眉头,想要离得远些,却听得里面的声音又道:“舔就行了,不、不要用你的尾巴扫我,嗯……嗯……好痒……” “不……尾巴不要进来……要撑裂了……” 满含情欲的声音,便如梦中的恋人向他提出的邀请,商墨阳却越发觉得愤怒——小红是明知他长得和蓝裂云很像,偏偏还要在他面前卖弄风骚,简直下贱! 那藤蔓本来是随他心意控制,他去了逍遥城一趟以后,心性越发左了,有时常常生出恶念,混乱的内息又有了濒临崩溃的趋势,只不过用强大的法力强行压下而已,是以外表虽然看不出,但一爆发起来,便是走火入魔。 他一动念,藤蔓就勒紧了小红的脖子,小红先是惊呼一声,浑身肌肉紧绷,手臂小腿处青筋暴起,像要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而此时的他已不能出声了,胸口起伏不停,就此晕厥过去。 泪液从他的眼角渗出,挺立的性器射出了白浊的液体,花穴绵绵泊泊地涌出晶莹体液,瞬间浇了小狐狸一头一脸,毛都湿了。 这体液原本就有催情的功效,小狐狸被打回原形以后,已然没有他往日的修为,被这种元气精华浇身,偏偏阳具又被商墨阳隐入体内,不能排泄,只能沉淀在丹田,慢慢消化吸收。 那受了创伤的丹田瞬间疼痛无比,它眨了眨眼睛,抽搐了一下,倒在地上。 商墨阳虽是在门外凭借气息操纵藤蔓,却对房间内发生的事一清二楚,藤蔓勒晕了小红,也就相当于他亲自动手把人的脖子捏到窒息的一般无二。 小红法力未曾恢复,若是真的被他一把捏死了,那就是真的肉体消亡。虽然结丹以后,灵魂不会这么容易消散,可是小红最大的价值就在这与生俱来的双性之体,以后为他和蓝裂云繁衍后代,不然他可以让小红有多远滚多远。 商墨阳把人捏晕了,怒气稍歇,回到房中,看到小狐狸陷入入定后的沉睡,醒转后修为定会恢复许多,倒是因祸得福。 商墨阳此时杀气已散,倒没有再为难他,随手抓住了狐狸的脖子,丢到了门外。 小红昏迷不醒,脸上倒没什么惧意,从情欲之中陡然间陷入死亡的前夕,或许他还没意识到商墨阳要杀了他,倒是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商墨阳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但见他身材修长,肩宽腰细,眉目俊逸无双,和多年前的蓝师兄一般无二。那个时候商墨阳还是少年,身量只到他的肩膀,对这位兄长充满了敬仰孺慕,浑然没想到会有这般激烈的情愫,早已在心底滋生。 他收回了缠心藤,面前这具躯体上遍布的勒痕和被胡廿七舔毛后的濡湿,有种被凌虐后的美感。 商墨阳不由得心神恍惚,抚摸着他身上各处痕迹。 毕竟没有受到皮肉之伤,这痕迹很快就会恢复,如果用鞭子抽打,当然就留得更久。不过这样的话,哪天被蓝裂云看到,怕是他要发现自己心中邪念。虽然可以把小红调教得乖乖的不敢多吭一声,但到底麻烦,要花费好大一番手脚。反正两个人很快就要成亲,这个炉鼎生完孩子以后就没用了,也就没必要多折腾。 商墨阳忽然想起来,他买这个炉鼎,除了调理真气之外,还是要来生孩子的,先前因为不知道蓝裂云会不会同意,所以除了梳理真气的时候,并没有多碰小红几次。 上次去过逍遥城,蓝裂云似乎对他买炉鼎的事没有意见,所以他如果怕小红的存在会扰乱他的心湖,其实可以先把孩子弄出来,就可以毫无挂碍地放弃这个炉鼎了。 到时候生过孩子的男人体型大改,想必和现在大为不同,他也很容易放下。 终于为自己忽生的欲念找到了一个理由,商墨阳再不迟疑,解了衣裳,将身体覆到竹榻上的男人身上。 昏迷不醒的男人和他心目中的那人更为相像,商墨阳很是心满意足,只觉得果然还是闭嘴的小红好些。 他低头凝视着小红的睡颜,将他一条腿抬起来,手指试探地进入后穴。后穴早就被藤蔓肏得松软,他换上自己的火热性器,毫无阻碍地挺身进入。 就在进入的一瞬间,内壁紧紧包覆住他的,吸附得极紧,小红前面本已软垂的玉茎又再次硬挺起来,人却还是昏迷着。 “贪吃的东西。”商墨阳也不以为意,如果一定要肌肤相亲才能解除他的淫念,想必交合的效率才是最高的。难怪每次射到他的身体里就好了,而这次却难以好转,稍稍碰一下,就浑身颤抖。 小红的腰身虽然窄,但却并不瘦弱,有一层浅浅的肌肉,而且筋骨极软,不管他摆弄成什么姿势都轻而易举,而且不必担心会把他的腰折断。 商墨阳扣紧了他的腰身,猛烈地冲击了几十下,怀中的男人像是难耐地从口中溢出了呻吟。 他眉头紧紧皱着,双眼未睁开,却已用双腿主动去迎合商墨阳,在商墨阳进入时放松身体,离开时又绞紧了内穴,像是依依不舍。 没多久就找到了交合的节奏,商墨阳渐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却见小红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前穴,将手指放了进去,随着他的节奏抚慰自己。 商墨阳又是可笑又觉可气,按着他的手不许他乱动,随后藤蔓随着心念而出,进入了他的花穴。 当前穴被充满,蓝裂云体内那种难耐的空虚消失了几分,然而两个地方同时被进入的感觉如此熟悉,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俊美绝伦的墨阳,就在他的面前。 方才的难堪像是离他远去,蓝裂云回抱住了商墨阳,刚醒过来的迷茫逐渐被情欲替代,呻吟不由自主地从口中逸出。 “啊……嗯……嗯,好棒……再快点……” 他毫无意识的反应取悦了商墨阳,商墨阳脸上带了一抹淡笑,将身下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近在咫尺的意中人的模样让蓝裂云意乱情迷,只觉得自己身处梦中,虽然这场梦和他以往做的不太一样,不是他抱着商墨阳,而是商墨阳抱着他,但毕竟是难得的一场美梦。 就在商墨阳动得最猛烈的时候,他前端再次达到了高潮,几乎是同时,花穴的淫水泉涌而出,不由下意识地收紧了后穴。 商墨阳在方才险些把他用重金买到的炉鼎勒死以后,就把缠心藤变得越发敏感,他察觉到了小红前后同时高潮的时候,前端花穴深处会打开一个小孔。 商墨阳毫不犹豫地将炽热的肉棒从他后穴拔出,几乎是同时,藤随心动,离开了花穴,他猛地将肉棒插入窄小的花穴,阳精喷涌而出,将花穴注满。 蓝裂云“啊”地一声,丝毫没有感觉到下体的不适,脸上还尽是情欲过后的茫然。 商墨阳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亦是一片温柔激荡。若是蓝世兄在他怀中,他便再也无所求。 然而这并不是他的蓝世兄。 商墨阳面上神色变幻,用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小红被小荷花吸吮得挺立的乳尖,取出了一对红珊瑚坠子的金环,旋出了短针,刺入乳头。 疼痛让小红猛地一挣,但商墨阳早有所料,缠心藤瞬间缠住了他的双臂,困住了他,让他无法动弹。 蓝裂云盯着自己的胸口上滴落的血迹,几乎难以置信,情欲的白光从他脑海中褪去,眼前的确是他心心念念的墨阳,但墨阳眼神中的强势却让他感到,自己的质疑都显得不太礼貌。 “这是……什么?”蓝裂云强忍着疼痛问道。 商墨阳慢腾腾地合拢上环口,金光闪现,那金环便浑然一体,再也旋不出短针来。 “忍着些。”商墨阳语气强硬,并无一丝感情,旋开了另一枚乳环,刺入他的另一边乳头。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但蓝裂云却没感觉到疼痛稍减,他呆滞地看向商墨阳,怀疑自己的梦是不是没做完,只不过从美梦瞬间变成了噩梦。 商墨阳封住了乳环,这才解开了藤蔓的束缚。蓝裂云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坠子,想要连环带坠一起扯下来,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用力,只是轻轻一拉,他立时感觉到胸部和手都遭到了电击,麻木传遍全身,他登时软倒下来。 商墨阳并没有搀扶他,任由他倒在地上,缓缓道:“这对环上,我附了小雷击术,只要被拉扯到,都会放出一小道雷电。” 浑身被雷击的麻木让蓝裂云许久爬不起身来。这种雷击和天劫的雷击大不相同,天劫的总可以用法力隔断,不会施加到自己皮肉上来,而这个却是结结实实的挨在身上。好在雷电并不强烈,焦痕都没有留下。 他忽然想起来,商墨阳原本是雷木双灵根,后来才洗成了单一的雷灵根,在雷上的天赋自然不必多说。 第23章 “你……”蓝裂云心中乱成一团,竟不知如何反应。 商墨阳十分认真地道:“惩罚还没有完全结束。如果你现在反悔,我可以再送你回去,把胡廿七的兄弟都找出来。” 他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蓝裂云摇了摇头:“我不反悔。” 电击的酸麻过后,便感觉到了两边乳首的伤口还没愈合,疼痛难忍,却不敢悄悄使用治愈术治疗外伤。这点皮肉之伤他往日也只是视若等闲,只因伤在了这两个敏感的地方,才让他加倍感觉到不适。 他毫不犹豫的反应让商墨阳开心了一些,露出了一丝温和笑意:“很好,明智的选择。如果你反悔,我会找出他二十六个兄长来,一个都不会少。” 狐妖的排行都是男女分开算的,因此胡廿七既然排二十七,则必然有二十六个哥哥,若是有早夭的,恐怕商墨阳还会执着地去寻那人的转世,逼着他们一个个来强了自己。蓝裂云想到此处,不由一身冷汗。 “你这次出去,犯错太多,我本该再罚你跪个十天。但你既然如此知情识趣,我也不多为难你,就罚个三天吧。” 蓝裂云此时已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若不是商墨阳说话的神情语气一如往常,他甚至怀疑,商墨阳是不是被人夺了舍,怎么他会变得这么残暴。 不过细想起来,早有征兆,只是他刻意忽略而已。以前的墨阳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化了形的妖打回原形,还想出那种折腾人的方法,把赤身裸体的他丢给一只狐狸舔毛。 他几乎是立刻回想起了自己被藤蔓缠绕进入的情景,濡湿的舌尖几乎将他的全身舔遍。最让他难堪的是,自己忘了廉耻,迫切地想要胡廿七不停地舔他。舔到后来,胡廿七眼中神智尽失,只留兽性,他发现有些不对的时候已然迟了。 或许对于只有兽性的胡廿七来说,它只是在帮另一只动物舔毛,但在胡廿七想要把尾巴塞进他下体时,若不是藤蔓早就占据了位置,他恐怕真的不会拒绝。 自从习练照日经以后,一切都脱离了控制。他满脑子都被身体的异变所影响,没有照顾到墨阳的心情,导致墨阳一天比一天心性扭曲。而他自己,也和原来潇洒自若的蓝裂云大相径庭。 商墨阳发现他伏在地上,神色不停变换,也没有催促他,温和地道:“不必起身,跪坐着就好了。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谢谢夫主。”蓝裂云连忙回道,在原处跪在地上。身体一动,那两枚珊瑚坠子就轻轻摇晃,越发显得莹润鲜红,随之而来的则是轻微的酥麻感。 这少许的电流虽然不会令人麻痹,但也无法让人完全忽视。 蓝裂云强忍着没有发出呻吟,跪在那里,却是动也不敢再动了。 商墨阳取了一条细金链子,分别系在他两边环上,又取了一条更长的,一端勾在了短链的中间,另一端没入了蓝裂云身前的地底。整条长链不过两尺多些,他跪着躺着都是无碍,但若是起身站起,或是动作激烈,则势必会牵扯到双环。 好在链子的自重并不重,不会对乳尖和双环造成拉伸,但他若是左顾右盼,动作稍大一些,都会引起轻微的酥麻感。 他竟然真的像一个玩物般,被商墨阳锁了起来。 蓝裂云心中茫然,不由看向商墨阳。 商墨阳脸上微微露出温和的笑意,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你身上的淫念还在吗?” 被商墨阳射了那么多精液在花穴里,怎么都缓解了。蓝裂云原本想摇头,但不敢牵动链子,于是低声答道:“已经解了。” 许是商墨阳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听话,颇有些喜出望外,微笑道:“你啊你,早这么乖巧不就行了?以前我说一句你就顶三句,还阳奉阴违,非要我惩戒才行。” 商墨阳直起身道:“你就在这里跪着吧,三天以后我再来看你。还有什么事吗?” 蓝裂云此时的神智已然尽复,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纳元戒,却发现光秃秃的,不由一惊,口中道:“夫主,我冷。” 商墨阳也没多说什么,袖子轻轻一扬,门外的风雪立时停止,很快春风回暖,地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他只控制这一小块地方,倒不必设置太复杂的阵法,随手施个小法术就够了。 看到他并没有给自己衣裳,蓝裂云只好直接道:“夫主,我的纳元戒呢?” 商墨阳脚步都没停下:“没收了。以观后效。” 纳元戒中关于他身份的东西早就封藏,就算商墨阳真的翻了他的东西,也不会发现什么。只是没了纳元戒,法力又没有完全恢复,他的自保之力却要丢个七八成。 在强大的爱人身边,理论上并不需要多强大的武力,可是墨阳最近变了很多,心思也难以揣度,要是不小心被他弄死了,可就太冤了。 回想这一年用另一个身份和墨阳相识,因和墨阳早就熟稔,所以相处的时候就不自觉地带上了老友一般的戏谑亲近,可是在商墨阳看来,却是以下犯上,目无尊长。 现在的商墨阳为了惩罚他,已然如此凶残,他若是再这样随随便便的态度,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蓝裂云不由感到头皮发麻。他不是没想过,要不要忍着羞耻承认自己的身份,可若是当真如此,磋磨他的墨阳又情以何堪? 其实隐藏身份,也不是全无好处。回想前不久回逍遥城这一趟,对墨阳百般退避,让墨阳疑虑重重,脸上少有笑意,反倒不如小红让商墨阳可以轻松一些。 虽然是因为商墨阳对小红根本不放在心上的缘故,可是作为一个伴侣,让心爱的人诸多猜疑,他却是十分不够格。 他寻思许久,忽然感到有些怪异。墨阳每次回去的时机都太巧合了,上一次,是他回到逍遥城不久,墨阳就闻讯赶来,上上一次,是逍遥城满城风雨,都说商宗师结丹以后,想要毁弃婚约,他的到来正好澄清谣言。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逍遥城中其实有墨阳的耳目,给他传递消息。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商家毕竟是百年大族,虽然精锐尽失,但在他结丹以后,肯定有人想要归附于他,只要家族有一个金丹宗师存在,一个世家要崛起不费吹灰之力,比如上次,就有源源不断的女人送来,当然还有嗣子,连你不想生孩子都考虑到了。 蓝裂云隐隐感觉到,有一件他一直没注意的事发生了,可是仔细回想,却又没想起到底是什么事。 只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就疼得发麻,于是默默运气抵抗。好在他现在没了淫欲,很快就排除了杂念,内视自身,发现内伤已然痊愈,真气按着照日经的法门自动运转,根本不需要他刻意运行。 每次交合之后,身体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修为增得飞快。他倒是想过废掉功法重练蓝家的心法,可是即便如此,身体未必能恢复,还有了照日经的记忆,真气也会在经脉各处自动运行,到时身体涤荡一空,恐怕还是前所未有的饥渴,想到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原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三天很快就过去。蓝裂云这回并不敢阳奉阴违地盘膝打坐,运气恢复法力,而是老老实实跪着,因此三天只恢复了部分法力。但即便如此,有强大的修为支撑,他跪了三天也不会特别疲累,对他而言,屈辱感远远大于疼痛感。 所以,在商墨阳推门而入时,蓝裂云竟然有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刚想说些什么时,却见商墨阳的身上,甚至眉上凝着雪花,神情疲累,像是风尘仆仆。 但在看到他时,一丝笑意登时浮现在商墨阳的唇角:“看来我出门这三天,你还挺听话的。” “夫主出门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商墨阳解开了长链,却将短链留在他身上,取了一件几乎透明的红色绡纱薄衣给他:“穿上。” 蓝裂云愣了一下,这衣裳穿了跟没穿似的,反倒更显得色情。 “穿上!”第二次下令,商墨阳的语气便有些不好。 蓝裂云既然决定要低声下气地顺从,便只好将衣裳穿上。果然这件绡衣几乎什么都没遮住,乳环和金炼一目了然。 商墨阳从他的衣襟伸手进去,把细链子取了出来。取出时牵扯到乳头,又是一阵地酥麻。他不由轻喘了一声。 为防止商墨阳再作怪,只得靠近了他一些。 商墨阳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十分满意:“很漂亮。以后链子不许放在里面。” 蓝裂云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病得这般严重,他师父怎么不管一管?不过他现在已经到了元婴期,怕是师父也管不着了。 “没听到吗?”商墨阳沉下了脸。 “是,夫主。” “以后不要让我把话说上第二遍,不然定要罚你。” 第24章 “……是。” 商墨阳根本没管他回答得是否甘愿,在房中找了一张太师椅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温言道:“过来,坐在我这里。” 蓝裂云停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以蓝裂云本来的身材,单从外形上看,看到的人恐怕都会担心商墨阳被他压垮,毕竟那么修伟高大,而商墨阳虽然也算得上高了,却还不及。但他如今变回自己十七八岁的模样,和商墨阳身量等同,除了商墨阳过于秀气的五官而蓝裂云却偏英俊硬朗,显得有些违和之外,倒也没什么。 他错了错牙,既然墨阳都不在意,他还在意个屁啊!于是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商墨阳的大腿上。 商墨阳微微一笑,左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右手伸指一弹,旁边的茶几上便出现了一壶茶,一个杯子,茶壶自动飞起,在杯中倒满。 那茶水飘出了几缕水雾,热气升腾。 商墨阳微啜了一口热茶,将残茶递到他口边:“来,喝了。” 蓝裂云顿了一下:“我不渴。” 商墨阳倒也没有生气,只道:“跪了那么久,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这是把他当常人对待了。蓝裂云默默地想,这次倒没拒绝,就着他的杯子喝了一些。并不是因为赞同他的说法,而是觉得,若是自己多顺从他一些,或许他的病会好转。 商墨阳神情更为温和,放下杯子,用手给他揉了揉膝盖。虽然没有伤到,可是被这么揉着,还是非常舒服,有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 蓝裂云有点受宠若惊:“夫主,不要对我这么好……”对他太好,他会忍不住吃醋。 商墨阳微微一笑,没再给他揉膝盖,而是用手指勾了勾链子,这次用的力道大了一些,乳头又敏感之极,只觉得疼痛中带着令人颤栗的酥麻快感,他不由惊呼了一声,往前跌去,不得不用手扶住了商墨阳的肩膀,轻声喘息。 “不能对你好,只能糟践你你才有快感,是不是?你这下贱的东西。” 蓝裂云无言以对,只得闭口不答,商墨阳却没有放过他,轻笑道:“看你还一脸不服气,我这么随便玩玩,你下面就已经湿了。” “没有……”蓝裂云有点底气不足,他下面并没有穿亵裤,又穿着这件透明衣裳,商墨阳就算没有感觉到,恐怕也已经看到了。 “还说没有?都流到我腿上了。”商墨阳语气十分温和,赏玩了两枚珊瑚坠子片刻,将链子缠在指尖玩弄,只觉得珊瑚嫣红似血,越发把两颗挺立的褐色乳珠衬托得像在盈盈颤动,不由心中喜悦,直把小红弄得娇喘不停,浑身瘫软,不得不靠在他身上。 “以后我再在别的地方给你做几个标记,到时就像弹琴一样,拨哪里都会出声,一定非常好听。” 小红浑身一颤,倒是没敢抗议。 商墨阳更觉得满意。这种事他绝不敢对蓝裂云做的,就连想一想都觉得是冒犯,但在小红身上弄一下,聊以解馋罢了。 蓝裂云靠在商墨阳身上,只觉得被他玩得快要浑身虚脱,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夫主还没说,前几天去了哪里。” 他说几个字,就不得不被墨阳手上的动作停一下,好不容易说完,竟觉得这句话一字三喘,倒真像是在调情一般,不由面上更增情热。 商墨阳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尴尬,手指停了一下,果真像是少了几分兴趣:“我去寻我那未婚夫君去了,他只说他进了秘境,也不知去了何处。倒是有人看到了他,说他在逍遥城的时候就不见了。” 他当时换了装,肯定是不见了。蓝裂云没想到他竟然又去寻找自己,也不知花费了多少苦心,心里那丝不甘登时消散一空,只觉得自己纵然千刀万剐也对不起他,做个炉鼎哄哄他开心又有何难? 当下把羞耻心勉强抛到一旁,低声道:“你越是苦心去寻,就越是难找,等你什么时候不找他了,或许他就出现了。” 商墨阳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过些天我带你去逍遥城一趟吧,若是有幸见着了他,给你过了明路,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我了。” 蓝裂云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滋味,半晌才道:“是,多谢夫主。” “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你是不愿意跟着我吗?” 蓝裂云忙道:“小红自然是心甘情愿,只不过小红想到了一件事情,也不知该不该在夫主面前提起。” “什么事,你说就是了。”商墨阳想到或许会和蓝裂云相见,心情愉悦,又轻扯了链子一下。 这次突然来袭,蓝裂云不由得“啊”地呻吟一声,被他玩弄了这么久,电流激窜全身,下体甬穴渐有空虚之意。 这次居然不是法力全失就有了性欲。想来也是,这么不停地刺激敏感点,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蓝裂云强行忍耐,放平了声音说道:“不知夫主怎么处置胡廿七?我欲火焚身,性命攸关之时,他救了我一命,夫主能不能饶了他?” 商墨阳微微一笑:“你倒是多情,他救你一命,你就对他动了心,所以为他求情,是不是?” “不过一个小毛孩子,动什么心了?要动心我也只会对你……”他不想被商墨阳误会,直觉地反驳,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此时的身份并不是蓝裂云,商墨阳或许根本不在乎小红对谁动心。 商墨阳果然笑了一下:“你怕我生气么?放心,我是个公平的人,既然养了个宠物,也会允许宠物私底下也养一个宠物。他看起来倒挺乖巧的,你养了他不亏。” 蓝裂云无言了半晌,才道:“我不想养他,夫主若是肯饶过他,就把他放回去吧。” 商墨阳笑道:“你把他赶回去作甚?莫说蓬莱洲的机缘众多,我这莲花峰上的灵气也是十分浓郁,他在这里修炼一天,岂不胜过在东极洲旁边的荒岛旁修炼三五天的?” 蓝裂云一向见他含蓄温柔,没想到竟然也这么能说会道,踌躇片刻,说道:“他现在还在莲花峰?” “不错,我把他安排在后山,待他修炼有成,你又不要他的话,倒是可以给我看门。” 胡廿七的岁数比商墨阳还大些,居然叫它给看门?蓝裂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道:“但凭夫主做主。” “你要不要看看他?” 蓝裂云不明其意:“怎么?” “你若想看他,我便给你系上长链子,牵你出去看看。” “为什么要系、系链子?”蓝裂云吃惊,他不敢相信商墨阳竟然真的把他当成宠物。 “这你可不能怪我。不系链子,你说不定就跑了。又和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在一起,做那些苟且之事。” 蓝裂云无可反驳,低声道:“那我不去看他了。” 商墨阳莞尔一笑:“你真不愿意去看他?他吃了你的阳精,现在还昏迷不醒,也不知会不会中毒。” 蓝裂云虽然知道商墨阳可能是在夸大其词,但仍然有点不安。若是原来的商墨阳,他当然不担心,可是现在他心性大变,不好说会不会为了省事,直接给胡廿七灌了点毒,说成是吃了自己的阳精引起。 商墨阳看他为难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若你不想被我牵着过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吃了你的一点阳精,你也吃我的一点吧。” 蓝裂云看到他坦然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抽了几下,他虽然幻想过和商墨阳成亲以后的种种亲密,但商墨阳的许多念头,仍然超出了他所想象的下限。 商墨阳柔声道:“你在玉坤门的时间不长么?这种事应该常见的吧?如今既然做了我的炉鼎,也应该早点习惯才是。” 习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墨阳居然还有这个爱好! 蓝裂云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嘴角抽搐,低声道:“我刚入玉坤门不久,很多事情……还不太懂。” 商墨阳叹道:“难怪,你的身子这么极品,居然还能保持处子之身。可惜也可惜在这里,什么都要人重新教。” 蓝裂云忍不住道:“夫主……以前也教过别人么?” 商墨阳轻笑起来:“怎么,你是想要吃醋吗?不能如你的愿了,我只养过你一个炉鼎,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和我那未婚夫君最像啊!”商墨阳哈哈大笑,“他是个正经人,连黄色笑话也听不懂的,可不像你,骚进了骨子里。但我偏偏就是爱他。” 蓝裂云忙道:“夫主把我当成他吧,我一定会扮得很像!” 商墨阳在他腰间托住他的手忽地扬起,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笑骂道:“早知道你不怀好意!我说句实话,就凭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学他?省省吧!还不赶紧地,跪下来给我吹箫?” 蓝裂云没可奈何,只得从他膝盖上下来,跪在了他身前,待要用手解开商墨阳的腰带,商墨阳却抬手止住:“不要用手,只用嘴。” 蓝裂云只得凑得更近一些,用牙咬住了衣带的一端,轻轻扯开,发现商墨阳已然将眼睛闭上,靠在椅背上,平心静气地等他伺候。 他忍不住道:“夫主懂得这么多,不知是从哪里学会的?” 商墨阳一手支颐,眼睛没有睁开,显得悠闲而慵懒:“我常去南荒岛杀人解闷,去得多了,也就知道了。说不定你的师们兄弟也曾经有死在我手上的。” “夫主既然觉得闷,怎么不去逍遥城?你那未婚夫君定会愿意好好开解你。” “他?他比我还忙,每次去逍遥城,都难得见他一面。只好等我元婴了再说。当时想着,即便他修炼不成,我结了元婴,也可以寻到他的转世,再续前缘。没想到他丹是结成了,人也变了。” 蓝裂云心中感动,他从没敢奢求和商墨阳生生世世在一起,当时向商墨阳求婚时,也只许的是今生的婚约,只盼自己能努力活久一些,只要结了金丹,以后就可以有几百年上千年的光阴和墨阳在一起。却没想到,墨阳早就想到了来世。只是来世究竟渺茫,失去记忆,他未必还有能力让商墨阳对他倾心。 第25章 商墨阳看他许久没动,用脚轻轻踢了踢他:“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 蓝裂云只想吻遍商墨阳身上的每一寸地方,对于给他口交自然更没有什么排斥,衔着墨阳裤子的一角,小心地扯下裤子。那狰狞巨物登时跳了出来,险些弹在他的脸上。 他不由笑了一下:“夫主原来早就硬了,怎么不对我说?” 商墨阳睁开了眼睛,缓缓道:“修道之人,要有所成,必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是。”蓝裂云受了教训,只得乖乖应声。他那淫欲来时,并不是常人所能忍的,但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了。 为了让墨阳感觉舒适,他小心翼翼,尽量不要让牙齿碰到墨阳的前端,但他的性器未免过于巨大,只有成年的蓝裂云方可相比。他好不容易才把伞状的前端含住,舌头却已动弹不得,不由得眼眶都红了。 商墨阳柔声道:“不要勉强自己全部含进去,能含多少是多少吧。” 蓝裂云得了特赦,当下如释重负,极尽办法挑逗那炽热凶器,也不知如此宏伟巨物,自己的甬穴是怎么吃进去的,只怕是那缠心藤悄悄地把他的两个穴都撑得大了。 也不知商墨阳是怎么想的,后面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生来用昨交合的,前面那个花穴他也曾悄悄看过,极为狭窄,为何就一定要进去。两个人亲热的时候,抱一抱亲一亲不就够了么? 他却忘了自己在意淫商墨阳时,早就想过如何在双修大典的那个晚上,怎么侵占商墨阳的身子了。 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仍然没能让商墨阳高潮,还把自己的腮帮子绷得发麻,商墨阳的面上虽然有红晕泛起,神色却始终淡淡,看到他眼角已有泪光,于是挥了挥手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再试试,你什么时候成功了,我就带你去见见胡廿七。” 若不是商墨阳提醒,他几乎快忘记了给商墨阳口交的目的,心里还在为自己技巧失败而感到惭愧,因而十分地不情愿,并没有从地上起来。 “不是不让你服侍,是你前两天跪太久了,膝盖怕是不舒服。起来吧。” 商墨阳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手拭去了他眼角的湿意,笑道:“你一流泪,我就心疼。” “我不是……” “我知道,你只是因为暂时不适应。但你顶着这张脸,真是让我不知怎么办才好。”商墨阳十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鬓发,“吹箫还是要学的,一个炉鼎怎么能学不会吹箫呢?” “我学就是了。”蓝裂云咬了咬牙说道。 商墨阳微微颔首:“这几天我都会在家,让你好好学一学。” “在家?你不去寻……寻蓝城主了么?” “大海捞针,也不急在这一时。明年就是清霄派遴选新弟子的一年,所以很多修士云集在主峰下,按照掌门安排,我这几天都会去水微湖畔授课。” “授课?”蓝裂云遐想了一番商墨阳授课时沉静如水,文雅雍容的气度,不知是如何的风姿迷人,不由心生向往,“我能去看看么?想必听的人一定很多,会不会听不到?” “那湖畔矗立着一块巨石,金丹宗师在上面传经,下面能听得到多少就是多少,听不到的,可以用法术聆听心音,如果修为实在低微,又没有本事的,进了清霄派也是浪费。至于你,你去做什么?你都结丹了,还是一个邪修,若是被人瞧见了,定会被人打杀了。” 其实照日经也就是发作的时候邪性,气息一脉还是属正道的,否则他的伪装无论怎么精湛,还是会被人闻出妖邪的味道。他现在的样子像邪修,只不过是商墨阳把他朝这方面打扮,事实上即便是合欢宫玉坤门的人,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装饰的,除非是实在是饥渴得不行了,想马上找人来一炮。 听得商墨阳这么说,蓝裂云也只好放弃。其实他心底对于清霄派十分向往,只不过因为不想商墨阳内疚,他才佯装不屑一顾。还以为换了个身份可以见见清霄派的浑厚根底,没想到还是没有这个机会。 商墨阳看出他的失望,不由好笑:“你去水微湖畔做什么?那里平时也云集了一堆正道中人,时常切磋比试的,莫非你还想卧底在这里,学了正道的功法,回去告诉你的师门?” 蓝裂云想了想道:“俗话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听听也是好的,你上次教我的那个御气飞行之术就很好。” “你要学,我下次还可以教你。过不久我就收几个外门弟子,到时你和他们一起听吧。” “你要收弟子了?”蓝裂云眉头皱起。这其实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一个名门正派有前途的新秀,怎么可能放着不用。只是莲花峰又多了几个人出入,他的落魄低贱难免就会被别人看在眼里,这和原先与商墨阳关起门来玩乐还是大不相同,瞬间就让他感觉到十分不适。 商墨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其实已经很厌烦了。没有交情的人,他话也不愿多说。现在也是为了安抚。不然这个炉鼎又吵又闹,天天偷跑,也是麻烦。 他看了一眼天色,把这间主卧旁边的隔间留给了蓝裂云,起身回到隔壁。 次日,水微湖畔来了一个面生的年青宗师,模样生得一等一的标致,神情却是十分冷淡,一到那里便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众人开始以为他是在用他心通之类的法门说话,凝神细听,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不由大呼上当。 清霄派虽然规定了所有的金丹宗师在收徒的前一年都必须在水微湖畔授课三天,可是到底授的是什么课,却并无规定。 这些金丹宗师入门时就是天之骄子,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学成上等功法,岂会随意公开传授自己的心得经验?谁知道里面是不是混有蓬莱洲其他门派弟子。同为正道,也不好下他们的脸。所谓传授了是情分,不传授是本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所以不乏很多奇葩金丹修士在这里枯坐三天,什么也不说,按时来,按时走的。 来听心法的很多人都已到筑基,连来过好几届的都有,不少人在主峰下居住修炼,甚至因此繁衍生息了一个城镇。 发现今天授课的是个闷嘴葫芦,当下来听课的人就走了一小半。第二天,剩下的一半里又走了一大半。等到第三天,那宗师忽然开口,对着剩下的人口述了一篇高阶五雷心法,整个过程也就一盏茶时分。 众人面面相觑,高阶心法大家一听就知道,当下不少人用了玉简录入,谁知玉简才录了一小节,便因为承受不住金石雷音而自动碎裂,反倒是一些穷得买不起玉简的,用笔抄录,反而抄出了一些,但也是错漏百出。 那宗师授完课后,从众人当中点了十名面带微笑,或是狂喜乱舞的人,带着他们乘云而去。 随后便有小仙童前来清场,说是这位宗师授课已毕,下次请早。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位竟然就是十年内结了金丹又进入元婴期的商墨阳真人,乃是蓬莱洲有史以来最为难得的天才,不由后悔不迭。 却说商墨阳将十名弟子带到僻静处,说道:“我那莲花峰新建一年,没人洒扫,入我门中,转入正式弟子的机会不大,你们当中若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在明年入选为正式弟子,现在便可离去了。” 这群人当中有男有女,能被他选中,都具有天生的雷灵根,并且沉得住气,当下互望一眼。 虽说大家都知道,外门弟子其实就是杂役,但敢于公开说明的,定然是毫无前途的了。过了片刻,两三个神态倨傲的少年公子拱手告辞。 商墨阳又道:“对了,山上可能会有很多重活,搬石头修葺屋子之类,适应不了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还养了个炉鼎,十分娇气,若我不在家的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帮我照顾他的起居。” 当下便有两三个因他俊美而不舍得离去的世家女子变了脸色,一个姑娘忍不住道:“清霄派堂堂名门正派,怎能让门下弟子豢养炉鼎?” 商墨阳答道:“清霄派虽然有部分人出家,但到了筑基中期以后,师门就不会阻止没出家的人成亲双修。既然不禁双修,当然也不禁豢养炉鼎了。我那炉鼎没偷没抢,也是他自愿跟随我。既然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有何不可?你如果不愿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大可离去便是。” 那姑娘气哼哼地走了。他这话一出,其他人原本犹豫不决的,当下也是转身就走。 清霄派两百金丹宗师,虽然二十年开宗收徒一次,但这数量也足够多。只要能不远万里来到清霄派主峰的,都有机会,又何必为了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吊死在一棵树上?虽说这个金丹宗师长得不错,但说话徐缓平静,过于温和,像他这样的,未必能教出好弟子来。 直到他们返回水微湖畔,才知道这位其实不是一位金丹宗师,而是一位婴真人,之所以会出现元婴真人,是因为这位真人以前在金丹期的时候就没轮值过,也就是说,他是二十年内又结金丹又成元婴的。在他身边修行,即便是不记名的外门弟子,也会不比别的金丹宗师的记名弟子差。 众弟子想到方才竟然贸然离去,悔肠子都清了。对于明年的遴选虽然有几分把握,可是很难得元婴真人的青眼了。 商墨阳自然不想到主殿去讲课,索性粗略地把外门弟子收一收,别的宗师要的是有前途的弟子,他要的只是话少能闭嘴的。 选来选去,到后来只剩下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这么层层筛选下来,剩下的都是能屈能伸之辈,并且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底子太差,除了抓住这个机会毫无办法。 商墨阳连名字也不问,直接把他们带回莲花峰。 第26章 由于感激商墨阳待他的原身情意,蓝裂云这些天一直尽心服侍,毫无怨言地给他吹箫,渐渐地也已习惯。虽然最终还是没有成功,但商墨阳还是带他去看了一眼胡廿七。 后山上开辟了一个洞府,洞府外面布了法阵,防止别人误闯。胡廿七就躺在洞府中的石床上昏睡,那枕头十分宽大绵软,整只狐狸四肢大敞,趴在了枕头上,把枕头当成了小床,身上隐隐有光晕笼罩。 显然胡廿七正在恢复修为,而且莫名地修炼速度极快。 蓝裂云还以为商墨阳终究心软,助了胡廿七一臂之力,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是商墨阳还是一味地狠心冷酷,定会坏了他的道心。 商墨阳待他也一天比一天更温和,让他不由暗暗欣喜。只要再坚持下去,想必墨阳的病就能渐渐好了,到时功成身退,便可以顺利离开,换一个身份出现,就当这些做炉鼎的日子是一场噩梦,大家都重新开始。 新的外门弟子上山第一天,蓝裂云就见到了。 他当时跪坐在商墨阳身侧,身上还是那件半透明的绡纱,商墨阳正剥了葡萄喂他,他没敢拒绝,就着商墨阳的手吃了。 上次他用手接过,商墨阳也没有斥责他,只是用缠心藤把他的手捆在身后,整整捆了一天。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被束缚的手臂酸麻,身体重心不稳,被商墨阳玩弄胸口时,更增无力之感。 吃下第一颗葡萄的时候,商墨阳的手还没离开,放在他面前,汁水挂在他纤长白皙的手指上,蓝裂云揣测了一下,试探地舔掉上面残存的汁水,商墨阳才露出满意的表情,将手收了回去。 蓝裂云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心下苦笑。 当两个人进来拜见的时候,蓝裂云吃惊地转头去看商墨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回避,却发现商墨阳神色仍是淡淡,他只觉得耳边轰鸣作响,全身血液逆流。 那两个外门弟子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上前拜见行礼道:“弟子曹焕、张玉川见过真人。” 商墨阳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你们在家中要静心潜修,顺便照看我的炉鼎小红。快过来,见过你们的小红师叔。” 商墨阳自然看得出旁人对炉鼎的排斥,索性把小红的位置摆得高些,即便他们内心不满,表面上也会保持敬意,反正小红已经结丹,最近又十分乖顺听话,他也不介意抬举他。 曹焕和张玉川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道:“见过小红师叔!” 一个美艳冷漠的年轻元婴修士,豢养着一个颇有几分英气的炉鼎,还一厢情愿地把他打扮成妖艳的样子,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然而,蓝裂云发现只有自己有过激反应,除他以外的其他三个人都淡定得很,也不知商墨阳上哪找的弟子,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却不知商墨阳为了找这两个外门弟子,直接给他拉了一波仇恨,如今,许多还没入门的修士都已经知道了新晋的元婴真人商墨阳有一个奇特的爱好,那就是豢养炉鼎,并且这炉鼎还仗着商真人的宠爱,骄纵任性,要弟子亲自伺候。 待两人走后,蓝裂云忙道:“夫主,我不用人照顾,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吧。” 商墨阳给他整了整衣襟,由于链子垂在外面,衣裳又极轻薄,因此很容易被链子带开,露出胸口一大片浅麦色肌肉。蓝裂云却以为他又要坏心地扯动乳环,不由浑身僵直。 商墨阳看他的反应,不由微微一笑:“你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我都没碰你,乳头就硬了。” 蓝裂云只得自己抓紧了衣襟,以防他突然袭击。被这么三五不时地电击,不敏感才是一件怪事。 “夫主不是说,要带我去逍遥城吗?不如这次出门,就带我过去吧。”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商墨阳脸色一沉,“等蓝城主回到逍遥城,我自会带你回去让他过目。他现在都没回来,你跟我去做什么?不管怎么样,少不了你一个侍君的位份。” “可是你不在家,我一个人……”蓝裂云百口莫辩,其实他是想让商墨阳再放他几天的假,让他趁机偷溜回逍遥城一趟,至少给商墨阳传个口信,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可是经了上次,再提放假一事,只怕商墨阳要翻脸。 “我知道,你这淫贱的身子,时不时就要发骚一回,这不是给你找了两个弟子吗?我看他们品性都不错,和别人大不相同,也不算折辱了你。” 居然主动给他找姘头?商墨阳这么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般人都只会怀疑自己神经错乱,而不会选择相信自己的耳朵。 蓝裂云尴尬之极,忙道:“如非必要,我还是不习惯别人。” 商墨阳点了点头道:“你愿意为我守贞,我很高兴。这样吧,这件玩器就先送给你。” 他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玉器,像是一个鹿角状,通体白皙,玉质晶莹剔透,表面却不光滑,上面还有许多凸起。 蓝裂云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这又是什么?” “这是双头玉势,正适合你这双性之体,把它放进你的体内。” 接过玉器的手登时抖了一下,蓝裂云忙道:“等我需要的时候再用。” “就在这里,我看着你放进去。” 早知如此,就不该和商墨阳多话。蓝裂云苦着脸,却不得不撩开自己衣裳的下襬,露出一丝不挂的下半身。 那玉势外层倒是十分柔软,并且触手温暖,后庭大的那端的形状,倒是和商墨阳的十分相似,蓝裂云吞咽了多次,已是十分了解。 这些天商墨阳兴致来时,便用缠心藤给他肏弄一阵,因此他下身的两个小穴一直处于半开半合的状态,玉势一碰到后庭的穴口,后穴便迫不及待地把玉势吞了下去,没多久就吞了一半。 这玉势的形状十分古怪,因此实际上并不好放,若不是玉质属于半软半硬的之地,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 饶是如此,初次放置的蓝裂云不得不由跪坐而转为侧躺,稍稍将玉势的大头部分旋转,使得小的那端正对着自己的花穴,这才慢慢推了进去。 两穴被填满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低吟一声,回过神时,发现商墨阳看得饶有兴味,不由得浑身一僵,立时支撑着跪坐回原处,坐下的动作正好将玉势推得更往里面一些,这次却强忍着没有吭声,闭目忍受。 商墨阳让他改跪坐为趴伏,他便依言跪趴在地上,发现商墨阳在玉势的尾端系上一根金色长链,那链子上坠着十余个小铃铛,链子轻轻一动,便铃铃作响。 “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蓝裂云依言站了起来,见那链子不过一丈多长,另一端又被钉在地上,此地离门外足有三丈远,断然是走不到门边的。于是走了几步,只觉得那玉势粘了体液,变得湿滑,没走几步就有往下滑的趋势,不由站立不动。 “走过去。” 蓝裂云看他神情,便知不可违抗,只得继续往前而行。链子垂在双腿之间,每动一步,就响一声,没看到的人或许会误以为是脚踝上的装饰脚链,可是他所穿的衣裳实在过于透明,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到那链子是从他双腿之间垂落,整个人被一根极细的链子锁在地上。 再走几步时,那玉势果然往下滑了一寸,他迟疑了一下,忽的那玉势竟然像有人拿住另一端,往他的身体内部捅去,正好碾压在他的敏感点上,他“啊”地一声,当下汗水淋漓,不得不扶着附近的桌椅,舒缓这突然来袭的快感。 商墨阳轻声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有趣?这玉势上设了归位法术,不管被拖曳还是自身下沉,都会自动归位,出来得越多,还原得也就越猛。你一个人在家,倒是可以玩一玩。这链子上也附有法术,可以无限延长,只要你还在莲花峰,便可以无穷无尽地拉长。当然,最好不要走太远,若是我那新收的两个弟子不懂事,还以为捡着宝了,拽着链子一拉,那你可就受罪得很。” 蓝裂云试着把玉势扯下来一些,果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阻止自己将它拖离双穴,随后,玉势自动对着敏感点回位,上面的浮凸摩擦过他的甬穴,又是酥麻又是酸爽。而且,明明只是因为厌恶而想扯掉玉势,倒像是他自己迫不及待地玩了一回。 他只觉得自己的背脊都是凉的,半晌才道:“要怎样才能取下来?” “我亲自取的时候,自然也就取下来了。”商墨阳有些不快,“明明你也爱得很,为何要矫揉造作,假装自己不喜欢?” 蓝裂云辩解道:“我没有喜欢,我只是……” “你若是不喜欢,为何我一让你放进去,你就急不可耐地放进去?” “那是因为夫主叫我放的……” “我叫你放你就放?那我后来告诉你,不要随便拉扯,会自动往里面捅,你听我的话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 “本就是一副淫荡身子,还装得三贞九烈的,你以为这么装就像蓝城主了?做梦!” 商墨阳冷笑一声,他的性格其实十分强硬,如今修为深厚,越来越没人敢拂逆他,也就只肯在蓝裂云面前忍一忍,没想到小红居然敢当面反驳,真是把他宠得不知道自己是谁,当即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蓝裂云若不是下身不适,还想出门去追,细想墨阳话中之意,渐渐感到不是滋味。 一直觉得虽然身体有了异变,但他还是他,可是在墨阳看来,他是在东施效颦。他好奇在墨阳的心目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从他的叙述来看,应该是一个完美得不可思议的伟岸男子。 而他知道真实的自己当然不是这样的,他自尊心太强,迷恋力量带来的一切,为此可以不择手段,修炼来历不明的功法,并且蒙骗恋人…… 他不敢想这一切全部真相大白,商墨阳发现他只是一个怎么修炼都到不了金丹的废物,还因为修炼来历不明的功法变得体质淫荡,最终失望离去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到来,他宁可找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自尽而亡,就当自己死在一个不知名的秘境里。 第27章 他坐在地上,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只觉得四周冰冷而黑暗,彷佛无穷无尽的魔域在侵袭。 直到黎明降临,门被人敲了三下,那个昨天自称是张玉川的少年的声音道:“小红师叔,真人就要远行了,要不要见真人一面?” 两人昨天争吵之时,张玉川他们并不在近旁,如今会前来,只可能是墨阳让张玉川前来的。 墨阳果然是个温柔的人。 他心里软软的,站起身来,立刻感觉到下体不适,忽然顿住,回道:“他在哪里?你先过去吧,我御空过去便可。” “真人在陶然亭,说小红师叔身上有恙,嘱咐我回来扶小红师叔过去。” 既然是商墨阳下令,想必是考虑到他不能御空,果然一运气,便发现胸口的乳环和下半身的玉势形成一套阵法,阻止他运用内息,不由暗自气闷,若不是商墨阳临行在即,又派人前来相邀,他几乎不想前去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前去和商墨阳见上一面。 墨阳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若是找不到人,肯定是不会死心的。 他心潮起伏,没注意到自身衣着有异,又拖着一条链子在地上,出到门外,看到张玉川异样的目光,浑身一僵,那张玉川已将目光垂下,看着地上,恭恭敬敬地道:“师叔,请!” 他神色并无半分邪念,让蓝裂云不好发作,而且他内心深处又忍不住想见墨阳一面,暗想他与墨阳的这一次争吵,若是拖到下次回来,这裂痕便会越来越大了。 那张玉川虽然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很能沉得住气,当下上前一步,只扶了他的臂弯处,并没有多碰其他的地方。 蓝裂云却觉得一切都在他眼里无所遁形,不由低下头去,自顾自地往前而行。 由于陌生人在身旁,那细链触地摩擦时,玉势便像是震动到了一般,下体麻痹异常。他已十分小心地夹紧了穴口,没让玉势滑落,但甬穴湿滑,每走几步路玉势就往下滑,虽然回撞的时候无声,但他却要时不时地停下,承受敏感点被一次次地按压。 每次他停下时,那少年便缩回手,静静看着自己脚面,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他已然做到了一个弟子能做到的极致,就连蓝裂云也不能说他什么,可是这种无情的态度,却让蓝裂云在惭愧自己拖累了他的同时,隐约察觉到他内心中的鄙视。 蓝裂云忽地一阵负气,将他推开到一旁,冷声道:“不必你相扶,我自去罢了!” 随即咬紧牙关,疾步前行,丝毫不顾下体玉势不断下坠,又自动冲撞内穴。 疼痛和快感同时涌上,他疾行十余丈时,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前端玉茎已然因为承受不住快感,而喷洒在衣裳的下襬上,登时湿透一片。 这次高潮来得又快又急,让他眼前一片晕眩,险些站立不稳,心中空茫之下,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折腾自己,莫非真如墨阳所说,自己本质上是个淫荡下贱之人? 张玉川疾步上前,说道:“真人让弟子助师叔前去,请师叔不要拒绝,让弟子难为。” 他语气森然:“真人也说了,让你听我吩咐,你敢不听?” 张玉川一愣,看到他神情傲慢,冷然之中竟有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神采,不由呆怔地看着他,发现他走远了以后才回过神,连忙跟上。 远远地看到,商墨阳安然闲适地在陶然亭里坐着,而曹焕正侍立在他身旁,蓝裂云停下脚步。 他这次走得又快又急,玉势虽然有三分软度,毕竟也有七分坚硬,想必是已然撞坏了穴口,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滑下,在足边积了一小滩血迹。 然而他身穿红衣,这血迹远看并不显眼,在他身旁的张玉川倒是看得分明。 没想到这个小男宠还挺能忍的。饶是张玉川城府极深,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师叔在此稍候,我去亭里禀报真人,即刻就回。” 蓝裂云并不想商墨阳看到他的狼狈,缓缓摇了摇头:“不必去了,不过只是见一面而已,在此地目送也是一样。” 商墨阳自然也早就看到了小红过来,但却视若无睹,自饮自酌。 他不知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耐性,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几次想要起身离去,却还是坐了下来。好不容易等到人,却见他站得远远地,没有走到他身前,还要等着他去迎。 昨天他拿小红来和蓝世兄比较时,的确是嘲讽得过了一些,担心他着恼,于是他今天打算与他见一面,这件事就当揭过,反正两人在一起,也是各取所需。他拿小红来寄托对蓝世兄的思念,小红可以和他双修。没想到这人给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 商墨阳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将桌上倒满的酒杯举起,本想朝小红一敬,却觉得这人完全不配,当下狠狠饮下杯中的酒,将酒杯一摔,转身出了亭子,凌空飞渡过亭子外的悬崖,飘然而去。 亭子里的曹焕也是一脸迷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商真人已然离开,他只不过是一个练气期,自然没办法跟着去,于是往蓝裂云和张玉川的的方向行来,一边走,一边目视张玉川,想要得到一点提示。 张玉川微微对他摇了摇头,又对蓝裂云道:“看这天快要下雪了,师叔,我们回去吧。” 蓝裂云看到商墨阳绝情离去,面色变得惨白,闭了闭眼,再又睁开时,已是一片平静:“不必了。你们先走吧。我休息一会儿,到时自己回去。” 张玉川心里暗暗叫苦,商真人说小红师叔娇气,现在看来,娇气未必有,难伺候简直是一定的了。 他对曹焕道:“曹师兄,快要下雪了,请去取把伞来吧,我在这里陪着师叔。” 曹焕听到张玉川说话,对着蓝裂云躬身行了礼,退了下去。 待曹焕离开后,张玉川上前两步,鞋尖将地上的雪把那几滴血迹掩盖了。 蓝裂云不由一怔。却见张玉川脸有点红,却是若无其事地道:“师叔身子不适,不如早些回去,待师侄烧些热水,给师叔暖暖身子?” “不必了。”蓝裂云只当他是一个小孩子,看他脸红,便知自己和商墨阳的关系把他们刺激得很深,也不知会不会给他们以后的修炼留下阴影。 他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墨阳顶替他的名额进入清霄派,但因修为不够,降级为外门弟子,只有一个旁听资格。或许那个时候的墨阳便如这张玉川一般,做过许多伺候人的事。 大道艰难险恶,每个有所成就的人,都具有大恒心和大毅力,不可能只凭运气。他好不容易修炼到金丹,对旁人来说,已是可望不可即,又何苦为一时的儿女私情而抑郁?更何况,他与墨阳,本该是世人称羡的一对,偶有误会,也会有解开的时候。 大雪如鹅毛一般,纷纷而下。曹焕拿了两把伞,匆匆赶至。 张玉川挑了一把,打开后便给蓝裂云打伞,浑然不顾大雪落到自己身上。 蓝裂云道:“有一个避雨诀,练气期五层也可以用的,不知你们学过没有。” 还没等二人回答,蓝裂云便把避雨诀原文念了一遍。 张玉川出身寒微,好不容易混进了黑船,从东极洲远渡重洋到了蓬莱洲,在水微湖畔结庐而居,曹焕是主峰下居住的小镇本地人,但也无权无势。在水微湖畔授课的金丹宗师平时讲解的都是总纲心得,对于小法术并不屑传授,譬如商墨阳最后那天传的也是一篇雷系道法的总诀,并没有传授法术,因此他们会的这种实用法术并不多。听到蓝裂云愿意教他们法术,两人闻言不由又惊又喜,张玉川直接道:“师叔说慢一些,待我拿纸笔记下来。” “用什么纸笔?又不长,我多说几遍,你们直接背下来。” 两人一听,俱都道谢不已。 蓝裂云悉心传授,当然也是为了自己。修为不能用,就算他筋骨再强,受了外伤,再加一场大雪,已足够让他生病,不如借着这两个练气期的孩子为自己遮风挡雨。 雪要比雨水轻盈一些,因此避雨诀习练几遍,便可以避雪了。无形真气像透明的屋檐一般,挡住三人,顺便连寒风也一同挡住。蓝裂云顺便对两人仔细讲解其中诀窍。 两人恭维了蓝裂云一番,曹焕更是以报答他为名,要背他回去。 原来曹焕已然看出他身体不适,却没有借机让他在雪地多呆片刻,好多给他们传授几个法术,倒是比聪慧机敏的张玉川敦厚得多。 蓝裂云看了他几眼,不由笑了笑,出乎张玉川意料地答应了。 …… 毕竟在屋外吹了冷风,回来后蓝裂云的身体便有些不好,在床上躺了几天。张玉川大献殷勤,带着曹焕不断地给他打扫做饭洗衣裳,蓝裂云也没有拒绝,他当城主的时候一呼百应,不知多少人任他驱遣。 蓝裂云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是什么灵根,回答都是四灵根,蓝裂云一愣,更加没有心理负担地使唤起他们。 一段时间过后,两个人仍然是毕恭毕敬,一点差错也没有,蓝裂云便私下称赞张玉川机灵,比笨口拙舌的曹焕好很多,让他避开曹焕,悄悄前来相见。 张玉川大喜,更是殷勤备至。 蓝裂云却只传给他法术,不传给他道术,只推脱说自己出身南荒,学的功法并非正道,张玉川也不怀疑。 他私下传授的事还是被曹焕知道了,曹焕默默地没说什么,虽还是早晚请安,但明显来得少了。 蓝裂云自知在这两人眼里,自己实在是一个十足的小人,索性做得更是出格,把自己在秘境得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法术都传授给了张玉川,对曹焕却是爱理不理。 蓝裂云这么做并不是无缘无故。当初商墨阳从双灵根洗成单灵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四灵根还想证道长生,只凭自身努力,用天材地宝堆积,估计能筑基就偷笑了。以张玉川和曹焕的心性,再加上商墨阳刻意照顾,或许侥幸能到筑基中期。 商墨阳收徒时看似随便,其实并不随便,否则不会到了元婴期了,一个入室弟子都没有。商墨阳把他们丢给他一个“邪修”,当然没指望他能教什么有用的,相反,还是借他的手磨砺这两个人而已。 第28章 法术是小道,学得太多,便会耽误了对大道的领会。张玉川会不会耽误正道,只看他是否足够聪明,能不能堪破这一点了。因此对于心性专一的曹焕,蓝裂云反而还是多了几分善意的。曹焕面对他的偏心,能不惊不怒,退守修炼,也算得脚踏实地。就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做到心如止水,对他来说,也是一番考验。 作为一个在主子面前受了气的男宠,把气撒在主子的徒弟身上,还故意让他们走歧途,他这么做简直再正常不过。既然被人当邪修,那就要做一个称职的邪修才对。 然而多年以后,他因为这件事被罚得欲哭无泪,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蓝裂云养病养了两个多月,身上已没什么不妥,只是那玉势留得越久,就越是疼痛,痛到麻木以后,又渐渐适应,但因这玉势的存在,他坐卧的很多习惯都改变了,侧坐,侧躺,坐在椅子上必须要歪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十分唾弃自己这个样子,却不知看在别人眼里,却是万分风流,两个外门弟子近身伺候的时候,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蓝裂云身体好转以后,便打发两人去精心潜修,没让他们跟随。他的修为被封,修炼无用,于是就在四周逛了逛。 比起逍遥城园林的世俗繁华,莲花峰的亭台楼阁都似乎带着缥缈仙气,屋舍全都是白墙黑瓦,晨间竹林的雾气萦绕,久久不散。 由于商墨阳并没有给他设置禁地,他时间又多,几乎每个地方都看了看,大部分都只是空房间,只有一个房间的布置十分熟悉,想了一想,便回忆起来,商墨阳少年时住的那个宅子就是这般模样。 父母双亡以后,商墨阳独立支撑,然而毕竟年纪太小,家里的田地被宗族侵占,宗族有人想将他过继出去,巴不得他活不下去求助别人,当然不肯再资助于他。蓝裂云虽然也是没了母亲,又不被父亲看重,可是因为他是嫡系子弟,少年就显露峥嵘,自然没有这么清苦,起初商墨阳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他也不多说,把东西直接放到商墨阳的屋子里,对他的住处当然十分熟悉。 只见桌椅半新不旧,墙角放着两支钓竿,一张破旧渔网,一只打马球用的球棒,书桌上放着一只草编蝈蝈笼子,床上铺着簟席,一个藤编小枕。 蓝裂云倒在床上,隐约闻到窗外的泥土气息,看着家徒四壁,不由有些好笑。若是告诉旁人,这是元婴真人年少时住过的地方,恐怕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 他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午后,有了些凉风。 看到床下的箱子,蓝裂云便知道是用来装衣服的。商墨阳给他准备的房间中也有这么一个箱子,不过里面的衣服大多衣不蔽体,能全遮的又都是透明的,穿了七八件也一样透明。 在主殿时有商墨阳离去前的阵法留下,还不觉得寒冷,在这偏殿呆得久了,便感觉冰冷刺骨。 他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果然有许多衣裳,不由大喜。 商墨阳以前是不穿白色的,后来因为要戴孝三年,就开始服白,他穿白色衣裳,便如冰雪一般纤尘不染,让人意外地觉得清新隽美,蓝裂云只觉得十分适合他,赞个不停,商墨阳便一直穿了过来。 蓝裂云怕弄脏了他的,没敢乱动上层的白衣,小心地取了出来,放到床上,低头往下翻了翻,竟然发现有深浅不一的蓝色衣袍,还有一套纯黑色的。 黑色那套虽然是净色,但却是织锦出了暗纹,袍袖和衣襟口都用了墨线绣边。 和黑色那套衣裳并排放在一起的,是另一套同样繁复的白色衣裳,看着窄了许多,他比了比,现在的他和商墨阳应该都能穿上。不过,墨阳不许小红穿除了红色以外的颜色,这自然是墨阳自己的东西。 这是他们双修大典用的婚服? 当这个念头转过时,蓝裂云呆了一呆,却见针脚细密匀净,显然很费了一番心血。没想到商墨阳虽然口中说他穿黑色太老气,但给他准备的婚服还是用了黑色。 认识了墨阳这么久,还第一次知道他会做衣裳,并且手工精湛,不输一般的绣娘。 蓝裂云看得心里痒痒的,情不自禁地将一套浅蓝色的常服披在身上,可惜房中并无铜镜,他左看又看,发现自己里面还穿着红色纱衣,看起来十分不搭,于是把衣裳都脱了。 穿脱的时候十分匆忙,衣裳挂住了乳环的吊坠,只是轻轻一扯,熟悉的麻痹感传来,竟是十分舒爽,彷佛挠到了痒处,这才惊觉商墨阳一去将近两个月,已经很久没人碰他这里了,竟然有些怀念。 意识到自己奇怪的淫念,蓝裂云不由呆了一呆,强行压制住了没有自己用手去弄一下,可是从这时起就开始心神不定,单是想着碰一碰链子,便兴奋莫名,只得坐到床边,用手捏住一边小环,稍稍旋转一下。 像是开启了一个欲念的钥匙,麻痹的爽感飞快涌来,他不得不用手帮助支撑,才没有倒在地上。 还以为尽量忽略它的存在,以后总会慢慢恢复回来,却没想到变本加厉,身体变得越发敏感。 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这股快感才过去,簟席上却已湿了一大片。好在他那花穴虽然动不动会出水,但好歹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几乎闻不到了。 他却不知身体有了别的变化,体内新生的灵气有了去处,香味便所剩无几。 看着箱子里那套玄色衣裳,蓝裂云不想放弃,先穿了一套月白的里衣,加了一件靛蓝的中衣,最后再穿上那件玄黑如墨的婚裳。 在修真界,拜堂时穿什么颜色都没有定论,不像世俗非要穿红色表示吉利喜庆。 蓝裂云摸了摸衣料,发现是天蚕丝所织,只怕连布料都是他手织出来,心里又是赞叹又是感动。可惜的是,他现在身材变化太大,虽然在里面穿了两层,肩膀勉强撑得住,腰却宽了很大一截。若是他早两年穿,肯定是合适的。 那个时候他和商墨阳只是久久见上一回,生怕商墨阳对他已有生疏之意,并不敢亲近他,况且两人定了婚,在外人面前越发地谨慎,以免别人一旦提起他们,就要说一句好男风的就是不要脸。 虽然他不在乎脸面,可是还是要为墨阳考虑的,所以越发地发乎情止乎礼,一举一动都十分克制。他竟不知道墨阳竟然只凭目测就这么了解他的尺寸。 这衣裳除了他的原身,估计很难有人穿上,就连他现在穿,都要担心是不是一个不慎踩到衣裳下襬,绊倒在地。从二十五岁回到十八岁,他不但腰围小了,还矮了两寸多,心中不由沮丧。 好在他十八岁时虽然肌肉还不够发达,但已有个雏形,宽肩细腰倒更像是一个衣架子,只需要一根腰带,这件衣裳便能显出七八分来。 蓝裂云本想穿一穿便放回原处,假装自己并未看到,商墨阳以后拿出来给他看,他还可以再一次地”惊喜”,可是一穿上这身衣服,想到墨阳对他的深情厚爱,便怎么也舍不得脱下来,还有些遗憾房中没有穿衣铜镜,低头再是细看,也看得不全面,不知自己穿上时有多么英武不凡。 这一欣赏就拖过了时间,堪堪就到了黄昏时分。 虽然可以点上油灯,但终究未能尽兴,正想着脱下来再仔细迭好,改日再来此地寻宝,忽地有一阵杀气扑面而来,抬头一看,商墨阳正站在门外,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声音里也似乎带着冰屑:“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进来的?还敢穿他的衣裳!” “我、我不是故意……”蓝裂云没想到竟会被墨阳看到,不由暗自后悔,他对墨阳爱之入骨,由此生出一种害怕,看到墨阳生气,竟不知如何解释,看他逼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商墨阳看他退后,更是焚起了滔天怒火,没等他说完,一掌挥了出去。 他虽然没动用法力,但一个元婴高手举手投足都带着先天气息,商墨阳更是一身雷霆之气,让蓝裂云登时倒飞出去,把墙撞出了一个大洞,喷出了一大口血。 蓝裂云一时竟是爬不起来,脸上尽是错愕之色,这一掌几乎已将他的金丹打碎,人也变得迷迷糊糊地了,只张口说了一句:“为什么……这么对我?”鲜血便不住地从他口中涌出,眼前一片黑暗,登时已昏迷过去。 商墨阳仍是余怒未消。 这段时间他到处寻访,仍然没找到蓝世兄的消息,倒是查出上次蓝世兄回逍遥城时,和一个元婴期的魔修韩景交谈过。 他便孤身赶到魔域,找那韩景问个究竟,反而被韩景一顿奚落,说他既然找了个炉鼎,又何必再管什么未婚夫?还没成亲就先搞了个炉鼎,难怪未婚夫跑了。亏他还是名门正派中人,脚踏两只船起来也毫不含糊。 商墨阳自然不信。蓝世兄何等人物,若是真的介怀,只会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根本不会做此儿女情态。他气恼韩景侮辱蓝裂云,当时就和韩景做过一场,然而旗鼓相当,难分轩轾,只好暂且分开。 那韩景的话他虽然不以为然,可是一直以来找不到蓝裂云,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忧,他还没大婚就先买了个炉鼎,虽说是自己有苦衷,可是谁又相信?他又很久不和蓝世兄在一起了,很难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想法,上次见面蓝世兄就心不在焉的,或许真的非常介意,但又不好多说。 不如先把小红丢出去,再去问他一个清楚,若他不许自己养炉鼎,那就把小红放生了就是。 他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处置小红的,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轻浮,没好好待在正殿,竟跑来自己这个私密之所,穿上自己给蓝裂云专门炼制水火不侵的法衣,还洋洋得意地搔首弄姿。 可笑他晃眼初看时,还以为当真看到了蓝世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心情一阵激荡。但看到小红青涩的面庞,和那一把细腰,他立时就反应过来,不是他! 竟敢伪装成蓝世兄的样子骗他,还玷污了自己为蓝世兄准备的衣裳!当时他就怒从心起,一掌拍了过去。 第29章 小红倒地之时,他还嫌不够,甚至想补上一脚,后来他吐了血,他才意识到他早就把小红的修为封住,无法用功力抵御,怕是要被他打死了。 商墨阳这才大惊,几步上前,发现人已昏迷过去。 商墨阳没空顾及自己的复杂心情,先是给小红喂了一颗伤药,随后解了小红身上的禁制,把他身上链子和玉势解下来,按了一按他脉相,发现他金丹几乎碎裂,这才大是懊悔,可是事已至此,只能喂他一颗伤药以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金丹修士在元婴面前,若不是毫无法力,也不至于不堪一击。 商墨阳愣了片刻,才想起要把他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用了除尘诀弄了两三次,才小心迭好,却再也不肯放在房间里了。 他伤人的时候只觉得小红面目可憎,但看到小红快要死了,却又于心不忍。 脚踏两只船么?那必须是没有的,小红怎么能和蓝世兄相比,就是一根寒毛也比不上,但……但也罪不至死。他原本也没想一掌把他打死的。既然是出于自己的疏忽,当然要小心救治。 商墨阳把人抱回了原先住的地方,看到小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汗水,气息微弱,于是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发现他服下了一颗金丹修士用的大还丹以后,仍然没看到有起色,于是又仔细地把一把脉。 一般来说,修士在筑基期时进入内视状态,便可以查看自身经脉运行,修炼到元婴期的,医术更是比一般的良医还要胜过不少,更有许多专职炼药的丹修,医术更是高明。 商墨阳虽然专精于炼器一道,特别是在对象上附法,有独得之妙,但在医术上也略有涉猎,搭了手指在小红的手腕上,将一丝真气度了过去,通过真气游走,遍及全身,便可知道他身上情形如何。 一缕真气游走全身各处,却在小腹处停住。商墨阳微微一闭目,便察觉到小红的小腹有一点金色亮光,极其缓慢地吸收小红的法力,他解开禁制小红修为的束缚以后,自动恢复的法力几乎都被那点亮光吸走了,而那枚大还丹的药性,自然也已被吸个七七八八。 商墨阳神情一凝,随后变得舒缓过来。 这是……是喜脉?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微弱的一点亮光,的确是新的生命在孕育,只是因为小红法力被制,所以胎儿发育十分缓慢,两个月了还只是拇指那么大的一点。 终于,他要有儿子了,他要当爹了! 狂喜涌至心头,商墨阳往椅子后背一靠,不由得握紧了扶手。 他要有儿子了!是一个有自己血脉,并且会和蓝世兄长得很像的孩子!等小红生下孩子,若是蓝世兄不喜欢小红,就把小红扔了,他和蓝世兄共同抚养。 只有一个孩子,是有点少,不过如果还想再有,就不得不再与小红交合,不免就对不起蓝世兄。还是等以后问过蓝世兄的意见再说吧,若是蓝世兄真的如韩景所说,并不喜欢小红,或者这小红为了取悦自己,改过容貌,他其实长得不是这般,到时生下来不像蓝世兄,只像自己,那就只好再给蓝世兄找一个侍君…… 一时之间,他思绪万千,俊美的容颜上时喜时忧。 …… 却说蓝裂云从黑甜乡醒来,只觉得浑身剧痛,运转法力之时发现身上的禁制已经消失,法力已经恢复,只是流失了一些,因此并没有引发淫念,倒是下半身沉重的玉势已经离开,颇有几分轻松之感,然而身体已经习惯了有玉势的存在,内壁时不时地收缩,像是要阻止已然消失的玉势滑脱。 他心中一凛,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商墨阳正坐在他身侧,盘膝运功。 他不由得张口唤道:“夫主……” 商墨阳见他醒转,亦是睁开眼睛,从入定中醒来,向来冷漠的俊美面庞上露出三分温柔:“你醒了?身上还有什么不适么?” 蓝裂云这才想起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场大乌龙,若是商墨阳打伤他以后,对他不管不顾,或许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如今想起来,当真是邀天之幸,万幸商墨阳对这小红还有几分情义。其实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险些自承身份,但想到自己若是死了,商墨阳必定伤心绝望,若是自己不死,承认了也没必要。 可惜仍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问出了一句奇怪的话来,如今回想起来,那句话当真是凄婉哀怨,十分丢人。 “没事了。”蓝裂云先认了错,“夫主,我错了,我不该随便碰那些衣裳,我不知道那些衣裳是蓝城主的。” “我也没有叮嘱过你,让你不可去那间屋子,不知者无罪,以后别去了也就是了。” 蓝裂云费尽了所有力气,才坐了起来,商墨阳已给他找了一个枕头,让他靠在床头。 蓝裂云不由得一怔。没想到自己受一次伤,商墨阳竟然如此体贴。虽然商墨阳没有为重伤自己而道歉,可是只是一个买来的炉鼎,用得着怎么道歉?能有几分柔情就不错了。 可见自己做这个小红还是有些前途的,除开两个人自小长起的情义外,自己并不是全无魅力。 他轻拍了拍自己床头的位置,柔声道:“夫主,坐这儿来。” 商墨阳坐到他所指的位置,口中道:“又有什么事了?” 蓝裂云靠近了他一些,两人便并肩坐着了。 闻着他身上的雄性气息,蓝裂云不由得心里一荡,下体更觉得空虚。他极力忽视那个地方,随后又感觉胸口敏感处发痒,发现金炼虽然已被摘下,但乳环和坠子却还留着,在他胸口闪着金色光泽和珊瑚的莹润,乳首更是痒得发涨,不由伸手去摸。 商墨阳看他抚摸,不由好笑:“怎么,舍不得那条链子了?现在先解了链子,等过段时间,环也要摘下来。放心,等以后你方便了,再戴上便是。” “什么方便?”蓝裂云一怔,忙道,“我没什么舍不得的,你拿去便是了,这环也可以摘下来,不要再给我戴了。” 商墨阳也没当真,还以为小红醒过来,会哭哭啼啼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为了一件衣服打伤他,没想到他居然毫不计较。不过看他这般行为,立刻就领悟了,天大的事也比不上他的欲望,受了差点要死的伤还没完全好过来,就想着勾引别人上床, 商墨阳心领神会,一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入他的衣襟,抚摸他胸前的凸起。只是轻轻地揉捏拉扯,怀中的身体便因为快感而浑身颤抖起来。 “真的要我取下来吗?你看它们都不肯答应呢!” “不……摸摸我下面,摸摸我……”蓝裂云不得不靠着他的肩膀,任他上下其手。 商墨阳将他完全抱在自己的怀中,开始爱抚他的身体,先是套弄了十几下他的前端,发现他不满地弓起身,想要将后穴凑到他的手指旁边去。 他迎合的样子让商墨阳更为满意,上上下下地将他抚弄了一番。 当快感到极致,射出来时,蓝裂云模模糊糊地竟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得他如此温柔对待,若是自己当真不能恢复身体,让蓝裂云假死,把蓝裂云那个身份放弃了也是无妨。终有一天,商墨阳会忘记蓝裂云,毕竟已经死去的人,会被人淡忘。 当念头电光火石地转过,他不由得悚然一惊。 商墨阳看他久久不语,摸了摸他的发鬓,低声道:“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去找来。” 蓝裂云只觉得墨阳温柔得没话说了,他所奢求的双修生涯不过如此,感动地道:“我早就辟谷了,哪里需要吃东西?顺便叫玉川他们以后也不要给我做了。他们练气期应该多吃一些,给我吃倒是浪费。” “他们还给你做饭?”商墨阳不知怎地,竟有些不快。 “你不是叫他们照顾我么?他们都对我不错。” 商墨阳脸色登时有些阴晴不定:“我去训他们一顿,不好好修炼,整天想着吃吃喝喝,不是早给他们辟谷丹了么!” 蓝裂云笑道:“夫主这个师尊当得极好,才只是外门弟子,这就操心上了。” 商墨阳之所以会生气,当然不是因为什么为师之道,不过这种感受并不分明,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何生气。 “你先好好休息,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可大意。” 蓝裂云呆怔道:“什么身子?” “你有了身孕,自己不知道么?”商墨阳恍然道,“是了,你先前法力不能动用,是以没有察觉。你身上有我的儿子了,虽然现在只是那么一点,可是结的是元胎,以后一定身体健壮,还会比别的孩子生得好看!” 元胎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们共同孕育而出,然而十分难得,几乎是百里挑一,胎儿还在腹中时便要吸收母体的法力,生下来后便是天生的修炼体质,灵根的种类随父亲或者母亲,但也因为吸收母体法力之故,随着母体修炼的快慢而发育,若是母体修炼得慢些就会长得更慢些,一般从三年到十年都不等。 第30章 “我、我堂堂男儿,怎么可能怀孕!”蓝裂云吃惊地道。 商墨阳哈哈大笑:“你修到金丹,至少也活了几十年,几十年的双性之体,几十年的不男不女,你居然跟我说你是堂堂男儿?” 蓝裂云运气一试,自然察觉了自己身上多出来的那一个在他丹田附近游荡的一个光体,不由得又惊又怕又气又恼,只恨不得把害他有孕的商墨阳打一顿,偏偏又舍不得下手。 如果他们当中若一定要有人怀孕产子,也应该是比较美貌的商墨阳才对,他一个大男人,挺着个大肚子,成什么样子?怀的还是一个元胎,天啊!若是没弄好,得挺十年的大肚子! 蓝裂云一想到就不寒而栗,直觉地道:“不,我不想生,你想个办法,帮我把它弄掉!” 商墨阳听到他这句话,登时脸色一沉,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拎近自己,森然道:“你不想生?恐怕由不得你!我把你买回来,就是给我生儿子的,生不出儿子,要你何用?” “我……”蓝裂云看到商墨阳如此生气,下意识地就要解释,他从床上坐起来,商墨阳还当他是想起身逃走,掏出了缠心藤,藤蔓飞快生长,将他绑缚在床上以后,藤蔓便化为绳索,动也不动。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用尽全力挣扎,那缠心藤登时嵌入肌肉,将衣裳绷得寸寸裂开。 蓝裂云惊道:“夫主这是要我死吗?” 话音刚落,缠心藤登时松了一松,却仍然不是他所能挣开的程度。 商墨阳冷冷道:“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了,你要是愿意生,那我还能宠着你,你若是不愿意生,那我就把你绑在床上,直到你生出来!” 蓝裂云看向商墨阳,却见他面如寒霜,心中不由暗自发凉,他竟然以为自己用另一个身份,也能博得商墨阳的好感,当真是可笑之至!他在商墨阳的心中,只不过是一个生育工具! 蓝裂云心口发颤,几乎不能呼吸,过了许久才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就因为我不肯生,你就这么对我?你对我当真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只喜欢蓝裂云一个人。” 明明听到的是一句情话,蓝裂云的心中却是千百倍的痛楚:“我到底有哪里不如他?” “我与他共过糟糠,这种相濡以沫的情分,无论是谁都无法相比。” “他与你只不过相识得早些,如果我早认识你,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你同甘共苦?” “哼,你倒是会自吹自擂,可你连一点淫欲都忍不了,又岂能忍受饥寒困苦?”商墨阳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愿不愿意生,给个准话!” 蓝裂云心痛如绞,他的确忍不了淫欲,可是这照日经所引起的淫欲却是比饥寒困苦难捱多了。 然而他并没有解释,除了这事涉及他自身之秘外,还因为商墨阳对他早就盖棺定论,多解释也是无用。 商墨阳虽然愿意跟小红上床,但内心只把小红当作妾侍,生完孩子以后还能扔掉的那种。在他心里,实际上对淫荡下贱的小红十分鄙视。可惜蓝裂云变成了这个淫荡下贱的样子,是再也不会值得商墨阳爱上的了。 蓝裂云握紧了拳,慢慢张开,脸上已恢复平静:“好,我愿意生,但你必须把我的纳元戒还我。” “你真的愿意生?”商墨阳反倒有些不信。 “堂堂元婴真人,还怕一个修为不如你的人蒙骗你?”蓝裂云虽然可以当着商墨阳的面发下心魔大誓,可是心魔大誓必须用自己的真名,否则对方无法感应得到。真名一报出去,那可就丢人丢回东极洲了,所以他抢在商墨阳想到心魔大誓之前,用话语激得他相信。 “谅你也不敢阳奉阴违。”商墨阳对他这南荒洲的金丹修士果然没放在眼里,看小红神情沮丧,也没有多加安慰,只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说道,“你是双身子的人,最好不要再辟谷,我去弄些灵谷灵兽回来,给你好好补补,若是轻了一斤,我定不轻饶。” 蓝裂云看他对这胎儿如此重视,心情万分复杂,他变了体质,但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怀孕产子。虽然墨阳说过,找个侍君是为了孩子,他还以为墨阳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如此不凡的墨阳,居然有这么平凡的愿望。早知如此,他早就给他选十七八个美貌女子,多给他生几个,如今居然要自己生…… 既然已经怀上,一时半会儿也是无可奈何。商墨阳虽然答应了把纳元戒还给他,但并没有立刻给,不知道是不是要等到他分娩过后再说。 想到分娩这个更为可怕的词,蓝裂云心中恍惚了一下。 晚饭时商墨阳端了一碗灵兽肉粥过来,他厨艺稀烂,一碗粥熬得像是没煮过一样清澈,灵兽肉又柴又硬。蓝裂云吃了两口,胃里忽然直冒酸水,吐了出来。 商墨阳脸色阴沉,但看到小红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怜兮兮的,也不好斥责,又喂了他几口,结果全吐了,还不断干呕。想到这或许是孕吐,商墨阳的脸色好转了些,寻了一些灵果回来。 蓝裂云根本吃不下,见他一番好意,只得挑了两个吃了,过没多久,还是大吐特吐。商墨阳又去寻了别的食物回来。 就这么吃了吐,吐了吃,蓝裂云被折腾得面色苍白,毫无人形,商墨阳还觉得十分不满:“元胎是要吸收功力才能生长,你这么吐法,元胎根本吸收不到灵力,是不是不想生下来?” 蓝裂云靠在枕头上,无力再与他争执:“怕是你儿子挑食,这些食物所含的灵力又太少了,先前你给我那颗伤药不错,除非你把伤药给我当饭吃。” 商墨阳眉心一蹙,小红说得没错,那颗伤药价值高昂,是用来给金丹修士起死回生的,商墨阳原想送给蓝裂云,虽然救了小红一命,但还是觉得浪费。总共只有这么一颗,他还想当饭吃? “想太多对胎儿不好。你就不能好好练功?” “我那功法……”蓝裂云看了商墨阳一眼,沉默不语。那照日经他早不敢练了,越练越是性欲强盛,他现在体内功法无意识地自行运转,速度是认真修炼时的十分之一,但也已让他忧心忡忡。 商墨阳看他神色,便知其意,可他现在真气并混乱,怎么可能和小红乱来?思索片刻他道:“你那邪功实在麻烦得很,不如废掉了罢,拜在我门下,我愿意收你为弟子。” 蓝裂云此时对自己这个身份已是十分地心灰意冷,淡然道:“要收我为外门弟子么?” “等你重新练到金丹期,我会将你转为亲传弟子。” “多谢真人开恩了。不过若是我废了修为,这元胎是否会化为乌有呢?” 商墨阳一经提醒,立时醒悟过来,元胎是要吸收母体法力的,假如只是身体被禁制了,那么只有法力不能运转,对元胎倒是无碍,可若是废了修为,法力直接枯竭,元胎很有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暂且就先这样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蓝裂云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么快就放弃,说道:“你这么看重这个胎儿,可他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心自然是向着我,你就不担心以后他会替我分裂你和蓝城主之间的感情?” 商墨阳目光一凝:“蓝城主与我情深似海,自然会好好待我的孩子,但这孩子若是敢对蓝城主不孝顺,我就打死他。” 蓝裂云心情更是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为小红悲哀还是为自己悲哀了,几乎想大喝一声“老子不干了”,摔门而出,然而这么做,这口恶气未必能消,但后果一定是可怕的。不是身份暴露,就是被商墨阳狠狠惩戒一番。商墨阳对小红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商墨阳看他神情黯然,红裳半褪半掩地靠在床头,随口安慰了他几句:“好了,只要你老实本分,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隔着红裳,在小红胸口半隐半现的其中一边乳首上用指甲掐了一下,让对方浑身一颤,呼吸也变得粗重许多。 蓝裂云拍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商墨阳深知打一棍子就要给一颗甜枣的道理,更何况他也见不得顶着这张脸的人在自己面前露出抑郁的样子,于是柔声道:“咱们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事情未必真就会如此了。等他长大了,他的两个爹爹一起教他,咳,还有姨娘。我们三人一起教他,他终归会走到正道上的。” 说得好像只给他教就肯定会误入歧途一样。 蓝裂云发现他掐了一次,又在自己腰间摸个不停,不由按住了他的手:“别摸了,我没心思做那事。” “做了会对胎儿不好,我也不会进去。但你的功法不是要和人肌肤相亲么?我给你摸一摸,帮你纾解一二。” 第31章 蓝裂云被他摸了几下,便有些欲火难消。上次在荒岛上法力用尽,金丹又有了裂痕,而后经过双修,其实那金丹比上品金丹大上了一圈,如今被商墨阳打伤,法力虽然还在,但修复金丹仍需要大量修为,是以身体又变得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靠到了商墨阳的怀中,虽是竭力忍耐,但口中已忍不住道:“下面……好难受,好痒……” “我知道。是这里痒么?”商墨阳不由微笑,依言摸到了他的小腹,抚摸他的下体每一寸部位。 蓝裂云不知自己竟然又好死不死地起了性欲,惶惑情急之时,看向商墨阳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求肯之色。 “别急,我会满足你的。”商墨阳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对这个敷衍的吻有些不满,不安地动了动:“别用缠心藤。” 商墨阳轻笑了一声:“当然不会,我还怕勒到了我儿子。” 他的手指已然进入蓝裂云的后穴,干燥的后穴被突然进入时,有点不适应的疼痛,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浑身不动,努力放松身体,让商墨阳进入,口中道:“你就知道一定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 商墨阳皱紧了眉头:“女儿?女儿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那我商氏一门可就要灭族了,只好让你再给我生一个儿子。” 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就不能算灭族吧? 蓝裂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商墨阳都有上万的寿命,为什么对家族血缘还这么执着。 在世俗之中,能够兴盛百年的,就可以称为世家,譬如逍遥城的先祖,也只追溯到一千多年前而已。一千多年前,逍遥城还是一片荒芜。 或许商墨阳得道的时间不长,所以才会放不下世俗感情。当他完全放下以后,离长生久视也就不远了,当然,那个时候不止家族无法让他挂心,连感情也一并消磨了。凡人把元婴修士叫成冷血无情的老魔,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蓝裂云没有劝他,也不敢再这话题上多问,万一商墨阳心中不满,非逼着自己生第二个,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因他后穴十分干燥,商墨阳蘸了花穴的蜜汁后,去润滑他的后穴。以前缠心藤是多条藤蔓,蓝裂云顾不过来,因此并没有发现,藤蔓进进出出,其实也是这么做的,蘸了花穴的水去抽插后穴。只不过藤蔓有多条,而且缠心藤喜欢潮湿之地,并不会忽略花穴,不像商墨阳,手指只顾着扩张他的穴口,虽然也很舒服,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动一下我前面,夫主……”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在商墨阳的怀里辗转。 商墨阳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前面?是指这根么?” “不是……要下面一点……” 商墨阳轻轻笑了起来,倒也没有拒绝,应付式地在他的花穴里插了插,便又专注于别的地方。 到底是为了什么生商墨阳的气,蓝裂云已经想不起了,他的神智已然模糊,更觉得商墨阳的动作太慢,手指收回去时,蓝裂云不由得惶急地用双腿夹住了他的手。 商墨阳分开他的腿,含笑地拍了他的大腿内侧一掌:“你这贪吃的小东西。” 这一掌轻轻的,浑不着力,但蓝裂云却是满面通红,羞耻难当,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即便商墨阳不说,他也知道,商墨阳不喜欢碰他的花穴,是因为他的蓝世兄根本不会长那个玩意。以前商墨阳还会偶尔碰一下,但现在他既然已经怀孕,就没这个必要了。 商墨阳自行解了衣裳,上了床,重新将他揽入怀中,把他身下的性器把玩了片刻,笑道:“你这根倒是不小,可惜这么淫荡的身子,再怎么大也没用,真是可惜了。” 在蓝裂云的心里,他这硬物原是要在双修大典以后,进入商墨阳体内的,然而此情此景,让他感觉,这想象已然离他越来越远。 身上的欲望无休无止,让他的意识一片朦胧,体内的灵力飞速运转,金丹上隐约现出了彷佛山川河流的美丽花纹。他的修为再次突破壁垒,到了金丹中期。 “夫主……好快活……啊,呃……我要死了……” 商墨阳轻笑道:“夫主可没有你快活。” 就在他的欲望快要攀升至绝顶的时候,商墨阳一弹指,一道白光瞬间从他指尖飞出,没入了蓝裂云分身前端的小孔里。那波几乎快喷薄而出的热流忽的拐了一道弯,又回到了囊袋里。 他惊呼了一声,即将来临的高潮却怎么也到不了。这种又是愉悦又被限制住的感觉,让他绝望而无助地抓紧了身侧商墨阳的手,口中不断地呻吟着,前端高高耸立,却是无法喷出一滴液体。 他迫切地想要释放出来,却始终是无法,只能在床上痉挛,口中无助地喊:“夫主……夫主……” “是不是很快活?我将你体内的筋脉改动了,只是射不出来而已,对身体无碍的,并且可以让你快活很久。” “可是……”他含糊不清地呻吟着,无法清晰表达自己的想法,眼角的湿润不断增加,面上尽是潮红。高潮的时间太长,也意味着他能更久地享受性欲,同时沦落为欲望的奴隶。一种潜藏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地颤抖——射不出来,他还是一个男人吗? “没什么可是的,反正你的阳精又用不着,何况你若是射得多了,灵力也会流失一些。以前我不管你,但你现在怀着我的儿子,就不能这么任性妄为了。” “不、不要……” “你看你这身子,我一摸就射,射得多了,不但修为倒退,对身子也极为有害。你忘了那个被人活活肏死的碧霄了吗?别到时候怪我把你摸死了才好。” 被他这么一吓,蓝裂云登时软了,神智渐渐恢复,发现自己竟然已流了许多眼泪,不由惊讶恍惚。 “好了,不就是射不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商墨阳把他扶着坐起来,将那件纱衣披到他身上,手滑过他的胸前时,顺手又在他的乳环上勾了一下。他立时又是浑身瘫软,本已软下去的分身又再次抬头。 “你看你这副淫荡的身子。” 蓝裂云已然无力反驳,就这么保持着硬挺的状态,被商墨阳穿上那件纱衣。此时他也已清醒了很多,想到方才为了释放,苦苦哀求,不由沉默不语。 他果然已经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商墨阳顺手给他把了把脉,发现元胎的光芒更亮了一些,便知小红没有骗他,他的功法的确需要和人肌肤相亲,抚摸他的身体也有助于元胎生长,不是一定要有鱼水之欢才行。 当然,如果交媾的话可能更好,但除非迫不得已,他不会允许自己再随便和蓝裂云以外的人这么做。 发现可以完美地解决问题以后,商墨阳不由十分欢喜,将他的手腕摸了又摸,忽的发现小红的金丹上竟然已出现花纹,这是金丹中期的体现,不由一怔:“你的修为涨得倒快。” 蓝裂云看他松开了手,虽然遮不住什么,还是赶紧抓着衣裳拢了拢:“可能是我上次出去一趟,有了奇遇……” “奇遇就是遇到胡廿七?”商墨阳笑了笑,已经责罚过,没必要提起这件事就再生一次气,但他的笑意仍然是冷冷的,“邪门秘法修炼得是快,可是到后期遇到的劫难也就更多,到时未必还能有这么快。” “夫主教训得是。不过我修长生,只是为了多活些岁数,其他也顾不得许多。”他现在所遇到的劫难已经够多,已经不敢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了。照日经的修炼速度却不能称之为慢,之所以金丹期后修炼得不如筑基期快,也只是因为修为更深,提升一步所需要的法力就多几十倍,商墨阳是拿自己和他比,当然就觉得,邪修没前途,像商墨阳这种怪胎,练气期慢得更龟爬似的,谁也不抱希望,到后期反而快,只能说他忽然开窍了。 “只为了多活些岁数?”商墨阳有些不屑。 蓝裂云也没有解释。他起初的确壮志凌云,可是现在心想事成,既当了城主,又结了金丹,还和商墨阳在一起了,这一生实在别无他求,可是现在过的日子,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快活。再怎样的甜蜜,也掺杂着几许苦涩。 门外忽然远远传来曹焕的声音:“商真人,殷宗师在山门外面求见。” 听到又是殷定光,商墨阳皱了皱眉,并不愿意理会,但看了小红,发现头发披散,身躯笼在衣裳当中,隐约见得他身材极好,脸也生得甚是英俊,眼角带着被玩弄后的情潮,却是比刚上莲花峰时多了一百倍的风情,显然是被自己开发过了,内媚气息便挡也挡不住地满溢出来。 商墨阳不由微微一笑:“你随我一起出去见见吧。” 蓝裂云听到姓殷,隐约猜测是先前那个对商墨阳苦苦纠缠的清霄派弟子,并不想前去被人羞辱,于是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事,我带着你,不会费多少气力。” 商墨阳一手揽住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肘,带着他出了门,先去见了门外的曹焕。 第32章 曹焕看到他俩同时出现,还一副刚刚云雨过后的模样,登时露出雷劈到一样的表情,不过只是一瞬,立刻恢复正常:“真人,师叔,两位安好。” 商墨阳点了点头道:“你带着玉川一起来吧。” 听说张玉川也要来,蓝裂云更是郁闷,不过只是见个同门而已,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 由于商墨阳托着他,他脚不沾地,自是不费力气,但他们如此亲密,被别人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想。 果然,门外的殷定光看到蓝裂云,立刻移开了目光,随后,或许被这种过度妖娆和相貌十分不符的扮相雷到,又是不自然地多看了几眼,目光中无法掩饰的厌恶。 蓝裂云本来很是尴尬,看他这表情不由呆了一呆,这人自虐的本质居然比他还顽强。 商墨阳拱手行礼道:“殷师兄,久违。不知这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殷定光脸色一僵:“商师弟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商墨阳将怀里的蓝裂云搂得更紧了些:“倒也不是,只是师弟我有点忙,师兄你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师弟前些日子去水微湖畔授课了,想来问问师弟有没有收到几个好弟子。” “弟子是收了两个,资质还算凑合吧。” “资质还行就好。”殷定光怔怔地看着商墨阳,像是痴了。 蓝裂云早就认出了他就是自己刚上莲花峰时遇到的那位商墨阳的殷师兄,发现他看向商墨阳的眼神比先前的更为露骨,他再是粗心大意,也不由生出几分醋意,忍不住转头看商墨阳。 他虽然与商墨阳识得在先,但这人比自己还要俊美三分,师兄师弟了几十年,比自己和墨阳相处的时间要久得多了,把他和商墨阳玩泥巴的时间也算上,在一起总共也就十余年。 商墨阳让曹焕和张玉川上前拜见师伯,殷定光十分慷慨,送了两件见面礼。蓝裂云瞥了一眼,都是筑基期才能用的法宝,当真是大手笔。不过也怪不得殷定光,商墨阳含糊不清,也没说自己收的是外门弟子,如果是入室弟子,这么两份礼物也很正常。 现在看来,商墨阳把一大家子都带出来,果然不怀好意,摆明了就是冲着这个师伯来的。要不是殷定光对他这个炉鼎只有恶感,说不得他也能拿到礼物。 商墨阳道:“你们以后要好好孝顺师伯,知道么?” 两人应声答是,殷定光摆手,示意无碍,又道:“这两个弟子必然是师弟十分钟爱的了,不然怎么会只收两个?清霄派的规矩是弟子中有金丹宗师了,便不必再去授课,师弟这般疏散之人,想必是早就做好准备,让弟子二十年之内结丹的了。” “清霄派还有这条规矩?”商墨阳吃了一惊。 “正是。想来师弟这般性情,自然没去看过清霄派的门规,所以特来提醒师弟一声。”殷定光微微一笑,看着商墨阳,神情更是温柔。 “那我就收我这个炉鼎为徒好了,他已经是金丹,可以省好多事。”商墨阳放开了他,负手而立,“小红,你拜我为师吧。” “我们清霄派怎能让邪修入门?” “我不要!”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商墨阳却对殷定光熟视无睹,盯着蓝裂云道:“我收你为亲传弟子,你有什么不肯?就你那破功法还想碎丹结婴?还不赶紧给本峰主跪下,拜师!” 他若是真的拜商墨阳为师,两个人以后就不能成亲了。蓝裂云很是无奈,不过道理总是相通的,忙道:“小红若是拜夫主为师,以后就不能再和夫主亲热了。” 这句话说完,他马上又是羞耻得满面通红。 商墨阳深思道:“说的也是,不然你给我生了儿子,他是要叫我太师父还是叫爹?” 他转过头对殷定光道:“没事,反正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还可以慢慢想,到时我再看看,是不是另外收个金丹弟子,多给师兄找几个师侄。师弟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玉川,代我送客。” 殷定光听他一说,登时怔住。他原本以为,好心来告诉商墨阳,再用自己是大师兄,有教导弟子经验的理由,帮他教导弟子,或许商墨阳与他会有更多的相处机会。而后因为感激,商墨阳总有一天会对他消除成见。 他却是忘记了,商墨阳已经成为元婴真人,他就是直接收金丹宗师为弟子,旁人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他和商墨阳,一个元婴,一个金丹,相差便有如云泥。可是这叫小红的炉鼎又是什么东西?他不也只是区区一个金丹修士么?凭什么就能围绕在商师弟跟前? 商墨阳没管他脸色一青一白,搂着蓝裂云回去了。 蓝裂云看商墨阳做派,心下暗喜,原来他并不是真心想要收自己为徒,偏偏一本正经的,简直要把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可怜那殷定光对他一片真心,他却看也不多看一眼,言语之间,还极为生疏冷漠。 返回山门以后,商墨阳催促两个弟子回去练功,每个月都安排比试,以此督促他们修炼。在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庆幸自己当初收的不是一个弟子,不然又要费许多功夫。 随后,商墨阳又让蓝裂云把他所习练的“邪功”默写一遍下来,让他看看到底问题出在何处,为什么会引发淫欲。虽然暂时不能废掉功法重练,但也可以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蓝裂云推脱不用,商墨阳就直接把他带到书房,给他磨墨铺纸。 “夫主,你对我太好了。”蓝裂云有点担心商墨阳习练了照日经以后,像他一样发生什么不妥,到时就变成一对悲剧,于是尽量拖延时间,拉着商墨阳的手就想扯一扯闲话。 然而商墨阳完全没有心思和他谈感情,冷着脸道:“你为我怀孕产子,我帮你看看功法也是应当。纸都给你铺好了,磨蹭什么?快写!” 蓝裂云推脱不过,只得摘了中间的一段,默写下来。 商墨阳看了片刻,说道:“你假扮蓝城主当真用心,连他的笔迹也模仿得这般像。” 蓝裂云心中一凛,暗自后悔自己大意,忙道:“这是当然的,我以前就是东极洲的人,去过几趟逍遥城,城主的法令都是亲自书写,见过多次了。又一次路过逍遥城,见到商真人的风姿,便念念不忘,因我和蓝城主是隔了几代的亲戚,所以和他长得相像……” 这一番谎言七分真三分假,蓝裂云早就想好了,这次顺便说出来。 商墨阳的目光却没从纸上离开,只点了点头:“难怪你的口音像东极洲的。你刻意学他笔迹,又学他的神态动作,是想偷天换日,哪天夺了他城主的位置吗?” “哪有的事,我身份低微,又沦落到南荒洲,若非夫主搭救,只怕要毙命于那处,和逍遥城早就没有关系了,怎敢肖想?只是昔日见到夫主一面,于是念念不忘,想我与他长相这般相似,际遇竟这般不同……” 蓝裂云原先只是信口胡说,但想到若自己当真生来就是小红,纵然有一样的性情品格,有这种命运似乎也很正常。若不是商墨阳正好上了合欢宫,可能他也早就死了。 他却没想到,碧霄的命运,本就是十分偶然,死在美人墙上的,一年也没几个,只是免不了被众人排队凌辱。而他与商墨阳相识在前,这才在商墨阳面前轻松随意,可是看在商墨阳眼里,自然就变成了轻佻下贱。 起因不同,结局自然很难相同。 商墨阳的目光从纸上移开,说道:“你默的这一段狗屁不通,无从解释,定是你胡编乱造,还不给我背诵出真的来?” 蓝裂云心下诧异,将纸上那段背诵,才一开口,便发现口中竟然发不出声音,嘴巴虽然在动,嗓子却是僵硬了,不由大惊:“我……” 这个和照日经无关的字,却是清清楚楚。 “够了,不想说就不说。你自甘堕落,谁也救不了你。”商墨阳声音更为冷淡,“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也没那么多空闲管你。” “夫主又要去找蓝城主了么?” 商墨阳发现他说这句话时神情复杂,回想到他刚才对他说,在逍遥城对他一见难忘,那种嘴角含着温暖笑意的样子,不由心里一动。然而和蓝裂云约了三年之后相见,如今算起来只有两年多一点,从此以后,蓝裂云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和他在一起,这个好消息鼓舞着他,让他的内息也越来越稳定,丝毫没见到紊乱。 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再招惹旁人。 “是的,我这次出去,会久一点。” 蓝裂云张了张口,最终却是道:“夫主,我帮你整理出门的东西吧。” “不必了,都放在纳元戒里,没什么要整的。” “那我……能抱抱你吗?” 蓝裂云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没有强行把面前的俊美男子抱入怀中,他欺瞒他,哄骗他,在这件事上,始终对不起他。 第33章 商墨阳却静静站着不动,过了许久,指上的纳元戒白光一闪,他掌心里多出了一枚最为普通的玄铁纳元戒:“这是你的纳元戒,还给你了。我并没有打开看过,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你检查一下。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蓝裂云一愣,接过了纳元戒。他这几天对商墨阳的光摸不肏忍了又忍,就想拿到纳元戒,现在没问要纳元戒了,只是求抱抱,商墨阳就为了弥补他,把纳元戒还给他。在墨阳这里,缘木求鱼,种瓜得豆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 “元胎最快也要三年才出生,到时我就会把你胸口上的环和坠子摘下来,方便你喂奶。” “喂……喂奶?”蓝裂云吃惊得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还要喂奶?” 商墨阳脸一沉:“怎么,你还想要去找几个奶母回来帮你喂?元胎出生后,必须生母哺乳,才能长得最好,到时就算你没奶水,我也会给你找到催奶的药,你最好早点做好准备!” 蓝裂云汗流浃背,担心商墨阳又想到什么奇怪点子,连忙答应下来,口中嘟哝道:“知道了,你这么认真,你儿子以后肯定一出生就是金丹……” “你说什么?” 蓝裂云说得含糊不清,因此商墨阳听得并不分明。 “没说什么,我说恭祝夫主此去一路顺风,旗开得胜,胜利在望,望尘莫及……” “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你要是再犯,我就要打你屁股。到时把你衣服剥光,丢到前庭,施加鞭刑,并且所有的弟子都要来看。” 虽然已经隐约捕捉到了墨阳的爱好,但对于他的有些脑洞,蓝裂云还是没那么快接受,像这种刑罚,关上门偷偷玩就好了,何必要当着别人的面? 等等,关上门偷偷玩就好?难道他也被墨阳的神经病影响到了吗?蓝裂云有点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发现他还没回商墨阳的话,连忙应了一声:“哦。” “哦什么哦,你就这么答应的?” “是,夫主。”蓝裂云恭恭敬敬地道。 商墨阳又嘱咐了几句别的,无外乎乖乖在家安胎,不要出门惹是生非之类,随后才离去。 要不是商墨阳三令五申,蓝裂云险些忘记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目前还只是一个丹丸那么大的存在。 他捏着纳元戒的手忽然有些发紧。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生孩子。他若是真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除了让他越来越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在脚底之外,在感情上无论是作为蓝裂云还是小红,他都没法面对。 商墨阳的心思他也能猜出几分,他对蓝裂云一片痴心,眼下怕是还生出了去母留子此类的心思,作为小红他便应该伤心欲绝,作为蓝裂云,就更别说了,面对爱人和别人生下来的孩子,他要是若无其事才会惹人疑心吧,怎么说也要做出一副悲愤的样子。 要他说,还是趁着胎儿还没成型之前,早点打掉的好,不然他时而伤心欲绝,时而愤怒痛恨,估计要被折腾成神经病了。 爱人不能生,所以找个侍君帮忙,商墨阳的逻辑乍看上去好像没问题,可是放在自己身上,就有点左右为难。 他看得出,墨阳……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啊! 蓝裂云心里有点凄酸。多半是因为墨阳幼年失去双亲,虽然口中不说,其实内心很苦,所以拼命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想要那个孩子从小就被人宠爱,弥补他内心中的遗憾,便似乎自己能获得完整。 元婴以后,修士都开始斩断尘缘俗心,若是心灵不能臻至圆满,以后渡劫之时,便会留下大患。 蓝裂云不由心下暗叹,对于商墨阳的愿望,他虽然能理解,但并不表示立刻就能接受,毕竟要怀胎的是他。三年还是乐观估计,若是元胎生长缓慢,十年都有。难以想象他要挺着一个大肚子十年,想到他都毛骨悚然。 就在商墨阳准备出行的这几天,蓝裂云还孕吐了几次,吐得肠胃几乎翻卷过来,商墨阳开始两次还过来安慰,后来就不来了,还差了张玉川前来,警告他不要借着怀孕的名目邀宠。 蓝裂云愣是没想到他吐得翻天覆地,商墨阳却当他是装的,不由哭笑不得,回想起在莲花峰那个偏僻的别苑,商墨阳把他打成重伤,蓝裂云的笑意在脸上凝住。 他虽然不知道在商墨阳心里,蓝裂云是怎样的完美,但他现在已然明白了,在商墨阳心里,小红是个下贱倒贴,现在还想仗着怀孕伺机上位的无耻小人。 再待在莲花峰也似乎没什么意思,不管这个孩子生不生,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这就是个伤心地,张玉川和曹焕两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看他的眼神怎么都像看待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娈宠。 这莲花峰上,已无他的容身之处。 商墨阳离开后不久,蓝裂云去后山看了胡廿七,一切如旧,胡廿七身上的光芒比他上次来看时更盛,从他上次离开的这段时间,胡廿七又恢复了许多,想必它痊愈甚至恢复人身,也不用太久。 蓝裂云担心被人误闯,在门外设了个隐蔽法阵,这次法力充足,另外附加了防止被破坏的功能,随后悄悄下山离去。 …… 他猜测商墨阳现在应该在逍遥城附近,而且逍遥城中还有商墨阳的耳目,蓝裂云也就没有靠近逍遥城,而是选择从东极洲南部登陆,假装自己从南荒洲或是妖兽岛回来。 经历了这种种事情,蓝裂云已不知如何面对商墨阳,如此地接近他,他却浑然不顾,只一心爱着他幻想出来的那个蓝裂云。他不得不去想,其实商墨阳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所谓的爱,只是商墨阳强加在他身上的感情,正因为自己对他有恩,所以商墨阳觉得应该爱他,于是便爱了。或许爱情是什么,商墨阳根本就不明白。 他以前没有在意情情爱爱这些小节,只觉得只要能在一起,又管墨阳对他到底是兄弟之情重些,还是柔情蜜爱重些,反正他们可以凭这一定要在一起的这种信念过一辈子。 可是偏偏他变成了小红,商墨阳却对小红不屑一顾,这就不得不让他多想。 他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多穿了两件,衣裳才没有显出胸口的异状,随后,幻化成了原先的模样。修为升到金丹中期以后,法力深厚了十倍有余,幻术也比原先更为精进,即便无意中触摸到他,也不会发现他的伪装。 随后,他取出了在东极洲分别时,商墨阳送给他的那迭传音符中的一张,点燃传音符,说了几句话,那传音符已然燃尽,轻烟化为透明鸟形,张开翅膀,向他蹲了一下行礼,随后振翅而去。 他看着那只鸟远远消失在天际,拿出了韩景给的界石。这种界石一般都会提前设置道标,一旦启动,就能立刻出现在原先设置的地点。蓝裂云先前检查过这枚界石,发现并无异状才存了下来。 虽说韩景是魔修,但在韩景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以前,不会对他不利,如今他已到金丹中期,虽说不能胜过元婴初期,可是在韩景动了杀念以前,拼死离开,未尝不是没有机会。最重要的是,看韩景这般神秘,只怕他手里掌握的这个秘境和他上次得到照日经的秘境一般难得,或许机缘巧合,他能从中得到解除他身体异变的关键。 他启动了界石,界石立刻散发出刺眼白光,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片刻之后,白光消失,他闭了闭眼,缓解眼睛的不适,发现周围的环境大变,此时他正在一个山崖旁边,四周重峦迭翠,隐约听得其中有虫鸣鸟叫,完全看不出这附近藏着一个秘境。 距离他十余丈远的山道上,一个黑衣男子缓步向他走近,发现他注意到他时,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韩景没有系上遮掩容貌的腰带,但见五官美得动人心魄,或许是因为出身魔修,双眼中笼着一层妖邪之气,在旁人看来,更增了惑人的神采。 他的容貌和商墨阳各擅胜场,但蓝裂云却不太喜欢这种邪魅的风格,还是商墨阳那么正直的样子让他爱得不行,虽然现在商墨阳的正直好像也要崩坏了,但还是没有影响到他的感情。他坚信墨阳生来就是正直善良的,即使现在有点不对,也是环境因素造成的,以后定然会好转。 韩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含笑道:“你终于来了。” “有劳韩真人久候。” “也没等多久,还以为要三五年。本来想着,若是那个时候你再不来,我就只好找别人去了。”韩景哈哈一笑。 这话倒不是随口一说,他若是得了这个金丹秘境里的东西以后,或许就有了自行开启逍遥城灵兽园秘境的办法,不必再求助蓝裂云。金丹秘境定要有一个金丹修士同行,他手下虽然有不少金丹修士效忠,可是这些人都无法独当一面。这个秘境连他自己也未曾进入过,无法查探虚实。若是进入秘境后,他与金丹修士失散,让金丹修士不慎死亡,同为秘境的入侵者,他也会被秘境挤出来。到时下次进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第34章 “抱歉,前些时日手头上有事,实在走不开。” “如今看来,等待这一年还是值得的,从去岁到现在,蓝城主已到金丹中期,离金丹末期也只差一线,当真是一日千里,可喜可贺。”韩景对于同伴实力上涨,神情很是欣慰。 蓝裂云越发地认定了韩景暂时不会在秘境里坑他,心下一松,微笑道:“多谢称赞。韩真人找上了我,想必也是看上我对秘境很有经验,我必然不会拖韩真人的后腿。” 韩景颔首道:“其实天下的秘境如此之多,但可以相互信任,一同进秘境的同伴却是极少,如果这次我们能成功出来,合作愉快的话,或许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去别的秘境。” “是要一同去逍遥城灵兽园秘境吗?”蓝裂云笑道。 韩景笑道:“看来你是知道去掉秘境之核会动摇逍遥城根基一事了。当初没告诉你,便是担心你不同意。你年青识浅,现在还看重家族荣誉,这很正常,等过个一两百年就看淡了,这些东西,比起个人实力来说,实在不值一提。我不是只缺那一块碎片,先去取别的碎片,最后再来取它也是一样。这样最快也要两百年,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的想法肯定也不一样了。到时再去灵兽园,也是不迟。” “真人为何肯为晚辈改变计划?”蓝裂云有点疑惑。 “对于一个进境这么快的天才,我也要结一个善缘才是,说不得以后阁下会成为我渡劫飞升的契机了呢?”韩景毫不在意地一笑。 商墨阳百年内结元婴的确十分难得,但蓝裂云一年内从金丹初期到中期,更是不容小觑。但他既然会在筑基期停留了很长时间,也有可能会在金丹末期也会出现瓶颈,因此并没有引起韩景嫉恨,但居然毫不掩饰地表示很看好他,让蓝裂云微微一怔,发现韩景的外表也是相当年轻,可见当初筑基时也是极早,便想得通了。同是少年时便崭露头角的天才,彼此又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嫉恨对方。 放眼天下,到处都是小秘境和灵穴,对修道之人来说,这是个大道当兴的时代,并不缺乏资源,限制修士的,更多的是寿命和天劫,不必为一个秘境就失去一个帮手。 “韩真人过誉了,若这次顺利,以后还有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还可以商量。” 韩景知道已然说动了他,两人在秘境中便可以暂时抛去正邪之争,互帮互助,亦是微微颔首而笑。 蓝裂云不知道的是,上次商墨阳寻到了魔域,问他要蓝裂云的下落,韩景便对这三个人的关系有了兴趣。商墨阳如今是蓬莱洲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大张旗鼓在清霄派养炉鼎一事,很多人都知道了,韩景也有所耳闻。 于是,韩景在路过蓬莱洲的时候,在莲花峰上的云端看了那名叫小红的炉鼎一眼,发现他和蓝裂云倒是有几分相像,却是过于淫荡风流,他是半点也看不上,也不知商墨阳究竟是不是瞎了眼,置未婚夫君于不顾,却对那小浪蹄子那么感兴趣。 他那时起就对蓝裂云有了同情,如今再次见了蓝裂云的面,态度也温和许多。上次互为敌手,韩景便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蓝裂云此人的确称得上年轻一代的翘楚。 “甚好,那咱们这便走吧。” 韩景拔出了腰间长剑,刺入身边的峭壁。那峭壁忽的像水中倒影,泛起涟漪,剑锋所在的地方,慢慢扩大,形成一个黑色隧道。韩景当先一步,走了进去。 看他把后背露出来给自己,蓝裂云更感到了他的诚意,心知这秘境之钥在韩景手中,若是迟了片刻,这秘境之门就会自动合拢,于是连忙跟上。 四周一片黑暗,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几乎是一致的,蓝裂云意识到自己是被对方的气势影响,不由皱了皱眉,正想着要不要错开一步,此时,隧道深处忽然传来一股极大吸力,将两人吸了进去。 蓝裂云大惊,拔出腰间宝刀,奋力向周围刺去,想要将去势缓上一缓,隐约可觉自己的刀身没入石壁,身形一顿,但吸力变得更大,忽然,那刀身化为碎片,这陪伴了他度过多年的宝刀,就这么寸寸断了,在他掌中只留下了一个刀柄。 他暗道可惜,眼前忽的出现一片白光,渐渐失去意识。 * * 轻烟状的小鸟飞到了商墨阳面前,商墨阳微微一个愣神,俊美容颜上忽的露出了一抹笑颜。 这一年来,蓝裂云没有用传音符联系过他,让他时而怀疑传音符是不是炼制坏了,根本不起作用,时而担心蓝裂云信不过他的炼器本事,早就把这迭传音符置于脑后,但往好处想,蓝裂云没动用传音符,说明他暂时没遇到危险。 小鸟落在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动了一下,小鸟登时消散成烟雾,眼前出现了蓝裂云的虚影。 他仍是穿着那件墨蓝衣裳,神情却似乎带着些许苦涩和疲惫:“墨阳,别来无恙?知道你最近在找我,耽误了修炼,为兄十分担忧。你本不该如此为我的事操心,却为我辛苦奔走,教我如何担待得起?你回清霄派等我吧,我会如约回去的。” 这几句话非常短暂,商墨阳的表情渐渐变为愕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于是又施展法术,重看了一遍。 他虽然猜测不出蓝裂云遇到了什么,但却能听出蓝裂云言语之中对他的不耐烦。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忽然变了?难道他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种危险大到元婴期的他都无法解决的地步,所以必须瞒着他? 商墨阳心急如焚,好在他早就在传音符内嵌了一个小法术,可以确定施展传音符的所在位置。于是,他掐动法诀,转眼间,已然出现在了东极洲南岸,那个蓝裂云使用传音符的地方。 这里还残留着使用过界石的灵力波动,而蓝裂云的气息却是在这里消失。事情很明显,蓝裂云并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才启动的传音符,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不要让他来找他,并且为了逃避他的追踪,用了传音符以后,立刻动用界石。 商墨阳的脸色立时变得极为难看。 为了维护蓝裂云的隐私,商墨阳从来不刨根问底,问他去哪里,甚至监视他的去向,最多也只是在传音符中植入定位法术,以防蓝裂云重伤垂死的时候才用传音符。没想到蓝裂云居然对他来这一招,用界石离开了。 清霄派毕竟是一个有万年历史的门派,商墨阳就曾经见过如何从界石残存法力,追踪使用者去向的相关玉简。于是,他当即返回清霄派,查阅曾经见到的那个玉简。毫不意外地,得到消息的殷定光再次出现,围绕在他身边,并提议帮他寻找。 商墨阳心急如焚,自然毫无耐性,让殷定光立刻滚。殷定光面露受伤之色,黯然离开。 商墨阳也不去管他所说的话究竟有多伤人,找到玉简,急切地看了一遍,便返回原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按着残存的痕迹,去到了界石的终点所在地。 这个地方风景秀美,但完全看不出有秘境所在。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商墨阳花费了无数苦心,才用水镜之术,还原了当时情景。 只见溪流之中,出现了蓝裂云英俊挺拔的身影,随后,一个年青俊美的男子,徐徐向他走来…… 商墨阳孤身前往妖魔洲,自是认得这个美貌青年正是魔域五大高手之一的帝剑韩景,不由脸色发青。 妖魔洲中人和别处不同,大部分都是同一血缘,身有魔血的人才有习练魔功的天赋。 当年商家被人灭族,商墨阳经过多年打探,发现凶手正是韩景的亲生父亲韩岩,原因只不过是韩岩在瀚海上看到船上有一个绝色少女,于是强行掳走,顺手将同船的人全杀了。 那绝色少女正是商墨阳的一个族妹,如今还养在韩岩的后宫中,不过因为她十分高傲烈性,韩岩懒得哄她,直接把她做成了傀儡,魂魄被封在肉体中,一举一动都要受别人控制。 船上几乎集中了商家所有的优秀子弟,商墨阳虽然和他们不太亲近,但毕竟是同一个宗族。宗族被灭,商墨阳若不报此仇,便无法立足于世。 然而报仇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和逍遥城其余三族无关,商墨阳也从未在蓝裂云面前提起。他知道自己这位世兄已经对自己逼迫得太狠,若他知道他的仇人,定然还会费心为他谋划。 可是,韩岩的实力已达元神后期,即便两人连手,也不知要多少年了,徒然让蓝裂云劳神而已。 可他没想到的是,蓝裂云瞒着自己,竟然私底下和韩景有这么多次的联系。 这可是个魔修!逍遥城虽然有许多黑道生意,但正邪势不两立,蓝裂云不会不明白,他怎么一次两次地和一个魔修搅和在一起? 商墨阳整个人都懵了,水镜之术只能看到当时影像,但却无法听到两个人说什么,他只能焦虑地看着两个人口含春风,温文有礼地说了许多话,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秘境,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却听不到。 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暗通款曲了很久! 第35章 商墨阳对着那面现出秘境的石壁敲击,但他几乎把山脉挖了个对穿,仍然找不到秘境的入口。他尝试了种种方法,仍然不得其门而入,这个秘境的钥匙,也许正是韩景手中带的那柄长剑 这个秘境既然是有主之物,他们若不是自行出来,商墨阳决计无法进入。 这么多年来,蓝裂云还没和他去过一次秘境,以前商墨阳还觉得是自己实力不够,会拖累于他,于是用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不但勤于修炼,就连技击之术也没放下。 后来,他结丹了,蓝裂云仍然宁可和别人一起进入秘境,不肯带他。 这些商墨阳都忍了,甚至还说服自己,蓝世兄可能偷偷在准备聘礼,所以不想被自己知道。 聘礼什么的,虽然他们同为男子,可以不必在乎,但既然要举办双修大典,自然越盛大越好,商墨阳也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现在……恐怕是不会有聘礼了,就连婚礼也未必会有。 商墨阳脸色难看之极,徒手在旁边的石壁上挖出一个山洞,决定暂且居住在那里,哪也不去,直到等他们出来。 他甚至学了唇语,一次次自虐似的,用水镜之术看他们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没有像他所想的,两个人早已勾搭成奸,找个谁也进不去的秘境翻云覆雨,但那种隔着水面透出来的那种惺惺相惜,却让他气得肝疼。 韩景是个什么东西!就值得他这么看重!只不过是一个三百年才修到元婴的废物! 商墨阳已经完全忘记了,清霄派几乎所有元婴修士都是五百年修为打底的,三百年已经算得上天分很高。天底下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比。 学了界石追踪,水镜之术和唇语以后,商墨阳还没发现他已经具备了神捕的大部分技能,堪称一个高阶的妒妇。不过,他常常面对水面使用水镜之术,所以自然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狰狞之色。 想到蓝裂云出了秘境以后,看到自己这般模样恐怕不喜,商墨阳只得勉强平心静气。 当三年之约到时,蓝裂云仍然没有出现。 虽然商墨阳早就隐隐猜到,当初蓝裂云定下三年之约,其实也是随口敷衍自己,可是事实真的发生,他仍然感到无比失望,只恨自己当初为何不戳破他的谎言,硬是要跟着他也好,省得现在看着他,和别人亲亲热热地进了秘境。 他的内心一日更比一日焦灼,结婴以后就保持稳定的内息又隐隐混乱,但每次都被他强行压下。 当年那种真气混乱的情形再次出现,他明知自己此时应该返回莲花峰,找小红纾解一番,却偏偏不愿。心中存了唯一的希望,或许蓝世兄和那韩景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一切都只是自己多想。 时间又过去了一年,离他和蓝裂云在逍遥城分别,已过去了四年。 商墨阳独自站在小溪旁,看着对面山壁上,山壁上残留着一个大洞,如今洞中已然长满了青苔和灌木。。 今年是商蓝两家立下祖训,百年内要结亲的最后一年。等到今年过去,就算他们再举办双修的大典,也是没用的了。如果预言生效的话,逍遥城不久之后便会城灭。 商墨阳忍不住去想,蓝裂云一直不肯和他成亲,想尽办法拖到现在,难不成是早就移情别恋,但又不肯担下负心之名,于是找了种种借口,目的就是为了拖过婚期? 商墨阳不由得冷笑。商氏已经灭族,对他来说,逍遥城没什么一定要存在的意义,若是蓝裂云当真负心,并且有预谋地骗了他这么久,等到逍遥城城灭之时,他只会袖手旁观。 也不知站了多久,石壁那边忽然传来灵气波动。 商墨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迟钝地往去,却见白光闪耀,两个男子相携出现在石壁面前。 韩景环着蓝裂云的肩膀,蓝裂云比他还要高大一些,他的姿势便像攀在蓝裂云身上一样。 韩景却还没注意到商墨阳的存在,柔声道:“云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感到头疼?” 蓝裂云像是因为场景的变换而依旧没回过神,过了半晌才给了韩景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却并没有推开韩景的搂抱。 两人神态亲密,一看就是一对奸夫淫夫! 商墨阳目眦俱裂,拔了腰间的刀,向韩景直刺而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蓝裂云还没回过神,便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举刀砍向韩景,他与韩景刚从秘境出来,韩景此时也是十分虚弱,这一刀刀势凌厉,怕是韩景也无法躲过。 他想也不想,一把推开韩景,那刀便刺入了他的左边肩头,刀背上是开了血槽的,才刚捅进去,鲜血就已经急涌而出。 商墨阳的刀势登时停住,绝美的面容上露出凄厉之色:“你竟然愿意为他挡这一刀?好,好!”他猛地将刀拔出。 那伤口极深,蓝裂云当即有些站立不稳,韩景立时从身边扶住了他:“云儿,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倒是你,法力用尽的时候注意一些。”蓝裂云忙道。 商墨阳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在他面前亲热,只觉得辛苦寻到此处的自己可笑之极,手一松,那刀便掉到了地上。 他早就清楚看到,蓝裂云的身边那把朝夕相伴的宝刀,已然踪影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韩景进入秘境前,挂在腰间的那柄可以做秘境钥匙的长剑! 韩景居然把整个秘境相赠。商墨阳再也无法为蓝裂云的负心找理由,厉声道:“蓝裂云,你既然移情别恋,我们的婚约就此作废,从今以后,你我永生永世不再见面!” 他说完话,转身便行,心中仍然存着一个希望,只盼蓝裂云来拦他,那么蓝裂云无论怎么解释,他都愿意选择相信。谁知他一步步离开,竟然无人挽留,登时越走越快,脚下动了缩地成寸的功法,转眼间,已然去到了千里以外。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蓝裂云只觉得眼前这俊美男子十分熟悉,虽然拔刀捅了自己,但他也不愿意去责怪对方,何况对方已然如此伤心难过。 却没想到这人捅了自己一刀以后就离开,不由愕然,看着对方的背影,目送他离去,手按着肩膀上的伤口,却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 片刻之后,晕眩渐渐过去,蓝裂云不由得面色大变,他已然想起了这人是谁。而韩景居然不提醒他! 韩景却是一脸虚弱之态,低声说道:“云儿,你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是不是?” …… 却说两人进入秘境以后,便跌进一条长长的隧道。 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个秘境是一个小千世界,一进入以后,两人成了初生的婴儿,并且失去了记忆。 这个世界只有一片大陆,陆地上有无数个分裂小国,常年征战。 和别的小千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子,只分男人和双儿,双儿天生便生得娇小可爱,而且身体敏感,有些极品双儿身上明显的地方,还会有一颗红痣。 蓝裂云成为了其中一个较为强盛的国家的皇子之一。他天生就是武学奇才,二十岁时率领大军,统一了几乎一半的国家,可当他攻打一个小国时,却是久攻不下。只因这个国家有个无比强大的祭司,可以操纵木牛流马一类的法术,屡出奇兵,让他难以应付。 这时,蓝裂云所在的国家发生内乱,他不得不退兵,却在路上被人发现是一个双儿,而且身体极致敏感,一被人摸胸就会浑身瘫软,纵然他身负绝顶武功,也无法反抗。 对他的地位一直虎视眈眈的异母兄弟三皇子,让人当众剥了他的衣裳,被人发现他胸口上竟然有四颗红痣,而且经过大夫证实,他身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皇子忽然变成双儿,蓝裂云无疑是犯了欺君之罪,被关入了天牢。而这个时候,敌国的祭司韩景从天而降,前来相救,说是佩服他一身才华,不想他就这么死了,带着他闯出天牢。 可惜的是,韩景虽然会一些法术,但武功不行,很快就中箭受伤,反而成为蓝裂云的拖累。蓝裂云带着他一路逃亡,在途中,韩景忽然向他表白,并告诉他,不在乎他有了身孕,等孩子生下来后,愿意做孩子的爹。 蓝裂云面对这番表白,心情极为复杂。 他二十多年来他都没有爱过谁,父皇给他赐过几个宫人,他却没有碰过她们,结果忽然就被发现是双儿,还被人发现怀孕!他只觉得一切都荒谬得让人难以置信,他明明是个男儿,怎么就变成了个双儿? 可是那么多人言之凿凿,就连昔日的战友面对他时,也是一脸被欺骗的震怒,他已然相信了自己虽然生得高大英俊,但却是一个双儿的事实。 可是他武功不弱,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玷辱了他,还让他有了身孕? 他告诉韩景,他必须要先找到并杀了孩子的父亲,再来考虑是否接受他。 追兵越来越多,两人困顿不堪地逃入了一户农家。韩景高烧不醒,蓝裂云对其很是照顾,亲自侍疾,谁知道那农家是三皇子设下的棋子,蓝裂云不慎中了剧毒。 韩景动用秘术,以命换命,将蓝裂云救活,可也让他法力全失,奄奄一息。 韩景告诉他,当初是他发现了蓝裂云的双儿之身,并告知旁人,本以为敌军会临阵换将,己方也能得以喘息,谁知道蓝裂云竟然被人当众扒开衣裳羞辱,还被扔入天牢。他不愿蓝裂云死得这般憋屈,于是带人前来相救,没想到在逃亡的过程中,对蓝裂云摒弃成见,并且爱上了他。 他问蓝裂云是否原谅他,来生来世与他结为夫妻。蓝裂云慨然表示,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他当然不会怪韩景,但是他目前心理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没法想象要和另一个男人成亲。若是韩景努力活下去,两人相处久了,说不定会日久生情。 他想的是,韩景学究天人,不同凡俗,虽然动用了秘法,但或许凭借一口气,他便能撑下去,不如给他一个希望,让他足以坚持下去。韩景果然没死,并且在一次次的濒临绝境中,忽然忆起了更高深的法术,带他离开了秘境。 蓝裂云此时已然回忆起了秘境中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那一世所经历的事便像刚发生一般,乍然回来,立时遇到商墨阳,他便没反应过来,直到商墨阳捅了他一刀,愤然离去,他属于这一世的记忆才渐渐回笼。 第36章 若是在往常,他见到商墨阳的第一眼,必然就已认出了他,即便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也不会轻易忘记商墨阳。怪只怪商墨阳披散着头发,白衣灰扑扑的,和往日大不相同。 如今两世的记忆合在一起,他才渐渐明白了商墨阳为何如此愤怒。犯下如此大错,商墨阳只捅了他一刀都算是轻的了。 蓝裂云解下了腰间长剑,这是韩景作为祭司时的伴生长剑,也就是秘境钥匙,在逃亡之时,韩景借给了他用,后来对他生了情愫,便说送给了他。因为蓝裂云手上没有兵器,这柄剑比起别的剑还是锋利许多,这才一直用着。 他将长剑还给了韩景,苦笑道:“真人既然早就恢复记忆,为何不早点提示在下?如今犯了大错,不知商真人要如何生气了。” 韩景并没有接过长剑,低声道:“云儿,那商墨阳既然取消婚约,你又何必再管他?你可知道,他在莲花峰……究竟有多快活?他早就背叛你了,却还在你面前装模作样,当真令人不齿。” 蓝裂云没想到韩景离开秘境,还是这般称呼自己,不由有些紧张,心中暗道,商墨阳在莲花峰有多快活,恐怕没人比他更明白了。不过这些事他既然连商墨阳也不说,自然不会告诉韩景。 他将长剑放到韩景身前,行了一礼:“他不是这样的人,请真人口下留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说完以后,他捡起了商墨阳丢弃的那把刀,擦干净上面的血,系在自己的腰间,转身离去。 “等等!”韩景忙道。 蓝裂云停下脚步。 韩景缓缓道:“我在那一世中,对你说的话是我的心里话,如今虽然我已恢复记忆,但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云儿,和我在一起吧。” 蓝裂云爽朗一笑:“只不过是一个秘境,真人也被魇住了吗?在秘境中,在下是一个双儿,可是现在回到了本方世界,在下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不必嫁人生子。真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告辞。” 他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当务之急是早点找到墨阳。至于韩景的话,他无暇多想。 虽然只是一个世俗小世界,但蓝裂云在秘境中所费的心力丝毫不少,这才会在商墨阳刺他那一刀时,周身的罡气无法护体,被宝刀所伤。 幸运的是,他的法力还能从始至终地维持幻术,保持着蓝裂云的模样,若是在出秘境的时候暴露在商墨阳和韩景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省点法力,他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解除了幻术,恢复成小红的样子,顺手按了一按胸口,乳环和坠子都在,难怪他在那一世中这般敏感,不由暗暗苦笑。 蓝裂云在一个比较繁华的城镇停下,在布行中挑了一些厚实的大红布料做了好几套衣裳,在等待衣裳做出来的过程中,顺便去打探消息。 找了路人询问,他才知道,他离开莲花峰已经三年了。 蓝裂云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秘境中度过二十多年,醒过来最多只是一觉,理应过不了多少时间,却没想到,本方世界也过了小三年。 这么一算,蓝裂云和商墨阳的三年之约也早就过去了,小红和商墨阳的三年分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半点凸起也没有,不由得猜测这胎儿该不会是在秘境中憋成了死胎,但若真的如此,商墨阳定然饶不过他,于是用内视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那点光亮消沉了许多,许是因他内视的缘故,微弱地跳了一下,像是在向他证明,自己还活着。 三年,这元胎就只长了一圈,和他的金丹靠得很紧,几乎黏在一起,形状和大小都像个小桃子。 难怪他在那一世之中,莫名其妙被人发现怀孕两个月,后来过了两三个月,他们逃亡的路上,他悄悄去看过大夫,那大夫还是说他只有两个月身孕,他便以为是自己的脉搏有异,天生有滑脉而已,其实并未怀孕。 原来是因为,他在那一世里并没有和人十分亲近,所以元胎并没有生长多少,一直维持在普通胎儿两个月的大小。若是没发生那些事,韩景没想起自身修为,两人在那小千世界成亲也不是没有可能,元胎肯定就会蹭蹭地长了。 他的确是差一点就对不住墨阳,所以分别时没敢和韩景多说什么,离开时故作潇洒,其实他知道自己是没法面对韩景过分认真的态度,不得不落荒而逃。 眼下,蓝商两家的婚期截止日就在今年,可是他的身体却还没有恢复。 若是以蓝裂云的身份前去安慰墨阳,自然是最好,但若是告诉墨阳,自己想要先成亲,不洞房,定会被他扫地出门。倒不如先用小红的身份先安慰他一番,以后再给墨阳解释,这件事或许就能混过去…… 蓝裂云去成衣店取回新做的红衣,心事重重地往莲花峰而去。 快要到莲花峰脚下,蓝裂云隐约察觉到一道微弱的元婴气息,蓝裂云心知不妙,仔细查看搜寻,果然发现了墨阳的踪迹。 彼时,他正站在一棵枯树旁边,形销骨立,显得衣袍十分宽大。他并没有注意到蓝裂云,只是怔怔出神。 蓝裂云唤了一声:“墨阳!” 声音惊动了乌鸦,扑棱地从树上飞起。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树影扶疏,残差莫辨,只有商墨阳的白衣仍旧是那么显眼。 商墨阳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目光中爆发出希冀的神采,在发现他的红衣以后,慢慢暗淡下去:“是你啊,小红。” 蓝裂云看他如此憔悴,不由心痛如绞:“你怎么弄得如此模样?” 商墨阳没有回答他,轻笑一声:“你是来同情我,可怜我的吗?” 蓝裂云将他拉入怀中,发现他浑身都是凉意,用体温温暖他的,柔声道:“夫主身上元婴气息微弱,若是有敌人窥伺,怕是有些不妥,我们先回莲花峰吧。” 商墨阳也没拒绝,失去蓝裂云以后,他像是连怎么运用法力都忘了,任由蓝裂云带着他回莲花峰。 蓝裂云把商墨阳放回主宅的卧室,让他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哄了他睡觉,这才回到自己在隔壁的房间休息。 墨阳怎么也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开口,本以为过个几天,商墨阳能冷静下来,谁知道第二天,商墨阳就开始酗酒。 蓝裂云从未见过他这般颓靡样子,不由怒从心起,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只不过是一个男人,就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你对得起你的道心,对得起你的师门吗?” 商墨阳醉眼看他,忽的哀声道:“裂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蓝裂云的话被堵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商墨阳说完话,转过头,对着地面大吐特吐。他什么也没吃,就喝了许多酒,吐到后来,秽液之中已带了大片的淡粉。 竟然吐血了。 蓝裂云只觉得触目惊心,连忙用热水给他擦洗,见他仍然有气无力,更是心疼。 若不是商墨阳故意自损,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怎么可能弄成这个样子。 自己负气离开,前往秘境,只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没想到却害得墨阳如此,蓝裂云不由心中大为后悔。 他取了清心凝神的丹药,融在热水中,喂了商墨阳饮下,看他神色郁郁寡欢,忍不住道:“夫主是为蓝城主伤心吗?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商墨阳闭目冷笑:“哪有什么误会,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和那魔修好得很!说不定现在就和那魔修在哪里风流快活!” 蓝裂云知道他认定了便不会改变想法,于是改口道:“他对夫主始乱终弃,可见不值得夫主这么爱他,夫主为他伤心难过,他岂不是要暗自得意?夫主不如把伤养好了,过得比他还好,让他得意不起来,不是更好吗?” 商墨阳闭目不语。 蓝裂云见他似乎已经被自己说动,又道:“他既然快活,你就要比他更快活才是。” “说得有些道理。”商墨阳睁开双目,忽的将他拉入自己怀中,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碗也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夫主,你做什么?”蓝裂云手忙脚乱,便要从商墨阳的怀里爬出。 商墨阳扣紧他的腰,将他按倒在床上:“你对我殷勤照顾,又说这么一番话,不就是想爬上我的床吗?这就如你所愿!” “我没这个意思!”蓝裂云奋力便要从他怀中挣脱,商墨阳忽的伸出手,小指准确地隔着衣裳勾住了他左乳上的环,他惊呼了一声,疼痛后那股强烈的麻痹,让他爽得浑身颤抖。 商墨阳虽然身体乏力,但修为还在,趁着他浑身僵直的瞬间,手指扣住他双手手腕,便如鹰爪一般,随后催动了缠心藤,将他双手分开绑在床头。 商墨阳似乎觉得他穿得太厚,眉头皱了一下,将他的衣裳一片片撕开。 裂帛的声音让蓝裂云紧张得浑身肌肉绷紧,非同常人的直觉让他知道,此时的商墨阳十分危险,他运气想要挣断缠心藤,却发觉那藤蔓嵌入手腕肌肤,勒得他掌指几乎麻痹,并且藤蔓飞快生长,缠绕他的双臂,从双腕长到肩头,而后从两边勾住了乳环,只要他手上一用力挣扎,便会牵扯到双乳,引起一阵酥麻。 蓝裂云被快感刺激得头晕目眩,不敢再扭转身躯,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双臂被捆得极紧,登时又惊又怒:“放开我!商墨阳,你疯了?” 商墨阳按着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把他的衣裳迅速扒光,抬起他一条腿,往他胸口压去,便要将粗大性器往他后庭的穴口捅入。 他的动作十分粗暴,蓝裂云只是被他的手按住大腿,根本不需要爱抚,身体就敏感得不行,前面的花穴不断流泪,商墨阳却是视而不见,专心地往他后庭甬穴入侵。 蓝裂云不断挣扎,却是劳而无功,面对已然失神的商墨阳,他只觉得心痛难当,大喝道:“商墨阳,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他!休想把我当成他!” 商墨阳完全进入他的身体以后,体内混乱不堪的内息稍稍遏止,他倒是将蓝裂云这句话听了进去,猛烈的攻势登时和缓下来。 蓝裂云还以为他又要说些“你给他提鞋也不配”的话,他却俯下身,身体紧紧压住他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不愿蓝裂云看到他脸上伤痛的表情。 低哑的嗓音在蓝裂云的耳边响起,彷佛受伤的野兽绝望的低语:“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小红。” 第37章 蓝裂云的后庭被他强行用肉刃捅开,穴口处已被撕裂,心中正恼火得不行,但听到他这句话,登时浑身软了下来。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又怎能怪到墨阳身上? 怀着强烈的愧疚心情,蓝裂云没再抗拒商墨阳的进入,身体立时获得极大的快感。 这个身体原本就极为敏感,即便他粗心大意,能忽略偶尔的触碰,可是这么激烈的性事却是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的,没肏弄几下就激动得浑身颤抖,花穴首先按捺不住地喷水,随后性器也高高扬起。 被做得神智迷乱的蓝裂云早已不知道自己口中在呼喊什么,他想要商墨阳放开他,他想抱住墨阳,吻他,安抚他,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商墨阳似乎听清了他的话,解开了他双手束缚,却让他趴跪在床上,换个姿势肏弄。 原先的商墨阳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和小红交媾,但现在却像是要发泄心中的邪火,先前一直克制的事情几乎都做了,把小红摆成各种姿势,或是把他的四肢分开绑在方凳上肏弄,或是用缠心藤把他像挂秋千一样吊起来,然后用肉棒把他捅得荡了出去,再荡回来…… 不知被他肏了多久,蓝裂云的腰肢越发地软,持续的干高潮让他神智越发朦胧,呻吟的声音也越发婉转。当商墨阳射进他体内时,他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当蓝裂云再次苏醒过来,便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淫液,到处都有被商墨阳啃咬出来的痕迹,乳首处更是被咬得又红又肿,不由暗暗心惊。 墨阳的心里藏着这么多怨恨,若是见到他本人,恐怕要折腾得更狠。 房中空无一人,蓝裂云把自己身上清理干净,穿了衣裳出去找人。 找了许久,才看到商墨阳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荷花池旁边的石凳上,看着眼前的景色。 荷塘枯萎,塘中也已枯竭。 蓝裂云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永开不败的花朵,郁郁葱葱的树木,怎么看都让人心旷神怡。 而今,整个莲花峰都随着主人的心死而颓败了。 蓝裂云走到商墨阳的身边,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似乎并没有比昨天好多少,心里暗暗叹气,成亲迫在眉睫,实在不行的话,只能用小红的身份哄他拜堂再说。可是一来商墨阳心如死灰,未必会答应,二来对于解除诅咒可能没有效果,小红又不姓蓝。 蓝裂云无比地后悔被他看到自己和韩景在一起的那一幕,害得他如此伤心。早知如此,他便不离开了,不就是要他生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生就是了,生完把孩子丢给他,自己再用另一个身份和他举办双修大典。等成亲过后,再出去寻找恢复身体的契机也不迟。 只是洞房之夜,就未必那么好过了。 蓝裂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是左右为难,站在商墨阳面前许久,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墨阳如此难过,还是先哄他开心要紧。 “夫主昨天那么猛,也不知孩子有没有事,夫主不看一看么?” 商墨阳毫无焦距的目光似有触动,移到他身上,随后才抬起手来,为他诊了脉:“没什么问题,就是……” 就是很小,似乎自己离开以后,他就没再和别人缠绵过。商墨阳从来信不过这个炉鼎的节操,此时不禁有些意外。 “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打掉也行,只是它已经有了时日,和你血脉相连,若是打掉的话,恐怕会伤了你的身子,以后要养很久才能养回来。” “夫主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商墨阳一脸平静地道:“我以前只是想要个和他很像的孩子,但现在他既然移情别恋,我还留着这个孩子还有什么用?你生不生都没关系了,但你毕竟是我的炉鼎,我不能让你受伤,如果你愿意的话,最好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再处理。” 蓝裂云被他说得无比纠结,以后消除误会,墨阳岂不是又要找小红再一个?既然决定要生,那就生了便是。 从秘境出来后,他便发现元胎开始有微弱意识的,只是大部分时间都悄无声息。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内视时,元胎虚弱地跳了一下。 经过昨天的放纵,这个桃子形状的元胎没大多少,却是亮了许多。 蓝小桃以后应该会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吧?就这么打掉的确挺可惜的。 蓝裂云不负责任地给自家孩子取了名字。 蓝裂云哄了商墨阳许久,商墨阳始终不能展颜。 解铃还须系铃人,终究还是要“蓝城主”来解释的,他无可奈何,只得向商墨阳告了假,悄悄回返逍遥城。 他多时未归,又有蓝裂风散布谣言,说他已经在秘境身亡,逍遥城已然有些动荡不安,城中发生几起内乱。但现在他无暇他顾,好在摘星殿中的管事都能独当一面,只要支撑过这一年就可以了。 他回到摘星殿处理了部分事务,这才回到自己休息的偏殿,取了传音符,犹豫再三,还是将传音符放到一旁。改为修书一封——在没有做好准备立刻和墨阳见面之前,还是最好不要用传音符了。 他在信中解释了自己在灵兽园中如何和韩景相约,后来进入秘境失忆,和韩景熟悉,但绝对没有和韩景产生私情,出了秘境以后记忆还没恢复,整个人就胡涂了,犯下大错。至于秘境中的小千世界尴尬的双儿遭遇,又被男人告白什么的,他当然是不会写的。 写好了信,他便让人送上船,寄到蓬莱洲。最快也要两个月墨阳才会收到。虽然时间会有点长,可是那个时候,他也早就返回莲花峰,有了时间差,墨阳便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份。 他如此小心谨慎,也是没有办法,墨阳越来越紧盯迫人,在逍遥城找人监视他的行踪也就罢了,连传音符也做有手脚。 蓝裂云寄出了信,立刻离开了逍遥城,没有多做停留,以免停留得太久,墨阳又追了过来。 离开逍遥城后,蓝裂云去妖兽岛寻了一只高阶的木樨兽。这种兽肉质鲜嫩肥美,比羊肉少三分膻味,比牛肉多三分脆嫩,即便是在逍遥城也是很难得。 多年前两人偶然吃到过一次,商墨阳就发下宏愿说,等以后修为高了,天天吃。可是筑基期过后开始辟谷,对食物没那么执着,反倒吃得少了。 他把妖兽剥了皮,带回莲花峰。商墨阳紧闭房门,不肯出来,蓝裂云便唤了张玉川和曹焕前来,把最好的那部分肉切成片,串成小串烤了,撒上厚厚的佐料,发出诱人的香气,仍然没能让商墨阳出来。 蓝裂云很是失望,只得让那两个早就在旁边眼馋的弟子全吃了。 弟子散去后,蓝裂云再去敲了商墨阳的房门,就在他忐忑不安地等待时,房门打开,他被迅速拖进房里,丢到床上,又是一场狂风骤雨地发泄。 蓝裂云虽觉疼痛大于快感,但想到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便只是默默忍受。 商墨阳并没有心思玩什么花样,就是只顾着自己发泄,蓝裂云被他肏得浑身都是伤,却不敢用法术医治,以免商墨阳不满,再来第二回 。 商墨阳摸着他身上的伤痕,似乎十分满意,从纳元戒中取了一把刀鞘上缀满宝石的宝刀给他:“拿去玩吧。” 刀身上隐隐有光晕流动,一看便知是一件法宝,样子倒有些像两人的定情信物,只是等级明显高很多。 “夫主,我不会使刀。” “用来砍瓜切菜也可以。” 蓝裂云有点惊讶,发现他的神情似乎变得比上次更萧索,只得接过了刀。 “蓝城主是用刀的,夫主不如留给他……” “让你用你就用!啰嗦什么!” 蓝裂云知道,自己肯定又在哪里惹恼了他,但面都没见着,怎么惹到他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开始过上了这种有时两次,有时三次的生活。不过失意的商墨阳并没有心情逗弄他,每次都做得很糙,有时做到半途,像是忽然明白过来,又把他丢到一旁。 如果是小红,只怕都要被他伤透了心,蓝裂云却是满心愧疚,任由商墨阳恣意玩弄。最后反倒是商墨阳没了心情,骂他下贱,让他滚。 好不容易捱过了两个月,蓝裂云的肚子挺起来了不少,竟和怀了四个月一般大小,内视时可以清晰地看到,蓝小桃的外层结了一层厚厚的肉壁,它已陷入沉睡。 不过如果不在意的话,也就当是中年发福,其实他这个年纪,在金丹修士来说都算是年少的。 看在他肚子的份上,商墨阳折腾他少了,在这个时候,信也终于到了。 送信的人是主峰上来的外门弟子,把信送到了曹焕那里。曹焕拿了信,即刻便送到了商墨阳的居处。 蓝裂云满心期待商墨阳看了信以后,会心情好转,结果商墨阳看也不看,直接把信点燃了,丢进香炉里。 第38章 蓝裂云目瞪口呆:“夫主,你怎么不看信?” 商墨阳冷冷道:“两个月前他就回逍遥城了,如果他很急的话,会用传音符的。如今只是信,不会有什么好事,看了徒然惹人生气。” “夫主知道他回逍遥城了?” “两个月前我就知道了,我知道的时候,他也已经走了,怕我去找他呢。”商墨阳冷笑。 那把宝刀,正是商墨阳两个月前给他的。蓝裂云叹了口气,心知自己还要再跑一趟,用一次传音符。只是肚子长得越来越大,明明什么也没吃,偏偏就像吹了气似的长。 那元胎也是怀得十分稳健,秘境中吃了打胎药没事,和商墨阳颠鸾倒凤也没事,蓝小桃只是呼呼大睡。 最近商墨阳的性情大变,每次找蓝裂云就是为了上床,平时就闷在房中闭关修炼。蓝裂云十分担心,暗中偷看了几回,发现商墨阳修炼的都是同归于尽的秘术,脸上隐隐缭绕着黑色雾气。 若是再任由他这样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蓝裂云暗暗心惊,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即便不是为了婚约,他也要尽早开解商墨阳才行。 他向商墨阳告了假,商墨阳这次却不像上次一样打发他离开,或许是少了个泄欲工具,让他感到很不方便,眉心微微一蹙:“你这次去哪里?要去几天?” “这次是回南荒洲去看看,很久没回去了。” “哦?我听曹焕说,上次我前脚离开,你过不久也没在莲花峰了,我也有三年没好好管你,这三年时间你都没回南荒洲吗?” 蓝裂云忙道:“我去找夫主了,一直在东极洲,可是都没有夫主的消息。” 商墨阳点了点头:“那你是该回去看看。前段时间你们玉坤门的紫极宗师到合欢宫杀了很多人,要合欢宫交出碧霄宗师的魂魄,他是你的师叔还是师兄?也算是给你们报仇了。” 蓝裂云含糊道:“我刚入门不久,还没来得及拜师。碧霄宗师没去转世么?” “听说合欢宫一位大能把他的魂魄摄走了,炼成了销魂幡上的一百个勾魂艳鬼之一。即便那紫极打败那位神尊者,夺了他的销魂幡,把魂魄放出来,也是浑浑噩噩的了,入了转世轮回也是一个白痴美人。” 蓝裂云半晌才道:“若当初不是夫主搭救,我……”虽说他容貌不及碧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战俘还会有什么好去处,魂飞魄散也是有可能的。 “不必谢我。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让你小心些。”商墨阳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这些天以来,小红对他的无怨无悔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不能用同样的真心回报,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给予照顾。 蓝裂云见他已无谈兴,行礼退下。 商墨阳告诉他这件事以后,蓝裂云便有些心事重重。碧霄宗师的下场可说其惨无比,但在商墨阳看来,只不过是一个邪修的必然命运。若是小红死了,墨阳最多也就是在他坟头浇上三杯水酒,绝不会为他报仇。当然,如果小红不是自己,墨阳拼死拼活地为一个春风一度的邪修报仇,自己肯定气炸了肺。 蓝裂云下了莲花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便没打算回逍遥城去,假装是千里迢迢从逍遥城过来,拜访清霄派的墨阳真人。 他决定先在清霄派的主峰山脚下的小镇住下,过段时间再上主峰。若是即刻前去,时间太巧合了,每次小红消失的时间蓝裂云才出现,商墨阳肯定会起疑。 下了莲花峰,蓝裂云寻了一个僻静的山谷,用幻术改变了形貌,换了衣裳,忽然听到一声诡异的轻笑。 这笑声带着嘲讽和尖锐,让蓝裂云只觉得毛骨悚然,握紧腰间的刀柄,大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一个俊美男子从树后走出来,蓝裂云以前只在他脸上见到求而不得的愁苦和情思,如今见到的,却是一张嘲弄的面孔。 殷定光微笑道:“没想到蓝城主对商师弟这般痴情,为了留在商师弟身边,宁可当一个被万人唾弃的炉鼎,真是让人佩服。” 蓝裂云没想到一时不慎,竟被殷定光看到,不由得手背上青筋动了一下:“此事与你无关,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和我说这句话吧。” “蓝城主果然聪明。俗话说,见者有份,殷某别无他求,见着小红这个炉鼎便动了绮念,想与你双修一次。你若是肯呢,这件事我便替你保密,不会告诉商师弟,你若是不肯,那就只好抱歉了。” 原来殷定光爱慕商墨阳已久,以前他就让商墨阳的那两个妖修弟子在莲花峰中暗藏一件法宝,从法宝中偷看商墨阳的一举一动,后来商墨阳撤离了护山大阵,莲花峰反而外松内紧,一件有灵气波动的法宝都会非常显眼,那件他原来暗藏的法宝也早就被商墨阳震碎。可是商墨阳和小红之间的床笫之欢,他却早已看在眼中,恨小红的不知廉耻,但又无可奈何。 商墨阳对他越来越不耐烦,他连莲花峰都不能进入一步,于是终日盘桓在莲花峰脚下,上次见到蓝裂云离开莲花峰,他还没在意,这次又是鬼鬼祟祟地形迹可疑,他便怀疑小红里通外敌,是南荒洲邪派的内应,便跟踪了他,谁知见到的却是蓝裂云易容换妆的这一幕。 假扮成炉鼎,倒贴给商师弟,这的确是亲近商师弟的一个好办法。殷定光只觉得又是鄙夷又是厌恶,蓝裂云果然奸诈狡猾,不愧是一城之主。 但若是他玷辱了蓝裂云,蓝裂云在商墨阳面前便没了底气,以后便 不敢再与自己相争。 蓝裂云一听他的威胁,登时怒极,也没多言,拔刀便斩。 殷定光既然叫破他的身份,自然早有准备,在四周设下了战阵,故意激怒他,他的实力便无法完全发挥。此时蓝裂云斩出一刀,殷定光也不多话,立时发动战阵,拔剑回击。 蓝裂云一动手,便知到中了他的计,待要离开之时,地面忽然有八根石柱拔地而起,每根都有合围粗细,将他围困在中央。他飞身而起,待要从巨柱阵中飞出,千万道无形剑光登时从上而来,竟是避无可避。 殷定光自从结丹以后,便可以作为清霄派青年一代杰出弟子重点培养,他父亲自然可以为他倾斜资源,可说他手上每一件都是上品法宝,上次打发商墨阳那两个外门弟子的见面礼,都算是最差的了。蓝裂云虽然修为高过他,但这几年连续进秘境,法宝损失得差不多,又怀了身孕,十成修为只能施展三四成就不错了,又被伏击,因而迅速败下阵来。 数道剑光正要射入蓝裂云体内,蓝裂云用刀一一斩断,却仍然有几道剑光向他射来。 他拼着自己即将受伤,从神识中取出射日弓,搭上一支长箭,对准殷定光射去。 这射日弓霸道之极,他原本不愿意动用,但殷定光既然丝毫不顾正道弟子的身份,对他威胁在先,下狠手在后,为了保命,他也只好用了。 几点剑光分别射入了蓝裂云肩膀和腿部,他重重地倒在地上,手中无力,长弓登时掉落在地,自行飞入了他的神识中。 殷定光先是看到一点耀眼的光芒,便知是蓝裂云保命招数,想也不想地就取出父亲给他的护身印,对着光芒扔过去。 铁箭发出裂空的声响,穿透化作巨石的护身印,速度慢了很多,但这枚顶级的防御法宝就这么废掉了。殷定光面色铁青,眼睁睁地看着铁箭射中了自己的左胸。好在箭身上附着的法力都被护身印卸掉大半,并没有炸裂开来,饶是如此,殷定光也觉得肺部剧痛,呼吸都极为困难。 没想到蓝裂云身上竟然有这奇门凶器,殷定光又是后怕又是震怒,心中想道,待将这蓝裂云好好玩弄之时,定要录在传音玉简上,威逼他交出所有法宝,以赔偿自己今日所受的损失,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殷定光简单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口,走到蓝裂云面前,面露狰狞:“你不是很会射箭的吗?怎么不射了?” 蓝裂云用手支地,向后移动几寸,登时丹田处剧痛难当,所剩无几的法力更是消散得飞快,他连幻象都没办法维持了,登时恢复成小红的形象,宽大的蓝袍挂在身上,怎么看都不合身。 殷定光嘴角抽动了一下,步步逼近:“你是迫不及待地向我发骚了吗?早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若是墨阳看到你这样子……” 他伸手钳制住了蓝裂云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看着这张脸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竟有种变态的快感。 “你不会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吧?那就乖乖听话!” “滚开!别碰我!” “蓝城主堂堂伟岸男儿,做此娇弱女儿情状,就不感到羞愧么?恩?”殷定光撕下他一片衣襟,露出大片春光。 浅麦色的诱人肤色让殷定光登时口干舌燥,他还以为自己可能硬不起来,到时说不得要找个凡俗男子下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感觉。 蓝裂云奋力挣扎,但身体无力,很快被殷定光制住,刚换上不久的蓝裳被撕成碎片,还要说一句:“你不是很能射的吗?我看你怎么射,是用这里射么?” 几乎是同时,握住了蓝裂云下体的欲望。 蓝裂云法力尽失,潜藏身体深处的欲望又悄悄燃起,此时被殷定光握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呻吟出声。 殷定光的手摸上他的身体,愤恨之中,竟隐约有种说不清的快意,目光略过他身上遍布着青紫色的咬痕和吻痕,同时也发现了他胸前的乳环。 “你为了取悦墨阳,竟然在身上打这种东西!当真无耻!” 蓝裂云被他摸得欲火中烧,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急促地喘息着。 殷定光更是心中暗恨,这蓝城主必然是修炼了媚术了,否则自己这般定力,怎的竟会把持不住,竟想提枪就上。 他玩了一把乳环上的坠子,更发觉蓝裂云满面潮红,瘫成了一片春水一般,暗想先泄了火再说,传音玉简稍候再录制不迟。 他伸手探下蓝裂云下体,蓝裂云将双腿紧紧夹着,最终还是被殷定光强行拉开。 手指的黏滑和多出来的洞穴让殷定光呆了呆,竟笑出声来:“没想到你天赋异禀,竟然身藏如此宝穴,教殷某大开眼界!墨阳是怎么玩弄你的?是这样么?” 蓝裂云又羞又耻,后悔自己怎么用最后的法力拉开射日弓,而不是直接自刎,省得要受这种零碎折磨。 殷定光看他神情,心头欲火更炽,当下解了衣裳,便用自己的硬物要去捅穿那湿热狭窄之处。 蓝裂云奋力想要从他身下挣脱,但越是挣扎,便越是与他肌肤相亲,喘息难止之时,那硬物已进入了穴口。 正在这时,一道光芒忽然而至,击中了殷定光的背部,他登时口中鲜血急涌,人事不省,倒在了蓝裂云身上。 蓝裂云心知来了强援,费尽全身力气,将殷定光推开,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阳光照在他身上,恍若天神。 一时之间,蓝裂云浑身的欲火都似乎被凝住,在这光风霁月的恋人面前,自己可耻的身体,竟是这么的肮脏下贱。 他想从纳元戒中取出衣裳,但身上一丝法力也无,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殷定光在羞辱他时,先前几次叫破了他的身份,也不知墨阳是否是那个时候就到了。 商墨阳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目光晦暗难明。 就在他绝望之时,商墨阳俯下身,将他抱入怀中,悠悠地叹息了一声:“才刚出门,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 蓝裂云一听,知道商墨阳也是刚到,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份,不由心头大定,随即便感到商墨阳身上的男子气息十分诱人,让他越发地神志不清。 “夫主,抱我……” 商墨阳轻笑了一声:“事情还没了结,回去再说罢。殷师兄虽然好色无礼,但他是我恩师唯一的血脉,不能为你报仇,只能将他这段记忆洗了。” 蓝裂云没想到他竟会为小红做到这般地步,不由呆住,却见商墨阳捏了个法诀,如轻纱般的云雾缓缓笼罩在殷定光身上。 “我们回去吧!” 商墨阳身体一晃,带着他展开瞬移之术,返回莲花峰。 商墨阳在莲花峰时提醒了小红一句以后,想到小红在蓬莱洲可能不太安全,于是想悄悄送他一程,也不必让他知道,待他出了蓬莱洲,便返回莲花峰,谁知道遍寻不着,找了好一会儿才在这僻静山林处发现小红的身影。 对于小红招惹男人的功力,商墨阳已经习以为常,也并不以为怪。而此时小红身上的邪功已动,不能再拖延了。 蓝裂云只觉得商墨阳这次竟然前所未有的温柔,将他抱在怀中,挺身进入,每一次都是极尽的缠绵。 神智迷乱中,蓝裂云隐隐生出了一丝不安。 情欲过后,商墨阳轻轻环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小红,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吧。” “什、什么?”蓝裂云呆住,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下,也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欢爱还是此时惊吓。 商墨阳只当他是欢喜得呆住,不由微微一笑:“就是你正式入我商家的门,做我的侍君。” “那蓝城主呢?” “一个动不动就失踪三五年,杳无音信的人,还当着我的面和别人眉来眼去,有什么资格做我的道侣?”商墨阳目光一寒,“我商墨阳和他蓝裂云的婚约,就此作废。但理亏在他,我会和逍遥城的人说清楚。” 蓝裂云忙道:“可能他是有苦衷的……” “你不是做梦都想取代他吗?这次如你心意了,怎么还为他说话?” 小红想取代蓝裂云? 蓝裂云呆住,心头一片茫然。 商墨阳将他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淡然道:“放心,我肯定要给你一个名分的。” 蓝裂云只觉得嘴里发苦,没想到商墨阳对他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如此干脆利落,竟彷佛他对他的那些痴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从此以后,他真的要用小红的身份,陪伴在商墨阳的身边么? 虽然他私底下暗自觉得,蓝裂云这个身份适时地死去,最好不过,可是真正被商墨阳如此决绝地放下,他才发现,被人遗忘和放弃,是那么痛苦的事。 “我都要纳你进房了,你怎么不笑一下?心里不高兴么?” “高兴。”蓝裂云挤出了笑容。 以色侍人,色衰爱驰。商墨阳对小红的态度本来就不正常,小红这个人,还不知能在他身边多久。 商墨阳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在他额头上一吻。 蓝裂云看着他,怔怔出神。 他还悄悄想过,是否可以用小红的身份和商墨阳拜堂,偷天换日地完成婚约,可是现在商墨阳放弃了蓝裂云,也没有想过要和小红拜天地,共白头。 他对他唯一的许诺,只不过是像纳小妾一样,纳他进房,最多摆一桌酒席。 商墨阳拉着他的手,柔声道:“过几天,我会送你一样礼物,你看了一定会高兴。” 蓝裂云看他温柔俊美的面孔,心中不由叹息,将那点杂念都抛弃一空。 …… 数日后。 商墨阳递给了蓝裂云一枚刻着莲花的玉佩:“你既然是我的侍君,我会给你应有的宠爱和尊荣。这是莲花峰的信物,从此以后,见到这信物,便如见到我本人,你可以凭借这信物,号令莲花峰,出入清霄派。” 号令莲花峰,出入清霄派?如今莲花峰虽然人少,但以商墨阳元婴尊者的身份,要发展壮大,易如反掌。 蓝裂云没想到商墨阳竟然给他这么大的权力,接过玉佩的手不由得发烫。 商墨阳看他发呆,不由得微微一笑,将他轻轻抱在怀里,让他看自己方才写下的东西。 “来看这是什么?” “拜帖?”蓝裂云看着那金丝缠成的帖子,翻开了,却见里面几个笔走龙蛇的大字:“二月初二,商墨阳携侍君小红,与城主共猎逍遥城……” 这是要带着小红,去给蓝裂云示威? 蓝裂云吃了一惊,帖子失手掉到了地上。 商墨阳伸出手,那帖子便从地上缓缓浮起,飞回商墨阳的手中:“我要带你去逍遥城,把和蓝裂云的婚约取消了。” 商墨阳揽着他的肩头,温柔地在他唇间一吻,“今后,我会好好怜惜你,你放心便是。” 商墨阳待他前所未有的温柔,让他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面前的爱人似近实远,明明与他相拥着,却如同隔着云端山头。 只有怜惜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这是他现在仅能得到的了。然而想到即将要面对的退婚,蓝裂云又是一阵头疼。 明天还不知会如何,干脆不去想他,怜取眼前人吧。 下部第一章 清霄派,莲花峰。 商墨阳独坐在峰顶最高处,拿着一支怒放的桃花细看。似乎想起往事,俊容上的沉静渐渐消失,隐约流露出几分痛苦。 他以为会是一辈子的兄弟情义,没想到断得这么快,这么干净。 撞到蓝裂云和那魔修在一起,已经过去那么久,蓝裂云连亲口跟他解释也不愿。 蓝裂云变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对他毫无保留的蓝裂云。 以前的蓝裂云虽然凡事大大咧咧,在对待他时,总是会无端多出几分细心。他双亲尽丧,内心自卑,不愿意平白无故地接受蓝裂云的好意。蓝裂云便借口让他抄录功法给他辛苦费,怕他捱饿,又带着他出去打鸟捞鱼,逍遥城几乎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没逃过他们的魔爪。 有一年春天,蓝家的铁竹发了笋,蓝裂云挖了出来,与他一起烤来吃了。 吃完以后,两人都十分后悔,蓝裂云用刀在老笋上刻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字“特别难吃”。两人当时都还小,以为竹子长得飞快,没几天就顶了上去,也就没有在意,不料竹子根部其实是不长的。 蓝老城主赏竹时看到那几个字,气不打一处来。那竹子本是用来炼器的,每年春天只有那么几天是生长期,结果孙子吃了几十根,还要嫌难吃。 商墨阳住得远,蓝老城主便先找了蓝裂云。面对祖父的责难,蓝裂云一口咬定是他怂恿商墨阳的,商墨阳一口没吃,他勉为其难只好都吃了,蓝老城主二话不说,拿了鞭子就抽了他一顿。 商墨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还是从别人口中说的,蓝裂云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回想起来,蓝裂云那段时间的确精神萎靡,缩在蓝家没有出来,但也没忘了托人给他传话,给他带礼物。 蓝裂云有很多年没给他送礼物了,每次见面,他都似乎忘记了还有过这回事,甚至还会设法摆脱自己的追踪。 细想起来,蓝裂云也不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 自从蓝裂云当上城主以后,为人就越来越虚伪,和他说话也是心不在焉。最后那次相聚,蓝裂云说完一句,他就悄悄用手在袖子里掐算一句,让他痛心的是,蓝裂云的话十句倒有八句是假的! 假的就假的吧,只要蓝裂云愿意在他面前做戏,纵然有几分虚情假意,他也不在乎了。再加上他们相隔万里,一年只见面一回,这么多年下来,难免会有些疏远,再加上他的性子的确是有些冷淡的。 这倒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蓝裂云,他是极在乎的,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有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才能长久。他想和蓝裂云几千年几万年都在一起,太亲近了,以后没那么亲近,便会让人疑神疑鬼,平白增添许多烦恼。 可现在,蓝裂云却先变了心,只和那魔修厮混,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的婚约! 是了,婚约。或许蓝裂云早就移情别恋了,只不过碍于婚约,这才对着他敷衍了事。后来被自己撞破了他和那韩景之间的感情,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和那韩景双宿双飞,只给自己一封信解释。 但自己岂是自甘下贱之人? 不成亲,大不了按照谶言所说的,逍遥城灰飞烟灭罢了。反正他无牵无挂,逍遥城灭不灭的关他什么事。蓝裂云怕是真以为自己还会在意现在的商氏,在意逍遥城。 他愿意成亲,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蓝裂云一人而已。 君既无心我便休,也该是时候放弃了。 他闭了闭眼,将那支桃花轻轻一折,随手抛了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啊”的一声。 商墨阳回过头,便看到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长身玉立,发髻梳得甚高,显得英气勃勃。不知怎地,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潇洒自若的英俊少年,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直到他的视线落到了少年的红衣上,才发现自己再次认错了人。 “你来做什么?”他闷声道。 小红看着半空中飘然落下的几片花瓣,有点失神,感觉商墨阳正盯着他,连忙道:“没什么事,就是那什么,你不是要纳我为侍君吗,我就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办酒,要不要定个日子。” 商墨阳讽刺道:“办什么酒?你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了?” 小红愣了一下,虽然蓝家不是天子后人,但也是世家大族,他身世怎么啦?随后才反应过来,商墨阳说的是小红,并不是他。 虽然决定以后就安心做小红,待在商墨阳身边,前尘往事尽皆忘记。然而过了那么久,他仍然不能完全代入到小红的角色里。 商墨阳见他无语,续道:“我若是请了酒,邀我同门过来,我师父见你第一眼,恐怕就要把你这妖邪之徒斩于剑下。你不怕死,我还要担心你肚子里我的孩儿。” “噢!”小红似乎并不畏惧,反倒是十分失望,“你不想办酒,别人要是不认我这个侍君的身份,那我怎么办啊?” 他直白的态度,让商墨阳不由得认真看了他几眼。商墨阳心仪的始终是当年对他一往情深的少年蓝裂云,后来蓝裂云当了城主,不但形貌变了许多,为人处世也变得世故,让他总感觉到遗憾。如今的小红,就和和当年的蓝裂云几乎一模一样。 他不由有些怔忡,半晌才道:“我带你去逍遥城,在商家的祖宅和你成亲。你既然这么喜欢热闹,我也不会亏待你,到时大宴宾客,不会让你失望。” 小红惊喜道:“是要明媒正娶我……呃,是要我做正君?” “别痴心妄想了,那不是你能想的。德不配位,只会遭来灾祸。你一个邪门外道的弟子,做我的侍君,已经很能惹人非议了。做人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被商墨阳训斥了一番,小红也不敢反驳,低着头,假装自己受教,心中却想道: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身份不妥?但身体变不回去,他也没有办法。 “到时你还是穿红衣吧,就不必穿粉色了。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清楚,无论我在喜堂上怎么待你,你都只可能是我的侍君。” 小红对于穿什么颜色倒是无所谓的,他好奇问道:“你特地带我去逍遥城成亲,还要大宴宾客,其实是为了让蓝城主嫉妒吧?你对他还不死心吗?” 商墨阳冷声道:“大胆!这话也是你该问的?你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一直你啊我的,我忍你已经很久了!还不给我跪下!” 小红只是看到商墨阳弃了自己当年所赠的桃花,一时心情激荡,忍不住用蓝裂云的身份劝了几句,即便是问他是不是要蓝裂云吃醋,他也是抱着心疼的意思,不愿意他为情所伤,但听在商墨阳耳里,大约自己就是在嫉妒。 他浑身长嘴也觉得自己说不清,连忙跪了下来,唤道:“夫主!” “说起来这段时间我也有错,一直让你清闲着,还让你管理莲花峰事务,也怪不得你想入非非。” “我没想入非非……” “还敢顶嘴?” 小红连忙闭嘴。早就发现,商墨阳一旦进入这种说一不二的状态,就最好不要再惹他,天知道他要发什么疯。 商墨阳捏了一个法诀,一朵红莲花苞从他指尖出现,他伸指一弹,花苞便飞入了小红胸口。 小红气息一窒,登时浑身的真气似乎瞬间无法运转,等同凡人一般。 他吃了一惊:“夫主?” 商墨阳道:“太阳落山之前,到我房间来,你今日所犯的过错,便可一笔勾销。” 小红原先郁闷,登时喜形于色。到商墨阳的房间,这似乎已成为他们欢爱的信号了。最近元胎所需的灵力过多,他的境界都隐约有了倒退的迹象。然而墨阳伤心自苦,他也不好去烦他,只好尽量为他解忧。 清霄派招收弟子早就完毕,莲花峰不能一直只有两个弟子,他便让那两个弟子多去关注一下。但在商墨阳眼里,这多半就是逾越了。 商墨阳也没去管他,飘然而去。 小红刚才上峰顶是用的法力,如今等同凡人,便只能一步步走下去。然而山峰陡峭,很容易勾到尖锐的石头。没走几步路,脚踝就划伤了一道血痕。 他没敢拖延,走得也快了些,伤口出血得更快。 到了商墨阳门外,太阳刚好还有一半悬在山上。 小红不由得暗自庆幸。此时他浑身大汗淋漓,一路上隐约都是血迹,却是浑不在意,只是倚在门上,略微平息了急促的呼吸,笑道:“夫主,我到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商墨阳看着他的模样,眼角不由得微微刺痛,他故意刁难小红,自然有迁怒的成分在……可是小红这么努力地取悦他,却让他不得不动容。 他冷声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急着挨操吗?” 小红厚着脸皮道:“这么久没亲近夫主了,是有点想。” “油嘴滑舌的,还不给我过来。” 商墨阳坐在床沿,依旧白衣白袜,修长的双手平放在膝上,整个人圣洁得让小红都有点呼吸困难。 他笑了一下,谁会知道这个模样的墨阳,私底下却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按照规矩,他是要膝行到墨阳身边的,但今日腿脚酸疼,他便犯了个懒,走到商墨阳身边,刚打算跪下时,却被商墨阳伸手一拉,拉到他怀里去了。 商墨阳依旧是那般清清冷冷的样子,手指微动,红莲便从小红心口飞出,在商墨阳指尖绽放。 商墨阳漫不经心地将小碗大的莲花,插在了小红的发髻上。 他凝视小红,半晌无语。小红坐在他膝盖上,被他看得有些手脚酥软。 商墨阳道:“我看看你脚上的伤。” 小红心跳加快了几分,强忍着没有用头在他肩膀上乱拱,安静地坐在他怀里,只觉得今日的墨阳温柔得让他心悸。 墨阳取出伤药,却发现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于是把他放到床上,半蹲在他面前,细致地给他上药。 “不许乱动,敢踢我我就打你屁股。” “嗷!”小红喜滋滋地应了一声。 商墨阳狐疑地抬头看他一眼:“答应得这么骚,是很想我打你屁股吗?” “我没有骚。“小红不由得脸上一热,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腰,却觉得下面那个地方一股热流瞬间喷涌出来,登时僵住。他一直尽力忽视,身体异状表现出来时,就会尤为突然。 商墨阳已经抹完了药,眸光变得严厉:“撒谎。你有的,还有很多。” 小红脸上热得厉害,脑子都一片空白,连忙道:“只湿了一点点,真的没有很多。”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答非所问,不由得尴尬。 商墨阳嘴角微微上扬:“我不相信。脱了衣裳给我看看。” 小红红着脸道:“夫主,您别玩我了。” 商墨阳见他半推半就,心底那点欲火烧得更盛,明明是自己为了抚慰情人,所以勉为其难地做这一次,但临到头了,却变得像是自己急不可耐。 第二章 小红犹豫地解开腰带,商墨阳却像是忽然冷静下来:“脱光了给我趴着,趴得好看点!” 小红被他目光注视,更觉得浑身如同火烧着了一般,好在商墨阳选择的姿势不用直接面对他,可是趴在床上的样子,还是耻得他不敢再多话了。 商墨阳似乎十分欣赏他的听话,掐了他的臀部一把,啪啪地打了几巴掌,小红的下身欲望昂扬,两个小洞都迫切地想要被塞满,正是敏感到极致的时候,商墨阳不轻不重地拍这几下,他不由颤了一颤,只觉得花穴蜜汁如泉,几乎快要流出来。 “夫主,快进来吧!” 他呻吟了一声,发觉这声音又甜又腻,自己都不由得惊讶担忧。他越像小红,那么可就越不能和墨阳相认了,不然里子面子全丢光了,以后可怎么做他的蓝城主。 好在他的痴情似乎终于打动了墨阳,墨阳待他也一日好过一日。以后他就用小红的身份陪在墨阳身边就好。 他打定了主意,在情事上的反应也越发地随心所欲。反正小红是他又不是他,他无需承担来自小红身份的压力。就算墨阳鄙夷轻视他,他也不必当真。 商墨阳又拍了他一巴掌:“急什么?不是你想要,夫主就得给。” 小红眼角发红,急得快哭出来了:“夫主就算不进来,也请夫主解了小红的禁制,小红想要射了……” 商墨阳神色不动:“才打了几巴掌你就要射了?你也太奇葩了点。” 因小红怀了身子,商墨阳担心小红泄身过多,导致元胎发育缓慢,因此在小红身上下了禁制,让他高潮时无法射出阳精,一方面可以养生,另一方面快感也能更持久,唯一的缺点就是高潮总是无法达到顶端。 小红喘息着道:“前些日子夫主不管小红,小红只能自己玩,都好久没射了,如今得以亲近夫主,一时激动也是在所难免……” 商墨阳脸上的肃容缓和了一些,他这么做是为了元胎,但如今不在乎有没有这个孩子了,也就作罢,挥手解除了施加在小红身上的禁制,只见小红身体一颤,一股浊液从他的性器喷涌而出。 小红呻吟了一声,软倒在了床上,双眼失神。 商墨阳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你这就完了?下面是不要了吗?” 小红心知夫主在性事上并不执着,以前就只有他内息紊乱,快要走火入魔才找自己纾解,自己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于是赶紧爬了起来:“要的要的。” 商墨阳仍旧让他跪趴着,这才解衣上床。他下体欲望早已硬得肿胀,若非小红刚才来那么一出,他早就挺身而入。 也因这一时的打岔,他难得地多看了小红几眼。情潮中的小红染上了几分媚态,牵动了旁人心底的欲念。 他原是厌恶小红用着蓝裂云的脸,却露出这样风骚的表情,可是现在却发现,小红其实比少年时的蓝裂云显然更加诱人。 商墨阳扣住了小红的腰,对准小红的花穴慢慢进入。花穴虽有湿润的淫液,但他以往并不喜欢碰触这里,若不是他懒得为小红做润滑,肏过前穴以后再进入后穴,会容易得多,他根本不会碰这个蓝世兄根本不会长的地方。 这次他却似乎有了更多的耐心,直肏得小红跪都跪得不稳,随着他的冲刺不断摇晃。似乎胸前的细链在摇晃中牵动了乳环,触发了小雷击术,小红不得不用一只手托住链子。 他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在商墨阳的冲击下,几乎快支撑不住,于是不得不附身往下,前胸几乎贴在了床上。 “夫主,再、再快一些,把我肏坏……” 商墨阳的手指探入他正在一翕一合的后穴,饥渴的穴口忙不迭地想要收缩,得到更多。 商墨阳并不感觉到讶异。他早知道这个小奴是难以满足的,好在他还会木系术法,不会让小红失望。 这或许也是小红为什么对他倾心的原因。 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小红的小腿,蜿蜒而上,攀到了大腿,在进入穴口时分成了两支,一边撑开后穴,一边互相缠绕着,迅速变得粗壮,直到和商墨阳的巨物差不多大时,才停止变大。 缠绕形成的轮廓对内壁造成更强烈的刺激,熟门熟路的藤蔓枝叶迅速找到了小红的敏感点,叶片不断地在那里按压刮擦,粗大的藤蔓在后穴中进进出出,小红被盈满的快感所掌握,失声惊呼起来。 “不,不要,啊呜呜……太快了,我要去了……” 商墨阳蓦地停下了抽插的动作,训斥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再这么快射,下次就不给你了。” 小红委委屈屈地答应了,咬着下唇,勉强忍耐,可是身上各处都被撩拨,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呻吟出声。 商墨阳被他叫得亦是有些心神失守,小红不但脸像少年蓝裂云,身体也很像,他依稀记得曾经在蓝裂云更衣之时见过一次,身材颀长,腰身却是十分纤细,让他当时就出了神。然而后来蓝裂云苦练外功,身材大变,还引以为豪。不过,他视蓝裂云为兄长,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置喙。 在和一个人欢爱的时候总是想到另一个人,怎么都有点过分。商墨阳已经不想再把小红当替身,于是便有几分歉疚,没什么心情折腾他,很快就射进了他的体内。 大股高阶修士的精液涌入穴里,几乎在瞬间就补足了小红方才泄身损失的灵力,其余的慢慢吸收,几乎足够小红苦修一年。 小红身体一软,再也忍不住,射了出来。他躺倒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眼花,膝盖肩膀也不知磨破了没有,又酸又疼。 商墨阳顺手将他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休息。 小红担心商墨阳发怒将他推开,才不敢主动靠近。没想到欢爱过了,墨阳仍然这般温柔,他不由得亲了亲商墨阳的下巴。 “夫主,你待我真好。” 商墨阳摸了摸他的头发,默然不语。 他束发的簪子早就掉落,头发散在身后,平添三分妩媚,却又无损眉间英气。 小红被他摸了头发,蓦然想到什么,转身去寻,只见墨阳簪在他发上的小莲花不知何时掉在了床上,花瓣都被压坏了几片。 小红“啊”了一声,连忙捧到手里,心疼地道:“我的花……” 商墨阳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只不过给你插上,谁说就是送给你的?” 小红噎了一下,才道:“那我还给夫主便是了。” 他恋恋不舍地捧着花,却不肯递给商墨阳。 商墨阳也没为难他,说道:“既然被你压坏了,我也不要了,你就留着吧。” 小红喜形于色:“谢谢夫主!” “你也喜欢花吗?” 小红道:“夫主送我的东西,自当好好珍惜。那块玉佩我都舍不得戴,放在储物袋里。” 商墨阳淡然道:“不过是些死物罢了,亏你这么当真。你知道别人送你的时候是真心还是假意?” 小红小心翼翼地道:“只要是夫主送了我的,我就当夫主是真心的。” 商墨阳沉默许久,才道:“我把莲花峰上所有的莲花都送给你。” 小红佯怒道:“夫主恁地小气,现在莲花峰日日飘雪,唯一的一朵莲花就在我手上呢!” 商墨阳心情不好,无心摆弄莲花峰,甚至无意识地放出寒气,莲花峰自然也就日夜寒冷彻骨,湖中只有枯枝败叶。 “那我让莲花重新盛开,给你摘回来。” “重新盛开便好,也不必摘下来了,这样夫主看着莲花,便知道是我的,心里也会记挂着我。” “可是不摘下来,又怎么算是送给了你?这样吧,我另给你送一样东西为聘,你想要什么?” 小红又惊又喜:“真的吗?” “夫主何时哄骗于你?” 小红想了想,道:“那我要夫主给我准备一套喜服。” “那还不简单?你等着,我去去便来。”商墨阳从床上起身,衣裳一件件地飞到他身上,自行穿好,待他立在床边时,已然衣衫齐整。 小红呆了一呆,便看到商墨阳的身影逐渐淡去,房中已无他的踪迹。 早知他立刻就离开,还不如不提礼物了,至少他还能多和墨阳说说话。这么多年,他们没有多少天是能好好在一起聊聊的,在蓝裂云面前,墨阳沉默寡言,在小红面前,墨阳心性又左了,更不肯对这男宠假以辞色。 他在床上躺了片刻,身上仍然残余着情事后的痕迹。元婴期修士一举一动都带着道法气息,让他身上的咬痕没那么容易消退,他只能往自己身上丢个除尘诀,让自己没那么狼狈。 他支撑着酸软的身体,正要起来,却见商墨阳的身影渐渐在他方才消失的地方现形,不由一愣。 商墨阳取出几套红衣,放到他面前道:“你试试,看看哪套合适,到时就穿哪套。” 小红看了看衣裳,再看了看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墨阳赠他荷花和衣裳,都只是随手为之,其实心不在焉。 商墨阳道:“怎么了,不高兴吗?” “这衣裳没有刺绣……” “我是在附近的成衣店买的,你要喜欢绣花,我便去找绣娘给你绣上,就绣红莲花吧。咱们婚期近,也绣不了太多,就绣个一百朵好了,待你结了元婴,就让她们绣一千朵。” 他说得颇有诚意,小红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他:“夫主既擅长针线,便是随意给小红做一套,小红也是喜欢的,何必假手于人?” 商墨阳面无表情:“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拿起针线了。” 商墨阳曾经给蓝裂云亲手做过一套婚服,上面的绣纹大气好看,针脚细腻,不输天下一等的绣娘,没想到因为蓝裂云情变,商墨阳竟连这么擅长的事都放弃了。小红既惊讶又难过,几乎是瞬间就原谅了墨阳刚才的漫不经心,拉着墨阳的手道:“是小红的错,夫主就当小红从来没提过吧。这些衣裳红得这般好看,我其实都喜欢得很。” 第三章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呃……”小红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震住了。相比红色的显眼艳丽,他其实更偏好玄蓝二色,但只怕他提一句,墨阳的大耳刮子就要过来了——就凭你,也配喜欢蓝色? 虽然商墨阳似乎对蓝裂云没有那么执着了,但他最好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怎么了?”商墨阳有点不满,自己的小男宠总是爱走神。 “没什么,我就担心绣娘们可能没做过百莲的花样,可能做不好,要不还是算了,我看这几件也足够了。” 商墨阳微微一笑:“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百朵莲花还是太难了些,绣得不好,怕是会变得俗艳。也罢,用我画的绣样,让他们照着绣就是。” 虽然墨阳不肯为他做衣裳,但至少愿意出力了。小红笑逐颜开道:“谢谢夫主。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有点花纹就够了……” 商墨阳沉着脸道:“我的侍君既然喜欢绣花,我怎么可以随便。你先把这几件衣裳都试试。” 他依言试穿了几件,发现这些衣裳尺寸都十分精准,只有深红浅红的区别。想来也是,墨阳既然会做衣裳,对于尺寸自然把握得极好。 他便选了一身红而不艳的,看着没那么刺目。 穿红衣嫁人什么的,三年前他绝对没想过。 商墨阳看他选了衣裳,微微颔首:“我也觉得这身最好。” 小红松了一口气,赶紧把衣裳换了回来。刚才商墨阳看他的目光恍惚迷离,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的目光中像是怀念,像是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恨。那恨意几乎刺骨而来。 虽然只是那一瞬间,并且也不是针对小红,但已足够让他汗流浃背:蓝裂云“负心薄幸”,墨阳深恨于他,在误会没解开之前,他可千万不能因为心疼墨阳,就自己忍不住掀开马甲,否则新仇旧恨,暴怒之下的墨阳能把他吊起来打。 他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虚汗,拢起衣裳,随意系上了腰带。 还是这身粗制滥造的衣裳适合他,锦衣华服穿着都感觉怪怪的。 商墨阳道:“你随我来。” 他抓着小红的手腕,带着小红去了书房。 小红心跳加速,没想到和墨阳的进展这么快,墨阳居然带着他一起作画了。其实这间书房他早就来过,摆设和商墨阳原先在逍遥城所用的差不离,书架上只放了些杂书。他也并不以为怪。 真正珍贵的修真秘籍都是放在储物戒里,书房就像琴室厨房之类的房间一样,属于修真者个人爱好。由于生命漫长,修真者都各自有不同的癖好,而且技艺都十分精湛。 蓝裂云忙于庶务,平时的爱好就是到各个秘境涉险,倒没发展出什么特长来。他原以为墨阳也是如此,却没想到这些年,墨阳学会了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他稀烂的厨艺有没有长进…… 不过他自己也只会烤肉,煎煮烹炸也都一般,也没有立场笑话墨阳。就是以后在口腹之欲上,他们俩都只能忍忍了。 …… 墨阳的书房里堆着不少画卷,但墙壁却很空,并没有悬挂。 他挑了几幅工笔画的莲花给小红选。小红呆了一呆,他刚才还以为墨阳是要挥毫为他作一幅,没想到是用旧作将他打发了。 他心中失望,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商墨阳道:“发什么愣?还不过来选?” 他忙道:“我是欢喜得傻了,夫主勿怪。” 商墨阳也没理他,又挑了更多的画卷,抱起来,丢到一个炼丹炉里烧了,坐在旁边,看着火光怔怔出神。 小红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主,这些画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商墨阳语气不悦:“与你无关。” “画的是……蓝城主吗?” “都说了与你无关,你听不懂是不是!” 小红当即噤声,缩到一旁选画。 看着墨阳为了蓝裂云神伤,他一边心痛不忍,一边又不由暗生嫉妒。墨阳给蓝裂云画了那么多画,给自己的绣样都只是从他的旧作里挑一挑。 唉,那么多画,他没看过就烧了,好可惜…… 烧了也好,反正小红的画像他都不画,这也算得上公平…… …… 他独自在一旁纠结,选画也就没这么用心,只挑了一幅画得最多的,略数了数,加上花苞也有七八朵。这算得上多的了,若要百莲图,只要重复多打几遍花样便可。只是这般弄下来,自然不如手绘的百莲生动,错落有致。 画卷已经烧完了,商墨阳仍然没动,小红也不好打扰他,装作欣赏他的墨宝。 他不是很懂画,只见线条细腻,莲叶缱绻,莲花亭亭而立,隐约带着一缕缥缈的仙气,便知画画的手很稳,功底极深,想必是苦练多年。 他自己这些年虽然经历不少波折风险,但在逍遥城也是一呼百诺,何等意气风发,还以为墨阳在清霄派修行,比较符合他沉静的性子,可是一个人又怎么能一直沉静,总会有一些寂寞突然来袭。然而那种时候,自己却不在他的身边。 “选好了吗?选好了就给我,别光顾着发呆。”商墨阳瞥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就这张。”他忙道,把那卷画轴给了商墨阳。 商墨阳展开看了一眼,将画放入袖中,对他道:“锦华派女弟子众多,其中不乏擅刺绣者。我去问问,她们或许有刺绣之类的法术,能绣得快些。” 墨阳对刺绣真的很感兴趣啊!他心中暗忖,但这一点既然蓝裂云没发现,可见墨阳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夫主,前些时候主峰招收了一批新弟子,他们仰慕夫主是清霄派最年青的元婴真君,都抢着要来莲花峰。夫主不是让我主管莲花峰庶务吗,我便选了一些资质不错的做外门弟子,现在他们应该都已经上莲花峰了。夫主要不要见他们一见?” “我很忙,没空做这些小事。” 他踌躇道:“若是夫主不喜欢,我便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我让你掌管莲花峰,便是把一切交付给你。既然已经收下了,那便让焕儿和玉川妥善安置吧。” “夫主是不是也该授些课,他们根骨刚长成,正是适宜修炼的时候,若是错过了,以后恐怕难以补救……” “这种事也属于莲花宫庶务之一。” “……夫主又让我教?” 商墨阳取了一份玉简给他,“这是清霄派进阶心法,你给他们授课的时候,照着念就是了。” 小红只好默默地接了过来。峰主忙着自己的爱好,让自己侍君教导弟子,这个莲花峰怎么看都没前途。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弟子们心里作何想法了。 前些日子墨阳情绪不好,让他掌管莲花峰,所以主峰来传消息的时候,他便让了曹焕前去。但曹焕境界太低,不会挑选弟子,他便只好易容改装,谎称是商墨阳新收的弟子前去。 莲花峰的人实在太少了,他收下这批弟子,也是想着等到人多了,墨阳作为师父,有了责任心,心性会渐渐好转。可是现在看来,墨阳培养弟子就像养蛊似的,他也不知做主收下这些弟子,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虽然说万法归宗,殊途同归,但用蓝家的心法或是照日经来解说清霄派的入门心法,只怕这些弟子多少年都入不了门。 商墨阳见他的侍君为这么一件小事心事重重,不由面露微笑,安慰他道::“你既然能修到金丹,虽然是运气使然,但也不必自卑。何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们听一听邪派的心法,也不算错。” 自卑?他根本没有在自卑好吗? 算了,他愿意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自己是管不着了。自从他结了元婴以后,这个世上能管得了他的,估计也就只有他的师父了。 商墨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说起来,你都没仔细给我说过你生长的地方,你的父母家人。我对你的过去很是好奇。等我三天以后回来,好好对我说说。” 要听他编故事?小红一阵紧张,待得发现墨阳不是立刻要听,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一段时间给他找家谱。不过三天时间好像有点短。 他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让墨阳在外面多耽搁些时候,终于想起一事:“对了,我上次去主峰,他们说让夫主在今年内回去见一见掌门,夫主成了元婴真君,按惯例是要举办庆典,让各门派前来道贺的。” “知道了。”商墨阳的语气十分平淡。 小红早知道他会是这种态度,这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期限又挺长的,他也就忘了给墨阳提。不过既然他提了,墨阳这次理应要回主峰一趟。 新收的这批弟子和曹焕他们境界相差彷佛,他开始是让曹焕安置他们,给他们传授清霄派的基础。然而这批新弟子的根骨好得多,知道曹焕张玉川的身份和他们等同,立时态度大变,对两个师兄很不客气。 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的,弟子们都知道他不是师兄,而是峰主的侍君,于是在他按着玉简给他们授课的那天,竟有大半弟子没来。 小红自从上了莲花峰以后,彷佛受莲花峰气息的感染,一直斯斯文文的,似乎忘记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如今见着这些弟子这般无礼,他才找寻到了熟悉的感觉,轻车熟路地把不来的弟子都揍了一顿,随后照着墨阳的吩咐,把玉简上的字念完,便施施然地走了,往后山而去。 他拖延墨阳回来的时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趁着墨阳不在,把被囚禁在后山的小狐狸放走。 第四章 后山比前殿更荒凉寂静,山洞前依旧布置着阵法,以防弟子误入,伤了被打回原形的胡廿七。 在此之前,他也曾来看过胡廿七几次。这只倒霉的狐狸被他牵连,让他很是良心不安,只是他摸不准墨阳的想法,也就不敢为狐狸说项。 这么久了,墨阳仍然没有提过这只狐狸,想必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是他还是有点不妙的预感,感觉最好暂时还是不要在墨阳面前提起,等以后再说。 抱着小狐狸下了山,他从储物囊中取了一枚灵丹,这是他以前得到的疗伤圣药,塞进了小狐狸的口中。 “小狐狸,你好点了吗?”看到它的眼帘动了动,小红摸了摸它的脑袋。前些日子来看他,因为墨阳还在山上,他也不敢给小狐狸喂药,担心触怒了墨阳,小狐狸又要遭罪。不过他每次来看小狐狸,小狐狸都是在睡觉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当中。 小狐狸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却依旧没有恢复人形,只用后肢站了起来,前肢学着人的样子,对小红拜了几拜:“多谢小红哥哥带我出来,还给我伤药。” 总算能说话了。 小红颇觉安慰,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小狐狸头顶的毛:“小狐狸,你们天狐都是这么客气的吗?” “小红哥哥,请不要叫我小狐狸。”胡廿七捂住了头顶的毛,“你是人,我又没叫你小人儿。” 小红一愣,不由失笑:“此言极是,是我叫错了。廿七,你家里有二十六个哥哥,那你有多少个姐姐?他们都像你一样知礼吗?” 胡廿七道:“我还有二十一个姐姐,全家就我最小。我哥哥姐姐们脾气也有不好的,人和人都不一样呢,狐狸和狐狸哪能都一样,不过,我们兄弟姐妹几十个,感情都很好。” 小红笑道:“没错没错,是我傻了。” 他从储物袋中取了一些药,还有一些灵石和十几片金叶子,用一个包袱皮包好,给胡廿七系在背上:“伤药每个月吃一颗,吃完想必就能恢复得七八分,只是要痊愈的话,还要苦修才是。这次害你受伤,我很抱歉,也没什么给你的,这些就做礼物了,金叶子可以等你恢复原形以后,去凡间买东西吃。” 狐狸眼笑得如月牙一般,显得睫毛甚长:“多谢你啦!你真是个好人!” 金银和灵石它都见过,但天狐一族清心寡欲,对于银钱并不在意,在衣食住行上也就非常简单。它的哥哥们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它想了想,在耳朵上掏了掏,掏出一只木哨:“这只哨子是我哥哥给我的,遇到危险,你就吹响哨子,我们天狐有在附近的,一定就会听到,到时就会来救你。只是有一点,你所在的地方不能有阵法遮掩。” 狐狸有点尴尬,“其实我在莲花峰也吹过,可能是莲花峰阵法太强了,没什么用,但如果你在外面用的话,我们一定会听到的,真的!” 小红笑道:“找你玩的话还行,有危险就不找你了。” 胡廿七偏着脑袋问:“为什么?” 小红不好说“我都解决不了,你们这群才化形的狐狸有什么用”,但胡廿七一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他只好道:“已经连累你一次了,不能再连累你了,不然你的哥哥们会找我拼命。” “我不怕连累!” 小红颇有几分无奈:“你以为商真君出身仙门,就不会杀人了吗?天狐修身养性,但并非人修,而且修的不是功德一道,是天生天养的路子,所以他杀了你们不会有损心境,你们兄弟到他面前,还不够他串成一串烤了吃的。” 胡廿七眼圈红了红:“可我舍不得你,以后我想见你怎么办?还能来找你吗?” 他没想到小狐狸这般重情,其实他们也不过两面之缘,小狐狸就被他所累,他还以为小狐狸对他会心存怨怼,没想到小狐狸心性这般纯善,还对他如此亲密。想必他们天狐清心寡欲,远离尘世,小狐狸年纪又小,所以见到一个和兄姐不一样的,就心生亲近。 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尖耳道:“我回东极洲以后,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都可以。但是蓬莱洲太危险了,你下山以后,就尽快搭上回东极洲的船,注意,尽量不要被人发现。” 因小狐狸十分单纯,他放心不下,又送了它一程,在路上殷殷嘱咐了许多,这才依依惜别。 想到临别时,小狐狸眼睛闪闪地对他说“小红哥哥,你真是个温柔的人”,他不由面露苦笑。 也许只有对这么弱小的孩子,他才会温柔吧,他小的时候对墨阳还好,但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他便不再纵容墨阳,送墨阳来蓬莱洲时,墨阳不听话,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现在感觉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些不对了,虽然情分还在,到底是生出了隔阂。后来再见面,墨阳仍旧如当初那般安静沉默,待他也并没有不同,但实际上还是生气了吧?要不然不会憋到今天,憋出病来。 他宁愿墨阳打他一拳,或许他们之间,不会因为小小误会,就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本来想直接送小狐狸到家,但路途实在遥远,他又当心墨阳中途回来,撞到他不在,还和小狐狸在一起,到时又要说不清楚了。而且狐狸本身就有逃命的本事,其实不必他过于操心。 他回了莲花峰,没见到墨阳回来,松了一口气,但心下却隐约有些失落。 闲着无事,想起弟子别院还被他封禁着,他便去看了看。没想到曹焕居然出来了,恭恭敬敬地在殿前向他行礼。他不由有些诧异,没想到墨阳养蛊,居然还真能养出人才,于是称赞道:“我用的阵法不强,但要能强行破开阵术,也要费一些心力。你勤于修炼,很好。待到峰主回来,我必会向他禀报。” “多谢小红师叔。”曹焕垂首道。 这声“小红师叔”叫得他心怀大悦,忍不住多看了曹焕几眼,却见他修行有小成,眉目疏阔了些,倒显得俊秀了几分。 他的气息便有些不稳。 其实方才送别小狐狸,他便发觉自己抱着的手舍不得放,简直想拿小狐狸做些不轨的事,要不是理智还在,小狐狸是兽形,又一脸纯真,恐怕他早就动手了。 或许是禁欲很久,商墨阳又很久没理会他,前几天开了禁,他就忍不住了,偏偏墨阳又出门在外,弄得他越发地心痒难搔。 这副淫荡的身子……他都快要受不了自己了。 他没心思再留下去,抬了抬手,解开了弟子们住的那十几间屋子的禁制,只见隐隐笼罩在这一处院落的淡红色屏障瞬间消失。 他正要打发曹焕离开,却听得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此时喊道:“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 曹焕的脸色变了变。这些日子以来,新旧弟子虽然是分开住的,但吃饭却都在一处。这位小红师叔的身份早就有人探明了,后来就传出他仗势欺人,以男宠身份在莲花峰作威作福的名声。 曹焕对这位小红师叔倒是颇有好感,然而他在众人面前为他辩解几句,反倒被张玉川冷声斥责,说他逢迎奸佞,小心失了道心。 就为这个,曹焕险些不与张玉川说话了。他倒不是真的道心不稳,对小红师叔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平心而论,小红师叔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就因为小红师叔打扮妖艳,就对他敌视,实在是有失偏颇。 他小心看了小红师叔一眼,却发现他心不在焉,正放心之时,那少女已从方才的屏障内冲了出来,她英姿飒爽,腰携长剑,在不远处站定,微微抬起下巴:“红姨娘,你莫要欺人太甚了,他日我修为胜过了你,定报今日羞辱之仇!” 她身边的一个男弟子似乎一路都在劝告阻止,如今阻止不及,只得讪讪地对小红道:“师叔,秦师妹无心之言,你别放在心上。” 小红见着这少女一下子带着身后一大票人出来,倒隐隐像是新收弟子的领袖,微微皱了皱眉。这少女他有印象,是东极洲一个小国的公主,叫秦羽,是少有的单一雷灵根,和墨阳走一个路子的,但资质显然比墨阳当年还好。 他微微一笑:“别人当面挑衅,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除非她自己承认,自己刚才是放屁。” 秦羽气得柳眉倒竖:“不过只是一个姨娘,有什么了不起?你倒行逆施,关我们禁闭,等师父回来,我要告诉他,非要叫他治你的罪不可!” “这么快就叫上师父了?他收你为内门弟子了吗?” “早晚会收的!我就不信,在师父面前,你一个邪修出身的姨娘会比我一个亲传弟子还重要!” 他原不想和这姑娘计较,但听到他提起墨阳时,脸上似乎飞快染上一丝红晕,心中打了个突,仔细端详之下,发现这姑娘生得十分貌美,虽然只得十五六岁,却已隐约有国色天香的气质,这也难怪她会成为众人的中心了。拜入仙门以后,世俗的力量已渐渐不能影响各人的地位,一切还要靠实力说话。秦羽的天资和美貌,的确让她有自傲的本钱。 他冷了脸色道:“那就等你拜师了再说,我现在还是你的长辈。” “呵,长辈,小心上了年纪,被师父始乱终弃……” 他越听越发现不成话,连忙施法让她无法出声。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秦羽犯上不敬,罚禁闭禁言三日。我知道你不服,等峰主回来,你自去和他告状去吧。” 众弟子低头不敢说话,大家虽然对小红师叔心有不忿,但也只有秦羽愿意当这个出头鸟,都对她满是同情。 小红拂袖而去。秦羽对他不敬,他并不在意,让他不适的,是秦羽对墨阳那股毫不遮掩的情愫,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他满心都是墨阳,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觉察。 若他是商墨阳正经的道侣,旁人或许说他认真负责,但他现在身份尴尬,别人难免用异样眼光看他,他稍稍罚一罚,就是心狠手辣,他若是要赏,说不定他们又觉得他存心不良,收买人心。 待他修到元婴期,功力深厚,便能长久保持幻象,可以隐藏身份,不必现在顶着小红的壳子,受人白眼。可是那样的话,墨阳或许会不开心。虽然墨阳不说,但他仍然能感觉得到,墨阳喜欢的,就是他这个模样。或许这么多年以来,墨阳仍然留恋他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不解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墨阳一个人在蓬莱洲修炼,白白放弃了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墨阳也是独来独往惯了,买东西和找人刺绣这些小事,其实两个人去多好,买什么可以商量。当然了,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增进感情。留在莲花峰处理其他庶务也就罢了,那群年青弟子,可真是心高气傲,糟心透了。 要是能跟着墨阳出去就好了,随便做些什么都行,就是在街上闲逛也可以。想到墨阳一本正经地抱着他的衣服找人绣花,不由好笑,抱着被子就在床上打了个滚,希望能蹭到墨阳残留下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房中响起,他不由一愣,发现墨阳就站在门口处,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五章 未经允许,他是不能上墨阳的床的。一个鲤鱼打挺,他从床上起来,岔开话题道:“夫主,你回来了?喜服这么快就做好了么?” 商墨阳也没和他计较,乜了他一眼:“下次动作别这么激烈,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呆了一呆,不由得摸了摸小腹。上次和墨阳欢爱一次,他就发现自己的小腹微微鼓起,当时还以为,是墨阳许久没有释放,他灵气摄入过度,吃得太饱,现在看来,的确是有人吃得太饱,可惜不是他,而是肚子里的小桃子。 看他呆愣,商墨阳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摇头,也不知小红怎么改了主意,非要生下腹中这个孩子,他开始明明还十分不愿意的。或许是为了自己吧。 他心中不由得十分柔软,下意识地动作也轻柔了几分,扶着他的肩膀坐下,轻声道:“你瞧瞧你,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吧?真的决定要生么?” “夫主不是想要这个孩儿,给商家传宗接代的么?我愿意……” 商墨阳用手指点在了他的唇上,凝视这张清俊中染上妖媚的面容,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柔和:“我当时随口说的,既然都修炼长生了,以金丹为计,少说也有千百年的时间,又何必急着为儿女疲于奔命?偏偏你就能当真。” 小红默然道:“夫主莫要哄我了,我知道夫主不是随口说的。” 商墨阳苦笑了一声,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个小妖精,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顿了一顿,似乎有所犹豫,但小红目光灼灼,凝视着他,有点恼他刨根问底,但既然决定真情以待,便不好再揭过,只好道:“没错,我其实是为了蓝城主。他心中俗念过多,曾经为此迟迟不能结丹,蓝家偌大的基业,想必他更不能放下,若是不给他留个孩子,他必然不肯放心随我前来莲花峰苦修。所以我原来是打算这个孩子以后姓蓝。但这件事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心中嫉妒他,或许便不肯好好怀这个孩儿,便会横生枝节。” 小红气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会背地里使坏的小人么?我若是不愿意,你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但我既然答应你,便无论如何不会反悔。” 听他生气,商墨阳反而觉得心下一宽,神色放松下来,微微笑道:“原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你是要怪我吗?” 小红扯着他的袖子道:“我哪敢怪夫主,只是有点担心,夫主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啊?” “你以男子之躯,冒险产下麟儿,定然不会容易,却愿意为了我冒险,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喜欢?” “这世上做哪样事情不要冒险?我甘愿的,夫主不必担心我。”他信心满满地道。 商墨阳瞪了他一眼:“你这语气怎么学的,跟蓝城主倒是一模一样。” 他干笑道:“就那样学的呗。” 商墨阳道:“你以后不必再学他了,我想要你做你自己。” “都学了那么久了,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你是怎么想到要学他的?” 他早有准备,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喜欢夫主啊,想着先学了他的样子,说不定以后有缘,遇到夫主,夫主就能多看我几眼了。” 商墨阳温和地问:“早些年,我在逍遥城时,默默无闻,你是如何看上我的?” “这个……”他灵机一动,答道:“夫主不是知道我和他长得像吗?我从小出生贫困,父母双亡,长得和城主这么像,却又有着完全不一样的命运,却教我如何心甘?学他学的多了,耳濡目染,渐渐学得像了,也便注意到了他身边的夫主。夫主当时虽然籍籍无名,但在我心中,却如日月光华般耀眼,无法直视。” “你呀你,吹的这么厉害,真的是在说夫主吗?” “这是自然。说起来夫主可能不信,我就是喜欢夫主这种细心温柔,又正直端方的类型,一看到我眼睛里,就拔不出来啦!” 商墨阳微微一笑:“嘴这么甜,不给你好像都是我的不是了?” 他顺势倒在商墨阳的怀里,道:“那夫主快来抱我啊!” 商墨阳含着笑:“也好,我们多做几次,好让宝宝早些生出来,你也能少受几年的罪。” 他原是还想问问小红家里的情况,但小红一句父母双亡,便不肯多提,他自然也不会为难情人。虽然小红不是真爱,但既然决定不要负他,那便好好待他便是。说起来小红跟着他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东西,他也没给过什么好东西给他。既然他决定要这个孩子,那便如他所愿吧,尽量让他少受点罪。 他顺势将小红抱上了床,当手解开那些红色衣裳的时候,他剑眉微蹙了一下,故意把这些件粗布红衣给他,其实是想惹他生气,逼他露出真实的和蓝世兄不一样的一面,谁知道他安之若素,反倒是他自己有些不忍了起来。 小红忽然有些紧张:“我们这么做,不会伤到孩子吧。” “放心,他其实是喜欢的。” 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小红一阵气结。他们是父子,或许有他不知道的沟通方式。但他和蓝小桃也是父子,怎么就不知道这种沟通方式呢? 小红不服气:”你怎么知道他就喜欢了?” 商墨阳摸了摸他的肚子道:“你看这么久你没被操,肚子都没有多大,而我们前几天做了一次,就显怀了。他一定是想要他的爹爹多疼疼他。” 原来这一点,商墨阳也发现了。小红心中涤荡着安宁的喜悦,抱着商墨阳的手道:“我也发现了,这是一个乖孩子,不吵不闹的。想必多做几次也能安胎。” 这种不要脸的话说的多了,他也就渐渐习惯,脸不像当初那么红,对他来说,反倒是商墨阳的男子气息更能占据他的注意。 他抓着商墨阳的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道:“夫主多摸摸这里,好不好?” “摸,每个地方都摸。”商墨阳低头,在他所指的位置上轻咬了一口,让他情不自禁地喘了一下。 商墨阳见他迎合,也不再客气,剥开彼此身上的衣裳,抱着人就吻了下去。 小红的唇意外的甜美,或许是他们邪修专精此道的缘故,几乎每个地方都无可挑剔,不得不说,他花这几千中品灵石的价格,的确是超值了。 只是这几千块中品灵石,也是蓝裂云给他的,如今和蓝裂云决裂,用过他的东西就算不能原物奉还,也要折价给他。虽说是蓝裂云移情别恋在前,照着修仙道的规矩,蓝裂云理应对他有所补偿,可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也是难以计算,他宁可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他,然后断得一乾二净。 商墨阳心中有事,小红的身躯再是迷人,也难以吸引到他,将充满灵气的体液灌注入他的穴口后,便算了事。 小红眼中带着诧异,却没有多问,见他没有立刻离开,便换了个姿势,更好地偎依在他身边。这样的接触,对胎儿来说,也是极大地抚慰。他虽然感觉不到餍足,但心底也是说不出的欢喜。 “夫主不是可以来去在一念间么,怎么去那么久啊?” 商墨阳搂住了他的腰,似乎很欣赏他乖巧的举动,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在别的门派那边卖了些法器和丹药,换了不少钱。” “夫主缺钱么?我有……”小红没想到他的小墨阳居然缺钱到要卖法器,不仅十分自责,激动得瞬间便要起身,却被下体牵动的钝痛定了定,瞬间清醒过来,家里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小红,哪里来的钱? “哪里就用得着你的钱?”商墨阳有些好笑,安慰似的在他光滑的背脊上抚摸了一下,“倒是你,你缺钱的话,尽可问我要,养侍君也该是夫主的责任。只是近期我可能筹不出多少,要还给蓝城主。” 小红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五味杂陈:“蓝城主他可能……不会想要你还……” 商墨阳脸色一沉:“我还是我的事,他要不要是他的事,怎么能他不想要,我就不还?你劝我不还,难不成是想图他的钱?”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小红气得甩开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我不过是不想让你这么快放弃,不想让你后悔,我认识你这么久,图过你什么钱?” 他说这话,面色胀的通红,只觉得自己真被逼成了如后宅妇人一般,若是秦羽在,怕是要说出更多嘲笑的话。 商墨阳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连夫主也顾不得叫了,委屈、苦闷、羞惭尽皆在面上闪现,这神情自然也不是蓝世兄会有的。蓝世兄啸傲天下,潇洒自若,一生宁死也不曾委屈过。而自己,以前不曾,以后也不会是那个能让他受委屈的人。 愿意受他气的,眼前就有一个了,可喜心性也不差,他还要到哪里去找?商墨阳心中叹息一声,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好了,不生气了,是夫主误会你啦。” 方才还好,一听他安慰,小红鼻端一酸,竟然眼前模糊了。 妈的,居然哭了,真是要命!他咬牙转过头,不与商墨阳目光对视,没想到商墨阳竟然已经发现,含笑亲了亲他的眼帘:“原来我的侍君是小泪包啊!” 他气恼道:“别用那种称呼叫我,我不是什么小泪包!” “好好,不是小泪包,是大泪包。” 小红气结,把自己在床上四处散落的衣裳拢了拢,抱在怀里,便要赤脚下床离开。反正他的房间就在商墨阳隔壁,峰主寝殿连个侍女都没有,也不怕被人看到。 商墨阳单手支颐,看着他艰难地起身下床,赤裸的背部延下,是挺翘的曲线,行走之际,更是撩人。不得不说,就算小红不刻意去学,他和蓝裂云的很多方面真的很像,只是蓝裂云做起来是潇洒,他却是无意识的风骚。 这话说出来,怕是又要惹他生气。商墨阳虽然很喜欢他娇嗔的模样,但现在已经招惹了一回,留着下回再试试。 商墨阳笑道:“连夫主的气都生,胆子越来越大了你。” 他停住脚步,转头说道:“我没生夫主的气,是夫主在恼我,我自然要离得远些,不来碍夫主的眼。” “胡说。夫主还没出声让你走,你怎么就走了?” 他想了想,将手抱了抱拳:“那就请夫主原谅我先行告退。” “不行,不原谅。” 他颇为无奈,方才也知道自己离开不好,但墨阳声音柔软,他便也没当回事,如今墨阳翻了脸,才发现不妙,硬着头皮道:“那夫主待要如何?” “得罚。” 他将两只爪子摊了摊:“夫主要是不高兴,那我就给夫主多肏几回?” 商墨阳盯着他的手,面无表情:“那是赏,不是罚,我要多肏你几回,你岂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小红心里也知道,这事儿无论是蓝裂云还是小红,都是得求着墨阳的,墨阳性欲寡淡,并且爱好比较……那个特殊。但要他承认自己求着人肏,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讪讪道:“夫主要是多肏我几回,我哪有时间做梦,累都累死了。” “别以为嬉皮笑脸的,我就不罚你了。” “那夫主就多打我几顿,出出气?” 商墨阳像是听不出他在打趣,认真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既有孕在身,打你怕是伤了身子。这次就陪我散散步,聊聊天就好。” 小红松了口气,对于他的提议,是求之不得:“多谢夫主开恩。” 商墨阳没回答,慢慢起身,衣裳自行落到身上,小红只觉得眼睛一花,他连鞋袜都穿好了,头发也已束得整整齐齐。 小红看着那柔顺的发梢被收拢起来,心里有些可惜:“夫主更衣都用仙术,岂不是少了很多趣味?我还想亲手给夫主更衣束发呢!” “想要人伺候,我找一个梳头的丫头不好吗?何苦你亲自动手。” “行吧。”小红知道他或许还是接受不了自己靠近,于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第六章 商墨阳从他手里取了一件外袍,披到他身上,里衣也都不穿了,放到一旁,外袍只用一根腰带系上。这样,他要是动作大些,难免就会露出胸膛和乳首。 他呼吸不由得有些急促,问道:“我身体有些不适,能不能就在门外走一圈就好了?” 商墨阳道:“身体不适更应该出去走走,别怕,我会扶着你。” “要是被弟子们遇到了怎么办?” 商墨阳道:“做什么事不需要冒险呢?” 这句话好耳熟。 小红越发地担惊受怕,抬头看了看商墨阳。忽然间,右手手腕一紧,他低头一看,一根粗大藤蔓缠上了他的手腕,并且绕了三圈,藤蔓的另一端,握在了商墨阳手里。 两人的袍袖都十分宽大,商墨阳收紧藤蔓,虽然是牵着他,却像把臂同游一般。然而对于小红来说,右手被扣紧,几乎半身法力被制,又没有任何可以借力之处,不免十分不稳,加上下体不适,当真十分艰难,不得不半靠着商墨阳。 商墨阳也没有拖着他而行,两人走得极慢。 小红十分无可奈何,墨阳显然十分享受自己全身心地依赖他的模样,若是他不肯,恐怕墨阳真会有可能把他打个半残,再把他强行按到怀里抱着。 想通了这一节,小红便不再逞强,该歇的时候就歇。停下来的时候,墨阳竟然还拿了帕子,给他擦汗。有时所走的小路有路旁横生枝杈,墨阳还伸手为他挡住。他只能面瘫着脸接受墨阳的好意。 迎面忽然传来隐约的人声,依稀是新入门的弟子,上山游玩。莲花峰方圆也有几十个山头,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 小红浑身一僵,站在那里不肯走了,只盼那群人来的不是这个方向。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那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欢笑调侃声十分明显,正是一愣神的功夫,那行人已越走越近,当中有一位姑娘,赫然便是秦羽。 早知道就多罚她几天了。小红有点郁闷,挣了挣右手,望向商墨阳,示意他松手。商墨阳一脸不解,回望着他。 装得还挺像!小红气得简直要吐血。那群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齐齐向商墨阳行礼:“参见峰主!”还有几个人小声地加一句“和小红师叔”,却被旁边的人横了一眼,顿时赶紧闭嘴。 秦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半晌才抬头,看到小红姨娘偎依在峰主的怀里,分明是俊朗的面容,却摆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秦羽心中又痛又恨,几乎要滴血,行过礼后,本该避让到一旁让峰主他们先行,却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说道:“没想到在此处得遇峰主,真是万千之喜。红夫人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怀孕了么?” 她说这话本是讽刺,没想到红夫人竟然用左手摸了摸小腹,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说道:“啊哈,被秦姑娘看出来了,没想到秦姑娘还懂医术,果然家学渊源,厉害厉害!夫主,恭喜你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嗯。”商墨阳神情严肃,微微颔首。 秦羽气得发抖,强自镇定道:“我家是东极王族,没人会学医术这种微末小道。” “秦姑娘这话说的,让药王宗的人知道了,可就闯了大祸了。” 商墨阳道:“此言有理,我峰弟子虽然不惧外人,但最好还是要谨言慎行。” 小红看到秦羽快要哭了,又道:“夫主,我们莲花峰就收这些个弟子,算得上是精英了,让他们叫你峰主好像有点不好。” 这些弟子没想到红夫人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言下之意,竟然是劝说峰主收他们为徒,让他们叫师父?难不成红夫人良心发现啦? 众人看向峰主,目光中含着希望有之,难以置信有之,只等着峰主发话。却听得峰主仍然十分沉静,问他身边的红姨娘道:“怎么不好了?” 小红振振有词道:“夫主,你看,他们叫你峰主,小红叫你夫主,听起来是不是很像?要是外峰人听到了,岂不是要以为峰主你收了十个八个侍君?虽然夫主夜驭十女也不在话下,可是我们清霄派是名门正派,哪能如此荒淫呢?让别人误会,岂不是大大的不妙?我看他们叫你道君就可以了,做了入室弟子,再叫师父也不迟。” 众人不由脸色苍白,叫了道君,以后别人还会认为他们是莲花峰弟子么? 他们只盼商墨阳英明,不会理会侍君的谗言,没想到商墨阳一听,竟然点头道:“此言有理,以后就这么叫本座。” 众人如丧考妣,没敢再多纠缠,只觉得红侍君对他们以前太好了,他们竟然不知足,要是真的心狠手辣起来,怕是他们都无法留在莲花峰了。 秦羽回去哭得梨花带雨,却没人再敢安慰她,都以为商峰主既然好色,未婚而先纳侍君,那么秦羽公主相比机会也很大,可没想到今天一见,商峰主竟是把红侍君宠上了天,秦羽当面竟然被视而不见。想必红侍君母凭子贵,以后更是飞黄腾达了。他们这群人眼界还是太窄,出身俗世,没想到修仙界男人也是可以怀孕的,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们却不知道,身为男子,理直气壮说自己要生的,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位。 待众弟子退下后,商墨阳嘴角微微一弯,对小红道:“现在你放心了吧?” “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要是真的被她打动了,我也阻止不了你。” “我说过,只会有你一个侍君。” “真的?” “唉,你真是轻重不分,本末倒置,不怎么嫉妒蓝城主,却来吃一个女弟子的飞醋。” 小红心里一个咯噔,忙道:“他和你是从小长起来的感情,我要嫉妒也嫉妒不来啊!” “傻瓜!”商墨阳松开了缠着他的藤蔓,将他搂入怀中,亲了亲他的面颊。 遇到了弟子们,两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找了一块巨石,商墨阳拉着他并肩坐下:“你做好准备,过两天我们就去逍遥城。” 提到逍遥城,商墨阳面色便开始变得阴沉沉的。小红为了打破这种气氛,笑了起来:“这么快?才回来就要走,你不管你的弟子们了吗?养弟子就像种庄稼似的,要细心呵护,时常浇水,降下恩泽雨露,不然长得东倒西歪了,有你后悔的。” “雨露?我只给你一个人就行了。” 面无表情的说这种话,真的好吗?小红看了那半天,却见商墨阳仍然一本正经的模样,无语道:“说的也是,可能给我一个人都不太够。” “你是在求欢吗?” “算是?” “肚子大了不好拜堂吧?” “能有什么事啊,早点生下来不好吗?”小红红着脸道。 这个时候就要庆幸墨阳比别人冷静了,讨论这种话题,实在让他尴尬。 商墨阳想了想,摸了摸他已然隆起彷佛五个月的肚子,深思道:“黄道吉日定在下个月初八,可能到时肚子并不会太大,还好。不过对于普通的情事,我很难提起兴趣,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答应了? 小红有点激动,凑到他面前,小声道:“那夫主要怎么样的不普通,夫主尽管吩咐,我都可以接受!” 商墨阳怀疑地看着他:“你真的都可以接受?” “真的!” 商墨阳转过了脸:“还是算了,你身体承受不住太多情事,今天我进得快了些,你就受不住了。” “是夫主离开了好多天,那里干了才会这样的,要是夫主天天做,保证没事!” 商墨阳轻笑了起来:“真的玩什么都可以?” 小红见到他的笑容,不免有些踌躇:“呃,尽量不要太激烈的,可以吗?” “你一个孕夫,要激烈也不容易,做点轻松的吧。” 小红大喜,结果回了寝殿,他才发现,商墨阳说的轻松,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 商墨阳把他变成一个小人儿,单用手指就把他玩得腰酸腿软。不过对他来说,只要有肌肤之亲,就有助于修行,只是多和少的区别罢了。要想有利于元胎,最好还是得吸收阳精。 商墨阳倒也没有吝啬,掏出了硬挺的阳物,让他抱住,这阳物对他来说彷佛巨棒,连合抱都是不能,却还要遵循商墨阳的命令,让他射出来。 他绝望地又亲又舔,累得不行,快要放弃时,商墨阳射了他一头一脸,他一脸茫然地坐在桌子上。 这张桌子对他来说,比床还要大些。他浑身里里外外都被淫液淋透,商墨阳让他把阳精都吃下去。 这其实也是一种吸收的方法,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太多了,吃得他直打嗝。商墨阳的味道也是淡淡的,甚至还有些许芬芳气息。 商墨阳见他可怜,不由失笑,将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翻来覆去地做了好几遍。 小红被做得嗓子嘶哑,双眼无神,期间多次都喊着不要了,反倒是平时情欲极淡的商墨阳诱哄他说,趁着现在肚子还不算太大的时候多做几次,等到大得蹲下都艰难的时候,很多姿势都不能用了。 小红有点疑心他就是想要自己大肚子,喜欢看自己大肚子的窘状,但对他的借口又没什么可反驳的,而且提出早点生下来就能早点解脱的明明是自己,于是迷迷糊糊地答应了商墨阳,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次。 做到最后,那肚子已经明显胀了一些,小红忽然想起,照这么大下去,吉服就要穿不上了,连忙提醒商墨阳。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床上折腾了三天多,小红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旁人绝不会再错认是他发福的那种。 第七章 这次回东极洲,也是在倏忽之间。 吉服勉强倒是能穿,只是腰带不能系了,穿的时候也有点胸闷气短,商墨阳便不再费时去改,只用法术变宽大了一点。 许是商墨阳并不想在逍遥城多做停留,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离初八已经没几天。 商家的祖宅多年没人住,到处都是灰尘,商墨阳先是用术法变得焕然一新,可是对于小红来说,法术根本就没有缓解多少,他坐在那里,不停地打喷嚏。 商墨阳惊异地多看他几眼,他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话间,又打了个喷嚏。 “可能是胎儿受不住。没事,我们到客栈去住,这里我另外请人来打扫。” “夫主,你对我真好。”小红喜滋滋地说。他大着肚子其实也没多久,元胎的沉重令人难以想象,或坐或卧,他都要小心翼翼。 开始时商墨阳看到他艰难地蹲下捡东西,抱着肚子缓慢地走,总是面无表情,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里的戏谑和饶有兴味。 小红虽然有些气恼,但偶然间看到自己铜镜中的模样,看到那个腹部高高隆起的男人时,也不由觉得好笑。 现在,商墨阳已经明显有了改变,他已经不再像起初一般,对怀孕的侍君十分淡漠,或许他是逐渐想要做一个好爹爹了吧。 “也没有那么身娇肉贵了,我觉得可能住几天就会习惯的。”他其实并不想住客栈,逍遥城算起来还是他的地盘,被太多熟人撞到他怀孕的样子,他还是十分不愿。虽然别人眼里的他并不是他,但他现在的样子和年少时的他一模一样。 商墨阳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愿意忍,对于越来越近的婚期一直烦躁的他,内心忽然镇定下来。 他半蹲下来,与坐在椅子上的小红视线平齐:“不要勉强自己,你就在客栈里住,其他的事情都有我,嗯?” 小红一怔,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忍不住想道:墨阳温柔起来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或许等到宝宝生下来,他们和和美美地过几年,墨阳会忘记他与他之间发生的不快,性情恢复为原来那个彷佛白纸一张的温柔少年一样,变得正常。 二人议定,商墨阳便带着小红,在最近的一家客栈下榻,商墨阳便去筹备婚事。 像成亲这种大事,一般人总要预备至少一两个月的,商墨阳父母早逝,家族无人,自然没有人来提点他,只有几天的时间准备,便忙得手忙脚乱的。而小红虽是修道中人,怀孕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他怀的毕竟是元胎,十分吃力,因此帮不上多少忙。 小红其实还想幻化成蓝裂云,回去一次,看看逍遥城究竟如何,但一来可能会影响他和墨阳的拜堂,墨阳听说蓝裂云回来,可能会心潮起伏,一怒之下就把拜堂延后了。二则是元胎到后期实在亏损身体,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商墨阳本来只打算胡乱弄一下喜堂,只不过纳一个侍君,犯不着兴师动众,可是见到小红十分通情达理,又为怀孕的事受尽苦楚,便不想在这些事上亏待了他。 原先他还想着,家里没有长辈,他是夫主,小红是侍君,那么祭拜天地过后,他坐在主位上,小红向他拜一拜就算结束,可是如今小红大着肚子,蹲着都艰难,别提还要下跪磕头。 最多也就是他们两人互相对着一揖,也就够了。 可是这样一来,仪式就变得非常简单,再加上连宾客也不请…… 商墨阳不知怎的,忽然就萌生了以后可能会后悔的想法,他左思右想,便去找了逍遥城的媒婆,出了大价钱让人布置喜堂,张灯结彩——既然热闹办不到,那也不能寒酸了。 结果他还没回客栈,几乎整个逍遥城的世家都知道了,城主的未婚夫婿要和别人拜堂这个消息。 蓝家自然是上下十分震怒,对于蓝商两家的联姻,蓝家是十二万分的支持的,当年传出逍遥城或许会城灭的消息,人心惶惶,蓝家趁机大肆买进了跌到谷底的商铺宅邸,连出了五服的亲戚都买了不少,正打算等他们两人拜堂后房价大涨,大赚一笔,结果出来一个什么小红横刀夺爱,这谁能忍? 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而对于其他两家,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谣言已经传了好多年了,一般的大家族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对于灭城其实都早有准备,让家族的一部分晚辈迁移到远方。只有城中的平民百姓或是没有财力,或是故土难离,很多都没有离开,只是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难免会引起人心浮动,造成动乱,于是世家的人依旧保持缄默。 先得到消息的人总是占尽先机。 小红躺在床上,他睡到下午,忽然感觉到有些口渴,于是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些水喝。 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打开门,看到外面恭恭敬敬站在两旁的人,不由得一愣。 “你们怎么……” 门外站着的是范家的长老范文同,一见到他,一张老脸笑得如同菊花一般。:“敢问这位前辈,是小红宗师么?” 所有的金丹期修士都统称宗师,但是小红宗师,怎么听都有点奇怪,值得佩服的是,范长老居然对这一点好像毫无所觉。 小红咳嗽了一声:“是我。” “早闻小红宗师的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拜见,实在是失礼,这是一点小意思,恭贺小红宗师和商道君喜结良缘,不成敬意,还请小红宗师笑纳。” 他一挥手,随行诸人流水般鱼贯而入,小小的房间摆满了各种金银珠玉,法器古董,在凡间都是难得一见的贵重之物。 小红看得头都大了,抬手道:“等等!不知范长老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前,这些礼物我不能收。” 范长老搓着手笑道:“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东西,还请小红宗师不要嫌弃。” “范长老此行,不知有没有问过范梧范管事呢?听说范管事和蓝城主关系不错,他要是知道你来给我送礼,怕是饶不过你吧。” 范家是逍遥城中坚定的“拥蓝派”,连他们居然也给撬了蓝城主墙角的小红送礼,小红不由得义愤填膺。 范长老不明白他为什么居然生气了,赔笑道:“范梧那傻子不懂事,是不是得罪过小红宗师?我们虽然同是姓范,但不是同支,哪天老朽就让人揍他一顿,给宗师出出气!” “行了行了,明白你的心意了,范管事的事我自会处理,不用你插手。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他托着肚子,觉得站得有点累,于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对他来说,这位范长老其实是同辈,无需在他面前拘束,于是他稍稍伸了伸脚。 范长老是人精一般的人物,极为擅长察言观色,此时连忙走到他近旁,给他捏了捏肩:“宗师,那个……” 小红推开他道:“有话直说,别动手动脚的。” 范长老也不动怒,仍是笑吟吟地退了几步,弯腰道:“是这样的,范家还有五个好苗子,至少都是三灵根,不知能不能拜在莲花峰门下?只要做个外门弟子就行,有口吃的,在莲花峰上能听到商道君的仙音训诫,这就足够了。” 小红正要拒绝,范长老脸上现出苦色:“小红宗师或许也知道了,逍遥城覆灭就在这段时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能保全一个就算一个,还请小红宗师开开恩,给范家留一条活路吧。” 他怀疑自己要是再次拒绝,范长老能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只好答应在商墨阳面前提一句,但商墨阳答不答应,他却不敢保证。 范长老得了他的应允,已是十分高兴,连声说道:“只要小红宗师在商道君面前提一句,商道君就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小红宗师身上怀有道君的人仙骨血,那是比金枝玉叶还要尊贵的。” 小红快要听不下去了,只觉得鸡皮疙瘩纷纷掉了一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这事我记得了,会在他面前提的,你先走吧,就不送了。” 范长老点头哈腰道:“不敢劳小红宗师远送,小红宗师保重凤体。” 他几乎快要爆血管,险些就要让人滚蛋,好在终于可以把人送走。 范家的家底极为深厚,范长老送来的箱子里竟然都是上品灵石,这些礼物都比蓝裂云辛苦一年所得的还要多了。 小红心下摇头,忽然感到腹中的小桃子像是十分兴奋,自从范长老吹几句什么仙骨仙血以后,小桃子就好像被夸了一样。 这桃子平时都没什么动静,似乎一直都在沉睡,只有在提到他时,才有些反应。 小红不由得嘴角抽搐,轻拍了肚子一下。 第八章 房间里摆满了红纸红布包裹的礼物,小红连脚都要放不下了,于是也没整理,全都收到了储物戒里,等到商墨阳回来后,他便把今天的事情对商墨阳说了说。 当墨阳听到别人叫他“小红宗师”时,面露微笑道:“我赠一个封号给你,叫做‘赤莲’。” “可是封号不是元婴大能才有吗?” “等你以后到了元婴期,别人叫你赤莲道君,岂不完美?” “我一个邪修,很难修到元婴期的。” “我说你可以,就一定可以。” “万一不可以呢?” 商墨阳横了他一眼,他登时不敢再说话了。以商墨阳的性格,怕是要说一句“连这点都办不到,你就去自爆好了,还修什么仙。” 其实有照日经的存在,分娩过后,他的修为一定会赶上来,达到元婴期是毫无疑问的事,他其实是想和墨阳多拌拌嘴罢了,柔情蜜意之时,说的话也会各种犯傻,他以前就觉得自己在墨阳面前会紧张,所以尽量保持沉默,现在这种犯傻的状态加剧,好在作为小红,他不用掩饰。 如果墨阳能和他一起犯傻就好了,可惜墨阳好像不会对他这样。他能感觉到墨阳是喜欢她的,但是墨阳的这种喜欢还很淡,甚至不如对蓝裂云的恨。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给墨阳一个机会,打蓝裂云一巴掌,或是抱他一下,或许墨阳毫不犹豫就上去甩蓝裂云一耳光。 他想了想,问道:“夫主给了我封号,我好喜欢,可咱们的孩儿还没取名字呢!” 商墨阳的嘴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对“咱们的孩儿”这个称呼有一点不赞同,但也没有反对,斟酌道:“如果是女儿的话,就叫商淼淼,如果是男孩,就叫商裳。” 小红笑道:“不让他姓蓝了吗?” 看到小红眼中戏谑之色,商墨阳明白他的意思,纵容地道:“我和你的孩子,要么姓商,要么姓红,凭什么姓蓝?” 小红不由一笑:“姓红可不好听,就让他姓商好啦。” 虽然他总觉得商淼淼或者商裳也是墨阳一拍脑袋取的名字,真正疼爱孩子的爹爹必然不会如此,至少也要想个三五天的吧?算了,总比小红好多了,墨阳娶取小红这个名字的时候,可是张口就来。 “对了,夫主,范长老送了许多礼物过来,他想把范家的几个年轻才俊塞进我们莲花峰。据说那几个小辈资质都不差,夫主你要不要看看?” “不必了,这点小事交给你做主便是。” “那些礼物现在都在这里,夫主你都收了吧。” 他从储物戒中移出来,整间屋子又被摆得满满当当,难以下脚。 “既然是我们成亲的礼物,你收着就好了,不必给我。” “小红跟着夫主,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夫主拿着帮小红买,岂不是一样的?何况我们如今是一体,我的就是夫主的,又何必分什么彼此?” 最重要的是墨阳最近可能很缺钱,如果墨阳真的执意要把蓝裂云当年送给他的东西折价还回去,那势必很有压力。小红有心想让他不要这么逼自己,可是又怕像上次一般捱骂,便只好像以前一样,不说话,只使劲给他钱就是了。 商墨阳似乎没感受到他的甜言蜜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把屋子里的东西收了起来,随后又问他,有没有什么亲友需要请来观礼。 小红摇了摇头:“没什么人需要请。夫主,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临近婚期,我就越是紧张,总觉得我们结亲没有这么容易。” 商墨阳道:“我们的亲事是板上钉钉的,难道还会横生枝节?怀了孕就不要想太多,对宝宝不利。” “可能是夫主你太美好了,让我觉得难以置信吧,当今蓬莱洲最有前途的修士,居然会娶我。” “是纳你做侍君,不是娶你。” “哈哈,反正差不多了,别人又不知道。” 商墨阳闷声道:“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小红敷衍道“知道,若是蓝城主来了,我就对他解释,好不好?” “你不用解释,到时我会解释。你睡你的觉,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小红笑吟吟地,他当然不用向蓝城主解释,蓝城主也不会来。 他拉了拉商墨阳的袖子:“可是我还是很不安啊!总觉得会出意外,夫主,我们先来预演一次拜堂吧!” “拜堂有什么好预演的,不过是走个过场,难道现在还有人敢不承认你是我的侍君?” 就怕天道不认啊! “来吧,就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小红心急火燎,只恨自己为何不早点找到这个借口,哄着他来个假拜堂。不过,以墨阳对他的态度,就算他以前建议了,墨阳也会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他抱着肚子,费力地爬上床,好不容易摆出直跪的姿势,拍了拍对面,示意墨阳过去。 商墨阳道:“听说怀孕会让人变傻,看来是真的,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怀上孩子。” 小红哭丧着脸道:“夫主,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件事……” 商墨阳心中没来由地一软,走到床前道:“行吧,你要怎么拜?” 小红兴致勃勃的道:“先对着外面拜一拜,就当做是拜天,然后呢再对着里面拜一拜,就当做是拜我们的爹娘,最后再对拜……” 他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远远的有个声音,传入屋内:“逍遥城蓝城主,恭请清霄派莲花峰峰主商道君,城西五里亭一见。” 这声音用的是千里传音,送到房间内,清晰可辨。只是说话的声音,却听不出是谁的。 小红愀然变色,跌坐在旁,见到商墨阳神色阴沉,不由得紧张,抓住他的手道:“夫主,别去!那一定是个假的!” 商墨阳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显然觉得嫉妒让小红丧失理智了,轻轻挣脱了他,亦是将声音送了出去:“告诉蓝城主,我不想见他。” 小红脸色才稍微好看些,勉强笑道:“别去,这个时候出现,那里可能会有陷阱。” 商墨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就算是有陷阱,也埋伏不了一个元婴道君。” 小红这才发现自己心急则乱,竟然忘记了墨阳的身手,天下间少有人能敌。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这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是为了杀我呢?” “别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小红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预感着再和墨阳亲热个一两次,宝宝就能顺利的生下来了,可是发生了这件事,想必墨阳没什么心情与他欢爱。 他勉强笑了一笑,仍觉得有些压抑,商墨阳轻轻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逍遥城蓝城主,恭请商道君相见,有要事相商。是关于前任蓝裂云城主失踪一事,还请商道君赐见。” 商墨阳淡定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小红急道:“墨阳,别去!” 商墨阳低声道:“五里亭很近。这是一张符,有危险的时候你就捏碎它,我即刻就会赶回来。” 商墨阳给了他一张木制的灵符,他握着灵符,“我现在就捏碎它!” “别胡闹!”商墨阳冷声斥责。 “夫主,你刚才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只不过是去一趟,哪里就会发生什么事?又不是蓝裂云本人,你少吃点飞醋吧。” 小红待还要说些什么,商墨阳身影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他对逍遥城无比熟悉,绝不会有危险,让他气恼的是,只不过是一个虚幻不实的消息,就能让商墨阳眼巴巴地赶了过去,蓝裂云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小红心中既是不甘,又有些难过。不管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敌不过蓝裂云,即便那其实只是一个影子,也能把他召唤过去。 商墨阳离开后,客栈内果然没有异动。几乎是传音的瞬间,商墨阳和小红就意识到了,这可能是有些人不愿意他们成亲,所以意图绑架小红。可是商墨阳仍然追逐蓝裂云而去,只给他留了一道灵符。 小红等了很久,商墨阳仍然没有回来,他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 商墨阳缩地成寸,却没有直接到五里亭,而是离亭子还有半里远的地方停下。 他此时心乱如麻,一边是高大潇洒的蓝裂云朝他微笑,对他道“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我心中仍然钟爱于你”,另一边是含羞带怨的小红,对他道“夫主,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将正大光明地小红留在身边,纳他为侍君,正是因为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对他动心,后来决定真心以对了,仍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轻易变心,更不可能真正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抬头望瞭望亭之间那个男子的背影,身形比蓝裂云略微单薄了一些,衣袍是纯黑色。 第九章 似乎感觉到了商墨阳的注视,那人转过身来,他俊眉修目,依稀和蓝裂云相似个三四分,正是蓝裂云同父异母的弟弟蓝裂风。 ………… 小红睡梦间,依稀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迷迷糊糊忽地醒了过来,瞧见天色已然大亮,不禁嘟囔道:“出去一晚上都不回来,要是别人做你侍君,指不定怀疑你去偷人了呢!还好我了解你……” 他打开门,发现门外不是商墨阳,而是又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这位是小红宗师吗?久仰久仰!” 小红登时睡意全无,拢了拢自己的衣裳,神情冷淡:“有什么事就说,别拐弯抹角,能答应的我自会答应,不能答应的我也帮不了你。” …… 小红坐了一早上,已来了三批人马,都是来送礼的,他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好在最后一批人看到他孤身一人,给他留了四个机灵的小厮。 他原本不想要,但想到连个守门的都没有,随便来个什么人就能打扰他休息,也是够烦的了,于是留了两个。 那两个小厮在酒楼订了一桌酒菜,让人送到了他们房间。 墨阳不回来,他食不知味,只吃了两筷子就饱了,倒了一杯茶,准备消食。 “商道君!” 门外侍立的小厮齐声道。 小红露出一个微笑,看着门外走进来的男子:“夫主,你终于回来啦,可教我好等。” 商墨阳似乎有些迷茫,听他说话,才抬起头,面色却是十分苍白。 小红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道:“夫主你是不是受了伤,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商墨阳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吹了一晚上的风。你在吃饭呢?有些什么好吃的?” “有啊,这个富贵虾很酥脆,还有黄,香得很,还有这道红烧乳鸽,又香又嫩,一吸溜,肉就到嘴里了,夫主要不要吃吃看?” “这是春满园的手艺,我以前吃过很多次,现在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小红有些失望,应了一声“哦”。 商墨阳神色复杂,看了他许久,才道:“要不要夫主喂你?” 小红看了看旁边的小厮,犹豫了一下,有些脸红,那两个小厮立时知趣地退了下去。 小红小声道:“要啊,夫主还从来没有喂过我呢!” 商墨阳便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取了一双新筷子,剔了一点虾黄喂他。 “夫主……”他慢慢舔干净了筷子,又舔了舔嘴唇,目光看着商墨阳,露出一个诱惑的笑。 商墨阳却把头低了下去,专心地剥虾壳去了,一边回忆似地道:“很多年前,蓝城主一有钱了就带我去吃春满园,可惜我们有钱的时候不多,穷的时候蓝城主就带我去山里打野鸡,假装我们吃的是乳鸽。可惜一点也不像,烤野鸡肉那么老,他还非要说像,哄着我多吃点。那个时候我很瘦,许是饿得慌,吃什么都不长肉,练功也静不下心,所以练得很慢,满脑子想的都是红烧乳鸽,他就安慰我说,烤野鸡也是很好的,肉老一点,还耐嚼。” 小红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对,尽说这些陈年旧事,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担心他的状态,忙道:“夫主,你别说话了,我也喂你吧。正好我不爱吃乳鸽,全都留给夫主。” “我不饿。”商墨阳将剥好的虾肉夹到了他口边,他担忧地看着商墨阳,商墨阳却像是并不在意他,他只得张口咬住,在口中嚼了嚼。 明明是他幻想过无数遍的场景,怎么吃起来会没滋没味的? 感觉商墨阳心情不好,小红用肩膀撞了撞他:“今天又有人来送弟子了,我收了很多礼物,都放在这只储物戒里。他们可真是贴心,连储物戒都送了。不过有件事比较奇怪,给我送礼的还有你们商家的远房亲戚,我问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你,他们说怕你扭头就走,哈哈!” 他干笑几声,却发现商墨阳笑也不笑,自觉无趣,将储物戒默默放到桌上,朝商墨阳的方向推了推。 “怎么了?一回来就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蓝裂风这混蛋又说了什么气你?” 商墨阳看了他许久才道:“祖训是要商蓝两家结为道侣,逍遥城便可保城池不灭。昨天蓝烈风约了我出去,说的就是这件事。虽然蓝裂云不在,但蓝裂风也姓蓝,所以我已经决定,后天的黄道吉日,让他成为我的道侣。” 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小红不由得目瞪口呆,失声道:“什么?你要和他结为道侣?” 发生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吗?商墨阳和蓝裂风从小就互相看不上,蓝裂风嫌弃商墨阳没爹没娘,商墨阳嫌弃蓝裂风是纨绔子弟,他带着商墨阳玩耍,也从不理会蓝裂风,怎么……怎么他们之间就要结为道侣了? 商墨阳也知道婚前换人一事,对小红来说不厚道,但大义所在,也不得不如此了。好在自己从来没有答应过小红,会扶正他的身份。 他对小红道:“你没听错,就是我和蓝裂风会结为道侣。如今蓝裂云迟迟不归,他也是蓝家人,和我成亲也是在情理之中。我和蓝烈风已经约定,只结为道侣,瞒过天道而已,以后不住在一起,你大可放心。” “瞒过天道,可你也不想想别人会怎么看你们?在别人眼里,你们就是一对,他占了名义地位,可以用你道侣的身份结交别人,和你关系越来越深,到时入侵你的生活,到时候你们再住在一起不就顺理成章了吗?其实他早就对你居心不良,你还与他勾勾搭搭!” “你太多心了,我与他根本没有相处过多久,他怎么会对我有感情?何况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昨天之前你还要纳我为侍君,今天就变卦了!” “小红,你冷静点。”商墨阳试图开解他,“首先,他不可能喜欢我,即便他喜欢我,我也不可能看上他。” 小红一扔筷子道:“你看不上他?那又怎么样,你更看不上我!”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后天和他一同与我结亲,到时在所有人面前,我对你比对他更好,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地位是他永远不可取代的。只是这场没感情的结道大典太污糟了,我不想你加入进来,变得心情不好。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会再给你办一次纳侍君的大典,比这次要好得多。” 小红冷笑道:“好啊,你居然还想两个人都娶,让我和蓝裂风共效娥皇女英,让你享尽齐人之乐?” 商墨阳耐着性子道:“让他与我结为道侣是形式上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可以以后再与我结亲,不必急于一时。” “莫非不是同时结亲,就不是娥皇女英了?”小红气得发抖,商墨阳在他和蓝裂云之间犹豫,好歹还算是同一个人,虽然不管作为哪一个身份,他都有点不开心,但总的来说,不会太气闷,可是蓝裂风居然也要横插一脚,和他结道。蓝裂云是青梅竹马,可他蓝裂风是什么东西? 商墨阳提醒道:“小红,你理智点,我早就说过,你只可以是我的侍君,不可能成为我的道侣。如果今天不是蓝裂风,那么就应该是蓝裂云,反正不可能是你。而这一点,我早已和你说得很清楚,你开始也表现得很通情达理,怎么轮到终了,却如此计较?莫非你以前表现得那么好,都是骗我的?” “可蓝裂风和蓝裂云不一样,你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结亲?” “我和他结道,是为了逍遥城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不想让他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为了这些,我只需要做一点小小的牺牲,结个名义上的亲而已,有什么不妥?” “你就知道为了你的正道,根本就不管我!” 商墨阳冷声道:“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答应过我的事你都忘了吗?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结果昨天晚上跑出去一夜不回来!你还说过,除了我和蓝裂云之外,不会再有别人,可你为什么要娶蓝裂风?你对我承诺过的所有,都是骗我的!” “那些都是意外。我答应过你会纳你为侍君,现在依然有效。” 他只觉得这个提议十分荒谬,不由道:“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你让他怎么唤蓝裂风?” “就让他姓蓝吧,记在我和蓝裂风名下,我会好好照拂他的。” “什么?你居然让他叫蓝裂风做爹?” 商墨阳沉默。 小红只觉得心中大痛,空落落地重复道:“你说过,不会再有别人的……” 商墨阳已是有些不耐烦:“这些日子我太纵容你了,简直让你无法无天,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君,就算是独一无二又如何?我还可以有独一无二的侍妾,独一无二的婢女,独一无二的亲传弟子,你别老是乱吃飞醋好不好?你一个邪修弟子,只不过是我花钱买回来的玩物,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扪心自问,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我才不要懂事,你这个骗子,骗子!” 商墨阳忽的一阵烦躁,那股久违的紊乱真气又在体内躁动,举起手来,便要抽小红一个耳光,但极为强大的自制力却让他在下手之前勉强忍住。 小红却已瞧出了他的用意,亦是说不出的愤怒伤心,喊道:“你还要打我?你打啊,就冲我这张像蓝裂云的脸上打!” 虽是隔着一扇门,可是两人争吵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小,两个小厮哪里见过这阵仗,都是面面相觑,里面一个是道君,一个是宗师,吵起架来居然和寻常人家的后宅差不多,不由得都是大开眼界,只能假装听不到,避开了些。 商墨阳强行放下了手,颓然坐到一旁,他心绪混乱至极,一方是正道和对蓝裂云的兄弟情谊,另一方却是他与小红之间混乱不堪,而又激动难忍的燥热情绪,他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再犹豫下去,或许他真的会奋不顾身地带着小红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不要吵架,这样太难看了……” 小红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惊怒让他完全让他丧失了理智,只听得到商墨阳最后一句话:“你居然还嫌我难看?呵呵,可惜再难看也是蓝裂云的脸!” 商墨阳厉声道:“够了!” 小红一时无话,只觉得伤心,原来在墨阳心里,永远是正道最重要,即便蓝裂云负过他又如何,他为了别人的性命,为了保护逍遥城,连蓝裂风都愿意娶。 “夫主,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小红又是这般委屈地望着他,教他心里柔情顿生,可他知道,这个时候小红的温柔,只会成为自己痛下决心的阻碍。 如果说蓝裂云另寻他爱,让他心安理得地不再顾惜逍遥城百姓,可是昨夜知道真相,却让他不得不重新重视这一点。在他心中,正道一直是他所行的道,如有违背,必然实力大跌。所有在修道路上有所成就的人,一路上无不披荆斩棘,无人可以幸免。他一路走来,已然放弃了许多,放弃和蓝裂云年少时的厮守,放弃师兄弟间的感情培养,放弃所有人对他的倾慕,一心苦修,勇猛精进,正因如此才遭遇心魔,于是遇到了小红。 想当初,他随随便便就在南荒洲捡到了一个小红,以后想必也不必多费功夫就能再捡一个。这个小红,心已经被他养大了,不能再纵容下去,必要的调教也是该有的。 他长久的沉默,让小红心中无比失望,只觉得刚才自己与他互相喂食就像是一个笑话……不,商墨阳一回来就对他好,向他献殷勤,显然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为了软化他。 小红忽的将身边一桌酒菜掀翻在地,批零乓啷地响成一片,汤汁四溅。 “商墨阳你这个混蛋,我恨你!恨死你了!” 他挺着肚子去开门,但隔着一个大肚子,不太方便,当下怒从心起,一脚踹在门板上,门板砸落在地,发出巨响,登时尘土飞扬。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而去。 两个小厮连忙上前,便要扶他:“宗师去往何处?小的扶着您去吧?” “你们本来是商家送来的人,现在商道君不要我了,他要娶别人了,你们还来管我做什么?都给我滚,去伺候你们商道君的新道侣去!” 商墨阳刚才心绪混乱,没意识到外面还有人,此时亦是苦闷气恼,只觉得小红的醋劲太大,在莲花峰嫉妒女弟子,出门了连蓝裂风的醋都要吃,把两人的脸皮都在下人面前丢了个一乾二净,还是冷一冷他再说。于是道:“别管他,让他走!真是太任性了,我们商家没有这么没规矩的!” 他最后一句犹如火上浇油,小红越想越气,走的也越来越快,发现商墨阳果然没有来追自己,不由得一阵伤心,用了缩地之法,瞬间往北移到了数百里之外。 发现自己出现在荒郊野岭,似乎无人,风吹入不远处的山林,发出沙沙的响声,这才才停住脚步。 第十章 和商墨阳吵过一架之后,小红已渐渐冷静下来。 回想刚才,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和酸楚,自己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居然情绪激动地和商墨阳吵架,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若是在以前,直接和商墨阳决裂就是,何苦还说那么多委屈疯狂的话。 他心里越发地难过。 为了留在商墨阳的身边,他努力扮演着小红的角色,十分用心的代入进去,甚至不惜迷失自己。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商墨阳对他一直挺温柔,他一直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商墨阳,是他以前没有机会接触到的真正的商墨阳,却原来是他错了,商墨阳只是在跟他玩而已,像逗弄一个玩物一样,对他从来都没有过真心。 难道他爱的是蓝裂云吗?只怕也是未必。他一直不肯原谅蓝裂云的负心,否则的话不会轻易的说要纳自己为侍君,一心一意回到逍遥城,当着蓝裂云的面结亲,只怕蓝裂云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也未必能让他反悔。真正让他改变主意的,一定是昨天和蓝裂风之间的谈话。 他爱的从来不是蓝裂云,也不是小红,而是这天下正道和逍遥城的生灵。 虽是逍遥城的城主,他却开始对自己的城民产生了深深的嫉妒。他以前曾经庆幸自己姓蓝,前世不知修了多少,才有和商墨阳的今世之缘。可是现在他却恨起了命运的捉弄,教他变成了小红,让他看清了墨阳的真心。若不是为了心中的那股傲气,若不是为了不输商墨阳的心气,若他依然在逍遥城中做他的逍遥城主,或许他早就和商墨阳成亲了,可以一辈子活在谎言之中,而后短命早死,放墨阳自由,那或许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想到在莲花峰,他为墨阳婉转承欢,为他受尽世人冷眼,总以为只要墨阳爱他,就一切都值得,没想到竟是他错了。墨阳连蓝裂云都不爱,凭什么爱他? 他对蓝裂云是执念,对小红是玩弄,其实都算不上真正的爱情,如果墨阳真心爱的是蓝裂云,只需对蓝裂云说一句“对卿爱极难耐,想要交媾”,以蓝裂云对他的纵容,莫非蓝裂云还会不答应他?偏偏说对蓝裂云极敬重,所以不忍拥抱蓝裂云,都是借口! 或许也算不上借口,墨阳说得清楚,敬重,他对蓝裂云一直就只有敬重,哪里有爱?爱爱爱个屁啊!偏偏自己一叶障目,硬是将墨阳扭曲的执念,也当成他对自己一腔难言的情欲。 腹中忽地绞痛难忍,他不得不用手扶住了肚子。 糟糕,原来是情绪变化太大,他又用了灵力,瞬移到千里之外,体内真气一空,影响到了腹中的元胎。 “宝宝……”他轻声呢喃,腹中传来的阵痛让他又是惶惑又是迷茫。 他感觉元胎一直是十分稳定的,怎么忽然阵痛起来? 他颤抖着手,往下体一摸,股间湿淋淋的,这好像是快要生了…… 因是男子成孕,他没敢去问大夫,因此都是自己悄悄找了医书药典来看,也曾对比过山下凡间即将临盆的女子,总感觉自己的肚子还不够大,应该没有那么快就生,可是现在,居然就要生了。 他扶着肚子,忍着下体的痛楚,心中不停地对腹中的胎儿默念:“你是不是因为爹爹不要你,所以心里难过,急着要出来?爹爹不要你,我还要你啊!” 说是这么说,他清醒的知道,元胎是要元精灌溉的,墨阳如果不碰他,元胎就不可能再成长,他又不可能挺着大肚子还去招惹别人,或许元胎就只能困在他肚子里好几年了。 元胎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已能清晰感受到元胎传来的情绪,这样活泼,是个男孩儿?那是应该叫商裳了。可惜他的墨阳爹爹不要他,不能姓商了…… 似乎能隐约感觉到母体的难过,腹中的胎儿忽然传来一种愤懑,急切地想要出来。 “你是想出来给爹爹报仇吗?不是墨阳爹爹的错,是你小红爹爹蠢,所以不要报仇……”不然小桃子送到商墨阳面前,正好被墨阳扣押了,送给蓝裂风做儿子。 商墨阳口口声声说和蓝裂风之间是清白的,结果连儿子都要记在他名下。本以为他和蓝裂云在墨阳心中的地位是第一和第二的区别,蓝裂云第一,他第二,相差彷佛,结果随便来个什么人,地位都要比他高。 他抱着肚子,忍着疼痛,艰难的找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躺下,每一个大一点的动作,都能让他痛苦得彷佛要立时晕厥。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元胎还没有足月,他难产了。 ………… 商墨阳看着小红离去的背影,始终面无表情。 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商道君,要不要去追?” 小红是宗师修为,脚程何等之快,又岂是一个小厮所能追得上的?除非商墨阳亲自去追,可是他身为夫主的颜面,可就要丢得一乾二净了,完全达不到调教的目的。 商墨阳道:“不要管他,肚子那么大,哪还能东奔西跑?早晚会自己回来的。” 小厮们应声答是,又找了店家,赔了银钱,让人把门修缮了,并主动提出给商墨阳换了房间。 两个小厮的家主是商家的远房亲戚,远到连上家谱都困难的程度,并且还住在邻国,由于同是姓商,这些年沾了不少商墨阳的光,于是索性搬迁到逍遥城,长住下来。这次派人来伺候商墨阳,还有着回报商墨阳之意,因此十分任劳任怨。 屏退了小厮,商墨阳有些失神。 昨夜,他见到蓝裂风出现在亭子,背影依稀和蓝裂云相似。 他身形一动,蓦然出现在亭子间。 蓝裂风没想到商墨阳来得这般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才行礼道:“见过商道君。” 商墨阳淡淡地道:“听说你现在继任为城主了?” 蓝裂风无奈地苦笑:“城中不可一日无主,我只是代行城主之责,只要找到合适的继任者,我自然会退位让贤。” 商墨阳看着他,若有所思:“多日不见,你变了不少。” “终究不及商道君一日千里。这两天听说商道君要和一个邪修出身的弟子成亲,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不错。” “商道君是对我兄长厌弃了么?” “我与他各有所爱,谈不上厌弃。” 蓝裂风苦笑道:“我兄长修为低微,原就配不上道君,道君有此选择,其实也是在情理之中。” “废话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商墨阳依稀记得,就在没多少年以前,逍遥城的人曾经说过他配不上蓝城主,跑了那么远去修炼,装模作样,还不知道会修出什么玩意回来。结果现在居然就有人说蓝城主配不上他了。果然这世上谁都不可信,唯一可信的,只有实力。 蓝裂风道:“虽然我兄长他有百般不好,但他对你的心是真的。你们之间可能是有一些误会。” 商墨阳冷冷道:“如果你是来给他说情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我要说的就是,你不能和小红成亲,因为,我哥哥并没有负你。他其实并不是不肯回来,而是陨落在外面了。” 商墨阳只觉得耳边一道惊雷炸响,失声道:“你说什么?” “商道君也是知道的,我哥哥他酷爱游历,常年在外,但城中无人担心,商道君知道是为什么吗?正是因为蓝家每人都有一块命牌,和本人心头血相连,只要肉体消亡,命牌就自动碎裂。” 商墨阳咬牙道:“命牌或许做不得准……” 蓝裂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成两半的玉石命牌:“这是我兄长的命牌,请商道君检视。” 商墨阳看着他许久,他的目光并没有移开,仍然平静地与商墨阳对视。 时隔多年,蓝裂风已有了沉稳的气度,和蓝裂云也越来越相似。商墨阳不由得有些恍惚,接过了命牌。 命牌上刻着蓝裂云的名字,这熟悉得让他曾经一遍遍描摹的名字,出现在苍白冰冷的玉石上,彷佛那人失去生命后冰冷的身躯。命牌里面原来藏有本人的一滴血,现在也已流失,只有本人的气息还在。 他能感觉得到,多年前,蓝裂云也曾经慎重地摸过这块玉石。 过了许久,商墨阳才回过神,嗓音低哑地问:“命牌什么时候碎的?” “一个月前,侍女扫楼的时候发现的。那栋小楼平时没人扫,蓝家有孩子刚取名,需要入祖籍,这才开了楼。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没有告知外人,否则逍遥城必将产生动荡。” 一个月前,正是他遇到蓝裂云和韩景相偕离开的那个时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蓝裂云根本没有负了他?或许是他虚与委蛇,想要试图刺杀韩景,结果被韩景所害,更或者,韩景杀了他以后,将他做成肉身傀儡…… 难怪蓝裂云与他相见,却恍若不识,原来他早就已经去世了…… 突然袭来的悲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紧紧握着命牌,心中大乱。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蓝裂云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他和忽然出现的魔修韩景走得很近,又忽然对他不冷不热的,这无一不在说明其中大有问题,可他竟然怀疑蓝裂云移情别恋? 要知道蓝裂云和他之间的感情几十年,怎么可能忽然这几年就不爱他了。 如果蓝裂云真的没有负他,那他不但没有救蓝裂云,居然还误会他?还要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人成亲? 商墨阳闭了闭眼,感到难以呼吸,良久才道:“你放心,我会为他复仇的。” 蓝裂风诧异道:“莫非商道君知道仇人是谁?” 商墨阳冷冷道:“无外乎就是那些人,我一一问过去就是了。” 蓝裂云点点头,说道:“我兄长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和商道君成亲,如今城灭在即,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商道君可否答应?” “你说。” “谶言说的是,商蓝结为两姓之好,便能阻止城灭。在下不才,想要完成兄长生前的心愿,与商道君完婚。” 商墨阳冷笑一声:“大胆,凭你也配?” 他身上气势如虹,吓得蓝裂风连连倒退,几乎软倒在地,却坚持道:“如今蓝家成年而没有成亲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商道君不想看到城灭的话……” “逍遥城灭不灭,与我何干?” “可是这毕竟是兄长的心愿,再者,商道君也是商家后人,何忍见到城中百姓流离失所?” 提到百姓,商墨阳终于沉默不语。 蓝裂风又道:“在下可以保证,和商道君完婚后,只做名义上的道侣,绝不越俎代庖,插手道君的任何事。商道君可以纳侍君,和侍君双宿双栖。” 商墨阳沉吟片刻,说道:“我要先去看看他的故居。” “当然可以。”蓝裂风露出了微笑。 第十一章 …… 婚前换人一事,或许对小红来说来得突然,但蓝裂云已然陨落的事,当时不能对小红说,否则消息传出去,会导致民心大乱,只能等他和蓝裂风结道以后,再告知所有人。 至于腹中的孩儿,他是想让他过继成为蓝裂云的孩子,既然蓝裂云已然逝去,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儿了。小红和他如此相像,以后必定也会有几分像蓝裂云。 昨天晚上他跟随蓝裂风,去到故地,那个蓝裂云曾经住过的地方,他以前也经常去。 他能感觉得到,房间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昨天晚上要求蓝裂风带他前去蓝家,一则是怀念故人,二也是查明真相,想知道蓝裂云是否留下线索。可惜一切都显示了,房间的主人很少回来,听下人说,他失踪了三年,也就一个多月前,匆匆回来了一次。 商墨阳只恨自己,当时见到他和韩景在一处,便丧失了理智,没有前去质问他,以至于无法亲自辨认,那一个月前出现的蓝裂云,到底是不是本人,所以现在连蓝裂云究竟是陨落了三年,还是只有一个月,他也完全不知道。 在这三年多里,蓝裂云杳无音信,完全没有和他见过面。 或许……真的是早就陨落了。 斯人已逝,对他所有的怨怼也似乎找到了原谅的理由。 他现在才发现,其实他心底并没有真正恨过蓝裂云,只要蓝裂云愿意亲自出现向他解释,为什么失踪三年,还不肯用他的传音符,只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就能假装相信。 结果他做了什么?一味地怀疑蓝裂云已经变心,甚至找了一个和他相像的人来替代,然后沉溺在那个人的巧笑倩兮里。 其实也不是小红的错,是自己定力不够,所以难以抵御。再加上他和蓝裂云极端相似的容貌,让自己丧失了戒心,于是就这么沉迷。 如果蓝裂云已经去了,他却茫然不知,只顾着和小红翻云覆雨,这哪里对得起蓝裂云对他的深情厚谊? 他把商裳记到蓝裂云名下,就有着补偿的意思,虽然这件事对不起小红,小红其实是被他迁怒了,但也能阻断小红对他产生的非分之想。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实在太亲密了,这种亲密,已经超过了他原先的预计。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买来的男宠,有那么多宠溺纵容。 现在发现还不晚,待他产下元胎,再保持距离就是。 ………… 和蓝裂风决定结道,婚事的筹备就完全交给了蓝家,但黄道吉日就在后天,其实并没有多少改动的余地。 为了表示对商道君的尊重,蓝裂风决定,结道大典依旧在商家举行,只是要立时发出喜帖,尽快知会临近的国主和修士。其实逍遥城的祖训早就传了出去,这场大典几乎万众瞩目,虽然突然了点,但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成亲的另一个主角让人在意料之外。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猜测蓝裂云是否已被蓝裂风扣押成为人质,用来胁迫商墨阳成亲,也有人猜测,是否是商墨阳移情于蓝裂风,蓝裂云伤心失望之下,离开了逍遥城。 但不管原因为何,商蓝两家总算要结亲了,商墨阳娶的人姓蓝,和叫什么红啊白啊的路人没什么关系。这使得整个城都变得喜气洋洋。 商墨阳仍然留在原先下榻的客栈里,蓝裂风邀请他到蓝家小住,结道大典的时候也方便一些,被他婉拒。 蓝裂风也没强求。 不得不说,蓝裂风比以前聪明了很多,知道元婴道君的实力,没有派侍卫来护卫他,这么做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商墨阳给蓝裂风的借口是,不想触景伤情。蓝家和蓝裂云有关的东西太多了,看了都会让他伤心。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蓝裂云之间感情深厚,因此蓝裂风并无异议,安排了大典的行程后,就让人来给他禀报。 吉时是申时三刻,大典兼顾了蓬莱洲的结道方式和东极洲的成亲风俗。祭天,随后请天道为双方结道,这是蓬莱洲的修士们常用的方式,摆酒迎宾则是东极洲的风俗。由于商墨阳性情冷淡,所以新人陪酒是不可能了,不过却是从后日起,摆三天流水席。 两洲的风俗都是在拜堂之后洞房的,既然他们只结道,不双修,就不必洞房了,然而还是需要两位新人待在房间一段时间,以求瞒过天道。 来念结道过程的那位管事念完以后,商墨阳并无异议,有点心浮气躁地挥手让他走了。 小红至今没回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事。他绝不是担心小红,小红有他的灵符,如果他遇到危险,只要一捏碎,他就知道小红在哪里。 小红的脾气也真是越来越大,以前他哪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都是他把小红惯坏了。 ………… 过了整整一夜,小红依旧没有回来。 商墨阳坐在床上打坐,他在昨天晚上就让两个小厮去他们原先住的房间等候,只要小红回来,就来禀报他。然而过了一夜,仍然没人回来禀报。 小红的报复心也太强了,自己有事出去一夜,结果他当天晚上也来一个夜不归宿。如果小红离开的时候他即刻去追,必然是可以追上的,即便小红用了法术,瞬息千里,他也能根据法术的气息察觉小红的方向,可是现在,就只能等待他自己主动回来。 商墨阳有些生气,客栈过于喧哗,其实不适合修炼,而且修道之人耳聪目明,一定距离内的风吹草动,他都清晰可闻,每当听到依稀像小红的少年声音,都能让他瞬间从打坐途中醒过来,侧耳倾听。 可惜每次都不是。 他初时决定,等到小红回来,一定要把他训斥一番,教他以后不许胡乱离开,可是小红迟迟不归,却让他越来越担心,担心他在外面,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每天修炼出来的一点法力都被元胎吸个精光,弄得浑身疲惫,站久了都会累,这样的身体,不必说遇到修士,就是一个寻常人来了,只怕他也敌不过。 算了,只要他回来,就好生好气地嘱咐,不要乱跑。对的,他只是为了小红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为了他的安危。 来给小红送过礼的人都一一让人来暗示,什么时候选择弟子。小厮在收拾过被掀翻的酒菜碗碟后,将捡到的储物戒还给了商墨阳。 商墨阳这才想起,这是小红执意要交给他的东西。掀翻桌子前,他大概记不得桌上还放着这枚储物戒吧。 这种视金钱为粪土的态度,和蓝世兄也是如出一辙。商墨阳还怀疑过,小红虽然把别人送的礼交给自己,但他要瞒下一小部分的话,送礼的人不会主动提,自己也当然不会问。如今想来,以他这种态度,根本就不会私藏一文钱,怕是身上早就穷得要命。 如果小红被他一句话吓跑,担心孩子被送给别人而不敢回来,商墨阳当然也能理解,只等着以后慢慢说服他就是了。但他现在流落在外,身上没有钱,又怀着身孕,也不知会不会挨饿受冻。 商墨阳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婚事,虽然看到了小红的红裳已经半旧,但一直想不起给他买新的,而且婚服也是红衣,以后再去采买也来得及。如今想起,那件婚服和金簪等物都在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交给他。他手里的那枚储物戒,自己从未打开过,也不知里面收藏着什么破烂。若是以前打开过,多往里面塞点灵石,也不至于现在如此担心。 因各大家族的管事撞到一处前来拜见,商墨阳便在客栈门外与他们见上一面,与管事们商量好了,等到结道大典过后,就开始择徒,管事们都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商师弟!” 商墨阳正要回房间时,听到有人远远地喊他。 他驻足回望,却见一个书生装束的俊俏男子大步前来,姿态十分潇洒:“没想到当真是你!” 商墨阳目光在了殷定光面上扫了扫,微微点头道:“能在逍遥城与殷师兄碰面,当真是十分巧了。” 殷定光道:“我在斜月国游历,听说逍遥城的城主大婚,所以想来见识见识,结果来了逍遥城,才知道成亲的其中一位是商道君,我就猜可能是你。” 商墨阳颔首道:“殷师兄未卜先知,的确是我。” 殷定光轻声道:“没想到商师弟竟然成亲这么早,还这么急,才到元婴不久就要成亲了。” 商墨阳淡然道:“殷师兄此言差矣。逍遥城注定商蓝两家今年要结亲,商家就我一个人,除了我还有谁。”远房亲戚那些还不一定是真的,何况他们又没生在逍遥城,在天道面前不一定作数。 殷定光勉强笑道:“这可真是对不住商师弟,我前些日子患了大病,醒过来忘记了许多事,听说我这些年和商师弟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听谁说我与你走得很近?” “就……师兄师弟们都这么说。”殷定光迟疑道。 “没有,其实我们不熟。我向师门借了法器,你负责讨要,后来我还了法器,我们就没联系了,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师弟还是在介意,我们以前发生的龃龉吗?” 如果说以前的商墨阳感觉不到殷定光对他的想法,但现在失忆后只记得小时候事情的殷定光,他的感情在却再明显不过。可惜商墨阳对这种“小时候欺负你其实是因为喜欢你”的感情非常不感冒。 “这句话以前就问过了,殷师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失忆,那我就再回复你一次。你欺凌过我,却指望我忘记,你没感觉到这非常可笑?” 商墨阳想即刻将他驱逐出逍遥城,但又担心他对殷定光态度过于恶劣,会让人怀疑殷定光的失忆与他有关。他不怕惹事,但不想此事牵连到小红身上。 此时回想起小红曾经被殷定光凌辱,躺在地上衣裳尽碎,痛苦莫名的模样,商墨阳忽然心如刀绞,他对殷定光的惩罚还是太轻了,完全对不起小红书受到的委屈。 当时他还不太明白小红的绝望,总是疑心他看起来难受,实际上沉浸其中,享受得不行。如今天天和小红相处,才知道他并不是不痛苦,而只是非常善于忍耐。 殷定光神色复杂,低声道:“我小时候不懂事,你就不能谅解我吗?” 商墨阳道:“那你应该请那个时候的商墨阳谅解你,找我做什么?” 殷定光一时无言,许久才道:“师弟喜欢什么?我好准备给师弟的结道贺礼。” 商墨阳原本不想收,让他早日离开逍遥城,就是对自己最好的贺礼,忍了忍,终于神色如常:“师兄不必客气,送些灵石就够了。” “那便如师弟所言。” 殷定光还想说什么,商墨阳拱手道:“师弟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殷定光长叹一声道:“那……那师弟自便。” 商墨阳毫不留恋,转身便行。 第十二章 修真之路漫漫,商墨阳也算看尽了人生百态,身边的人从说“你不行,算了吧”到现在在他面前吭也不敢吭一声,这种人实在太多了。 如果可以始终如一地看不起他,商墨阳也算敬他是一条汉子。如今吱吱吾吾,含糊其词地,看了让人一阵厌烦。但他的出现,却让他再次想起小红的特别之处。 能始终待他如一的,除了蓝裂云就是小红了。蓝裂云因为他修为成长速度过快,似乎对他还有一些芥蒂,但小红对他就是全身心的信赖和依恋,不管他是寻常金丹还是万里挑一的元婴,只以他一个人为中心。 小红不在乎衣食住行,有时连商墨阳都忍不下去的恶劣环境,他都能甘之若饴。这一点连蓝裂云都做不到,至少蓝裂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非常讲究,喝酒饮茶用什么杯器,出行驾什么法器,都要最好最适合的,务必让人看到他们宛如神仙眷侣。 他虽然不以为然,但为了保持礼貌,并不吭声。有时他会忍不住想,他们又不是活在别人眼睛里的,可是蓝裂云身为城主,或许有许多顾忌和不得不为的事吧。 如今人已经去了,他只需记得他的好,其他的也该随风而逝。 等到小红回来,再与他商量,如果他实在不想把孩子过继给蓝裂云,那此事便作罢了,再从蓝家远支过继一个孩子给蓝裂云就是。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让小红再多生几个,也许小红就不那么在意其中一个姓蓝了。不管姓什么,不都是他的孩子?只是现在,他不需要第二个孩子了,亲眼见到小红为了元胎受了这么多罪,商墨阳便不忍再见他再受十月怀胎之苦。 商墨阳决定原谅小红的突然离去,等他回来后,再向他好好解释,告诉他此蓝非彼蓝,蓝裂风不会也不能侵占他的孩子。蓬莱洲多的是感情变淡,勉强维持关系的道侣,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偏偏就是小红把这件事情这么当真,真是……认真得还有点可爱。 其实他们可以以后远离东极洲,一辈子不与蓝裂风见面就是。反正蓝裂风能够结金丹,也是借了外力,此生进境有限,待小红结婴,就是比蓝裂风能多出十倍的寿命,又何苦在意这几百年的名头?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自己近身之人,又有谁敢对他不敬? 反正几百年对他们来说,倏忽就过了。 ………… 小红躺在野地里,身下一片血污,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衣裳,耳畔身侧的露水冰凉,浸得他后背一片冰冷,然而孩子依然没有冒头的趋势。 他疼得晕迷过去了几次,又痛醒过来,几次想要捏碎桑墨阳给他的灵符,又几次忍住,想到分离时,商墨阳对他的冷酷,他心中一片绝望,握紧了手里的灵符,远远地抛了出去,只怕自己神志不清时为了解脱,无意识地捏碎了他。 四周一片漆黑,他知道,到明天下午墨阳就要与蓝裂风成亲了,这原本是他和墨阳议定的吉时,虽然不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刻,但越是最早的黄道吉日。 他当初只急着早点把先祖遗训给解决,对于墨阳似乎比他还急,并没有多想,还以为墨阳只是为了故意气蓝裂云,当时觉得有些小气恼以外,只是觉得好笑,如今才发现,墨阳其实比他更在意逍遥城,就算是蓝裂风找他结亲,他也愿意。 从分娩伊始,已过去了一天一夜,或许是因为血腥气的关系,黑暗中隐约有野兽在窥视,只因忌惮抛落在草丛中的灵符而不敢走近。 灵符上还带着元婴修士庞大的气息,对野兽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威慑。 小红忽然有些绝望,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依然不得不依赖墨阳的力量,在这危急关头,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求助。 自从变成小红后,他就一直跟在墨阳的身边,仰墨阳的鼻息而生,甚至迷失自己,连一个私交的朋友也没有。 不,实际上还是有的,虽然那只是一个孩子。 他用仅剩一丝灵力,打开了储物戒,忍着剧痛,取出了那支木哨,最后,几乎连吹响哨子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来的会是谁,毕竟照胡廿七所说,附近的天狐听到就会来。胡廿七这只小狐狸喜欢自己,便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天狐都喜欢自己。就算别的天狐前来,怎么可能随便就出手帮助一个人类? 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吹响哨子,是有了好事,可以与胡廿七共同分享的时候,没想到,又是要拖累胡廿七。 吹响哨子以后,久久没有反应,他已无力再吹响第二次,不得不躺倒在地上。 他心中极是惶急,只怕他这回要死在这里了,可怜蓝小桃还没出生就要死在他腹中。 似乎感觉到他的绝望,小腹中传来一阵安抚的情绪,然后这股情绪非常微弱,似乎也已精疲力尽。 “蓝小桃,你怪不怪你小红爹爹?你小红爹爹没用,不能把你生下来……”他在心中默念,“嗯,他要你姓蓝,你就偏不能姓蓝,凭什么如他所愿?就得姓商。” 东南五丈远外,忽有气息波动,他虚弱无力地看过去,只见胡廿七的少年身影渐渐出现。 胡廿七的元气已然恢复,见到小红,初时是满面笑容,但后来看到他的惨状,不由得又惊又骇,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过来:“小红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原来胡廿七回家后,被哥哥们连番审问,不得不说了自己突然失踪后的全过程,还对哥哥们说,传音哨给了小红哥哥,要是小红哥哥吹响哨子,大家记得要去帮忙。 哥哥们没想到最小的弟弟不但不会魅惑人类,还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类魅惑了,被对方坑惨了还一门心思地帮忙,被骗了还不知道,简直就是狐狸中的废物残渣,爹娘生他时刚好用尽了脑汁,难怪后来再也不能生了。 气得哥哥当场就把传音哨配对的发声钹当成飞盘扔了。那发声钹循着哨子的方向会更响一些,以此用来定位,。如果没有发声钹,传音哨就是一个废物。这一对法器其实远远不比商墨阳的灵符好用,好在是可以重复使用的。,灵符碎了就碎了,只能用一次,并且只有商墨阳这样强大的修士,才能追寻过来。 那发声钹一直放在他们家法力最高的哥哥手里,结果被扔了,胡廿七当时不敢吭声,等到了晚上,他就悄悄地去找。 找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找到了,总算没有耽误事。 胡廿七的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小红哥哥,你究竟是怎么了?是谁害的你成这样?” 小红喘息着,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我的孩子,在里面……” 胡廿七懵了懵,看了看小红哥哥偌大的肚子,努力理解面前的一幕,渐渐明白过来,原来小红哥哥是在生孩子。 “我去给你找个接生婆?”胡廿七没见过别人生小宝宝,但他哥哥们可是见过很多次的,虽然他们绘声绘色地在他面前提起时,总是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但被强迫听了好多次,也有一个粗略的了解,接生婆肯定是要有的,还有……热水? “没用的,我生……生不出他了,可能会死,我的宝宝……你帮我取、取出来……用刀子割,什么都……可以。” “小红哥哥!”会死?胡廿七呆住了,目光移到汩汩流血的下体,不由得眼泪又流下来。 ………… 结道大典设在下午酉时,但商家旧宅已然宾客云集,人声鼎沸。当商墨阳午时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上前相迎,即使不能与他说话的,也竭力朝着他的方向,露出笑脸。 商墨阳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怎么他自己反倒像客人一般。真可谓宾至如归,归客如宾。 宅邸里里外外都被修葺一新,和他数天前所见,几乎完全不同,以凡间之力,能办到如此盛大景象,财力与人力缺一不可。无怪乎逍遥城被人称为东极洲的明珠。 蓝裂风没有新嫁娘羞羞怯怯的意思,他穿着一身金丝绣的凤凰红袍过来,袍袖宽大,极为华丽。 商墨阳又是蓦然想到了他的小红,还藏在储物戒中的百莲婚服只是用红丝线绣出暗纹,明明他的人可以比蓝裂风娇艳一百倍,一万倍,却在自己的漫不经心中弄出了低调的一套婚裳。 他还是没有完全发掘出小红的迷人之处。 蓝裂风一路接受着别人的恭喜,一路向他走来,眉目间尽是喜意。 最后,他在商墨阳面前站定,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慢慢合手,向商墨阳道:“商道君,你来了。请到内室先更衣。” 商墨阳皱了皱眉,蓝裂风的语气,让他十分不悦。或许是蓝裂风即将达到目的,所以有些忘形了。 蓝裂风微觉尴尬,忙道:“商道君要不要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祭天以前都还来得及。” 商墨阳摇了摇头:“就这样罢。衣裳在哪间内室?让人引我前去。” 蓝裂风身为主人之一,要招待客人,不方便与他同去。商墨阳也已打算借着更衣在内室多停留片刻,避开众人。 结道祭天时,双方各点三根长香,随后引动体内真气,务必使轻烟缠绕而上,直达天际。若是天道认可,便会降下异象,或是甘霖,或是白光,或是云破天开,都是吉兆,若是天道不认可,譬如其中一人瞒着对方结过道,便会有地震雷鸣之类的凶兆出现。一旦结道以后,双方都不得残害对方,并且在一方危难之时,另一方不能见死不救,否则便会天打雷劈,并且终此一生不能反悔。 可见天道真是多管闲事,但结道双修对修士来说也是一种压力,不是感情深到能确定自己几千年无怨无悔的,一般没人愿意这么干。 这个结道对弱者的一方是极为有利的,只要蓝裂风不作死,他就相当于多了一张保命符。商墨阳却并不在意这一点,只因他常年都在蓬莱洲,就算蓝裂风将死,他也见不着,算不上见死不救。只是以后蓝裂风难免要借着他的名头行事了。 都是为了逍遥城,他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逍遥城是蓝裂云的执念,他又正好能挽救逍遥城。时间紧迫,预言的时间叶就在这段时间,他不想再拖下去。 他进了内室,看到房间里果然有一套金丝绣着金龙的婚服,和蓝裂风身上那件正好是一对儿。商木阳和小红拜堂的婚服也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是一套绣着百莲的白色衣裳,和小红一红一白,然而他一直没有给小红看过。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也许只是想给小红一个惊喜,只是现在和另一个人成亲,自然也就用不着了。 不过,正如他自己对小红所说,如果是蓝裂云出现,也有可能会与蓝裂云结道,当然还会双修,这套婚服能用上的机率的确不大。 他是注定要伤小红的心的。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多次警告过小红不要对他动心,没想到还是闹成今天这个样子。并且他对小红的担心,也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之外。 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竟然两天两夜都没有回来。 第十三章 商墨阳吩咐了那两个小厮,仍然在原先的客栈等候,要是小红回来就设法挽留他,不要让他乱走。 这个结道大典闹哄哄的,小红没来,果然是正确的,如果真要让小红和蓝裂风一起嫁给自己,他醋劲还那么大,见着那么多宾客给蓝裂风道喜,当场估计就要揍蓝裂风。 也不知小红修的是哪一门功法,威力强大无比,若是别的金丹,怀了元胎,很难在三四年内就能即将临盆,这还是算上了他空了的三年。小红不但顺利怀了下来,功力还略有累积,每次和他欢爱过后,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脸上却是容光焕发,比原先更多了一层娇媚。 商墨阳原以为他习的是采补之术,可是就连他自己,也在欢爱过后有了进益。要知道他已是元婴期的大能,每进一步都极是艰难。可见这套功法和南荒洲所有的功法都不一样,是真正的双修秘术,对于欢爱双方都是有益的。 这么算下来的话,小红怀着身孕的时候,肯定是打不过蓝裂风,但等他分娩过后,恐怕是要按着蓝裂风打。 商木阳不由得脸露微笑,笑到一半之时,忽然停住。 原来他对小红已经这么偏心了? ………… 许是商墨阳在房内呆了太久,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商道君,喜服没什么问题吧?” 关切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整个逍遥城都戒严了,不允许任何意外打断婚事,若是当真因为喜服问题阻碍结道大典,不知多少人要获罪。 “没事,很快就好了。”商墨阳换了衣裳。 金线红衣将他端正的容貌衬托得越发秀美,然而眉眼之间的冷肃却无法让人起任何杂念。 当他走出内室,出到门外,观礼的所有人都是忽然一静,随后爆发出了更大的热情。 蓝裂风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张清俊白皙的脸上由于激动而微微泛红。他身边的人都十分有眼色地退到了一旁。 “道君,等结道以后,我该怎么称呼您?”蓝裂风压低了声音问。 商墨阳瞥了他一眼,显然知道他特地压低声音,就是怕自己不给他面子。然而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商墨阳道:“当然还是继续叫我道君。” “是。”蓝裂风并不显得失望,仍是微笑。 胡廿七从小红全是血污的下体只见到了一个球面轮廓,只道这可能是元胎的头部,但似乎有些过大了?虽然小红让他割开肉体,他却怕造成更大出血,没敢割太多,只觉得割在小红哥哥身上,比割在自己身上还痛。 “小红哥哥,你忍忍……”他试着用手将那个球带出来一些,却不敢动得太厉害,转过头去看,小红又已痛得昏迷不醒。 胡廿七只得取了一枚丹药,塞入他的口中。 这种续命灵丹是从小红哥哥给他的储物戒中找出来的,他没想到小红哥哥对他这么信任,连修道中人视为身家性命的储物戒都给他保管,心中越发感动。只是这种续命丹药他也认识,重复吃的话,药效越来越弱,到最后可能根本都不起效了。而从昨晚他见到小红哥哥到现在,就一直时不时地给他喂药,刚才那颗已经是第七颗。胎儿的脑袋太大了,不割深根本出不来,可若是他割得太深,造成大出血,小红哥哥真的可能会死。 ………… 商家老宅处处欢声笑语。祭天的场地就在院子正中新搭的高台上,为了能快些直达天听,高台修建的极高,在台下的人只能仰着脖子,才能看到祭台。若不是蓝裂风和商墨阳是修士,可能爬上去都困难。 吉时即将到了,蓝裂风向商墨阳点点头,说道:“道君,在下先行一步。”商墨阳点点头。 红衣微动,蓝裂风已凭空飞跃而上,彷佛平地飞升,姿态优美地落到了祭台之上。 围观众人交口称赞道:“城主这轻功可当真不错!或许比得上前任城主了。” “这哪是轻功,这叫御风而行!金丹修士才会的。” “那有什么了不起,前任城主也会啊!” “照我说,再厉害也都只是金丹,商道君一定更厉害,功法更好看!” “咦,道君怎么不见了?” “他在高台上!好快!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没眼花,他是用的缩地法。” “……既然他会缩地法,为什么刚才不带着城主一起上去?让城主自己上去了?” “可能他们感情不够深吧,要是前城主还在,就带着一起上去了。” “那你是不知道,道君身边还有一位小红宗师,要是他们结道,说不定就抱着上去了。” “要真是他们结道,估计你现在跑得影都没了。” “唉,可惜小红宗师不姓蓝,他可真是一位好人啊!商道君待他又好,谁也不比他更配得上我们道君。” “你们范家到底是塞了多少弟子的名额,就能让你这么吹一个外人?说起来他还是一个邪派弟子吧?真够不要脸啊你们!” “承让承让!” …… 众人在台下高谈阔论,但大抵都是喜气洋洋。由于商墨阳和蓝裂云交好的缘故,蓝裂风上位后,高层管事并没有更换,地位仍在,只是被架空了不少,启用了一些蓝裂风的心腹,所以这些世家子弟对蓝裂云明显更有好感,但结亲的是蓝裂风,也算是拯救逍遥城的功臣了,所以对他也没有多大恶意。 蓝裂风见到商墨阳上了高台,也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指望商墨阳能够很快就对他产生感情,但天长日久,总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或许是担心三支香产生的轻烟不足,影响了他的发挥,蓝裂风点燃了九支香,商墨阳看了一眼,将身边放着的香也点了九支。 蓝裂风心下稍安,知道商墨阳和他一样,都不想大典发生意外。他看向商墨阳俊美无匹的面庞,微微一晃神。 这么好看而又强大的人,就快成为他的道侣了。不枉他一直模仿蓝裂云的举止神态,投其所好。他浑身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几乎失态。只有握紧了手里的香,才能稍稍冷静。 事实证明,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 蓝裂风将香举到额前,恭敬地向放了鲜花素果三牲的案台拜了几拜,祷祝道:“今日我蓝冽风与商墨阳道君结为道侣,此生不灭,永不相负!请天道见证!” 他运起功力,将内息分散出一缕,拢住轻烟,使其不要飘散。 商墨阳拜了一拜,默默在心中祝祷:“我商墨阳与蓝裂风结道,唯此三愿,一愿逍遥城不灭,二愿蓝世兄魂灵得以顺利转生,来世无灾无难,三愿我的侍君小红,平安归来。此三愿天道可证。” 他内息灌入香内,九根香迅速燃烧,化作一股浓烟,裹起蓝裂风那缕轻薄的烟雾,便往苍天直冲而去。 “且慢!” 一个雄浑的嗓音回荡在商家祖宅上空,三个黑衣男子不知从何处出现,其中一人见到那缕烟雾极快,当即抛出一个玉鲸吞海瓶,那股烟雾彷佛受到了极大的吸力,被瓶子吸收一空。 为首的黑衣人年约二十,相貌俊美,略有一丝傲然之态,负手而立:“你们不能成亲!” 蓝裂风脸色微变:“你是何人?凭什么说我们不能成亲?” 韩景漠然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 蓝裂风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却被商墨阳按住了肩膀:“他是魔修,你先带人撤离此地。” “魔修?”离得近的人已然惊呼,跌跌撞撞地就要离开,顷刻间呼喊声,踩踏声,响成一片。 韩景微笑道:“闻说商道君修为精深,如今一见,的确不错,比上次进步得多了。” “可惜韩宗师如今依旧还只是宗师。” “那也是为了和蓝裂云城主更有共鸣。商道君一骑绝尘,怕是道途寂寞啊!” 商墨阳眼神微眯着看了韩景身后两人一眼,确认他们实力都不在自己之下,也不知韩景上哪找来的两个高手。若不是这两个高手在,他早已出手杀了韩景,为蓝裂云报仇。 “你阻我结道,究竟意欲何为?”商墨阳忍着怒气道,“你若此时退下,不要误我结道吉时,我可以暂且饶你一命。” “呵,胡吹大气!还不知谁饶过谁。我来只是为了代替蓝裂云问你一句,蓝裂云待你那么好,你不能与别人结道。” 商墨阳冷笑一声,道:“凭你也配给他打抱不平?魔修真是假仁假义!” 他心中不由得焦躁几分,只有在黄道吉日的吉时才更利于沟通天道,别的时候祭天,还不知道有没有用,若是真被这厮毁掉了吉时,又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完成祖训遗命。如果早点把他们打发了,或许还能来得及在吉时完成祭天。 念及此处,他不再顾忌面前的两位大能,取出了自己的兵刃——藤鞭。 第十四章 ………… 太阳即将落山,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胡廿七忙了一天,总算让小红把他肚子里的球生了出来,此时此刻,小红已然气息奄奄。 胡廿七抱着球——说是球,又有点不规则,像是木属性的,还有一点软,就像一个桃子——不知怎么才能向小红哥哥交代。告诉他,他生了一个怪胎?只怕小红哥哥伤心之下,更不能好了。 他抱着球正要藏起来,小红已然发现生出的不是胎儿,而是一个桃子,倒也不意外,声音极低地道:“他是元胎,暴脾气,急着出来,结果灵力不足,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麻烦你来帮我孵他了。” 他的声音十分微弱,胡廿七要凑得极近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听到此处,不由大惊:“小红哥哥你呢,你不亲自把他孵出来吗?” 小红苦涩地一笑:“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只求你一事,待他出生后……千万不要让商墨阳见到他。” 胡廿七听得出他已无求生欲,只觉得伤心之情,难以抑制,不由得泪如雨下:“小红哥哥……” “答应我,好吗?”他眼中露出哀求之色,绝望地伸出手,试图握住胡廿七的。 胡廿七连忙让他握住自己,不住地点头:“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谢谢……”小红得了他承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慢慢闭上眼睛。 “不!”胡廿七绝望地扑了过去。 小红却已无力回答他。 他这一生,无论是苦心经营逍遥城,四处冒险游历,还是后期伴随商墨阳,都只是为了商墨阳一人。可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为人作嫁衣裳,成全了别人。 他曾经想过,如果早点向商墨阳承认,自己就是蓝裂云,日子是不是就会好过得多,可是如今既然知道商墨阳不爱蓝裂云,也不爱小红,那么承认自己的身份,反倒是多此一举了。虽然那么做可以过上一段时间自以为是的两情相悦,但真相暴露的时候,也只会更伤人。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在商墨阳的心目中,蓝裂云依旧是值得钦敬的兄长,他也算是临死前为自己其中一个身份保存的了颜面。至于小红这个身份,早就在墨阳眼里十分不堪了吧。 ……………… 在半空中应战的商墨阳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他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他最为重要的东西。 莫非是小红遇到了危险?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不禁愕然。小红……什么时候成为自己最重要的了?那他将蓝世兄至于何地? 他一时失神,没地方一股毒雾如箭射来,他竟然忘了用法器抵挡,只侧身避让,却躲闪不及,他的肩膀被迅速染黑,衣裳瞬间被腐蚀,一股钻心的痛楚自肩膀传来,他转头一看,肩上露出森森白骨。 韩景一抬手,让两个人停止攻击,说道:“既然你要与蓝裂风结道,那看来是对蓝裂云无意,那就把蓝裂云放了吧。” 商墨阳心中尽是疑窦,但他知道韩景并非胡言乱语之人,如果真的是他杀了蓝裂云,没有道理再找上门来,自投罗网。 他心中念头百转,面上却依然沉静如水:“他不在逍遥城,本座也不知他在何处。” “胡说,如果不是你扣押了他,他又在何处?我找他一个多月,都没有见到他!” “你才找了他一个月,我找了他三年。”商墨阳漠然道。 “你都承认了,分明是你嫉妒他和我在一起三年,他又与人为善,除了你会因妒成恨,对他下毒手以外,我想不出还有谁!” “他是得罪过我,但我并不会对他不利,随你信不信。你们魔修当年灭我全族,如今又到我祖宅大呼小叫,真是欺人太甚。今日你们还想活着离开?” 他抖了一抖布满荆棘的长鞭,一层光晕登时流转全身,肩膀上的伤登时开始自行愈合。 蓬莱一脉修行的法门天生浩然正气,大多都能使得门派弟子在同阶无敌,不过修行的速度放在整个修真界也都是极慢,这也是为何商墨阳初初达到元婴,就能让人另眼相看的原因。 韩景虽然带了人来,商墨阳却夷然不惧,开始只是稍加示弱,让这些魔修以为自己很好解决,不会分心去对付别人,于是来观礼的人得以及时疏散。 如今所有人都已一哄而散,商墨阳便开始疗伤。他在多年前就曾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和蓝裂云去秘境,应对秘境发生的一切变故。然而蓝裂云每次都不带他。这次他初次应战,更是燃起了嗜血的冲动。 “来吧!” 对于商墨阳的改变,韩景并不感觉到奇怪,从第一眼见到商墨阳,他就知道此子不好相与,绝不是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斯文可欺,日后必是魔道的强仇大敌。只因商墨阳出身的仙门过于强大,他不想得罪,再加上商墨阳又是蓝裂云的心上人,只好暂且忍了下来。没想到商墨阳的成长竟然这般迅速! 魔道人才济济,他只是不想让蓝裂云觉得他盛气凌人,这才只从自己父亲处叫了两个高手,这已经是出于保险的考虑了,没想到竟然不能立时解决商墨阳。 眼看得商墨阳越战气势越盛,己方两个元婴一个金丹,竟然不能占据上风,韩景一张俊美的容颜登时沉下,当机立断,手一挥道:“撤!” 三个黑衣人的身形登时化为黑色细沙,渐渐融化在空气中。 商墨阳没有去追,他们三人是有备而来,此时撤退得又如此有条不紊,若是贸然追上去,大为不妥。 他按住了原先受伤的肩膀,虽然方才可以自行疗伤,但肌肉皮肤重新生长时的痒疼并不会减少半分,此时像是隐痛一般传来,让他十分不快地皱眉。 开始看到韩景出现,他还以为韩景是贼喊捉贼,明明杀了蓝裂云,却还来问他要人,藉以摆脱嫌疑。可是后来韩景的表现,并不像故布疑阵,他是真的情真意切地关心着蓝裂云。 商墨阳已经不再像开始时那么嫉妒了,如果蓝世兄还活着,和别人有了感情牵扯,那么他也不会再怪他,只是这个人不能是韩景,韩景的父亲是自己家族的仇人,哪天他杀了韩景的父亲,怕是大家面子上都不会好看。 只是蓝世兄命牌都碎了,不可能活着。他揣着蓝世兄的命牌,也没有给韩景看的意思。如果是别的人和蓝世兄相爱,比如那个蓝世兄的年轻下属,比如蓝世兄很多年以前跟在他身边从未透露过爱意的侍女,比如那个教书先生的独女,比如那个每次他们去买酒,都会多瞧蓝裂云几眼,多给几盘下酒菜的年轻掌柜……商墨阳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让自己耿耿于怀过的,竟然有那么多人,商墨阳不由得有些愕然。可能有的人,蓝世兄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他也从来不在蓝世兄面前提起,显得自己十分冷静明理。但商墨阳自己知道,虽然他一直沉默寡言,但他内心的弯弯绕一点不比别人少。 韩景临走前,同样被他伤到了左肩,以他金丹的修为,定然恢复不了那么快,怕是要受不少罪。 对于韩景以卵击石,商墨阳以前只会嗤之以鼻。但如今看到韩景提到蓝裂云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柔情时,却不由得怔忡了一下。 这样的情绪他并不陌生,然而在蓝裂云面前却很少有。 每次面对蓝世兄,都是勉强压抑着愤怒,压抑着快要崩溃的理智,压抑着想要怒斥的心情。为什么他都有一个出身名门大派的情人,明明可以反过来给他提供助力,他却还要那么辛苦地去秘境出生入死,还要自己独自去冲击金丹,难道不知道这会更加让自己负疚惭愧吗? 说真的,如果不是蓝世兄对他的恩情,如果蓝世兄在他心目中地位实在太高,可能他不会这么压抑,但连这种念头,他都觉得是对蓝世兄的不敬。 能让他时常泛起温柔心意的,似乎只有小红,在小红面前,他一直紧绷的心弦才可以放轻松一点,他自知自己时常有些可耻念头,但小红的出身如此不堪,他和小红算得上烂锅配烂盖,相处时自然轻松写意,一不小心就……多了很多真心。 而对蓝世兄,他也不得不承认,和蓝世兄在一起时压力太大了,负面情绪过重,很难有多少柔情。 原来他真正爱的人,竟然是小红吗? 不,不可能的,他此生最爱蓝世兄。 他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赫然回过神,发现有一些宾客见到他得胜,战战兢兢地来恭维他。 他没回答,只转过头,看了看在打斗中倒在地上散了架的祭台,逍遥城可真是比别处都要富贵,洒了一地的祭品,竟然没有一个人趁乱去捡,一个猪头上面还有不少鞋印,不知被人踩了多少脚。 商墨阳沉着脸道:“时辰过了没有?没过就把蓝城主叫过来祭天!” 众人看了看天色,一个老者道:“看天色是过了,其实接下来几个时辰虽然不算大吉,但也是中吉……只是,只是……” 商墨阳皱眉道:“是什么?” “适才有魔族探子潜入,趁机作乱,蓝城主受了伤。” “哦,那好吧,那就等他再另外安排个日子。” 商墨阳没想到最终还是被韩景毁了结道大典,但却并没有多大愤怒,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即便是他到了元婴期,仍然有许多迫不得已,他只能妥协,然后继续努力修行,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时候可以摆脱。 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他能够强大到完全偿还蓝世兄的恩义,比如为他转世修行而铺路,比如为他寻一个比自己更好的恋人,或许就能心安理得地和小红在一起了吧。 不不,他怎么可以这么想?蓝世兄对他这么好,他粉身碎骨都难以报答的。 他的面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站在他身边的人都下意识退了几步,他也毫无所觉,半晌回过神,发现很多人都等在他身旁,静候他的吩咐,他便说道:“你们给我侍君呈过的名单,明天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 很多人都在等着这句话,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由得面露狂喜,连声称谢:“谢谢,谢谢商道君!”“也谢谢小红宗师!”…… 商墨阳恰好走到庭院的一株花树旁,花树应该是从别的地方移植的,树下的泥还很新。 他像是百无聊赖地扯下一片艳红花瓣,轻声道:“只是有一件事,我那侍君下落不明,你们帮忙问问来往行商,有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众人愕然:“当然当然,商道君但有所命,我等无不遵从!” “行了,就这件事,你们走吧,不用来烦我。” “我们把宅子再打扫一下吧?不会影响到商道君的。” 商墨阳摇了摇头,他扬了扬袖子,地上的狼藉就已清理一空,纤尘不染。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讪笑着退了出去。 临到快出院子,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高大的花树下,商道君已然换了一身白衣,黄昏的光线照得他,拖出了长长的影子,他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竟是说不出的孤独。 那个人轻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商道君是真的喜欢小红宗师啊!” 旁边一人白了他一眼:“那还有假?小红宗师和商道君一起住客栈的时候,商道君笑起来能把楼板震塌,小红宗师不在,商道君笑不笑了。” “商道君会笑?笑得还那么恐怖?” “这……这是自然,商道君当然会笑了。”此人为了缓解吹牛被识破的尴尬,开始强行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听说没有,商道君其实好多年前就认识小红宗师了,他和小红宗师在蓬莱洲感情好得很,结果蓝裂云城主知道了,从中破坏,仗着和商道君认识得早,又订了亲,活生生地拆散他们。” “没错没错,我也听说了,商道君为了履行诺言,不得不和小红宗师分开,但小红宗师宁可做侍君也要留在商道君身边。” “真是令人感动……”众人纷纷附和。 这两天他们都是见过小红宗师的,明显比蓝裂云城主要好看得多,商道君更喜欢谁,可想而知。就是小红宗师和城主长得居然有那么点像,让他们十分困惑。莫非蓝城主多年前见过小红,为了赢得商道君的心,所以努力易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对,必须是这样没错了。 可怜他们城主,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本尊好看,也真是可怜。 第十五章 太阳西落,月亮升起。 商墨阳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只觉得这个地方过于冷寂。 那群人离开后都说了什么,其实他听得十分清楚,也懒得计较。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对小红的态度,原来在别人眼中,竟然是那么赤裸裸。 原来……他待小红这么特别,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等到小红回来,或许他要重新确定自己的感情。 他小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机会来祖宅,最多一年一次拜见祖宗,执意带小红过来成亲,也只是因为父母故去后,牌位被放在这里,他原是想成亲过后,就把父母牌位带走的。 这个地方和他原本就不相干,他把所有人逐退以后,才发现这里十分陌生,然而上次和小红来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 或许他和小红真的是走得太近了吧于是所有的心神都几乎被他占据,让他连对蓝世兄的执着和独占都淡了不少。 但他难道就完全不爱蓝世兄了吗?他如此清晰地记得,少年时的蓝裂云是那么的爽朗跳脱,让他爱慕不已。 或许就是从他让自己占了他的名额,去清霄派修行开始,自己的内心就种下了心魔,导致后来他最终找了小红,作为自己发泄的玩物。 他对蓝裂云感激崇敬仰慕,对小红怜惜戏弄温存,这两种感觉都是爱的话,那么一个人,居然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不,这样想的话,未免亵渎了蓝世兄,也太给小红面子了。等小红回来,还是应该打一顿,让他知道,让夫主操心那么久究竟是什么下场,一定要打得他嗷嗷叫才行。 他的嘴角忽然出现了一丝笑纹,似乎想到小红的反应,他心情愉快了些,在廊下找了一个地方打坐,慢慢入了定。 他没有进房间休息,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他隐约感觉,那些让他讨厌的原主的气息依然存在。白日发生过一场激战,但都是在半空中进行,所以对宅邸的损毁不大。 决定为他们报仇不是对他们有感情,只不过是因为他姓商,略尽一个商氏子弟的义务,否则无以彰显正义之道。 一夜安宁,只在后半夜下了点雨。 商墨阳点的灯笼半夜被打湿了,院子变得黑漆漆的。他不得不重新点了几个灯笼。 忽然发现,还是应该多收几个弟子的。这样的话,如果小红归来,可以让人为他引路,为他遮伞。他怀孕后期,体质和普通人越来越相近,咳嗽打喷嚏竟然都时有发生,让商墨阳下意识地没敢多碰他,担心他受不住情事的折腾。 早知道他会走,还走得这么久不回来,就不该多做这无谓的心疼,直接把他绑在床上就好。他已经失去蓝裂云,不能再失去小红了。 ………… 次日一早,四大世家就把弟子的人选带来了,年纪的范围很大,大的二十几岁,是前些日子被清霄派选剩下来,不甘心失去机会,小的只不过七八岁,也不知能不能照顾自己。不过这些人都是带着雷灵根或者木灵根的,或许都是听闻商墨阳目前收的弟子都是这两种灵根的其中之一,认为其他几种灵根可能机会不大,平白占了名额。 三四十个人挤在大厅里,看着坐在主位的商墨阳,商墨阳却一直沉默,让他们心里发颤。其中一个小女孩紧张得哭了起来,陪她前来的丫鬟害怕地捂住了她的嘴。 商墨阳喝了一口茶,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小红宗师做主收下来的,本座也不好拒绝,就都留下来吧。只是修行一道,要吃得了苦才行,自认吃不了苦的,就先回去吧!” 众弟子喜形于色,上次商道君前来,一个弟子都没收,果然还是小红宗师吹的枕边风有用!纷纷应道:“弟子愿意吃苦。” 商墨阳点了点头,让他们都叙了年纪,先按年纪排行。或许是上次那对姊妹花犯了忌讳,这次选来的弟子便都是资质不差的,即便可能出身太好的关系,有些人会骄矜自傲,但在商道君面前,一个个也都是恭恭敬敬。 调教弟子一直是烦心事,商墨阳一直不愿费神,但如今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一直往感情的方向去想,于是随心所欲地传了这些弟子一些入门的道法。 这些弟子的口音让他颇为亲切,而且少年时的他们,也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候,待他们也是十分温和。只可惜他们法力低微,暂时不能大用,他也只好先耐着性子传授。 没过几日,蓝裂风便再次登门,约他早日结道。商墨阳一翻黄历,发现不是黄道吉日,便给拒了。 蓝裂风错愕一阵,问道:“商道君,平日结道应该没有多大影响的吧?如果天道感应不到,我们再结几次道试试?” 商墨阳摇了摇头:“此事终究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多祭几回天,反而不够诚心,只怕天道不应。” 蓝裂风道:“应该说做得越多,诚意够才是,怎么就不足了?” “蓝裂风城主,你太过急切了,让本座不得不疑心你,是否另有居心。” “我会有什么居心,还不都是为了城民着想。”蓝裂风苦笑一声,“倒是商道君,或许根本不想与我结道吧?我自知自己年少时没有眼色,不识泰山,所以没有和商道君结交,但我从始至终,并没有得罪过商道君,也不知商道君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多误会。或许我不如哥哥慧眼识人,但我为城民结道的心思是真的。如今哥哥已经没了,希望商道君最好能早日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与我结亲。” “莫非除了你之外,商家就没有别人了?” 蓝裂风为难道:“目前除了我以外,其他的适龄男子都已成亲。” “没事,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本座可以让他们休妻或是休夫。” 蓝裂风目瞪口呆,没想到蓝裂云去世后,商墨阳竟然性情大变,拆散人家夫妻的事也干得出来。但这个道理的确说得通,蓝家没结道过的都可以与商墨阳结道,寻常成亲又不是结道,成亲是可以随便和离的。 他绞尽脑汁,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说道:“虽然仪式没有完整,但整个逍遥城都知道,我二人已经结道了,临时换人,怕是有些不便……” 商墨阳冷笑道:“蓝裂风,你还能威胁所有人不成?” 蓝裂风连称不敢,但这事不好再催商墨阳,心中忧急如焚。 前些日子,商墨阳发了信回逍遥城,要与蓝裂云决裂,蓝裂云又不回来说清是怎么回事,他几次想办法联系哥哥,都联系不到,眼看得逍遥城的城民大量减少,蓝裂风忧心忡忡,他对逍遥城城主之位觊觎已久,可并不想到手的是一座空城。自蓝裂云倚重的那道士走后,范梧的能力相形失色,很快就被他夺了权,掌控了逍遥城的大局。 随后,他用了秘术,将蓝裂云的命牌捏碎。这种秘术,是从做命牌的根源上产生的,蓝家子息百年,命牌的做法就是蓝家人所持有,只要设法买通,便能办到,而且蓝裂风和蓝裂云的血缘太近了,他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弄碎了命牌。 随后不久,商墨阳果然携侍君回逍遥城,没想到商墨阳竟然不急着见蓝裂云,反而带着小红去商家祖宅去了,幸好打探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没拜堂,不然谁知道商墨阳会不会与小红结道。 他原先也以为商墨阳对那侍君并非真爱,只不过是用来气哥哥的,但商墨阳那态度,谁也说不清楚。 蓝裂风便设法与商墨阳碰面,告诉他蓝裂云已经“陨落”的消息。这种命牌的方法,在蓬莱洲也不少见,只是门派中都不是同姓,也没人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商墨阳又是专心修炼,没什么阅历,心情激荡之下竟然没有怀疑。 蓝裂风万万没想到的是,出来阻止他和商墨阳结道的,居然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魔修!而且居然还是来给蓝裂云打抱不平的。蓝裂云怎么就这么好运,随便养个孤儿兄弟,以后就成了个大能,随便结交一个魔修,这魔修就身份尊贵,手下人没一个弱者。 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不公平! 蓝裂风极为担心他们对质之后,发现兄长没死,到时商墨阳必然会找他算账,于是这几天藏了起来。但商墨阳没来找他,想必是还没发现,于是他就冒险来找商墨阳结亲。 没想到他态度过于急切,险些让商墨阳起了怀疑。 蓝裂风无奈之下,只好先行告辞。 第十六章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弟子笑吟吟地向商墨阳呈上一杯新泡的雨前茶,商墨阳原想拒绝,但见到他笑容,只觉得十分熟悉,仔细一想,似乎小红也曾经这样对过自己,那段他最颓靡的日子,是小红陪着他。他不由心中一暖,接了过来。 他正要饮下,忽然外面有人急报:“商道君,有人找到了小红宗师的消息!逍遥城往北二百里范家湾旁边的小树林,有人发现了一件血衣,似乎是小红宗师离开那天穿的。” 商墨阳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他赫然抓住了那人肩膀:“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管事只觉得肩膀快碎了,忍痛道:“道君请勿担心,只见到了一件血衣而已,并没有发现其他,料想宗师应该无碍。” 旁边已有人将发现的血衣呈上来给他。 粗糙的布料,针脚也是一般,袖口都散了边了,他还在穿。让他学着把边纫一下,他却理直气壮地说:“衣裳反正都是要破的,又没破得不能穿。”商墨阳也就这么一说,当然也不会给他缝补。 这么糙的布料,也不值得一补。 衣裳本是红色,血污凝结在上面,已是暗黑色泽,想必受伤已经许久。 商墨阳不由得心中大恸,小红受伤之时,自己竟然不在他身边!那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该不会正是与别人结道之时吧?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伤了他? 商墨阳紧紧抱着手里的衣裳,“快带我去!” “是!” 众弟子只见商墨阳面色苍白,几乎毫无血色,不由都是心中一悸。错过了之间的商道君娴静淡定的样子,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措。 商墨阳拉住了管事的手腕,直接向北而行,风声自耳畔而过,那管事还是第一次被人带到空中,吓得瑟瑟发抖。他其实也是从别人口中得到消息,为了在商道君面前邀功,因此特地前来禀告商道君,没想到险些肩膀被捏碎,又被拽到天上。 所幸他对于范家湾在何处还是比较熟悉,虽然没有来过,但也能指得对地方。 商墨阳一到小树林,便动用溯源之法,使得方圆几里以内,重现几天前发生的情景。 可惜的是,他情绪不稳,所用的范围太广,因此重现的场景不多,也就几个瞬间,但他已然能明白,小红为什么会忽然停下来,原来他竟然提前分娩,还难产了。 他听不到溯源时的声音,恍惚间,似乎耳边听到小红痛苦的喘息。 他没办法再看下去,只因他感受到了这块土地上不久前留下的死亡气息。 彷佛溺水一般的绝望,从四面八方淹没了商墨阳,他艰难地跪在地上,白皙如玉的指尖抠进泥土里,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的小红,竟然就这样没了? 可是就算他难产而亡,也该留下尸骨,莫非被野兽叼走了?可是小红身上有修士的威慑气息,不可能会有野兽的…… 他满是泥污的手指掐了几次法诀,可惜心绪混乱,依然不能重新使出溯源之法。 跟来的管事自然看到了那般场面,安慰道:“道君不要担心,或许宗师被人救走了呢?如果是有野兽,衣裳不可能保持得这么完整。” “你说的对,不会是野兽的。活要见人,死要见……我一定要找到他!” 地面上的气息被他一次次的使用溯源之法,却又一次次失败,变得越发地稀薄。商墨阳不得不放弃,只能暗暗希望,带走小红的那个人没有恶意。但他内心清楚的明白,无论那个人是善是恶,小红活着的希望都十分渺茫,因为这死气是这么的清晰,清晰得让他无法否认。 …… “他一定没有死。”商墨阳喃喃自语。 管事已经快要听了这句话一千遍。开始的时候,他还安慰商道君几句,告诉他当务之急是回到主殿,召集人马,迅速让人来搜查,也许能查到宗师的下落。但后来发现商道君的状态并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似乎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他便在心中暗自叹息,知道应该是商道君有其他方法,能知道宗师已经不在人世了,但内心仍然不愿承认。 商道君仍在原地,管事见他状态不好,连忙把他拉走,劝道:“对啊,宗师那么厉害,哪里这么容易就去了?道君应该振作起来,不然宗师回来了,看到要心疼。” “你说的对,我……我要好好振作,他会回来的,我是他的夫主,不能让他失望。”商墨阳嘴唇动了动,却觉得站起来都是艰难。 他知道的,自己在骗自己,这个世间已经没有小红了,再也不会有了。就算他飞升了,能下黄泉能上碧落,也依旧找不着那么可爱的小红了。 管事一边安慰他,扶着他往逍遥城的方向走,不得不感叹命运变化真快,来的时候是商道君扶着他,啊不,拖着他,回去的时候就轮到他扶着商道君了。 …… 数天前。 胡廿七抱着小红哥哥的身体大哭一场,他从未在外界结识过朋友,没想到就这么要去了,说不出是害怕多些还是伤心更多些。 他自己还是一个少年,居然遭遇到托孤。听得出小红哥哥其实也不是非要他亲手养,唯一的要求只是不要遇到商墨阳而已。这倒是好办,天狐住的地方没人能找得到的,他也非常乐意帮小红哥哥带他的宝宝。只是……养孩子或许还有迹可循,孵桃子可怎么孵? 他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感觉到小红哥哥身上的死气蔓延,胡廿七不由得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大哭。 哭到一半,发现小红哥哥并没有断气,从他的小腹处,似乎能感觉到有一点生机正在飞速生长,而他的呼吸始终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平稳。就像度过了大劫,又重新有了新的生命。 无论如何,小红哥哥不会死了! 他破涕为笑,这才发现自己连伤口都没记得敷药,一直让小红哥哥流血。 他连忙把小红哥哥身上的红衣解下来,那红衣上尽是血,不能用了,反正小红哥哥都储物戒中好像挺多衣服,于是取了一套墨蓝色的,给他包好伤口后,为他披上了。 半夜下了雨,胡廿七怕他伤口发炎,于是便把他带去了附近山上猎户用的茅屋躲雨。这种茅屋都是猎户们打猎,一时回不来,就在山上暂住的,他们开了灵智的狐狸都能知道这些地方,只是从来不靠近。 胡廿七将小红哥哥放到屋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在火塘里升起一堆火,屋内便开始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他从包袱里取出外壳有点软,里面还是一个木头疙瘩的大桃子,用了一个清洁咒,把外壳洗得干干净净,发现桃子的颜色是青的,完全没熟的样子。随后用手掌感知了桃子里面的气息,他能感觉到里面气息平稳,像是有个小孩子在里面轻轻呼吸,似乎在睡觉。 胡廿七轻轻敲了敲桃子,也没有反应,他稍觉得心安,看来孵桃子可能也没他想到那么困难,这个宝宝还是挺安静的。 小红哥哥一直没醒,他身体外仍然笼罩着一层死气,只有触摸他时,才能感应到他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恢复。 这种方法,可能小红哥哥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会以为自己要死了。 胡廿七一直和桃子寸步不离,他砍柴烧火的时候,就把桃子包在包袱里,兜在身前,时不时地用手摸摸,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 小红醒过来时,便看到胡廿七对待桃子,怕是比自己还要细心,不由得心中感激。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醒来,茫然许久,发现目前的自己还不能动,下半身那个被割裂的地方仍然还很疼。 “小红哥哥,你醒了?”胡廿七惊喜地问。 “你又救了我一命,大恩不敢言谢……” “不是,”胡廿七忙道,“是小红哥哥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以自疗伤势,只这速度有些慢了,若是小红哥哥运功疗伤的话,可能会更快。” 他闻言,随即用内视之法看了看自己的体内,下腹处筋脉果然处处毁损,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藏着一个雪白光团,那原来是笼罩在蓝小桃身上的。他原先还以为是保护蓝小桃的灵力,因为他自己完全不能用,没想到蓝小桃出生后,却留了下来。这才明白,原来是蓝小桃吸收不了多少灵力,却将他能占用的都拢到他身边,后来又急着出来,只好把灵力都放弃了。 难怪他到蓝小桃有自我意识的怀孕后期,灵力经常被吸得枯竭,照理说和那个人做的次数也不少,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原来是被蓝小桃占去了。 胡廿七将桃子捧到他身边,问道:“小红哥哥,你要不要看看他?” 他伸手抱住了桃子,虽然身上无力,但毕竟是修真者,一旦分娩过后身体便会逐渐恢复,要捧这五六斤重还是不难。 隔着厚厚的木属性硬壳,他只能感觉到蓝小桃在呼呼大睡,恐怕要等他把桃子内部的那一团灵力完全吸收,才能完全清醒。小红不由得愕然,原来这小桃子拢了一堆灵力进桃子内部,也是暂时不能吸收的。吃又吃不了,偏又要占着,恐怕以后也是一个霸道的性子。这只小桃子的急躁有些像自己,霸道的性子多半是遗传了那个人。 在秘境中三年,他几乎都没有修炼,在那三年当中小桃子发育几乎完全停滞,总共的发育时间也不过只是几个月,比起其他灵胎已是快很多,如今离开他的身体,发育恐怕更加迟缓,也不知到什么年月才能孵出来了。 他抱了抱桃子,已是有些疲累,便交给了胡廿七。 看到胡廿七小心地把桃子捧着,他不由面露微笑:“不用这么小心,桃子里面还有一层硬壳,质地十分坚硬,掉到地上也不会碎,一天抱个几次就可以,不用特地去孵他,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出壳。” 胡廿七这才放心下来,笑着对小红道:“感觉里面住着一个小弟弟,抱着就好喜欢。” “等他以后出来了,就给你做小弟弟。”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叔叔?” 小红苦笑道:“你本来就该叫我做叔叔的。” “不要,我还是要他叫我做叔叔!” 这小孩子没多大点,居然也想做叔叔,他不由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打坐修炼,要闭关一日。你能不能去前面的逍遥城,帮我打探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他面露怅然,低声道:“就去问问,商道君和蓝裂风成亲了没有?在路上随便找个人问就行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胡廿七认真地道:“我晓得了。” 他总是麻烦胡廿七,不由心中内疚,让胡廿七拿了储物戒中的银子去逍遥城玩。他“临终”以前,把自己的储物戒给了胡廿七,如今既然不会死,胡廿七便把戒指还给了他,里面的东西基本没动过。 胡廿七也不客气,笑吟吟道:“我去买几只烧鸡,给小红哥哥带回来。” 他犹豫一下,说道:“城里有一家酒楼,叫做春满园,他家有一道红烧乳鸽,比烧鸡还好吃,你可以去尝尝。” 胡廿七笑着应了,把桃子装进包袱,背在背上,银子揣进了钱袋里。小红看了看他,只见他唇红齿白,宛如一个富家小公子,只是衣裳旧了些,便点了点头。逍遥城中南来北往的客人很多,所以越大的酒楼越是会做生意,不会有狗眼看人低的,别人看他气质不俗,便不会欺了他。 他与胡廿七说了这几句话,便觉得筋疲力尽,但在胡廿七面前却半点不显。若是蓝小桃留在他身边,只怕他照顾不来,留在胡廿七身边反而比较安全。 他能死而复生,只因照日经的功法在他昏迷后自行运转,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在失血过多后,他仍然能在这个时候坐起说话,可知照日经的功法极为厉害。 那团灵气虽然只是一小团,但实际上十分浓郁,几乎凝成粘稠的液体。他打坐后便开始修炼照日经。自从怀孕后,他自觉徒劳无功,很久没有练功,新增的灵气自然就被元胎抢了去。 如今重新练了起来,感觉内息运转的速度极快,只是在受伤的筋脉处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受损处立时便开始自行愈合。 他练了一个时辰,竟然觉得,如果把这团灵气完全消耗掉以后,他可以顺利踏入元婴期。 第十七章 胡廿七打探了消息,果然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商道君和蓝城主成亲了。他想了想小红哥哥托他打探消息时的表情,心情登时低落下来,到酒楼点了十只乳鸽,一口气吃了七只。 店小二殷勤地问他要不要再点其他招牌菜,他点头答应。待店小二转过身去厨房,他摸了摸钱袋的银子,发现不够,便打开包袱。 “公子爷,要不要加一壶酒……咦,你这个蟠桃在哪买的?真是漂亮!” 包袱虽然只解开了一点,但桃子的真容已露了一半了。 他慌忙把包袱包了起来:“去去,没什么好看的。” 店小二不以为然道:“上次药王谷弟子带出来卖的那蟠桃才真叫大,可惜是催大的,桃核旁边都空了,听说吃起来是苦的,半点药效也没有,您该不会也买了吧?” 胡廿七“啊”了一声,紧紧抱着包袱,呆呆看着店小二。 “看来您也上了当。唉,这些仙门弟子,善恶难辨啊!” 店小二摇着头走了,胡廿七松了一口气,决定以后要是别人问他,他就说是药王谷买的。 店小二对他这桌十分照顾,偌大的酒楼,没几个人用饭。据说是逍遥城可能会覆灭,所以最近没有多少外地人进城。 胡廿七吃完了饭,踌躇着没有回去,不知该如何告诉小红哥哥这个消息,但想到小红哥哥闭关着,要是有人打扰,终究不妥,于是让酒楼把十七八只乳鸽用油纸包了,装进另一个包袱里,背了回去。 还没到家,胡廿七便发现茅屋的方向光芒大作,但又似乎被人遮掩住了,只有靠近的修士才会发现。 这……似乎是有人在进阶? 要是影响到小红哥哥就不好了。他加快了脚程,越来越近时,却不由得停下,他明显发现了,有人进阶的那个地方,就是在茅屋里。 进阶这种大事,修士们一般都会另外辟一个洞府,绝不会有人抢一个茅屋,把人赶出去,自己进去进阶。那么……那么进阶的就是小红哥哥了? 胡廿七有点发呆,小红哥哥现在完好无损地出来,告诉他伤势已经痊愈,这对他来说都是意外之喜了,可是前不久才伤重垂死,现在就要进阶,这也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大概小红哥哥真的是传说中的天才那一类人吧,胡廿七满是景仰地想。 他没敢走远,便在附近为小红护法。此处原本就十分僻静,除了山中的猎户,没人过来。若是有人要来这里歇息,他也能阻止一下。虽然小红设了禁制,但凡人要是强行破门而入,对他来说,也会造成影响。 胡廿七在茅屋附近等待,进阶一般会要不少时间,他也不着急,晚上气温降低,他便烧了篝火,把桃子放到自己身旁,和自己一同烤着。他用手摸了摸桃子,发现并无异状,便放了心。 小红哥哥既然要突破,那他等他进阶出来,或许带回来的菜就不能吃了。胡廿七舔了舔嘴唇,拆了一只乳鸽,在火上烤了烤,发现别有一番滋味。 天狐生活清苦,许多狐狸不与外界打交道,连名字都懒得起。胡廿七只不过进城一天,就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尘世腐蚀了,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比烧鸡更好吃的东西。 他在茅屋外面待了三天,渴了就饮山泉,饿了就吃烤乳鸽,当乳鸽吃到最后一只时,他感到茅屋的禁制似乎有松动,慌忙站了起来,觉得自己十分罪恶,说好了给小红哥哥打包的,全吃完了。 他紧张地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只听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玄袍青年从屋内走出,仍是小红的模样,但眉眼中似乎光华内蕴,竟然比金丹期的他更为俊美。 胡廿七不由得看得呆住。 小红问道:“怎么了?不说话?” “没什么,小红哥哥,好像你还是穿红衣更好看,这件和你不大相配,也不大合身,是不是我换衣裳的时候取错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略显宽大的玄衣,怔忡了一下:“没有错,是我的衣裳。” “小红哥哥,你到元婴期啦?” 小红点了点头,伸出手来,那桃子便自行飞到他手上。 “这些日子,小桃子和我都麻烦你了。”他温和地问,“你去了逍遥城,问过别人了对吗?他们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胡廿七艰难地点了点头。 小红沉默许久,没有言语。 他分娩时伤势过重,醒转过来,第一个念头便是想见商墨阳,但想到他或许已和蓝裂风结道,便觉得心如割裂一般,无法目睹这一幕,只让小狐狸去给他打探消息。 如果商墨阳念着他们的情分,暂时没成亲,或许他会再去见见商墨阳,但如果商墨阳成亲了,他会再也不去见他。 如今从胡廿七口中得知一切,才知道心如死灰是什么滋味。更可笑的是自己,都已在鬼门关闯了一回,居然还对商墨阳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盼望他思念自己,暂缓婚事,盼望他不顾一切地来寻找自己。 事实证明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玩物就应该守着自己的本分。本该当断即断,再也不与商墨阳相见,但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小红不必去见他,但是蓝裂云却是可以一见的。 如今他已踏入元婴,法力可以维持很久,能一直幻化成蓝裂云的样子。 一个南荒的金丹邪修,对商墨阳来说是个玩物,那么已经踏入元婴的蓝城主,对于商墨阳来说,又当如何?他倒是要看看,商墨阳和蓝裂风成了亲,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自己? “小红哥哥,你有什么打算?是要去报仇吗?我帮你吧?” 他没回答,将手里的桃子交到胡廿七手里,说道:“把他带走,越远越好,不要主动来找我,我们有缘的话,以后自会相见。” “可是……他出来以后,哭着要爹爹怎么办?”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要是你累了,他还没出来,就随便找个山洞把他放着吧。不用怎么担心他,他破壳后,会自己开灵智的。” 胡廿七身上没有储物戒,他便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其他那些可以通用的灵石、珠宝、法器就都留着,把储物戒送给了胡廿七,让他手头紧的时候能用到。 胡廿七天真地道:“我没有手头紧的时候啊!” “这只小桃子性格不是很好,冲动暴躁,以后可能会惹祸,会有很多用钱之处。不过,我还是希望这笔钱是你来用,你待我深恩,我无以为报,这些东西留给你做盘缠,待你修行有成,便可游历天下。” 胡廿七听他这么说,便把戒指戴在了手指上:“我定会好好照顾他,小红哥哥放心便是。小红哥哥若是想他了,便去……” 他抬手阻止了胡廿七的话:“天狐居住的地方,是一处禁地,自古以来无人知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是在哪里,万一我中了别人的术法,就有可能会说出这个秘密,给你们带来危险。” 胡廿七点头道:“还是小红哥哥想得周到。” 桃子是活物,不能放进戒指里。胡廿七回去了,他的身上只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包袱,一只储物戒。但他的心里无比快活,因为小红哥哥信任他,愿意把最重要的事托付给他。 哥哥们或许是不愿意自己带着这只桃子的,但他有自己的房间,哥哥们不会轻易进入,这样,在桃子出生以前,就不会有人知道这是个小孩子了。小红哥哥如果要找他,只要吹响传音哨就可以了。 小红看着胡廿七的背影渐渐远去,强忍着和小桃子分别,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 就连小狐狸也不知道的是,他把传音哨放进了储物戒,让小狐狸带走了。 如此一来,连他自己也找不到胡廿七,自然很难再见到小桃子,也就不会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子之情,跑去寻找小桃子。自然也就没有了会暴露身份的危险。否则商墨阳与小桃子血脉相连,他见到小桃子,不可能没有感应。一旦感应到小桃子就在附近,只怕商墨阳立刻把小桃子带走,拿去送给蓝裂风。 等到确定胡廿七带着小桃子走远以后,他身形微动,人已经化作了蓝裂云的模样。 胡廿七是见到小红的最后一个人,他并不知道小红就是蓝裂云,从今天开始,小红就从这个世上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 商墨阳已经在方圆百里内找了几个来回,只在西南角的山上两天前似乎有人动过法力,寻过去时,发现是一处茅屋,而且已经被法术毁弃,地上被凿成一个深坑,每根稻草都被炸得粉碎。至少有元婴期的修真者在这里造成破坏,导致商墨阳完全没有办法使用回溯之法。 这可能是对方无意为之,也有可能是一心想要避人耳目。 他不敢想是不是哪个元婴修士带走了小红,毕竟小红那么可爱,很可能像那个叫碧霄的金丹修士,元神被人做成可以驱使的艳鬼。在他看来,小红比那个叫碧霄的要好得多,只是长得没碧霄好看罢了。 又想起当初的事,商墨阳不由失神。 他已经隐约感觉到小红不会活着了,毕竟他伤重成那样,最后又有死气蔓延。 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和小红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特别是和蓝裂云决裂后,小红一直在他身边安慰,他施虐的心瘾上来时,经常把小红弄得浑身是伤,却没有进入他。 明显看得出小红失望,他还说,自己愿意碰他,就足够让他得意了。 或许自己真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夫主吧,从初识到现在,就一直漫不经心,即使后来想过要好好待他,也只是嘴上说说。总觉得为他花了八千中品灵石,把他从魔窟中拯救出来,就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每次欢爱过后,看到他满身伤痕,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多少温存。其实想过要不要问他喜欢海岛还是温泉,想买个有灵气的地方给他修复身体,但因为他急着还钱给蓝裂云,囊中羞涩,便不好开这个口。 所以,其实并没有让小红留下来的资格。如果说买下他所费的灵石很多的话,那么他纾解了自己混乱的真气这桩事情,其实早就抵消了。是他自己一直威逼利诱小红留在他身边,待他答应了,又觉得他只贪恋自己的美色,未免过于浅薄,而且又一厢情愿地讨好自己,于是对他越是冷血,想让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非良配,以后不要再白白地把一颗心给自己。 现在终于把他逼走了,自己却发现后悔了,不想要他走,不想要他伤心。 总是妄图事事求全责备,想要天道正义,想要无愧于兄弟之情,想要保全逍遥城,但对这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最脆弱的人儿却始终有所亏待。 “商道君,已经找了五天了,出去的人都有轮值休息,您要不要也休息一下?”管事说道。 他陪着商道君回到中途,商道君就推开了他,自己去寻,管事不得不回逍遥城禀报主人。他是范家嫡系,和蓝裂风一向不对盘,所以发现血衣一事并没有向蓝裂风城主禀报。 兴师动众地找了五天,这件事终于瞒不下去,捅到了蓝城主那里,于是蓝烈风和范家又闹了一场。 本来两家因为结道暂时结盟,蓝裂风若是提前知道,还能去商墨阳面前卖一个好,如今范家既然搭上了商道君,根本不顾忌蓝裂风的心情如何。蓝裂风在蓝家的根基不如哥哥深厚,无法和范家对垒,只得忍气吞声,来向商墨阳献殷勤。 商墨阳请蓝裂风让人去找,却不肯和蓝裂风相见。他独自在外面寻了几天后,便回商家祖宅,连弟子也不肯见了,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宅邸里,说是等小红回来,旁人没事的话,也不要来打扰,要是有小红的消息,也可以来找他。 范管事见到他抱着血衣坐在院子里,怔怔出神,身上一大片都是被血衣弄脏的褐色污迹。曾几何时,商道君白衣翩翩,足不沾尘,如今竟是这般落魄。 商墨阳看了看他:“有没有他的消息?” 范管事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但他奉命过来打探商道君的口风,看看是不是真的结道没戏了。要是真的不能,范家趁早风紧扯呼。但见到他这般模样,亦是不由得心中叹息,果然世间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见他摇头,商墨阳便不再理他了,只抱紧了怀里的衣裳。 范管事安慰道:“商道君不必太难过,或许会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一天。” 商墨阳神色却是十分平静:“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是我的幻觉,或是一场梦?” 范管事吓了一跳,这是要走火入魔?若是凡人发怔也就罢了,元婴期有翻江倒海之力,发疯起来是要死人的!莫非祖宗谶言要应在他的身上,因为他不满别人逼他另娶,导致侍君生死未卜,所以一怒之下毁了逍遥城? 他冷汗淋漓,干笑道:“商道君说什么呢?小红宗师自然是真的。” 商墨阳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他是真的。是我对他不起,所以他走了。” 范管事硬着头皮问道:“商道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墨阳思索许久,才道:“我先回莲花峰一趟,看看他是不是在那里。若是没有,我再回来搜寻。可能他只是迷路了,我再等等,说不定就等到他了。” “那……商道君还会与蓝城主结道吗?”范管事迟疑一下,说道,“小红宗师就是因为不喜欢商道君与蓝城主结道才出走的,若是小红宗师无恙,知道商道君仍然要与蓝城主成亲,或许仍然不会出现。其实城灭虽然损失巨大,但是只要城民还在,就有重建的一日。没有道理牺牲商道君一人的欢喜来换得大家的平安。我们可以让大家先搬离,半年以后再回来便是。虽然会有一些老人不肯走,我们多劝说一番就是了。” 商墨阳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喜欢我和蓝裂风结道,但他若是知道我为他担心,一定会出现的。如今他没有出现,只怕是……陨落了。” 说到那两个字时,他心头大痛,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不由得抓紧了怀里的衣裳。 明知他不喜欢还要去做,对他真是够恶劣的。 他想对范管事说,婚期就是下个黄道吉日,可是张了张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先后爱上的两个人,都彻底离他而去了。前些日子不知怎么的,蓝裂云不在世上的消息传了出去,城中颇有些混乱,也有人安安静静地给蓝裂云服丧。可见还是有很多人怀念蓝裂云的,但是小红的话,或许只有自己记得他吧。 范管事十分贴心地道:“这事不急,商道君先好好休息再说。” 商墨阳缓缓道:“我会与蓝裂风结道,除非蓝裂云复生。” 范管事当即又惊又佩,商墨阳的多情他看在眼里,没想到还能做出这个决定,果然内心坚忍至极。只是做了这个决定,怕是他好多年都要不好过。 彼此都知道,撤离一事伤筋动骨,可能逍遥城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甚至会有不少人死在当中。能不撤离自然是最好的。 范管事对商道君又多了几分敬意,躬身为礼,退了出去。 第十八章 玲珑阁是逍遥城最大的买卖珍宝的地方,地下交易场的很多物品都出自玲珑阁。 易容以后,蓝裂云蒙了面进来,想买一枚储物戒。在逍遥城中,像她这样打扮的人比比皆是,并不足以为奇。要是不蒙面的话,一进城,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他逛了一圈,却发现玲珑阁中空空荡荡,没有什么法器。问了掌柜才知,玲珑阁要重建,货物都已收了起来,明面上卖的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低阶灵符。 玲珑阁本来就没建成多少年,怎么又要重建? 他心知有异,另找了旁人来问,才知是逍遥城将要灭城的谣言甚嚣尘上,很多人都已暗中搬走。 逍遥城十分富庶,城民们即便迁离到他国,也不至于就活不下去,只是天下战乱频起,又少有像逍遥城这般膏腴之地,过得辛苦一些就是。 他走出玲珑阁后,一片枯黄树叶打着旋儿掉下来。他忽然生出一种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慨。 逍遥城忘没了,还会有别的城出现。他不相信这一点,商墨阳会不知道。只是他是一个非常好得人,而且非常温柔,见不得人受损伤,即使那些人他可能完全不认识。小红之所以会被毫不留恋地放弃,主要还是因为不重要罢了。 忽然在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一种针刺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他转头望过去时,那目光却又消失了。 似乎有一个修为极高的人发现了他,但是似乎感知到他的强大灵力,所以飞快隐蔽了起来。 无论那人是谁,蓝裂云都无所畏惧。他现在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逍遥城城主,只要隐藏好那个身份,他便无惧所有的阴谋诡计。 身边所剩的东西不多,照日弓是放在神识里的,如今既然踏入了元婴期,那么可以放进神识的数量就多了些,照日箭自然也就放了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衣裳灵石法宝,本来想用储物戒收起来,一时买不到也就算了,于是胡乱包裹成一个包袱。 也不知道蓝裂风和商墨阳在做什么,明明成了亲,却还是搞得人心浮动。表面上看起来城民们都安居乐业,但像他这种几乎每次回来都要巡城的,明显感觉到人口变少了。 “城、城主?” 既然想买的东西没买到,他便走到僻静处摘下了面巾,一个从小巷中出来的男子张口结舌道。 范管事没想到自己才从商墨阳家里出来不久,还在想着商墨阳说的那句“除非蓝裂云死而复生”,不禁摇了摇头。若是蓝裂云城主还在世,哪里会出那么多糟心事? 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蓝城主,您是活着的吗?” 蓝裂云认识这个人是范梧的侄儿,叫范瑞明的,聪慧能干,是范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惜并无灵根,于是范家的庶务大部分都由他掌管。前些日子给小红送礼的,就是他的部属。 “我自然是活着的,怎么这么问?”蓝裂云皱了皱眉,问道,“逍遥城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叔叔呢?” 范瑞明已然发现面前这个城主并非鬼魂,而且眉目深远,修为深不可测,不由得又惊又喜,对着蓝裂云就要下拜。 蓝裂云单手握住他的手腕,便阻止了他下拜的动作。 他便直起身,仍有些激动:“家叔在家赋闲。如今城里的事都是蓝烈风城主在掌管。我们都在等着城主回来,没想到城主安然无恙,当真不胜之喜!” 蓝裂云微微颔首道:“带我去见你叔叔,我要知道,现在城中的局势如何。” “是!” …… 自从范瑞明走后,商墨阳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他会把道侣的身份给蓝裂风,但是会把一辈子的感情给小红。或许小红还没有死,还在等着他去救。 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是他是如此坚信着。 回了莲花峰一趟,自己的寝殿中果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弟子们看到他,都非常惊讶。因为他出门之前,跟你说过,这次出去可能至少要半年,让他们在家中好好苦修。 突然回来的师父,让他们喜出望外,一个个几乎飞奔过来向他行礼,很是殷勤。 商墨阳却觉得有些厌烦,把他们一个个都屏退了。他承认自己当初对秦羽的示好没有表示反对,其实就是想看到小红吃醋的样子。但实际上,小红如果不在,他连秦羽的面都不想见。 他上下搜寻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小红的踪迹。平时小红就很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睡觉,基本都在商墨阳的房间中磨蹭。曾经一度,他觉得这个人很烦,但现在这个人离开了,他却发现,对方留下的痕迹很淡,人走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不知道他出生何处,只知道他是东极洲的人,在逍遥城定居过一段时间,因缘际会进了玉坤门。 茫然地寻到了玉坤门,想从他的师门知道他以前的过往,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自从上次玉坤门和合欢宫火并,玉坤门就开始式微,沦落成了合欢宫的附庸。玉坤门为数不多的弟子,要么早就离开了,要么投靠了合欢宫,要么被杀。剩下的弟子连玉坤门的掌故都说不上来,那你会记得一个新入门不久的弟子。 商墨阳能够确定小红的确是新入门的,主要还是因为每次他对小红宣布自己要玩一些新游戏的时候,小红都会眼神发直,好似他在说天书。 其实他如果不是误投了邪派,而是进了清霄派这种名门正派,未来未必没有大成就,只是练了一身邪功,回不了头,商墨阳也只能将他束缚在身边,不让他去祸害别人。 但其实当商墨阳发现他的功法不是采阴补阳的一类,完全不会害到别人,商墨阳就该把他给放了。 到现在商墨阳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舍不得。 可惜小红还是没了。那么可爱的小红,不是他这种为了自己的正道,就罔顾其他,自私自利的人所能拥有的。 他悲恸的情绪难以自抑,又无处可寻,寻到了合欢宫的老祖那里,质问他是不是收走了小红的魂魄。那老祖自然不认,还嫌弃小红不够绝色,哪里够资格上销魂幡,也就商墨阳这种没见识的名门正派弟子会看得上。商墨阳怒从心起,与他打了一场,结果不能力敌,受伤离开。 他总觉得小红还会回到逍遥城来找他,于是重新回了东极洲。没想到才进了城,就有他收的外门弟子喜气洋洋地来禀报,说是前任城主蓝裂云回来了,他还没有陨落,还活着,并且也到了元婴期,和商墨阳几乎是天作之合! 商墨阳呆了半晌,才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弟子想了想道:“好像是道君您刚离开,城主就回来了,可真是不巧……” 不巧的事情可多了,哪次不是自己刚走他就出现,还特地隐藏行迹,不让自己发现。 他以为蓝裂云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情有可原,甚至为他难过。如今既然没死,那么自己当初并没有误会他和韩景,至于命牌碎裂,是有可能他有意在装死,只为了避开和自己成亲。 商墨阳听了这个消息后,也只是刚开始表示一下惊讶,随后,神情就变得十分淡然,似乎并不喜悦激动。 “很好,我在商家祖宅等他,你叫他何时有空,拨冗过来一叙。” 那弟子听着他玉壶之冰一般的清冷语调,只觉得自己多听几遍,很有可能修为就要上涨,拜在莲花峰门下当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喜滋滋地去了。 商墨阳安慰着自己,蓝裂云没有陨落,也算是一件好事,也许蓝裂云不来与自己相见,真是有苦衷的。他既然一直避开,那等他有空的时候再过来也是一样。 结果,他等了三天,蓝裂云都没有来寻他。 一问之下才知道,蓝裂云回城之后,就忙着收拢自己的下属,铲除蓝裂风的势力。如今逍遥城已经重回蓝裂云的掌握之中。 他对这个城,真是用心的很。商墨阳冷冷地想道。 第十九章 蓝裂云重新夺回城主之位后,把蓝裂风拎到了僻静处,揍了一顿。 以前大家同为金丹期,他又跟在商墨阳旁边,没机会对蓝裂风下手,如今境界有了差距,他自然再不迟疑。 若蓝裂风不姓蓝,他早已杀了他为祖父报仇。 他还没打多少拳,蓝裂风就大喊,祖父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要揍他? 他停了手,蓝裂风没等他发问,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原来当初祖父在外历练,受了重伤,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倒在城外,恰好遇到了出去打猎的蓝裂风,便把毕生功力都给了蓝裂风,给的时候还十分遗憾,怎么发现他的不是蓝裂云。 蓝裂风对兄长一向不服气,只觉得他不过是虚长了自己几岁,自己当了城主,未必就不如他。明明自己有了祖父的功力后进入金丹,祖父仍然不满意,让他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于是更和蓝裂云赌气了起来。于是当蓝裂云迟迟不归,他就篡权上位了。 没想到当城主比自己想象的困难得多,特别是手中没有一支强兵,就是多头受气,受家族的气,受高阶修士的气,有时还要兼职办案,受无知城民的气。 当这次城主以后,将他的权欲消除了大半,少年时的傲气也散了许多,如今又受了哥哥的委屈,当下再也憋不住,一股脑儿地便把真相说了出来。 蓝裂风看着自己弟弟垂头丧气的样子,倒觉得他比较像自己人了,又想他上位后,的确没有大肆杀了“前朝老臣”,只是弃置不用而已,任凭他们在底下搞小动作,也便知道他说的多半属实。 蓝裂云摇头道:“错了,你理解错了祖父的意思。” 蓝裂风不服气道:“你有没有在场怎么知道就是我错了?” “接受别人功力虽然可以很快提升修为,但心境没有达到这个层次,以后可能更难突破,你一直在逍遥城,从来没有出去历练过,也就更难找到机缘,我与你不同,经常在外游历,或许会有别的机会晋阶。” 蓝裂风撇了撇嘴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蓝裂云无所谓道:“信不信随你,反正我已经到元婴期了。” 蓝裂风气得半死,本来他到金丹期已经很满足,对于别人的崇拜目光也很是享受,没想到商墨阳到了元婴期,让他压力陡然变大,他忍忍也就算了,没想到兄长也元婴了,回来还把他的城主的权力给撸了个干净。 蓝裂风擦了擦自己被打破的嘴角:“好吧,过些日子我也出去历练。行了,没事的话我走了,好心建议你一句,最好还是组建一支城主护卫队。” “一个元婴期修士,还需要护卫?” “你爱听不听!” 蓝裂云也没想到蓝裂风是这种性格,嘴角抽动了一下,见他快要出门,才道:“这段时间先呆在家里,别急着走,我还要安排你和商墨阳的结道大典。” 蓝裂风张口结舌道:“你在说什么风凉话?你都回来了,商道君怎么可能还要与我结道?” “你先做好准备就是。” “你搞什么!”蓝裂风骂了一句,“商道君那么好,你别负了他!” “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是行过拜天地之礼的,只差最后一步而已。一事不烦二主,反正你也喜欢他。” “你们又闹了什么别扭?别牵扯到我身上来!”蓝裂风摔门而去。 蓝裂云也不管他,知道他其实暗恋商墨阳已久,自己这提议他虽然反对,其实心底是既怀疑又欢喜。 在别人看来,或许他这决定的确十分病态,但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确做不到,再用蓝裂云的身份和商墨阳结道双修。 既然随便一个姓蓝的他都可以,那就让他去娶蓝裂风去吧。 让人选定了黄道吉日,蓝裂云忽然又感觉到一阵的怅惘,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到底对不对,总之,就是要痛快就是了,念头不通达,修行有阻碍。 被派去知会商墨阳的侍卫面面相觑,显然不愿意走这一趟。 他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我会亲自去告诉他,你们先做准备就是。” 众人退下后,他回到了寝殿。 蓝裂风篡位后,把这里几乎重新整修了一遍,摆了许多古董书画,和他的那个出身大家闺秀的娘如出一辙。蓝裂云花了一天功夫,让人整理出来,给他送了回去。 寝殿顿时一空,蓝裂云便用盆景、鱼缸、灵石等等一起,设了个利于照日经修炼的小聚灵阵,盆景用的是合欢树,鱼缸里养的是比目鱼,在旁人眼中,也是寻常,只是摆放起来有些讲究。 照日经中还有炼丹的法门,有些丹药比较常用,比如解毒丹,增寿丹,养颜丹,用了很大篇幅记录了应该怎么炼制,想必是考虑到,合适的双修对象并不容易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要担心他变老变丑,真可谓煞费苦心。 他闲着没事,仍然不想去见商墨阳,只觉得近期若是见到他,很可能会忍不住骂他一顿,难免就泄露了身份。就让小红这个难堪又丢脸的身份见鬼去吧。 寝殿中仍然空荡荡的,他便去寻了小鼎来炼丹。天灵根大多是天命所在,有的人运气出奇的好,有的人运气出奇的差。他游历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是前者,直到遇到照日经后就存疑了。不过不论运气好坏,天灵根炼丹的出丹率还是挺高的。 蓝裂云炼了一炉增寿丹,发现成丹效果不错,出了七八十颗。自己吃了一颗,感觉没什么大碍,他便让人给下属们送去。前几天和范梧见了一面,他言谈举止都有了点苍老之态,往昔雄心壮志也都消磨了。虽然说修行之路寂寞,但是既然有人可以鸡犬升天,他也不能让跟随自己的人半分好处也没有。 这种增寿丹和价格高昂的长生丹相比,优点是药材较为寻常易得,服食多次效果可以迭加,然而不能像长生丹一样,可以让人返老还童,并且要修习照日经的人才能炼制。 垂垂老矣却又老而不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平白多了许多寿命,至少在冲击关隘前不会浮躁,也能增加一些信心。 炼完丹后,仍然觉得心浮气躁,于是照例到演武场压制境界以后与人比武。他一身武艺没有生疏,把那些年轻弟子打得哭爹喊娘,一个个抱怨说城主那么大块头,哪里能比得过。 其实经历过这些事后,蓝裂云已经不再执着于外表了,长相如何不必强求,辛苦练出一副好身体,结果旁人根本看不上。他现在倒是想不用幻象,只是一下子变太快了,不仅城民接受不了,商墨阳那里也难以解释。 和后辈弟子们说说笑笑,他心头那股燥火越来越猛烈,忽然间像是想到什么,悚然一惊。 重回逍遥城,他隐约感觉自己又变成了蓝裂云,完全忘记了那段荒淫岁月。他这哪里是心浮气躁,不过是因为和男子接触多了,又起了欲念。 以前就算商墨阳不让他亲亲摸摸,至少也能望梅止渴。如今是彻底断绝了和商墨阳再接近的念头,这种事只有自己想办法解决。 以巡察为名,蓝裂云到下属胡三娘负责的那几家青楼逛了一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了几个还没用过的工具,便感觉在青楼待得久了,让他更觉得浑身酸软发热。 就在此时,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种让他十分不舒服的阴冷目光才忽然收回。 急急忙忙地回了寝殿,他在四周设下禁制法阵,便再也按捺不住,软倒在椅子上,伸手进衣裳里抚摸。 这条链子商墨阳早就让他取了,说是不方便给小桃子哺乳,但他一直不愿意,说这是商墨阳赏赐,他舍不得。结果没感动到商墨阳,倒是给他留了祸患。本来他到了元婴期,虽然境界可能不如商墨阳稳固,两只手相差不多,要压下商墨阳所设下的雷术不是很难,只要忍一忍就够了。 只是他这个身体过于敏感,和双环设下的雷击术似乎很是相辅相成,他想取几次都是徒劳无功,反而把自己弄得晕了过去。从青楼中顺来的那几个小玩意也不顶事,只让他下面彷佛潮涌,更觉空虚。 他靠在椅背上喘息着,绝望地发现,到了元婴期,修为涨了,他的欲望也跟着涨了。回想比武那几下不经意的碰触,完全无法缓解他的焦灼,他想要的更多,最好是留有修为高深的男子气息的东西,填充进那两个饥渴的小洞。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是新换的,他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一块玉牌掉了出来,用红色丝线串着,上面刻着一朵莲花。莲花寥寥几笔,只勾勒了一个轮廓。 丹青那么好,却连给他的玉佩都舍不得用心。这东西早该扔了,只是他一直想不起来。 他紧紧抓着玉佩,百般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咬牙将玉佩扔出窗外。他怕自己丢得不及时,会将这玉佩用在体内。这玉佩只有两指宽,十分小巧,可以轻松进入。 他强忍着不再去想已经丢出去的东西,转眼又看到商墨阳给他的宝剑。满是宝石的宝剑看着就身价不菲,这剑身上残留的气息更少,想必商墨阳弄到手后就没碰过。 他包袱里这种类似的东西还挺多,都是看着华丽实际上只是凡间俗物,商墨阳随手用来打发他的,其实加起来值不了几个灵石。他没给小狐狸,就是担心商墨阳无意中看到,顺藤摸瓜,发现小红没死。留着在身边也是打算什么时候一起销毁。 神志不清时,他眼睛隐约有了些许红色,伸手抓向了那柄短剑。 反正商墨阳没什么碰触过,他又不在意,那么他自己用用也没关系吧。 剑鞘上镶嵌的宝石虽然凹凸不平,但是并不硌手。剑尖的位置又细小些,更适合进入。 他插入得又快又急,异物入侵时完全感觉不到难受,只觉得痛快,抽动了好几次后,感觉到宝石的棱角刮擦着内壁,他的呼吸才变得不那么急促。 想来也是,这口宝剑虽然没被高阶修士怎么使用,但至少也是许多人用爱惜的心情把玩过,无意中注入了许多意念,和高阶修士的佩剑效果差不多。看来他如果不想和别人纠缠的话,倒是可以去寻一些古玩,或者直接去寻找高阶修士用过的物品,不一定要灵器法器,寻常之物便可。 只是这样一来,他又往邪路偏移了一些。一千他和商墨阳在一起时,只觉得商墨阳可望而不可即,他千万不可大意,变成一个邪修。可是如今真正走向这一步时,却无比的坦然。 既然已经和商墨阳形同陌路,身份地位般不般配也无所谓了。 只是会自然而然地走到这一步,那么离他淫乱整个修真界也不远了。除了魅惑术外,照日经中甚至还有假意真言功,修炼者一旦运用此术,说出来的话便没人不信,用来解决双修对象太多,引发争斗,修炼者如何脱身的问题。 他向来觉得这部分术法走的是偏门,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墨阳了,用不着这些功法,所以从来不在意。 在修炼照日经前,他就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但和商墨阳决裂后,他发现自己这条底线已经隐隐开始松动了。 无论怎么说,照日经都是一部空前绝后的强大功法,如果是别的人来修习这种功法,或许早就飞升了吧。 蓝裂云抽动了剑鞘一会儿,又觉得另一个穴口痒得不行,待照顾好了这两个穴,又觉得前端硬得发痛,于是又忙着一手勾着乳环一手去套弄前面,当真是七手八脚,左右支绌。 他的身体到底还是需要肌肤相亲,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弄了好久才缓解了一些,只觉得累的不行。也不知商墨阳是怎么弄的,可以让他满足地叫出声来。 是了,商墨阳有木灵根,还擅长使鞭。 想到商墨阳的鞭子还能化为藤蔓,他的目光又有些迷离。 正在此时,他所设下的禁制,像涟漪一般有了波动,似乎是有人在敲门。 他几乎是立时清醒过来:“谁?” 寝殿外的弟子恭声道:“禀城主,是斜月国的客卿韩公子求见。” 他皱了皱眉,逍遥城倾覆的消息还没散布出去,很多邻国都没知晓,而且最先迁移的都是家族,携带大批金银,邻国都闷声发大财,巴不得他注意不到这一点,这个时候还会有人上门,可真是奇怪的很。 他刚想叫人推了,那弟子又道:“韩公子说,是您的故交。” 他心念一动,对那弟子道:“请他在前殿等候,我即刻就到。” 他穿了衣裳,在铜镜前看了看。只可惜铜镜只能看到他衣冠是否齐整,却没让他注意到眼角的红晕。他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出了寝殿,下了台阶,穿过一个花园,便到了议事所在的前殿。 第二十章 韩景已经在殿内等候,侍女们已上了茶。他端起茶,正要喝,听到脚步声,便放下了杯子。 蓝裂云进了殿,韩景一见到他,几乎是立时站了起来,迅速走到他面前:“裂云!” 他脸上喜意掩饰不住,嗓音似有低哑:“我找了你好久,总算见到你了。” “韩兄,有什么事么?” 韩景看了看左右侍卫,蓝裂云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前殿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韩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裂云,你果然是裂云……” 蓝裂云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脑中微微一炫:这是个男子,还是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与他肌肤相亲,他为什么要拒绝? 虽然金丹修士的实力对他来说有点无济于事了,可是聊胜于无。 他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说道:“那天的事我听说了,韩兄为了我,毁掉他们结道大典,我很感激。” 韩景微笑道:“你没事就好。只是我又听说,你回来后,让他和蓝裂风继续择日结道双修,感觉我好像坏了你的好事,所以特来问问你,你是……不爱他了么?” 面对韩景充满期待的眼神,蓝裂云连忙抽回了与他交握的手:“我们修道之士,谈那些情情爱爱的做甚?走到最后总会只剩下一人,莫非韩兄还见过一对道侣同时飞升的么?” 韩景苦笑道:“裂云此言未免也太……太看得开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能得一夕厮守也是好的。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从来都没有离开那个幻境,就算在那里,我们要逃亡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如果你不喜欢他了,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蓝裂云没想到他一个魔修竟然动了真心,怔了半晌才道:“抱歉,我最近事情太多了,还不想考虑感情的事。”逍遥城中庶务繁忙,他又是这种糟糕的体质,和商墨阳的摊牌也要找个时间。 “是因为体质有了异变吗?” 蓝裂云还在为纷繁芜乱的事情头疼,听到韩景突如其来地一问,不由得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韩景目光直视着他,柔声道:“本来我只是猜测而已,但你的反应告诉了我真相。其实你就是小红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但你只回了逍遥城半日,随后就不知所踪。但我记得你见到商墨阳之后,似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想必会去见商墨阳。所以我设法潜入了莲花峰,但没能接近商墨阳的寝殿。只是从弟子们的口中知道了商墨阳对他身边的小红十分倚重,还把一块刻着莲花的玉佩作为信物给他。我只远远见了小红一面,当时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你们两人似乎并不只是相像而已。你看看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蓝裂云已瞧见上面刻着的莲花,不由面色一变:“这些天跟踪我的,就是你?” 韩景道:“不是我,是我的下属。他们在你入城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当时发现你似乎故意隐藏行踪,而且又是元婴气息,所以他们告诉我后,我以为不是你。直到你重掌城主大权,昭告天下那日,我在城门亲自见到你,才知道的确是你。原本这些天我就想着见你一面,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这才在你寝殿附近走走,看到此物飞了出来,想着这东西万不能落到外人之手,便收了起来。原先我还以为,或许小红也在寝殿中,他可能是你的兄弟。但见到你,我便知道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小红。” 蓝裂云神色复杂,只怪自己精神恍惚,分了心,在他面前露了口风。 他冷声道:“你应该明白,就算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也有办法让你忘记这一切。” 韩景柔声道:“裂云,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我也从来不会在乎你的体质如何。你还记得在那幻境之中,我知道你是双儿以后,可曾有半分看不起你?” 他在幻境里知道蓝裂云是双儿以后,没有嘲笑过他,待他仍如往常。这也是蓝裂云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无论韩景看不起他还是待他变得温柔,他绝对与他分道扬镳。 蓝裂云一直保守这个秘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如今有人发现了,并且对他表示不介意,他才感觉轻松了一些。 “你还是早些离开逍遥城吧,最近逍遥城有些不太平。” “我留在逍遥城,一方面是商墨阳理应想不到这一点,我的安全应该还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再见到你一面,没见到你,我始终不安心。”韩景的脸色忽然间像是颇为痛楚,不自然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手臂。 商墨阳弄伤他的肩膀,至今没有痊愈。蓝裂云当然明白,这伤还是为他出气而受的。 “你要伤药吗?” 韩景摇了摇头:“没用的,商默阳注入了正气,是魔修的克星,灵药无效,只能慢慢用灵力化开。” “你那两个下属不是可以为你疗伤吗?” “灵力属性太近了,会互相吞噬,并不适合疗伤。” 蓝裂云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不让我来试试我练的功法,非正非魔,或许会有奇效。” 韩景有些意外,却是拒绝了。 蓝裂云是想着触碰对方更多地方或许更能缓解自己身上不适,反正肯定比打架交手那一两下强多了,而且他的伤是因为自己而起,为他疗伤无可厚非。 韩景连番推辞,但在他的强烈建议下,还是答应了,随他进了寝殿。 即使脱了衣服,背对着他,等待他双掌接触的时候,韩景仍然紧紧握着玉佩。 蓝裂云刚才一直没提玉佩,就是想等着他塞回怀中的时候,用隔空取物的方法直接盗走。但他紧紧握着,明显是窥破了自己的心思。 他所练的照日经亦正亦邪,果然对于清除残余灵力有效。 结束后,韩景恢复如常,蓝裂云也发现自己内息平稳了许多,正是两全其美。 韩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点告辞免得蓝裂云生厌,道谢后就提出要走,明天再来。 蓝裂云送他到门外,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玉佩什么时候还给我?” 韩景吃惊道:“我捡来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蓝裂云变了脸色,他又笑道:“裂云没有玉佩压衣服,还是有些不妥。这块玉佩就给裂云了。不必谢我。” 他的手轻轻一扬,一个东西被抛入蓝裂云怀中,他伸手抄在怀里,却见是一块羊脂玉佩,正面刻着麒麟,反面刻着他在幻境中身为皇子时的封号。 幻境中所有的东西都是虚无,不可能带出来,这东西想必是韩景亲手做的。虽说有修为的人,要做一块玉佩并不困难,只是难得他有心,记得自己身上曾经的饰物。 和商墨阳那边还弄得一团乱麻,蓝裂云实在不想再接触另一段感情,自然也就不会将那玉佩挂在腰间,想要还给他,却见他已经走远了。 他本来因为韩景是魔修的缘故,对韩景十分疏离,但今日一见,却让他回想起了和韩景共患难的日子。和他做兄弟倒是不错,做情人还是算了。不过似乎他和商墨阳也是从兄弟开始,到最后界限越来越模糊。 又想到商墨阳,他步履登时变得十分沉重。 和商墨阳,终归还是要见一面的,此事要尽快安排。 自他回到逍遥城后,便一直设法和商墨阳不见面,哪知是他多想了,商墨阳没来见他。这两天才听说,他出门去了,刚回来,已经知道他回城的消息,但也没有来见他。 众下属都知道商墨阳对小红一片痴情,却都十分好心地不在城主面前提起,以免伤了城主的心,说不定城主就是因为吃醋,才变卦不肯成亲,非要蓝裂风来举办结道大典。 然而谁让城主长得不如小红宗师好看呢?就算他修为胜过了小红宗师又能如何,这都是命啊! 蓝裂云完全没感受到下属们诡谲的眼神交流,让人给商道君递了拜帖,明天拜访。 昔日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居然连见面都要递拜帖了,众人无不感到唏嘘。有心想要劝他看得开些,可他已是元婴修士,在凡人眼里高不可攀,哪里是他们能指手画脚的。本来蓝裂云现在是一位道君了,大家都应该好好巴结,可是商墨阳凭借的是一个好师门,蓝裂云凭借的是天赋运气,师门还可以搏一搏,天赋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就算真的有天赋,哪敢让孩子拜他为师,到处去秘境犯险的。 第二十一章 次日一早,蓝裂云本该一个缩地法到商墨阳家门外,但他在镜子前整了又整,就是没有出门,只担心像在韩景面前一样露馅。老实说,他现在回想起昨天韩景那种深邃的目光,就有点害怕。 然而他拖拖拉拉地不愿走,又有人通传,韩景又来了。 蓝裂云暂时还不想面对他,直接隐匿气息,让人驾了马车,载着他从后门出去。 明明逍遥城是他的地盘,但是在紧盯迫人的韩景面前,他也只有藏头露尾。也不知道韩景到底看上他什么,多半是他与自己在同一个幻境里呆久了,就只有自己有点真实感。如果去那个幻境的是他和墨阳就好了,说不定墨阳会真正喜欢上他。不过在小红遇到商墨阳之前,他只觉得商墨阳是需要他保护的人,绝无可能和他一起去秘境探险。 如今才知道,商墨阳在修行这条路上早就走在了他前面,他一个身怀照日经的人,修炼的速度居然还不如商墨阳。 而且商墨阳强迫小红依赖他的样子,可知他早就按捺不住强者的想法了。 蓝裂云虽然不愿意仰仗任何人,可是如果对方是商墨阳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是事实的真相总是令人难堪,无论是作为蓝裂云还是小红,都是一头热。或许商墨阳想要寻找的只是别人依赖他的感觉,无论是谁都可以。 他有点讽刺地想,听说商墨阳真的把那一堆逍遥城的弟子都收录了,和他在莲花峰的做派完全不同,大概个个都能让他这么满足,还都是逍遥城口音的,让他更有富贵还乡的快感。 “城主,商道君的府邸到了。” 赶车的弟子说话声让他从沉思中醒来,他下了马车,走到门外,在门环上轻扣了几下。 …… 合欢宫的老祖据说已有一千多年的道行,商墨阳能顺利脱身已是不易。 他受伤回来后,便一直在家中养伤,听说蓝裂云回来后,他把自己整饬了一番,依稀和多年前与蓝裂云见面前相似,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 他白天也会和弟子们说话,但时不时地就问问弟子,有没有小红的消息,弟子们很是为难,最近都尽量不围在他身边,不是假装打扫庭院,就是洗衣做饭,连守门的都有两个。 听到有人敲门,那两个弟子赶紧开了门,一见到是蓝裂云,都是笑逐颜开:“城主,你终于来了!” 蓝裂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说“终于”,但他也没有多问。 一个弟子急急忙忙地跑去禀告了商墨阳,蓝裂云便在院子里等候。 这个院子正是当初举办大典的时候所用,据说后来魔修闯入,有了损毁,现在又修缮一新,因莲花峰之名,中间还修了一个小水池,里面漂着几片绿叶,几支花苞亭亭玉立,有一两支已是半开。 莲花峰的莲花送给了小红,那么这里的莲花呢,又要送给谁? 他转头看向刚从门里出来的商墨阳,初晨的阳光从东面而来,映得他的半边面容一片金纸,彷佛神佛。而自己,就是那个引诱他而不可得,变幻后重新出现的妖魔。 看来他和韩景,可能才是同路人。 商墨阳微微颔首道:“蓝城主拨冗前来,蓬荜生辉,商某迎接来迟了。” “商道君客气。” 商墨阳见他如此冷淡,也是在意料之中。这么多天都没来看他,可见他一定是移情别恋了。一个月前见到他这态度,他或许还会愤怒他的背叛,但现在他已经不介意了,或许介意还是有一点的,那就是他长得和小红那么像,却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快。 “本座已让小徒泡了一壶茶,蓝城主若不嫌弃,不如坐下来一起同饮,如何?” 蓝裂云强忍着没有和他抬杠,只尽力回想着两人很早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可是想得越多,却越觉得茫然。 他们之间变得比以前陌生了。 虽然这就是他想要的,可是真正发生了,却让他有些失落。 他很快恢复理智,说道:“多谢商道君美意。请。” “请。” 烹茶是在西园的凉亭,商家多年前也曾是一方豪强,与蓝家平起平坐,如今商家重建,处处都是新的,更显得美轮美奂。 两人说了一些套话,蓝裂云已心情平静下来,只要不看商墨阳的脸,就不会时时想要质问他,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够好。蓝裂云他看不上也就罢了,小红他也看不上。 茶是好茶,也不知商墨阳去哪里寻来的仙品,茶色碧绿,香气四溢,只喝了一口,便让人浊气顿消。 远处,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弟子在说说笑笑,两人都忍不住望过去,只见两个少年都十分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师尊在看着他们。 商墨阳先开口道:“蓝城主,还记得当年么,我们也曾是和他们一般的年纪。” 蓝裂云点头道:“那真是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商墨阳轻声道:“我们俩婚约是早已定下来的,却迟迟没有履行。初时,你是觉得我年纪尚小,担心我以后会后悔。那是为了我着想。后来,你送我去清霄派修行,却依旧不肯与我成亲,那是因为你不想让人认为,我卖身求荣,以为我进清霄派的资格,是你胁迫我成亲换来的。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很感激。” “商道君客气了。你我兄弟一场,何必论这些。” “自然是要论的。你对我的恩情,我记在心上,但这不能成为你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的借口。”商墨阳淡然道,“先前你百般推脱,我便知你有悔婚之意,如今竟然叫我娶蓝裂风,用心更是昭然若揭。” 蓝裂云也不否认,轻描淡写地道:“你既然与他拜过天地,也已经算是成了一半的夫妻,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你们既然结道过第一次,可见是你情我愿,现在因为我出现就不结道了,外面不知道的人或许还要说,是我害得你们不能结道的,这就不好了。” 商墨阳冷冷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蓝裂云,你不愿意与我成亲,难道你以为,我就愿意么?” 他终于承认了。 蓝裂云握紧了手掌,再慢慢逼着自己放开。这是他早就猜到的事实,但现在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 蓝裂云缓缓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对你视而不见,可我有不能说的理由。” 商墨阳道,“无非就是与韩景同去了秘境,在秘境中与他结为生死之交,出来以后仍然情难自禁,互生情愫。这很正常,我不会怪你。”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蓝裂云说完以后,又是一阵懊恼,他何必向商墨阳解释。本来商墨阳和蓝裂风想要结道在前,他处于主动方,结果商墨阳三言两语,就把他搞得很被动。 “这一点我不关心,不过但愿如此吧,否则我哪天覆仇之时,杀到魔修老巢,却在那里见到你,怕是彼此面子上都有点不好看。” 蓝裂云冷冷道:“那又如何?” 商墨阳哼了一声:“若是如此,我便与你割袍断义。你待我的恩我会偿还,但你我之间的兄弟之义,便就此一笔勾销!” 蓝裂云狠心道:“不必了,你没欠我什么,最多只是几个人情,但你所收的弟子当中,有不少就是蓝家人,我送你进清霄,你却让更多的人进清霄,其实早就将这份恩情还清。” 商墨阳颔首道:“你这么说,我以后会多看重他们一些。” 蓝裂云知道,话说到此处,已无甚可说。他抬眼看了看商墨阳,商墨阳依旧目光平静。 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似乎无人能让他动容。 蓝裂云心头一阵凄酸,他忽然想到了小红,想到了小桃子,只觉得他们俩若是运气不好,怕是早就死了。 他的心又冷硬下来:“那么,就当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吧。他日你见到我,你不必对我留情。告辞!” 他本来想说,既然你不愿意娶蓝裂风,那么蓝商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但终究恨意占据了上风,不想就这么便宜了商墨阳。若是他先提出作废,商墨阳与逍遥城的所有城民就再不相干,城民的死活便不再与他有关,如此一来,商墨阳袖手旁观便不算有违道义,不会违背他内心的正道。这倒是让他解脱了。 商墨阳也没有什么反应,只道:“恕不远送。” 蓝裂云拂袖而去。 商墨阳看着蓝裂云远去的背影,眼神又有些迷离。或许是被合欢宫那老怪物伤到,影响了视觉,他依稀从蓝裂云身上,看到了小红的影子,所以刚才他与蓝裂云说话时,一直心不在焉。 可是他的伤明明就要痊愈了。 或许他看的时间太长,引起了收拾茶具的弟子的注意,那弟子十分不解,问道:“道君,您在看什么?” 商墨阳轻声道:“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小红了。” 那弟子不由得一阵心疼,这些弟子几乎所有人都从商道君口中听到小红宗师是多么的完美无瑕,商道君的痴情真是无人可比。他安慰道:“道君,您是太累了,先回去躺下歇息吧。” 商墨阳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第二十二章 蓝裂云出了商家宅邸,面色十分难看。 他过来之前,便知道或许逼迫不了商墨阳娶蓝裂风,但他没想到的是,和商墨阳就这样恩断义绝了,更没想到商墨阳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 自己在他眼里,果真是无足轻重吧。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待他一片深恩,其实不过是少年时的雪中送炭而已。一饭之恩还以一饭,滴水之恩还以滴水,任何人都不能说做得不对。 他这样对自己,这样对小红,难道自己对他还有不该有的奢望吗? 他暗暗唾弃自己,走到门外,发现送他过来的马车还在外面停着。 车夫看到他,并要下来相迎。 他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走走。” 车夫应声答是,驾车回去了。 蓝裂云信步而行。 商墨阳的家其实并不在商家的主屋,而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蓝裂云当上城主以后,让人每年都去修缮。 但上次商墨阳带小红回来时,却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他当时并不以为意,快要与心爱的人成亲,满心都是甜蜜。此时回想起来,想必商墨阳早就有了做商家掌权人的意愿,看这金碧辉煌的样子,以前还真看不出来,商墨阳还挺有虚荣心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几间商墨阳的旧居,蓝裂云站定了脚步,他并没有进去。 早些年他曾经带商墨阳来看过,商墨阳十分感激,却让他以后不必如此耗损人力财力。 几间屋子而已,哪里就能值什么。如今想来,怕也是他敷衍自己。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不愿再看这些承载他们当初的回忆的一草一木,偏偏触目可及,皆是如此。 他伸手一拍,身边的一棵大树便拦腰而断。 待到发现自己居然把商墨阳门前的一棵枣树打断,不由愣了一下。 “裂云!” 有人在后面唤他,他闻声望去,那人一身黑衣,容颜因为受伤而略显苍白,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韩兄伤势没有痊愈,怎么就出来了?” “听说你来见商道君,所以我过来看一看。他没为难你吧?” 蓝裂云摇了摇头,很是颓然。 韩景压低声音道:“他知道你……是小红了吗?” 蓝裂云道:“我怎么会告诉他?” 韩景肃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记在心上了。” “没错,小红已经死了。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提起。” 韩景颔首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蓝裂云再无说话的欲望,沿着路慢慢走回去。 这条路他不知走了多少遍,彷佛还能听到少年时商墨阳清脆的嗓音。 如果他们没有走上修真这条路,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烦恼吧。他们或许懵懵懂懂的过了这一辈子,因为只有几十载的光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万一商墨阳一时胡涂,与他在一起了,或许临终还要说一句“错了,都错了。”那他或许也只是惆怅几年,更或者他死在前头,根本没机会听到他的后悔。 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剩下几千年的痛恨伤心。 “你说,活得太久有什么用?”他转过头问身边的韩景。 韩景一愣,笑了笑道:“当然是有好处的,如果我没到金丹期,早早就死了,怎么有机会遇到你?” 他停住脚步,仔细看着韩景,却见他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心念一动,被人这么对待,要说不感动,不太可能,况且想到刚才和商木阳说话时,商墨阳竟然威胁他不能与韩景在一起,就让他越想越来气,几乎恨不得立刻和韩景发生些什么。 好在他忍住了这种冲动,对韩景道:“韩兄,其实我们不太合适,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而且我这个人,毛病一大堆……” 韩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裂云,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况且咱俩那么多年里,你明明是对我有感觉的。” 幻境中他们总共经历了三十余年,互为对手知己也有十几年,但蓝裂云离开幻境后,曾经发生过的事印象就不深了,或许当时韩景修为比他高,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更大。 他看着韩景,欲言又止。如果这个世上没有像商墨阳这个人,或许他还会答应,可是经历过那种炽热疯狂的感情之后,他现在只觉心如死灰,再也不能对感情有任何期待。如果贸然在一起,对韩景来说十分不公平。 他正在筹措着语言,怎样对韩景解释,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说道:“难怪要背弃婚约,原来是已经找了奸夫。商师弟何其无辜,被你们利用陷害,你们还要用道义逼他娶一个他不爱的人。当真无耻!” “谁?”韩景眸光闪动,手握在剑柄上,心中暗道,他万万不能让蓝裂云的名声败坏,必要时可以杀人灭口。 离他们十余丈外,一个白衣翩翩的青年傲然而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清霄派殷定光!” 韩景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 殷定光面色微变。 平心而论,殷定光在蓬莱洲算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那是商墨阳没有突破到元婴期以前。商道君的名声一出,世人就只知清霄派出了一个商墨阳,而不知殷定光。当然,蓝裂云结婴的消息传出去,也必然让人侧目。但有商墨阳珠玉在前,旁人便不会那么震惊了。 韩景道:“看你的样子也像是一个高手,不如咱们来比划比划?” “不必了!邪魔外道,耻于尔等为伍!” 他说完以后,身形渐渐变淡,人已不在原处。 韩景眉心微蹙,一阵疾风掠过去,果然对方气息已然全无。 “糟糕,让他跑了。” 蓝裂云心知他动了杀机,瞥他一眼:“他是青霄派掌门的爱徒,身上多的是灵宝,所以才能悄然离去。而且他也是金丹期,和你谁赢谁输,尚在两可之间。” 韩景无辜道:“我和他动手,难道你会不帮我?” “你若是为非作歹,我自然不会帮你。” “我怎么会在你面前为非作歹?你太信不过我了。”韩景查探了一番道,“他好像是往商氏府邸去了。刚才他隐匿了那么久,我们都没发现,可能他有隐藏气息的灵宝。他也是清霄派的人,去商府难道是找帮手去了?不过打起来也无所谓,他们俩一个金丹,一个元婴,和我们正旗鼓相当,不必怯了他。” 蓝裂云现在并不想和商墨阳对上,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商墨阳,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今天根本不想出现在商墨阳面前。 “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要打就到城外没人的地方去打,别把我的城毁了。” “裂云,你对逍遥城还挺负责的。”韩景深思道。 “那又如何?”蓝裂云心头不快,就算再负责,他也不可能忍辱负重地和商墨阳成亲了。 “没事。”韩景笑了笑,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刚才到底听到了些什么,会不会和商墨阳告状。” “随他去,反正他有清霄派那么大的靠山,你也奈何他不得。”蓝裂云的语气十分不好。 韩景挑眉道:“听你的语气,莫非他得罪过你?” “没有。” “那看来他没有得罪你,得罪的是小红了。” 蓝裂云有点郁闷,韩景的确是聪明,却是显得锋芒毕露,相比之下,商墨阳也聪明,但他的聪明却是含而不露的。说不清哪种更好,但明显韩景老练得多,毕竟还有多出来的几百年阅历在。 “这事我自会解决,不必你插手。” 韩景微笑道:“你是在担心我么?无事,他有个好师父,难道谁就没有一个厉害的师门长辈不成?” 蓝裂云想到魔尊就是他父亲,不由恍然。或许是韩瑾十分平易近人的缘故,他竟然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凶名赫赫的父亲。听他言下之意,魔尊竟然很疼他。 蓝裂云苦笑道:“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正道大能和魔道巨擎为了一个小红起了矛盾?怎么听着都有点无稽。到时只怕是他们先宰了小红这个祸端才对。 两人一路回来,蓝裂云要去处理城中事务,便先与韩景道别。 与韩景说话时要绷起全部心神,否则一不小心就被韩景探出什么秘密。这样一来,倒是让他稍稍忘记了刚才见到商墨阳的痛苦。 殷定光多半是听到了他们语带亲密地聊天,以商墨阳的道德洁癖,或许要逼他和韩景老死不相往来。但他既然和商墨阳决裂了,商墨阳也管不了他,大不了就是打一架吧。 庶务多如牛毛,有来请求他千万要跟商墨阳成亲的,有人来献计欺骗商墨阳和蓝裂风结道的,还有打定了主意要走,请他写推荐书信的……这几波人还能互相吵起来,议事堂吵得像个菜市场。 蓝裂云被吵得头疼,觉得最近蓝裂风还算不错,便想叫他帮忙。一问却说,他去找商墨阳嘘寒问暖去了。 商墨阳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要不是他忙着,他真想再去一次商府,揪住蓝裂风的耳朵,把他拖回来。 第二十三章 “道君请看,这是来自星罗国的名画,画中的瀑布十分奇特,到阴雨天时水量就大些,干旱时就会变成涓涓细流……” 商墨阳毫不留情地道:“不过只是在画上附加一个法阵而已,只要涉猎够广,一个金丹期修士就能办到。” “道君说的极是。”蓝裂风笑得有点尴尬,又取了一个花瓶,正要说话,商墨阳已示意弟子送客。 “本座有些倦了,蓝公子请回吧。” 蓝裂风搜集的这些都是他多年珍藏,没想到入不了商墨阳的眼,只得暗暗叹息:“商道君好好保重,莫要因为思虑过重而伤了身体。” 商墨阳微微颔首,便默然不语。 他愿意答应和蓝裂风见这一面,也是因为蓝裂风和蓝裂云很像,而且他还多了一种少年气息。既然可以在蓝裂云身上看到小红的影子,那么从蓝裂风身上肯定更容易。 而且一个纨绔子弟总比一个老江湖好一点。没想到结果让他深深失望了。 不是不像,而是多了一点曲意逢迎的气息,便少了一点率真,怎么都感觉不对。但他却不会再有心思去找别人了。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和蓝裂云的感情了结以前,就找了小红做蓝裂云的替身,如今想到替身这两个字,都能让他心痛如绞,又怎么可能再面对另一张依稀相似的面孔? 找了蓝裂风来,也不过是忍不住想看一眼罢了。 可惜最终还是失望。 “商道君,殷宗师已经进来了。” 商墨阳回过神:“哪个殷宗师?” 那弟子吓了一跳,嗫嚅着道:“是殷定光殷宗师,刚才弟子向您禀报过,说殷宗师求见,您答应了的。” “我答应了?” “您说‘嗯。’” 商墨阳看了看他,发现他不过七八岁,同样是弟子服,衣裳却比别人的精细些,便知是大家族趁自己无心管事的时候放到跟前来的,此时他脸色发白,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商墨阳抬手道:“那你就叫他进来,你以后别来伺候我了。” 那弟子普通一声跪下来,浑身冷汗,颤声道:“弟子知错,恳请道君开恩,不要驱逐弟子离开……” 商墨阳道:“不是叫你离开,是叫你不要来伺候我。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好好熬根骨为是。先让他们年长的来吧。” “可是弟子想在道君面前,聆听道君的教诲……” “不必多说了,下去吧。安心修炼,回莲花峰的时候我会带你离去。” 小弟子终于放下了心,恭恭敬敬地向商墨阳磕了几个响头,退了下去。 要是放在以前,商墨阳绝对没有这么多耐心,早就把人轰走了。他能忍得住还解释那么多,或许是因为蓝裂云吧,逍遥城即将覆灭,这些弟子,将是逍遥城未来的延续。 殷定光进来时,见到桌上摆着茶水,商墨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远处的风景,怔怔出神。 殷定光拱手道:“没想到师弟还烹茶款待,为兄足感盛情。” 商墨阳死活不给面子地道:“这是残茶了。来人!” 他招手让附近的两个弟子前来,把那个小弟子没有收拾完的茶具端下去。那小弟子方才吓得忘了,这事也做不好。 殷定光尴尬的笑容凝在脸上,待那两个弟子走后,才道:“商师弟好厉害的眼光,这些弟子资质都不俗。” 商墨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们自己来的,你要是什么时候成就元婴,弟子也会自己来。” 殷定光心里发苦,勉强笑道:“除了商师弟,为兄所见的人当中,至今没有一个年纪轻轻就达到元婴期的。” “还有蓝裂云。” 殷定光被噎个半死,但打死他也不愿意承认,蓝裂云也有这般天赋。 他想了想道:“蓝裂云并非出自名门大派,也不知道怎么炼成的元婴。” “修道之路殊途同归,又不是只有修正道的才能得道飞升。” 殷定光附和道:“师弟此言极是。似乎他与魔剑韩景走得很近,师弟还是要小心才是。” “小心什么?”商墨阳皱眉。虽然他的能力与不和,但他也容忍不了别人在他面前说蓝裂云不好。 “或许他有可能对师弟不利。” 商墨阳握了握椅子扶手,俊美的容颜上有丝不悦:“师兄,这种事情我自会处理,不需师兄提醒。但蓝裂云什么也没做,你这么说,恐怕有些不妥吧?” 他又再次回想起这个人曾经对小红行过不轨之事,亏得小红心大,没有放在心上,不然他必杀了他。 “师兄要是没什么话要说了,便请回吧。” “不不,我来这里的目的,正与此有关。” “什么事?” 殷定光不敢再吊他胃口,忙道:“今天我见到蓝城主从商府出去,怒气冲冲,直奔西南角几间小屋,一掌拍碎了一棵树。” 商墨阳闭了闭眼:“那是不是一棵枣树?” 殷定光思索片刻:“为兄没有在意,但那棵树像是有些年份了,很高,师弟识得?” 商墨阳闭口不语,他记得很多年前和蓝裂云在树下打过枣,只是现在树虽然还活着,却已经过了结果期,很多年不结果了。 这是早已经预示了他和蓝裂云不会有结果了? 殷定光见他不说话,低声问:“可是那棵树有什么讲究?” 商墨阳摇了摇头:“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殷定光道:“他拍断了那棵树后,韩景就出现了,想必拍断树也是他发出了一个信号,目的是为了与韩景碰头。” 商墨阳道:“那也未必,那韩景恋慕于他,尾随于后,也是有的。倒是你,你怎么会看到他离开商府?” 殷定光涨红了脸,道:“这只是一个巧合,我租住的客栈,离这里正好很近……” “好吧,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殷定光道:“虽然我有隐匿气息的灵宝,但因那蓝裂云是元婴修士,所以我没敢托大,离得比较远,听的不大清,似乎他们在说‘小红’什么的。” 商墨阳赫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殷定光见他目光可怖,不由吓了一跳,忙道:“这是师弟在意的大事,我当然不敢怠慢,就跟得紧了一些,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死’,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你说他们该不会为了顺利和师弟结亲,就……就绑架了小红吧?” 他原想说“小红该不会是被他们杀了吧”,但话到嘴边,硬生生的又换了。不知为何,他对那个妖里妖气的小红好像没多大恶感,并不希望他死。 商墨阳一字一句问道:“你此言属实?” 殷定光道:“字字属实,我知道后忍不住义愤填膺,冲出去责骂了他们几句,那韩景邪魔心性,还想杀我。我没和他们多做纠缠,就赶紧离开了来寻你。” 被迫离开,对于心高气傲的殷定光来说,实在是颜面有损,此时不由得气沮。 “我去找蓝裂云问个清楚!”商墨阳指尖发颤,浑身一阵冰冷。 小红失踪的地方附近,有隐约的元婴期修士的气息,而那个时期,离得最近的元婴期修士,也只有忽然冒出来的蓝裂云了。 他是太相信蓝裂云了,所以从来没怀疑到他身上! 他捏个法诀便要离开,殷定光拦住他:“师弟,我跟你一起去吧,兴许还能帮得上忙……” 商墨阳拍开他的手:“不必,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他说完以后,人就已消失不见。 殷定光被他这话堵得不上不下。什么叫与他无关?小红的事……就是师弟的事,师弟有难,做师兄的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他隐约觉得像是被勾起了一些忘掉的记忆,愣了一下。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一趟。虽然他非常不乐于见到师弟和小红在一起,但若是小红有难,他也应该有义务去相助。反正就是见不得魔修那张得意的面孔。不击败他,恐怕道心是要受阻的。 第二十四章 商墨阳满心都是焦虑担忧,小红落到蓝裂云手里,蓝裂云未必会对他怎么样,但那韩景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会严刑逼供,甚至对小红无礼冒犯……他还难产了,会父子平安吗? 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当爹的感觉,但得知小红难产的那一刻,却让他涌起无数陌生的害怕担忧。 他几乎是瞬间来到逍遥城里城主议事的大殿后面,也就是前殿和寝殿中间的这一大片花园里。 若是像往些年一样,他到大殿前面,莫说无人去迎,怕还会有人阻拦。 花园中赫然有了一个男子,见到商墨阳,一言不发,腰间长剑自行飞起,如电光一般,瞬间便要刺入商墨阳的眉心。 商墨阳的衣袖中飞出一道鞭影,将剑身缠住。不料这长剑是韩景新炼制而成的,云集了无数秘境碎片,可说是一件天生的异宝,竟然将商墨阳的鞭子斩断。 商墨阳斗了数招,元婴的实力碾压金丹修士,很快将长剑夺到手中,那长剑身上的光芒闪耀,显然还在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他握紧剑柄,往韩景下意识用身形挡着的寝殿走去。 韩景还要再追,商墨阳一掌击出,他伸手格挡,仍然不由得倒退三步,气血翻涌。 韩景见他杀气腾腾地要冲进蓝裂云卧室,心下大是骇然,顾不得自己的心魔万象剑落入敌手,只道:“商墨阳!你究竟是要干什么?他不想见你!” 商墨阳冷笑道:“你这般维护他,可真是与他熟得很啊!蓝裂云,有胆子你就给我出来!别让一个小金丹替你把门!” 蓝裂云刚处理完事务,和下属们约定,会努力和商墨阳洽谈,就算给点灵石,也尽量让他和一个姓蓝的结道,男女老少都可以任他选择。那些强烈想搬走的,到最后也有点心动,想要留下来。 蓝裂云也不知道这么无耻的建议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虽然极不情愿商墨阳和别人结道,恨不得他一辈子没有道侣,却又不得不为了城民,答应操持这事。 他们准备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女,一个长得有点像小红的十岁男孩,还有一个美艳的寡妇……都是没灵根的。 虽然都不是道侣的好选择,但都尽量为商墨阳着想了,没灵根意味着只有短短几十载的寿命,年纪小就不容易产生纠葛,上了年纪有点风尘的,也能在感情上看得开,相貌也都是上上,总之都是特别周到。 做道侣不合格,做结道对像是绰绰有余了。 他正头疼怎么和已经决裂的商墨阳提这件事,散了会以后,韩景又来求见,巴巴地拖着他在花园里转了两圈,又一次提出想做道侣的事。 他烦不胜烦,只好推脱说自己有些困了,于是让人送客,自己回了寝殿。 谁知前脚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设下禁制,门已被人一脚踹开。 蓝裂云见到商墨阳,心中也是怒气冲冲,自己没去找他算账,他反倒送上门来。 但想到答应下属们的事,就只好忍气吞声,问道:“不知这么晚了,商道君前来,还有何贵干?” 他这表情却被商墨阳当成心虚,他也不想冤枉蓝裂云,可是蓝裂云的表现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测,冷冷道:“我问你,小红呢?” 蓝裂云吓了一跳,说道:“你问他做什么?” “听你言下之意,是知道他的下落了?” 蓝裂云见他气势汹汹,心有不悦:“他是他,你是你,他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他是我的侍君!” “侍君?哈哈,你当初怎么说的,一个侍君而已,妨碍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结果呢?你为了他,居然来质问我。别告诉我说,你喜欢上他了!” “不,我不只是喜欢上他,我爱他!” 商墨阳突如其来的宣告,让蓝裂云又是吃惊又是愤怒,他现在才来说爱,那么当初苦苦求他拜堂的小红算什么?他现在才来说发现了自己的真感情,那么那个夜晚在野地难产险些丧命的小红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他发现自己真爱的一个牺牲品吗? 凭什么他还能义正辞严地站在自己面前说爱? 他讥诮地笑了一下:“我这里没有,你到别处去寻吧,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父子。” “你怎么知道他腹中的胎儿是个男婴,还知道他分娩了?” 蓝裂云没想到自己露了口风,也不在意,只道:“知道的人多了,又不止我一人……” 此时商墨阳已发现了蓝裂云随手丢在床上的短剑,他瞳孔不由得一缩,将那短剑抄在手里,不必细看,已能看出是他那个曾经随手丢给小红的玩器。 “你这是他的剑!” 商墨阳左手握紧短剑,抬起右手的心魔万象剑,指着蓝裂云,怒极道:“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蓝裂云没想到他居然用剑指着自己,气得几乎失了理智,商墨阳对着小红说他不能忘记蓝裂云的恩情,对着蓝裂云却说他爱小红,这是在做什么?在玩弄他吗?要小红付出身心,换得一身的伤后,却还要来说这样的话。 他冷冷地道:“他死了!” 商墨阳耳边一片轰鸣,像是瞬间失聪,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道:“你说什么?” 对面的蓝裂云露出了快意的表情:“我说他死了!他的存在,只会影响蓝商两家结道,我怎么可能还留着他?当然是手起刀落,一尸两命……” 他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不由低下头去,看到了商墨阳刚才用来指着他的长剑,已经没入了自己的胸口。 这是……在做什么? 商墨阳已经很多天没有离他这么近了,没想到会是这种时候。 蓝裂云痛得失了神,他看到了门外的韩景,商墨阳背对着门,所以没有看到他。 商墨阳面带恍惚,手里仍然紧紧握着剑柄,痛苦地道:“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 这剑十分特殊,可以让御剑的人同境界无敌,甚至能伤到高于自己一个境界的修士。若不是韩景刚得了剑,还没能熟练驭使,此剑本不该落入商墨阳的手中。 一旦受伤,灵力便如同中毒一般,逐渐凝滞,无法流转,所有的术法也都不能施展。 蓝裂云只觉得自己浑身灵力彷佛被冰冻结住了一般,他直觉地用手抓住剑身,想要拔出,却被商墨阳捅得更深了一些。 他真狠啊……自己似乎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紧握剑身的手指不断滴血,但他已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中剑的地方是肺部,他彷佛常人一般,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血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能使唤的灵力,他身上的幻术也迅速消失,身形变得单薄,宽大的衣裳像是挂在身上,一方豪雄的长相也变回了俊美的少年容貌。 商墨阳双目微睁,狂乱的内心如遭遇二次暴风,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蓝裂云怎么会变成小红? 不,不可能的,他们完全就不是一个人,而且他和小红的相遇完全是命运的巧合,不可能是蓝裂云的有心安排。 他正怀疑蓝裂云是不是故意幻化成小红,让自己一时心软放过了他,韩景已然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商墨阳,又看了看已然慢慢软倒在地上的蓝裂云。 “你怎么可以对他动手?他是……他是……” 他话没说完,人已冲了过去,扶起了少年模样的蓝裂云,只觉得俊美的蓝裂云靠在自己怀中,让他心里不由得微微一荡。 “裂云,你怎么样,没事吧?” 蓝裂云喘息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维持幻象,想要在商墨阳面前硬气一些,更是无法办到。 韩景焦急地道:“这剑上面被我下了禁咒,伤人很疼的,你忍着点,我帮你拔出来!” 蓝裂云无力地点了点头,韩景猛地将剑拔出,一股血箭登时急涌而出。 商墨阳见他神情动作,和梦中的小红一模一样,哪里还会怀疑,此时连忙掏了伤药,洒在他胸口的血洞上。 他将韩景推开,把蓝裂云抱在怀中,感觉到他还活着,心里便不由得充满了喜悦。 他紧紧抱着蓝裂云,颤声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这么久的寻找,让他内心越来越不安,却不愿意承认小红已经死去,他只能游荡在这座不值得他留恋的逍遥城,看着所有人各怀心思地围绕在他身边。 而他的小红,却不知所踪。 每到这一刻,他都有种毁了逍遥城的欲望。 刚才从蓝裂云口中知道他杀了小红时,商墨阳便瞬间气息紊乱,只想先杀蓝裂云,随后让逍遥城所有人陪葬,最后再找个地方自杀。 如今回想起来,他是心神混乱,被不属于他的心魔万象剑上附着的魔气入侵,险些一念成魔。 蓝裂云的伤口却迟迟止不住血。 本来韩景拔出长剑以后,应该蓝裂云即刻运转灵力,将伤口愈合,可惜韩景炼剑时不留后路,在剑上开了血槽,一拔出来鲜血汩汩流出。 他失血过多,眼前一片黑压压的,商墨阳抱着他,他心里却尽是伤心和难过。 商墨阳会动手杀他,这个事实直到现在才让他明白过来,只觉得一切都荒唐可笑之极,他咬牙想要推开商墨阳,却因浑身无力而不能办到,不由怒气上涌,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虚弱:“别……别假惺惺的了,你就是……想要我死。” 他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商墨阳满心辩解的话无从说起,见他闭眼,不由得吓得手脚冰凉,连忙按他脉搏气息,发现无恙,才定下了心,却仍然紧紧抱着他,时不时亲亲他的额头,似乎只为了确认对方的存在。 他能感觉到小红身上刚才险些停滞的生机,因为那柄剑的离体,又缓缓开始流动,不由心中庆幸不已。 将他抱在怀里,感知到这手感万分熟悉,便知没有错认了他。 韩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怅然若失。 要是蓝裂云与他相遇,在商墨阳之前,他有信心和商墨阳一争,但现在,实力和机遇都有所欠缺,他也只能黯然离去,等待时机。 修士都有那么长的寿命,他不信蓝裂云和商墨阳真的能厮守那么久。商墨阳那小子的脾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蓝裂云又有些烈性,也只有自己敬着他。他们两人最终还是长久不了的。 总有一天,他还会回到自己身边。而再此之前,他只要苦心修炼,超越他们两人。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片黑雾,渐渐散到了空气中,消失不见。 第二十五章 商墨阳抱着小红许久,这才意识到房内并非只有他们两个人,转头一看,那个人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他抱着蓝裂云,想带着他回莲花峰,以后不许他再下峰了,省得他又作妖。然而莲花峰上多了些招人烦的弟子,商家祖宅那边他自己都还睡在廊下,哪有地方给他养伤? 左思右想,竟然是蓝裂云这个寝殿最合适了。 他抱着小红到了床上,小红体内的功法自行运转,积攒了一些灵力后,他还没有醒过来,然而身体就已慢慢变化,变成蓝裂云的样子。 原来蓝裂云将这个幻化法术留在了神识里,只要有一丁点灵力,就能幻化成他想要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重伤垂死,体内灵力全无,或许商墨阳只能到他断气后才能看到小红了。 看来小红的模样就是他现在真正的样貌了,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会成为小红,沦落到南荒洲。 商墨阳初时感到难以置信,但想想也并不奇怪。小红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邪修,修为又在自己之下,唯唯诺诺还来不及,哪里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以前商墨阳还以为是他自己纵容的原因,如今想来,就算是纵容,也没有哪个邪修胆子这么大,在他身边一点防备都没有。 虽然商墨阳因此觉得他率真的性情和少年时蓝裂云的如出一辙但,都快查到他的家谱去了,硬是没想到这就是蓝裂云本人。 只能怪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到他忽然间灵力紊乱,急需一个人发泄,路过合欢宫,随手买了一个和蓝世兄相似的人,然后这个人就是蓝世兄。 谁会相信? 商墨阳一时激动,一时疑惑,一时庆幸,终归小红还活着,只恨不能将小红揉进自己身体里。 过了半晌,他终于回过神,坐在旁边看着蓝裂云发呆。 长久以来形成的印象是不可转变的,他一直将蓝裂云视作天神,从开始的敬重,到后来的怨恨,都是把蓝裂云摆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而他对小红则恰好相反。 想要拥抱他,进入他,有时还想戏弄他,甚至是凌辱他,这些万万不能被蓝裂云所知的事情现在赤裸裸地摆在面前,而且他还早就对蓝裂云做过无数次。 以前高不可攀的天神,竟是他玩弄多年的性奴,这冲击即便是放在向来冷静自持的商墨阳身上,也还是太大了。 …… 蓝裂云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不知何处的烛火的光辉漏进房中,他能看到正襟危坐在他身边的商墨阳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房间里还残留着血的腥味,让他一片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商墨阳的表情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商墨阳为了小红,杀了他多年的世交蓝裂云,那么自己是应该怪他还是感激他? 胸口的疼痛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像心魔万象剑这种先天灵宝所造成的伤,即便是元婴修士也要养个半个月才行。 商墨阳的眼神有点恐怖,像是要把他生吞下去。 他默默地伸手去拉身边的薄被,扯住了一个角,盖在自己身上,再与商墨阳默默对望。 对于商墨阳,他是从来不怵的,假装害怕,也只是给他面子。对,给他面子而已…… 商墨阳见他这般动作,不由地微微眯了眯眼,这次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了小红的气息。 可能是他暴露了,所以商墨阳很容易就发现他们的相似之处,也可能是因为蓝裂云刚醒,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不能及时在他面前隐藏。 “醒了吗?”商墨阳慢悠悠地问。 “唔……”蓝裂云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此时他已经记起了昏迷前的所有事情,商墨阳会激动不已地抱着他,让他大为意外,总觉得这么激动的商墨阳应该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只听到商墨阳冷冷道:“你忙得很啊,又要做小红又要做蓝城主,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杀了你?” 听到他冰冷的语调,蓝裂云心里一松,看来果然是重伤的幻觉了。 蓝裂云道:“别装了,你就是想要我的命,我早该知道!” “谁要你的命?” “就是你!你当初赶我走,害得我一个人带着小桃,在乌漆抹黑的晚上流落他乡……” “小桃是谁?”商墨阳很不高兴地打断了他。 蓝裂云一愣,不明白哪里惹他不快了,答道:“是我肚子里的宝宝!” 商墨阳神色稍缓:“他不是叫商裳吗?” “是蓝小桃!” “好吧,那就蓝小桃,他没事吧?” 蓝裂云气冲冲地道:“你问他做什么?他没能顺利生下来!”对,因为他现在还是一个桃子。 商墨阳神色一黯,上前将他抱住了:“没事,只要你平安就好了。” 当他知道小红没死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黑暗中独自待了许久,见到小红时,才见到了光亮,现在仍然有些后怕,小红没死,却险些被他弄死了。 既然小红不愿意说原因,他也不强迫,若他们真是两个人,商墨阳承认,他也就是最后要杀蓝裂云的时候是有点对不起蓝裂云,但是对小红他是一直有所欠缺。 他从后面抱着小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试着安慰道:“没事的,其实我们俩都没做过爹,说不定都做得不好,好在他还没意识,离开了也没有那么痛苦……” 蓝裂云心中暗忖道:果然,把小桃子丢给狐狸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商墨阳根本就没做好当爹的准备。 他的心登时冷了下来,推了商墨阳一把:“别靠近我,伤口疼。” 商墨阳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是不是裂开了,我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蓝裂云语气恶劣。 商墨阳心下叹息,小红没死,的确让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摆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一点没少。虽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蓝裂云的不坦白所造成,可是自己终究是伤了他,还害他难产,还失去了一个孩子。 “这瓶伤药对外伤有用,可以用手捻碎了洒在伤口上。” “我蓝家家大业大,难道还差这一瓶伤药?” “我是说你不方便,我来帮你弄吧。” “不必了,我有侍女。” 商墨阳目中闪过一丝厉色,但他也知道,在这关头吃这种飞醋没有必要,蓝裂云若是当真会和侍女有什么,可能少城主的人选都有了。 想到他化身为小红时,对自己倾诉过爱慕,商墨阳当时并不相信一个邪修所言,如今却知他是心里话,又不由一阵苦涩一阵甜蜜。 他轻声道:“好,我帮你去叫侍女。” 他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由于蓝裂云不喜欢旁人近身伺候,所以侍女和侍卫们都离得比较远,但在门外唤一声基本就能叫来人。少见的是,商墨阳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侍女。 商墨阳温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那侍女脸色苍白地说,刚才打了雷,惊天动地的,她们都很害怕,就躲起来了。 商墨阳知道这是他们昨夜争斗,所以引发了天地异象,便不以为意,安慰了她几句,并请她去照顾蓝裂云。 那女子脸红了一下,行了一礼便姗姗往寝宫去了。心中暗道:都说商道君狂傲无情,没想到这般彬彬有礼,比不解风情大大咧咧的蓝城主倒是好得多。据说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商道君扬言说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蓝裂云结亲,于是所有姓蓝的人都有了机会。只可惜自己竟不姓蓝。 蓝裂云听得门外侍女敲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手掌粗大,骨节分明,是幻化出来的蓝裂云的样子,于是让侍女进来。 他忽然一愣,这才发现刚才和商墨阳说话,也是用的蓝城主的模样。他还一直以为是小红的样子,所以破罐子破摔,怎么都无所谓了。只是蓝城主声音低沉,小红嗓音清朗,他刚才好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小红…… 顶天立地的蓝城主,带着一把少年嗓音。蓝裂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也不知商墨阳怎么能忍的。 和商墨阳相处日久,他自然明白商墨阳就喜欢小红十八岁的模样,虽然商墨阳刚才挺温和,但要是自己当真是小红的模样,只怕他即刻来个严刑逼供,质问他到底是何居心,居然蒙骗他那么久。 到底是何居心?蓝裂云抬头看着寝殿的房梁,叹了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一瞒就瞒了那么久。到最后想承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侍女等他上好了药以后,已经到了凌晨。 听说昨夜打雷下雨,天崩地裂。他寝殿中设有法阵,所以不会听到外面的杂音,真有什么事会有侍女禀报。可是昨天傍晚到现在,商墨阳都在他的房间里,这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当然不会有人不知趣地来打断。 然而地毯上还留着鲜血,他身上还有致命伤,谁都知道他们发生了龃龉。 侍女给他上了药,问过他后退出去,叫了几个同伴前来,把寝殿打扫干净,又在香炉里点了一支香,驱散空气中令人不快的气味。 侍女们全程都很安静,没有人问一句闲话,但他对她们还是比较了解的,私底下讨论起来,叽叽喳喳跟麻雀似的,之所以变得沉闷,大约是城灭的危机在即,大家都比较压抑。 蓝裂云也没计较,挥挥手让她们退下去。 第二十六章 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找侍女,只不过单纯地不想面对商墨阳而已。 昨天晚上商墨阳冲口而出,说他爱小红的时候,他是有些触动,但是那种触动极为微弱,更多的是恼恨。 再见面只会争吵,蓝裂云已经受够了不冷静的自己,现在暂时不要见面吧。 只是商墨阳把他的短剑拿走了,体质发作的时候,只怕无以排遣。可是他的身份既然暴露了,自然不能再问商墨阳要回来。否则以商墨阳的聪明,肯定能猜得出自己是拿来做什么的,他的脸都没法要了。 其实这些物品没有多大用处,最多只是让他止住心瘾,修为是没办法再上涨了,相当于断绝了晋阶之路。不过,元婴修士的命都比较长,以后说不定会有别的办法。就像藉助高阶修士的物品可以止住心瘾,这也是他偶然才发现的。 他决定去邻国看看,有没有高阶修士的物品。逍遥城自家的拍卖场和珍宝一条街是不能去了,主要是最近逍遥城百业俱废,所有人都嗷嗷待“婚”,他看了心情不好。 天刚破晓,便听到侍女禀报,昨天折磨了他一天的管事们又来了。 他本来勉强起身,换好了衣服,立时又有气无力地躺了下去。 “就说我病了,动不了了。” 为首的女官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轻声道:“城主这么说,只怕管事们就要进来看您了。” “昨天不是说好了,照计划行事的吗?” 女官道:“听说是人选已经找好了,要请您过目。” “没什么好过目的,我都不是他的未婚夫了,就直接把人带到商府,给他看看吧。” “是。” 女官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那群管事果然没再来烦蓝裂云了。他揣上灵石,便打算往周边的几个小国一一寻去。虽然身上有伤,不方便行动,但他已经到了元婴期,灵力少量动用的话,并不碍事,只是花的时间需要多一些罢了。 …… 商墨阳慢慢走在路上,天上还飘着细雨,天空显得有些阴沉,但他心里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快活过。 他想对所有人说,他的小红没死,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然而长久以来的克制,让他忍住了。 这让人惶惶不安的凄迷的雨,在商墨阳看来,就像是喜雨一般。 但当走到门外,他便已渐渐冷静下来。 看蓝裂云的意思,像是并不想暴露他就是小红的身份。 怪只怪当初自己取名字取的太随意了,所以现在很难再让别人感觉到自己的慎重。 当初他也只是以为和小红萍水相逢,以后总有分别的一天,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过。 他敲门后,给他开门的弟子有点讶异,以往商墨阳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直接出现在商府,而且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神情失落,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像这次像是散步归来,嘴角含笑,偏偏鞋袜上一尘不染。 弟子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了一句:“商道君,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商墨阳对他笑了笑,点头道:“是有好消息。” “是关于小红宗师的吗?”他没注意到和他一起守门的另一个弟子狂瞪他的表情,又问道。 商墨阳点头微笑:“他已经到了元婴期,应该叫他道君了。以后你们就叫他赤莲道君。” 那弟子又惊又喜,实话说商墨阳这段时间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他忙不迭地道:“恭喜商道君,恭喜赤莲道君!” 商墨阳笑意更深,问过他的名字后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修炼!” 直到商墨阳离开老远,那弟子还如处梦中,喃喃道:“老天,我听到了什么?这好像是道君第一次问我们的名字!” 旁边那个刚才给他使眼色的弟子却是无奈摇头:“道君的话你真的相信吗?如果道君看到了那一位,还会一个人回来?” “这……应该道君不会骗我们吧?” “道君自然没有必要骗我们,只是他伤心多日,难免会……被人趁虚而入吧,我是说可能,也不一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面露哀愁,但没敢再讨论下去,须知元婴大能几乎全知全能,他们这么近地讨论商道君,不提姓还好,但再讨论下去,难免会提到更多细节,非被他知道不可。 商墨阳自然是知道弟子们背后会犯嘀咕,但并不在意。他迅速召集了所有弟子,传授了一篇基本功法,让他们自行修习,等他回来检查。 很多弟子是富家子弟,并不住在商府,而是分散地住在附近客栈。商墨阳虽然让他们在商府随意找个房间住,但他们却不敢随意。试想连商道君都只住在屋檐底下,他们也就只配睡在大街上了。贫困弟子则是战战兢兢地睡在柴房,平时就做些杂务。发现商墨阳并不责怪,才安心下来。 由于时刻担心商墨阳反悔,这群弟子都胆战心惊,导致十分团结,商墨阳一说要传道,就有人去通知住在附近的弟子们了。 还没召集完弟子,就有人来拜访商墨阳。 商墨阳的心情很好,于是把弟子们屏退了,先接见他们。 为首的范管事没敢拖延他的时间,让三个人出来相见。 商墨阳定睛一看,只见为首的少女明眸皓齿,堪称清丽已极,第二个少妇莞尔一笑,妩媚动人,商墨阳便移开了目光。修士练到他们这个境界,肉体都可以幻化,在乎容貌的人也服食了驻颜丹,可以说基本就没有几个丑的。他看到第三个时,却见是一个男孩,眼睛十分灵动,五官竟有些像小红。 商墨阳不由得心神震动,但他强忍住了神色变化,对范管事道:“这一位是……” 范管事心里一个咯噔,便知他们猜错了,原来商墨阳还是更喜欢男人,而且口味都不带变的,就是要小红宗师这样的长相,年纪小成这样的也都可以。 他便提也不提那两名女子,对商墨阳道:“这位是蓝慕仙,是蓝家的远支,但的确含有蓝家血脉,鉴定过的。商道君,您看他怎么样。” 蓝慕仙一脸孺慕地看着商墨阳,慕仙是刚改的名字,原来他叫双狗,父亲怕他养不活,所以起了个贱名。被人发现长得和小红宗师以后,就改了名。 商墨阳脸色登时冷淡下来:“不怎么样。”他刚才还以为这是商裳,险些脱口而出地问“小桃你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小桃都没能出世,怎么就能长这么大了。 发现商墨阳脸色难看,范管事急得冷汗直流:“我说,不是,这、这……道君,您既然说了,绝不会和蓝城主结道,现在又不肯和蓝家任何一个人牵扯,这、这这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么?” 商墨阳插口道:“是哪个蓝城主?” “自然是蓝裂云城主。” “我没有说过。谁说的?” 范管事一愣,道:“蓝城主来商府见了商道君一面不是么,他回去就说了啊!他说您看不上他三心二意,所以婚约作废了。” 商墨阳道:“我只是说他既然不愿,我当然也不肯。却没有说过绝不会与他结道这种话。”原来蓝裂云早就挖了一个大坑,在这里等着他。要是他真的说过,有天道见证,怕是不好收回。万幸他说话做事十分小心。 范管事迟疑道:“商道君的意思是……” 商墨阳道:“我改变主意了,不管蓝裂云怎么想,这辈子我都非他不娶。” 他指着其余三人道:“对了,这三个人,该不会也是他找来的吧。” 范管事知道办错了事,硬着头皮说了实话道:“是我们选的,但蓝城主也是同意了的。” 他点了点头,露出一点笑容:“没事,带他们走吧。你放心,我会尽量说服蓝城主的。” 范管事没想到居然有意外之喜,忙不迭地答应了,那为首的美艳妇人有些失望之色,其余两个孩子都还一脸茫然。 范管事临走之前还有一点不放心,停住了脚步道:“商道君,您要是真的要与蓝城主结道,就请早些吧,我们一个个的心都悬着呢,真怕那一日到来,大家连命都保不住……” 商墨阳微笑道:“好像时间已经过去了?这可能不是什么预言,而是谣言吧?大家切莫当真了。” 范管事苦笑一声,先让三人退下去,才对商墨阳道:“道君,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几乎都是四家的家主,家主临终前再把话传给下一代。蓝家和商家上代家主莫名陨落,导致你们都不知道。在下会知道,也是前些日子爷爷亲口对在下所说。据说当年,给逍遥城算国运的,是一位悲天悯人的神算,因为给别人逆天改命,他早早陨落了。其实,他给逍遥城真正算的时间正是今年年底,而不是年头。但是怕后辈不当回事,就建议祖训把时间提前十个月。但在这十个月,天象会发生改变,先是暴雨连下一个月,河水暴涨,水退后就是连月大旱,寸草不生,最后城池会有地震……道君,您也看到了的,昨天晚上可是下雨了啊!” 商墨阳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而且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现在雨不是停了吗?” 范管事忧心忡忡看了一眼天色:“还不知什么时候再下,唉!对了,道君说愿意与城主结道,那么现在问题是出在蓝城主身上了?是他不愿意结道吗?” 商墨阳和颜悦色道:“我和他之间只是有些误会,我会向他解释清楚的。你们放心就是。” 第二十七章 好不容易送走了忧心忡忡的范管事一行人,商墨阳面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他知道蓝裂云现在不想见他,所以他愿意给蓝裂云一段独处的时间,可是蓝裂云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完全不想和他在一起。 这话要是对范管事说,范管事说不定会给他出出馊主意,逼得小红点头,但要是以后被小红知道了,势必会让小红反感。何况他是想要小红心甘情愿地与他结道,而不是被逼着赶鸭子上架。 可惜小红原来倒是心甘情愿的,甚至一直想方设法地诱他成亲,那天晚上他连假装先拜堂都想出来了,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就好像他们的亲事是受到了诅咒一样。 或许真的是诅咒吧。如果没有这个祖训,大家都没把他们当回事,裂云便不会觉得成亲多么让人感天动地,他说不定早就与裂云在一起了。当然,他或许就永远没有机会,得知裂云还保持着那么率真的性情,还一直是他最爱的样子。 此时弟子们已经到齐,有些人大着胆子往他的方向好奇地偷瞄。 他便整了衣衫,走出门外,开始授课。 他只说了一遍。除了灵根以外,悟性也是修道路上很重要的一个因素,他也正是凭借后者,才后来居上。 蓝裂云当年苦追他时,曾经给他送了不少东西。有些是他修行上用得着,有些是他喜欢的小物,有些是生活上的必需品。 他与小红在一起时,基本上没怎么用过心,如今小红一眨眼变成蓝城主,蓝城主财势极大,恐怕不会看得上他送出的任何东西。 就算看不上,他也要送的。 商墨阳飞身而起,掠到院子的小池中间,摘了一朵荷花。 这次只是蓝裂风命人修建,原来用的种子据说是蓝紫色的睡莲,希望他看到蓝色就能想到他蓝裂风。 商墨阳住在这里时已经对蓝裂风十分不喜欢,早就把种子换了红莲,只盼小红回来时能看到。 仔细想想,好像上次玲玲也来过了。 然而上次来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提过这花一句。 商墨阳剪了几支花苞,放到了袖中,吩咐弟子们好生修炼,无视弟子们一个个吃惊的表情,施施然地走了。 …… 议事堂里几十个人坐着,不吭一声,但主事者却迟迟没有出现。 女官已经第三次出来回答,城主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但这些人就是不肯走。 本来昨天大家安心回去了,谁知道昨天晚上惊雷阵阵,劈断了好几棵树,据说,商道君和蓝城主打了起来,把寝殿的屋顶都要掀翻了,血流满地,两个人都杀红了眼,表示势不两立。 由于与他们无关,在座的这些位知道的祖训可能都比当事人还要多一些,然而这并不能让他们安定下来。大家族的根基深厚,房屋、田地、商铺,牵扯得太深,全部搬走就是伤筋动骨,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商木阳一到,他们几乎所有人都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纷纷叫道:“道君,您来了……” 其中苦涩、凄凉、悲惨,当真是难以言喻。 商墨阳自然不相信他们会有多可怜,大家说可怜的话,那那些普通百姓岂不是更可怜? 世上的庸人总是占据绝大多数,为了止住这无穷无尽的麻烦,总得做些非常人之事。 商墨阳抬手阻止他们说话,问那女官道:“城主不在吗?那他可有曾说过,他去哪里了?” 女官向他行过礼,回道:“城主不曾说,也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商墨阳点了点头。 登时人声嘈杂起来,纷纷向他询问:“道君,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比斗了?” “道君,刚才范管事回来所说的是否属实,你们还有机会在一起吗?” “道君,我们邱家虽然是一个小家族,可也是大大小小八十七口人,您可真要给个准信啊!” “道君,我可给您跪下了……您可千万千万要答应我……” …… 好烦,不如就让逍遥城覆灭好了。 商墨阳心里冷冷地想,神情却极为温柔,对那女官道:“我先去寻他了。” 女官还没答话,商墨阳就已消失不见。众人惊呼。:“道君呢?道君怎么就不见了?” 刚才跪在地上的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怕小红得而复失,商墨阳给蓝裂云的那瓶伤药味道浓重,还附加了自己的气息。若是蓝裂云察觉到了,想必会将那气息抹去。但要到他察觉的时候,他的身上的外伤也快痊愈。 虽然可能会让蓝裂云生气,但这也顾不得了。 得知裂云就是小红以后,商墨阳开始是又惊又喜,后来就有点担忧。 裂云和小红似乎是割裂般的存在,不必说外表了,性情也几乎完全不同,不知会不会对他以后的道心造成影响,不过现在逐渐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裂云只是他的一个假面具,戴的久了,在面对他时,也摘不下来。 多么好的小红,他竟然认不出来。 …… 掌柜掏出一枚储物戒,放在柜台上,却离蓝裂云甚远。当蓝裂云伸手要去取的时候,他却按住了。 “承惠,一百中品灵石。” 小里小气的店家,生怕他买不起似的。果然还是不如逍遥城,大地方就是大气象。 蓝裂云从包袱里掏了掏,脸色变了一下,他发现兜里除了几颗上品灵石,也就只剩下几十颗下品灵石了,其他的都给了小狐狸养桃子去了。 虽然一颗上品灵石价值一百中品灵石,但一枚储物戒都这么贵了,剩下的可不经花。 那掌柜看他脸色,立刻沉下脸:“怎么,钱不够吗?” “够,怎么不够。不过我这颗上品灵石成色很好,不只值一百中品灵石吧,你们店里是不是可以打个折,就给我送几张藏宝图就好了。” 掌柜的仔细看了看那颗灵石,登时满脸堆笑,像这么好的成色的灵石,的确不多见。 “藏宝图当然有,小店可以附赠十张。” “能保证是真的吗?” “客官,本店也都是倒一道手,没这个能力去核实啊,信者为真……” 蓝裂云心里嘀咕,难怪卖那么便宜。 毕竟手头没多少钱了,还有几样法宝要买,他难得地犹豫起来,旁边却伸过来一只素白的手,递给掌柜两枚上品灵石。 “把所有的藏宝图都取出来,给我们看看。” 这嗓音清清冷冷,彷佛泉水激石。 蓝裂云转过头,也不知是何时,商墨阳站在他身边。 蓝裂云一瞬间就知道,商墨阳到底是怎么寻过来的,也没管他,直接对掌柜道:“那个戒指不要了,先给我看一看可以遮蔽气息的法宝。” 掌柜无奈道:“小本生意,没这些宝贝卖。这个储物戒你还要不要?”随后又堆起笑容对商墨阳道:“客官您稍等,这就把店里所有的藏宝图给您看。” 商墨阳道:“我与他一同来的,他要的东西都算在我账上。” 蓝裂云只觉得他杵在自己面前十分碍眼,说道:“你不是说要把钱还我,咱们两清吗?” 商墨阳毫不犹豫地脱了储物戒和腰间的储物袋,抹去了自己在上面的印记,递给他:“我有的都是你的,但是不两清。” “对我来说,就是两清了。”他也毫不客气,取走了他手上的两样东西,手势极快,甚至连都没有碰到他的手。 蓝裂云转头对掌柜道:“看到了没有?” 掌柜一呆,问道:“什么?” “我现在有储物戒了,不需要再买,还不把钱给我退回来?” 这些小店自然不敢得罪修士,掌柜只好把那颗上品灵石退还给他,待要再招呼商墨阳时,商墨阳却见到蓝裂云出门走了,于是连藏宝图也不看了,拿了掌柜退的灵石追了出去。 蓝裂云能跑来斜月国的国都,已费了好大力气,如今知道躲不开商墨阳,也就没再勉强。他见到门外细雨绵绵,便在门边的屋檐下。 商墨阳见到他没走,眉头一松,走过去道:“裂云哥哥是在等我吗?” 蓝裂云刚才闲着无事,将商墨阳给他的储物袋都看了看,发现很大一部分都是炼制的法器,堆成小山的灵石,还有一些杂物,几个酒坛子,几箱衣裳鞋袜,熏衣用的熏香,洗手用的胰子,样样都整整齐齐。 这些都是当年他托人带到蓬莱洲送给商墨阳的东西。一晃神又听到商墨阳叫自己裂云哥哥,他竟有些恍惚。 他已经记不清,墨阳有多久没有这么叫他了。 “没在等你,我在躲雨。” 商墨阳自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实情。元婴期的修士不需要躲雨,兴致来时,还能强行将雨云弄到别处去。 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药香,便知道他是身体不适。他并不知道那把剑有那么大威力,否则也会犹豫一下吧。他待他的裂云哥哥,也一直是依赖的多,稍不如意就要怪在对方头上的。 商墨阳心里一疼,却不想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怕把两个人之间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气氛破坏了。 他轻声道:“裂云哥哥,刚才把戒指和储物袋都给你了,现在发现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物,裂云哥哥能不能还给我?” 蓝裂云哼了一声:“既然不值钱,又何必小气,就留给我罢。” 第二十八章 商墨阳柔声道:“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不值钱的小物,但对我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蓝裂云嘲笑道:“你说的是那几坛酒吗,可惜在储物袋里光阴不转,当初是什么味道,现在还是什么味道。” 商墨阳道:“我就喜欢它原来的味道。” “那种寡淡的味道现在要买也还有,你还要吗?” “只要裂云哥哥给我,我就要。” 蓝裂云被他说得嗓子一紧,转过头去,看着外面的雨。 “回去我就把他们都砸碎了,要喝你自己去买。” 商墨阳轻声一叹:“裂云哥哥不肯给我,那我拿这几支花来换好不好?” 他从袖中取出了几支含苞待放的荷花,递给他。 蓝裂云一愣,才想起商墨阳是会袖里乾坤的,枉他刚才还在担心,把商墨阳的钱都取走了,商墨阳以后该怎么办。 看着这几支红莲,蓝裂云不知是在气商墨阳还是在气自己,眼角都有些红了:“最讨厌红色了,看到就烦。” 一种想要离开的欲望,让他大步走入了雨幕之中。 听到后面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走得越发的快,只觉得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又似乎裂开了。 流这一点血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所以浑不在意,但他忘记了,前不久他才因为难产而失血过度,又被商墨阳刺了一剑,早已气血不足,若是普通人,早已死了好几次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又是气又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他也有走路走到晕倒的一天! 商墨阳见他越走越慢,心下有点发急,顾不得他的脸色,在他即将倒地之前扶住了他,发现人无大碍,只是完全晕迷过去,于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小红就是蓝世兄这一点,他一直没有什么真实感,但当他把人抱起来以后,发现怀中的人重量和手感都与印象中的小红相似,不由微微一笑。 肉眼看人难免会有失误,枉费他修炼多年,竟然还学不会用心眼看人。 纵然小红与裂云哥哥有那么多的不同,他们都是一样的爱他,这世上再难找出第三个人。就凭这一点,他也早该怀疑。 …… 蓝裂云醒过来的时候,天仍然阴沉沉的。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喊道:“白姑娘,怎么还在下雨。” 白姑娘是那天晚上进来伺候他上药的姑娘,他也是刚认识不久。 “听说,只要我们成亲了,雨就会停。你要不要试一下?” 他听到这个声音,立时清醒:“怎么是你?白姑娘呢?快把白姑娘叫来。” “没有白姑娘,还有,这里也不是你的寝殿。” 蓝裂云扭过头,不想看到他的脸,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愿意看。 “我要回去。” “打得过我就让你回去。” 蓝裂云立时便去旋转手上的储物戒,他记得里面还有几样高强的法器,谁知道一打开,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蓝裂云怒极反笑:“东西呢?不是说好了给我的?” “戒指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储物袋里的折价卖了,钱都花掉了。比较急需钱,以后再还给你好了。” 蓝裂云冷笑道:“你买了什么花了这么多钱,该不会是什么小绿小青吧?” 商墨阳微笑起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你是在怪我花了八千中品灵石买了裂云哥哥你吗?和裂云哥哥给我的东西相比,那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如果是别人,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做这种事了。我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 “你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我也管不到,也不想管。” 商墨阳柔声道:“怎么管不到呢?你可是我的小红啊!” 商墨阳的语气忽然又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偏执而又深情,让他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和他颠鸾倒凤的那些日子,不由呼吸一紧。 “滚蛋,谁他妈是你的小红!”他从床上坐起,便要下床,一半的愤怒也是来自于自己难以控制的身体。 早知道还不如和韩景有些什么,也不用随便一句话就被商墨阳撩拨。 也不知道韩景怎么搞的,不需要的他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见到他,需要他的时候,就怎么也找不到人。 他才坐起,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胸口,就在离伤口不远的地方。 “别动!”商墨阳低喝道。 陡然间变得严厉的语气,让他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怒道:“商墨阳,莫非你还想扣押我?” 商墨阳的手掌还在原处,他伸手便要移开,左手手腕却忽然一紧,转过头去看时,却发现手腕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缚,拉向了床头,他的身体不得不向后仰倒。 忽然间失去了平衡,让他又气又恼:“商墨阳,你要干什么?” “我刚刚才说过,什么时候能打得过我,你就可以离开了。” 蓝裂云的战技再强,也是要灵力驱使,即便是他全盛时期,也只是刚刚结成的元婴期,境界并不稳固,不像商墨阳,是玄门正宗稳打稳扎上来的。再加上商墨阳还精于木系藤蔓,这简直无法用战技来衡量,直接就是多了好几只手。 蓝裂云用左手妄图扯开束缚,反而两只手一同被缠了起来。 他还来不及挣脱,商墨阳就慢慢俯下身,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轻声道:“你要是敢挣脱,我就只好用锁灵环了。先前给你炼制了几对金色的,没给你看过,都是缠枝莲纹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留着自己戴吧!” “你不喜欢啊?”他有点失望,“怎么忽然就不喜欢了呢?你以前还是很喜欢的。” “滚!” 商墨阳并不生气,轻声道:“从遇到小红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很多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小红喜欢红色,喜欢荷花,喜欢和人上床,喜欢我……因为小红在看到这件东西的时候,眼睛总有不一样的神采。后来我才知道,只有最后一样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能确定。他会对前面的那些感兴趣,也是因为我。会让我发现这一切,也是因为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他自己。” 蓝裂云冷冷道:“他已经死了,别在我面前提一个死人。” 商墨阳柔声道:“裂云哥哥,我知道你在气我把你绑起来,可是这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我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因为你总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好,你说。” 商墨阳稍稍偏了一下头,粲然一笑。他是裂云的时候,成熟稳重,但总是习惯性地让着他,于是自己才能成功占到上风。若是裂云恢复成小红,怕是自己早已心痛难忍,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 笨蛋小红,撑着城主这个硬壳,又有什么用?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做小红的时候,也没占到一样好处。 “你受伤以后,没有运功疗伤,而是急着跑出来,看来你的功法单靠打坐闭关是没用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必须要经过交欢双修吧?” “关你屁事!” 商墨阳笑意更深:“我可爱多情的小红,都气得要爆粗话了,可见我没有猜错。” “莫非你要强了我吗?堂堂清霄派的亲传弟子,居然也要做这种没品的事?” “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兴奋了,我们好像还没有玩过这个。”商墨阳的神情很是认真。 蓝裂云一见到他这表情,就觉得浑身战栗起来,不由得恼怒自己不争气的身子。 “你敢!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翻脸了!” 商墨阳笑吟吟地靠近,猛地一扯,拉开了他的衣裳,露出他肌肉结实的身躯。 当蓝裂云有意识的时候,可以完全幻化出身体的质感,不像是金丹期幻化出来的腰身四肢,看着是实体,摸着却是空的。 他被商墨阳撕成半裸的时候,反倒镇定下来,朝商墨阳挑衅一笑。 那就不信,都这样了,商墨阳还能对他下手。就凭他那挑剔的口味,自己就是安全的。 商墨阳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低头一口咬在他大腿的肌肉上。 他“嗷”地一声,叫了起来:“疯了啊你!” 商墨阳笑吟吟道:“还挺有弹性。” 他伸头一看,大腿上一圈牙印,还有点疼。“你咬那么重做什么?” “让你长点记性。我思来想去,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应该还包括一个韩景吧?连他都知道了,你都没告诉我!说,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 “无可奉告!” “那就是还有很多?” 商墨阳见他这般不知死活的样子,所幸又皮糙肉厚,当下狠了狠心,也顾不得再怜惜他了,衣裳轻轻一振,便徐徐落地。 蓝裂云很少见他脱光了一丝不挂的样子,只见他身体白皙修长,但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么清瘦,骨肉也是十分匀称。 商墨阳十分满意他看呆的表情,但并不打算轻易就放过他,硬挺粗大的性器对准他唯一的穴口,便挺身而入。 以往商墨阳虽然敷衍,而且对他的花穴不是很感兴趣,但几乎每次都是先捅了前面,待足够润滑了以后,才进入后面,不会让他过于痛楚,这次直接进来,蓝裂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二十九章 像是安慰他一般,商墨阳俯下身,亲了亲他的眼角,用侧入的姿势,让他靠着自己。 宽大的肩膀不能完全被商墨阳拥抱,商墨阳有点不满意,就着插入的姿势,用手把弄着他的前端。 他轻声在蓝裂云耳边道:“裂云哥哥,想不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不想!” 商墨阳闷笑了一声。和他平时严肃冷漠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笑什么?”蓝裂云恼羞成怒,若不是双手被困,几乎想要给他一个肘击。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被商墨阳看到,会被嘲笑,所以才迟迟不愿暴露身份。 “我在笑我有眼无珠,裂云哥哥这么可爱,我竟然还觉得裂云哥哥成熟稳重。” “哼。”只怕不是可爱是轻佻,不是成熟稳重是无趣乏味。蓝裂云并没有轻易上当,但身体受到强烈刺激,让他不由得微微蜷缩起来。 商墨阳只能一手压着他的腰,不要让他乱动,以免碰到伤口。 “小心,不然会弄疼你。” “说得好像现在不疼似的。” “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商墨阳在他的会阴处摸了许久,他不得不弓起身,试图避开:“你在摸什么?” “……你知道的。” “没有!” 商墨阳轻笑,用指甲轻轻刮了他前端的穴口一下:“别分心,快些运功。” 那照日经在欢爱时也会被动运行,只是功效不高,只相当于主动修行的十分之一。若是双修的两个人同时运功,都能快得惊人,甚至灵气都能形成漩涡。以前小红曾经对商墨阳口述过,这一段倒是没有无法说出口,不过商墨阳并没有在意。他一个名门大派的修士,犯不着去学邪派的功法。 蓝裂云也就没有强求。 或许这次因为他极度紧张的缘故,又加上商墨阳极力勾起他的欲望,他练一遍都磕磕碰碰的,只沉浸在情欲里。 他迷迷糊糊地想道:商墨阳怎么这样都能下得了嘴?他原以为,用蓝裂云的身份,可以让商墨阳无地自容,可没想到,反倒是商墨阳把他吓了一跳。 莫非他要回到那些和商墨阳没羞没臊的生活中了么?这让他心底兴奋至极,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罪孽感和恐惧感。身为小红,自然可以无牵无挂,随心所欲,可是作为城主,他身上的利益牵扯太多了。 等他伤口恢复了就走,以后尽量离商墨阳远些吧,即便是要见他,也尽量多带一些人。 他打定了主意,内心终于觉得松快了些,和商墨阳的欢爱更投入了一点。 商墨阳见他虽然有喘息和回应,可是目光清明,便知他其实心不在焉,他担心碰到他伤口,也不敢过于热烈,只是轻巧地用手指摩挲着曾经记忆中小红身上的敏感处。 后来发现对方尽力往自己的手上凑,显然是嫌他做的不够带劲。 商墨阳直觉地便用力去抓了一把他的胸肌,发现并没有视觉上的坚硬,反而有点软,便是他是分娩的关系,即使是幻化后的身体,也有些受到影响。 他的手不由的顿了一下。 蓝裂云不满道:“你是不是没吃饭?一点力气都没有。” “的确是有很久了。明天我们去天福山庄去吧,据说庄主是以厨艺成道,结的中品金丹,若是能请到他下厨就好了,我还没去过。” “再说吧。”蓝裂云知道这个地方,就在逍遥城附近,甚至还被人请到那里做过客。而商墨阳在蓬莱洲苦修,想必根本没机会出去见识。他忽然察觉到自己内心中涌出的莫名的柔情,又不禁有些厌烦这样不果断的自己。 毕竟是互相适应过很久的身体,很快彼此都有点难耐情欲,商墨阳解开了他的束缚,他顺势就抱住了商墨阳。 商墨阳似乎还是有些束手束脚,没做几下就去查看他的伤口,发现结痂的地方已经在变硬,才放开了不少。 蓝裂云终于将功法运转了一遍,便示意商墨阳快些结束。 商墨阳见他无碍,还显得欲求不满,索性将他的身体翻过来,让他跪趴着,一言不发地肏了几十下。 迅疾粗暴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喘息起来,口中不住呻吟:“快些……啊……嗯,再快些!不,不要那么快……” 商墨阳不抱希望地往他阴茎下一摸,一个柔软的穴口不知何时已在那里,正湿润欲滴,在商墨阳触摸时迫不及待地含住了他的手指。 他用手爱抚片 刻,身下的男人却嫌不够一般,扭动着细窄的腰身要他进入得更深。 商墨阳瞳孔微微一缩,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原来他一旦忘情就会恢复原形。而且,就连声音都变回去了,清朗的嗓音染上情欲的色彩,挑动着别人心底的欲望。 商墨阳险些一个忍不住,就要射了出来,所幸他定力非常,依着小红的要求,对着花穴进入,若无其事地又肏弄了许久。 湿热的甬穴包裹着他,隐约带着一种诱人的色香。 商墨阳虽然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有过经验,却知道这样的色欲之相,足以让任何男人趋之若鹜。 他十分小心地没有将阳精射入花穴中,而是小心拔出来,用藤蔓替代自己。藤蔓分出的细藤小心地托着小红的身体,让他翻了一个身。 胸口的金色让商墨阳目光一凝,眼角便像是刺痛了一般。他曾经将小红视作性奴,小红却从没和他计较过,还一味的纵容他。然而后来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后果,小红却依然没有摘下这根链子,只是在幻化成蓝裂云后,将这根细链隐藏了。 他不敢相信小红依旧对他痴心不改,大约只是他心理上摘不下来吧。这是否说明,他对自己仍然有些割舍不断? 寄望于彼此之间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商墨阳只得狠心将环上的禁制消除了,连环带链都摘了下来。 …… 一番缠绵过后,小红像是还没有从情事的余韵中清醒,失神地躺着。 商墨阳也没有了再做的兴致,将他抱在怀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是怕他再次消失。 过了半晌,蓝裂云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身体已经开始变成了城主的模样。 商墨阳知道他很快就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于是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依旧是往日那种淡漠的面孔。 目前他们的关系十分尴尬,彼此间都能明白,商墨阳更喜欢小红,而蓝裂云现在怎么也不愿意做小红了。如果因为欢爱中蓝裂云无意中变回小红,使得商墨阳变得更有激情,那么这无疑会加深他们之间的裂痕。 其实商墨阳知道蓝世兄就是小红以后,就试着开始接受。对他来说,现在的速度其实已经足够快了。他以前曾经多次怀疑自己会不会是阳痿,明明对蓝世兄有感情,但却硬不起来。 如今看到蓝裂云身上遍布的咬痕和吻痕,可见他还是挺感兴趣的,要知道他对小红绝不是这个样子,毕竟小红更急色一点,每次都喊“夫主快点,小红想要!”他也没什么闲心做多余的事。 但对以前的蓝裂云阳痿这种事,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在不知道蓝裂云就是小红以前,或许他还会说出口,但现在,他怎么可以让小红对他失望? 蓝裂云似乎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更接受不了自己居然一场性事就原形毕露了。 他恍惚地躺了一会儿,照日经自行运转,伤势已好了大半,只是仍然气血不足,所以有些晕眩。 原来的衣服已被商墨阳撕成了一条条,指环和储物袋都还在,只是里面基本都空了。 “衣服呢?拿两件来穿穿。”他毫不客气地对商墨阳道。 商墨阳一言不发,拿出一套白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衣裳。 “其他的没有吗?” 商墨阳摇了摇头:“听说你回来了,我的小红没有回来,我就把裂云哥哥的东西都清掉了。剩下的只有小红的。你要不要?” 蓝裂云一想,假扮身份这事的确是自己有错,但他也并不怎么相信,商墨阳有多难过。大约留恋是有点的,这么下贱的小奴,又知情识趣,又百忍成金,谁不留恋呢? 会毁掉蓝裂云的衣物,大约只是因为蓝裂云让他没面子了吧。还杀掉他的小奴,让他更没面子。 蓝裂云心灰意懒,若不是商墨阳堵着他,他都想走了。 “你的衣服我穿着不合身,我再去想办法吧。” “不陪我去吃饭了吗?” “都元婴修士了,还要吃饭?穷成这样,还是得先去挣钱才是正经。” 商墨阳把他那仅有的几颗灵石都拿走了,他也没有非要拿回来的想法,只觉得面对这个人时,让他疲累而无力。 他怕在他身边久了,自己也被染上了那种玉石俱焚的想法,然而自己刚到元婴期,还很不稳定,自然是打不过他了。 商墨阳轻声道:“裂云哥哥,你境界不稳,还是留在家里修炼吧,钱的事,我去想办法。我有两件刚炼制的法宝,卖了就能凑些钱。” 蓝裂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商墨阳道:“我刚买了这个有灵眼的海岛,这里比莲花峰上灵气还足,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本方世界的灵眼都是有主的,谁愿意卖给你?” “这个岛原来是东海七十二岛之一,和逍遥城离得最近,如今逍遥城民心动荡,这座岛又每天晚上都有海啸,原岛主就想转手卖了与他人。我当时带着你,正苦于无处可去,就买了下来。把你的钱先垫上了,以后会还给你的。” 蓝裂云这才发现,他隐约听到的海浪声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第三十章 对于商墨阳花他钱的事,他并不在意,只道:“莲花峰不好么?怎么又要买这里。” “无论是莲花峰还是逍遥城,都不是完全属于我们的地方。以前我觉得莲花峰不错,但是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我就买下这座岛,做我们的家。这个岛原来叫云霞岛,现在归了我们,你给它取个名字罢!” “商道君如此大的手笔,在下担待不起。” “你以前送我东西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推三阻四的。” 蓝裂云摇头道:“那不一样,以前我们是未婚道侣,现在不是了。”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商墨阳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蓝裂云感觉自己被他看穿了一般,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为撑一口气,不穿他的衣服。 他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道:“不是说好了不成亲了吗?大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对了,如果你不肯和蓝家其他人结道的话,那逍遥城万一真的如预言里说的一般覆灭了,你的云霞岛就砸在手里了。” 商墨阳淡然道:“那些话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说的,不作数。你撒谎骗我的账,我还没一件件跟你算。” 蓝裂云没想到商墨阳瞬间变了一副面孔,不由有些慌乱,仓促地看了商墨阳一眼。却见他虽然也只披着一件衣裳,可是坐得端端正正,无形之中气势极盛。 蓝裂云爱极他这般模样,见他如此,心知不好,怕是又要折在他手里,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是说好了两清吗?算什么账!” 商墨阳道:“你言语之中,似乎对我有诸多不满?” “道君未来成就不可估量,在下一个后学末进的邪修,哪敢不满?” 商墨阳缓缓道:“当年我结了金丹,得到莲花峰峰主之位以后,让你随我一起修行,你百般不愿。为了你的面子,到处去秘境历练,结果把自己弄成这副不妖不邪的身子,是要怪我当初劝说不够诚恳了?” “那是我自己的决定,又怎么能怪你,哼,我就知道,你早就嫌弃我的身子不男不女。”他一掌拍在床板上。 商墨阳面无表情:“我没有嫌弃,是你自己在嫌弃。” “笑话!我怎么会嫌弃自己?” “你不嫌弃,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谁说我不敢?”他待要恢复原形,却见商墨阳看着自己,本来平静的目光中忽然现出一抹炽热光芒,心中不由得一悸,却是瞬间明白过来,愤愤道,“险些上了你的当!” 他话音刚落,人就已消失不见。 这缩地成寸之法,还是商墨阳当初教的,没想到有一天会苦于自己教得太好,他元婴期后,自己都不知道往什么方向找。 只能怪自己刚才太急切了,被他看了出来,只怕他以后越发不肯在自己面前现出小红的模样。 所幸不管他去什么地方,到最后总是要回逍遥城的。 或许是做了多年的城主,他到底还是放不下那里。 商墨阳相信只要自己坚持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的蓝家人都不考虑,在多方压力之下,他最终还是会与自己成亲。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必有隐患。 他原以为,小红对他的心结来自于那个无缘的孩子,对此他的确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可是他多次试探之后,却发现小红似乎并不那么悲痛。他是个长情的人,不会那么就放下了,多半是因为那个孩子还没有夭折。 想来也是,元胎哪有这么容易夭折的,倒是母体承受不住去世的有不少。 如今想来,当真令他后怕不已。 如果那个孩子好端端的,小红不想给他见到,那他便装作不知吧。 如今只要打动小红,让他点头下嫁便可。 商墨阳不由得感到好笑。当初要和裂云成亲,他表面上十分坦然,其实内心忐忑不安,甚至要找个男宠的练习一下。如今想到要娶小红,便觉得喜气洋洋,心中欢喜无限。 …… 蓝裂云隐匿行踪,学着商墨阳悄悄摸进成衣铺子,弄了几件衣服,留了一锭足够大的金子。 他发现指环和储物袋中虽然没有灵石了,但琐碎金银还是有一些,目前手头上还不会拮据。 我现在实在不想回逍遥城去,如今的逍遥城留下来的人,都是在等待他们成亲,消弭一场灾祸。但这些人当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因为老弱无力而不能远行的,而是屯了一大堆房子店面良田,等待大涨的人。 所以他回去的话,多的是打探消息的人围上来,烦不胜烦。 他怀疑商墨阳多半也是看出这一点了,所以当机立断买了一座岛。两年前他这点钱,肯定是买不到一个带那么大灵眼的大岛的了。 蓝裂云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发现这座岛水色幽蓝,风景宜人,入住后设下大阵,任何人不能窥探,当真是最美妙也不过。 当然,这种美妙是仅限于商墨阳一个人,对他来说,可没什么美妙的。 以前在莲花峰,还有旁人在,桑墨阳就能玩出花来,真要是来到一个没人知道的海岛,还不知道商墨阳会怎么玩他。 以前做小红,没有透露身份,他会觉得自己还有一个退路,实在熬不住了,还可以回来做城主。 可是现在身份暴露了,退无可退,他不敢再冒险。 是的,他害怕。从来在险境中进退自如,如今却有了害怕的时候。 他对商墨阳的那些恨意,其实早就在几句口头发泄中消散了,只有这股惧意散不去。 他怕自己再次失去尊严,失去理智,将所有感情倾注在一个人身上,最后绝望地在野地里哀号,却无人来救。 或许很多人可以拥有热烈的感情,但是像他这样,在感情面前容易丧失理智的,最好还是不要碰触为好。 他说服不了商墨阳,也就只能冷着他,等到他以为自己变心了即可。 反正,商墨阳是绝不会容忍对方先变心的,从他撞到自己和韩景在一起,就果断要分手,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如果韩景在,与他多演几场戏,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关键时候,韩景又不在。 蓝裂云满心郁闷,不愿回去处理公务,于是回到襄阳城以后,他随地找了一家酒馆,点了几壶酒,小坐了片刻。 酒馆喝酒赌钱的人也比往日少了很多,大堂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喝酒发牢骚,从日子不好过,说到逍遥城要完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蓝商两家跌宕起伏的婚事。 一个人道:“难为商道君了啊,心爱的侍君生死未卜,他却为了我们,愿意和城主完婚,可是城主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竟不肯再和商道君成亲了。商道君那么好看,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就是啊,成亲那么好的事,是我的话,我几十年前就成亲了。” “听说是蓝城主有了意中人,所以想让他弟弟与商道君完婚,商道君却不肯换人。他对蓝城主还是有些情义的,据说今天下午,商道今天用十件灵宝,给南城主下聘了呢。” 第一个人咋舌道:“乖乖,十件灵宝,这得值多少银子!对了,怎么是聘礼,不是嫁妆么?” “谁说得清?哎,像他们这些仙人,活得久了可真不容易从一而终。说来还是商道君识得大体,大家都是另有所爱,但商道君仍然愿意履行婚约。相比之下,蓝城主就……” “慎言,慎言!” “贤弟说得是,君子背后不论人长短。说起来,商道君可真是一位君子,长得又好看,道行又高深,真是挑不出一丝错来。我辈以商道君为楷模,道途定当顺畅。” …… 蓝裂云坐在角落,他们说话声音又极低,只道无人听见。然而,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要听清楚,完全不是问题。 他摇了摇头,付了酒钱,出门而去。 商墨阳在外人面前自然是完美无瑕,而自己作为一个城主,为城民排忧解难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 在其位,谋其政,这原本没有什么错处。只是连自己的婚事都要被人决定,这也未免让人不快。 以前商墨阳修为高过他,城民们认为他是高攀也就罢了,如今他也到了元婴期,别人却还是觉得商墨阳比他厉害。果然是清霄派的嫡传弟子,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商墨阳的根基的确不错,炼器、画符、设阵都学得极好,要是在小门派肯定办不到。 他随随便便练的一个法器都是灵宝了,也不知道那十件灵宝是刚炼出来的还是一直藏在袖子里。 蓝裂云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扒拉商墨阳的袖子,他的好东西一定都藏在袖子里了。不过拿到了也没用,他刚拿了指环和储物袋就晕,还是被商墨阳掏空了。 他倒是不惦记着这点东西,只是这种交往多了,那以后还怎么断个干净?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先学着商墨阳买一片地,然后闭着眼和他完婚,结为道侣后民心平定,那个时候商墨阳想必也不会看着自己太紧,就把地卖了,大赚一笔,悄悄走人。等找回了小桃子,他就隐居了,从此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 其实这种日子他早就可以过上了,当初生下小桃子,直接带着小桃子隐居就行,然而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看看商墨阳两头都要占,到底还要不要脸。 结果证明他错了,商墨阳不仅不要脸,他还不要命。商墨阳捅他一剑时,若是万一他蓝裂云不是小红本人,还早有准备,两人同归于尽都有可能。 既然商墨阳愿意为了小红以命相搏,那么小红死得也算是不冤,至于爱不爱的就不好说了,商墨阳还说爱过蓝裂云,结果杀他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算他爱上了小红,谁又能保证他哪天不会因为别的,再刺小红一剑? 商墨阳的城府极深,他既然猜不透,那也就只好放弃了,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这照日经也就只能跟商墨阳练练,跟别人的话,他目前还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元婴期后,还想晋阶,所需要的灵力越来越多了,靠着商墨阳的话,总有一种低人一头的感觉,难免又要委曲求全。 索性还是罢了,感情和修为都不必强求。其实元婴期的寿元已足够长,他以后再去找一本佛道功法来练练,清心寡欲了此残生。 第三十一章 他心中大定,脚步登时轻快起来,忽然脚步一顿,似乎又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这次不像是韩景的下属那种阴冷的目光,而是揣度和探究的注视,似乎还有一点熟悉感。 他眉头一皱,走到了僻静处,扬声道:“殷公子尾随蓝某多时,不知有何贵干?” 四周寂静无声,蓝裂云又道:“殷公子藏头露尾,岂不堕了你名门弟子的威风,何不出来堂堂正正一见?” 他的面前不远处,殷定光的身影渐渐变得凝实。他被蓝裂云看出形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拱手道:“蓝城主!” 蓝裂云回了一礼,道:“不知殷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殷定光看了他许久,才道:“商师弟今日送了城主礼物,想结两姓之好,这应该是如了城主之意了,怎么城主还满怀愁绪地出来喝闷酒呢?” 蓝裂云道:“你怎知我闷闷不乐?我是太高兴了,所以喝酒庆祝一下,不行吗?” 殷定光道:“在下并不这般以为。恐怕是蓝城主用了手段,胁迫商师弟答应了婚事吧?可惜商师弟仍然对城主不假辞色,所以让城主颇为失落。不知我说的对否?” “……你说是就是吧。”蓝裂云对殷定光有点复杂,照理说他遇到这个机会,可以趁机报殷定光当初羞辱他之仇,但他现在欲壑难平,邪念频生,时不时地就想祸害一些年轻少侠,对于当初的羞辱也就渐渐不怎么介意了。而且商墨阳似乎对他也挺狠的,几十年的记忆都没有了,相当于一下子少了几十年的人生。 殷定光见他要走,当下低喝一声,拦住他道:“我既已知晓,就绝不能容你!你把那小红关押在何处?” 蓝裂云没理他,径直而行,却觉一道剑风从身后而来,他急忙一避,那剑风射入石墙,发出一声巨响,石块纷纷落下。 蓝裂云怒从心起,这是民间宅院,在这里动手,殷定光是想杀多少人? 他决心给殷定光一个教训,唤出自己神识中的弓箭,一道红光闪过,他的手中已握住了照日弓。 正要弯弓搭箭之时,殷定光忽地惊呼道:“是你!是你!” 蓝裂云眼睛微微一眯,最早知道他身份的,其实是殷定光,只是他失去了记忆。如今看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已经想起了一些事。 殷定光脸上露出痛苦、迷茫、彷徨的表情,显然被错乱的记忆弄得不知所措。 蓝裂云见他恢复记忆,杀心顿起,但见他俊容上露出这般恍惚的神色,又像是无比可怜。 他冷冷道:“你喜欢商墨阳,便应该想办法追求他,整天跟着我算什么?” 殷定光像是仍然回不过神,怔怔看着他,他却已有些不耐。 看他这般模样,料想记起来的也没有多少,于是也没再理会,留了这句话以后,收了弓箭,便飘然而去。 在情敌面前这般离去,本来应该很潇洒,只是袖子被剑风割伤,就比较狼狈了。 蓝裂云自觉出身已算不错,但和殷定光相比,就觉得自己好似暴发户一般。殷定光虽然修为不行,但身上的法宝居然能破元婴修士的护体真气,可真是一身的宝物。 刚才就应该把他打倒在地,洗劫一空,然后趁机揩把油,练一遍内功…… 蓝裂云心知自己只是想想而已,基本不可能会去做。 似乎从他决定和商墨阳分开的时候起,他时不时就会冒出这种危险的想法。以前偶尔也会有,但因为有商墨阳在,商墨阳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便没有心思多想。 修炼邪功的人,总是会免不了要受到邪功的反噬的。这也是商墨阳一直看不上邪派的缘故。 以前觉得照日经也就是路子野了点,但功力不偷不抢,便能算得上是问心无愧。可是现在却发现,一旦开始修炼,便很难停下来。 ………… 不知何时,雨又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 已至深夜,但不知是什么时辰。打更的人也没有出现。寂静的街道中只有雨声,以前每个街口的屋檐底下都有挂油灯,但现在被雨水打灭了,也没有人点燃。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荒凉的感觉。 就是蓝裂云不知农事,也知道再这样下雨下去,一定会有水灾,水灾之后必有瘟疫,瘟疫过后恐怕人变得更少。即便不会山崩地裂,逍遥城的东极洲第一城的名号,也要出让。 真的是他这个城主不称职么? 他有点茫然,驻足而立。逍遥城是没有宵禁的,闹市区几乎每个晚上几乎都是不夜天,这里离闹市不远,然而现在还没到半夜,就家家户户紧闭大门了。 远远地有个人站在门外,打着油纸伞,像是殷切地在等待家人归来。 他莫名地叹息了一声,有点怀念这种家的感觉,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却发现那样的生活都是在在几十年前,彷佛隔世。 恍惚了许久,他似乎发现那个人十分面熟,似乎是商墨阳。 他们今天上午才分别,下午商墨阳就去下聘,还弄得人尽皆知,这让蓝裂云感觉结道的压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还有一点没面子。 虽然他现在对于谁上谁下不介意了,但是还是不太想被人知道。 蓝裂云此时不想见商墨阳,但看清了商墨阳的容颜举止,却让他有些意外。 商墨阳竟是十六岁的模样。 其实商墨阳现在的相貌和十六岁时区别不大,也就是成熟了一些,所以刚才蓝裂云并没有看出来。然而二十岁的商墨阳冷静狂傲,行事风格出人意表,十六岁的商墨阳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抹认真的倔强。 他恍惚了一下,依稀像是听到少年叫他哥哥……那样诚恳温柔的目光,让他一直误以为,商墨阳对他其实是有一些暧昧的情愫。他当时不想去分辨,只想等待时间来验证。 现在验证的结果出来了,这丝暧昧情愫,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哥哥!”十六岁的商墨阳执着伞缓缓走了过来,眼中满含喜悦,完全顾不到鞋袜上沾了泥水,一步步向他走近。 将要到他面前时,他将伞一扔,整个人扑向蓝裂云,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他的动作十分凶猛,像是担心蓝裂云会躲开,险些将蓝裂云撞的一个趔趄。 他抱得很紧,几乎让蓝裂云无法呼吸。 蓝裂云迅速推开了他,沉着脸问:“你玩够了没?” 商墨阳看向他,果然是一张过分冷静的面孔。 被风卷落的伞回到了他的手中,他收入袖里。 蓝裂云所见的他逐渐模糊,变成了二十岁的样子,衣裳鞋袜也焕然一新,眉目间俨然有了商道君睥睨天下的气质。 少年时的商墨阳谨慎执着,自信深藏于心,没有表露出来,后来一步步的成功,让他终于脱颖而出,傲视同侪,自然再也不需掩饰这种骨子里的傲气。 这种蜕变迅速在蓝裂云面前发生,蓝裂云不由失神了片刻,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半晌才道:“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商墨阳平静地道:“来接你回家。” “不必,我现在就是在回去。” “这是出城的方向。” “……先去散散心。” “我陪你。” “你在旁边,我烦得很。” “是吗?”商墨阳轻笑,“刚才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明明很激动。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也更喜欢以前的我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墨阳悠然道:“没什么。我们修仙不就是为了证道长生么?喜欢少年之躯并不可耻。我也很高兴你喜欢以前的我,可惜真实的我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明知你更喜欢以前的我,却无法一直以刚才那个样子出现在你面前。裂云哥哥,修道中人要忠于自己,总以幻象示人的话,很容易产生心魔的。” 蓝裂云哈哈一笑:“我以幻象示人,也是为了避免某些人心生邪念,误入歧途。” 商墨阳假装“某些人”与他无关,面色不变道:“说的也是。我的小红不能给太多人看到,藏起来最好了。”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蓝裂云的脸,一眨不眨,像是要把面前这个人剥得一乾二净。 这种窒息感,让蓝裂云不得不避开了眼。 他完全不能明白,小红到底是戳到了商墨阳哪一点喜好,能让商墨阳色心大发,就是他现在用蓝裂云的身份,也十分不安全。 “你到底想要怎样?” 商墨阳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想回去,那些人的确烦的很。不如我们就在外面成亲了吧,雨停了,他们自然就会知道没事了。” “逍遥城近海,下点雨不会出什么大事。” “下点雨是没什么大事,但要是下一个多月的雨,随后又是几个月大旱,就不同了。” “这也是预言中说的?” 商墨阳道:“不错,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怕我们不当回事,所以没告诉我们。据说真正城灭的时间其实是今年年底,会飞沙走石,地动山摇。我推测可能是逍遥城下留有封印,这封印是两家人共同设下的,目的是为保逍遥城长治久安。但封印过一段时间就会松动,需要蓝商两家结合才能让封印继续下去。其实于我等修士来说,沧海桑田,等闲事耳。天下又哪有永远不落的星辰,永远不灭的繁华?裂云哥哥若是想要逍遥城能坚持下去,我们就成亲吧。若是不想,其实也没什么,未必就会死多少人。” 蓝裂云沉吟片刻。商墨阳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骗他,否则不会告诉他是今年年底,而是最近这段时间,藉以逼他立刻决定。 但即便还有不少时间,他也不敢放任这场雨无休无止的下下去。 “你这么叫我有点不习惯,还是叫我蓝世兄吧。” “那么蓝世兄的意见呢?” 蓝裂云道:“我们可以结道,但是不结亲,就像你当初和蓝裂风结道一般。” “蓝裂风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别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我身份低贱,做侍君也是不配的!” 商墨阳忽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猛地将商墨阳的手甩开,粗声粗气地道:“你做什么?” 商墨阳定了定神道:“抱歉,我有点情不自禁。看来要商议的事还有很多,你确定要一直在路上说吗?” 蓝裂云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 他对自己说了无数遍,小红已经死了。然而刚才一时激动,还是忍不住用了小红的语气说话,结果立刻让商墨阳态度大变。 若是这个时候和商墨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继续说话,形势只会让他更被动。 他摇了摇头道:“其实,商道君和舍弟的结道大典那天都要办完了,论理我应该叫商道君一声‘弟夫’。现在临时换人,我们逍遥城已经算是看在商道君的面子上了,反正就只有结道,没有其他。商道君愿意答应就答应,不愿意,那我们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结道就只是名义上的成亲,是约定好了的各不相干。即便如此,商墨阳仍然不想放弃,他点头道:“自然是乐意之至。” 蓝裂云看了看天色,道:“晚上不方便,明天带上香烛,在城外山脚下见面吧。” 城外山脚是他们少年时游玩碰头的地方,商墨阳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什么,蓝裂云就已从原处消失不见。想必在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手里就捏了法诀,说完后立时发动,等商墨阳察觉的时候,他已经去得远了,摆明了没打算再次被他跟上。 第三十二章 商墨阳心中苦笑不已。 其实他对小红早就动了心,只是为了警示自己,才时不时让小红不要痴心妄想。那些话当初说的时候不只是说给小红一个人听,没想到小红却记得这样深。 当这句话再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商墨阳瞬间感到万箭穿心,就连他随后叫自己“弟夫”都没知觉了。 他其实不只是想摸他,还想抱着他,但只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只好作罢。他回味着借机抱他的感觉,可惜他反应太快,没能抱得太久。 心中越是深爱,反倒越是无所适从。可惜只是结道而已,并没有达到商墨阳的预期,但现在还是先设法先接近他,以后再徐徐图之。 他下午带着十件灵宝去求婚,结果没见到人,消息反而散布出去。现在他们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每一个无心的动作,都会被人挖掘出深层含义。 他担心蓝裂云知道此事以后,认为自己故意向他施压逼婚,这才在雨夜急着见面。 幻化成少年模样,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 他少年时,蓝裂云已是青年,他对蓝裂云有信任倚赖之心,蓝裂云待他也多是疼爱。后来自己是夫主,他是小红,地位逆转,也难怪小红怎么都不肯承认身份。 其实,裂云当年对他也并不是情人之爱,倒不如他们后来床笫之欢,偶偶私语来得缠绵。只是他们那时的关系有些扭曲,所以裂云才分辨不出这种感情的不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商墨阳自然不敢再想让小红做他的禁脔,险些杀了小红这一点,已让他受了足够的刺激。如今自然是小红好好活着就好。 其实商墨阳面对蓝裂云的时候,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请求他变回原形,让自己好好看看,但才摸了一下,就遭到他那么大反应,若是真提出让他变回去,想必他能当场和自己打起来。 小红明明那么俊美,为什么非要变城主的模样。不过,他早就知道,意中人是一个审美扭曲的人,他当初就拿他没有办法,现在更是…… 估计他唯一不扭曲的审美就是爱上自己吧。 …… 蓝裂云气胡涂了,居然忘记让商墨阳把那十件灵宝取回来,拿去卖了也好买几片地。 不过逍遥城其他地方都没有灵气,买了没用,不像商墨阳选中的那个破岛,拿来做仙家洞府也是够格的。 千年以后,商墨阳飞升,说不定会让那个破岛变成一个秘境,留下许多宝贝,然后自己再悄悄地去扫荡一空…… 蓝裂云已经计划好了,先和商墨阳结道,解决逍遥城的灭城危机,然后就找个机会离开,老死不相往来。逍遥城也不回去了,蓝裂风现在成熟很多,料想也能独当一面。 以商墨阳的天资,最迟千年内一定飞升了,那个时候,要是自己运气好,修为没有倒退的话,应该还是元婴期。不过寿命也要到尽头了吧。勉强也能混进商墨阳住过的洞府,找点旧货养活他和蓝小桃。 每次他去秘境历险,心中总对修真的前辈先贤充满景仰,如今恍然惊觉,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即将成为前辈先贤的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虽然和商墨阳约好了带着香烛去,但蓝裂云并没有多做准备,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撮土为香,点几根树枝拉倒,至于能不能结道成功,他没抱多大希望。 那么多次想要和他成亲拜堂,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拖延了,他怀疑预言特地点明他们之间的婚事,就是因为他和商墨阳根本就不可能。 …… 次日清晨,依旧天色昏暗,细雨如织。 蓝裂云和商墨阳阳小时候的约定,一般都是风雨无阻的,谁先到了谁就在那里等,彼此都很少失约。 虽然天色昏暗,看着时间尚早,但蓝裂云很快就动了身。他对自己的习惯有些无奈,表面上看起来不在乎,实际上他对商墨阳仍然十分看重。 他们约定的地方在城郊三十多里以外,以前练气期,修为低微,只能靠着一身轻功来回跑,现在只不过是一念之间就能到了。放在以前是求之不得,但现在却觉得太快了。 或许是商墨阳驱散了雨云,城郊这一片荒山野岭的雨已经停了,青山还带着水色,天仍然阴沉沉的。 商墨阳早已经到了,连香案都已经摆好,上面插着龙凤烛,摆着鲜花素果,商墨阳穿着一袭白裳,暗纹刺绣华丽无匹,正是小红当初在莲花峰无意中找到的那一套。 见他到来,商墨阳将那件他曾经试穿过的黑色婚服给他。 蓝裂云不接:“你不是说,我的衣服都烧了吗?” 商墨阳坦然道:“这件不一样,我为了它伤过小红,所以留着提醒我不要再对小红出手。成亲是大事,可以拿出来用,等你用完了,还是要还给我的。” 蓝裂云没想到他是个小气鬼,无语片刻才道:“你还是留着吧,只是结道而已,不用穿太好。” 商墨阳愣了一下。,他其实是想让蓝裂云穿那件百莲婚裳的,但他连恢复真身都不愿意了,怎么可能答应。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让他穿这件墨色婚服,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早知道当初他问自己要衣服的时候给他,怪只怪他当时贪看他的身体,所以找了一堆借口。 商墨阳沉默片刻,说道:“以免夜长梦多,咱们这就开始吧。” 蓝裂云点了点头,说实话,现在随便穿出来一队人马,说他们不能祭天结道,蓝裂云也不会感到稀奇了。 然而当商墨阳把香点燃时,周围一切都还是寂静的,只有林间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商墨阳将点燃的一半香给他,正好是九支。 蓝裂云接过了香,口中却道:“九是阳数,你的也是九支么?两个阳数并非上吉,只能算中中。今天的日子也算是一般,出门也没看黄历,也不知道是不是吉时,恐怕是不会成功。” “我看你是忘记这日子是你选的了。”商墨阳面无表情地道。 蓝裂云只好闭嘴。 商墨阳又道:“再说,成双成对哪里不好了?所谓大吉大凶,都是凡人无力改变大局才做的卜算。我们修道之人,逆天而行,就算不是吉时,我也要把它变成吉时。” 蓝裂云被他气势所慑,干笑一声:“商道君自然能力非凡,在下佩服。” 商墨阳持香拜了几拜,向天祝祷道:“我商墨阳与蓝裂云,今日结为道侣,从今以后,祸福与共,生死不离,黄泉碧落,永结同心。” 他看向蓝裂云,“到你了。” 蓝裂云当即反对:“你这好像不只是结道的誓词,是……是……”是成亲的?不,成亲根本不需要誓词,就算是准备双修的道侣也未必要遵守“做鬼都要在一起”这条! 商墨阳十分平和地道:“我发我的誓,你发你的誓,没必要一样。” 蓝裂云心情沉重,他们修道之人,对天发誓都是有天道见证的,如果违誓,未必会天打雷劈,但一定会在冲破关隘的时候遇到心魔。 他拜了几下,看了身边的商墨阳一眼,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目中满含柔情,不由得心跳加速。 “我与商墨阳今日结为道侣,请天道见证。” 他本来想说,以后感情生变,就好聚好散,为商墨阳说的誓词涂抹一下,免得哪天真的分开了,造成商墨阳心魔,阻止了他的大道。可是这么发誓,摆明了就感情不深,天道未必肯做这个见证,那逍遥城该灭还是得灭。 结果就是什么誓词也没有说。 两人手中的香在他们的真气催动下迅速燃烧,化作两股浓烟,凝聚在一起,幻化成一只苍鹰,苍鹰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冲入天际。 这算是……成功了? 蓝裂云有点难以置信,却见阴暗了多天的天空忽然变得明亮了些,天边渐渐出现了一道明亮的彩虹。 “这应该不是结道成功的天象吧?可能下了这么久的雨,也该停了。” 商墨阳声音变得更柔和了一些:“为什么不是?” “没理由这么容易就成功了,我是个邪修,你师门怎么不出来阻止?”昨天晚上遇到殷定光,殷定光要是恢复记忆,回去一说,只怕商墨阳的师父就第一个容忍他不得。 明知会有这种危险,蓝裂云还是放过了殷定光,只因殷定光罪不至死。但在商墨阳的师父眼里,自己活着,恐怕就是大罪。 商墨阳拉起他的一只手,轻声道:“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你放心便是。” 蓝裂云把手甩开,瞪了他一眼。 他左思右想,觉得殷定光的事没必要说与商墨阳知道,更何况商墨阳也是清霄派的弟子,上次他就不好解决,只好把殷定光的记忆封印了,现在没必要再为难他,还要承他的人情。 如果商墨阳的师父找上门,大不了他们就分开好了,反正预言也不管他们分手。现在他算是把预言解决了吧? 倒是商墨阳发的那个心魔大誓有点麻烦。 他正心烦意乱,却见商墨阳嘴角微微含笑,不由得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蓝裂云不是邪修,小红才是。所以,你刚才还是承认自己是小红了。” “蓝裂云难道就不能修炼邪功?可笑!” 商墨阳脸色一沉:“你要找谁双修?” “找谁都可以,就是不找你!” 蓝裂云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商墨阳已近在咫尺。他刚要错身避开,却觉得下面一紧,前端那个软垂的地方被人握在手里。 蓝裂云扣住商墨阳的手腕,怒道:“你做什么?”声音都有些变了。 商墨阳不答,隔着他的衣料摸了片刻。 “放手!” 商墨阳拇指和食指环住那个已经开始抬头的欲望,无名指在下面的部位轻轻磨蹭。 蓝裂云只觉得又麻又痒,偏偏命脉被商墨阳握在手里,任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商墨阳居然会用这下三滥的招数。 他的身子渐渐弯了下去,想要避开商墨阳的钳制,但商墨阳扶住他的肩膀,摆明了不让他躲开。 “你……够了没有?”他艰难地出声。 “忍不住了对吗?其实你这样的身子,离不开男人很正常,但我还没死,你就找别人,是不是太早了点?” “什么死不死的……”他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再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前面的小穴忽然涌出一股液体,前端再也忍不住,射了出来。 商墨阳探手入他衣裳下襬,只觉得十分不尽兴,正要解开他的衣裳,他却在此时清醒了些:“等等!你要学野驴子在泥地里乱滚吗?” 商墨阳回过神,发现这里虽然是他们儿时游玩之处,值得纪念,但下了多天的雨,泥泞不堪,的确不太适合欢爱。 他将蓝裂云往自己的怀里一抱,口中道:“那便回家去罢,满口的糙话,也不知道上哪学的。” 第三十三章 此地离云霞岛不远,也不过转瞬而已,两人就回到了这个商墨阳新购置的海岛。 匆忙间这个海岛还没有重新布置,仍是前主人离去前的模样。前云霞岛主是个金丹修士,生性豪奢,连宫殿的瓦片都是五彩琉璃所制,日出时照在宫殿上,与朝霞交相辉映,煞是灿烂。 他们从郊外荒山到云霞岛,路过逍遥城,远远地就听到零星地放起了鞭炮声,想必是有人察觉到雨终于停了。 蓝裂云意味不明地看了商墨阳一眼,若不是商墨阳坚持要结道,或许他还因为忍不了心头这口气而拖延下去。 商墨阳却没理解他的意思,见他望向自己,不由问道:“可是伤口还疼?” 蓝裂云还没来得及摇头,商墨阳已往他的胸口处摸去。 伤口结的痂已经脱落,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再过些时日,这红痕也会褪去。 蓝裂云抱怨道:“以前还说‘蓝世兄对我情深意重’,转过头就给我一个透明窟窿。” “谁让你说你杀了小红的?你杀了他,我也就只好对不起你了。” “我杀他怎么就是我的错?万一是他该死呢?” 商墨阳肃然道:“以后不许你说他的不好,就算你是他本人也不行。” 蓝裂云嗤笑一声:“瞧你这不辨是非的模样,亏你还是正道弟子。” 商墨阳指甲微微一用力,刮了他的前端一下,他“啊”地惊呼一声。 商墨阳没想到他如此“欺软怕硬”,竟不肯吃自己含情脉脉的一套,对付这家伙看来只能硬着来,沉着脸道:“东西还在我手里,就敢大放厥词,看本座今天饶不饶你。” 他将蓝裂云往床上一推,决定还是对他粗暴点,上次对他那么温柔,真是浪费。 在床上冷酷无情对于商墨阳来说,更加得心应手,他几乎是瞬间就找到了感觉,而且因为身下这具身体更加结实耐操,他也就更加直来直去。 前穴虽然喷了一次淫液,但蓝裂云的幻化十分顽固,竟又闭合起来,商墨阳只好暂时放弃那个地方。 已经泄过一次,蓝裂云身体有点发软,仍旧是敏感得不行,完全不排斥异物入侵,甚至还主动迎合。 他早就对自己这破烂身子自暴自弃了,以前小红和商墨阳欢爱时,商墨阳还常说些羞辱的话,比如“你这小淫娃小骚货”什么的,他初时感觉耻辱,但听得多了,居然还能兴奋起来。 现在每次和商墨阳做,总是绷紧了神经,内心深处等待他时不时地凌辱一下。 “再用点力……”他不满地对商墨阳说。 商墨阳用力一捏他的胸肌,他只觉得又痛又麻,头皮都彷佛窜过了一阵电流,让他不由得喟叹一声,随后却觉得胸口余痛未消,低头一看,皮肤上出现了一个五指印痕。 “这样够了吗?”商墨阳面无表情地问。 “够了够了,可以再轻一点。” 商墨阳反手在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由得你选?” 这样屈辱性的拍打让蓝裂云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面庞发热,身体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主动迎合着商墨阳。 他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条游鱼,在漩涡旁边游荡,这股急流冰冷刺激,明知道激流可能会让他尸骨无存,他却着迷了一般无法离去。 千万不要变回去,否则一定会变得很惨很惨的。 即使在被做到昏迷前,他仍然执着地想,但却不知道,它在喷射了体内最后一股浊液以后,就身形变小,再一次恢复原形。 商墨阳原想与他一起高潮,见他先射了,原本不想再坚持下去,好让蓝裂云的双修功法更臻圆满,可是发现他昏迷后再次变成小红,登时什么也顾不得了,从他身体里退了出来,抱住了他。 这次费了好大功夫,才能见到小红,下次却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虽说蓝世兄就是小红,可是毕竟两者之间差距过大,透过蓝世兄看小红,总觉得隔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他知道这是蓝世兄故意如此,目的是教他死心,可是明明近在咫尺,却让他无法碰触,这无疑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他从袖中取出一对护腕,戴在了小红的手腕上。 这护腕一上手,便自动与皮肤贴合,毫无缝隙,每个护腕各自嵌入了一个禁灵诀,若是两个护腕用铁链连在一起,就是一对镣铐,由于每只都有四指宽,比合欢宫的禁灵镣铐威力更强。不过蓝裂云现在已是元婴期,普通的禁灵镣铐怕是制不住他。 他本来不想这么对小红的,可是蓝世兄只有在体内一点法力都无法运转的时候,才会恢复原形。 …… 蓝裂云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商墨阳正坐在旁边看着他,目光深不可测。 他困倦地伸了个懒腰:“你看着我作甚?害得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是一样的举止,但换了一个外表,就从原来的粗豪变为潇洒。 “到现在你都没有发现体内灵力不能运转,看来,灵力对你来说,并不十分重要。” 蓝裂云脸色微变:“我的灵力怎么了?你又给我戴的什么东西?” 他试着掰开那个护腕,发现掰不动。这对护腕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戴着毫无感觉,他刚才竟然没有发现。若不是刚才商墨阳提醒,他都不知道他灵力被制,等同凡人一般。 “不必惊慌,我只是想念小红了,想看看他。”商墨阳神情无比温柔,摸了摸蓝裂云的头发,“如今见你无事,我才真正放下了心。” “见也见过了,你可以开锁了吧?” 商墨阳像没听到一样,亲了亲他的嘴唇:“怎么看你都看不够。我怎么会这样喜欢你?” 他转过了头:“甜言蜜语,非奸即盗。” “你说的对,我就是要奸你。” 商墨阳的态度大变,让蓝裂云深刻意识到,他现在是完全把自己当小红来看了。 就是商墨阳这种分裂般的态度,才让他感觉小红好像有了独立的人格一样。 “奸个屁,累死了,动不了了。快把我灵力恢复了。”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也不知是咬出来的还是亲出来的,本来就不容易消退,商墨阳还禁了他的灵力。 “未必要恢复灵力力才能疗伤。岛上有一眼灵泉,泡一泡有助于伤口复原。” “那还等什么,快去吧!”他伸脚就要下床,谁知道脚一碰到地面,腿就开始打颤,过于激烈的情事,仍然留下了惨痛的后果。 商墨阳将一件衣服披到他身上:“我抱着你去吧!” 蓝裂云知道挣扎无用,只好随他高兴,任由他抱了起来。 灵眼和温泉正好在一处,于是在那里修筑了一座宫殿,从外面看宫殿并不出奇,但一进宫门,充沛的灵气便让人神清气爽。 汤池就建在宫殿的中央,长宽都是二十步,顶部是一整块晶石所造,可以经由法阵控制是否透光透气。 蓝裂云别扭地让商墨阳抱着,手也并不环住他的脖子,商墨阳也没表示反对,反倒是蓝裂云十分不自然。 商墨阳把他放在了汤池边,让他的脚垂下来,温泉的水刚好能没过脚面。 二月的天气,又一直阴雨连绵,气温着实不高,蓝裂云只觉得温水无限熨帖,想要跳进池子里,却被商墨阳阻止。 “骤暖骤寒,都对身体不好,先慢慢适应。” 他站在池子里,用手给蓝裂云洗脚。 蓝裂云一脸尴尬,恢复原形以后,他的脚都没有那么霸气了,看着真是让他伤透了心。 他环视了宫殿一眼,忍不住道:“这灵眼的灵气浓度很高啊,法阵也很不寻常,似乎出自前辈高人之手,灵气基本不会外泄。难怪云霞岛主坐拥这座岛两百多年,却没人来争,别人路过此地,也不会发现这灵眼吧。那岛主知道你是商道君,居然还会把灵眼卖给你,就不怕你心一横,随便找个姓蓝的成亲了?” 商墨阳道:“他不知道。” 蓝裂云很是不信:“你长得这么出众,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商墨阳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当时你晕倒了,有好心人指点我去医馆,但你这伤势只要休息便可,我却没有一个落脚之地。无奈之下,只好带着你,去了附近客栈。无意中听到有修士在谈论逍遥城附近有异象,云霞岛的灵眼附近突发地震,泉水都变浑浊了,岛主急着出手,逍遥城的拍卖场关门,于是就到了斜月国。” “现在逍遥城不会灭了吧,小心他知道是你趁火打劫,回来找你算账。” 商墨阳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本方世界灵眼无数,他再去别处找就是了,若是不服,便来试试我的鞭子够不够硬。” 蓝裂云干笑了几声。当今世上能和商墨阳匹敌的都闭关苦修,不会有人为了一个灵眼和一个有无限前途的元婴修士为敌。但他嘴上却不肯服输:“灵眼虽然很多,但灵气像这么浓郁的,在蓬莱洲也少见吧。若是能找得到,你为何不在蓬莱洲买一个灵眼呢?咦,你看天顶这块晶石好像好厚,里面好像刻了一个漂浮阵法,一个小雷光术,若是下起小雨,或许便可把雨水化作发光的小水珠,夜雨时就像碎星一样,美不胜收。可惜雨竟是停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再下。” 商墨阳若有所思道:“你每次紧张的时候,话就会变多。” 蓝裂云立刻闭嘴,他发现商墨阳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才知道自己上当,连忙道:“我紧张什么,我并没有紧张!” 第三十四章 商墨阳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下来吧,我接住你。” 他张开怀抱,示意蓝裂云跳到他怀里。 “不必了,多谢。”蓝裂云没想到他调情的手段忽然变得那么高,竟不知如何应对。 灵泉水浴对于外伤恢复十分有效,他身上又酸又疼,泡一泡倒是不错。 他脱了衣裳,放到岸边,裤子却不肯脱了,小心地下了汤池,沿着池壁走到不远处的莲叶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他在水上就看的分明,靠北的方向有五六张在水下的石凳,大小不一,和莲叶十分相似。水面上有一小半撒了红莲花瓣,大部分都飘在了东向的出水口附近。 虽然刚才商墨阳若有若无地给他捏了小腿,但激烈的情事仍然让双腿酸软,下半身几乎不是自己的。 灵泉下襬放石凳由来就有,用于在灵泉中修行,但一般都是鼓形或是方形,或者直接在池壁边做成长凳,莲叶形的很少见,多半是出自商墨阳之手。 他避着商墨阳而行,坐到石凳上,商墨阳却再次主动到他跟前来:“转过背去,我帮你捏肩。”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好。” 商墨阳却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蓝裂云还没想好怎么摆脱商墨阳,却已和他上了床,此时自然不愿意再做亲密的事,慌忙将他推开:“你不是说好不动手动脚的吗?” 商墨阳微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蓝裂云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死鸭子嘴硬,明显累得要死,却不肯接受他的所有好意,但他从未见过商墨阳这般殷勤,心里委实有些不安,面上却半点也瞧不出来,冷声道:“莫非你还亲过死鸭子?” 商墨阳轻笑了一声,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吃过煮熟了的鸭子,里里外外都是。” 蓝裂云捏了捏拳头,却只能忍气吞声,索性靠坐到池壁,假装闭目养神。 商墨阳笑道:“你闭上眼睛,是不是嫌我没亲够?” 蓝裂云陡然睁开双目:“你好烦。” 商墨阳登时笑不出了,看了他许久,他却将目光避了开去。 商墨阳艰难地道:“可能我觉得,你做小红的时候,对我最是温柔贴心,所以才想要你化成这般模样。却没想到,你却变得更狠心了。以前小红从来不对我说这种话的……” 他不提以前还好,提到以前小红如何待他,蓝裂云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说一句吗?你对我说的话不是更绝情?这就受不了了?” “是我对不住你,就算你恨我,也是应当。其实当初你走之后,我就后悔了,我想一生追随你,再也不管什么正道苍生,即便是以后过不了心魔这一关而死,也心甘情愿。” “你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我是蓝裂云,你看重他,当然愿意说好听话来哄他!” 商墨阳目光闪动了一下:“你现在,是在用小红的身份说话吗?” 蓝裂云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不知是不是受到身体变化的影响。 他没回答,显然是默认,商墨阳瞬间激动起来,紧紧地把他抱住了。 他不由错愕,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但微微颤抖的商墨阳就这样抱着他,头埋在他肩膀上,让他无法错认。 这真的是他高贵冷静的墨阳? 他的手僵硬地拍了拍商墨阳的背部,没想到商墨阳竟是这么爱他,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而他却还在纠结商墨阳到底对他有没有感情。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涌了上来,忍不住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负气出走,如果我没有离开的话,或许就不会……”就不会难产了。 “你醒悟了?”商墨阳抬起脸看着他,面上一片淡然。 蓝裂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商墨阳的脸上没有一丝泪痕,连情绪激动的痕迹都没有,蓝裂云怀疑他刚才根本没有哭过。 商墨阳缓缓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但可一不可再,下次不要这样了。” 啥?他还没原谅商墨阳,商墨阳就“原谅”他了?蓝裂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深深懊悔刚才怎么就对商墨阳产生了愧疚怜惜。 “你原谅我?”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商墨阳好几眼,发现他神色肃然,完全不像在开玩笑,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商墨阳面上泛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红晕,却自然而然地道:“我有什么病?我没病。说起来小桃还活着吧?你把他养在何处?” 蓝裂云怒意上涌,冷声道:“我就知道你只想要孩子!告诉你,他就没生出来!” 商墨阳想了想道:“你既然这么说,想必他是无碍的,多半是一个球或者是一个蛋。他是元胎,自有天佑,不用我们操心。我没有想要得到他,只是你毕竟为了他难产,我自然要多问几句。要是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罢了,想必他已被你安置妥当,我十分放心。” “你真的舍得?原来你不就是想要让他认蓝裂风为父吗?”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陨落了,所以让他姓蓝而已,并不是要让他认蓝裂风为父。我是想让他认裂云哥哥做义父的。”他将前后因果缓缓道来。 蓝裂云听过以后,半晌无语。 他重回逍遥城后已然知道此事,但他当时满心仇恨,浑然不去想蓝城主陨落和小红肚子里的孩子要认蓝裂风作爹之间是什么关系。如今听到商墨阳解释,才知道他对蓝裂风的惩罚远远不够。但蓝裂风为了逍遥城的百姓,难得地做了一件事情,要惩罚也似乎师出无名。 蓝裂云道:“谁让你这么笨,连我有没有陨落都不知道。” “我和裂云哥哥多年君子之交,彼此联系越来越少,他又一心避开我,难免会让我一时出错。孩子可以再生,与谁结道也没有关系,”商墨阳发现蓝裂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改口道,“但和意中人结道,并且还有孩子,自然是锦上添花。” “可是小红在离开的时候,还不是你的意中人吧!” 商墨阳见他神情惨淡,心知不妙,忙道:“怎么可能不是?小红和我青梅竹马的裂云哥哥一模一样,我自然是一见钟情的。你要再翻旧账,我便要先来问问你,你为了一点不值钱的面子,不肯跟我上莲花峰修仙,变成小红还要瞒着我,是看不起我还是信不过我?如果说你对我还是少年时的印象,认为我不值得托付,可是小红跟在我身边也已经有了一段时日,应当对我有所了解,却为何不肯吐露真相?是不是觉得玩弄我的感情很有趣?让我在两个人之间苦苦挣扎,很有意思?” “不是!” 商墨阳一改刚才的激动,变得平静了些,坐到蓝裂云身边稍高一点的莲叶椅上,虽是赤裸半身,却依旧闲适自如:“那是因为什么?先前你伤势未愈,我也就没有为难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裂云硬着头皮道:“你别问了,反正我不是有心要戏弄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不是有心的,却害人害己。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不想负了我的裂云哥哥,就只好对我的小红绝情了。幸好你没事,不然我……” “少甜言蜜语了,谁是你的小红!” 这样又羞又怒的表情也只会出现在小红脸上,商墨阳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 蓝裂云连忙拍开了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好吧。”商墨阳只好收回手,看着他,目中无限爱怜。他不仅想摸他的头发,还想摸他微红的耳朵和面颊……心中不住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只可惜才摸了一下头,就不给摸了。 两人虽然坐在水中,但上半身都是赤裸的,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蓝裂云不免有些尴尬。 “喂,你什么时候把我手上这东西取走?我要回逍遥城了。”他晃了晃自己手腕,两个护腕却是纹丝不动。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取走。” 蓝裂云本来没指望商墨阳会放了自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大喜过望:“什么要求?” “很简单。”商墨阳淡定温柔地道,“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希望你不要用幻象出现在我面前。” “哼,你是觉得小红比较有趣吧?” 商墨阳毫不讳言:“我的确偏爱小红一些,但现在知道裂云哥哥就是小红,我自然会一视同仁。不过,对于你来说,你若是一直用幻象示人,和你的功法相悖,定会阻碍修行。我们修道中人,最重要的是修心,你这样很难心灵圆满,修成正果。反正你现在在我眼里,无论长什么样子都是一样,又何必自欺欺人?” “是你在自欺欺人吧?”蓝裂云冷笑,“从我这个身份出现出现,你就至少想摸我十回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商墨阳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因为,裂云哥哥和小红性情不同,小红明显更真实一些,也更脆弱一些,我自然要更加小心在意。” “放屁!你才脆弱!有种就把老子的禁制解了,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 商墨阳笑意更深:“我制住你,就是不想和你打架,打架多伤感情。而且,我的意思不是说你的武力不如我,而是说你的内心比我更脆弱一些。当初你无论如何也要先结了金丹再与我结道双修,想必也是出自于内心对未来的不安。你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是无所畏惧的,但带上一个我,却让你犹豫不决,有了前途未卜的心障。既然如此,你何不依靠我?实不相瞒,对于如何证道,我已有了一个想法,最多千年之内,必定飞升。” 千年之内,必定飞升?就连传闻修为最高,闭关修炼至少已有千年的那几位魔祖道圣也不敢说自己就能办到。然后蓝裂云却知道,商墨阳的自信不会是毫无缘由,他说有把握,那就一定是有把握。 他该不会是天道之子吧? 蓝裂云以前从来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气运,可是想到商墨阳毫无阻碍的修行速度,受了诅咒般难以结道,却因为商墨阳的意愿而变得畅通无阻……不仅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商墨阳坦荡荡地道:“结道时我就说过,无论我去何处都会带上你,所以不必担心,以后尽可信任我,依赖我,就像你以前做小红时那样,当然,我们不是以前那般相处,而是真心实意地互相敬重。” 蓝裂云以前做小红,只当是和竹马之交的情趣,并不是真心仰望他,如今听他重又提起,不由得羞耻难当:“你要是再提以前的事,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泡在温泉中久了,他越发觉得乏力,顾不得去寻池子的石阶,直接爬了上去。 商墨阳站在原处看着他爬,他隐约能感觉到身后的商墨阳盯着他的下半身,更是心乱如麻。 只听得商墨阳悠悠道:“你不答应,还不是要维持这个模样,得偿我愿,你答应了我,至少还能恢复法力,变化自如。” 蓝裂云一拳捶打在岸边的石块上,却是一个印子也砸不出来,转过头对商墨阳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不能趁我不备,对我动手动脚。” 商墨阳道:“好吧,我不对你动手动脚,但当你主动的时候,就不要怪我了。” “这怎么可能?”蓝裂云瞪了他一眼,“还不快给我解开?” 商墨阳不以为忤,笑了笑,伸手一拂,两个护腕登时从他手腕上落下,自行飞回商墨阳的手上。 蓝裂云没等他说话,就匆匆丢了一句“告辞”,消失在了原处。 商墨阳听着他的余音依稀还在耳边缭绕,嘴角的微笑更深。 他会给他时间,但不会给他机会逃离自己。 第三十五章 结局 蓝裂云重新回到逍遥城。 对于商墨阳而言,云霞岛是新觅的洞府,但蓝裂云却觉得,还是逍遥城更自在一些,虽然每次刚回来都会让他有点陌生。 或许是城民们现在才确定了灾祸过去,处处欢声笑语,人们大包小包地返回家乡,杀猪宰羊,彷佛过年一般。 见到这般情景,他忽然心有所感,似乎这场因果了结以后,他身上又轻了许多。 和凡尘俗世沾染越多,身上背负的因果也就越多,这大约也是修士们为何闭关不出的原因。商墨阳虽然对他说,不结道也不要紧,如今想来,想必那也是一句安慰之语,飞升时为了偿还因果,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众多部属知道他回来,为了打听商墨阳是否已和蓝姓族人结道,又连夜赶来打探他的口风。 蓝裂云心情不错,反正这件事情也隐瞒不过,便告诉他们自己已与商墨阳结道的消息,顿时群情激奋,欢呼雀跃,异口同声问蓝裂云什么时候办喜酒。 “酒就不办了,以后再说吧。”蓝裂云僵着脸,把来打探消息的,贺喜的一行人都送了出去。 他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这些日子和商墨阳相认,本该是羞耻尴尬的一幕,真正发生了,却似乎没什么,多半是被商墨阳的镇定影响的。 商墨阳果真不是寻常人,接受的速度非同一般。好几年过去了,有时他都还会觉得自己身体变化只不过是幻觉,梦醒了就好,可商墨阳却像是很快就接受了。 但这也似乎并不奇怪,他本来就更喜欢小红。 蓝裂云沉着脸坐了半晌,侍女们恭谨地问他要不要上宵夜,他才发现已到深夜,便让她们退下,不必伺候。 “城主!” 大殿外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转过头望去,只见那青年二十余岁,和范管事颇有些相似,更像年轻时的范梧。 “你是……” “我是老范啊!城主不认识我了?”范梧颇为得意,大步进殿,“我结丹了,多亏了城主给我的增寿丹!” “增寿丹可没有增加灵力的效果。”蓝裂云没想到范梧一扫暮气,亦是十分开怀,打量了范梧几眼,发现他金丹的气息并不浓厚,迟疑道,“你是用妖兽的妖丹结的下品金丹?” 范梧自嘲一笑道:“属下资质有限,不敢和城主相比,下品金丹虽然以后基本不可能踏入元婴期,然而寿元却相差无几,属下是想着以后跟随城主,也去一去蓬莱洲寻觅机缘。” 蓝裂云点头道:“没错,只要有时间,就有机会。” 范梧拉着蓝裂云的手,激动地道:“城主说的没错,只要有时间,就有机会。其实筑基丹和妖兽丹我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阳寿将至,我筑基期的根基不稳,一旦出错,立时殒命,便迟迟不敢尝试。不怕城主笑话,那个时候我已经打算安排后事了,没想到城主送来增寿丹,立刻让属下回复青春,想必这是增寿丹中的极品,属下只用了三枚,剩下的都在这里。” 范梧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丹药,交给蓝裂云。 蓝裂云却并不肯接:“这丹药得来容易,你留着吧!” 范梧大惊道:“当真得来容易?这药要是放到拍卖场,足可卖出天价!” “那就由你负责操作吧,咱们五五分。” “真要卖啊?我可不可以私人身份买下来?” “劝你不要留,以后想要还会有。” “当真?” “当真。” “便如城主所言。”范梧喜滋滋地收了下来,又笑道,“这药什么都好,就是服过以后,精力特别旺盛,属下家中的妾室生受不住,属下只好到青楼里寻欢作乐。起初属下还不知道是这增寿丹的功效,直到服食第二枚,发现没法忍受,就让人抬了轿子,请几名青楼女子上门。发泄过后,并没有虚脱的感觉,反而生机勃发。” 蓝裂云这才知道,照日经中所出的丹药也不是寻常之物,面色不由得发青。 范梧见他脸色不对,问道:“这当中有什么奥妙么?” “没什么,这大约是丹药的副作用。” “这药的副作用或许比增寿更让普通人感兴趣。毕竟虎狼之药而不伤身的,实在太少了。东极洲这么多国君,想必很多人都想要。属下回复青春的消息传出,第三次服食的时候,就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 “请回来的几名青楼女子中,有一名极为艳丽,和属下亡妻竟有几分相像,属下为之神魂颠倒,谁知这名女子却趁机用药将我迷晕,大肆在我房中翻找。万幸那增寿丹药性还在,没多久就让我恢复神智。下面还硬得很,我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剥了她的衣裳,谁知道竟然是个男的!” 蓝裂云见他愤愤不平,不由好笑:“然后你就放弃了?” “本来是要放弃的,可是我想到这事要是城主遇上了,男的又如何?城主是男人中的男人,属下敬佩万分,当然要效仿的了,于是属下提枪便上,大战三百回合……” 蓝裂云嘴角抽搐:“行了,这个不用描述。” 范梧意犹未尽,只好换了话题:“那几天属下纵情欲海,对自己也越来越有信心,便试着结丹,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若不是增寿丹让我免于后顾之忧,不必担心失败后会死,属下便不会结丹。属下多谢城主慷慨解囊,救属下于危难……” “客气什么?看你如今恢复年青,我也很是为你高兴。以前的范兄弟成熟稳重,却是少了一点锐气,我也就没有让你和灵玑一起去蓬莱洲,你不会怪我吧?” “属下怎么会怪城主?就算当初城主要我去,我也不会去的,人都快死了,落叶归根,还有什么拼劲?对了,属下把那个男妓关进地牢,审问了一次,他是受雇于别人,来盗增寿丹的。城主若是还有,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被小人窃取。” 蓝裂云道:“此药若是盛行,怕是会出现淫人妻女的乱象,我没打算弄太多出来,三五瓶足矣。” 范梧赞同道:“的确是,若是只延年益寿,就省了很多麻烦。城主放心,拍卖的时候我会让人说清楚功效。别人用刀杀人,总不能怪我们卖刀的罢?” 蓝裂云哈哈一笑:“确实如此。” 两人商议片刻,范梧越发地和他亲近,与他勾肩搭背起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城主和商道君结道了?不知双修没有?城主要不要吃一颗增寿丹,再与商道君双修,保管让商道君满意。” 范梧嘿嘿笑了几声。 蓝裂云自然不敢界面,苦笑一声道:“范兄如今不同以往,这精力当真如少年时一般了。” 范梧吹嘘了半天,又感慨道:“身体的改变的确会影响到想法。我以前做什么事都兴致缺缺,认为少年人冲动,成不了事,现在感觉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什么都愿意尝试,失败也无妨,才知道当初是心老了……” 蓝裂云被他第一句话惊得半晌回不过神,喃喃道:“想法变了,是不是可以认为,不是这个人了?” 范梧点头笑道:“不错,属下现在算是如获新生,再世为人。” 范梧再说了些什么,蓝裂云已经听不进去了,时不时地就走神。 范梧知趣地起身告辞。蓝裂云送他出去时,嘱咐他推一个继任的主事者出来,不然他也去了蓬莱洲,只怕逍遥城要乱。 回到议事堂,侍女们早已依照他先前的命令退下了,烛影之中,越发显得孤寂。 他忽然想到了从温泉宫中出来时,回头望了一眼,那时已是傍晚,琉璃灯五颜六色,照得宫殿明亮温柔,颇有意趣。 他忍不住回想起商墨阳的话。 商墨阳要他试着依靠他。以前的蓝裂云定会一口回绝,可是那个时候,他竟然感觉到这个提议非常有吸引力。 身体变了,所以人也变了么? 那么,是不是现在的小红,埋葬了过去的蓝裂云? 范梧返老还童,仍旧是做回他年轻时的自己,可年轻时的自己,是小红这样的么? 年轻时的蓝裂云崇尚武力和肌肉,现在却略嫌自己粗鲁,年轻时的蓝裂云快意恩仇,现在的他变得心软,尤其是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完全下不了手,年轻时的蓝裂云顶天立地,现在的他竟然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倚靠商墨阳,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变的或许不止这些,可能还有更多。 他恍惚的走出门外,却见一个熟悉的白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面对商墨阳的关切,他完全提不起劲来应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彷佛自言自语地道:“原来死去的不是小红,而是蓝裂云啊!” 商墨阳勃然变色:“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胡说八道!” 蓝裂云见他似乎立刻就要找范梧算账,连忙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商墨阳停住脚步,试探地扶住了他,发现他手心冰冷,不由得紧了紧。 蓝裂云颓然坐在园子的石阶上,轻声道:“以前觉得逍遥城很大,彻底地逛一遍至少需要五天,可是现在,要毁掉它易如反掌。人变得更强了,可是回首最初,我不再是蓝裂云,你也不再是以前的小墨阳。” 商墨阳深思道:“听起来像是你要和我一刀两断的借口。” 他好不容易想要倾诉一下,谁知道商墨阳就能大煞风景,怒道:“你不愿意听,就走远些!” 商墨阳笑了笑,学着他一样的姿势坐到他旁边:“当然愿意听,不过,你愿不愿意先听我说?” “说吧!” “我倒是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变。你大约是认为,以前那个大而化之,做事毛糙的才是蓝裂云。但其实,真正的粗豪鲁莽的人,除非有极大的气运,否则是成不了大事的,去一次秘境恐怕就要死在里面。我的裂云哥哥心细如发,只是待自己比较粗心而已,那也是表现给别人看的,他怕他在敌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怕我在外面会担心他。裂云哥哥以为小墨阳心如止水,凡事有度,从不与人相争,但其实也不是,他只是一无所有,没有立场和任何人争。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穷小子了,再也不必顾忌别人的看法和阴谋诡计。裂云哥哥,你忍了那么久不与我相见,不就是为了今天的长久团圆么?为什么真正在一起了,裂云哥哥反而还要犹豫?” 墨阳……当初就很喜欢自己了么?那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时间? 蓝裂云凝视他面庞,却见他容颜清丽,眼神清澈,像是可以映照出自己迷茫慌乱的心,不由得心中一静。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和小墨阳在一起,在野外玩乐,误了回城的时间,不得不在外露宿的场景。 那些晚上对他来说,又是快乐又是煎熬。快乐的是可以和这个少年独处,煎熬的是,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热烈地爱着他,想要一亲芳泽的心。 他自嘲道:“你说得不错,是我无病呻吟了。” 商墨阳柔声道:“偶尔陷入心魔,在所难免。” 他慢慢靠近,吻住了蓝裂云冰冷的唇。 柔软的触感像是圆满了蓝裂云当年的梦,甚至比梦更轻盈。 他在心中轻轻一叹,揽住了对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商墨阳心下一宽,松了一口气。刚才险些说漏了嘴,便要说“倘若蓝城主不是小红,那才真是变了”,若他当真这么说了,怕是又要惹他生气,当然也就亲他不到。 他庆幸自己的好运,回吻着裂云的同时,一挥手便在花园的四周设下阵法,登时像是降下了四匹帷幕,将整座花园遮盖得严严实实。 蓝裂云没有意识到身处何处,被商墨阳吻了片刻,目光便已迷离了几分。在议事厅中待了太久,范梧为了表示亲近,没少拉拉扯扯,勾肩搭背,他虽然尽力忽视,但还是避免不了身体的敏感反应。大约他是要到元神期才能隔绝旁人的影响,做到心清如水。 商墨阳见他恍惚失神,便知道他其实一直在期待自己的拥抱。早知如此,对他就不要这么客气了,直接强上几次就是。 商墨阳飞快地剥了彼此的衣裳,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要求蓝裂云在他面前要恢复成小红的样子,但刚才商墨阳却没有强求,只不过对于这个折腾了他多年的裂云哥哥,他还是很有一些不满的,低下头轻咬了他的肩膀一下,随后才开始爱抚他的身体。 “这里……”蓝裂云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往自己乳首上摸。 商墨阳仔细看了看,说道:“已经没事了,连孔都没留下。” 元婴期的身体复原速度很快,最终总会恢复为通体无瑕,一丝疤痕都不留下。在云霞岛时商墨阳其实就是想扒了他的裤子看看难产后留下的疤痕,只是始终找不到机会。刚才倒是看了一眼,那里已经平滑无痕了。 “摸我这里,好痒……”蓝裂云抓着他的手,使劲在自己的胸口处摩挲,似乎嫌他力度不够而怒视了他一眼。 不知怎地,商墨阳硬是从他身上看出了小红嗔怪的眼神,竟然半点也不觉得违和,低下头咬住他一边胸口的凸起。 “啊……”他颤栗地呻吟出声,只嫌商墨阳过于温柔,不断的恳求商墨阳用力一点。 商墨阳忍不住好笑:“你就不怕我把你玩坏?” “不会坏的,快,啊……” “胡说。你身上不怕疼,我还要心疼。” 商墨阳口中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也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凶兽,他有点粗暴地揉捏着蓝裂云的大腿和腰间的敏感处。 他迟迟没有进入蓝裂云的身体,蓝裂云却被他摸得高潮了,瞬间变回小红的模样。 商墨阳只觉得掌下一空,定睛看时,只见小红含着水雾的眼睛看着自己,口中唤道:“夫主,抱我……” 商墨阳理智的那根弦瞬间崩断,几乎是瞬间扑了上去。 激情澎湃中,商墨阳不知掐了小红多少次,又不知听了小红叫了自己多少次“夫主”。 酣战好几个回合结束后,两人终于感觉到疲累,停了下来,虽然意犹未尽,但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商墨阳隐约感觉到天亮了,似乎有侍卫在帷幕外围观,虽然明知道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但商墨阳还是卷着帷幕带着蓝裂云,回到城主的寝殿。 看着身边赤裸的身躯上尽是青紫和牙印,有的地方还有藤蔓捆绑的痕迹,商墨阳不禁有点尴尬。 前不久他在云霞岛,还信誓旦旦的对蓝裂云说,从今以后一定尊敬他爱惜他,结果转头就忘了。 蓝裂云也似乎从高潮后的晕眩中醒转,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商墨阳歉然道:“抱歉,我昨天晚上有点……情不自禁……” “我也是!”蓝裂云说完,立刻感觉自己有点欲盖弥彰,只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了,叫起“夫主”自然而然,甚至还有点兴奋。 商墨阳将可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他尴尬地拉了薄被遮住了自己。 所幸商墨阳并没有再追究,轻咳了一声,对他道:“是昨天处理公事过多导致的吗?你这体质,混在这一大群男人中间也不是办法,不如先随我去云霞岛暂住一段时间,等你的境界稳定了再说。” “好、好吧。”蓝裂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自然也无异议。 商墨阳柔声道:“那还有事要解决,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这两天我们一并处理了吧。” 蓝裂云想了想:“你送我的那些彩礼得收回来,不能便宜了别人。” 商墨阳点头道:“那是自然,昨天我就去取了。我裂云哥哥当年那么辛苦地去秘境挣家业,我自然不能随便败家。别的也不打紧,只是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看时,却见里面放着一对白色玉环,上面雕着细腻的缠莲花纹。 蓝裂云吓了一跳:“这么粗,怎么戴得上去?” 商墨阳怔了怔,轻笑道:“裂云哥哥还想戴乳环么?可惜这个不是呢!想戴的话,等以后再说了。这是一对储物戒,里面可以容纳很多东西,正好可以做我们的定情信物,你一个我一个。” 蓝裂云才知自己误会,不由得面色一红,由着他在自己的手指上戴了指环。 原先的那枚储物戒是玄铁所制,两枚并排戴着,玉环莹光流转,玄铁那枚登时相形逊色。 商墨阳抓着他的手,轻声道:“今后无论是谁,再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蓝裂云忍不住笑道:“我可是一个邪修,若你师父不许我们在一起呢?” 商墨阳认真地道:“无论是谁,就算是我师父也不行。” 他想了想,又道:“我师父不会管这事的,清霄派弟子众多,哪里管得过来。” 蓝裂云也不知自己为何忽然提起了墨阳的师父,不由好笑。 经过昨夜和墨阳相谈,蓝裂云忽然发觉自己纠结的都是小事,以后再慢慢梳理不迟。重要的是墨阳待他乃是真心,这是再确切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