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都知道我渣了皇帝陛下》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全星际都知道我渣了皇帝陛下》作者：易叶子
    文案：
    作为一棵沉睡太久跟不上时代的天地灵根人参树，顾深第一次清醒就进入发.情期，闻着香味随便挑了个男人，露着脖子给人家咬。
    后来自己舒服了，化成原型再次沉睡，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
    顾深觉得自己被甩了，但是他坚强不息，藏好身形、混入社会、眼看就要出人头地，结果他和渣男又相遇了。
    皇帝陛下来军校视察那天，所有人都觉得顾深身上有他的气息。
    顾深三连表示：“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结果当晚就被‘请’到皇宫，对方摩挲着他的脖颈，危险眯起眼睛：“再说一遍？”
    顾深：“……”
    ——
    帝国大名鼎鼎的alpha皇帝晏寒，因为信息素过于霸道，成年十载从未成功匹配信息素。
    一日边陲巡视，好不容易遇见注定小O，结果对方用完就丢，拍拍屁股消失的无影无踪。
    晏寒震怒，派人彻查果味小O，以至于全国人民都知道皇帝陛下被某果味小O给渣了。
    某果味小O：“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就在现场！”
    皇帝陛下：“我怎么知道那棵树是你！！”
    某果味小O：“……”
    〖前排提醒：星际、ABO、不生子〗
    WB：晋江易叶子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星际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深、晏寒┃配角：┃其它：星际abo
    一句话简介：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直在现场
    立意：追求真爱
    第1章
    顾深跟男人僵持了三十多分钟。
    他不愿意退让，一手按着对方的肩膀一手抓着对方的裤腰，努力诱惑：“我不好看吗？”
    男人更不愿意退让，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拽着裤腰，冷酷道：“丑！”
    “那是你眼瞎！”顾深理直气壮，说着又上下打量半晌，烧出水色的眼眸恍然大悟，“一定是你这破衣服遮住了脸，你脱下来，脱下来就能看清楚了。”
    他还在试图诱惑：“我可好看了，总归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男人一边暗自施力一边凉凉道：“在另一方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关系，不论性别外貌，都是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吃亏。”
    这到底哪来的Omega怎么这么沉……
    男人还在试图推开他。顾深却已经由按着肩膀改为勾着脖颈，挨挨蹭蹭的伏在肩头撒娇：“那你就同意嘛，同意了就不吃亏了。”
    强词夺理的让人想笑。
    宴寒勾了下唇角又迅速压下莫名其妙的笑意，绷紧神色看了眼天空。
    从他被按倒的那一刻他就发出了信号，怎么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见人？
    信号屏蔽？
    里应外合？
    难不成他突发的信息素暴走也是有人蓄意为之，就为了往周围垃圾星里安排发情期的Omega蹲守他？
    越想，宴寒的眸色就越冷，扫过怀里从头烧到尾的Omega，手指微动摸到了伪装成纽扣的小型炮弹。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怀里仿佛菟丝花缠着他的Omega突然抬头，猛地给了他一头槌。
    宴寒眼前一黑：“……”
    这一下太狠了，哪怕宴寒拥有顶级Alpha的身体素质都缓了好几秒，十分怀疑这到底是个Omega还是Alpha。
    被怀疑的顾深还在跟衣服作对，念叨着：“对不住对不住，我真的太难受了，难受的……”
    他还想再说话，只是出口变成气音，喘息着，胸膛起伏的厉害。
    汗水滴答一声砸在透明的面部防护罩上。
    刚好是宴寒的鼻尖处。
    那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能闻到Omega信息素的错觉。
    清凉的，带着成熟果子独有的甘甜……
    不，这或许不是错觉！
    宴寒低头一看，自己的作战服已经惨遭毒手，硬生生被撕拽出裂痕。凉风裹着清甜味的信息素灌进来，与暴走而灼热的Alpha碰撞，纠缠，甚至是撩拨……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奔走在烈日沙漠里濒临渴死的Alpha突然吃了口冰镇西瓜，入口先是清爽沁凉的舒爽，紧接着还有甘甜在舌尖爆发，带来味觉满足的同时又填补了生理上的需求。
    是那种从大脑一路舒适到脚趾，令人忍不住颤栗的感觉。
    宴寒怔住。
    众所周知，在当今发展迅速的星际时代里，Omega为了保护自己进化出信息素阈值，只有出现契合度超过50%的Alpha才会进入发情期，允许被标记。相对应的，Alpha也出现了同等进化。
    所以他这是……
    宴寒抗拒的手臂不知何时落在青年的腰上猛地收紧，什么‘阴谋论’‘双重吃亏’全都被来势汹汹的发情期吞没，大脑身体乃至信息素都在疯狂叫嚣着要他，狠狠地要他！
    顾深一喜，弯着眼眸软进男人怀里，露着脖颈催促：“咬，咬我一口……快……”
    啪——
    宴寒那根理智弦彻底崩断了！
    混乱。
    沉迷。
    直至最后的释放。
    等他回过神来，只能拼尽所有理智不让自己终身标记。
    这对于发情期的Alpha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且难以忍受的行为。
    宴寒忍得青筋暴起，与自己抗争许久，最终止步于咬的微重的临时标记。
    怀里人僵着后背缓了会，没过两分钟又活蹦乱跳的勾引他，哼哼唧唧亲他喉结。
    宴寒忍不住叹息，可真是要了命了。
    ……
    等他们闹完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宴寒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明明是在毫无保障的垃圾星上，明明连作战服都被压在了身下，可偏偏他就是睡着了，睡眠质量还出奇的好。
    怀里Omega的呼吸平稳显然也进入深度睡眠，只是他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动动屁股，最终从作战服上滚下去触及地面化成大树。
    这次终于安静了。
    凉风吹过枝桠，颤颤巍巍，不知怎的竟然掉下颗果子。
    巴掌大，通体晶莹，如玉的质地又散发着果子独有的清香。
    它就掉在Alpha的颈间。
    这一夜，宴寒睡得很好。
    天亮时他在光线的干扰下慢慢苏醒，还没睁开眼便下意识勾唇，心里全是愉悦。他甚至抛弃了昨夜的阴谋论，认为自己的信息素暴走、选择垃圾星发泄都是为了遇见命中注定的Omega。那根名为契合的红线捆绑住他们，千里相会。
    但是他清醒的更快，意识到这就是契合Omega的影响力。
    宴寒眯了眯眼睛，适应完光线慢慢起身。
    脖颈间的果子骨碌碌滚出去好远，停在树根旁。宴寒扫了眼收回视线，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再次转回头。
    身边果然没人了。
    昨夜的欢好仿佛是一场梦境，醒来后除去满身吻痕和一颗果子什么都没剩。
    Alpha狠狠蹙眉，压抑着心里突然翻涌的暴躁，边穿衣服边观察周围。
    垃圾星被荒置多年，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参天枝桠透下斑驳光影，冷冷清清，放眼望去整个就‘凄凉’二字。
    与Alpha被抛弃的心情特别符合。
    抛弃……
    Alpha重复着这两个字，突然撑着额头笑了，笑的双眸猩红全是狠意。
    要不是这里果味浓郁，宴寒刚刚平稳的信息素可能会经历第二次暴走——虽说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真的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气被人算计、气被人抛弃、更气自己忍不住就算了还将危险放走了。
    他再次按下信号，等待的途中沉着脸想了很多事情。
    垃圾星虽然能源亏空毫无利益，但是位处于帝国边防线，每年两次巡视都会经过，这是帝国的态度，也是他选择在这里发泄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Omega。
    如果是边境民众还好说，要是敌方刻意为之……帝国边境已经刻不容缓！
    不到两分钟，接收到信号的帝国机甲队匆匆赶来，手持重型武器，严阵以待，然后就看到了作战服破损满脖子吻痕仿佛被票完抛弃的皇帝陛下。
    众战士：“！！！”
    这他妈什么情况？
    他们已经来晚了？？
    陛下你受苦了！！！
    机甲队又惊又怒又心疼，嘴里的话转了又转谁都没敢吭声。
    现场一片寂静。
    宴寒的脸色平静到恐怖，登上战舰前，握着果子的手猛地一紧，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查！”
    众战士心里一颤：“是！”
    这次事件十分恶劣。往小了说只是陛下被渣了，往大了说万一下次取得是性命呢？他们身为护卫队却没有做到自己应尽的职责，陛下只是吩咐查清楚已经是开恩了。
    护卫队绷紧神经，也不敢问陛下线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搜索，连石头缝都不肯放过。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别说人影，整个垃圾星除去原始动物，连丁点武器或者监视器都没有，能源探测波更是没有响过。
    说真的，要不是陛下那种情况Alpha一看就懂，真的很难想象这种垃圾星居然有Omega，还是能与陛下契合的优质Omega。
    所以，这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能算计帝国首领的人，除了旗鼓相当的联盟国，就是臭名昭著的灰色地带。恰好这灰色地带又与垃圾星只有一线之隔，过了星云就能看见。
    战士们神色严肃，边撤退边商讨，满脑子都是星际战事，完全没注意某棵树的枝桠颤了颤，将醒未醒。
    ……
    等顾深完全清醒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睡足的脑袋清爽精神，晒着太阳枝桠温暖，整体感觉特别舒服。
    顾深享受片刻，脑袋突然翻涌出睡前的记忆。
    哦对，他好像胡作非为来着。
    顾深彻底回神，连忙环视一圈，结果连根毛都没看到。
    走了？
    想想对方的抗拒，顾深说不上意外，但心里莫名不高兴。连带着后颈也不舒服，浑身难受。
    他这算是被甩了吗？
    顾深叹息一声，还没来得及悲伤秋月悼念一下自己的感情，下一秒两人从天而降，嗖的一声躲在他背后，鬼鬼祟祟。
    顾深：“……”
    “没人，好像真的撤退了。”其中一人收回目光，将掌心往衣服上擦了擦，轻舒口气，“会不会消息有误，根本没有什么秘密武器？”
    “不可能。”另一人信誓旦旦道：“我可是亲眼瞧见了大批军队进入这里。除了安排秘密武器针对我们，这垃圾星哪里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这里是垃圾星？”
    “不然呢？你自打进了这里能量仪波动过吗？”
    “……”
    “……”
    长久的沉默后，蹲在地上的两人僵硬转头，就见刚刚还是参天大树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模样俊俏的青年，正学着他们的姿势凑过来，脸色比他们还惊讶。
    两人默了瞬，又猛地眼前一亮。
    这竟然是个Omega！！！
    第2章
    Omega的特征非常好辨认。漂亮，羸弱，精致的好像是橱窗里的玻璃娃娃，何况眼前青年尤其漂亮。
    想必是优质Omega！
    他们甚至不需要思考为什么荒郊野外会有Omega，出于警惕和Alpha的恶劣，几乎同时释放出信息素企图征服这个Omega。
    但是顾深反应更快，抬手薅住他们脑袋砰的砸在一起。
    两人眼前一黑：“……”
    顾深拍拍手，看着他们倒向两边，继续问：“这里为什么是垃圾星？”
    眼冒金星的两人并不能回答，其中一个手指哆嗦着摸向口袋，似乎还准备反抗。
    下一秒，手腕粗的树根破土而出，三两下将他们捆了个结实。
    顾深亲自动手，从他们身上扣扣搜搜摸出不少东西，零零碎碎稀奇古怪，反正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画面太熟悉了，八成又是他沉睡太久错过了时代更迭甚至是文明更迭。
    正巧绑了两个人类，顾深抬头看向他们，慢慢露出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
    被栓着腿一边挠脚心一边抛到上空风火轮的人抽搐惨叫，刺激的同伙都开始哆嗦。
    顾深安慰他：“别紧张，只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耍诈不藏私，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对方露出我信你个鬼的神色，又不得不屈服于树根的收紧，结巴道：“你你你想知道什什么？”
    顾深道：“给我讲讲历史吧。”
    对方：“哈？？？”
    他是不是被侮辱了？
    他一定是被侮辱了！！！
    他堂堂星盗成员臭名昭著无恶不作，学得都是偷生的本事，谁他妈学历史，学尼玛的历史！听见了吗学尼玛的历史！！
    顾深：“嗯？”
    对方：“……您老想从哪个星纪开始听？”
    只要能活命，他就是编也能编出来！
    索性顾深问的并不仔细，笼统得知，人类文明和自身的进化使他们从未停下脚步探索，世界版图早已从星球扩展到星系，由帝国与联盟双雄割据，虫族与星盗夹缝生存。
    大概是一周前，帝国边关突然收紧，驻扎大量军队，打破了这种平衡。因为帝国着重安排的垃圾星距离星盗仅有一线之隔，非常像近距离战略打击，迅速引起恐慌，也就有了他们的刺探。
    至于垃圾星就更好理解了。在星系中，能源亏空不能产生价值的星球都被称为垃圾星。
    也就是说，他生活了万年之久的星球已经被废弃了。
    顾深敛去情绪，继续追问地上的东西。
    对方盯着他摆放的样子，转了转眼珠：“探测器，主要想看看垃圾星上到底有没有秘密武器。”
    顾深神色不变：“带灯的呢？”
    “能量仪，我们也是通过这个确定垃圾星没有能源的，不信你可以试试，按一下就行。”
    “这个呢？”
    “机甲钥匙。”
    顾深点点头，直接将人送上天空享受同等抽搐，然后对换下来的人笑了笑，友善道：“你别怕，只要你和他说的一样，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对方：“……”
    打又打不过，最终还是痛哭流涕的接受了历史考试，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他们老大的情人的儿子又绿了他们老大的套娃故事都抖索出来了。
    顾深按照刚刚的顺序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
    “轻武器，跑来帝国境内太危险，我们得给自己留后路。”
    “带灯的呢？”
    “通讯器，按一下就会有人接应我们。”
    “这个呢？”
    “机甲钥匙。”
    “……”
    顾深又将天上飞的风火轮放下来，笑眯眯的问：“清醒了吗？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对方嗷嗷大哭：“知道了知道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凶这么可怕的Omega，就连信息素阈值都尼玛高到离谱！！
    众所周知，在AO阈值不匹配的情况下，谁峰值高谁就是大爷，无论弱方怎么勾引压制都只会自食恶果，变成自嗨。
    一边发情期一边挠脚心一边飞上天空风火轮什么的……他这辈子都不想试第二次了！！
    顾深对他的决心很满意，在两人争先恐后的配合下，很快筛选出有用信息，完成初步了解。
    然后他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我们走吧。”
    对面两人迅速抱团，瑟瑟发抖的盯着他：“去去去哪？”
    顾深非常自然：“我又没有家，当然是跟你们走。”
    对面两人：“？？？”
    虽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是他既然主动提出……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活泛起来：“好好好，我们走。”
    只要进了他们的地盘，管你阈值多高，一个炮弹就够了。
    这可是自投罗网！
    两人按耐着兴奋，将人恭恭敬敬请上战舰，带了回去。
    他们欺负青年不懂高科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只要抵达目的地，下了战舰就能制服他！
    哗啦——
    所有枪口齐刷刷对准刚落地的青年，星盗们神色惊讶又带着些许兴奋。
    居然真的是Omega！
    看着兄弟们如出一撤的虎狼目光，跟着下战舰的两人莫名脚底板一紧。
    ……
    帝国边防线的另一端。有人逆着人群急匆匆跑进会议室，大声喊道：“报告！护卫队传来消息！！”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刚刚还侃侃而谈的高管们默默闭嘴，假装自己不存在。
    宴寒漫不经心的盯着文件，淡淡道：“说。”
    战士咽了咽口水，跟着气氛放低声音：“报告！队长说，发现有星盗来往痕迹，根据追踪确定他们劫持了一名Omega。”
    几乎是话音刚落，宴寒的信息素犹如火山喷发突然爆炸，滚烫灼热的岩浆狠狠碾过，瞬间扼住所有人的呼吸。
    他抬头，盯着战士又问了遍：“你说什么？”
    战士被压制的脸都白了，哪怕想回答也出不了声。
    会议室的气氛更加冷凝，混合着宴寒信息素的压制，可谓是冰火两重天，连高官都冒出冷汗。
    但是他们不敢开口。对于Alpha来说，无论是怎么标记的，只要是属于自己的Omega被劫持到灰色地带，别说疯了，提枪杀过去都是轻的。
    正想着，刚刚还稳坐上首的陛下突然起身，肩章下的流苏划出半弧：“集合！”
    众人条件反射道：“是！”
    深更半夜，帝国边防突然紧急集合三万机甲兵，眼看着就要起飞杀过去，那边又逆着人群跑过来一个人。
    “报告！陛下！陛下您先等等！！”
    宴寒回头，夜色下的双眸隐隐带着血色：“说！”
    战士一哆嗦，又连忙举起通讯器大声报告：“队长说，他潜入星盗团发现Omega劫持首领，已经自己上位了！！！”
    上位了……
    位了……
    了……
    风轻轻吹过，将余音一层一层扩了出去。众人愣了几秒，一脸卧了个大槽：你他妈说什么？？？
    劫持了星盗团成员正在逼问的护卫队队长也很想这么问。
    但是星盗团成员的脸色比他还难看，哭丧着脸说：“我也是五分钟前刚得到的消息。”
    护卫队队长：“……”
    他在震惊之余，竟然升起一种‘这才是能渣了陛下的Omega’的诡异想法。
    对不起对不起陛下对不起。
    护卫队队长赶紧甩甩头，敲晕星盗团成员继续潜行。
    他想，万一是对方为了活命撒谎骗他呢？耳听为虚，还是要眼见为……护卫队队长慢慢张大嘴巴，看着前任首领与十几名成员挂在天上风火轮，默默缩回墙角。
    行吧，他已经见识到了。
    就在护卫队队长蹲在墙角往外传递消息时，顾深正在愉快的清点前任首领的财富，上演黑吃黑。
    钱是真的多，可他带不走，他是黑户。
    底下的狗腿子非常上道，连忙出主意：“您别看我们这星系乱，能做的业务多着呢，越往里走能力越强。”
    顾深瞥他一眼：“你很骄傲？”
    狗腿子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给您介绍一下。”
    顾深道：“好啊，那明天你带我去。”
    狗腿子喜上眉梢：“好嘞。”
    完全没有任何屈辱和不快。
    整个星盗团也是这样，首领更迭替换到现在，除了挂在外面忠心耿耿的十几个人，其他成员除了狗腿拍马屁，就是躲起来见不到人影。
    不过顾深也没想掌控他们，自己窝在首领的房间里，拿着抢来的智脑语音学习怎么使用，顺便再通过前任首领存下的信息，了解灰色地带。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恶臭的真真正正的三不管地带。主要由星盗和坏人组成，奉行强者为尊，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这样顾深反倒理解了星盗团的想法。
    他继续看资料，选出几家制造智脑与身份的店铺，决定明天去看看。
    次日一早，可能是狗腿子受宠的消息传了出去，门口莫名多了一大堆人，端茶倒水恨不得捶腿，还有几个扭捏的高大Alpha往怀里靠。
    顾深十分嫌弃，拎着狗腿子，早饭也没吃直接出门。
    意外的是，灰色地带的街道非常繁荣，清早便开门做生意，笑声阵阵。
    顾深以吃早饭为由打发走狗腿子，自己晃悠着进了第一家店铺。
    门一开，玫瑰香顿时飘了出来。
    第3章
    柜台里的男人抬头，五官艳丽，眼角还带着些许红丝，盯着人看时，目光像是审视又像是警惕，直勾勾的。
    顾深面不改色：“接生意吗？”
    男人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动作，空气中的玫瑰花香更浓了，浓郁的有些刺鼻。
    顾深往里进的脚步顿了顿，干脆站在门口，揣手道：“我要个智脑，注册的身份最好干净些，名字叫顾深。”
    顿了顿，又补充道：“顾全的顾，深浅的深。”
    男人眸色动了动，再次点头，声音低哑道：“明天来拿。”
    这么快？顾深觉得不太靠谱，又问：“需要付定金吗？”
    男人傲然道：“不用。”
    非常有底气。
    又不像是骗钱的店铺。
    顾深压下疑惑，表示自己明天来取，转身去了第二家店。俗话说得好，货比三家，关乎转移大批财产总要精细些。
    顾深一口气订了七八个，等狗腿子吃完早饭回来时，已经准备回去了。
    狗腿子眼色一流，乐呵呵的完全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动了动鼻子笑道：“您今天出门碰见Omega发情了吧，身上染了味道。”
    顾深愣了秒，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动声色道：“你这是嫌弃了？”
    狗腿子连忙道：“哪能啊，我是怕有不长眼的Alpha招惹您。”
    顾深：“我又不怕他们。”
    狗腿子：“是是是，我们都知道您的阈值高，就是怕那群苍蝇惹您生气。”
    顾深记下关键词，懒懒道：“回去再说。”
    “好嘞。”
    ……
    护卫队队长赶到店铺时，刚好撞上兄弟们拖着满身冒玫瑰香的人往后院走。
    犹如烂泥，昏死的彻底，一看就是信息素勾引未遂，自食其果。
    护卫队队长赶紧关紧门，突然有一种陛下还是那个灭绝陛下的欣慰感。
    柜台里的男人正在拆面具，仿生材质，需要些手段和时间。
    护卫队队长就站在旁边等着，看兄弟们又从柜台底下揪出个赤膊Alpha。
    护卫队队长嘴角抽了抽，十分怀疑陛下昨晚上就到了，还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但是兄弟们的挤眉弄眼又让他明白，陛下昨晚就到的另一层含义就是他死定了。
    身为本次陪同帝王巡逻的第一军团护卫队，他们不仅救援失败导致陛下被…渣了，用精良装备搜索一周还比不上星盗一个来回……说实话，他要是陛下，现在就能拔枪突突了他。
    拆完面具的男人突然转头，点墨的眼眸明明没有情绪，却硬生生让护卫队队长打了个哆嗦直接单膝跪地，右拳抵在心口深深弯腰：“属下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宴寒手指动了动，摸着仿真面具没有说话。
    明明是冷凝沉重的画面，空气中的气温却在急速升高，热浪滔天。
    护卫队队长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冷汗还是热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良久，宴寒问他：“你昨晚在哪？”
    护卫队队长如实道：“昨夜一直守在门外，寻找机会将人带走。”
    宴寒似呢喃似叹息道：“你陪了他整晚。”
    徒然加重的压制让护卫队队长头皮发麻，连忙道：“没有没有，我蹲在屋外连人都没看见，您才是第一个接触Omega的人。”
    店铺里安静片刻，气温渐渐恢复正常。
    护卫队队长刚擦完汗，就听陛下话锋一转，又凌厉道：“你连人都没见到，还敢大放厥词要带他走！“
    护卫队队长：“……”
    易感期的Alpha不讲理，诚不欺我。
    等护卫队队长挨训结束，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毫无生气。
    陛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又道：“我看他身边跟了人，找机会顶替掉。只要保护好他，失职一事既往不咎。”
    护卫队队长连忙应下：“是。”
    正说着，那边又进来一人，低声报告：“那位先生一共去了13家店，付定金的7家，加上我们一共订了8个智脑和身份。名字分别是顾深、顾慎、顾参、顾燊……”
    汇报完，刚刚恢复正常的店铺又开始飚温。
    众人：“？”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生气？？？
    ……
    顾深回到星盗团，再次打开智脑搜索这个世界的信息。
    他发现自己面对浩瀚星系，短时间了解的东西还是太过浅薄，甚至因为过于关注历史格局与文明进步，从而忽略了人类自身的变化。
    在漫长的时间河里，人类的身体曾经发生过三次改革，从御剑飞行遍地元婴的修仙，到飞檐走壁畅意潇洒的武侠，再到创造力无穷靠大脑和双手的现时代。
    它们的进化与人类社会息息相关，混合在毫不起眼的生活中。
    以至于顾深醒过来到现在，一直觉得他们只是步入了更加先进的科技时代，人类的大脑展现了更加无穷的力量罢了。
    但是现在……顾深读完人类进化史才知道，人类已经进化到六种性别，以Alpha、Beta、Omega命名区分。
    顾深仔细对比，测出自己是Omega。最强佐证就是脖颈后的牙印，只有Omega才能被标记。
    他还疑惑对方到底是咬的多狠才会一直没消，原来是标记。
    所以，他是被标记后抛弃的Omega？？？
    资料说的Omega人数最少必须爱护呢？Alpha标记后容易易感期离不开Omega呢？呢？？？
    哦对，虽然他是Omega，但是他发情期间强迫了人家，对方给帮忙已经很不错了，的确不能要求人家负责。
    顾深想通了，只能心疼的抱抱自己，努力学好Omega应该知道的三百件事，保证不会再发生。
    到了傍晚，顾深的门突然被敲响，熟悉的狗腿声带着些许小心翼翼：“老大，眼看就要休息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深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头也不抬：“不吃。”
    对方哦了声，特别干脆的离开了。
    顾深非常满意，正准备继续徜徉时，门又被敲响了：“晚餐已经做好了，您要不要尝尝？”
    听声音，应该是个生面孔。
    顾深猜应该是来‘争宠’的，冷淡道：“不吃。”
    门外安静片刻，又弱弱道：“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
    顾深抬头，倒是没想到对方还敢出声。前任首领和那十几人现在还挂在外面，这人倒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怕惹怒他。
    正想着，没得到回应的外面又开始敲门，一声一声，虽然迟疑但特别有节奏：“您吃点吧，吃点吧，吃点吧。”
    顾深：“……”
    第4章
    这催促真的太魔性了，跟念咒似的，等他停了，你的脑袋还在萦绕余音，根本看不进资料。
    顾深服了，起身开门，将对方放进来。
    瞧着行为挺大胆，却是个面容普通，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Beta。他端着晚餐进门时，冲顾深讨好的笑了笑，自我介绍：“我叫解繁，平日里在星盗团负责后勤，是个Beta。”
    顾深扫了眼他的脚步和托着东西隐隐鼓起的肌肉，没有吭声，等对方放完东西轻抬下巴示意。
    Beta懂了，一边往外走一边期期艾艾的叮嘱：“您可一定要吃啊。”
    顾深：“……”
    他扫了眼饭菜，十分怀疑里面是不是有毒药。
    不是他非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是这地方又乱又脏，什么腌臜事都有，下药只是幼儿园水平。
    秉承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深一口没碰。
    反倒是狗腿子次日过来如临大敌，没想到竟然有小妖精妄图跟他分享宠爱。
    这还得了，他自己的地位都没稳固呢！！！
    狗腿子顿时粘的更紧了，笑呵呵道：“您今天还出门吗？我给您开战舰。”
    顾深没拒绝，路上又觉得他特别有趣，主动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狗腿子道：“我叫辛萧，辛苦的辛，萧索的萧，是个Beta。”
    顾深：“你这名字听着寓意不好。”
    狗腿子搓搓手，腼腆一笑：“都这么说，我倒觉得这名字挺符合我的。您不知道，您没来以前我就是个任人搓扁的小人物，多亏了您的赏识，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顾深似笑非笑：“他们连我都躲着，却给你好脸色？”
    狗腿子忙道：“都害怕您，说明您威望高。”
    顾深并不这么认为。他制伏前任首领的时候，特意将房门关闭隔断了外面的视线——他对自己身份还是挺有数的，后来挂在外面风火轮也是借助的永动机——所以，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制服前任首领的。
    不知全貌者，就容易剑走偏锋。
    他现在好听点叫威望高，不好听就是架空，是观察期，指不定会从哪里蹦出个揭竿起义的领导者推翻他。
    不过顾深并不在意，他又没打算当星盗头头，这只是他的一个跳板而已。
    现在的重点是钱，要赶紧把钱转走。
    没办法，刚醒过来一穷二白，只能凑合着黑吃黑这样。
    他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直响，面上却不动声色，打发走狗腿子，自己一个人去了店铺。
    让他‘明天取货’的店铺大门紧闭，人气萧条，要不是记得自己没付定金，顾深还以为对方卷钱逃走了。
    好在敲门还有反应。门被从外往里拉开一点缝隙，昨天满身玫瑰香的男人瞧他一眼，这才打开门：“进来吧。”
    顾深不动声色道：“做生意怎么关着门？”
    男人：“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顾深：“……”
    瞧瞧，什么叫有钱人任性。
    以他穷光蛋的目光还以为要杀人劫财呢。
    顾深忍着羡慕，识趣道：“货呢？我买完就走，不打扰你。”
    男人：“……”
    店铺诡异的沉默几秒后，男人抿着唇角从柜台里取出一个盒子。深灰色，没有任何标志，看起来就很三无。
    顾深问：“几成真？”
    男人：“十成。”
    顾深：“对顾客都不说实话有点过分了，你好歹让我用的时候有个心理准备。”
    男人冷笑：“我从不骗人，真货就是真货，你哪怕进入帝国首都检验也没有问题。”
    顾深没有反驳他：“多少钱？”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听闻，小星系外围的星盗团换了首领。”
    顾深抬眸，神色友善：“老板消息灵通。”
    男人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做你这单生意我不图钱，我只要星盗团的武器库。”
    顾深面带微笑：“那真是巧了，武器库不归我管。”
    “所以才要合作。”
    “一个三无产品不值得合作。”
    “五五分。”男人撑着下巴，满脸漫不经心：“你刚上位没几天，想必星盗团的人并不安分，与其等他们造反把武器用了，还不如折现换成钱，你觉得呢？”
    顾深觉得很有道理。而且他定制的智脑除了这一家，至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凑齐，闲着也是闲着，逗老鼠不如卖老鼠，很划算。
    只是他有些搞不懂对方的来路：“你是缺钱还是仇家？”
    男人简言意骇：“缺钱。”
    顾深不相信，这人明明是任性做生意，很有钱的样子，“不如跟同伙说说为什么缺钱？”
    男人心思转了转，不动声色道：“买航舰，准备离开这。”
    对面青年的眼神明显亮了。灰色地带臭名昭著，无论是帝国还是联盟的航舰，从来不会路过他们。除去星盗团伙，也不会有人开着战舰光明正大来回跑。想离开就得有门路，没有门路就用钱当敲门砖，弯弯道道特别多。
    顾深来街道除去定制智脑，其实也想打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也是他打发狗腿子的原因。
    既然打瞌睡有人递枕头，顾深也不管其中的微妙巧合，开门见山道：“这样吧，你七我三，但是你走的时候捎我一程，怎么样？”
    男人：“八二分。”
    顾深：“有点过分了。”
    男人想了想，露出割肉的神色：“我七点九，你二点一。”
    顾深：“……”
    他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富了。
    两人拉锯半天，艰难定在七点五和二点五的分成上，达成合作。
    顾深用他们店里的三无产品，与老板交换联系方式，扫了眼角落，心满意足的走了。
    门开开合合，依稀能听到青年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躲在暗处保护陛下的副队长讪讪道：“这位先生好像发现我了。”
    宴寒轻笑：“他上次来就知道了。”
    这次点破只不过是展露自己的实力，警告他们想黑吃黑吃黑也要看看有没有实力。
    毕竟事情太过巧合，总会透着几分刻意。
    宴寒想了想，吩咐道：“去通知解繁，让他注意配合，别怕暴露自己。”
    副队长嘴角抽了抽：“是。”
    他当场联系顶头上司，怀着莫名的爽感，将最后那段话如实转告。
    护卫队队长发来一大串问号：“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副队长：“我冤啊，这真的是陛下原话，我改一个字吃屎！”
    如此坚定的态度让护卫队队长沉默了，过了半晌道：“也就是说，我已经暴露了。”
    副队长一惊，连玩笑话都不敢说了，紧张道：“暴露身份了？要不要紧？”
    护卫队队长：“陛下敢松口就说明不要紧，里面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怎么突然要合作，还是弄一批淘汰的武器？”
    副队长如实描述一遍：“差不多就是这样。”
    护卫队队长：“…………”
    副队长：“怎么？”
    护卫队队长：“这个Omega真的好可怕orz。”
    副队长：“实力肯定有，可怕算不上吧。”
    护卫队队长：“傻孩子，老老实实保护陛下吧。”
    副队长：“？？？”
    结束聊天后，副队长还在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无能狂怒，护卫队队长已经开始思索自己该怎么行动。
    从简单描述中也能听出，这个Omega实力强，自信却不自大，警惕性非常高。陛下送个货真价实的智脑还要用武器库作为筹码让对方收下使用——如果陛下不提更高代价，对方一定不会信任更不会使用。
    不过陛下也挺狠的，直接用航舰挖坑，等着人跳上他的船。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来路，临时标记期间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理智和情感的共赢，利大于弊。
    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已经暴露的他会夹在中间……嘤，好恐怖，感觉已经没有活路了。
    护卫队队长一脸菜色，原地转圈圈半晌，决定先去试试态度。
    正巧晚餐时间到了，护卫队队长例行送饭，结果刚好撞上狗腿子辛萧。
    两方对视，仿佛有红蓝雷电噼里啪啦闪烁。
    要是之前护卫队队长或许会退让，但是现在身份都暴露了他害怕啥，上前一步抢先敲门：“老大您吃了吗？吃了吗？吃了吗？”
    顾深：“……”
    狗腿子：“……”
    顾深无可奈何的开门：“你是复读机吗？”
    护卫队队长没听懂，只能腼腆一笑：“只要您吃，我是什么都行。”
    顾深直接抬下巴示意他快滚进去。
    护卫队队长乐呵呵的：“好嘞。”
    狗腿子：“……”
    是他输了。
    懂事识趣的黯然退场，大胆不要脸的还在美滋滋摆盘。
    顾深坐在他对面：“故意的？”
    护卫队队长观察着他的神色，笑道：“是啊，他现在日子好过的很，让人看了羡慕恨不得取而代之。”
    顾深也笑，神色和善：“你想好过些更简单，脱衣服。”
    护卫队队长：“？？？”
    他差点抱胸：“干嘛？”
    顾深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宛若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势力，语气染笑：“别紧张，就是觉得你身材好，想欣赏欣赏。”
    第5章
    陛下标记的Omega在调戏他？
    护卫队队长眼前一黑，这一刻连自己的墓地都选好了。
    他连忙倒茶，当场求饶：“我错了，我不该试探您，我其实就是您想的那种身份，是来接触您帮助您的。求老大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深看了看茶杯，又看了看他：“什么身份？我想什么了？”
    护卫队队长低声道：“我不是星盗团的人，上面老板刚跟您达成合作。”
    顾深哦了声，又道：“这跟我们说的话题有关系吗？”
    护卫队队长被他说得也是一愣：“您不是生气我试探，所以才让我脱衣服的吗？”
    顾深笑容友善：“别闹了，我怎么会生气。我让你脱衣服只是想告诉你，一身腱子肉，只要肯努力干什么都比现在抱怨好。”
    护卫队队长：“…………”
    他不信！明明刚才不是这个表情！！这是钓鱼执法！！！
    顾深端起他倒的茶喝了口，含笑道：“不然呢？你在想什么？让你脱衣服上床？”
    护卫队队长冷汗刷的下来了，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深见他这反应，反倒来了兴致：“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怕什么？”
    护卫队队长恍惚道：“因为老板他……”后面的话紧急消音，被回过神的队长硬生生憋了回去。
    顾深琢磨片刻，自己想明白了：“因为你们老板是Omega，所以他禁止你们调戏别的Omega？”
    护卫队队长猛地瞪大眼睛，受惊过度：“你——”你说啥？？？
    顾深等了会，见他再度消音，自动往接下：“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那天去的订货的时候，他好像在发情，满屋子都是玫瑰香。”
    护卫队队长：“……玫，玫瑰香吗？”
    顾深：“你不是A装B吗？一次都没闻到过？”
    护卫队队长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没，我们老板阈值很高，每次爆发我们都需要躲起来。”这是真的，陛下信息素阈值高的离谱，每次发情期都是对Alpha和Omega的无差别攻击，霸道炽热，成年十载从未成功匹配过。
    要不是这次野外突然被人渣了，他们甚至一度怀疑陛下会不会孤独终老。
    顾深点头，明白了：“难怪发情那天只有他一个人。”
    不是的！当时柜子下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真正的玫瑰味Omega一个玫瑰味小O的姘头，只不过是你大清早登门，他们没来得及清理抬走罢了！！！
    护卫队队长内心咆哮，表面上还要强装镇定，试图转移话题：“你没被干扰，是不是阈值也挺高的？”
    顾深：“没具体测过，不知道。”他顿了顿，突然挑眉道：“要试试吗？”
    “不了不了。”护卫队队长连滚带爬往外跑，“我先走了，您老记得吃饭！！！！”
    喊完最后一个字，人都飘出去五米了。
    顾深哈哈大笑，宛如看着良家妇女仓皇逃窜的臭流氓。
    护卫队队长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他不仅笑不出来，他还想哭。蹲在角落里，将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陛下，泪往心里流。
    完了，陛下知道了，他的脑袋会不会被拧下来当球踢。
    要知道，易感期的Alpha敏感易怒还不讲理，对自己标记的Omega拥有绝对守护意识，恨不得绑在一起越黏糊越好。陛下第一次标记又遭遇分离七天，易感期简直是地狱模式，说生气就生气，连他先接触Omega都不爽，更别提这种调戏了。
    越想，护卫队队长就越觉得自己该写遗嘱了。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也国家的悉心栽培，战友的……
    正编著开头呢，智脑突然一亮，蓝色悬空屏幕在眼前自下而上展开，投出陛下的回信。
    两个大字：已阅。
    护卫队队长屏住呼吸耐心等待。
    十分钟过去了，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活下来了！！！
    护卫队队长在心里无声而又疯狂的庆祝，带着喜悦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结果第二天，陛下亲自过来了。
    他身形高大，穿着精致挺括的黑色修身西装，窄腰长腿，将身材比例展现的淋漓尽致，气质更是一出场就秒杀了所有星盗，鹤立鸡群。
    护卫队队长一口气憋回去，明白了。
    这不是不在意，只是有自信将他比下去罢了。
    顾深对他的到来也很惊讶，以为有话要当面说，特意将人请回房间，“发生什么事了？”
    “得到一些消息。”男人坐姿笔挺，抬手喝茶时，布料摩擦，勾勒出完美的腰线。
    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秀色可餐。
    顾深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糙老爷们，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Omega！
    顾深长见识了，顺便洗耳恭听：“什么消息？”
    宴寒很满意他的目光，心情好，话也就变多了：“你知道这个星盗团的背景吗？”
    顾深如实道：“知道一些。”
    他到现在还握着前任首领的智脑，能看到很多信息。比如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星盗团，依附的是灰色地带排行第三的真正恶势力。
    顾深：“难不成是上面派人来了？”
    宴寒：“快了。老三外号守财奴，非常看重自己的资源，他可以放任手底下的势力能者高居更迭首领，但绝对不允许势力以他的资源内斗，平白产生消耗。”
    也就是说，老三对自己的势力了如指掌，一直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还没插手。以及外面动静大到不能遮掩，马上马就要造反了。
    顾深梳理完信息，沉吟道：“今晚我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你就可以找人来搬武器库了。”
    宴寒盯着他，眸色略深：“这么自信？”
    顾深笑的谦虚：“马马虎虎。”
    宴寒：“不如今晚我跟你一起，也好认认路。”
    顾深觉得这是不信任的试探，大方应许：“可以，只要你别拖后腿。”
    宴寒笑了：“马马虎虎。”
    等他们聊完，顾深喊来护卫队队长，让他给自己老板安排休息的地方。一是给出空间让他们自己聊，二是他想休息会，为晚上的出击养精蓄锐。
    宴寒没有拒绝，护卫队队长就更不敢有异议，绷紧神经，二话不说将人安排在距离Omega最近的隔壁。
    一进门，宴寒就收敛神色，冷冷道：“脱衣服。”
    护卫队队长：“…………”
    他试图自救：“您放心，昨晚我没脱衣服，Omega没看到。”
    空气中的热度瞬间飙升，来自信息素的压制让护卫队队长怂了，老老实实脱下外套。
    作战服里面就是背心，护卫队队长从军多年，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肌肉明显，看上去就很有爆发力。
    宴寒带着挑剔的目光看了会，夸张，丑，中看不中用，比不上他！
    宴寒单方面挑战成功，终于满意了，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护卫队队长：“……”
    行吧。
    护卫队队长不敢跟易感期的陛下计较，穿好外套，怂兮兮的滚了。
    出了门正好撞见狗腿子往这边走，双手揣进兜里，慢悠悠的，莫名带着几分嚣张。
    护卫队队长拦住他：“老大休息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现在两人是竞争关系，狗腿子才不信任他，似笑非笑道：“你只送过饭吧，不知道老大每天都会出门吗？”
    护卫队队长学他表情：“你也就跟了两天，真以为自己很了解老大吗？他刚刚结束会客正累着，你去打扰被揍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着，往旁边一让，做了个请的姿势。
    狗腿子皱眉，扫了眼紧闭的房间门，又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了眼隔壁房间，到底是没有过去。
    但是他不甘心，晚上又来送餐。
    护卫队队长冷笑，拿出自己的‘您吃了吗’三连，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进入房间。
    ——聊完的好处就是，他凭借这次试探迅速上位，成功挤走狗腿子，将他取而代之成为老大身边的红人。也算是完成了陛下给他的第一条指令。
    狗腿子只能从开开合合的门缝里看到两道身影，蹙了蹙眉，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想接触屋里的人，但护卫队队长不给他机会。跟老鹰捉小鸡中的鸡妈妈一样，张开翅膀驱赶他，甚至以‘担心他钻空子’为理由，拉着他一起回了休息区，整晚死盯，浑身上下都透漏出别想撼动我地位的气息。
    狗腿子嘴角抽了抽，翻身，实在不想看到这张蠢脸。
    他在心里盘算着顾深这几天的行为，似乎除了去街道买智脑，没有什么特殊行为。
    那又是哪里冒出的客人？
    是帝国的人？他们在灰色地带想做什么？
    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狗腿子想不出其中的门道，决定等身后盯梢的人睡着，悄悄离开查看。
    另一边，顾深和宴寒刚结束晚餐。看看时间，两人对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的想法。
    顾深：“走？”
    宴寒：“走。”
    两人一同起身，沿着窗户跳出去，步入夜色。
    凉风徐徐吹过，深夜的星盗团灯光明亮，随处可见防卫机器人排队巡逻。它们360°无死角扫描，头顶红色警报灯偶尔闪烁一下，仿佛随时都能拉响警报。
    星盗团的防卫还算不错，如果人力跟的上，哪怕突然遇袭也能及时反应。但是现在，自打顾深上位还是个甩手掌柜，众人们心思活泛，想的都是怎么上位或者怎么捞好处，哪还有精力在意这些。
    也不是没有怕事怕死的，他们躲得更远，估计什么时候尘埃落定什么时候冒头出来，再恭贺新的首领。非常现实。
    顾深和宴寒路过时，正好撞见胆大的劝胆小的，拉帮结派，许诺好处。
    “我觉得话已经很清楚了，我现在是Alpha里阈值最高的，跟随我的人也不少，只要你们支持我，等我上位了好处还会少吗？”
    “别看那癞子说的比我好听，其实他毒的很，每次外出恨不得独吞所有好处，怎么可能跟许诺的一样给你们这么多，他当空头支票当然敢说。”
    “副团长？呵，他就是以前被欺压狠了想翻身罢了。不是我说，咸鱼翻身了也是咸鱼，有些人在什么位置上就只能在什么位置上，你们可别被他骗了。”
    想必这位勇士是草根出身，语气里充满了仇富的态度，却又掩饰不住自己的贪婪，迫切的拉拢人心。
    顾深听了会墙角，临走时幽幽叹息：“我原本以为，他们是在观察我忌惮我才没动手，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抢利益。”
    就跟只要确定了，就能成功打倒他一样，不把他放在眼里。
    宴寒淡淡道：“Omega因为身体先天条件，在某些方面受固有印象影响，多多少少总会受到歧视，不必在意。”
    顾深：“你这么有经验，是不是见多了？”
    宴寒：“嗯。”
    顾深：“辛苦你了。”
    宴寒：“……”
    他默了会，淡然接受，并劝道：“也没有太糟糕，有时候我们还能抢占先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顾深：“你说得对。”
    两人低声交谈，缓步前行，要不是路线太过刁钻，看起来更像是出门散步的。
    他们按照前任首领的地图很快顺完了路程，抵达武器库。这里守卫明显更严格，或许是那些人也知道武器才是根本，几乎每个小帮派都留了人，配合着严丝合缝扫描的机器人，大有谁都别想进去的意思。
    宴寒调侃道：“明天还行吗？”
    顾深观察片刻，故作沉吟：“马马虎虎。”
    宴寒：“那我就静候佳音。”
    顾深：“等等，先把你手下借我一用。”
    宴寒的嘴角瞬间抿直：“解繁？你要他干什么？”
    顾深：“他的身份能帮我个大忙。”
    宴寒：“他争宠的事情，小帮派都看在眼里，用他搞离间不可取。”
    顾深诧异对方能看清他的想法，敛神笑道：“管不管用的，试了才知道。”
    宴寒盯着他看了两秒，收回视线，淡淡道：“好。”
    ……
    远在休息区的护卫队队长阿嚏一声，莫名后背发冷。
    他揉揉鼻子，扫了眼背对他貌似熟睡的狗腿子，猜测对方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他。
    应该快忍不住了。
    自己要不要假装熟睡，然后来个黄雀在后，跟着他看看对方做什么？
    正犹豫着，手腕上的智脑突然震动两声，先后进来两条消息。
    一条是陛下的：“协助他。”
    一条是Omega的：“明天帮我做件事。”
    护卫队队长得了命令自然执行，瞬间抛却自己的什么黄雀想法，转了转眼珠，开始打游戏。
    狗腿子：“……”
    艹，这人是傻逼吗？就不想想现在不睡第二天怎么办？？就不怕顾此失彼吗？？？
    狗腿子第一次见这么愣的人，气得暗自磨牙，还得忍受对方叮叮咚咚的音乐特效。
    他觉得自己还不如睡觉呢，正好第二天可以趁虚而入。
    这么想，狗腿子也就真的睡着了。次日一早，看着睡得东倒西歪的人，冷笑一声，大步离开。
    狗腿子往顾深房间走去时，正好碰见他跟那客人一起往外走。
    这张脸是熟面孔，记不太清但是有印象。
    狗腿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一圈，揣手道：“您今天出门吗？我给您开战舰。”
    青年看看周围再看看他，神色露出几分稀奇，但是没拒绝：“走。”
    三人一行离开星盗团。‘熟睡’的护卫队队长紧跟着起身，往武器库的方向走。
    他非常擅长小人得志脸，往那一杵，抬起下巴道：“我奉命来取两把枪。”
    其他人嗤笑，原本干什么的继续干，根本不理会他。
    还有人嘲讽道：“你要是有密码，不会自己进去吗？”
    护卫队队长颐指气使，恨不得用鼻孔看人：“我的确有密码，我要的是你们帮我拿。就你，还有你，你俩跟我进去。”
    被点的两人笑的更大声，站起来活动手腕，想教训教训这个心比天高的Beta，结果对方直接拿出枪：“去不去？”
    被指的是个黄毛Alpha，怒道：“你敢！”
    护卫队队长直接击中他的水杯，冷笑道：“你违抗老大命令，我有权当场清理。”
    黄毛Alpha怒火更甚，刚准备拔枪突然被身边人拽了下。现在星盗团成员分裂的厉害，当出头鸟跟表面首领发生冲突，显然不划算。
    见对方忍了，护卫队队长神色更加得意，上前输入密码打开武器库。
    ——“你能入侵武器库防御系统吗？
    ——“获得密码后，最好带其中一方进去，将他们隔离攻心。”
    武器库的门缓缓关闭，护卫队队长抬头看向另外两人，换了副神色：“告诉你们领头的，其中一方已经盯上了武器库，今晚就会动手，你们注意点。”说完就去选枪。
    黄毛Alpha愣了秒，嗤笑道：“玩离间计？谁不知道你是表面首领的人，你觉得我们会相信？”
    护卫队队长挑眉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投诚吗？你就没想过，哪怕我不是跟你们一伙的，跟我争的那位又是谁的手下？”
    他掂了惦手里的枪，道：“我现在都能知道密码进入武器库了，你猜另外一位鞍前马后的，获得了多少好处？”
    说到这已经差不多了，护卫队队长摆出不耐烦地态度，冷哼道：“我只是看不惯那狗腿子，你们爱信不信，大不了我还可以投靠别人。”
    说完拎着枪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你等等，我们知道了，这就通知老大。”哪怕不相信，对方也要稳住他，一边发消息一边道：“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方，不怕撞到他们手里？”
    “所以才选了你们。”护卫队队长意味深长道：“毕竟你们是以前接触武器库最少的人。”
    ——“底层出身的人，本就仇富不信任另外两方，点到即止就好。”武器库的大门缓缓拉开，阳光透进来，照的护卫队队长微眯眼睛，顿了两秒才摆出嚣张的神情走了。
    他调整表情的样子太过刻意，其他人一直盯着武器库，自然看的真切，心里隐隐有些警惕和怀疑。
    等另外两人假装忍辱负重回来时，明显感觉有些目光不对劲。
    两人心里一凛，心想难不成就是他们？
    表面上看起来一切正常，其实背地里暗潮涌动，不到一下午，所有人都知道了‘今晚有人对武器库动手’的消息。甚至因为黑装忠混在里面，传的乱七八糟的，连诬陷计划都出来了。
    护卫队队长密切观察发展，然后开开心心去复命。
    陛下对此回复：“呵呵。”
    护卫队队长：“？”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生气？？？
    护卫队队长被杀掉所有情绪，一脸菜色的找顾深时，甚至不用演戏直接骗过了狗腿子。
    顾深夸他：“做的很好，通知你家主人，今晚准时搬货。”
    护卫队队长想想冷酷陛下，委婉道：“您不是有联系方式？”
    顾深反问：“你没有吗？”
    护卫队队长：“有……”
    顾深：“去吧。”
    护卫队队长：嘤。
    ……
    到了傍晚，顾深提早出门。
    路上能看见防卫机器人照常巡逻，只是人力防守越来越弱，连昨天晚上都比不了。
    星盗团已经乱了，心乱。
    天生多疑的他们无论相不相信，都要为了心安，紧随对方势力增加人手。或明或暗，全都挤在武器库附近。
    顾深想了想，变成大树，在地上平移。
    机器人：？？？
    他们看见动的东西下意识扫描，但扫描半天又实在没发现生命迹象，只能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大树平移走远。
    顾深凭借原形成功混入内圈，仔细观察哪方人手足装备好，就潜伏到他们背后，用树根将人拖走，直接丢到另外两方背后。
    三方人马：“……”
    我说我是被迫过来的你相信吗？
    我信你个大头鬼，兄弟们别被包了饺子，给我冲！！！
    传言的那波人出来了，给我冲啊啊啊啊啊！
    当第一声炮弹响起，整个现场顿时陷入混乱。顾深给自己设上结界防止流弹，悄悄的，无声的平移过去……
    宴寒踩着时间赶来时，顾深正蹲在人少的地方，握着一柄匕首割武器库的墙壁。
    按理说，以匕首的硬度和锋利程度，是无法刺穿墙壁的。可那柄小巧的匕首落在对方手里，就跟刀割豆腐一样，非常顺利轻巧。
    宴寒正看着，突然听到一声轻响。
    啪嗒——
    一枚玉质的巴掌大果子从青年衣角处掉了下来，咕噜噜的滚到他的脚尖。
    第6章
    宴寒默然。看看果子再看看青年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最终什么都没说，捡起果子默默揣进兜里。
    顾深还在用匕首凿门，知道有人来了，但没注意某些细节，只道：“马上就好，再给我十秒。”
    宴寒封紧口袋，淡定道：“超过十秒你二我八。”
    顾深：“……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买航舰了。”
    吐槽归吐槽，顾深动作一点不慢，赶在十秒之前完成修理，成功保住了自己的0.5分成。
    他起身道：“我这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服务体验，大老板请吧。”
    宴寒扫了眼只到下巴的门，回给他一个‘就这？’的眼神。
    顾深：“……”
    他尽力了，他人形就这么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武器库，现场验货。宴寒确定武器没有任何问题后，简言意骇道：“合作愉快。”
    顾深弯眸：“合作愉快。”
    至此，顾深任务完成，只等收钱。
    出于同伙友爱心理，临走前他还特意关怀一句：“你们打算怎么搬走？”
    武器可不比其他东西，又大又重还具有很强的危险性，想带走不容易。
    他倒是可以帮忙，但是他不白出力，如果把分成改回三七……
    宴寒瞥他一眼，像是看穿他的想法，淡定道：“用战舰就好。”
    顾深一点即通，追问道：“战舰算在武器钱里吗？”
    宴寒：“……算。”
    顾深放心了，调侃道：“用他们的战舰搬空他们的武器，狠还是你狠。”
    宴寒不以为然：“这里谁不狠。”
    为了利益，他们可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前几天还哥俩的兄弟们转眼就能背后插刀反目成仇，奔跑在武器库的门外杀红了眼。
    随着鲜血洒在脸上，他们会越发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顶成为首领的画面，紧接着心口一凉，那份贪婪永远的定格的脸上。
    或许会有人清醒，但已经没用了，十几架战舰拔地而起，黑压压的冲过来对着他们无差别扫射。
    战火彻底平息。
    武器库大门缓缓拉开，冷白色灯光透进来，洒在男人身上，犹如一柄出世利剑，无声而又肃杀。
    护卫队队长和副队长飞速赶来，后者负责安排搬运武器，前者则走到男人身边，懊恼道：“让他给跑了。”
    宴寒皱了皱眉：“找。”
    护卫队队长：“是。”
    ……
    三天后，灰色地带突然爆出一个大新闻。钱老三有颗小星球让人给屠了。
    “我听说可惨了，武器洗劫一空，连人都没剩多少。”
    “真的假的？谁这么张狂连钱老三都敢招惹？动人不要紧，动资源这是要钱老三的命啊。”
    “也不是没人招惹，他上面不是还有两位吗？”
    “得了吧，那两位正面都能压死他，何必搞这些小动作。”
    “你们都吃错瓜了。”就在众人津津乐道的讨论着四大势力的恩怨时，一个人神神秘秘凑过来，低声道：“他那星球根本不是被屠的，是内斗杀红了眼。”
    其他人不信：“你这是自己瞎编的吧？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不知道钱老三有条硬性规定，不允许任何人以他的资源内斗？”
    “就是……”
    被质疑，那人明显急了，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亲戚的媳妇的弟弟可是那星球上的！前几天来信就说了内斗的事，还说要是他当上首领就来接他们。当时他老姐姐笑的满面春风，恨不得将信息板块投影到墙上分享，我就看见了！”
    周围俱是一静，群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下一秒捧起新瓜又热烈的讨论起来。
    “真的假的？钱老三也有阴沟翻船的一天？”
    “前几天听说来了个新首领，不会是镇不住他们，导致所有人都动了心思吧？”
    “我倒觉得是钱老三平时压制狠了，反噬的更厉害。”
    “不不不，内斗也不能只剩下三两个人吧？里面肯定有事。”
    “最近有大面积卖武器吗？我觉得武器好奇怪，内斗不可能耗尽，那也不能凭空消失啊。”
    吃瓜群众的脑洞是无法想象的。何况他们生存于灰色地带，什么腌臜手段都用过见过，当然就会想的更狠，努力往最恶意的地方揣测。
    反正顾深听得叹为观止，恨不得跟着他们一起嗑瓜子。
    “太过分了。”顾深看看对面男人，深深的叹息一声：“让我来吃瓜，连把瓜子都不准备，不专业！”
    宴寒眼皮也不抬，淡淡道：“你愿意二八分，我现在就给你买。”
    顾深：“你要是三七我现在也能给你买。”
    宴寒：“我不吃。”
    顾深：“……”
    顾深恼羞成怒：“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这人大清早蹲守他，结果进了店就开着门缝让他吃瓜，一言不发，还不给他瓜子吃。
    真的是好过分一O。
    就不知道客气客气吗？
    对面男人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不给瓜子甚至还问他要‘听后感’。
    宴寒：“你听完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顾深不配合：“想说的刚刚已经说完了。”
    宴寒不跟他绕圈子，简言意骇道：“钱老三派的人昨天就到了，你猜他们几天能调查到你身上？”
    顾深住过星盗团，当过首领，在街道露过脸还买过智脑，这些都瞒不过钱老三。哪怕诈死，只要定制智脑有人用过，也会露馅。
    钱老三是个非常看重钱的人，抠门且记仇，被这种阴沟老鼠盯上，不是件好事。
    顾深也明白，笑道：“所以我在等你买航舰。”
    宴寒：“实不相瞒，涨价了，缺钱。”
    顾深：“……”
    他怀疑的看着男人，皱眉道：“那你把钱还给我，五五分。”
    这意思就是拆伙不一起走了。
    如此果断，宴寒反而露出笑意：“这么干脆？好歹一起合作过。”
    顾深：“好聚好散再聚不难。”
    宴寒点头，将分成发给他。
    顾深数了会零蛋，皱眉：“为什么是2成？”
    宴寒面不改色：“这是5成。”
    顾深：“你这样没人想跟你进行二次合作。”
    宴寒瞥他一眼：“你这种连同伙都诈的也不会有。”
    顾深：“明明是你先吞我的钱。”
    其实宴寒可以继续咬死不认，毕竟护卫队队长说这位对高科技不敏感，应当是不知道武器能卖多少钱在诈他。但是理智很快扼住了这种幼稚想法。
    他不是来跟人吵架的。
    宴寒揉揉眉心，恢复冷漠，强调道：“是2.5分成。买航舰的事也不会变，我能保证把你送出去。”
    顾深瞬间掌握主动权，靠在椅背上笑的和善：“哦，那真是谢谢你。”
    宴寒计算着手上的筹码：“我卖给你的智脑是真实有效的，也不会透漏给钱老三，甚至能帮你抹除黑吃黑的记录。”
    顾深：“哦。”
    宴寒：“事成后五五分。”
    顾深：“我要5.5分成。”
    宴寒：“……”
    两人斤斤计较于0.5的分成，最终还是顾深掌握主动权略胜一筹，成功抢回了上次失去的0.5。
    顾深高兴了，问他：“什么合作，先说来听听。”
    宴寒：“是你最擅长的。”
    顾深：“嗯？”
    宴寒：“搅屎棍。”
    顾深原谅他失去0.5分成的怒火，淡定分析：“你想借助这次事情搞把大的？”
    宴寒点头。
    他既然抛下巡逻停留在这里，无论是谁算计他都要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帝国不是好欺负的。
    更何况……他还没看出Omega的身份。
    宴寒垂眸遮住情绪，语气一如往常：“情况你应该能猜到，越赚钱越危险，内圈更为凶狠，不是外围星盗团能比的。”
    而且高科技特别多。
    顾深思索片刻，问他：“我如果同意了，能把解繁再借给我一段时间吗？”
    这一击稳准狠，宴寒理智尽消，差点没暴露自己的信息素。
    他升起浓浓的危机感，毫不犹豫拒绝：“不行，这次他要协助我。”
    顾深：“你明明这么多手下。”
    宴寒冷酷无情：“他是我的左膀右臂！”
    顾深也不好强行要人，只能退后一步：“那有副队长吗？或者比较懂技术的人，我这方面比较薄弱。”
    宴寒动了动唇，眉头蹙的死紧。
    他不想往Omega身边安放Alpha，一个都不想。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内圈又乱又杂，Omega自己行动他也不放心。
    思来想去，宴寒只能捏着鼻子把副队长喊过来：“就他吧。”
    副队长险些当场泪奔，第一感受到自己的地位是如此的垃圾。
    其实他家队长缩在后院里比他还想哭，之前由他文字叙述远没有当面、由Omega亲口说出来的有冲击感。
    他敢肯定，等Omega一走，陛下没了安抚会直接变成火山。
    死定了死定了，他这次真的要写遗嘱了……
    正当护卫队队长准备写开头时，隔着门突然听到Omega说：“既然合作了，能分我一个房间住吗？”
    宴寒猛地抬眸，又很快看清了这个Omega的本质：“为了省房租？”
    顾深嗨呀一声，笑的友善：“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你这里安全。再说了，大家都是合作伙伴了，住在一起不是更方便行动吗？”
    第7章
    这话连副队长都不相信。
    但是真不真无所谓，Omega住下的确是民心所向，最起码竖着耳朵写遗嘱的护卫队队长和易感期作祟的宴寒都愿意。
    最终，顾深成功入住，被安排在一楼右侧卧室。
    宴寒跟他约法三章：“不许上二楼，晚上不许出门，听到任何动静不要理会。”
    顾深点头应了。
    店铺后院是栋小楼，外表平平无奇，里面也平平无奇，但胜在干净整洁不收钱，顾深住的还算舒服，日常抓把瓜子去前面吃瓜。
    流言越传越凶，已经变成内斗早有苗头，前任首领离奇下位就是最好的证明。至于那时候的新任首领？用脑袋想想也知道，肯定是死在这场内斗里，不然钱老三能放过这个□□？
    被死掉的□□将瓜子仁放在小碟里，最后一口闷掉。
    香！
    “哎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开启新话题：“钱老三又找到一个幸存者，刚领回去，是个Beta。”
    “又是个胆小躲起来的？”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这人跟过新任首领，说不定真知道什么。”
    “不是内斗吗？人都死干净了，知道又有什么用。”
    “你以为钱老三费这么大劲是为了调查事情？天真，他是想追回武器和能源。”
    “说起来，我最近特别注意过流通渠道，没看见大批武器突然涌入。”
    “钱老三肯定也盯着呢，就算真有问题，那有问题的人也不敢动啊。”
    “那就更有趣了，什么人能带着这么多武器东奔西走的躲藏？你瞧着吧，这事绝对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是贼喊捉贼。”
    “能藏起来的人……我怎么还是觉得上面那两位很有嫌疑？”
    话题翻过一轮再次走向四大势力的恩怨。他们似乎尤其钟爱这些，嘀嘀咕咕说了半晌，看样子短期之间不会换话题。
    顾深沉吟片刻，揣着瓜子回到后院。
    宴寒将计划定在半月后，现在也不知道忙什么，连带着解繁也跟着脚不沾地，每次进出都神色匆匆，从不久留。
    顾深只能去捉分配给自己的副队长：“被钱老三找回去的Beta是不是辛萧？”
    副队长点头：“是。辛萧跟了您几天，可能知道智脑的事情，不过您放心，我们准备齐全保证不会露馅。”
    顾深指指自己：“那我这张脸呢？”
    副队长：“给您定制的仿真面具马上就到。”
    顾深：“还有没有要注意的？”
    副队长挠挠头：“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全看老板安排。”
    顾深哦了声，没再追问。
    准备工作比想象中更复杂，但宴寒没让他参与，顾深也就懒得掺和，继续当自己的快乐吃瓜人。
    鱼龙混杂的地盘最不缺小道消息，抛却某些流言蜚语，单是关键词到智脑上一搜索都能让顾深收获匪浅。
    比如这几年虫族□□分导致帝国和联盟摩擦升级，比如前几天帝国边境突然收紧是因为他们帝王信息素发生暴动，再比如联盟也开始加紧关注边境，驻扎军队。
    两大国都有底气都不惧怕，反倒是夹在中间的灰色地带有人欢喜有人忧。忧愁肯定是担心被波及，欢喜的则惦记着发战争财。
    顾深听了一下午，没记住多少国家大事，反而想起垃圾星上遇见的Alpha。
    他应该是帝国人？
    秉承着见面就尴尬的原理，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遇见。
    要不等事情结束去联盟吧。
    顾深打定主意，开始在智脑上搜索联盟过境、外户人口等大量相关问题。
    叮。
    叮。
    叮。
    二楼临时书房里，汇报场面一度陷入死寂，所有人明知道自己已经静音，还是忍不住紧张兮兮的打开智脑仔细查看。
    嗯，他们真的静音了。
    宴寒扫了眼手腕，原本不想理会，可‘继续’二字还没说出口，又是新一轮的叮叮叮提示音。
    宴寒皱眉，打开智脑快速浏览。
    不看不要紧，确定是什么内容后，宴寒当场信息素暴走，眼睛猩红的可怕。
    众人吓得要死，抱头往外窜时才想起来自己是投影视频。
    不，还是继续跑吧！！！
    众人迅速挂断视频通话，体贴的将空间留给陛下。
    宴寒的智脑还在响，屏幕上滚动的消息全篇都是联盟联盟联盟，透过屏幕也能看到某人的决心和关注程度。
    想离开他去联盟？去常住？？去发展？？？
    呵，想得美！
    哪怕他真实身份是联盟的人，宴寒也能将他抓回来永远锁住。
    易感期的Alpha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现实却是在房间里无能狂怒，不能暴露自己的信息素。
    于是Alpha就更生气了。
    信息素扩散出去时，整个二楼瞬间灼热，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各种逃命声音。
    护卫队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没关系，他知道有灵丹妙药。奔到院里大声喊道：“顾先生！！！”
    顾深从前面铺子探出头：“啥事？”
    护卫队队长：“我们老板发情期，您等会能不能上去看看他！”
    顾深摇摇头：“不行，你老板说了我不能上二楼。”
    护卫队队长：“可以！事有缓急轻重，特殊情况还在意这些规矩干嘛！您可以上去！”
    顾深被他喊得脑壳疼：“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不大声点陛下听不到啊。护卫队队长垮下脸，苦哈哈道：“主要是我被信息素攻击，耳朵有点嗡嗡的。”
    顾深看看他，再看看周围狼狈逃出的几个大小伙子，啧了声：“这么厉害？”
    “对，所以只能拜托您了。”
    “行吧。”
    顾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应得非常干脆。毕竟现在是同伙，又吃人家住人家的，关心对方展现友爱之情还会要的。
    坐在院子里等了会，护卫队队长说可以了，想了想，又担心陛下憋不住，提前打预防针：“我们老大可能会有应激反应做些奇怪的举动，您发现不对跑出来就行，他只是想驱赶怕别人靠近他。”
    顾深理解，点点头，自己一个人上了二楼。
    其实事情远没有护卫队队长想象的那么糟糕。在信息素暴动后，宴寒采取自救已经摸出了果子，听到Omega的声音后，更是恢复半数理智，听到他要上来，还抽空往自己里面衣服洒了些玫瑰香水。
    浓烈的他都想捏住鼻子。
    不过看到Omega的那一刻，他又奇异的，仿佛闻到了清清淡淡的冷质香，味道像是森林溪水，微凉清新。
    是Omega身上的味道。
    可他不是果味吗？？？
    易感期的Alpha罕见发懵，盯着Omega，脑袋就跟生锈一样无法运转。
    顾深也在打量他，看着之前冷酷无情连瓜子都不给自己买的人，目光呆呆的，什么行为都慢半拍的样子，深刻意识到Omega的发情对个人影响有多大。他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唠嗑：“还行吗？”
    满身玫瑰香的人点点头。
    顾深道：“这次怎么会突然发情？”
    满身玫瑰香的人瞅着他，黑眸莫名有些幽怨。
    顾深震惊：“你不会是累的吧？”
    Alpha：“……”
    顾深跟他讲道理：“这也不能怨我啊，是您老人家自己把事情都揽过去了，不是我让你累到的。”
    Alpha：“……”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你要自己学会如何平衡身体和工作，善用自己手中的资源，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何必呢。”
    “这次就当长教训了，以后对自己好点。”
    Omega靠在门上，声音不急不缓，伴随着清凉的森林溪水味道，没让宴寒更加清醒反而开始昏昏欲睡。
    顾深：“……”
    行吧。
    他无声离开。一下楼，护卫队队长就迫不及待的冲过来问：“怎么样？我们老板还活着吗？您是不是受苦了？对不起对不起对……”
    “停！”顾深打断他：“你们老板好好地，我也没有受苦，就聊了几句。”
    “那老板现在……”护卫队队长期期艾艾。
    “睡着了。”
    “？”
    护卫队队长露出了一个堪称惊悚的表情。
    顾深皱眉：“怎么了？他是发情期间不能睡觉吗？”
    “不不不……”恰恰相反，陛下每次发情期炙热霸道，压制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不好受，体内仿佛燃烧着烈火，别说睡觉，每次暴动他都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才能度过。
    这是他第一次信息素暴动后睡着。
    还是在灰色地带这种地方。
    护卫队队长的眼神微微变化，如果没猜错，能将陛下影响到这种地步的，信息素契合程度绝对超过85%，甚至有可能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对契合！
    那之前的计划就不能用了。
    什么查清身份等临时标记结束就放他离开，不行不可以不可能！
    这可是他们陛下的天命真子，就是绑也要绑回去！！！
    顾深：“……”
    错觉吗？他总觉得对方眼神怪怪的。
    ——
    因为话语权最大的人突发信息素暴动，计划被推迟两周，用于恢复身体和处理工作。
    顾深获得了进入二楼的权限，偶尔也会揣着瓜子上去找他：“歇会吧，跟你聊聊我刚听到的消息。”
    宴寒手大，毫不客气抓走小半捧瓜子：“什么？”
    顾深瞬间心疼，又抢回来一半才道：“隔壁老板被人绿了，小三躲在床底打呼噜才被发现。对面店铺老来得子，笑了三天发现不是自己的，是那个打呼噜小三的……现在两个女的在争辩谁才是最爱他的人，那俩男的在争辩谁的绿帽子最大。”
    宴寒：“小三呢？”
    顾深：“打呼噜呢。”
    宴寒：“……”
    顾深看他神色，抬下巴示意：“就在门口，不信可以去看看。”
    宴寒起身打开窗户，看不到人，但隐约能听到一点争辩和尖叫声，似乎因为谁要给打呼噜的小三盖衣服又打起来了。
    宴寒：“……”
    “没骗你吧。”Omega突然挤过来，跟他一起站在窗前听：“我是真佩服那小三，睡眠质量坚如磐石。”
    “嗯。”宴寒手掌搭在窗台上，放松身体，不动声色的靠近几分。
    淡淡的，还是森林溪水的味道。
    宴寒垂眸，手指不自觉的轻点窗台。
    身边Omega突然撞他一下：“哎，你们这出轨都怎么解决？”
    宴寒回神，淡定道：“各凭本事。如果小三厉害些，被绿的人不会怎么样、如果被绿的人厉害些，物理阉割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也有Omega比较厉害，可以想怎么就怎么样，要多少Alpha都可以。”
    顾深恍然：“难怪，看来这小三很厉害。”
    两人结束吃瓜，顾深揣着自己的瓜子离开了。
    之后几天，顾深偶尔还会过来，分享自己香喷喷的瓜子和小道消息。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答应解繁去看看他家老板，这照顾老板别让他埋头工作的事情就落到了顾深身上。
    护卫队队长还满嘴都是理由：“老板阈值高，我们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真的不敢过去。”
    等发情期彻底过去没了玫瑰香的味道。
    护卫队队长又说：“我们仰仗着老板生活，是员工，员工怎么能管老板的事情呢？万一老板以为我们想偷懒扣工资可怎么办？这种事当然要您这种合作伙伴来说才是最好啦~”
    顾深已经看透他了，早在第二次找宴寒的时候，就开始伸手向他要瓜子。
    我顾某人绝不吃亏！
    瓜子在星际时代或许不贵，可这里都是黑店啊，每一个进入店铺的客人在老板眼里都是大肥羊，恨不得亲自动手扣下来一大块肥肉，两周时间差点把护卫队队长买破产了。
    好在，濒临破产前，宴寒决定实施计划。
    他们用钱老三的武器截取灰色地带的战舰和渠道物资，雁过拔毛丝毫不剩，嚣张的恨不得挥着大旗示威。
    不到四天就有人坐不住了。
    排行第二的势力是损失最多的，两批生活需品全被卡了，老二脾气暴躁，直接派人抄家伙打了过来。
    宴寒领着人游击拖延时间，顾深和副队长则进入内圈属于老二的主要星球。
    第二势力的首领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说话直且不留情面，外号疯狗，也被称为疯老二。
    他的主要星球保护严格，二十四小时都有防卫机器人和机甲巡逻，听说内部有命令，发现不对可以直接开炮，死了算对方活该。足以见证防卫到底有多严格以及首领有多疯。
    顾深跟副队长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他要去内圈找到主系统破坏掉，给他们争取搬运武器的时间。
    至于这个任务为什么是他这个不认识主系统、靠路线图才能找到的文盲完成。当然是因为另一个任务更艰巨，需要迅速搬运所有武器到战舰上，还要开战舰离开啊！
    顾深只能选择相对简单的，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躲过巡逻的机器人和机甲，很快就能摸进去找到主系统。
    里面有六个人，背对背全神贯注的盯着大屏幕，实时监督。
    他们没注意到，脚下的地面正在轻轻地鼓动……
    “咦？”有人突然出声：“我这里黑了一块。”
    “那个位置？要不要联系巡逻队长看看怎么回事？”
    “怎么瞧着像是门外……”
    就在众人注意力短暂转移时，地面突然刷的涌出大量树根，三两下将他们捆在一起，还顺手抠出主系统的芯片。
    宴寒说，不想暴露自己就一定要破坏掉芯片。
    芯片才是庞大主系统的心脏，握住它就不会有转移数据的事情发生。
    顾深谨记，迅速将芯片碾碎，破坏掉主系统。
    他站在门外，看着基地整片全黑，估摸着时间又看了看地图。
    这一刻，他突然涌起一种类似于直觉的感觉。
    ——宴寒在试探他。
    主要星球既然被称为主要，除去武器能源，还包含很多内部资料以及各种成员名单。这些东西如果用好了，能给疯老二带来致命打击，严重点甚至可以说永远都不会翻身，毕竟下面还有两大势力虎视眈眈。
    他现在有地图又有时间，但凡有点想法就能去实施。
    只是顾深想不明白，宴寒为什么要用第二势力试探自己？宴寒以为他是谁的人？
    那宴寒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
    顾深思索片刻，止步于信息量太少没有头绪。
    黑暗中突然传来大量轻而匆忙的脚步声，正在逐渐靠近。
    顾深偏头，眸色微深。
    另一端，副队长兵分两路，一边先登上战舰放哨随时准备战斗，一边则动作迅速，努力搬空武器库。
    正忙着，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
    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回头。
    原本秩序搜查，寻找有没有可疑分子的机甲队齐刷刷往那边跑去。
    战舰率先赶到，盘旋在上空，投下的灯光清晰照出一堆残骸废墟。
    一分钟前，这里还伫立着他们的指挥大楼。
    ……
    等副队长摆脱追兵来接人时，顾深就坐在树枝上，懒懒散散的打哈欠。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可副队长甚至今晚一同出任务的战士们都感受到了畏惧。
    他们真的很难想象一个Omega是如何一声不吭弄倒整栋大楼的。
    不是用炸药的震耳欲聋，也不是凿掉根基慢慢倒下的尘土飞扬，而是突然之间四分五裂的垮掉。
    指挥大楼会用什么材质，当兵的最清楚。放到他们身上别说整栋，给他们一面墙都要多锤两拳。
    这个Omega真的太厉害了！！！
    副队长双眼发亮，满脸都写满了战士对强者的天然崇拜。
    不只是他，回去的路上，顾深明显感觉到这些人的态度非常殷勤，众星拱月似的围着他。
    顾深托着下巴，猜测宴寒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意料之中还是惊讶忌惮？
    会不会当场拆伙？
    拆伙了是不是自己更吃亏？白等这么久。
    顾深脑洞越来越偏，甚至开始思索如果拆伙了自己能敲诈什么。
    都说了，顾某人绝不吃亏！
    他信誓旦旦，回到店铺才发现对方居然先回来了。
    顾深打量着他的神色：“回来这么早？”
    宴寒默默平复急促的呼吸，点头道：“听说你们得手就撤退了。”顿了顿又道：“辛苦，这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等这次风波过去再继续。”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看来是不想拆伙。
    顾深颇为遗憾，其实他都考虑好敲诈什么了。
    他兴致不高的应了声，刚想回屋，突然又被人拦住带到二楼书房里。
    顾深：“还有什么事吗？”
    宴寒冷静道：“想跟你聊聊下步计划……”
    他以这个借口拖延了十多分钟，终于看到一个果子从青年衣角里掉出来卡在板凳缝隙里。
    宴寒松了口气。
    赶上了。
    第8章
    护卫队队长落后一步，是在顾深和副队长他们之后回来的。
    他找到陛下，紧张的观察陛下脸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时也不知道陛下接了条什么消息，直接起身离开，神色匆匆，带着罕见的紧张和焦急，一看就是出事了。
    当时所有人都怀疑是Omega，但是刚刚看副队长睡得跟猪一样，还流口水，也不像是出事之后的样子啊。
    难不成是试探对了，Omega的确有问题？？？
    护卫队队长发挥想象胡思乱想，非常担心陛下的情绪，刚刚稳定的信息素真的不能再暴动了。
    宴寒正在锁自己的储存箱，神色淡定道：“没事。”
    护卫队队长觉得陛下是在故作坚强，小心翼翼道：“没关系，如果伤心可以发泄出来，现在是晚上大家都睡着了……”
    宴寒抬眸，神色似笑非笑：“你很闲？”
    护卫队队长：嘤。
    他捧着自己被扎透的小心脏确定了，陛下好好的。
    等护卫队队长放心的离开，宴寒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手指撑着额角闭目养神。
    看护卫队队长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他今天急匆匆的样子很出格……别说他们，就连自己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捡不到果子而急躁害怕。
    害怕。
    多荒谬。
    甚至到了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地步。
    这个Omega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作为统治帝国的帝王，他应该警惕这种影响，遵从君主本能竖起高墙抵御——一如他之前那般。
    可是作为Alpha，感情上和生理上的需求是无法抑制的。他到现在还能闻到指间的清淡香气，这是他捡起果子时残留的气味。
    不是信息素，却因为与Omega挂上钩，依旧能让他感到愉悦。
    非常大的影响力。
    或许以后的自己还会因为他失控。
    宴寒揉揉眉心，感受着理智和情感的撕扯，脑袋钝钝的闷痛。
    这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想体会的心情。
    但宴寒也不是逃避的性格，他抛却阴谋诡计和君主的理智，以一个普通的Alpha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能离开他吗？
    如果能，那么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不能，同样是快刀斩乱麻，他将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守住自己这一瞬间的答案。
    能吗？
    ……
    次日，顾深揣着要来的瓜子，早早坐在店铺里听八卦。
    昨晚动静比星盗团那夜还凶，尤其是疯老二暴跳如雷直接挂了悬赏，但凡提供线索的全部给十万星币，导致整个灰色地带都知道了。
    接连两大势力先后被袭击，钱老三最起码还是外圈的，疯老二可是被摸到内圈连指挥大楼都被一夜铲了。性质不一样，造成的伤害更不一样。
    众人人人自危，猜测是不是要变天了。
    “卧槽，我还猜过老三是不是老二搞得，怎么现在老二更惨？”
    “这大概就是命运吧，内圈主要星球，老二真的太惨了，这么一看老三是幸运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对比出伤害。”
    “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不盯最弱的老大和最有油水的老大，反倒是一直盯着中间打击，这是什么毛病？”
    “大概是中间既不算很强又很有油水？”
    “你说服我了。”
    因为出事的主要星球在内圈，这次没有什么知情人士跳出来爆料，大家也就散发思维，靠幻想吃瓜。
    顾深听了会没意思，回到后院正好撞见双眼微红的宴寒。
    他上下打量一眼，惊讶道：“你不会又……”
    “不是发情期。”宴寒率先打断他，顺便抢走爪子道：“昨夜没睡。”
    虽然瓜子不是自己的钱，可是从他手里抢走顾深还是心疼，又抢回来一半，恶声恶气道：“为什么不睡？被我吓到了？”
    宴寒挑眉，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圈，露出‘就你？’的神情。
    顾深：“……”
    在顾深即将恼羞成怒当场散伙时，护卫队队长飞速赶来捧场。
    “哇我都听说了，顾先生昨晚上直接铲了一栋楼拖延好长时间，真的超厉害！”
    副队长紧随其后：“超厉害！！”
    在场战士：“厉害！！！”
    顾深：“……”
    倒也不必。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不仅没有散伙的意思，大有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趋势。搞得已经想好敲诈什么东西的顾深非常没有成就感。
    他觉得自己非常厉害，结果谁都没有吓到。
    那他们干嘛还试探自己？
    顾深搞不明白这些人的脑回路，只能告诉自己社会险恶，自己要保护好自己。嗯。
    反倒是宴寒看他一眼，意识到自己的试探被他看穿，Omega不高兴了。
    宴寒沉吟片刻，露出肉疼的表情，还给他两个瓜子。
    顾深：“……”
    虽然他不想但是他的确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虽然他不想但是两个瓜子也是瓜子，他还是迅速吃掉了！
    虽然他不想但是……心情的确好多了。
    ——
    因为灰色地带人人自危，导致整体防卫一度增强了五六倍很难下手。宴寒干脆给大家放长假，允许他们去街道上玩耍。
    顾深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每次有人做什么事，只要喊一下他都会贴上仿真面具跟着。
    其他人也对顾深特别放心，毕竟他们自己都打不过，有时候还会分开走。
    一连几天，居然有人盯上了顾深。
    “终于等到你们分开走了，小O你胆子不小啊，连这种地方都敢一个人走。”
    这人嘿嘿笑着，满脸猥琐的搓手：“你放心，哥哥不标记你，哥哥就是……”
    砰！！！
    话都没说完，就被一拳轰倒了。
    猥琐男仰面喷出两条鼻血，直愣愣的砸在地上嗷嗷直叫。
    顾深拍拍手，嫌弃道：“你就不会想想，一个Omega敢自己走是因为什么吗？”
    猥琐男又飙出两行热泪。
    顾深看他这模样更加嫌弃，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突然折回来问：“有钱吗？”
    猥琐男瞪大眼睛：“？？？”
    顾深握拳：“恩？”
    猥琐男：“有有有！我有！我都给你！！！”
    最后，顾深打劫到一笔小钱，用它买了两包瓜子。
    结果还没走远又被人拦住了。
    对方笑的狰狞，比划着手中的匕首还没说话，顾深直接轻松夺过，在指间中耍出花刀，最后一挥手削去他的顶发。
    挺秃然的匕首男：“……”
    顾深道：“有钱吗？”
    匕首男：“……有QAQ。”
    然后顾深又买了两包瓜子。
    他发现Omega在某方面的确备受歧视，因为分开这一小会，他买了二十多包瓜子。
    当然，其中大半是挺秃然的匕首男贡献的。因为他技不如人还不服气，喊来一帮兄弟，然后每人给顾深买了两包瓜子。顾深到现在还记得，买瓜子时那帮兄弟是怎么看着挺秃然的匕首男的。
    抱着一堆瓜子回家，不说护卫队队长惊呆了，就连宴寒都抬眸看过来，神色惊讶：“发财了？”
    顾深一琢磨，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对！”
    然后拍开宴寒伸过来的爪子，试图以物易物：“两包瓜子换一个智脑。”
    宴寒：“你在开玩笑？”
    顾深解释：“不用太好的，能转账就行。”
    宴寒明白了，大体一扫他怀里的瓜子，漫天要价：“十三包。”
    他一共才二十四包！
    顾深怒了：“你能不能要点脸？”
    宴寒手握主动权，冷冷一笑：“没要十四已经不错了。”
    顾深：“最高价十二包！”
    宴寒：“不，十三，少一包都不行。”
    顾深想想外面游荡的‘瓜子’们，忍了，捏着鼻子丢给他。
    宴寒原谅他失去0.5的愤怒，收好瓜子示意护卫队队长给拿个智脑。
    护卫队队长递给顾深，背对陛下口型道：“好的，最好的！”
    顾深心气顺了，塞给他一包瓜子。
    等人走远，宴寒瞥他一眼。
    护卫队队长默默将瓜子放在桌子上：嘤。
    ……
    吃过晚餐，顾深特意等到深更半夜才出门。
    如果说白日的街道繁华似景，那么晚上就是魑魅魍魉人鬼难分。夜色扩散了人们的欲望和贪婪，展现出真正的，属于灰色地带的残酷。
    身后黑影重重，顾深脚步不紧不慢的走着，没想到自己魅力这么大，一下就吸引了十几个人。
    他们甚至还会争吵，会为了谁先看到Omega应该算谁的打起来了。
    顾深停下脚步看戏，等他们结束，迅速冲上去，用他们带来的绳子一波捆好。
    顾深打开智脑问：“有钱吗？”
    众人：“……”
    等收拾了三四波，顾深正站在角落里点钱时，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嘿嘿笑道：“这是哪个大胆……”
    顾深回头一看，巧了，居然是白日的猥琐男。
    猥琐男：“……”
    苍天啊！他怎么又遇见了这个魔鬼！！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了。
    顾深一拳轰倒，问他：“有钱吗？”
    猥琐男顶着热泪与鼻血哭道：“……有。”
    别人不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当猥琐男了，他发誓他一定改良努力好好赚钱哇呜呜呜呜呜。
    就这样，顾深踩着月色与眼泪收获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当Omega真好啊，抢占先机，发家致富。
    顾深非常满意，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出门打劫。
    几天后，街道八卦突然从疯老二的星球转换到某神秘Omega钓鱼执法，专门打劫那种猥琐男，已经成功逼得三十六人破产改良了。
    顾深：“……”
    难怪最近人越来越少。
    顾深深感遗憾，好在宴寒将计划提上日程，大大填充了他的时间。
    将疯老二的武器搬出来后，他们的下一步就是搞老大。
    老大是真正的老大，不仅坐拥半数灰色江山，人还难搞，江湖外号泥鳅，意为滑不溜秋的特别难抓。
    宴寒也特意说明了他的属性：“这人油嘴滑舌，走一步看三步，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千万不要恋战。”
    身边人都在点头，于是顾深也点点头。
    宴寒瞥他一眼：“你不去老大的星球，有件事需要你来办。”
    顾深：“……”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想起那个称呼。
    搅屎棍。
    ……
    三天后，疯老二被劫持的所有物资均被救出，由百架战舰护送着进入灰色地带。
    黑压压的，仿佛鲲鹏展翅徐徐飞过，拢在人们头顶落下大片阴影。
    疯老二的脸色刚刚松缓，就见属下支支吾吾，满脸犹豫。
    他最烦这种叽叽歪歪的样子，拍桌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属下咬咬牙狠狠心，大声道：“我们去抢物资的时候，跟对方开火了。”
    疯老二嗤笑：“你这不是放屁吗？不开火我才要骂你们。”
    属下硬着头皮道：“可我们杀干净了才发现那是钱老三的人。”
    疯老二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属下干脆闭眼全说了：“我们当时也很震惊，可那战舰和武器的确刻着钱老三的星币印记，穿的衣服也有。我们担心认错了，还搞回来一架战舰和几具面色完整的尸体，您可以找人看看有没有见过……”
    “而且。”属下又补充道：“钱老三对外传的被劫物资根本不存，那里只有我们其他三家的。”
    疯老二已经完全沉了脸：“你说的句句属实？”
    属下使劲点头：“跟我回来的兄弟们都看见了，您可以去问。”
    疯老二刷的起身，携带着怒火直奔战舰队。
    顾深远远瞥见一颗毛毛躁躁的金发脑袋，还以为谁家狮子狗放出来了，后来越走越近才发现是个人。
    资料本上有，疯老二。
    他现在的脸是领命抢回物资的大队长，主动迎上去，笑道：“幸不辱命。”
    “嗯，做的不错。”疯老二是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心思，敷衍两句很快进入话题：“听说你们带回来一架战舰和几具尸体？”
    顾深扫了眼他身后的人，也就是副队长，假装犹豫的点点头：“事情有些复杂，您先别激动……”
    疯老二一听这些话就上火：“少废话，给我拖出来，让我瞧瞧这他妈到底是谁！”
    刚回归的人还在犹豫，基地的人已经应声，三两下将人和战舰拖出来摆在一起。
    属于钱老三的星币标志宛若大盘一样扣在战舰上，清晰明了，哪怕是眼瞎了都能看见。
    疯老二彻底怒了：“他找死！”
    顾深不动声色加把火：“哎您先别生气，前些天他们不是也被屠了星球吗？说不定武器就是那时候抢的，先聊聊，先聊聊再说。”
    疯老二眼神有些奇异，像是想到什么又很快按捺下：“通知钱老三，我要看现场，就说交流线索。”
    第9章
    ‘通知’二字嚣张又充斥着疯老二惯常的疯劲。
    他自然不会等钱老三允许通行这种磨磨唧唧的流程，大步跨上战舰，怒声传出三米：“兄弟们辛苦点，再给我走一趟，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刚回归的人大声应和，连忙跟上首领的脚步匆匆踏上战舰离开。
    灰色地带是现如今星际版图最小的星系，不过百来枚星球，哪怕因为贫富区分了内圈外圈，可地方就这么大，距离很近。
    百架战舰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直接落在钱老三出事的外围星球上，开始肆意搜索。
    钱老三的人都惊呆了，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正巧疯老二跳下来听见，冷笑道：“你管我做什么？你敢阻拦一下我直接做了你！”
    这头炸金毛太有辨识度了，钱老三的人噎了下，哪敢在他面前放肆，一个个全都变成了鹌鹑。
    顾深早就知道了这些人欺软怕硬的劣根，见怪不见，跟在疯老二身后指挥大部队。
    搜索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更何况钱老三的人早就翻了个底朝天又重新驻扎，新旧交替更是添加了困难。
    疯老二来回踱步，头发炸的越来越厉害。
    顾深记着自己的任务，主动去跟钱老三的人攀谈：“你们在这里驻扎多久了？”
    领头的说：“不到两周。”
    顾深：“看来是不知情了？”
    领头的揣着手道：“调查的线索都在我们老大手里捏着，您要是去问不必在这里做白用功强。”
    这话是说给疯老二听得。
    顾深眨了下眼睛，开始抠字眼：“什么叫白用功？我们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就这么肯定我们什么都找不到？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哪里来的自信？”
    “那是因为我们也调查过，险些将这些翻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
    “你不是不知情吗？”
    “我只是不知内情。”
    “我倒觉得你知道的很多。”
    两人正阴阳怪气的聊着，疯老二突然看向领头的，阴森森道：“拖出去，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兄弟的厉害。”
    这就是要用刑了。
    领头的又惊又怒，这下彻底忍不住了：“我们敬重您是二爷才没阻拦，您跑到我们老大地盘上折磨他的兄弟也太欺负人了。”
    疯老二闻也未闻：“拖出去！”
    “我们老大马上就到，我看你们谁敢？”
    “谁敢碰我！！”
    落到疯老二手里的后果，想必这位领头的十分熟知，死活不肯就范，拖延时间等着老大救场。
    但是钱老三还没来，搜查的人先进来了：“老大，我们发现一处地方！”
    疯老二直接往外走：“在哪？”
    顾深也跟着，顺便跟副队长对视一眼，示意这里就交给他了。
    副队长站在原地默默点头，等人走远了转身看向钱老三的人，微微眯眸……
    搜查的人一路引着疯老二来到武器库，里面资源充足，无论是轻巧的杀伤力大的一应俱全，甚至比的上内圈星球。地板中间，有一个塌方，里面灯光晃动，还有人在搜查。
    “怎么回事？”
    “我们也懵着，好好搜查结果一脚踩空直接掉下去了，摔得咱们兄弟半晌没回神。”
    “下面是什么？”
    搜查的人顿了顿，小声道：“是三家常用的军需，零零碎碎有大有小，瞧着攒了不少年。”
    作为刀尖上舔血的星盗，折损物资很正常，有时候连人一起没了也是时常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算计到准确数字，甚至疯老二只要兄弟忠心不在乎这些，允许他们扣点油水。
    可他不允许臭虫趴在他身上吸血！
    这边一波未平，那边砰砰两声枪响，紧接着连机甲都出动了，像是打起来了。
    疯老二握紧拳头，青筋鼓起：“他找死！”
    等钱老三姗姗来迟时，疯老二已经完全进化，变成了逮谁咬谁的疯狗。
    整个星球再次乱成一锅粥。顾深跟副队长凑在看热闹，一边高声喊着“别伤到我们老大”一边满脸焦急的低声嘀咕：“哎可惜，刚刚差一点就击中了。”
    “钱老三也是有点本领的。”
    “比不上疯狗。”
    “是啊，那股疯劲实在可怕。”
    “……”
    等事情差不多了，两人冲进人群先将疯狗捞出来。顾深喊道：“你们这是欺负我们人少，你们等着！”
    然后赶紧带着兄弟们可以说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事情闹这么大，疯老二吃了多年暗亏又没了面子，能咽下这口气他就不叫疯狗，当晚联系第一第四势力，将证据摔在他们面前。
    利益这种东西永远都是双标的。我或许可以偷偷摸摸扣你点东西，但你不能扣我的，还被找到了证据。
    别说常年排在最末资源最少的老四，就是老大审阅完军需也脸色一变，面露不悦。
    主要是军需太多，某些心思也昭然若揭。
    疯老二下定了狠心：“这小星系到底是挤了些，三个人足以。”
    老四抬眸，显然是最心动的。
    老大的投影微微晃动，不紧不慢道：“如今两国边境形势严峻，我们这时候起内讧可不太好。”
    “那您是看不出来，他就是想趁乱上位吗？”
    疯老二道：“我什么性格你们知道，说一不二，做不做给句准话！只要做，咱们就齐心协力最后一起分，如果不做的，为友为敌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里面考量很多，但最后都抵不过人品二字。疯老二脾气差却从不主动招惹别人，钱老三看着胆小却背地里心比天高，已经看重了头把位置。
    人往高处走没错，但惦记别人东西被反击也怨不得人家。
    老四肯定道：“做！”
    两人联手肯定稳妥，要是老二借助东风扩大势力……老大沉思片刻，笑道：“好，做。”
    他们约定好一起讨伐钱老三，并亲自录像说明合作利益按功劳分，谁出力最大谁就分的最多。
    非常合理。
    疯老二满意了，挂断电话揉揉脸，对身边人道：“成了。”
    副队长将茶杯放在他面前，笑道：“好演技。”
    疯老二白他一眼，咕咚两声喝完茶，叹息道：“希望这次能把泥鳅拽出来。”
    “别急，稳中求胜。”副队长压低声音“陛下亲口说了，一击不中千万别恋战，你更是不能暴露自己。”
    “我知道。”
    疯老二眉宇中的戾气尽消，靠在椅背上散漫道：“今天处处给我递台阶的是谁？伶俐聪明又会演戏，是军人还是新人？不如留给我，做我的左膀右臂吧。”
    副队长神色古怪一瞬，又轻咳两声。
    疯老二：“？”
    疯老二：“你干嘛？”
    副队长小小声道：“前几天边境收紧是因为陛下信息素突发暴动你知道吧？”
    疯老二不自觉挺直腰，意识到里面有事：“知道，你直说。”
    副队长：“其中还有个小插曲。咱们陛下碰见了契合的Omega做了临时标记，哪成想一觉睡醒人跑了，又是通缉悬赏又是蹲守追查，这不就追到这了么。”
    疯老二瞪大眼睛：“就我说的那位？他，不是，他抛弃了陛下？他怎么能标记完不要Alpha呢？！这是渣O骗信息素的行迹！”
    副队长犹犹豫豫：“也不一定吧，他这么厉害应该不缺Alpha。”
    “可咱们陛下是顶级Alpha，不知道比平常人好闻多少倍呢。”
    “你忘了，陛下信息素没有味道。”
    “……”
    室内一静。半晌，疯老二揉揉眉心：“我是真糊涂了。”
    副队长：“别在继续糊涂着想给陛下打抱不平就行。”
    疯老二的手顿了顿。
    副队长道：“陛下能追来就已经说明心思，现在或许是因为多方因素止步不前，又或许在观察考量有自己的想法，退一万步将我们不是当事人哪里知道当时的事情，总归是没我们插手的份。”
    疯老二笑骂道：“我还用你这榆木疙瘩教训我，这话一听就不是你说的！”
    副队长嘿嘿一笑：“这是队长之前教育我的，你也一样。”
    “去你的。”
    “……”
    “阿嚏阿嚏阿嚏！”顾深缓了秒，将纸巾团一团丢到垃圾桶里，皱眉道：“你是不是在偷骂我？”
    宴寒抬眸，隔着智脑悬浮屏也能感受到眼神里的不屑：“我从来都是当面说。”
    顾深又抽了张纸巾：“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到底什么事。”
    宴寒迟疑片刻，又想到自己如今在他心中的玫瑰形象，还是问了：“你知道自己的发情日期吗？身边带抑制剂了吗？”
    临时标记可以暂时抑制信息素，让它不会泄露，更不会遭受其他信息素的感染。但它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距离他们在垃圾星上的标记少说也有整月时间，他现在打阿嚏鼻塞明显是发情期前的发烧。
    顾深看了看抽纸，惊讶：“书上不是说，发情期前发烧的Omega是身体薄弱，承受不住发出的讯号吗？我弱吗？”
    宴寒：“……”
    顾深当他默许了，心疼的抱抱自己：“我好弱一O啊。”
    宴寒：“…………”
    他揉揉眉心，无奈又好笑：“别闹了，身体要紧，你先打上针抑制剂。”
    顾深哦了声。
    读完‘Omega需要知道的三百件小事’后，顾深熟练掌握常备抑制剂以及如何使用等技能，很利索的注入。
    冰凉的药水激的他微一哆嗦，又很快平复。
    顾深放下空药剂，摸了摸自己的脸，冲他笑：“好像是不热了。”
    宴寒看了看他的脸和跟脸一个颜色的手指，微微皱眉。
    第10章
    这分明是烧的更厉害了。
    还是在鱼龙混杂Alpha众多的星盗团里。
    宴寒心里一紧，攥紧拳头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慌乱狂躁，刷的起身直奔操控台。
    护卫队队长正在认真驾驶战舰，冷不丁从背后冲出一人还被吓得反射性掏枪，但是对方动作更快二话不说直接夺走战舰操控权。
    战舰突然掉头脱队，其他战士一脸懵逼纷纷进入频道问怎么回事？
    护卫队队长也不知道啊，还得强自镇定，通知战士们按计划行事，这才关掉耳机保持着闪躲的姿势小心翼翼看了眼陛下。
    脸庞冷硬，唇线绷紧，弯腰操控战舰时，整个人仿佛一柄被压弯的利刃，下一秒就会触底反弹掠起刀光。
    这是怎么了？？？
    因为智脑的自主保护模式，护卫队队长并没有看到悬浮屏上，某位Omega已经烧得面若桃花，正直勾勾盯着充满侵略性的宴寒。
    他觉得对方这样不对劲，但是又想不起哪里不对劲，看久了甚至跑偏注意力觉得对方好好看啊。
    在Omega的注视下，宴寒蠢蠢欲动的信息素逐渐归于平稳，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失控，忍着急躁又将驾驶权还给护卫队队长：“去找他！”
    没有说谁，但是谁能将宴寒影响到这种地步护卫队队长门清，连连点头。
    他重新打开耳机继续驾驶，宴寒则回到刚刚的位置，深吸口气，再次攥紧拳头。
    他不能失控。
    不能慌。
    他努力镇定，放慢语速方便对面Omega理解：“把门窗锁上，现在！立刻！什么时候结束发情期什么时候开门，这期间不要理会任何人！”
    顾深觉得这道声音好遥远，听着又有些耳熟，仔细分辨半天突然惊醒：“我发情了？？？”
    大概是超强的自我求救意识让他捡回片刻理智，刷的起身，左右扫视一圈很快找到遥控器，锁定门窗屏蔽信息素，将整个屋严严实实封闭起来后，又将遥控器藏进沙发缝里，确定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这才松了口气，啪嗒一声倒回沙发。
    理智断片，反噬来势汹汹，烧得他眼底迅速沁出水色。
    而且可能是发情期间更加敏感，他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好难闻，四处都充斥着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他不喜欢，很排斥，排斥到浑身针扎似的难受甚至想离开。
    好在他早有预谋将遥控器藏了，理智全无的情况下是找不到的，只能四处转悠，直到脱力找了块干净的地面盘腿坐好。
    宴寒一边注意着他的情况，一边分屏联系研究院院长，问道：“什么情况下Omega打完抑制剂会直接发情？”
    研究院院长秒回：“在确定药物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不耐受’和‘与上次标记的Alpha契合度很高’两种情况，都会引发腺体自我保护的反弹式发情。”
    宴寒：“抑制剂是你家的。”
    研究院院长瞬间明白是陛下的Omega，肯定道：“是最后一种情况！”
    宴寒皱眉：“直说怎么解决。”
    研究院院长：“最佳方案当然是咬一口，如果Alpha不在身边请及时就医，医生更专业。”
    宴寒：“自救呢？”
    研究院院长仔细问完病人及周遭目前情况，沉默片刻，回复道：“物理降温，一些随缘。”
    宴寒：“……”
    研究院院长也很无奈：“要求一个没有常识与丰富医学知识、甚至正在发烧的Omega进行自救是不可能的，操作性为零。”
    “还是推荐咬一口。”
    “……”
    宴寒关闭分屏看向Omega。大约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正甩着匕首削树枝，手指发软力气也不大，宴寒拧眉看了半天，好歹是准头不错没有砍到自己手指。
    Omega削掉树皮，将树枝哒哒哒砍成三十根整整齐齐的小木棍，又开始精心修正打磨。
    整个过程刀光翻飞行云流水，带着说不出的美感。
    宴寒第一次见手工，盯得时间久了，等对方将第一根木棍削的扁平放好拿起第二根时，才猛地想起来一个问题。
    ——哪来的树枝？房间不是封闭了吗？
    上面还带着绿叶，应当时间不长，难道是Omega今天在外面捡的？
    因为星盗自带的隐藏隐蔽意识，使得他们从来不会主动清理周遭的树木荒草，将之当成天然屏障，其植被覆盖率甚至比帝国首都还要高——很现实的问题，人越多需要的地方也就越多。
    所以在灰色地带捡到树枝是很常见的事情，说不定是Omega看见这截树枝很好看就顺手拖回来了。自己之前没看到是因为智脑视频范围有限，Omega刚挪了位置，出现也正常。
    宴寒找了很多理由，有理有据有逻辑，但是……
    直觉告诉Alpha，不是这样的。
    “陛下，到了。”护卫队队长突然回头：“再往里走战舰太招风，咱们得换机甲。”
    宴寒敛神，直接起身：“走。”
    副队长等候已久，见到他们开绿灯一路护送：“我接到通知就将那片区域锁了没有人靠近过。而且顾先生反应很及时，房间封闭没有泄露信息素……”
    护卫队队长听得暗暗心惊，他就说陛下为什么突然发疯，原来是因为Omega临时标记失效进入发情期。
    这可是排行第二的星盗团老巢，虽说有他们的人，但整体成员的质量参差不齐，万一被人发现有Omega发情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护卫队队长算算时间，皱眉道：“怎么这么快？”
    Omega发情期是有规律可以追溯的，按照上次时间算明明还有几天……
    宴寒勉强从悬浮屏上分出一点注意力，简言意骇：“我让他打了抑制剂。”
    护卫队队长震惊：“打完抑制剂还发情了？”
    顿了片刻，突然更加震惊：“抑制剂诱发发情期？？？”
    宴寒颔首。
    严格来说的确是这样。
    当他感受到自己的临时标记在逐渐消失，Omega距离自己远又身处狼窝时，他便想着提前通知，最好在Omega真正发情前提醒他注入抑制剂，防止以后猝不及防损失更大。
    这些原本是没错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因为两人契合度过高，抑制剂遭Omega腺体排斥直接变成诱发剂，导致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而且是当场发烧。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房间依旧锁定密封，悬浮屏里的Omega坐在地上削木棍，认认真真诚诚恳恳，只是眉头越来越紧，偶尔会环顾四周，颇有些坐立难安。
    宴寒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黑：“这房间以前是Alpha的？”
    副队长下意识摸向自己戴的仿真面具，道：“顶替这张脸当然要住他的房间。”
    现场温度瞬间飙升。
    护卫队队长用手肘捣开副队长，紧急补救：“Omega还在里面，您越是失控他待的时间就越久，与其生气还不如早早进去见到Omega，只要见到面，您还压不住残留的那点的信息素吗？您可是顶级Alpha啊！”
    声情并茂的彩虹屁既戳心又窝心，滔天热浪起起伏伏，最终从火山爆发一路下跌成水壶烧开，咕嘟嘟的冒着热气，不能轻易招惹却又危险性锐减。
    恢复理智的宴寒觉得他说得对，上前敲门，双眸盯着悬浮屏里的Omega，低声道：“开门，送钱。”
    护卫队队长：“……”
    副队长：“……”
    就连认认真真削木棍的顾深都愣了秒，慢慢抬头看他，努力用糊涂大脑思考。
    他刚刚说的什么？？？
    宴寒淡定道：“怎么？真的忘了？我们前几天刚定下第二次合作，你有4.5的分成。”
    顾深突然大怒：“胡说，我明明是5.5！”
    宴寒：“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是4.5？”
    顾深瞪圆眼睛，虽然烧糊涂了但是对数字依旧敏锐，一口咬定：“你记错了，就是5.5！”
    宴寒：“那可能出了点问题，你开门我们核对清醒再算钱。”
    顾深已经被绕进沟里，下意识起身走了两步，又突然机警道：“不行，我现在不适合算账，如果你诓骗我怎么办！”
    顾深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你刚刚还想骗我！！”
    宴寒：“……”
    大意了。
    时间有限，宴寒放弃沟通转而打量房门，估算着破门而入的成功率，一拳锤在门上。
    墙壁大多都是由相同材质铸造，严丝合缝，最好的突破口就是为了活动门板留出的轻微缝隙。
    宴寒又是一拳，顶级Alpha的体质刚硬如铁，一拳一坑，多来几下门板很快瘪了。
    宴寒避开门锁掰住鼓起的一角，单腿蹬在墙上借力使力当场撕开。
    护卫队队长：“……”
    副队长：“……”
    顾深：“……”
    宴寒进来了。
    房间内汹涌的冷意瞬间包围他，彻骨寒凉，仿佛清清淡淡的森林溪水变成雪林冰川，呼吸两次整个肺都是冷得。
    宴寒被勾的信息素往外跑，担心自己也会失控，只能大步上前，捉着顾深想尽快解决。
    信息素爆发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顾深处于药物刺激状态，比一般Omega更严重些，拖得越久对他身体损伤越大。
    但是顾深并不配合，刚开始想跑，后来被抱进怀里又觉得他身上温暖熟悉，挨挨蹭蹭的往他怀里挤。
    宴寒被蹭的一身火，看着眼前的冷白色后颈晃啊晃，突然低头亲在上面。
    很轻的一下，仿佛蜻蜓点水，却让本就敏感的Omega至直接软成一团，彻底安分了。
    宴寒终于找到机会，小心翼翼咬破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滚烫的，带着他的气息。
    一点一点填充。
    房内安静片刻，寒凉气息突然尽消，就在宴寒以为结束时，紧接着汹涌而来的是更加熟悉又浓郁的果香味道。
    甜甜的，仿佛隐藏在冰块下的草莓，猛地吃一口从齿间一路甜到心底，带着猝不及防又令人开心的惊喜。
    顾深也瞬间生龙活虎反客为主，揽着他的脖子猛地将人扑倒，压着他说：“难受……”
    “我好难受啊……”
    “你都标记我了还不让我爽……”
    “太过分了……”
    顾深委委屈屈哼哼唧唧，无赖的小模样跟上一次临时标记一模一样。
    宴寒差点被他气笑了，暂时抛却某些疑惑，翻身将两人位置倒换：“你确定让我不过分？嗯？”
    顾深丝毫不怕，盘住他的腰，绯红的眼角微微弯起：“来嘛来嘛！”
    宴寒：“……”
    他撑着地面的手掌微微收紧，深叹一声。
    ——这Omega是真的要命。
    第11章
    房间温度节节攀高，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侵入每个角落，将某些残留的碍眼的气息全部抹除，连同怀抱一起拥住Omega。
    刹那间果香更加浓郁，清甜微凉，没有将气温压住反而完美融合，仿佛晒在暖阳下的大块奶糖，温软甜腻，入口恰到好处。
    Alpha将这块奶糖剥开吃了好几遍，看着他软成一团，似笑非笑：“还敢吗？”
    顾深：“还敢！”
    宴寒松手。怀里的Omega立刻淌下，腰软腿软手指都抬不起来。
    宴寒问：“还要吗？”
    顾深：“还！要！”
    宴寒：“……”
    他将Omega捞起来，对方已经自觉攀上他的肩膀，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刚刚说的不是反话，他是真的还想要。
    宴寒头疼，没有理会他的期待，抱着人起身进入浴室。
    顾深嘀嘀咕咕：“你是不是没粮了又不好意思说？”
    宴寒额角青筋跳了跳：“你最好别招惹我，忘记刚刚怎么哭的了？是谁说的不要？”
    顾深：“你怎么这么死板，哭当然是因为爽，床上的不要那能叫不要吗！”
    宴寒：“……”
    他打开花洒，按着不死板的奶糖仔细冲刷，恨不得将脑袋里的黄色废料也一起冲走。
    等抱着人出来时，之前放言还敢还要的Omega已经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药物带来的亢奋感已经褪去，原本烧红的脸恢复苍白，唇色略淡，静静躺在床上时带着几分脆弱，不像刚刚的他，也不像平时的他。
    宴寒静静看着，等Omega睡熟些才起身出门。
    两位队长正蹲在外面看日出，听见动静连忙起身：“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来我来，我昨天就到了，对这里熟悉些速度更快。”
    “不用。”宴寒淡淡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两人先去归队，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
    护卫队队长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垮下脸：“老板您知道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吗？”
    宴寒道：“是听从命令。”
    护卫队队长：“……”
    竟无话反驳。
    他试图垂死挣扎：“留下一个也不行吗？”
    宴寒看看他，再看看副队长，冷酷扎心：“如果你们觉得自己能单独拿下星盗王就可以。”
    护卫队队长：“……”
    副队长：“……”
    对不起打扰了。
    两位队长放弃劝说，副队长还问：“需要把这张脸给你吗？”
    宴寒沉吟：“暂时不用，我……”话说到一半，他突然似有所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间门。
    这完全是直觉性的行为，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Alpha的直觉……
    宴寒回房。果然，房间空荡荡的，刚刚还在床上熟睡的Omega不知所踪。
    他心里一跳，点开智脑查看位置，发现对方也并没有走远，就藏在五米处的绿化里——说是绿化，其实就是没有清理的荒草树林，只不过暂时用不到这种地方没有管罢了。
    所以去那里做什么？
    那些一闪而过的、没有时间追究深思的疑惑再次翻涌。
    宴寒决定去看看。出了门就见两位队长还在等着，见他出来赶紧凑近两步，紧张兮兮的等着吩咐。
    “没事。”许是距离近以及信息素的影响，宴寒这次出乎意料的冷静，临走前还叮嘱两位队长也要尽早离开。
    两位队长连连点头，也不敢耽误他的时间，目送陛下走远。
    过了两秒，副队长忍不住问：“你怎么不担心了？”
    护卫队队长眺望远方，沧桑道：“你要是想自己抓星盗王，我现在就可以担心。”
    副队长：“我们走吧！！！”
    护卫队队长：呵，男人。
    ……
    荒林里静悄悄的，宴寒走到智脑显示的位置却并没有看到Omega的身影。
    只有一颗果子。
    宴寒熟练捡起，看着砸出来的小坑，缓缓抬头。
    清晨的天空还泛着淡淡的灰蒙，远处橘红燃金，连同大片云彩铺满天地相交的地方，美不胜收。
    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林间斑驳光影，偶尔飞过两只品种不明的小鸟，叫声清脆，将整片荒林衬的生机勃勃。
    没有什么异样。
    Omega也没有坐在高处。
    宴寒摩挲着智脑，沉吟片刻，揣好果子离开。
    疯老二听闻陛下亲自莅临还要留下协助，赶忙处理完事情，换了张脸匆匆跑来拜见。
    时间有限，两人长话短说直接进入工作模式。他还想将自己的智脑交上去，但是宴寒拒绝了。
    疯老二知道这是相信自己，心里熨帖，又连忙将昨夜发生的进度汇报一遍：“老大和老四同意了，但是星盗没有诚信，之后怎么样还要看利益，只要咱们将老三摁住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老大也不会放任我发展起来。”
    当然，风险并存。如果被钱老三找到机会反扑，那么这件事就会从分裂内乱变成出点血赔偿，毕竟两国边境收紧是事实，老大和老四不愿意付出太多。
    情况再差点，他们或许会当渔翁想两头得利。
    这些不论是疯老二还是宴寒都有所预料，也十分清楚。而且临时更改位置，那么计划也要相对应的做出改变。
    宴寒临时开会，将事情梳理一遍重新安排。
    疯老二负责带头攻击钱老三，顺便用利益勾出某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解繁带兵蹲守在第一势力附近的陨石堆里，如果某条泥鳅出来就偷家，如果不出来就刺杀或炸家，总归是让他放点血出来。
    宴寒和顾深就在这里等着泥鳅，只要他敢出来就让他有去无回，如果不敢出来就协助疯老二吞并老三，总归是不亏。
    做完这一切，他就带Omega回帝国。
    如果没有失望的话……
    宴寒垂眸，莫名感到有些烦躁。
    智脑显示的小红点已经开始移动，来来回回，像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无头苍蝇似的走了半晌才回到基地。
    仿真面具贴的好好的，还有人远远跟他打招呼。顾深面上大大咧咧的一挥手，其实心下暗暗叫苦，腿都是软的。
    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自己打完抑制剂后为什么发情了？？
    发情后是怎么跑出房间的？？？
    而且腿软成这个样子，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会又强人所难了吧？？？
    顾深一路恍惚，等看着坑坑洼洼被捶瘪的房门，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给了一拳。
    砰——
    门应声瘪了下去。
    顾深与其他地方的痕迹仔细对比，长长松了口气，不是他的拳印。
    他就说嘛，自己怎么会这么丧心病狂，为了找Alpha捶门逃出……等等，也就是说有人捶开房门将他带了出去？
    顾深突然想到什么，翻开智脑查看昨天的联系人。
    大老板排在首位，下面跟着通讯的时长，15:34:03。
    不算很长，但当时他们接通没聊几句就注射了抑制剂，紧接着发烧发情，他似乎叮嘱自己关紧门窗不要理任何人，又似乎……
    艹！他昨天骗自己分成是4.5！！！
    顾深对关乎钱的数字一向敏感，沿着这条线索瞬间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默默在心里忏悔：假药害人，假药害人。
    “想什么呢？”男人突然出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背后，语气幽幽。
    顾深背后一僵，从回忆中□□，转头笑的尴尬：“那个，我昨晚上……”
    “是不是惹事了？”
    第12章
    宴寒垂眸看他，没有吭声。
    见此，顾深的神色更加不安，咽了咽口水问：“怎么了？闹得很大吗？不会破坏计划了吧？？”
    一本正经，面不改色。
    宴寒也是第一次知道Omega演技如此精湛，要不是看见他捶门又咬牙切齿的样子，宴寒说不定都信了。
    但是Omega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动了动唇，选择顺着他说：“不知道，我赶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等会帮你问问。”
    “好，谢谢老板，那我先进去了。”顾深笑完，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侧身挤进去飞速关门。
    动作再快还是飘出少许信息素。温暖的，又带着甜甜的果香。
    宴寒抿唇，突然想吃糖了。
    房间里。顾深靠在门边，等外面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找系统清理信息素。
    这也是他第一次清醒时闻到Alpha的信息素，只可惜混杂着自己的味道闻不出来，只能感到一点淡淡的暖意。
    像冬日艳阳，与他本人完全不相符的温暖。
    挺意外的。
    等房间打扫完，顾深窝在床上狠狠休息了一天，次日恢复正常，也有力气找售后了。
    他找到宴寒，先问：“没发生什么事吧？”
    宴寒已经换了张脸，位置属于疯老二的左膀右臂，很受重视，自己还有一个小办公室，顾深来的时候他正等着往桌子上摆放早餐：“吃吗？”
    “我吃过了。”
    “再吃点。”
    “……”
    饭菜看起来比他的好很多，顾深犹豫着，还是拿起筷子又跟着吃了顿。
    宴寒这才回他：“问过了，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知道。”
    “哦。”顾深的腰杆瞬间挺直，放下筷子严肃道：“你是不是卖给我假货了？我前天晚上打完抑制剂就发情，这是抑制剂还是诱发剂？？”
    宴寒抬眸扫他一眼：“你不是不记得前天晚上的事吗？”
    顾深镇定道：“我的确不记得发情后的事，但抑制剂是发情前打的，还是你督促我打的！”
    这一点无从辨别，宴寒点头应了，还面不改色道：“的确。不过我督促你，是站在利益捆绑的同伙立场提醒你。以此类推我更不会给你假药，不然这是害你还是害我？不论从哪个角度想这件事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为什么要做？”
    顾深猜测：“会不会是你被人骗了，或者购买渠道不安全被人掉包了？”
    “这批货是手下兄弟亲自带回来的。”宴寒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道：“你怀疑药有问题，我也怀疑是不是那个环节不对，昨晚特意联系医生询问，他说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原因。”
    顾深莫名有种不祥预感。
    宴寒还在盯着他，因为过于专注难得露出几分攻击性。他说：“第一种情况是因为，与标记伴侣契合度过高，腺体排斥造成反弹发情。”
    “第二种是因为身体没有适应进化，对新型药物不耐受。不过他说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毕竟人类进化至今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也没有多少人能跨过时间，对吗？”
    顾深：“…………”
    他是第一次觉得，小瞧这个人了。
    不知不觉扒下两个马甲还坐在这里逼他选一个。
    顾深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是文盲不懂这些。”
    宴寒：“……”
    宴寒被他耍无赖的小模样气笑了：“我看你日常生活挺好的。”
    顾深深表遗憾：“是啊，以我这种智商也就赚个饭钱好好生活，再深奥一点的就不行了。”
    “你这样让我有点后悔合作了。”
    “允许你现场拆伙。”
    “那不行，万一你为了钱背叛我，将消息卖给对家呢？”
    “买卖不成仁义在，怎么会呢。”
    “不好说。”
    “……”
    聊了半天两人谁都讨不到好处，正巧有人过来送消息，顾深趁机离开现场，心思急转。
    谁能想到，这个Alpha居然一直待在他身边，还伪装成玫瑰味小O观察他。这要是再有个完美一点的开局，顾深都能相信对方是对他感兴趣是有想法的。
    但是现在……想想对方当时的抗拒，不，想想对方前天被言语刺激才动手的样子……顾深怀疑对方是想套麻袋把他丢到外太空当垃圾。
    难道这次计划就是为了整死他？将他丢到战争旋涡里？？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顾深越想越觉得危在旦夕，抓紧时间搜索怎么去联盟，最起码提前拆伙了他还能有个准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钱跑路。
    等等，这智脑也是他给的……用他给的智脑装钱好像有那么点危险，偏偏之前做的智脑为了躲钱老三又不能用，最起码在计划结束之前不能用。
    顾深思来想去，觉得事情没有比现在更糟糕了，还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如果对方为了计划按捺住，那他也可以为了分钱苟住再多待几天。如果对方想把他丢到战场旋涡里，那他正好诈死逃走。如果对方喜欢他……哎，划掉，没有这么多如果。
    顾深想明白了，面对某人或多或少的试探也会更加镇定，咬死了自己是文盲，理解不了深奥的事情，甚至深奥程度还得自己决定。
    这适应能力就是宴寒也想为他鼓掌。
    不过，留给两人互相试探的时间并不多。计划早在昨天已经启动，疯老二作为牵头人理应冲在前方，率先对钱老三发动战争，逐步蚕食他周围的星球。
    老四动作慢一步，毕竟物资和武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他参与不过是充当人头，分散钱老三兵力罢了。
    老大倒是兵力强悍武器精良，只是小心思更多，派出的兵不功不过，根本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像疯老二猜测的那样，留了后手。
    不过仅仅是这样就已经让钱老三吃不消了。他不是坐拥半壁江山的老大，实力雄厚能够硬刚。他也不是豁出命也要拉你下地狱让人望而却步的疯狗。
    他甚至还没理清楚那批军需和星球受袭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打到家门口了。
    老四是个墙头草，老二又是个疯子，钱老三只能瞄准老大试图沟通。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愿意拿出三分之一的星球资源。
    他觉得三人群起攻之，最后也就只能获得这些，自己拿出来省时省力总归是好处更大。
    但是老大那边居然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钱老三一琢磨，明白了。这货是真他妈的心黑，估计是等着渔翁得利，收服另一半灰色势力呢。
    没一个好人！
    钱老三急得团团转努力寻找办法。
    正在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低声道：“上面来人了。”
    钱老三脸色一凛：“快请进来，记得别露馅！”
    “是。”
    那人应完出门，没过多久很快领着一人重新回来，介绍道：“这位是隶属于第二军团的周少将。”
    周少将是Alpha，身强力壮，沉默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座大山，压制力明显。
    钱老三暗暗叫苦，招呼人坐下说：“周少将怎么亲自来了？是有什么事要传达吗？”
    周少将点头，口述：“元帅让我转告你，灰色地带混进帝国军队，来势汹汹，如果情况不妙可断尾求生，我们会在边境助你。”
    “原来如此，原来是他们在搅混水。”钱老三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他觉得不应该啊，“他们为什么突然进入灰色地带？”
    周少将神色古怪一瞬：“可能和边境突然收紧有关吧。”
    钱老三一看就知道里面有事，说不定还是件大事。
    不是说帝国边境收紧是因为他们帝王信息素暴动吗？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有什么隐情让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周少将没说，只表示自己会留在这里协助他，还带了一队正儿八经的战士。
    星盗说到底就是捧着武器的乌合之众，质量参差不齐，总有那么一群疯狂拉后腿的猪队友，将整体效果大打折扣。
    现如今注入新生力量，还是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真正战士，钱老三宛若如虎添翼，都能压着老四打了。
    但老大和老二并没有停下脚步，当晚还在通话分配蚕食地区。
    疯老二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溅血，像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钱老三是不是去找你了？”
    老大嗯了声：“没理他。”
    疯老二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们达成合作了。”
    老大也笑，淡定道：“利益没有立场。”
    疯老二若有所思，竟然附和了：“说的是。”
    老大晃酒杯的手指微顿，慢慢喝了口红酒：“怎么，他也去找你了？”
    疯老二：“估计快了。”
    老大懂了：“我会继续添兵帮助你和老四。”
    疯老二果然满意，又嫌弃道：“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老大品酒，笑而不语。
    早这样，他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挂断视频。疯老二照例揉脸，叹息道：“他是一点挪窝的意思都没有。”
    这货是真的怕死，比钱老三还胆小谨慎。
    宴寒开着智脑的悬浮屏，一边看东西一边淡定道：“不着急，线长才能钓大鱼。”
    说完不动声色看了眼身边的Omega。
    顾深也在捣鼓自己的智脑。这一晚上，他为了测试自己的智脑有没有被监控，当着宴寒的面搜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某八禁。
    宴寒倒是看了好几次智脑，只是神色严肃，偶尔还是沉吟片刻，没有半点惊讶更像是研读公文。
    没监控？
    不，他不信。
    顾深想了想，决定再试一次——顶级Alpha喜欢伪装成玫瑰味小O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宴寒：“……”
    第13章
    宴寒突然关闭智脑。
    就在顾深以为他恼羞成怒马上露馅的时候，宴寒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
    包装精致，五颜六色。
    宴寒递到他面前问：“吃吗？”
    顾深扫了眼，是水果味奶糖。
    顾深：“…………”
    宴寒又往前递了递，似笑非笑：“怎么了？不喜欢吃甜的？”
    顾深一把全抓走：“你要是换个性别就是性/骚扰。”
    宴寒：“抱歉。”
    一语双关，阴阳怪气，偏偏顾深还不能戳穿他。
    顾深克制着翻白眼的冲动，起身道：“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去了。”
    宴寒颔首：“好梦。”
    顾深直接离开，门砰的一声甩在身后。
    声音不小，疯老二被惊的抬起头，看看门口瞥瞥陛下。
    想象中生气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陛下甚至笑了，手指探入另一侧口袋……又掏出一块水果奶糖。
    粉红色包装，上面还印着小巧精致的草莓图案。
    与陛下形象及其不符合，却被捧在手心慢条斯理剥开，泛出几分甜意。
    奶糖最终被吃掉，男人的眉眼越发愉悦，起身留下一句“辛苦”离开了。
    疯老二全程不敢吭声，等人走远才幽幽叹息——恋爱中的人真可怕。
    以及——谢副队长救我狗命！
    次日。老大履行承诺果然增派人手，甚至还派出了得力手下监督，态度良好给足面子。但疯老二清楚，知道这位不白出山，说不定是来监督他或者是代替老大监督战局的。
    有了一双眼睛在前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好处自然是饵料能被看见，说不定大鱼咬钩就掉出来了。坏处是需要注意的更多了，对于局势掌控也要多加小心，太危险□□逸都不行。
    疯老二一忙，顶替左膀右臂位置的宴寒哪怕是做戏也要跟着忙，顾深躲了他好几天，最终被人以协助为由揪了回去。
    顾深：“我文盲。”
    宴寒道：“那你就按照形状对比，正好可以分类。”
    顾深：“……”
    他现在不太想看见这人，皱眉道：“你是不是看我清闲故意拖我下水？”
    宴寒一本正经：“怎么会，我是担心你上战场。”
    顾深嗤笑：“我要是真去前线，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们。”
    宴寒：“是啊，我就是担心你太厉害，万一把钱老三解决了老大不出来怎么办？”
    顾深：“……”
    倒也不必。
    宴寒将文件递给他，眼神表示：很有必要。
    顾深无话可说，由于被捧得太高，只能留在这里整理文件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他是没想到，在这个通讯工具强大、信息流爆炸的年代里，上下层沟通居然还保留着原始文件，顶多是打印速度变快，封存手段变多罢了。
    宴寒对此的解释是：“各司其职。”
    如果所有人都有首领联系方式，每人一条消息就能累计千万条，首领处理半天还挣扎在内部的鸡毛蒜皮打架中，出现紧急情况该怎么办？
    更何况，信息流发展再快，纸质始终有他存在的意义和作用，所以是相辅相成，没有谁替代谁。
    顾深明白这个道理，幽幽叹息：“原来连它们都知道各司其职。”
    “所以你更要明白，你现在是协助助理而不是小队长。”宴寒头也不抬的挡回去，正巧有人敲门喊他，起身道：“允许你休息三分钟。”
    顾深：“我谢谢你。”
    宴寒：“然后在我回来之前整理好这些。”
    顾深：“滚！！！”
    整理是不可能整理的，等人一走，顾深直接放平椅背，将文件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三分钟很快过去，宴寒没回来，顾深也就没起，乐得偷懒。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突然被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吵醒，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温暖舒适的房间果然让人放松。
    顾深哈欠，脸上的文件应声滑落，啪的摔在地上。
    站在旁边抽取文件的宴寒瞥他一眼：“醒了？”
    顾深：“…………”
    顾深猛地坐起，还没回过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宴寒拎着文件坐回去，淡定道：“没看时间，不是没动静是你睡得太死。”
    顾深不相信。虽然他睡觉的确挺死的，原形的时候一睡百年也不是没有过，但这是在他安心且舒适的情况下，这破地方还打仗怎么可能让他安心！
    除非……除非是信息素……顾深瞥了眼男人，默默闻味道。
    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
    顾深不动声色深吸气，再三确定，好像真的没有味道……
    所以就是他自己睡得太死？？？
    顾深捏捏眉心，依旧怪在男人身上：“肯定是被你累的！”
    宴寒动了下唇角，没有还嘴。
    之后几天，工作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忙碌，因为战况越来越激烈，疯老二的另一个左膀右臂被派上前线，所以宴寒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晚上疯老二和隐藏在星盗中的护卫队战士们也回来帮忙，但疯老二自身更忙，进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宴寒汇报进度。
    战士们倒是有不少时间，只是……今天疯老二没来，他们站在门口翘首望了眼，不需要进门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制感。
    屋内气温明显偏高，他们感受着热意就腿肚子发软，也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了，匆匆离开。
    等顾深听到脚步声回头时，人早就跑干净了。
    宴寒问他：“看什么呢？”
    顾深撑着下巴还在盯门：“看今晚会不会有人来。”
    “疯老二去前线了。”
    “他就没给你留两个人吗？”
    “信不过。”
    顾深终于有了兴趣，转回头又开始盯他：“这么说，你的命比疯老二值钱多了。”
    宴寒挑眉：“当然，我是他老板。”
    顾深：“老板生意大啊，不知道哪家公司？”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躲得远远的！
    宴寒眸色动了动，说：“云海佣兵团。”
    名字有些耳熟，顾深恰好听说过，是联盟排行第二的佣兵团，听说实力不错，为了赶超第一位努力扩大阵容，经常接单子保护联盟商团经过灰色地带，是星盗最讨厌的团之一。
    顾深说：“厉害啊。”
    然后在心里思索其中的可信度。
    他前几天装失忆不认账已经算是表态，对方如果担心他躲藏不会告诉他真的身份，除非宴寒预判了他的想法故意说真的等他自投罗网。
    帝国相遇，监控了自己的智脑知道要去联盟……预判了他的预判？
    哎，这人真讨厌。
    “你不会想走吧？”就在顾深思索时，宴寒冷不丁的开口。
    “怎么会，最起码也要分完钱再走。”顾深算了算，又道：“还有航舰，我付了路费的。”
    “那就好。”宴寒意味深长道：“不然你这个时候离开，总是让人不放心。”
    也是巧了，这个时候正是钱老三危难关头，老大坐不住的时间。莫名其妙跑掉不得不让人担心。
    顾深：“难怪把我关在这里，原来是这个想法，暴露了吧？”
    宴寒敷衍道：“对不起。”
    顾深默了秒，突然狠狠踩他一脚。
    宴寒：“？”
    顾深学他语气：“对不起。”
    宴寒：“……”
    他想说幼稚，但是动了动唇又忍不住勾起。
    等到下午又传来好消息，疯老二说可以动身去前线了。宴寒明白时机要紧，也没有刻意拖延，带着人以支援为名很快赶到。
    顾深跟在后面终于了解到全部情况。
    现在是钱老三垂死挣扎，跑来跟疯老二说自己还有很多重型武器，如果拼个你死我活肯定会两败俱伤，他愿意现在交出三分之一的资源和星球换战火平息，并保证三年内不主动对外开战。
    还说军需一事从头到尾都是个谜，如今局势对他百害无一利，他根本没必要搞这些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好捡漏。
    就连墙头草老四都难得站了回老三，表示想全都吃下，也得看能不能保证吃完守住。
    疯老二的人设是疯狗易怒爱上头，但他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傻子，只要好声好气的哄着一起坐下来，聊天商议都是可以的。说白了就是吃软不吃硬。
    两人好声好气轮番哄着，几轮下来，疯老二果然休战，然后老大就坐不住了。
    顾深他们赶到时，对方已经抵达许久，据说老大带来三分之二的人手，看样子是能劝就劝，不能劝就施压或者提前出手。
    这也正好让疯老二有了理由喊增援。
    宴寒带了四人浩浩荡荡进入大厅，想行礼被疯老二烦躁甩手免了，于是沉默的站到他身后给他撑场面。
    聚集四大首领的地方气氛沉重，墙头草老四坐在最下面眼色一流，观察观察这个再不动声色看看那个，始终没有开口。
    钱老三和疯老二也沉默着，只不过一个心思急转，一个神色越来越难看。
    老大坐在首位，身后同样站了几个人，正在警戒新进入的他们。
    顾深发现，在宴寒看到对方阵容时，明显眯了下眼睛。
    一个很愉悦的眼神。
    愉悦？愉悦见到老大了？
    第14章
    见到老大＝可以动手＝分钱。
    这么一想，顾深也很高兴，默默等待着动手的信号。
    四位首领还在僵持。坐在首位的老大摩挲着智脑，率先打破平静：“听说军需一事另有隐情，我们既然已经聚齐，老三不说说吗？”
    钱老三一听就知道这是来兴师问罪的，眼珠子微转，笑道：“的确另有隐情，可以说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背后推手造成的，他就是想看我们内讧自相残杀，好渔翁得利。”
    矛头隐有暗示，这次却不是老大而是更大范围，比如边境突然收紧对峙的两国。
    在场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钱老三继续道：“想必诸位也知道，发现军需的星球曾经遭遇过很严重的洗劫，武器库一夜蒸发，之后更是有了用我们武器劫持军需攻击二爷星球的事情。我们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甚至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星球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至于什么内斗传闻……我有什么规矩想必诸位也清楚，退一万步想，哪怕他们是真的内斗也不可能剩下这么少的人吧？这分明是遭受了单方面的屠杀！”
    “这不是随便能做到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选择我和二爷开刀，估计也是知道我们二爷的脾气豪爽直接，再加上我这个替罪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刚好拿捏罢了。”
    钱老三越说越激动，干脆拍桌怒骂背后人，瞧着上头其实一直在观察其他人神色。
    老大岿然不动，默不作声。
    老二刚被拍了马屁心情不错，老四看看上面两位没吭声自然也不会开口。
    现场一片寂静，偏生钱老三自己不觉得尴尬，骂着骂着又心疼自己的钱，重重叹息：“要是被我找出来是谁，我一定倾家荡产跟他死磕到底。”
    这话一出来，疯老二看了他一眼，神色意外又有些动容。
    倾家荡产这个词对于钱老三是诅咒侮辱的意思，轻易说不得，打他开始冒尖到成为老三这么多年一共说过两次，加上今天刚好是三次。
    老四一看，连忙上前笑道：“三爷别生气，等揪出背后人，肯定要他付出代价！”老大慢悠悠道：“是啊，这背后人实在可恶，不调查出来肯定还有别的损招，我们不如趁这次机会好好调查清楚。”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肯撤兵离开。
    钱老三也明白没这么简单，思索片刻同意了。
    四方会晤第一散场，疯老二被哄了这么多天反而变成心情最好的人，单看一起走出去的表情，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才是最开始挑起的人。
    回到属于他们的星舰母港，疯老二一关上门立刻变了脸色：“上面那人不是真的。”
    宴寒坐在沙发上，神色淡定：“嗯。”
    “看样子泥鳅还是不放心，所以先派人来探探路。不过这也说明他就在这里，也是有意向的。”
    “嗯，不要着急。”
    “明白，要不要通知队长他们？”
    “再等等。”
    “是。”
    “……”
    顾深任由自己陷入软绵沙发里，听着他们嗡嗡的催眠声音闭目养神。
    老大越谨慎，他们的计划就越难收紧，顾深的钱也就越难分到。他明白钓鱼不能着急也并不着急，只是一直在思索路该往那边走。
    依照这位老板的性格，解决完灰色地带的问题，下一步绝对会将矛头转向他。
    顾深心里铺开一个分布图，60%的概率是被丢到外太空当垃圾、30%的概率是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还有最后的10%概率是讲清楚分完钱好聚好散。
    这么一对比，必须跑！搞完老大就跑！
    所以往哪边跑就显得尤其重要。
    联盟还是帝国？对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顾深从之前肯定的联盟动摇到现在，咬咬牙狠狠心干脆点兵点将点到谁是谁。
    他睁开眼扫视一圈，落在茶几果盘里，有几根香蕉。
    顾深默默数：去联盟、去帝国、联盟、帝国、联盟、帝国、联……”
    男人的手掌从天而降，突然撕掉一个香蕉，好巧不巧正是顾深数到的最后一根。
    那个‘盟’字卡住了。
    顾深：“…………”
    他默默盯着宴寒。
    对面的男人已经剥开香蕉皮，感受到他的目光淡定道：“想吃自己拿。”
    顾深不想吃，收回视线又开始琢磨他吃的这根香蕉算不算。
    这个问题似乎跟纠结去联盟还是去帝国一样。
    顾深叹息：哎，这个人真讨厌。
    讨厌的人对他道：“这几天会比较乱，尽量别脱离队伍。”
    顾深：“哦。”
    宴寒：“你要是被抓住了，钱就是我一个人的。”
    顾深：“……”
    他回以微笑：“闭！嘴！”
    疯老二偷偷瞥了眼陛下，发现对方心情不错连忙将头压得更低，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汇报工作突然变成打情骂俏。
    这也就算了，陛下你高兴的时候能不能别忘了控制信息素啊！[流泪.jpg]
    闹归闹，次日出门三人还是自主凑到一起，时刻注意。
    现在钱老三的星球只是表面和平，先不说周围停靠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入侵的星舰母港和战舰，灰色势力半数兵力搅和在一起，鄙视链、一言不合就拔枪、收到指令挑衅或暗访的摩擦更是随处可见，不算调动人的心情。
    顾深他们唯一的好处就是疯老二‘臭名昭著’，眼神一扫就没人敢动弹，更不敢犯事犯到他面前。
    废话，要是真的招惹了这位爷，你下一秒就能被当场干掉！如果你说你是谁谁的人，那好，疯老二会将你拉到对方面前再干掉！
    前辈们用血泪告诉他们不要招惹疯老二，他们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俗话说的好，硬的怕不要命的，这点在疯老二身上得到完美诠释。
    早上钱老三将之前的调查结果拿出来，讲明种种因素以及至今未解之谜，又邀请大家去外圈星球巡视但是被拒，选择派人前去。
    钱老三自然留下作陪，等着派去的人回来。
    只是一连几天，据疯老二说上面的一直不是真人，想必对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等待最后时机。
    宴寒道：“会不会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出来？”
    像这种经常徘徊在生死边缘刀口舔血的老狐狸，不能只用信息量多少来衡量，有时候他们磨练出来的直觉非常准，而且也很信任自己的直觉。
    如果对方觉得这次件事非常突然，过来也只是假装中套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呢？
    甚至说，对方根本没出基地。
    也不是不可能。
    宴寒想罢，反而笑了：“通知下去，明天晚上动手。”
    疯老二点头：“明白。”
    他们讨论事情从来不避讳顾深，这次也一样，只是顾深难得没听明白：“不确定人就动手？”
    疯老二连忙解释：“我们四人相处了十几年，不说全面了解也得七七八八最起码能一眼能认出彼此，我知道不是他，老三和老四肯定也知道，这时候还动手的基本上就是外人，反而更能甩掉嫌疑。”
    顾深：“不栽赃老三了？”
    疯老二张了张嘴，突然感觉背后热风阵阵，吹得后脑勺都发麻。
    疯老二：“……”
    他默默改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从老板安排。”
    不等顾深问，宴寒主动解答：“准备换个方式。”
    顾深不知道什么方式，但这个人焉儿坏，肯定也不会让钱老三这么轻松。
    也就是说，要动手了。
    ——
    钱老三这边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甚至可以说异常沉稳，镇定道：“派出去的人明天就能回来，只要给疯老二一个说法让他面子上过得去基本不会继续恶化。”
    “毕竟现如今这幅场景，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现在帮老大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老四更不用提。”
    “只是还没找到搞鬼的人……”
    说起来也是邪门了，钱老三至今都不知道那批军需是怎么回事，当时星球的人更是一问三不知，比他还懵逼。
    “最近多跟老二见见面。”始终沉默的周少将突然开口。
    “老二？”钱老三想到什么，语速突然变快：“难不成是他故意的，想找个理由吞下我，结果没想到牵扯这么大？”
    “不是，只是觉得他身边的人不对劲。”周少将拧眉。说是不对劲，倒不如说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
    “不对劲？”钱老三也开始回忆：“都是熟面孔，跟随他多年了。”
    周少将看了眼门锁：“你们这的防御检查系统是哪个版本？”
    钱老三：“12。”
    周少将：“听说帝国技术已经改革进入16了。”
    钱老三双手一揣，幽怨道：“我没钱。”
    这不是抠门，这是真话。灰色地带的购买渠道本就受边境管辖，不允许超过境内，有本事出货的又一个黑过一个，恨不得开张吃六年。
    如果想跳出这个怪圈，那你得砸钱自己研发，先不说灰色地带有没有正儿八经的高学历团队，就单是前期投入就能耗干资金流，连老大多年都不敢动弹更别提他了。
    核心技术别想，12能搞到都算他能力不错。
    周少将也明白这些，沉吟片刻道：“我派人加急去取，等明天见到人就知道了。”
    第15章
    太阳在万众瞩目中缓慢升起。
    天一亮钱老三就找到疯老二商讨事情，话里话外暗示他们要合作团结。
    疯老二被吵醒非常不悦，冷冷道：“只要不是你，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钱老三这几天被冷嘲热讽的脸皮越发厚，这样也不生气，笑道：“说的是，去搜查的应当今天就能回来，到时候二爷就能知道了。”
    疯老二更加不爽：“大清早跑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件事？”
    钱老三见此只能赔笑告辞，直到进入自家战舰才取出口袋的随身检测器。没有红灯或震动等任何回馈，最起码证明老二是真的。
    他对身边人说：“少将别着急，等搜查小队回来就能聚齐他们。”
    周少将颔首，只是心里越发不妙。
    如果真的是那人，这件事就不只是暗桩被拔的问题了。
    他犹豫着，还是报告上司将猜想全说了。
    上司秒回“别乱来”，又过了好半天才说：“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你留下的支援我会全权接管，放心。”
    这个时候贸然派人进圈反而不是件好事，也只能这样了。
    周少将回复好，关闭智脑轻轻叹了口气。
    不太平。
    ——
    搜查的人踩着午后归来，将四方首领再次聚齐。正巧这段时间又是疯老二的午睡时间，进入大厅的时候全身都冒着黑雾，盯着搜查小队大有说不出来就让你死的意思。
    搜查小队缩缩脑袋，不敢吭声。
    钱老三因为取之前的证据是最后一个来的，顺势坐在疯老二对面，将手搭在扶手上。
    很随意的动作。
    宴寒不动声色扫了眼，刚好与钱老三身后的人对视。
    然后顾深就发现，这人又开始看着老大笑。
    真的有这么高兴吗？难不成老大在他眼里不是人而是巨型提款机？？？
    有点点恐怖。
    众人一心二用，边听搜查的人展示证据，边互相观察心思各异。
    钱老三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将检测仪对准这个嗡一声，对准那个嗡一声，对准上面嗡一声，上面的后面还能嗡好几声，就连老四身边都有嗡嗡。
    这他妈什么情况？？？
    组团用替身是什么意思？他们想干什么？是不是在背后密谋了什么？来这里只是联手欺瞒为了拖住他好背后刺刀？
    这一瞬间，钱老三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腌臜手段，不由多看了两眼疯老二。
    这人平时聪明的要死，不会是因为众人的尊敬膨胀了，真以为自己能对抗老大吧？
    “……大概只找到了这些东西，与上次三爷展示的差不多，甚至因为新旧交替无法像三爷这么仔细。”
    汇报的人暂停投影，做了个简单的总结。因为他真的很怀疑诸位大佬有没有听！
    钱老三率先反应过来：“诸位也看到了，我之前说的话句句属真，一点都没有夸张，我们的确是被冤枉的，这里面有隐情！”
    老大点点头，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疯老二撑着脑袋闭目养神，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老四顶着视线没办法再缩在后面，只能笑道：“既然已经证明有隐情，想必三爷的确是被冤枉的，我们不如趁这次机会将幕后主使揪出来，为三爷主持公道也是平息这次战火。”
    两边都不得罪的圆滑回答。
    偏偏平日里干得罪人的红脸老二装睡，就是没有动静。
    场面顿时就僵持了。
    老大知道这是在给自己施压，想了想，淡定道：“有隐情自然要调查，正巧咱们人都在这里，彼此瞧着又放心又好商议，还能一起行动捉出幕后主使，不如干脆搞清楚再回去。”
    如此鲜明的态度成功唤醒疯老二，哈欠道：“行。”
    其他人：“……”
    你倒是再走心一点啊！
    疯老二表示不走心直接走人，头也不回的那种。
    这几天拖拖拉拉其实就是在等出头鸟，之前是他顶着，现在还想推他出来躲在背后吃红利，真当他是易怒的傻子吗？
    疯老二怒气冲冲，走的特别干脆。
    等一行人回到房间，宴寒突然道：“我改主意了。”
    疯老二和顾深下意识看向他：“？”
    宴寒道：“当他们都在等火星的时候，反而适合我们丢下炸弹一步到位。”
    疯老二瞬间明白：“好，我这就去通知。”
    顾深指指自己：“那我呢？”
    原计划是虚晃一枪没有他的参与，现在如果想一步到位肯定有搞老大的计划，按约定他是要参加的。
    5.5分成呢。
    宴寒果然点头：“你和我去搞老大，不过钱老三这边也需要你的帮助。”
    顾深抬手比划ok：“好说。”
    事情就这么临时敲定了。三人回房休息，为晚上的行动养精蓄锐。
    另一边，老大的替身也很快离开，一回到星舰母港就变了脸色，先将今天的事情汇报，然后径直进入某个房间。
    这个房间与其他房间无异，只是坐在沙发上的Btea青年脖颈和脚都带着镣铐。若是顾深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人正是逃走又被钱老三找回去的辛萧，只是他现在被锁在老大这里，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好在他适应能力很强，面部精神良好，完全没有颓废的模样，还在闲适的削水果。
    替身也没有靠近他，关了门就靠在墙上：“他还是没有动静。”
    辛萧道：“差不多了，最迟后天。”
    这是一个特殊的节点。正巧是搜查队归来，战火延后，如果没有人搞事情丢下一丝火星，那么这件事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
    辛萧很肯定，替身见此也将信将疑的汇报出去。
    那边很快发来视频。
    替身连忙离开，脚步匆匆。
    辛萧抬眸，等门响起系统锁的声音，将削好苹果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拿起新的继续削皮。
    他知道老大不信任自己，只是出于利益以及怀疑才会配合。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只要他进入这个圈能看到疯老二的行为，就会相信他的话。
    就这几天了。
    ……
    顾深跟着宴寒潜入星舰母港时，还在思索自己不能暴露原形不能用树根的情况下——没错，掉马了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他是敲晕对方还是砍晕对方。
    结果推门进去，对方一看见宴寒就当场跪地，五体投地的那种，根本用不上他。
    顾深：“？”
    原来A与A之间的决斗这么快速。
    所以……他来是干嘛的？
    宴寒全程自己动手，搞得顾深以为自己是观光团，就差把瓜子了。
    对此，宴寒解释道：“原本想和你一起搞真老大，但现在就一个替身，不值得我们都出手。”
    顾深：“只要不扣分成，你开心就好。”
    宴寒是那种小气人吗？他是。所以又补充道：“当然，分成过高问题就要从其他地方找补，下面很快就会起乱，疯老二做戏没法盯着，可能就要由你指挥了。”
    “加油，这可关乎到你的分成。”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顾深并不意外，接过耳机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你不走吗？”
    宴寒意味深长：“员工不可过问老板事情。”
    顾深：“……您忙，您忙。”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背影都透着浓浓的嫌弃。
    宴寒目送片刻，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当属于Alpha的强大压制力慢慢入侵房间时，辛萧的手指一抖险些削到自己手指。
    这是Alpha对Beta天生具有压制力，强大且具有攻击性的信息素会令所有Beta感到不适，尤其是出现在他房间的这位，信息素阈值过于离谱，单是闻到就让人腿肚子发软，分不清身上的是冷汗热汗。
    他抬头，看着光明正大走进来的男人，后背瞬间窜起冷汗。
    这张脸不认识，但双眸透漏的杀意却百分百真实，像是随时都会取走他的性命。
    辛萧绷紧身子，警惕道：“谁派你来的？疯老二？”
    宴寒居高临下的扫视他，冷笑道：“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你是那个引发内讧的Omega？”
    “不是，但为他而来，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什么？”
    “是帝国最受尊敬的人。”
    “？”
    辛萧愣了秒，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瞬间串联起所有事情。他猛地抬头：“那个Omega他……他是你们陛下的人？”
    宴寒：“是。所以你们联盟非法进入帝国边境，掳走陛下的Omega是什么意思？”
    语调平静，可随着话音落下，房间的压制愈发明显，仿佛一座喷涌的火山压在头顶，令Beta险些昏厥。
    这不是Alpha之间的对决，是单方面碾压。
    辛萧哪敢根顶级Alpha硬抗，立刻道：“这次是星盗有眼不识泰山惹到了您的Omega，我们是不知情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份！”
    宴寒：“这么说你们跟钱老三没有关系？”
    当然是有，但两国之间设暗桩互相使绊子的事情，不能摆在明处说，这肯定不行。
    但也不能把话说死……
    汗水从额角流下，辛萧心跳如雷，低声道：“我位置低，不清楚。”
    房间寂静无声，良久，辛萧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他听见对方说：“既然位置低到可以乱跑，就先跟我走一趟吧。”
    砰——
    夜晚的星球突然被刺目光芒笼罩，在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中升腾起巨大蘑菇云。
    整个基地震了又震，一路从边防线波及到战舰和星舰母港，声势浩大。
    巡逻的防卫机器人迅速到位，凡是身处基地跑出来的人都找到自己的机甲防卫或追踪，就连漂浮在星球周围的战舰也飞速启动加入战局。
    他们觉得自己蹲守到了，像是一群闻到血腥的蚊子飞速扑向地方，在烟雾中跟人缠斗追踪打成一团。
    顾深隐藏身形站在基地最高楼顶层，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单手按着耳麦随时补充指令。
    他视野宽阔，可以引导战士们避开他们埋伏的爆破路线，还可以告诉他们哪个方向有敌人哪个方向人多。
    下面的人如虎添翼，跟他配合下来收割的特别快。
    相比之下扑进来的大批人就乱糟糟的，分不清友军，甚至为了活命在烟雾中看到人就下意识攻击，完全顾不得别人。
    老大老四身处星舰母港，虽然被波及，但影响并不大。只是老二那边似乎出了问题，有他们的战舰乱窜攻击，导致他们一时间也不分辨谁是友军，处于被动状态。
    辛萧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以为今晚上是火星，是为了让他们内讧自相残杀有个理由，结果谁料到对方直接丢了个炸弹，还是最新型超威力的哪种。
    身后战士推搡着让他快点进入战舰，他回头看了眼，男人靠在阴影处，口型说：你慢了一步。
    辛萧心一凉，匆忙回过头。
    他是在疯老二突然遇袭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知道有人要针对钱老三，或者说是通过钱老三针对联盟暗桩，特意跑进老大阵容，告诉他灰色地带混入军队，就在疯老二手里。
    只要快一点，就能联合老大吃掉老二。
    只要再快一点……
    辛萧轻轻叹息，想想对方权力实力全面碾压他，又觉得输的很正常。
    恐怕这次联盟真的要被捉住小辫子了。
    辛萧被推上战舰离开。窗外依旧是连绵战火重重烟雾，整晚不曾停歇。
    老大那边一直安静如鸡，老二老三自顾不暇，就更别指望老四跳出来收拾局面。
    这一切直到天亮才算是结束。疯老二开着机甲发疯，钱老三损失惨重，而老大……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智脑消失不见。
    灰色地带迎来最大变动，这个时候老四的心思活泛起来，俗话说得好，胆大吃饱饭，万一这就是他的机遇呢？上面这些人霸占资源星球这么多年，撑都快撑死了，也该轮到他了。
    老四开始背后捅刀。
    这无疑激怒了已经进化的疯狗，逮着他一顿猛锤，很快将人锤回现实状态。因为这一招背刺，还导致疯狗谁都不相信，攻击完老大的人马又开始攻击钱老三。
    也就是这个时候，联盟突然路过灰色地带。
    大批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战舰黑压压的飞过，场面浩大，很快让灰色地带绷紧神经，停下战争观察情况。
    联盟是去帝国的。
    听说是元帅亲自到访。
    但时机太巧合了，不早不晚正好是钱老三差点被锤死的时候，这一路过，瞬间就给了他喘息的时间，很快修整。
    众人面上不显，聪明的已经开始警惕，甚至有人怀疑这一出戏是不是钱老三和联盟联合演的，目标是为了老大甚至是整个灰色地带。
    有联盟合作，那帝国呢？他们之间居然出了叛徒？
    灰色地带讨厌两国几乎是公认的事情，一想到他们又要被什么道德法律约束，毫毛都竖起来了。再加上最近大家神经紧绷，这件事就变成宣泄口，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星系都对钱老三产生强烈质疑，非常不满。
    老三一萎，老四趁机上位，要不是不敢惹疯狗，老四其实还想争取老大的位置。
    谁不想当老大呢，惦记也是正常的。别说他们，就连老大自己人听到死亡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就开始微妙了。
    这就像是一个怪圈。一旦领导人不在，他们就会先不可置信再心思活泛再自相残杀。哪怕套路已经俗不可耐，但他们面对诱惑时依旧会按奈不住主动往下跳。
    这就是贪念。
    它在一个利益至上毫无道德法律的星系被发挥到极致。
    所以他们最终也因为它消亡在这里。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至于真正的老大……当这里出事联系不上产生信息不对等时，蹲守埋伏这么久的护卫队队长果断出手，将基地全炸了，亲自斩下老大头颅。
    比较戏剧化的是，替身死的轰动，而他无声无息。
    全程跟下来的顾深感慨颇多，也明白爆炸式的发展过后就是长线发展，特意将指挥权还给疯老二。
    然后习惯性扫了眼他身后。
    疯老二特别上道：“老板有事先走了。”
    顾深想说没找他，动了动唇又猛地反应过来：“他走了？我付了路费怎么不喊我？还有身为一个老板不分完分成再走合适吗？？？”
    疯老二：“这个您放心，队长来电说他马上就到，您歇一晚明天就能走。”
    顾深没有松懈：“分成呢？”
    疯老二道：“老板留下他肯定是包办一切事物，您别担心。”
    顾深盯着他，勉勉强强信一次：“行吧。那我回去休息了，你加油。”
    疯老二：“哎。”
    他应得干脆，等人走远了，连忙打开智脑汇报：“老板，已经通知了。”
    对面秒回：“？”
    疯老二阅读能力满分，直接道：“提了路费和分成。”
    宴寒：“……”
    虽然无奈，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的确是他的性格。
    宴寒压下唇角，发消息道：“让他休息。”
    疯老二：“已经去休息了，毕竟忙了整晚看起来挺累的。”
    宴寒：“嗯。”
    原本聊天都要结束了，疯老二憋了半晌突然发来一个道贺的表情包，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宴寒关闭智脑安静片刻，刚压下的唇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他的Omega通过测试确定没有任何反/帝国立场，这就足够了，足够他说出那个肯定的，将用一生守护的答案。
    ……
    护卫队队长接到命令时也是喜气洋洋的。他真的担心了很久，生怕Omega是别人派来故意来引诱陛下失控或者另有所图的。好在几经试探，对方和灰色地带联盟都没有关系，只是喜欢钱而已。
    还好还好，不用敲晕了绑回去。
    护卫队队长越想越高兴，见到顾深也压不住笑意：“辛苦辛苦，我们可以离开了。”
    顾深向他伸出手。
    护卫队队长福灵心至，碰了下智脑现场转账。
    顾深道：“是全款吗？”
    护卫队队长：“当然。我们老板跟您合作这么愉快，怎么可能压钱呢。”
    顾深觉得对方也不是做不出来，但他没说，起身道：“走吧，让我看看你们攒钱买的航舰。”
    护卫队队长跟在身后道：“航舰太显眼了，我停在星云那边，得乘坐战舰过去。”
    只要能离开顾深都行，听从安排先进入战舰。
    十分钟后，顾深乘坐航舰终于离开了生活两个多月的灰色地带，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还没给目的地呢，这航舰已经锁定目标飞向帝国。
    顾深：“我要去联盟，谢谢。”
    护卫队队长诧异：“您不知道吗？这次联盟元帅访问帝国，已经把他们的边境全面禁止了，不允许任何商贸和履行。”
    说话间窗外还飘过一架银色航舰，好在是从顾深脑后窗户路过的，不然当场打脸。
    护卫队队长松了口气，又继续道：“其实帝国也收紧了很多，只是比联盟更好进……”
    顾深不信，现场搜索果然只看到一些边境严格的消息，根本没有全面禁止。
    不等他发作，护卫队队长连忙道：“您就不想去垃圾星上看看吗？都出来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顾深看了眼路过的垃圾星：“你倒是把我放下啊！”
    护卫队队长义正言辞：“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能真把您放在荒郊野外的垃圾星里，这太失礼了，必须惩罚自己给您开间五星酒店，保准您住的舒舒服服……”
    这人油嘴滑舌起来，简直比睁着眼说瞎话还要恐怖。
    顾深已经领教过多次还是不得不佩服，双手抱拳以示尊敬。
    护卫队队长嘿嘿一笑，只是盯他盯得更严了，从下航舰到过边境再到进入房间……因为是总统套房，还特意住在隔壁美其名曰保护。
    顾深静静看他忙活，当天晚上隐去身形直接离开。
    第二天找不到人的护卫队队长：“？？？”
    他将酒店翻遍，挨个询问轮番守夜的战士们，确定是真的没看见人不是误会，只能苦哈哈的汇报：“对不起陛下，您的Omega又跑了。”
    宴寒：“…………”
    第16章
    顾深变回原形狠狠睡了一个月。
    再次醒来时，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连天上的彩虹都在预示着一切将会更好。
    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顾深心情不错，懒懒散散的继续晒太阳。
    这里是他特意挑选的公园，因为比较偏僻，绿化杂乱无比更像是原生态森林，非常适合他隐藏。
    你看，解繁至今就没有找到他。
    希望他不会被老板责骂。
    顾深越想越乐，正打算恢复人身时，远处吧嗒吧嗒跑过来的一个小孩子。
    大约四岁，小短腿，一来就靠在树干上眼巴巴的仰头看着。
    顾深：“？”
    这谁家孩子，大清早不睡觉跑这么偏僻的地方45°角仰望天空？
    四岁就开始搞文艺是不是太早了？
    顾深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心里弹幕刷刷飞过，全是吐槽的。
    直到三个小时过去了，小孩子还在等，家长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直到啪嗒一声轻响，高处突然坠下来一个果子，如玉质地，晶莹剔透，瞧着分外眼熟。
    顾深：“？？？”
    顾深：“！！！”
    草！能不眼熟吗！那尼玛是他的果子！！！
    小孩儿已经满脸惊喜的起身，目标明确，一看就是冲着果子跑过去的。
    顾深更惊，哪能让他乱吃，树根破土而出抢先夺走果子，见小孩儿还往这跑又顺势将孩子绑了。
    小孩儿懵懵懂懂，没觉得害怕，只是一味的盯着果子咽口水。
    看这模样，应该是已经吃过了。
    顾深：“……”
    千万言语只剩下一句：尼玛的为什么！
    为什么开始掉果子？这孩子吃了真的没问题吗？？？
    顾深脑壳痛，还没想清楚怎么解决这个画面，小孩儿的肚子突然开始咕噜噜的大叫。
    声音及其响亮。
    小孩儿抿抿小嘴，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低着脑袋。
    不哭不闹，乖的顾深都不忍心。
    但这果子是真不能吃。它蕴含着年份不同的灵气，原本只有修仙者才能吃上一颗，用于增强灵力稳固修为。后来人类也求，只是效果不一，有的承受住便能长生不老，有的承受不住便会爆血而亡，全看个人修仙缘分。
    这孩子这么小，或许第一颗是缘分没事，第二颗就说不准了。
    想着，顾深突然问：“你吃了几颗？”
    小孩儿声若蚊蝇：“三个。”
    顾深如遭雷劈：“几个？？？”
    小孩儿重复道：“三个。”
    说完，肚子又叫了一声。
    顾深：“…………”
    等等，等他粘一下世界观。
    顾深自闭两秒，觉得是人类进化恐怖如斯，已经能承受住灵气的冲撞。可他检查两遍，都没在小孩子的体内发现灵力，仿佛三个果子石沉大海，一点都没泛起波澜。
    逆向一想，顾深心里咯噔一声，带着怀疑又开始检查果子。
    果然，是他的果子出了问题。
    他的果子没有灵气了。
    ……
    边境基地里，正在听汇报的宴寒突然心口骤疼，脸色猛地一变。
    护卫队队长看他捂着心口，也跟着一惊，忙道：“陛下您没事吧？医生呢？快去喊医生！”
    “不用。”这痛楚只是一瞬间闪过，宴寒很快恢复正常，只是眉头拧的更紧，问他：“还没找到人？”
    护卫队队长顿时蔫了：“没有。”
    Omega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进入酒店却没有出去的痕迹，连续一个月没有使用智脑，根本无从下手。
    难不成……
    护卫队队长反应过来，看着陛下难看的脸色，劝慰道：“您别担心，Omega阈值高又能打，不会出什么事的，要不您还是检查检查身体……”
    叮。
    许久没有动静的智脑突然出声。
    宴寒快速打开审阅，发现Omega在查医院位置以及如何打车。
    真的出事了？
    房间气温瞬间上升，宴寒一边发消息一边丢下汇报的人大步离开。
    老板：“不要动。”
    顾深：“……”
    承认吧，就是监控了他的智脑！
    要不是孩子的身体更重要，他才不会继续用呢！！
    当然，吐槽归吐槽，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里突然看到这么一句话，其实挺让人心安的。
    顾深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待，小朋友坐在他对面，眼睛依旧盯着果子，满眼渴望。
    顾深忍不住敲他额头：“在家里不吃饭，跑到这里等三小时吃果子，下次还敢不敢？”
    小孩子不吭声，被敲了就低下脑袋，过会继续眼巴巴的盯着。
    顾深好气又好笑：“别看了，等检查完身体，请你吃顿大餐。但是有条件，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的事情，能听懂吗？就是谁问你都说不知道。”
    这次小孩儿点了点头，精准选出自己想要的词语：“大餐！”
    “嗯，大餐。”顾深撑着下巴看他，总觉得这孩子过于安静了。
    好像他从树变成人也没有过于惊讶。
    被捆住也不挣扎。
    这不是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反应。
    不会是吃果子吃傻了吧？？？
    这么一想，顾深将果子握得更紧，在没搞明白之前坚决不给小孩儿吃。
    小孩儿是真的乖，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口水都流出来了，也只是看着。
    顾深被盯得差点心软，指着果子跟他说：“这个不能吃。”
    小孩子忍不住了：“好吃！”
    顾深：“味道好不一定对身体好。”
    小孩子重复：“好吃！”
    顾深：“这样吧，要是检查完身体确定对你无害，我可以将它……”
    一辆悬浮车突然冲出树林急刹车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宴寒跳下车扫视一圈，确定Omega没事，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果子，直接拉开后车门：“上车。”
    顾深：“谢谢。”
    他起身先将孩子塞进去，关上车门说：“去医院。”
    宴寒也回到驾驶座，向后面伸出手：“车费。”
    顾深：“就不能到了再给吗？”
    宴寒：“不给不走。”
    顾深服气，刚才的感动荡然无存：“行，多少钱？”
    宴寒：“把你手里的果子给我。”
    小孩儿听懂了，紧张的伸长脖子：“果子！”
    宴寒诧异回头，看见小孩馋巴巴的表情，脸色顿时黑了：“给我！”
    顾深：“……你们抢什么？这果子能不能吃还不一定呢，谁都不给。”
    宴寒道：“我不吃。”
    顾深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神色一凛，向前凑近几分：“你之前是不是捡到过？你是因为这个知道我马甲的？”
    宴寒招了招手，意思很明显。
    顾深将果子重重放进他掌心里：“说实话！”
    宴寒瞥了眼孩子，将果子揣进兜里，一一回答：“捡到过，是。”
    顾深追问：“捡到几个？”
    宴寒：“三个。”
    顾深喃喃道：“也是三个……”
    刚启动的悬浮车再次急刹车，惯性让本就凑近的顾深险些一头栽到前面，好在他及时稳住身形，然后……被人扣住腰拎到前面。
    顾深：“……”
    他抵住越靠越近的人，扬眉道：“发什么疯？”
    车内气温持续走高，宴寒目光沉沉，手掌撑在Omega身后的车窗上，圈紧Omega的腰，以极为霸道的姿态禁锢了他，声音低哑道：“他吃了三个果子是吗？”
    ‘他’指的自然是后座的小孩子。
    三个果子，是他听到‘也’这个词以及看到小孩馋嘴的猜测。
    一个让他很生气，整个人都快爆炸的猜测。
    顾深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戳戳他的鼻子：“你仿真面具贴歪了。”
    宴寒：“……”
    他直接低头，但是顾深抢先捂住他的嘴：“等等！我知道你这是Alpha的占有欲发作，但是我们之间的临时标记已经失效，你应该控制自己别对Omega出手。”
    这种撇清关系的发言对于现在的宴寒就是火上浇油，刺的他眼角都开始泛红，握住Omega的手腕抵在车窗上，凑近道：“失效？所以你是想要终身标记吗？”
    顾深啧了声：“威胁这个就没品了。”
    他也算是有持无恐，知道这人不喜欢他，肯定不会也不敢终身标记。
    不过临时标记有可能。
    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开始往外跑，顾深没敢太浪，解释道：“果子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掉的，这孩子才四五岁的年纪，连性别都没分化，纯碎是嘴馋才捡起来吃了。”
    不是主动送，不是故意吃，一切都怪阴差阳错。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的果子会失去灵气慢慢坠落呢……
    心脏的刺痛让宴寒找回理智，他盯着Omega看了两秒，突然抬手抱住他。
    一个很紧很霸道的拥抱。
    他说：“抱歉。”
    明明是在道歉，顾深莫名品出几分安慰，不太习惯的挣开，按住他的鼻子将人推远一点：“不原谅你。”
    宴寒来的匆忙，连仿真面具都是设定自动驾驶后临时贴好的，鼻子没对好，一按就瘪了下去。
    又歪又瘪，丑的特别搞笑。
    顾深笑的不行，还用智脑拍下来。
    宴寒突然道：“想不想看我……”
    “不想。”不等他说完顾深就直接拒绝了，靠在车门上笑道：“这样挺好的。”
    这是Omega今天第二次拒绝他了。
    宴寒蹙眉，还想再说什么，后座突然响起一声巨大而又响亮的——咕噜噜。
    宴寒：“……”
    顾深：“……”
    难怪觉得忘了点什么。
    第17章
    顾深轻咳一声：“去医院。”
    宴寒：“嗯。”
    小孩儿：“咕噜噜……”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顾深侧头看窗外景色，宴寒设定成自动驾驶正在拨弄智脑。
    一直跟在后面的护卫队队长收到指令，连忙联系军医又联系医院，等顾深他们抵达时，为了掉包还冲上去主动接过所有事情，笑道：“老板顾先生你们先坐，我来就好，马上就好。”
    宴寒点头，带着Omega和小孩儿去休息区等待。
    他在路上换了张仿真面具，比起第一次见的平和普通，现在的眉眼更具有攻击性，身形高大，Alpha的特征特别明显，顾深看了都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走眼的。
    果然先入为主最害人。
    要不是那个玫瑰味……对了，顾深凑近问他：“当初的玫瑰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寒道：“是原老板的，我借用了他的身份。”
    说着还特意看了眼Omega，调侃道：“你第一次上门时，我们还没清理完现场，地面上甚至残留着打斗痕迹，好在你特别嫌弃没有进屋。”
    顾深：“……”
    行吧。
    顾深无话可说，转回脸准备坐好时，男人突然凑近，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嫌弃也是应该的，的确不好闻，我当时被熏得险些信息素暴动，还好你来了。”
    其实是当时的他刚被Omega抛弃，又听闻Omega被带进灰色地带，再加上第一次标记对信息素波动没有适应，状态前所未有的糟糕。
    偏偏这个时候原店长作死，还敢用信息素勾引他。结果自然是阈值被碾压，宴寒信息素暴动无差别攻击，头差点给他打掉。
    就在事情即将扩大的时候，顾深出现了。
    虽然标记后信息素不会散发出来，但Omega安全、正站在自己面前说话的认知能让他信息素平稳，慢慢找回理智。
    也是因为这一次，宴寒成年至今，终于第一次深刻了解到信息素契合的威力，开始思索他们之间如何解决。
    当时Omega身份存疑又在某些方面特别热情，就像敌方派来诱惑他的小妖精，人人都觉得是陷阱是美人计要他小心。
    宴寒也是这样想的，几经试探才敢将人带回帝国。但现在……他倒宁愿是真的，最起码是真的Omega就会千方百计留下来，而不是为了躲发情期一走就是一个月，坚决不肯依赖他。
    也不是现在这般冷淡，直接在两人之间虚空画一道线，严肃申明：“临时标记已过，这位Alpha请你注意点。”
    宴寒凉凉道：“所以你这是用完就丢吗？”
    顾深无从辩解，决定渣男到底：“对不起。”
    宴寒：“我不接受口头道歉。”
    顾深想了想，忍痛道：“那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
    宴寒差点气笑：“你有钱还是我有钱？”
    他瞥见解繁往这边跑，不再给Omega胡搅蛮缠的机会，直接道：“我要等价互换。”
    顾深一脸的‘你在想屁吃’，只可惜想说话时，护卫队队长人未至声先闻，喊道：“好了好了，已经处理好了，直接进去检查就行。”
    喊完也正好跑到跟前，示意他们跟在自己身后。
    顾深只能按下话题，先将孩子送去检查，从头到尾每项不落。
    小孩儿乖得就像是布娃娃，任由摆布，安静的模样不用检查就让医生皱起眉头，等检查完更是拧成一团，神色极其复杂。
    宴寒道：“直说。”
    医生压下行礼的欲望，轻咳道：“这孩子的大脑遭受过很严重的损伤，对智力身体发育影响很大，不过庆幸的是损伤的地方正在自我修复，辅以药物注意休养，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
    “身体方面除了营养不良，没有太大问题。”
    听起来都是好消息。但顾深观察着医生的神色，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追问道：“大脑是被什么损伤的？”
    医生道：“时间间隔太久无法查证，初步猜测是药物。”
    时间太久？药物？
    这就出人意料了。
    尤其是对于顾深而言，他还以为小孩儿是吃果子出的问题，现在看来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心情复杂。
    大概是看他脸色不对，医生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孩子年纪小可塑性高，只要在18岁分化前治愈，对他基本没有影响，现在来得及。”
    顾深敛神，嗯了声：“好，那以后麻烦您了。”
    医生看了眼陛下，得到回应这才敢点头：“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
    ……
    从医院里出来，顾深带着小孩儿直奔街对面的餐厅，履行承诺点了顿儿童大餐。
    小孩儿第一次露出笑容，眼睛雪亮，握着饭勺飞速扒饭，幸福到眼泪汪汪。
    顾深给他夹菜，叮嘱道：“俗话说吃人嘴短，你吃了我的大餐，以后记得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事情，知道了吗？”
    小孩儿鼓着脸颊唔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顾深又道：“刚刚医生说的话听到了吗？回家记得告诉父母，让他们定时送你来治疗。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这是检查报告，直接给他们就好了。”
    小孩儿饿狠了，嘴巴里塞满饭菜，努力嚼嚼嚼才腾出说话的空：“爸爸妈妈不在家。”
    顾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重新审视这位衣着考究，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小孩儿，不动声色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江荣远。”小孩儿没有察觉到话题的跳跃性，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名字说的很清楚。
    顾深点点头，打开智脑联系解繁：“接生意吗？”
    护卫队队长顶着陛下的目光，机智道：“如果是孩子的问题，我已经将所有事情上报给老板，您想了解可以联系他。”
    顾深：“他忙。”
    护卫队队长：“不不不，是我忙，我都快忙死了，哎呀呀没时间了，不聊了，咱们回见。”
    顾深：“……”
    宴寒发来消息：“聊聊？”
    顾深：“…………”
    他不是很想聊。
    宴寒道：“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现在在门外。”
    顾深没回消息。
    宴寒也跟着恢复安静。
    又过了十分钟，包间门慢慢打开，顾深歪头一看，宴寒和传说中很忙的护卫队队长都在门外，没有离开。
    护卫队队长脸皮厚，冲他笑了笑，就开始拨弄智脑假装非常忙碌。
    宴寒原本靠在墙上，见他开门直起腰，还是那两个字：“聊聊？”
    这次，顾深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隔壁包间。宴寒率先道：“房间检查过，刚刚安置了屏蔽器，可以放心随便说。”
    顾深扫视一圈，随便挑了个位置坐好：“我想知道这孩子家里的情况。”
    宴寒姿势自然的坐在他身边：“父母双亡，亲戚当道。”通过这八个字就能看出小孩儿是什么生活，如果家里再有钱些，被害到大脑受损都是他命大。
    因为这药，大概率是要他命的。
    顾深不无感慨：“又是利益。”
    宴寒颔首：“利益熏心的人走到哪里都有，但帝国法律不是儿戏，既然敢做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了驻扎边境军团的上将，江远荣的父亲是一名殉职战士，儿子被苛责成这样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何止是不会袖手旁观，陛下亲自来通知吓都吓死了，接到消息立刻着手处理，顾深他们还没谈完就有人来接孩子，想取证大脑受损一事。
    顾深看了眼宴寒。
    宴寒挑眉看回去。
    顾深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
    宴寒道：“要是你愿意，我可以不遮掩。”
    顾深：“别了。”
    他不想知道太多。
    既然孩子有了更好的处理方法，顾深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准备离开。
    宴寒抢先一步将门按回去，垂眸看他：“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深：“？”
    他愣了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等价交换，抬头瞥他一眼：“你觉得呢？当然不可能，我最多给你买两支抑制剂。”
    宴寒挺喜欢这个角度的，勾着笑调侃道：“这么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行走的抑制剂？”
    顾深挑眉：“还是主动送上门的抑制剂。”
    宴寒根本不生气：“那你想不想要终身免费永远送上门的抑制剂？”
    顾深：“……”
    是他输了。
    顾深放弃理论，暴力拍他胳膊：“不要，松手！”
    宴寒还真的松手了。只是在Omega握住门把手时，突然道：“你们走后，医生连连感慨这个孩子拥有奇迹，因为以他的损伤程度及身体状况，他是撑不过五岁的。”
    “我查了下资料，上月月初是他周岁生日，因为蛋糕被亲戚小孩砸掉跑了出来，一夜未归。”
    顾深顿住，慢慢转身看向他。
    宴寒始终注视着他：“从见面就心情不好，真的不打算聊聊吗？”
    原来他从一开始想聊的就不是孩子和等价交换……
    顾深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手掌下意识收紧，门把手被拧动，咔哒一声裂出少许门缝，也迅速唤回了他的理智。
    “不聊！”
    门砰的一声被甩在身后。
    第18章
    顾深觉得自己头脑不清醒，匆匆回到郊区公园，试图依靠熟悉的青草泥土味道找回理智。
    疯了吧，他刚刚居然想点头。
    你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掉果子了吗？你搞清楚他是什么性格什么人品了吗？搞不清楚？搞不清楚你还敢冲动！你一没他有钱二没他得势，真的因为果子价值起冲突你斗得过他吗！
    顾深的理智化成尖角举叉的小恶魔，一下一下将刚升起的小心思又给戳了回去。
    就在这时，一辆悬浮车突然停在他面前。
    这熟悉的画面让顾深刚冷静的心猛地一紧，盯着门慢慢打开……下来一个江小朋友。
    小孩儿看见他就弯起眼睛，扑过来抱住他的腿。
    顾深心情复杂，看看他，再看看跟着下车的男人。
    是个Alpha。因为穿着贴身的衬衫，胸肌特别明显，身强力壮，往面前一站就带着压迫感。
    顾深对他有点印象，是之前去餐厅接小孩儿的领头人，跟解繁聊了好半天。
    应该不是伪装的……
    顾深见识过某老板的换身术，异常警惕。
    Alpha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吓到Omega了，努力调整表情，温和道：“您不记得我了？我们刚刚还在餐厅见过，我是江远荣一案的负责人柴屿。”
    “你好。”顾深暂时没有看出破绽，但依旧警惕：“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柴屿轻咳一声：“我们已经对江家进行控制，正在搜查罪证，刚刚带孩子离开也是为了更严谨的确认，只是这孩子似乎不信任我们，一直闹着要来这里。”
    顾深惊奇，抬抬腿示意：“你是说他闹？”
    小孩儿跟个白糯米团子似的，黏在顾深腿上晃悠两下，软趴趴的，一点都想象不出他闹起来是什么样子。
    柴屿幽幽叹息：“不是哭闹。一开始只是站在你面前始终指着一个方向，安抚他超过两次就会换一个人，超过两人就起身离开自己走，被抓回来就偷偷溜走，我其实是一路追过来的。”
    顾深敲了下小孩儿的额头：“小朋友可以啊。”
    小孩儿仰头弯眸，看着他笑的又软又甜。
    但顾深冷酷无情，又给了他一个爆栗：“真以为我夸你呢，这种时候都敢往外跑，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孩儿缩缩脖子不吭声。
    柴屿自动接过话题，继续道：“是啊，我们也担心江家人会狗急跳墙继续违法，但是他现在只信任您，见不到人就会一直往外跑，所以想问一下，您有没有时间帮忙照顾几天？您放心，我们会派人保护您，也会支付您相应的酬劳。”
    顾深再次警惕：“这是谁的想法？”
    柴屿懵了秒：“是我的想法，有什么问……”他反应过来，以为Omega将自己当成用心不良的骚扰犯，连忙解释：“您放心，您在照顾期间住的是江家产业，我们会安排队伍巡逻并实时掌握监控，不会有人威胁到您对您做什么的！”
    态度诚恳认真，确实不像说谎。
    顾深：“……抱歉。”
    他好像被某老板搞出PTSD了。
    好在柴屿毫不在意，还赞许他的态度：“警惕陌生人的要求是应该的。”
    顾深挑眉：“那拒绝也没有问题吧？”
    柴屿哽住，顶着Omega调侃的目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您的权利，但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抱着腿的小孩儿也突然加大力气，生怕自己被抛弃。
    顾深动了动腿，小孩儿也跟着晃了晃，不吭声但也不松手。
    顾深按住他的脑袋往后推：“我可以答应，但江远荣小朋友我们先说好，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你最好不要对我产生任何依赖相关的情绪。”
    柴屿跟着点头。调查资料显示，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不依赖对于他们都好，尤其是江远荣小朋友，他需要走的路还很远，让他习惯性依赖不是件好事。
    小朋友抵不过大人的手劲，趔趄着后退两步，低着头没吭声。
    可怜兮兮的。
    但这招对顾深并不管用，他铁石心肠道：“你不答应我现在就走。”
    小朋友抬头瞅他，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点头。
    顾深：“说话。”
    小朋友努力发出一个音节：“嗯！”
    顾深：“……”
    顾深给他戳一个酒窝，要求升级：“喊一声哥哥才算！”
    小朋友脆声道：“哥哥！”
    顾深满意了，递给他两根手指头，对柴屿道：“我同意了，走吧。”
    江小朋友和柴屿同时松了口气。
    三人一同上车离开，停放在远处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悬浮车也默默跟上。
    车里气氛冷凝又偏偏泛着热度，护卫队队长呼吸困难，默默打开信息素清理，结果被陛下揪住，转头问他：“他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不！”护卫队队长义正言辞道：“完全不像，他们之间太生疏了，谁看了都不会误会的！”
    也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被说服，反正心情肯定不好，掏出一块奶糖默默剥开。
    宴寒尝到一点甜味，告诉自己Omega本来就在躲着他，太激进的进攻会让他逃得更快，自己应该学会克制和……前面悬浮车突然停了。
    顾深带着江小朋友买了个两层大蛋糕，由跟在后面的柴屿拎着，三人有说有笑，任谁看了都会露出感慨和艳羡的目光。
    宴寒：“……”
    他直接推门下车，径直走向顾深。
    克制？再克制下去Omega都要被拐走了！
    宴寒来势汹汹，以至于柴屿下意识警惕，抱着蛋糕挡在Omega和孩子面前。
    这种行为在Alpha眼中等同于跟他抢人。
    宴寒眸色更冷，直接略过他看向身后的顾深：“看孩子？”
    声音平静自然，仿佛忘记了餐厅里发生的事情。
    他不尴尬顾深就不尴尬，淡定道：“据说酬劳不错就接了。”
    “看多久？”
    “这得看案子什么时候结束。”
    “住在江家？”
    “嗯。”
    三言两语的功夫，柴屿已经从挡在两人之间站回Omega身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还特意点头致歉。
    宴寒神色冷淡，专注盯着Omega：“我也要买甜点，有什么推荐的？”
    顾深道：“没有，我是让江远荣自己挑的。”
    江小朋友闻言抬抬头又很快低下去，他可以冲顾深抱腿撒娇喊哥哥，但面对别人就是个自闭儿童，一声不吭。
    宴寒也没指望他，看了眼蛋糕笑道：“是过生日吗？那我更不能空手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顾深：“……”
    他怀疑是对方脸皮出了问题：“谁邀请你了？”
    宴寒淡定道：“不请自来。”
    顾深：“拒绝。”
    宴寒挑眉：“你在拒绝本案的发起人？”
    顾深：“……”
    始终没吭声的柴屿：“！！！”
    作为全程跟进案件的负责人，没有谁比柴屿更清楚是陛下一通电话打到总指挥部，让他们处理江远荣一案，并设立关爱战士家庭的相关部门，给予适当扶持与保护。
    这几天，边防线所有战士连训练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恨不得现在就为陛下横扫一切障碍。
    没想到陛下还在跟进。
    柴屿惊喜感动的同时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居然的行为……
    艹！谁他妈说的陛下去追果味小O了？回去等死吧，他要是不……嗯？柴屿缓慢抬头，看着陛下还在跟Omega好声好气说话时，险些当场去世。
    完了，传言是真的，他们陛下真的再找果味小O还找到了！
    重点是他还拦着陛下警惕陛下，这不就等于跟陛下宣战抢人吗？？？
    众所周知，Alpha的阈值和占有欲是成正比的，像陛下这种阈值越高的顶级Alpha占有欲就越强，柴屿觉得，他现在还活着真是陛下仁慈。
    柴屿在心里默默流泪，听到Omega再次拒绝陛下，心里一颤，连忙补救道：“自从江家人被控制，连仆人都遣散不少，看着着实清冷，多来个人热闹也挺好的。”
    顾深顿了顿，也不好在外人面前闹得太僵，没在说话。
    宴寒成功登堂入室，跟着他们一起回到江家。
    往日冷冷清清只有机器人相伴的家里突然被热闹的气氛包围，柴屿和护卫队队长主动接过布置和准备，江小朋友边拆礼物边看他们，克制但又忍不住晃小脚
    他其实只有一年没过生日，也不在乎礼物和蛋糕，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会让人开心。
    江小朋友终于拆完包装，捧着自己的生日礼物找哥哥展示时，某人快他一步直接将人拽进一楼客房。
    江小朋友：“？”
    顾深的问号比小朋友的还大：“你有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宴寒靠在门板上，长腿微曲，姿势懒散的堵住唯一一条出路，笑道：“我第一次见这么嘴硬心软的人，实在惊奇，想多看两眼。”
    顾深：“……看一眼一百块钱！”
    宴寒：“亲一下呢？”
    顾深：“熊猫眼一对。”
    宴寒被逗笑，突然直起腰上前一步。
    两人距离瞬间缩短，但是宴寒没有碰他，视线慢慢扫过Omega的唇，低声道：“聊聊？”
    顾深都快形成阴影了，果断拒绝：“不聊！”
    宴寒：“聊一句十万。”
    顾深：“不。”
    宴寒：“五十万。”
    顾深：“……不。”
    宴寒：“一百万，不聊我现在就走。”
    顾深：“……”
    顾深：“……也不是不行。”
    第19章
    一句话一百万，怎么看都不亏。
    顾深没能经受住金钱的诱惑，主动找位置坐好，正襟危坐：“你问吧！”
    宴寒坐在他对面，双腿交叠：“先说一下我知道的。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垃圾星是远古星球，存在年份可以追溯到前星纪624亿年，历史悠久，拥有很多传奇色彩。”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历史上的谢沉云元帅，底层出身，惊才绝艳，创下斩杀女皇的历史，至今依旧是底层神话。”
    “之后很多能源亏损的星球也曾出现过天才，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本事，但他们通常都是流星体质，出现时再耀眼也抵不过消亡的速度。”
    宴寒顿了顿，突然发问：“你是星球本土人，应该明白原因吧？”
    顾深还算镇定：“我目前只是猜测。”
    一百万√
    宴寒：“什么猜测？”
    顾深斟酌着，用他能听懂的方式描述道：“我们拥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只是现如今的时代里并不适用，所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用一点少一点，存量大的活得久存量小的就会变成流星。”
    两百万√
    宴寒消化掉这段描述，很认真的问：“可以不用吗？”
    顾深反问：“你可以抛弃自己吗？”
    “我以为生存方式和个人本能有关，是可以随着环境变化而发生改变的。”
    “是，所以有些人可以放弃。”
    宴寒拧眉：“你也可以。”
    顾深没吭声。
    人类放弃灵力叫改变本能，精怪放弃灵力那就真的是抛弃自我了。
    除非他继续睡，一直到灵力耗尽在梦中变成真正的树木……这样还不如抓紧时间玩一场再变成树木呢。
    宴寒看懂了他的想法，轻轻叹气。
    说到底还是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可以随来随走，自然可以选择不适应。
    这也就侧面说明了他对Omega真的不重要，估计连钱都比不过。
    但宴寒还是要劝说：“无论存量大小，节俭点用。”
    顾深下意识道：“我都快……”他顿了顿，撇开眼神冷哼道：“都已经这样了，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管什么大小。”
    宴寒注意到他的停顿，但是没有多问：“那你不如跟我开心开心？”
    顾深：“……你是不是在搞黄色？”
    宴寒：“自认为不小，包准你满意。”
    顾深：“你就是在搞黄色！”
    宴寒收了笑容，凉凉道：“不是你说的怎么开心怎么来吗？”
    顾深简直匪夷所思：“这种事有什么好开心的？我又不喜欢！”
    “不喜欢？”宴寒重复一遍，气笑了：“要不要我用信息素试试真假？”
    顾深：“……”
    知道自己发情后是什么德行的顾深飞速低下头颅：“我错了。”
    一百万，不亏！
    聊到现在顾深已经发家致富，但宴寒依旧不放过他，问他：“还想开心就开心吗？”
    顾深默默数钱：“不想了。”
    “要不要节俭？”
    “要。”
    宴寒满意了，临结账前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谢沉云元帅在去世前组织过一个垃圾星救助中心，专门负责帮助本土人，总部在帝国首都，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好。”
    顾深小心眼的将这句话也算上，伸手道：“一共一千两百万。”
    宴寒给的特别痛快，顺嘴叮嘱：“别忘了你自己答应的话。”
    “知道了。”顾深道：“现在是一千三百万。”
    宴寒：“……”
    等两人聊完从客房里出来时，江家已经被护卫队队长和柴屿布置的喜庆又不乏童趣。江小朋友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上，只不过小眼神时不时瞥向某个方向，发现顾深出来赶紧冲过去展示自己的小王冠。
    护卫队队长正好路过，笑着解释：“听说小孩子过生日流行这个，顺手买的。”
    顾深给小朋友戴好，打量几眼，点头：“挺好看的。”
    江小朋友闻言美滋滋的，抬手小心翼翼摸了两下。
    看得出小朋友很高兴。虽然这场生日会也不见得多热闹，加上主人公一共才四个人，还一个拘谨两个话少全靠护卫队队长自己暖场。但江小朋友特别满足，吃蛋糕收礼物，一直兴奋到深夜最终被保姆机器人强行拖回房间，哄睡了。
    顾深跟着看了眼结果被逐出房间，觉得有趣，围着严格的机器人逗它，佯装要进入又飞速撤退。
    宴寒看不下去了，过来把他拖回房间，调侃道：“你几岁了？要不要也给你买个？”
    “那真是太感谢了。”顾深坦然接受。
    反倒是宴寒说变卦就变卦，将人推进浴室道：“还是算了，买来照顾你我不就没用了。”
    顾深：“……”
    这话他没法接。
    宴寒也没指望他回话，盯着他洗漱完，主动离开：“晚安。”
    顾深：“晚安。”
    门轻轻合拢。感受着房间的安静，顾深瞬间放松，软倒在床上慢慢舒了口气。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尤其是某老板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关怀让人下意识精神紧绷，直到现在才觉得清静。
    他真的很久没见过这么热情又认死理的人了。
    难不成是Alpha的天性？
    如果连续不标记应该会让他冷静吧……
    顾深将自己裹成一团，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梦见连续不标记后对方真的离开了，他又变成一个人，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到垃圾星上，数着坠落的果子慢慢失去意识。
    他应该是快陨落了。
    当果子全部坠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时，他的灵识会慢慢逸散，变成真正的树木。
    他会融入垃圾星荒林，消失在世界上，时间一久谁都不记得顾深是谁。
    包括宴寒。
    ……
    不算是个好梦，以至于醒来的顾深有些精神萎靡，吃饭都没胃口。
    宴寒伸手，在他面前敲了两下，眼神示意。
    顾深转头一看，江小朋友正在被保姆机器人喂饭，小脸鼓鼓的，被他盯着还有些懵。
    顾深诡异的明白了宴寒的意思，冷淡道：“不劳费心。”
    “倒也谈不上费心。”宴寒放下碗筷，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喂饭而已，我保证比机器人做的更细致。”
    “我吃好了。”顾深直接起身离桌。
    宴寒看着他走远，沉吟几秒转头看向江小朋友。
    江小朋友：“？？？”
    十五分钟后，吃饱喝足的江小朋友找到顾深，低声道：“哥哥，出去玩。”
    顾深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皱眉道：“他教你的？”
    江小朋友非常诚实的点点头。
    顾深：“不用理他。”
    江小朋友没吭声但满眼都写满了期待。
    顾深：“……”
    这人是真讨厌。
    他等看孩子结束就立刻换智脑离开！立刻！！！
    顾深下定决心，牵着孩子下楼时故意忽视某人直接出门。
    宴寒不在意，主动跟上去当司机。
    帝国边境更注重生活，娱乐化的东西屈指可数还都是为了孩子准备的。顾深付钱将江小朋友送进去尽情玩耍，坐在旁边等待的时间，宴寒突然过来了。
    他也不说话，落座后始终看着江小朋友，连目光都没有偏移。
    游戏区域里全都是小朋友，闹哄哄的，三两成团，哪怕江小朋友不说话也会有人主动来找他，跟他一起拼图堆积木。
    江小朋友对热情是无措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适应，也开始跟其他小朋友主动交流，还跟他们玩警匪大战，抱着充当宝物的气球跑的飞快。
    玩的这么开心，等分开时自然不舍，一群小豆丁将人送到门口还拽着顾深问：“哥哥你们明天还会来吗？我想和他玩~”
    顾深回道：“有时间就来。”
    小豆丁立刻唉声叹气，老气横秋的对江小朋友说：“大人一般这样说的时候都是骗你的，我们可能要过几天才见面，你别把我忘了！”
    江小朋友用力点头：“嗯。”
    “……”
    等从游乐园里出来，宴寒带着他们先去吃饭，稍作休息直奔最高最陡的那座山，连背包都准备好了。
    他递给顾深一瓶水，简言意骇道：“节俭。”
    顾深长叹一声：“你就不能让我开开心心的活着吗？”
    宴寒冷漠脸：“不能，快点。”
    顾深只能接过水，看着他背上小朋友。
    宴寒察觉到他的视线，淡定道：“别着急，等你适应了，他就是你的负重沙包。”
    顾深：“……”
    不行！
    得走，必须走马上走！！
    回去就问柴屿案件怎么样了！！！
    顾深头一次产生这么强烈的想走欲望，恨不得当场消失。只可惜恶魔不会给他机会的，不仅特意走在他身后，还每隔五十步提醒一遍：“节俭。”
    顾深：“我没用。”
    宴寒：“恩，就是提醒你。”
    顾深：“……”
    老实说，修炼多年运转灵力早已和呼吸一样自然，是不被注意的部分。骤然节俭，不仅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时刻注意，还要一心二用爬山，是挺难受的。
    但这一切都被魔音绕耳的‘节俭’洗刷了。
    宴寒说今天五十步一提醒，如果效果好明天就改成两百步一提醒。虽说顾深不想继续爬山，但最坏打算是如果被拽来，好歹能少听几声节俭。
    所以顾深幽怨全无，满脑子都是最坏的打算不能更坏了，特别注意。
    两人速度不慢，用两小时爬完又往回走。宴寒发现Omega的身体素质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始终气息均匀没有流汗，轻松的仿佛没有节俭。
    顾深瞥他一眼，轻哼道：“我们自己的生存方式也很残酷，尤其是越大的团体越苛刻，训练次数都是成百上千算的。”
    这还是少的。他曾经混进某个知名大门派偷学，每天硬性要求挥剑五千次，日常除了练剑就是练剑，全都是纯体力。
    修真界对身体锻造也是很讲究的，区区小山，呵。
    宴寒看着Omega自信的模样，若有所思：“是我低估你了。”
    顾深：“？”
    顾深：“……”
    艹，他不应该说的！
    顾深突然后悔。好在今天的适应行动已经结束，宴寒背上的小朋友都睡着了。三人披着晚霞回家时，护卫队队长已经准备好晚餐，笑着招呼他们：“回来了，辛苦辛苦，呦这孩子怎么睡着了？该吃饭了。”
    柴屿前后脚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问：“我是不是回来晚了？抱歉。”居然让陛下等我QAQ
    护卫队队长道：“没，你鼻子长，正好赶上饭菜出锅，去洗手。”
    “哎。”柴屿匆匆忙忙去了。
    家里突然热闹起来，温馨的场景让睡迷糊的小朋友下意识喊了声：“爸爸妈妈！”
    头被人揉了下。小朋友呆了几秒，像是刚缓过神，看着面前的人软软一笑：“哥哥。”
    “嗯。”青年逆着灯光，向他伸出两根手指：“吃饭。”
    “好~”
    第20章
    晚上休息的时候，顾深找到柴屿问他案件进展。
    柴屿自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交代了：“目前虐待遗孤罪板上钉钉，只是经过调查又发现他们转移侵占财产的证据，相关人员正在处理，可能要比预期晚几天……”
    顾深：“一周时间能处理完吗？”
    柴屿算了算也不太确定：“这得看搜集证据的速度。”
    距离江远荣父亲殉职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略久，再加上江家人全是不入流的肮脏手段，调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顾深理解，提议道：“这么忙，不如把这位发起人带回去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柴屿的脸色登时红白相间变了又变，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他在这里看孩子才是不合适，你不觉得屈才吗？”
    但问题是陛下看的不是孩子啊！
    柴屿努力为陛下找借口：“我是说我们军队接管，刚与本地相关机构达成联合，再喊第三方插手不合适。”
    顾深不死心：“他不是跟……”
    “咳。”身后突然传来刻意的提醒。宴寒慢条斯理走近，看着顾深笑的温柔：“还不睡？是在期待明天的爬山吗？”
    看样子是全听见了。
    顾深干脆挑明：“我更期待你破产后忙碌不堪的样子。”
    这样就没时间管他了。
    作壁上观的柴屿心里一颤。陛下破产就是国库破产，对国家上下里外都是致命打击，这可使不得。
    宴寒也道：“我破产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是爬山更好。”
    顾深不高兴：“你觉得好你自己去。”
    宴寒提议：“一百万一次？”
    顾深：“我是那种被钱打动的人吗！”
    宴寒加价：“五百万。”
    顾深：“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宴寒：“一千万。”
    顾深：“……”
    顾深：“……主要是我喜欢爬山。”
    柴屿：“噗咳咳咳咳。”
    好悬是把笑意憋回去了。
    宴寒也忍不住勾唇，眼神示意：“那还不回去休息？”
    被金钱打倒的顾深默默飘回房间。
    等他的房门关上，宴寒就跟川剧变脸一样，笑意顿消，淡淡瞥了眼柴屿。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比说了什么更严重。
    柴屿扶着墙，一直等到陛下也回了房间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拖着被压制到发软的两条腿默默离开。
    陛下的信息素名不虚传。
    还有，占有欲真的太可怕了T^T
    被这么一警告，别说跟Omega聊天，柴屿遇见人都恨不得贴着墙根走，避若蛇蝎。
    好在顾深也是自身难保，每天被拎出去负重爬山，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注意这些。
    宴寒是真的狠，带着顾深不停歇的爬山，直到试探出他的极限就开始压缩运动量，按照这个目标训练。
    他还特意制定了计划表：“爬山只是调整你的气息，让你有节俭意识，之后还有体能训练、反应测试……”
    长长的一大串词汇听得顾深脑壳疼：“不去。”
    宴寒将计划表发给他，充耳不闻：“我已经联系军部给你腾出重压室，你可以先自己活动，等学会如何自如节俭就可以战斗进入实例操作。”
    顾深听出点别的意思：“你这是把我往哪方面培养？”
    宴寒：“以你的能力白费太可惜了。”
    顾深呵呵：“夸我也没用，不去就是不去。”
    宴寒看了眼江小朋友，意味深长：“就算不为别人，以你的特殊性也该拥有自保能力。”
    关于果子的问题他们一直避而不谈。原因其一是因为顾深不想人前暴露原形，宴寒只要确定人跑不了也不会过度干涉；其二就是果子所拥有的利益超出想象，宴寒不想遭到Omega的警惕和怀疑，主动避让。
    但是他现在说出来，是觉得比起怀疑，能让Omega拥有自保能力更重要。
    宴寒道：“我上次说顾沉云元帅去世前曾设立垃圾星救助站，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含义。”
    顾深颔首：“能猜到，怀璧其罪。”
    宴寒：“你现在就是。”
    顾深笑了下：“的确。”
    宴寒不跟他闹，严肃时，透过仿真面具也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震慑力：“所以你更应该努力上进出人头地，有钱也好有权也好有实力也好，你最起码有仰仗能保护好自己。”
    “或者，”宴寒话锋一转，又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不。”没等他说完顾深就拒绝了。
    宴寒并不意外，凉凉道：“不愿意依附别人又不愿意自己努力，你是想上天吗？”
    顾深：“……”
    宴寒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严谨：“依附别人也是要努力的，讨好伺候拿捏人心你会哪样？”
    顾深：“……”
    宴寒：“去不去？”
    仿佛被老父亲训斥的顾深幽幽叹息一声：“……去。”
    逃是逃不掉了。恶魔虽然严厉些、手上的计划表长了些，但的的确确都是为了顾深好，一心一意的为他考虑。
    顾深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只能认真对待，努力让对方的心意不落空。
    到了后期，江小朋友基本都是护卫队队长在看。上午去游乐园找小伙伴玩沙子积木，下午来重力室看陛下摧残Omega……
    两百倍的重压下，顾深体力消耗的飞快，呼吸急促，面对宴寒的攻击还要努力控制用灵力的本能，可谓是心神俱疲。
    相比之下，顶级Alpha宴寒轻松许多，出拳速度又快又狠，寻到机会内绊住Omega的腿猛地用力。顾深察觉到，接住拳头的手掌突然下翻握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拽。
    两人跌倒在地上滚了两圈，别在一起的双腿暗自施力，手上还不放松……
    护卫队队长的脸跟着用力，顺便捂住小朋友的眼睛，兴奋道：“不能看！你不能看！！”
    江小朋友：“……”
    打到最后顾深没力气了，率先松手：“我认输。”
    宴寒警惕两秒，确定没有诈才跟着卸了力道，撑着手臂悬在他上方，“用的招式跟昨天的不一样。”
    顾深胸膛起伏的厉害，喘道：“我会的比较多不行吗。”
    “行。”宴寒突然闻到一点清清凉凉的味道，嗓音瞬间发紧：“很棒。”
    他率先起身，将Omega拉起来，顺手给他披上外套。
    淡淡的，属于顾深的味道瞬间被盖住。
    顾深：“你干嘛把你的衣服给我？”
    宴寒：“嗯？拿错了。”
    话虽这么说，但也没见他要换回来，非常自然的将Omega的外套搭在手臂上。
    顾深跟着他往外走，突然拽着衣领闻了下味道。
    果然是信息素跑出来了……
    其实不凑近闻是闻不到的，毕竟他的发情期还有几天。
    但是看到站在外面的护卫队队长顾深就明白了。
    ——这人的占有欲是真的大。
    这点，可能护卫队队长最有感触，一看见披着陛下外套的Omega就懂了，牵着孩子不动声色后退两步，笑道：“孩子没地方去，就带着他来转转。”
    宴寒看了眼想扑人的小朋友，突然道：“可以上学了。”
    “正在打听。”护卫队队长道：“柴屿原本想让他去相关机构办的学校，这样有情况也能及时照看，但是小朋友似乎更想去找游乐园的小伙伴。”
    “看学习环境和教育水平，相仿挑他喜欢的，若是悬殊太大选好的。”宴寒直接敲定了。
    护卫队队长应了声，顾深也没插言，毕竟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至于小朋友是没有发言权的。
    顾深安慰他：“如果不能一起上学也不要紧，可以私下联系，约出来玩。”
    江小朋友垂下头。
    看样子有点不乐意。
    这还是自打见面以来顾深第一次见他有小脾气，颇觉新鲜：“这么想跟他们一起上学？”
    江小朋友默默点头，手指头绞在一起。
    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想争取。
    看得出江小朋友真的很喜欢那些玩伴。
    顾深还记得他第一次被邀请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孤僻爱静的猫崽儿突然被人发现围住，又想炸毛逃走又警惕好奇。那时候的他一定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可以为了那份好奇向前迈步。
    江小朋友的隔阂在慢慢消失……
    这当然是好事。
    顾深转头看宴寒，后者沉默片刻，道：“也不是不行。”
    江小朋友瞬间抬头双眼发亮。
    但Alpha自动免疫，铁石心肠：“不过有个条件，你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进入小学后无论好坏不得转校，直到初中。”
    江小朋友理解后还是点头。
    宴寒：“好。”
    这次大家都没意见了，由护卫队队长转达给柴屿。
    后者虽然觉得可惜，但陛下盖章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反驳，记下学校，又掏出一份文件：“指挥部让我捎过来的，说是联盟那边发来的文书。”
    护卫队队长脸色一冷。
    两国之间走文书除了正大光明通知到访，没有其他原因。
    柴屿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其实还有首都发来的消息，都在催陛下回程……”
    这意思是不得不走了。
    护卫队队长眉头紧皱，拉着柴屿小声道：“你去给我找几根绳子来。”
    柴屿大惊：“你要绑了陛下吗？？？”
    护卫队队长摇头：“不，绑Omega。”
    柴屿：“？？？”
    第21章
    护卫队队长和柴屿密谋时，顾深还在小朋友房间里无知无觉的哄孩子睡觉。
    江小朋友有些兴奋，盘腿坐在床上一会摸摸自己的儿童版智脑，一会整理自己的文具。
    这些都是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一起买的，天空蓝的颜色清新自由，点缀太阳云团，非常适合孩子。
    江小朋友也很喜欢，甚至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顾深看看时间再看着他，突然提议：“要不放在枕头边一起睡？”
    江小朋友眼神一亮：“可以吗？”
    顾深微笑：“你觉得呢？”
    江小朋友：“……”
    那当然是不可能了。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江小朋友迅速躺平装睡，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精力旺盛但睡得也快。
    顾深将灯光调暗，留下儿童灯起身离开。
    也是巧了，出门正好看见护卫队队长进入宴寒房间的背影，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格外厚重的文件包。
    很忙的样子。
    顾深顿了秒，直到他们关上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柴屿突然宣布江远荣一案正式结束，凡是参与过苛刻遗孤转移资产的人全部伏法，严惩不贷。江远荣也会被相关机构接管直至成年。
    柴屿还对顾深道：“您的酬劳我也带过来了，除去钱的部分，您还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能做到我们都答应。”
    顾深：“那我仔细想想。”
    柴屿：“行，您想好告诉我就成。”
    两人聊得时间越长，江小朋友的脸色就越伤心，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可怜模样，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不想让顾深走。
    但是当初说的太清楚了，江小朋友自己点的头，现在不舍得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不敢闹。
    反倒是宴寒在训练时不经意道：“像这种调整还是不要中断比较好。”
    顾深一脸我懂，然后打开智脑保存好计划表。
    宴寒：“……”
    宴寒被Omega的装傻气笑了，干脆挑明问：“江家事情告一段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深道：“睡觉。”
    宴寒：“？”
    他看Omega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沉吟片刻，问道：“介意睡梦中移动吗？”
    顾深：“？”
    他看着Alpha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立即双手比叉，强烈拒绝：“非常介意！”
    宴寒：“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顾深：“这不是伤害不伤害的事情……”他顿了秒，突然问：“你们的战舰载重是多少？”
    宴寒想了想：“最低万吨。”
    顾深：“……”
    对不起打扰了。
    超重这条路走不通，顾深只能强调：“我非常讨厌睡觉时被人打扰，你们最好别动我。”
    宴寒突然凑近，果然闻到淡淡的森林溪水味道：“你还打算用睡觉熬过去？”
    顾深后退几步，淡定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爱睡觉。”
    宴寒要是信才是真的有鬼，拧眉道：“免费送上门的抑制剂不用，非要自己熬？”
    顾深指指点点：“你前两次可不是这个态度。当初百般不愿宁死不从，捡到果子之后就开始送上门，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调侃意味更多，但直戳要害，一下子将宴寒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在挑明果子的问题时宴寒就早有预料，不慌不忙道：“如果你不放心自然可以继续考察，时间长短都没有关系，但前提是你不准离开我的身边。”
    顾深：“……这就过分了吧？”
    宴寒：“只是希望我们暂时不要分开，如果你有事情我也可以跟着你走。”
    “这不是跟谁走的事。”顾深道：“问题是我们连朋友都只算半个，怎么就一副认定彼此的样子？别着急啊，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
    剩下的话在Alpha骤然凑近中卡住。
    宴寒没有碰他，信息素却霸道的填满整个训练室，滚烫灼热，仿佛燎起一场烈火，烧得Omega呼吸不稳，下意识后退几步。
    顾深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向外走。
    “星系这么大，信息素的阈值就是为了让我们在星海中更快的找到伴侣。”因为突然开口，宴寒的嗓音还有些发紧。
    他停顿一秒，缓声道：“这是我们的缘分。”
    顾深站在训练室门外，感受着冷风吹过额头，整个人都清醒不少：“你有没有听说过孽缘？”
    宴寒凉凉道：“我只听说过渣男。”
    顾深：“……”
    顾深忍不住回头瞪他。
    宴寒默了秒，扯回话题：“是好缘还是孽缘，总要尝试了才能知道。”
    “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别害怕改变。”
    “……”
    顾深回到江家时，脑子里还在旋转着Alpha对他说这句话的神情。
    认真，平静，像是叙述工作那般平淡无波，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老实说在认识宴寒之前，顾深只会觉得醒来是自己睡足了、想起来活动活动、看看新世界，现在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很像缘分。
    再一个，他对新世界的感觉仅限于感兴趣，想了解、想四处看看，并不想找到同伴硬融入进去。
    多尴尬啊。
    是一个人不够快乐吗？
    只要钱够多享受生活不就好了吗？
    可能是活得时间太久了，顾深对情感这方面越来越淡薄，别说亲情爱情，他甚至已经忘记上一个朋友是死在哪年的。
    ——谁能想到他这棵平平无奇的小树熬死了三只金龟呢。
    这可是公认的最长寿精怪之一。
    所以让他在这种随时会成为回忆的世界里热情的交朋友活着……说实话，顾深是真的做不到。他还是更喜欢学习新知识，站在人群外面欣赏他们的生活。
    但是……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因为灵气的枯竭，他的灵力会随着使用次数逐渐消失，让他也有了生命期限。
    这是他最后的时光，总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才对吧？
    对吧？
    门突然被人敲响。声音偏下，刚开始还带着犹疑，没得到第一时间的回应后直接拍门，着急道：“哥哥！”
    “来了。”顾深收敛情绪，起身开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小朋友还不会伪装情绪，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低声道：”没看见你们。”
    是在表达去训练室没看到他们。
    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有些简略，但对于江小朋友，五个字已经是很长的句子了。
    顾深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揉揉他的脑袋保证道：“放心，走之前会告诉你的。”
    小朋友迅速捂住自己的耳朵，摆出‘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
    他要耍赖了！他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哥哥，他要把哥哥留下来！
    “这都哪学来的。”顾深抬手给他一个爆栗，然后又伸出手：“我们加好友，你有时间可以给我留言或者音频，如果我不忙肯定会回复你。”
    江小朋友先加上，然后继续琢磨耍赖的事情。
    只是他性子到底内敛，哪怕最近几天活跃起来，能做到的耍赖就是抱住哥哥的腿。
    四岁小短腿能有几斤几两，顾深拖着他下楼梯都不带费劲的，干脆挂着挂件下楼吃饭。
    其他人一看这架势，除了宴寒都忍不住笑道：“这是舍不得你？”
    顾深：“嗯，耍赖呢。”
    宴寒瞥了眼小朋友，见他松手后又占去Omega的另一侧位置，总是吸引Omega的注意力，忍不住拧眉。
    不爽。
    虽然小朋友还没分化，但他挽留Omega的行为已经被宴寒列为敌方，导致他非常不爽！
    护卫队队长被陛下一扫就明白要做什么，赶紧起身道：“你的碗筷在这边，别打扰你哥哥吃饭。”
    这下子江小朋友也不高兴了，总觉得他们跟自己不是一伙的，饭后黏的更紧，还想睡在顾深屋里。
    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跟小屁孩计较的宴寒起身，直接拎起江小朋友塞给护卫队队长，砰的一声全部关在门外边。
    江小朋友：“……”
    护卫队队长：“……”
    一门之隔。
    顾深放下水杯提醒他：“你也出去。”
    宴寒充耳不闻，径直坐在他身边，捞起水杯一口喝完：“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深惊讶：“这么着急？我要是真答应了，你是让我发情期赶路吗？”
    宴寒眸光微动，坦然道：“不着急，我就是找个理由跟你聊天。或者我们聊聊发情期的事？”
    顾深：“……你可真会选话题。”
    宴寒：“主要是我想聊。”
    顾深：“……”
    最终，想聊天的宴寒因为选题错误，也被赶出了房间。
    顾深耳边终于清静了，拎着换洗衣服进入浴室。只是往常合适的温度越洗越热，等雾气慢慢升腾时甚至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他将水的温度一路下降，直到冰凉的水洒下来这才舒服些。
    顾深直觉不对，匆匆冲凉出来，披上浴袍赤脚走进客厅。
    之前和宴寒聊天时，他觉得周围热腾腾的，还以为是对方生气没控制住信息素，也就没在意。
    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发情期提前了？
    顾深皱眉，想穿戴整齐找个地方‘自闭’会儿，又想起什么偏头看了眼隔壁的方向。
    这一看，心里那把火腾的一声烧得更旺，顾深站在原地良久，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冲动欲望。
    他想……试试。
    第22章
    或许是他疯了。
    又或许是因为发情期间沾染了Alpha的信息素。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完全无法压制，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宴寒的房门外。
    一墙之隔。宴寒听着汇报，莫名心神不稳。
    护卫队队长还以为陛下不耐烦，又忍不住替他们解释：“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往常巡逻后的庆典最迟也要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又是提前准备，没料到我们会回去的这么迟，担心损耗越来越大才会催促……”
    宴寒嗯了声，依旧没有松口：“灰色地带动荡，联盟边境收紧，我们现在离开不就成了怕他们吗？”
    护卫队队长无奈：“您这借口都快用烂了，前几日我接收邮件还有人问我，是不是您的信息素出了大问题才不肯露面。”
    举国上下都知道陛下的信息素是什么德行。在他们眼里，比起‘怕他们’，信息素暴动这种理由明显更靠谱。
    宴寒：“下次再有人问你就点头。”
    护卫队队长：“……您还是早点劝劝Omega什么时候跟我们走吧。”
    提起顾深，宴寒的神色明显缓和不少，平静道：“不急。”
    护卫队队长：“我们急啊！！！”
    宴寒想说急也没用，最起码要等Omega结束发情期后再走，结果还没开口，他突然闻到一点味道。
    冷冽，清淡，像是结冰的森林溪水。
    他猛地起身，信息素跟着轰然而出。
    直面危险的护卫队队长险些窒息，大喊道：“不急了不急了！我错了！！！”
    人类求生本能让他边喊边往外跑，还没走出偏厅呢，后面传来夺命喊停声：“站住！”
    护卫队队腿一软，扶着墙小心翼翼回头：“？”
    宴寒：“你走落地窗。”
    护卫队队长：“？？？”
    ……
    等宴寒拉好窗帘走出偏厅时，鼻间的味道已经转为浓烈，可见Omega已经完全进入发情期，就站在他的门外。
    宴寒平复呼吸，静静等待着。
    如果顾深反悔离开他不会阻拦，但只要顾深敲门迈出一步，剩下的他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逝去。
    门后压制着信息素的Alpha不好受，门外发情期的Omega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僵硬如铁半天没动。
    顾深还是觉得自己疯了。Omega被同一人连续标记三次是会产生影响的，自己现在冲动以后怎么办？
    手慢慢与门板拉开距离。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宴寒说得对。他不应该惧怕改变，哪怕他不相信缘分，被宴寒追着赶着将近半年，他就算是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手又与门板拉近距离。
    要不试试？
    就算对方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如此执着，但信息素也是他们相遇的缘分不是吗？
    手再次与门板拉近距离。
    顾深看看手，敲了。
    几乎是刚落下的那一刻，门被迅速拉开，从里探出一条长臂圈住他的腰直接将人拽了进去。
    顾深晕头转向的随着门后退两步，被抵住。
    系统滴的一声落锁，紧接着封闭信息素，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阻隔。
    汹涌的信息素终于在这一刻相遇，冰火交融的瞬间早已化成甘甜果味，带着冰后的清爽，一口下去解渴又享受，让人恨不得吃了再吃，彻底去去火气。
    顾深挣扎着，好不容易推开他说了一句话：“你一直在里面等着我？”
    Alpha嗯了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叹息：“还好你没走……”
    他也就是说的好听，如果Omega真的半路反悔，带着满身信息素跑走，他肯定又惊又怒第一反应是先将人抓回来。
    想着，宴寒将人抱的更紧，重新印上来。
    Omega在这个时候总会特别热情，圈着脖颈回应，抬腿攀腰。
    两人干柴烈火，迅速纠缠在一起。
    或许是因为宴寒也激动了，两人闹得比之前还凶，到了天亮连发情期的顾深都不敢说还想要的话，哼哼唧唧软成一团。
    宴寒抱着人洗澡，换上柔软的睡衣，收拾床铺的时间回来人就不见了。
    他打开智脑看了眼，对方已经距离他千米之外。
    这速度着实惊人。
    宴寒重新换了身衣服，按照地图找过去，很快抵达偏僻公园。
    这里最接近原生态的森林，换句话说环境非常杂乱，突然多一棵树出来是不会被察觉的，所以找起来也格外困难。
    宴寒先去上次的位置看了看，并没有树。
    他不意外，凭着感觉继续找。
    清晨暗淡的光线增加了难度，风一吹，模糊成片的树影晃晃悠悠，也不知道是哪棵树啪嗒一声掉了个果子，咕噜噜滚远。
    宴寒找到时，果子就躺在某棵树下面，距离不远不近。
    他熟练的捡起果子，在树前落下记号。
    按照第一次标记的经验，Omega最起码要睡一周才能清醒——第二次不列入对比，虽然抑制剂引起反弹，但它对Omega的身体依旧有影响。
    所以宴寒只要知道确定位置，每天过来看看，不要让他遭受到莫名伤害就好。
    江小朋友是家里最快发现顾深不见的人，跑到宴寒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满脸严肃：“哥哥！”
    他不是喊宴寒哥哥，而是在向他要哥哥。昨晚上宴寒可是将所有人赶出房间，只留下自己，所以找他要也是理所当然的！
    宴寒心情好，哪怕小屁孩惦记着他的Omega也没计较：“不在。”
    小朋友非常固执，挪动脚步继续盯着他。
    宴寒瞥他一眼。
    小朋友继续盯。
    宴寒伸手将他拎到右侧，走了过去。
    小朋友：“…………”
    护卫队队长上前领着倒霉孩子，低声道：“我们既然还在这里，就说明顾先生没有离开，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暂时不回来。”
    江小朋友不是很信任他们，但是自己人小力量也小，并不能做什么，就每天默默跟着宴寒，试图发现他的异常。
    但是很可惜，Omega不在，宴寒的所有心思都移到工作上，别说异常，他连门都不出，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房间里吃！
    ——当然，宴寒每天都会去郊区公园看看树，加深一下标记。只不过他是寻找机会偷偷来的，连护卫队队长都不知道，毕竟要保护马甲。
    就这样一周过去了，Omega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宴寒又等了两天，没等到Omega醒来，反倒等来一个坏消息。
    “今天指挥部突然收到联盟发来的入境通知，说是为了表达参加庆典的诚意，要提前抵达首都。”
    护卫队队长将文件递过去，指了指某处：“他们带了不少商业团队，几乎有一半的人雇用了佣兵团，和联盟官方一起入境。”
    是不是佣兵团、有没有鱼龙混杂不好说，单就联盟这个态度，根本不像他文书中所说的‘参加庆典，达成合作，巩固两国友情’的样子。
    宴寒嗤笑：“看来是着急了。”
    护卫队队长点头：“听疯老二说，钱老三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他和联盟一起搞死了老大，不用疯老二出手就已经腹背受敌，遭到整个灰色地带抵制。”
    以前灰色地带不分高低的厌恶着帝国和联盟，现在突然集体讨伐一方，天平失衡，再加上疯老二又独占鳌头，链锁反应非常恐怖。
    联盟自然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突然盯上庆典登门，一是想拖他们下水，告诉灰色地带别忘了还有一个帝国，震慑他们谨慎出手；二就是探探口风，想知道帝国是怎么打算的。
    宴寒并不意外，唯一不悦的是这群人找上门，就必须准备庆典回首都，可是Omega还没醒……
    护卫队队长看他的神色就忍不住垮下脸：“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拖了，咱们得赶在联盟之前抵达首都，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宴寒看了眼联盟入境的时间，打断他：“再等两天。”
    护卫队队长：“最后两天！”
    宴寒：“嗯。”
    护卫队队长放心了：“那我提前准备，两天后咱们必须出发。”
    宴寒颔首。
    联盟入境提交的时间是三天后，他们想要拉出时间差必须提前出发，两天是最后期限。
    只是很可惜，Omega依旧没有醒来。
    宴寒无法，只能吩咐护卫队队长：“找个会挖树的跟我走一趟。”
    护卫队队长：“？”
    他谨慎道：“您想干什么？”
    宴寒面不改色的瞎编：“我答应了Omega等他，现在不得不走只能将约定挖走。”
    “你们还在树下浪漫约定吗？”护卫队队长想想都冒鸡皮疙瘩，更不理解陛下这种等不到人就要将约定树挖走的奇葩想法。
    宴寒瞥他一眼：“你以后会懂的。”
    护卫队队长：“……”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
    有Omega了不起啊！！！
    月黑风高小心翼翼挖土的护卫队队长泪往心里流：嗯，就是了不起。
    他们连夜挖出大树扛走，为了不被人发现陛下的丢人事迹，将大坑填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匆匆离去。
    夜更深了。
    空出的缝隙灌进冷风，吹得树影晃动，哗啦啦直响。
    某棵树被吵醒，迷迷糊糊在地上平移，很快找到新的挡风大树，满足的继续睡觉。
    第23章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深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一阵哭声。
    天崩地裂，嚎啕大哭，稚嫩的嗓音仿佛经历过什么极度惨痛的事情，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着实凄凉。
    声音有些熟悉。
    像谁呢……
    顾深在半睡半醒中缓慢运转大脑，试图从记忆中扒拉出到底哪里熟悉。
    他有这种稚嫩嗓音的朋友吗？
    好像没有。
    他有喜欢伪装成孩子‘钓鱼’的变态朋友吗？
    好像也没有。
    那可能是他听错了。
    嗯，听错了。
    顾深自己附和自己，还觉得思维特别正确，伴着哭声继续睡觉。
    五秒后。
    顾深突然惊醒，听着小朋友越来越哑的哭泣声，迅速变成人形跑过去。
    还真是江小朋友。
    他坐在顾深上次停留的位置，满脸泪水，眼睛肿的仿佛两个大核桃，看见他小嘴一瘪又开始哭：“哥哥……”
    顾深上前抱起他：“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哭？”
    江小朋友搂紧他的脖颈哭的更凶：“你骗我！”
    “怎么说话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留言，不回复！”
    “我……”顾深睡觉又死又沉，的确没注意智脑有什么消息，此刻被质问竟然无法反驳，轻咳道：“抱歉，我这几天太忙了，下次一定回复，保证！”
    江小朋友幽幽道：“32天。”
    不是几天，而是整整一个月，再忙也会用智脑吧？！
    顾深懵了两秒，因为震惊下意识跟着重复：“32天？”
    小朋友没控制抽噎两下，委屈点头。
    顾深：“……”
    行吧。
    难怪江小朋友反应这么大。
    顾深理解了，呼噜呼噜小孩的脑袋，看了眼智脑。
    睡这么久，不会连最后一层马甲也没了吧？
    还真有可能。
    顾深抱着小朋友回江家，顺口问了句：“他们人呢？”
    小朋友哭了一大场，整个人精神气萎靡，靠在他怀里想睡又不敢睡，勉强睁着眼睛，含糊道：“走了。”
    顾深没听清，拍拍他的后背哄道：“睡吧。”
    江小朋友倔强：“不！”
    顾深：“放心，最起码我现在不走。”
    江小朋友没吭声，从眼神到动作都透漏着浓浓的不相信。
    无法，顾深只能坐在床边等他睡着。
    这次真的吓到小朋友了，给他发了几百条消息，从开始的正常留言到疑惑再到心慌害怕，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小朋友的失望。
    顾深一一看完，突然发现某老板没给他发过消息。
    一条都没有。
    这就是知道真相的底气吗？
    顾深更想跟他聊聊了。
    他看了眼小朋友，等对方呼吸平稳渐渐沉睡时，偷偷拽出自己的衣袖起身离开。
    现在已经接近傍晚，往常这个时候他们会先后到家，坐在一起吃顿晚餐。但是今天并没有人，江家佣人明显惊愕的神情和后添的餐具，让顾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他没看错，佣人第一次摆盘只放了一套餐具。
    还是儿童款。
    顾深安静片刻，还是问了句：“其他人呢？”
    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挤挤半晌，最终有一个年长点的老人出声回答：“他们很早就离开了。”
    顾深懵了秒：“离开了？”
    “对，走的特别急，我们也是第二天才知道，还以为您也跟着走了。”
    “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小少爷，他到现在都闷闷不乐，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瞧着让人心疼。”
    “是啊，太突然了。别说孩子，我第二天还准备了多份早餐结果全浪费了。”
    “……”
    话匣子一打开，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回忆。
    顾深表情空白，用很长时间梳理完一个事实——某老板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字面意义上的离开。
    仿佛第三次标记是他一个人的幻觉，Alpha根本没有他这个Omega，走的潇洒自然完全不用顾忌。
    所以他这是被甩了还是被耍了？
    对方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打他的脸刻意报复？
    顾深气到笑出声，荒谬的让他以为自己活在梦里。
    柴屿被他找完就意识到不对劲，特意跑来看他：“你没事吧？”
    顾深冷着脸：“没事。”
    两条腿的Alpha而已，遍地都是，谁缺他这一个啊！
    走就走，谁先回头谁是狗！
    柴屿：“……”
    这表情分明是有事的样子。
    但陛下的确离开了，连他都是第二天才得知消息，安慰都无从下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深也不需要他的安慰，飞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冷淡道：“你还有事？”
    “……没有。”柴屿就是担心他想不开。
    “不送。”顾深顿了顿，又道：“以后也别来找我。”
    断绝关系的态度特别强硬。
    柴屿张了张嘴，又觉得人家小O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试图抛弃过往感情，自己再掺和就有点不识趣了，只能安慰两句默默离开。
    顾深上楼呆在房间里，翻出小木棍继续削。上次发情削好了四根，这次顾深直接削了十根，吹吹手上的木屑，收拢好。
    等到次日，顾深的情绪已经恢复以往，还帮忙哄江小朋友，保证道：“好好上学，回来带你吃大餐。”
    江小朋友不懂他们大人的事情，只是看出他不高兴，再加上失而复得特别紧张，非要黏着他，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好在顾深的保证非常管用，江小朋友再三强调一定不要偷偷离开，这才背上书包被司机送走。
    顾深也跟着出门，将之前的规划提上日程，第一步就是摆脱有监控的智脑。
    他了解过程序，去入境口光明正大的办理，用的还是‘顾深’两字——星系这么大，重名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八千，再说也不会有人在意他。
    顾深完全不虚，写下自己的名字，将资料认真填好。
    官方给出的回复是审核出库至少需要15天。顾深等待的空隙又开始研究手上这个智脑。
    他得把钱转出来。
    手里倒是有上次灰色地带专门收钱的黑号，据说很难追踪，但毕竟是渣男手里出来的货，顾深不放心。
    江小朋友这几日黏他黏的紧，见顾深总是盯着智脑看，突然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他眼前。
    顾深回神，扫了眼道：“好看。”
    江小朋友又往他面前递了递，开口道：“我。”
    这次顾深反应过来，笑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就敢给我用？”
    江小朋友：“信任。”
    意思是，我只要知道信任你就足够了。
    顾深被戳心，呼噜呼噜他的脑袋：“还没分化就会撩人了，这可不行。”
    江小朋友茫然，他明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顾深又忍不住捏他小脸：“没必要，等着哥哥给你买糖吃。”
    这句小朋友听懂了，双眼瞬间放光：“好！”
    其实自从江家整顿、相关机构接手监督后，江家人包括佣人上上上下下都围着小朋友打转，糖果零食就摆在茶几上，他们坐在这里聊天就能看到。
    但是小朋友从不碰。
    复查时，医生表示：“他对吃的执着未必是因为以前饿肚子，还有一种可能是，喜欢被指定人投喂过程中的安全感。”
    这么一说就明白了，其实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大脑损伤不是儿戏，同样的伤口就是落到大人身上也是难以忍受的痛苦，更别提当时还不足五岁的小孩子。
    这件事已经成为小朋友心中的阴影，让他深刻记得自己是吃了别人给的东西才会痛，越发警惕。
    至于为什么指定人是顾深……可能在孩子的思维里，他吃了果子＝信任树＝信任他。
    说得通。
    正巧顾深最近出门多，每次回来都会给孩子带些零食，解解馋的量，不会影响平时吃饭。
    这样小朋友已经很开心了，藏在自己卧室里谁也不给。
    他果然还是不希望哥哥走。
    但是顾深的新智脑已经到手，他买了两个黑号将钱分批转入再销毁，彻底摆脱有监控的智脑，将它关机丢在背包最下面。
    他准备走了。
    这次他特意跟江小朋友告别，告诉他：“有什么事可以给我留言或者视频，有时间我也会回来看你的。”
    江小朋友紧张兮兮的：“别骗我。”
    顾深呼噜他脑袋：“当然不会。不过也有特殊情况，你哥哥我好歹也是个Omega，发情期间是不会理人的，如果一个月不回复别着急。”
    江小朋友懵懵懂懂：“哦。”
    顾深犹豫会，还是掏出两个玉质的果子递给他：“千万不要给别人，自己吃。”
    这是他变回原形时坠落的。
    江小朋友那真是再熟悉不过，抱着果子仿佛获得了莫大的安全感，整张小脸都在发光：“谢谢哥哥！”
    “别被人发现了，不然会被人抢走知道吗？”顾深吓唬他。
    “嗯！”小朋友很用力的点头，抱的更紧。
    顾深交代的差不多了，起身道：“我走了。”
    小朋友眼眶又开始发红：“嗯……”
    顾深最后摸摸他的脑袋，转身离开。
    他准备去首都。
    虽然渣男的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在演戏过程中说的很多道理都是对的，以他的处境必须拥有自保能力。
    当然，顾深也没有完全信任他，抵达首都后先租房子住下来，准备观察几天再说。
    垃圾星救助站在这里非常出名，算是底层想鱼跃龙门的途径之一，每天人来人往，全都是怀揣梦想或偷奸耍滑攀附富贵之人，情况混杂。
    顾深在等待的人群里窝了两天，听着他们从满怀期待到铩羽而归，百人里不过出一个，猜测救助站的审核机制应该相当严格。
    “哎。”旁边的人突然用手肘碰了碰顾深，盯着门口道：“连他都被拒绝了，我们是不是更没戏了？”
    站在顾深身后的人怒吼道：“你他妈能不能看着我说话！”
    那人刷的回头，跟顾深对视一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默默后退一步站在他的同伴身边，被锤了好几拳。
    “别打别打，说正事，我们已经没机会了，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
    “你真以为首都遍地是黄金啊，给咱们留的机会本来就不多，你还能去哪？”
    “军校啊，不是说军校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有本事就收吗？”
    “那也得身体素质过硬，不然你会被考核官锤死的。”
    “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军校招厨子啊QAQ。”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快给我进去！！！”
    两人打打闹闹推推嚷嚷的进入救助站，结果没到十分钟就出来了，神色沧桑。
    “我们还是去看看厨子招聘吧。”
    “好。”
    顾深：“……”
    他忍不住看了眼他们，主动问：“很难吗？”
    两人顿时找到了倾诉者，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特别难！从智商到身体素质、再到人品性格缺点都是考查的地方，恨不得将你整个人刨开看清楚！”
    “主要是他的测试多难度高还都挤在一起，我就精神恍惚了一会就被淘汰了呜呜呜呜呜我冤啊！”
    “别装了，你分明是测智商没做出题才被刷下来的。”
    “你还是被揍出来的呢。”
    “那我好歹通过了智商测试。”
    “滚！！！”
    两人恼羞成怒又开始互相乱锤。
    顾深后退一步避免波及，问他们：“之后有什么打算？真的去当厨子？”
    “先去军校试试，能成就当个战士，不行也没办法了。”
    “我想当厨子，安安稳稳的挺好的。”
    两人性格不同，选择的方向自然也不一样。
    顾深看着他们，突然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转头看了会，发现是有人通过，正被众星拱月的围着，十足的风光。
    太耀眼了。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回头问：“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两人：“？？？”
    他们看着面容精致，很明显是Omega的青年震惊了：“军军军校可不是好地方，都是一群臭Alpha，训练特别多特别累人。”
    “对啊，你其实可以进去试试，救助站对Omega宽容很多，哪怕没通过也会给你介绍轻松点的工作，还会帮你联系Omega救助站给予扶持……”
    顾深：“可我心里有一个梦想。”
    两人：“做战士？”
    顾深：“不，做厨子。”
    两人：“…………”
    这是什么见鬼的梦想！！！
    偏偏Omega一脸认真，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两人头疼道：“其实厨子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给这么多Alpha做饭很累的……”
    “是啊是啊，我皮糙肉厚的就算了，你还是慎重考虑吧。”
    顾深淡定道：“没关系，如果适应不了我再回来。”
    两人想想好像没问题，于是成功搭伙一起赶往军校。
    路上互相介绍时，那个脾气急躁一点的说他叫祝冷，寻找安稳的叫祝温，他们是一对兄弟。
    祝冷还说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后来弟弟出生两人性格相差太大，父母为了让他们性格互补特意改的。
    说着还忍不住锤了拳弟弟：“你到底为什么出生！！！”
    弟弟躲开：“关我屁事啊，我只是一个快乐的产物而已！”
    顾深：“……”
    顾深难得想笑，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压住了。
    有这样一对兄弟在身边，热闹的仿佛随时都能上演小品，让人也跟着心情愉悦。
    直到抵达军校，三人目标不同暂时分开应聘。弟弟安静些，顾深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沉默进入应聘点，一起接受厨艺考核。
    其实就是做饭。
    只不过星际时代的厨房也非常高端，各种操作器指使按钮看的他们眼花缭乱，险些连厨子都没当上。
    好在其他人也不会。考核官念在他们出身垃圾星，特意讲解一遍，重新考核。
    顾深对弟弟小声道：“我来的路上查了查资料，军校厨师的宗旨就是‘快速高效率的给战士补充能量’，味道排第二，选材的时候注意些。”
    弟弟连连点头，一脸的受教了。
    等轮到他们，顾深和弟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高能量的食材进行处理。
    比起前面的精致程度，他们大概只能用粗糙来形容，而且速度非常快。
    至于味道，弟弟说自从出了垃圾星一直都是他做饭，还是不错的。顾深更不用提，他脑袋里存放了几万年的菜谱，哪怕有的食材已经消声遗迹，依旧能得心应手，完全不虚。
    考核官放下筷子，面上不显，心里却非常满意。
    最后宣布雇用的人时果然有他们。因为顾深是Omega，特意被安排在Omega那边的食堂里。
    通知他们的人细细看了会顾深，还道：“其实你可以参……”
    “不！”顾深抢先道：“我的梦想是做厨子！”
    对方：“……”
    行吧。
    对方没再说什么，记下联系方式，告诉他军校包吃包住、每月九千星币、有轮休等等。
    顾深意外的发现还不错，领了钥匙跟弟弟一起往外走。
    弟弟也很满足：“一个月六千还包吃包住有福利，比之前找的工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深：“？”
    他道：“为什么我九千？”
    弟弟羡慕两秒，幽幽道：“你知道Omega的厨子有多难找吗？”
    顾深：“……”
    原来如此。
    两人走到军校门口时，哥哥祝冷已经坐在台阶上等待已久，脸上带着伤，看见他们第一句话就是：“我成功了！”
    “我也成功了！”弟弟不甘示弱，又忍不住看他的伤口，嘴上道：“比你轻松。”
    哥哥冷哼一声：“我以后出人头地大口吃肉的时候，你就看看骨头吧！”
    说完又想起顾深，连忙补充道：“您别在意，有梦想比谁都了不起。”
    顾深：“……”
    倒也不必。
    时间不早了，顾深跟小品兄弟分开，临回家前又去救助站门前看了眼。
    门口的人越来越少，留在这里的除了胆小一直观望的，就是被淘不死心的。
    顾深扫了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不。
    某人连感情都骗，提及救助站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没在外面安插眼线，那就说明内部有人。
    顾深面色平静的路过，回到家又削了几根木棍。
    他不能闲下来，导致木棍的数量急速缩短，直到今晚三十根全部削完。
    顾深又翻出削木棍时留下的叶子，一片一片排列，手持灵力慢慢赶压，几遍后，再抬手已经变成一体，入手柔软轻薄，仿佛是快绿色的绢布。
    顾深以前都会改改颜色，现在觉得这颜色跟他特别合适，直接糊在消耗的木片上，制成折扇。
    扇一扇，试一试。
    嗯，很好，手艺没丢。
    顾深转着折扇，决定以后时时拿在手里，好好看着这个颜色！
    ……
    宫室里，正在听汇报的陛下突然偏头，又突然顿住。
    阿嚏没打出来。
    他摸摸鼻尖，因为不舒服脸色登时更差了。
    现场瞬间寂静，所有人齐刷刷后退三步，生怕自己又要体验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惧感。
    好在炙热的温度翻滚两度，被控制住了。
    宴寒面色淡淡道：“继续。”
    汇报人热汗冷汗一起流下，磕磕绊绊道：“研究院说，那东西既然是安放在智脑里的，就只能在智脑使用时运作，想更改除非重新研究……”
    宴寒黑眸沉沉，盯着他。
    汇报人暗暗叫苦，硬着头皮道：“您的要求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
    气温腾的飙升，仿佛火山爆发喷出大片炽热岩浆，流淌着，肆无忌惮的冲刷着空间。
    在场人无不胆寒，转身冲出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落锁、启动信息素屏蔽、喊医生，一气呵成。
    无他，唯手熟尔。
    几个人还有些腿短，蹲坐在门前商议：“陛下的信息素越来越凶了，下次我们穿全封闭作战服来吧。”
    “你不怕陛下更生气？”
    “那怎么办？再来两次我都能死在这里。”
    “别两次了，一次就能血溅当场。”
    “解繁呢？今天晚上他居然不在，太鸡贼了！”
    “据说是军队训练，多好啊，还有个理由跑路。”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话音还没消散，解繁就出现在台阶上，面带笑意的冲他们颔首：“晚上好。”
    “不好。”几人齐刷刷摇头：“别进去了，陛下信息素又暴动了。”
    解繁收敛笑意，跟他们一起蹲在外面，给陛下发消息。
    “陛下，柴屿说他见过顾先生，只是对方拒绝与他来往，之后就避开了。”
    安静几秒，房间的系统锁突然滴的一声打开。
    解繁憋了口气，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冲了进去。
    信息素已经被清理大半，但阈值高的Alpha对他天生具有压制，还是让解繁双脚发软，紧挨着门口不敢过去。
    他飞速汇报：“柴屿曾经收到过顾先生的询问，因为担心您的身份没有多言，再去看时对方已经生气了，跟他断绝来往，之后更是没去过训练室。”
    “我已经吩咐他查找，如果江家没有就扩散到边境，保证不会让顾先生离开帝国去联盟的。”
    宴寒的信息素又开始翻滚，仿佛入了魔一样喃喃道：“断绝来往……”
    这态度不是冲柴屿，是冲他来的。
    想想也是，纠结着忐忑着主动一次，结果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直接将他抛弃了。这种状况老死不相往来都是正常的。
    只要想想宴寒就心疼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找到Omega，抱着他好好解释，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
    对了！
    理智突然上线的宴寒道：“首都也查，派人盯着垃圾星救助站，军校也去看看……”
    他将底层上升的所有途径说了个遍，肯定道：“他如果不在边境，一定会为了寻求机会来首都，查仔细点。”
    解繁眼前发黑，扶着门应了声：“是！”
    宴寒：“把我们回来到现在，首都所有冒尖优秀的人都查一遍！”
    解繁：“……是。”
    宴寒拧眉思索，还待再讲时，就见靠着门的解繁突然一头栽地，彻底昏了。
    宴寒：“……”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重点排查优秀厉害的人！
    顾深深：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厨子罢辽。
    ————
    还有一更。我写的实在是太慢了，小天使们可以明天来看，么么哒！
    第24章
    当晚，解繁是被人抬出宫室的。
    医生匆匆赶来，分成两批治疗他和陛下，前者顺顺利利后者却被拒之门外，连人都没见到。
    众人顿时急了，使劲敲门：“陛下！您的腺体状态已经濒临红线，真的不能再硬撑了！！！”
    “您开门啊，我们注射完镇定剂就走，保证不超过五分钟。”
    “陛下身体要紧啊。”
    “陛下……”
    医生和蹲在门口的人七嘴八舌的劝着，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声：“陛下您想想Omega，现在还没找到他，您可不能倒下啊。”
    几乎是下一秒，门滴的一声，系统锁开了。
    众人：“……”
    等宫室恢复安静时，夜色已深，黑沉沉的乌云惊雷阵阵，风雨欲来。
    次日顾深出门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往日，救助站的门前人数稀松，整个军校上空都弥漫着紧张肃杀的气氛，来往匆匆，神情凝重。
    他凭借工作牌进入住宿区时，还有Omega当他是新兵，喊道：“你在磨蹭什么，马上就到集合时间了，今天敢迟到教练一定弄死我们！！！”
    顾深左右看看，指了指自己：“我？厨子还有教练吗？”
    对方愣了秒，上下打量他：“厨子？”
    顾深：“嗯，”
    对方瞬间变了脸色，比刚刚更紧张了：“你做饭好不好吃？”
    顾深：“……你快迟到了。”
    对方一边后退一边倔强的继续问：“好还是不好？”
    顾深谦虚道：“能入口。”
    对方转身开始跑，声音飘出老远：“我记住你了，我会去找你的！！！”
    顾深：“……”
    难以想象，这孩子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
    带着几分好奇，顾深安顿好自己的行李前去入职，然后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Omega这边一直都是由Btea掌勺。
    据说这位还是从一墙之隔的Alpha餐厅调过来的，跟顾深介绍后厨时，特意现场示范，爆炒青菜。
    顾深尝了尝，平心而论是很好吃的，只是重油重盐，不太符合Omega的口味。
    在进行大量训练急需补充能量时，吃一口不符合口味的菜肴就会放大感知，变得更加难吃。
    顾深喝了小半杯水，看着Beta三两下吃完剩下的，再补充一条：可能双方感知也不一样。
    之后的时间里，顾深大部分时间都在熟悉后厨，跟着他们一起准备午餐。
    工作比想象中轻松很多。毕竟是全机械化时代，像搬运重物、处理食材、清洗碗筷甚至打扫卫生都有机器人一手包办——大厨说，要不是食谱里的‘适量’‘少许’可能连他们都不需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往锅里倒了两袋盐。
    整袋那种。
    顾深：“……”
    他突然觉得舌尖有些发麻，又喝了半杯水。
    等他们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结束训练的战士们慢吞吞赶来，瞧着精神虚脱，不像是期待吃饭的样子。
    顾深忍不住看了眼隔壁。Alpha和Omega的餐厅只隔一道透明的隔离墙壁，一眼望去简直是万马奔腾，冲刺赶来，想要吃好饭全靠抢。
    大厨捧着茶杯，一脸沧桑道：“别看了，那都是别人的快乐。”
    身为厨师，自然是希望别人爱吃夸赞，只可惜……
    大厨看着龟速前进的Omega们幽幽叹息，追忆道：“我也曾辉煌过。”
    顾深：“……”
    他们坐在里面沉默着，外面排队游走的Omega们却在交头接耳的讨论：“好像来了个新厨师。”
    “什么？那我必须支持我们老王，他留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试试呗，万一这次比之前好呢？”
    “壮士好走。”
    “等回馈，爱你哦。”
    这位壮士大概是真的不想吃齁咸齁咸的菜了，点点头，出列走向新厨师。
    窗口里的机器人已经做好准备，握着勺子等待指令。
    壮士先扫了眼新厨师，只可惜对方带着口罩又坐的远，只能看出一双眼睛很漂亮，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啊。
    壮士心里打鼓，看着眼前卖相平平的菜，想着半死全死都是死，一咬牙将所有菜都点了一遍。
    八菜一汤，满满当当。
    他举着盘子小心移动，坐在最靠近窗口的位置。
    首先尝的是西红柿鸡蛋汤，酸甜可口，鸡蛋鲜嫩。再然后是土豆炖排骨，软烂浓香，汤汁醇厚，舀一勺拌饭味道绝美。再然后是笋瓜肉丝、茄汁豆腐……
    他没有吭声，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排队的人见此也明白了，纷纷转移阵地奔向新厨师的怀抱。
    还在追忆的大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顾深道：“您少放些调料就可以了。”
    “不。”大厨沧桑更浓，叹息道：“我做饭几十年已经习惯了这个剂量，乱更改会特别古怪，他们吃过一次就再也没提过。”
    他顿了秒，突然问：“你要试试吗？”
    顾深果断拒绝：“不了。”
    用古怪这个形容词，怎么听都不像正常人吃的东西。
    最终，两人因为饮食习惯不同各吃各的，剩下的时间就是聊天串门，去隔壁交流一下食材进货的问题。
    后厨突然进来个Omega，还是特别好看的那种，全体Alpha都恨不得狼嚎几声，争先恐后的自我介绍抢着献殷勤。
    跟顾深熟悉还能聊天的弟弟祝温，更是成了大家嫉妒的目标。
    弟弟苦笑道：“我都快被视线戳成筛子了。”
    顾深提前敲打：“你要是敢卖我求荣就死定了。”
    弟弟：“我哥哥很能打的！”
    顾深凉凉道：“所以你是打算卖我了？”
    弟弟：“……我就是有一说一。”
    顾深：“有一说一你哥哥也打不过我。”
    弟弟瞬间变了脸色，冷哼道：“吹牛，等我哥哥过来看你还敢不敢说！”
    顾深转头看他，目光危险：“虽然不怕你哥哥，但你这注定卖我的语气让我现在就想动手。”
    弟弟僵住，满身的气势瞬间没了，求生欲上线，连忙道：“就是有一说一，不是真的卖你，别生气别激动我错了对不起！”
    顾深忍了忍，还是没绷住笑了：“你为什么道歉的如此熟练？”
    弟弟幽幽叹息：“也不看看我头顶上的大哥是什么性格。”
    他完全是被搞出了条件反射。
    顾深眸色微动，像是随意的问了句：“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弟弟的表情难得正经，拧眉道：“不太好。”
    其实可以想象。祝冷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初来乍到的战士，不仅要在习惯环境的同时完成训练，还要遭受战士与战士之间的差距打击和陌生摩擦，难上加难，肯定不好过。
    尤其是祝冷性格火爆，一看就自尊心很强。
    弟弟说祝冷这几天阴沉沉的，身上伤口越多，心情就越差，整个人特别急躁，容易冲动。然后冲动之后伤口更多，心情更差……简直是个死循环。
    顾深意料之中，问他：“想不想帮你哥哥走出逆境？”
    弟弟：“想！”顿了顿，又忍不住警惕：“你想干什么？”
    顾深看着他，慢慢转动手腕，意思很明显。
    弟弟：“……”
    -
    祝冷被弟弟约出来时，刚结束训练，嘴角还带着伤口，不耐烦道：“到底什么事非要出来说？”
    弟弟眼神往左飘，小声道：“就是觉得你最近状态不好，特意给你找了个老师。”
    “老师？”祝冷拧眉：“哪来的老师？收费吗？你不会是被骗钱了吧？“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钱。”
    “……”
    好像也是。
    祝冷刚刚放心，就听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不急不缓，却因为过分从容带着强大的压制力。
    祝冷猛地回头，正好看到青年走出阴影，光暗交错间，眉眼冷冽锋利，带着些许攻击性。
    祝冷看着他，转手给了弟弟一拳：“怎么回事！”
    弟弟猝不及防惨叫一声：“你打我干什么！老师冲啊！！！”
    顾深上前一步：“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好，我来给你找找状态。”
    祝冷挑眉：“你确定？”
    顾深：“嗯。”
    祝冷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虽然在队伍里备受挫折，的确很菜，但他还没有垃圾到打不过一个身娇体弱的Omega。
    祝冷开始上头，还自以为冷静的说：“法律规定Alpha不得主动伤害Omega。”
    顾深呵呵：“你太高看自己了，我让你一只手。”
    祝冷：“草！”
    他受不了了，强烈的自尊心驱使着他接受挑战，毫不留情的冲过去。
    砰——
    祝冷眼前一花，视线从飚起的两管鼻血一路往上，划过天空，弟弟，砰的倒地。
    祝冷缓了五六秒，突然不甘心的爬起来，再次冲向身娇体弱的Omega。
    顾深身形更快，侧身闪过，抬起手肘重击在他的后背上。
    砰——
    这次祝冷是脸面着地。
    弟弟在旁边看的真切，Omega抬起手肘的高度明显是冲着脖颈，最后勉强刹车往下压了压。
    他轻轻吸了口气，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也第一次看不明白这等能力为什么非要当厨子？？？
    这一晚，祝冷扑街三十八次，因为经常脸面着地，伤口比来的时候更多。
    顾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想想，是不是训练受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冷：“……”
    顾深：“下次心态不好还可以来找我，八百一局。”
    祝冷：“…………”
    别理他，已死。
    顾深冲弟弟颔首示意后，转着不知道哪摸出来的折扇，心情愉快的走了。
    弟弟瞅瞅他，再看看扑街的哥哥，上前将人拖回宿舍。
    经过这一次脱胎换骨的洗礼，祝冷满身郁气尽褪，也不在乎周围人怎么样了，拼命训练，日常发誓要找回面子！
    比起被Omega打倒，被同为战士的Alpha打败已经很好了！！！
    他的异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原本以为是情绪进化，结果等到一对一对抗时，突然发现对方的反应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这可不是训练能轻易磨练出来的。
    连教官都夸了他好几句，让大家拿出干劲向他学习。
    等中场休息时，有人蹭过来小声问：“你是不是给自己增加训练量了，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快？”
    要是往常，祝冷被一个Omega揍成这样绝对不会开口说，但是现在……
    他看着周围好奇的战士们，坑人的想法蠢蠢欲动，秉承着‘有福一起享’的念头，低声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弟弟给我找了个老师，八百一局，效果出奇的好！”
    众人嚯了声：“哪个教官还接私活？”
    “不是教官。”祝冷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还是算了，这老师太狠不一定适合大家，算了算了。”
    人嘛，就是有好奇心。
    你要是越安利，介绍的仔细，他不屑一顾根本不会看。你要是介绍到一半突然说算了，那绝对能勾的对方抓心挠肝的想知道，纷纷表示我可以！
    祝冷还有些犹豫，智脑已经叮叮咚咚被转过来四五笔付款。
    祝冷连忙道：“可以了，我们先报名几人试试能不能行，不然人多了挤课也不好。”
    众人越发觉得靠谱，纷纷点头：“好。”
    祝冷又道：“我去找我弟弟问一下，有消息了就通知你们。”
    众人：“辛苦了！”
    祝冷笑容和善：“客气。”
    他只要想到这群Alpha也被揍倒的画面就脚步轻快，心情飞扬，一结束训练就忍不住找到弟弟说了这件事。
    弟弟看着他哥：“你变了。”
    哥哥：“少废话快去问，这将是你哥哥的快乐源泉！“
    弟弟：“……”
    行吧。
    就是串了个门的事。
    弟弟跑去Omega后厨，将这件事原封不动的转述一遍，问他要不要接。
    顾深理所当然道：“赚钱的事怎么会拒绝，把钱转给我，明天直接过来就是。”
    弟弟：“一起过来吗？”
    顾深：“嗯，一起。”
    顾深都想好怎么整治他们了。
    等见到面，也不用管他们或惊讶或怀疑的目光，先宣布‘谁坚持的时间最短谁就留下朋友的一个小秘密’，再一一打趴，宣布第二条‘一起上，谁坚持到最后谁就可以知道这个小秘密’。
    最后还有大乱斗，让他们在某个范围里自相残杀，第一个倒下的战士必须告诉坚持到最后的战士一个小秘密。
    围观全场的祝冷突然觉得，自己前天晚上算什么！比他扑街十几次更丢人的是一起上还没打过啊！！！
    祝冷心满意足，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好了。
    顾深站在他身边，手里折扇轻摇，问他：“要不要一起试试？”
    “不了不了。”祝冷敬谢不敏，心思一转又道：“我给你做中间商不收差价，你能不能单独给我训练？”
    他还在试图挽救自尊心。
    顾深合扇敲他：“有时候自尊心太强不是好事。”
    祝冷道：“那也不能一点都不剩啊。”
    顾深：“你这叫一点吗？但凡给你弟弟留一点，他都不会是这个性格。”
    祝冷：“……”
    他看了看周围，低声哀求：“我保证让您的生意红红火火财运亨通，您就给我开个后门吧。”
    顾深勾唇：“开后门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帮我打听一下解繁的事情。”
    祝冷对这个名字很陌生，边思索边问：“是军校生吗？跟你什么关系？”
    顾深凉凉道：“不是军校生，是我前男友的属下。”
    祝冷：“……对不起。”
    一看这表情语气就知道分手肯定不愉快，说不定还是被甩了。
    祝冷自觉失言，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别伤心。”顾深敲开他的爪子，冷淡道：“任何人都不准说。”
    祝冷明白，应完又忍不住好奇：“他不是军校生你为什么来这里调查？”
    “因为他是一名战士，你们军校生知道的肯定多。”
    祝冷想想也是，又问：“你调查完了准备怎么做？”
    “视情况而定。”顾深道：“如果他们的势力很大，那我避其锋芒离开首都；如果不怎么样，我就努力出人头地把他踩在脚下揍一顿。”
    “……”虽然祝冷没搞懂，为什么分手后要针对前男友的属下而不是前男友。但既然在Omega面前，为了走后门就得主动给他打气。
    祝冷道：“加油，你可以的！”
    顾深笑了下：“希望吧。”
    作者有话要说：
    ————
    还差四千更新，倔强的记小本本。
    第25章
    两人聊天的时间，大乱斗已经决出胜负。
    坚持到最后的Alpha特别有成就感，直接跪在地上仰头大吼，仿佛刚刚被Omega击碎的自信心又回来了。
    顾深上前一步，用折扇敲了敲掌心：“来。”
    Alpha：“……”
    然后他刚捡回来的自信心又被击碎了，脸朝地面躺平，彻底歇菜。
    其他人也差不多，或坐或躺，满身疮痍。
    顾深觉得差不多了，扬声道：“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欢迎下次光临。”
    众人：“……”
    他们特别有骨气的想：你做梦！我们是绝对不会再来的！！！
    然后等到第二天，看着昨夜获胜的人爆发力反应力飞速进步时，又忍不住问祝冷：“什么时候还能约？”
    不止他们，没赶上第一批的战士们也心痒痒，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老师教课才能进步这么快。
    作为唯一的中间商，祝冷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不说人缘特别好，但凡是想约训练的都得给三分薄面。
    尴尬陌生的环境仿佛一下子改变了，祝冷活络的同时也没忘记走后门的要求，暗自打听解繁的事情。
    不想，还真有人知道。
    “解繁啊，这是咱们历届优秀学长，照片还在校内网里挂着，你没看过吗？”
    那人边说边用智脑打开校内网，指了指：“呐，就是他。”
    祝冷看了眼，是很典型的高阈值Alpha，下面写着‘现任职第一军团第四小队队长，军衔少将。’
    也就是说Omega的前任是第一军团的高层？
    祝冷吸了口凉气，传达消息时，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不应该劝，但是第一军团乃是帝国顶级兵力，由元帅亲自管理，权势颇重，轻易招惹不得。”
    他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是顶级兵力，而Omega是普通底层，两者对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肯定是Omega最后不得好，所以报仇什么的一定要谨慎。
    顾深核对资料，看着照片上陌生的脸，微微拧眉。
    祝冷挥挥手：“老师您有在听我说话吗？哈喽？？”
    顾深：“听见了，我决定避其锋芒离得远远的，放心吧。”
    祝冷不是很相信：“……真的？”
    顾深：“嗯。”
    他来首都不是为了渣男，搞清楚对方的势力也是担心一脚踏进泥坑里，提前预防再次被骗罢了……想揍一顿倒是真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这个机会了。
    祝冷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想开点，就当人生路上突然踩了泡狗屎，虽然味道大，但跟不了你一辈子，说不定你的梦中情A就在不远处等着你呢。”
    顾深被逗笑：“你和你弟弟的形容词真是一个比一个骚。”
    祝冷谦虚道：“爸妈教得好。”
    顾深笑容更甚。
    见他似乎开心些了，祝冷又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顾深刷的打开折扇，懒散道：“走一步算一步。”
    以渣男的势力，只要他想，所有底层晋级的途径都能拿捏在手里，哪怕特意避开也没用。
    顾深说走一步算一步是真的，但他也给自己定了个期限，最多两个月，两个月还没有机会他就离开帝国去联盟。
    虽然当初坑的钱老三可能是联盟的人，但出头难度肯定比帝国小，也不至于太被动。
    “其实……”祝冷突然出声，带着几分迟疑道：“你如果想避开第一军团，可以去佣兵团试试。”
    他道：“以你的能力去哪里都会受欢迎，而且他们自由度高，走南闯北也不会局限在首都里，就是上升空间不大，也很危险，你要是不在意这些可以考虑考虑。”
    顾深来了兴趣：“帝国有哪些佣兵团？”
    “大大小小十几家，金字塔尖上的就四家，基本上都在首都有站点。”
    “你怎么这么熟悉？”
    “实不相瞒，我穷疯了的时候带着弟弟干过。”祝冷回忆道：“但是太危险了，弟弟又胆小，我们到首都就退出了。”
    佣兵团说白了就是比星盗正规些、比军队自由些的团伙，也是刀口舔血讨生活，非常不容易。
    但是对顾深而言，倒是个可以尝试的机会。
    祝冷道：“你要是想去，我可以给你介绍人。排行第四的佣兵团，算不上多顶尖，但是队内气氛出了名的好，不欺负新人。”
    顾深沉吟道：“可以试试。”
    祝冷：“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直接喊我。”
    顾深颔首：“谢了，我决定送你两天训练课。”
    祝冷：“？”
    你这是恩将仇报吧！
    当晚，祝冷再次被弟弟拽着腿拖回宿舍。
    顾深的训练非常管用，结合了自己多年的经验和某渣男传授给他的方法，再加上战斗是最好的老师，又在贡献朋友秘密的压力下激发出全部实力，可谓是多管齐下，见效显著。
    祝冷多了两节课就跟其他人拉开距离，看的众人又眼热又好奇，吸引了更多的人想约课。
    再后来，不止他们这个班全都知道了，连隔壁班都跑过来问是什么老师。
    他们都是底层出身，虽说已经通过军校考核，但到底比不上正经军校生，还要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试用考验才知道能不能转正，每天压力特别大，有进修的地方自然不肯放过。
    祝冷被追着问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后来干脆抽签决定。
    今天也不例外，他们□□念叨叨祈求是自己时，教官突然过来喊道：“下午加时训练。”
    众人：“……”
    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老老实实训练，先做完教官分配的任务。
    毕竟每场训练都是列入考察的。
    众人刚刚还和和气气的，真正开始训练就跟翻脸一样，比着来，冲劲十足。
    祝冷也不例外，结束一对一时直接累倒，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然后突然发现远处有人在观察他们。
    是考核吗？
    祝冷一个激灵又猛地坐起来，努力展现我不累的姿态。
    那人没看多久就离开了。
    祝冷也跟着软了身子再次倒地，心想，好像误会了，就是路过的。
    ——
    解繁回到校长室时，里面鬼哭狼嚎全都是抓狂的声音：“卧槽，我看到哪里了？我吃饭前明明不是这个画面！”
    “上个月的新生名单有人接一下吗？快快快，谁闲着呢？”
    “别看我，我到现在还没看完手里的新生。”
    “艹，我快瞎了，为什么训练考核这么多！你们就不能让战士歇一歇吗？？？”
    解繁听了会，拍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不用看了。”
    众人：“？？？”
    短暂的懵逼后，众人一脸激动：“是陛下想开了还是你有好消息？”
    “有线索。”解繁打开智脑，分享给他们一张照片：“重点查查这个人，看看他最近接触了谁。”
    众人：“这么确定？怎么看出来的？”
    解繁哼笑道：“我可是看过陛下和Omega交手的人。”
    先不说宴寒教Omega的东西，都是第一军团的日常训练他再熟不过。Omega自己还有一个非常好辨认的地方——他的身形和招式异于常人，是星系中难得一见的特别风格，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解繁可以肯定，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Omega的风格。
    盘查多日的事情突然有了方向，不止众人欢呼，解繁也有些高兴，提醒他们：“查仔细点，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千万别让Omega发现，不然他会跑的。”
    “跑？”有人疑惑道：“为什么要跑？”
    解繁顿了秒，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有人凑过来抢先道：“你没听说吗？陛下在边境的时候，被一个果味小O睡完抛弃了。”
    “什么？”
    “你们都不知道啊？边境回来的兄弟都讨论好几回了。听说当时陛下震怒，派人彻查边境所有果味小O，连搜查令都颁发了，闹得沸沸扬扬，联盟上次来还有人打听呢。”
    “我的天哪，居然有人能承受住陛下的信息素？？？”
    “重点是他还敢睡完就跑。”
    “有点刺激。”
    “只是可怜我们陛下，成年这么久好不容易遇见契合的，结果……哎，遇O不淑啊。”
    解繁忍不住拍桌：“行了，赶紧去查！”
    虽然第一次的确是Omega跑的，但是现在他们也不占理，说再多都不如赶紧把人找回来，让他和陛下亲自谈谈。
    解繁也是操碎了心，好在现如今有了线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终于可以喘口气……
    “队长，Omega要离开首都了！”
    解繁猛地起身：“什么？？？”
    顾深也是赶巧了。来佣兵团了解情况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保护Omega的单子，对方还特意点明不喜欢Alpha靠的太近，希望尽可能的多找一些Omega或者Beta，钱不是问题。
    接待他们的成员提议：“要不要走一趟试试？放心，酬劳按成员分，不让你白走。”
    顾深想了想，也觉得试过才好判断，点头应了：“好。”
    然后就是回去请假，正好被一路调查刚摸到后厨的人发现。
    战士还道：“明天就走，时间有限！”
    解繁更加头疼，又不敢真的动手绑了Omega，思来想去，还是通知了陛下。
    虽然还不确定，但他要是错误判断放走Omega一定会死的更惨。
    所以……证实什么的，还是交给陛下吧！
    第26章
    解繁连带调查资料一起发过去，没开视频。他现在看见陛下就头疼，心里阴影有两个星系这么大。
    可陛下不回他消息……
    是不是没看到？
    解繁等了又等，还是忍不住发了个问号：“？”
    陛下：“。”
    极度敷衍式已阅。
    解繁懂了，又担心陛下太着急吓走Omega，小心翼翼哔哔：“您别激动，Omega可能不太想看见您……”
    陛下：“滚。”
    解繁冒死谏言：“我只是担心您太激进导致Omega跑的更快。”
    陛下：“滚:)”
    解繁勇气耗尽麻溜滚蛋：“您忙您忙。”
    宴寒有心想拉黑又明白他说的没错，Omega不待见他是肯定的，跑的更快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重点不在于快点见到Omega而是留住他。
    但是……
    理智向来无法左右情感。
    等他想明白这件事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宿舍楼下，然后用‘来都来了’的理由轻易说服自己，趁着夜色摸上楼。
    身为Alpha，这种行为如果被发现是要坐牢的，他也有可能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史上第一个偷偷进Omega宿舍的帝王。
    但还是那句话，哪怕理智清楚的分析出百害而无一利，他依旧被情感主导，发了疯的想见Omega，哪怕看一眼也好。
    房间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冷香涌入鼻间时，那些压抑的情绪突然失控，胸腔酸胀，连带着信息素也开始不安分。
    宴寒站在原地静默片刻，直到冷静下来才迈步进入，靠近冷香最浓的地方。
    Omega睡着了。平躺在柔软的床铺里，双手交叠压在腹部，睡姿板板正正，看起来就乖。
    似乎瘦了些。
    宴寒肆无忌惮的盯着他，从眉眼一路往下，仔细审视着Omega的变化。
    明明只是分开了两个月，他却有种恍若隔年的错觉，恨不得现在就将Omega抢回宫室关起来，让他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果然，‘哪怕见一面也好’这种话都是说得好听，等见到Omega别说离开，他连眼神都不想移开。
    大约是目光太过放肆，睡梦中的Omega突然蹙眉，眼睫微动。
    顾深醒了。
    他是突然惊醒，猛地起身。
    房间里寂静无声，窗帘被风吹到另一侧透出少许月色，遍地银辉。
    顾深盯着看了两秒，彻底清醒。
    有人来过。
    顾深睡意全无，后半夜先后通知了巡逻队、检查房间是否有人以及系统锁有没有遭到破坏。
    巡逻队反响很快，搜查的同时还不忘安抚Omega的情绪，保证一定会妥善处理。
    因为闹得动静不小，次日整个宿舍楼乃至Alpha那边都有所耳闻。祝家兄弟特意跑来关怀，问他：“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顾深盯着折扇的颜色，若有所思。
    “真没事？”俩兄弟再次异口同声。
    顾深回神，笑道：“真没事，只是要配合调查，暂时不能离开军校。”
    祝冷安慰道：“单子以后还有，不着急，重点是人抓到了吗？”
    “没有。”
    “啧，看来这个人有点本事。”
    顾深合拢折扇，嗯了声：“是挺有本事的。”
    事关Omega安危又闹得这么大，校方查的特别卖力，从顾深房间到宿舍楼、再到住宿区，将所有监控全部回溯一遍，终于查到蛛丝马迹，揪出一个爱偷东西的Alpha。
    被抓到时，对方非常淡定，开口就是：“你们也不过如此。”
    众人满脸黑线，直接套麻袋将人送走。
    等校方通报时，整个学校都洋溢着“果然是他！”“他终于又被送走了！”的欢快气息。
    顾深：“？”
    祝温正好串门，解释道：“我有所耳闻，这位算得上校内三大奇葩之一。听说是因为某次实战被教官点名批评隐匿气息极差，自尊心受挫，从此走上歪门邪道，为了锻炼偷东西，没被发现的时间越长越开心。”
    顾深：“……”
    说实话他不相信。
    但这件事在校内就算是结束了，顾深也因此出名——要知道奇葩虽然怪，但他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敢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隐匿气息超强不用担心被发现吗？
    这个Omega能发现，也就是说他强过奇葩，也就是说他超级厉害！
    再仔细一打听，这么厉害的Omega竟然是个厨子！
    这么有违常理的事情迅速引起广泛关注，甚至已经盖过来最初事端。所有人都在问校方：“让这么一个强者做厨子确定不是暴殄天物吗？？？”
    群众的疑惑声太大，连校方都有所耳闻，跑过来询问顾深有没有意向发展副业。
    顾深嘴角抽了抽，重新捡起自己的梦想：“不，我更喜欢这个职业。”
    校方代表人能言善道：“我们理解也尊重您的梦想，但您自身的条件如此优秀，可以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
    顾深：“不，我不优秀。”
    校方代表人笑了：“听说您曾经教导过学员，而且反馈很好，这就说明您的实力至少与教官平等，他们可都是有军衔的战士。”
    顾深：“投机取巧罢了。”
    校方见他如此抗拒，疑惑道：“您既然开课就说明是愿意或者需要的，为什么现在又不肯发展副业？”
    顾深一本正经：“我怕更大的舞台会撼动我这颗追逐梦想的心。”
    校方鼓励道：“您要相信自己，更大的舞台代表着更多机会，说不定机缘巧合连梦想都实现了呢？您一定希望开餐厅成为真正的大厨吧？”
    顾深瞥他一眼，冷酷道：“不，我更喜欢多做多喂、看他们抢食的感觉。”
    校方：“？”
    这形容词怎么这么像……不不不，一定是这位Omega喜欢热闹，对！一定是！
    校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却怎么也说服不了对方。顾深咬定不松口，借用祝温的话就是：“没什么大追求，平平淡淡才是真。”
    说到最后校方也无奈了，只能留下一句“您在考虑考虑”暂时画上句号。
    等他们离开，顾深立刻请假，询问佣兵团有没有离开首都的单子，最好现在就走。
    如果刚开始只是怀疑，现在校方这个态度明显是坐实了他的猜测，他必须走，马上走！
    只可惜佣兵团回复的消息是没有，还让他暂时等一等。
    顾深没时间等，决定自己离开。
    他先回宿舍收拾背包，向外走时特意避开人群，就这样还是被人追上了。
    对方气喘吁吁道：“你怎么走的这么快，有什么急事吗？”
    是个熟面孔。Alpha餐厅的厨子。
    顾深警惕道：“是啊，我没时间叙旧先走……”
    “等等等等！”对方拦在他前面：“老王手腕伤到了，现在你们那边没有厨子，后勤部长驳回了你的请假，要你赶紧回去上班。”
    “哦，那我辞职，先从你们餐厅调吧。”顾深说着又要走。
    “别别别啊，部长这么凶我可不敢过去触霉头，你想辞职还是自己去说吧。”对方拽着他的衣袖扯了扯：“大哥，大爷，爸爸，您就跟我回去吧！”
    顾深：“……”
    最终还是又回到后厨。
    老王已经离开，拽他回来的人道：“眼看就要下午了，你要不做完饭再去找部长？咱们不能让学员饿肚子啊。”
    顾深瞥他一眼，心气不爽倒也不至于冲他发火，嗯了声。
    那人倒是眼色一流，连忙劝道：“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你着急，但是着急没用，还不如赶紧忙完去找部长，这样不论是请假辞职都能解决。”
    顾深反倒是不想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后勤部部长是谁。
    他就是故意的！
    顾深越发不爽，忙完径直回了宿舍，完全不想看到某人的渣男嘴脸。
    只是某人非常想见他，夜半三更再次登门。
    顾深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口，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棍子闷了上去。
    这一招毫不留情，宴寒抬手格挡发出砰的一声，饶是他顶级身体素质也忍不住轻嘶了声，边躲边道：“我不是故意抛弃你，我只是认错了树！”
    顾深不吭声，趁机报复，一个劲的敲他。
    宴寒翻身从桌上擦过，试图保持安全距离：“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睁大眼睛看仔细，保证不再认……”长棍猛地擦过脸面，宴寒后仰，小腿抵在沙发上。
    他顺势坐好，反手拽过抱枕举起，猛地一折制住木棍。
    顾深更怒，猛地一拽。谁料宴寒并没有与他角力，这一用力让他趔趄两步，也让宴寒寻到机会抓住木棍又将他拽了回来。
    两人跌在沙发上，宴寒终于握住他的手腕，轻笑道：“好凶。”
    顾深挣了挣，瞪他：“放开。”
    宴寒哄道：“解释完就放开。我当时跟着你去了郊区公园，看见果子在一棵树下就以为是你……”
    顾深不想听解释更想揍他，但是Alpha的力气天生比Omega大，更何况宴寒是顶级Alpha，攥紧他的手腕不会弄疼他却也无法挣脱。
    顾深眼神微沉，想动灵力。
    宴寒也跟着变了脸色，立刻放手：“别用。你打，我不跑了。”
    顾深顿了秒，从他身上起来：“我没兴趣虐待人，滚出去。”
    宴寒也跟着起身，见他要开灯往身后站了站，继续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然你跟我去宫室看一眼，那棵树还在园林里种着，十个园林师专门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码字陷入瓶颈，只能疯狂整理大纲，靠听歌缓解，明天尽量恢复正常更新orz
    第27章
    灯光乍亮。
    顾深被Alpha的身影整个拢在身前没受影响。
    宴寒顺势撑住墙壁，低头看他：“我若说谎让我出了校门……”
    顾深左手微动，木棍倾斜啪的敲在宴寒手臂上，还没说话，不要脸的人已经重重嘶了声，顺势一软胳膊，将脑袋压在他肩上从后面紧紧抱住他。
    力气之大，顾深都怀疑自己要被勒成两截了。
    他忍不住用木棍敲他的脑袋：“放手！”
    宴寒仿佛没听到，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这是哪来的木棍？不会是你的枝桠吧？”
    顾深挣了挣结果被抱的更紧，气结道：“你是想勒死我吗？”
    闻言，宴寒立刻放松力道，只是依旧不肯松手，仿佛Omega一个不留神就会消失，看的特别紧。
    顾深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劲，勉强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趔趄着后退一步，直接被抵在墙上。
    铺天盖地的热浪连同吻一起落下，Alpha强势进攻，疯狂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
    木棍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顾深骤然回神，推着他的胸膛勉强分开两指距离，喘息道：“你是不是易感期了？”
    宴寒轻易缩短这点距离，眼神暗沉：“不知道。”
    顾深：“……”
    那就是了。
    连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乱跑，顾深忍不住横他一眼。
    宴寒不明所以，凑过来亲他一口，见他神色毫不松动就再亲一口，从耳垂脸颊到唇角。
    眼看又盯着他的唇，顾深不自在的偏了偏头，冷哼道：“我还没原谅你呢。”
    “我错了。”宴寒认错干脆，态度诚恳，不用顾深继续开口先将自己骂了一顿：“都怪我眼瞎认错了树，我这两个窟窿就是用来喘气的……”
    顾深听得还算满意，但也不打算第一天就原谅他，冷淡道：“知道错了就放手。”
    “……”
    画面仿佛静止了五秒钟。
    Alpha纹丝不动，低垂着眼睫，要不是手臂在偷偷施加力道，活脱脱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只可惜顾深不吃这一套，再加上腰被勒的太紧，彻底冷脸：“没把你赶出去已经很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宴寒明白这是Omega的底线了，挣扎两秒还是默默松手。顾深走出他的阴影去烧水。
    他有些渴了。
    房内气温瞬间上升两个度，Alpha如影随形，再次从身后笼罩他，喉结滚动，像是比他更渴。
    顾深给他倒了一杯，端着自己的坐在沙发上，摆明要好好聊一聊。
    宴寒原本想坐在他身边，但是被Omega一瞪，老老实实去了对面。
    “你从头到尾再讲一遍。”顾深率先出声。
    他从Alpha进门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可能是误会，自然也愿意坐下来听他解释。至于为什么一开始不听，当然是他不想听，总是要出出气的。
    宴寒也没有异议，将自己挖错树、着急赶路、忙着庆典应付联盟等一步错步步错的事情，完完全全不加修辞的重述一遍。
    当然，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解释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也绝对没有抛弃你的意思。”
    顾深心情复杂。
    老实说，他突然得知对方离开时，除了荒唐无厘头的冲击感，剩下的都是想搞清楚为什么。
    他没有联系对方，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着对方多次提起救助站又与军队有关系才来到首都，进入军校。
    那两个月的时间限制除了寻找机会，也是想搞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但真正窥见冰山一角时他又怂了，顺理成章的走向祝冷的建议，连面都不敢见就想离开。
    他当时又纠结又忐忑，生怕真的验证了自己最坏的想法，又总怀着说不出的一丝希翼，结果闹了半天现在告诉他就是因为挖错树。
    这简直比上午的奇葩小偷更荒唐。
    可以说，从突然分离到再次见面处处都透着荒唐。
    顾深甚至开始胡说八道：“这是不是代表缘分不深……”
    宴寒放下茶杯。
    很轻的声响，却成功让顾深消音。
    易感期的Alpha惹不得。
    顾深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宴寒道：“没捡到果子。”
    恢复原形绝对是最消耗灵力的事情，上次顾深在郊区公园一个月就让江小朋友吃到三个他强留一个，按理说他只捡到一个还应该有三个。
    眼看时间越来越久迟迟没见，他甚至以为有人偷偷藏了，严查三天，最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挖错了树。
    当时他也是满心荒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最担心的就是Omega生气后避而走远找不到他……好在，他还是来了。
    无论Omega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宴寒都觉得庆幸，在心里暗自发誓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房间气温突然再次上升。
    顾深忍不住提醒他：“注意点儿，这里可是Omega的宿舍楼。”
    宴寒默默打开信息素隔离。
    顾深：“……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
    宴寒抬头，黑眸浓稠如墨，带着明显的欲望：“没把你按倒已经算是我意志坚定。”
    顾深：“你这是易感期还是发情期？？？”
    宴寒沉默片刻，突然道：“医生说我腺体情况不佳，已经跌到红线，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易感期才这么严重。”
    “苦肉计不好使。”顾深语气凉凉，说完直接起身进入卧室。
    宴寒现在的状态大概是看不见Omega就浑身难受，立刻跟上。
    进门时顾深正坐在床边，将背包拎着底端全部倒出来，翻找出被压在最下面的智脑开机。
    宴寒翘了下唇角，坐在Omega身后圈住他，下巴搁在肩膀上，看着他发消息询问解繁。
    解繁简直感动到想流泪，没有二话，直接将陛下的检查报告、医生的原话及医嘱一股脑全发来过来，末了还不忘表达自己的激动和想念。
    Alpha不高兴了，伸手点在悬浮屏上：“不准想！”
    语音一发，解繁怂的特别熟练，飞快将自己的想念言论全部撤回，换上：“我们老板特别想您！！！”
    顾深：“……”
    他忍不住威胁：“你再乱发消息我就开启私密模式。”
    私密模式就是不准外人看到悬浮屏。
    以宴寒易感期的严重程度来讲，要他在旁边看着顾深和其他Alpha相谈甚欢自己还不能看到内容……
    宴寒收回手：“我错了。”
    顾深瞥了眼背包，随手将折扇塞给他玩，自己继续聊天。
    解繁看他就跟看救星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怕知道陛下也在，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吐苦水，将陛下抗拒治疗，糟蹋自己身体，硬抗硬熬之类的事迹全说了。
    聊到最后，顾深的眉头越拧越紧。
    说腺体到红线是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宴寒信息素本就霸道，强烈的暴走冲击对他自己本身也是伤害，偏生他们又闹了个乌龙，分开的时间里……按解繁的话说，宴寒就是个行走的活跃火山，说不定哪一刻就喷发出岩浆。
    身体情况再加上险些失去Omega的心理，让他的情况翻倍严重，已经到了必须药物治疗的地步。
    但问题是……这位Alpha他不肯接受治疗！
    医生跟陛下纠缠多日，已经开始吃降血压的药了。
    顾深嘴角抽了抽，道了声：“辛苦。”
    宴寒皱眉：“没这么夸张。”
    “那你回去接受治疗。”
    “……”
    宴寒不吭声了。
    他今晚上就没打算离开。
    顾深也猜到赶不走他，跟解繁聊完特意收拾床铺，给他搬了一床新被子。
    宴寒欲言又止。
    顾深挑眉：“要不去沙发？”
    宴寒：“……这样挺好的。”
    顾深满意颔首，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情。
    其实他也知道别说这层被子，就是赶出卧室去睡沙发也拦不住宴寒，但是知道归知道，他的态度必须摆出来，省的这人蹬鼻子上脸。
    两人先后洗漱休息。此时已经接近后半夜，顾深是真的困了，沾枕头就睡。
    宴寒不闹他，等人睡熟了慢慢凑近，直到将Omega完全拢进怀里，这才舒口气，也闭上眼睛休息。
    两人相伴睡得格外安稳，等再次睁眼时已经接近九点，一床被子被蹬到床下，顾深整个人都滚进宴寒怀里，哪还有上次乖巧的睡姿，长腿缠着Alpha，整个人非常肆意。
    顾深眨眨眼捡回理智，突然意识到自己睡过头没去工作，心里咯噔一声猛地坐起身。
    宴寒就跟会读心术一样，将Omega按回去，嗓音微哑：“给你请假了，有厨子接管别担心。”
    顾深哦了声，放松后，大脑再次被混沌的睡意侵蚀，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又眯了会。
    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宴寒闭着眼睛还在休息，不知是不是睫毛长的缘故，投下淡淡阴影，显得眼睑青色格外浓郁。
    顾深看了会，大发慈悲决定让他再睡会，慢慢抽出腿，转身下床。
    要是平常，以宴寒的警惕心绝对会惊醒，但是今天睡得太舒服，又有Omega的信息素安抚，单是闻到清清淡淡的冷香就足够放心，纵容自己陷入深度睡眠。
    作者有话要说：复健复健！
    第28章
    解繁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做贼一样进门，口型问：还在睡吗？
    顾深直接出声：“房间隔音不错，大可不必。”
    解繁先是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反应两秒才理解完话里的意思，挠挠头，笑容尴尬：“习惯了……不不不，我不是说老板很凶。”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像在Omega面前抹黑陛下，连忙找补：“只是老板这些天太辛苦，对，老板又辛苦又想您，整天睡不着觉，我们也是希望他好好休息，不忍心打扰。”
    顾深：“……”
    单看这求生欲就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也没有为难解繁，扫了眼对方拎来的行李箱，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衣服，还有老板常用的东西和……”解繁也不知道他们发展的进度，含糊道：“一些文件。”
    顾深拧眉：“这是打算一直住下去？”
    “除非您愿意跟我们老板走。”
    陛下现在的情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要是肯主动离开Omega，解繁跟愿意跟他姓！
    而且解繁敢肯定，就算没有易感期的影响，陛下好不容易找到Omega，也不会轻易放手。
    大约是不经念叨，两人正说着，卧室门突然打开。
    宴寒满脸郁色的出现，目光搜寻两秒，直到看见Omega还好好站在这里才松开眉头。
    他走近两步，像是才看到解繁，舒展的眉心再次拧紧，凉凉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现在敌视一切靠近Omega的Alpha。
    解繁感受到空气开始窒息，光速后退贴在门上，惊恐道：“我我我来送东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等房间砰的一声巨响后，解繁已经凭借超强身体素质溜出两百米外。
    阴影还是太大了。
    顾深：“……”
    他回头看了眼Alpha。
    宴寒面不改色：“好香啊，炖了什么？”
    顾深默了秒：“排骨汤。”
    宴寒瞬间了悟，含笑道：“心疼我？”
    顾深回以微笑：“滚出去！”
    滚出去是不可能的，最多少喝两口排骨汤这样。
    宴寒仿佛黏在了顾深背上，特别喜欢将他整个人都拢在怀里的姿势。
    顾深推他脑袋、踩他脚、用手肘捅腹、办法用尽不仅没让他放手，还险些因为双方体质差距误伤自己。
    也因为这个原因，原本还想让他发泄出口气的宴寒不再纵容，将人抱的更紧，建议道：“昨天的扇子呢？我见过你削木棍，应当也是你的树枝吧，用那个打我，别亲自动手。”
    这么一说，顾深反倒想起什么，目光在地面上搜寻片刻，问他：“我的打狗棍呢？”
    宴寒：“……原来叫打狗棍啊。”
    顾深声音和善：“特意给你削的，开心吗？”
    宴寒默默将人抱的更紧：“嗯，不胜荣幸。”
    “那你还给我。”
    “我准备收藏到……”腹部再遭重创，宴寒脸色一变，将他的袖子推上去仔细查看：“不是说了别动手吗？疼不疼？”
    其实不疼。
    但顾深没吭声。
    宴寒就给他揉了揉，又亲了口。
    也不知道是易感期的Alpha天生对Omega呵护有加、还是他内心愧疚主动退让，这次再见面，宴寒冰山面貌不复存在，寸步不离的哄着他宠着他，咳嗦一声都要紧张半天。
    但与此同时，他对顾深的占有欲也在加重，已经到了不想让顾深出门工作的地步。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来首度出人头地？”顾深握着门把手，抬头看他。
    “你打算靠厨艺扬名？”宴寒用手臂抵着门，低头看他。
    “怎么，瞧不起劳动人民吗？”
    “只是觉得你不适合，你需要的是‘快速’。”
    古往今来，想要快速获得势力权威，除了拼命别无他选。
    成为战士是最快的捷径。
    “当然，你如果愿意依靠w……”话还没说完，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接住手肘的攻击。
    宴寒无奈道：“宝贝儿你就不能换一招吗？”
    他自己倒是不痛不痒，只是担心Omega又误伤自己。
    这手肘握在掌心都觉得瘦的硌手，磕一下得多疼啊。
    顾深闻言，从善如流的翻出折扇，啪叽敲在他抵着门的胳膊上。
    宴寒配合的嘶了声，但是没松手。
    顾深道：“差不多得了，就算当战士你也得让我出门才行。”
    宴寒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垂眸道：“你明明有更快的捷径。”
    顾深：“那不行，我得为以后筹谋。”
    他要是借助宴寒的势力扶摇直上，同样受制于人，倒不如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最起码分手或者撕破脸的时候还能让他忌惮三分，看不顺眼也不敢动手。
    顾深表现的明明白白，让宴寒又气又想笑，忍不住咬了口他的耳垂。
    “要对我有信心。”
    顾深用折扇戳开他的脑袋：“别光说不做。”
    身后Alpha沉默良久，突然掌住他的后脑俯身吻他，急切的，疯狂的，充满不安仿佛在确定什么。
    但最终，他还是慢慢垂下手，低声道：“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机会。
    他愿意放手看着Omega展翅飞向更辽阔的天空。
    但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Omega受到伤害或者再次试图离开他，他都会将人关起来，锁在笼子里，让他只能看着他、想着他、永远都无法逃离。
    顾深抿了抿发麻的唇，忍不住回头，拽住他的衣领狠咬一口，开门走了。
    等解繁穿着全密封防护服，带着新文件来换取时，开门就见他们陛下右脸顶着好大一个牙印，眉眼还带着笑。
    解繁：“……”
    原来不进门也能吃狗粮。
    “对了。”陛下关门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什么，交代道：“找个好点的宿舍。”
    “明白。”
    这一看就是Omega要成为一名军校生了。
    解繁边下楼边琢磨哪个宿舍条件最好，要用理由给呢……
    另一边。
    顾深抵达后厨，发现昨天‘手腕崴到’的老王正翘着二郎腿喝茶时，哪怕有所预料，还是被气笑了。
    他一出声，老王秒速发现，连忙放下腿招呼道：“呦，来上班了，快来快来，我刚泡好的茶。”
    顾深跟宴寒纠缠半天已经错过早餐，午餐也不着急，干脆坐在他对面喝茶聊天：“昨天有人告诉我你的手腕伤到了。”
    老王嘿嘿笑了两声，道：“今天有人告诉我你发情期到了，请假一个月。”
    顾深：“……”
    他放下茶杯，淡淡道：“不是请假，是辞职。”
    老王：“这是干嘛啊？不是好好的吗？学生这么喜欢你……你……你不要自己的梦想了吗？”
    顾深轻声叹息：“我现在被生活击倒，决定放弃梦想，好好过日子。”
    老王黑人黑号：“什么叫好好过日子？你打算结婚？家里蹲？”“不是。”顾深故作忧愁道：“校方给的太多了，我从了。”
    老王：“…………”
    靠，要是他也从！
    成为军校生的前途怎么看都比当厨子强多了好吗！！！
    老王心累的挥挥手：“去吧，最好别回来。”
    顾深：“你加油。”
    老王捂住心口躺尸。
    后厨唯一一个Omega晋级了。
    祝家兄弟听说时，是校方官方通告，特意邀请Omega成为新生以及新生助教。
    听说为了打动这个爱梦想的人，校方给予了很多优渥的福利，单是那座顶配、比金牌教官都好的住宿别墅就让人眼红的不行。
    祝家兄弟打听到Omega在哪，特意前来祝贺，结果连门都没进去，险些被Alpha压制到当场昏迷。
    宴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眼神犹如刀割凌迟，泛着血腥：“离他远点！”
    祝温瑟瑟发抖，祝冷站位稍前挡着弟弟，也是脸色煞白，冷热汗交织留下。
    不等他们反应，门内突然伸出一把折扇，啪的敲在宴寒头上，熟悉的声音斥责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然后祝家兄弟就见证了什么叫变脸。
    宴寒从冷然到委屈只需要一秒钟，转身抱住Omega低声道：“不准带Alpha进门。”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心气不爽不喜欢这两个Alpha。
    顾深拽着他的耳朵将人扯开，推到门内直接关上门，这才看向祝家兄弟俩，关心道：“没事吧？要不要喊医生？”
    祝家兄弟看了看掀开窗帘正大光明看的Alpha，默契后退一步，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顾深道：“今天实在抱歉，等我的资料入库正式成为助教时，我会给你们开小灶的。”
    祝冷垮下脸。
    Omega的开小灶一般就是让他多挨揍，增加战斗经验和身体反应。写作开小灶，读作恩将仇报。
    祝温猜自己的小灶应该是外面的高奢饭菜——老实说，虽然这位一直任性追梦，但他绝对是后厨最有钱的人。
    所以祝温还挺开心的。
    他们都是Alpha，对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占有欲是理解的，更何况能将祝冷压制成这样的Alpha阈值一定非常高，相对应的占有欲也会特比恐怖，他们都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校方为了请他连美A计都用上了。”
    ——回去的路上，祝温如此感慨道。
    然后他就被哥哥揍了一拳。
    第29章
    祝家兄弟打打闹闹的走远。
    顾深收回视线，转身刚好看到Alpha还在凝视他们的视线，冰冷的，带着很浓的排斥。
    宴寒从不遮掩自己的占有欲，因为他要让Omega明白自己在意他，喜爱他，哪怕有时候看起来很恐怖，但这就是他毫无保留的爱意。
    别说什么‘爱他要适当放手’‘为了他好’之类的的屁话。
    在宴寒这里，他有信心让Omega最幸福。
    所以看着他吧。
    只看着他一个人。
    宴寒突然移动视线，迎上顾深的目光。
    对视的时间有些长，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交锋。
    直到顾深率先低头揉了揉眼睛，气氛才破碎消退，又变成往常的样子。
    宴寒开门冲他伸手。
    顾深抬眸扫了眼天空，慢慢走过去。
    晌午的阳光真的太亮了。
    刺眼。
    ……
    作为特聘助教，顾深有一周的休息时间，用于了解坏境和工作内容，以及适应身份的变化。
    顾深自己没什么问题，就是Alpha和学生非常不适应。
    Alpha纯粹是酿醋，学生们则是在哀嚎自己又要吃齁咸不可口的饭菜了。
    人嘛，你要是没尝过什么叫真正的好吃，你就不会知道自己以前吃的是垃圾。但你尝过了，吃了这么久又突然让他们回去吃垃圾……这心理落差谁能受得了。
    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什么叫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
    Omega的餐厅每天都是泪的海洋，学生在前面哭，老王在后面哭，哭的比前面还大声。
    校方不是没有让老王来找顾深取经，但是没办法，‘适量’这个东西真的因人而异，炒出来的东西他就是不一样。
    老王折腾两三天，做出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终于让学生们想起被黑暗料理支配的恐惧，彻底老实了。
    其实用水泡一泡你还能收获一碗咸汤，挺好的，真的挺好的[卑微]。
    除了这些变故，顾深成为军校生还算顺利，助教一职更是被上过课和有所耳闻的学生们大赞校方难得做人。
    因为这位助教是难得的全性别授课，教Omega也教Alpha和Beta，而且是同时上课。
    听起来就刺激。
    新生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顾深也的确没辜负他们的期待，第一天上课就将他们都拉出来，分性别比拼，第一个倒下的Omega要给Alpha大声说一个自己的秘密，Alpha要给Beta说，Beta给Omega说。
    ——能向往战士的Omega基本上都是要强的，本身不愿意像A低头，让他们跑到Alpha阵营里大喊自己秘密，还要让Alpha评断能不能通过，想想都觉得心里抵触。
    Alpha更不用说。过于优秀的身体素质让他们拥有同样骄傲的自尊心，像Beta低头说自己的秘密……他们抹不开脸面。
    Beta倒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觉得这样能多接触Omega。但是顾深明确规定了秘密必须是别人不知道的糗事或者癖好，导致他们后来都在担心，原本就机会不大，这样会不会将Omega推得更远。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所有人都不想变成阵营中第一个倒下的人，警惕又戒备，还有想抱团的。
    这也算是自己的手段，顾深并不阻止，扬声宣布：“坚持到最后的人可以跟我打一架，1对1或者群殴都可以，你们自己选择。”
    他转了转手里的木棍，特别提醒：“它的名字叫打狗棍。”
    全体学生：“……”
    草，够嚣张！
    挑衅什么的果然最能激发热血了！
    第一次授课特别顺利，顾深自己看热闹也看的十分开心，下午其他老师来上课时发现这群学生气焰高昂、满身都是战意的时候颇为惊讶。
    怪不得校方称这位助教是奇兵，果不其然。
    有他时不时的挑衅学生增加战斗经验，再有其他老师补充基础打好地基，简直配合完美。
    当然，这位助教也有很明显的短板——他对热武器一无所知。
    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跟第一次接触的同学们不一样，别人最多像一张白纸，而他连白纸是什么的基本意识都没有。
    但考虑到他的户口是垃圾星，大家又都很理解，默契不多提。
    宴寒终于找到了霸道总裁的机会，跟着看了遍课本，当天下午就将学到的武器全都摆在顾深面前。
    顾深：“……你疯了吧，宿舍经得住你这样折腾吗？”
    “只是拆装，让你更具形体的了解一遍，能量匣是空的。”宴寒解释道：“如何使用，威力程度大小会在模拟器里测试。”
    顾深眼神微亮：“我想先试试手感。”
    宴寒：“不行，学不好不给试。”
    顾深：“……”
    宴寒不为所动：“不会用就想试手感，你这是刚学会翻身就想起飞。”
    顾深：“…………”
    行吧。
    这就相当于吊在他前面的胡萝卜，想试手感就得认真了解武器的构造，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上手。
    作为睡着睡着就沧海桑田的老妖怪，顾深学习能力已经被锻炼的非常强了，也特别爱钻研自己没接触过的任何新型东西，进步程度堪称恐怖。
    解繁来换第七批武器的时候，咋舌道：“这进度都快到下学期了，要不要歇几天？”
    宴寒翻看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差不多了，找两架训练机甲送过来。”
    解繁下意识问：“军队的？”
    宴寒顿了秒，沉吟道：“学校军队各来两架。”
    “您要亲自教导Omega？”因为震惊，解繁的声音都拔高了：“您舍得？”
    “不舍得。”宴寒像是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的特别从容淡定：“所以决定让你教他，我揍你。”
    “……”解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别别别，我最近三头跑实在是没什么精力教学，这对顾先生太不尊敬了，还是算了吧。”
    宴寒：“那你还问。”
    解繁愣了秒才跟上陛下的脑回路，讪讪道：“属下这不是担心您又惹顾先生生气吗……”
    怎么看陛下亲自教学都非常危险。不舍得，那必定没有什么成果，万一被当成敷衍怎么办？舍得倒是有进步，可Omega本来就没消气，下重手万一更生气了怎么办？
    进退两难。
    光是想想解繁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宴寒高深莫测的瞥他一眼，冷静道：“他不会生气。”
    “您确定？”
    “嗯。”
    “那您……”解繁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为什么更生气了？”
    “……”
    宴寒没有回答，垂眸盯着文件，神色淡淡。
    气氛开始不太对劲。
    解繁眼色一流，也跟着默默噤声。
    沉寂蔓延，房间安静无声，仿佛连翻页的声音都格外响亮。
    解繁扫了眼落地窗，从明亮的午后暖阳到傍晚的橘红一片，直到楼下传来机器人的‘欢迎回家’声，才不动声色吐出口气，像往常一样默默起身离开。
    陛下说了，遇见Omega要主动避让。解繁真是太喜欢这个要求了。
    他匆匆下楼，跟Omega点头示意后，迅速逃离别墅。
    顾深端着茶杯目送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往常还能笑着说句话来着……
    顾深思索两秒，慢慢喝茶，放弃深究。
    宴寒一直到晚餐时间才下楼，眉间带着疲惫和几分郁色，一看就心情不佳，连话都少了。
    顾深试探着问了一次，对方说没事，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宴寒默默咬牙，等吃完饭，突然冷淡宣布：“我今晚可能要回去一趟。”
    “哦。”顾深摆弄着新到手的武器，正在试着拆卸。
    “可能要两三天。”宴寒见他头也不抬，狠心加注筹码：“如果不顺利，可能要一周左右。”
    顾深终于抬头看他：“很麻烦吗？”
    宴寒：“嗯。”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顾深分不出事情是否严重，叮嘱道：“注意安全，别在意时间，别着急。”
    宴寒：“嗯。”
    顾深：“去吧。”
    宴寒：“……”
    顾深低头继续拆卸武器，大约过来三五分钟发现对面人还没走，疑惑的扫了他一眼。
    虽然没有出声催促，但这目光充满‘奇怪你怎么还不走’的意味。
    宴寒：“…………”
    他起身离开，等出了门冷风一吹就开始后悔。
    自己为什么要跟Omega置气？造成这个局面不是他自己眼瞎活该吗？
    退一万步讲，当初在边境临时标记，对方主动踏出一步后，他信誓旦旦表明剩下九十九步自己来走，结果呢？现在站在原地跟Omega僵持？
    你是混蛋吗？！
    宴寒坐在悬浮车里唾弃自己，最终放弃离开，转身再次回到宿舍。
    但是……
    顾深锁门了。
    宴寒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好，除了一把折扇什么都没有。
    他先给Omega发消息：“宝贝儿开一下门。”
    再给解繁发消息：“把宿舍备用钥匙送过来，立刻！”
    解繁：“？”
    解繁：“您忘了？您不允许Omega的宿舍有备用钥匙都带走了。”
    宴寒：“……”
    解繁还以为陛下易感期加重不放心，再三保证：“除了您和Omega手里有，整个学校绝对不会出现第四把钥匙，您放心！”
    宴寒：“…………”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宴寒抬头望月，心想这大概是对他的惩罚吧。
    站在外面也好，让他自己清醒清醒，省的易感期矫情泛滥，总想一些有的没的。
    门滴的一声突然开了。
    顾深穿着浴衣站在暖黄色的灯光里，头发还滴着水，偏头看他：“忘带东西了？”
    宴寒猛地低头，映着暖光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五六秒才轻嗯一声，说：“心落这了。”
    顾深好笑的白他一眼：“别闹了，该拿什么赶紧的，要不你走的时候给我锁门？”
    “好啊。”宴寒大步进入门内，砰的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直接落锁。
    “？？？”
    顾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下一秒天旋地转，仿佛世界都倒了过来，还没反抗紧接着又落在了床上。
    男人扯开衣领俯身靠近，随着动作骤然收窄的腰身腹肌明显，力量喷张，仿佛狩猎的虎狼正在扑向猎物。
    顾深抢先踩住他的肩膀制止靠近，皱眉道：“怎么回事？你发情期到了？”
    宴寒单手撑床，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摩挲着他的脚踝，低笑道：“没事，没有。”
    “那你发什么疯。”顾深不爽的给他一脚。
    很轻，没有用力。
    宴寒笑容更甚，重新握住Omega踩着肩膀的脚踝猛地一拽，直接将人拖到身下，然后很轻的在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刚刚做了一件错事。”
    “嗯？”顾深很想给他一拳，眸色不善的盯着他，仿佛解释不好就真的揍他。
    宴寒突然起身找了条毛巾，将人圈在怀里，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就是易感期矫情，想让你哄哄我，所以故意提出离开，结果……”
    剩下的不用多说顾深也知道。
    ——结果他不仅没有阻拦，还相当爽利的送人离开，锁了门准备休息。
    嗯，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绝情。
    只怕易感期的Alpha快要委屈炸了。
    顾深轻声叹息，认真道：“我是看解繁神色匆匆所以先入为主，以为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不得不出面的事情，才没有多说什么。”
    宴寒的身份早在第一次解释就将自己掀了个底朝天，顾深知道他的特殊性又怎么可能阻拦。
    这些道理浅显易懂，往常顾深很少解释也不用解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易感期的Alpha就跟要糖的小朋友一样，非要他表达出来才能确认，顾深也只能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
    宴寒果然很满意，虽然他自己说自己矫情，但是被爱人哄着这种事情还是很愿意体验的。
    顾深也再次意识到易感期的Alpha到底多没安全感。
    他好像过于忽视自己家的Alpha了。
    顾深沉吟着，等次日出门，特意抽出时间去了趟校内图书馆。
    这里有一个专门分区，用于给老师和学生们解答Alpha易感期、Omega发情期、信息素契合、十八种标记和十九种预防被强行标记等一些列性别产生的问题。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顾深绕了一圈，选了本Alpha易感期的书，想了想，又拿了本信息素契合。
    之前听宴寒说过他们的信息素契合最低也要80%以上，他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转悠的时间太久，又或者顾深太出名，居然被人认了出来，偷偷拍下照片。
    “重磅新闻，由厨子变成新生助教的那位传奇Omega好像谈恋爱了！！！”
    消息一发出，小群里顿时炸了锅，一传十十传百，紧接着就被人搬上了论坛。
    正巧赶上午休流量大爆炸的时间，论坛的Alpha顿时遍地狼嚎，大声嚷着：“我不相信！！！”
    “不信也得信，照片都有了，拿的就是Alpha的易感书！”
    “好突然啊，是学生还是老师？之前有什么动静吗？怎么突然就脱单了？？？”
    “而且还拿了契合的书，这代表着什么请大声告诉我！”
    “赌月底测试成绩，他肯定闻过Alpha的信息素，然后干柴烈火[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嚯，楼上到底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看看人家事业爱情两开花，对不起我酸了。”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也酸了QAQ。”
    “……”
    论坛讨论的轰轰烈烈，新生自然也看到了，下午等顾深来上课还起哄问是谁。
    顾深颇为意外：“哪来的消息？”
    学生争先抢后道：“论坛都讨论一天了，据说还有您拿Alpha易感书的照片，可别想骗我们。”
    “哦。”顾深非常镇定，顺势道：“我的确有Alpha，认识半年多了，不是校内的人。”
    “不是校内的？？？”
    “嗯。”顾深违心道：“普通老板。”
    “助教你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这倒没有。”
    “哇，对方的阈值一定很高吧？”
    “嗯。”
    顾深解答几个问题满足大家的八卦心后，微笑道：“看来大家面对课程已经应对自如，都有精力去刷论坛了，不如我们今天玩一把大的。”
    现场气氛瞬间凝滞，半晌众人才哆哆嗦嗦的问：“玩什么？”
    顾深道：“大混战，看谁活到最后。奖罚我会跟其他老师说一下，一直持续到下一次大乱斗。”
    细心的Omega学生问：“下一次大乱斗什么时候？”
    顾深沉吟片刻，在学生们的期待下微笑道：“看我心情。”
    学生们：“……”
    这是魔鬼吧！！！
    学生们心思顿收，哪还有精力去在意什么八卦。
    要知道学校里的教官一个比一个严苛，如果由他们惩罚不死也要脱层皮，还是没有期限的……不行，怎么也不能做第一批赴死的人！！！
    新生们瞬间被战意点燃，忙着抱团或者搞战术。
    这一天，新生们尤其的惨烈。
    等大乱斗结束，教官们也喜闻乐见，鞭策着倒霉蛋们接受惩罚。
    在遍地哀嚎中，顾深终于有时间打开自己从图书馆里取的书。
    首先是易感期的Alpha。
    ——Alpha拥有强悍的身体和极高的信息素阈值，顶级的身体素质像是老天的宠儿，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令他们在社会也具有极高的领导地位。
    ——但与之相对的，过高的信息素阈值对他们本身就是一种束缚。
    ——他们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会产生精神疾病，阈值越高风险越大，偏执暴躁易怒都是隐形体现，而易感期就是他们情感被无限放大，最受影响最易被改变的时候。
    顾深翻页，想想家里Alpha的反应，总觉得书里有些过于夸张。
    ——他们会特别没有安全感，所以在此期间占有欲掌控欲直线上升，不想听到看到任何拒绝，尤其是Omega的拒绝，这对他们而言是致命打击，说不定会发疯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顾深顿了秒，想想自己好像没有拒绝过对方。
    他们从见面到现在，除了最开始打了一架，基本上平安无事没发生过什么。
    ——有Omega相伴的Alpha或许会好过一些，他们会在Omega的信息素中变得安分。但请Omega记得，不要拒绝Alpha，包括求/欢。
    顾深：“……”
    顾深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们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盖棉被纯聊天，哪怕对方昨晚上发作了一次，但最终还是起来给他擦头发。
    没有主动提过。
    这是什么意思？在等他主动提？？
    第30章
    要是以前有这个想法，不用别人说，顾深自己都嗤之以鼻绝对不信。
    宴寒身为帝王，又是顶级Alpha，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具有领导力和进攻性。哪怕在感情中也是一直积极进取，始终将自己摆放在主动一方，怎么可能等着别人主动？
    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现在……考虑到昨晚上Alpha控制不住的矫情，以及医师委婉表示‘腺体虽然慢慢变好，但Alpha的易感期还是受到影响，可能比以往严重些’，顾深就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骤然分离还是给他们彼此留下隐患，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顾深合拢书本，双手交叉抵住下巴。
    那他……主动一次？
    悠扬音乐突然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学楼，或追逐打闹或嬉笑聊天，人潮涌动，刚刚还安静的学校突然热闹起来。
    顾深回神，看了眼时间，起身向外走。
    他在学校里名声很大。虽然不住学生宿舍，也不跟新生混在一起，但照片就挂在助教栏里，浏览过校内网的人都认识他，走在路上一堆人跟他打招呼，嘻嘻哈哈，不似面对教官那般紧绷，还敢打趣他。
    “顾助教，你的Alpha进入易感期了？”
    “嗯。”顾深拎着两本科普书，明晃晃的，完全不怕被看。
    见他不反感，几个男Omega又笑嘻嘻的给他打气：“加油，顶不住了就想想你们的恋爱过往。”
    顾深：“？”
    不止学生，就连遇见的老师也问：“要请假吗？下周考核来得及吗？”
    顾深：“？？”
    知道他身份的校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他的联系方式，委婉表示：“助教工作量并不多，校方很感谢你的付出，但是身体重要……”
    顾深：“？？？”
    过于夸张了吧？家里Alpha哪有这么凶。
    顾深又不是没跟他滚过床单，只觉得这群人小题大做，不以为然。甚至在回家后听说机甲到位，又临时上了会训练课——其实就是单方面挨揍，因为Alpha说战斗是最好的老师。
    等训练课结束，顾深的衬衣被汗水打湿，解着扣子走向浴室时突然回头：“一起吗？”
    宴寒也在脱外套，闻言下意识应了声：“嗯。”
    顿了秒，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应了什么，猛地抬头，表情难得空白：“什么？”
    顾深懒得说第二遍，直接走到他面前，手指缠着领带将人拽走。
    略粗鲁。
    宴寒却忍不住勾唇，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跟着进入浴室。
    门咔哒一声关闭，水流声遮挡住一切，只是空气中独属于Omega的果香味却越来越浓，在逐渐升温的空气中暖而清甜。
    过了一个小时又或许过了更久，水流渐歇，慢慢变得安静。
    顾深泡在浴缸里，泛粉的手臂搭在边缘，正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发梢还在滴水，沿着下颚划过脖颈，汇聚在青年的锁骨处，漾起莹莹水色。
    哗啦——
    浴缸的水突然溢出。
    顾深慢慢抬眸，正好看见男人俯身凑近。
    “你差不多得了。”顾深懒散着，眼尾处还有未消退的薄红。
    “嗯，放心。”宴寒应的干脆，吻去水色后却流连忘返，慢慢的连手都开始不安分。
    “你——！”
    顾深猛地瞪大眼睛，剩下的话全被以吻封缄。
    刚刚平静的水流瞬间激-烈起来，由急到缓，由慢至快，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
    等到后半夜，顾深终于躺回床上，冷白色肌肤仿佛被火烧过，热的全身都开始泛红。
    宴寒摩挲着Omega的腺体，低笑：“放松。”
    顾深慢慢平复呼吸，凉声道：“再磨蹭就别咬了。”
    “别急。”宴寒在青年颈后落下一吻，笑意更深：“不挑起Omega兴致就标记的A不是好A，我们，慢慢来……”
    “……”
    谁能想到，这货以前还隐藏了实力！
    顾深翻车惨烈，次日在众人意料之中请假了。还是宴寒亲自联系的校长，没说时限，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毕竟，Omega现在还在院里种着呢。
    宴寒坐在二楼书房，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外面郁郁葱葱的枝桠。
    Omega非常擅长隐藏自己，形状随周围环境变化，没有任何能辨认的特征。哪怕宴寒亲眼所见，也忍不住恍惚，总担心自己又会认错树。
    “……截获的虫族来源还在调查，人捉了四个，都是骨头比较硬的悍匪，听二队长说像是正统路子出身，不排除军人。”解繁絮絮叨叨说完，抬头才发现陛下目光放空，根本没在听。
    解繁顿了顿，在心里起草好遗书开头，冒死道：“陛下，我来的时候就想问了，Omega是不是又跑了？”
    “？”这次宴寒终于有了反应，语调凉凉：“再说一遍？”
    “没什么！我说今天天气真好！！！”解繁怂的飞快。
    宴寒冷哼一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爽：“你这是在咒我还是看不起我？”
    “没有没有，属下知道陛下最是英明神武，从来不会在一个坑里栽倒两次，属下的意思是……”解繁试探道：“昨日教学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起昨日，自然绕不开Omega的主动。宴寒唇角挑了挑，心情转好：“有话直说。”
    看来是没发生什么。
    解繁松口气，也敢开玩笑了：“今天一天都没看见顾先生，属下还以为是您教学太粗鲁，把人惹急气走了。”
    粗鲁。
    宴寒不知想到什么，神情越发愉悦：“没，他累了，在休息。”
    解繁：“……”
    解繁被这口狗粮噎到了，笑容讪讪的说了句“那就好。”就准备转移话题继续汇报工作。
    反倒是宴寒想起什么，又问了句：“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解繁反应一秒，放低声音：“目前没有进展。这个组织近乎隐世，行踪更是堪称诡秘，只能通过救助站慢慢接触。”
    宴寒拧眉：“我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解繁也很无奈：“但我们没有足够的信息追踪确认，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除非……”他顿了顿，继续道：“让顾先生自己试试，毕竟同类人总有相同办法……”
    剩下的话在陛下瞥过来的眼神中默默止住，解繁低头不敢言语，额间瞬间冒出一层汗。
    Alpha的信息素有些浮动，久违的浓烈炽热，带着令人有阴影的威压笼罩在头顶。
    书房内骤然寂静，连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都格外明显。
    宴寒扫了眼窗外，声音淡漠：“无法解决问题的人，应该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指望别人。”
    解繁握拳抵在胸口，深深弯腰：“属下知错。”
    宴寒没有多为难他，手指拨开文件夹，也将这件事翻篇。
    解繁不动声色的深吸口气又慢慢吐出。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感受到顶级Alpha的威压。不是往常强烈的攻击性，也不是令人窒息的灼热感，而是一种更为深沉、无法预知的恐惧感。
    就像吞-人的岩浆下，有着更可怕的东西。
    冷汗划过下颚坠落，解繁这才找回几分人间真实感，又吸了口气。
    难怪顶级Alpha被誉为最可怕的人。陛下现在只是腺体红线就有如此可怕威力，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疯狂该是什么样子……
    解繁希望自己不要看到。
    这种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顾深归来。当时的宴寒，情况已经很不妙了，平稳的腺体状况再次下降，易感期严重到只有在树下才能睡着，整个人又颓又躁。
    解繁看了也不好受，暗自懊恼不应该嘴快。
    明知道陛下最宝贝Omega，恨不得将他的特殊性彻底藏起来，免除一切未知危险，怎么就管不住嘴呢！
    也不知道陛下脑补了什么……
    顾先生你快点回来吧！
    在解繁千呼万唤中，顾深终于出现了。其实相较于以往动辄一个月的变身时间，这次仅有一周恢复已经算非常快了。
    连宴寒都有些惊讶，拉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眉头紧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顾深不爽道：“本来睡得很好，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了。”
    宴寒一怔：“心悸？”
    顾深：“嗯，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天，我就算是石头也睡不下去了。”
    宴寒突然笑了：“听研究院说，AO契合度超过90%会有所感应，看来是心有灵犀。”
    顾深看他一眼表示怀疑。反正闲着也没事，干脆将一周前借的科普书翻出来继续看。
    宴寒圈着他的腰，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慢慢给他解释。
    信息素契合是人类步入星际时代发生的第二次进化。Omega因为身体素质最弱又极容易引起Alpha信息素暴动造成危险，在对双方都不利的情况下，通过自身演化逐渐形成的阈值系统。
    阈值适配已经被当今医学研究的透彻，划分为三个度。
    “阈值适配度超过50%可进入发情期进行标记，70%及以上为完美契合度，90%及以上被称为绝对契合……”Alpha的声音就在耳侧，磁性的，带着些许笑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赐良缘，可遇不可求。”
    顾深耳后有些麻意，忍不住侧了侧头：“那你说的感应是怎么回事？”宴寒翻了翻，指间点出一行字：“在这。”
    书上写着‘绝对契合的标记，超过三次可情绪传递，进而实现真正的灵魂羁绊。’
    ……三次？
    顾深看完，竟然一时想不起他和宴寒到底滚过几次床。
    但三次肯定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他这次心悸是因为Alpha，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契合度一定超过90%。
    顾深了解完，转身看向Alpha：“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宴寒托着Omega的腰，换了个面对面的姿势，将脑袋埋在他肩上，喟叹道：“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想你了。”
    顾深心想，看你这状态就不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Alpha不说，顾深也就没有追问，拍拍他的后背陪他坐了会。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移动，顾深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脑袋越来越沉，忍不住动了动肩膀：“你是不是困了？”
    宴寒蹭蹭他的脖颈，含糊嗯了声。
    顾深：“这样不舒服，去床上睡。”
    宴寒没回应也没动，只是将他抱的更紧。
    顾深：“……”
    顾深叹口气：“行，我陪你躺会。”
    这次宴寒满意了，抱着人起身，倒在床上时还纠缠着亲了会。
    等他睡着，顾深盯着他的睡颜沉思，这货以前这么粘人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
    那为什么现在这么粘人？
    答：因为他这次主动。
    顾深想了想，更加确定，对，就是因为他主动了一次。
    以前他们刚重逢的时候，顾深态度不冷不热，宴寒自然不敢乱来，甚至一度担心Omega会再次逃跑，精神高度紧张，晚上睡觉腰都能被他勒断。
    现在他态度软化又主动亲近，Alpha便绷不住露出狼爪，越来越缠人。
    虽然一贯强势，但也很懂得分寸嘛。
    顾深拨了拨他的眼睫毛，凑近落下一吻。
    ……
    等解繁照旧来送文件时，看着往常对自己通行的系统突然无法接驳，忍不住心里一喜。
    这一看就是顾先生回来了！
    事实证明他猜的没错。房间系统拒绝接驳后直接通知了房间主人，听着对方懒散的“稍等”，解繁就忍不住兴奋。
    顾先生回来＝陛下高兴＝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招手，简直不要太棒！顾先生万岁！！！
    门咔哒一声自动打开。
    解繁推门进去时，顾深正好从楼上下来，家居服，圆领遮不住的吻痕。解繁匆匆收回视线，扬手示意：“我就是来送文件的，下次您给开个门就成。”
    顾深瞥他一眼：“前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解繁愣了秒：“没有啊。”
    眼里的茫然不似作伪。顾深换了个问法：“你们陛下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这下解繁明白了，人家Omega下来迎接他不是客气，而是想关心自己的Alpha。
    一口狗粮。
    解繁被噎的咳嗦两声，如实回答：“大多数都在处理公事，别墅宫室两头跑。”
    顾深皱眉：“也没什么异常？”
    解繁面不改色：“肯定是有的。陛下腺体红线，易感期紊乱又严重，您突然离开一周，他的状态就更差了。”
    顾深呵呵：“我没有离开，在的地方他也知道，按照他的性格，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状态更差的。”
    “这……”解繁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
    满脸遗憾，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顾深静静看他演戏，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直接道：“明天给他检查身体。”
    “是。”
    反正有Omega的陪伴，检查一向好做。
    解繁内心毫无压力。
    正说着，主卧门突然打开。失去Omega陪伴的宴寒走出来，眉心蕴含着烦躁，心气不爽道：“聊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说完重点看了眼解繁。
    解繁：“……”
    不敢吭声。
    “醒了？”顾深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他走近：“我们打算明天带你去检查身体，看看你的腺体什么情况。”
    “这种事你不应该跟我商量吗？”宴寒垂着眼眸，明明没什么表情，却硬是让人品出几分委屈情绪。
    顾深挑眉：“那你去检查吗？”
    宴寒：“……去。”
    顾深满意点头，想了想，又难得多说了几句：“我知道你会去，所以打算安排好再告诉你，这样节省你的时间。”
    “我倒是希望你多跟我聊几句，下次别节省了。”
    “好。”
    宴寒顿时满意，刚刚的烦躁一扫而光，缠着Omega手指，带人回主卧洗漱。
    至于解繁？
    什么他居然还在原地吗？
    没人在意。
    这种电灯泡与透明人相叠的强烈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给陛下检查身体。
    宴寒全程紧盯Omega，一秒看不见人就有些烦躁。顾深的目光则在机器与医生之间打转，等着检查结果。
    医生速度很快，一边将检查报告递给顾深，一边道：“情况不太好。陛下的信息素有些波动，如果再不控制就会引发信息素暴动，冲击本就红线状态的腺体。”
    宴寒的信息素过于霸道，不仅对别人，对自己也是。每次信息素暴动都是在伤害腺体，如果腺体跌至红线状态以下……
    医生严肃道：“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伤害。”
    顾深皱眉。
    宴寒缠着Omega身上的衣带，嗤笑：“危言耸听。”
    医生非常了解Alpha的特性，不紧不慢道：“如果可以，Omega最好多陪伴Alpha，用信息素安抚他们。尤其是双方标记过，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会更加敏锐，效果也会更好。”
    Alpha果然不说话了。
    顾深若有所思，合拢报告书放在桌子上，起身道：“稍等片刻。”
    宴寒自觉跟上，看着Omega找了间空病房并锁上门，忍不住笑道：“这是要现场实验吗？”
    顾深懒得搭理他，伸出手，递给他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果子。
    巴掌大，莹白玉质。
    瞧着就特别眼熟。
    宴寒的表情登时变了，又心疼又生气，压着嗓音道：“你疯了？这是刚刚摘得？？？”
    神色危险，连信息素都控制不住往外冒，大有顾深敢点头现在就办他意味。
    顾深只能解释：“这是我恢复原形掉的。”
    宴寒不信：“你掉的那个我收起来了！”
    按照以往的数量算，恢复原形一周也就掉一个，哪来的第二个。
    顾深道：“我们分开时，为了度过发情期，我会恢复一个月的原形。”
    宴寒瞬间哑火：“抱歉。”
    顾深又往前递了递果子。
    宴寒：“吃了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顾深：“不会。”
    宴寒：“那……”
    顾深：“吃！”
    宴寒只能接过，在手里摩挲两下，试探咬住。
    顾深没有任何反应还催促他吃的快点。
    宴寒这才放心，继续啃果子。
    甜，脆，水津津的，口感沁凉，像是冰镇后的水蜜桃但是质感更硬，没有果皮吃到嘴里的感觉，甚至没有核。对宴寒这种体质含火的人非常友好，整个吃下，就像三伏天冲凉水澡，浑身舒畅。
    顾深道：“再去检查一遍。”
    宴寒拉住他，将人抵在墙上：“我觉得还是做一下伪装比较好。”
    顾深：“……”
    -
    等两人回到检查区时，顾深浑身上下都染满了宴寒的信息素，眉眼懒散，双唇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全体人员眼观鼻鼻观心，认真给餍足的Alpha重新检查。
    这次速度比之前更快，结果更好，可以说是非常好，好到宴寒的腺体已经飘绿，完全脱离危险状态。
    全体人员：“？？？”
    全体医师：“！！！”
    要不是碍于宴寒身份以及独占欲太过恐怖，他们都想问问刚才是怎么办事的了！
    这太神奇了。
    神奇到有违医学常识。
    医生们目光炙热，尤其是刚刚给出建议的主治医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目光期盼的看着顾深。
    宴寒脸色微沉，不等Omega反应，直接抱人离开。
    他对医生们的企图非常不满，回家后反复叮嘱Omega不准在外面使用。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一切以你为先，如果你生病或者受伤了，保全自己为主。”
    宴寒冷酷道：“其他人不许管！”
    顾深：“可你不是其他人。”
    宴寒：“……”
    宴寒被一本正经说情话的Omega打败了，“再说话就吻你！”
    顾深瞥他一眼，目光充斥着‘说的就跟不说话不亲了一样’。
    宴寒失笑，果然没忍住，捉着人一顿狠亲。
    他的Omega怎么能这么可爱。
    宴寒抑制不住心情，亲着亲着就开始冒火，最终滚了两回床单，被顾深踹下床警告。
    毕竟绝对契合很容易缠着缠着把发情期勾出来，就像上次一样。
    智脑突然滴滴两声。
    宴寒扫了眼，没有理会，继续拍哄Omega，直到怀里人睡着才慢慢抽身离开。
    是解繁的消息。
    宴寒打开房间系统放他进来。
    “陛下，已经处理好了。”两人一见面，解繁便直奔主题，将拷贝来的资料放在书桌上，垂眸道：“医院那边的备份是我盯着销毁的，现场人都敲打过不许外传，他们以为是顶级Alpha的占有欲太强，没有多想。”
    宴寒不置可否，翻开资料。
    前后两份检查报告都有。左边全页飘红，右边整体泛绿，放在一起对比更加明显，就算用脚指头想也能明白其中利害。
    也难怪那些医生如此兴奋。这种颠覆现存医学常识的存在，谁看了都会兴奋。
    内含价值太高了。
    与之相对的，顾深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怀璧其罪这种道理谁都懂，如果没有强大实力很难保护自己，甚至会被榨干价值任人宰割……某陛下选择性忽视顾深在灰色地带搅风搅雨的记忆，认真筹谋该如何保护人。
    将Omega全副武装！
    身边加强人手！
    智脑启动一级自我防护！
    另外。果子一事，知道和吃过的，除了他还有远在边境的江家小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枚□□，非常危险。
    宴寒又派人兵分两路调查和保护江家小孩。
    解繁一一应下。
    等了会，见陛下不再吩咐，他迟疑一秒，开口道：“陛下，您的检查报告虽然没有外传，但身体恢复的消息瞒不了多久。”
    让帝国陛下蜗居在这么一个地方小隐患大的宿舍里，是当初陛下腺体不妙，Omega又躲着走不肯相认，才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现如今身体已经恢复，自然没有理由继续蜗居，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提议搬回去。
    以解繁的了解，Omega肯定不会走，陛下自然也不会愿意……
    是个难题。
    宴寒果然皱起眉头，淡漠道：“我知道了。”
    见此解繁也没再多说什么，行礼后退，带着处理好的文件离开。
    别墅恢复安静。
    宴寒回到主卧时，Omega还没有醒。整个人侧身埋在蓬松软被里，脊背流畅白皙，显得那几处吻痕愈加明显，一路抵达颈后，变成深深浅浅的齿印，暧-昧不清。
    “滴——”
    宴寒手指微顿，寻着声音看向桌面。
    “滴滴滴——”
    不间断的消息提醒终于吵醒青年，睡梦中下意识伸手摸索。
    宴寒压下不悦，捉住青年的手落下一吻，轻声道：“你继续睡，我来处理。”
    顾深唔了声，裹紧被子。
    宴寒继续握着青年的手，拿起智脑扫了眼。
    屏幕悬空展开，祝冷两个字令宴寒瞬间皱起眉头。
    “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想问问您什么时候回来？”
    “听教官说考核快到了，大家都想预约私课。”
    “当然，按照您的时间来，直接拒绝也可以。”
    “不着急回复。”
    顾深请假的原因人尽皆知，祝冷大概是不好意思，措辞非常谨慎，唯恐打扰了什么。
    但态度好没用，宴寒看着智脑里为数不多的联系人，还是觉得他非常碍眼。
    江家小孩没有分化就算了，他和祝温都是A还敢躺在列表里。
    宴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想好怎么跟他们见面好、好、聊、聊。
    房间气温突然上升。
    浮动的信息素令顾深下意识握紧男人的手，睁眼道：“怎么了？”
    宴寒：“没事，你继续睡。”
    顾深已经看到消息，哈欠道：“回复他，明天回去。”
    宴寒没动。
    顾深闭了闭眼，又重新看向他：“怎么了？”
    宴寒叹息：“只是觉得，我在身体恢复的同时，也失去了很多快乐。”
    顾深：“……”
    他懒得理会，直接抽出手自己回复。
    祝冷很惊喜，秒回：“好的！明天见！！”
    顾深还想回复，智脑突然被人抽走。宴寒将人压回床上亲了会，不爽道：“当着我的面跟其他Alpha聊天？”
    “只是学生。”
    “学生也不行。”
    顾深忍不住挑眉：“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易感期已经好了。”
    宴寒手臂撑在枕边，垂眸看他时，神色黯然：“好了你就不管我了？”
    顾深：“只是让你适合而止。”
    宴寒：“这是Alpha天生的占有欲，无法适可而止。”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
    “这和吃醋无关。”
    两人掰扯一会，顾深明白了，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挑眉道：“想让我哄你？”
    说完也不等宴寒回应，直接将人拉下来吻住，简单粗暴。
    宴寒顿了秒，到嘴的话全部消失，毫不犹豫反扑，
    没有什么事-滚床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
    次日，虽然腰腿发软，但宴寒成功走出别墅，销假上课。
    与某陛下被抛弃的不爽感相反，新生们对此报以最大热情，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顾深很快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因无他，一季一度的考核对于其他学生而言，关乎的是这次考核关乎会不会影响学业。而对新生来说，他们面临的是不通过就要走人，根本没有未来学业可言。
    代价惨重，谁都不想失败。
    这个时候能助他们飞快进步的顾深就格外抢手。
    顾深环视一圈，微笑道：“你们确定要找我？”
    新生齐刷刷点头，大声表示：“确定！”
    顾深笑容更深：“好，我们一起努力。”
    新生们顿时高兴欢呼，簇拥着他热热闹闹一起去训练场。
    然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比起顾深，那些私底下被他们喊做魔鬼的教官们根本不算什么！顾深才是魔鬼中的魔鬼！！！
    他不似其他教官让你重复体能训练、机-械操作、一对一模拟比拼，而是更喜欢实战，让他们形成肌肉记忆，保留战斗意识，然后再一一碾压。
    是的，这位助教日常扛着打狗棍碾压人，语重心长的告诉他们：“还要继续努力啊。”
    新生们：“……”
    草，快哭了。
    你想感受排队前还跟你嘻嘻哈哈的朋友下一秒将你锤翻的错愕吗？你想感受百倍重力室下扛着千斤武器战斗到爬都爬不起来的无力吗？
    哦对了，魔鬼说爬不起来就原地俯卧撑，脑袋下方落得汗水不能照出脸就不能停……你想感受吗？请拨打军校招办处电话，包您入校享受最全服务！！！
    不过，别看新生们嚎的一个比一个大声，其实身体非常诚实，边哭边训练，完全没有落下丁点课程。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其他教官学生们也有所耳闻，还有人暗搓搓跑来围观，然后被打狗棍碾压一通，哭着跑了。
    因为这事，论坛还轰动过。
    “我擦，这位助教有点牛逼，从一年级到四年级至今没有输过。”
    “呵，你们怕是不知道，这位助教昨天为了给新生要场地，群挑三位教官，全程碾压。”
    “我在现场！棍法绝了，如影随形，我只是围观都差点有阴影QAQ。”
    “啊啊啊啊啊好帅的Omega！我要嫁给他！！！”
    “楼上淡定，要不怎么能被特聘呢。”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非要当厨子？”
    “……”
    这是个好问题。有不知情的人猜测是因为无敌太寂寞，有半知情人士说人各有志这就是他的梦想，每天讨论来讨论去，众说纷纭。
    也不是非要个结果，大多数人都是凑热闹。
    毕竟考核临近，大家都很紧张。
    等考核时间敲定，校内气氛瞬间一肃，别说论坛失去流量，就连餐厅都人数锐减，只有营养液销量最高。
    见此，站在悬崖边没有退路的新生们更是拼命训练，平时除了顾深的加训，晚上还自发组成互帮互助小组再次加训，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三个人用，黑眼圈一天比一天大。
    顾深跟了两天，实在受不了家里Alpha的痴缠，没再出现过。
    大家都非常理解。
    如此过了一周，校方启动专用航舰，载着第一批学生率先离开。
    出发顺序是按年级由高到低排序，也算是给没有考核过的新生们一个缓冲。但是等待更加煎熬，连续好几天目送别人离开，新生们心脏都快爆炸了，期期艾艾的围着助教寻求安慰。
    顾深数了数，一个人都没少，打开智脑道：“闲着也是闲着，来背一下知识点。”
    新生们：草。
    顾魔鬼不愧是顾魔鬼。
    这么一折腾，谁还有时间期期艾艾，全部低下头努力思索并祈祷不要抽到自己回答问题。
    宛若班主任上课现场。
    等出发那天，他们甚至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喜气洋洋迫不及待的冲上航舰。
    教官们：“？”
    与他们同行的一年级学员们：“？？”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考核超难？？？
    -
    航舰载着最后一批学员跃迁三次，落在危险性最低的M系06号荒星。
    教官例行考前动员：“战争是最公平的，也是最不公平的。你们和一年级一起考核，经验、知识储备、上学时间都比他们少，但战场从不等你成长！你们今后会遇见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你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能力就别妄想成为战士！”
    “当然。”教官话锋一转，又给了颗甜枣：“能在万千招生中脱颖而出成为特招新生，你们肯定也是有实力的，能不能转正成为真正的军校生就看你们自己了。”
    “记住，战场失败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
    说完又说了下考核规则，要求在限定时间内找到五十枚军校徽章、杀取三百只低等虫族。
    听起来不是很难。
    顾深沉吟着，突然感觉教官扫了眼自己。
    教官几乎是明示：“助教身份原因，不得参与学员考核。”
    就差没直接说你实力太强不能帮助学员了。
    事实上顾深来参加考核还是自己要求的，按照教官们的想法，应该直接将他投放到教官考核地才对！
    不，应该投放到战场！
    这种好苗子打磨好就是下一代军团团长！
    眼见教官目光越发炽热，顾深默默点头，给予回应。
    肯定不会帮的。
    不然前些天他努力加训岂不是白费力气？
    等教官宣布开始，顾深对新生们挥挥手，独自离开。
    他完成任务的速度非常快。在学员探索荒星，考验知识储备以及善变能力时，他已经找到虫族小巢直接发起进攻。
    开玩笑，也不看看他原形是什么，对地面感应那是天生的，找东西轻而易举。
    至于虫族……低等虫族危险性小，除了善于隐藏喜欢群攻壳硬一点，完全没有杀伤性，甚至智力低下特别好骗。顾深要不是担心考核发放数量不多，别说五十只，全端了都行。
    军校徽章就更容易了，有的是故意放在难取的地方考验学生体能训练，有的是教官守护出题为难。
    像‘限时回答知识点’‘比拆卸拼装武器’‘在教官手下存活十分钟’等等，根本难不住他。
    顾深甚至问：“打倒教官能多给一枚吗？”
    教官：草！
    半个小时后，顾深完成考核，第一个回到交接点。
    坐在桌后的教官头也不抬，冷静道：“考核通过，但助教身份特殊不列入学生考核表。”
    顾深没有意见：“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教官：“没有。自由活动，记得限定时间回来集合即可。”
    顾深点头，解除智脑限制，走到一边联系宴寒。
    这次考核不能跟来，家里Alpha都快炸了。视频一接通，隔着智脑屏幕都能感受到躁动炙热的信息素。
    “到了？”看背景不像是在家里，身后解繁正装出席，胸前银徽章泽泽生辉。
    顾深收回视线，嗯了声：“刚考核完。”
    宴寒讶异，又重新看了眼时间：“这么快？”
    顾深：“题目简单。”
    宴寒：“谦虚。”
    顾深靠在树上笑了下，不置可否。
    身处野外时，青年身上总有一种寻常不多见的恣意感。他似乎正坐在某棵大树枝桠上，身后泛黄枝叶透出少许晨色，初秋露水深厚，偶尔沿着分叉汇聚成一滴水慢慢滑落，静谧而又冷清。
    像顾深给人的感觉。
    宴寒欣赏完美景，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考核结束。”
    “就不能给提前交卷的学员一点福利吗？”Alpha果然又不爽了：“不然我去接你。”
    此话一出，顾深很明显看到解繁苦下脸欲言又止。
    他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平静道：“我还是助教，提前离场不合适。”
    宴寒还是不爽，但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得知考核要到四天后才能结束，重点都放在了Omega的衣食住行上。
    虽然临行时已经安排妥当，但一想到Omega离开自己住在荒郊野外，宴寒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别总吃营养液，急行房的冰箱里有熟食，如果想改改口味床头柜里还有小吃，咸甜酸辣都有；衣柜里我给你准备了四套衣服，材质偏作战服，你等会记得穿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总考官开口，他知道你的身份不必顾忌；还有……”
    宴寒突然话锋一转：“不准Alpha进入你的急行房！我鼻子灵，如果回来被我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我会让你请一个月的假。”
    顾深：“……”
    顾深直接把视频挂了。
    他还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探讨那啥人亡的癖好。
    顿了秒，还是跳下树，找到宴寒特意准备的急行房，吃了点东西又换了身衣服。
    刚收拾好就听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警鸣声。
    “快，列队出发！”有人喊道。
    紧接着便是匆匆脚步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顾深打开门正好看到机甲渐渐远去。
    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教练们训练有素应对从容，顾深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还算轻松，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便重新回到急行房前。
    手指搭在门上的那一瞬间，顾深突然皱眉，转身再次看向机甲离开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滑跪归来
    万更奉上
    <(＿ ＿)>抱歉！
    第31章
    滴答——
    “考考官……高等魔虫，这是高等魔虫！”
    “嘶嘶——”
    “砰——”
    滴答——
    “所有学员往东边跑！”
    “考官你们怎……”
    “闭嘴，跑！”
    滴答——
    “总考官总考官，8号坐标请求支援，有高等魔虫出现，请求支援。”
    “收到，马上！”
    ……
    嘈杂，混乱，夹杂清晰可见的露水声如潮水般涌向顾深。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脚下看似平静的土地早已暴涨树根，宛若游蛇般蹿了出去。
    枝节交错，密密麻麻。
    不仅硬度强还灵活。
    不出十分钟便见救援队带着惊魂未定的学员回来了。
    为首考官神色匆匆，进入监控室没多久便拉响荒星警报，通知所有学员回到出发点并要求部分考官前去接送，以及临时搭建安全区，联系军方。
    全程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顾深秉承着助教职责想去帮忙，无奈毫无战场经验又是新生没有真正接触过大型武器，很快被拒绝。
    简而言之就是被嫌弃了。
    这还是顾深醒来后第一次被嫌弃。
    有点新奇。
    正好新生陆陆续续被接回来，像雏鸟一样跑到他身边惶恐不安。顾深想了想，打开智脑，自觉担任安抚员：“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背一背知识点应对重考。”
    新生：“……”
    竖着耳朵以为他会解释什么的一年级：“……”
    这是什么魔鬼？！
    魔鬼看着他们：“这次突发意外，没调查清楚前整颗荒星都会封锁，说不定你们要去二年级荒星考核，难度加倍，确定不复习？你们很有自信？”
    学员们被他说得渐渐低下头，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为什么是‘你们’？”
    “你觉得呢？”顾深反问。
    “……”
    众人不太想说话。
    等外面考官忙完想起还有一群小崽子需要安抚时，发现他们竟然在抓紧时间学习，顿时大感欣慰，连声夸赞。
    众人：“……”
    还是不想说话。
    不过这么一闹大家心情舒缓多了，上午吃饭时嘻嘻哈哈已经恢复平常。
    考官组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一直联系不上军方，猜测可能是有人恶意拦截信号，多次反侦测、开会商讨、最终敲定两名考官夜里逃出去。
    总考官道：“既然他们连高等魔虫都有，说明这件事筹谋已久，切记不要硬拼，如果被发现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立刻回来。”
    主动请缨的两位考官点头：“明白。”
    之后又是开会。因为敌在暗情况不明，他们必须提前筹谋，为了保护学员还有……保护陛下的Omega。总考官眉头紧皱，第一次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全校学员出动，怎么就这么恰巧的新生这边出了事呢？很难不保证对方是冲着陛下来的！
    这已经涉及到帝国甚至整个星系，不得不谨慎对待。
    到了晚上，两名考官特意离开安全区，特意跑到深林里打开机甲，悄无声息向外走。
    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甚至连人影都没见到。
    难不成是他们想多了，没有人处心积虑设套埋伏？
    两位考官带着惊疑，毫不犹豫奔向距离荒星最近的补给站，火速联系军方。
    -
    荒星的夜晚极其萧瑟。白天还看不出来，晚上犹如无人之境，走多久都没有人烟。浓郁色深林匍匐在远处，随着狂风哗啦啦作响，仿佛丑陋漆黑的怪物张开嘴巴，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砰砰砰——
    成人手臂粗的树根突然破土而出，接连按倒五六棵位置不同的高树。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发生震荡，就像平静水面被投下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逐渐扩大消散，一圈又一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风吹过，枝叶凝聚的露水晃晃悠悠，最终再次滴落。
    滴答——
    安全区躺在床上的顾深猛地睁开眼睛。
    开始时，他以为有人以深林落阵，设套让他出面解决。现在看来竟然是小瞧了对方。
    这阵法环环相扣，灵气磅礴，加起来的范围笼罩整个荒星，且阵法精妙，无论是找到阵眼还是暴力破坏都要费些时间。若是普通灵修，只怕能困上个十天十夜。
    顾深是天地灵根，与其他人不同，对自然感应天生就比其他灵修敏锐，找出阵眼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问题是不知道背后什么人什么目的，而且他想感应整个荒星必须恢复原身，他一恢复原身就特意容易犯困，很容易不管不顾睡一个月。
    除非宴寒再用什么心有灵犀将他唤醒。
    嗯？
    也不是不可以。
    想起刚刚恰好飞出去的两架机甲，顾深突然觉得可以试试。
    考虑到自己好歹是来考核的学员兼助教，不能无缘无故消失引起恐慌，顾深特意等到次日，找到总考官聊了会。
    他没说具体，只道荒星出了问题，他能解决，想去试试。
    语焉不详的样子，总考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们已经派出非常优秀的考官前去探路，马上就能等来援助，不需要您冒险！”
    “并不是冒险，我有把握。”
    “那您应该想想为什么荒星突然出现您能解决的问题？这很明显是针对您的陷阱。”
    顾深无法反驳，只能告诉他危害性：“无论是不是陷阱，不解决永远都不会有救援，您也不想用这么多学员赌吧？”
    总考官沉默，拧眉道：“我也不能听您的片面之词，不如这样，您告诉我什么问题怎么解决，我派人去看看。”
    “……”看在他职责在身的份上，顾深耐心多说了几句：“只有我能发现，也只有我能解决。”
    “不如这样，学员手里还有三天干粮，等第四天没来救援就让我去试试，我可以给你写免责书。”
    “就这么说定了。”
    顾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打开智脑用两分钟写完免责书发过去。
    总考官这才意识到对方加自己好友的险恶用心，顿时有点慌张：“您别冲动，再等等，再让我在想想……”
    顾深刷的打开门，面对外面的考官和学员，总考官嘴里的话戛然而止，又不放心又不敢暴露他的身份，眉头拧成毛毛虫。
    -
    太阳照旧升起。
    骄阳似火，阳光璀璨，很快驱散荒星夜晚带来的寒凉。
    只可惜没有驱散众人心中的阴霾和沉重。
    他们在接到求救后，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整装出发，跟随两名考官回到荒星救援。
    前后最多不过一个小时。
    可等他们抵达搜寻时，荒星毫无人烟，没有任何活人存在的痕迹，探测生命仪静悄悄的，从头到尾没有响过。
    两名考官最受打击，不断重复：“我确定是这里！我们昨天晚上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监考三年，绝对不会记错路！！”
    “对，我们的机甲有行动轨迹，你们可以随便检查，真的是这里！”
    小队长安抚他们：“别激动。关于人员我们会继续搜查，也希望你们多说一些进入荒星后的事情配合我们。”
    两位考官自然答应。
    正说着，急行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两列战士持武器，簇拥着中间的人大步进入，跟在后面的战士胸前徽章显目，开口道：“这件事由第一军团接管，其他战士即刻整装回归驻地！”
    小队长神色一凛，看着全星际都认识的这张脸，握拳抵在胸口深深敬礼：“是，陛下！”
    -
    安全区。
    顾深闲着无聊又开始削木棍。他那根打狗棍因为考试没带，马上就要破阵了，琢磨着自己总得有个趁手的东西，就又开始折腾自己的枝桠。
    轻薄的刀刃一下一下擦过，听起来就很锋利。
    新生们瑟瑟发抖，还以为自己最近学习不专心被看出来了，顿时精神紧绷，越发勤奋。
    一年级的学员接触助教机会少、受影响轻，反而更在意外面的事情。
    尤其是手中的干粮越来越少，事情还没有发生任何转机时，他们都意识到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
    关键是他们也不敢问，怕影响考官反而添乱，只能悄悄往顾深面前凑——这个时候，身为学员又身为助教的魔鬼都看起来格外可亲！
    只可惜魔鬼冷酷无情：“不知道。”
    “别啊，我们发誓，我们想知道真相只是为了更好的做准备，绝对不会添乱，真的！”
    “对！如果事情真的很严重，我们还可以贡献一份力量。”被魔鬼眼风一扫，对方又连忙补充：“是在考官允许的范围里贡献一份力量！”
    顾深：“考官现在允许你们贡献的力量就是老实待着。”
    一年级学员苦哈哈的：“我们真的很老实了。只是你们老这么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时间一长更吓人，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们呢。”
    “是啊，助教你就告诉我们吧。”
    顾深：“我真的不知道。”
    他一本正经道：“我天天陪着你们一起学习，从不参加会议，怎么可能知道？”
    一年级学员想想还真是，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你真的不知道？”
    顾深反问：“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知道？”
    一年级学员：“……大概是因为你太淡定？”
    “你想让我哭给你看？”
    “当然不是！”一年级学员火速转移话题：“是我们太不淡定了，只要一想到干粮越来越少就莫名惶恐。”
    “对对对，要说干粮，我这几天真的是能省则省，恨不得一天一顿。”
    “谁不是呢，我现在特别后悔没多买点营养液，真的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放心我看过了，安全区周围的大树树皮不算太干，啃得碎一点能咽。”
    “重点是考官不允许我们出去，你不如看看土能不能吃？”
    大家明明是笑着打趣，可说完都沉默了。
    未知的恐惧迷茫围绕着他们，气氛越发低沉。
    顾深转了转二号打狗棍，觉得还算趁手，收刀起身：“等着，我去给你刨点土。”
    众人：“？？？”
    大概是因为猝不及防加太过震惊，众人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急行房，竟无一人阻拦。
    不会吧？不会真的要吃土吧？？？
    众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才反应过来，慢半拍的追出去：“助教不必！不必这么客气！！”
    等他们火急火燎的找到顾深时，对方正好打开自己的急行房往外拖东西。
    然后他们有点怀疑的揉了揉眼睛。
    顾深拖了一个非常非常大、仿佛成了精的萝卜。
    到底有多大呢？
    这两米高的门险些卡住，比他们还高！
    别说学员，就连路过的考官都吓了一跳：“这是哪来的？！”
    “我种的，给你们吃。”
    这么说也没错。顾深有修灵者都有的灵识空间，只不过人家种灵药养活物精心栽培，他一睡几百年实在没什么精力雕花似的侍-弄，干脆种了些生命力顽强的普通粮食，这些年任他们长就长成了这样。
    顾深打量几眼：“应该够吃。”
    众人：“……”
    疯了吧这么大你是怎么种出来？
    一路上你把它藏在哪里了为什么我们没看到？？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众人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以至于完全没听到顾深说的‘萝卜通气，别吃太多。’
    他们喝营养液喝的嘴巴寡淡，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生吃都脆津津辣乎乎的好吃萝卜！
    然后到了晚上……
    安静学习的急行房突然‘噗’了一声。
    “卧槽谁放屁了！”说话这人捂着鼻子，一个激动，就感觉臀部布料一热：‘噗——’。
    “哈哈哈哈哈……”
    ‘噗——’
    “哈……”
    ‘噗——’
    “……”
    严肃沉重的临时会议室里，总考官谈及两名离开考官安危时，某位考官忍不住动了动：‘噗——’
    总考官：“……他们既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被抓住的可能性更大……”
    另一位考官：‘噗——’
    总考官：“……甚至有可能已经遇害，我们要做好……”
    第三位考官：‘噗——’
    总考官：“……”
    正在屏息的众人默默看着他。
    总考官：“……”
    “散会！！！”
    作者有话要说：早有防备顾深深.jpg
    ————
    以后尽量在八点以内更新。
    第32章
    因为这颗超级无敌大萝卜的威力，次日众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推门通气晒被子！
    一气呵成，默契十足。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有顾深一个人清清爽爽出门，看着急行房上晒的一排被子，非常不给面子笑出声。
    众人：“……”
    忍了。
    因为这件事，安全区的气氛突然欢快起来——虽然大家并不想要这种充斥着气味与尴尬的欢快，但气氛的的确确好转起来，一扫之前的沉闷，时不时就能听到或尴尬或不好意思或爽朗的大笑，热闹极了。
    总考官刚勾起嘴角，就见顾深径直向他走来，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顾深直奔主题：“我今晚走。”
    总考官：“您……”
    顾深：“今天是第三天，过了今晚不管是学员还是考官都会饿肚子，到时候事情会发生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
    他道：“一个人冒险比这么多人冒险划算多了。”
    总考官惊讶于他的想法，摇头道：“不，您的身份不同，背后代价更是我们不能媲美的，这没有可比性。”
    “你想的太复杂了。”
    “您代表的是陛下，不得不谨慎。”
    顾深突然笑了下：“如果是陛下在这，你会阻止他吗？”
    当然不会！
    这是总考官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的回答。
    “所以啊，”顾深说：“我更应该站出来。”
    “为了他。”
    -
    临时会议室静悄悄的，总考官愣在原地良久，还把推门而入的其他考官吓了一跳。
    “您老干嘛呢？杵在这里也太吓人了。”
    总考官没吭声。
    那人走了两步发现没得到回应，又特意折回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不是吧老大，被我吓懵了？？”
    总考官毫不留情拍掉他的爪子：“滚边去。”
    那人皮糙肉厚毫不在意，又拍了拍总考官，安慰道：“知道你压力大，放心，还有我们呢。”
    总考官笑骂两句，才用有些羡慕的语气说：“只是突然觉得，想谈恋爱了。”
    “哈？？？”
    “哈个屁！”总考官一秒严肃：“喊人开会！”
    “……”
    因为顾深身份原因，总考官在会议期间只讲明对方愿意只身冒险解决荒星问题，其他的全是隐私不方便透漏。
    话一出口果然引起强烈反对，所有考官都表示：这件事应该他们来做，哪有让学员冲到前面的！
    尤其是总考官自己都不知道成功几率，他们就更不放心了。
    “而且，第一天发生问题时，他来帮忙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真qiang实弹的生手。现在外面敌情不明，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我也不赞同。如果是因为学校特招身份，那我们更应该保护好他才对。他今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总考官被吵得头疼，拍桌道：“行了都闭嘴！”
    “如果有办法你们以为我会同意？关键是荒星的问题只有他能发现并解决，你们不同意倒是拿出真本事！”
    战士向来讲究实力为尊，听见这话不但不生气还有些跃跃欲试。
    “我现在怀疑他是为了我们故意隐瞒问题，想自己承担，不如我们去找他‘谈谈’？”
    刻意咬重音的两字，听起来就战意十足。
    其他考官齐刷刷点头：“好！”
    总考官：“……”
    他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
    算了，让他们去试试就安分了。
    不过很可惜，等他们找上门时，学员说助教正在睡午觉。
    虽然他们日常训练并不在意性别，但这不能掩盖人家是Omega、还是有伴Omega的事实，不得不避嫌。最终只能抱憾而归，决定等他睡醒再说。
    然而这位助教是睡神转世，邻近傍晚才出急行房，又拖了颗大萝卜。
    众人：“……”
    算了，这种生存环境下还挑什么。
    当务之急是阻止他去送死。
    考虑到这位助教的自尊心，他们还特别善解人意选择在安全区外面谈话。
    顾深：“你们都要跟我谈谈？”
    考官们：“对！”
    不是想群殴，纯粹是谁都想去还在争夺机会。
    一个危险性极高的行动愣是被他们争出了香饽饽的意味。
    顾深看着他们沉吟几秒，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应了：“可以。不过你们人多，一起出去太显眼，晚上吧。”
    考官们：“也行。”
    回去就收拾行李！
    也不是他们看不起顾深，实在是身为考官，他们见识经历过的东西比新生多太多太多，经验这个东西从来都不嫌多，有时候它能决定一个人的性命、一件事的结局。
    这种时候，他们应该站出来承担。
    等抵达约好的地点时，大家看着对方身上的背包，忍不住都笑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都不会劝谁，谁也不会放弃。
    月色薄凉，可大家都有一颗热血的心。
    顾深是最后一个抵达的。他将打狗棍杵进地里，笑道：“来，我们速战速决。”
    有人道：“那我先来吧。”
    顾深：“不，我是让你们一起上。”
    考官们：“？？？”
    他们忍不住提醒：“你可要想好了。平时在学校里，包括之前的考核，我们都是切磋为主从来没有动真格。”
    顾深：“巧了，我也是。”
    考官们：“……”
    太过了！太嚣张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助教挑衅的功力实在深厚，三言两句就把他们刺激的开始上头，放下包撸起袖子严肃了。
    “来！”
    几位考官迅速上前群殴，上下三路毫无死角，还有人跟随再侧随时续连招。
    顾深不躲不避，反手接住攻击侧拉摔到右边，抬腿踢左侧的同时后仰腰躲过后排攻击。全程干净利索，动作快出残影，根本没给续招的机会。
    两分钟后，躺在地上的考官们望月思考人生。
    顾深捡起背包，拍拍土：“我走了。”
    考官们：“……注意安全。”
    顾深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等考官们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时，路的另一边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考官们垂头丧气的回了安全区。
    总考官等待已久，望月的目光下移落在他们身上，严肃依旧：“早点休息。”
    “……是。”
    “不用觉得丧气。”总考官转身，丢下一句：“我昨天就是这样。”
    “？”众人茫然抬头，反应一秒感受到安慰的意思，都笑了，齐声应道：“是！”
    大家恢复往常，等面对学员又是那个无坚不摧的教官。
    生活还得继续不是。
    -
    顾深足够远离安全区，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原地化树，混在荒星四处可见的大树杂草间，毫不起眼。
    看似平静的土地下树根暴涨，霸道纠缠住所有根系。
    这一刻，所有花草树木都是他的眼睛，闭上眼万物犹如潮水般涌来，短短时间纵横荒星。
    虫鸣鸟叫，风吹树摇。
    一举一动都像慢镜头划过他的脑海。
    但凡设阵必定会有阵眼，哪怕伪装的再成功，依旧掩盖不了它与自然格格不入，就比如……找到了！
    树根刺破地面，快准狠薅住一只野猪！
    “叽！！！”
    “……”
    冷风吹过，现场寂静了大概两三秒才重新出现拖拽声。
    -
    第四天太阳升起时，战舰母港的战士们都坐不住了。
    “队长，我们什么时候登陆荒星？”
    “等通知。”
    “那什么时候来通知？”
    “我要是知道还在这里？”
    “……”
    战士忍不住长叹一声；“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调查里明明白白写着失踪考官与学员仅有四天食物，现在不找等什么呢！”
    “不找就算了，”有人搭话道：“据说母港锁定荒星只开启生命探测仪，明文禁止入侵模式，简直是人间迷惑。”
    “这次带队的到底是谁？第一军团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
    “谁知道呢……”
    “咳！”眼见他们越说越过火，队长咳嗦两声，伸手指了指上方。
    正义愤填膺吐槽的战士们反应一秒，徒然惊悚：“你说的是那位吗？确定？就是最上面那位？！”
    队长点头，指指他们，抬手在嘴边一划。
    战士们下意识憋嘴收敛下巴。
    训练场顿时安静了。
    下一秒，广播刚好响起：“通知通知，荒星探测到生命迹象，全军集合，即刻出发。”
    众人：“！！！”
    等他们眼睁睁看着第四小队长联系上失踪四天的学员和考官时，心里不禁涌起‘不愧是陛下’的熟悉想法。
    他们要是早知道陛下亲自坐镇，是绝对绝对不会在背后吐槽决策的！他们一定会老老实实听从安排，认认真真训练待命，屁话都不敢说！
    你看，现在就打脸了吧。
    不过这种打脸希望多来几次。
    战士们抓住好不容易出现的生命迹象，迅速登陆荒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防各种情况。
    但……
    什么都没发生。
    风平浪静。
    他们甚至远远看见一块被圈起来的安全区。
    天知道他们之前搜查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自救痕迹！！！
    战士们从震惊到迷茫，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前几些天是不是登错荒星。
    不应该啊。
    安全区这个地方距离荒星自设航舰场仅有两百米远，他们搜查必定会经过的地方，不应该一点都没发现。
    难不成是最近四天搭建的？
    那他们前些天去哪了？
    或者不是他们？
    几位队长互看几眼，决定亲自上前查看。
    砰砰砰——
    安全区突然传来整齐一划的开门声。
    伴随着一句“为什么煮熟吃还是这么能放屁！”的生活化哀嚎，急行房屋顶瞬间挂满被子。
    救援队：“？？？”
    一转眼看见墙顶四颗人头的学员考官们：“！！！”
    双方终于成功接驳。
    在确定人员数量及伤亡情况时，救援队惊喜的发现，除去缺少一人外，其他人连最轻微的伤口都没有，这几天吃好喝好就是特别能放屁。
    这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是说放屁。
    救援队齐刷刷松了口气，热火朝天的帮忙搬东西，先将他们送上母港检查身体，再陆续询问这次事情，并得出一个非常荒谬、与他们完全相反的过程。
    总考官来不及解释太多，先找到陛下将Omega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完，愧疚道：“是属下能力不足，不仅没能完成您的嘱托反而受顾先生保护，属下愿意领罚。”
    宴寒垂眸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淡淡道：“不必。”
    片刻后似有所感，突然回身看向下意识跟随的总考官。没有说话，气势却仿佛将对方的双腿钉在原地。
    再次转身，现场无一人敢迈步。
    -
    宴寒揣测着Omega的想法，走到距离安全区足够远的地方，扫视一圈，凭直觉看向一棵树。
    如果是Omega。他知道轻重，不会在人前暴露自己身份，也不会直接跳到对方陷阱里露面解决问题。
    他会恢复原形，利用自身能力解决。
    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区域。
    宴寒勾唇，伸手戳了戳灰扑扑的高树：“醒醒，该回家了。”
    风吹过。
    枝桠窸窸窣窣响动。
    就在宴寒已经做好准备扶住变回原形的Omega时，一道声音幽幽从背后五十米处的地方响起。
    顾深：“你喊错树了。”
    宴寒：“……”
    作者有话要说：绝美爱情在线翻车.jpg
    ——
    就，尽量_(:з”∠)_
    第33章
    宴寒面不改色转身，又忍不住挑眉：“你这是饿了？”
    Omega身边的野猪实在是存在感十足，黑漆漆惨兮兮，瞧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顾深：“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它就是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
    宴寒走近，没忍住先将人搂进怀里，闷声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顾深顺手拍拍，“冷静，这次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而且我不是没事吗。”
    不。
    并不是没有想到。
    只是他过于自信，认定对方不敢挑衅他、挑衅整个帝国，所以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也幸亏顾深没事，不然哪怕再神秘的组织他也一定要掘地三尺，告诉他们什么不该碰！
    宴寒眸色深沉，哪怕极力压制，信息素依旧开始躁动，灼热凌厉。
    顾深似有所感：“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宴寒：“……”
    心有灵犀总是在这么不合宜的时间出现。
    他轻叹一声：“回去说。”
    顾深没意见，并表示将野猪托付给他，自己先走。
    “我对外一直宣称自己的Alpha是一名普通老板，你意会一下，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宴寒不太高兴：“嫌我丢人？”
    顾深：“主要是麻烦。”
    宴寒：“迟早会麻烦。”
    顾深：“能省则省。”
    宴寒：“……”
    宴寒突然有些怀疑：“军校六年，你打算让我一直不露面？”
    “怎么会这么想？”顾深话锋一转，冷酷道：“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没有时间期限。”
    宴寒：“……”
    顾深抢在他发作之前安抚：“开玩笑的，顺其自然就好。”
    宴寒捏住他的后颈，微笑中透着几分咬牙切齿：“下次再开这种玩笑，我就让你请一个月的假。”
    “别生气。”顾深顺势凑近，亲他一口。
    宴寒顿住，绷着脸说：“再亲一下。”
    顾深被逗笑，再次凑近却感觉颈后被人猛地一拉！
    -
    等顾深成功与考官学员们汇合时，立即受到大家的广泛关注。
    “助教你去哪了？为什么救援队来的时候你不在啊？”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没事吧？”
    “助教你是不是吃毒果子了！嘴巴好像肿了！！！”“什么？快快快，医生呢？！”
    知道真相的总考官简直不忍直视，上前道：“吵什么，安静！”
    威严赫赫。
    吓得学员们瞬间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顾深轻咳一声，打破平静：“没事，我一上来就有人给我检查过了。”他顿了顿，假装疑惑反问：“你们没检查吗？”
    “检查了，只是你上来的晚大家都担心你。”有人道。
    “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
    大家心思成功被转移，见总考官没有管他们的意思，默默往顾深身边移动，小声道：“助教你看见了吗？”
    “嗯？”
    “他们的徽章！银色！第一军团才配拥有的颜色！！”说话的人明明压着嗓子，情绪却尤其高亢：“真的太漂亮了。”
    星际推崇冷质神秘的银色，品质等级越高越受人欢迎，换而言之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最起码第二军团就是蓝色。
    顾深接受科普，默默点头：“的确好看。”
    “对了，听星网说，第一军团的徽章在星海下有光芒流动，据说还有含义，不知道能不能见到。”
    “我估计悬。”有人搭话：“星海处处可见，关键是第一军团的战士都要执行任务，哪有空去休息区看星海？”
    “我也觉得悬，主要是荒星距离帝都太近了，没太多时间。”
    众人唏嘘片刻，又突然开始展望未来，期盼自己能进入第一军团，拥有一枚属于自己随时都能看的徽章。
    毕竟，拥有战士梦的众人谁不向往最强军队。
    哦，还真有一个。
    顾深想起那天视频时，解繁佩戴的银色徽章明显品质不低，猜测第一军团应该是平日由元帅管理培养，隶属于帝王亲兵。
    他不想去。
    以他的想法应该是选择一个式微但气氛不错的小团慢慢发展，最起码纷争少，简单，也更容易管理。
    但想完顾深又莫名想起某人绷着脸索吻的样子。
    被他知道了应该又会很生气吧。
    顾深下意识勾唇，笑了。
    旁边正在说话的人徒然一惊：“我的愿望这么可笑吗？”
    “你懂什么！”旁边人碰了下他的肩膀：“这温柔的笑容一看就不是对你。”
    “助教这是想家了吗？”话虽这么说，对方挤眉弄眼的样子，饱含深意。
    周围人都笑了。
    顾深也笑了，看着他们，无情道：“你们还好意思笑。”
    众人：“……”
    靠！谈恋爱了不起啊！！
    我们是为了事业知不知道？是为了事业！！！
    -
    等战舰母港落地后，一路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的学员们反而安静了。
    像是轻松又像是疲惫，脸上还带着几分恍惚。
    他们走之前没想到回来会是这幅光景。
    回来之后也仍然不敢细想如果在荒星没有撑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一切就好像一场无厘头的噩梦。
    不吓人，但也不敢深想。
    校长和领导们上前一一安抚，派车送他们回宿舍休息，并特意放假三天、许诺将重调考试时间，努力给他们时间缓冲。
    面对顾深，校长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一个劲的说好话。
    顾深：大可不必。
    真要论起来，学校和学员们可能都是因为他才撞上这种事情，真的不必如此。
    校长表示：要的要的，我亲自送您！
    顾深：……
    等见到车上的某人时，他明白了。
    宴寒等待已久，拍拍身边位置，含笑道：“我们一起回去。”
    “你都不用开会探讨一下这件事情吗？”
    “该说的母港上都说完了，解繁会处理。”宴寒自觉接过背包放在自己另一侧，握着Omega的手笑道：“再说，我担心你想我想的不休息。”
    “呵。”顾深无情冷笑。
    “……”
    前面的校长战战兢兢，挺直腰杆的模样仿佛在课堂里的小学生，眼神余光都不敢瞥一下。努力在规范驾驶中提高速度，赶紧把两位小祖宗送进别墅，这才擦擦汗，着实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听到太多东西最后被陛下恼羞成怒灭口！
    别墅里。
    谈话还在继续。
    顾深毫不客气，进门便道：“说吧，到底瞒了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orz
    第34章
    宴寒不答，反而加快步伐，上前揽住青年的肩膀，“边走边说。”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你要休息。”宴寒摸摸他眼底青色，不容拒绝：“我会在你洗漱时间里说完。”
    顾深默然，最终还是顺着他的力气进入主卧。
    “我之前说过，荒星出过很多人才，历史上最著名的便是顾沉云顾元帅，也是因为他才有后来的荒星救助站。”宴寒随手丢开外套，开始研究青年的衬衣纽扣。
    房间系统接到指令正在注满浴缸，热腾腾的白雾慢慢上升，很快充斥在两人身边。
    顾深靠在洗手台前，神色淡淡：“嗯。”
    宴寒偷袭一口，含笑道：“他算是你的前辈。”
    顾深秒懂，甚至举一反三：“所以救助站存在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宴寒手指下滑，落在裤腰处，“救助站明面上是各个国家为歌颂顾元帅创立的扶持项目，实际上背后还有一个组织，由你的前辈组成，利用各国在星际搜查与他们相同的人。”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你们。”
    “猜到了。”顾深一点都不惊讶，“这次事情来得突然又毫无杀机，除了试探没有其他理由。”
    “是。”提起这件事，宴寒笑意微敛，至今非常不悦：“我正在调查这个组织，他们避而不见，反倒先找上你强行试探，看来是这些年被人吹捧的不知道自己在谁的国家里。”
    顾深看着满身王霸之气的陛下，抬手顺毛：“不气。”
    宴寒顺势讨了点福利，抱着青年一起进入浴缸，“我只是生气他们敢私自对你动手。其实他们组织还不错，试探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接纳你保护你。”
    “在组织没成立前，你们的处境并不是很好。”
    “猜到了。”
    想也能知道，灵修存活千百年，无论是手里的存货还是自身拥有的价值都非常容易引起垂涎。如果适应能力强或许还好些，如果不愿意面对现实，继续挥霍用一点少一点的灵力并引起利益者的注意，那就是灾难的开始。
    顾深意料之中，神色波澜不惊，甚至因为泡澡太舒服有了困意。
    宴寒失笑：“你怎么这么聪明。”
    “不是我聪明。”顾深眼皮沉重，“是你每次触及这个问题都反应激烈，不许这不许那，一看就有问题。”
    宴寒无话反驳，安静片刻，突然低声道：“因为我亲眼见过他们的下场。”
    顾深睁开眼睛：“嗯？”
    “长话短说就是，当他们发现一棵树的果实拥有无限价值，在拼命想据为己有之际，又忍不住会想他的根枝花叶会不会也有用，甚至连生长的泥土、可能接触过的地下水也不会放过。”
    “这些都会变成交易的筹码。”
    人之于树木是没有共情能力的。
    利益者也是。
    宴寒点到即止，说完又温声道：“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组织成立以来，出现这种事的概率也在逐年下降，不会出现当年那种狂热状态。”
    “而且，没有组织我也能保护你。”
    身为帝国陛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顾深给面子的嗯嗯两声，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宴寒：“……”
    行吧，先休息。
    之前恢复原形没睡醒的后遗症来势汹汹。顾深一接触床便犹如当场去世，睡得昏天暗地喊都喊不醒。
    宴寒莫名被戳到萌点，抬手捏住青年的脸颊。
    软软的。
    皮肤很好。
    要不是睡着他哪里敢。
    莫寒又轻轻捏了两下才松手，笑着落下一吻：“好梦。”
    “……”
    三天后。解繁将研究院加密文件袋送过来时，顺嘴问候一句：“顾先生复课了？”
    宴寒：“没，在休息。”
    解繁都快对这仨字有阴影了，闻言脸色一惊，也不知道想哪里去了，委婉劝道：“正常来说，军校生一月两次假已经是极限。”
    宴寒：“……”
    他抬眸，回以微笑。
    解繁自动闭嘴，抬手在嘴边一划，做拉链封锁状。
    书房终于恢复正常。
    宴寒拆开密封，抽出资料后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反手一倒，顿时呲溜一下掉出块石子。
    不规则，灰扑扑，普通到仿佛是解繁半路捡到心血来潮塞进去的。
    解繁：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宴寒打量完，随手放在桌上看资料。
    也就是这一两秒的时间，那颗石子突然腾空而起，直直飞向屋顶消失。
    宴寒脸色一变。
    书房楼上是主卧。
    顾深还在里面！
    等宴寒和解繁赶过去时，就见顾深正坐在床上，神色与往常没有区别，细看才能发现他的眼神放空，有些呆呆的。
    宴寒认得，这是他睡懵的表情。
    顾深也发现他们，眨眼回神，嗓音还有些懒散：“没事。”
    宴寒呼出口气，站在原地片刻，偏头道：“去把资料拿过来。”
    解繁点头，收起武器退出房间，还非常自觉地替他们关好门。
    几乎是房间门关上的同时，因为信息素含量过高，房内系统自动开启信息素屏蔽并进行清理。
    这无疑让心情起伏的Alpha感到不适，眉宇间蕴藏烦躁。
    “真没事。”顾深拍床示意，等人过来了，伸手展示这颗看似普通刚刚却干了件惊天动地大事的石子，“这是跟我打招呼，算是送的见面礼。”
    宴寒冷笑：“下次我也送他一颗见面礼。”
    这语气，不是空投那种热-武器都奇了怪了。
    顾深为了按住这只暴躁的Alpha，仔细解释他们在没有星网通讯的世界里全靠传讯符录音石交流，这属于正常范围不必如此。
    但宴寒还是不爽，对这个组织的感观从不悦跌至极其厌恶，越看越不顺眼。
    说来也巧，顾深清醒的当天下午便有组织成员找上门。
    彼时，宴寒正在和顾深聊最近发生的事情。比如这颗石子是从野猪胃里取出来的，资料里写着要不是探测到能量波动，研究院说不定也会当成普通石子而错过。
    再比如新生和一年级学员今天复课，考试时间定在下个月二考场，也就是二年级专属M系列05号荒星，中低等危险度，难度直接提升三颗星。
    新生现在还在训练场哭呢。
    顾深难得弯了弯眼眸，含笑道：“他们肯定是一边哭一边训练。”
    “嗯，让你猜对了。”宴寒看着他也缓缓勾唇：“哭得越大声的越厉害。”
    “噗……”
    两人其乐融融，看的解繁敲门时都缓慢中带着迟疑，不太敢打扰。
    好在Omega非常讲道理，主动问他什么事。
    解繁：“救助站来人了。”
    读作救助站，写作某组织。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
    对方是有备而来，知道顾深和宴寒的关系，特意先拜访宴寒，想讲明之前的误会。
    只可惜他们注定要碰个冷钉子。宴寒看他们不顺眼很久了，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直接拒绝并回了句‘没有误会’。
    没有误会，就是故意的。
    组织成员哪怕早有准备也忍不住苦笑两声，无奈告辞。
    想想也是。虽然大家都是灵修苏醒，但顾深有一位身份超然占有欲爆棚的顶级Alpha。他们像试探其他人一样贸然试探顾深，就相当于挑衅Alpha，明面告诉他‘我在觊觎你的Omega’，得到好脸色才是真的恐怖。
    这都是正常的。
    组织成员放平心态继续拜访，愣是磨到新生即将考试，宴寒才同意。
    他们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进入别墅时，听见里面似乎在吵架。
    “你是不是故意选这个时间不让我去荒星？”
    “对。你已经完成考核，没必须要再去一趟。”
    “我是助教。”
    “所以应该提前预习一年级科目达到助教水平。”
    顾深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听宴寒快速道：“AS-701能源常用于光剑还是电磁炮？”
    顾深：“……”
    宴寒意味深长道：“一年级入门选择题。”
    顾深：“…………”
    好的，他闭嘴。
    宴寒轻笑，凑近几分，偏要招惹他：“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来人了。”顾深抬手糊住他的脸推开，冷酷程度连组织成员都忍不住咋舌。
    恰巧顾深抬眸看过来，双方视线对上都是一怔。
    同类人很容易发现同类人是真的。
    顾深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是正儿八经的人类灵修，一个六百年，一个至少八百年。
    反倒是组织成员看不透顾深的深浅暗自心惊，怀疑这次苏醒的可能是个祖宗，不是骂人，是真的老祖辈。
    等单独谈话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明明他们是主导方，可往对方面前一坐，被那清凌凌的眼眸一扫，总觉得自己祖宗十八代师承何处埋在哪里都能被看出来。令人浑身紧绷又生不起反抗之心。
    确定了，这位绝对是老祖辈大能！
    两人对视一眼，努力保持微笑：“顾前辈，我们也是例行工作，如果说错了什么或者您听了不满意可以直接打断我们，不用客气的！”顾深若有所思的点头，已经能猜到他们要说什么。
    果然，两人开口主题便是他们目前的处境：“……虽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在多方努力下已经极力遏制伤亡发生，但我们所代表的利益还是有人会为之疯狂，甚至出现过蓄意接近欺骗感情的事情。”
    六百年顿了顿，发现顾深毫无波澜，这才敢继续说：“我们也不是说世界上没有好人，只是希望您认识到更多危机与陷阱后更好的保护自己。”
    “另外，不知道您是否发现灵力逐渐减少的问题。如果没发现希望您现在开始注意。如果有，只能告诉您，除了未经开发的星球拥有灵气外，待在其他星球只会用一点少一点。”
    顾深挑眉：“这么大方？”
    八百年如实道：“毕竟想邀请前辈加入。”
    顾深支着下巴洗耳恭听：“说说你们组织。”
    “是。”八百年道：“我们组织成立有些年岁了，各项运作都已完善，对成员的要求除了帮助同类外，也没什么限制。哦对，帮助同类也是能帮就帮，看个人能力。”
    “组织总部在一个很遥远完全未开发的星球上，大家想和以前一样闭关就去闭关，想出去的就出去，很自由。”
    “对，生活节奏也比这里慢很多。”六百年继续补充：“说是总部，更像是大家随时可以回去休息的港湾，我只要进去就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两人接棒式夸赞，将能说的全说了。
    -
    楼下，宴寒坐在客厅把玩那颗被称为见面礼的石子，抛起接住，抛起接住。
    解繁站在旁边盯得也跟着七上八下，忍不住低声道：“我听说过那组织的作风，和顾先生的性格很相似，他应该会喜欢。”
    接住石子的手顿住。
    宴寒神色淡漠，良久才说了句：“一年而已。”
    他和顾深相识相恋不过一年，输给他的同类不怨。
    但下次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_(:з”∠)_
    第35章
    下次。
    宴寒慢慢品味着这个词，面沉如水。
    解繁：“……”
    就知道陛下是口是心非，嘴上满不在乎心里酸气冲天。
    顾先生您还是快下来吧！！！
    楼上。
    顾深跟成员交流完基本情况，直接拒绝：“我个人更喜欢新鲜事物，并没有养老的打算，你们的氛围与我不合适，抱歉。”
    两位成员大吃一惊：“您喜欢新鲜事物？”
    顾深挑眉：“不行吗？”
    两位成员连忙道：“当然可以，只是有些惊讶。而且我们组织也曾经出过很多有名的人，并不是完全养老。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前辈再考虑考虑，大家相遇便是有缘，互相扶持岂不是更好？”
    顾深：“抱歉，独来独往惯了。”
    两位成员再劝依旧被拒绝，怕说得多了惹前辈厌烦，只能留下一句：“我们组织随时欢迎前辈。”
    顾深点头，带着他们一起下楼。
    客厅一片寂静。率先看见他们的解繁默默使眼色，提醒陛下心情非常不好。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
    男人周遭蔓延的黑雾张牙舞爪，听见脚步声也毫无反应，盯着水杯抿唇的样子，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大字了。
    就是这么明显。
    明显到两位组织成员不好意思多待，很快开口告辞。解繁热情欢送，门一关再也没有回来。
    别墅又变成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安安静静的。
    半晌，宴寒抬眸看他：“恭喜。”
    顾深打量着他这副表情，突然勾唇一下笑。
    宴寒捏紧杯口：“这么高兴？也对，之前你就希望能找到脱离我势力范围的出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好的事，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喝一杯？”
    顾深支着脑袋看他，不说话。
    宴寒砰的放下水杯，刚想说什么，突然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察觉到不对劲，又猛地顿住：“你……”
    顾深：“嗯？”
    宴寒带着些许迟疑：“没同意？”
    顾深：“你猜。”
    宴寒就猜了一秒，果断将青年揉进怀里，狠狠抱住。
    他道：“我猜你没加入。”
    顾深：“嗯。”
    这声确认瞬间将宴寒的心填的满满当当，控制不住露出笑意：“谢谢。”
    顾深凉凉道：“这么好的事，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喝一杯？”
    一字不落，连语气都学了七八分像。
    “我那是气你不哄我。”宴寒捏他脸：“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故意的？嗯？”
    顾深没回答，反倒是抬手也捏住他的脸，淡声道：“可爱。”
    吃醋泛酸的样子。
    宴寒安静两秒，突然顺着姿势一把将青年按在沙发上。
    然后顾深体会到祸从口出的滋味。
    -
    这天是重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顾深一大早拍开某人的狼爪子，坐起身佩戴智脑，登录校内网查看。
    虽然经历过突发事故更换场地，但大家的状态依旧不错，新生转正率高达92%，仅有几位落榜。
    “应该是学校考虑到他们的情况特意放宽要求。”宴寒不知何时也醒了，重新将青年拖进被窝里裹好，懒懒道：“这份幸运代表着他们今后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军校对外不限要求随时招揽人才没错，但这并不代表着校内没有要求。他们过了转正只是第一关，接下来会被直接并入一年级末班，能不能跟上进度、忍受差距、接受更强度训练都是问题。
    更何况军校六年，这仅仅是个开始。
    战场是残酷的。
    军校并不仁慈。
    这一次放宽要求是幸运也不是幸运。
    顾深挣扎两下没挣开，皱眉提醒：“别乱来了，我今天还要上课。”
    宴寒闷笑：“放心，我有数。”
    顾深很想捂住他的嘴说不你没有。要真的有数会把他按在床上整整四天？错过重考获得的假期全因为他浪费了！
    顾深看他还敢笑，抬腿踹他。
    宴寒顺势接住搭在自己身上，恶人先告状：“别闹我。”
    顾深：“……”
    最后两人在被窝里打了一架。
    别误会，真·打架。
    结局以宴寒连被带人被踹下床结束。
    顾深神清气爽起床上课，到了新教室原本打算收敛神色低调些，结果没想到进了门才发现转正的学员比他还喜形于色，正手舞足蹈的讨论着考试那天的惊险。
    “我昨晚上睡不着越想越后怕，总感觉自己哪里没做好可能会落榜，早上看名单对了好几遍都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嗐谁不是呢，重考真的太影响人了，还好我们有调节利器。”
    “哈哈哈哈你别说，我们都得感谢助……咦？！助教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刚还三两成群的学员们瞬间汇聚，呼啦啦涌上来表达谢意。
    顾深听了会，明白了。
    学员表示他的课程很有用，上过后不仅身体得到强化，连心理承受能力都大大提升，只要一想到助教就什么都不算人间疾苦了呢。
    顾深：“……”
    他回以微笑：“那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转正后我依旧是你们的助教。”
    学员：“！！！”
    顾深：“开心吗？”
    学员：“开心T_T。”
    他们连班级口号都想好了——活着就好。
    -
    作为用来整合转正学员的流动性班级，末班是整个一年级从人数到成绩最不稳定的班级。但他们依旧要紧跟整个年级的学习任务，无论是那个季度考核成功。
    学员们压力极大，更要命的是他们班级多了一个天才型选手。顾深在担任助教的同时，学习进度一日千里，从理论到训练甩他们八条街，转正后第一次周考就力压A班获得第一。
    被大佬支配的恐惧感.jpg
    当然，和大佬一个班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可以请教问题，被按在地上摩擦（训练），锻炼心脏承受能力以及学会珍惜享受当下。
    就像大佬说的，该拼尽全力的时候拼尽全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劳逸结合，简直完美。
    就这样适应了两周，末班成绩稳定气氛佳，顾深更是从力压A班变成一骑绝尘，论坛至今还有帖子在猜他什么时候打破某届学神的纪录。
    不过没几天后面就歪楼了。一群人从‘我赌三天’到‘他真的好厉害’再到‘还长得帅，想和他谈恋爱’，后面就莫名其妙变成分享偷拍照啊啊啊啊尖叫的场面。
    “长得好！脑袋聪明！武力值高！重点是前途一片光明！！！这就是传说中千载难寻的绝世好O吧！我想表白！”
    “呵，如果能表白还轮得到你？这位有爱人，亲口承认的。”
    “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Alpha。”
    “易感期请假总做不了假，他回来时离得近了能感受到Alpha的气息，据说是顶级的。”
    “emmmm……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来学校住了这么久，没见过他的Alpha或许正常，但你见过他联系人吗？他的智脑很少响。”
    “我也觉得奇怪。我是Alpha，如果我和我的Omega，尤其是标记后的Omega分离居住，肯定会占有欲超强，恨不得一天三个电话查岗。”
    “这倒是真的，越是顶级的Alpha占有欲越强。如果他身上真的有顶级Alpha的气息，那刚度过易感期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说不通。”
    “所以……”
    “他是为了摆脱桃花麻烦伪装的！”
    -
    当有人跑来跟他表白时，顾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对方毫不扭捏的又说了一遍，“我的信息素是橙子味，成绩距离你只有十七个名额……”
    “停！”顾深打断他，直奔主题：“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爱人？”
    “那不是假的吗？”
    “谁说的？”
    “都这么说。”
    “？”
    两人对视，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
    偷偷围观的末班学员忍不住出声，七嘴八舌将整个事情经过还原一遍。
    顾深：“……你们是闲的没事做吗？”
    告白的人小心翼翼又带着希翼的问：“所以是真的吗？”
    顾深：“废话，当然是假的！”
    他说完，特意登录校内网发了个辟谣贴子：有爱人，别瞎想。
    众人：“真的吗我不信。”
    顾深：“真的。”
    众人：“接连回帖他急了他急了。”
    顾深：“……”
    他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明白这群学员都在想些什么。是理念不够背还是训练不够累？哪来这么多精力胡思乱想。
    顾深烦了也懒得理会，你敢来表白我就敢无视你，表白信礼物全送办公室，无情到底。
    就这样宴寒还觉得不满意，天天闹着要出场见人，告诉他们爱人是真实存在的。
    然而顾深拒绝了他：“我想过平淡的校园生活。”
    宴寒：“以你的成绩还能平淡吗？”
    顾深：“‘Omega成绩好’和‘帝王的Omega成绩好’可不一样。”
    宴寒：“你就是不想给我名分。”
    顾深：“嗯，你猜对了。”
    然后两个人当床打了一架。
    嗯，这次是妖精打架。
    之后宴寒也没有放弃这件事。毕竟这跟以往不同，以前他雷声大雨点小，闹得再厉害也只是希望顾深哄哄他，但这次可是直接关乎到他的地位，已经严重触犯Alpha的占有欲。
    宴寒开始琢磨，有什么法子能去学校转一圈并不动声色的透漏出他和顾深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orz
    第36章
    “陛下？陛下？”解繁提高音量，总算唤回宴寒的注意力。
    “说。”
    “宫室的人又在催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住。”
    “关他屁事。”
    “……”
    解繁一口气憋回去，小心翼翼问：“您心情不好？”
    宴寒凉凉道：“没有。”
    一看就是口是心非绝对有事。解繁只能换个方式问：“那您是有心事吗？”
    这次宴寒没回答，抬眸盯着他。
    “有什么是属下能做的？属下义不容辞！”这种时候表忠心就对了，解繁神色诚恳。
    宴寒果然开口：“我要去军校演讲。”
    “演……”解繁愣了秒，试图跟上陛下的脑回路：“是因为这次事故吗？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需要现在联系校长吗？”
    “你看着办。”
    轻飘飘四个字落在解繁耳里却有不同含义。他当即联系校长，敲定时间并安排好参观军校与学员训练等一切项目。
    陛下神色虽然没有变化，但信息素稳定，一看就是非常满意。
    果然，陛下搞这一出就是为了Omega！
    解繁已经看透了这个男人。
    解决了陛下的心事，解繁又将话题拉回来：“陛下，您这次出门演讲，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您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到时候就没有理由不搬回去了。”
    宴寒冷笑：“我还需要理由？”
    解繁：“可虫族进境在即，您总不能在这里接待他们吧？况且大家都等着您回去主持大局，商讨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您要是不回去，他们说不定会找过来，打扰您和顾先生的生活，顾先生平时训练就很辛苦，总被打扰万一不高兴了……”
    解繁适当闭嘴，真心实意的发出叹息。
    没错，他们陛下地位就是如此低下——虽然顾先生性子冷淡很少与人计较，但就是诡异的低下。
    可能是契合度太高过于在乎的缘故？
    单身狗解繁瞎几把猜测。
    那边宴寒果然退让，皱眉道：“这几天我会去宫室处理事务，但仅限白天，有事让他们自己安排好再来见我。”
    “任何人不准打扰这里！”宴寒特意加重语气。
    解繁低头：“是。”
    -
    陛下莅临演讲的消息一经传出，校内论坛直接炸了。“啊啊啊啊啊陛下！我要见到陛下了！！！”
    “楼上淡定。听说陛下信息素极为霸道，你可能还没看清人就被震晕了。”
    “嗐，这事全国人民都知道。学长奉劝某些一激动就管不住信息素的人，你最好当天带上抑制环，避免某些悲剧。”
    “呜呜呜呜我不管，我要成为陛下的Omega！陛下娶我！！！”
    “走开，这是我的梦中情A，颜值真的绝了！”
    “容我提醒你们，陛下身为顶级Alpha，信息素至今是帝国最高值，你们觉得自己能承受住吗？”
    “我可以！！！”
    “……”
    论坛一水的花痴迷弟，除了Omega，连Alpha、Beta都嗷嗷叫唤，彩虹屁随处可见。
    甚至在顾深刷论坛的时候，还能听到周围人激动又兴奋的讨论。
    足以证明某人的魅力有多大。
    顾深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又看了片刻，转到聊天页面：“瞒的挺好:)。”
    对方秒回：“你知道了？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顾深：“你确定？”
    宴寒：“……不确定。”
    演讲这种事情，校方必定会提前准备提前通知，哪有什么惊喜。
    宴寒老实道：“我只是想找个理由去学校，让他们知道你有Alpha。”
    顾深刚打了个“你”，那边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我知道！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业，但上次都有人追到别墅门口表白了，我总得捍卫自己的感情吧？这是爱人应有的权利。”
    顾深顿了顿，继续输入：“你开心就好。”
    宴寒沉默片刻，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宝贝儿，你这样让我害怕。”
    顾深：“？”
    ——总感觉你什么都不在乎，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抓住你。
    想说的话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换成：“真的不生气？没说反话？”
    顾深：“恩。”
    宴寒：“那就好。”
    “走了走了，该去训练场准备了。”班长站在讲台上喊他们。
    顾深跟宴寒说了声，结束聊天起身。
    另一边。宴寒关闭悬浮屏，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解繁悄悄打量一眼，觉得这状态不太对。按理说顾先生就是陛下的精神源泉，每次聊天都会精神百倍心情愉悦，怎么今天这个反应？
    难不成……解繁试探道：“顾先生若是生气了，您可以给他带架模拟器回去，听说顾先生特别喜欢，说不定看见了就不生气了。”
    宴寒闭眼叹息，冷冷道：“他没生气。”
    解繁：“那您……”为什么生气了？
    话还没说完，解繁突然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像是之前他也有过这种疑惑，为什么顾先生不生气陛下反而更生气。
    宴寒也想起来了，反问：“正常伴侣之间会不生气不吵架不吃醋吗？”
    单身狗·解繁茫然：“如果恩爱也正常吧……”
    他自己都不确定，语气迟疑。
    “越是恩爱就越在乎，怎么可能不吃醋。”宴寒道：“只有不在乎才能理性对待，才能时刻保持清醒。”
    这话题就有些深奥了。
    解繁隐约察觉到什么又不敢多说，唯一确定的就是——陛下绝对快易感期了！
    -
    顾深回家时，虽然AI及时打开电源照亮客厅，但整个别墅太过安静，明亮灯光反而衬的空间越发冷清。
    宴寒还没有回来。他这几天特别忙，每天陪顾深吃过早餐就会消失一整天，但从来不像今天这般，直到顾深睡着都没回来。
    当习惯事物突然改变，总是格外令人不适。
    顾深睡得不安稳，房间一有声响便直接惊醒，猛地坐起看向声源处。
    男人保持开门进入的动作，外套搭在臂弯处，身后是走廊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楼下AI和解繁道别的声音。
    他低声道：“吵醒你了？”
    顾深慢慢回神：“没。”
    “睡吧，我去冲澡。”
    “嗯。”
    顾深重新躺会床上酝酿睡意。房间隔音特别好，他听不见浴室的水声，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后一沉，紧接着腰间多了条胳膊，这才知道对方已经洗完。
    “宝贝儿，明天我就要演讲了。”宴寒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他的发间。
    “嗯。”顾深睡意渐浓。
    “没什么想说的？”
    “加油。”
    “……”
    房间安静片刻，宴寒听着怀里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忍不住压低声音嘀咕：“以前不许我公开不许我暴露，现在怎么又没反应了？”
    “不是你要行使爱人权利吗？”顾深懒懒回应。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行使？”“我真的拒绝了，说了好几次自己有Alpha，只是他们不相信。”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害怕。”
    “？”顾深彻底精神了，转身看他：“什么？”
    黑漆漆的房间只有床边一盏夜灯还在发光，暖橘色，洒在男人身后反而令他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我害怕。”宴寒语气如常的重复一遍，“你这么好，万一被人抢走怎么办。”
    顾深沉默，抬手落在他肩上，猛地用力将人按平。
    进入灯光区域的那一瞬间，腰间胳膊一紧，宴寒突然反客为主将他压在身下。
    两人靠的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令人难以忽视。
    顾深皱眉：“易感期？”
    宴寒不甚在意：“可能吧。反正腺体已经好了，不用管他。”
    “那你放手。”
    “不。”宴寒将他抱的更紧，嗓音低哑：“给我咬一口。”
    “……”
    次日。
    顾深眼皮沉重，每隔五分钟响一次的闹钟愣是没能吵醒他，直到宴寒将温热毛巾敷在他的眼皮上，这才勉强唤醒他的意识。
    “几点了？”
    “七点十五。”宴寒将人从被窝里抱出来，带去洗漱。
    这一折腾，睡意更是去了大半，随之涌来的便是浑身各处不同的酸疼，光是坐着都难受的紧，一想到等会还要听什么演讲会，顾深神色郁郁，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宴寒将牛奶递到唇边，行为颇有几分讨好。
    这也的确是他的错。
    昨晚说好咬一口，结果咬着咬着就开始变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闹腾到凌晨才消停。
    顾深其实没睡多久。
    宴寒看着也心疼了，“要不请假在家里休息，别去了。”
    顾深：“不用。”顿了顿又道：“如果下午还有训练课我就请假。”
    宴寒叮嘱他：“别硬撑。”
    顾深：“嗯。”
    两人吃完早餐回房间换衣服。因为演讲的缘故，不止宴寒穿正装，连顾深都要换上军校正式学员的校服，西装制，黑色，勉强能遮住脖颈后的牙印。
    但状态是遮不住的。
    当顾深走进班级时，立刻受到大家的关注。
    “助教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好差。”
    “难道是太激动昨晚没睡好？”
    “现在还有点时间，助教你要不去医疗室看——”
    突然，七嘴八舌的关心连同靠近的脚步戛然而止。众人感受着助教身上传来的、独属于Alpha信息素才有的压迫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论坛一直都在传助教没有Alpha，但时不时就要遭受压迫的他们敢肯定的说：助教他真的有爱人！而且是占有欲超强，时不时就要留点痕迹与信息素彰显自己存在的顶级Alpha！
    只可惜，在论坛他们已经被打成帮助助教隐瞒的同伙，并没有人相信他们。
    众人心思急转，心想，难道今天这一出是某位Alpha吃醋了，故意的？
    也不排除。
    越想众人的笑容就越猥琐，保持距离看着助教，满脸我们都懂，都懂。
    顾深：“……”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日子。
    跟随班级排队进入大礼堂时，某人留下的信息素压迫力太强，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敢忽视他，认定他没有爱人的追求者各个表情精彩，仿佛打翻了颜料盘。
    顾深觉得，自己可能会清净一天。
    所有人学员到齐入座，身后入口关闭，无声出现两名著装整齐的战士，手持重武。
    前方舞台灯光明亮，主持人讲完开场白，先上场的是校长。
    顾深诡异的跟他对视了。
    顾深：“……”
    校长：“……”
    两人又同时收回视线，一个低头整理自己的袖扣，一个举起话筒镇定讲话。
    大概是因为某人特意交代过，像来喜欢高谈阔论演讲冗长的校长难得简洁，寥寥几句便迅速邀请陛下上台。
    现场气氛顿时热烈，刚刚还觉得无聊的学员们伸长脖子瞧着舞台一侧，满脸期待。
    银辉自黑暗中微微一闪，紧接着身高腿长的男人迈步踏入灯光下，军装笔挺，脸庞俊朗，接住话筒抬眸看来时，冷沉的眼眸压迫感十足，还没说话现场已经自动噤声，完全没有他刚上台时的热烈。
    但学员还是兴奋地。
    坐在顾深前面的Alpha控制不住轻抖，偶尔灯光扫过还能看见他红到耳后的颜色。
    顾深抬眸，正好与男人对视。
    他在黑暗中准确无误的锁定他的位置。
    顾深又看了眼前面的学员，示意他收敛点。
    宴寒从善如流。
    等那道迫人视线从他身上撤离时，顾深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袖扣，然后，轻轻勾唇。
    演讲结束后，宴寒还有巡视学校观看学院训练的行程。
    顾深请假回去休息，特意关闭智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补眠。
    别人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呢，他原本就没想阻拦，毕竟省麻烦不等于怕麻烦，如果自己爱人真的不安希望公开，他又不是渣男怎么会继续隐瞒。
    但是，他现在有点不爽。
    他不想配合:)
    -
    [我是不是疯了！！！]
    一个没有前因后果的帖子出现在论坛首页后，憋了一整天又不知如何说起的众人终于找到发泄口。
    “我也觉得我要疯了！”
    “我就想问问，大家是同一种疯吗？”
    “反正我现在怀疑自己腺体感应疯了。”
    “那就好，大家是同一种疯。”
    “所以顾助教身上的信息素真的和陛下的一模一样？？？”
    “我倒是宁愿相信是自己腺体感应疯了，你知道如果真的是陛下的，那今天这一出代表着什么吗！！！”
    “……”
    帖子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个时候就算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为什么，要是手里有时空穿梭机，他们一定回到过去打死那个傻逼的自己！
    让你多嘴！让你自作聪明！让你敢去追求陛下的Omega！！！
    众人都快疯了，彻夜未眠，一大清早就顶着黑眼圈蹲守顾深。
    他们现在急需确认！
    顾深今天休息的不错，精神奕奕，心情也不错，“有事？”
    “有！”其中一位学员迫不及待问：“顾助教，你昨天身上的气息是伴侣的信息素吗？”
    这仿佛是句废话。
    于是顾深回答：“你忘了，我没有Alpha。”
    学员：“……”
    众人：“对不起我们错了！！！”
    顾深勾唇，心情更好了：“是。”
    是！居然是！学员心中更加惊悚，忍不住七嘴八舌的乱问：“您身上的信息素是陛下的吗？”
    “您口中普普通通做老板的Alpha是陛下吗？”
    “您昨天是不是故意躲过去的？”
    “陛下不会真的是听说我们追求您才来的吧！”
    顾深一一听完，然后以问题太多拒绝回答。
    众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上前一步，试图感受残留的信息素。然后他们发现，顾助教今天带了抑制剂，清清爽爽，什么味道气息都没有。
    众人：“…………”
    这分明是掩耳盗铃吧！是吧是吧！
    众人都想哭给他看了：“顾助教，给个准话吧！”
    顾深回以微笑：“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众人：“………………”
    好的，可以确定顾助教是在报仇涮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
    第37章
    军校气氛瞬间两极化。曾经信誓旦旦宣称顾助教没有Alpha并实施追求行为的学员们，此刻恨不得抽死自己；另一边没有参与的学员们则兴致勃勃，每天假装路过都想亲眼看看陛下的Omega。
    甚至还有一部分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觉得，特招或许有水分，说不定就是为了让Omega住的舒心走后门。甚至有人怀疑之前论坛夸赞的帖子都是托。
    先不说其他人黑人问号，顾深直接打听到对方哪位，扛着打狗棒找上门，让他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军校嘛，不战斗都对不起他强者为尊的氛围。打架什么的，不仅没有人阻拦，还喜欢围观起哄甚至加入战斗。
    就是这么野。
    顾深很快肃清不和谐的声音，剩下比较难办的反而是熟悉的人。
    祝温&祝冷：“你不是说你家Alpha是位‘普普通通’的老板吗！！！”
    四个字特意咬重音强调，以彰显他们被欺骗的愤怒。
    顾深：“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最初跟他认识的时候，他的确是个普通老板。”
    祝冷不信：“那你当初为什么打听第一军团？”
    顾深：“他当时漏了些马脚，我以为他是第一军团的人才打听。”
    祝温听懵了：“什么第一军团？你们在说什么？”
    顾深轻叹一声：“说来话长。我当初和陛下在一起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分开时他走的突然，我还以为自己被甩了，来首都也是得知他可能和第一军团有关系前来查看什么情况的。”
    这个祝冷倒是可能作证：“的确，你那时候还想着有能力就报仇，没能力就离开。”
    “毕竟被甩了。”顾深再次叹息：“当时咽不下那口气。”
    “也幸好咽不下跟了过来，不然错过多可惜。”
    “是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祝家兄弟很快接受说辞并给予安慰。至于周围假装路过实则偷听的人信不信就不知道了，反正顾深说的是实话。
    以他为视角的实话。
    忙活一天，顾深回到别墅区，还没解锁开门就听身后吱的一声，空降一辆悬浮车。
    大概是刹车太猛，尾巴甩出一个匆忙的弧度。
    解繁揉着脑袋下车，身后还跟着两名战士，“顾先生，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顾深：“……”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什么逃跑罪犯。
    就这么被‘请’到宫室。等待良久的某人正坐在高位看文件，神色认真，仿佛在看他的罪犯档案，琢磨应该怎么处理他。
    其他人默默离开。
    大厅一片寂静。
    秉承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顾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文件翻到第三页时，宴寒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到顾深面前。
    “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他语调微凉，抬手摩挲着青年的脖颈，危险眯起眼睛：“再说一遍？”
    顾深：“……”
    就说为什么突然抽风了。
    介于这人正处于易感初期不能受刺激，顾深解释道：“只是逗他们开心，他们也没有相信——”
    脖颈突然受力，顾深控制不住前倾，很快被夺取呼吸。
    霸道，强势。
    近乎凶狠的一个吻。
    等结束时，顾深已经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甜味。
    两人信息素一个淡一个烈，偏偏混杂在一起却泛着清甜。
    顾深略微分神，不过半秒就被男人抓住，惩罚似的再次吻住。
    眼看快要刹不住车了，顾深抬手横档在男人咽喉前，强行将人逼退，抿了抿刺痛的唇角，皱眉道：“你今晚打算住在这里？”
    “不喜欢？”男人一手圈紧他的腰，一手始终落在脖颈处轻轻摩挲，仿佛只要怀里人敢拒绝就敲晕扛走。
    “也没说不喜欢。”顾深扯到嘴角，忍不住嘶了声：“你今晚怎么这么凶？”
    宴寒默然的看着他。
    顾深坦然的看回去。
    片刻后，宴寒率先垂眸：“抱歉。”
    别别扭扭。
    是易感期的他没错了。
    顾深应对熟练，摸摸他的狗头：“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担心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那就是单纯在意我没有直接承认关系？”
    宴寒抿唇，算是默认。
    顾深平静道：“但是我也没有否认。”
    宴寒再次重复：“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说完大概是怒火又上来了，突然扛起青年往后走。
    所谓大厅不过是帝王居住地的会客厅，穿过后面庭院便是主卧，顾深调整姿势时还看到了一颗眼熟的参天大树。
    就是那种普普通通，边境随处可见的树。
    他收回视线，被放到床上时，加重力气勾住男人脖颈：“这句回答的前提是学员想要一句准话，并不是问我们的关系，所以不算否认。”
    “你……”宴寒手肘撑在枕边，刚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
    他明白了。
    Omega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故意不配合。
    他不算直接暴露两人关系，Omega也没有直接否认，只是看外人怎么理解而已。
    “原来如此。”宴寒笑了，下一秒直接将青年按在床上。
    两人一滚解恩怨。
    顾深最大的感想就是床真大。
    毕竟是帝王居住的地方，吃穿用度都是教官宿舍无法比的。等他们冲完澡出来时，顾深感慨道：“跟着我太委屈你了。”
    宴寒失笑，将毛巾裹住他的脑袋揉了揉，“谁让我喜欢你呢。”
    “那你是打算一直不搬回来吗？”
    “这得看你。”
    话里意思非常明显，顾深仰头看他，“我以后去边境实习你是不是还要跟着我去边境住？”
    宴寒毫不犹豫：“当然。”
    顾深：“……”
    他抬手狠戳两下男人的腹肌：“我是小孩子吗！”
    “是不是小孩子不知道。”宴寒顺势捧住他的下巴落下一吻：“我是挺宝贝的。”
    “甜言蜜语没用。”顾深冷酷道：“你要适当审视自身问题并加以改进。”
    “黏人是促进恋爱的正常行为，不是问题。”
    “任何事情过度都不好。”
    “我不觉得。”
    两人拌嘴半天谁都没有获得胜利，最后顾深口渴了，他们又一起去吃晚餐。
    气氛融洽。
    以至于让顾深产生一种住在这里也未尝不可的心情。
    但是等第二天，顾深不仅要早起一个小时，还因为没有驾驶证需要别人送他回去，就瞬间没这心思了。
    他不行他不可。
    他还是老老实实住宿舍吧。
    临下车前，顾深还问：“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宴寒预料到他要说什么，抢先道：“并不麻烦。”
    “但你可以过的更轻松。”
    “不需要。”
    见他脸色都变了，顾深好笑又无奈道：“我不是在赶你走。我是想说，如果你真的很忙可以提前告诉我，在学校没有外出训练或者强度不大的时候，我们可以商量住在那边，不一定非要折腾你。”
    顿了顿，感受着周遭浮动灼热的信息素，顾深又补充道：“我这是在心疼你。”
    很少讲情话的人突然甜你一下，那绝对效果加倍。
    宴寒瞬间被哄好，哼道：“算你有良心。”
    耽误这么久快到时间了，顾深边打开车门边道：“所以有事直说，别自己闷在心里。”
    虽然宴寒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但两人好歹滚过……不是，标记过这么多次，心里多少有些感应。
    他能感觉到宴寒状态不对。
    衣领突然一紧，顾深脚已经落地又被拽回座位，疑惑抬头时正好迎上落下的一吻。
    等顾深重新下车时，周围仿佛凝固的人群才再次活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只是眼睛斜的都快掉出来了。
    顾深强撑着脸，目不斜视的进入军校。
    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门口的悬浮车才离开。
    众人：“！！！”
    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半公开人人皆知，但知道的第二天就如此刺激，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上头。
    “是陛下吗是陛下吗是陛下吗？”
    “怎么办，我想尖叫。”
    “陛下是不是故意给我们看的？”
    “啊啊啊啊啊我在现场！我居然看到了现场！！”
    门口处的骚动一路蔓延并被搬上论坛，帖子主题就叫[你们Alpha谈恋爱都这么黏糊吗？]。
    单身Alpha们：别瞎说！我们就不是！
    其他人：那你还不检讨自己为什么单身。
    单身Alpha们：？？？
    话题瞬间跑偏。众人从八卦一路延伸到Alpha谈恋爱时应不应该黏人，正吵得气氛热烈时，突然又冒出一个新帖子。
    [六年级学长在集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论坛瞬间一静。
    军校有一个大家都熟知的传统。当学员升至五年级时，可以自由选择上课或外出锻炼，只要一季一度的考核过关，学校不会干涉任何事情。但只要学校召集五六年级学员，必定是学校有大事发生。
    比如参加军团任务、接受检阅或两国联谊。
    -
    顾深关闭智脑等待上课，脑海却不自觉想起宴寒说过的话。
    “在M系06号荒星出事前，军团曾截获一批非法入境的虫族，受药物控制，狂躁易怒，不死不休。”
    也就是说，在荒星上出现的那批高等魔虫并不是意外。
    甚至是针对他而来。
    如果不是顾深实力强，换个结果可能就是考核团全军覆没。毕竟考官监督学员为重，并不会带很多重武器，新生毫无经验就更不用想了。
    当时宴寒腺体状况没有公布，如果真的还处于红线而顾深又被得手，那后果已经可以想象。
    宴寒对自己状况不以为然，但格外在意有人敢对顾深动手，回来就启动终极武器，将态度表现的明明白白。
    这也是虫族为什么递上拜帖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就是他们虽然再三表示不知情并强烈谴责诬陷他们的人，但宴寒始终扣着那批魔虫没有松口。
    听说他们今天入境。
    应该快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orz
    第38章
    宫室。
    因为陛下今天心情好的缘故，事务处理的也格外顺畅，会议平和，完全没有前几天的压迫沉闷。
    解繁不由再次感慨顾先生的厉害，顺便递上消息：“虫族到了。”
    这次是虫族新王亲自拜访。
    称为新王是因为他刚上位没几年，不过脑子可一点都不新，近几年虫族发展势头迅猛，这位有大半的功劳。
    亲自造访也说明诚意十足。
    帝国向来是你敬我三分我便还你三分，对方有诚意他们就会回馈诚意，早早扯起架势欢迎他们。
    红毯从外面一路滚到会议室门前，招待团就位，礼炮乐声不绝于耳。各大媒体正在调试自己的器材，战士们手持重武列队，画面庄重。
    宴寒露面时，转乘悬浮车赶来的虫族刚好抵达。
    新王是人形状态，身高腿长，气质淡然，除了黑发间若隐若现的两个紫色小触角，完全看不出他可以变成八只脚的高等虫兽。
    两人在多方见证下见面握手，一同进入会议厅。
    媒体止步，军事频道的直播间也到此为止，露出一个哭泣的表情。
    教室里顿时遍地哀嚎。
    “搞什么！就拍这点东西你也好意思现场直播？给我冲进去！”
    “就这？就这？？”
    “是不是在凑时长？难不成你们军事频道也有直播任务？”
    更有人注意力跑偏，摸着下巴道：“这新王还挺好看。”
    身边人冷笑：“他的八条腿更好看。”
    “你就不能让我花痴一会吗？！”
    “放着陛下不看，你什么眼神。”
    “陛下都名草有主了，我……”说到一半，学员突然意识到‘主’就在他们身边，默默噤声看过去。
    因为身份原因，顾深坐在教室最后面，这样进出自如，哪怕有事离开也不会打扰到其他学生。学员看过去时，隔着嘈杂的人群，只能看到对方正盯着前方，手腕智脑开启，似乎在看悬浮屏。
    竟然没看直播。
    这就是看多了的淡然吗？酸了酸了。
    大约是注视时间过长，顾深突然抬眸直直看过来。
    学员一怂，下意识笑了笑赶紧转回头。
    顾深也收回视线，继续看由陛下亲自转播的会议厅实况。
    入镜的自然是陛下。
    顾深想通过他看其他人？
    想都别想！
    因为特意调整了悬浮屏的位置，从顾深角度只能看到男人越发冷峻的侧脸。
    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
    顾深难得走神，心想，是挺帅的。
    会议还在继续。双方讨价还价，从两国贸易一路扯皮到虫族偷渡一事，虫族再三表示不知情，并强烈谴责诬陷他们的人。
    帝国信不信不知道，但他们肯定不会任由虫族脱身，必须要个交代。
    这一扯皮，又是两个多小时。
    顾深上完第三节 训练课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他推门进入单间浴室，打算关上视频洗澡。
    宴寒发来消息：“不许关。”
    顾深：“……”
    他盯着全程正视前方也不知道怎么看见的某陛下，毫不留情关闭视频。
    会议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毕竟虫族今日抵达，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不过晚上还有迎宴会，宴寒依旧忙的脱不了身，偶尔想再开视频又怕打扰顾深，只能按捺心情，叮嘱解繁备好车，等宴会一结束就走。
    解繁当时答应的好好地，结果等宴寒想走的时候，又突然说没准备。
    宴寒沉默的盯着他。
    灼热压迫感瞬间袭来，解繁双腿一软，顿时不敢卖关子了，连忙解释：“顾先生亲自来了。”
    宴寒一怔，立刻向后走：“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解繁道：“半个小时前就到了，顾先生不让说，还说我们要是告诉您以后就再也不来了。”
    宴寒勾唇，又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他，翻脸比翻书还快，“还跟着做什么？”
    解繁：“？？？”
    -
    宴寒进门时，顾深正坐在桌边看课题。
    他的训练分数从不担心，只是文化课偏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弥补专业知识，基本上有空就会刷题。
    宴寒扫了眼说：“选A。”
    顾深回他：“闭嘴。”
    宴寒笑了，从青年背后圈抱住他，下巴抵在肩膀，全身重量都压给青年。
    顾深头也不抬，手指碰了下桌面的水杯，淡声道：“喝掉。”
    他没说是什么，宴寒也没问，顺着姿势伸长手臂勾过来，一口闷掉。
    甘甜后知后觉的在味蕾炸开，带着蜂蜜的香味。
    宴寒笑意加深，放下杯子后将人抱的更紧了。
    顾深继续刷题。
    房间静悄悄的，很长一段时间只有顾深落笔的声音。
    宴寒不自觉闭上眼睛，感受着青年平稳的呼吸和空气中森林溪水的信息素，慢慢沉入睡梦中。
    宿醉并不是什么美好体验，尤其是刚结束头脑风暴后，心理疲倦加上醉酒不适，总是格外令人难受。
    次日再次见面不止虫族、就连帝国这边的官员也有神色萎靡之态，可见昨天睡得都不怎么样。
    如此，精神奕奕的陛下就显得特别扎眼。
    宴寒被家里Omega安抚的很好，次日早起不仅不头痛，还胃口大开吃饱饭来的。身体舒服心情也愉悦，扫过他们的情况，嘴角罕见勾起。
    众人：“……”
    有一种被秀到的感觉。
    学校里。
    顾深像往常一样进入教室。坐在他前面的Alpha学员突然一个激灵，瞬间从昏昏欲睡变成被踩到尾巴，猛地跳起转身。
    顾深抬头看他：“？”
    学员摆着防御姿态定睛一看，惊讶：“助教？”
    “嗯。”
    “你怎么……”学员欲言又止突然反应过来，两手伸到背后默默挪动桌子：“没事没事，是我还没睡醒。”
    前面的学员没说什么，跟着挪动桌子。
    就这么套娃似的一个个往前挪，顾深面前瞬间空出一个空位。
    顾深：“……”
    他早就反应过来了。
    昨晚宴寒小憩片刻突然来了精神，拉着他闹得很凶，可能是沾染的信息素太多了，让其他Alpha感到不适。
    他竟然一直没发现。
    顾深默默揉眉心，等第一节 课结束，立刻去医疗室买抑制手环。
    -
    六年级持续集合，连五年级也陆续有人归来。
    学校教官仿佛得到什么消息，每日神色严肃，不论上课考核都非常严厉，比升年级还恐怖。
    班里有人悄默默来找顾深刺探情况，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顾深也的确知道，微笑着告诉他：“打赢我就能知道。”
    其他学员：“？？？”
    疯了吧！
    你挑战三个教官成功的事情还在论坛上挂着，我们拿什么打赢你！
    顾深冷酷无情：“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学员们：“……”
    行吧，是他们无能。
    不过没几天他们就知道了。联盟领主向帝国发送拜帖，说是一年一度的联谊快到了，正好虫族也在，不如将时间提前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里面多少小心思暂时不提。两国联谊之事的确历史悠久，每年都会举行。最开始是因为提防虫族，双方以此为由暂时达成和平，后来虫族安分发展，他们便逐渐演化成刺探彼此实力，互相警惕。
    当然，这些都是宴寒告诉顾深的。
    学员们除了惊讶兴奋，一直都在拼命学习。
    是的，拼命学习！
    顾深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刻苦，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带到训练场里吃，丝毫不松懈。
    据高年级教官解释，联谊大多数不适合动真刀真枪，所以每次联谊都是两国第一军校学员PK，有表演性质，但也能窥见彼此国情和发展，由小见大。
    只是时间久了，两国军校之间自然不可能友好。学员们青春热血，就更不可能愿意输给他们。
    某位学员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们就浑身发痒特别想训练。”
    更有学员坦言：“输给自己人可以，输给联盟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周围一片附和声。
    顾深明白了，非常愉悦的提高训练量，热心帮助他们止痒。
    学员们：T_T
    又是哭得越凶训练越快的一天。
    顾深变得繁忙。宴寒更甚，一边与虫族扯皮调查一边准备接待联盟，还要管理整个帝国事务，恨不得掰成三个人用。
    但即便这样，只要顾深不去宫室，他再晚也要赶到学校别墅，休息四五个小时再提前起床离开。
    顾深也是怕了他了，干脆让他指派司机接送，决定这段时间都住在宫室里，这才消停。
    这日。
    顾深结束一天课程回到宫室，刚下车便见两人往这个方向走。
    一前一后，主仆分明。
    走在前面的青年气质醒目，头顶两个紫色触角更醒目，让人远远一看便能知道他的身份，点头称呼一声新王。
    新王颔首回应，笑道：“您就是顾先生吧，果然如陛下所言，气质斐然处处优秀，叫人一眼就能认出身份。”
    顾深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客气，礼尚往来道：“新王才是。”
    新王笑意更甚，又聊了几句方才话锋一转，叹息道：“说起来，我还得向顾先生道歉。前些日子竟然被人偷走魔虫运送到帝国还险些伤到您，实在是我们监督不力，抱歉。”
    姿态很低，按理说听得人应该回应几句，顺势将话题揭过。
    但顾深静默两秒，突然抬手揉额角，眉头紧皱。
    司机立刻上前，边扶住顾深往里走边道：“实在抱歉，顾先生听不得魔虫这两个字……哎呦你看看又头疼了，我不说了不说了，您还好吧？我扶您进去休息吧……那什么，招待不周，新王您见谅。”
    砰——
    门无情关闭。
    新王站在原地都能感受到萧瑟的秋风从面前打旋吹过。
    他面无表情回头问：“你信吗？”
    跟在后面的下属答：“不信。”
    但不信有什么用，人家敢演。
    庭院里。
    顾深站直身子，司机立刻缩手退后，主动解释：“联盟递上拜帖后，留给商谈的时间就不多了。我们和虫族都想尽快做个了断，只是在补偿这方面还在扯皮，虫族新王应该是在等您客套两句，迂回减轻补偿。”
    顾深边走边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客套？”
    “因为大家都知道陛下这么生气是因为您。”司机道：“那群官员知道，为了多割点肉就使劲吹嘘您伤的多严重；虫族知道，所以来找您，哪怕是您随着他的话客套两句也会被拿去做文章。”
    说到这，司机又想起刚刚的事情，笑道：“他们应该是调查过您，以为您会直言直语的说自己没事。”
    顾深笑了声，平静道：“去找陛下说我头疼的厉害，顺便请几个医生过来喝茶。”
    司机秒懂：“保证完成任务。”
    他被喊做司机不代表真的是司机。
    不仅战斗力强悍，手段情商眼色都跟得上，不消十分钟便请来宴寒。
    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只见宴寒神色匆匆，眉宇蕴含怒火，进门就锁定顾深，皱眉道：“很难受吗？医生来了没有？怎么说的？”
    “没。”顾深看了眼司机，后者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宴寒仔细打量，确定顾深真的不难受这才坐下，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好，他们既然敢捅到你面前，就让他们长长记性。”
    顾深没接话，将面前的杯子递给他，皱眉道：“我给你发消息了。”
    宴寒扫了眼，桌上只有这一个杯子动过，应当是顾深用的。眉头瞬间松开，边浅辍边道：“没看。”
    他指指司机：“这人说你头疼的厉害，还晕过一次，我怕你发消息是宽慰我。”
    司机嘿嘿笑了一声，顺势道：“属下还用这个借口喊了七八位医生，估计都快到了，属下去招待他们。”
    “去吧。”
    “取些好茶。”
    司机一一应下，转身离开还不忘给他们带上门。
    房间里，宴寒倒是有意想做些什么，但顾深冷酷无情，糊开他的脸追问如今情况。
    “还是那些事。”宴寒摩挲着他的手背，简略道：“虫族觉得自己冤，不满意赔偿数额在扯皮。联盟边境变严，听说这次拜访带了半个军团的兵力，来势汹汹，估计是想撕破脸皮。”
    顾深示意他讲的清楚点。
    宴寒就挑着重要的说。比如前些日子解刨了一只死掉的高等魔虫，体内残留药物来源于黑-市，只是疯老二接到消息开始调查时，专门研究售卖此药的团伙已经被灭口。
    能如此迅速动手并清理的干干净净，在灰色地带没有势力是做不到的。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再比如联盟领主前些时日大病一场，听说现在也没好利索，性情大变瘦如柴骨。
    再再比如救助站似乎发生内斗，成员变动很大，因为联盟领主生病广招能人异士，有一部分流入联盟。
    听到这，顾深微微挑眉，与宴寒对视。
    不用开口他们就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所以说，一直都是冲我来的？”
    “嗯。”宴寒也没打算瞒着他：“你身份暴露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一是同类人不一定是同立场。二则是科技发展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全能，只要分析出能量波动，他们是能检测出残留灵力并追查的。猎灵队就有一套相当完善的猎捕法则。
    说到这，宴寒又开始千叮万嘱，再三提醒顾深不要大意。
    ——有时候，科技所蕴含的危险，比起他们的手段丝毫不差。多少前辈就是折在不了解科技，大意失荆州上。
    这些话顾深都快倒背如流了。他保证自己记住了，又道：“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上门，就说明肯定有依仗，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我失联或者你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我的消息，不要冲动，站在原地等我，能做到吗？”
    宴寒给自己续杯水，垂眸避开视线。
    顾深：“别装听不见！”
    宴寒默默喝水，在青年还要说话时，突然俯身拉近两人距离。顾深下意识偏头但没躲过去，宴寒不知何时探到背后的手掌住他的后脑根本不许逃走。
    以吻封缄，辗转厮磨。
    来不及吞咽的温水沿着唇角慢慢滑落又被温柔卷走。
    太过细致的动作仿佛慢镜头一点点划过脑海，变成无形大网将顾深笼罩，将他拽向名为沉迷的深渊。
    两人擦qiang走火，滚了一圈。
    等泡进浴缸里顾深才慢慢回神，又将话题拉回来：“美男计没用，你必须答应我。”
    “不。”
    这是宴寒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拒绝顾深：“我做不到。”
    “不相信我？”
    “是不相信自己。”
    顾深想回头看他，但宴寒抱的很紧只能放弃，继续道：“不相信自己正好，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你应该了解我的能力。”
    宴寒将洗发水挤在手心，给他洗头：“有没有能力是你的事，舍不舍得是我的事，不能混为一谈。”
    “虽然很感动，但你还记得你爱人是战士吗？这种身份本身就具有一定风险，是不能避免的。”
    “我知道。”
    “那你现在是钻什么牛角尖呢？”
    宴寒给顾深揉搓出满头泡沫，终于满意了，“我没有钻牛角尖。”
    “那你答应。”
    “不。”
    “……”
    顾深忍不住给背后人一个闷肘。
    宴寒轻易化解袭击，笑着顺毛：“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但同时我也不会放任你在危险中，我做不到等待。”
    他反问：“如果我失联并且很有可能非常危险，你会等待吗？”
    当然不会。
    顾深抿唇，虽然没有脱口而出，但他的沉默已经表态。
    宴寒又开始往他身上搓泡沫，意味深长道：“所以啊，等待或许有它的好处，但不一定适用于我们。”
    “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会赶到。”
    顾深眼睫一颤，又很快恢复平静：“好。”
    他说：“你也可以相信我。”
    致力于搓出泡沫的手突然顿住。
    顾深疑惑回头，见男人神色怔忪，眼底还残留着来不及遮掩的惊讶之色。
    顾深：“……我刚刚是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吗？”
    宴寒回神，将泡沫点在他的鼻尖，笑道：“是我太高兴了。”
    顾深：“说实话。”
    宴寒：“真的。”
    顾深：“今晚自己睡。”
    宴寒：“我说！”
    顾深：“……”
    第39章
    宴寒也是嘴快过大脑，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招了，轻咳一声，找补道：“我的确是因为太高兴没反应过来。”
    “这是你第一次向我承诺未来的事。”
    他忘了手上有泡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赶紧用手背擦干净，语气平静：“可能这样说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我喜欢你将我安排在未来里的承诺。”
    顾深对时间概念非常模糊，至今还有一觉睡三天学校以为他失踪了的事情发生。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很少谈论未来、更不会轻易许诺未来——如果不是从恋爱到现在顾深始终考虑分手退路仿佛随时都能抽身离开，宴寒也不会在意。
    他也觉得懂得保护自己很好，觉得有些事并不是承诺了就会变得更好，觉得青年睡懵的样子很可爱。
    但与之相对的是不安。
    越在乎越不安，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想要更多来证明。
    宴寒怕自己这样下去会得寸进尺，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能小心翼翼试探。
    譬如现在。
    他点到即止，静静等待青年的反应。
    顾深沉思良久，按下第一时间冒出来的‘说不如做，不然以后打脸多尴尬’的念头，大概明白宴寒的意思了：“抱歉，我以后注意。”
    宴寒反而开始叹息：“宝贝儿你这样不行啊。”
    顾深：“？”
    宴寒道：“Alpha天生就比其他人霸道，我因为信息素的缘故更严重，你这么纵容我就不怕被得寸进尺吗？”
    倒也不是纵容，在一起就努力维护，发生伤害就迅速抽身。顾深拎得很清，顺嘴挑衅一句：“你能怎么得寸进尺？”
    “关起来，干-哭你。”
    “……”
    顾深盯着宴寒打量几秒，确定这人是认真的，也跟着严肃脸：“那我要和那棵树一个待遇。”
    就是十个园林师伺候，又被挪到庭院天天见的那棵。
    宴寒：“我亲自伺候你。”
    顾深嫌弃：“不，我要园林师。”
    宴寒：“不，你不要。”
    气氛突然急转直下，变成幼稚吵架。
    顾深指责宴寒区别对待苛刻他的园林师，宴寒充耳不闻冷酷无情的打开花洒给他冲泡沫。
    后来好不容易冲干净了，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两人又在里面打了一架重新冲洗才出来。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两人出门就换了脸色，顾深在司机‘身体重要不如我们先请假您别吓我’的劝慰中，倔强登上悬浮车离开。
    而宴寒，他面无表情让对方猜就够了。
    新王觉得自己像是遇上了诈-骗-夫夫，头一次发现原来两个人不要脸更无敌。再加上虫族至今没有证据摆脱嫌疑，理亏又被扣着一批魔虫，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反正他们割出去的肉有人赔。
    好不容易结束赔偿扯皮，接下来就是应对联盟。
    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虫族挑衅帝国，摆明了要搞事情。虽说大家都比较认可三方互相牵制更为稳妥的局势，但被欺负到脸上还能人那是忍者神龟才做的事，帝国和虫族都没打算忍让。
    他们必须要摆出态度。
    双方一拍即合，赶在联盟抵达前又开了几次会议。
    与此同时，军校五六年级集合完毕。
    学弟们分外激动，日常就是趴在窗户边阳台边训练室门边围观学长的英姿。
    顾深也见过。不得不说，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人看着就是不一样，从行为举止到衣食住行都能分辨出来，有的沉稳内敛，有的更加锋芒毕露，最重要的是……
    “都一样帅！！！”有位学生嚎出了大家的心声。
    “对对对，我早就想说了。”
    “而且他们已经拿到军团邀请函是实习战士了，还事业有成！”
    “卧槽，我心动了。”
    “实不相瞒，我看中第二排末尾那个好几天了。”
    顾深收回视线，将‘最重要的是褪去学院派，更加实干’的话咽下去。
    他和周围人好像不在一个频道里。
    祝冷站在他旁边，重点比较自己和学长的身材差在哪里，虽然也不在一个频道，却能调侃他：“怎么不看了？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看了也没用？”
    “嗯。”顾深不紧不慢道：“毕竟家里Apha太好看，再看别人索然无味，的确没用。”
    “……”
    祝冷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顾深勾唇，也跟着转身回位置。
    站在门口的学员们突然发出惊呼声。顾深转头，刚好从人群与门框的缝隙里看到战舰伴随母港缓缓飞过。
    联盟到了。
    顾深收回视线，打开资料书。
    能学多少是多少。
    -
    宫室门口已经铺开架势。新王越瞧越眼熟，没想到帝国竟然这么节俭，拿上一次迎接他的东西继续迎接联盟领主。
    可真是一点都不浪费。
    其他虫族也看出来了，满脸一言难尽。
    他们本以为帝国这种记仇又不大国之范的风格已经够让人无语了，结果没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联盟领主出现时，身边跟了十个身穿作战服的战士，肩并肩围成圈，手里还打着伞，将他严严实实围起来，简直恨不得把‘防范怕死’四个字写在脑门上。
    虫族：“……”
    你们这些大国都是怎么回事！！！
    联盟领主的解释是：“抱歉，来的路上受凉感冒，现在见不得风。”
    宴寒面无表情：“也真是难为领主这么艰难也要过来。”
    说完不等回应继续道：“帝都医疗条件比母港好，让他们给你看看？”
    “不用。”联盟领主咳嗦两声，平复完呼吸才继续道：“不算严重，只是牵扯旧疾难缠些，我用惯的医师都在身边，就不用陛下操心了。”
    宴寒也没强求，盯着他瘦如柴骨的模样，似笑非笑：“那您可要为了两国友谊照顾好自己。”
    别死在我们这。
    联盟领主的眼神也冷了下来：“陛下多虑了。”
    宴寒：“但愿如此。”
    两人一见面就□□味十足，游走在撕破脸的边缘。新王作壁上观。
    各有各的打算。
    晚上。哪怕联盟领主身体不适，该举行的迎宴会依旧要举行，不能失了大国风范……宴寒是这样说的。但新王瞧着一轮又一轮的敬酒，总觉得这是在故意折腾人家。
    联盟领主也很不给面子，参加宴会还带着那十名保镖，门口里面八个，身边两个，要不是他身体的确不好咳起来需要人搀扶照顾，勉强有个理由，说不定第一天见面两国就能打起来。
    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宴寒冷眼瞧着，突然发现联盟领主咳嗦完，丢弃的纸巾里有片红色。虽然跟随保镖很快接手处理掉，但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也难怪这么急迫。
    宴寒垂眸，抿了口红酒又想起上次喝醉顾深嫌弃的样子，顿了秒，默默放下酒杯。但转念一想，喝醉酒折腾顾深才不会拒绝自己，于是又默默拿起酒杯。
    不过很可惜，宴会进行到一半联盟领主便以身体不适提前退场，虫族新王过来问他走不走，宴寒看了眼时间，约莫着青年快回来了，只能遗憾放下酒杯，提前退场。
    分开前，虫族新王道：“你们前些年的联谊视频我看过了，比拼项目差不多，只是虫族天生具有限制不能开机甲，如果不能改为全息模拟，就只能找个宽阔的地方让我们恢复原形。”
    宴寒突然勾唇：“有颗荒星挺适合的。低等级，平时用来给新生训练。”
    虫族新王直觉不对，又特意追问环境土壤情况，结果没发现什么问题。不行，对方笑成这样肯定有问题他不放心，如果敲定了真的是这颗荒星他必须提前检查。
    虫族新王皱着眉头走了。
    宴寒又看了眼时间，干脆步行回去，刚好在庭院门前遇到下车的顾深。
    余光扫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走来，顾深还以为虫族新王又来找刺激，转身看去才发现是宴寒。
    酒味也跟着飘了过来。
    顾深忍不住拧眉：“又喝醉了？”
    宴寒察言观色，选择否认：“没有。”
    顾深：“吃过饭了吗？”
    宴寒：“没，等你呢。”
    两人现在越来越忙，有时候早餐都不能一起吃，晚餐是宴寒最后的底线，必须一起吃。
    顾深顿了顿，说：“下次可以吃点东西垫垫，不要空腹喝酒。”
    “好。”宴寒笑着应了，上前牵住青年的手一起往里走。
    两人整天没见，先是顾深说他今天的事情，然后是宴寒。等收拾完躺进被窝里，顾深已经知道了联盟领主身体差劲等消息。
    他觉得有些奇怪：“你们靠检测能量能知道这么多吗？他怎么知道我可以治愈他？”
    宴寒道：“应该还有其他手段。”
    顾深突然想起什么：“最近帝都灵气越来越浓，尤其是今天，联盟队伍里肯定混了不少前救助站成员。”
    宴寒早有预料：“具体人数暂时不知，但联盟领主抵达时身边跟了十个保镖，看体型不像战士，应当都是成员。”
    “这么明目张胆？”
    “因为他知道藏也没用。”宴寒道：“现在连救助站都知道这边情况，如果发生猎杀同类的恶劣事件，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就这样领主还不死心？”
    “怕死。”
    站得越高越怕死，根本舍不得手里已经拥有的一切。
    如果说利益能让人六亲不认变得疯狂，关乎自身性命只会让人更加不顾一切。
    像一条赶不走甩不掉始终蹲在黑暗中等待咬你一口的鬣狗。
    除非一击中的，不然对方会更加警惕难缠。
    宴寒和顾深商议着怎么解决，聊到最后眼皮沉重，反倒是他先困了。
    耳边轻声低语，酒精后劲上涌，鼻息间清清淡淡的森林溪水，混成令他安心舒适的氛围，闭上眼睛直接跌入更深睡眠。
    顾深说完没等到回应，抬眸一看才发现对方早就睡着了。
    他无奈又想笑，调暗灯光也跟着闭上眼睛。
    -
    三方聚齐下一步自然是联谊。
    帝国作为东道主安排场地，将时间敲定在一星期后，给两国缓冲时间，也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没有借口。
    与此同时军校也在做准备。他们收到消息便将时间公布，并一反常态的要求所有学员不得继续加训，就连向来严厉的教官都……非常严厉的不许加训。
    想要教官温暖？醒醒吧！
    学员们未语泪先流，只能报团取暖。
    “有人组团刷全息战场吗？我需要精神支援！”
    “3班训练小队招人！明天下午一起训练，精益求精共同进步，有人来吗？”
    “啊啊啊啊啊我搞到了最近年份的虫族纪录片！！！”
    “卧槽！让我康康！”
    “我我我……”
    论坛久违的热闹起来，但字里行间依旧能窥见学员们对联谊的紧张。别说头一次对外实战的一年级，就是入校几年便经历几次联谊的五六年级都有些紧张。
    这是帝国第一次和虫族联谊。
    一个凭一己之力让帝国和联盟和平这么多年的国家，能是什么善茬？
    他们不了解虫族，没有经历过的未知会大大加剧焦虑，最终憋不住开始偷偷加训。最起码做点事情心情还好些。
    有一个就有两个，渐渐地如风席卷，加训的人越来越多。
    然后第三天学校就出了公告。
    ——三年级某学员因过多参与全息模拟，精神受损被迫休养，无缘本次联谊。
    ——一年级学员因疲劳训练，操作不当导致骨折三处，无缘本次联谊。
    ——六年级某学员因过多训练用坏器材，罚写一万字检讨，不写完不准参加本次联谊。
    学员们：最后一个大佬厉害了。
    教官：？
    学员们：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知道了！
    学员们深刻认识到教官的用苦良心，不在偷偷加训，老老实实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再也不阴奉阳违，平安迎来联谊。
    被选做联谊地点的M系06号荒星焕然一新，安全区宽敞舒适，还修建了悬浮停靠场，滑道，训练场等应用设施，一应俱全。
    抵达的学员们被划分到一个区域，由校方教官带领安置，顾深身为助教也跟着忙了会，过了两三个小时才回房。
    宴寒等待已久，将杯里的冷水倒出一半，添上热水：“怎么这么晚，水都凉了。”
    顾深指指自己的工作牌，“这还不是因为你。”
    说着，接过茶杯一口气干了。
    宴寒理亏，将另半杯水兑上热水递到青年唇边：“是我的错，来，喝水。”
    顾深心安理得，顺便指使他：“我饿了。”
    宴寒：“吩咐过，应当快了。”
    反正两人现在的关系也算人尽皆知了，宴寒没藏着掖着，特意吩咐人等在外面，看见顾深往回走就开始准备晚餐。
    果然没多久，便见五六位仆人鱼贯而入，送来晚餐。
    红烧牛腩咖喱鸡，桂花鸭腿脆煎肉，还有蟹粉鱼圆芝士焗虾和顾深认不出来的一堆特色菜，瞧着来到荒星反而吃的更好了。
    宴寒解释毕竟要招待客人。
    至于那些特色菜是联盟和虫族带来的礼物，听说他们都吃这个，但顾深尝了尝，也不怎么样。
    果然都是个人口味。
    等吃过晚餐，两人靠着休息了会。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外面已经亮起警探灯光，顾深忍不住问：“你还不走？”
    宴寒正给他修理指甲，闻言头也不抬：“不走。”
    “这么明目张胆不好吧。”
    “反正他们都知道了。”
    顾深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抽回手：“那去你的房间，你的舒服。”
    宴寒顿时觉得这些时日的输出没白费，心情愉悦的应了声：“好。”
    于是两人又一起挪窝，转到宴寒房间休息。
    帝国注资搭建的安全区，不论从安全度还是设备都堪比部队正常驻扎地，比上次的急行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也能放心聊点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
    一夜好梦。
    顾深睡得舒心，状态好心情也好，临出门还主动给宴寒佩戴徽章，给了双份的早安吻。
    结束时，宴寒控制不住将人按在怀里，嗓音都变了：“别招我。”
    “好。”顾深答应的很脆生。
    “我是说现在别招我。”宴寒着重强调‘现在’两个字，让顾深意会一下。
    顾深表示自己懂了，拍拍他的肩膀提醒：“松手，徽章乱了。”
    “你给我整理。”
    “……”
    还好两人起的不算晚，闹腾半天也没耽误时间，出门刚好。
    顾深原本想悄无声息混入队伍，奈何抑制手环太显眼，周围人瞬间齐刷刷扭头，目光揶揄调侃又透着我们都懂的猥琐。
    是他的同班同学没错了。
    好在列队后他们会和联盟虫族的军校生一起入场，众人注意力跑偏，更关注虫族。
    “好像看起来没这么凶啊。”
    “我更好奇他们变身后衣服怎么办？会不会光屁股？”
    “原来他们头上都有小触角，那个粉粉的好可爱。”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比起高年级，新生们更跳脱，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眼睛都快斜到后脑勺了，声若蚊蝇的偷偷讨论。
    “希望今年能抽到我，想近距离围观他们爆衣。”
    “我也想看。”
    “你们疯了吧，课程还没修到机甲部分，真被抽到可是要徒手面对虫族的。”
    “那算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抵达训练场，依次进入各自休息区。
    三国联谊这种事，当然要有主持有表演，全套下来还有陛下领主和新王的开场，也就是每年的重头戏——抓阄！
    毕竟三方军校都是六年制，哪怕学员不一定都上场，比赛次数也非常可观。若都是单纯比拼，一场场看下来也很无趣，肯定要有娱乐性，比如说抓阄。
    一个全凭运气的玩法。
    这样看点就很多了。
    随着屏幕上的321变成0，宴寒立刻出手，新王也不慢，几乎与他同时拍下按钮，联盟领主慢一些。
    圆盘开始旋转，最终结果出来了。
    宴寒抽到56年级，距离自己想抽的一个比一个远。反倒是联盟领主第一个数字便是1，紧跟着出现的是3，虫族新王则是24年级。
    至于怎么决定谁手里的年级先比拼，当然是用实力说话。领主以身体不适为由放弃参加，自居第三。宴寒身为东道主，虫族新王又是第一次参加，彼此对视一眼，杀气腾腾，谁都不想输。
    双方入场。
    宴寒进入机甲调试，新王恢复原形活动身躯。
    高冷俊美的新王突然变成八条腿的巨大虫兽。
    刚刚还希望近距离围观爆衣的学员们暗自吸了口凉气，疯狂撤回：“不要抽中我啊！！！”
    “这未免也太大了，真的要徒手面对吗？”
    “是我狂妄了，我承受不起这个爆衣。”
    “求放过求放过……”
    顾深被吵得脑仁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周围瞬间寂静。
    虽然平时揶揄归揶揄，但助教大魔王一直都是他们心中最恐怖的人，没有并列！
    ……嗯？对啊！他们都见识过大魔王了，还怕什么虫族？
    一年级末班的学员们突然精神抖擞，格外大胆的观察虫族新王，并分析弱点。
    其他学员：？？？
    第40章
    场上已经进入倒计时。
    虫族原形天生具有优势，新王更是其中典范八只眼睛八条腿，将视野扩展到极致，腿脚灵活互不干扰，单凭庞大的外形就能抗住机甲力量。
    他余光瞥到0率先冲了出去，试图先将机甲撞飞抢到节奏。
    但宴寒镇定操作，机甲如同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他的臂膀腾空躲开并反手重袭，没给机会。
    保持空中操作什么的，瞬间听取哇声一片。
    不止帝国军校，就连联盟都忍不住惊讶。因为越是了解的人越清楚机甲有多难，你不仅要反应快，还要有跟得上大脑的身体协调性以及学会有意识的预判并临危不乱。
    光是这些就足够他们学习六年了，更别提融为一体，将机甲当成盔甲去用。
    真的太厉害了！
    顾深看着他们的反应，问：“真的很厉害吗？”
    身边人与有荣焉，特别骄傲的点头：“那当然！”
    顾深又问：“如果能跟他胜负平开是什么水平？”
    身边人：“绝对超级厉害！要知道陛下被全体战士奉为男神就是因为他实力强悍，从信息素到实力没有不强的，能跟他胜负开绝对……”
    侃侃而谈的人突然卡壳，转头定定的看着他。
    一秒。
    两秒。
    对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你！！！”
    顾深将他控制不住上升仿佛要弹起的身体按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能安静吗？”
    对方哽住：“能QAQ。”
    顾深满意点头，松开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场上缠斗良久终于分出胜负。
    宴寒赢了。
    新王棋差一着，也不算输的太难看。
    宴寒远远扫了眼顾深的方向，光明正大发消息问：“你想先比赛还是后比赛？”
    顾深也就光明正大的问了问一年级学员们。
    一年级学员们：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爱了爱了！
    最后他们选择先比赛。
    因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赶紧度过也能轻松些。
    再有就是，他们先上台如果输了，后面还有学长们撑着力缆狂澜，压力也会更小一点。
    顾深当了回传话筒，告诉宴寒：“我们先吧。”
    宴寒：“好。”
    过会又发了条：“注意安全。”
    顾深：“放心。”
    宴寒还要回。新王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陛下还没考虑好？”
    潜台词就是你还要聊多久秀什么恩爱差不多得了！
    宴寒面不改色，抬头看向联盟领主：“你先。”
    联盟领主毫不意外，咳嗦两声，慢慢坐直身子：“好。”
    场上屏幕实时更新很快锁定一年级位置，以红色标注，化成一个个火柴小人，头顶排序。
    看就能看出来，接下来还是抓阄。
    只要按下开始键，整个屏幕就仿佛杀马特夜店之灯，五颜六色明暗闪烁，保证让你分辨不出任何颜色位置，甚至拍下还有1到20秒的随机延迟，预判也没用，可以说将随机做到了极致。
    联盟领主也没有盯着屏幕，大概是嫌闪眼睛，始终垂眸旋转食指戒指。
    灰色，很普通的一个环。
    两分钟后，联盟领主拍下结束键。
    杀马特夜店之灯瞬间停歇，三十名火柴人脱颖而出，被屏幕单独拎出来放大，并广播序号。
    “……持有以上序号的学员请到场中间集合……持有以上序号的学员请到场中间集合。”
    广播重复三遍，陆陆续续有学员上场。
    周围瞬间热闹起来，加油声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震天响，欢呼口哨声不绝于耳。
    联谊当然是要热闹，教官们也没拘着学员，正凑在一起打开悬浮屏准备记录学员优缺点。
    现场还没开始已经气氛热烈。毕竟一年级开场比赛，怎么看都更像是暖场活动，大家玩闹心更重，对输赢没那么在乎反而看的更轻松。
    就连上场的一年级学员尤其是帝国学员都很轻松。毕竟等待点名是一回事，主动选择又是另一回事，拥有选择权的他们不仅不紧张还心里挺美。
    然后，太过放松的他们第一轮率先扑街。
    成绩垫底。
    顾深：“……”
    他突然觉得有压力也挺好的:)
    好在这当头一棒让所有学员开始收心，深刻检讨自己过于放松的心态……所以，能别冲他们微笑吗助教QAQ。
    第二轮从没上场的学员中继续抽选。也不知道是末班全员非酋还是运气太好，前四轮一个没抽到，第五轮直接上去六名，几乎占了帝国一半还多的名额。
    可能是熟悉的人多，表现的也非常亮眼。
    他们冷静团结，分工明确，并在最后被围攻时凭借默契完美收割两国人头。
    顾深在下面教导其他学员：“看见了吗？这次判断就很正确，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时没必要和另一方联盟，心不齐还耗费精力，不值得。”
    “另外，三方之中没有永远的敌友，若是察觉到一方威胁到你，可以随时反水插刀，这叫先下手为强，懂了吗？”
    学员们：“这么险恶？”
    顾深：“兵法的事怎么能能叫险恶呢，这叫兵不厌诈。”
    学员们：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jpg
    第五轮最终以帝国绝对碾压获胜。学长们给予热烈掌声，欢呼庆祝，一下台更是有人递水有人递毛巾，非常周到。
    比赛时帅帅酷酷的学员们一回到末班就变回原形，叽叽喳喳分享自己的惊险和绝地反击，并时不时对顾深投以目光。
    顾深凉凉回应：“以人数碾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学员们：“……”
    是他们天真了，居然想从大魔王那里获得温暖呜呜呜呜。
    又是想哭的一天。
    顾深话锋一转：“不过进步很大，不错。”
    学员们：“！”
    不知道为什么，更想哭了T^T。
    台下热闹，台上更热闹。第六轮抽选开始了，祝冷序号是第一个被公布的，紧接着跳转到联盟，虫族，又转回来是二班学员……这次末班只有两个人。
    顾深对祝冷挺放心的：“加油。”
    祝冷比OK手势，挥别末班学员上台了。
    也就是这一轮出了点小意外。大概是因为被末班抢了风头，二班学员不服，竟刻意引导位置让末班学员替他挡刀。当时正处于三方混战，他前期表现的好好地，冷不丁插刀谁都没反应过来，末班学员直接出局。
    他选的角度也很好，看起来就像真的没发现背后有人一样。其他成员没怪他，要不是他得手后控制不住看向末班，眼神尤带得意挑衅之色，或许末班也不会怪他。
    “卧槽这人傻逼吧？明明外敌当前还搞内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妈的，怎么会有这种没脑子的人。”
    “呵，人家怎么没脑子了，连挑衅都是精心挑选过角度，只让我们末班看到，精心研究，聪明着呢。”
    末班既然是末班，当然处于帝国一年级最后面的位置，对方投来的眼神其他班的确看不到，这也是对方得意的原因。
    的确是精心研究过。
    末班学员顿时更气了。
    顾深冷声道：“这只是联谊比赛，知道以后战场遇见这种傻逼该怎么做吗？”
    末班学员问：“怎么做？”
    顾深：“铲除背后炸-弹。”
    话音落下，场上祝冷已经动手，抬木仓一击直接让人出局。
    二班学员还保持着露出歉意笑容的表情，呆滞两秒才猛地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祝冷时，对方早已继续杀敌完全不给他半分眼神。
    滴滴滴——
    系统检测到他没有及时退出战场，发出警告三秒后并直接采取行动。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二班学员还处于震惊中就被如此屈辱的、在三国众目睽睽之下拎到上空。
    二班学员：“…………”
    末班学员顿时气顺了。
    都是半大的小子，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并不记仇。
    但顾深看了眼二班的方向，突然起身离开一小会儿。
    也就五六分钟。等他回来时，场上的比赛也刚好结束，因为人数劣势，帝国第二个扑街。
    祝冷脸色难看，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末班学员连忙上前，边递毛巾递水边安慰他并夸赞他做得好。
    顾深等待他们说完，补充道：“从现在开始，无论谁被抽上场，遇见二班学员先干掉他们再比赛。”
    末班学员一惊：“这样不好吧？”
    顾深淡然：“校长和六位总教官说了，该给他们个教训。”
    末班学员：“助教威武！！”
    再也没有什么比治傻逼更让人开心的了。
    “也别忙着开心。人员减少帝国肯定会有劣势，你们干掉二班学员如果输了比赛，说不定被嘲笑的更厉害。”顾深意味深长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末班学员异口同声：“拿第一！”
    顾深满意了。
    第七轮抽选结束。末班三人，二班一人，轻轻松松就将对方率先淘汰。
    二班区域腾的站起不少人，神情愤怒，转头似乎在呼叫教官。
    但结果可想而知，不被总教官骂一顿都是在外面给他留面子。
    战场向来是以实力为尊。战士向往实力，尊敬实力，可以怀有超越的心，但绝对不能有干掉对方自己就能变成最强的心思，这是最令人不耻的。
    校方也没想到这群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成熟的学员，背地里竟然还有这种嫉妒到恶毒的心思，难以置信也非常重视，已经在后方开会商量如何处理以及规避引导等问题。
    场上狙二班活动还在继续，也引起上方观众席的注意。
    官员们心里打鼓，担心学员们年纪轻轻太冲动在其他国闹出事，又担心陛下看见生气，心思兜兜转转，悄悄抬眼一看却发现陛下在笑。
    很愉悦的表情。
    官员：“？？？”
    新王也觉得稀奇，明知故问：“帝国这是在做什么？”
    领主坐直身子跟着开口，接道：“想必是什么新型教育。”
    新王：“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在自相残杀呢。”
    领主咳嗦两声，笑容更甚：“怎么会，帝国教育向来先进，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两人一唱一和，不用宴寒开口就能唱完这场戏。他们也是闲的无聊，坐在台上全靠揪对方错误当乐子。
    宴寒扫他们一眼，淡定回应：“嗯，教育他们不要与傻逼论长短。”
    新王&领主：“……”
    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又不能上赶着认。
    他们不死心。好不容易抓住帝国这么大漏洞，不多嘲笑两句都对不起刚刚被嘲笑的自己！
    于是领主再次开口：“不愧是帝国，像我们联盟就没有这种教育，哎，可能是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行情吧。”
    虫族新王紧跟着叹息：“我们也是，用不上用不上。”
    宴寒冷笑，学着他们的语气说：“我们帝国要是有跟你们一样的邻国，我们也用不上。”
    新王&领主：“？？？”
    草！
    不聊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霸道冷酷的宴寒嘴巴这么毒！！
    是他们看错人了！
    宴寒喝口茶，深藏功与名。
    -
    上午比赛暂时中止。顾深起身，正犹豫是回去自己吃还是跟着末班一起，就见解繁过来请他，说是饭菜已经备好。
    顾深以为是宴寒怕他吃不好，跟着去了，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人也在这里。他有些惊讶：“你不陪他们？”
    宴寒拍拍身边的位置，淡淡道：“三看相厌，为了胃口好点都决定分开吃。”
    顾深问发生了什么。
    宴寒就将他们互开嘲讽的事形容一遍。
    顾深听完微微拧眉：“今天二班的事也嘲笑你了？”
    宴寒勾唇：“放心，我从不吃亏。”
    顾深想想也是，将话题扯回来继续说二班：“我比较奇怪为什么是二班跳出来搞鬼。如果说是因为被抢了风头，一班都没说话，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宴寒将粥放在他面前，提醒先吃饭：“下午可能会抽到你，多吃点有力气。至于其他事情，有校方处理不必理会。”
    顾深哦了声，刚举起勺子突然眼前一暗，还没到嘴的粥飞了。
    他忍不住斜睨罪魁祸首，凉凉道：“说好的让我多吃点呢？”
    宴寒道：“后半句才是重点。”
    意思是中场休息就这么点时间，不要被其他事情干扰他们的相处。
    顾深：“……”
    行吧。
    吃过饭又午休补眠，顾深洗把脸清醒的时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解繁的声音。
    门没关严，声音格外清晰：“值班战士来报，就在刚刚联盟领主提前到场，转了两圈，说是坐在上面闷得慌散散步。”
    宴寒道：“能量检测。”
    解繁：“试过了，没有反应。现场要做纪录片全程录像，也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的举动。”
    宴寒：“他们的区域呢？”
    解繁也觉得纳闷：“没有异常。”
    宴寒拧眉，余光瞥到顾深出来了，立刻神色一松，笑道：“清醒了？”能将睡着的顾深喊醒可是废了他好大的劲，必须打趣两句。
    顾深不想理他，懒懒的，也不想说话。
    宴寒特别稀罕他这个状态，跟着坐下，将顾深被打湿的头发拨到后面。洗脸太久，青年冷白色皮肤冰冰凉凉的，贴在手心很是舒适，宴寒戳了下又忍不住亲了口。
    解繁：“……”
    他有点尴尬，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陛下他还在呢。
    顾深抬眸瞥他一眼，“场地有没有什么小石头？”
    解繁仔细回想，竟然没什么印象。
    这里毕竟是荒星。哪怕经过短暂的修葺依旧不能改变他风沙大地质差的本质，小碎石头在地上就跟水落在海里一样，还真不好注意。
    他对之前的事有点印象，疑惑道：“那种石头不是有能量波动吗？”
    如果真的有也会被他们检测出来吧。
    顾深不想说话了，转身将头搭在宴寒肩膀上。
    宴寒顺势揽住青年的腰拍哄几下，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你在领主身上感受到过能量吗？”
    解繁全天揣着小仪器，闻言立刻道：“没有。”
    宴寒简言意骇：“他手上那枚戒指就是。”
    解繁震惊一秒紧接着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有手段控制能量外泄，那我们根本无法分辨。”
    顾深忍不住用头拱了下宴寒。
    宴寒立刻道：“既然是场地问题，自然由顾先生亲自查看。”
    解繁：“……好的。”
    他这一趟不白来，将狗粮吃的饱饱的，最后揣着自己的小仪器离开。
    顾深靠在宴寒肩上继续醒神。
    宴寒怕他又睡着了，从兜里掏出秘密武器，撕开包装喂给青年。
    顾深一个激灵，等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入口即化，只余满腔酸意。
    他拧眉：“这是什么？”
    宴寒：“浓缩的酸果晶。”
    杀伤力大概相当于一整筐柠檬。
    顾深不爱吃酸，越品越觉得舌尖都不知道往哪放，转身给自己倒水。
    身后人突然凑近，一手帮他扶住水杯，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吻过来，慢慢，慢慢的尝了会。
    “嗯，的确很酸。”
    “……”
    等顾深出现在末班区域时，学员们一眼就看见了半遮在袖口里的抑制手环。
    学员们：“哦~~~~”
    顾深扫他们一眼。
    学员们：“哦……哈哈哈哈哈，你看后面那只鸟真可爱QAQ”
    第41章
    比赛还没开始。
    顾深趁此机会坐在位置上感受灵气。
    表面上他还是人群中普普通通的顾助教，实际脚下早已暴涨树根，在土层遮掩下迅速而无声的扩展到四面八方，将整个安全区完全笼罩。
    暂时没发现什么。
    顾深并不意外也不着急，一心二用，边暗中观察边看比赛。大概是他太非酋了，至今没被抽中过。
    场上狙二班活动还在继续。他们也曾经试图反抗过，但其他班帮助末班一起摁死他们，将还没燃起的复仇小火苗直接一盆冷水浇灭，再也没有复燃过。
    说不动打不过，到了最后，麻木的二班学员甚至开始祈祷不要抽中他们。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
    正在看战况的顾深突然感觉枝桠落下一个很轻的东西。当然，是安全区其他树木的枝桠。
    他不动声色起身。
    暗处协助的解繁也立刻跟上。
    两人将比赛现场的喧哗抛在身后，直到安全区边缘才停下脚步。
    也不见顾深有任何动作，站在最上面枝桠的鸟却直愣愣栽下来，刚好落在他的掌心。
    野鸟翅膀宽大，爪钩似鹰，盯着顾深的眼睛仍带着几分桀骜凶悍，像只随时都能跳起来啄人的战斗鸟，看起来精神十足，但就是挥不动翅膀炸起一身毛。
    顾深捏捏鸟喙，丢给解繁：“走吧。”
    解繁应声，捧着鸟转身之际，顾深又突然改变主意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途中遇见一名气喘吁吁的末班学员。对方目标清晰，跑到他跟前上气不接下气，艰难说完‘下一轮比赛抽到您了得赶紧回去’就摊尸了。
    顾深：“……”
    你看，这就叫不能随便立flag。
    “时间不等人，顾助教您得快点。”学员大概是通知完其他人，转身继续催促：“咱们回去吧。”
    “嗯。”顾深看了眼解繁，转身走了。
    风轻轻吹过，喧闹随着他们离去慢慢消退，仿佛连当空烈日也变得温柔起来。
    解繁收回视线，继续向帝国区域走去。
    身后影子慢慢拉长，却在头部突然出现一个椭圆形的阴影。
    就好像有人在给他撑伞。
    -
    顾深拖着那名学员赶回末班区域时，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
    末班学员一个个比他还着急，七嘴八舌嚷嚷着“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时间来不及了”“快上场”之类的话，就这么将人推了上去。
    场上二班学员已经被狙掉，剩下的人正凑在一起，边活动筋骨边聊天，神态紧张。
    据说对面有一只高等魔虫，血液极纯，哪怕目前只是幼体也能力压普通虫族，常年居第一。
    顾深：“这只虫子归我。”
    其他人顿了秒，后知后觉：卧槽，要是顾助教出手他们还有的玩吗？上来陪衬都比不上人家的脸好看。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顾助教出手！
    其他学员立刻围过来，彩虹屁喷涌而出：“这种菜鸡互啄的比赛哪用得着您出手，放着我们来，我们来。”
    “对对对，杀鸡焉用宰牛刀，他们不配。”
    “这都是降维打击了，没必要没必要。”
    声音太大，对面的人顿时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你说谁是菜鸡？谁不配？！”
    “什么？是在说我们吗？”虫族学员当场爆衣，露出自己尖锐细长的六条长腿，隐含威胁。
    帝国学员：“不……”
    “不然还能是谁？”顾深发出嘲讽：“跟你们打就是恃强凌弱，我们不屑于欺负你们。”
    “太狂妄了！”
    “说话这么绝小心自打脸面更难看！”
    帝国学员：“不……”
    顾深：“不会的，对上你们顶多算预言家。”
    “我记住你了。”
    “草！老子今天一定要揍扁你！别以为你是Omega我就会手下留情！！！”
    “呵，有本事你就冲到我面前。”顾深扬起下巴，精致冷峻的脸庞在这一刻不用表情就能蔑视他们，达到最高嘲讽。
    联盟虫族杀气腾腾：“你给我等着！！！”
    顾深不以为然，转头温柔的看着其他学员：“我答应你们不出手，看你们的了，加油。”
    帝国学员：“…………”
    别问，问就是想死。
    果然魔鬼就是魔鬼，去哪他都是魔鬼！！！
    帝国学员泪往心里流，面上还要假装不在意悄悄抹掉手心汗。
    近距离看虫族爆衣还是很震撼的。他们头一次在这种场合也是头一次对战虫族，说不紧张那都是演的，偏偏顾助教看热闹不嫌事大，临近开始又用闲适姿态给他们拉了一波仇恨值，将好好一场联谊比赛差点搞成仇人生死斗的气氛。
    倒计时归零。
    联盟和虫族气势汹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过来，目标直指顾深。
    帝国学员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们不要面子的？迅速列阵以守为攻，将顾深牢牢圈在里面。
    有时候攻方虽然强势，守方却不一定吃亏。他们背靠背都是熟悉且信任的队友，能放开手脚参加战斗甚至还能互相帮衬，反而比对面混杂在一起互相警惕束手束脚的攻方更稳得住。
    顾深揣着手观察战局，时不时给敌军奶一口让他们别放弃，马上就要触碰到他的衣角了。然后敌军就仿佛加了超威buff，瞬间凶猛十倍。
    帝国学员：“顾助教！！！”
    顾深语气凉凉：“拦不住？”
    帝国学员：“拦、拦得住T^T”
    老实说要不是在乎面子，他们早就抱着顾助教的腿嗷嗷大哭希望手下留情了。但现在……话是他们先说的，头顶坐着陛下，身后是帝国全体师生……为了颜面，拼了！！！
    现场登时更加惨烈，每个人都拿出百分百的实力拼在一起，仿佛有什么八百辈子的深仇大恨，真的变成生死决斗。
    观战人群：“……”
    坐在高处观众席的三人也停下互相嘲讽，安静观战。
    早在最初青年被‘保护’起来时，联盟领主就曾疑惑这是做什么。
    他几乎是不加掩饰自己的兴趣，宴寒脸色冷漠，眼皮也不太抬的回了句同学友爱，然后下一秒训练场上就变得格外惨烈。
    宴寒：“……”
    领主：“……”
    虫族新王毫不客气的笑了：“你这是在嘲讽自家学员吗？”
    宴寒淡定：“我们自己人保护自己人不叫同学友爱叫什么？”
    虫族新王：“你确定现在这么惨烈跟Omega没关系？”
    宴寒面不改色：“他只是好心让比赛变得有趣。”
    新王：“……”
    领主：“……”
    亏你也能说出口！
    正在这时，离开许久的解繁悄无声息回到宴寒身侧，面容平静如常。
    宴寒垂眸喝茶，放下茶杯那一刻，透过盈绿色水面看到联盟领主状似无意扫了眼解繁，神色意味不明。
    他敛神，继续观战。
    场上胜负分得极快。虽然帝国和联盟的一年级学员们没有接受过机甲训练需要亲自上阵，但所幸虫族一年级也没有他们新王那般强悍，六条腿与复眼作用不大，与另外两方达到微妙平衡……然后被顾深搞成生死决斗，并迅速决出最后赢家。
    帝国赢了。
    顾深揣着手干干净净站在台上，与头顶被装在吊网里姿势奇丑浑身都是五彩斑斓颜料的学员们形成强烈对比。
    学员比赛哪能真刀实枪的伤人，都是用的颜料武器代替，而且是特质的，味道刺鼻对人虫都有物理攻击，所以等系统宣布完结果，顾深就赶紧下台，离那群吊网远一点。
    吊网里的学员们：你没有心！！！
    他们脱离比赛也回过味来了。尤其是虫族和联盟学员，为自己受激将法而感到羞愧，又为顾深奸诈狡猾竟然用他们练兵而愤怒。
    情绪传染下去，慢慢影响到三方所有学院。
    虫族联盟表示：想用我们练兵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帝国又不会等着挨打。
    然后……气氛更焦灼了。
    顾深：“这可跟我没关系。”
    其他人：“相信你。”才怪！
    顾深：“……”
    托他的福，下午比赛都比往常结束的更快了。
    一年级开场比赛正式落下帷幕。
    帝国含着一口‘我不能输魔鬼在身后’的气，硬是抢先拿下一分。除了后期全程没参与的二班，大家都挺高兴的，抽中没抽中的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庆祝，感言终于能松口气好好休息了。
    系统公布明日为三年级比赛，首领们或安慰或鼓励或夸赞自己的学员进行最后动员，今天的活动便到此结束。
    宴寒来接顾深，当着众人的面道：“比赛辛苦了，累不累？”
    学员们：“？？？”
    疯了吧，顾助教哪里辛苦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为爱冲昏头脑戴上十层滤镜吗？
    顾深轻咳一声。
    学员们立刻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目不斜视螃蟹式走路。
    “还好。”顾深回答完，看了眼解繁。后者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顾深便也没有询问，一直到回到宴寒房间，才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喊魂似的：“醒醒。”
    解繁慢半拍的露出几分疲惫，终于卸下伪装，解释道：“那只鸟爆炸了，化成一团黑雾什么都没剩。”
    他当时还没走到帝国区域，突然爆炸猝不及防之下吸入少许黑雾，虽然后续及时闭气并很快进行检查治疗，但依旧存在影响，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直到刚刚顾先生那个响指响起，他才有种回归现实的感觉。
    顾深：“有当时的录像吗？”
    “有。”解繁边说边打开智脑：“您走后我将荒星包括战士专属录影全部开启，一共二十六份，画面与我记忆完全一致，目前救助站正在检查还没有消息传来。”
    当顾深被抽中比赛离开时，他们都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早有准备，一个留下灵力庇佑一个打开全部监控录影，准备放线钓鱼看看对方想做什么。
    画面里，解繁与顾深等人分开一个人向前走。
    在解繁眼中是自己一个人慢慢走手里的鸟突然炸开；在顾深眼里却是一个男人站在路中间，正装，黑伞，如同虚影般被解繁撞散又慢慢恢复，在黑伞掠过解繁头顶的那一瞬间，鸟无声而又迅速的炸开。
    宴寒：“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个黑色虚影被解繁穿过？”
    解繁：“陛下您说的更吓人了！”
    顾深：“不必在意细节。”
    宴寒偏不，他要确认自己能看到对顾深是否有伤害。
    顾深看他一眼，平静道：“因为你晚上跟我睡。”
    宴寒：“……”
    解繁：“……”
    话不能深想。解繁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替他们刹车，连忙转移话题：“按照顾先生的描述，肯定是联盟领主身边的人，这么说对方的确在荒星布置阵法，就像上次一样。”
    顾深似笑非笑：“或许吧。”
    宴寒曲起食指叩了叩桌面，冷淡道：“想必救助站那边也出了结果，他们特意登陆荒星支援，别把人家当摆设。”
    解繁：“……”
    好的，他知道了他明白了他懂了。
    再见！
    -
    两人一起跌落蓬松软铺时，宴寒下意识抽回自己垫后的手，撑在枕边，仔细审视顾深。
    始终不变的头发似乎有些长长了，面容清瘦，下颚线与鼻梁弧度优越，黑眸正看着他落满灯辉，莹莹暖光似乎衬的眸色都变浅不少。
    ……似乎不是错觉。
    宴寒摩挲着他的眼角，凑近发现真的变浅了。他凑得极近，收集这么久的果子又对颜色十分敏锐，确定不是什么灯光，而是玉色。
    他脸色一肃，还没撑身起来就被青年率先揽住脖颈。
    顾深：“在情-动时控制不住自己原形是正常的。”
    宴寒：“松手。”
    顾深：“怕什么，就算真的会消耗灵力，那你也是为了能和我同生共死做贡献。”
    宴寒：“这么说真的会消耗？”
    顾深：“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灵力很多。”
    僵持片刻，顾深勾住男人腰轻松将人撂倒在床上，一转攻势：“不然我自己动好了。”
    宴寒：“……”
    他按住青年，重新调换位置，微笑道：“准备好了吗？”
    -
    刹车已坏，车子重新起航。
    宴寒难得发狠，想一次性确定是否真的会损耗灵力。如果是真的，他会克制自己寻找解决办法，如果不是真的，也不用提心吊胆。
    察觉到某人又要开始时，顾深忍不住睁眼：“我累了。”
    宴寒微笑：“没关系，我自己动。”
    顾深：“……”
    宴寒：“准备好了吗？”
    顾深：“…………”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床上。
    第二天起床时虽然身体天赋秉异，但心理创伤导致顾深看见男人就肾疼，不自觉糊住他的脸。
    宴寒：“？”
    顾深若无其事收回手：“没事。”
    宴寒亲他一口，拎起摆在桌面的能量探测器后，又分别在闹钟里、昨日衣服以及床底下掏出三个，仔细确定。
    信息条里干干净净，表示两人睡着后也没触动过。
    宴寒想了想，又从床头靠背后掏出一个小器材，嗯，果然没触动过。
    顾深：“……”
    总之，确定没有影响是好事。
    宴寒心情不错，给顾深带抑制手环时问他要不要去高台。
    顾深无情拒绝，并表示今天都不要见面了，午餐他会自己解决的。
    宴寒：“这么绝情？穿上裤子不认人？”
    顾深：“我还可以更绝情，再也不脱。”
    宴寒：“……我错了。”
    -
    比赛现场。
    彻底结束比赛的一年级学员们已经进入看热闹模式。不仅有心情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还自备很多零食饮料以及哨子之类的起哄物品，仿佛一个大型观光团。
    顾深坐下，习惯性打量周围，意外发现二班竟然全体不在。
    学员们也在好奇发生了什么。毕竟在时间观念很强的军校里，哪怕平时迟到一个学员都很稀奇，更别提迟到一个班级了。
    有学员说：“刚刚三班说他们也不知道。”
    “三班不是距离二班房间最近吗？”
    “对啊。”
    “谁知道呢，听说他们起来时二班就不在了。”
    “哎，你们知道二班昨天下午心理测试的事吗？”
    “什么什么？”
    话题突然转向另一个方向，爆料的学员继续道：“听说二班心理测试全挂了，光是教官就来了四五个，看样子情况挺严重的。”
    “什么心理测试？我们为啥没测？”
    “应该跟比赛那档子事有关吧。老实说这种干掉别人自己就是最强的同伴，我还真不敢把后背交付给他。”
    “我也，虽然我实力不如他但心里不踏实。”
    “……”
    正说着，二班学员踩着时间进入场地，蔫头耷脑，看起来情绪都不高。
    其他学员们不自觉放低声音，悄悄打量。
    或许没有恶意，但眼底的好奇已经足够让二班如坐针毡。
    好在比赛很快开始，三年级的机甲与更加强悍的虫族碰撞瞬间吸引大家视线，毕竟哪个军校生不爱机甲呢！
    “冲啊！学长加油！！！”也不知道谁没憋住，率先喊出声，现场顿时声浪滔天，又变成拼嗓门。
    场上比赛，场下也在比赛。
    这该死的胜负欲。
    相比之下，高台上反而冷清不少，除了互相嘲讽就是联盟领主的咳嗽声。只是今日联盟领主咳的尤其厉害，捂口鼻的纸巾都被血迹渗透两次。
    宴寒始终盯着比赛现场，仿佛看的多投入一样，目不斜视。
    虫族新王倒是客气，斥责仆人：“愣着做什么，还不给领主倒茶！”
    “不用了。”联盟领主又咳嗽两声，无奈道：“看来今天不适合观看，我在这里也是败兴，还是算了。”
    他给自己找好台阶很快离开，无人阻拦，毕竟三看相厌。
    十余人手持黑伞将领主围在中间，远远一看仿佛行走的乌云，一路飘进联盟区域。
    领主状态极差，脱离阴影进入房间时露出泛灰脸庞，嘴唇干涸渗血，仿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脚步都有些僵硬。
    砰——
    门被重重甩上。
    保镖们列队站好，面无表情。
    房间隔音，无人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等门再次打开时，联盟领主已经恢复以往病恹恹但还有丝人气的模样。
    其中一名保镖走进来，关好门：“领主。”
    “怎么样了？”
    “对方没上钩，目前只有救助站在排查。”
    “哼。”领主并不意外：“这两人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上钩也正常。”
    “那我们……”
    “加快速度，我等不了太久！”
    “是。”
    第42章
    顾深觉得怪怪的。
    明明周围依旧是熟悉的人，明明他们神色正常还是那个热热闹闹的观光团，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比如二班被送走，往常末班学员或许会八卦讨论，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天呐，终于把那群□□送走了，校领导总算办了回人事。”
    “干得漂亮，保障大家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恶毒心思。”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他们班关系可乱了，美色当道，能把Omega吹上天。”
    “真的假的？”
    “大家都在说能有假。”
    “……”
    顾深侧眸瞥了一眼。说这话的人外号八卦王，打探消息一流，没失过手也没说错过一次，听说早就被情报部盯上了，只等他升三年级选专业时抓人。
    他的口头禅是‘众口铄金，我更愿相信自己的能力’。
    而现在……
    顾深敛神，继续观看比赛。
    他本就话少，其他学员也没发现不对。反倒是高台上的陛下突然皱眉，转身吩咐几句。
    解繁应声离开。
    仆人上前将领主的东西收起来换成新的，添置零食小吃并特意换上一把柔软舒适的座椅。
    虫族新王瞄了眼，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立刻收回视线打定主意减少存在感。
    等一切准备就绪，顾深刚好抵达。
    宴寒拍拍身边位置：“过来坐。”
    顾深走过去，冲虫族新王点头示意。后者回以微笑，很快转移目光。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宴寒握住青年的手，有些凉，立刻唤身边人找件外套。
    顾深说没有。
    这几日荒星越发冷冽，天上红彤彤的太阳仿佛是摆设，气温持续走低，有时候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生疼，哪怕作战服材质特殊能御寒，坐在下面看这么久的比赛也会手脚冰凉，属于正常现象。
    但宴寒不赞同，依旧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继续握住他的手道：“高台更冷，我的手还是热的，这属于什么现象？”
    顾深：“你哪一处不是热的？”
    虫族新王：“噗咳咳咳——”
    顾深：“？”
    宴寒：“别理他，脑子黄的没救了。”
    顾深：“……”
    虫族新王：“……”
    高台突然陷入久久沉默。
    -
    大概是觉得尴尬，等比赛一结束新王便火速离开，一秒都没停留。
    宴寒握着青年恢复温暖的手目送他，转身笑道：“走宝贝儿，我们回房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顾深：“……”
    他缩在宽大外套里的手默默握拳，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心想，如果对方真的敢探讨哪里不热这种问题，他一定给对方两拳，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宴寒挂好外套，扯着领带转身看他：“是不是想揍我？”
    顾深：“你猜。”
    宴寒失笑，将领带丢到一旁，上前两步将顾深披的外套取下来同样挂好。
    青年垂在两侧的手修长白皙，姿态放松，不是拳头。
    宴寒挑眉，还想再逗逗他，结果被毫不留情推开。
    “我今天发现末班不对劲……”顾深飞快将今天的异常重复一边，强行进入正题。
    宴寒敛笑，也跟着恢复严肃，简明扼要道：“也就是说，对方偷梁换柱想利用末班威胁你？”
    “八-九不离十。”
    “那为什么暴露这么快？”
    宴寒道：“或许是有持无恐，但以领主的性格，有后招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我……”
    “不行！”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
    “什么都不行！”
    宴寒全部回绝，又怕自己说的太过生硬，解释道：“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上次用过恢复原形的办法，很难不保证对方会设下陷阱专门等你，所以不能冒险。”
    “而且你也不必太担心，当时二班测试全员不合格，救助站直觉不对，明里暗里……包括我们也派了人跟着，你就算信不过他们还有我呢，别慌。”
    顾深说他没慌，顿了顿，又道：“他们敢在两国眼皮子底下动手，万一也对你动手呢？”
    “不然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伤害？”宴寒并不意外，“他们敢对你动手自然要考量我的实力，再说我们一直都是敌人，他不对我动手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三方鼎立这么久，凡是登上过高位的人谁没梦想过统一星际成为霸主？这是正常的，只是领主因为身体原因格外迫切。
    宴寒一点都不意外。
    顾深道：“那你想过吗？”
    宴寒：“想过，所以成为一名战士。”
    顾深：“然后呢？”
    宴寒：“就没有然后了。”
    宴寒不知想起什么，眸色略沉：“局面没有契机很难打破。况且星系里真正的战争从来不是争抢地盘，而是生存。”
    像虫族天生与他们不同，生活方式以人类思维来看就是在破坏星球——而且是破坏到不可再生的地步，加剧人类生存环境缩小和能源损耗。
    像近几年骤然人气爆棚的救助站，他们每天都会苏醒同类，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杂乱无章有好有坏，最终导致现在的局面。
    宴寒说，根据研究院的勘测分析，星系将会在近十年里消失三到六种稀缺能量。
    就像灵气，再过十年可能只有顾深等人身体里所蕴含的灵力证明他们存在过，之后不会再生，成为历史书的记载。
    “所以，你要保证自己好好地，别胡乱用灵力知道吗？”宴寒将话题扯回来。
    “其实我灵力挺多的。”
    “嗯？”
    “……知道了。”
    -
    窗外月朗星疏，冷冽的寒风被抵挡在门窗外呼啸而过，衬的屋内越发安静。
    一只瘦到干枯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拿走纸巾，很快传来令人透不过气的闷声咳嗽。
    黑衣保镖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纸巾被丢在地上隐隐透着黑红色又很快被脚尖碾烂。
    “还是没有动静？”沙哑的声音打破平静。
    黑衣保镖持续沉默。
    “废物！”领主猛地拍桌，脸色一瞬间涨的泛起灰色，簌簌掉下不少碎屑。
    “我看你还是别生气了。”房顶上传来人的声音，却并没有任何身影，“我可不想和死人合作。”
    保镖立刻单膝跪地庄重行礼。
    领主心气不爽：“副站长多虑了。”
    “哼。”
    房顶窸窸窣窣片刻，一条黑蛇落地成人，竖瞳危险的盯着领主：“我说过，不要称呼我为副站长。”
    “好的副站长。”
    “你——！”
    两人箭弩拔张，看起来完全不友好却最终坐在一起。
    “刚刚说到哪了？”黑蛇挑选半天，拎出一个茶杯放正，眼神示意。
    “没有上钩。”领主掩唇重重咳嗦两声，特意用掩唇的手去倒茶。
    “……”
    黑蛇不动声色坐直身子，再也没有碰过杯子，嘲笑道：“也就是说，从进入荒星到现在你全在白忙活，一点收获都没有？”
    “不然呢？顾深被保护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留，他现在不主动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蠢，你不会从宴寒这里下手吗？”
    “……”
    -
    随着时间推移，距离比赛结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众人早就过了最开始的新鲜期，被荒星气候折磨的特别想回去。
    想着盼着，心心念念，终于迎来了这一天。
    军校在联谊比赛中交出满分成绩，此刻心情舒畅是自由自在，完全没有任何压力负担，游走在篝火晚会的餐桌上，吃的肚皮溜圆。
    顾深喜欢烤肉，坐在大厨身边，边吃边等。
    当有Omega扭扭捏捏走到跟前并邀请他一起吃东西时，顾深出于性格原因礼貌拒绝。但紧接着又有Alpha端着饮料热情攀谈，眼里的光比篝火还亮，明晃晃的令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顾深懂了，干脆明了道：“我有A了。”
    对方怀疑：“骗人吧？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顾深看了眼他胸前的联盟徽章，淡淡道：“因为我爱人低调。”
    对方还是不相信，但也明白就算假的这也是拒绝自己的意思，只能遗憾离开。
    拒绝了一个还有无数个。到了后面，有人坐在自己身边时，顾深几乎是条件反射道：“不约，有A了。”
    “是么。”声音凉凉，不用抬头也知道对方是怎样的表情。
    顾深当机立断，叉起一块肉，沾了沾酱料喂他：“啊。”
    宴寒顿了顿，还是低头咬走：“喜欢？”
    顾深自己也吃了一块：“嗯。”
    “喜欢也不能多吃，等会记得吃点水果。”
    “喝茶不行吗？”
    “会睡不着的。”
    “也对。”
    话题就这么被顾深用一块肉扯远了。
    宴寒看似平静，转身取纸巾时，眼神比荒星的风更像刀子，扫视一圈，Alpha的压制力倾巢而出，瞬间清空周围人群——包括大厨，他说去找块好肉烤制然后再也没回来。
    顾深：“……”
    他抬头，正好宴寒伸手过来，用纸巾拭去青年唇角的酱料，从动作到眼神无不温柔。
    算了。
    反正吃得也差不多了。
    顾深非常好脾气的转战水果。
    他特意给身边人选了一颗最完整的酸果：“看到了吗？你现在和它一模一样。”
    宴寒低头吃掉，牙齿刺破果皮尝到酸味的那一刻，突然抬手抵住顾深的后脑勺，吻住他。
    顾深的脸瞬间皱起。
    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接吻时这么客气，一颗酸果你推给我我推给你，反反复复，到最后分不清是酸果更酸还是他们更酸。
    分开始时，宴寒摸了摸青年的眼角，笑道：“怎么还哭了？”
    顾深：“这个好像没熟。”
    宴寒顿时笑的更厉害，找了块甜西瓜喂他。
    两人虽然低调，但宴寒的身份注定他们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一颗星，此时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互动，众人忍不住锤了锤胸口，努力把噎在嘴里的狗粮咽下去。
    原来真的有A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低调！！
    另一方面，两人带头恋爱，导致原本就浮动的气氛越发直白起来，甚至还发生了两个A因为争Omega打起来的事情。
    熙熙攘攘间，突然从某一处飘来淡淡的冷香。
    清淡，偏凉。
    宴寒第一反应是转身看向身边Omega，确定他神色如常，又探进袖口摸了摸，确定抑制手环还在，这才放松。
    抑制手环顾名思义，能隔绝掉佩戴人的信息素也能隔绝掉其他人的，所以顾深闻不到，只是看见宴寒神色不对有些猜测，抬手想摘下来。
    “别动。”宴寒刚吩咐完，原本淡定的神色在看到顾深想摘下抑制手环时登时变了：“有Omega发情期到了，和你是同科目，你会受影响。”
    “那你呢？”顾深皱眉。
    “我有你啊。”
    “……”
    顾深无话可说。
    宴寒捏捏他的脸，不动声色将抑制手环扣的更结实点，推回袖口内。
    这一点小插曲很快被帝国二十四小时轮班待命的战士们解决了，甚至为了防止这群小伙子干柴烈火现场试验信息素能否匹配，帝国还给现场所有人都发了一条抑制手环，特别财大气粗。
    众人：“……”
    莫名的就不想浪了。
    刚刚火热气氛犹如眼前云烟，转眼消散。众人老老实实吃饭聊天，在三位首领离开后也赶紧离开了。
    宴寒信息素阈值奇高，这点信息素根本不放在眼里，更在意的是信息素与顾深同科目相似度至少百分之七十，还这么恰巧的突然发情了。
    听说是联盟学员并且已被接走，宴寒就更确定了：“这是冲我来的。”
    顾深：“美O计？”
    宴寒：“美O替身挑拨离间计。”
    顾深：“……”
    顾深突然心血来潮：“那我们要不要配合一下？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吵架了。”
    “不。”宴寒用最认真的表情说：“我更喜欢打架。”
    至于是哪种打架，顾深真的一点都不想秒懂，也知道这人是在威胁他，只能老实丢掉刚才的灵感，继续说正事。
    “这一次隔得远没有成功，他们肯定不死心。”
    “嗯，所以让我多咬几口。”
    “不要，你自己带抑制手环。”
    “外物因素太多，还是自身身体比较安全。”
    “你走开……”
    正事再次被歪掉。
    也不知道是不放心自己还是担心对方也会对顾深故技重施，这晚宴寒咬的格外认真格外久，也格外磨人……
    次日是整装离开荒星的日子。
    顾深起的晚了，好在作为东道主他们最后离开，也算能赶上。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平日里荒草丛生连鸟屎都比其他地方稀少的荒星，突然冒出无数只野鸟，犹如蝗虫过境，黑压压的笼罩天空，扰乱所有航线。
    众人惊呼奇闻，打开智脑拍照时突然发现这里的信号无法连接外界。
    目前荒星的设备还有很多没有撤离，防屏蔽器就摆在外面一眼就能看见，莹莹绿光，还在正常运行。
    可他们的智脑就是没有信号了。
    莫名的，众人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深给宴寒发消息：“能看见吗？”
    宴寒：“站在原地。”
    看来在荒星上还可以正常使用，只是不能联系外界。
    顾深回复好的，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待，顺便仰头观察天空。
    他能感觉到鸟群散发出一股很浓厚的灵力，正随着他们杂乱无章的飞翔慢慢编织成复杂天网……
    轰——
    一道银色流光笔直上升，伴随着爆破声炸开无数血雾。
    鸟群被短暂破开一道缺口，又很快扑闪翅膀补上。
    地上的炮火似乎也不着急，东一下西一下，只是在破开缺口不让他们完成天网——看样子应当是救助站给了指示，在拖延时间。
    “顾先生。”解繁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陛下让我来接您，他现在开会走不开。”
    顾深收回视线，应了声：“嗯。”
    解繁上前一步又顿住，左右看了看：“我去找辆悬浮车。”
    现在情况紧急，他又不能让顾先生跟他一样跑成这样，只能找了辆军用悬浮车，载着人火速出发。
    路上，一直看向窗外的顾深突然眨了下眼睛：“解繁，你有没有觉得这树林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解繁瞄了眼，脸色一肃：“是，比昨天至少近了二十米。”
    他说完又赶紧将新发现告诉临时指挥部，默默加大油门。
    不知怎的，他心跳的厉害，总觉得不安。
    鸟群遮天蔽日，悬浮车的灯光打在地面勉强照亮前方路况。直到银色流光升空一瞬间点亮天空时，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轰——
    巨大爆破声响到一半突然变小，悬浮车犹如扎进水里，瞬间与身后变成两个世界。
    寂静无声蔓延。
    悬浮车开启保护模式，缓冲后自主停靠。
    顾深抬头。
    驾驶座的解繁趴在仪器盘上昏迷不醒，没有外伤。
    窗外暖阳当空，天上并没有黑压压犹如连绵阴云的鸟群，树林安安静静待在印象中的位置，没有炮火，没有残骸，一切如常。
    顾深打量片刻，解开安全扣下车。
    安全区被甩在车尾后面，距离不算很近也不算很远，至少顾深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连站岗巡逻的战士都没有，像个敷衍的摆设。
    貌似只剩下他和解繁两个人了。
    第43章
    顾深垂眸思索。身后悬浮车门打开，解繁身体素质不差，这会已经搞清楚现状，下来汇合。
    “顾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
    两人废话不多说，很快确定智脑无法联系其他人以及悬浮车还能用的现状，启动车子向安全区出发。
    这次没有撞到东西的感觉，顺利抵达安全区。但也没有收获就是了。里面空荡荡的，别说人影，便是地上的虫子也没有一只。
    解繁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界世界吗？”
    顾深：“之一。”
    解繁从善如流：“这就是传说中的结界世界之一吗？”
    顾深：“不是。”
    解繁：“？？？”
    顾深仰头看向天空，神色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这是幻境。”
    解繁眼眸一瞬间眯成竖瞳，又很快恢复惊讶：“幻境？和鸟爆炸那次一样？”
    “嗯。”
    “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着，有需求自然会出来。”
    “……”
    解繁忍不住问：“您就不担心陛下吗？当时情况危急诡异，我们早点回去或许还能帮上忙。”
    顾深漫不经心道：“他可是帝王。”
    解繁：“但有些事……”
    顾深：“别把救助站当摆设。”
    反正就是不着急。
    解繁佩服，但他没有这个定力，决定自己下车探索。
    既然是幻境，布置人自然不会留下有利于他们的东西，无论是资料武器还是食材用具全部消失，环堵萧然。
    解繁转悠大半天再次一无所获，还消耗不少体力，肚子到点就开始咕咕叫。
    顾深听到了，凭空拽出一个超级无敌大萝卜递给他，摸着下巴道：“应该够你吃十天。”
    解繁：“……”
    太阳西落东升，兢兢业业的提醒他们时间流逝。
    解繁坚持不懈的探索啃萝卜探索，顾深则锁上车门睡觉，一睡好几天。
    等第七天太阳再次落下时，解繁终于崩溃了。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你就不想想陛下这么久没动静是不是出事了？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你对得起陛下让我来接你保护你的心思吗？？”
    “……”
    车里寂静无声，凑近仔细一看人还在睡觉。
    解繁大力拍窗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最终失去耐心，竖瞳一厉，猛地挥手将悬浮车打翻。
    “终于不装了？”
    顾深的声音带笑，悠悠从背后传来时令解繁猛地一僵，转身同时迅速拉开距离。
    “怕什么，是我在你的幻境里。”
    声音依旧在背后。
    解繁接连变换位置却始终没能甩掉对方，整个人紧张到极致，脖颈浮现蛇鳞，黑漆漆的，正随着呼吸舒展起伏。
    “呵。”
    安静片刻，背后再次出现笑声，揶揄而嘲讽。
    这时解繁发现不对，慢慢转头，到人类不能达到的角度垂眸一看，他背后不知何时粘了个小芯片。
    透明无色，很难察觉。
    下一秒显示出一个小红点，声音正是从里面发出的。
    它说：“大人，时代变了。”
    解繁：“……”
    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脑袋变成三角状又很快恢复，他维持解繁的面貌将芯片摘下来，冷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深不知何时坐在悬浮车顶，双腿交叠，闲适道：“野鸟爆炸。”
    也就是说，对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解繁头皮发麻，整个人僵硬又警惕，慢慢后退，喉结发紧道：“你还知道什么？”
    顾深：“你猜。”
    解繁不想猜。
    解繁发动攻击。
    解繁扑街了。
    解繁：“……”
    木棍裹挟灵力闷声敲在脑袋上的力道，让他头晕眼花，有一瞬间险些被砸出解繁的身体，挣扎数秒，那条长长的黑影才重新融入解繁身体，胸口起伏的厉害。
    仅仅一招，只一招就让他体会到为什么联盟领主疯了一样想要顾深。
    他的价值甚至比他们预估的还要高！
    解繁不、应该说是副站长，控制不住露出贪婪又惧怕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青年，抢先开启话疗：“下手这么重，就不怕砸死的是真正的解繁吗？”
    “又没人知道。”
    “……”
    副站长竟然无言以对。但他不可能放弃，语速飙升：“那宴寒呢？末班学员呢？他们可都是因为你才被牵连，尤其是你男朋友，被围堵数日早就成了光杆司令。他可是堂堂帝国陛下，如果真因为你出事了会没人知道？”
    “顾先生，你真的忍心看他们替你受过吗？”
    “别让自己后悔。”
    语气真诚，字字肺腑。
    听起来就像是什么知心谈话。
    但顾深并没有被鼓动，盯着他的目光始终冷沉如冰：“直说你想要什么。”
    副站长：“言重了，我们只是想请顾先生到联盟做客。”
    顾深不耐烦：“没有任何佐证又不肯透漏其他消息，你是觉得我傻好骗还是故意不想谈？”
    副站长连忙道：“怎么会，我是觉得……”
    顾深落地，手持木棍缓缓抬眼。
    副站长秒速改口：“我们想要你的树芯！”
    修灵者，必定会有收纳吐息运转灵力之处。万物各有各的缘法，比如有的人类结金丹藏于腹部，有的人却藏于眉心或眼睛，其他生物更是千奇百怪，什么尾巴花瓣翅膀鳞片根茎都有，而顾深就是最后一种。
    ——藏于根茎的树芯。
    如果被人取出失去所有灵力是小，身体会比普通人脆弱百倍，说不定还会当场化成一棵普通的树。
    想想宴寒那个糟心玩意又是植物盲，每次都认错自己，顾深不太高兴。
    他问：“还有呢？”
    “没了。”副站长神色自然，“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惦记？我们又不是血腥的猎捕队……”说归说，眼神还是忍不住打量一圈，似乎在考量哪里还有价值。
    这人明显说一套做一套。
    不，是演一套。
    顾深懒得与他虚以为蛇，直接道：“既然已经走到这种地步就别假惺惺了。你们即刻撤兵放人，我跟你们走，至于树芯……能不能得到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副站长：“那不行，我们毕竟是在帝国范围里，必须先保障我们的安全，不如您先跟我们走。”
    顾深：“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副站长：“你只能相信。”
    顾深呵了声：“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现状。”
    副站长：“……”
    经过半强迫的扯皮拉锯后，副站长答应先放一半人以表诚意，剩下的等顾深跟他离开，最迟边境放人。
    顾深同意了。
    三分钟后。
    幻境慢慢褪去，湛蓝色天空瞬间坠入无边黑夜，炮火连天，交织在一起地动山摇。
    顾深回头，发现他们还在荒星上，距离安全区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只是比起幻境里的假象，现场更为残酷——围墙坍塌、暴露的安全区凌乱不堪、雪地里血迹遍地、随处可见炮火轰炸后的黑色烟雾正徐徐上升……
    “看来这一战颇为艰辛啊。”副站长含笑的声音就在身侧，意味深长。
    顾深瞥他一眼，神色比荒星刚落的新雪还要薄凉，副站长下意识直起身子，竖瞳消失，解繁竟出现短暂的清明，险些将那他从体内排斥出去。
    副站长咬牙才没说出脏话，冷着脸也不招惹青年了，不断催促他赶紧上战舰出发。
    砰——
    轰——
    战舰起飞，越是靠近天空越是能感受到战况的混乱。成千上万的鸟群内外是无数不同阵营的战舰与炮火，他们或是想救人或是想阻止，连绵不绝，搅得天地愈发浑浊。
    顾深被关进一间空荡到只有一把椅子的监狱，试了试智脑依旧不能联系，干脆闭目养神。
    而副站长一登录战舰便迫不及待脱离解繁身体，将解繁与末班学员丢在一起，心情畅快。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最舒服。
    他心情愉悦的推开房间门，笑道：“幸不辱命。”
    里面传来闷声咳嗦，好半晌才说：“清场吧。”
    时间慢慢流逝。
    顾深偶尔睁开眼睛瞥一眼智脑，掐着点走出对他而言形同虚设的监狱，准备看着末班等人离开。
    透明舰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蓝紫色幸运，缥缈耀眼，一架战舰飞过拖出长长飘带状，慢慢落地。
    末班学员和解繁在两方战士互相警惕下陆陆续续下舰。
    顾深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有些远，但好在他眼神好使，一个个数着，对上面孔，确定无误这才满意。
    也就是这时，他的脚下突然传来轻轻的颤动。
    这位置，是炮火启动地。
    顾深面无表情，抬手将木棍入土三四五六七□□十分，直接戳爆蓄势待发的器械。
    不用猜也知道报废了。
    也就是这短暂几秒的反应时间，等到炮火响起时，帝国战士已经赶到跟前，保护的保护反击的反击，行动迅速，连战舰都飞了起来。
    好似并不在意顾深还在他们手里。
    而副站长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反击。
    无论顾深自视甚高还是另有阴谋，只要他上了战舰，他们就成功了！
    “准备好了吗？”副站长问。
    “咳咳咳咳……”接连不断的咳嗦声老远就能辨别出是谁。领主难得满面红光，眼里全是兴奋，不用说话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情绪。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恢复原形——高大，粗壮，却浑身黑漆漆干瘪瘪，像一棵被雷劈过即将枯死的树木。他的根系枝桠扭曲而凌乱着，走过长长走廊时，暴戾的破坏掉身边一切，将所有东西拧成麻花。
    它们也在渴望，也在迫不及待。
    初见顾深差点被这团东西辣到眼睛：“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的？”
    领主怪笑：“你生在好时代自然不知道我们以前过得是什么鬼日子！”
    副站长有些怵得慌：“好了，先夺了他的树芯再说！”
    话音落下直接变成黑色巨蛇，尾巴砰的一声，砸的战舰猝不及防一歪。
    三人同时倾斜，黑蛇趁此机会嗖的窜过去试图用尾巴绞住青年。他的尾巴灵活有力刀枪不入，同时口吐毒物又有灵力加持，比起幻境中表现的不知道难缠多少倍。
    与此同时还有领主这个黑漆漆的老树妖在，万千根系和枝桠仿佛饿了八百年的吸血虫，恨不得扑到青年身上吸|干他的所有灵气、血肉、筋骨……他要重生！
    领主眼冒绿光，疯了一样扑过去。
    顾深右手一棍敲开巨蛇尾巴，左手举着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转轮能量爆|破木仓，砰砰砰连续几声，火花四溅，愣是靠集火击退黑树妖，顺便在给巨蛇一闷棍。
    他左右开弓，丝毫没有吃亏。
    黑蛇领教过他的灵力，生怕拖久了对他们更不利，直接原地化成一滩浓稠黑泥，张成巨大屏障直接扑了过来。
    腥臭恶心的味道直冲鼻腔。
    顾深对他们一个丑一个臭的组合也是服气，后退几步，木棍渲染灵力，高速旋转挡住一切污泥，紧接着砰的一拳隔空震开。
    滋滋滋——
    黑泥腐蚀的声音还未消退又很快被打斗声遮掩。
    三人在窄小的走廊里腾挪辗转，不过片刻遍地狼藉。随着老树妖的愈发狰狞和污水稀释扩大，顾深双拳难敌无数手，逐渐后退。
    他的头发慢慢长长垂落腰间，黑眸转浅，转身躲避间宽大袖袍随之浮动，猛地重重抽在树妖枝桠上。
    那一瞬间，纯净灵力犹如水面层层荡漾开，令人心旷神怡却又忍不住颤栗，为他的浩瀚强大而颤栗。
    顾深一袭白衣，灵力盈盈浮动于身侧，背后枝桠破土而出迅速长成参天大树，颗颗饱满玉色果实挂在上面，灵力滔天。
    这是他真正原形的虚影，与浑身干瘪黑漆、枝桠扭曲的老树妖形成鲜明对比。
    老树妖瞬间冲昏头脑，本就嫉妒的眼睛红的滴血，疯了一样扑上来，试图撕扯青年破坏掉这片纯净。被顾深挥挥衣袖直接摔在机舱壁上。
    见对方单单一个虚影就能压制他们，勉强有丝理智的副站长心底骇然，明白今天若是失败恐怕不能善了。
    顾深与曾经被他们谋害的同类不同。后者刚刚苏醒与他们有时间差又无权无势，不用联盟领主出马，单单是副站长利用身份便利随便耍个阴损招就能压制对方。
    但顾深不是。
    他背靠帝国，又有救助站站长帮助，势力甚至隐隐压过他们一头，若是今天失败了……不，不会失败！他们会夺得顾深所有价值转为己用！会打败救助站站长！会成为星际霸主！他们不会也不能失败！
    “动手！”
    随着怒喝声落下，污泥突然不断缩小变成拳头大小。老树妖也不再纠缠顾深，将枝桠伸向树身猛地撕开，从里面掏出一颗黑乎乎不过枣核大小的东西。
    顾深认识，这是树芯。
    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肯定知道先下手为强，挥棍打飞污泥球，抬手隔空摄物。
    淡色灵力纠缠住树芯却迟迟没有回归。
    顾深眼皮一跳，下一秒就见灵力突然染黑倒灌向他。
    “哈哈哈哈哈——”老树妖笑的得意又猖狂，动作却一点都不慢迅速抓住黑树芯塞进污泥球里。
    这无疑对他也是损耗很大，因为他都笑不动了。
    顾深斩断那丝灵力，看着开始咕嘟咕嘟冒泡的黑污泥，微微皱眉。
    早在对方三番两次下手、意在引导顾深恢复原形时，宴寒就曾怀疑过他们手里肯定有针对顾深原形、或者所有同类原形的东西，果不其然。
    这团污泥咕嘟两秒突然炸开，仿佛一枚被摔烂的西红柿，汁|液|四溅，转瞬结阵，速度快到哪怕顾深一直留心警惕也险些晚了一步。
    虚影光芒大盛将他整个护住。老树妖也随之行动，利用枝桠树根限制范围。
    空间瞬间变小，污泥点越糊越厚，灵气屏障滋滋声不断很快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不，不是腐蚀，是吞噬！这些污泥点就像聚在一起的吸血水蛭，贪婪啃食灵气屏障并随着越聚越多威力越大。
    顾深试着挣脱，但灵力出了屏障几乎成为吸血水蛭的加餐，根本留不下痕迹。
    这就很容易陷入一个死循环。身处其中的顾深必须持续输出灵力才能保障人身安全，污泥点就会啃得更快长得更快，老树妖沾了树芯的光枝桠就会越茂盛，将范围圈的越小顾深越难以挣脱。
    这套流程对方非常熟练。
    顾深冷笑：“看来你们用这个办法耗死了不少人。”
    “……”
    周围一片寂静。
    副站长正忙着调控所有污泥点汇聚加快速度，老树妖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也颇为收敛——虽然他很想冷嘲热讽，但毕竟顾深没有恢复原形，耗的时间越长变故越多，对他们太不利了。
    要是顾深恢复原形……别说污泥的威力直接翻三四倍，就是他的灵力倒灌也能抓住机会让对方好看！
    可惜了。
    他怎么这么好命。
    老树妖嫉妒的发狂。
    顾深没得到回应也不在说话。
    战舰走廊突然变得安静。
    但角力还在继续，谁都不会服输。
    舰窗外依稀可见星云缥缈如纱，星光点点，偶尔会有帝国与联盟的战舰突然冲出打成一团，又轰的一声，炮火化作流星拖着长长尾巴冲散星云。
    露出一片小星系。
    是星盗的地盘。
    六架拼凑的战舰悬浮停靠，等待已久。
    顾深笑了。
    轰——
    热浪拂过后，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
    第44章
    顾深再次睁开眼，人已经被传送到救助站总部。就是那个人人寻找却始终没有踪迹仿佛不存在的总部。
    飞阁流丹，雕梁绣柱……这画风，哪怕是他睡着前的21世纪都不好找，满满的时代眼泪。
    一行人急匆匆向这走来。
    大约七八个人，有的长袍束发有的衬衫西装，还有的穿着星际最流行的款式，混在一起可谓是千奇百怪。
    走在最前面的人说他是新上任的副站长，具体情况都知道，是总站长特意留在这里迎接他的。
    顾深并不意外，将手里拖着的沉重锁链递给他。沿着长长的锁链看过去，末端捆着老树妖和一个黑乎乎的球体，生死不明。
    ——没办法，这俩太臭了，顾深不想跟他们靠的太近。
    新任副站长嘴角抽了抽，连忙接过。
    现在总站长未归，后续处理暂时延后，顾深干脆好好休息了几天，难得品出几分岁月静好。
    然后总站长就来敲门了。
    他长得非常年轻，衣着潮流，头发末梢染着红色，如烈火燃烧，看起来就朝气蓬勃，完全不像能沉下心思与世隔绝的样子。
    “休息的好吗？”
    “嗯。”
    总站长说明来意：“我打算处理掉他们，你要见见吗？最后机会哦~”尾调带着几分诱-惑。
    顾深：“可以点熏香吗？”
    总站长：“当然。”
    顾深点头：“那我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
    总部的牢房也在结界里。
    这是他们常用的自保手段之一，也是进化最快造诣最深的能力之一。折腾起人来更是不遑多让，知道黑蛇喜欢潮湿阴暗，老树妖怕火，偏特意挂上十个太阳暴晒引自燃。
    黑蛇熟悉这些手段，所以更无法接受自己一睁眼居然沦落至此。
    不应该啊！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努力吞噬灵力，怎么就一睁眼就到了，到了这里？
    他努力思索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瞧见不远处的老树妖又连忙过去，试图用尾巴拍醒他。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老树妖吐出一口黑乎乎的血，这才悠悠转醒 ，连声咳嗦：“怎么回事！”
    说完反倒是自己想起来了，猛地起身，一边闷声咳嗦一边惊恐的四处打量。
    他还记得昏迷前的画面——参天古树苍翠欲滴，一颗颗玉色果实悬挂于枝叶间，莹莹灵气，已然镀上金色。这是顾深真正的原形。不同于虚影的美轮美奂，真正的，带着磅礴威压的原形！
    这也是老树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压制到趴在地上爬都不爬不起来。
    他没有了嫉妒，没有了贪婪，更没有了疯狂，甚至连一丁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感受着来自树芯本源的恐惧一点点爬上脊背，毛骨悚然。
    再然后他被一团足有悬浮车大小的灵力狠狠击中疼晕过去，恍惚间好像还听到了爆破声。
    黑蛇：“……”
    他听完全过程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这还真是位祖宗？”
    老树妖讽刺道：“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觉得呢？”
    黑蛇：“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变成污泥是入魔！记忆有限记忆有限！你才被打傻了！！！”
    “我又没说，是你自己说自己，关我屁咳咳咳……”
    “你就是这个意思！”
    “咳咳咳咳……”
    “呦。”两人正吵的热火朝天时，有人走近牢房，似笑非笑：“看来你们待的很舒服，还有闲心吵架。”
    黑蛇竖瞳冷厉：“怎么，想落井下石？”
    来人道：“怎么会呢。我只是例行公事，来回收副站长令牌，接、替、您。”
    砰——
    黑蛇尾巴狠狠抽在牢房门上，根本无法靠近对方。
    他怒道：“你别得意！等你灵力耗尽下场也不会好过我今日！”
    新任副站长笑了：“如果跟您一样为了维持灵力残害同类，变成如今这幅污泥模样，我倒宁愿变成普通人平平淡淡生活。”
    “毕竟您太臭了。”
    笑声在黑蛇暴怒中突然变大，新任副站长临走前又给牢房添了两个太阳，含笑道：“不客气。”
    黑蛇怒极，尾巴不断抽打牢房，恨不得冲出去跟他同归于尽。他们本就不对付，如今被踩在脸上嘲讽，黑蛇几乎失去理智。
    然而这只是开始。
    牢房外就跟有人排队一样，无论是看热闹凑人数还是有仇报仇，一个接一个的进来，轻则开嘲讽，重则添两个太阳，将他们的脸面和身体一同踩在脚下摩擦。
    到了最后黑蛇平静了，无论来人说什么都毫无反应，古井不波。
    哪怕突然涌进来一堆人又是清理打扫，又是点香薰，依旧看都不看一眼。
    台阶自上而下，随着脚步声慢慢露出青年俊美淡漠的脸庞。
    老树妖突然开始发抖，一边闷声咳嗦一边控制不住蜷缩手脚，将自己抵在墙角努力寻找最远的距离。
    顾深坐在椅子上抬头看他们，第一眼反倒被太阳吸引了目光。
    粗略一扫至少三四十。
    顾深：“……”
    视线下落，正好对上一双竖瞳。黑蛇色厉内荏道：“你你来做什么！”
    顾深双腿交叠，淡淡道：“来看丧家犬。怎么，还需要给你门票钱吗？”
    黑蛇噎住，好半晌没吭声。
    他还是有些惧怕的，不敢像对待其他人那般放肆，警惕又故作镇定。
    半晌，顾深再次开口：“你们想知道外界情况吗？”
    黑蛇和老树妖为了得手也算是下了血本。一个利用鸟群、战士、荒星上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拖住宴寒；一个附身结阵困住顾深，要的就是分散他们，截断消息，也更好下手。
    虽然最后并未成功，但那几日的大动作依旧引起帝国内外热烈关注。边境升腾的蘑菇云更是如此。
    帝国给出的解释是有不法分子联合星盗窃取帝国机密，并伤害帝国百姓，触犯最高律法，予以清除。
    之后便继续收尾联谊，准备开办宴会。
    黑蛇不可置信：“他们就信了？联盟呢？他们就没联系领主？没发现他们领主失踪了？”
    “谁说联盟领主失踪了？”顾深扫了眼老树妖，意味深长，“联盟领主不会在帝国出事。”
    他刻意强调，另外两人也不是傻子，脸色瞬间灰败。
    这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他们以为有联盟领主的身份，哪怕现在受点为难，只要能出去就留得青山在。
    可现在他们不确定了。
    老树妖到了这时候反而突然有了勇气，猛地冲上来边吐血边喊：“不可能！我在联盟留了人！他们会救我的！你们最好别动我！”
    顾深：“你不会以为我们什么都没做，一直等着你动手吧？”
    老树妖遍体生寒，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顾深突然来了兴致，仔细解释：“意思就是，这一切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宴寒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三番两次被人下手，早就派出人手前去联盟搅混水——联盟不同于帝国的继承模式，也不同于虫族的天生模式，乃是几大家族联合组成，每三年推选各自家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上台。
    这里面的水很深。
    有了前面埋下的种子，到现如今联盟领主表面上失踪实际心照不宣的确认死亡，大家心里都活泛起来。
    他们也想过向帝国要说法，但只要话一开口，帝国反而质问他们为何与星盗为伍窃取他们的机密？毕竟当天大家都看见并存有录像，那个标志联盟的战舰是与六架星盗战舰接头的！
    联盟拿不出证据反驳，又不想太费力气为了前任领主折腾，于是干脆粉饰太平，与帝国达成秘密协议。
    联盟领主不会在帝国境内出事。
    但也活不过回去。
    听完全过程，老树妖和黑蛇都呆滞两秒，万万没想到自己终日打雁，反倒叫雁啄了眼。
    黑蛇仰天大笑几声，躺在地上背对他们不再说话。
    他技不如人。
    认了。
    反倒是老树妖不肯接受事实，神经质般的念叨：“不会的不会的，我是领主，我是联盟七大家族之首的长子，他们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的不会的。”
    顾深问他：“你真的是吗？”
    老树妖猛地顿住。
    他不是。
    他本来就是树木成精，怎么可能与人类有血缘关系。
    他不过是被抓到皇宫养殖利用，在日复一日的剥皮伤根中抓到机会杀死原领主冒充的罢了。
    他还记得自己大仇得报时的痛快，甚至将生啖其肉挫骨扬灰都做到了。
    好像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变了。
    他害怕的东西太多，一路走来，等回过头却发现他已经变成了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老树妖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他看着顾深说：“我不后悔。”
    顾深始终神色淡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联盟七大家族很快会变成六个。”
    老树妖愈发畅快。
    黑蛇没有动静。
    这与他无关。
    顾深扫了眼黑蛇的背影，起身道：“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们之所以能洞悉你们的计谋，是总站长查阅无数失踪同类案例并追踪两年才有的结果。”
    黑蛇猛地一僵。
    顾深转身离开，踩着台阶与下一位进入的人擦肩而过。
    余光里对方的发梢愈发浓烈，红如赤阳。
    -
    等再次见到总站长时，是第二天的下午。
    对方很严肃的问他：“你和帝国陛下是真心相爱吗？”
    顾深扫了眼他手里厚厚一叠资料，了然道：“你准备跟我说骗婚骗育的事？”
    “差不多。”总站长递给他，“你们是成年人，拥有自己的判断，我不能干涉。但我身为总站长也有义务提醒你们风险，自己看看再做决定。”
    “如果，你想借此机会离开，我能帮你。”
    总站长临离开前说。
    顾深沉默，翻看了会资料。
    入手沉甸甸的，全是过往人的血泪与经验。他们在配合调查时，无一不表述了自己愿意讲出来是提醒后来人不要重蹈覆辙，不要跟他们一样。
    人心隔肚皮，画皮画骨难画心等词汇更是频繁出现。
    他们是真的被伤透了心。
    -
    帝国首都。
    因那场突如其来敌袭而拖延数日的联谊宴会终于到来。
    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学员们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颇为拘束，拽了拽自己的领口，小声问身边人：“你有没有觉得很闷啊。”
    路过的教官敲了下他的脑袋：“把扣子解开一个！”
    学员脸一红，赶紧解开，果然好了很多。
    教官却轻轻叹了口气，明白跟扣子无关，其实是人人心底压着事情，自然不畅快。
    尤其是坐在高位上的陛下。
    已经许久没动了。
    解繁其实也着急，但他着急没用，劝了陛下两次反被打发到下面来，让他滚的远点。
    他无奈，只能命令仆人多端着美食去陛下面前晃一晃，万一闻着味饿了呢？
    解繁目光追随，时刻注意。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道菜，他终于看到陛下抬起头，眼底带着光也带着笑。
    这笑他分外熟悉，下意识转头。
    一道高瘦清隽的身影迈步走来，逆光看不清容颜，却又被所有人叫出同一个名字。
    “顾深！”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还有一小章讲一讲后续。
    顺便小声叨叨几句。
    我状态的确不好，很抱歉。两次断更我自己对自己都没信心，干脆存稿一次性放出来。
    滑跪求原谅。
    我以后再也不立flag了。
    第45章
    顾深回来的第四天，宴寒仍回不过神来，日日跟着他不肯离开。
    这非常影响顾深的学业。他没好气道：“当初算计我的胆子呢？”
    宴寒道：“一次用尽了。”
    顾深冷哼：“我要是知道你故意的，我绝对不回来。”
    宴寒思维敏锐，自己给自己扣糖吃：“也就是说，你是认真考虑才回来的？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好。”
    顾深：“……”
    他故意叹息：“哎，现在想想救助站也挺好的，那才是我熟悉的氛——”
    宴寒将他捏成小鸡嘴，笑容得意：“晚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低头亲了两口，越看越可爱，越亲越不知足。
    他们现在在学校里周围全是路过的人，虽然已经在宴会上官宣了，但顾深觉得这样不太好，抬手糊开他的脸。
    “差不多得了。”
    “差得远呢。”
    “你起开。”
    “不。”
    “我要上课了！！！”
    “……”
    两人吵吵闹闹，非常小学生。
    一年级的学员们面无表情，已经习惯了。不过他们心里还有一件事，越憋着脸上越明显，看见顾深更明显。
    有天开班会结束，顾深主动问祝冷：“这几天看你们神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秀恩爱太过，引起单身狗群的不满。
    结果祝冷看了看他，欲言又止：“你记不记得……”
    顾深：“嗯？”
    祝冷：“就是你以前说过的话。”
    顾深听不懂，微微拧眉：“有话直说。”
    他身为助教实力又强，在学生中颇有威严，看他一皱眉祝冷就心里发颤，下意识挺直背大声道：“你说过你被陛下渣了！”
    全班顿时齐刷刷扭头看来。
    顾深突然意识到什么：“……有吗？”
    祝冷：“有！”
    顾深试图狡辩：“没有吧。”
    全班：“你有！”
    顾深：“……”
    好吧他有。
    但他说的是实话啊。
    全班学员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倔强，立刻七嘴八舌的分享。
    “我们那天在边境被救下，战士亲口告诉我们，有个果味小O渣了皇帝陛下！”
    “对，我们都听说了，绝对不会有错。”“据说陛下曾经召集战士搜查过，但是没想到对方跑的太快没追上。”
    “虽然没搞懂信息素为什么会有错……可能是传来传去错的吧，我们当时还以为是陛下的前任，结果解繁少将说就是你。”
    全班学员：“就是你！”
    顾深：“……”
    他有点不服气：“我没跑，不信你们自己去问。”
    宴寒这几日黏的厉害，要去顾深课程表风雨无阻的来接人，倒也不是见不到。
    于是大家眼巴巴的等来等去，终于盼到人。
    听完全过程的宴寒：“……”
    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
    这事是真的说不清。
    两人回家，顾深还在一口咬定：“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就在现场！”
    宴寒反驳：“我怎么知道那是你！！”
    顾深：“……”
    他突然调转话题：“你三番两次认错我，我说什么了吗！”
    宴寒：“……我前天认出来了。”
    顾深：“你在我身上留了追踪器真以为我不知道？”
    宴寒：“……”
    最终他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
    他深刻检讨自己明明吵不过下次还敢的态度，决定将之变成更有趣的活动。
    -
    联盟新任领主上位时，宴寒得到消息，派人送去一份贺礼。
    据说是原本七大家族之末的家族抓住机会一举翻身，变成了现如今的七大家族哦不对……是现如今的六大家族之首。而原本地位稳固连续出过三位领主的康家，因为一场离奇大火，全都化成了灰。
    那些秘密，那些过往，也随着风一吹就散。
    现如今联盟上下喜气洋洋，都在因为新上任的领主体恤大家免了一年税收而高兴。
    虫族看了场大戏，虽然帮助不多但至少态度明朗。
    而灰色地带，本就气候偏弱的钱老三更是卷入自-爆-式袭击前联盟领主，而被联盟斩草除根。现如今灰色地带已经成了疯老二的一言堂。
    星系又慢慢恢复了他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