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豪门》来自www.aqb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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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不嫁豪门
    作者：十三千月
    1、
    程芝大二时随着妈妈嫁到傅家，一眼就看到站在二楼栏杆处的男人，清冷矜贵，颜值逆天，从此她没尊严的爱了傅言五年。
    圈里人都说她爱慕虚荣，背地里没少嘲笑她没骨气，麻雀也想做凤凰。
    傅言被问到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未婚妻，他语气凉薄地说：“不过一个玩意儿。”
    幡然醒悟的程芝把订婚戒指扔给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傅家。
    2、
    傅言一直是圈里被追捧的对象，他一向桀骜不驯，态度疏离冷漠，懒懒散散一瞥，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
    宴会采访，程芝一脸明艳站在记者面前，挽着一个男人，相似的面庞让傅言心中一凛，钻心的嫉妒和慌乱灼热他的身体。
    “听说你之前是傅家的未婚妻？”
    程芝勾唇微笑：“以前不懂事喜欢错人了，从来没有爱过。”
    傅言眼睛猩红，发疯找到程芝，被女孩神色冷漠拒绝：“再也不想见。”
    窗外大雨倾盆，傅言单膝跪地，只求程芝回头再看他一眼。
    至此，圈里人都知道，一向日天日地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傅家大少爷，放下一切尊严，倾尽全力在追程芝。
    ☆、1
    夏天夜晚依旧燥热，蝉鸣声渐渐弱下去，风从树叶的间隙阵阵袭来。
    位于北城富人区的别墅零零落落排布，这座城市金字塔顶尖的人物都居住在此，高低有致的建筑奢华典雅，带着一种隔绝两世的疏离。
    “程小姐，饭菜撤了吗？”
    在这座别墅群中最显眼的一座房子内，每天都进行着一模一样的问话。
    问出这话的女佣眼皮不抬，语气不咸不淡，看似恭敬，但任谁都可以分辨出其中的轻视嘲弄。语气说不上多好，带着淡淡的嘲弄。
    不尊重是会传染的，遍布在这别墅内的每一寸，每一个人身上。
    没有人回答，女佣的目光轻飘飘越过餐桌，落在纤细单薄的程芝身上。
    程芝无异于是极美的。
    黑发如瀑，肤若凝脂，精致小巧的嘴角不笑时也娇俏地微微弯着，乖巧又讨喜。灵动的眸子许是方才被烟火气蒸腾一遭，此时盈盈似含泪，不经意地抬头看过来，便好似有千言无语，欲说还休。
    只是可惜，在上流圈子里，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
    “程小姐？”
    女佣不耐，加重了称呼后面两个字的读音，“小姐”这个词，就仿佛一个讽刺。
    “哦……撤了吧。”
    像是经过极大的挣扎，程芝终于出声。
    女佣闻言立刻动手，精致贵重的瓷器互相撞击着，动作粗鲁不堪，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
    程芝红唇微动，试图让女佣轻着些，但女佣的动作丝毫不减，毫不留情地扫过那些凝集了她一天心血的晚餐，丢弃在垃圾桶内。
    也微微刺痛了她脆弱无力的心脏。
    她怔忪看着女佣快不离去，良久才站起身，瞧见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的位置，心头空地就像此时的偌大的别墅。
    这么晚了……
    程芝踌躇半晌，还是没忍住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毫不意外的没人接。
    紧绷的心一放松，程芝竟然松了口气，但接着，就是一阵难以言说的失望。
    夜色渐深，偌大的别墅被黑暗笼罩，周遭空旷的让人喘不过气，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张着黑漆漆的大嘴，要将一切吞没。
    她这个傅言未婚妻的身份，在圈里就是个笑话。
    程芝把手机放下，扶着扶手上楼，二楼没开灯，她索性摸着黑一步一步向二楼走去。
    她身型一消失，偏厅里两个女佣的声音不再压低。
    “天天晚上等，少爷也不见回来。”
    “哼，想做那飞上枝头的凤凰，也得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能耐吗？那肯定是不如她妈，你别说她妈还真就和狐狸精转世一样……”
    “那又怎么样？不照样是伺候人的，咱们伺候的这位不也是这样，天天做梦想当傅太太。”
    嘈杂的议论声刺入程芝的耳朵，她加快脚步，啪地一声关上关上二楼画室的门。
    世界安静下来。
    热风呼啸进来，吹动她身上的裙角，或挂或放在地上的画随风掀起，发出哗哗的响声，画上的人好像也有了灵魂。
    整间画室里，画的人都是傅言。
    画里的男人黑色碎发，薄唇微挑，一双狭长眉眼透着目中无人，绕是在画里，他的眼睛里都是对人的不屑。
    画中人呼之欲出，程芝忍不住抬手抚上那张总看不真切的脸，好像那张透着生人勿进的脸上，不应该有这么一双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提示音突兀响起，程芝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将近午夜。
    是闺蜜阮红发过来的微信。
    是一张模糊的图片。
    图片显示是偷/拍的，背景模糊不清，画质也不好，程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傅言。
    男人身材高大，表情依旧是惯常的不耐烦，只是他并非一个人，在他身旁挽着他胳膊的，赫然是一个身姿摇曳美丽的女人，一脸笑意，柔若无骨地紧贴在傅言身边。
    程芝的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 ，她只觉得周身禁不住的寒，冷到她的手指都忍不住蜷缩起来，无意识的紧紧攥着手机，修长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在灯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白。
    阮红：【气死我了芝芝，今天宴会你怎么没去？风头都让黄珊珊给抢了，她竟然能当你家傅言的女伴！】
    阮红：【芝芝你睡了吗？】
    阮红：【你看到别生气，等我给你出气。】
    程芝很久才觉得喘上气，攥着手机的手指松了又紧，许久她才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程芝：【看到了。】
    程芝：【黄珊珊回国了？】
    阮红直接打过来电话：“黄珊珊肯定是为了你家傅言才从米国回来的！一晚上都婊里婊气的！你怎么没来？”
    程芝压下喉咙的哽咽，声音轻轻的说：“我身体不舒服。”
    她压根不知道今天有这个宴会，傅言没有和她提过。
    “你也别往心里去，傅言除了带她进场，剩下的时间就没有搭理她。听她在群里吹吧，也就那群傻子相信。你早点睡吧，最近赶毕业设计不是挺累的。”
    程芝轻轻点头：“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她挂了电话，蹲在在地上的腿有点发麻，她干脆坐在地上，手指不受控制的划拉到那个群。
    阮红说的那个群，她也在。一群千金小姐们建的微信群，没事的时候在上面聊聊美妆高定，她从来没有冒过泡。
    她打开，消息已经几百条。
    除了阮红，的确好多人都在捧黄珊珊。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夸她和傅言相配。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麻雀也想变凤凰。】
    【不对，我看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傅言在圈里什么地位，又帅又有钱，有人想抱大腿太正常的一件事了吧。不过傅言看不上她就是了。】
    【真心疼傅言。】
    【珊珊你好多年没回来了，不知道有的人真的很不要脸。】
    阮红的暴脾气上来，直接开麦骂了几句，圈里人都知道阮红和程芝关系好，没几个敢直接怼。
    这次因为捧黄珊珊，忘了阮红这个硬茬子。
    群里突兀安静，消息不再刷新。
    没过多久，黄珊珊好像才发现异样，发过来一大串消息：【大家误会了，我和傅言哥哥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这次我也没想到傅言哥哥这么给面子，我这次回来带了不少礼物，下次见到送给大家。】
    她一出现，群里又重新热络起来。
    程芝拿着手机的手握紧，贝齿轻咬嘴唇，给阮红道了谢。
    窗外骤然响起闷雷，刚刚还带着燥意的风带了凉意，蝉声早已经消声，寂静的夏夜要迎来一场大雨。
    她又一次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还是没有人接听。
    翻开傅言的微信，上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今天晚上，她问要不要回来吃饭。
    再往上翻，一溜烟都是她的自言自语，傅言很少回她的消息。
    程芝把手机放下，扭头看着墙上的画，没有再问。
    -
    线条流利的悍马稳稳当当停在门前，司机战战兢兢叫了一声：“少爷，到家了。”
    坐在车后的傅言阂着眼，棱角分明的下颌写满了生人勿近几个字，饶是司机在傅家工作了很多年，还是觉得害怕。
    傅言懒散睁开眼，眉眼凌厉看了一眼车窗外，门廊前暖黄色的灯静谧洒下光辉，有蚊虫肆无忌惮环绕。
    他眸子一如既往的冰冷淡然，边下车边解领带，一身黑色西装像是融入进夜色，走近了能看见他笔直西装裤子里匀称的肌肉。
    女佣开开门，刚刚还在程芝面前肆无忌惮的嘲讽，这时候低垂着头，屏气一言不发和司机保姆站在那里，谁也不敢上前。
    傅言发起火来有多可怕，他们这些在傅家呆了快一辈子的人都知道。
    傅言身上带着淡淡酒气，衬衣领口大开，露出微凸起的喉结，凌厉的眉眼不耐烦掏出烟。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打火机，惫懒坐在沙发上，两只腿随意搭在茶几。
    青烟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傅言蹙着眉问女佣：“程芝呢？”
    “在楼上。”女佣的声音非常小，巴不得程芝听到动静赶紧下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女佣真心觉得幸好有程芝在，傅言浑身散发出来的狠戾，也就她不怕。
    傅言没说话，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眉心，喉结滚动，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叫她下来。”
    女佣松了口气，快速转身上楼。
    “程小姐，少爷回来了。”
    敲门声响起，程芝拿着画笔的手一顿，眸子一瞬间亮起来，周身的冷渐渐回归，裙角划过一整圈，脚步轻轻打开画室的门，从楼梯扶手往下看。
    傅言手指上的青烟已经快要燃烧完，猩红的一点明明灭灭，他似乎有些疲累，脸上写满了不耐烦，抬起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冷漠。
    他瞥见程芝，懒散抬手招了招，程芝眸子里带着笑，飞快下楼。
    “你回来了。”
    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程芝小心翼翼过去，乖巧坐在他的腿上。
    傅言抱着她，随意嗯了一声，男人身上略带着酒味和女人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让她轻轻皱了眉。
    “你喝酒了？”
    她语气带着小心，傅言低头瞥见她莹润的唇，忍不住咬了一口。
    程芝吃痛，如鹿般水灵的眸子抬眼控诉他，男人觉得有趣，那点狠戾褪去，低笑道：“嗯，喝了点。”
    和谁喝的，在哪里喝的，他都没有说。
    程芝眸子一暗，想要问更多，被男人不耐烦抱起来，骤然失控让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
    “洗澡去。”
    傅言的身材匀称，穿上衣服显得格外好看，只有程芝知道，脱了衣服之后，他的身材有多好。
    程芝脸涨的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她轻轻在男人耳畔说：“我已经洗了。”
    “那就再洗一次。”傅言一把将程芝抱起来，女孩身材纤细，好像一折就能断了，瘦瘦小小的埋在他的胸膛。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浴室内的声音也渐渐响起。
    傅言帮程芝脱了衣服，女孩白皙的肌肤在空气中裸露，泛起细小的涟漪，乌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巴掌大的脸。
    傅言抬起她的下颌，他的手骨节分明，带着和她体温不一样的热意。
    “羞了？”
    程芝不得不抬着眸子看他，男人漆黑眸子里的倒影只有她一个人，像是带着某种吸引力，引着她不自主的深入。
    傅言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将她一把抱起，程芝吃痛，短暂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喉咙溢出。
    水滴顺着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脖颈流向胸膛，到小腹汇成一股，在撞击中骤然跌落。
    程芝没有攀附物，只好搂紧傅言，像是在暴风雨中行驶的小船，将一切只能交给傅言。
    傅言眸子带着狠，黑色碎发贴在眉前，故意将她抱起，放在洗脸池上。
    一瞬间的冰凉让程芝惊醒，后背抵着镜子，退无可退，氤氲的镜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傅言俯身咬她唇，酒气强势霸道的钻进来，程芝想张口问今天的宴会，被堵的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窗外的雨点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砸着玻璃，从浴室到床边，再到飘窗，从飘窗又回到沙发，程芝最后累的手指头都蜷缩起来。
    傅言心满意足，女孩白皙如玉的身体上青青紫紫，暧昧的痕迹让他颇为满意，清理干净才抱着她沉沉睡去。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程芝睡的并不好，两个腿酸胀的好像已经不是她的。
    一晚上的噩梦，黄珊珊就像个梦魇一样，怎么挥也挥不走。
    她一直没有忘，在来到傅家之后的第一年，她就看见骄傲的少女拦住一脸冷漠的傅言，向他表白。
    程芝再次睁眼，天光已经大亮，昨夜下的一晚上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眯着眼睛看窗外，树叶被洗刷一新，屋内的空气却泛滥着暧昧。
    旁边的床上还残留着温热。
    她一喜，浴室的门被打开，男人穿着黑色的浴袍走出来。
    “醒了？”
    “嗯。”程芝不好意思，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语气轻轻。
    傅言的头发还是湿的，凌乱垂在额前，他散开浴袍开始换衣服，程芝不好意思闭上眼睛。
    看了很多次，还是不好意思。
    傅言从嗓音里低笑了一声，从一溜烟的衬衣里挑了一件黑色的穿上。
    他很喜欢黑色，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漠狠戾，嘴角常年没有弧度。
    程芝摸到睡裙，白色的衣服和他的黑色相配，强烈的视觉冲击下，程芝勉强走到他面前，帮他打领带。
    女孩露出的脖颈儿上一片咬痕，傅言的目光变深，喉咙滚动一下：“今天别出门了。”
    “嗯。”
    程芝声音柔柔的，傅言说什么她都会听，脑海里那张照片却还是没有消散。
    她鼓起勇气问：“昨天你去哪里了？”
    傅言系袖口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看她：“查岗？”
    程芝有些紧张，纤细的手指怎么也打不好领带，声音轻轻：“不是，我……我看见黄珊珊了。”
    她垂眸，傅言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顶，巴掌大的脸颊被头发遮住，将她整个人的情绪藏起来。
    傅言忽然想起昨天的宴会，语气骤然变冷：“不该打听的别打听，程芝，你要知道你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啊，我又回来了！
    这次呢也是一篇狗男人追妻火葬场，是这个系列的最后一篇。
    感谢大家捧场，本章留言发红包哦
    下一篇开始，要写一篇纯纯的甜饼饼《十分宠爱你》
    1、池柳喜欢魏绪很多年，从小就爱黏着他，不少人调侃她是魏绪的童养媳，她也腼腆一笑。
    在她打算表白的前一刻，她在昏暗的巷子里听到魏绪嗤笑一声，声音散漫冷淡：“就池家那女儿？想和我在一起，做梦！”
    池柳收回溢出的眼泪，仓皇出国，一别就是三年。
    2、魏家大少爷魏绪，长得祸国殃民，扑上来的美女不计其数，都被他冷淡推开，洁身自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次聚会，几个圈里人开玩笑地对魏绪说：“听说你家里让你联姻，对方还是池家的小女儿。”
    本以为会等到魏绪的嘲讽，谁知他放下酒杯，懒散靠在沙发座椅上：“嗯，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
    3、池柳踌躇许久，决定和魏绪取消联姻。
    魏绪知道后，把她堵在街角小巷，眼睛猩红地捏住她的下巴：“又想去哪儿？这次我不会让你逃掉。”
    池柳被堵住了嘴唇，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崩掉。
    大魔王×小仙女
    ——会有几百字的误会，马上和好，宗旨是甜甜甜，鞠躬求个预收啦
    ☆、2
    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程芝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没有变，脚上的麻意开始蔓延。
    她眼眶泛着红，傅言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到她的心里。
    身份？
    她能是什么身份？
    许久之后，程芝才觉得脚好了很多，她打开窗户，带着燥意的热风重新进来。
    楼下的保姆做好了早饭，见程芝一直不下来，和女佣又开始嘀咕。
    “早上少爷走的时候冷着脸，又生气了？”
    “这程小姐也是，在傅家仰仗的不就是少爷，怎么还敢闹脾气？”
    “还不是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和她妈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程芝换了一身碎花裙，走到楼梯口听到这些，又把脚收回来，直接去了画室。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开着的窗户忘了关，临近窗户的画都被打湿了很多，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泥水。
    画上的傅言好像也变得脏了些。
    程芝捧着那些画，女孩的背影瘦削，小小一团蹲在地上，慢慢擦拭，心里的荒芜却一点点变大。
    直到中午，那些画也才擦了几张，零零散散的放在地上。
    她肚子饿，站起来有些头晕，眼前黑了片刻才好。
    空旷的别墅里钟声响了十三声，她叹气站起来，打算吃点东西。
    刚走下楼，别墅外面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和保姆恭敬的话音。
    听不清说什么，程芝下意识以为傅言回来了。
    女孩的唇角向上扬，明媚的眼睛弯起来，纤细的双腿快走两步，一转角就看清了来人。
    程芝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
    要说程芝在傅家最害怕的人是谁，眼前的这两个人一定能排的上号。
    一个是傅言的姑姑傅月岚，一个是她的女儿王艺苑。
    傅月岚身上穿的是今年丹妮拉主打的高定格子裙，五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非常好，腕上挎着全球限量的手工鳄鱼包，嘴角带着淡淡嘲讽。
    站在她身边的王艺苑就没有那么内敛，差点就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程芝的手下意识攥住裙子的一角，干巴巴叫了声姑姑和表姐。
    傅月岚把墨镜从脸上摘掉，随手递给保姆，保姆恭敬放起来，丝毫不见对待程芝的那种不屑。
    “别随便攀关系，什么姑姑表姐，也是你能叫的。”
    傅月岚神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标准的富太太坐姿，斜眼睨见程芝脖颈儿上的痕迹，脸色更难看。
    当初程芝的妈妈程晓芸嫁给傅言的爸爸她就极力反对，奈何傅岭铁了心要娶她，哪怕程晓芸拖着程芝这个油瓶。
    没过几年，程晓芸和傅岭又离婚，程芝却攀上了傅言，说什么都不走。
    傅家在A市根基稳固，老牌豪门，背地里也有人讽刺。更难听的干脆说傅家两个父子是被程家母女下了降头。
    程芝知道他们不待见自己，站在那里连坐也不敢坐，脸上带着小心翼翼，轻咬着唇。乌黑的长发在身后披着，露出巴掌大的一张脸。
    王艺苑没那么多心思，她直接开门见山：“后天有个宴会，你跟着一起去一趟。”
    程芝诧异，声音轻柔问：“什么宴会？”
    “管那么多干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说白了就一个陪床丫头，别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程芝的脸更白，透明如玉的肤色让王艺苑嫉妒的多看了几眼。
    王艺苑想到黄珊珊，脸上嘲讽意味浓起来：“昨天消息你也看到了吧？黄珊珊回来了，你说傅言会不会不要你，毕竟也玩了你这么多年，早就腻了吧。”
    程芝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咬着下唇出了血
    玩腻了。
    傅言和她之间，就算有着未婚夫妇的名头，也是圈里嘲讽的对象，所有人都觉得傅言早晚有一天会玩腻了她。
    是她从见了傅言第一面起就深陷其中，不惜为了傅言，忤逆了程晓芸。
    都说她想攀高枝，想变成傅家太太。
    程芝凄然一下，要是那样就好了，至少她不会把自己的心赔进去。
    傅月岚压根就没有阻止王艺苑，在沙发上闲散坐了一会儿，就约着几个相熟的太太去做美容。
    王艺苑没走，特意留下来了，说要陪陪程芝。
    程芝脸色苍白如纸，有些摇摇欲坠，这个家是。傅言的，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王艺苑闲的没事，干脆上楼溜达，她玩心起，打开微信群聊，发起视频。
    【带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痴心妄想。】
    正是无聊的时候，她的消息一发出来，就有许多人应和。
    江弄影：【这是你表哥的别墅吗？装修的好好啊！他平时回来住吗？】
    王艺苑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她瞥了一眼室内的装修，傅言的品味高，请的是国外一家顶尖的装修公司，风格偏向十八世纪的欧洲，复古奢华。
    “当然住在这里。”王艺苑声音带着高高在上，显然很享受江弄影的拍马屁。
    黄珊珊：【这家别墅设计稿就是傅言自己做的，当初我还帮着他找了好多材料。】
    她的话一出，底下许多跟风夸赞，说两个人关系好，傅言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也只有黄珊珊才能相配。
    王艺苑斜眼睨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程芝，故意说：“那是，我哥上学的时候就和珊珊姐来往颇多，真正的青梅竹马，要不是珊珊姐出国……”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阵冷笑打断了。
    阮红直接开麦：“可闭嘴吧你，黄珊珊和傅言关系再好，住在这房子里的也是芝芝！”
    阮红的声音清脆凌厉，谁也插不上话，直到她嘲讽完王艺苑才涨红着脸让她禁言。
    可惜一切都晚了，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程芝心里一阵暖意。
    王艺苑怕得罪黄珊珊，王家最近要拉拢黄家，她得事事捧着黄珊珊，见她许久不说话，立刻调转摄像头对向程芝。
    “瞧瞧她这样子，一副寒酸落魄的平民身份，还妄想着飞上枝头？我哥就是玩玩她而已，你们不知道，她天天在家里画我哥，我听说女佣说她画了一屋子的我哥，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哎哟快带我们去看看，真是不自量力。你哥好惨。”
    “你哥什么时候会甩了她？别看她一副柔弱的样子，手段还挺高。”
    ……
    王艺苑得意：“你们等着啊。”
    她往前趾高气昂走了两步，程芝的唇畔被她轻咬着，刚刚的嘲讽在她心里留下一道道划痕，她仓促出声。
    “你站住。”
    王艺苑小小惊呆了一下，就连视频那头的几位小姐也没料到。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欺负程芝，程芝脾气好性格软，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反抗，甚至连告状都不会，圈里人慢慢更瞧不起她。
    王艺苑回过神来冷笑：“你想干什么？这是扮久了小猫，也想当一回老虎了？”
    “程芝，你看清自己的身份！我是王家大小姐，我妈妈是傅家唯一的女性，就连傅言都得敬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站住？”
    王艺苑呵了一声，上前走近程芝，她故意把摄像头放到女孩的脸上，“难道是凭你傅言未婚妻的身份？”
    在镜头下程芝的脸堪称完美，她的眼眶泛着红，里面似乎有晶莹的水花，来不及让人看见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笑话，等着程芝低头认错，像以往那样让王艺苑白白欺负，让她进入画室，继续嘲笑。
    程芝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她捏紧纤细白皙的手，外面的雷声轰隆一声，呼啸的风砸向玻璃，吹向她碎花长裙，风一过似乎要将她瘦削的身体吹起。
    她一反常态的抬起头，目光透过摄像头，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却让几个千金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她伸出手拉住王艺苑，程芝的力气非常小，纤细的手覆在王艺苑的胳膊上：“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的，你都不能进去。”
    王艺苑倒吸一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凌厉和通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拦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程芝干净澄澈的眸子直视回去，王艺苑才发现她的眼眸形状像狐狸眼一样，带着媚色，非常勾人。
    这双眼睛让她想到了程晓芸，她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没想到程芝也有。
    可惜这样的一双眼，偏偏长在了程芝的脸上，原来十分的媚色硬生生往下压了五六分。
    “艺苑你还愣着干嘛？不会真的怕了你这个小嫂子了吧？”
    这一声嫂子让僵持的两个人都回过神来，王艺苑恼怒地推了程芝一把，程芝踉跄往后退，手肘先碰地，一股钻心的疼袭来。
    窗外的雷鸣轰的响起，闪电一瞬间照亮了别墅内的情景，程芝使劲挣扎在地上，额头多了一些细细的汗。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进到自己的画室。
    她咬牙站起来，碰的一声推倒了墙上的一个摆件。
    王艺苑的动作停住，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程芝：“你！”
    程芝手肘渗出的血还留在地面，纤细瘦削的身影，脸颊苍白没有血色。
    这个花瓶是傅言早些年最喜欢的藏品之一，花了不少的价钱，程芝苍白一笑，估计卖了她都不值。
    可是，她倔强抬起头，她不能让她的画室成为那些大小姐取乐的对象。
    “程芝你完了，我会告诉表哥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东西值多少钱！你这是自寻死路，我一定让我表哥把你赶走！”王艺苑的表情非常不好看，她匆匆忙忙挂了视频，再也没有心情直播。
    程芝这时候有一种大石落地的爽感，甚至有种现在就告诉傅言看他会不会把她卖了的迫切。
    大雨终于落下，噼里啪啦砸向窗玻璃，程芝始终一言不发。兀自还站在那片碎片旁边，在这样的天气衬托下，竟然有种破碎美。
    王艺苑匆匆离去，女佣远远就听见了这里争执，早就听王艺苑的吩咐找了地方躲起来。
    走廊已经空旷寂然，程芝把画室们关上，才脱离靠着门坐下。
    手肘处的痛感钻心袭来，她顾不上去消毒找创可贴，抱着胳膊把头埋在膝盖。
    傅言一定会很生气，如果真的赶她走了，她能去哪里？
    -
    青色的烟雾弥漫，傅言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两条腿交叠随意放在茶几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言哥我们真的错了，是我们坏了规矩，以后再也不敢了……”
    随着一声声砰砰响的磕头上，傅言懒散抬了眸，唇角带着几分狠戾，没有夹着烟的那只手随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往他这边拽。
    “出卖我的行程？”
    “言少我们真的再也不敢了……”
    尾音被生生卡断，傅言眼里闪过不耐，扔给后面一个戴墨镜的高大保镖。
    剩下的事情不用他说，手下的人也知道怎么做。
    门开开又合上，傅言的发小张凯走进来，吊儿郎当坐在不远处：“找到是谁了？我说你昨个怎么被你们家老头抓住，临时跑去当给黄家女儿当伴儿。”
    张凯说完，傅言随意应了声，猩红的烟头一点点磨灭，“老头儿最近看来很闲，看来得给他找点事儿做。”
    他懒散站起来，手机恰好响起来。
    是王艺苑打过来。
    傅言没有接，王艺苑从来没有什么正事，回回都是和程芝的矛盾。
    程芝什么脾气他太知道了，被欺负了连反抗都不会，就像当初他半夜碰见程芝，他开玩笑问她穿这么少是不是想勾引他。
    程芝红着脸捏着裙角，真的就点点头。
    可惜。
    傅言想到这里，又想到昨天晚上程芝的滋味，懒散起身，“回了。”
    张凯不乐意：“一会儿我找了几个网红，不玩玩？”
    “脏，不了。”
    张凯认识他多年，知道傅言是真的有感情洁癖，别看在外面一幅不好惹的样子，这些年也就程芝一个女人。
    偏偏其他人都觉得程芝可有可无。
    房间里很快多了好多美女，张凯顾不得多想，又约了几个公子哥出来玩，春宵值千金。
    -
    傅言回到家里之后，女佣才战战兢兢把瓶子碎了的事情说出来。
    女佣以为王艺苑已经告状成功，话里话外都在说程芝不自量力打碎的。
    傅言嘴里叼着烟，懒散靠在沙发上，许久传来一声嗤笑，声音冷酷地问：“你的意思是说程芝不能打碎？”
    女佣打了个寒颤，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他弹了弹烟，单手插兜站起来，斜睨了一眼女佣：“程芝是我未婚妻，一个瓶子算什么？”
    傅言很少对女佣说话，要不是这件事情，女佣也绝对不会往他跟前凑。
    傅言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声音像是浸了冰：“下次再这样议论当家太太，不管你背后是谁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女佣等他走了才大呼一口气，一身的冷汗。那点向傅月岚告状的心思，消散的干干净净。
    傅言推开画室的门，程芝正低着头抱着膝盖，纤细的身影埋在画架前。
    “躲这里哭？”
    程芝一惊，猛地擦干眼泪，扶着画架站起来，裙角随着风一下子飞起来，看向来人。
    傅言手里的烟已经熄灭，他单手插兜，懒散靠在墙上，刚刚眸子里的冷漠褪去了些。
    “那瓶子你打碎的？”
    程芝呼吸紧促，轻点了头，连一声辩解都没有。
    傅言最喜欢程芝的一点就是非常听话，乖乖巧巧的模样任由他摆布。
    他迈着一双大长腿走过去，抬起程芝的下巴，语气带着点低笑：“吓傻了？想好怎么赔我没？”
    程芝抬眸子看他，眼里带着疑惑，媚眼如丝。
    傅言干脆覆上去，在她莹润的唇上碾转反侧：“上次说好的花样试试？”
    话音落，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了程芝身侧不远处的相框。
    程芝身子不由僵硬了一下。
    傅言眸子里的笑散的干干净净，一点点结上冰。照片里是很多年前拍的，程芝那时候还小，比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小，她对着镜头甜甜笑起来，身旁站着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目光温柔的看向她。
    正是程晓芸。
    程芝本来白皙的脸没了血色，她想解释：“傅言，不是……”
    傅言眉间带了狠戾，唇角往上挑，多了几分讥笑：“你想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
    本章依然发红包哦
    ☆、3
    “没有，不是……”
    程芝的话苍白无力，傅言嘴角冷冷一哼，啪的扣上相框，抬腿离开。
    画室又重新回归安静。
    好像刚才傅言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有唇上他淡淡的味道残留。
    程芝咬着唇，她之前想问那场宴会的事情也无疾而终。
    接下来的几天，她给傅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石沉大海。
    程芝去学校交毕业设计的时候，阮红拉着她直叫好。
    “你那天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hallo kitty也有变成老虎的一天哈哈，我一想到王艺苑的表情我就乐的睡不着觉。”
    程芝有些不好意思：“我应该谢谢你呢，你总是为我出头。”
    “谢什么，当初可是你帮的我忙。对了，你和傅言怎么样？”
    程芝声音一下子放轻：“他还是不理我。”
    以往每次吵架，都是她主动去求和，傅言一般生气个几天，回来狠狠在她身上发泄几回，气也就消了。
    阮红安慰她：“别搭理他了，叫我说你早点离开他得了，图什么是不是？你可是咱们美院的一枝花，多少人等着追你呢。”
    程芝脾气好，性格软，长得又好看，的确有不少人追。
    可惜所有人都知道，程芝的男朋友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见过两个人在一起，不少人都猜测其实程芝是被包了。
    什么男朋友，不过叫着好听罢了。
    毕业设计提交没多久，导员打过来电话，说她的画涉嫌抄袭。
    程芝一慌：“老师，是不是搞错了？我都是自己画的。”
    导员：“没错，对方的画比你交的早，构图什么的和你的都一样，你今天下午过来学校一趟，看看怎么回事。”
    挂了电话，程芝的心还是紧紧揪起来。
    背靠傅言，一张毕业证算不得什么，可她现在压根就联系不上他。
    指控她抄袭的是和她邻班的一个学生，程芝和学校的人来往很少，这个女生她几乎没有见过几次。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家里画，怎么可能和人撞脑电波到这种程度。
    导员安慰她：“现在开始调查，你们两个的设计都暂时不会通过的。”
    正好在导员办公室的班长点点头：“程芝每次都是第一名，肯定不会抄袭的。”
    在这个时候还能帮着她说话，程芝感激的笑了笑，倒是让班长不好意思起来。
    出了办公室的门，程芝再次认真的向班长道谢。
    “没事，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联系方式就是班级群里，你有事可以找我。”
    “嗯，好。”
    程芝的声音柔柔的，等她走远了，班长还摸着后脑勺傻笑。
    阮红一见她就问：“怎么回事？解释清楚了吗？”
    程芝摇摇头，有些无奈：“对方也有设计思路初稿，还有室友证实的讨论内容，在教室画画的场景都有，反而是我，什么都没有。”
    阮红着急：“这可怎么办？你画画那么好，抄袭可能吗？你来学校都没有来两次，怎么抄？我怎么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两个人找了草地坐下，临近毕业季，好多人都在学校照相留念，程芝却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
    王艺苑收到那个女生打来的电话，哼着歌给黄珊珊献殷情。
    “程芝之前还横的不行，现在是自身难保。她毕业设计抄袭，我哥也好久没有理她，都不回别墅住了。”
    黄珊珊没回应，回头却开了一个趴，找了几个小姐妹过来玩。
    都是圈里人，有王艺苑这个大喇叭在，来聚会的所有人都知道程芝最近的事。
    江弄影：“我就知道她那天打碎傅言的瓶子的事就不能善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赵娜娜：“程芝真被傅言玩腻了吧，迟早被甩。要不是她死皮赖览留在傅言身边，傅言连脚趾头都看不上。”
    “我听说是她半夜自荐枕席跑去睡傅言的？艺苑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听说过，程芝真和她妈一样，太骚了。”
    这事是王艺苑传出去的，她点点头说：“没错，那时候程芝才刚上大一，主动跑到我哥屋里脱衣服，啧啧。”
    黄珊珊抿了一口酒，似是无意提起：“你舅舅最近都在老宅这边？”
    “没。”王艺苑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最近没有听我妈说过我舅舅的事。”
    黄珊珊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王艺苑又把话题扯回来，对大家说：“过几天我办宴会，到时候给大家个惊喜，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落，几个人脸上都带着好玩的表情。
    黄珊珊阻止：“也别太过分了，去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艺苑吹捧她：“珊珊你真是太善良了，她夺走的可是你的位置，你本来才是傅太太。”
    傅太太三个字一出，黄珊珊再也没说过话。
    -
    毕业设计的事和傅月岚说的宴会沉甸甸的压在程芝的心里，她浏览了一会儿学校论坛，握着手机给傅言的秘书长打过去。
    秘书长Lucy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公事公办接了电话，语气没有什么起伏：“程小姐，傅总现在在米国开会，您有什么事吗？”
    “能让傅言接一下电话吗？我想问一下宴会和我毕业设计的事。”
    Lucy刘：“程小姐，傅总在忙。”
    潜台词是什么程芝听了出来，她无力坐在画室，茫然无措。
    傅言开完会，Lucy刘上前回报工作，直接把程芝的这通电话给忽略了。
    一直到程芝要去参加宴会，傅言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阮红在家里骂傅言：“到底什么最重要他不知道？芝芝就他这个样子，你有什么好留恋的，趁早分了算。”
    程芝安静的低着头，看着脚尖上一双精美的高跟鞋。
    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也不知道了。
    宴会当天，程芝直接被傅月岚接走，她饶有兴趣的指挥着化妆师给程芝打扮。
    程芝一直不安，坐在那里不动。
    “像个木头人一样。”
    傅月岚啧了一声，挑了一件最丑的大红色礼服，长长的后摆拖着，拖沓难看。
    “就这件。”
    程芝捏紧了手指，想反驳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是傅言的姑姑，她不能让傅言为难。
    没多大的功夫，程芝换好了衣服，王艺苑恰好过来，满意点点头。
    “你就该穿这种衣服，过季的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
    王艺苑心情好，特地说：“对了，今天晚上有个惊喜给你。”
    程芝的心漏了一拍，王艺苑说的惊喜，恐怕对她来说是惊吓。
    她忍不住期冀的问：“傅言呢？”
    傅月岚嘴角带着讥笑：“你是他未婚妻，你难道不知道？”
    未婚妻那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王艺苑欣赏了一会儿程芝的表情，就去前面招待客人，倒是让程芝松了口气。
    阮红到这里第一时间就找她，皱着眉看她身上的衣服：“怎么这么难看？”
    把她十分的容貌硬生生压到了五分。
    程芝垂着眸子轻摇了头，不想多事。
    人影憧憧，穿着马甲的侍从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手上平稳地端着酒盘，程芝坐在偏僻的角落，看着王艺苑和傅月岚招待客人，一边给傅言发信息。
    这场宴会办的不大，请的都是小姐太太，年轻人居多，气氛十分热烈，不少人都见了程芝身上的礼服，窃窃私语一通，拿她和程晓芸做对比。
    王艺苑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她已经被我哥给甩了，想做傅家的太太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江弄影故意夸张比划了一下她的裙子：“太丑了哈哈，傅言早该甩了她了。”
    程芝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纤细的手指捏着裙角，心里的大洞像裂开一下，被傅言甩了这种事，她连否认都不敢。
    低垂的眸子好似被中指上的戒指吸引，她平日的时候从来不戴，画画的时候不方便不说，她也怕弄丢了。
    也许王艺苑说的没错呢，毕竟傅言已经好久都不联系她，连她的消息都不回。
    王艺苑得意挑眉，那神情和傅月岚一模一样。
    阮红再也听不下去了，要拉着程芝离开。
    “傅言这个狗逼，芝芝你别伤心，谁甩谁还不一定呢。”
    有几个小姐和阮红程芝关系不错，在一旁劝着，越劝倒是让王艺苑这拨人兴致高涨。
    程芝干脆随着阮红站起来，想一走了之。
    江弄影上前一步踩在她的裙摆上，扯着程芝身上冗长的礼服裙，嘲笑道：“哈哈这件衣服到底是什么鬼，太他妈搞笑了。哎。”
    来不及反应，礼服裙的下半段瞬间就撕扯了下来，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双腿。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当众扯人衣服的事情，在宴会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程芝低低惊呼了一声，咬着唇不做声，拉住要上前理论的阮红。
    不能每次都让阮红替她出头。
    程芝眼眶泛着红，江弄影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觉得特别好玩，拿着手机咔咔拍了几张，周围嬉笑的人不少，各种声音都嘣了出来。
    “嗐，要我说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真是可怜，傅言甩了她，毕业设计还抄袭，啧啧。”
    “哎你们说，她要是扫地出门了，会不会去投奔她妈妈？我听说她妈妈现在在国外呢……”
    江弄影的声音最刺耳：“投奔什么妈妈，她妈就是个狐狸精，她是个小狐狸精，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靠着男人上位。”
    程芝的眉毛一点点蹙起来，抓着阮红的手不自觉捏紧。
    “我要是她就没脸去找，干脆在圈里再找一个富二代公子哥不好吗？我知道好几个人都觊觎她身体呢。”
    王艺苑一下子来了兴趣：“要不今天咱们就给她介绍一个？”
    程芝终于忍不住，拿过阮红手里的酒杯，闭着眼泼了过去。
    冰凉凉红色的液体洒下，江弄影身上和头发上都被撒满，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找死！”江弄影崩溃的尖叫，其他人怕程芝还要泼，迟迟不敢上前。
    找死不找死的，程芝竟然有一种从来没有的快感。
    凭什么一直都是她受委屈，她性格就是再懦弱，也有崩溃的一天。
    下一秒，带着凌厉的掌风袭来，程芝认命的闭上眼。
    一个冷漠清冷的声音响起：“怎么？要打我未婚妻？”
    ☆、4
    傅言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这样的场合，他向来不爱参加。
    他一下飞机就接到张凯的电话，本来开往公司的车，被傅言直接开到了这里。
    “我靠我没有听错吧？傅言这是承认程芝的身份？”
    “他好像一直没有否认过，不都是王艺苑在背后说傅言不喜欢程芝吗？你看王艺苑的脸色。”
    “江弄影今天是真的惨哈。”
    江弄影惨白着一张脸，身上滴答着红酒渍，手腕被傅言捏的通红，平时总是精致的一张脸妆也化了，怎么看怎么狼狈。
    王艺苑往前小走了两步，挤出一抹笑叫了声：“表哥。”
    傅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看她，轻嗤了一声。
    “江家的女儿都是这么没教养？”
    程芝听到傅言这句话，惊讶的眸子一下子抬起来。
    傅言就站在她身边，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扣子有两颗没有系，露着微微凸起的喉结，眸子里是瘆人的狠戾。
    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程芝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傅言也注意到她的目光，视线往下偏了一点，就看见她被扯坏的裙子下，露出的那双笔直的腿。
    纤细修长，莹白如玉。
    平日缠着他的时候，又是另一副模样。
    江弄影颤颤巍巍的回应，打破了傅言内心泛起的涟漪。
    “是她先动的手，你没看见我浑身是红酒吗？”
    “这样啊。”傅言的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弧度，怎么看怎么像是讥笑，“你说傅家太太这个身份，泼你一杯酒怎么了？”
    江弄影被气的脸色由白转成了红，又变成了白。
    “傅言。”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黄珊珊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她把手里拿着一杯酒递给他，抿着唇打圆场：“都是一个圈里的姐妹，刚刚是在闹着玩呢。弄影这孩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傅言回身看她，黄珊珊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来一些什么，发现除了淡淡的不屑和嘲弄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傅言沉默了几秒，松了手，接过黄珊珊手里的那杯酒。
    周围有倒吸凉气的声音传来，程芝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看他们，有那么一瞬间感觉，眼前的这两个人是如此的相配。
    她又重新垂下了头。
    黄珊珊的笑意一点点变大，语气熟稔地说：“过几天咱们几个老同学说要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参加哦，都是圈里人。算是给我个面子。”
    最后一句话音调里不自觉加了点撒娇，眼尾却往程芝这边撇。
    傅言眸子里压下不耐烦，唇角却勾着笑。
    “好啊，没问题。”
    黄珊珊抿嘴一笑，眼神带着雀跃：“那到时候见。”
    傅言嗯了一声，仰头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江弄影理亏，被傅言这么嘲讽都不敢告状，委委屈屈的被王艺苑拉到一旁，又被阮红给怼了一通。
    程芝今天真/他/妈A爆了。
    阮红真想给她放彩虹屁，就连最后被傅言带走，都有了那么一点壮士断腕的感觉。
    黄珊珊垂眼看杯子里的红酒，她知道傅言的心思深，可直到刚刚她才发现，她竟然一点也摸不透他的想法。
    -
    程芝亦步亦趋的跟着傅言上了车，眸子一直低垂着，不敢看他。
    傅言觉得好笑，勾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唇角带着玩味的笑容：“刚刚泼酒的凌厉劲儿呢？”
    程芝咬着唇，等着傅言给她算帐。
    江弄影是江家的小公主，虽然是王艺苑的跟屁虫，她泼了酒就是下了江家的面子，这场合不好收。
    “我要是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可能就让她打吧。”
    傅言一下子被气笑了，摸着她下巴的软肉用上了力：“我他妈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去挨打的？”
    程芝眸子明显怔了一下。
    养她？她从十六岁住到傅家，真说起来的确是傅言养着她。
    程芝身子往后撤了一下，所以才会帮她出头？
    傅言拉她回来，勾着她的头发丝把玩，女孩乌黑的头发又长又直披在身后，尤其是裸着的时候，黑与白的极致对比，他的眸子一点点加深。
    下一刻，男人俯下身子，勾起程芝的唇吻了上去。
    修长的手也不闲着，一路从锁骨顺着下来，直接挑进了裙子了。
    江弄影把她的裙子扯下来，还是有点好处的。
    不过敢这么下他的面子，的确该敲打掉打江家。
    程芝被吻的气息不稳，纤细的手却附在他的腕上。
    “不要。”
    傅言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攻城。
    程芝犯了倔，突然厌烦。不想每次和傅言冷战之后，都是通过身体来和好，何况这里还在宴会的停车场，随时都有人来。
    她恼火的推了一把傅言，牙齿咬上去，没敢用多大的力气，却也足够疼。
    傅言蹙着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别闹。”
    “不要在这里。”
    程芝别过脸，被吻的发红的脸在苍白的脸上 点缀，湿漉漉的眸子像狐狸一样勾着人。
    傅言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幅模样，平日里如果程芝的颜有九分的话，这样的她就有十二分的艳丽。
    傅言眸子里染上低笑，心情突然很好，“你是我未婚妻，在哪里都是合法的。”
    程芝的心被这句话一下子弄软了。
    -
    到底没有抵挡住傅言，在车上肆无忌惮来了一次之后，程芝就沉沉睡了过去，还是傅言抱着她回别墅上了楼。
    女佣和保姆悄声嘀咕：“这又是和好了？”
    “可不是，咱们少爷也太好哄了点。”
    “我看是程芝手段太高明了。”
    傅言把程芝抱进浴室，水汽氤氲中程芝勉强睁开眼，轻声嘟囔着：“不要来了。”
    “嗯，给你洗洗。”
    傅言尽管不想放过她，还是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
    程芝睡得不安稳，她再次梦到那天晚上，少年傅言留着寸头，刚和他父亲吵完架，心情非常不好，见了她出来，嘴角带着讥笑：“怎么？来看哥哥笑话？”
    时间往前拨几年，傅言那股狠明白白写在脸上，手上拿着个打火机，懒懒散散靠在墙上，故意找茬。
    他生气的时候，会故意让程芝叫他哥哥，她那点非分之想他都知道，就故意看她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这次也是，狭长眸子里的讥笑都快溢出来。
    程芝手心出着汗，她刚刚偷听到两个人的争吵，一反常态走了上来，莹润如玉的脚踩在地板上，一声声扣响他的心弦。
    她站在他面前轻声说：“哥哥，你别生气了。”
    那声哥哥让他没由来的更加烦躁，他拨动几下打火机，如墨的眸子渐渐加深：“穿这么少，是来勾搭人？”
    傅言突然上前俯下身，窗外是电闪雷鸣，介于男孩与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敢不敢脱了陪我睡？”
    程芝眸子里都是慌乱和水汽，巴掌大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他觉得没意思，逗也逗了，起身就要走。
    程芝略带冰凉的手却附上来，拉住他。
    “敢。”
    那个字音落下，身上的裙子也应声拉下。
    -
    程芝梦到这里，不安稳地翻了个身，傅言搂着她细腰的手却牢牢不动。
    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摸点东西。傅岭把他扔到亏损最严重的公司让他历练，派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大爷，摆明了不把他放在眼里。
    父子两个向来关系不好，傅言总是能把傅岭气的半死，这次米景调查出来的东西关系倒是让他失了分寸。
    父子两个人的关系头一次降到冰点，他在外面跑了半个月，对程芝的示好丝毫顾不上看。
    他知道程芝就在家里等他。
    原本下了飞机是要去公司，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接了那通电话却改了主意。
    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里划过的都是程芝那双如鹿一般的眸子。
    程芝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傅言还在，正扶着栏杆站在卧室外面的阳台抽烟。
    男人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奶白色的烟雾升起，并不见他抽，额前垂下的碎发掩住他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芝光着脚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傅言。”
    傅言转身，把手里的烟掐灭，程芝这才看见他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没去公司？”
    “嗯。”傅言蹙着眉看她光着的脚，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饿了。”
    程芝的眸子染了笑意：“你等我，我去给你做饭。”
    傅言在沙发上懒散靠着，看着程芝洗漱好，穿上米黄色的碎花长裙，乌黑的头发散落着。
    他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目光落在她脖颈儿间的草莓印。
    也就这个时候最可爱。
    -
    傅言穿着黑色的睡袍从楼上下来，程芝已经做好了早餐，碎花裙前系着围裙，忙碌的像个小蜜蜂。
    “过来。”
    他拉住程芝，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程芝做的都是傅言爱吃的，她手艺其实一般，不过为了傅言才学着做饭，傅言吃的也是这种感觉。
    程芝欲言又止的表情太多明显，傅言边擦手边问：“有什么想说的？”
    “江弄影那边？”
    傅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不用你操心，昨天泼酒的时候怎么就见你害怕？”
    程芝有点不好意思，把头偏过去。
    过了一会儿，程芝又想起她的毕业设计，没忍住问了出来。
    傅言放下勺子：“这事我会让米景去查查的。”
    程芝放了心。
    傅言不满她一直说别的事情，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煎蛋：“快吃。”
    “那我们真的和好了？”
    傅言斜睨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程芝识趣不再多问，送傅言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起他和黄珊珊聚会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傅言又是陪她去露面去聚会，又是答应一起去同学会，程芝的心里没底。
    傅言本来懒散的目光又重新变得冰冷，把程芝推开，“别瞎操心。”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读者，太开心了！谢谢你们一直在，笔芯
    ☆、5
    江弄影在家里哭诉了一通，江家不敢惹傅言，只好先安抚她。
    “傅言可以不动，那个程芝呢？”
    江母是个有手腕的女人，对草包女儿翻了个白眼，“有人比你更着急动手。”
    江弄影后知后觉才明白什么意思。
    本来好好的聚会无疾而终，黄珊珊这半个女主人，心情自然不好。
    更多的原因黄珊珊也知道为什么，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盯着外面的夜景思索。
    傅言和傅岭闹的比之前僵，傅言现在选择她才能强强联手，这也是傅言最近给她面子的缘故。
    可远远不够。
    傅言心底还是有那个贱女人的，不然也不会巴巴赶过来把程芝给带走。
    一只烟抽完，黄珊珊掏出手机，给江弄影打过电话。
    “今天真是受委屈了。”
    江弄影尾音还带着哭腔：“没事珊珊姐，多亏你解围。”
    “傅言这人你也认识很多年了，就是护犊子。他今天有点鲁莽了，我替他向你道个歉。正好我们不是要聚会，都是圈里的同学，你也过来吧。”
    江弄影答应，挂了电话问江妈：“黄珊珊替傅言给我道歉。”
    江妈一下子乐起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让你去你就去，不过别站队，我们江家，谁也惹不起。”
    她给江弄影拨拉了一下头发：“黄珊珊这是还要拿你当枪使，你要是能把程芝给拉下水，她黄珊珊不就正大光明的上位了。”
    江弄影听到程芝的名字就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她就是配不上傅言。”
    江妈这次没说话，拍了拍江弄影的手：“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除了你还有王艺苑呢，你就算要当枪，也得两边好处都得了。”
    -
    导员很快给程芝打来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
    程芝挑了一件橙色连衣裙，踩着小白鞋要出门，司机拦着她要送。
    “不用了，我只是去学校。”
    每次去学校程芝都不愿意让送，司机不再勉强。
    导员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那个女生承认是她抄袭的，不过你的毕业设计需要重新做一份，最迟下个月就得上交，可能时间有点紧。”
    程芝盘算了一下，时间的确不充裕，不过加班加点也可以。
    她点点头：“谢谢导员了。”
    导员摆摆手：“不用谢，知道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可能抄袭，但这程序必须走，调查清楚了我也就放心了。”
    导员的话音还没有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打扰了？”
    见了程芝，他神色明显一愣，眉毛微蹙起来：“这是？”
    导员一见他过来，神色立刻激动了起来，解释说：“韩老师您好您好，这是我的学生，您请进。”
    程芝识趣的离开，走之前却多看了那男人几眼。
    那男人也在看他，两个人对视了几眼又同时移开眼眸。
    程芝在学校溜达了一圈，特地感谢了之前帮助她的班长。
    班长见她在学习，提出要带她去吃饭：“都要毕业了，以后指不定见不着了，都是同学一场，一起聚聚。”
    程芝应了，以为是班里的同学聚会，来了才发现只有班长一个人。
    她有些坐立难安，班长点了菜之后还要了两瓶酒，问程芝能喝吗？
    程芝摇了摇头：“我不会，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程芝话音落，班长提出要送她：“我是本地人，家里有房有车，程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考虑什么，他没有明说，程芝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班长没有多说，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路上小心。”
    班长的进退有度让程芝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看着车窗外，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嘟嘟响了几声，电话没有接起来。
    应该在忙吧。
    程芝没有再打过去，两个人才刚刚不冷战，她不想找不痛快。
    接下来的几天，程芝一直窝在画室里画画，傅言最近忙的很，回来之后大多也是醉熏熏，除了要她两个人没有别的交流。
    她一直想问的事情也迟迟问不出口，他们两个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关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程芝本来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画画的时候，都要默默的停笔很久。
    程芝又去了一趟学校，再次见到了导员口中的陈老师。
    程芝停了一下脚步，陈硕也停了脚步，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说：“你姐在我家。”
    “嗯。”
    “她想见你。”
    程芝眸子明显一愣：“真的吗？”
    这无异于一个好消息，失眠了一夜的程芝唇脚微微上扬。
    “等下我带你过去。”
    陈硕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指了办公室的椅子，“你就先在这里等着，你这幅图要改的地方有几处。”
    话音落，导员走过来，听到陈硕对程芝说的话。
    “哇陈老师出山，啧啧。程芝你运气挺好，陈硕可是咱们业界泰斗。”
    程芝安安静静的点头，看着陈硕指出来的地方改起来。
    要去见韩婷冬的事过于突然，但是她怕错过了这次，下次韩婷冬再开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哪怕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程芝上了陈硕的车，一路上安安静静，偶尔有广播女主持的声音传来，倒是不那么尴尬。
    陈硕停下车子，从倒车镜里看着程芝：“她心里念叨你，嘴上可能多说几句。你担待点。”
    “嗯。”程芝拨弄了一下脸颊两边的头发，露出巴掌大的脸，和韩婷冬相似的面庞。
    -
    在程芝小时候，一直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程晓芸从来没说过，直到放学回家的路上被韩婷冬截住，打了一顿。
    她那个时候也不是现在处处忍耐的主，韩婷冬打她多少下，她就还回去多少下，等回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身的伤。
    程晓芸问她怎么回事，她死咬着不松口，只说不小心摔跤了。
    再次相见，韩婷冬觉得她和想象中不一样，就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程晓芸和韩爸离婚之后，没有抢过来抚养权，只好把韩婷冬留到韩家。程晓芸喜欢孩子，后来就有了程芝的出生。
    程芝托着下巴好奇地问：“那我爸爸是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爸爸。”
    韩婷冬一开始是嫉妒她，后来发现程芝过的也不好，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两个人就偷偷成了好朋友。
    这些年断断续续有来往，一直到程芝到傅家，和程晓芸断绝关系之后，和韩婷冬才彻底断了。
    陈硕用钥匙打开门，韩婷冬爽利的声音在厨房响起：“靠老狗你回来了，你等一下我给你煲了汤。”
    陈硕的脸色不变，平淡的语气淡淡说：“嗯，矮冬瓜，你出来一下。”
    两个人从小就是邻居，互损习惯了，哪怕陈硕在外面是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
    韩婷冬边走边擦手，嘴里不乐意，见到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程芝，明显愣了一下。
    下一秒，韩婷冬一巴掌拍在她背上：“你个死丫头，还知道来找我。”
    -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程芝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熟悉的语气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陈硕把客厅让出来，姐妹两个对坐了很久。
    “咱妈前几天打过来电话。”
    韩婷冬的话音落，程芝希冀的抬起眸子。
    韩婷冬不敢看她，随意说：“妈说今年就会从国外过来。”
    她知道程芝想问什么，可程晓芸真的没提程芝，她编不出来。
    程芝了然，两只手无意识的交叠：“好在就要回来了。”
    韩婷冬给她盛饭：“我听陈硕说了你毕业设计的事情，你当心一点，实在不行你过来找姐。”
    韩婷冬停顿了一下：“我就暂时住在陈硕家里，我最近正在找房子。”
    程芝这一顿吃的很开心，之前那些不愉快都在心里消散了。
    临走的时候，韩婷冬给她带了几个家乡的茶拿着：“知道你爱喝，上次我回去以后特意带来的。”
    沉甸甸的东西拿在手里，程芝忍不住上前抱着她：“姐。”
    -
    知道韩婷冬不生她的气，程芝一直压抑的心情总算好起来。
    傅言还没有回来，程芝头一次不想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像回到小时候，没有这么多糟心事。
    很快这个瞬间就被打破，王艺苑给她发过来微信，是一张截图。
    她颤着手点开，背景看不太清，一只纤细素白的手在灯光下泛着光，配的文字是——今天收到的戒指。
    程芝连放大图的勇气都没有，那个戒指她再也熟悉不过了。
    下面还有一张图，是黄珊珊的朋友圈，三言两语感谢了大家回国对她的照顾之后，她特地感谢了送她戒指的朋友。
    王艺苑：【我哥送给珊珊姐的，和给你的一个牌子，什么意思不用我说了吧。】
    王艺苑：【我妈已经被黄家请去聚了好几次，他们两个人马上就要联姻了。】
    王艺苑：【至于你，好歹做了我哥这么多年的女朋友，我舅舅的意思是给你一大笔钱。你妈当时离开的时候，不就拿走了一大笔钱。】
    她删删减减，一个字也没回。
    心里却一片荒芜和钝痛，浑身的血液好像被抽光一样，呼吸都泛这痛。
    王艺苑却还不愿意放过她，又发过来消息：【这次我哥和珊珊姐聚会，你也过来吧。你想不想知道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做什么？】
    -
    有些事情如果不去知道的话，是可以蒙蔽自己一辈子的。
    程芝光着脚站在阳台，看着自己养的一排多肉，那些她拿来做叶插的叶子，都长出了小小的绒根，可爱极了。
    她一眨眼，之前积攒的雾气，就消失在叶片上。
    王艺苑的话就像蛊惑人心的美人鱼，让她一点点沦陷。
    到了这个地步，她去或者不去，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但是……
    程芝站起身来，当初是她要留在傅言身边，如果要走的话，也应该是她来提出。
    她去衣橱里找来一件米白色的长裙，乌黑的头发简单披在脑后，巴掌大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透着坚定。
    -
    黄珊珊组织的这次聚会在春江会所，二楼Vip包了整个宴会厅，程芝进来的时候，连个阻拦都没有。
    里面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她一路上走过来，好几个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程芝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他们说的话却一字不漏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傅言这次不会真的要和黄珊珊联姻了吧？”
    “应该是吧，我听说都送了戒指？两家都这么厉害，联姻不是太正常的事情了。”
    “可惜了那个之前的未婚妻，估计黄家也不会放过她的。”
    程芝的脚步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好似没有主意到他们谈论的对象就在附近，依然谈论不止。
    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阮红的电话。
    程芝的双眼已经模糊，调整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接起来。
    “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出去玩，你……别看朋友圈。”
    阮红的话让程芝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知道你说的什么，傅言送了黄珊珊一个戒指对吗？”
    “……你已经看到了？我看和你的订婚戒指是同款，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我不仅看到了，我还在现场。”
    程芝的话音还是柔柔的，听得阮红心里一阵发紧。
    “你等着，我来接你！”
    程芝望了热闹非凡的二楼一眼，二十多来台阶，看起来却无比的高。
    她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上去。
    包厢内正玩的热闹，程芝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傅言。
    男人的长相实在是太出众，就懒散在那里坐着，别人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两个人的视线简单碰了一下。
    下一秒，傅言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语气凉薄开口。
    “是谁让你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火葬场了
    我们傅狗同志最后的蹦跶和狂欢
    ☆、6
    “表哥，是我叫来的。”
    王艺苑的声音越说越小，包厢内的灯光并不亮，她还是感受到傅言狭长眸子里的锋利，像是出鞘的剑。
    她不知道为什么把程芝叫过来，傅言会这么生气。
    包厢内安静下来，坐在傅言身边的黄珊珊笑着打圆场，这次傅言却并没有给她面子。
    傅言站起来，欣长的身材带着压迫，眸子紧盯着程芝看过去，“回去。”
    程芝咬着唇，倔强地摇了摇头，连脚步都没有挪动。
    程芝平日在傅言面前，温柔的从来不会忤逆他，圈里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是破罐子破摔？最近程芝可是厉害的很。”
    “傅言这么被下面子，是不会放过她的吧。啧啧，有热闹可以看了。”
    程芝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一只手捏在裙子两侧，脚步还是没有动。
    她的视线和傅言对上，男人狭长的眸子里都是不耐烦。
    这样的场合，傅言不喜欢带她来，更别提这次是程芝主动过来的。
    他收回警告的视线，刚想要拿车钥匙把她送回去，手机突兀响了起来。
    就像是计算好时间一样，不早不晚，一张退片躺在来他的手机里。
    变故只在一瞬间，傅言本来不耐烦的眸子再看到照片之后，冷冷的朝程芝看了一眼，里面翻涌着泠冽和怒火。
    黑漆漆的望不到底，似是要把程芝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张凯忙松开搂着的女人，过来打圆场，傅言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声音冰冷像是刚融化的初雪：“程芝，你这是给谁难看？”
    “不过一个玩意儿罢了，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
    程芝的身体晃了一晃，捏着裙角的手一下子发紧，有些不敢相信，瞳孔微微张大，脑子一片空白。
    之前不管其他人怎么嘲笑程芝，傅言都没有说过这种话。
    是因为黄珊珊吗？
    她的眼尾瞥见站在傅言身边的黄珊珊，两个人的确看起来是那么般配。
    程芝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她倔强抬着下巴，就对上了傅言冰冷的眼，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眸子，里面也没有她的倒影。
    很早之前，程晓芸就和她说过，傅言嘴唇薄，是个薄情的人，让她不要动心。
    她那时候不相信，觉得她日日夜夜捂，一定会把他这颗石头给捂热。
    程芝吸了吸鼻子，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张凯有些不忍心，拍了拍傅言的肩：“言哥，不至于啊。”
    傅言的眸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程芝的到来离去对他没有影响，紧紧握着手机的手却青筋直暴，硬生生的压着怒气。
    刚刚看到那些照片的一瞬间，他都有把程芝弄死他身上的意思。
    照片不知道是谁发过来的，程芝躺在床上，露着洁白如玉的脖颈儿和一双还没有长大的□□。
    那颗像极了心形的痣，恰好长在那个位置。
    他很喜欢那颗痣，喜欢重重的咬在上面，把那个痣给染红。
    照片里的女孩就是程芝，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了，不会认错了。
    傅言闭了一下眸子，这张照片是谁给程芝拍的，程芝知不知道，还是说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程芝留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傅太太的身份。
    他一想到程芝，或许曾经也在别人的身下承欢，他就恨不得把她给毁灭了，撕咬着她的骨头。
    -
    谁都能看出来傅言心情不好，王艺苑和江弄影的眼睛都带着笑意，他们非常乐意看到程芝倒霉。
    从今天以后，看程芝还有什么脸面呆在傅家。
    黄珊珊极力克制，温柔的坐到傅言身边，给他倒了杯酒。
    傅言烦躁的解开一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他却连看都没有看黄珊珊一眼。
    黄珊珊举着酒杯的手有些尴尬，傅言似乎没有察觉，大少爷脾气上来，谁的面子也不给。
    其他人有多远就坐在多远，生怕招惹上他。
    傅言觉得没意思，干脆站起来，迈着步子往外走。
    “言少再玩一会儿，别被不值当的人扫了兴致。”
    “就是言少，今天来的美女这么多，哪能比不上你未婚妻啊，哈哈是不是言少。”
    傅言本来不想搭理这几个傻逼，不知道那句话激怒了他，一个拳头直接打了过去。
    “你懂个JB。”
    -
    傅言从小就打架，正经受过训练，和野路子不一样，这一拳下去，真把人给打蒙了。
    被打的人惹不起傅家，咬着后牙槽说：“言少消消气。”
    傅言好整以暇的转了转手腕：“管好你的嘴。”
    张凯忙过来调和，傅言连看也不看，直接走了出去。
    张凯觉得一晚上他妞没有泡到，倒是一直在打圆场，心累。
    “言少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
    “嗐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听我爸说，他们家有一个私生子，最近好像要回来了。是不是啊凯哥？”
    张凯略微知道点内情，他和傅言关系不错，又是老好人，在场的就直接问他。
    千金小姐这边，问的最多的人就是王艺苑。
    她直接否认：“没有，我舅舅怎么可能有私生子，我哥生气就是因为程芝过来了。我哥很讨厌她。”
    “哈哈快笑死我了，你们看到程芝的脸色了吗？傅言亲口说了，她就是个玩意儿哈哈。”
    “珊珊，也就你和傅言在一起合适，提前恭喜你啊。”
    刚刚黄珊珊被下面子的事情，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提。
    黄珊珊嘴角露着笑，远远端着酒杯冲王艺苑举了举。
    -
    夏天的夜很短暂，月亮不知道躲在哪里不出来，路灯下女孩的身影被斜斜拉长，又很突然的停下脚步。
    这座城市这么大，她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傅言不是她的避风港，甚至在她踏出边界的时候，给她带来很多暴风雨。
    那句“不过是个玩意儿”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这些年的陪伴努力，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程芝觉得心脏一抽抽的疼，她发狠把特意戴在手上的那枚戒指摘了下去，朝前方扔了过去。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叮当一声响，落地声响起，却不见戒指的踪影。
    程芝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谁愿意捡到就是谁的吧，反正她不想要了。
    这个傅太太的位置，谁爱坐就坐吧，她也不要了。
    路灯下的影子又被斜斜拉长，程芝一步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很快赶来的阮红就在路边找到了程芝。
    她一下车，就看见满脸泪痕的程芝，正用纸巾一点点擦干眼泪，可是溢出来的太多，怎么也擦不完。
    明明是一副伤心的画面，她却觉得有那么一丝好笑。
    “过来抱抱，怎么了这是？傅言呢？”
    程芝乖乖上前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鼻音有些重重的说：“我要和傅言分手。”
    ！！
    阮红一下子拉住把程芝拉开，语气真诚地说：“姐妹，这么多年你能想开，我真的太欣慰了。”
    不问为什么，不管为什么，阮红这一刻是真的为程芝感到高兴。
    “那你今天要不要去我家住？”
    程芝想了想说：“能先送我回去拿点东西吗？”
    -
    别墅附近的蝉声都安静下来，程芝让阮红呆在车上，一个人踏着月光往里走。
    她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在这里完成了很多有意义的事，也曾经期待过站在傅言身旁，收获着其他人的祝福。
    但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有些东西，的确是强求不来的。
    程芝停下脚步，按响了门铃。
    女佣被吵醒，以为是傅言回来，见到是程芝，嘴角轻轻一瞥，有些不屑。
    这么晚了回来，不是找事吗？
    “程小姐，您这么晚回来，少爷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你这里何必。”
    她说完，就对上程芝的眸子。
    程芝一直是很温柔的，就算被刁难或者是戏耍，她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女佣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这双原本温柔的眸子里，竟然染着一层嗤笑。
    程芝目光平静的，一瞬不动的盯着女佣看：“你说够了吗？”
    女佣惊呆了，一时没有反应。
    “说够了就请离开，你最好能看清自己的身份。”
    程芝上了楼，心脏还跳动的很快，就像那天她泼江弄影一样，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她扫了一眼这间住了好几年的屋子，除了大一那年她在宿舍住过，剩下的时候都是在这里，大多数都是她一个人住，房间布置的却不是按照她的喜好。
    释然就在一瞬间，过程却要好多年。
    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程芝站在画室门口，哗啦啦的把那些画从墙上扯了下来。
    找来傅言的打火机，一把火点燃。
    -
    画里的人像是要活过来一样，在燃烧的火舌上跳舞，那双涂涂改改很多遍的眼睛一点点变成灰烬。
    火警报警器被触发，女佣不敢上前来，远远的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程芝看着火苗最后熄灭，留下一堆灰烬，静静盯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说什么？都烧了？她不会真的气傻了吧？”
    王艺苑的声音从女佣的手机里传来，女佣眼睁睁看着程芝离开，说：“少爷不知道在哪里，她好像要走了，要拦着吗？”
    “拦个屁，她能主动走了还不好吗？你给我看好门了，别让她再回来。”
    女佣不敢应，心里却害怕。支支吾吾半天之后问：“要不要告诉少爷。”
    王艺苑：“不用，今天聚会的时候程芝跑过去，被我哥给骂出来了。我哥说她是个什么玩意，等我哥和珊珊姐订了亲，谁还记得她。”
    女佣终于放下心来。
    -
    阮红在外面和程芝静静站了一会儿，程芝抱了抱胳膊，说：“走吧。”
    “这次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你放心吧。”
    她只要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的。
    傅言什么的，都会在她的世界里面消失，真真正正的消失。
    程芝走的时候没有拿傅家一个东西，当初是怎么来到傅家的，如今就怎么样离开。
    程芝前脚刚走，傅言的车就稳稳当当停在了门口。
    司机比平日还要小心，谁都能看出来傅言的心情不好，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傅言一言不发的开门下车，女佣见他回来，立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程小姐走了，还把画室里的画都烧了……”
    傅言的手背青筋暴起，“走了？”
    “是。”
    良久，女佣才听到傅言自嘲的一声嗤笑。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人生中最后悔的一天
    ☆、7
    阮红语气里还带着兴奋：“你真的都把画烧了？哈哈我他妈快笑了，好想知道傅言知道以后是什么表情。”
    原本程芝那点伤心的小心思，被阮红这么一打岔，也慢慢消散了。
    这样就挺好的。
    “这公寓就我一个人住，你喜欢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正好你在这里陪我哈。”
    程芝盘算了一下手头的钱，还是当初程晓芸留给她的，不多，租房子倒是绰绰有余。
    她想到韩婷冬，或许他们两个能一起租房子住。
    那个充满物欲，看不起人，处处被人打压刁难的世界，她再也不想回去。
    程晓芸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融合不到一起。
    程芝睡下之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把傅言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的干干净净。
    -
    傅言走后，原本热闹的人也都没了什么心情，没多久就散了。
    江弄影高兴，拉着王艺苑和黄珊珊喝酒，她没想到程芝这么快就有了报应，一得意，早就把她妈之前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她举着杯子给黄珊珊庆祝：“以后傅太太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看傅言为了你多给你面子。”
    江弄影神志不清楚，凑过来问黄珊珊：“叫我看看傅言送你的戒指，咦，傅言怎么没有给你朋友圈点赞？”
    黄珊珊身子一僵，很快就恢复过来，她举着手指让江弄影打量，嘴里说：“可能是傅言把你好友删掉了吧。不然你问问傅言怎么回事？”
    江弄影哪里敢给傅言发消息，干笑了两声。
    黄珊珊顺着江弄影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戒指，虽然是一个牌子的东西，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傅太太这个身份。
    王艺苑回去之后，特意把程芝被傅言奚落的消息告诉了傅月览。
    “我都快笑死了，你没看见当时程芝脸上的表情。哈哈，女佣还说她回去就把家里画的画都烧了。这次总算是把她给赶走了。”
    “干的不错。”傅月览心情大好，“我们傅家白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和她那个妈一样，都是个没福气的。”
    提到程晓芸，傅月览的脸笑得就有些扭曲。
    “不过一想到程芝和程晓芸那个女人在傅家呆了这么多年，我就来气。”
    “程晓芸跑到国外了，但是程芝咱们可以好好玩玩。没了傅言的庇护，我看她算个什么东西。”
    -
    韩婷冬是在陈硕的床上醒来的，陈硕这个人皮笑肉不笑的禁欲模样，做起来却比谁都狠。
    陈硕慢条斯理戴上金丝眼镜和腕表，一边听着韩婷冬打电话。
    “一起租房子，好啊。”
    韩婷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等着，我去找你。”
    陈硕戴表的手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谁啊？”
    “芝芝，她从傅家搬出来了。我们两个可以住在一起了，大狗子拜拜了。”
    陈硕皮笑肉不笑，靠近一步：“矮冬瓜，看来你挺高兴的啊。”
    “那是，我住在你家多不方便，你又不能找女朋友，我也不能找男朋友，咱们这纯洁的□□关系我看可以提前结束了哈哈。”
    韩婷冬说完，就被陈硕捞起来扔到床上：“既然这样，那我得多要的利息。”
    “哎你不去上班了吗！都已经快九点了！”
    “不去了，请假做你。”
    韩婷冬略带忧郁地同程芝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来晚的原因，芝芝，陈硕这个狗真不是人。”
    程芝欲言又止：“那你们两个现在关系确定了吗？”
    “确定关系？开什么玩笑，芝芝我和他不可能的。”
    韩婷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岔开话题问程芝和傅言是怎么回事。
    “就分手了。”
    程芝一副不愿意多说的表情，韩婷冬也就没有多问。
    两个人转了三四天，在锐士华庭这边租了一间两居室。
    程芝没什么要搬家的东西，一切都是买新的，这么一算下来，手里的钱又不多了。
    她叹了口气，打算等毕业设计的事情一完，就去找工作。
    乔迁新家的时候，阮红过来帮忙，三个女人围着火锅开着空调，吃的热火朝天。
    程芝一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小口吃东西，看不出一点悲伤。
    阮红吃到一半的时候，欲言又止了半天，程芝看的可乐，主动递了梯子过去。
    “是不是那些人在背后说我什么了？”
    “他们那几个弱智你不用管。”阮红松了口气，“就是傅家那边据说有个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程芝一愣，夹了一块辣椒上来，低着头直接吃到嘴里。
    傅叔叔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私生子，她在傅家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道。
    辣椒的辛味在她的嘴里一点点泛滥，阮红看着就辣，程芝却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又夹了一根吃。
    啧。
    傅言做什么事向来都不告诉她，她对傅言来说，不过是一个陪床的玩物。
    她平定心情，淡淡回了一个：“哦。”
    阮红泄气：“我就怕你替傅言着急，这事摊在谁身上都着急，还好你离开他了。”
    回应她的又是程芝浅浅的一个嗯。
    阮红放了心。
    -
    傅家集团因为私生子这个小道消息，股价一跌再跌。
    傅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叼着烟和圈里几个人在包厢内打牌。
    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天过的有多么的索然无味。
    程芝这次气性也太大了，以往早就乖乖给他发微信问他在哪里，回不回家吃饭。
    他一向不屑于回消息，甚至有时候还觉得有点烦。
    可这几天却让他很不舒服，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
    一局完，傅言把牌往桌子一推：“不玩了。”
    “别啊言少，不能赢了就不玩了。再来再来。”
    傅言懒散站起来，赢的钱连看都不看，从兜里掏出手机。
    还是没消息。
    傅言啪把手机合上，心不在焉地又点了一根烟。
    手机在昏暗的包厢内突然闪了一下，傅言眸子一亮，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接。
    傅岭带着生气的喊叫从听筒那边传来过来：“怎么才接电话？”
    “？？”
    傅言的眸子重回冰冷，按灭烟头：“有事？”
    这样一句话不把傅岭放在眼里的话，又把他气的不行。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弟弟一定要回来！这是我亏欠他的。”
    “哼。”傅言斜斜靠在沙发上，眸子里都是讽刺嘲笑，“是啊，你亏欠他的。你亏欠的人还少吗？”
    他语气凉薄，：“我妈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傅岭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就恢复原样，指着傅言开始骂：“你想造反？”
    傅言嗯一声，眼神不带任何感情：“是啊。”
    “我警告你，别对你弟弟做什么，不然……”
    “不然怎么样？把我赶出去？好啊，我等着。”
    这一通电话不欢而散。
    傅言的心情更差了。
    他低垂着眸子，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给程芝发过去微信。
    红色的感叹号弹出来：您和对方还不是好友。
    艹
    -
    傅言重重的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身子完全陷在沙发里，几秒过后，他又站起来，拿起衣服就往外走。
    “言少不玩了吗？”
    “走这么早回去干嘛？”
    傅言脚步不停：“回家。”
    自从那天程芝把画烧的一干二净之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他盯着别墅门前蚊虫肆意环绕的灯，迟迟没有下车。
    司机只要硬着头皮又喊了一声：“少爷？”
    傅言没有回答，司机不知道他为什么到家了还不下车，却识趣的没有再问。
    没过多久，傅言的手机叮响了一声，米景把程芝现在住的地址发了过来。
    锐士华庭。
    “您说要去这里？”司机发动车子，找了话题说：“这里可是老城区。”
    傅言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这里。
    他想到这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私生子，了然点点头。
    一定是去警告那私生子的。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的疾驶，路灯像是汇聚成一条长龙，傅言瞥了一眼车窗外，从零零散散的别墅区到高楼林立的新区，现在外面的建筑已经变成了老破旧的小区。
    他眉头蹙起来。这里的环境实在说不上好，街道又窄又堵，脏的不是一点半点。
    程芝搬出来就是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傅言闭了眼，脑海里又闪现出程芝那天受伤的眸子和决绝的背影。
    -
    程芝很喜欢这座房子，没有大的令人发寒，小巧又温暖。才几天的时间，她已经有一种，之前在傅家做金丝雀的事，是上辈子发生过的。
    没有那么多讨厌她的人，和战战兢兢的自卑，她这几天脸上一直扬着笑，浅浅的挂在脸上，眸子里也越发温柔。
    韩婷冬上次问她，如果傅言来找她回去的话，她走不走。
    程芝怔了一下，傅言怎么可能会找她回去。
    天之骄子傅言，从小就被人追捧，她这样下他的面子，傅言绝对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笃定。
    门铃声响起，程芝停了笔，起身先去洗了洗手，应了一声。
    “马上来。”
    这个点只有韩婷冬会按门铃，今天肯定又忘带了钥匙。
    开门之前，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猫眼，透过那不甚清楚的玻璃，门外的男人正单手插兜站立，浑身散发着不耐的气息。
    她开门的手立刻就顿住了。
    突然，傅言俯身凑近猫眼，嘴形一张一合，程芝还是看出来了他说的话。
    “程芝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恐吓.jpg
    ☆、8
    傅言好整以暇的整理一下领口，等着程芝给他开门。
    程芝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
    不管傅言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门她都不能开。
    傅言等了一会儿，眸子里闪过不耐，砸门的声音越发重。
    老城区的房子隔音本来不好，傅言这么砸门，把对面邻居给吵了出来。
    “找人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之前去买菜的时候，程芝也碰到过几次，简单聊过。
    傅言没有和老太太打过交道，只轻轻阂了一下首。
    “你和对面哪个小姑娘认识啊？这个点可能不在家里面。”
    “最漂亮的那个。”傅言不知道为什么开口回答，“是我未婚妻。”
    程芝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脸却涨的通红。。
    傅言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女朋友？”老太太疑惑盯着他，“我之前问的时候人家两个姑娘说的可是都没有男朋友，你不会是骗子吧？仔仔，你快出来，有骗子。”
    老太太朝着屋里喊，没一分钟一个大小伙子就探出头：“奶，你又瞎聊天呢，快进来。别多管闲事。”
    “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对面两个姑娘都说自己单身，这人一看人模狗样，骗子现在不都这么穿吗？你快报警。”
    其他楼层陆续有人探出头来。
    屋里的程芝忍了忍，想到傅言被警察带走的画面，傅岭要是知道的话，一场战争是少不了的。
    “王奶奶，我认识他。”程芝一出现，就成了几个人的目光焦点，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在楼道回荡，“我前男友。”
    前男友三个字一说出来，傅言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他挤进屋子，拉扯着道歉的程芝，反手把门关上。
    男人的力气非常大，程芝有些后悔去帮了他，下一秒就被压在了墙上。
    傅言身上清凛冷意的味道铺天盖地往她的鼻子里钻，他的声音像是夏日冷饮里加的冰，“前男友？”
    程芝缩了缩脖子，边推他边点头。
    “没错，前男友。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
    傅言的嗤笑就在她的耳边回荡：“你对你前男友这么好，怕我进警局？”
    男人的气息轻轻喷出来，程芝的耳朵非常敏感，很快就起了涟漪，脸涨的通红。
    傅言还不放过她：“就算我是前男友，你忘了我们还有一层身份，是不是啊，妹妹？”
    妹妹两个字像是带着某种禁忌，傅言的眸子一点点变黑：“看上对门那个傻小子了？乐不思蜀？”
    程芝涨红的脸颊气鼓鼓的，力气猛地变大，傅言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
    没有多疼，就像被小猫挠了挠痒痒似的。
    有时候这样带点锋利的爪子，倒也挺有趣。
    程芝拿起身后的抱枕，一脸防备看着傅言：“你没事的话快走吧，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傅言干脆找了沙发坐下，懒懒散散挑眉，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说出的话却让程芝惊讶：“别闹了，那天的事情算我不对。”
    他从小开始打架，不管有理没理，就是没道过歉。
    这是第一次用道歉的方式来哄程芝。
    程芝怔了一下，没有刚才那么反应激烈。
    傅言见有效果，又加了一句：“我和黄珊珊没有关系，她爸生意上和我有来往，让我照顾一下她。”
    提起黄珊珊，本来已经没有多大反应的程芝，又往后推了两步。
    那天的戒指，和那句不过是个玩意儿，像是刺一样，又在她心里犯疼。
    大概傅言觉得，简单道个歉，她就会像哈巴狗一样，灰溜溜的回去做那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傅太太。
    她不想再受那样的气。
    笼中鸟一旦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就算是死，也会选择留在外面的世界。
    傅言终于发现了程芝的异常，他蹙着眉打量，站在面前的程芝是如此陌生。
    高马尾，复古棉裙，看起来还是温温柔柔，眸子里唯独少了对他的眷恋。
    他的心一下子堵了起来，非常不舒服。
    “说话。”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冰冰的，带着高高在上的命令。
    程芝终于抬了眼看他，那个眸子依然灵动，带着坚定。
    “我不回去了。我不喜欢那里，我也不喜欢你了。”
    她捏着群角，语气轻轻，说出来的话却砸的傅言心里更堵。
    傅言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薄唇轻抿，往上挑起一个讥笑的弧度：“不喜欢我？”
    “你忘了你半夜爬我床的时候了？程芝，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开始和结束了。”
    -
    程芝纵然有心里准备，也被傅言的话气的抬起眸子。
    “你太无耻了。”
    总算不像个木头人一样，傅言手上用力，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跌落在他的怀里。
    熟悉的霸道味道肆无忌惮钻进程芝的鼻子，带着他身上独有的烟草香，这个味道曾经让她非常想念。
    程芝鼻子一吸，勉强控制住思绪，从傅言的怀里挣扎开。
    “结束就是结束。”
    傅言对上她发红的眼眶，压住眸子里的火，耐心性子哄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说错话了。”
    他只字不提那张照片，只当是程芝年少不经事，被人骗了。
    只要程芝乖乖和他回去，他一切都既往不咎。
    “今年我可以和你结婚。”
    傅言蛊惑她。
    从前程芝最期待的就是成为真正的傅太太，办一场轰动热闹的婚礼，但是现在。
    这句话，就像是个莫大的讽刺一样。
    她摇摇头，伸手抵着傅言的胸膛，语气坚定地开口：“傅言，我真的不想回去，不想当你的傅太太。”
    “呆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觉得难以呼吸。”
    -
    傅言什么时候离开的，程芝不知道。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前，吸了吸发红的鼻子。
    他们之间，这次是真的完了。
    刚刚擦黑的天色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夕阳沉了下去，橙红色的云彩不见踪影，墨蓝色的夜晚登场。
    傅言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他嘴里叼着烟，猛地吸了一口。
    这是第一次被程芝拒绝，还是在他主动过来求和的情况下。
    他站在楼道口，和整个小区都格格不入，刚刚碰到的王奶奶正在楼下和别人说话，隐隐约约传到耳朵里。
    “是对门那姑娘的男朋友。我儿子说这是个有钱人。啧啧，一看就和那姑娘不一样。”
    “是啊，那姑娘乖乖巧巧的，原来都有男朋友了。”
    傅言自嘲笑了笑，他这个男朋友，上赶着送上门，还被推了出来。
    也就程芝敢这样对他。
    司机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傅言比刚刚还要冷着的脸色，就差屏住呼吸了。
    原来少爷不是来找那个私生子的。
    是程小姐住在这里。
    他们少爷亲自来找程小姐，然后还没有请到人？
    司机觉得世界都有点凌乱。
    这还是那个事事忍让，只要呆在傅言身边就可以的程小姐吗？
    傅言抽完一根烟，对司机说：“去春江。”
    春江这个暧昧的名字里一片歌舞升平，张凯因为上次办趴的事被傅言冷落了好久，这次见他过来，用了十二分的心开解。
    偏偏他从小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主动问起了程芝的下落。
    傅言凉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张凯好像看到无数纸币在他眼前飞，等着他被傅言弄死烧给他。
    做久了有钱人，哪怕临死前也还惦记着钱。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更加殷情，招来最近最喜欢的一个小明星，给傅言倒了满满一杯酒。
    “言少，我自罚三杯。”
    傅言湿了湿/唇角，没功夫听他瞎扯。
    “嫂子真的……”
    “什么嫂子。”傅言嘴里叼着烟，眸子里带着狠戾，张凯剩下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程芝不识抬举，那就算了。
    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
    听话懂事漂亮的女人，还少吗？
    -
    张凯推过来的这个女孩刚刚进圈没多久，见张凯对他也恭敬颇多，知道这是个大人物。
    她无权无势，在鱼圈里不好混，今天过来就是抱着能找个大腿的打算。
    本来她的目标是张凯，见了傅言的瞬间就改了主意。
    傅言长得好，就这么懒散坐在那里，气场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何况还有那一张招摇清隽的脸。
    小明星殷勤地递过去一杯酒，笑语盈盈：“傅总，我敬您一杯。”
    傅言出去应酬的时候，碰到这种自荐枕席赶着往上爬的女人不在少数，他都嫌脏，没什么兴趣，连碰都不会碰。
    家里有一个最好的，这些外面的野花自然看不上。
    可惜家里那个最近不乖了。
    傅言盯着那杯酒的时间有点长，赵舒轻轻叫了一下：“傅总？是这酒有问题吗？”
    傅言神色回归，冷冷清清撇了一眼赵舒，连回答她的问题都不屑。
    赵舒一时觉得脸火辣辣的。
    旁边的小姐妹提醒：“这个傅总你不要想了，就没有在外面吃过快餐。”
    赵舒愣了一下，没想到傅言竟然这么洁身自好。
    她心火烫起来，如果……如果真的拿下傅总，她就会是那个除了傅太太之外的唯一。
    这个诱惑太大了。
    -
    程芝窝在沙发上发呆了很多，脑袋里一点事情也没有想，就静静抱着膝盖。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阮红打过来说要带她去吃饭。
    “吃完饭我带你去酒吧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没有去过。”
    傅言不喜欢她去这种地方，程芝就一次也没有去过。
    这次程芝不知道为什么，带着那么点解脱的快/感，想要麻痹一下自己的内心。
    她语气轻轻的回了个“好”。
    阮红一下子兴奋了：“你等着哈，我这就去接你。”
    “好，路上小心。”
    程芝起身站起来，等腿上的麻意散了下去，才往洗手间蹦跳着走。
    她不希望阮红看出来她哭过。
    阮红来的很快，特意给程芝带着一身性感的小裙子。
    大开的V领下，能若隐若现看出来小□□，侧腰的地方做成镂空，露着小蛮腰。
    “我就知道你穿的很好看。”
    程芝很不习惯，她下意识往上提了提领子，可裙子又太短，下面就露出一双细长笔直的双腿。
    “露的也太多了吧？我想换掉。”
    “多个屁，就给我这么穿着。”
    阮红啪的一下子打掉程芝捂着胸口的手：“你以前被傅言管的太宽了，以后就这么穿，好看。”
    提到傅言，程芝的眸子一暗，没有再多说什么。
    春江会所里的灯光五光十色，两个人找了卡座坐下，一路上走来吸引了不少的视线。
    “看到没，那些人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不下来。不过姐姐告诉你，不要在这里找男人，来这里都是约/炮的。”
    程芝抿了一口柠檬水，有些不自在的扫了周围一圈，阮红嫌太淡，要给她换酒喝。
    阮红把手搭在程芝的胳膊上，悄悄说：“要不今天姐姐给你找个男人，保证让你立刻忘掉傅言。”
    程芝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恼的叫了声：“阮阮，瞎说什么。我已经忘了他了。”
    阮红不再提起傅言，喝了两杯酒之后，语气突然有点小兴奋拍了拍程芝的手：“快看二点钟方向，我靠那个男人好帅。”
    程芝把目光移过来，看到阮红口里的那个男人，侧脸棱角分明，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却让她觉得特别像一个人。
    阮红喝了口酒，见她还在看：“是不是挺帅，要不要去要个联系方式。”
    程芝收回目光，心脏跳的比平日快，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程芝不断告诉自己是她看错了，却忘了那惊鸿一瞥。
    “这人，和傅言有点像啊。”阮红也回过神来，砸吧了一下嘴，“要不是傅言不来这种地方，我都以为是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傅狗子马上就要知道芝芝不仅不喜欢他了，他还是个替身小情/人。
    ☆、9
    程芝再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兴许是想错了呢，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呢。
    两个漂亮的单身女孩坐在卡座上，一直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单单这一会儿功夫，就有好几个人过来要微信号。
    阮红玩得疯，但这次带着程芝过来见世面，不想让她为难，拒绝了好几个。
    “其实有两个我看着不错。”
    程芝知道她顾及自己，轻轻笑了笑：“我去上个厕所。”
    “我陪你吧。”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这是自家场地，阮红放心叫了一个酒保跟着，就没有多想。
    程芝一路很小心，碰到搭讪的就摇头拒绝，一路上很顺利的到了洗手间。
    她上完厕所出来，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深V短裙的女孩，那么不像她。
    如果傅言看见的话，一定认不出来。
    程芝自嘲笑了笑。
    她的笑还没有落下，镜子后头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我是不是见过你。”
    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整个人举手投足都带着绅士的学派，克制有理。
    程芝扭头看过去。
    和傅言相似的脸颊上，唯独长着一双温润的桃花眼，有别于傅言那双总是充满狠戾不屑的狭长眸子。
    有一瞬间，程芝觉得世界在她面前分崩离析，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画画的时候都画不对那双眼睛。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应该是这样一双温和的眸子。
    秦迟行脸上的笑意明显，在昏暗的灯光下有酒窝露出：“你看起来很眼熟。我是不是见过你。”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程芝低垂着头，良久才回：“你去过光明山吗？”
    秦迟行笑意一点点加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你就是那个小姑娘？那时候你明明才这么一点，不过依然这么好看。”
    程芝抿住嘴，轻轻摇了摇头，自嘲笑了笑，眼眶忍不住泛了红。
    如果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这些年的付出有什么用？
    程芝透过秦迟行的脸，想到第一次见到傅言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脸的厌恶遮也遮不住，似笑非笑地站在栏杆处盯着他们看。
    程芝站的有点远，却被那一眼牢牢吸引住。
    眼熟，清冷，身上的戾气重。
    程芝第一个印象就是，他长得真好看。
    她不知道秦迟行叫什么，却被傅言给深深吸引。
    后来在一起之后，她不是没问过傅言记不记得她。
    傅言总是在床上欺负她的时候，咬着她的耳垂说：“你是想让我记得你。”
    “还是想让其他乱七八糟的男人记得。”
    因为这个，程芝之后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秦迟行显然是对程芝很有兴趣，他拿过程芝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自己过来的？”
    “我和朋友一起。”
    两个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程芝看着自己手机上新建的联系人姓名，秦迟行三个字，她总觉得那么熟悉。
    -
    傅言被身边的小明星赵舒烦得不行，叼着烟往外走，手机上收到米景发来的信息。
    【言少，今晚秦迟行去了春江。】
    傅言的神色一凛，他胸口堵的躁意正不知道找谁发泄，可巧秦迟行就送上门来。
    他合上手机，迈着腿往外走。
    张凯一直用眼尾注意着他，麻溜的推开身边的女伴，凑上去问：“言少，是不是不满意那个女人？我这里还有很多，什么样子的都有。”
    傅言冷冷一瞥：“你是老鸨？”
    “不是的话就别天天干这个活。”
    张凯被怼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到底是谁把傅言惹成了这个样子。
    傅言转过走廊，突然停下来脚步。
    他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人身影，男人身材高大，女孩娇俏可爱，看起来还真他/妈的般配。
    就是他眼睛看的生疼。
    程芝，不仅来酒吧，还和那个私生子搞在来一起。
    还他妈穿的深V，秦迟行那个鳖孙眼睛会不会乱看。
    一时之间，傅言竟然不知道是先上前打秦迟行，还是上前把程芝给抗回家关起来。
    他的眸色太深，目光盯的太狠，程芝很快就察觉到异样，回头看过去。
    就见不远处，傅言嘴里叼着烟，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酒吧的灯光昏暗，神色倒是看不清。
    但她知道，傅言这时候一定在生气。
    秦迟行早就注意到傅言，他趁着程芝不注意回看过去，温润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味十足。
    张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什么情况，以他的智商，只看明白了程芝背着傅言在外面勾搭了小狼狗。
    呸，他忘了傅言已经和程芝分手了。
    “言哥，不就头顶上有点绿……”
    话音落，张凯的屁股就被赶过来的阮红重重的踢了一脚。
    张凯回头见到是阮红，把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姑奶奶，这是怎么不高兴了。”
    “谁让你说我家芝芝给傅言戴绿帽子的。我家芝芝明明是寻求到真爱了。”
    阮红不认识秦迟行是谁，但不妨碍她恶心恶心傅言。
    秦迟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故作亲昵俯下身子：“你朋友？”
    程芝吞了口口水，眼睛眨啊眨的往后缩了几步。她不知道现在怎么就成了这样的情况，但是看的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程芝，你给我过来。”
    傅言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冷的像是万米高原上的冰川，刚刚那一幕灼痛了他的眸子，男人压抑住内心腾起的怒火，眉头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克制。
    程芝到底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还是说，两个人早在之前就压根认识。
    傅言一想到这个，眸子里的怒气就翻天覆地，压也压不住。
    怪不得他向程芝低头，都没有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程芝往后瑟缩了一下，她不知道情况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乍看起来，就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感觉一样。
    她今天还穿了一件暴露一点的衣服，莫名的有点心虚。
    秦池行的镜片在灯光下一闪，勾起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往程芝那边凑了凑：“芝芝，你认识他吗？别害怕，我在呢。”
    艹
    那声芝芝让傅言再也克制不住，他迈着大长腿过来，从秦池行身边把程芝拽过来，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他故意的，重重碾压，发泄着怒火。
    程芝脑袋一片空白，手指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傅言没有停留多久，他的一只手轻放在程芝的唇上，来回抚摸了两下，才把目光移到秦迟行身上。
    “你应该知道，站在你眼前的，是你的嫂子吧。”
    “我亲爱的弟弟，终于见面了。”
    -
    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从傅言知道秦迟行存在那天，秦迟行的资料他就翻了个底朝天。
    只是傅言才发现，秦迟行比他想象的还要讨人厌。
    两个男人对峙着站在那里，周身的气氛降到最低点，□□味十足。
    良久，程芝觉得她的腿都快要麻的时候，秦迟行才低笑了一声，叫了一声：“哥。”
    他单手插兜，一只手却拉扯住程芝：“不过这声嫂子我就不能叫了。”
    程芝被拉扯在两个人中间，女孩巴掌大的脸颊苍白如玉，她后知后觉才想到阮红之前提到的那个私生子。
    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两个人的手上都用着力气，没多久就红了一片。程芝甩也不甩开，眼框忍不住泛了红。
    傅言的眼尾扫到程芝发红的眼眶，和那只被秦迟行拉住的手。
    “放开我太太。”
    太太那两个字，傅言咬的非常重。
    程芝顺着他的话音看向傅言，他越是生气的时候，脸上反而越带着笑，看起来有些瘆人。
    秦迟行像是要和他做对一样，并没有撒开手，反而用力扯了扯。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傅言，他嘴角泛着冷，松开拉着程芝的那只手，上前挥舞着拳头，打在了秦迟行的脸上。
    傅言以前特意被傅岭放在部队上一段时间，在圈里打架就没有打不赢的，秦迟行斯斯文文，眼镜直接飞了出去。
    拉扯着程芝的那只手，终于松开，有些狼狈的躺在地上。
    傅言不过瘾，还要按着再打，程芝冰凉的手却覆了上来。
    她应该是害怕才颤抖起来，声音都不稳：“傅言，别打了。”
    傅言的手停顿了一下，语气凉薄地问：“你为他求情？”
    男人的眸子漆黑深不可测，这个时候还在计较刚刚程芝的动作。
    秦迟行仿佛那拳头不是打在他身上的，他擦了擦嘴上的血迹，平静地说：“芝芝，不用为了我求他。”
    傅言凉凉勾了勾唇，眸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凯急得要去叫人，被阮红给拉住：“傅言要打人，谁能拉的住，谁敢拉的住？这私生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程芝身子抖的非常明显，这样狠戾的傅言，她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
    她两只手拉住傅言的胳膊，使劲往她这边拖：“傅言，你别打了，我没有为他求情。”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傅言住了手，回身望着程芝，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跟我回去。”
    程芝没有回答，傅言耐心有限，一把将她扛起来，往外面走。
    路过秦迟行的时候，傅言的步子微顿，声音冷漠地开口：
    “你给我从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
    “有些东西，你永远得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赌五毛的辣条，芝芝一哭傅狗子就怂了
    ☆、10
    走廊里的动静不小，想知道消息的人都探着头出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秦迟行等着他们走远，才转身往回去的路走，走了两步，又回身把程芝掉在地上的一个蝴蝶结拿在手里。
    淡黄色的蝴蝶结被男人不动声色地放在了裤兜里，路过阮红和张凯的时候，秦迟行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好像之前那个温和清润的形象是披在他身上的伪装。
    阮红盯着他有些萧条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程芝好像惹了一个□□烦，一个非常难搞的□□烦。
    “好厉害啊这主。圈里这下子热闹了。”
    张凯忍不住摇头，见阮红不说话，回头看她 。
    “你怎么了？”
    阮红回过神来，踢了张凯一脚：“刚刚你干啥拦着我！你没看到傅言都把芝芝都带走吗？”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屁的两口子，分手你懂吗？程芝已经把傅言给甩了。”
    阮红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傅言不会打芝芝吧？”
    “不会吧？”
    张凯也不确定起来。
    阮红捂住脸，早知道她就不让程芝穿这么暴露，傅言那个性子一定会找程芝算帐。
    傅言扛着程芝往停车场走去，这个姿势硌的胃非常不舒服，傅言的步子过于快，每一步都踩在程芝的心上。
    咚咚咚，莫名的，她就有点害怕。
    傅言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个样子了。
    刚才在包厢里给傅言敬酒的赵舒正要离开，见到傅言，她特意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
    傅言只冷冷回了一个“滚”字。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程芝受不了一路上被人打量的视线，有些生气的咬在傅言的肩膀上。
    他常年锻炼，平时穿衣服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程芝清楚的知道他身材有多好。
    他故意把肌肉绷紧，程芝咬在硬邦邦的肩头上面，就像小猫在挠痒痒。
    程芝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傅言偏不放过她，一只手捏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老实点。”
    程芝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
    手感摸起来实在不错，傅言干脆不放开，一直走到车前，把她砰的一声扔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座椅虽然不硬，傅言扔的时候力气却不小，程芝着实被疼了一下，眼框立刻泛了红。
    就算这样，程芝也在下一秒站了起来，想挣脱出去。
    傅言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把车门锁上，任凭她拍打着车窗。
    傅言的舌头抵着后槽牙，唇角才挑起一点讥笑的弧度：“程芝，我是太惯着你了吧？”
    和刚刚一样的问题，语气却不一样。
    程芝拍车窗的手一顿。
    “我他妈亲自去接你回家，你给我跑到酒吧，几个小时不见，你就和秦迟行勾搭上了。”
    傅言挑着程芝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眸子里带着狠戾：“是不是我再晚来一会儿，你们两个就滚到床上了。”
    程芝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脸颊因为生气而发红：“傅言！你嘴别那么脏。”
    “嫌我脏？”
    傅言的视线顺着她的下巴往下走，“是我脏还是你脏？你穿这么少，出来勾搭他妈谁呢。”
    他又想到那张照片。
    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唇上开始撕咬。
    不带任何感情的，纯粹的发泄怒火。
    很快，程芝就尝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她的唇被傅言咬破，舌腔里到处都充斥着，让她有些恶心。
    她使劲推了推傅言，男人恼怒地攥住她的小手，眸子里带着警告。
    下一秒，程芝的胃一阵难受，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变故来的太快，傅言虽然没有洁癖，却也结结实实被吐了一身。
    程芝胃里舒服了，看着傅言蹙起来的眉和想要杀人的眸子，她没由来的痛快了一些。
    就说有报应的。
    傅言忍受不了那个吐出来的味道，干脆脱了外面的衣服，随手找了垃圾桶扔了，等着米景来送衣服。
    他眼尾瞥见程芝有些得意的小表情，不再那么戒备和讨厌他，他突然觉得就算吐了一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念头一起，傅言自己都惊了一下。
    现在他对程芝的包容度，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傅言收敛起眸子的神色，点了烟夹在指尖，开始算帐。
    “说说吧，和那个私生子是怎么认识的。”
    程芝身子一僵，她抿着唇轻声说：“不认识，就今天第一天见到。”
    “你当我傻？”
    傅言深吸一口烟，故意喷在她脸上，“刚认识就叫你芝芝。”
    程芝蹙着眉，讨厌烟的味道在她周围，她干脆还捂着唇：“你离我远点，我还想吐。”
    傅言身子一僵。
    程芝见这一招好用，故意干呕了两下。
    傅言别过脸，不想再看到这个让他快要气死的女人。
    什么时候小心思这么多了。
    米景来的很快，换好衣服的傅言心情总算没有那么差。
    他发动车子，嘴里叼着烟，“我不管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以后别和他有任何接触。”
    怕程芝不听话，又加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好人。”
    程芝横了一眼过去，眼波流转，傅言开车的手不由捏紧了些。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小丫头也慢慢长大，多了几分女人味，哪里都勾人。
    “你以后不能这么看别人。”
    “你有病。”
    程芝提了一口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要下车。”
    “回家。”
    傅言把泛着猩红的烟头按灭，“回家，干/死你。”
    -
    程芝一口气没提上来。
    傅言从来都是这样蛮横无理。
    车子平稳行驶，程芝咬着唇，语气加重：“我要回我家。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这话说多了，傅言就当没听到。连个眼神都不给程芝。
    程芝心随着距离别墅越来越近，一点点提起来。
    她不想再好不容易逃脱出来之后，再次的又重新沦陷回去。
    何况。
    现在不一样了。
    程芝捏着手机，一直到车子停都没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傅言要拽着她下车，程芝的力气不敌，最后又是被傅言以扛着的姿势回到别墅。
    来开门的女佣脸上的诧异掩也掩饰不住。
    随即而来的是她脸上的了然，程芝之前左不过是给傅言闹脾气。
    毕竟谁舍得放弃傅言这个腿粗的金主。
    程芝咬着唇，柔顺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
    傅言直接抱着她上楼，把程芝扔到床上，就开始解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
    程芝抱着膝盖缩在墙角，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傅言。”
    她语气依然是温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
    “你那天说我只是一个玩意的时候。我就把你送我的订婚戒指给扔了。”
    “我连扔到哪里都不知道。”
    “和你在一起，让我特别恶心你知道吗？”
    她脾气软，就连生气都像是猫挠一样，傅言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可小猫也是会张牙舞爪的。
    傅言身边从来不缺前赴后继想要爬床的女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恶心。
    他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程芝看，拽着她的脚踝把她拖过来：“恶心？”
    程芝大着胆子看他：“没错，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恶心，你们家的女佣狗眼看人低，你姑姑表妹处处为难我，你爸爸我就不说了。”
    傅言呼吸一滞。
    “就像我妈说的那样，只要和傅字沾边的每一样东西，都让人讨厌的要死。”
    程芝说完，就关了室内的灯。
    屋内的安静一下子突兀起来，偶尔从远处射过来的远光灯打在墙上，很快就消散干净，又恢复了黑暗。
    没有人知道，傅言其实非常怕黑。
    这个秘密就像他曾经撞见过傅岭和程晓芸在一起的事一样，见不得光。
    -
    “你走吧。”
    良久之后，傅言压抑难受的声音传来，“如你所愿，我不会再去找你。”
    程芝松了口气，忙不溜的从床上滑下来，走之前，还是没忍住替他打开了灯。
    男人因为突然的灯光微微眯了一下眼，脸色比平日要苍白，额头上还有几滴冷汗。
    她收回视线，砰的关上了门。
    经过一楼偏厅的时候，程芝听到了女佣和保姆的窃窃私语。
    “我就说她过不了几天就得回来，这次倒是学会了手段。哄的咱们少爷去找她回来。”
    “和她妈一样，你不觉得她现在整个人都厉害起来了，也不说装了。”
    程芝低头轻笑了一声。
    在这安静的半夜，听起来有点吓人。
    女佣和保姆立刻没了声音，眼里闪过慌乱。
    果然还是那么讨厌啊。
    程芝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本不想多计较，偏偏他们每次都要扯上程晓芸。
    女佣领教过一次程芝的厉害，硬着头皮站出来问：“程小姐，有事情吗？”
    语气恭敬了很多。
    程芝嘴边依然带着笑：“你们少爷要一杯热牛奶。”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女佣和保姆对视了一眼，女佣只好倒了一杯热牛奶上楼。
    傅言正坐在床边吸烟，听到敲门声狭长的眸子亮了一下，下一秒听到女佣的说话声：“少爷？您要的牛奶。”
    去他/妈的牛奶吧。
    傅言把烟踩灭，程芝那句和傅字沾边的东西都让人讨厌，在他胸膛肆意蔓延。
    就那么讨厌吗？
    女佣又敲了两下门，傅言站起来身来，慢慢系好扣子，拉开卧室的门。
    男人身材欣长，站在门框处投下一大片阴影，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女佣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我记得之前就和你说过，程芝是傅家太太，不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狭长的眸子横过来，女佣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看来傅家是容不下你了。”
    傅言并不多留，女佣心慌害怕之下，慌的抱住了傅言的腿：“少爷，我在傅家呆了一辈子了，从你很小时候就开始在，我是你妈妈亲自找来的。”
    傅言挣脱开，声音冷淡地说：“所以我才忍你这么久。”
    他斜睨女佣：“可你不该惹程芝。”
    傅言说完，再也不看开始大哭的女佣一眼，拿着车钥匙离开。
    别墅区这边，别说是半夜，就是大白天，也没有几个出租车跑这里。
    程芝边走边等车，叫车软件已经被取消了好几次，她正犹豫要给谁打，傅言开着他那辆保时捷过来。
    “上车。”
    他眉眼还透着阴郁狠戾，并不好说话的模样，眸子却始终钉在程芝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哇十章了，发红包庆祝一下吧
    ☆、11
    程芝摸不清他的想法，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
    “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傅言不会一直犯贱。”
    他的目光终于放到程芝身上，“当然，如果你想一直等在这里的话，就当我没说。”
    黑夜会吞噬人白日里的勇敢，程芝看着不远处的夜色，犹豫着上了车，坐在了后座。
    她一副防备紧张的模样，傅言从后视镜看了几眼，就移开了视线。
    一直到锐士华庭小区，两个人都没有交谈一句。
    程芝下车关门的时候，轻声道了声谢。
    傅言没有言语，程芝也不多停留，快速上了楼。
    他指尖染了一根烟，就这么目送她上去，直到背影消失。
    猩红的烟头在猛地一亮之后，黯然熄灭，傅言发动车子离开，觉得自己就是犯贱。
    这么狠的女人，哪怕打不到车，他也不应该担心一丝一毫。
    一路上他把车子开的飞快，猩红的烟头在车窗外明明灭灭，像极了此时他的心情。
    韩婷冬已经睡下，给程芝留了灯。橘红色的灯光没那么亮，程芝却觉得温暖。
    她尽量让自己动作放轻，一直留神的韩婷冬还是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
    程芝嗯了一声，韩婷冬没有多问，要给她下厨做饭。
    姐妹两个挪到厨房，程芝折腾了一晚上，浑身疲惫，回到家里的那一刻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简单提了提，韩婷冬一脸惊讶：“所以，傅言他只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你甩了替身是非常明智的。”
    替身两个字让程芝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傅言不是那个人，或者说，这些年从来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
    要是傅言知道她只是拿他来做替身，他会被气疯的吧。
    傅言没有回别墅，那个嘴碎的女佣和保姆已经被他轰走了，没有程芝在家，他其实非常不愿意回去。
    少年时期，他和傅岭的关系就不好，家这个词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讽刺。
    车子直接停在了春江门口，傅言把钥匙扔给门童，挑了一个包厢直接进去。
    包厢的隔音非常好，他一个人坐在里面抽烟，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青色的烟灰升起，他思量也跟着飘远，程芝这么抗拒他，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明明之前那么爱他。
    张凯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瓶酒：“哥你这是心情不好？来咱们家的场子，我陪你喝。”
    傅言没有吭声，张凯习惯地给他和自己满上，两个人碰了一杯。
    门口保镖敲门，傅言淡淡说了个“进”。
    “言少，我们已经上上下下哪里都找了一遍，没有程小姐的戒指。”
    傅言喝酒的动作一顿，“没找到？”
    “是的，不过我们发现黄珊珊小姐有一个类似的戒指。但是她说这是你送给她的。”
    傅言碰的一声把杯子重重放下，嘴角嗤笑：“我送的？”
    张凯附和了一声：“我也知道这事，她发了朋友圈。说收到一枚戒指，难道你没看到？”
    傅言那几天忙，没顾上看朋友圈，倒是从来不知道。
    何况对他不可见。
    他了然点头：“去查查Lucy刘送黄珊珊的礼物。”
    傅言当时随口吩咐了秘书一声，挑个首饰送给黄珊珊当归国礼物，Lucy刘很实诚的送了一枚戒指过去。
    还是和程芝订婚戒指同一个牌子，一个主打【唯一】的牌子。
    傅言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程芝是不是只是吃醋了？
    张凯再敬酒：“哥，你是不是为那个私生子和程芝烦心？我告诉你没事的。”
    “程芝多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她对你一片痴心，那个私生子压根比不上你。哥，你不用发愁。”
    傅言很给面子的喝了这杯酒，程芝有多爱他，没人比他更清楚。
    程芝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乖巧懂事，从来没有闹过小脾气。
    这次就当她是闹闹脾气，冷静两天之后，他再哄哄。
    至于那张照片，他眸子一暗，先查出来是谁发的再说。
    -
    程芝第二天睡到很晚，阳光顽皮的透过纱帘在她的被子上跳跃，已经是正午的时候，小区里热闹已经停下，恢复了安静。
    屋里冷气很低，她喜欢这样的天气盖着被子睡觉，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韩婷冬去上班，程芝在客厅安静喝了一杯水，想着中午要吃什么。
    之前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总是惦记着傅言，吃的时候如同嚼蜡。
    现在却不一样了。
    程芝还没有敲定好菜单，秦迟行的电话打了电话。
    因为昨天的事情，她犹豫着没有第一时间接。
    和傅言才分手的当口，她不想和傅家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偏偏这个电话带了点不依不饶的味道，打来第三遍的时候，程芝妥协了。
    “芝芝。”
    一听这个叫声，程芝就想到傅言如墨的眸子。
    “秦先生，你叫我程芝就行。”
    秦迟行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以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比这个亲密。一定是昨天的事吓到你了，真是抱歉。”
    程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要说抱歉的话，应该是我要多一点。”
    “那不如这样，我请你吃饭，咱们就把这件事情揭过。”
    “我……”
    程芝推辞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秦迟行率先开了口：“别拒绝我，算是当我帮你时的一点报酬。”
    程芝看着外面炽热的太阳，有些懊恼自己的性格。
    怎么就不能彻底拒绝呢。
    她打开遮阳伞，徒步往地铁走去。本来披在后脑勺的长发，她因为热，直接扎了起来。
    瞬间的凉快，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秦迟行选的地方离她住的并不太远，几站地的距离，她赶到的时候，秦迟行已经悠闲地喝完了一杯柠檬水。
    “我就说去接你，你偏偏不让。”
    程芝挤出一抹笑，并没有多说。
    和昨天见到的一样，秦迟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说话慢条斯理，和傅言那种吊儿郎当一点也不一样。
    “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说起来，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非常的意外。”
    “傅家私生子意味着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多了，我才慢慢后悔这个身份。”
    秦迟行点的菜都是光明山这边的特色，个个都带着辣。
    红艳艳的，虽然是大热天，程芝还是食指大动。
    傅言不能吃辣的，一点辣的也不能吃，她为了照顾傅言的口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吃。
    女孩安安静静的吃东西，时不时点点头，乖乖巧巧的模样，对秦迟行所说的话，不发表任何意见。
    秦迟行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偶尔简单问两句程芝毕业之后的打算。
    “可能是去画展或者工作室帮忙，我比较喜欢这样的工作。”
    秦迟行笑了起来：“正好我有一个师兄就是学画画的，我帮你打听打听。”
    程芝谢过他的好意。
    一顿饭吃完，程芝佯称有事情，快速的融入了人流。
    秦迟行摘下他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嘴边的微笑像是凝固了一般。
    -
    昨晚傅言吩咐查的消息，一大早就被送到桌子上，一摞资料都是秦迟行和程芝两个人。
    米景低着头汇报，越说声音越小，额头有细密的汗渗出。
    “所以说这个私生子，早就和程芝认识，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是。”
    傅言嘴里叼着烟，随意翻动着资料，忍不住呵了一声。
    他重重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扔，“那天给我发照片的人查清是谁了吗？”
    “查清了。”米景头垂的更低，“就是秦先生。”
    傅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随即，他的眸子又暗了下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程芝和秦迟行的关系非常的不简单，甚至他们两个人之间，曾经就是情侣关系。
    一想到这种可能，傅言觉得浑身都发堵，四肢百骸都叫嚣着要找谁打一架。
    他长腿一瞪，身体完全陷在座椅里，眸子带着狠戾，“你去给我盯住程芝了。”
    米景诧异抬头。
    不是盯着秦迟行吗？
    “要是有男的和她关系略微亲密一点，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情况危急的时候，可以直接去制止。”
    米景出了办公室的门，还觉得这个任务难度系数，不是一般的难。
    他一出来，几个同事就把他围住。
    “怎么样，傅总还在生气吗？”
    “Lucy刘怎么回事？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公司冤枉了她。”
    Lucy刘的问题找出来，深夜就被发邮件告知解雇了。
    这种失误，对于她来说是不可能犯的。
    一想到身边有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傅岭安排的，还是傅月览动的手脚，傅言都非常生气。
    米景故作高深摇摇头，十分为难地说：“Lucy刘擅作主张，被咱们公司解雇，估计以后在圈里都不好混了。”
    “真是可惜，她能力不错的。”
    “是啊是啊，以后大家都小心点。”
    米景多了一句嘴：“能力再不错，也得忠心才行。”
    落在各人的耳朵里，思量各不同。
    -
    傅言在会所打秦迟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人偷拍，放了出去。
    这种豪门恩怨，作为饭后的谈资最好不过。
    平日里这种消息，别说放出去，就是漏个风声，平台就别想着做了，偏偏这次背后有人做推手，一直挂在热搜上。
    傅岭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让你对迟行好一点吗？你还在公共场合打他，我说你学的东西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傅言懒散接着电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连反驳都懒得辩驳。
    每次傅岭打电话，都是因为秦迟行。
    “你听着呢没？”
    傅岭见他不应声，又着急起来：“迟行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你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他一下呢！”
    又是这样的话。
    傅言终于嗤了一声，“他受那么多苦管我什么事，是我生下他的？他管我叫爸爸？”
    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抢在傅岭之前说：“您这么大岁数了，终于想到曾经的红颜知已，接回来玩玩就算了，别真给我领回家。”
    “我可不想要一个这么大的妈。”
    傅岭捂着胸口直喘气。
    父子两个就没有不吵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换了话题：“我听说你和芝芝闹分手了？”
    傅言挂电话的手一顿，又重新接起来。
    “怎么可能，程芝有多爱我您不知道吗？”
    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嘲讽。
    傅岭指着手机对孙骁骁说：“你看看他，这么大的人了，天天和我吵，都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孙骁骁上前温柔的给傅岭揉了揉胸口：“男孩子都是这样，迟行小时候也是经常气我。后来过了一段苦日子，才慢慢懂事。”
    傅岭叹了口气：“迟行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他，这些年，让你们娘两个受苦了。”
    孙骁骁的眼眶一红。
    “我倒没什么，就是这孩子……哎。”
    傅岭搂住她，年轻的时候喜欢漂亮有风情的，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现在岁数大了，他口味也变了，就喜欢孙骁骁这种有分寸，又温柔的女人。
    “这样吧，等过几天我办一个宴会，带大家认识一下迟行。”
    -
    傅家要办宴席欢迎私生子回来的事，着实在圈里轰动了一下。
    这种不太光彩的事，大家虽然都知道，但是没有谁会大张旗鼓地放在明面上。
    傅言最近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归结到这事上。
    傅言嗤了一声，秦迟行是怎么回来，以哪种方式回来，他还真的不怎么在意。
    不过一个私生子罢了，老头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倒是黄珊珊，在家里吃早饭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黄家目前只有她一个女儿，黄父黄母都任由她玩，这次却皱了眉头。
    “傅言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黄珊珊诧异抬着眸子，不解问：“怎么了？别人我不觉得能配的上我。”
    “这话倒是。”黄父对傅言的能力非常认可，“不过，我听说傅岭之前在外面有个私生子，这次好像找上门了。”
    “不过一个私生子。”
    黄珊珊不以为意，圈里这种私生子也不少，都不成什么气候。
    “这个私生子，据说非常得傅岭喜欢，你也知道，傅言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僵持不下。”
    黄父把话点到这里，就不再过多点评。
    黄珊珊聪明，会知道如何做。
    傅言应付了不少人或真或假的关心后，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别墅。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门口一直亮着的灯也熄灭了。
    他嘴里叼着烟，一身酒气的洗了澡出来，脚步一顿，往画室走去。
    曾经程芝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这里，墙上挂满了他的画像，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不浓烈不刺鼻，是程芝身上特有的体香。
    他那时候嗤之以鼻，不知道程芝怎么就喜欢他喜欢成这个样子。
    傅言叼着烟吸了一口，原来他/妈的一直是他自作多情。
    现在程芝到底画的是他，还是那个私生子，他都搞不清。
    一想到这种可能，那张照片上痣就出现在他的眼前，扎他的眼。
    安静的画室不知道是不是程芝忘了关窗，外面微弱的蝉鸣声经久不衰，夏天的风燥热，把袅袅升起的烟吹弯。
    程芝留在画室内的味道，被烟味给霸占，慢慢消失。
    傅言夹着烟的手顿住，按灭烟头，那味道却再也回不来。
    良久，他关上画室的门，拿起车钥匙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晚上有说好的二更
    我爱你们！
    ☆、12
    线条流利的保时捷行驶在路上，傅言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和破旧的老城区格格不入，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视线。
    傅言并没有急着上去，米景发过来的消息说程芝还没有回家。
    夏天的夜蚊虫比较多，傅言抽掉好几根烟，无聊的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看见程芝的身影。
    以及站在她身边的秦迟行。
    傅言的眸子微微刺痛了一下，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看起来格外亲密。
    傅言舌头抵着后槽牙，给米景发信息：“这就是你说的没异常？”
    米景“啊”了一声：“傅总，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最起码有一米，这要是汇报的话，一天下来不知道得多少人。”
    傅言想隔着屏幕打过去：“他天天来送？”
    “倒也不是。”米景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也就一天两次吧。傅总你看我这次任务做的怎么样？一下子就监视了两个人。”
    ……
    艹
    傅言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远处的程芝终于和秦池行说完话，纤细的手腕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太谢谢你了。”
    秦迟行脸上保持着人畜无害的表情：“芝芝，你不要总说谢谢，我说的那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傅言拨弄打火机的动作一滞，想到短短几天功夫，两个人之间就熟稔到这种程度，他体内无名的火腾腾往上窜，压也压不住。
    程芝这是完全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傅言啪的一下子把打火机一扔，径直往楼道走去。
    老城区这边的夜晚有很多人出来纳凉，给宁静燥热的夜晚添了很多乐趣。
    老旧小区里的楼道声控灯昏暗闪烁，程芝从包里掏出钥匙，半弯着腰开门，下一秒就被傅言从后面重重拉扯起来。
    程芝一瞬间的心慌。
    傅言脸色实在不好看，一身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熟悉的泠冽味道，一时让程芝难以呼吸。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傅言踹了一下门：“进去说。”
    程芝把钥匙往包里放：“就在这里说吧。”
    她的反抗让傅言唇角的讥笑变大：“程芝，别一而再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说的。”
    程芝也开始犯倔。
    傅言手指间的烟燃尽，他扯过程芝，从她手里拿过钥匙，开开门把她推进去。
    “没什么好说的？你接近秦迟行那个私生子，难道不是引起我的主意。”
    “程芝，这个手段好像不太高明。”
    程芝的眼圈一下子泛红，她努力在心里做着建设，深吸一口气说：“你错了。”
    “从最一开始，你就是他的替身，我喜欢的一直是他，在很早之前就是。”
    话音落，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话你再说一遍？”
    男人的声音透着薄凉和冷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程芝给掐死。
    门外的楼道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程芝门前停住，几秒之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芝芝你还好吗？”
    “我刚刚好像看到傅言了，他有没有来找你麻烦？”
    傅言轻嗤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程芝，等着她怎么做。
    程芝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傅言上前半步，半搂住程芝，男人因为烦躁而解开的扣子露着性感的喉结，再往下就是就是大片匀称的肌肉，正贴在程芝的身上。
    程芝整个身子都像燃了起来，退无可退。
    “说话啊，外面你的真爱正等着你。”
    “程芝，告诉他你在干什么。”
    男人边说边开始动手动脚，骨节分明的手摸着她的脸颊，不给她一点思考的可能。
    程芝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却挣脱不开。
    外面秦迟行还在敲门，程芝闭了一下眼，然后狠狠地踩在傅言的鞋上。
    男人吃痛，却没有放开她。搂着她的手更紧，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内。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程芝无法，只好朝着他露在外面的脖颈儿咬去，傅言没有防备，闷哼了一声。
    门外秦迟行敲门的动作一顿，镜片后的神色看不清，一只手转动了一下手机，打了过去。
    手机震动的声音在屋里响起，秦迟行略带着急的话还在不停地说，傅言即便被咬了也没放开程芝，凑在她耳朵边像是蛊惑一般：“让他走。”
    傅言盯着她莹润的唇，“不然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了。”
    没给程芝反应时间，傅言就重重的碾了上去，手指也不老实的都她的身上四处游走。
    程芝终于怕了起来。
    她求饶般地看着傅言，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小鹿一般。
    傅言低声骂了一句艹，心猛地软了下来。
    他往后撤了两步，松开禁锢着程芝的手：“给你三分钟，打发走他。”
    傅言往洗手间走的脚步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要是跑了的话，你猜我会怎么做？”
    程芝开门的手缩了一下。
    刚刚她的确是要等着这个机会跑掉的。
    门外秦迟行还在敲门，程芝尽量平静一下情绪，让声音不那么嘶哑：“我没事，我刚刚在洗澡。”
    “你开开门，我见你一眼就走。”
    不等她开口，秦迟行突然低笑起来：“是我说错话了，你刚洗完澡肯定不方便，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就好像，他笃定傅言不在房间里一样。
    程芝握着门把手的手开始用力，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跑掉的话，待会儿傅言不知道要对她做什么。
    门轻轻地开了，程芝踏出去的脚步还没有落地，傅言不知道什么已经出现在客厅，正抱着胳膊看她。
    “程芝，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傅言只走几步，就把程芝拦腰抱住，程芝的脚一下子离地，她半是恼怒半是委屈的哭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放开我。”
    “你不听话。”
    动静闹的有点大，对面王奶奶一家的门又打开，见是傅言和程芝，这才又关上。
    仔仔在屋里问：“对门又干什么呢？”
    “不知道，两口子打架吧，我看在门口搂搂抱抱的。”
    程芝的眼眶泛着红，脸颊因为羞愧也染着红晕，整个人都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样。
    傅言把她放到沙发上，俯身压了上去。
    上次没有做成的事，今天一并连利息都讨要回来。
    -
    程芝的全身都写满了抗拒，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傅言我讨厌你。”
    “嗯。”傅言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莹润如玉的耳垂也一点点染上了粉。
    “反正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一个替身。”
    他如墨的眸子深不可测，却斤斤计较这一句话。
    程芝被噎了下，纤细的手腕上前推拒，被傅言的大手一把抓住。
    程芝嘴一瞥，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哭到最后，都开始打嗝。
    “我不想再看见你。”
    那么点心思也被她这么一哭，弄没了。
    傅言无声叹气，从她身上起来：“我碰你你就这么难受？”
    “嗯。”程芝轻轻点点头。
    “那你是真的把我当替身？这么多年都是？”
    男人的声音不自觉加了一些紧张，喉结急速抽动了一下，等着程芝的答案。
    许久，才见程芝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程芝就听见傅言倒吸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深色带着受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那声“嗯”就像是一把利剑，捅破他的胸膛，搅动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吸一口烟，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在程芝这里，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笑话。
    他傅言，从一开始就沦落为一个替身，还是他妈最讨厌私生子的替身。
    老天爷真他/妈会开玩笑。
    有一瞬间，傅言现在就想动手把秦迟行给弄死。
    对门正在打游戏的仔仔听到声音，踩着拖鞋走到门口，就见傅言往下走的身影。
    这是大半夜的又吵架了？
    仔仔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没再管。
    王奶奶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仔啊还说你没看上对门的姑娘，巴巴出来看什么呢？”
    仔仔吓了一跳，先是我靠了几声，平复下来就一脸嫌弃：“奶啊你能别瞎操心吗？可吓死我了，我就看看外面的动静是什么回事，人家姑娘一个人，我看用不用帮忙。”
    楼道里又传来脚步声，仔仔就见刚刚转身离开的傅言，拿着钥匙又开开了门。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在这里瞎操心什么，快去睡觉。”
    王奶奶一听仔仔只是操闲心，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程芝还保持着傅言摔门离开时的姿势不动，门锁一扭动，傅言高大的身影落在了门框内。
    “你怎么又回来了？”
    程芝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挡着，声音柔柔的带着紧张，纤细的身影在灯光的笼罩下，就那么一点点。
    傅言随手把钥匙扔在桌子上，懒散坐在茶几上，忍着怒气，一只手勾着程芝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你刚刚让我很不爽。”
    灯光斜斜地打在傅言的眉眼上，睫毛根根清晰可见，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削弱了他满身的戾气。
    “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好好回答。”
    “不然我就亲你，在这里干/死你。让你邻居也听到我是怎么干/死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做个人吧，哪次说干的时候干了。
    ☆、13
    程芝的下巴被勾着不能动，她眼眶泛着红，控诉地别过了眼。
    还闹起了脾气。
    傅言放开她的下巴，点了一根烟，猩红的烟头在屋内一点点亮起来。
    “你和秦迟行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
    程芝故意不配合。
    傅言唇角往上提了提，把烟从嘴上拿开夹在修长的指节上，俯身亲了上去。
    浓烈的烟味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肆无忌惮地钻到了她的口腔。
    “好好回答，不然下次就不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程芝的耳朵尖都泛了红，白皙圆润的脚趾头裸露在外，不知所措地蜷缩在一起。
    “你不要脸。”
    “是啊。”傅言重新把烟叼在嘴里，“你才知道吗？”
    他的尾音轻轻往上挑，程芝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想到几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刚到傅家没多久，白日里被王艺苑结结实实欺负了一遍，一身疲累的洗完澡，正好家里没人，她就坐在院子里一点点擦头发。
    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少年傅言留着平头，狭长的眸子带着玩味吹了声流氓哨，来来回回打量她的身材：“有点平，怎么样，让哥哥给你揉揉？”
    程芝那时候就骂了他一句不要脸。
    时隔这么多年，当时桀骜不驯的少年和现在的傅言重合，那股痞气依然不散。
    “说话啊，还是说你等着我/干你呢。”
    程芝一噎，收回在傅言身上的视线，轻声说：“就很早之前，还没有来傅家。”
    程芝低垂着头，从傅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修长如玉的脖颈儿。
    这话相当没说。
    “那你喜欢他吗？”
    傅言眸子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喜欢？”
    程芝轻蹙了眉，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傅言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眼睛猩红地问：“你们睡了吗？”
    那张照片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一想到，程芝不仅可能和秦迟行睡在一起，两个人还他妈情投意合，他的怒火就压也压不住。
    想把程芝现在就弄死在他的身下，把她嵌到他的骨子里。
    让她的心里眼里，从此只有她一个人。
    程芝怔了一下，背后的手机已经接通，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递给傅言。
    “你爸的电话。”
    程芝别过目光，强自镇定。
    傅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低声骂了一句艹，拿过手机接起来，目光带着警告似的看了一眼程芝。
    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为了秦迟行，程芝都学会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了。
    傅言想弄死秦迟行的心又多了几分。
    “怎么了？”
    “没有，我和程芝情比金坚，你忘了她是怎么哭着要留在我身边的。”
    “现在也是，程芝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他吐出一口烟，三言两句就打发了傅岭，把手机随意抛在沙发上。
    “现在你还有什么招啊，使出来吧。”
    男人往下压了压身子，故意逼近程芝：“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傅言是真的发了火，程芝说他是替身他就嫉妒的发疯，现在亲口听她说出喜欢两个字。
    那种空洞和难以言说的难受正在他体内疯狂游走，叫嚣着要把眼前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烙印上他的标记，将她永远绑在身边。
    甚至，在刚刚那一刻，他都要忍不住动手。
    傅言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让他的声音尽量平稳，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画的那些人，是我还是他？”
    这问题一出来，程芝怔了一下。
    她始终不敢抬头看傅言的眸子，心一狠，闭了眼说：“是他，我爱而不得，只能画画寄托相思。”
    “你！”
    傅言的手伸前，勾着程芝的脖子到眼前：“程芝，你真行！”
    程芝绝望地闭了眼，在在心里默数着数字。
    门啪嗒开了。
    韩婷冬和陈硕站在门口，两个人手里还拿着狼牙，一出现就大喝一声：“放开我妹妹！不然我报警了！”
    程芝的眸子终于放松。
    傅言唇角露出一点狰狞的笑，看也不看韩婷冬。目光死死盯着程芝。
    “跟我回去，我就当你闹脾气。”
    韩婷冬上前：“你想屁呢，我妹妹不会和你走的。”
    陈硕拉住她，程芝轻点了一下下巴：“我姐说的没错，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傅言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加大，非常瘆人，眸子里闪过狠戾，舌头抵住后槽牙，“你不是喜欢那私生子，你不跟我走的话，信不信我弄死他。”
    程芝抬了抬眼皮：“生死有命。”
    呦呵学会犟嘴了。
    傅言心情莫名好了一点，把程芝从座位上端了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两口。
    “利息，乖乖的。”
    他拿起扔在桌上的钥匙，就这么下楼离开。
    再不走，他怕真就当着几个人的面干她。
    程芝擦了擦唇上残留的味道，吁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韩婷冬给她倒了杯水：“怎么回事？他又来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秦迟行吧。”
    程芝抿了一口水：“要不我再搬家？”
    韩婷冬不太赞同：“傅言连你个位置都找不到，你就是搬到国外不出三天也能看到他。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死心。”
    程芝垂了眸：“我尽量疏远秦迟行，等傅言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傅言这反常的行为，不过是他那占有欲又作祟了。
    程芝在傅言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他对她什么感情，她再清楚不过了。
    -
    傅言下楼到一半，恨恨地在墙上锤了一拳，骨节分明的手上立刻染了红。
    满身的怒火和躁意却压不下去，舌头抵着后槽牙，低声骂了一句。
    米景见傅言下来，连忙叫了声：“傅总。”
    傅言坐在后座，阖了眼问他：“刚刚没看见一男一女拿着棍子上楼？”
    “看见了。”
    米景诚实地点点头：“那是程小姐的姐姐，都是亲戚。”
    亲你妈个头，傅言爆了句粗话。
    “保镖呢，怎么不上去。”
    “我拦住了，咱们兴师动众上去，对程小姐多不好，有程小姐在，怎么可能真让您受伤，您这不是一点事也没有。”
    本来心情不是很好的傅言听了米景的话，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程芝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受伤。
    好心情没持续几分钟，他又想到了他是替身的事。
    米景正好给他汇报工作：“秦少爷给老爷子汇报的消息说，他回归的宴会上想请的女伴是程小姐。”
    傅言睁开了眼，深不可测的眸子带着嗜血的光芒：“做梦。”
    “秦迟行这是活腻歪了。”
    傅言体内的躁意正好没出发：“既然他这么想高调，咱们也不能让老头子白白得一个儿子。”
    他垂下眸子，“按照原来计划进行。”
    米景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行程表说：“黄小姐约您明天去打球。”
    “推了。”
    “是。”
    -
    韩婷冬从后面轻轻拍了拍程芝：“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强迫你？”
    脑袋里都是黄色废料的韩婷冬，仔细拉着程芝看了看。
    “没有姐。”
    程芝涨红着一张脸，有些害羞。
    陈硕咳嗽了一下，往外走。
    韩婷冬轻摇了头：“还要你及时给我们打电话。”
    她安慰了程芝几句，突然说：“妈妈今天给我打电话，她要回来了。”
    程芝端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
    慢慢的她的眼眶泛了红，吸了吸鼻子：“妈妈想不想见我？”
    韩婷冬说：“想啊，这次回来就是想见你。”
    程芝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堆积起来：“真的吗？”
    黄珊珊拿着手机一脸不开心，姣好的容颜上逐渐崩溃。
    “去查一下傅言最近在干什么。”
    “是。”
    黄珊珊放了手机，拿起一根细细的女士烟抽起来。
    最近约了傅言那么多次，都被拒绝了。有两个聚会都是圈里人，都等着她和傅言一起出席。
    没多久，黄珊珊就知道了傅言的行踪。
    “你说什么，他去找程芝？”
    黄珊珊的指甲一点点往手心里陷，“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姐，的确是这样。”
    尽管不相信，但是现实摆在眼前，黄珊珊的指甲硬生生的被折断。
    怎么可能。
    傅言怎么会去找程芝那个女人。
    一个出身不好，母亲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黄珊珊给王艺苑打过去电话。
    “咱们可能都失策了。你对你表哥真是太不了解了。”
    王艺苑正在度假，一下子从太阳椅上坐起来：“你说什么？我哥去找程芝？”
    “你别着急啊珊珊姐，我不在国内，我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
    傅月览最近被秦迟行的事情搞乱了阵脚，压根就没关注过程芝。
    “黄珊珊给你打电话就是说明她还得用着咱们，等你回来了，咱们再去见见程芝。如果她是个聪明人的话，一切都好说。”
    傅月览又突然想到秦迟行和程芝的关系：“忘了告诉你，程芝和秦迟行认识，野种和杂种配的很。”
    王艺苑也没有心情度假了，改签了航班直接飞回国。
    她转了转眼珠，又把江弄影给叫了出来。
    “带你找找乐子，据说程芝已经毕业工作，我可不想让她这么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哦，晚上
    ☆、14
    秦迟行说要给程芝介绍工作，程芝推拒再三，最后也没有接受。
    秦迟行知道第一次见面就吓到了她，得从长计议，也不强求。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程芝却不敢和他走得过近。
    明明当初是存了心要报恩的。
    程芝自己投简历投了两天，就收到一家不大游戏公司的Offer，应聘的岗位是美工。
    虽然和她最初的想法有点背道而驰，程芝对第一份工作还是非常抱有期待。
    报道的时候，才发现班长也在这里工作。
    班长特别高兴：“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有缘。”
    程芝笑了笑，见到老熟人也有那么一点安心。
    韩婷冬和阮红知道她找到工作，提议庆祝一番。
    阮红在微信那边发语音：“我最近去看了两个秀，都没有时间见你们，快想死你了。”
    阮红：“今天不醉不归。”
    程芝删删减减，发过去一个好。
    韩婷冬：“我今天早下班，去家里吃火锅怎么样？”
    三个人都爱吃火锅，对这种聚会方式很喜欢。
    阮红之前人不在C市，吃饭的时候，程芝和傅言的近况就被她给套了出来。
    阮红惊讶的筷子差点没拿住：“傅言这是疯了吧？”
    说出去谁会信啊，“他真的让你回去当傅太太？”
    程芝轻轻点了点下巴，自我刨析道：“可能是看我和秦迟行之前就认识，你也知道的，他那个人占有欲太强了。”
    阮红却不怎么信。
    傅言就算占有欲强，也会先弄死秦迟行的。
    “算了不管了，傅言他爹要给秦迟行排场，傅言一定忙的焦头烂额，咱们不去管他。”
    阮红开了一罐啤酒：“我在米兰认识了一大帅比，改天带过来给你们认识认识。”
    “太羡慕你了吧，怎么又换了帅哥？”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
    程芝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韩婷冬和阮红抢着要送她。
    “都不用，我就坐地铁就好了。”
    程芝巴掌大的脸上稍微化了一点淡妆，比平日看起来要成熟一些，慢慢的褪去了刚毕业的青涩。
    地铁上大家都低头各自玩手机，程芝无意识的拨拉着，看到班长发过来信息。
    “你到了没？我在地铁口等你，你吃早饭了吗？”
    程芝迟疑了一下，回了一句：“我没有坐地铁，吃过饭了。”
    班长没有再回，程芝松了口气。
    平平淡淡过了三四天，程芝和周围的同事慢慢熟悉起来，办公室里的大姐向程芝打听：“那个和你一块来的小伙子，是不是你对象？”
    程芝愣了一下：“班长吗？不是。”
    她拒绝的太干脆，连个羞涩的表情都没有，热心大姐挑挑眉：“不用不好意思说，咱们公司小，老板也没有说不可以办公室恋情啊。”
    “真的不是。”
    正好班长从外面进来，听到程芝的否定，凑过来说：“我们俩个还真不是，程芝她有男朋友，家里还很有钱。”
    班长的家庭条件就已经非常不错，听到他说程芝的男朋友家里条件更好，几个年轻的姑娘也凑了过来。
    “程芝你可真行啊，瞒的这么好，什么时候请客吃饭啊，叫上你男朋友，让我们也认识一下有钱人。”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你和小李是一对呢，没想到名花有主了哈哈。”
    程芝被打趣了脸涨红，解释了好几遍：“分手了。”
    几个年轻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怎么会分手呢？是不是你男朋友变心了？我给你说有钱人的通病。”
    “哎呦芝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小李，我看他人挺不错的。”
    程芝好不容易逃脱出去，给韩婷冬发微信。
    韩婷冬正好闲着，开始教她办公室的学问：“你就是太实诚了。以后他们问什么你都含糊过去。”
    程芝嗯了一声，看着手里的画板，继续埋头工作。
    办公室大姐心肠太好，晚上提议大家一起去聚餐：“算是给小芝和小李接风洗尘。”
    大家都挺乐意，商量着去哪里吃。
    最后大家决定还是在公司楼下的烤肉店。
    程芝给韩婷冬发了微信，说今天不回去，韩婷冬发了个好，去找陈硕吃饭。
    七八个人聚在一张桌子上，七嘴八舌开始讨论。
    程芝旁边聚集了几个小年轻，叽叽喳喳问程芝和有钱人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程芝想起韩婷冬说的，支吾了过去。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结伴去厕所的时候就互相嘀咕：“我看她不是找了个有钱人当男朋友，是当的小三情妇这一类的吧。”
    “不会是那种有钱的煤老板，挺着大肚子？”
    “你们别瞎说，都是一个办公室的，我看程芝人挺好的。”
    几个人也就瞎聊两句，八卦完就不再多说。
    程芝吃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程芝转身回去，视线触及到站在不远处的秦迟行。
    -
    秦迟行戴着金丝边眼镜，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几个同事对视了一眼，捅捅程芝，小声问：“这是你前男友吗？”
    程芝连忙摇了摇头，“这是我老家的朋友。”
    老家的朋友？都是有钱人？
    秦迟行已经走到程芝跟前：“原来你在聚会啊，我说打你电话怎么没有人接。幸好我饿了。”
    秦迟行说完冲他们笑着点点头，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永远是人畜无害，文质彬彬，非常拉好感。
    “你找我有事吗？”
    程芝有些不自在，秦迟行离她生活太近了，纵然有之前的救命之恩，她也觉得不太舒服。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工作怎么样。”
    几个同事挤眉弄眼：“程芝，这是不是就是你男朋友啊？”
    “是啊是啊，有什么好瞒的？”
    程芝看了一眼秦迟行，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我同事就是太热情了。”
    “没关系，我巴不得成为你男朋友呢。”
    周围起哄声渐起，程芝的脸色却透着尴尬。
    她虽然敢对傅言说他是替身，她喜欢的是秦迟行，但真见了他，却没有一点点那种暧昧的感觉。
    程芝叹了口气：“你别开玩笑。”
    秦迟行脸上仍然挂着笑：“好，你不让我就不说。”
    “哎呀既然和小程是老乡，就一块坐下吃点东西吧，我们都是小程的同事，来来。”热心大姐打着圆场。
    秦迟行没有推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迟行是一个很让人就有好感的人，谈吐不凡，和谁都说上几句话，一桌子的气氛非常热烈。
    几个小姑娘故意挤眉弄眼对程芝说：“这么好的人你要是不要的话，我们可就要下手了。”
    程芝抿着唇笑了笑，秦迟行一直观察着她，见她只是笑了笑，就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秦迟行要送她，程芝觉得推拒就太假了，坐在了后座上。
    秦迟行从后视镜看程芝：“今天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那倒是没有。”
    程芝把头发披散下来，乌黑的头发遮住她巴掌大的小脸，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
    秦迟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我知道你现在对我非常戒备，因为我和傅言的关系，但是你想想，我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不认识傅言。”
    “程芝，别带有色眼镜看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程芝蹙了眉：“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很感激你那时候出手相救。”
    她顿了一下，“我这个人可能有点慢热。”
    最后一句话算是给秦迟行的解释，他果然神色缓和了很多：“那就好，芝芝。”
    -
    聚餐的第二天，同事之间比之前熟悉了很多，班长还特地给每个人带了早餐，程芝到的时候恰好还有一个石头饼。
    班长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喜欢，谢谢你。”
    程芝提着唇角笑了笑，旁边的同事说：“真羡慕程芝，这么多人追你，你前男友一定更优秀吧？”
    莫名提起傅言，程芝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
    “瞎说什么呢，人家小李没有给你买啊？大家都是同事，有的人说话别那么带着恶意。”
    大姐声音一出来，没人再多嘴了。
    程芝刚坐下没多久，另一个同事慌慌张张跑进来：“有人来咱们公司找事，把门都给堵了，那一串保镖。”
    话音落，王艺苑就像踩着BGM一样登场了。
    她戴着大大的墨镜，脚上踩的是一双细高跟鞋，包臀裙，手上提的包可以给这里人发一个月的公司。
    老总还没有赶回来，经理已经吓的不清。
    “怎么回事？您来我们公司是找哪位？”
    王艺苑染了藏青色的指尖往人群中一指：“就那个。”
    程芝的周围一下子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有知情的人还在偷偷给别人科普。
    她本来就纤细的身影，在人群中更显孱弱，露出巴掌大的脸上却平平静静。
    “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我哥哥，想要嫁进豪门，破坏我哥大好的姻缘，不过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脑子啊。”
    王艺苑的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哗然了。
    办公室的大姐皱了眉：“别瞎说，程芝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就是，你谁啊你。”
    王艺苑坐在保镖给搬过来的椅子上，“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让她说啊。怎么，我哥不要你了，你就灰溜溜离开，现在在这个小破公司打工？”
    江弄影在旁边疯狂点头：“是啊是啊，告诉你，我们有钱人不是你想戏弄就戏弄的。”
    程芝的指尖窝在掌心，眉毛微蹙起来。
    她没想到，她已经离开傅言了，怎么还是要来找她麻烦，她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就这么难吗？
    班长站在程芝前面：“这里是公司，不是寻私仇的地方，请你们离开公司。”
    王艺苑嘲讽地开口：“呦呵，程芝你本事不小啊，又一个男人的帮你？”
    程芝再也忍无可忍，推开挡在前面的班长：“你们说够了吗？”
    王艺苑巴不得她站出来，扯了扯江弄影：“你之前不是说再见了她，要打她一巴掌吗？快上啊。”
    江弄影：莫名其妙又成了炮灰。
    她往后缩，今天没喝酒，谨记老妈的指挥，只动口不动手。
    王艺苑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往前迈了小半步。
    周围的同事窃窃私语声音一点点加大，都在讨论王艺苑说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吗，就连一个办公室的小年轻也在偷偷议论。
    程芝眼眶泛着红，眼神坚定地盯着王艺苑，小小体内仿佛有万千力量：“收回你这些诋毁我的话。我和傅言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王艺苑翻了个白眼：“清楚什么？我说你是小三你就是，攀龙附凤的女人。”
    “凭什么你说是就是？我和傅言清清白白在一起，受长辈认可订婚，只不过感情不合才分开。”
    程芝眼尾带着点红，声音柔和却不卑不亢。
    想泼到她身上脏水，也得看她同意不同意。
    王艺苑嗤笑：“长辈的认可？”
    话音落，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
    “王艺苑，你竟然这么说我的女儿？”
    程芝看向来人，穿着一身深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不远处，保养的非常好，乌黑的头发挽在脑后，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妈妈？”
    几年不见，程芝再次见到程晓芸，竟然有些胆怯。
    眼眶却忍不住泛了红。
    程晓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程芝，她刚回国，迫不及待想见程芝，这才急匆匆来公司，没想到看到这一场闹剧。
    她看向别过脸的王艺苑：“见了我，应该叫一声舅妈的吧？当时我带着芝芝嫁过去的时候，你年纪还小，处处为难她，我一直不知道是你小女孩的心思作祟，嫉妒她抢了你舅舅的宠爱，还是因为，你嫉妒那个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的表哥，竟然答应要娶芝芝。”
    反转来的太快，同事们已经吃瓜吃不过来。
    只知道，程芝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王艺苑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程晓芸这个女人怎么回来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程晓芸不放过她：“你放心，这事我一五一十告诉你舅舅，你妈，以及你父亲那边。”
    “欺负我家芝芝，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完。”
    王艺苑落荒而逃，出去就给傅月览打电话，声音带着恐惧。
    “妈，那个女人又从国外回来了。”
    -
    程晓芸带来的保镖一一检查了大家的手机有没有视频和录音，程芝直接被带到了车上。
    母女两个多年未见，程芝一直念叨着她，但是真的再次见了，却多了几分拘束和尴尬。
    即便没有外人，程晓芸坐姿也是严格而标准的：“芝芝，你都成大姑娘了。”
    她无疑是极美的，离婚后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大半辈子都在男人身边度过的程晓芸，嫁到国外之后毅然自己创业，成了女总裁。
    程芝被她这一声芝芝，叫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妈。”
    母女两个抱了一会儿，程晓芸给她擦了擦眼泪：“说说和傅言是怎么回事吧。”
    车子停下的时候，程芝已经简短地说了一遍。
    程晓芸给程芝缕了缕头发，“也就是说，你已经彻底不喜欢傅言了。”
    程芝安静了片刻，乖巧点点头。
    “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你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
    程晓芸推开车门：“跟我来吧。”
    程芝往外看，发现这里是傅家的老宅。
    “妈给你来讨公道。”
    程晓芸长得美，气场十足，老宅的一些佣人甚至还是她在傅家的时候用的那一批，连拦截的人都没有。
    傅岭恰好在家，正和孙骁骁两个逗鸟，程晓芸一进来就先坐在了主位上。
    孙骁骁一下子紧张起来。
    傅岭神色一凛，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什么时候回国了？晓芸。”
    程晓芸并不想和他多叙旧：“给你妹妹打电话过来，让她领着王艺苑过来，我们把今天的事好好说一下。”
    傅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给管家使眼色，管家上前把刚打听到的消息附耳说了一遍。
    “又是这个丫头。”
    傅岭坐在程晓芸旁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
    “芝芝啊，让你受委屈了。”
    程晓芸哼了一声：“我当初走的时候，是怎么拜托你帮我看着孩子的，你就是这么看的？明目张胆欺负她到这个地步。”
    她身子往后躺，看也不看孙骁骁一眼，招手让程芝过来。
    “在他们两个来之前，咱们说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
    程晓芸不等傅岭开口，直接说：“想必你也知道，两个孩子呢没有感情，都同意分开，那咱们就找个时间，把这事宣布一下。”
    程芝始终低着头，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我不同意。”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双手插兜，眸子晦涩不明地闪烁。
    ☆、15
    傅言的视线始终盯在程芝身上, 想看清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竟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来和他退婚。
    程芝听到他的声音, 手指蜷缩了一下, 眸子浅浅落在地板上, 看也不看傅言一眼。
    好像压根就没有出来这个人。
    一直暗中观察她的程晓芸放了心, 开口说：“我们一定要退婚，你当如何？”
    傅言沉默下来, 体内像是燃烧了一样，向四肢涌动着燥热,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晓芸怎么回来了。
    傅言倒不是怕她, 是害怕程芝这次不再选择他。
    时间往前推几年, 场景和今天类似，程芝却站在他的身边, 对程晓芸说：“我要留在傅家。”
    傅言嘴角忍不住嗤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 身体内不知道是哪里像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呼啦啦的进风。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不如何，只这婚事是不可能退的。”
    “我傅言是不会让程芝离开我的。”
    程晓芸嗤笑起来：“傅言啊，你还是老样子。知道芝芝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你吗？改改你自大的脾气吧。”
    傅月览和王艺苑来的很快, 两个人就住在老宅附近, 傅岭叫他们，他们不敢不来。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想到是程晓芸在兴风作浪。
    等傅月览真的在主座上见到程晓芸，脸色还是不受控制的难堪起来。
    程晓芸和傅月览比起来，就气定神闲很多, 她带的保镖人数是最多的，她一个眼神示意，几个光头大汉就上前几步，把王艺苑带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几声刺耳的尖叫响起，王艺苑挣扎起来，眼神带着惊恐，被几个保镖带到了程晓芸跟前。
    程晓芸挑了挑眉：“刚刚你去芝芝公司闹腾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
    她留着纤细的指尖拍在了王艺苑的脸上，吓的她大声惊叫起来。
    傅岭皱着眉：“晓芸，你这样就过分了。”
    程晓芸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巴掌打了下去。
    “她去找芝芝麻烦的时候，就不过分了？”
    傅月览被挟持着，连上前都不能，嘴里一直骂骂咧咧。
    王艺苑害怕的哭起来，先是求助傅岭，最后把希望寄托在傅言身上。
    “表哥，救我，她要毁我容……”
    傅言往前走了几步，蹙着眉，狭长的眸子里带着狠厉：“你去找她麻烦了？”
    王艺苑预感不好，她连忙澄清：“不是，我是去恭贺程芝，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是江弄影挑唆的我！”
    她已经语无伦次。
    程晓芸像是看一条狗一样，打了一巴掌就再也不动手。
    孙骁骁被眼前这一幕也看呆了。
    程晓芸这么厉害的吗？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她？
    她这么多年一直暗地里注意着傅家，当然知道傅岭曾经娶了程晓芸，在圈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没几年两个人就离婚了，都说程晓芸拣了高枝走了。
    原来真人看起来，不仅仅是漂亮，简直是雷厉风行。
    “芝芝，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母女两个没少找你麻烦吧？”
    程晓芸说话的功夫，还让女佣去倒了杯水过来，递给程芝。
    程芝抿了口水，轻轻点点头。
    她不是圣母，不会在她被欺负了之后，还要替这些人求饶说话。
    程晓芸点点头：“再给我打。”
    王艺苑呜咽的声音还没有起来，就被打了两巴掌。
    她弹了弹水杯上的纹理：“我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们，我程晓芸又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以后谁在欺负我女儿，你们就等着这个下场吧。”
    她优雅站起来，看了一眼傅岭：“那就这样，退婚的时候最近就宣布一下。”
    程晓芸说完，看也不看傅言一眼，带着程芝就要离开。
    傅言一把拉住程芝的胳膊：“芝芝。”
    傅言从来没有叫过她芝芝，这一声却叫的程芝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低垂着头，一点点挣脱开他的手，决然离开。
    -
    屋里一片狼籍，傅月览搂着王艺苑哭，一边骂傅岭向着外人。
    傅岭回到主座上：“别哭了，她手里有重要的东西，我不敢动她。当初要不是程芝留在傅家，傅家根本就没有时间得到喘气，说来说去，都是傅家欠她的。”
    傅月览：“那你就看着你的外甥女白白挨了这顿打？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回来一准没好事，我还是太心慈手软，就不该对程芝那个贱人心慈手软。”
    傅言抬脚要走的步子顿了一下，站定回过身来看着傅月览：“姑姑有这功夫骂人，还是想想怎么教好自己的孩子吧。王家那边为什么要离婚，姑姑也该好好反思一下。”
    傅月览被气的一个倒仰。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和程晓芸八字不合，程晓芸处处克她。
    傅言又看向王艺苑，王艺苑往傅月览身边靠了靠，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傅言单手插兜，狭长的眸子带着逼人的气息：“还有你。如果再有下次，不需要别人动手，傅家这里你就不用待了。”
    王艺苑带着哭腔点了一下头，以为逃过了一劫。
    傅言没放过她：“去给程芝道歉，去她公司道歉，在微博、群里任何地方，都给她道歉。”
    王艺苑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这比打她还要难受。
    这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给程芝低头了吗？
    傅言说完，不多停留，边系扣子边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
    傅岭叫住他，傅言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还能去哪儿，肯定是去找程芝了。以后都是这两个贱人蹦跶了。”
    傅月览心疼王艺苑，却不敢说出不字来。
    今天的傅言太可怕了。
    -
    程晓芸出来之后，她的助理递给她一份资料，程晓芸直接在车上翻看起来。
    程芝悄悄盯了程晓芸一会儿，几年的时间没变，两个人之间多了几分隔阂和尴尬。
    其实这也是能预料到的。
    程芝看向车窗外倒退的树木，夏天的热风钻进密不透风的城市，阳光穿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将来一切都会好的吧。
    程晓芸翻文件的手停顿下来，看向程芝。
    女孩身材纤细瘦弱，乌黑的头发梳在脑后，露出一抹莹润的脖颈儿。比很多年不谙世事的女孩多了几分坚定，今天在傅家的举动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拍了拍程芝的肩：“你认识秦迟行？”
    程芝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之前因为一点事，碰巧认识。”
    程晓芸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转头说起了韩婷冬的事。
    “我们现在就去接她，你们收拾收拾，别住在那个破小区了，妈妈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程芝安静点点头，妈妈回来了，一切果然都不一样了。
    母女三个在酒店吃完饭，三个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的生活，程晓芸拉着他们要去做美容。
    “反正以后经常在一起，这些事慢慢说。”
    程晓芸刚回国，要处理的事情一堆，每天抽时间做美容的功夫必不可少。
    三个人躺在美容床上，程晓芸突然开口说：“芝芝，在傅家为秦迟行举办的宴会上，宣布你和傅言解除婚约怎么样？”
    程芝嗯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妈妈说，想让你当秦迟行的女伴呢？”
    这次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秦迟行之前就说过这事，程芝当时就拒绝了。
    她只想过简单的日子，不想掺和进兄弟两个之间的战争。
    何况，她不想再看见傅言。
    程晓芸闭着眼，没往程芝那边看：“妈妈知道你为难，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
    程芝第二天照旧去上班，韩婷冬知道昨天的事情，有些犹豫她要不要过去。
    “你的同事会怎么看你啊？本来王艺苑到你公司说你是小三之类的，妈出现之后你又成了豪门小姐了，一定会觉得不自在的。”
    程芝犹豫地站在门口：“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这是她自己投简历得到的第一份工作，不想那么简简单单的放弃。
    程晓芸一大早就出门了，走了没多久就发现跟在她身后的车。
    傅言一只手伸在车窗外，夹着烟对她说：“上车。”
    经过昨天要退婚的事情，傅言还过来找她，就让程芝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男人的眼眶泛着红，看起来像是昨晚没有睡好，猩红的烟头下那双眸子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傅言心里很不好过。
    他这个人对感情方面向来薄情，从来没有什么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记。
    程芝是个例外。
    从程芝那天说要离开，他就知道他不会好过。
    却没有想到这么难过。
    来来往往的车不少，程芝收敛神色，捏着书包袋问：“有什么事吗？”
    傅言的目光强烈而侵蚀，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我有事要给你说。”
    怕程芝不上来，特意补充了一句：“是关于退婚的事。”
    程芝想到程晓芸的嘱咐，没有选择上车，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他的车前。
    傅言干脆下车，路上行驶的路人对突然出现的俊男靓女多了两眼，还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了照。
    “你别和我退婚，我在傅家的股票分你一半。”
    他深吸了一口烟。
    昨晚他一晚上没有睡，躺在别墅那张熟悉的床上，想的都是程芝的身影。
    既然放不下，那他过来找程芝。
    只要程芝愿意跟着他回去。
    程芝却蹙了眉：“不可能的。”
    傅言自嘲笑了笑，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舌头抵着后槽牙，忍不住想爆粗口。
    他硬生生给忍住了，怕程芝给跑了。
    “我全给你。程芝，你该知道这有多少。”
    程芝缓缓地摇了摇头。
    傅言目光侵略般一寸寸看着程芝，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许久之后才问：“你就这么爱那个私生子？”
    程芝这次没有那么快的点头，她对上傅言的视线，轻声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是。”
    傅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音节。
    程芝轻轻叹了口气：“我爱的。”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傅言眼眶变得更红，死死盯着程芝，一旁的手背上青筋迸发出来，砰的一声砸到车上，八位数的车隐隐有了凹槽。
    “程芝，你会后悔的。”
    他咬牙切齿说完，开车扬长而去。
    留下停留在空气中的尘土，很快又归于安静。
    程芝到了公司之后，同事见了她多了几分笑容，倒是办公室的老大姐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昨天的事怎么想怎么事我们做的不地道，有人闹上来我们应该挺你的，小程啊你别往心里去。”
    程芝挤出一抹笑，轻轻点了点头。
    一上午的时间，并没有给她留出多少安静画画的机会来，其他部分的同事探头探脑过来看她，本办公室的同事小声议论，有时候还要Cue一下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婉拒了一下。
    “嗐要我说也是，你家里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呢？你来上班也是为了什么体验生活吧？只有我们是为了钱而奋斗。”
    “是啊，好羡慕你啊芝芝。”
    程芝和了一下眼，摇了摇头，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
    等办公室的人一走，班长才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道歉：“对不起啊。”
    程芝没有应，觉得很没有意思。
    班长却拖着程芝不放：“之前学校也有很多谣言，你从来没有解释过，我还以为是真的。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算数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程芝今天听到两次。
    但她觉得，这两个人都不是喜欢。
    程芝下午直接办了离职，本来就是试用期，走的很干脆利索。
    程晓芸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回来一样，往她手机上发了一串地址：“新家，用去接你吗？”
    程芝回了一个不用，自己打车过去。
    出租车司机是个爱唠嗑的人，一路人扯着程芝说闲话，程芝的思绪一直难以集中，摩擦着手上的茧子，终于下了车。
    几个保镖给她开开房门，程芝绕过屏风踏进去，就听见程晓芸在说话。
    “芝芝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傅言这孩子太薄情，压根就没有心。当初我刚到傅家的时候，那孩子就没少针对我，有一次还差点让我出了车祸。”
    程芝站在那里，只觉五雷轰顶，身体摇摇欲坠。
    她想起程晓芸当初离开傅家的时候，她执意不肯走，程晓芸气到要和她断绝关系，几年来从来没有联系过。
    并不是程晓芸狠心，原来还有这层理由。
    秦迟行的声音一点点传来，慢慢加大：“是啊，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是傅家的私生子，从小到大各种麻烦事就不断。上次救芝芝那一次，两辆车撞在一起，我怀疑就是他动的手脚，好在芝芝没事。”
    秦迟行这种话，上次就说过类似的，程芝不愿意去听，这么摆在她的面前，的确让她很难接受。
    程芝手上的包应声落下。
    屏风后没了声音，程晓芸和秦迟行走了过来，程芝理智一点点回归，强自挤出一抹笑。
    “芝芝？”程晓芸拉住她的手，“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程芝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既然听到了，妈也就不瞒着你了。好在你已经离开了傅言，我今天才知道秦先生当初就是救了你的人，你应该多谢谢他。”
    程晓芸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
    “正好，傅家为他举办的宴会上他缺一个女伴，你和他一起过去，我会在宴会上宣布你和傅言解除婚约。也该让傅言知道，你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他，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瓜葛。”
    ☆、16
    程芝怔了好大一会儿,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阖首答应。
    程晓芸松了口气, 送秦迟行：“那就等宴会那天再说,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程芝等秦迟行走了才抬眸看向程晓芸：“您和秦迟行是怎么认识的？”
    “他来找我谈合作, 这个年轻人很有野心, 傅言这次是遇到劲敌了。”
    程晓芸拉着程芝坐下，“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对你我都很好，我直接答应了。”
    程芝不知道怎么的, 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可一想到曾经经历过的那场车祸, 秦迟行的救命行径, 程晓芸的安排，她说不出那个不字。
    傅言, 真的曾经安排过那么多吗？
    宴会当天，程芝穿着程晓芸安排的一件星空晚礼服, 乌黑的头发吹了卷出来, 侧边别了一个卡子，比平日乖巧可爱的形象多了几分小性感。
    程芝麻木地上了秦迟行的车，挤出一抹笑来。
    “芝芝，你今天真好看。”
    程芝表情没有怎么变：“你也是, 今天以后就恭喜你得常如愿了。”
    秦迟行穿着黑色西装, 金丝边眼镜后是一双温润的桃花眼，盯着程芝看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任何交流。
    一下车，程芝就看到站在门口和一个白发苍苍老头攀谈的傅言，照旧一身黑色西装, 痞气十足，狭长的眸子冷冷扫过来一眼，在程芝挽着秦迟行的胳膊上停留了一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程芝深吸一口气，秦迟行在她耳朵边轻轻说：“谢谢你陪我，这么重要的场合。”
    程芝脸上僵了一下。
    白发老头顺着傅言的目光看过来，对着程芝轻点了一下头。
    程芝见他十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在往旁边站着的是黄珊珊，见到程芝和秦迟行，特地挽住了傅言的胳膊。
    “真好。”
    黄珊珊率先开口。
    程芝知道她说的真好是什么意思。
    秦迟行附和着笑起来：“是啊，真好。”
    傅岭这次花了大手笔，宴会选在C市最好的地方举办，请的都是上流圈里人，能拿到邀请卡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
    傅岭嫌热闹还不大，在孙骁骁的建议下，还特地请来了几家主流媒体。
    秦迟行是今天的主咖，一进来就被很多人围住，程芝觉得没有意思，找了角落坐着。
    从前陪傅言参加宴会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找了角落坐着，等着阮红过来说话，或者自己慢慢吃点东西。
    傅言从前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却觉得程芝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起来非常让人心疼。
    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事不过三，傅言硬生生别开了眼，程芝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他也不是个容易低头的主，三次已经是极限。
    程晓芸挽着她现在的老公出现，顿时就引来了一场喧哗，比刚刚程芝挽着秦迟行还要热闹。
    程晓芸这个名字，可以说在富太太圈里如雷贯耳。
    她长得非常美，风韵犹存，一举一动都透着风雅。程晓芸嫁过很多人，每一个都爱她爱的轰天动地，结束的也轰轰烈烈。
    本以为和傅岭离婚之后，程晓芸就跑到国外了，谁知道短短几年的时间，又带着外籍投资商回国了。
    “真是红颜祸水啊，有热闹可以看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傅月览上次已经被程晓芸闹到家里去了。这两个人的恩怨我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傅家那个姑奶奶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两个人斗了这么多年，哪次能斗得过程晓芸。那位才是有手段的。”
    程晓芸就像没有听见那些议论一样，神色还是那么高傲。挽住新老公的胳膊优雅地等着其他太太来恭维。
    程芝收回了她的视线。
    阮红到的比较晚，她拉着程芝拍了几张照片：“我估计王艺苑要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出来，这次是丢了大人了。你妈也真是有本事，一会来就上门打了她的脸不说，还能让她给你在那么多场合道歉。”
    王艺苑道歉的事，在宴会之前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圈里好几个和她玩的不错的小姐都问她是怎么回事，怎么要给程芝道歉。
    王艺苑含糊着不愿多说，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了。
    至于那些道歉，程芝没有一个回应的。
    程晓芸很意外的挑挑眉，但也没多说。程芝夜里躺在床上思索的时候，也猜到了是傅言在背后替她出气。
    阮红嘲笑了好一会儿王艺苑，以往和王艺苑在一起玩的江弄影和赵娜娜，没一个敢上前讨要公道。
    只有傅月览忍不住一直瞪程晓芸和程芝，那恨恨的目光倒是让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没过多久，江弄影在江母的逼迫下，硬着头皮走过来。
    阮红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江弄影看程芝的目光带了惊恐：“没什么，我给程芝道个歉。”
    她的声音太小，程芝和阮红都没有听清，让她大点声。
    江弄影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阮红一下子气笑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程芝和傅家两个儿子交织复杂的关系，加上程晓芸，可以说场上似有若无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江弄影这么一弄，就好像程芝平日里怎么欺负她一样。
    阮红：“你有话好好说，别没事找事。不然我警告你，王艺苑的下场就是你的。”
    江弄影吸了吸鼻子，她怕的就是成了王艺苑一样的下场。
    王艺苑好歹还是傅家的亲戚，他们江家什么都没有，江家的生意不知道怎么得罪傅言。
    因为这事，江母逼着她过来道歉。
    “嗯，我再也不敢了。”江弄影表态的很诚恳。
    程芝开口：“你知道就好，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江弄影在心里腹诽，现在圈子里面，最不好欺负的就是程芝了。
    不管她现在和傅家的关系是什么，都没有人会再小看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秦迟行站在傅岭身边，随着他见人。傅言站在不远处摇晃着酒杯，气定神闲站在宴会上，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敢小觑他。
    何况已经有人陆续认出来傅言旁边站着的白发老头是谁。
    “今天可是有大热闹看了。”
    “傅岭这次做的不地道，把傅言逼急了。”
    “是啊，傅言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陆陆续续宴会请的人都到了，傅岭见时机差不多，让大家聚集在一起，指着旁边的秦迟行说：“这次宴请大家的目的，就是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顺便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流落在外的小儿子，以后就是傅迟行了。”
    “同时呢，大家想必也知道，傅言和程芝之前订的婚约，在这里我也一并宣布作废了。”
    众人都视线焦点又集中到傅言和程芝身上。
    以及站在傅言旁边的黄珊珊身上，她特意挺了挺胸，仰着下巴。
    傅言嘴边勾起一个冷笑，懒散抬了手：“我不同意废除婚约。”
    一时场上一片哗然。
    傅岭被他下了面子，脸上无光，非常不好看：“你给我闭嘴。”
    “我看该闭嘴的人是你吧。”
    白发老头上前一步。
    “这是谁？”
    “刚刚我就想问，这老头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
    “嗐你们竟然不知道他？”
    白发老头朝大家点点头：“我是之前一直留在傅家老爷子身边的管家，想必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认识我，我们家老爷子在去世之前，留了一封遗书。”
    傅岭面色一变。
    就像傅言和他的关系不好一样，他和老爷子的关系也不好。但是傅老爷子很喜欢傅言这个孙子。
    傅家人丁并不兴旺，傅言可以说是在傅老爷子的教导下长大的。
    白发老头让律师拿出了老爷子留在他那里的一份遗书，当着大家的面念了起来。
    每念一句，傅岭和秦迟行的脸色就铁青几分。
    傅老爷子原来早就知道秦迟行的存在，为了怕有一天傅言的利益受到损失，在遗书上特地把他的那部分股份都转给傅言。
    这样一来，傅家当家人就易了主。
    白发老头念完，对傅岭说：“你父亲怕的就是这一天。老爷子思虑周全，说私生子可以认回来，但是想要傅家的股份那是不可能的。”
    祸起萧墙，傅老爷子听说的太多。
    秦迟行镜片后面的眸子里一片冰冷，和傅言遥遥对视上，两个人谁也不认输，互相别着劲。
    他心里发堵，没想到傅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认他回来，他到底哪里比傅言差？
    傅言往前走了两步，好似他站在哪里，哪里都是中心一般：“你认个私生子回来，我没有意见，但是你想让我和程芝退婚，这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比刚刚还惹人注目。
    傅岭捂着胸口的位置只喘气：“你个孽子！”
    白发老头咳嗽了一声，傅岭只得忍了回去。
    谁能想到老爷子都入土好几年了，还能出来管着他。
    孙骁骁忙扶住他，小声哭着说：“您身体还好吗？您是不是心脏病又发作了？要不要找医生？”
    傅岭心领神会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给我……药。”
    所有人都了然，却依然给他叫了救护车。
    好好的欢迎秦迟行的宴会，硬生生弄成了这个样子。
    程晓芸叹了口气。
    程芝对上这样的傅言，哪里有一点胜算。
    张凯在一旁摇头对阮红说：“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傅言啊，啧啧。”
    阮红朝他屁股踢了一脚：“就你知道的多。”
    张凯：？？
    “姑奶奶又怎么了？”
    阮红不搭理他，要去找程芝：“我觉得芝芝有危险。”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老去掺和什么啊。再说，你没发现我们言哥，现在变成恋爱脑了吗？”
    -
    秦迟行捏着拳头给傅岭喂药，今天不会那么顺利他早就知道了，却没想到傅言竟然直接把傅岭的权给废了。
    从此傅家只有一个当家人。
    傅言的手腕和地位能力，再也不会有人质疑。
    这一天他等了很久，却还是功亏一篑。
    尽管这样，秦迟行的脸上还挂着心急的神色，无奈看了程芝一眼：“我可能要去医院，你妈妈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可以吗？”
    程芝把目光移向他，作为他的女伴，秦迟行脸上还带着恰好的歉意。
    “没关系，你好好照顾叔叔吧。”
    程芝笑了笑，眸子却有着淡淡的担忧。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傅岭被送了上去，陪同的人只有秦迟行和孙骁骁。
    傅岭压根不让傅言上前。
    “我看傅家以后有的闹了。”
    “这从此以后傅岭眼里可就是只有这私生子了。傅言的处境啊可没那么好。”
    “怕什么，就今天傅言能闹这么一出，人家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一个傅家，我看他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后生可畏。”
    “这事说到底是傅岭不地道，圈里私生子私生女多了去了，谁家往回领，还闹这么大的动静，大张旗鼓的认回来，我要是傅言，我也得这么做。”
    “我看傅言不同意和程芝解除婚约也是这个意思，以前也没有见他对那个未婚妻有多上心啊。”
    程芝耳朵里充斥着各种消息，有同情的看她一眼，也有羡慕的，还有浓浓恨意的。
    之前给秦迟行预热的媒体朋友成了这场闹剧的见证者，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拿着话筒对准了程芝。
    程芝一身红裙摇曳，化着淡妆的脸上莹白如玉，记者吞了口口水，傅言的这个前未婚妻还真是好看。
    有点像不是人家烟火的仙女。
    “请问程芝小姐，你之前和傅言是不是定了哈，为什么要退婚？你和秦迟行是什么关系？”
    程芝并不想回答，可现场一片混乱中，好多人都还等着程芝怎么回答。
    他们都需要一个答案。
    傅言被其他股东缠着，秦迟行不在，和傅家沾上边的人只有她。
    程芝沉默了一会儿，勾唇微笑：“以前不懂事时喜欢错了人，从来没有爱过。”
    话音落，全场哗然。
    程芝这是公开打傅言的脸。
    黄珊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有些惊喜。
    本来刚刚傅言说不同意取消婚约的时候，她的脸火辣辣烫的不行，这不就是公开和黄家作对。
    她要做今天傅言的女伴，黄家其他人不同意，是她执意去求傅言。
    傅言冷冷看了她一会儿，想着秦迟行身边的程芝，竟然答应了。
    却除了在门口让她挽了一下，其他时候她连人影都见不到。
    黄珊珊回过神来，程芝斜后方的吊灯温柔洒下来光，给她整个人都度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那你的意思是说，和傅家没有关系了？”
    “嗯。”
    “那婚约？”
    “取消了。我不会嫁给傅言。”
    她身上那身红裙，在今天的宴会上格外醒目，莹白如玉的肌肤泛着光，清冷冷站在那里。
    她说的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天起，程芝和傅言两个字，再也没有关系。
    她拖着裙子往前走，下一秒被傅言拽住手腕，跌落到他的怀里。
    “为什么？”
    傅言的语调里带着痛苦，猩红地眸子深不可色。
    他为了程芝，背水一战，不惜拿整个傅家来赌程芝的心。
    却输的一塌糊涂。
    “为什么？”
    傅言紧紧箍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程芝挣脱不开，声音带着一点沙哑开口：“傅言，我和我妈刚到傅家的时候，那场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
    她转过头来看傅言。
    傅言松开了掐着程芝的手，往后退了两步，狭长的眸子里辩不清情绪：“你是在怀疑我？”
    程芝并没有否认，巴掌大的脸上就这么俏生生盯着他看。
    傅言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把目光移向程晓芸。
    当时情况是怎么样，只有两个人清楚。
    但他却不能反驳。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跟着我回去？”
    程芝摇了摇头：“不会，这是两回事。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傅言咬着后槽牙：“你一定要知道答案？”
    程芝“嗯”了一声。
    傅言许久没有说话，程芝了然地点了一下头。
    傅言一慌，往前走了半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
    哪怕违背誓约。
    “不用了。”程芝并不想听。
    傅言耐着性子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哄道：“我可以给你妈道歉，这事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乖乖跟我回家行不行。”
    程芝摇了摇头：“我再也不想见你。”
    傅言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
    黄珊珊想上前，被阮红拉扯着，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打扰。
    程芝往后退了半步，毅然决然转身，真的再也不看傅言一眼。
    红色的裙子在空中摇曳生姿的转了一圈，一点点消失。
    傅言心猛地一空，就像是什么从身体内一点点抽离。
    他知道程芝是真的不爱他了，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傅言伸出手想拉住她的手，却拉了个空。
    窗外的雷声骤然响起，黄珊珊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拉傅言。
    却被傅言一把甩开。
    “我靠言少是疯了吗？程芝有什么好的？”
    “傅言这下子可是连黄家都得罪了，为了程芝值得吗？”
    程芝一路上听了不少声音，却不再放在心上。
    她上前冲着程晓芸笑了笑。
    “妈，我们回家吧。”
    “好。”
    两个人往外走去，不少人觉得没有热闹可以看，也陆陆续续回家。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大雨，门口聚集的人有点多，突然一阵嘈杂传来。
    “我靠！”
    “活久见！”
    张凯和阮红着急忙慌跑过来：“芝芝！外面！”
    程晓芸来了兴趣：“外面怎么了？”
    “外面傅言跪在门口了！”
    程芝怔了一下。
    窗外雷声阵阵，傅言怎么会跪在那里。
    程晓芸挑了挑眉：“去看看。”
    程芝亦步亦趋跟着过去，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走到门口，所有人都自发地给程芝留出位置。
    两个人的眸子隔着雨帘在空中对视。
    男人身上的衬衣已经全部湿透，贴合在身上，露出里面匀称的肌肉线条，黑色的碎发也被打湿，湿漉漉的垂在额前。
    单膝跪在地上。
    程芝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狼狈。
    他跪的一动不动，哑着嗓子开口：“程芝，别离开我。”
    程芝捏着裙角的手猛地一紧。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程芝身上。
    程芝叹了口气。
    她低垂着头看鞋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淹没在雷声中：“傅言，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不用这样。”
    傅言却听到了，他自嘲笑了笑，继续跪着。
    “我不信。我赌你还爱我。”
    “如果不爱的话，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发红包哦，求收藏留言么么哒
    ☆、17
    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看着傅言。
    这还是圈里赫赫有名的傅大公子, 向来行事肆意的言少吗？
    程芝也怔在原地,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眸子里的诧异遮也遮不住。
    最后就当所有人都觉得她会说什么的时候, 程芝只是摇了摇头：“傅言, 我是不会改变注意的。”
    傅言自嘲一笑。
    他知道。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
    程晓芸走过来，把程芝带走了。
    傅言注视她的脚步, 她真的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程芝说爱的时候轰轰烈烈，说不爱的时候, 走的干脆利落。
    他慢慢阖上眼。
    其他人被白发老头劝着离开, 热闹也看的差不多, 再看下去就是不给傅家面子了。
    张凯走过来，在一旁劝道：“哥, 人都走了，你快起来吧。”
    “哥, 天底下女人多的是, 你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哥，你不觉得美男计比苦肉计更顶用吗？”
    傅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把张凯撑的伞扔到一边。
    黄珊珊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像是刚刚哭过, 问傅言：“我哪里不如她。”
    傅言抬了一下眸子, 轻晒道：“所有。”
    “你会后悔的。程芝能给你带来什么！”
    傅言这次连眸子都没有抬，周围又恢复安静，只有大雨拍打地面的声音。
    一直闹吵的蝉鸣声早就不知所踪，树叶被洗刷一新, 在雨里随风摇晃。
    程芝坐在车上，身上溅了几滴雨滴，程晓芸递给她一张纸：“你怎么想？”
    程芝的目光不受移动地往外看了几眼，傅言还跪在那里，老天爷似乎是在和他开玩笑，雨势似乎比刚刚还要急一些。
    程晓芸拍了拍她：“我上另一辆车，我虽然看不惯傅言，但是你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车窗上的雨水很快就聚集在一起，瞬间滴落。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傅言从小被练的有血性，这么大的雨他也跪的纹丝不动。
    黄珊珊走过来拍打着窗户：“程芝，你出来！你怎么心这么狠！你看不到他跪在那里吗？”
    “程芝，你让他起来，傅言是天之骄子，他为什么要为你下跪！”
    “程芝，你还有没有心！你不是爱他吗？你不是要留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什么都没有给他，除了流言蜚语！你不配！”
    程芝的手指蜷缩起来，始终没有回应黄珊珊，她很快就被家里人给拉走了。
    偌大的天地好像只有傅言一个人跪在那里。
    程芝的视线不自觉移了过去。
    又一声惊雷，瓢泼的大雨像是泄了闸的洪水，视线很快就被雨幕给隔断。
    新闻上说，C市今天下的雨是五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偏偏让傅言给碰上了。
    阮红后来都看不下去，对程芝说：“你要不先让他起来吧，傅言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之后，程芝“嗯”了一声。
    女孩拿着黑色的雨伞，一点点走进雨幕。
    很快就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雨下的实在大，程芝的裙子都染上了雨水，纤细的身影似乎要被这叫嚣的雨势给吞没。
    傅言低着头，感到头顶一片阴影，雨水变小了。
    “你起来吧。”
    “那你答应了吗？”
    傅言不起，反问她。
    “你起来。”
    傅言站起来，程芝抬起眸子看他，天地间好像只有两个人的身影，在一把伞下。
    “你是不是因为秦迟行？我说你是他的替身，你大可不必……”
    傅言直接打断：“不是。”
    “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我舍不得你。”
    程芝的手捏紧雨伞骨，将雨伞送到他的手上，头也不回地要走。
    傅言怕她淋雨，起身罩住她。
    “那我就当你同意我追你了。”
    “程芝，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送伞的。”
    -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顺着女孩的锁骨滴落，温热的水让她贪恋了一会儿，才洗好出来。
    程晓芸给她递过来姜汤：“到底心软了。”
    程芝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泛红起来。
    韩婷冬抱着抱枕，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傅言不会是疯了吧？”
    程晓芸叹了口气：“疯不疯不知道，有他在，芝芝就是想再找男朋友都困难。”
    程芝躺在床上的时候，闭上眼睛就想到傅言有些猩红的眸子，跪在雨里。
    对她说：“程芝，我会让你记住今天的。”
    她叹了口气，何止是记住啊。
    简直是刻骨铭心。
    傅言因为雨里跪下的事，被人偷偷给拍了下来，上传到网上。
    视频比较模糊，但是男人身姿挺拔，气质清冷，有人爆料说是C市老牌豪门傅言在下跪。
    【跪的是谁？我的天啊，要是我原地就嫁给他了好吗？】
    【我去搜了照片，让我原地生孩子都可以！图片.jpg】
    【我靠真的好帅啊，那跪的是谁啊，有没有人科普？】
    很快程芝的照片就被小范围的扒了出来，之前王艺苑给她在微博上道歉的时候，就有人搜过她的名字。
    【简直是人生赢家啊！我在隔壁那个白富美阮红那里见过她的照片，真的好美！】
    【所以两个人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分开啊！好想磕糖啊啊啊啊！】
    这一爆料出来没有多久，就被公关掉，再搜就没有任何消息出现。
    但还是把秦迟行回傅家的事，压的彻彻底底，没人再关心一个私生子是如何步步为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程芝早上醒得早，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傅言竟然也在。
    他穿着西装端坐在那里，眸子里掺着红血丝，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说：“一起吃。”
    韩婷冬哇哦了一声。
    程芝扶着楼梯慢慢下楼，看到傅言准备的是粥和面包。
    是她吃了很多年的，但不是她爱吃的。
    程芝让保姆拿过来她的早饭，加了很多辣椒的豆腐脑：“我不爱吃那个，你自己带过来的，你自己吃吧。”
    傅言除了怕黑之外，还有一点就是不能吃辣。
    一点辣也不能吃，程芝为了照顾他，之前一点辣也不碰。
    不过现在，程芝气定神闲地坐下，看着有些僵硬的傅言：“要不要来一碗？”
    傅言缓缓点了点头：“看起来味道不错。”
    保姆不知道内情，真的给他上了一碗加满辣椒的豆腐脑。
    程芝眸子里盛着笑，傅言放到嘴边佯装要吃，发现程芝没有一丝拦着的意思。
    傅言的心堵了一下。
    昨天淋雨太久，别墅那边没有女佣，他洗了热水澡直接就睡了，今天起来觉得头有点疼。
    却还是想来看程芝。
    不就是辣椒吗，傅言一狠心，就要往嘴里放，被程晓芸给制止了。
    “傅总白日繁忙，还是不要老是过来找芝芝，送客。”
    傅言看向程芝，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
    韩婷冬摇摇头，有些可惜的说：“真想让他吃辣椒，看看会不会进医院。”
    程芝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她想起傅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昨天想来是感冒了。
    不过关她什么事。
    程芝继续吃起来。
    傅言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来程芝的身影，米景只好上前催道：“傅总，今天第一次您主持股东大会。”
    傅言点点头，踏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上了车。
    “走了？”
    程晓芸看了一下程芝的背影，对保姆说：“下次别让他进门。”
    “是。”
    -
    程芝今天要去面试一家工作室，程晓芸表示在家里玩玩也可以，又不用她挣钱。
    程芝摇摇头，她和韩婷冬一样，从小并没有多少安全感，不想在做要靠着别人的金丝雀。
    她打扮好出门，正好接到秦迟行的电话。
    “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一上来就说这个，程芝倒是松了口气。
    秦迟行没等她开口，直接说：“傅言这个人心思叵测，你不要再被他骗了。”
    见程芝没说话，秦迟行一夜没合的眼也知道说错了话。
    傅岭的权利被剥夺，他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对他又重新爱答不理。
    只一个身份，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傅言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做什么都是痴心妄想。
    秦迟行闭了一下眼睛，谁不想有一个好出身。
    在某些方面来说，秦迟行觉得程芝的身世和她很像。
    他也是很多年都没有父亲。
    “你在那里？我去找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程芝觉得这么说干巴巴的，又添了一句：“多注意休息。”
    面试的时候格外顺利，这家画展中心给的工资不高，工作却有点沉重。
    “所以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程芝对比了之前的游戏公司，觉得也还可以。
    当天她就签下了协议。
    新同事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程芝进去的时候，听到他们正在聊八卦。
    “要是有人为我跪在雨里那么久，我就心软答应了。”
    “切，你想的美。你没看头条上写了，那是人家那个傅总多年的未婚妻，为什么要退婚？一定是傅总有问题啊。”
    “有可能是出轨了，私生活混乱。”
    “还有可能是有问题，比如说硬不起来？”
    “反正没好事。”
    程芝听得汗差点滴下来。
    主管不高兴瞪了几个人一眼：“又瞎聊什么呢，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是你们的新同事程芝。”
    程芝朝大家打了个招呼。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是啊是啊，不过挺好听的，橙汁嘛。”
    “哦这样啊。”
    新同事很热情，程芝很快就融入进去。
    “程芝你家在哪里住着？怎么回去啊？”
    程芝说了个地名，“我今天就先打车回去。”
    “那么远好贵的。”
    几个人结伴往外走，程芝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傅言。
    他嘴里叼着烟，开着百万豪车来接程芝下班了。
    “我靠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是啊，是哪个名人吧？程芝你认识吗？”
    几个人把目光对上程芝，程芝面不改色移开目光：“不认识。”
    傅言舌头抵上后槽牙。
    一向在商场上吃茶风云的傅言，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是顺着程芝的意思装不知道，还是上前拆穿她。
    他早早翘掉会议过来接程芝，不是想吃闭门羹的。
    好在程芝说要等车，其他几个同事都先走了。
    傅言这才上前，叫了声：“芝芝。”
    程芝别过脸：“我今天是第一天来这里面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程芝生气的时候，脸颊鼓囊囊的，看起来像是小仓鼠一样可爱。
    傅言顿了一下，才说：“我偶然来这里开会。”
    程芝不理他，转身要走。
    傅言连忙上前：“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做你不高兴的事。”
    一向高高在上的傅言，现在认错认的越来越干脆利落。
    程芝顿住脚步，扭头看他：“你不能出现在我同事面前。”
    被见不得光的傅言咬牙答应。
    程晓芸来接她，傅言到底没有讨到一点便宜。
    程晓芸了然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会来骚扰你。”
    “小傅总，请自重啊。”
    -
    傅言开车直接到春江，张凯老远就见傅言阴沉着脸，他凑上去问：“怎么了哥？是不是雨淋的身体不舒服啊？”
    傅言横过去眼，张凯忙挤出一抹笑：“是不是咱们嫂子还在生气啊？”
    张凯见傅言没有反驳，知道猜对了，给傅言满上酒：“这个哥啊，你知道的，追女人是有学问的，这个我上过的女人多，我知道。”
    旁边胡一逗他：“你那个不行，你只是走肾不走心，还是让我来，我每一个都是纯洁的谈恋爱。”
    张凯把位置让给胡一：“你来你来。”
    一副大有你说的不对我就上来补充的架势。
    傅言端着酒杯，就硬生生听张凯和胡一讲了一晚上的恋爱史。
    “言少，你懂怎么追女人了吗？”
    “我来给总结一下，就是让嫂子知道你喜欢她，在乎她，然后让她吃醋，让她咣咣撞大墙。”
    “还有，得学会示弱。”
    “女人嘛，天生都会同情弱者。”
    傅言仰头灌了一杯酒，掏出手机给程芝打电话。
    听筒里响起熟悉的女声，傅言才想起来他还在程芝的黑名单里。
    “用一下你的手机。”
    张凯忙不跌递给他，程芝很快就接了起来。
    傅言递给张凯，张凯会意了一下，马上说：“是嫂子吗？我是张凯，那个言少他晕倒了！对，好像是淋雨淋的。”
    傅言：……
    他下意识坐直身体，屋里一片安静，敛着眉等消息。
    程芝正在画画，听到傅言晕倒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他身体那么好。
    不过淋雨之后也不是不可能。
    程芝想了想说：“你把地址给我发一下。”
    张凯：“好嘞。”
    他冲傅言使了使眼色：“嫂子一会儿就过来。”
    傅言嗯了一声，眉毛往上挑，心情很好的样子。
    其他几个公子哥顺着杆子来拍马屁：“嫂子还是喜欢哥的。”
    “是啊是啊，多在乎哥。”
    “等着喝喜酒了。”
    没多久，包厢门被打开，他的助理和小后妈同时出现在门口。
    “……”
    说喝喜酒的那个觉得他活不到明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后妈：谁想来！
    哈哈哈我们傅狗子同志的追妻路开始啦
    ☆、18
    “怎么是你们？”
    米景见傅言没事, 让医生先回去, 才开口：“是程小姐给我发了信息, 说您发烧了。”
    傅言就知道。
    他手上用力捏着酒杯, 看向孙骁骁。
    “你呢？”
    明明是长辈, 孙骁骁在傅言面前就很害怕。
    而且傅言现在还是一副生气的表情。
    “我……是芝芝打给你爸的电话，你爸让我把你接回去。孩子, 家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什么都和什么。
    傅岭想了一晚上觉得，得和傅言修复关系, 他不能被卸了权。
    孙骁骁只能听他的。
    傅言烦躁的起身, 边走边点燃了烟。
    最近他的烟瘾大得很。
    被这么一打扰, 傅言干脆拿着衣服起身要走，孙骁骁大着胆子拦住他：“迟行没有想和你争的意思, 他就是想回傅家。”
    傅言看了她一眼：“让他老实点，不要打程芝的主意。”
    至于回不回傅家, 反正他从来没有把那里当成家。
    张凯悄悄给阮红发信息：“我言哥现在就是个恋爱脑。”
    阮红：“没错, 纯血24K黑甜恋爱脑。”
    阮红：“就是觉醒的有点晚。明明是甜甜的恋爱剧本，硬生生的被他作成了火葬场。”
    张凯看不懂，发过去一个问号的表情。
    阮红懒得解释：“意思就是说，不要作。”
    这点张凯很同意, 他也不喜欢女人作。
    他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小姐姐你懂得好多。”
    阮红被恶心到了。
    孙骁骁回去之后, 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哪里晕倒，人家两口子的情趣，把咱们耍的团团转。”
    “让你受苦了。”
    因为程晓芸回来带来的那点危机感，也慢慢消散了不少。
    孙骁骁继续说：“你说程芝这样下傅家的面子,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啊。”
    傅岭动作一顿，推开靠过来的孙骁骁：“程芝来傅家已经很多年了，不是这样的人。”
    程晓芸也不是这样的人。
    “两个孩子的事，搞那么复杂做什么。让他们自己搞去，正好趁这个时候，把股份拿回来。”
    “那小行？”
    “让他跟着我去公司吧，正好缺人手。”
    孙骁骁这才笑出来。
    -
    傅言没回别墅，去丽景那边的单身公寓随便对付一晚上，喝了酒吹了冷风，夜里真的烧起来。
    他摸着自己滚烫的额头，一个人躺在床上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嘲勾了勾唇。
    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陷入狼来了的困局内。
    程芝是不可能会过来的。
    傅言给米景打电话，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米景听到家庭医生几个字，给傅言说：“总裁，咱们走苦肉计真的不行，程芝小姐不吃这一套。”
    “哪儿那么多废话，老子真的烧起来了。”
    傅言心情不好，米景连滚带爬过去的时候，他一根烟正接着一根抽。
    家庭医生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吸啊。”
    傅言连面子都不给，吃了医生给开的药，丽景这边常年不住人，什么都没有，大半夜又找来人送水送吃的，折腾了半夜。
    米景试探着问：“要不要叫程小姐过来啊？”
    傅言抬脚要踢他：“你不是说苦肉计没用吗？”
    他抬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刚刚五点。
    “别给她打电话，让她睡一会儿。”
    傅言叼着烟，硬生生熬到八点才用米景的手机打过去。
    程芝不接，傅言就一遍一遍的打，非要有耐心。
    程芝深吸一口气，把米景的手机号也拉入黑名单。
    傅言整个人戾气都起来，一晚上没有睡觉，让他的眸子里多了几道红血丝。
    “总裁，咱们可以去程小姐上班的地方啊。”
    傅言“嗯”了一声，“备车吧。”
    -
    早上程晓芸的司机把程芝送到上班地点附近，她再走过去上班。
    程晓芸心疼她起的早，把公司附近给她买了一家小公寓，程芝这两天正在搬家。
    同事小美比程芝来报道早几天，也是新人一枚，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美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偷告诉程芝：“我刚刚听我学长说，咱们工作室来了一笔大单子。”
    “什么单子啊？”
    程芝给自己泡了杯茶，拿着画笔开始练手。
    最近各种事情，她都没有好好坐在画板前画画了。
    “据说是给一家公司设计Logo，好像还是挺出名的公司，我也是听说，不确定真的假的。”
    程芝听了一耳朵没往心里去。
    上午他们主管突然过来，对程芝和小美说：“你们两个过来伺候一下茶水，上面有领导下来开会。”
    伺候茶水向来是新人做的事，其他同事也没怀疑，程芝和小美放下手头的活跟着过去。
    到了二楼，主管对小美说：“你去前面的会议室，程芝你来这里。”
    两个会议吗？
    程芝推门进去，偌大的会议室空无一人，只有傅言正懒散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眉心，黑色的衬衣领口大敞。
    见了她过来，傅言招了招手：“过来。”
    程芝当场就转身。
    主管站在门口：“怎么了？是没带什么东西吗？让你过来伺候茶水呢，怎么干不了啊？”
    小美已经回过头看她，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年轻人，不要觉得倒倒水就是受委屈啊。”
    主管边说边把程芝给推进去了。
    程芝：……
    “你做什么？很好玩吗？”
    她皱着眉，语气都不敢太大声。
    “不好玩。”
    傅言乖乖认错，“我发烧了。”
    程芝这才注意到，傅言的脸的确比平时看起来多了一抹红晕，“昨天不是让医生过去了。”
    “后半夜又烧了。”
    傅言特意夸大了一下事实，“吃药压不下去。”
    吃药压不下去，只有去医院挂水，但是这祖宗从小就不挂水，程芝刚到傅家的时候，就见过傅言生病之后是怎么作的。
    傅言那时候看程芝非常不顺眼，总是给她找事，嗤笑着让程芝叫他哥哥，或者吓唬程芝，幼稚的不行。
    那天他却一反常态，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模样，半夜从阳台上跳进程芝的卧室，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并且打开了卧室的灯。
    程芝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她记得她当时问的语气非常急，傅言烧的睁不开眼，拉着她的手放在脸颊旁边，“睡觉。”
    程芝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脸，滚烫滚烫的，少年傅言比现在的眉眼还要多了戾气，他不耐烦拍掉，让她乖乖地躺好。
    “不用管我，明天就好了。”
    程芝虽然不放心，却也拗不过这个爷，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程芝是从那天开始，对傅言的大少爷脾气有了深刻认识。
    傅言显然也想到这里，他撑着胳膊前倾，把程芝整个人都箍在他的怀里：“哥哥好难受。”
    隔着薄薄的衣衫，傅言身上的热度袭来，烫的程芝往后一缩，显然是烧的不低。
    程芝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摸了一下：“你应该挂水。”
    傅言的眼角带着笑，挑挑眉：“你陪我？”
    程芝一下子收回来手：“做梦。你不回家好好休息跑我公司来干什么。”
    “我是你们公司的甲方啊，你们主管不是让你过来倒水？”
    傅言一得意就开始犯公子病，程芝瞪着他，使劲甩开他的禁锢，“伺候茶水是吗？”
    程芝的声音依然是柔柔的，傅言却听出来杀意。
    她捧着水壶给傅言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慢慢享用啊。”
    主管是得到米景的指示才这么安排，他虽然不知道里头坐的是哪位主，见米景恭敬的态度，肯定来头不小。
    甲方的爸爸，那就是公爹啊！
    主管特地守在门外面，打着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放里面人出来的主意。
    傅言接过那杯滚烫的热水，真的慢条斯理的喝起来，顺便动了动手指头：“过来。”
    程芝站在没有动。
    傅言站起身来，俯身到程芝面前：“乖，让我亲亲。”
    主管守在门口，果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声闷哼。
    傅言摸了摸脸颊，小猫咪又变成小辣椒了。
    程芝靠在桌子上：“你少在我公司胡来，不然我就大喊了。”
    “喊吧。”傅言捧着水一点点喝起来，“最好把人都喊过来，让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正好如了我的意。”
    程芝手一下子捏紧了桌上边缘，想把那杯滚烫的热水泼在他脸上。
    “把手机给我拿来。”
    “做什么？”
    程芝不给，傅言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去，把微信还有手机黑名单都拉了出来。
    “甲方爸爸的命令，不能再让我联系不到你。”
    程芝夺过自己的手机推门离开，主管站在外面，下意识看了一眼傅言的深色，隔着有些远，似乎不太好。
    他歉意地笑了笑，赶紧跟上给程芝洗脑：“你怎么回事啊？让你伺候茶水呢，你怎么把甲方公爹给弄伤了？小年轻人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委曲求全啊？”
    程芝停下脚步，纤细的身影回视主管：“不知道。”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办公室。
    主管“哎呀”一声，嘟囔了一句现在怎么年轻人脾气都那么大，小跑着往会议室走去。
    傅言已经恢复了坐姿，他捧着那杯热水慢慢喝，总觉得喝起来带着甜味。
    程芝给倒的水。
    主管凑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年轻人不懂事。”
    傅言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说：“挺懂事的，下次我来还让她过来。”
    主管应了一声，虽然摸不到头脑，回头还是给程芝和小美多加了加班费。
    小美挺美滋滋，对程芝说：“这样的好事我下次还想去。”
    程芝挤出一抹笑：“我还是算了。”
    “怎么了？有钱干什么不挣啊？”
    程芝含糊过去了。
    有钱挣也得有命拿。
    韩婷冬在附近下班，带着陈硕过来和她吃饭。
    陈硕带来个好消息，她的毕业证终于发下来了。
    程芝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上面的照片是临毕业的时候统一照的，她素面朝天，对着镜头甜甜挂着微笑。
    那时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犯愁，才过了没多久，她都有勇气和傅言说拜拜了。
    果然世事无常。
    感叹完生活，程芝给程晓芸打了电话，今天直接住在公寓这边。
    程晓芸似乎在见什么人，很快就答应了，挂电话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补充一句：“秦迟行在我这里，让他去帮帮忙好了。”
    “不用。”
    程芝干脆利落拒绝，秦迟行已经拿过电话：“芝芝，你等我。”
    程芝叹了口气。
    韩婷冬和陈硕打了一会儿，问程芝：“秦迟行要来啊？”
    “嗯。”
    “他怎么那么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有所图谋，他还不知道避嫌。”
    陈硕故意和她唱反调：“说起来，他可是认识程芝更早，还是咱们老乡。”
    “那又怎么样？傅言还跪在雨里了呢，浪子回头金不换。二狗让你去跪你去跪吗？”
    陈硕没回答这个问题，给韩婷冬夹了一筷子辣椒。
    秦迟行又和程晓芸坐了一会儿，提出告辞。
    程晓芸没有任何表示：“路上小心，芝芝这孩子性子倔，虽然你们认识的早，但是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傅言身边，傅言这个人我比你了解的多，太霸道了。”
    秦迟行脸上挂着笑：“我知道了伯母，我会照顾好芝芝的。”
    出了门，他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
    程晓芸是彻头彻尾的商人行事，说好的合作因为宴会上的事情，无疾而终。
    秦迟行上了车，夜色很快吞没了他的身影。
    程晓芸抱着胳膊站在窗户前，眸子深思，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是程芝的良配。
    手机响起，她踱步过去，傅岭的声音传来。
    “小云啊，拜托你一件事，你看傅言和芝芝两个孩子关系还是那样好，不如就让他们尽早结婚吧。”
    傅岭为了夺回公司的股份，不得不打起讨好傅言的主意，做起拉郎配。
    “不行。”程晓芸连犹豫都没有，“那天发生的事，你不在场可能不知道，我们芝芝早就不喜欢傅言了。我看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傅家正好可以摆脱了之前的谣言，你不是挺在乎的，说什么我们母女给你们下了降头。”
    傅岭一时语塞。
    程晓芸没多给他机会，挂了电话。
    秦迟行过来的时候，还特地给程芝带来一盒点心。
    “恰好路过，记得你妈妈说过你喜欢吃。”
    程芝放在桌子上，谢了他：“你好像和我妈妈很熟。”
    “嗯，挺投缘的。”
    秦迟行四处在房间内转了转：“这公寓不太大，倒是挺适合你一个人住呢。”
    “我特意挑的小公寓，有安全感。”
    秦迟行说是来干活的，真的就是认认真真在干活。他手脚很利索，什么都会干。
    程芝看着他相似的侧脸，难免想到傅言。
    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公子哥，发烧连水也不吊。
    这些东西本来有保姆管家可以做，却被两个人给干完了。
    秦迟行喝水休息的时候，傅言恰好打过来电话。
    “在干什么？”
    程芝还没有开口，秦迟行的声音先传来过来：“刚刚那么累，你要不要喝口水？”
    -
    傅言听到秦迟行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堵，舌头不自觉抵住了上颚。
    “他怎么在那里？你俩干什么呢？”他的声音发着寒，像是寒冬腊月里穿过冰雪的厉风。
    程芝走远了一点：“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傅言烦躁的扯开扣子：“让他接电话。”
    程芝看了一眼秦迟行，叹了口气。
    傅言低骂了一声，给米景打电话。
    “程芝呢？”
    米景不敢嘟囔，“程小姐正在搬家啊，对了还有秦先生，两个人都在呢。我一直好好盯着呢。”
    傅言拿了地址，随便开了一辆车，速度飞快地开过来。
    秦迟行一脸不好意思看着程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程芝没有那么好糊弄：“你何必。”
    何必弄成这个样子。
    秦迟行突兀一笑：“你大概不会懂。”
    “芝芝，我喜欢你，你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程芝往后退了两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自然是，但是我想进一步了解你。我认识你更早，我救过你，我比傅言会对你好。”
    秦迟行摘了眼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只不过本来充斥着温柔的眼睛，带着些许不甘心。
    “芝芝，如果我是傅家少爷的身份，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程芝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你本来就是傅家的少爷。”
    “但是。”程芝低头看了一眼脚尖，“我现在不想谈论任何和感情有关的事。”
    秦迟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程芝的身边，他拍了拍程芝的脑袋：“我知道，你在傅言身边太辛苦了。”
    “以后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任何难为的。”
    秦迟行身上的味道和傅言不一样，傅言带着霸道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只要吸入一点，就会让人不断沦陷和着迷。
    她往后退到墙根：“迟行，你今晚失态了。”
    秦迟行许久才笑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给程芝留出空间：“你说的对，今天我失态了。”
    他拿起桌上的眼镜：“估计傅言正在来的路上，用不用我留下陪你？”
    程芝摇了摇头，“我这就走，回我妈那边。”
    她跟着秦迟行下楼，给司机打电话。
    到了楼下，恰好看到傅言停下车子。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两位已经做完了。”
    那个“做”字，他咬的极重。
    作者有话要说：　　傅言点烟：做啊，干啊这种戏份该是我的吧。
    ☆、19
    傅言斜靠在车上, 手里玩弄着打火机, 脸上的讥讽越来越大。
    程芝和秦迟行的影子在路灯下重叠在一起, 看起来扎眼的很。
    有一种, 想要现在就把程芝绑在身边的冲动。
    他好不容易压住体内的燥热, 就听到秦迟行“嗯”了一声，“的确是完事了。”
    傅言的火又被挑了起来。
    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去, 把秦迟行给打翻在地上。
    让他知道，觊觎他女人的下场。
    傅言忍了好久, 额上的青筋才平复些。他眼尾不自觉盯着程芝看。
    她穿的露肩连衣裙, 头发半梳在脑后, 乖乖巧巧站在那里。
    她到底知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是一头披着狼皮的羊。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程芝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她不喜欢傅言这样时时刻刻盯着她，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喘息。
    还有秦迟行。
    两个人之前的争夺, 扯上她做什么。
    傅言深吸了一口烟, 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猩红的烟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暖黄色的灯光下，傅言的身影多了几分落寞一样，狭长的眸子里辩不清神色。
    下一秒, 傅言抬起眼, 嘴角挑着笑，对秦迟行招了招手：“你过来。”
    傅言的表情实在难看，程芝怕两个人打起来，不管是谁受伤, 传出去都是丑闻一件。
    她的表情他的余光看的一清二楚，顿时心里苦涩蔓延，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就那么担心秦迟行吗？
    秦迟行往前走了两步，回头拉住了程芝的胳膊：“怎么了？大哥来找我们吗？”
    他俯身在程芝耳朵边轻轻说：“如果你不想回道傅言身边的话，就听我的。”
    程芝愣了一下，她是不想再回道傅言的身边，但却不想以这种方式。
    算什么。
    秦迟行明知道傅言会生气，却一而再地带上她。
    程芝连笑容都挂不住：“你们两个聊，我上楼了。”
    有一个算一个，最好互相打死。
    傅言似笑非笑看着秦迟行，挑眉：“站住，让你走了吗？”
    程芝没有搭理他，脚步不停。
    傅言叹了口气，忍下心里的烦躁，在夜色中伸出手来：“过来，我送你回去。”
    连个眼神都不给秦迟行。
    秦迟行上前拦住：“不用了，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我记得程芝已经和大哥退婚了，她和我的关系应该比和你更近。”
    傅言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森寒，咬牙切齿地说：“谁给你的胆子，一再挑衅我？”
    秦迟行也跟着笑了起来：“大概是这个私生子的身份。”
    傅言沉下脸：“你什么身份我从来不管，老头子愿意认你回来也好，都和我没关系，傅家那些东西该你的我一样都不少给你，但是。”
    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该知道什么东西是你永远不能碰的。”
    秦迟行的笑容扩大：“可是，如果我已经提前碰过了呢？”
    “你知道的，那张照片我可是非常喜欢。”
    傅言的一只手在旁边爆出了青筋，他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低声骂了出来。
    程芝不知道他们说的照片是什么东西，直觉却不那么好。
    要是会开车的话，就不用一直等着司机过来了，也不用腻腻歪歪在这里听他们两个说废话。
    许久，傅言才压住心口的那股腥甜味，上前拉着程芝离开。
    这次秦迟行并没有阻止。
    -
    傅言的车内充斥着熟悉的味道，程芝有些不自在的别开头：“你们刚刚说的照片是什么？“
    傅言停顿了一下，对上程芝干净的眸子，想问的东西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别开眼，故意向前俯了一下身子，程芝立刻戒备起来，傅言自嘲笑了笑：“怕我对你做什么？”
    程芝没有言语，巴掌大的脸颊上多了一抹红晕，忘了刚刚问的问题。
    傅言这话听起来好像她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她咬了一下唇，“你太讨厌了。”
    傅言被这句话给逗乐了，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可是你以前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吗？”
    程芝的脸更加通红。
    傅言专心开车，没有再逗她，程芝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灯光，又把视线移了过来。
    偷偷瞄了一下傅言。
    傅言的眼尾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等红绿灯的时候移过来视线：“要说什么？”
    从前她想求着傅言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这样偷偷地看他。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怀念。
    “你明天还去我公司吗？”
    “不想让我去？”
    程芝点点头，声音轻轻地，说出的话却是像带着刀子：“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那秦迟行呢？”
    傅言不答反问。
    程芝横了他一眼：“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绿灯亮起，傅言发动车子，车内除了外面喧嚣的声音，只有两个人缓慢的呼吸声。
    傅言不知道他明明每次都生气，为什么还那么在乎秦迟行的存在。
    程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仰着精巧的下巴，看向傅言：“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音响起，傅言把车子停在马路中央，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程芝深圳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的烟草味。
    “在你眼里，我对你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有车鸣笛的声音响起，傅言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在这里不算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之间暗自汹涌。
    程芝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眸子，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傅言的手上力道松开：“也对，你这么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突然俯身上前，在程芝的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插不进去别人。”
    傅言垂下眸子，哪怕秦迟行真的存在过程芝的生命里，他也会一点点，慢慢学会不在乎。
    -
    “那你呢？”
    傅言出声问程芝。
    “什么？”
    程芝眸子里一脸戒备，怕傅言又发疯。
    “你会不会因为不想和我在一起，才故意和秦迟行那么亲密。”
    程芝怔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你们两个我都不想多接触。”
    这话不知道哪里惹得傅言笑起来，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下一秒，程芝把视线移到车窗外：“但是他是不一样的。他救过我。”
    傅言的笑容嘎然而止，车内又恢复了安静，外面的车鸣笛声销声匿迹，车主人走过来敲窗，就对上傅言带着狠戾的眸子。
    车主人愣了一下，连连招手：“没事没事，大哥您继续。”
    傅言没搭理这个小插曲，扭头对程芝说：“好他妈俗套的事儿。”
    心里却升起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恨不得早认识程芝几年。
    那样程芝就不会和秦迟行有任何的牵扯。不管是救命恩，还是那张让他嫉妒的发疯的照片，都不会存在。
    而他，就是程芝生命里唯一爱过的人。
    -
    程芝是捂着嘴唇回家的，她小心翼翼到镜子前，看着唇上的红点，恼的骂了一声傅言。
    傅言就是故意的。
    韩婷冬见她回来了，诧异过来问：“你不是说要住在公寓那边吗？”
    程芝捂着唇背过身去，“我回来拿点东西。”
    韩婷冬没有在意，说了两句话就回房间了。
    程芝拿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傅言发过来一条消息。
    “记得敷药。”
    程芝又想把他给拉黑。
    她没有回消息，随手划拉着微信，之前她主动退出去的名媛群，好几个平日不太熟的小姐都在拉她进去。
    就连江弄影都十分诚恳地邀请她加入，理由是“傅太太怎么能不在里面呢。”
    程芝一时之间看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反讽还是真的想这么说。
    她没有任何犹豫，就又重新退了出去。
    过去那些日子，她被他们孤立的场景，不是一句一笑泯恩仇就可以结束的。
    江弄影是背地里悄悄给程芝示好的，怕王艺苑和黄珊珊那边知道了生气，也怕程芝这边会私下报复她，像打王艺苑一样，打她几巴掌。
    王艺苑在圈里已经算是任性跋扈的代表，都没有拿程芝怎么样，她怕自己被打了还得上门说谢谢。
    她一想到那种场景，就捂着心脏嘤嘤给程芝发消息拍马屁。
    王艺苑没能出席那场宴会，自然错过了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年度大戏。
    她在家里急的抓心挠肺，想来想去给江弄影打过去电话。
    “你再给我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弄影刚给程芝吹完彩虹屁：“就傅言给程芝跪下了，要重新追程芝，程芝呢不同意，但是最后还是心软给傅言送了伞。”
    王艺苑酸了一句：“我哥是中了降头了吗？”
    江弄影下意识说：“没有吧，可能就是比较喜欢程芝。”
    王艺苑：？？
    王艺苑：“你怎么向着程芝说话，你怎么不骂她了！你忘了她泼你一身酒的时候了吗！”
    江弄影想到她浑身滴着酒的悲惨模样，又想到王艺苑被打的鼻青脸肿，犹豫着开口：“所以我以后决定不和她做对了。”
    “向芝者生，作对者死。”
    王艺苑气得挂掉了电话，什么玩意。
    她没敢给黄珊珊打电话，听傅月览的意思，黄家觉得傅言下了他们家的面子，让他们在圈里丢了人，不打算善罢甘休。
    黄珊珊刚回来就吃了这么大的闭门羹，怎么可能会放过程芝。
    王艺苑扒拉了一圈，发现没有几个人能一块吐槽的，心累的直好去找傅月览。
    “妈，你想好怎么对付那两个贱女人了吗？我现在都不敢出门见人，以后怎么嫁人啊？”
    傅月览不比王艺苑好过到哪里，程晓芸风光回来不说，还当众打了她的脸，就连傅岭傅言也不站在她这边。
    她和王家的官司还得打下去，傅家这边不能撕破脸皮。
    “你先等等，我就不信能让程晓芸那个女人一直风光下去。”
    王艺苑不高兴撅着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急什么，黄家还没有出手呢。”
    王艺苑转了转眼珠，只好静下心来等黄珊珊那边的动作。
    黄珊珊日子的确不好过，因为她一个人的失误，让整个黄家都成了笑话，这两天黄爸黄妈都很生气。
    黄珊珊在家族这边本来很受重视，是作为下一个当家人培养的，现在这种情况，倒是让其他人有了别的想法。
    她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睛里都是不甘和愤怒，盯着手机里程芝的照片看了许久。
    几年前她就向傅言表白过一次，傅言周围只有她一个家世长相都不错的女孩，傅言怎么样都不会拒绝她。
    那时候程芝才来傅家没有多久，在圈里连个名字都没有，她压根就不信傅言会看上她这种乡巴佬。
    毕竟程芝除了长得好看点，哪里也比不过她。
    表白那天，黄珊珊特地挑了一个程芝也在的时候，她骄傲站在傅言面前，等着傅言同意和她交往。
    程芝一听，果然就跑了。
    傅言似笑非笑看着黄珊珊，眼角眉梢往上挑：“喜欢我？”
    黄珊珊最喜欢傅言这个样子，有一种与天俱来的气势，清隽的眉眼好像只有她一个人，黄珊珊红着脸点了点头。
    傅言嗤笑了一声：“可是我不喜欢你。”
    虽然程芝已经不在，她还是觉得难受，被拒绝之后脸火辣辣的烫。
    “为什么？喜欢我不好吗？”
    “不好。”傅言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还没有那个程芝有趣。”
    黄珊珊一时难以接受，没多久她就出了国。
    几年之后再回来，程芝还在傅言身边，还成了他的未婚妻。
    不甘和嫉妒疯狂钻进她的心里，黄珊珊一定要和程芝一较高下。
    显而易见，她还是输了。
    黄珊珊把指尖的烟弹在水晶烟灰缸里，但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认输。
    她不信，用黄家所有人的资源和人脉，连程芝都对付不了。
    -
    程芝去上班的时候，就被告知要分设计组，给意心公司设计Logo。
    主管特别激动地说：“这次是大单子，甲方爸爸特别厉害，谁的设计稿子被采用了，咱们年终奖多多的给。”
    一听这个，大家的兴致都被调起来了。
    “是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设计吗？”
    “只要是设计组的人，都可以。不管新来的还是老员工，先这样分两个组讨论。”
    程芝和小美都分到了第二设计组，组长张姐一脸严肃看着大家：“你们有什么想法说一说。”
    有几个就着给的资料提了几点问题。
    程芝看着甲方公司那里写的米景的名字，愣了好一会儿。
    小美看出来程芝的心不在焉，悄悄问她：“你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不太积极的样子，咱们刚到公司，一定要多表现表现啊。”
    程芝笑了笑，学着她一样悄悄地说：“知道了。”
    就当不知道吧。
    傅言开完会议之后，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傅岭的电话切了过来：“回家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就在电话里说吧。”
    傅言捏着眉心，并不想回傅家。
    那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傅岭一噎：“我让你回家你磨磨唧唧什么？怕我找你算帐？傅言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不能怎么你，傅家还是我说了算的。”
    “没事的话挂了。”
    傅言就要挂电话，傅岭连忙哎了两声：“是说你和程芝的事，回来一趟我和你详细说说。”
    现在谁不知道，也就程芝才能让傅言动一动念头。
    傅言挂了电话让米景备车，到老宅之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了秦迟行和孙骁骁。
    他们一家三口亲热的坐在一起吃饭，傅言站在大门口看着，有种恍然的感觉。
    他妈妈还没有去世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这么一起吃过饭，傅岭年轻的时候更荒唐，两个人天天都在打架。
    傅岭现在上了岁数，倒是没有那么能折腾了，想要回归家庭，选择了温柔听话的孙骁骁，还有秦迟行这么大的儿子。
    可他和他妈妈呢。
    孙骁骁最先看到傅言回来，见他一言不发站在门口，连忙站起来：“你回来了。”
    傅言没有应声，脱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眸子不耐烦地问傅岭：“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傅岭也坐过来：“今天把你们兄弟两个都叫过来，第一个是说迟行认祖归宗的问题，上次宴会没有举办成，但是他现在也是傅家人了，我给他在公司安排了职务。”
    傅言随口“嗯”了一声，公司现在都在他手里把持着，秦迟行就是有通天的本事，去了也翻不出大浪来。
    傅岭见他今天这么好说话，给孙骁骁使了个眼色：“你最近和程芝怎么样啊？”
    傅言挑了挑眉：“怎么了？”
    “没事，这不是你之前动静闹的挺大，好多人都问我怎么回事，这个舆论得控制一下，不然对公司影响不好。”
    傅言嗤了一声：“这就不用你费心了。还有事没？”
    “这样行不行，我帮你和程芝尽快结婚，你把公司的股份还给我。”
    傅岭说出来这次的目的。
    傅言唇角往上提了提：“凭你？”
    傅言懒散靠在沙发上：“你有这个本事？”
    秦迟行忍无可忍：“我也不同意。”
    孙骁骁急了：“你添什么乱，别惹你爸爸生气。”
    秦迟行瞥了一眼傅言，对傅岭说：“公司股份的事情我们可以努力，但是我哥和程芝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傅言嘲讽的声音直接说出口，上次的事情他还没有找秦迟行麻烦。
    傅言单手插兜站了起来，两个人身量差不多高，都是咄咄逼人的气势。
    战争一触即发。
    傅岭有些后悔让两个人在这里见面：“都给我坐下，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傅言，你得让着你弟弟，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傅言在心里骂了一句草。
    秦迟行先移开视线，推了推眼镜坐在沙发上，傅言不想多呆，拿着衣服起身要离开。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不管我和程芝之间如何，都不是你们拿来换公司的筹码。”
    “你们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傅言嘴角泛着冷笑，“那就看后果能不能承担得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早上九点更新
    么么啾
    ☆、20
    傅岭结结实实又被气到了, 他有些后悔招惹这个祖宗。
    秦迟行被孙骁骁叫到一旁, 她掉着眼泪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不是说按照咱们计划好的走吗？你是不是也喜欢上那个程芝了？”
    秦迟行最怕的就是孙骁骁的眼泪, 他有些无奈地说：“妈, 你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 你要记住你现在的处境。咱们并不好过，你爸这个人靠不住, 咱们得自己多谋划。等你成了人上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和傅言那个傻子一样, 对程芝那样的女人恋恋不舍。”
    “程芝那样的女人”这几个字让秦迟行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含糊答应几句, 早早出了门。
    仲夏之夜的天空挂了一轮满月, 镜片之后的眼眸里看着那月亮出了神，他想到黄珊珊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现在最好的出路的确是选择和黄珊珊合作。
    程晓芸靠不住, 傅岭更不用说，C市的公子哥他结交了没几个, 都是圈里的边缘人物, 根本没什么用。
    他想到很多年知道身世的时候，他偷偷来老宅门口看过，豪华气派的地方让他羡慕不已，但是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远远的他看到肆意妄为的傅言, 仅仅是出身不同, 他们之间就隔着天地。
    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把这么多年来的谋划都毁了。
    傅言没有地方去，开车到程芝的楼下吸了一会儿烟，看着她卧室的灯熄灭, 才恍然想起来，跟着他在一起之后，程芝连睡觉也不能熄灯了。
    他闭上眼睛，看着车内橘黄色的灯光，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盯着看了半夜。
    一大早他从车上起来，去附近的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提着早餐按响了门铃。
    程晓芸后来找的老公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国内，今天恰巧过来了，他给傅言开开门。
    本来一直吃着程晓芸闭门羹的傅言真诚说了一句谢谢。
    程晓芸不乐意，“你怎么多管闲事啊？”
    她老公也不恼火，用不太熟练的中文说：“年轻人大胆追求感情，这没有错。我们不能拦着他。”
    程晓芸懒得和他解释，恰巧程芝从楼下下来，傅言晃了晃手里的早餐。
    “特地给你买的辣的。”
    程芝今天穿的A字版的牛仔短裙，脚底踩着小白鞋，捏着挎包对程晓芸说：“妈，我先走了。”
    直接忽略了傅言。
    这幅闹脾气的样子，还挺好看。
    傅言挑了挑眉，跟在她身后，黑色的宾利车前闪烁一下，他仰着下巴说：“我来送你上班。”
    “不用。”
    程芝指着司机说：“我不需要。”
    司机低着头，有些汗颜地说：“小姐，咱们的车给坏了，今天恐怕送不了您了。”
    程芝：“坏了？”
    她狐疑看着傅言，干净澄澈的眸子瞪着他，明显是在怀疑他做的。
    傅言也不恼：“上车吧，我送你。”
    程芝看了一下手表：“我打车。不用你送。”
    她踩着小白鞋吭哧往前走，落在傅言的眼里，就多了那么几分可爱。
    他摸了一下鼻尖，拉扯住程芝：“给我个面子吧，程大小姐。让我有这个荣幸送你一次。”
    上班早高峰不好打车，程芝是按着正好的时间计算的，耽误的话恐怕得迟到。
    程芝等了一会儿，都没有打到车。
    傅言就等在一旁，挑挑眉给她开开车门。
    程芝回头瞪他：“界限你懂吗？”
    “懂。”
    傅言非常配合，“到了你公司附近我就放你下来。”
    程芝点点头，跟着傅言上了车。
    傅言要俯身给程芝系安全带，程芝往后一缩：“不用，你专心开车就行。司机师傅就从来不会给我系安全带。”
    行吧。
    傅言眸子里带着笑意，这是真的把他当司机了。
    不过，他会讨要报酬就是了。
    程芝昨天没有睡好，路上要走半个多小时，堵车的话时间更长，这个时间她通常是拿来补觉的。
    今天也不例外，程芝尽管保持着警惕，被车子一晃，开始犯迷糊。
    等红绿灯的时候，傅言看着她歪在一旁的头，以及红润可口的唇，喉结急速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突然俯身，轻轻地走她唇上吻了一下。
    如蜻蜓点水一般，留下淡淡烟草味。
    -
    “到了？”
    程芝睁开眼，瞥了一眼傅言，今天这么好心送她过来，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傅言嗯了一声：“怎么？不舍得下去？”
    程芝麻溜的开门下车，踩着小白鞋往公司走去。
    到了十字路口，碰到刚下地铁的小美。
    “早啊。”
    小美拉住她：“早啊，我以为迟到了呢。你也是坐地铁过来的吗？”
    “没。”程芝有些不自在，“我住在附近。”
    “哦都忘了。”小美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在附近有个家啊。
    这种感觉，程晓芸没回来之前感触也是非常深。
    打卡没多久，主管多来叫小美和程芝：“你们两个快过来倒茶水了。”
    程芝拿着画笔的的手一愣，难道傅言没有走吗？
    又倒茶水，上次怎么没有烫他一下。
    隔壁桌上的胡颖举了一下手，自告奋勇说：“主管，让我过去吧。我正好今天没事。”
    以前这种活没人抢着做，上次主管多给了奖金，倒是让不少人蠢蠢欲动。
    小美不乐意，抢着说：“我们去就行，我们是新人，这种杂活怎么能劳烦姐姐呢。”
    “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去做呢，办公室还有一堆杂货要干呢，怎么就看不着呢？是吧主管？”
    胡颖仗着漂亮，平日没少欺负他们干活，办公室的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愿意触了霉头。
    “算了算了，就让她去吧。”
    “就是，一人一次。”
    其他人这么说了，主管可有可无地答应，指着程芝说：“那走吧。”
    程芝：？？她往后缩，把小美推到前方。
    “主管，我肚子疼，我就不去了。”
    主管还记着傅言上次的嘱托，知道程芝和傅言的关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现在被弄的骑虎不下。
    程芝反正是打定主意不过去。
    小美感激地看了一眼程芝，又悄悄瞪了一眼胡颖，跟着主管走了。
    傅言等了没多大会儿，就见主管一脸歉意的过来说：“程芝说她肚子疼，就不过来了。要给您再找个人吗？也很漂亮的。”
    肚子疼？
    傅言没有理会主管说的漂亮的人，翻文件的手一顿，算了算日子，并不是来大姨妈的时候。
    主管觑着他的脸色，摸不透他的想法。
    “疼的厉害吗？”
    主管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好像脸色是有点不好看？程芝本来皮肤就白，身姿纤细，应该很严重吧？
    他下意识地就说：“嗯，都疼哭了。”
    程芝今天的眼妆是淡粉色，直男癌主管下意识就认为那是眼眶泛红。
    “哭了？”
    程芝很少哭，傅言本来懒散靠在沙发上坐着，这下也直起腰，一边联系家庭医生。
    米景又被架着开了一会儿的会议，收到傅言的信息，要去参观一下办公室。
    米景指令一下去，办公室的人都动了起来，站着欢迎。
    傅言戴着墨镜跟在米景后面，趁机多看了程芝几眼。
    怎么能站着。
    米景随手指了一下程芝：“你去帮我拿一下文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程芝身上，主管催她：“快去快去。”
    程之一动，傅言跟在她后面，把她给堵在了洗手间。
    “肚子哪里疼？怎么不接电话？”
    程芝红着脸，怕被人看到，小声说：“我没有肚子疼。”
    傅言了然挑了挑眉：“就是不想见我？”
    害他白担心一场。
    程芝诚实地点点头：“秦迟行不都去上班了，你怎么不去？”
    乍听起来傅言觉得是在关心他，仔细一想，怎就那么别扭呢。
    “你怎么知道他去上班了？”
    又来了。
    程芝捂住脸，想要逃回去：“我要去上班了。”
    傅言拉开她的手，男人的指尖带着温热，仔细看了程芝的脸色，确定她真的没事才让她走。
    “以后别和他联系了行不行。”
    -
    程芝想解释，不是她和秦迟行联系，是秦迟行在微信上发的消息她看到的。
    但是这么说的话，就像是特意在给傅言解释，他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
    程芝识趣地闭了嘴，拿着文件回了办公室。
    米景接过，还说了一句：“谢谢。”
    程芝的脸上还残留着红晕，小美拉着她坐下，了然的冲她说：“是不是看到我们甲方爸爸长得帅才脸红的，我也觉得好帅啊。”
    程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米景煞有其事坐在那里，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而傅言坐在他的身后，挑眉看了她几眼。
    程芝触及到他的目光，短暂的交汇之后，脸烧的更厉害，耳朵尖都染了粉。
    怎么有一点像偷情。
    小美突然凑过来，声音含着激动：“我错了我错了，芝芝你快看甲方爸爸后面那个助理还是保镖模样的人，长得更好看！我靠他看向咱们这边了，会不会是看我。”
    小美立刻坐好，拢了一下头发。
    程芝这下连抬眸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米景简单坐了一会儿，让大家好好工作，一大串人就离开了，一到外面他立刻站在傅言身边。
    让总裁站在他的身边，他的胆子真的好大哦。
    傅言没有在这里呆多久，很快就去傅家集团开会去了。
    今天是秦迟行进公司的第一天，他必须在场。
    胡颖本来咸鱼状态，突然对工作斗志昂扬，小美凑过来冲程芝挤了挤眼睛：“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积极吗？”
    小美不等程芝问就说：“她今天去倒茶水的时候，看上了咱们的甲方了。”
    程芝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啊？”
    小美活动了一下肩膀，说：“我也要开始好好工作了，我惦记那笔钱好久了。”
    程芝突然很羡慕这种为了生活付出努力的态度，她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我也要加油了。”
    她给程晓芸打了电话，说了要报驾校的事情。
    像今天这种情况，她再也不要经历了。
    在傅家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听到要报驾校，每次都被傅言给拒绝，理由也是冠冕堂皇：“傅家还缺个司机吗？”
    程芝不愿意让傅言不高兴，回回都没有学成。
    程晓芸很爽快地让管家给她联系了驾校，是服务于圈里人的一家顶级驾校，服务态度好的不行。
    周末的时候，程芝穿着一身运动装，遮的严严实实的，让司机送她过去。
    阮红本来要陪她一块去，她哥哥从格林岛刚回国，她抽不开身。
    程芝打定主意这次要学会，特意挑了一位经验看上去就很丰富的教练。
    教练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客气又慈祥地让程芝上了车。
    第一天下来，教练脸上的笑意快绷不住了。
    他在这里教了很多圈里的公子哥小姐，就没有一个像程芝这样，连刹车和油门都能踩错的。
    教练下车吸烟的时候，就偷偷问带程芝过来的管家：“买保险了吗？”
    “这还用说，我们小姐能没有保险吗？”
    “我是说我！给我买最贵的保险啊谢谢。”
    教练回到车上之后，又重新带着笑，马屁吹的特别溜。
    “程小姐你真是天赋异禀，你好厉害啊。”
    “程小姐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我们就能拿到驾照了。”
    程芝疑惑问他：“要这么久吗？不是说一个月就可以了吗？”
    教练：“是的呢，有更天赋异禀的同学，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
    程芝：……
    她沮丧了那么一会儿，休息的时候给阮红发信息。
    “好像我的大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教练夸我夸的都快听不下去了。怎么委婉地告诉他，不用说那些虚假的客套话了呢。”
    阮红在机场等的无聊，看着手机乐的不可开交。
    阮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心疼你，还是心疼你教练。”
    阮红：“你慢慢学，半年肯定能学会的。”
    程芝把手机放起来，打定主意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学会。
    她每周都过来学两天，一定可以的。
    教练苦口婆心劝道：“欲速不达，程小姐您要对我负责啊。”
    -
    傅言知道程芝正在学开车，教练还是一名男性之后，莫名就想到车内狭小的空间。
    他荒唐的时候，和程芝在车里玩过好几次。
    傅言沉下眉：“把上午的会议挪到晚上，开视频会议。现在送我去驾校。”
    学员Play什么的，想想也挺刺/激。
    驾校人对圈里的人都如数家珍，见到傅言自然认识，老板拍着马屁恭敬地把他迎进去。
    他今天一反常态地穿了件白色衬衣，袖口被高高挽起，露出的手腕筋骨微凸，用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车窗。
    “下来。”
    程芝见了他很意外，嘟囔一句：“我不下，我在学开车。”
    傅言指了指旁边的教练：“我是让你下来。”
    教练连忙腾地方，十分庆幸。
    “我来教你开。”
    他迈着长腿坐在副驾驶，吧嗒一声系上安全带。
    程芝瞪他：“不用。你快下去。”
    “我技术比他好。”
    傅言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知道的。”
    程芝的脸一下子滚烫起来。
    什么技术好不好的，她怎么知道。
    傅言低低笑起来：“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开车技术。我教你开车，保管你很快学会。”
    程芝被打趣的脸红，强撑着说：“对啊，我说的也是你开车技术。”
    作者有话要说：　　滴滴滴去幼儿园的车要出发了
    ☆、21
    程芝说完就后悔地想咬牙, 她刚刚说了什么。
    傅言挑了挑眉, 见她羞的都不敢看他, 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
    那笑声好似就在程芝耳边一样, 把她的脖颈儿也染红了一些。
    她强自镇定地发动了车子。油门一下子轰起来, 惯性让傅言重重跌回车座，那点思绪也被炸飞了。
    他突然明白刚刚教练的那个眼神, 明明是同情中夹杂着感激。
    傅言冷静地踩了刹车，程芝哆嗦着手指, 脸色变得煞白。
    傅言摸了摸她的手指, 攥到手心里：“怕了？”
    “没有。”
    程芝的声音都带着点哆嗦, 傅言听了出来，却没有点破。
    “那再来一次。”
    既然喜欢, 那就再来吧。
    程芝点点头，又一次灵魂飘出的感觉。
    一下午的时间, 傅言一直坐在车上, 时不时地搭几句话，指导她几句。
    程芝有一种，傅言教的比教练还好的感觉。
    以前的傅言连和她说话都不耐烦，如今哪里能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耐心。
    程芝低垂着头的眸子暗了暗, 不自觉想到秦迟行。
    傅言说是喜欢她, 不是为了秦迟行。
    可她怎么觉得，就是从秦迟行回来之后才改变的呢。
    “今天就这样吧。”
    傅言不知内情，在车里坐着没有动，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黑色烫金样式的打火机被他骨节分明的手一拨弄, 火苗窜了出来，瞬间就有烟味袭来。
    “去吃饭吗？”
    “不了。”程芝摇摇头，“我想回家吃。”
    “行。”傅言叼着烟点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教你开车。”
    “明天我上班。”程芝赶紧说，“你不用工作的吗？”
    傅言随口嗯了一声：“你不就是我的工作。你要是这么想工作的话，去咱们家的公司旗下工作怎么样？要什么岗位都可以。”
    程芝别过脸：“不行。”
    傅言打什么主意她一想就知道。
    很早之前，傅言有一次就带她去了公司，那时候傅岭把他发配到一个破公司，上头管事的人太多，傅言没有什么权利。
    程芝是被他骗过去的，傅言说晚上要带她去看电影，程芝特别期待，就颠颠跟着他去了。
    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完全是傅言在办公室太无聊了，才把她叫过来，玩玩办公室Play。
    这么一玩，就到了深夜。
    程芝嘟着嘴不高兴，说没有看成电影。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给傅言发脾气。
    傅言那天做的高兴了，见她生气也不恼，拉着她大半夜要往电影院走。
    程芝却嫌累，到底没有去成。
    那成了程芝心底一块遗憾。
    想到这里，傅言扭头看程芝：“我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程芝诧异回看过去，“怎么突然提这个？”
    傅言摸了一下鼻尖：“去吗？”
    -
    车内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程芝的目光盯着车外的树叶来回动，看得出神。
    傅言指尖染着烟，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程芝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去也可以。”程芝回过头来，“不过你记住你只是工具人。”
    傅言：？？
    “工具人什么意思。”
    程芝简单解释了一下：“你只是弥补我亏欠的，我跟着你去看和你没关系。”
    行吧。
    傅言叼着烟斜睨着程芝，现在本事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他低笑了一下，还能怎么着，惯着呗。
    两个人买的是午夜场的票，这个点看的人并不多，被拍到的可能性小。
    傅言把票取出来，就像普通的年轻情侣一样，去买了两杯饮料和爆米花，安安静静等在外面。
    这是程芝提议的，她就想体验一次别人口中的恋爱模式，一切都从简。
    电影是程芝选的，既然是弥补缺憾，她挑了一部自己喜欢看的电影。
    一部格调很慢的外国爱情电影，非常适合情侣观看。
    放眼看过去，整个电影院差不多都是情侣一起过来。
    傅言坐在程芝身边，等着灯光熄灭的那一刻，他突然握住了程芝的手。
    “我怕黑。”
    傅言说的冠冕堂皇，握住了就不放开。
    其实电影院里没有那么黑，大荧幕上还在投放广告，以程芝对他的了解，绝对到不了恐惧的地步。
    最多不太舒服。
    关于傅言怕黑这件事情，程芝也是后来很久才知道。
    谁能想到眸子里总是充满不屑和狠戾的男人，到了晚上却不得不开着灯睡觉。
    程芝用另一只手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递给傅言：“拿着这个吧，比拉着我有安全感。”
    手电筒发出来的光很刺眼，在电影院尤其突出，周围的人时不时看过来，好在电影还没有放映，不会影响其他人。
    傅言低笑了一下，无奈接过。
    “没有你好。”
    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程芝却听懂了。
    傅言是在说手电筒没有程芝的手好。
    程芝当没有听见，眸子盯着大荧幕上的广告看起来。
    电影开始的时候，她的眸子更是没有离开过大荧幕。
    傅言看的心不在焉，他对这种腻腻歪歪的电影本来就没有多喜欢，还不如旁边的程芝好看。
    到了泪点，程芝的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怕傅言嘲笑她，悄悄给吸了回去。
    一直注意她的傅言当然看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程芝脸皮薄，他要是捅破了，一会儿又得哄半天。
    傅言愿意哄程芝，却不愿意破坏两个人好不容易存在的一点安谧。
    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的傅言，闻着程芝身上淡淡的香味，支着头睡了过去。
    傅言的睡相特别好，呼吸均匀的歪着脑袋，闭上的眸子遮住了平日里的锋芒，多了几分可爱。
    荧幕上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投影在他高挺的鼻梁和根根分明的睫毛上，总是紧抿的唇看起来也比平日多了几分温柔。
    程芝对他的睡颜太熟悉了，甚至躺在他怀里的时候，数过他的睫毛有多少根，脸上每一个棱角她都抚摸过。
    “好看吗？是不是又重新爱上我了？”
    傅言没有睁眼，却知道程芝在偷偷看他。
    他的声音不大，在音响环绕的影院，程芝还是听到了他的那句话。
    蓦地她的脸突然红了，立刻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拿起饮料继续喝起来。
    情急之下，拿到的却是傅言的那杯。
    他不喜欢喝甜的饮料，这一杯多半是应景，连喝都没有喝一口，程芝这一嘴下去，饮料杯里很明显的少了一截。
    她不知道该怪傅言是老狐狸，还是怪她自己经不得吓。
    好在傅言没有睁开眼继续追问。
    程芝忙收敛了心思，把饮料杯子放回去，专心看起来。
    电影里后来讲的什么，她却也看不进去多少。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傅言恰到好处地睁开眼，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手边的饮料杯，挑了挑眉说：“好喝吗？”
    “什么？”
    程芝已经忘了那回事，触及到傅言的目光才想起来。
    她脸像烧了一样，低垂下头盯着她的指尖看。
    程芝从小就学画画，如白从一样的手指很好看，却因为常年画画，带着薄薄的一层茧。
    一只手拿着的是她的饮料杯。
    傅言眸子里带着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弯下腰，就这程芝的手，喝了一口她的饮料。
    程芝的脸上红晕从脸颊已经烧到耳朵尖。
    傅言似乎非常满足的抿了一下唇，说：“好甜。”
    见程芝的脸一片红晕，不敢再多挑细她，有些可惜地说：“下次我也买这种饮料。”
    程芝气得闭上了嘴。
    下台阶的时候，影院不知道哪里出了故障，灯光突然熄灭了，瞬时间影院成了漆黑的一片。
    程芝觉得手指间被傅言干燥温热的大手拉住。
    在黑暗的地方，傅言会不舒服，到底怎么不舒服，程芝一次也没有见过。
    这种情况，傅言的声音也没有往日的清冷：“程芝，在吗？”
    程芝离他很近，能听到傅言胸膛传来的咚咚跳声，以及他有些发颤的手。
    “我在呢。”
    程芝没有在这个时候甩开他，已经有工作人员和其他人开开手电筒，程芝抬眼看傅言，才发现刚刚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傅言已经满头大汗。
    工作人员过来解释，商场内的线路断了，发电机正在供应，很快就会来电。
    外面走廊有应急灯光，比黑漆漆的影院要好。程芝带着傅言出来，傅言靠在墙上，低低笑了起来。
    “程芝，你还喜欢的我的吧？”
    不然为什么不甩开他。
    程芝怔了怔，抿紧了唇：“你想多了，就算是一只小狗养的时间长了，也不愿意他在外面轻易死掉。”
    “但是对这只狗已经没有一点感情了。”
    被比作狗的傅言：……槽点太多，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吐槽。
    过了一会儿，发电机的电供应过来，灯光一片明亮，傅言也恢复了。
    他挽了挽袖口：“走吧。”
    程芝跟在他后面，欲言又止许久，才问：“傅言，你为什么怕黑。”
    傅言以为程芝永远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
    曾经程芝问过，傅言眸子冰冷带着狠戾地让她别多操心，不该管的别管。
    那以后程芝没有再问过。
    他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往上提了提，这个问题比刚刚程芝拉着他还要开心。
    可惜，他不能说。
    “没什么。”
    程芝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不过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把傅言放在第一位的程芝了。
    不爱说的话，她还不愿意听呢。
    傅言见她不追问下去，明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有点不舒服。
    怎么程芝就这么能放得下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工具人&小狗-傅言撒糖
    ☆、22
    傅言把程芝送到她的小公寓, 阮红的微信一个接一个轰炸过来。
    “说吧你和傅言到底去哪里了？”
    韩婷冬看见, 立刻从陈硕身边起来：“什么？你去和傅言出去了？快说你们去哪里了？”
    陈硕不满韩婷冬起来, 又把她给捞回来, 拽着她的腰托到他身边：“老实点, 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乖乖的。”
    韩婷冬嫌他碍事, 拍了拍手让他别动。
    程芝咬着指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出来。
    “我们去看了一个电影。”
    “！！”
    “！！”
    两个人同时发来感叹号：“你怎么心软了？”
    阮红直接发起来视频电话：“让我康康你有没有留傅言过夜。”
    程芝好笑, 躺在床上和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阮红这才满意：“那也不能太便宜了他, 记得我们的口号, 对敌人同情，就是对我们自己的残忍。”
    “哈哈哈我好想知道傅言的表情, 说他是工具人真的太狠了。”
    程芝跟着笑了两声。
    阮红整个人瘫在床上，开始叹气：“我今天真是过的一点也不痛快, 我哥回来了, 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哎，他今天一回来就数落我半天。”
    “你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韩婷冬一直以为她是独生女，阮红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哥哥。
    “我妈的召唤，说他岁数那么大了, 不能在外面混了。”阮红越说越悲伤, “不过好消息是，我哥说我通风报信有功，把他的副卡给我了，明天去逛街怎么样？最近都没有买包包。”
    “好啊, 明天我也没什么事。”
    “那明天我们下午六点见。”
    程芝“咦”一声，“这么晚吗？”
    “对啊，我今晚通宵打游戏，明天差不多中午才能醒来，外头那么大的太阳，当然不想出门了。”
    程芝笑了起来，眸子里带着温柔：“行，随你。”
    韩婷冬听到他们要去逛街，也凑趣说要去。
    阮红知道她为什么不开摄像头，故意打趣说：“呦呵，你家教授让你出门不？“
    韩婷冬打了个哈欠，问陈硕：“二狗，我明天晚上出去逛街啊。”
    陈硕把眼镜摘了下来，放下手里的书，掐着韩婷冬的腰：“嗯，用我陪吗？”
    “不用，我和芝芝阮红一起去。”
    陈硕没有了言语，韩婷冬就当他同意了，窝在他怀里要睡觉。
    陈硕凑过去吻在她的脖子上，在上面留了个草莓印：“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韩婷冬“嗯”了一声，心想阮红说的还真对，陈硕家里就是住在太平洋的，管的真够宽的。
    她和陈硕又不是男女朋友。
    -
    傅言第二天早上给程芝发了微信，要飞去S市一趟，最近这几天就不过来，顺便把米景给派来，让他过了明路。
    米景一脸憨憨的表情，对程芝说：“程小姐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可以了，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程芝对他的性子有所了解，大概知道为什么傅言会派他过来了。
    程芝觉得现在去学车是个不错的机会，给教练打电话预约时间。
    教练一脸为难：“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最近大概要肚子疼一段时间，等傅总回来我就好了。”
    程芝：……
    米景摸了摸后脑勺，“是这样的，傅总说想亲自教您开车，您稍微等两天，总裁很快就回来。”
    程芝对他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兴趣，但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虽然几天的功夫她学不会，但……
    怎么每次都要肚子疼！
    不能去学车，程芝干脆先去找韩婷冬。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陈硕的家里采光非常好，墙上挂满了各种他画的画，据说现在他的画被炒到了七位数，想请他去当老师评委的更多。
    陈硕没有应一个，韩婷冬对程芝说：“之前咱俩租房子住没有钱的时候，我还打算偷他一张画，这样什么都有了哈哈。”
    程芝笑了笑，“他对你挺好的呀，你真不考虑他吗？”
    “我不是没考虑过。”韩婷冬放下手里的零食，“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但是就是太熟了，我反而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这种类型的。”
    韩婷冬叹了口气，“要是我说在一起吧，肯定他也会答应。就是……”
    不是爱情，所以她不想要。
    韩婷冬耸了耸肩：“算了不说了，你和傅言呢，原谅他了？”
    “没。”程芝放心地靠在沙发上，“不想在一起了，他就算再变，那也是傅言。”
    傅言这两个字对她，就是一道恐怖的枷锁。
    韩婷冬挑挑眉：“那你心软和他去看电影。”
    “大概就是有些遗憾想弥补吧。”
    想告诉之前的自己，那些她得不到的，也不过如此。
    “要是傅言知道了，不得气死了。”
    韩婷冬虽然这么说，还是觉得解气。
    “想想你在傅家受的罪就觉得便宜他了。下次你告诉傅言，他不仅是工具人，还是一点都不重要的工具人。”
    “好。”
    阮红的哥哥跟着阮红过来，阮红悄声解释说：“这是后悔给我副卡了，来监督我。我哥这个人，抠门第一人。”
    阮林一把扯住阮红的衣服裙子：“又嘀咕我什么坏话呢？先说好了，最多两个包包啊，多了没有。”
    阮红耷拉着脸：“才两个啊？你是不是我亲哥？”
    “不是，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我们阮家捡回来的，哥已经算是疼你的了。”
    阮红捧着胸口：“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程芝和韩婷冬在一边笑着看他们两个贫。
    阮林对他们两个就客气很多：“过两天我在家里办个泳池趴，请的都是我的朋友，算是给我接风洗尘，你们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啊。”
    阮红撇撇嘴：“你少请点网红小明星我们就过去，不然一屋子泳装美女我们去干什么？”
    “□□妹，哥知道你长得丑，身材不好，不用这么自卑。你看程芝和韩婷冬身材就好多了，他们两个就不会这么想。”
    阮红翻了个白眼，拉着两个人往前走。
    虽然阮林说的是不让阮红买包，到店里逛的时候压根就不管，阮红买了五六个才停手。
    米景站在不远处疯狂地给傅言发消息：“老板啊！我们程小姐好可怜，她只买了三个包，都是通勤包！”
    傅言很快发过来消息：“都买下。”
    程芝还在傅家的时候，各种牌子的高定隔一段时间就会往别墅里送很多新款衣服包包，程芝向来随意，傅言喜欢她穿裙子，她的衣柜里大多数都是各色的裙子。
    离开傅言之后，那些东西她都没有带走，傅言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以为程芝不喜欢。
    大概爱逛街是女孩的天性，韩婷冬和程芝跟着也买了好几个包。
    程芝回家之后就发现，小公寓门口站满了工作人员，和各色的包包。
    “是程小姐吗？我们是傅总派来的，给您放一下当季的新品。”
    跟着程芝一起回来的韩婷冬倒吸一口气：“我的妈呀，这不是刚刚看到的那几个蓝血高定吗？他……他都给你搬回来了？”
    程芝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她的小公寓就是拆了也放不下这么多啊。
    米景贴心上前，给程芝看手机上的公寓：“总裁说这里随时欢迎您拎包入住，密码是您的生日。”
    韩婷冬又哇哦了一声：“还真是拎包入住啊，你们总裁真是一环套一环。”
    程芝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么多工作人员，只好说：“麻烦米助理送他们过去吧，我暂时住这里就挺好。”
    米景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应了一声，带着那些人离开。
    傅言很快就给程芝发过来信息：“不喜欢？”
    “那边那公寓就是给你准备的，除了包包还有一堆首饰裙子。”
    “睡了？”
    程芝洗完澡出来才看见，随意发过去一个“嗯”字。
    他站在酒店的窗户前，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无声笑了出来。
    今天天气晴朗，夜里也有云，遮住了半轮疏月和星辰。
    傅言却想到程芝纤细的身影。
    -
    阮林没过几天正儿八经地打电话来邀请，最近圈里也没有什么活动，程芝和韩婷冬过去的时候，发现认识的人还不少。
    阮林撇下正在说话的公子哥，径直走过来：“两位美女能过来真是太荣幸了，随便找位置坐，一会儿红红去找你们玩，玩的高兴点。”
    程芝和韩婷冬把管家给准备的礼物送上，随意寒暄了几句。
    阮红见到他们，飞一般小跑了过来。
    “你们猜我刚刚知道什么消息？”
    三个人找了卡座坐下，让侍从给拿来酒水喝，阮红也不卖关子，“刚刚我才听说这里面有我哥要相亲的对象。”
    阮红乐的不行：“哈哈，我哥还不知道这事呢。你们猜会是谁啊？”
    韩婷冬环顾了四周：“赵娜娜，江弄影，哦还有王艺苑也来了，黄珊珊如果也来的话就算齐全了。都是和你有仇的。”
    阮红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不……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抱歉
    明天多更一章给大家
    ☆、23
    韩婷冬拍拍阮红的肩膀：“相信我, 地有多大产, 人有多大胆。奥利给。”
    程芝：……
    阮红都快哭出来了, 她眯着眼往那一堆人那边扫了几眼, 看到搔首弄姿的王艺苑, 心情更加不好了。
    王艺苑收到阮红的目光，特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露出上面挂着的粉钻项链。
    她今天是为了一雪前耻过来的，打扮的像只骄傲的孔雀。衣服是最新丹妮兰高定新款, 随手拿的一个小包包也是全球限量供应的。
    可惜阮红的注意力压根不在这上面。
    阮红吸了吸鼻子, 冲程芝说：“要不你嫁给我哥怎么样？你别看他有时候抠门, 但是大部分的时候，他没有那么抠门。”
    程芝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阮红的性格像来大大咧咧，对男女关系更是前卫的很。这么患得患失, 倒多了几分可爱。
    她轻轻拍了拍阮红的胳膊：“瞧把你吓得, 你家里人就算真的要给你哥相亲，那也得你哥同意啊。你哥肯定会考虑你意见的。”
    阮红往人群中看了几眼，见阮林正和几个网红聊天泼水，好不热闹。她低低骂了几句, 突然说：“我突然觉得其实我哥找他们几个也不错。就我哥那个风流抠门的样子, 谁嫁给他谁倒霉。”
    韩婷冬摇了摇头，啧啧了两声。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阮红这次没有说话。
    王艺苑见迟迟吸引不到程芝的主意，开始教唆赵娜娜过来找麻烦：“我表哥去出差了，没人帮她。多么好的机会啊。”
    赵娜娜和江弄影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之前都会听王艺苑的，但是上次她被打之后，两个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程芝麻烦。
    两个人强行转移话题：“这裙子好漂亮啊，刚走秀的款式这么快就拿到手了？”
    赵娜娜跟着附和：“这条项链才好看呢，这么大颗的粉钻。”
    王艺苑得意笑了笑，她为这次出场准备了很久，就是要洗刷那天被程晓芸打的效应，听了两个人的吹捧，她边摸脖子上的项链边说：“这是我爷爷送给我的，算是见面礼。”
    爷爷？
    江弄影和赵娜娜对视一眼，傅月览和王家早就闹翻了，两家还在打官司，这王艺苑是投奔王家去了？
    王家在圈里算是和傅家，黄家齐头并进，三大巨头各自在自己的领域独领风/骚，又因为现在产业交叉的多，多少有了摩擦冲突。
    黄家之前没管黄珊珊，也是打的合作的主意。可惜因为傅言闹成了这样。
    傅家和王家的关系更复杂，傅月览年轻的时候有些荒唐，和王家的大公子不对付，生了王艺苑没多久就离婚了。
    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和解，王艺苑被傅月览要求的不能和王家联系，她也向来听傅月览的。
    可是这次被傅言打脸，傅月览那边迟迟没有动作，王艺苑竟然背着傅月览去找了王家。
    王家本来是看热闹的态度，王艺苑一哭二闹的上门，他们家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趟了浑水。
    如果这样的话，程芝和程晓芸的确就不算什么了。
    赵娜娜有些蠢蠢欲动，这可是讨好王家的好机会。
    江弄影也犹豫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她不想再被傅言教训了。
    王艺苑瞥了一眼两个人：“怎么？不敢去？”
    赵娜娜站起身：“有什么不敢的，她算个什么。不过这是阮家办的，在人家地盘上不好动的太多，不如这样，我们在背后诅咒她吧。”
    江弄影&王艺苑：……
    还是怂。
    王艺苑翻了个白眼，她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好让这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王艺苑可不是好欺负的。
    韩婷冬主意到这边的动静，有些紧张地拉住程芝的手：“我突然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程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和王艺苑正好对视上，王艺苑狠狠瞪了她一眼，就要往这里走。
    突然，在王艺苑的背后，一个柔柔的女声叫住她。
    “你干什么呢？”
    王艺苑扭过去头，正好露出后面一个穿着藕色开衫的女孩，坐在轮椅上的面容沉静如水。
    “那个人是谁？”韩婷冬悄悄问。
    “是王蓉烟。”
    程芝听过这个名字，给韩婷冬解释：“按辈分说的话，她应该是王艺苑的姑姑。”
    “是呢，这个人可厉害了。在王家的地位非常高。我听我妈说，那时候圈里人好多追她的，可惜二十多岁的时候，才知道被抱错了。”
    真千金很快回来了，她这个假千金在家里处处受刁难，在王家过了好一段艰难的日子。
    但是后来王蓉烟发生了“意外”，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在王家的地位越来越高。
    王家那个真千金早早嫁了人，但是她一直留在王家，成了家族里不可或缺的人物。
    韩婷冬哇哦了一声，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王蓉烟就好像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样，朝他们不紧不慢露了一个笑容，让王艺苑推着轮椅过来。
    王艺苑不敢不从，刚刚还一脸得意的脸现在变得非常憋屈。
    “你们好。我许久没出来玩过，没想到过来之后都是你们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小林子真是好艳福。”
    阮红作为半个主人赶紧站起来招待，看也不看王艺苑一眼：“姐姐你真是谦虚了，王家上上下下都找不到还有比你更漂亮的。”
    王艺苑：有被内涵到。
    王蓉烟笑了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皮。”
    她把目光移向程芝和韩婷冬，朝他们点点头，好像真的就是找阮红来叙叙旧的。
    王艺苑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呦呵，这不是我的小嫂子吗？姑姑，这就是我著名的小嫂子，能让我哥下跪的那种。”
    程芝收起脸上的笑意，傅言去出差一直没有回来，这样的场合，大家就算好奇她和傅言到底怎么样了，也没有人上前来问。
    王艺苑还是那么讨厌。
    王蓉烟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严厉：“闭嘴。”
    转过头来她有些歉意地和程芝说：“王家没有管教好她，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和她计较。”
    王艺苑：？？
    “姑姑？你怎么帮着她说话？”王艺苑一脸不服气，虽然她和王蓉烟也不熟悉，但是总比和程芝关系近吧。
    王蓉烟淡淡瞥了她一眼，懒得和她继续计较，挥了挥手让她继续推轮椅离开。
    好像真的是把她当成一个佣人一样。
    王艺苑深吸了好几口气，想到王家的情况，只好悻悻闭了嘴，临走前还多看了几眼程芝，那个表情好像是在说以后走着瞧。
    程芝不偏不倚回看过去，眸子里没有躲闪和逃避，反而是一种看好戏的表情。
    “涅槃重生，看在你是王家人的份上，以后少去招惹她。”
    王蓉烟的声音有些飘渺，王艺苑听了之后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阮红把视线给移过来：“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哥的相亲对象可能就是这位王家姑奶奶。”
    “差着辈分呢。”
    “但是年龄差不了太多，我哥那种抠门糙汉子去追王家厉害的姑奶奶，想想就带劲。”
    韩婷冬给她泄气：“别急啊，还有黄家的人没有来呢。说不定是黄珊珊。”
    阮红：……
    阮红：“乌鸦嘴来真的吗？”
    韩婷冬不好意思：“嗐，也许呢。”
    话音落，门口果然有了骚动，比刚刚王艺苑过来的时候还要大。
    黄珊珊和秦池行一起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礼物。
    三个人对视一眼。
    “庙小妖风大，你哥真不容易。”
    韩婷冬拍了拍阮红的肩膀：“节哀。”
    黄珊珊似乎是在门口碰见的秦迟行，两个人虽然一块走过来，但是举止并不亲昵，倒让人摸不到头脑。
    阮林有些头疼，却不得不提着唇角去迎接。
    “欢迎回国。”黄珊珊把礼物递过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阮林笑着接过，“什么风能把黄大美女给请过来啊，你这个大忙人，要是能请你过来，我们几个男士肯定好好打扮打扮。”
    黄珊珊捂嘴笑了笑：“还是这么贫。”
    旁边的秦迟行也把礼物奉上，“你好。”
    阮林冲他点点头，握上秦迟行伸出来的那只手：“早就听红红说来了一个厉害的小哥，今天第一次见面，果然非同凡响。”
    秦迟行不卑不亢：“谬赞了。”
    阮林让侍从带他们随便玩，本来就是私生欢迎聚会，硬生生被几个人搞的很正式，他看着请来的明星网红，有些头疼。
    这怎么玩啊。
    好在其他公子哥并不受影响，张凯拉着赵舒几个人要下水玩湿身趴，几个明星虽然知道来的人个个来头都不小，奈何女人居多，还不如好好和几个公子哥玩。
    赵舒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都在程芝身上。
    她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程芝，那天傅言在酒吧里扛着她情况她还历历在目，当时她就找人打听了好久，才知道程芝是谁。
    傅言为了她下跪的事情，她也算是个知情人。
    赵舒有些嫉妒地看着程芝，虽然长的很好看，但是漂亮的女人不多吗？为什么偏偏是她？
    站在阮林旁边的黄珊珊，看起来不比她更大小姐吗？
    赵舒身边有人问张凯：“言少这次怎么没有来？”
    赵舒把耳朵都竖了起来。
    “听说出差了，不然我言哥现在的恋爱脑程度，一定会过来的。”
    “哈哈真没想到言少也有这样一天，那个程芝我觉得也就长得好看点，不知道哪里吸引咱们言少。是其他女人不香吗？”
    “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有真爱。”张凯瞥了一眼程芝那边，有些担忧地看着秦迟行。
    这个私生子怎么来了？
    还有黄珊珊，乱七八糟的他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赵舒借口要去上洗手间，独自一个人离开。
    -
    黄珊珊找了地方坐下，她一过来，王艺苑就好像有了主心骨，带着江弄影和赵娜娜去找她，几个人有说有笑，眼神时不时往程芝这边飘。
    阮红觉得没意思，干脆拉着程芝和韩婷冬下水，“省的在这里勾心斗角。”
    程芝和韩婷冬两个都不怎么会游泳，坐在岸边看阮红游泳，波光粼粼的水池泛着莹莹的光，手边放着酒水，倒也自在。
    “不下去？”
    秦迟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岸边，他仍旧是老样子，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沉稳又禁欲。
    刚刚他就看到程芝，要打招呼的人太多，就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不太会游泳。”程芝没有起来的意思，“你怎么过来了？”
    秦迟行和阮林并没有什么接触，这种私人性质的聚会，没有人邀请是来不来的。
    “作为黄珊珊的男伴过来的。”秦迟行动了动眼镜，“你最近老是躲着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程芝心里一晒，和韩婷冬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怎么听怎么不合适。
    程芝别扭地笑了笑，把头转了过去，低垂下眸子。
    秦迟行好像没有发觉一样，站在那里没有动：“我听说傅言去你公司了？”
    程芝蹙了眉，正犹豫着，阮红游了过来。
    “嘿，黄珊珊找你呢。”
    秦迟行并不上当，“我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好，芝芝，别躲着我。”
    “你都能给傅言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呢？”
    程芝吸了口气，语气放得很轻：“迟行，你又过界了。我很感激你当初帮助我，也很感激你的很多事情，但是。”
    她目光转了过来：“咱们两个之间真的有必要谈论感情吗？”
    她的话有些重，秦迟行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懂，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温和。
    “你别躲我，你都能原谅傅言和他见面，怎么就不能考虑我呢。”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好在这边没有人来，没有人听到。
    韩婷冬看在他是老乡的份上，开口说：“芝芝想见谁是她的自由，你不能因为她和傅言分手，就不让两个人见面是不是？就是我妈都不能着这么管呢。”
    秦迟行这次倒是点了点头：“是我想错了。”
    程芝松了口气：“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真的很感激你之前帮过我。”
    “别这么说。”秦迟行推了推眼镜，“能帮你是我的荣幸。”
    程芝觉得她说的很清楚了。而且秦迟行对她到底什么感情，她也很清楚。
    她是对付傅言最好用的利器。
    所有人都觉得秦迟行对她是有所图，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秦迟行嘴角泛着一抹苦笑。
    他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上，这条路比攻略傅岭要难多了。
    程芝冲他遥遥举了举酒杯，乌黑的头发垂下几缕，遮住了她的侧脸。
    韩婷冬等他一走，开麦说：“他到底怎么回事？我之前对他还挺有好感的啊。”
    “也是可怜人。”
    阮红莫名生成了一点同情，“这个圈里向来吃人不吐骨头，他还偏偏往里撞，得罪的还是鼎鼎有名的傅言。”
    程芝垂下眼，看着秦迟行的背景混入人群，水波在她的足底荡啊荡，痒痒的不行。
    路都是每个人自己选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迟行的时候，少年疏朗温柔，在她出车祸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踏着月色走来，说：“别怕。”
    那时候，她是真的看到了天使。
    却从来不知道，天使是披着光晕的恶魔。
    -
    黄珊珊给秦迟行发信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来了？计划呢？”
    秦迟行好像听不到手机震动，正和人谈笑风生。
    黄珊珊神情一紧，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他们说好要合作的，秦迟行不会三言两语就被程芝那个狐狸精勾的反悔了吧？
    王艺苑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不断说程芝坏话，嘴里嘟囔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你去啊，在这里逼逼什么？”
    黄珊珊心里烦躁，直接开口怼。
    王艺苑神情尴尬了一会儿，她哪里敢去，王蓉烟还在宴会上盯着她看。
    不过黄珊珊都开口了，她斜睨着旁边的赵娜娜：“你去吧。”
    赵娜娜：神他/妈的背锅侠。
    去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
    赵娜娜本来是这么打定主意的，但是黄珊珊的视线已经扫了过来，里面带着怒气和不甘。
    她瑟缩了一下。
    黄珊珊嗤笑几下，“都害怕傅言报复？不怕我黄珊珊了？”
    “还有我们王家。”
    王艺苑跟着说。
    赵娜娜和江弄影对视一眼，有点后悔过来玩。
    黄珊珊哪里有王艺苑好对付。
    “你们自己想清楚了。”
    黄珊珊站起来，看着场上已经没有程芝的身影，神情高傲地说：“这次我亲自出手。”
    -
    黄珊珊一离开，赵娜娜和江弄影都松了口气。
    王艺苑瞪他们：“你们好好想想吧。”
    想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她见王蓉烟正在说话，趁着这个机会跟着黄珊珊的脚步走了，她想看看黄珊珊到底要做什么。
    走了没两步，张凯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上前拦住她：“呦呵，这不是王大小姐吗？我听说你回王家了？真是没想到啊。”
    张凯的声音有点大，王蓉烟自然听见了动静，淡淡瞥了一眼王艺苑，让人推着轮椅过来。
    “你去做什么？”
    王艺苑使劲瞪了一眼张凯：“我去上厕所。”
    “这样啊。”张凯笑了笑，指着另一边的位置，“林哥家里我最熟悉了，你去那边上二楼上厕所就可以了。”
    王艺苑知道过不去，这才悻悻地跟着王蓉烟走。
    张凯的笑容挂不住了。
    手机通话还在进行，傅言的声音不紧不慢传过来：“所以黄珊珊呢？”
    “哥你别着急，我正慢慢找呢。肯定不会让她对咱们嫂子做什么的。”
    傅言坐在车子后座上，整个人都紧绷绷的，“还有那个私生子，给我盯住了。我马上坐私人飞机回去。”
    张凯答应地很痛快，执行起来就有点不顺利。
    他就两双眼睛，怎么能看得过来。
    还是先找到黄珊珊再说。
    被王艺苑这一打岔，刚刚还在泳池身边的程芝就不见了身影。
    张凯的冷汗都要滴下来。
    倒是阮红还在哪里，见张凯来找人，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钓鱼去了。”
    张凯：？？
    程芝和韩婷冬两个人在露台吹风，阮林的别墅非常大，光露台就有好几个，互相碰见寒暄的几率就会降低。倒是个自在的好地方。
    “在这里呢？”
    黄珊珊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在安静的地方就显得很突兀。
    程芝并没有回头。
    黄珊珊也不恼，一步一步走过来，手里晃悠着酒杯：“看来最近过的不错，听说傅言为了你还特地去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公司当甲方？”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里夹杂着热意，吹到人的身上却很舒服，程芝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眸子里带着懒懒散散的，不要想见人的慵懒。
    那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睛，真的好像活过来一样，随便一瞥，就有万种风情一般。
    黄珊珊心里一惊，才短短一段时间没有变，程芝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没有之前的自卑小心翼翼，没有那么惶恐，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怡然自得。
    沉不住气的变成了她。
    黄珊珊的手用力，不甘地瞪着她。
    韩婷冬就没有那么好脾气，直接开怼：“那你是不是快嫉妒疯了？还是快要气死了。”
    黄珊珊努力冷笑一声：“有什么好得意的。男人都是图新鲜，一时玩玩而已。傅言会知道选择谁对他有好处的。何况。”
    黄珊珊故意停顿，走到程芝面前，尖锐的声音缠绕包裹着她：“你还有一个那样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好少啊，大家不爱我了吗
    本章评论发红包 ，我来爱你们，笔芯
    ☆、24
    程芝和韩婷冬同时愣了一下,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没想到会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
    程芝很小的时候, 特别羡慕别人有爸爸, 想知道她的爸爸是谁, 做什么工作, 为什么不来找她。
    程晓芸从来不说。
    到了傅言身边，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慢慢的程芝也就没有想过她的爸爸是谁了。
    黄珊珊敢这么说, 一定是有了把握，知道什么内情。
    程芝内心翻滚, 表面上却无动于衷：“哦, 所以呢。”
    “没有所以,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 现在还在JY里住着，你说这样的身世爆出来, 对傅言有任何好处吗？”
    程芝的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竟然是在监狱里？
    韩婷冬在一旁说：“你有什么证据？我们芝芝的爸爸说不定早就去世了呢。”
    黄珊珊欣赏够了程芝的表情, 递给她一张纸条：“这里是地址，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
    程芝接过，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和监狱地址。
    黄珊珊扭身离开，韩婷冬接过那张纸条, 嘴里安慰：“她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你先别难过。”
    程芝挤出一抹笑：“她敢这么说, 应该就没有问题。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爸爸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也难怪程晓芸从来闭口不提。
    阮红和张凯的声音传来，韩婷冬连忙把纸条放了起来，程芝把眼睛垂下去，之前的雾气很快就消失不见。
    “黄珊珊来过了吗？”
    “嗯。”程芝点点头, “也没说什么。”
    阮红虽然奇怪，但在张凯面前什么都没有说。
    “他非要过来找你，说有话对你讲。”
    程芝看过去，张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是我，是言哥。他担心你。”
    程芝怔了怔，盘踞在胸口的那股浊气，慢慢变淡了些。
    黄珊珊从露台出来，在不远处瞥见了一直盯着程芝的赵舒，她目光太过于直白，黄珊珊很快就明白这是和她一样的女人。
    她站定，挑了挑眉不经意地说：“想不明白吧？我也想不明白。”
    他们黄家的家世地位，她的样貌身材，有哪一点是比程芝差了。
    偏偏傅言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把一个那样劣迹斑斑的女人捧在手心里。
    赵舒知道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笑着站起来。附和说了两句，不敢露出一点不愉快。
    在娱乐圈呆的久了，她也知道话不能随随便说，她没有靠山，更得谨小慎微。
    “可能就是真爱吧。”
    这句话又换来黄珊珊的一句嗤笑。
    “你在这个圈里给我谈真爱？呵呵，真是笑话。”
    这个圈里有真爱吗？有啊，就是太少了。
    当初傅岭和程晓芸是真爱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可没几年就离婚了。
    一切不过都是利益罢了。
    她就不信，傅岭那样风流的人，能生出傅言这样的痴情种。
    黄珊珊看向和秦迟行聊天的程芝，不过是男人的掌控欲在作祟罢了。
    赵舒没有言语，黄珊珊抽出一根女士烟，点燃之后冲赵舒说：“我看你挺投缘的，我们家投资的电视剧有兴趣吗？”
    赵舒心里一喜，知道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的，试探着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黄珊珊回头看她：“那就看你有多豁的出去了。”
    -
    程芝听到张凯的话，才意识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傅言。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出差。
    程芝没去管那么多，对张凯说：“我很好。”
    张凯掏出手机：“要不你给言哥说？”
    “还是不了。”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今天的风风雨雨，哪一个不是傅言带给她的。
    张凯也没有继续为难她：“那你们聊，红红照顾好小嫂子。”
    阮红骂了他两句，等张凯一走，她就迫不及待问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今夜不知哪里下了雨，刚刚还温热的风带了些许凉意，程芝抱着胳膊解释了一下。
    阮红蹙着眉：“你别去，肯定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
    程芝分得清轻重，却还是想问问程晓芸。
    楼下王艺苑和王蓉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秦迟行也不见了踪影。
    程芝松了口气，纤细的身影坐在沙发上，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侧脸安静恬然。
    韩婷冬很贴心地拿过来酒：“要不来一瓶？”
    程芝虽然表现的无所谓，但是心情的确很不好。等韩婷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醉的脸通红，仔细看眼尾也带着红。
    那双和程晓芸相似的眼眸忽闪忽闪的，没多久就沉沉闭上，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阮红赶紧让女佣去熬醒酒汤，把程芝带到了楼上的客房里。
    “芝芝这个样子，我看就别折腾了，就在这里睡觉吧。”
    韩婷冬没有意见，给程晓芸发了信息，挨着程芝住在了隔壁。
    阮林等送走了所有人，就看见阮红撅着嘴坐在沙发上等他。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阮林打着哈欠：“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
    “你瞧瞧你今天办的聚会。来的都是什么人。”
    没有一个省心的。
    “嗐。”阮林叹了口气，“我比你还要糟心呢。我们本来要玩的是泳池趴，比基尼美女湿身，结果呢？”
    他想到来的几个姑奶奶，一个比一个能作，他都害怕场子里出了人命。
    “程芝呢？怎么样？”
    “喝醉睡觉了。”阮红打了一个哈欠，“顺便再告诉你一个情况，今天我妈说这里有你未老老婆。你猜是哪一个。”
    阮林挑了挑眉，一脸错愕：“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当着他们的面和美女戏水了。”
    “呵呵。”
    阮红不搭理他，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踩着楼梯上了楼。
    阮林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尽头，如墨的眸子里依然没有移开。
    如今局势完全变了样，和他之前预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要重新做的有很多。
    -
    一大早，程芝捂着头疼的脑袋坐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看着陌生的环境，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想起来。
    这是在阮林的家里。
    “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程芝吓了一大跳，迷糊的视线里慢慢显现出一精瘦有力的腰。
    再往上就是扯开的胸口和懒懒散散的神情。
    “傅言？”
    傅言惫懒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无规律的扣着膝盖，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正好垂下来，看起来要比平日狠戾的模样乖了很多。
    “是我。”
    程芝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傅言嘴角好似嘲笑似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故意下流地往她身上看：“这里是阮林家，他给我的客房钥匙。”
    傅言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程芝，你知道自己会耍酒疯吗？”
    程芝怔了一下，脸变得通红：“不可能。”
    她没有喝醉过，压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耍酒疯。
    傅言啧啧了两声，看着她脸上两朵不正常的红晕：“骗你呢。”
    程芝喝醉了和她平时睡觉一样，乖的不得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可惜。
    傅言摸着自己的下巴，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他站起身子，递给程芝一杯水。
    程芝小口抿了一下水，有些迟疑地问：“我衣服是你换的吗？”
    傅言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笑：“这么丑的睡衣怎么可能是我给你挑的，你知道我的品味。”
    程芝脸更烧了。
    傅言的品味很直接，他喜欢的标准就是那种朦胧的透明的丝质睡裙。
    程芝身上穿的，是一件米黄色的普通棉裙，她印象中也觉得不可能是傅言换的。
    程芝掀开被子，露出一双莹白如珍珠的脚趾，各个圆润可爱，踩在地板上找了一圈拖鞋。
    披散在身后的头发因为低头垂了下来，她随手找了皮筋绑在脑后，天鹅颈一般的细长脖子完全露了出来。
    程芝做完这一切，才意识到傅言还在这里。
    都已经习惯了。
    傅言眉眼深深的盯着程芝看了一会儿，见她投过来目光，故意问：“怎么了？”
    “你怎么还不走？我要洗漱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傅言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在一起，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有什么想问的？
    程芝歪着头想了想：“倒是真的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有点少，我要多存一下稿
    ☆、25
    傅言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程芝的眸子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知道擅闯别人的房间是什么后果吗？”
    傅言还没有回答, 程芝已经拿起桌上的水杯, 作势要泼他：“还不走？”
    傅言压根儿不害怕, 低笑了两声：“来啊。”
    谁怕谁啊。
    程芝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 太不值一提了。
    程芝乌黑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打理, 一边垂在脸颊侧边，一边挂在脑后, 比平日看起来还要乖巧几分。
    傅言故意往前走了几步，捏住她的手腕：“你要是弄湿我衣服的话, 我可不介意在你面前脱、光。”
    一开口就是老流氓架势。
    程芝放下水杯, 往后退了几步, 撇撇嘴。
    没意思。
    傅言拿过她的水杯喝了一口，不再绕弯子：“我听说黄珊珊找你的事了。”
    程芝回头看他, “那她说的是真的吗？”
    “嗯。”
    程芝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黯淡了很多。
    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 才说：“知道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傅言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一堆说辞。
    他虽然和程晓芸不对付, 但是在这种事上，两个人一致地瞒下了她。
    只是没想到黄珊珊竟然跳了出来。
    傅言的舌头抵住下颚，黄家固然有本事，但程芝是谁也不能动的逆鳞。
    程芝摇了摇头：“没有。”
    落在傅言的眼里, 就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
    他很想上前, 把程芝抱在怀里。
    他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住他眸子里的神色。
    “那你想去见见他吗？”
    程芝抬起眸子：“见他？”
    傅言轻咳了一下：“嗯，只要你给我点报酬，我就带你去见他。”
    “不用, 我自己也能去。”
    程芝并不上当，她推傅言：“该走了吧？”
    “亲一下就行。”
    男人狭长的眸子里带着亲昵，压住了他眼尾的那一丝冰冷。
    “做梦。”
    程芝脸气得涨红，“我自己也能去。”
    “你自己去的话不正好就上了黄珊珊的圈套了吗？我带你去的话，你妈妈也不会知道的。”
    “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做任何交易的。”
    她的头发因为气呼呼，有些蓬松和凌乱，像只炸了毛的猫。
    想让人抱在怀里吸一下。
    傅言差点没忍住笑，把他刚刚喝了一口的水杯又递给程芝。
    “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
    程芝接过水杯，手上很不小心地打翻了，水杯里的水顺着傅言笔挺的西装裤滴下。
    “呀，真是不好意思。”
    她别开眼，不敢直视他。
    傅言气的直接笑出声。
    小白眼狼。
    他舌头抵在左鄂，黑色衬衣高高挽起，露着肌肉匀称的线条：“我是不是现在脾气太好了？”
    程芝往后瑟缩了一下，小声嘟囔：“谁让你嘴欠。”
    傅言低低的笑了起来:“说实话，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脱/衣服。”
    语气还是那么的欠揍。
    程芝脸一红，“胡说。”
    怎么这么不要脸。
    傅言狭长的眸子带了笑，“惯的你。”
    门突然咚咚被敲响，外面阮红的声音透着急切：“芝芝，你还好吗？”
    她醒来才知道傅言竟然来了，阮林正坐在她屋里大言不惭地让傅言给他好处。
    “我没事。”
    程芝应了一声，从傅言身边绕过去开门。
    两个人刚刚说的事情，无疾而终。
    阮红一进来，先把程芝拉到身后，视线才瞥见傅言身上滴答着水的裤子。
    嗯？
    她狐疑看着傅言：“你想做什么？”
    傅言恢复往日的清冷，淡淡瞥了阮红一眼：“我能做什么。”
    程芝在阮红身后拉住她的袖子，小声说：“我洒的水。”
    阮红心脏落到肚子里。
    程芝现在早就不是之前的任人欺负的小猫咪了。
    “我哥现在已经社会行死亡了，等会儿你可以去给他烧两柱香，不妄他死之前还把钥匙给你。”
    阮红说完就拉着程芝走了。
    阮林好半天才慢悠悠晃过来：“真是亲妹妹，下死手。”
    露出的脖子上都是阮红给挠的痕迹。
    傅言换好衣服之后才下来，随意找了沙发坐下。
    “怎么回事，黄珊珊怎么也请过来了？”
    得亏昨天没有出什么事。
    阮林给他倒了杯茶：“我家二伯母请的，打的什么主意一清二楚。不就是想让我和黄家联姻，不过她没想到黄珊珊心里有你，还讨厌着程芝。”
    阮林没等傅言问，就主动说了：“秦迟行是在门口碰见黄珊珊的，我总觉得太巧了。”
    “嗯。”傅言叼着烟，“这人无利不起早，家里的那点资产给他也无所谓，可惜他又想要钱，有想要人。”
    这个人没有明说，阮林却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们家老爷子呢？怎么说？”
    “哼。”傅言吐出来一口烟圈，“什么时候正常过。”
    他低垂下眸子，把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猩红的烟头猛的亮了一瞬，很快就归寂。
    黄珊珊三个字在他嘴里品了一圈，傅言掏出手机给黄老爷子打过去。
    该教训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
    韩婷冬起来之后才知道傅言回来了，一边刷牙一边问她：“他没有偷偷给你做什么吧？”
    程芝已经给阮红解释过了，又解释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做。”
    “怎么可能？”
    韩婷冬不太相信，“傅言还挺能忍。”
    ……
    韩婷冬跳过这个话题，直接问程芝：“你想好了没，要不要去看。”
    程芝摇摇头：“暂时不去了。”
    韩婷冬知道她从小就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才会好奇。
    但是如果是的监狱里，又是黄珊珊提出来的话，倒是的确不用着急去。
    “嗯，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找我就行。”
    韩婷冬跟着韩父生活，虽然小时候过的也不怎样，但是最起码她有陈硕。
    想到这里，韩婷冬一拍脑袋，“完了完了，昨天和陈硕约会晚上去他哪里的。”
    她拿出手机给陈硕打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给挂断了。
    阮红：“男人都什么玩意，小气吧啦的。姐妹们找什么对象，结什么婚，难道单身不香吗？”
    韩婷冬：“是啊是啊，我就是单身啊。”
    阮红：我信了你的鬼。
    阮红试探着问：“陈教授这么禁欲长得也好看，应该很多人都喜欢他吧？”
    “对啊，所以他才找我当挡箭牌。没办法，我也是助人为乐。”
    “可是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啊。”
    韩婷冬刷牙的手挺顿了一下，之前程芝就不止一次地说过这种话，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阮红一说，她怎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她放下刷牙杯：“你们说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韩婷冬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从高中开始就已经被陈硕安上了这样的角色，两个人一路同伴同桌到高三毕业。
    两家又是邻居，在所有认识的眼中，他们两个好像就应该在一起一样。
    阮红挑了挑眉，来了兴致：“那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那个的？”
    韩婷冬脸红了一下，慌的转移话题。
    不能说。
    阮红不放过她，让程芝抓住她的手：“今天咱们一定拷问拷问她。”
    “是不是高中毕业？”程芝捂着嘴问。
    韩婷冬摇摇头，咬死了不开口。
    -
    三个人笑闹了好一会儿，程芝才想起今天是周一。
    “完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韩婷冬今天调休，她得去找陈硕解释，阮红就让阮林开车送她。
    至于程芝，傅言老早就等在楼下，斜靠在车上：“正好顺路。”
    程芝摇摇头：“不用了，我坐红红的车。”
    阮红得意的朝傅言挑了挑下巴。
    傅言压下眼睑，非常好脾气地没有多说什么。
    阮红执意要把程芝送到公司楼下，程芝刚下车，就见公司里同事小东站在楼下，手捧着玫瑰花。
    “程芝，我，我喜欢你。”
    周围迅速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同事，有的人拿着手机拍照录像，还有各种口哨声。
    程芝在办公室里人缘不错，关键长得很漂亮，性格温温柔柔的，被不少人奉为女神。
    小李这么大胆在公司门口求爱，也是因为喝多了和同事吹牛。平时他在公司里和程芝都没有说几句话。
    阮红看热闹不嫌事大，吹了声口哨：“芝芝可以啊，多浪漫多大胆的小伙子，怎么样，答应吗？”
    程芝轻蹙了眉，小声对阮红说：“别瞎闹，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这不重要。”阮红开开车门，“你就看眼缘怎么样？”
    程芝微叹气，小李见她下来，被人簇拥着过来：“程芝，你答应我吧。”
    气氛热烈，傅言的车子随后就到，他蹙着眉问米景：“干什么呢？”
    米景联系了一下，才说：“总裁，有人给程小姐表白。”
    傅言的眉眼一下子凌厉起来。
    在公司门口表白？
    他弯腰下车，迈着一双长腿走过去。周围有几个女同事见他过来，还小声尖叫几声。
    程芝扭了一下头，就见傅言正迈着步子过来，脚步声一下一下击中在她的心弦。
    她有点紧张，指尖上染了一层细密的汗。
    傅言这个人脾气急，在圈里也没什么人能制得住他，程芝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搞出来刑事案件。
    好在傅言只是停在了程芝的旁边，用鼻腔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身上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肆无忌惮得地往程芝的鼻尖钻。懒懒散散站在那里，单手插兜，似乎是被这里的热闹吸引。
    两个人距离并不远，程芝脸颊像是烧了一样，看着面前的玫瑰花手足无措。
    小李把花往前凑了凑：“程芝，你考虑的怎么样？”
    周围又是一片吹口哨的声音。
    旁边的傅言似乎嗤笑了一声，嘴角带着嘲讽，低垂着眸子斜睨她。
    程芝感受到那道视线，手指在身后绕成一个结子，开口说:“不好意思，我对谈恋爱没有兴趣。”
    阮红见她实在为难，好心补充一句:“嗯，她喜欢的类型不是这样的。”
    小李不死心：“那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的？我可以努力的。”
    傅言的目光直白地落在程芝身上，像是要灼热出一个洞。
    程芝只把目光放在小李身上，下意识地说:“我喜欢年纪比我小，性格跳脱一点的。”
    阮红补充:“就是俗称的小奶狗。”
    傅言：……
    艹
    他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傅言：艹有被伤害到
    最近在捉之前章节的虫，只有九点是在更新
    暂时这样，双更我会提前说
    笔芯
    ☆、26
    程芝感受到旁边男人发出低低的一声嗤笑。
    声音不大, 感觉却在她的耳边一样吹气一样, 让她觉得痒痒的。
    他离得有些近, 程芝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她有些后悔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这种话来。
    小李笑的可高兴了：“程芝, 你说的就是我啊, 你的理想型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
    “我之前还担心姐弟恋你不能接受，我上学的时候还跳了一级, 其实我今年才21。”
    程芝：……
    周围人的起哄声更大，全部都是在一起的婀声音。
    程芝有些紧张, 手指绞在一起, 不知所措地抿着唇。
    现在反悔还可以吗？
    傅言直接笑了出来, 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低低的声音从嗓音里蔓延出来，带着勾人的醉意。
    他等着看程芝怎么应对。
    阮红在一旁打圆场：“哈哈可真是巧啊, 可惜我们芝芝有喜欢的人了。”
    小李很失望地低下头，说了一句是吗。
    程芝赶鸭子上架地点点头, 不顾傅言灼热的目光, 闭眼承认：“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场闹剧在主管来了之后才结束，主管觑着米景和傅言的脸色，给小李和几个主要起哄的人一人扣了二百块钱。
    程芝压根儿不敢看傅言的神色，匆匆和阮红告辞, 往办公室走去。
    她进办公室的时候, 脸颊还是红扑扑的。
    小美投过来羡慕的神情：“什么时候也有人拦着像我表白啊。”
    程芝给脸煽风：“很尴尬，并不好玩。”
    小美以为她是因为社恐在人多前才脸红，给她递了毛巾：“你去洗一下会好一点。”
    程芝“嗯”了一声，往洗手间走。
    一路上碰到好几个面熟的人打趣。
    走廊的尽头是洗手间, 她拐过去，就瞥见傅言叼着烟站在门口。
    程芝马上转过身，假装没有看见往回走。
    傅言很快上上前两步，拽住了她的衣服，轻轻拉着她往回拉。
    “怎么？这时候知道怕了？”
    “还嫌弃我不是小奶狗？”
    傅言一只手把程芝圈在怀里，低垂着眸子斜睨她。
    “你快起开。”
    程芝不敢大声喊，怕有人过来说不清，声音透着急切。
    “怕什么，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男朋友。”
    “前男友。”程芝纠正。
    “前男友也是个标准，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小奶狗。”
    程芝很想翻个白眼：“知道什么是理想型吗？”
    “嗯。”傅言不以为意应付了一声，“你那时候天天跟在我后面说喜欢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理想型。”
    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程芝连忙挣脱开，和傅言的距离保持一米以上。
    傅言却被这个动作刺了一下。
    他想到秦迟行。
    程芝说的那什么理想型，是不是就是秦迟行呢？
    毕竟他只是个替身呢。
    一想到这个，傅言就觉得身子像是裂开了一样，撕裂着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
    来的人是胡颖，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程芝，那个眼神直白的上上下下打量她，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要不是她离傅言距离远，差点以为胡颖看到了什么。
    胡颖看了一眼傅言，被他沉沉的眉眼吓了一跳，接着就是被他的颜值给吸引。
    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离得有些远，远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带来的冲击大。
    她突然红了脸。
    傅言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她，转身离开。
    胡颖旁边的人和她八卦：“刚刚那个就是程芝吧？她今天早上可是出尽风头，隔壁办公室的小李给她在公司楼下表白。”
    “我怎么不知道？”
    “你来的早吧，刚刚好多人都在，我还拍了视频。”
    胡颖凑过去看，入眼就是程芝和站在她身边的傅言。
    怎么那么巧，刚刚也是这两个人。
    程芝回了办公室，小美随意抬了一下头：“怎么去了那么久？你毛巾呢？”
    程芝这才想起来毛巾好像是拉到洗手间了。
    “算了，等会儿去拿吧。”
    小美没在意，随口一说而已。马上换了话题问：“你设计稿提交了吗？”
    上周留的任务，壹心工作室的设计稿要这周交上去。
    程芝摇了摇头：“只是画了初稿，先不交了。”
    胡颖从洗手间回来，瞥了程芝一眼，神情不屑挑了挑眉，经过的时候就抑制不住地冷哼一声。
    装什么装。
    她的声音太过于大，连小美都听到了。小美替她愤愤不平：“她怎么回事啊？上次就抢着你去倒茶水的活，我怎么觉得她是再针对你。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程芝认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可能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吧。”
    程芝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胡颖截住了她。
    “你给我老实点，我都知道了。”
    “什么？”
    程芝把咖啡放下，看着胡颖。
    胡颖对上程芝的眸子，才发现她的眼睛非常好看，像狐狸一样勾人。
    她怔了怔，随即说：“我看见你和咱们甲方一起逛街了。我就知道你是靠着他上位，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有今天那个小李，这里是公司我望你知。”
    程芝：……
    怪不得这样。
    上次和阮红买包的时候，米景是跟着一起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她也没有想着忍。
    “呵呵。”胡颖夸张地笑了起来，“女朋友？你以为你是谁啊，好看的女人多的是，你就是想当他的女朋友，也得有这么资本啊。”
    她说完，又想到在走廊上看到的画面，她转过身的时候，好像是看到程芝刚从傅言的怀里下来。
    胡颖心一紧，厌恶地看着程芝：“还有我警告你，不要对甲方的保镖有什么企图。”
    程芝：？？
    程芝懒得和她说：“让开。”
    胡颖翻了个白眼：“看吧，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我和你说，你别想着去老板那里给我穿小鞋，小心我告诉咱们公司所有人。你以后就别想在公司混了。”
    程芝拿着咖啡就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
    小美见她去了这么长时间，问她：“怎么回事？”
    程芝：“遇到一只狗汪汪，没事了。”
    刚好路过的胡颖：“……”
    她敲了敲程芝的桌子：“怎么回事？你交上来的设计稿呢？是学画画的吗？那玩意儿能看吗？”
    胡颖指着桌上程芝的设计稿就开始骂。
    “怎么回事？颖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芝芝才刚来上班，有什么错误也很正常，你指出来她就知道怎么改了。”
    “就是别生气了，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人，不至于啊。再说我看芝芝这设计稿画的不错啊。”
    “对啊，我记得程芝刚进来的时候她可是V大的美术系，全国都出名的学校啊。”
    胡颖越来越生气：“你们别替她说话，你要是还这个态度，就别在我们设计组呆着了。”
    程芝也不是怕事的性格，对胡颖说：“我不认我的图有什么问题，具体问题在那里，还请颖姐指出来。”
    胡颖哪里能指出来，她死咬着程芝顶嘴的事不放开：“你这就是新人的态度，我给你说话你就是这么回我的，啊？”
    办公室其他人都缩了回去当鹌鹑蛋，小美想反驳，被程芝给拦下了。
    “谁啊，这么大的口气？”
    设计组张姐走过来，她这个人比较严肃，紧绷的脸上有些不虞。
    胡颖跟着她有一段时间，算是张姐的亲信，她得意看了一眼程芝，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拿来我看看。”
    程芝把设计稿递过去。
    她画的中规中矩，不出彩却绝对没有错。
    张姐简单扫了几眼：“还可以，进步空间挺大的。不过新人嘛，还是老老实实点比较好。”
    胡颖更得意了。
    程芝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要说什么，被路过的主管打断。
    “怎么了这是？”
    米景跟在后面，很快就知道什么情况。
    他态度自然地上前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程芝的设计稿：“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我们公司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稿子。”
    张姐从米景出现态度就变得和蔼很多：“是的是的，程芝非常优秀，我正夸她呢。”
    胡颖：？？
    米景瞥了一眼胡颖：“你有什么事吗？”
    胡颖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没事，却使劲瞪了一眼程芝。
    她之前猜的果然没有错，程芝和这个甲方老总果然有猫腻。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米景没有多说什么，和主管迅速离开。
    张姐看了一眼手表，“下班之前把设计稿都交上来。”
    有程芝的稿子在前，大家也知道大致方向在哪里，倒是没有人再叫难。
    胡颖走之前，悄悄对程芝说：“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米景：总裁，有人给夫人表白。
    傅言：夫人呢？
    米景：夫人已经答应嫁过去了。
    全剧终，撒花（呸
    ☆、27
    主管跟在傅言身后, 亦步亦趋地听傅言说：“以后公开场合不能有表白行为。”
    “是是, 保证以后不会有。”
    主管连忙应了, 也不管什么对错, 他们小公司就是拿甲方当上帝。
    傅言从兜里拿出烟, 黑色漆金打火机上的花纹被傅言一遍遍摩擦，这个打火机是程芝在过生日的时候送他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他用的时间却是最久的。
    男人修长的手拨弄一下, 打火机立刻蹿出火苗, 他拢了下火, 点燃了烟。
    刚刚和程芝没说完的话立刻就像海水般铺天盖地袭来。
    程芝不喜欢他这个事实，就像是一道枷锁在桎梏着他。
    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不以为然。
    青灰色的烟雾缭绕, 傅言的眸子越发辩不出来了里面的神色。
    主管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找了借口先离开。
    胡颖心情不好, 在楼梯间呆了半天, 恰好瞥见主管对着傅言点头哈腰的样子。
    一点也不像对着一个保镖的态度。
    胡颖压下心里的狐疑，盯着他袖子的一枚袖口看得出神。
    她姐姐在奢饰品店干过，这种袖口她一眼就看出来是高级定制款式的。
    如果不是假的，那这个人来头就真的不小。
    胡颖一下子想到程芝, 她有米景撑腰又怎么样？如果她把这个男人拿下来, 岂不是就能压制她一头。
    想到这种可能，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给自己打气，快走两步拦住了傅言。
    “你好, 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我很喜欢你。”
    傅言眸子深深，看着这个女孩几秒，许久他的嘴边扯了抹笑。
    “你是设计组的？”
    “嗯。”
    胡颖以为傅言对她有印象，脸色更红了。
    “那行，你去你们办公室给我表白。”
    胡颖：？？
    没想到看起来很禁欲的人，内心这么奔放吗？
    “不敢？”
    傅言叼着烟，一只手插在兜里，价值不菲的袖口随意挂在小臂上。
    胡颖深吸一口气：“好，我这就去。”
    傅言眯了眯眼。
    主管听到这个消息，看着正在改写的职工规定，陷入了一阵沉思。
    这……还到底能不能在公开场合表白？
    程芝正在改设计稿的时候，抬头正好瞥见傅言和米景跟在主管后面。
    程芝心跳了一下，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怎么又来。
    还没有等到她说什么，就见胡颖站了起来，脸色涨的通红。
    主管示意大家安静。
    胡颖清了清嗓子，一脸羞涩的看着傅言：“我喜欢你。”
    小美小声对程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在今天表白。”
    程芝摇了摇头。
    傅言狭长的眸子往程芝这边瞥了几眼。
    “抱歉，我不喜欢你。”
    胡颖倒吸了两口气。
    “我喜欢的类型是长长的头发，温柔的性子，一说话就脸红。”
    他淡淡瞥了一眼胡颖：“最主要的是，不能姓胡。”
    胡颖：？？
    怎么回事有被内涵到。
    胡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白，已经是鼓起了勇气，现在这样等于是当众羞辱她。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傅言是故意的。
    胡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今天她在办公室里面丢人丢了两回了。
    主管却一脸了然的表情。
    傅言说的这个择偶观，不就是程芝吗？
    可惜程芝好像不喜欢傅言这种的。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傅言和胡颖。
    好一对可怜的怨偶啊。
    傅言目光轻飘飘地又落到程芝身上。
    程芝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眸子盯在电脑屏幕上，看似专心地在画画，手里拿着的画笔却捏的紧紧的。
    小美已经察觉出一点异常，“这个胡颖真的是自作自受。不过哈哈，我怎么觉得那个甲方一直在帮你呢？”
    程芝尴尬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美了然：“没事，你不说也没事。”
    一副我都懂的样子。
    傅言没等来程芝的反应，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菜离开。
    程芝的心扑通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刚刚傅言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连头也不敢抬，更不要说和傅言对视了。
    就好像又重新回到那时候下大雨，他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
    告诉她，再给他一个机会。
    程芝吁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
    小美凑过来：“怎么回事？最近桃花有点多。”
    她眼尖，别人没看出来什么，傅言往这边瞥程芝的时候，她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啊。”
    程芝不好意思起来：“没有，这个我之前认识。”
    小美嗯了一声，继续坐回去改稿。
    胡颖趴在桌子上狠狠哭了一通，和她交好的几个同事安慰了半天。胡颖不知道怎么突然看向程芝。
    “程芝，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程芝正低垂着头改设计，巴掌大的脸不解地转过身：“什么？”
    办公室里很快就鸦雀无声，有看热闹的，有担忧看着程芝的。
    早上给程芝表白过的小李听说了胡颖找事的消息，特地过来调和。
    “颖姐你不要老是针对程芝，她不是这样的人。”
    胡颖冷笑两声：“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人家早就攀了高枝，哪里能看得上你。”
    “颖姐你怎么说话呢？”小李满面通红。
    事态越来越严重，程芝放下手里的东西，眸子沉了下来。
    她平常的时候，说话也是柔柔的，巴掌大的脸颊上永远挂着笑容。
    不像现在，她温柔似水的眸子里往上挑，仔细看有点傅言的影子。
    “呦呵，不装了？”
    胡颖把被拒绝的尴尬都转移到程芝身上，仗着知道她和米景的关系，一点也不怕。
    其他人怕真吵起来，都上前劝着。
    程芝吸了口气，不和她多计较，专心背过身看自己的设计稿。
    胡颖越想越觉得傅言说的人就是程芝：“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保镖喜欢的人是你这样的？我告诉你，他不过是一个保镖，我还不稀罕。”
    “哦。”
    程芝软绵绵回了一个字，让胡颖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吵架都没有办法吵下去。
    程芝不打算在公开场合和胡颖吵什么，有什么事私底下解决起来更痛快。
    胡颖气得站起来，冲到程芝面前，小李连忙拦了一下。
    胡颖把小李推开，对着程芝说：“我会让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的。”
    “嗯。”程芝不躲不闪，“同样，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却格外掷地有声。
    胡颖又被气了一个倒仰。
    她来工作的时间不短了，办公室撕逼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做过。
    程芝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胡颖格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眼，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程芝没有再理会，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言发过来的微信。
    “怎么样，考虑我吗？”
    “我会做一个标准小奶狗。”
    程芝：神他妈小奶狗。
    小奶狗要是这样就绝版了。
    程芝觉得脸烧了一下，有些后悔早上说那些话。
    瞧瞧都是什么事。
    傅言还在继续发信息：“我以后不凶你了。”
    程芝：……
    她默默关了手机，在想着要不要拉黑傅言。
    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好，几个年龄大的就开始调节，特地找了感情的事说，一人一句势必要把被拒绝的尴尬给化解掉。
    胡颖呆不下去，早早就请假回了家。
    大家一下子就热络起来，还有人专门过来安抚程芝。
    “她就是嫉妒你，你看你被人表白了，她表白失败了。”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办公室里的人，你别放在心上。对了小李刚刚还出来护着你，你真的不喜欢他啊？”
    “他人不错，工作也挺认真受重视的，在一家公司多好。可以一起上下班。”
    程芝汗颜，使劲挤出一抹笑：“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什么感觉，等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们就知道适合的最好了。”
    “小李长得也不错啊，程芝你不要要求太高，像刚刚胡颖给人家保镖表白，那个保镖为什么那么拽，还不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才拒绝的。”
    程芝一时之间觉得骂的还挺好听。
    要是傅言知道，他已经被冠上这样的名号，肯定会生气。
    小美偷偷给程芝说：“莫名有一种家里长辈催相亲的氛围。”
    程芝尴尬笑了笑。
    他们说到热闹处，开始进一步讨论。
    “程芝，你真的喜欢小奶狗啊？”
    “对啊你这样柔弱的姑娘，得找一个厉害的人保护吧。”
    “刚刚胡颖表白的那个保镖，我觉得他喜欢程芝啊。”
    傅言在外面等程芝的时候，办公室正说到热闹的地方。
    小美凑趣说喜欢米景那样的，有钱但是看起来很温柔。
    他没有着急进去，停下脚步等着程芝回答。
    程芝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热的，红的有点厉害，她随意点点头：“我不喜欢那样的，只要不是那种强势厉害的我都可以。”
    “那给胡颖表白的那个保镖呢？”
    小美问的是傅言，程芝摇摇头。
    她受够了在傅言身边的日子。
    “我不喜欢。”
    傅言的身子顿了顿，嘴角淡淡的笑容凝固，若无其事的离开。
    角落里却散落了一地的烟蒂。
    程芝会这么说，傅言其实是能想到的。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发堵，被喜欢的人这么嫌弃，他现在算是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就好像身体的哪个部位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正呼哧着往里进风。
    作者有话要说：　　傅-保镖-狗
    ☆、28
    傅言心情不好, 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到了点在车里等着程芝, 要带她去吃饭。
    程芝直接发了个不用了。
    程晓芸下午打过来电话, 让她回家吃, 母女两个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傅言摇下车窗, 给她打过去电话。
    “回哪儿？”
    “我妈那里。”程芝没有隐瞒。
    “上车吧，我送你。”
    傅言发动车子, 程芝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车内流转出音乐的声音，傅言听了没多大会儿就觉得烦躁, 眼眸里透着不耐烦。
    他好像全身都写满了不高兴, 等着程芝来哄他。
    放在以前, 程芝的确会放下身段，把他哄的服服帖帖的。
    现在, 程芝晃了一下神，把视线别在窗户外面, 盯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出神。
    沉默了一路, 傅言从兜里叼出来烟。
    “我问你程芝。”
    他突然出声，程芝回过神来看他。
    “你知道我现在在追求你吧？”
    他声音带着嘶哑，放在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追我？”
    程芝的声音柔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多少钱呢。”
    哪里有追人还摆脸色的。
    傅言的语气缓和了一下：“比起其他人, 我应该是你第一个考虑的对象。”
    程芝没有应声。
    傅言低睨了她一眼：“所以, 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就不要有了。”
    凭什么。
    程芝瞪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在招惹别人一样。
    她那双狐狸一样的眸子带着薄薄的怒气，好像随时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爪子。
    “就算按照先后顺序，也应该是我优先。”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芝轻蹙了眉心。
    “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 你先救谁。”
    “我妈。”程芝毫不犹豫。
    傅言心坠了一下，憋气：“我和秦迟行呢？”
    “你就不能去学一下游泳。”
    “救谁？”傅言把车子停在路边，从兜里拿出烟，摸着黑色烫金的打火机。
    “都不救。”
    傅言没完没了：“我和那个小李呢。”
    没完没了到这个地步，程芝瞪着他，莹润的唇轻抿着，眉心蹙的越来越狠。
    傅言摸了下鼻子，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过了一会，傅言接着问：“既然这样，程芝你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在一起。”
    “不考虑。”
    程芝扭过脸，认真说。
    “傅言，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和你的事。”
    过去那些事情和伤害，她现在还忘不掉。
    傅言沉了眼，白日里那些言语又萦绕在他的耳畔。
    “我不喜欢。”
    “我不考虑。”
    “关你什么事。”
    傅言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钻进去的风肆无忌惮在身体内徘徊，想要把他拉向无尽的深渊地狱。
    他才爬出来，才知道喜欢程芝。
    程芝就不要他了。
    傅言的拳头用力而青筋暴起，指节泛着白，才堪堪把体内的燥意压下去。
    安静的车内空间，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突然刮起来大风，酝酿了一天的大雨马上就要下来。
    一串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程芝接起来，是小李。
    “程芝，我想请你看电影。”
    小李的声音在车内回荡，两个人离得近，傅言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空，她不会和你去的。”
    傅言夺过电话，声音像是带着寒冰，利索说完就挂掉，然后拉黑。
    程芝蹙着眉，“你做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傅言在手心里把玩着：“他怎么知道你手机号？”
    “我怎么知道的。”程芝也生了气，“傅言，你凭什么管我。”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像是捅了篓子，傅言压抑一天的情绪隐隐有了崩塌的痕迹，他也沉下眼。
    “程芝，我们之间怎么没有关系？”
    他咬牙切齿，上上下下打量程芝，控制不住的烦躁。
    程芝：“有关系你就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吗？”
    她说这话语气也是柔柔的，却带着让人不容置喙的气势。
    小猫也会露出爪子。
    她上前去抢傅言手里的手机，傅言举的高高的，她够不到，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就纠缠在了一起。
    傅言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程芝盯着傅言拉扯她的手，毫不犹豫一点点掰开，“开门，我要下车。”
    傅言一言不发，他重重咬着后槽牙。
    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傅言再次拉住程芝。
    “别走。”
    外面一声闷雷，眼看就要下大雨。
    有些东西，他不想再失去。
    “对不起。”傅言哑声说。
    程芝却没有再看他，打开车门离开。纤细的身影像翩然而至的蝴蝶，在呼啸的风里逆行。
    傅言紧跟着下了车，给她撑起一把伞。
    “你走吧。”
    程芝头也不回，“你需要冷静，我也需要。”
    说完，她钻进出租车，夹杂着风离去。
    傅言手里还捏着那把伞，闭着眼自嘲一笑。
    -
    出租车司机见惯了这种事情，一上车就问程芝：“和男朋友吵架了？”
    程芝不知道怎么解释，胡乱点了一下头。
    “年轻人都是这样，一会儿消了气就好了。我看你男朋友后来跑出来追你，对你还是很在乎的。”
    一个自大不懂的尊重人的变态而已。
    回到家里，程晓芸瞥了一眼出租车，状似无意地问：“傅言呢？”
    “不知道。”
    程芝并不想多说，不想好不容易的团聚时刻还充斥着他的身影。
    就像现在一样，挥之不去。
    程晓芸了然，抱着肩膀往里走：“这天要下雨了，芝芝你该找个人陪。”
    程芝停下脚步，认真说：“不用，我现在就很好。”
    程晓芸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主位。
    韩婷冬今天没有来，只有母女两个吃饭，长长的餐桌上是奇怪的静谧，偶尔只有勺子触碰的声音。
    “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程晓芸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
    程芝不明所以抬头，程晓芸看着程芝和她相似的眼眸，以及那双明显和她不一样的鼻梁。
    可惜了。
    “没什么。”
    程晓芸并不想多说，“吃了饭就在这里睡下吧，外面下了大雨。”
    程芝随着她的话音看过去，电闪雷鸣间，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
    夏天总是下这样的雨，来的猛，也走的急。
    程芝洗澡的时候，就想到前段时间的那场雨。
    傅言跪在地上，接过她递过来的伞，说：“我不会让你后悔。”
    程芝叹了口气，感受着花洒里的水珠滴落在她身上的感觉。
    窗户外面黑漆漆一片，大雨倾盆里，傅言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盯着二楼的窗户看了许久。
    直到灯光熄灭，大雨骤停，万物俱静。
    傅言才开着车驶去，沐浴着晨起的微光。
    一夜无眠。
    -
    傅言吸烟吸的有点猛，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碰到傅岭和秦迟行。
    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傅言心情不好，并不想搭理。
    傅岭就是来找茬的，看见他就来气，“你去哪儿了？天天不来公司啊？”
    傅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迈着腿要过去。
    秦迟行拦了一下：“爸和你说话呢。”
    傅言把视线移过去，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下，傅言狭长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狠戾和不耐烦。
    好像下一秒就会把秦迟行干翻在地上。
    “大哥，爸也是着急。”秦迟行后退一步，示弱。
    傅岭果然心疼起秦迟行，把话题扯到秦迟行身上，让傅言给换个岗位。
    傅言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几个秘书助理过来拉。
    傅岭不甘心，捂着胸口说话，立刻没有人敢碰。
    傅言只好停下脚步，蹙着眉心看着他。
    傅岭不好把人得罪很了，说：“刚刚迟行还在和我说网上出现的视频，你追人就追，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傅言一个眼神横过去，米景忙上前两步，低声解释了一下。
    是昨天程芝被小李表白的视频，不知道是谁给放到了网上，点击量还很高。
    傅言单手插兜，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无所谓地说：“我傅言追人，要低调干什么？”
    傅岭被堵的没话说。
    “再说。”傅言唇角勾了笑，“你不是巴不得我把程芝领回家，好歹你手里的东西就安全了。”
    “你。”
    傅言不再理会，举着一只手挥了挥食指，立刻就有人把他们两个带出去。
    干脆利落到秦迟行都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傅言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一进办公室，傅言就让米景把视频发过来。
    拍视频的人是站在程芝的对面，女孩姣好的面容被拍的清晰可见，以及站在她旁边的傅言也是，满脸的嘲讽和不屑遮都遮不住。
    两个人站在一起，却非常的合拍养眼。
    评论里好多人都在赞叹美貌，偶尔几个人在扒傅言的身世。
    在一大片在一起的评论里，只有那么零星的一条评论在说程芝和傅言两个人配一脸。
    傅言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点了赞。
    米景站在不远处解释：“不好的评论已经联系平台删除了，视频也会马上下架。”
    “嗯。”傅言懒散靠在座椅上，拿手机截了一张屏。
    是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傅言低垂着眸子看程芝，程芝因为脸红低垂了头。
    看起来就好像是他说了什么，程芝才会脸红。这样看起来，他们的确像是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
    傅言眼睛移不开，喉结上上下下滚动了一下。他想到这么多年，的确没有和程芝合影过。
    其实程芝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提过这个要求，好几次拿着手机偷偷/拍他都被他发现了。
    那时候他觉得很烦，警告程芝不要老是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程芝红着眼说以后不会在拍了。
    后来干脆连合影都没有提过。
    傅言真想回去给那时候的自己一拳。
    程芝现在怎么对他，都是他活该。
    -
    秦迟行的日子不好过，傅岭被他撺掇着来公司一趟，傅言脸皮厚，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眸里黑沉如墨，他现在是在公司内部，派遣的却是宣传的工作，无足轻重。
    傅岭被他送回了家，紧接着他就给黄珊珊打过去电话。
    黄珊珊恼怒他上次放了鸽子，一开始不接，拿捏足了架势才接起来。
    “怎么回事？”
    “上次你说的合作的事，我想好了。”
    黄珊珊抽着烟的手停顿了一下：“我怎么相信你？上次去阮林聚会上的时候，你可是放了我好大的鸽子。”
    不然程芝怎么到现在也不上当。
    “跟我没关系，我早说了她不会去的。她爸爸的事早十年，哪怕五年，她也会心甘情愿上当。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黄珊珊没出声，秦迟行知道她等着自己开口，也不拿乔：“我这里倒是有好主意。”
    “条件呢。”
    “我帮你拿下傅言，傅家的集团你们家得帮我拿下。”
    这说起来，是个赔本的买卖。
    黄珊珊笑了笑：“傅家我也要一半。”
    她不仅要傅言臣服于她，还要让傅言看着她的脸色过活。
    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方法，就是踩断他的脊梁骨。
    “好。”秦迟行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
    他也很期待傅言变成那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大家端午节快乐，我们来发红包吧哈哈
    希望我们傅狗子能学会游泳的一天
    ☆、29
    程芝说了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之后, 有好几天的时间没有看见傅言。
    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打算找阮红和韩婷冬去庆祝玩一下。
    三个人去了酒吧喝酒, 到夜里十一点才回来。
    韩婷冬喝的有点多, 被阮红直接拉到程芝的小公寓这边来。
    她洗澡的时候一直闹腾, 非要让陈硕给她洗。
    程芝耐着性子哄了半天，韩婷冬才一个人去洗。
    出来的时候, 酒已经醒了大半。
    她眼眶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
    “陈硕那个二狗真的喜欢我。”她接过蜂蜜水, “可是我太傻逼了, 我竟然对他说了分手。”
    韩婷冬因为上次阮红说的事, 和陈硕谈了很多。她才知道，原来陈硕真的是一直喜欢她的。
    吓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从他那边搬了出来。情急之下还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陈硕似乎知道她会这么做，都没有挽留。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现在不好了。不然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程芝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自己还是一笔糊涂账。
    “也许, 他也害怕吧。”
    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程芝非常理解。
    姐妹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
    “要不，我们都重新换个对象吧，省的天天在这里想东想西。”韩婷冬认真的建议。
    没想到一语成谶。
    程晓芸第二天给姐妹两个打电话, 让他们晚上务必过来吃饭。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姐妹两个对视了一眼, 翻了翻日历。
    “并不是啊。”
    “可能是阳历生日吧，之前一直过阴历的。”
    几年时间不变，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两个人赶紧去准备礼物，到了晚上准时到达。
    程晓芸让女佣好好准备今天的晚餐, 装饰精良的房间内放了很多鲜花气球，餐桌上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食物和餐具，甚至还放了烛台。
    一看就是要准备迎接重要的客人。
    程晓芸的老公一脸不赞同：“你这样不打招呼多不好。”
    “我打了招呼他们还能来吗？”
    “可你这样不是让大家都尴尬吗？”
    “有什么尴尬的。”程晓芸不以为意，“我自己的女儿，我为他们打算难道不对吗？你不是我们华/国人，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习俗。”
    她老公无语了一会儿，没有再多说什么，往公司去了。
    程芝和韩婷冬准时过来，程晓芸站在门口迎接他们：“最近工作都挺忙？”
    “还好。”程芝回应了一声，这几天是难得的安稳日子。
    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程芝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碎花田园风格的裙子，露着锁骨白皙漂亮，天鹅颈尤其惹人瞩目。
    韩婷冬是类似的橙红色裙子，多了几分可爱大方。
    母女三个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样。
    程晓芸满意点点头，对她们两个说：“挺好看。”
    “我的二个女儿都是大姑娘了，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就那么一点点。但是谁见了都说将来是个漂亮的姑娘。”
    程晓芸很少说这些，程芝和韩婷冬都很诧异。
    程晓芸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我现在就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过日子。”
    说着到了客厅，布置优雅的客厅里坐着两个陌生人，天花板上的吊灯洒着静谧的光晕，茶几上摆放的是几朵小小芙蓉花，粉粉嫩嫩，十分可爱。
    裴倚天和姜英健站起来，两个人岁数看起来都非常成熟，程芝从来没有在圈子里见过他们。
    “这是妈妈给你们介绍的朋友。”
    “不是生日吗？”韩婷冬不解的问。
    “是啊。”程晓芸一点也不慌乱，“就是因为生日才收到消息，王艺苑都要联姻结婚了，你们两个归宿还不知道在哪里。”
    程芝和韩婷冬对视一眼，都没有做声。
    “想想我岁数也不小了，你们两个感情上的事自己做主，但是这个人需要我同意。”
    程晓芸笑了笑，拍了拍两个人的肩：“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程芝低垂着头看着手里挑了一天的礼物，觉得有点讽刺。
    裴倚天过来邀请两个人入座：“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程晓芸丝毫没有发现客厅内的尴尬，“你们年轻人岁数差不多，应该多聊聊天。”
    “是啊，两位小姐长得都是极美的，不知道平日有什么爱好？”姜英健问。
    程晓芸满意地看了一眼，走的时候还特地把屋内的灯光熄灭了，只留着烛台上的莹莹一点豆大的亮光。
    韩婷冬随口应了两句，程芝一直没有说话。
    她本来就不是爱热闹的性子，纤细的身影在烛光下越发单薄，偶尔浅浅一笑都像是披着一层细纱。
    程晓芸太知道气氛的重要了，烛光偶尔噼里啪啦发生几声响声，朦胧的气氛乍看起来也很不错。
    程晓芸在二楼欣赏了一会儿，才往卧室里走。
    偌大客厅很快安静下来。
    韩婷冬也没有了应付的心思。
    两位男士对视了一眼，姜英健打着圆场：“看来二位小姐都心有所属了？”
    程芝切牛排的手一顿，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傅言的身影。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吧。
    不管是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现在，他的占有欲都是满满的。
    眼里见不得一点沙子。
    想到这里，她似是恼恨的使劲咬了一口牛排。
    力气太大，倒是把自己的舌尖给咬到了。
    一股钻心的疼袭来，她捂着嘴轻轻呀了一声。
    旁边的裴倚天很绅士地递给她冰水和纸巾。
    傅言站在门廊不知道多久，烟蒂都洒落了一地，月亮都慢慢爬到了正头顶上。
    看到这里，他再也站不住，踏着一身戾气进来。
    屋内的灯光没有亮，只有烛台上幽幽的橘黄色光亮，投在傅言的身上留下一部分的剪影。
    他像是从地狱修罗里走出来的罗煞，每一步都踩在程芝的心尖上前进。
    “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哑着声音，走进了才能看清他的眸子如墨一般深，身上的气息像是万丈冰渊里的浮冰，冷的彻骨。
    “打扰了程小姐美好的晚餐时光。”
    这话对着程芝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程芝让他冷静，他哪怕挠心挠肺想见她，也等一身戾气都散尽了才来。
    偏偏见到的是这样的画面。程芝在背着他和别人吃烛光晚餐。
    他学着敬她爱她，她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程芝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你是谁？”
    裴倚天护着程芝。
    傅言嘴角的嘲讽扩大：“才认识就这样了？还是早就背着我认识了？”
    他说话不客气，程芝的眼眶被气的通红起来。
    “不用你管，和你没关系。”她语气也不好。
    傅言的舌头抵在后槽牙上，上前要拉扯她。
    裴倚天闹不清状况，下意识就挡了一下。
    “滚开。”
    傅言的声音冷的彻骨，连敷衍都不愿意。
    “好大的威风。”程晓芸边下楼边说，女佣把吊灯打开，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一圈圈的光晕打在地上，程芝眯了下眼，才发现傅言额角上有细密的汗。
    刚刚那环境不算黑，他还是觉得窒息难受。
    “不知道傅大公子来我家做什么。”
    傅言转身看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先移开。
    最后还是傅言垂了眸，看向程芝。
    说起来，程晓芸还当过傅言好长一段时间的继母。不过两个人关系一直一般般，后来程芝为了傅言留在傅家，更是让她对傅言的观感不好。
    他没有开口说话，眸子里的狠戾和不耐烦却一点也没有消散。
    “你就是这么为程芝打算的。”良久，他才嗤笑着问出口。
    “是啊。”程晓芸一改之前的态度，抬了抬下巴，“我是她妈妈，我想给她找个好归宿，不可以吗？”
    傅言苦笑一声，身体内豁开的大洞被风呼啸而过，眼尾带了些许红。
    他转过头来，看向程芝。
    “你跟我走吗？”
    程芝有一瞬间的慌乱。
    “好啊，那就让程芝来选择，她会不会跟你走。”
    程晓芸走到一楼，抬眼看着程芝。
    傅言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他却也想知道一个结果。
    他喜欢赌。
    程晓芸似有若无地开口：“让程芝看看，到底是谁在伤害她。”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傅言却听懂了。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程晓芸，一如几年前程晓芸刚来傅家的时候，他也是如此这般看向她。
    程晓芸也在赌。
    她在赌傅言不敢，赌傅言为了程芝绝对不会说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放在程芝身上，她有些不安的动了动，下意识看向傅言。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告诉她，就让她这么选择。
    她不想这么被动。
    程芝的眸子盛满了不安，傅言看着心软了一些。
    他倾身放慢语调：“芝芝，你是不相信我爱你。还是怕我不够爱你？”
    傅言的话一针见血。
    程芝有被他戳中，心跳漏了一拍，如鹿的眼眸里带着迷茫失措。
    “你不用担心。”
    “将来在我墓碑上能刻上名字的，只有你。”
    ☆、30
    傅言的目光一直盯着程芝, 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看见女孩开始时震惊错愕, 到眼尾带上一点点的红。不安的手指在身体两侧搅动, 黑睫一颤一颤, 在他的心上一点点挠痒痒。
    傅言觉得自己满身戾气好像消散了一些, 那些煞气在程芝这里得到了短暂的平息。
    所有人的在等程芝给个答复，但是这对于程芝来说根本不公平。
    她现在心很乱, 比那天傅言跪在地上让她别走还要乱。
    程芝往后退了一步，韩婷冬拉住她的手。
    悄悄对她说：“芝芝, 姐姐在呢。”
    很小的时候, 程晓芸因为作风问题, 四邻八舍没少拿来说，程芝在学校总是受欺负。
    认识韩婷冬之后, 她每次在她受欺负之后，韩婷冬都会站出来, 告诉她说：“姐姐在呢。”
    程芝眼泪差点没忍住下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但是我不会选择的。”
    程晓芸了然点点头：“你做的对。”
    傅言自嘲笑了笑。
    每一次他赌程芝，都会输的一塌糊涂。
    “即使留在这里，你需要继续相亲，你也愿意吗？”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跟我走, 我护你一辈子。”
    等了很久, 程芝摇摇头。她纤细的身影在灯光下拉扯出长长的影子来，“对不起。”
    傅言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那种无力的黑暗感觉又袭来。
    “好。”他说，“我知道了。”
    -
    傅言离开之后, 裴倚天姜英健也顺势告辞。
    程晓芸有些头疼地坐在沙发上，让女佣给她按着脑袋：“你看这事闹的，他们都是海岛那边过来的投资人，身家都不错。”
    程芝和韩婷冬谁也没有动地方，程芝一反常态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程晓芸优雅的旗袍上绣满了紫荆花，小小的非常可爱。
    程芝却觉得如此陌生。
    “不管怎么样，你最后没有跟着他走，妈妈还是很开心。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错两次。”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程芝咬着唇，之前傅言下跪的时候，程晓芸并没有怎么反对。
    “我现在这么说也不晚。”
    程晓芸嘴角泛着冷笑：“什么都是会变的，现在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程芝执意要个答案，程晓芸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你只要知道，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韩婷冬过来拉住程芝：“妈妈，你先去休息吧。我和芝芝来说。”
    程晓芸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芝，放下茶杯上了楼。
    她的旗袍在空中转了优美的弧度，每一步都像是精心测量的一般，空气中还残留着她淡淡的香水味。
    这种香水，程芝只在程晓芸身上闻到过，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味道，不浓烈却让人难以忘怀。
    那是程晓芸自己一点点调配出来的，程芝小的时候，程晓芸边调配边说，让一个男人记得你，爱着你，都不如让他永远也忘不了。
    哪怕是味道，大脑也是有记忆。
    程芝再次闻到这个味道，却觉得那么陌生刺鼻。
    -
    裴倚天站在门口，看着面前有些颓废的男人，他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戾，青灰色的指尖烟缭绕添了几分不好惹。
    他主动上前：“刚来C市，没有闹清楚状况。不好意思。”
    傅言睨了他一会儿，随口嗯了一下。
    “傅先生放心，我对程小姐没有什么兴趣。”
    傅言终于拿正眼看他，两个人简单攀谈几句，裴倚天才离开。
    “这是谁？”
    姜英健还没有闹清楚状况。
    “C市有名的傅家大公子，傅言。”
    裴倚天摩擦着下巴：“早就传闻他为了一个女人下跪，如今看来就是这位程小姐了。”
    商人重利，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傅言，在他看来是非常不划算的。
    他也算是明白程晓芸为什么要请他们过来吃这顿饭。
    恐怕C市没有一个公子哥敢截胡傅言看中的人。
    “上套了。”
    程晓芸这女人也是厉害，竟然让他放松了警惕。
    傅言没有离开，他靠在车座上叼着烟，手里拿着那枚黑色烫金打火机摩擦。
    他习惯坐在车里，盯着窗口小小的暖色灯出神。
    手机那枚打火机被他摩擦的时间有点久，带了点温热。傅言突然自嘲笑了笑，随即把打火机扔到了车窗外。
    男人薄唇轻抿，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车子像是离鞒的剑，融入夜色中。
    没过多久，黑色的宾利再次停下，男人披着夜色下车，开始一寸一寸找那支打火机。
    程芝夜里睡得并不安稳，她隐隐约约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一直被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她梦到的还是小时候，大概是上小学的时候，她身上穿着校服。程晓芸一度非常穷，仅有的钱她都会拿去买化妆品，程芝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吃挂面。
    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安心，不会担心第二天发生什么。
    有时候，她会幻想一下自己的爸爸是谁，会不会有一天从天而降，带着一堆漂亮的衣服和糖果。
    梦境斗转，她好像站了监狱里，看着父亲日复一日的坐在那个角落。
    梦醒的时候，程芝眼角还带着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去上班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红肿一片，她故意花了妆也没有怎么遮住。
    她刚到办公室外面，就被小李给拦截住。
    小李看起来非常生气：“程芝，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那天被挂了电话之后，小李好像知道了什么，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今天过来质问她，倒是让程芝很吃惊。
    “就是他们说你被包养，毕业设计抄袭什么的事。”
    小李看了一眼程芝，最近天气热，她习惯把她头发扎起来，露出白皙的脸颊，上面一片恬静。眼尾处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反而添了几分勾人的妩媚。
    就算听他说了这些，程芝也只是眸子带来恼火，她淡淡瞥向小李，竟让小李觉得有些难堪。
    “我没有被包养过。”
    小李有些脸红，他拿出手机群里胡颖发的消息，程芝一早上没看，发现里面已经热火朝天。
    胡颖发的图片很模糊，但是很清楚的能看出来米景和程芝逛奢饰品店。
    第二张图片就是程芝在大学的时候坐上一辆黑色宾利，车牌号清一色的相同数字。
    胡颖不仅知道她和米景的事情，还跑去深挖了她的学生生涯。
    程芝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蹙着眉心。
    她直接用自己的手机在群里发：“一张图就可以瞎说吗？胡颖你要负法律责任。”
    胡颖：“哈哈真好笑，你敢说你和米景没关系，那辆黑色的宾利米总开来公司好多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如果再否认，我就再爆你其他丑闻。”
    程芝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办公室。原本热闹说的激烈的办公室，在她进门的那一刹那有了短暂的安静。
    站在人群中的是胡颖，抬着高高的下巴，而小美红着眼圈，一看就是受了委屈。
    “哎呦。”
    胡颖挑着下巴：“这不是米太太吗？怎么还来上班啊？我要是你，我就安安生生的，上什么班啊。”
    小美一脸恼火地过来拉住程芝，“你别理她。”
    程芝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回握住小美。
    “胡颖，你会后悔这么做的。”
    “呦呵，威胁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今天早就就把离职报告给打了出来，我走之前，也得让你脱层皮是不是。”
    胡颖现在没有好怕的。
    她那天给傅言表白失败之后，下去请假没有来，她一个人去了酒吧。
    在酒吧里，她碰到了很久没有见过的学妹。
    攀谈之间，才知道程芝污蔑她毕业设计抄袭。
    胡颖心里一喜，简直是天降好事，她琢磨了一下，拿出米景一张偷拍的模糊照片。
    问学妹：“是这个人吗？”
    傅言当时派的人就是米景来学校协调调查，学妹自然见过。
    “就是他。学校里都说程芝被包养了，这个人就是他。”
    学妹转了转眼珠：“学姐，程芝真的是太讨厌了，害得我到这个地步，不过如果你能让她出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贵人。”
    胡颖没有那么傻，学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相信。
    “程芝，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小美催促着程芝，她和程芝一块来公司，日日在一起，不想让好朋友收到这种污蔑。
    程芝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说和米景的关系，如果和傅言没有决裂吵架的话，其实也很好解释。
    只是现在，她反而无从说起。
    “我和米总的确很早之前就认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胡颖切了一声，得意：“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啊，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啊？反正我也要辞职了，我也不怕你们报复。我查查他的背景，再厉害不过是一个傅家集团的一个助理，牛气什么。”
    如果是傅家那个大公子，那才是真的厉害。
    门口路过的傅言停了一下脚步，他似是随意瞥了眼屋里，又面目表情地移开。
    好像没有看见程芝在受刁难。
    “哦对了。”
    胡颖笑着开口：“你除了勾引米总之外，还脚踏两只船。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和米总那个保镖在一起。”
    傅言把身子转了过来。
    “我会告诉米总的，你猜米总知道了会怎么做。”
    如果米景真的生气的话，她不仅可以全身而退，或许还能获得什么好处。
    这种三者之间的关系显然比刚刚那些还要让人想听，办公室里又一阵窃窃私语。
    程芝脸色变得涨红，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里，眼尾的红似乎也加深了些。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和傅言的关系，好像说出来她就是认输了一样。
    “其实你只是因为给他表白失败才往我身上泼脏水的吧。”程芝冷静了一下，迅速找法子应对。
    胡颖被戳穿，脸色一寒：“你瞎说什么。那个保镖我才看不上。”
    “是吗？”
    傅言插着兜进来，看也没有看程芝一眼：“那你跑去给我表白做什么？”
    主管早就吓的说不出来话，恨不得现在就把胡颖给弄走。
    傅言旁边站着的是米景，米景沉着脸看了一眼那张照片。
    是他陪着程芝去逛街的那天，两个人距离不算太远，看起来就认识。
    “我和程小姐的确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胡颖嗤了一声：“米总你就承认吧，你反正也是单身，不要被她这种狐狸精给骗了。她这种人就是靠着男人上位的。”
    话音落下，胡颖就对上傅言的眸子，里面像是藏着锋利的剑，锐利地盯着她，让她无处可躲。
    她心里一跳。
    傅言声音低沉，含着冰似的：“谁给你勇气来这里找麻烦？”
    他眉眼一沉，连主管都害怕。
    米景拨通了一个电话，胡颖才开始害怕起来：“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最好别袒护这个女人。”
    傅言单手插兜，脸上表情没有变：“封/杀吧。”
    差一点，胡颖就听成了杀了吧。
    她脸色煞白，有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为什么米景要听傅言的？
    她调查过米景，知道他是傅家的助理。
    她胆战心惊地看着傅言，才发现傅言的身影和之前那个视频上的剪影非常相似。
    那个在大雨天，跪在地上让女孩原谅他的视频，曾经在网上短暂的出现过。
    办公室里大家都讨论过，那个女孩是谁，能让这样的天之骄子倾心爱护。
    “你是……”
    胡颖惊恐地看着傅言迈着步子离开，并没有多停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程芝一眼。
    程芝却觉得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跳出来。
    ☆、31
    米景让人把胡颖带到公司外面, 胡颖现在还不知道害怕, 哆嗦着问米景傅言的身份到底是谁。
    米景把烟头踩灭, 冲她冷笑几下。
    有的人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米景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好戏：“知道刚刚你骂的人是谁吗？”
    “谁？”
    胡颖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米景笑了笑, 声音带着冰：“傅家的少奶奶。”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胡颖脸色煞白一片，她有些后悔, 连忙抓住米景的胳膊：“米总，我真的是为了您好, 我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们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现在是法制社会。”
    米景笑：“是啊，现在是法制社会。”
    “我们只会走法律程序, 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顺便说一下，不会有任何一家设计公司会收留你的, 你已经上了我们的黑名单。”
    这个黑名单是什么胡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有人指使我。”
    胡颖不顾人来人往，拼命想着对策：“是程芝的同学，她说程芝抄袭她毕业设计。”
    米景压根没有搭理她。胡颖不死心地给学妹打过去电话。
    那头没有人接。
    胡颖再打过去，就发现自己被拉黑, 再也联系不到。
    到现在, 她才知道被骗了。
    她有些气恼，在公司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悻悻坐地铁回家。
    胡颖的家住的偏，下了地铁之后还要步行好大一会儿，她今天情绪波动大, 连周围有了异常都没有发现。
    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几个人给制住。
    那些人叫了她一声：“胡颖？”
    胡颖没有吭声，她哆嗦着说：“我不是。”
    “不是？”来人显然不相信，让人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冤吗？”
    脸上火辣辣的疼，胡颖咬牙说：“不冤。”
    来人又看了她几眼，便带着人离开。
    胡颖从地上站起来，拿起地上的小包包，眼眶泛着红。
    可好运并没有降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巷子口停着一辆面包车，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女人。
    “学妹？”
    学妹见她笑了笑：“学姐，麻烦走一趟吧。”
    “去哪里？”
    “上车吧。”
    -
    傅言懒散靠在沙发上，如墨的眸子半睁着，听米景回报。
    “我们调查了胡颖来往的人，这件事背后是Lucy刘，再往后查就查不到了。”
    Lucy刘背后是王艺苑和傅月览，当初给黄珊珊送错了礼物，被开除了。
    米景不是查不到，是不好再查下去。
    “查。”
    傅言把烟按灭，有些头疼的揉了一下眉心。
    程芝只会让别人欺负，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也就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爪子，不痛不痒的挠几道。
    他不能让程芝老是受委屈。
    主管战战兢兢过来敲门：“今天的会议还照常开吗？”
    傅言点了头：“开。”
    设计初稿交上去之后，甲方要选稿定稿，以后设计才会有方向。
    会议室早早就被打扫后，傅言进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落座。
    程芝坐在最后排，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傅言。
    他步子坚定，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性感的喉结。
    程芝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上方，又很快移开。
    从始至终，傅言都没有看她一眼。
    张姐主持会议，她特地把程芝的画拿出来当例子：“像我们新入职的职工，能完成这样的程度已经非常的不错。”
    她特地挑这个，就是投其所好。
    可惜傅言心情不好，连带着米景也不敢说什么。
    主管就更不敢开口说话了。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张姐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不动声色地把例图给换了下来。
    傅言单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沉着眉眼，整个人懒懒散散坐在哪里，散发着矜贵的气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身份的不一般。
    后来连米景都懒得遮掩，直接问傅言的意思。
    张姐卖力把宣传稿过了一遍，等着傅言的意见。
    傅言惫懒地抬了一下手腕：“就第一个吧。”
    第一个是程芝的设计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傅言摸了下巴，没说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小美悄悄问程芝：“说吧，到底什么关系？”
    程芝正盯着傅言看，被这么一撞才回过神来，她轻轻摇了摇头。
    “等会儿说。”
    小美没有追着问。
    主管在台上夸了程芝几句，其他人的视线或有或无的落在她身上。
    米景说了两句：“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晚上请大家去宋氏私房吃饭。”
    大家一阵欢呼。
    这么大方的甲方倒是很少见。
    张姐很自然地走过来，把设计稿递给程芝：“以后就靠你好好表现了。”
    程芝不自在的点点头。
    她走在最后，很想问一下傅言为什么。
    可惜傅言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办公室里不止小美好奇，就连隔壁小李也跑过来。
    他红着脸问：“你认识那个人是吗？”
    “嗯。”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其实他是……我哥。”
    傅言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行吧，又成了兄妹。
    【卧/槽震惊！没想到新来的美女竟然是甲方爸爸保镖的妹妹！】
    公司论坛上，很快就有了这样一个帖子。
    里面很多不是设计组的人来吃瓜，对程芝这种七拐八拐的身份更好奇了。
    怪不得胡颖随口说了两句谣言就被公司解雇，连最后的一点体面都没有给。
    到了晚上聚餐的时候，主管还煞有其事的把程芝安排在了傅言身边。
    “既然是亲戚，也就不用避嫌了。”
    程芝觑了一下傅言的神色，尴尬的往旁边挪了一下桌子。
    傅言：……
    他一伸手，就把程芝给拽了回来。
    程芝回头看他，横了他一眼，带着淡淡的委屈。
    小美在一旁凑趣：“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傅言懒懒散散地开口：“是啊。”
    好的半夜都爬床了。
    小美见他开口，直接问他：“你和你们老板关系好吗？我好喜欢他。”
    傅言看了一眼旁边都是美女的米景，点点头。
    “还可以。”
    小美竖起大拇指，这哪里是还可以啊，都坐在主位上了，他要是老板一定得开除。
    上菜的时候，程芝的面前特地都是辣的菜。
    张姐捧到：“看来米总喜欢吃辣的。”
    米景摇摇头，“那倒没有。”
    他瞥了一眼傅言，就见从来不吃辣的傅言，正捡了辣椒吃。
    他想出声阻止，也已经晚了。
    程芝在旁边看见了，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
    傅言还是那副表情，眸子里深不可测，他也正在回看她。
    “你还是别吃了。”她小声阻止。
    傅言嗤笑了一声：“你管我？你还真把自己当妹妹了？”
    这话声音不大，傅言是靠过来说的，看起来就格外亲密。
    敬酒两轮之后，程芝出来透气，傅言跟在后面。
    这是距离昨天相亲闹僵之后，两人终于能平和地站在一起。
    “程芝。”傅言叫了一声，黑色的衣服融入了夜色中，像极了漫画里的剪影。
    程芝轻轻点点头。
    “怎么了？”
    她问。
    傅言手上摸着那个打火机，戒指丢了找不到，但是这个不能丢。
    就像程芝不要他了，他还是会回来找程芝。
    哪怕她早已经不屑一顾。
    “对不起。”
    傅言认错认得很快，他有些不适应黑暗，眯着眼找外面霓虹大厦的的亮光。
    程芝不是第一次听到傅言道歉。
    这样的傅言有点陌生。
    从来他都是高高在上的，总是不耐烦地让程芝别管了。
    猩红的烟头在夜里显得格外亮，路灯透过郁郁葱葱的枝桠上洒下一点光。
    傅言把烟头踩灭，自嘲笑了笑。
    现在道歉都道的娴熟无比，好多从来没有做过的事，都是程芝让他做到的。
    这几天他休息不好，闭眼就是程芝红着眼眶在控诉他。
    看的他难受，四肢百骸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程芝的手捏紧背包带，“你道了歉下次还这么做。”
    “不会了。”
    傅言往前走了两步，男人身材颀长，站在程芝面前能把路灯的光遮住，只有零碎的光才四周透过来。
    近到她可以看的见他的睫毛。
    程芝的手再一次用力捏紧，心跳慢慢加速，傅言的眸子像是有种魔力，要把人溺死在里头。
    让她觉得岁月静好，肝脑涂地。
    她往后缩了一下，“那……那就好。”
    傅言上前，他低下头把她圈在怀里。额头和额头的相碰，傅言可以轻而易举看见程芝的眸子。
    里面像是有万千繁星，每一个都灿烂无比。
    是他舍不得放下的珍宝。
    “芝芝，我又回来找你了。”
    他的话似是耳畔呢喃，让程芝从脸颊到耳朵尖，都染上了红晕，烫的她心口发酸。
    ☆、32
    程芝捂着被子躺在床上, 心跳还是抑制不住的快。
    从今天上午在办公室里开始, 她就是这样一副神不守舍的表情。
    她睡不着, 半夜又爬起来给阮红打电话。
    “我可能还喜欢傅言。”
    阮红吓得游戏也不打了：“你不会被他下蛊了吧？”
    “你等着我去找你。”
    阮红半夜穿衣服, 动静大到把隔壁的阮林给引了出来。
    “做什么？”
    “找程芝。”
    阮红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阮林拉住她：“我送你吧，你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阮红巴不得他当劳力, 上了车开始补眠。
    “什么事大半夜这么急啊。”
    “非常重要的事，但是不能和你说。”
    阮红不含糊, 她要带着程芝去浪一会儿, 得让程芝知道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事。
    不能被傅言给迷惑了。
    车子一晃悠, 阮红经受不住睡意直接给睡着了，没过多久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阮红睡的沉, 阮林直接拿起手机接起来。
    “红红。”
    是程芝略带虚荣的声音，“你到哪里了？我可能肠胃炎犯了, 好难受。”
    阮林立刻沉声说：“你能下楼吗？先下楼, 马上到。”
    他踩了一脚油门，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你老婆生病了，她现在下楼，你赶得过去吗？”
    傅言车子压根就没有开走, 他嗯了一声, 边下车边说了谢。
    他的长腿迈着非常快，眉间微蹙，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程芝难受的颦着眉，她从小肠胃不好, 能吃辣却不能喝冰水。
    聚餐的时候因为人多，她贪凉喝了几口冰啤酒。
    上吐下泻的症状一出来，她就知道不好了。
    哆哆嗦嗦披了件衣服，她往外走。幸好今天阮红说要过来找她。
    程芝很少觉得委屈，她什么事情都想着看开点，但是只有生病的时候，她才后悔为什么身边没有一个人。
    可以一直陪着她。
    小区的灯光昏暗，透过黑漆漆的夜色洒进来，她走了没两步才发现异常。
    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往楼道里走，不远处的路灯光晕打在他身上，像是从天而降。
    肚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芝芝。”
    但很快又一阵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傅言心慌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身边。
    “芝芝。你怎么了？”
    他二话不说把程芝背上，仔细看眼眶处还泛着红。
    “脏。”
    程芝含糊不清地说，她是在说她一会儿可能会吐到他身上。
    “不怕。”
    傅言的语气里带着疼惜，“我在呢。”
    程芝真的觉得安心了。
    她安心闭上眼。
    傅言把她放在车上，给她系上安全带：“我带你去医院，你哪里不舒服马上告诉我。”
    “嗯。”
    程芝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出来，傅言给她轻轻擦了擦，一路上飞驰到医院。
    急诊的医生马上让程芝去检查，躺在床上给她抽血。
    程芝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她的血管很细，特别不好找到，除非是非常有经验的护士，不然每次都要扎很多次才能找到。
    显然今天值班的是个年轻的护士，她扎了半天也扎不进去，血出不来。
    傅言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小护士有些紧张，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看看那只胳膊好不好抽。”
    另一个胳膊也是一样的，小护士扎了三针没有抽到，傅言忍不住出声：“你行不行？”
    小护士脸烧的通红：“她的血管太不好找了。”
    程芝虽然很疼很害怕，但还是闭着眼安慰：“没事，你随便抽吧。抽出来就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实在太难受，让傅言忍不住动了动唇角。
    “抽不出来，只能从手背上抽。”
    护士拿着棉签在手背上擦拭，纤细白皙的手腕往后瑟缩了一下。
    程芝声音带着哭腔：“能不能别从这里抽。”
    她被从这里抽过一次，比胳膊上要疼一百倍，视觉上的刺/激是不一样的。
    哪怕在胳膊上多抽几次呢。
    傅言的脸沉的太厉害，护士慌忙站起来身来：“我去换一个人给你来抽。”
    新来的护士显然也对程芝这种天选之子没有办法，抽了两针都抽不出来。
    加上之前的，程芝来医院什么都没有做已经被扎了七/八针。
    程芝眼眶都泛了红，还是倔强着不肯掉眼泪。
    她就是这个性子，什么都默默坚持到最后，不会把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
    傅言冰冷的眸子柔了下来，他上前从后面把程芝搂住，放在他的怀里。
    “芝芝，我在呢。”
    “你可以依靠我。”
    -
    傅言最后找来了一位有经验的护士，专门跑过来给程芝扎针，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要在医院打点滴。
    输上液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三点。
    她催傅言回去：“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明天我让我姐过来。”
    傅言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大半夜我回哪儿啊。”
    别墅那边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其他地方都没有程芝的影子。
    那些地方，甚至连住处这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只有程芝在的地方，才是他想要留在的地方。
    “红红呢？”
    没那么难受了，程芝就想到了阮红。明明阮林进到电话之后让她到楼下的。
    “她明天过来，我让她回去了。”
    傅言揉了揉程芝的头发，两个人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静谧。
    程芝迷迷糊糊的，又好像回到刚到傅家的那一段日子，傅言发着烧冷着脸跑到她的屋子。
    从那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病房是VIP单间，里面还有一张床可以休息。
    傅言等程芝睡着了，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很久。
    睡着的程芝，有种非常恬静的美，平日里略微有些张扬的狐狸眸子被遮眼住了，黑睫根根分明，又长又翘，会让人觉得很乖。
    傅言低下头，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程芝闭着眼睛的黑睫眨了几下，两只手不自觉的攥紧，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马上就要跳出来。
    她和傅言之间有过更激烈的吻，唇齿缠绵，但是都没有这个吻带来的感觉深。
    就好像，她是被傅言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不容世人侵犯，不容他人亵渎。
    -
    程芝醒来的时候，阳光正透过医院的纱窗往里面钻，打在墙上一道明媚的金粉。
    她手指有些僵硬，不能动弹，偏过头来才发现傅言正趴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
    “醒了？”
    傅言动了动脖子，扯开的领口正好可以窥见里面线条分明的肌肉。
    程芝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嗯。”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有几缕头发不安分的跑到额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傅言的低笑声出现，好似在她的耳畔蔓延，一点点铺开。
    程芝脸更红了。
    “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
    傅言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什么报酬？”
    程芝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傅言的意思。
    程芝低垂着头，手指不安的搅动：“你想要什么？我先说好，不能是过界的事情。”
    傅言再次低笑了起来，愉悦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上上下下打量着程芝，把她整个人看的都红透起来，十分诱人。
    傅言压下心里的燥意，说：“给我画张画吧。”
    程芝太了眼看他：“画画吗？”
    傅言点了一下头，他一直记得程芝那时候说的，她画的都是秦迟行。
    “画我们两个，图片我给你发过去。”
    是上次小李表白的时候录制的视频，傅言看对之后截的图。
    这张图片程芝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娇羞男人高大帅气，看起来非常养眼。
    “程芝，画一张我们吧。”
    傅言站在背光处，外面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光影美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好在阮红来的及时，她推开门的时候，正好打破了屋内尴尬的气氛。
    她上前，瞪了傅言一眼：“没事吧？”
    “没事。就是急性肠胃炎。”
    阮红坐在了床边，把傅言给挤走，特别不好意思说了昨天的事。
    她在车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她一睁眼才发现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恼怒和不解差点让她把阮林给打死。
    当时她一听说傅言在程芝身边，恨不得就飞过来。
    阮林故意露着脖子上的掐痕：“你们看，我昨天又差点死于非命。”
    阮红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你的小命在姑奶奶我手里攥着呢。”
    有阮红在，程芝就让傅言回去。
    一晚上在医院守着，他其实都没有怎么休息。
    傅言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我回去换衣服，一会儿过来。”
    正说话间，程芝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程晓芸打过来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有存稿了，最近会恢复二更
    ☆、33
    程晓芸打来的电话很突然, 程芝接的时候都有些犹豫。
    上一次实在吵得有点凶。
    她倔, 程晓芸也是。
    两个人发生争吵之后, 谁也没有让步。
    程芝最后还是接起来, 程晓芸的声音从里面穿过来：“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没有。”程芝下意识反驳, “怎么了妈妈？”
    “没事。”程晓芸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程芝犹豫了一下, 怕程晓芸担心，就没有告诉她自己生病了。
    “我很好。”
    程晓芸没有多问, 停了几秒之后换了个话题：“你和傅言在一起吗？”
    程芝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傅言, 轻声嗯了一声。
    她现在知道自己躲不过心意, 只能妥协。
    程晓芸没有多说什么，让她抽时间回家。
    挂了电话, 程晓芸开始叹气。
    “还是和我生分了。傅言真是太过分了。”
    傅言见程芝脸上表情还算不错，走之前把阮林一块给带走了。
    阮红等他们一出门, 开始撒欢：“怎么回事啊姐妹, 你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程芝不好意思，解释道：“我可能真的还放不下他。”
    喜欢是一时冲动，爱是多年的刻骨铭心。
    “不过幸好现在傅言变得不错，不然我真的提着刀把他给砍了。”
    阮红说起来话来, 还是那么煞气满满, 程芝却觉得非常安心。
    “谢谢你哦。”
    阮红斜睨她一眼，“谢什么，当初你不也是帮过我的忙，好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程芝笑了笑, 外面万里无云，秋高气爽，适合郊游谈心。
    公司那边知道程芝生病之后，派了小美和小李过来探望。
    大家都知道程芝和甲方有点关系，这次过来刷存在感，好多人都想来。
    最后还是小美和小李胜出了。
    小李本来以为自己没戏了，以为程芝和米景或者是傅言有关系，但原来只是兄妹关系。
    兄妹的话，那就好说多了。
    程芝住院第二天就吵着要出院，在病房里傅言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快要憋疯了。
    小美一过来，就彻底拯救了她。
    小李把拿过来的果篮放在桌子上：“都是你爱吃的，等你好了之后再吃。”
    他不好意思又拿出来保温桶：“这是我让我妈给你煲的汤，一点也不腻，对胃特别好。”
    “谢谢。”
    程芝这几天嘴巴特别淡，小李一打开，程芝还真的就馋了。
    说谢谢的时候，就带了几分灵动和真诚。
    傅言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等二人一走，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程芝正喝汤，一脸莫名其妙：“外面果篮都是这样啊，再说小美也知道啊。”
    傅言跳过这个话题，换了另一个灵魂问题：“好喝吗？”
    “好喝。”程芝递给他，“你也想喝吗？”
    傅言咬牙切齿接过，倒在了马桶里。
    “好喝也不能喝，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熬的。”
    程芝被他这幅莫名其妙的动作弄的也生了气：“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又干什么！”
    “怎么他送过来的你就要喝。”
    傅言嗓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和委屈。
    “因为我饿了，我想喝了。”程芝别过脸，生气地躺下。
    “你想喝我给你买。”
    程芝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米景的电话打来，傅言嗯了两声，推了今天的会议。
    程芝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快走吧。”
    傅言不走，虚坐在沙发椅背上，见程芝嘟着嘴实在可爱，过了一会儿又过来哄她。
    “想喝汤了？我一会儿带你去。”
    程芝扭了一下身子，还是不理他。
    傅言低垂了一下头，语气无奈：“我给你熬好不好？”
    程芝抬了一下眸子，有些不情愿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傅言低笑起来，“惯的你。”
    虽然这么说，傅言还真的认真给宋氏私房菜的老板打电话问怎么做，他叼着烟在吸烟室，蹙着眉认真记着。
    “好，知道了。”
    原来做一锅汤这么麻烦，他想到之前程芝每天晚上等在家里给他做的饭。
    那时候，她一定很伤心吧。
    傅言想到这里，往病房走去，莫名其妙地从后面抱住程芝：“芝芝，以后我会对你特别特别好。”
    程芝虽然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伸手拍了拍他：“没事，你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你。”
    听到这话，傅言锢着她的手一点点加紧，重重的咬在她的耳垂，咬牙切齿地说：“你敢。”
    “你敢走，我就敢追。”
    要在你身边，一辈子至死不渝。
    -
    程芝一直祈祷着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傅言让医生给她全身检查了一遍才答应。
    回到小公寓的时候，程芝才有种解脱的感觉。
    “还是自己的家好。”
    程芝感叹一句。
    傅言不经意问：“回丽景那边吗？别墅那边新装修了一下。管家什么的都是新来的。”
    程芝摇摇头，暂时不想和傅言住在一起。
    傅言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强求。
    有些事情，他得让程芝慢慢接受。
    不过现在已经很好了，程芝坐在画架前面，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心情这么平静地画画。
    她盯着傅言发过来的那张照片出了一会儿神。
    这幅画一直到中秋节的时候，才画好。
    她擅长画人物，傅言的每一寸细节她都描摹过很多遍，但是她画不好自己。
    尤其是画鼻子的时候，她会突然想到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爸爸。
    程晓芸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说过她的鼻子和她的爸爸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那么高挺漂亮。
    她一直记在心里，记了很多年。
    甚至有时候，她会观察程晓芸的那些男朋友，盯着他们的鼻子出神。
    没有一个和她的鼻子一样，没有一个是她的父亲。
    程芝放下画笔，给自己泡了杯茶。
    油腻冰冷的东西不敢吃，程芝嫌嘴巴没有味道，重新开始了喝茶。
    淡淡的茉莉花味飘出来，很快满屋子都是这个香味。
    她想了很多，终于下定决心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傅言正在开会，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耐烦。
    其他人都屏着气，傅言低垂了下眸子，看见那串熟悉的数字，眸子里的冰突然融化了一些。
    就像初秋的天气，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了？”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有那么几分惊异。
    能让傅言放下身段这么哄的，也只有那位而已。
    “傅言，你今天忙吗？”
    程芝趴在窗户沿，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热闹的人，请傅言办事总得拿出来一点诚意。
    她不是喜欢利用别人的人，说起来也很少求别人帮忙。
    “不忙。”傅言把手里的文件阖上，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有事找我？”
    “我今晚做了菜，你要过来吃点吗？我有事情想问你。”
    “好。”
    傅言挂了电话，唇角那抹笑才消散了些。
    “大家都散了吧，中秋快乐。”
    “总裁快乐。”
    “总裁真幸福。”
    傅言心情好，其他人也大着胆子开玩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程芝做的菜，从前的时候她喜欢下厨，每次都做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然后等在餐桌上。
    翘首以盼等他回来，然后飞奔过去，奉上最甜美的笑。
    有时候她像是融入了背景里，和餐桌上的花，桌布，走廊上的壁画一样，许久都不会动一下。
    程芝做菜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了起来。
    为喜欢的人做饭，应该是快乐的。
    那时候她不快乐，现在她又重新快乐起来。
    -
    傅言到的很快，他在车里抽了根烟，等烟味散尽了才上楼。
    秦迟行站在楼道口，似乎是在等他一样，转过了身子。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傅言停下脚步，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秦迟行镜片闪烁：“也许在你看来我做的很不地道，但是我还是想提醒程芝，小心黄珊珊。”
    傅言单手插兜，他把秦迟行拉近：“可是据我所知，你不是已经和她联起手来？”
    秦迟行了然：“是，但是我后悔了。”
    傅言并不信他，秦迟行这个人左右摇摆，没有一点诚信所言。
    他的程芝，他会保护好的。
    秦迟行把领子处的西装抚平：“你真得不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吗？还是说，你一点也不在乎。”
    傅言脚步停了一下。
    他转过头来，语气很平静地看着秦迟行：“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如果有的话，你就会明白。”
    他已经不在乎程芝和秦迟行怎么样过，只要程芝还在。
    他就永远在她身边，为她肝脑涂地。
    程芝给傅言开开门，请他进屋。
    和给他打电话一样，尽管两个人做过的亲密事更多，她还是觉得羞涩。
    “我想见一下我爸爸。”
    这是程芝第一次这么要求。
    黄珊珊给出来地址的时候，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傅言。
    可现在他身边好像只有傅言能依靠。
    “我想见见他，可以吗？”
    程芝又问了一遍，眼圈忍不住红了起来。
    傅言的胸膛忍不住泛起来涩意。
    “好。”
    他答应，上前揉了揉程芝的头，乌黑的头发又顺又亮，触感非常好。
    只要是她说的，什么他都会答应。
    ☆、34
    傅言过来的时候, 程芝的饭才做好一半, 几只螃蟹还蒸在锅里。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给傅言递了一双拖鞋。
    这双男士拖鞋还是上次和韩婷冬逛超市的时候, 她看到随手拿的。
    恰好是傅言的号码。
    傅言心情好, 跟着程芝进了厨房。
    八月的天气夏天的气息依然在，屋里开的冷气十足, 程芝的睡裙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粉嘟嘟的可爱袜子。
    傅言皱了眉头：“来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程芝却听懂了。
    她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轻声嗯了一声。
    每次来的时候, 肚子一疼她总觉得凉气从脚底往上冒，踩着袜子是常事。
    傅言知道她这个小习惯, 把屋里的温度调高，催着她离开。
    “可是还没有做好。”
    案板上还放着切好的菜, 一想到可能碰了凉水, 傅言的眉头就蹙的更厉害。
    “我来吧。”
    程芝讶异地看着傅言。
    傅言别说做饭了，她在傅家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他进过厨房。
    傅言不自在别过来：“很简单，放心。”
    程芝放了心, 踩着拖鞋去卧室。
    程芝一离开, 傅言有些狼狈的挠挠头，看着桌上的食材。
    是只要下了锅就行吧？
    上次宋老板说的做鸡汤的法子是什么，开锅放鸡？
    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傅言从小就是天之骄子, 别说下厨，就是动动手指什么都会放在他的眼前，他人生最大的跟头就跌在程芝和秦迟行身上。
    他拿出手机，淡定地给米景打电话。
    米景头一次遇到做饭的问题，立刻推荐了好几款软件。
    最后说了一句奥利给。
    傅言下好之后，很快就知道怎么做。
    程芝在屋里躺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又踩着拖鞋过来。
    “行吗？”
    她伸着头往里看，傅言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菜真的做好了，看起来还不错。
    傅言挑眉看她：“当然行。”
    两个人坐下吃饭，程芝虽然很想吃螃蟹，但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没忍住砸吧了两下嘴。
    傅言也没吃。他放的远远的，给程芝夹了一筷子他做好的菜。
    程芝虽然是一脸能吃吗婀表情，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下去。
    味道还可以。
    傅言随之也尝了一口，不经意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见爸爸了？”
    程芝不好意思地拿出画好的画，“就很想我爸爸。”
    哪怕他是一个坏人，她也想认识一下他。
    告诉他，嘿，你女儿找到那个喜欢的人了。
    傅言的目光在那幅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画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喉结急速地上上下下滑动。
    程芝画的很好，里面的两个人像是真的相爱一样，目光真挚可爱。
    傅言低垂眼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希望我们老了还是这样，肩并着肩。”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像是一把琴弦，在程芝的心里重重的弹了一下。
    和一个爱的人一起老去，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程芝跟着轻轻点点头，举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捏紧。
    傅言顺势拉了她一把，她整个人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扑倒在傅言的怀里。
    她脸颊发烫，贴在傅言的胸膛前，觉得他的身体也热热的，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更热。
    程芝能听到傅言的心跳，噗通噗通一声响起，她也能听到自己的。
    同样跳的很快。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之后，傅言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芝芝，你在不起来，我可能忍不住了。”
    程芝慌忙从他身上起来，慌的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脸更烧的慌。
    “禽兽。”她低声骂了一句，带着慌乱和不好意思。
    傅言嗓音里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小狐狸，想我了就直说。”
    傅言最后被赶了出来，程芝靠在门上，捂着胸口听着心脏的跳动。
    不仅脸颊涨红一片，就连她的耳朵尖和指尖都泛了红。
    傅言在留在这里，一定会发现她的溃不成军。
    -
    去监狱那天，程芝有些紧张，她的唇色有些发白，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
    “你见过他吗？”
    程芝又问了一遍傅言。
    傅言点了一下头，“见过。”
    “他是什么样子的？”
    傅言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形容，“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程芝总觉得傅言眸子里隐瞒了什么。
    “下车吧。”
    傅言开开车门，程芝盯着这里看了一会儿，不是高墙大院里常见的标志。
    有民警等在这里，傅言办了手续才带着程芝往前走。
    放眼望去，都是统一的服装，程芝等在接待室里，很快狱警就带了一个苍老的男人过来。
    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光头，个子很高，依稀可以辨别出年轻时英俊的样子。
    程芝看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鼻子，又高挺又漂亮。
    “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请尽快。”
    狱警站在一旁提醒。
    可程芝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的手指无意识捏的紧紧的，她怕一开口就是质问和嚎啕大哭。
    傅言在一旁拉住了她。
    他的大手温热干燥，带给人十足的安全。
    对面的陆谦和目光澄澈，没有一点反应，见了程芝咧嘴笑起来。
    “他谁也不认识，精神有些不好。”傅言开口的声音带着沙哑，有些担心地看着程芝。
    程芝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起来。
    陆谦和见到她哭，好似终于想起她是谁一样，试探着问：“你是晓芸？”
    程芝怔了一下。
    “晓芸，你怎么过来了？你不要过来，你要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陆谦和的情绪开始不稳定，他的目光像是越过程芝看向别人，又像是对她的喃喃自语。
    狱警赶紧上前让他冷静。
    陆谦和很怕狱警，吓得要躲起来。
    程芝出来的时候，眼尾还是通红一片。
    “他怎么成这个样子的。”
    程芝吸了吸鼻子，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傅言垂下眸子：“程芝，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好。”
    那些见不得光的黑暗，他希望永远都不要放在她面前。
    在带程芝来之前，他很犹豫。
    有些事情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住。
    程芝低垂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从路边摘了一根野花，低头嗅了嗅。
    所有人都觉得是在为她好，可她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回去的时候，程芝靠在车窗上，看着一排排树往后倒退，景色也从乡村野趣变成了高楼大厦。
    “我下次还能来吗？”她转过头来，轻声问。
    “嗯。”傅言点头答应。
    他的眸子软下来，低头拿起程芝的手吻了上去。
    -
    程芝去上班的时候，被小美告知了一件大事。
    之前出演一款爆款电视剧的女二赵舒来他们公司谈合作。
    “你不知道咱们主管的脸都笑歪了。”
    程芝奇怪：“她一个明星来咱们公司做什么？”
    “说是什么要参加一个综艺，要找一个工作人员去指导一下画画。”
    程芝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过她最近忙着陆谦和的事情，倒是没有多想。
    赵舒最后在公司里挑了一圈，把小美给挑走了。
    小美一脸兴奋：“只要每周去一天就可以了，主管说不扣我的假，赵舒那边还多给我开份公司。”
    她急着赚钱，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放过，吵着说要请程芝吃饭。
    程芝撇了一眼手机，答应了。
    傅言今天一天都没有打过来电话，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个念头一起，她觉得和之前几个月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这么快就沦陷了。
    小美带她来吃烧烤，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和小李走的近了很多，这次一并把她请来吃饭。
    小美怕程芝不自在，特地解释：“我单独请他的话显得特别不好，这样一下子清了你们两个，也省钱。”
    程芝最喜欢她的一点就是坦诚，她嗯了一声，反正是在露天吃饭，又不是单独两个人。
    吃烧烤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啤酒，小李因为上次的事情，专门给程芝敬酒。
    “之前在公司给你难看了。”
    程芝摇摇头说没事，喝下了那杯酒。
    这家公司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的人都那么坦荡荡。
    点到为止，程芝也就喝了半罐，一点喝醉的感觉也没有。
    傅言给程芝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慢悠悠往回走。
    时间还不晚，天空还是浓浓的深蓝色，夕阳像是打翻了调色盘，这个时候能见到各种样的云。
    微风吹在身上，从她的衬衣往里钻，痒痒的非常舒服。
    程芝有些享受这个时候。
    傅言开着车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近乎痴迷的看着她的背影。
    刚毕业的女孩，脚上踩着一双小白鞋，看起来还像是大学生，绑在脑后的马尾一颤颤的，荡起好看的弧度。
    她突然停下脚步，顺着汪汪的声音看过去，是一只小奶狗在叫唤。
    她蹲下身子，认真看着小奶狗。小狗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湿漉漉的非常好看。
    程芝忍不住把它抱了起来，笑着问：“是不是找不到妈妈了？还是被主人抛弃了？”
    小奶狗汪汪叫了两声，伸出舌头想要舔她的指尖。
    程芝觉得痒痒的，左右看了看，想知道小狗的主人是谁。
    这样的可爱，她想抱回去。
    傅言下了车，把程芝从地上拽了起来。
    程芝看到傅言就又点委屈，别过脸不说话。
    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
    傅言觉得好笑，低头把程芝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程芝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干什么？”
    傅言闻到了程芝身上似有似无的酒味，眸子耷拉下来：“你喝酒了？”
    程芝往后缩了一下：“就一点点。”
    “我尝一口。”
    啤酒的味道不浓烈，只有唇边残留的一点点味道，傅言看着她莹润的唇，突然俯身下去咬了一口。
    气息的交换，傅言压抑克制的吻温柔，真的是尝一口。
    “嗯，没喝多少。”
    程芝从傅言身上跳下来，哆嗦着指尖想骂他。
    来来往往的很多行人都刚下班，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也是一天中最让人放松留恋的时刻。
    最后她也没有舍得开口。
    傅言喜欢惨了她这幅模样，似嗔似喜，明眸的眸子里像是藏满了星星。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永远藏匿。
    “喜欢这只狗？”
    程芝仰着脸颊点点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人？”
    傅言给米景打过去电话，“先让他问问社区。”
    过了两天，傅言带着打好疫苗的狗狗过来。
    “没有主人吗？”
    “嗯，流浪狗，本来也是要被捕走的。”
    程芝顿时心疼起来，把狗狗抱在怀里，给它取了一个简单的名字。
    “乖炎炎，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傅言咬着牙，把程芝抱起来要打屁股。
    程芝一下子跳远，笑的灿烂，怀里的狗狗也跟着汪汪起来。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傅言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露出脖颈上性感的喉结。
    “过来。”
    程芝摇摇头：“你……该走了。”
    傅言抬了一下手腕，虚坐在藤椅背上，“还早。”
    “过来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抽奖大家看到了吗？第一次抽哈哈等着开奖哦
    么么哒
    ☆、35
    傅言的声音低沉悦耳, 带着几分蛊惑。
    他和程芝明明没有分开多久, 却很想很想她。
    对他来说, 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少有动感情的时候, 妈妈去世之后,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把自己给封闭起来。
    程芝脸红扑扑的，推着傅言离开：“你该走了。”
    她不想和傅言现在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外面下雨了。”
    傅言低垂着眼, 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外面只是飘着毛毛细雨，不打伞都不会觉得难受, 怀里的小狗汪汪叫了两声, 程芝的理智回过神来。
    “给你伞。”
    傅言笑着说她是白眼狼, 给她送来狗也不说让他留下来吃饭。
    程芝红着脸推他：“当初说好的我们只是试着谈谈恋爱。”
    这话一下子让傅言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认真看她：“芝芝，在我这里没有试试。”
    他又像是回到很多年以前, 吹着流氓哨看程芝，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他嘴角笑的太过于漫不经心, 痞气十足, 程芝程芝低着头不敢看他，一脸羞涩。
    “你呢？”
    傅言要走的时候，程芝终于鼓起勇气拉住他，眼睛像小鹿一样迷茫。
    那时候他的心就重重的跳了几下, 喉结上上下下滑动。
    他一旦说了开始, 就不会停下。
    程芝回过神来，对上傅言的眸子，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倒影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程芝抱着小狗的手却颤动。
    “我也是认真的, 但是我们应该从谈恋爱开始。”
    傅言提了提唇角，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
    小姑娘都喜欢这样，他陪着就是。
    “你想谈什么样子的。”
    程芝对上傅言嘴角的笑意，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正常人那种。”
    “像上次去看电影一样？”
    程芝轻轻点点头，“差不多吧。”
    傅言懂了，玩弄着打火机，让程芝过来。
    “给我点烟来。”
    “不要。”程芝继续撸狗。
    “给我点烟，我下次还带你去见你爸爸。”
    傅言利诱她，程芝瞪了他一眼，怕不答应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程芝放下小狗，不情愿的凑近，接过打火机。
    傅言倾身向前，两个人距离极近，程芝都能瞥见他的睫毛。
    男人的眉眼矜贵好看，棱角分明的侧脸弧度优美，带着淡淡的笑意。
    熟悉的烫金黑漆打火机让程芝怔了一下，她想起这是几年前送给傅言的。
    没想到他一直在用。
    突然，公寓里一阵漆黑，似乎是停电了。小狗吓得立刻汪汪起来。
    “是停电了吗？”
    “外面都暗了，应该是停电。”
    落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铺在满地的银辉，像是罩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程芝拨弄开打火机，凑近给傅言点燃。
    傅言深吸了一口，猩红的烟头亮起来。
    黑夜里这种视觉效果更加的明显，像是星星之原里，有一把亮光。
    程芝盯着看的入神，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跨坐在傅言的身上。
    傅言把烟拿开，轻轻的凑过去在她唇边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刹那间，程芝觉得好似有烟花在她心头绽放，一朵又一朵，噼里啪啦在夜空中爆响。
    黑暗里视觉下降，其他的感官就会无限的放大，程芝觉得这个吻好似很漫长，轻飘飘的在她的嘴里横行霸道，带着烟草味。
    这是很矛盾的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此时的傅言是温柔的。
    傅言的手慢慢攀上她的脊柱，轻挑着衣服顺着进去，摸上了她光滑无骨的肌肤。
    程芝一瞬间就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推了傅言一把：“你在做什么？”
    傅言半是叹气地开口：“被你发现了。”
    语气里是无限的失望。
    好在灯光很快亮了起来，程芝抱着小狗把他赶出去。
    傅言在门口低笑了一会儿，才慢慢下楼。
    -
    程晓芸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到底没忍住，给傅言打过去电话。
    “你带芝芝去见过他了？”
    傅言的声音像是含了冰：“没错。”
    他单手插兜，看着窗外的景致，眉眼沉沉。
    程晓芸的声音一下子就尖锐起来：“你不怕我把你爸爸做的好事都给抖落出去吗？傅家吃不了兜着走的。”
    傅言嘴唇扯了一下：“你也说了，那是他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你不是一直比我更清楚。”
    程晓芸顿了一下：“果然是翅膀硬了，不过你就是说了我也不怕，芝芝对我很是依赖。”
    “她需要真相。”
    “真相有什么用！”程晓芸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真相就是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韩婷冬换鞋的动作一滞，屋里□□静了，只能听到程晓芸的喊声，女佣管家没有一个在屋里。
    “傅言，你不能这么做。”
    程晓芸声音里带着点求饶，“你不能毁了我。”
    韩婷冬捂着自己的心脏，悄悄退了出来。
    她给程芝打电话：“你在那里？”
    “在家呢。怎么了？”
    “我去找你。”
    韩婷冬匆匆赶到程芝家里，把刚刚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了程芝。
    “所以妈妈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但是傅言知道。”
    程芝眉毛蹙起来：“我大概能猜到什么事情。”
    “我前几天去见我爸爸了。”
    程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让韩婷冬变了脸色。
    “你自己吗？”
    “我让傅言带我去的。我爸爸状态非常不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记忆一直停留在二十几年前，他不认识任何一个人。”
    程芝眼眶泛红起来：“我猜妈妈说的就是这事。”
    “我爸爸住进监狱没有那么简单。”
    她利索起身梳了个马尾，给自己挑了一身舒服的裙子。
    “我要去问问她。”
    韩婷冬拉住她：“你现在要过去吗？妈妈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但是我还是要去。”
    程芝犯起倔来，从监狱里回来就麻木的心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她想去问问程晓芸，这么多年有没有去看过她爸爸。
    “那我陪你去。”
    韩婷冬开着车带她到别墅，程晓芸正好打扮好要出门。
    旗袍身上绣着淡粉色的合欢花，看起来那么的好看苗条，程芝却觉得陌生。
    程晓芸怔了一下，投手看了看时间：“你们怎么来了？这个点不早不晚的。”
    姐妹两个都要工作，今天过来是挺让人意外。
    “妈妈是要去见谁？”
    程芝抬起眸子和程晓芸对上，她如墨的眸子里都是倔强，看的程晓芸蹙了眉。
    “芝芝，你在质问我。”
    程晓芸返回家里，让姐妹两个坐下。
    “都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她倒了水，“说吧，什么事。”
    “我去见我爸爸了。”
    程晓芸点点头，没有遮掩她知道这件事，“这么多年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伤心。”
    “是吗？妈妈。”程芝闭了一下眼，“爸爸的情况非常不好。”
    程晓芸手指一僵，程芝的眸子没有放过她的动作。
    “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认识我，不接触任何人，他的记忆里一直停留在以前。他记得你的名字。”
    “他喊我晓芸。”
    程晓芸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缓缓闭上眼睛。
    “妈妈，告诉我爸爸是怎么进去的。为什么会成为这样。”
    “傅言告诉你了吗？”
    程晓芸很快就恢复过来，她第一个问题就是反问程芝。
    “没有。”
    程芝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
    “程芝，我是不会说的。你也别再问了好不好？妈妈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程芝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来什么，看向一旁的韩婷冬。
    “那妈妈我们没事了。”
    程芝遮住眼底的失望，韩婷冬对她摇摇头。
    “芝芝乖，姐姐会帮你的。”
    程芝点点头，手指蜷缩在一起，深吸一口气。
    这个时候，和程晓芸吵架是不明智的。
    程晓芸也没有了出门的心思，她给人打电话推了今天的约定，想着三个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决定带他们去吃饭。
    程芝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程晓芸选了一家法国餐厅，程芝收到傅言的微信，问她在哪里。
    程芝发过去一个位置，“我在和妈妈吃饭。”
    傅言嗯了一声，说：“我在附近等你，吃完找我。”
    程芝堵在心里的那点气，就消散了很多。
    还好她现在有傅言。
    二楼的餐厅没有包厢，母女三个人坐在外面，刚点完餐就碰到王艺苑和傅月岚过来。
    王艺苑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嘟囔：“妈，你怎么能不帮忙呢。”
    傅月岚瞪了她一眼：“我说别让你去找王家，你压根不听我的，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话说完，才发现程晓芸也在。
    傅月岚的脸色一下子就下来了，王艺苑有些瑟缩的瞥了他们几眼。
    她不怕程芝，但是害怕程晓芸的巴掌。
    程晓芸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心思。
    傅月岚受到冷落和白眼，又开始不平衡起来。
    她嘟囔：“真是晦气。”
    今天程晓芸出门没有带保镖，她还是不怕的。
    程晓芸啪的一声把勺子放下，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我们换一家吃吧，这里有两只狗汪汪。”
    王艺苑突然想到黄珊珊之前提到的事情，有些福至心灵地瞥了一眼程芝。
    程芝的父亲在监狱里，还是贪污进去的，只要曝光出来，程芝的身份就遭到了质疑，她就不可能嫁给傅言。
    傅月岚和王艺苑想到的事情一样，不过她知道的事情更多，顾及也更多，她和王家现在还在打官司，王艺苑的婚事也被王家拿捏住了，她需要傅家。
    程晓芸手里的东西，她不清楚对傅家还有没有什么作用，如果有，她就不能让王艺苑和黄珊珊威胁到程芝。
    傅月岚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没有多言语，拉着往医院走了。
    到了停车场，王艺苑才甩开傅月岚：“妈，你怎么回事？他们就几个人。”
    傅月岚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程晓芸什么性子，你今天找了麻烦她明天就会报复回来，你现在能有一点麻烦吗？咱们都自顾不暇。王家那边还要对付。”
    一提起这个，王艺苑就很后悔那天去找王家的事。
    算计来算计去，她最后被王蓉烟给算计进去，答应了替王家联姻。
    可傅月岚一说，她才知道上了当，这亲事推也推不掉。
    王艺苑想到这个，顿时没有了心情。
    “黄珊珊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也不出手对付？”
    “她可不像你，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傅月岚也开始期待起黄家人出手，既能收拾了程晓芸，也能免的被报复。
    傅言过来停车的时候，恰好被王艺苑看到。
    王艺苑有点害怕傅言，却不得不求着她帮忙，上前叫了一声：“表哥。”
    傅言神色未变，懒散点点头，叫了一声姑姑。
    傅月岚讨好的笑了笑：“是来找程芝的吧，我见在上面吃饭。”
    傅言懒洋洋嗯了一声，迈着长腿走了两步，没有多搭理他们。
    曾经傅言也是这幅样子，傅月岚那时候觉得是程芝在蛊惑傅言，让他和自己生分，回回都要从程芝身上找回来。
    以现在傅言对程芝的认真和珍视程度，要是程芝随便吹吹风，她就在傅家没有了地位。
    这是她最怕的事。
    想到这里，傅月岚不得不重新打算，她还得找个机会重新讨好一下程芝。
    傅言上了电梯，给程芝发微信，问她吃好没。
    他来的早，知道程芝和程晓芸见面之后，一刻也不想多留。
    怕程芝知道了真相受委屈，怕她红着眼哭。
    手机铃声一响，程芝的心就雀跃起来，她手指灵活的在手机上翻飞：“你等我一下。”
    她擦了擦嘴，对韩婷冬和程晓芸说：“我先走了，傅言过来了。”
    程晓芸的眸子一暗，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一离开，程晓芸就放下了勺子，一点食欲也没有。
    “还是和我生分了。”
    韩婷冬在一旁劝：“或许该告诉她真相。”
    程晓芸苦笑一声。
    告诉程芝的话，恐怕她和程芝的母女情谊也就到头了。
    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这辈子都不能开口。
    程晓芸的神色落在韩婷冬的眼里，她垂下来头。想到很多年之前听到的事。
    程芝的父亲也是光明山人，家里是开矿的，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处级干部，前途一片辉煌。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卷入了贪污走私的案子，数额太大了，上面的人让他将功补过，供出来合伙的人，陆谦和一口咬定没有。
    都是他一个人做的，程晓芸不知情。
    态度不好，案子重判，从此再也没有听过这个人。
    韩婷冬大概明白程晓芸的顾虑，但是不说，程芝就永远不会知道了吗？
    她并不乐观，就算傅言不说，还有黄珊珊和秦迟行在虎视眈眈盯着。
    程芝往电梯口走去，就看见了电梯里出来的傅言。
    黑色的西服裤子显出里面匀称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上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过来芝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收到红包了吗？怎么不显示谁抽中了啊，第一次搞这个不太懂
    ☆、36
    程芝快走两步, 跨进电梯, 被傅言带进怀里。
    明明今天才见了面。
    傅言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探视, 他仔细看了程芝的眼睛：“哭了没？”
    “没有。”
    程芝摇了摇头, 有点不好意思, “我从来不会哭。”
    傅言好笑挑了挑眉：“嗯，我们芝芝最勇敢了。”
    程芝白了他一眼, 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地下停车场里早就没有了往医院的身影，程芝猜傅言知道她过来找程晓芸的目的, 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还是要瞒着她。
    程芝低垂了一下头, 最后一遍不死心的问：“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傅言认真想了想, 懒散的目光变得认真了很多：“你真的想知道？”
    “你会告诉我吗？”
    “只要你想我就告诉。”
    傅言的胳膊伸过去，摸了摸程芝的头, 哪怕违背誓言，他也不想看着程芝为了这件事难过奔波。
    “不用了。”
    程芝别过脸, 她抓住傅言的手, “我不想知道了。”
    人的感情是纠结矛盾的，刚刚明明她还很想知道，傅言问出来，她却觉得也许不那么重要。
    程晓芸也好, 陆谦和也好, 都已经是这样。
    在这一刻她懦弱起来，怕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路上下起了大雨，今年雨水太勤，已经有好几个地方都发布了洪水预警。
    黑漆漆的路上什么都看不见, 大雨像是一道天然的屏蔽，把一切都遮住，除了偶尔来往的车灯，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两个人在车上。
    有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无力感，尤其程芝今天经历了那么多，感觉更是强烈。
    傅言把车子停下，从后备箱里拿出来雨伞，去副驾驶接程芝。
    她这才发现，到的地方竟然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别墅。
    “怎么来这里？”
    她没有下车，傅言的裤腿在雨里被溅了几滴雨水，一阵风飘过，雨滴倾斜着过来，他的肩膀处也落下不少。
    “这里近，你如果不想留下，一会儿雨小了我再送你。”
    程芝踌躇了一下，答应了。
    傅言把伞递给程芝，半蹲下，声音在雨里有些飘忽：“上来，我背你。”
    程芝趴上去，傅言的背结实温热，外面风雨交加，冷风吹在她身上，她也觉得没有那么冷。
    她打着雨伞，艰难的维持着平衡，傅言步子很稳很快，没几步就到了外廊。
    程芝被放下的时候，才发现傅言的整个身子都湿了，额前碎发也湿漉漉的，垂在他的额前，看起来比平日乖了几分。
    程芝除了小腿处溅上水，其他的地方都是干的，傅言瞥见之后，蹲下给她擦了擦。
    她的腿纤细，脚踝处露着白润的骨头，傅言温热的手一副上去，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
    程芝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别动。”
    傅言给她擦干，催着她去洗澡。
    程芝这才发现别墅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从装修风格到家具，都是新的。
    “本来想换一个地方，后来觉得咱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还是这里吧。”
    傅言随口道，把她推到了浴室里。
    程芝的思绪一直没有平复，进去洗完热水澡，才发现里面没有浴袍。
    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穿就出去吧，外面还有傅言在。
    程芝轻轻叫了一声：“傅言？”
    傅言在外面嗯了一声，走过来问：“怎么了？”
    “这里没有浴袍。”
    程芝不好意思，“你去二楼衣帽间拿来浴袍活着我的睡衣。”
    傅言无声的提了提唇角：“家里没有了，上次装修都清走了。”
    程芝在浴室里咬牙：“那你把我的衣服给我拿过来。”
    “湿了，我扔洗衣机了。”
    傅言抱着胳膊，懒懒散散靠在浴室门口，继续诱惑：“程芝，出来吧。”
    “我什么没看过。”
    程芝被这句话弄的成功脸红，什么叫什么没看过。
    那能一样吗？
    他们现在是纯洁的恋爱关系！
    傅言等了一会儿没有等了程芝的反响，知道她现在一定在偷偷生闷气，只好低笑了两声：“你穿我的衣服吧。”
    她能说不吗，她能拒绝吗？
    程芝穿着傅言的衬衣出来，还冷着脸不吭声。
    傅言递给她一杯姜茶，捏了她的脸蛋：“现在小性子越来越多了。”
    程芝瞪他，这是因为什么。
    七仙女和猪八戒吗？
    她想到这个，叫了一声：“猪。”
    傅言懒散的笑了笑，程芝突然想到她的狗：“我的炎炎还在家。”
    “你的言言在这里。”
    傅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子一直盯着程芝快，把她看的全身都像是煮熟的虾一般，红润润的。
    程芝的皮肤本来就很白，吹弹可破，穿着傅言的衬衣有种别样的勾人意外，看的傅言喉结上上下下急速滑动了一下。
    他低声骂了一句，小腹升起的火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
    雨一直没有停，傅言看着已经十二点，催着程芝去睡。
    程芝打着哈欠硬挺着，狗粮她倒的很多，小狗应该够吃，就是怕它在家里害怕。
    还有就是，她不想和傅言睡在一起。
    傅言猜透了她的想法，指了客房：“我睡。”
    程芝狐疑看他：“真的假的？你不会半夜偷袭什么的吧。”
    傅言好笑：“那你锁门啊。”
    程芝想到之前傅言从阳台跳过来，半夜睡到她屋里，锁门有什么用。
    不过她也困了，今天事情太多，她连别墅装修都提不起来兴致去看。
    上到二楼的时候，程芝往画室方向瞥了一眼，她以前最常待的地方就是画室，也最喜欢那里。
    傅言让她过去看，“我去给你铺床。”
    程芝嗯了一声，推开画室的门。
    入目的就是她画的两个人的合影，在空旷的画室里显得那么突兀。
    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抱住她，说：“芝芝，回来吧。”
    “我好想你。”
    -
    程芝躺在床上的时候，心脏还是砰砰的乱跳，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听着雨声想了很多事情。
    这个房间她太熟悉了，装修风格虽然变了，但是很多东西都没有变。
    她的那些首饰还在，她买的小装饰品也在。
    傅言一个都没有丢下。
    就像她没有丢下傅言一样，就像他让她别走一样。
    月亮来不来她不知道，小鹿却雀跃着奔了过来。
    傅言在客房里睡的很不是滋味，他是借着这场大雨想让程芝留宿，却绝不是让两个人分隔在两边。
    他没等多久，估摸着程芝已经睡下了，从阳台故技重施跳了进去。
    程芝早就防着他这手，通往阳台的门被她给锁死。
    窗外雨滑，傅言不一定会过来。
    傅言在外面低笑了两声，有种自己养的小狐狸终于长大的感觉。他利索从兜里掏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程芝睁开了眼，叹了口气。
    她打开台灯，屋里一瞬间亮了起来，傅言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
    “你怎么来？”
    傅言没有了白日里的凌厉，他漆黑的眸子软了下来：“芝芝，一起睡吧。”
    “我保证不做什么。”
    程芝在网上看到过，男人三大鬼话之一就是我什么都不做。
    她冷哼两声：“你快走，不然我关灯了。”
    傅言闭着眼哼哼两声：“你关吧，你关了我也在。”
    傅言直接躺在她身边，钻进被窝里。
    “我真的什么都不做。”
    程芝被他这句话弄的软了一下，想着两个人之间倒也不必太矫情。
    “你要是动手动脚的话，我就再也不会来了。”
    这句话成功让傅言的心思彻底收起来，他仰面叹了气，嗯了一声。
    一物降一物，他会被程芝吃的死死的。
    一晚上傅言都是老老实实的，他的手放在程芝的细腰上，仔细摩擦着。
    程芝被他弄的痒痒的，抬脚轻轻踹他，被傅言直接勾了过去。
    程芝的睡意一下子没了。
    “你好烦。”
    她推傅言，傅言把头埋在她身上又蹭了蹭，才叹息着坐起来。
    男人额前的碎发乱乱的，带着股懒洋洋的味道，他醒来就摸烟，被程芝给打掉。
    傅言眸子里带了笑：“现在是管家婆了。”
    “你回来我就让你管。”
    傅言乖乖把烟扔了，让程芝给他穿衣服。
    程芝直接从床上下来，懒得理他。
    傅言就靠在床头，看着程芝光洁如玉的细腿晃悠，忍不住吹了声流氓哨。
    这双腿勾在他的身上，是最美的时候。
    傅言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跟着她到洗手间，从后面抱住她。
    “睡都睡了，你得对我负责。”
    程芝在镜子里瞪他：“你要点脸，我没有睡你。”
    “那从前都是我睡你啊，你睡过来行不行。”
    程芝直接踢他腿把他踢走。
    去上班之前她先回了一趟公寓，担心炎炎刚来她家里不适合。
    傅言有些吃醋，“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他懒散靠在椅背上，想点烟的手不自在搓了一下，又重新放在方向盘上。
    程芝去楼上看狗狗的功夫，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则爆料。
    里面的内容很详细，主人公是程晓芸和程芝。在里面内容的刻画下，程晓芸是一个忘恩负义的拜金女，把程芝的父亲送进监狱不说，还带着女儿一起傍大腿。
    程晓芸和傅言一直盯着网上这一块，黄家故意挑了这个时间放出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黄珊珊买了很多营销号和水军，热搜也登顶，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看了文章都不得不说一声厉害。
    程晓芸这么多年交往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厉害，抛开她的人品来说，简直是人生赢家。
    可惜舆论被带偏，都在骂程晓芸和程芝两个母女。
    米景第一时间给傅言打电话，精准的开始按照之前想好的策略开始狙击黄家，务必要把水搅浑。
    傅言语气透着冷：“抓紧点公关，别人程芝知道。”
    程晓芸的电话很快过来，她的公司才刚刚上市，更是不能受一点影响。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会对程芝好吗？你就是这么做的？网上的事情让她看到了会怎么想！”
    那些她拼命遮掩的东西，就这么被扯开，程晓芸的心情实在说不上好。
    傅言沉默了一会儿，知道程芝已经猜出来个大概，但还是不想让她看到。
    哪怕一点点不好的东西，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我会处理的。”
    傅言说的利索，程晓芸又催了几声快点才挂了电话。
    程芝在楼上换好衣服，接到了阮红打过来电话。
    最近她去国外看秀，有两天没有联系，程芝接起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雀跃。
    “你在哪里？”
    阮红一上来就问，程芝说了在家，阮红松了口气。
    “你等我，我从国外带来好多漂亮衣服，今天别上班了和冬子一起帮我忙拍照吧。”
    如果是别的事，程芝不会请假，但阮红让她开口帮忙，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主管连原因也没有问就准了她的假。
    阮红挂了电话瘫在床上，阮林过来踢了踢她：“有个坐样儿没？”
    “用你管。”
    阮红对阮林基本上的态度就是嘲讽蔑视不搭理，阮林早就习惯，捧着水杯否定她的主意。
    “该知道的肯定都会知道，她不去公司也会知道的。”
    “那也不能让她今天知道。”
    阮红想法很简单，知道的越晚她越能接受。
    阮林嗤笑一声，开车把她送到程芝公寓楼下。
    程芝抱着炎炎下楼同傅言说了一下：“那你先回去吧。”
    傅言懒洋洋看着她：“过来。”
    程芝警惕后退：“你想干什么？”
    傅言一把扯过来她，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带着点暴躁：“晚上来接你去吃饭。”
    程芝捂着额头看他开车离去，那点异样感更明显了。
    一定是出事了，傅言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阮红是不想她知道。
    炎炎嗷呜叫了一声，程芝的手机响了起来。
    黄珊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你知道了吧？你只要离开傅言，我就全部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37
    程芝怔了一下, 捏着手机的手紧紧用力攥住。
    “你不用想了, 我不会离开他的。”
    傅言又掉头回来的时候, 就听到程芝这么说, 她的声音软软的, 听在他的心里却分外甜。
    他靠在椅背上闷笑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
    傅言个子高, 轻轻松松就从程芝的手里拿过手机，刚刚那点笑意散的一干二净, 声音像冰一样冷：“黄珊珊, 动她什么后果你想过没？”
    黄珊珊很久都没有见过傅言, 他的声音一出，她全身就像是被电了一样。
    不甘心和嫉妒疯狂叫嚣着, 她哽咽了一下：“她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护着她！”
    傅言蹙了眉，扯动了一下嘴角, 嗤笑一声：“黄珊珊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只要敢动她，我就会让你后悔的。”
    程芝有什么好，他知道就行。
    阮红的车也到了，阮林看着架势就知道程芝已经知道了。
    “没瞒着？”
    阮红着急瞪傅言, 傅言把烟叼在嘴里, “黄珊珊说的。”
    程芝低垂下头：“都告诉我吧。”
    几个人进了屋子，傅言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程芝。
    屋内的阳光不算强烈，秋天的天气会给人一种从来都没有的爽快，窗台上摆着的小花随意摆动, 风来过总会留下痕迹。
    程芝眼眶红了起来，真相□□裸摆在面前的时候，总是让人难过。
    这个时候她很想听程晓芸对她说一句，都不是真的。
    她知道那不可能。
    阮红轻轻抱着程芝：“想哭就哭吧。”
    程芝很快就擦干了眼泪，看着网上大段大段的评论。
    现在有比哭更重要的事情。
    网上的舆论无差别的攻击程芝，一溜烟的说他们母女拜金白莲花手段高明，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让人难受。
    傅言一直在打电话，这个时候沉默的确是最后的办法，谣言早晚会不攻自破。
    但是傅言不想看到程芝有一点难过的地方，他看见程芝红着眼眶，血液就加速流动，全身都躁热难安。
    既然黄珊珊敢这么做，就得承受任何后果。
    没过多久，阮林指着手机笑着说：“快看，黄家上了热搜。”
    黄珊珊的确是黄家年轻一辈中最有本事的人，但她到底被嫉妒和爱情冲昏了头脑，没考虑到傅言会为了程芝不惜和整个黄家家族做对。
    或者说，她没想到傅言能做到这种地步。
    黄珊珊曾经在国外谈男朋友的时候，被人拍到的不雅照片全被挂到了网上。
    这比起程晓芸和程芝不知道真假的料，显然是黄家大小姐的不雅照更加刺激，关注的人更多。
    傅言还嫌水不够浑，他又让大批水军营销号爆料程芝的那些假料都是黄珊珊找人放出来的，就是因为傅言喜欢程芝。
    傅言为了程芝，不惜自己站在镁光灯下，让大家指指点点。
    阮林拍了傅言的肩，说了句：“行啊兄弟。”
    程芝不知道这里面的官司，但是她知道傅言为她做了很多。
    阮林也不打算在这里碍眼，强行带着阮红离开。
    黄珊珊的电话很快去打了过来。
    “傅言，你可真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不喜欢我的！那些我可以解释！”
    黄珊珊气的浑身都在发抖，那些照片怎么可能流传出来，她当时都删了的！
    “这只是个开始。”傅言的语气透着凉薄。
    “刚开始是什么意思？”
    黄珊珊来不及思考，傅言的微博就发表了出来。
    【程晓芸曾经是我的继母，在此期间我和程芝有了深厚的感情，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妻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希望想通过诬陷她得到任何好处的人，停止你们的攻击。】
    傅言的微博一出来，算是彻底盖章程芝这次的事情是有人蓄意谋害的。
    所有人都在怀疑黄珊珊。
    小美他们在网上看到新闻之后，都自发维护程芝，傅言的水军下来，网上的形势很快就扭转了。
    黄珊珊处理其他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来。
    程芝眼眶泛着红，吸着鼻子上前主动抱了抱傅言。
    “谢谢你。”
    这三个字她说的无比认真。
    傅言搂住她，“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委屈。”
    程芝的声音闷闷的，傅言没多久就感到自己的衣服湿了。
    “乖。”
    傅言把她的脸捧起来，灯光的阴影打在她的黑睫上，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
    “真想谢我？”他盯着她的眸子，声音低沉地开口：“你都没有说过爱我。”
    程芝一下子脸红了。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不出来，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
    “我想听你说。”
    傅言轻轻抱着她，声音就在她耳边叹息，让她起了一身的战栗。
    程芝那句话就在嗓子里酝酿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傅言垂下眸子，别开了眼。
    反正他早认了，程芝说不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程芝心重重跳了两下，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傅言的体温，她忍不住踮起脚尖，轻轻吻在傅言的下巴。
    她的唇带着颤意，青涩地附上去之后就停了下来。
    傅言眸子里染了笑，一下子就把程芝抱起来，把她放在腰上，加重了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三次元有很忙的事情，不能按时更新，请大家见谅
    今天的更新实在短小，等过了这几天给大家补回来
    评论发红包，不知道大家喜欢发红包的形式，还是抽奖的形式啊
    ☆、38
    程芝是被程晓芸的电话给打断了思绪, 她从傅言身上下来, 不好意思走到一旁接起来。
    她也想知道程晓芸怎么说。
    程晓芸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疲累：“芝芝, 你都知道了吧？”
    “嗯。”程芝捧着手机走到窗户前, 看着外面路灯在这一刻突然亮起来。
    “是真的吗？”程芝闭了眼睛问。
    程晓芸没有犹豫, 声音平稳的从电话那头传来过来：“没错。当初是你爸爸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程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替谁悲伤。
    “你后悔过吗？”
    程晓芸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 才说：“我不想骗你，在最初的很长时间, 我没有后悔过。”
    程芝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捂着唇沉默起来。
    傅言轻轻拍了拍她：“想哭就哭吧。”
    程芝靠在他怀里呆了一会儿, 把傅言给送到了楼下。
    “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
    “嗯。”程芝抱着胳膊点点头，“公司的事情还有一堆, 你去处理吧。我想让我姐来陪陪我。”
    傅言见她眼神坚定，在她脸颊旁吻了一下, 开车离开。
    黄珊珊的事让黄家费了好大功夫才压下去, 黄家老爷子气的亲自给傅言打电话。
    傅言坐在车上，看着程芝屋里的灯变亮，才懒懒散散接起来。
    “傅言，真有你的！你爷爷在的时候也不敢对我们黄家这样, 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
    “黄爷爷, 我之前给您打过电话说过，黄珊珊要是敢动程芝，我就拿整个傅家来对抗。我爷爷要是在的话，他也只会说句好。”
    黄老爷子显然是被气的不清, 他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那就走着瞧吧。”
    傅言眸子里狠戾也不遮掩，他点燃根烟：“我等着。”
    他就是让所有人知道，程芝的背后，有一个可以为她奋不顾身的傅言。
    黄家气氛低迷，商场上的各界翘楚各个坐在沙发上，或吸烟或低语。
    黄老爷子拄着拐杖点着地，骂一旁低垂着头的黄珊珊：“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去惹傅言那个疯子，你听不进去？”
    黄珊珊本来是黄家小一辈里最出色的人，但自从她和程芝刚上之后，什么事情都不顺，在老爷子的心里地位也越来越下滑。
    但是她不后悔。
    程芝现在是没有人议论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和程晓芸的过往，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他们就会被议论，就会被指指点点。
    这就是她的目的。
    “爷爷我错了。”黄珊珊认错认的很快，黄老爷子叹了口气，让她起来想对策。
    “傅言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咱们两家之前考虑的合作是不行了，赶紧找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的合作方，把傅家踢走。”
    黄珊珊的一个叔叔一开口，黄珊珊的父亲就有些不高兴。
    “什么叫傅言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我们黄家也必须和他刚到底。”
    黄珊珊突然抬了头，对黄父说：“我倒是有个好人选。”
    事情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平息，但是程晓芸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她的公司股票蒸发了很多，现在的老公也要和她离婚。
    程晓芸抬着高傲的头颅，看着气急败坏的男人，甚至有心情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到了她现在的年纪地位，男人不过是附属品，她已经不那么看重。
    两个人都是体面人，简单签了离婚协议，程晓芸就自由了。
    弄好这些事情，她又想起程芝。
    自从上次程芝挂了她电话之后，这么些天她都联系不上程芝。
    程晓芸知道该给程芝空间，但她等不得了。
    程晓芸给韩婷冬打电话，让她把程芝带过来。
    韩婷冬犹豫，程晓芸笑了一下：“我是她妈妈，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她会来的。”
    程芝问了傅言的意见，觉得还是要见一面。
    她已经没有父亲，不想再失去母亲。
    程晓芸一上来就拿出一份遗嘱，把所有的东西都分成两份，分给程芝和韩婷冬。
    “我这辈子活到现在，可能最大的财富就是你们两个，幸好你们两个关系也不错。”
    程芝和韩婷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份遗嘱沉甸甸的，摸不清程晓芸的用意。
    “妈，怎么突然说这事，你还年轻。你的东西我们不要。”
    “年轻？”
    程晓芸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晃着酒杯摇了摇头：“没有人能一直年轻。”
    她拉过程芝和韩婷冬：“原谅妈妈做的吧，妈妈活不了多久了。”
    程芝拉着她的手一下子握紧，语气里带着紧张：“妈，你瞎说什么。”
    “妈得了癌症，的确已经活不久了。”
    程晓芸说出来倒是像解脱了一样，程芝和韩婷冬却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两个只有震惊错愕以及悔恨。
    “怎么会？妈你别骗我们了，我不和你生气了。”程芝的声音里带了哽咽和后悔。
    程晓芸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一滴眼泪，“妈妈也不想骗你们，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程晓芸很少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我最近经常梦到你爸爸，我知道他一定过的不好，但是妈妈无能为力。”
    “上次告诉你妈妈不后悔，我今天想告诉你，现在我后悔了。”
    程芝眼泪也不争气掉了下来，眼眶和鼻尖泛着红。
    三个人都哭了一会儿，程晓芸递给他们纸巾：“别把剩下的时间浪费在哭上面，妈妈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程芝吸了吸鼻子，叫了一声妈，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芝芝，妈妈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婷冬有陈硕有她爸爸一家，但是你什么都没有。”
    “傅言现在是变好了，但是以前他是怎么对你的，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程晓芸给自己点燃了根烟，“你的事情，妈妈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程芝哭的已经说不出来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程晓芸会生病，在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时候。
    她想起小时候，程晓芸虽然交了很多男朋友，虽然总是关心不到她，但是从来没有让她饿过肚子，她伤心难过的时候，程晓芸也都在。
    她在傅言家里过的不开心的时候，总是想起程晓芸。
    那时候她想，如果妈妈在的话，该多好。
    可她的妈妈马上要不在了。
    “我也不是说拆散你们，我怕傅言只是一时兴起。”程晓芸搂住程芝，“你陪妈妈去国外一段时间好吗？”
    程芝点点头，靠在程晓芸的怀里。
    程晓芸的另一只胳膊拦住韩婷冬：“冬子，你也跟着妈妈去，妈妈想在最后的时刻，你们都在。”
    傅言给程芝打电话的时候，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把傅言吓了一跳，顾不得公司要开的会议去接她。
    秦迟行拦住他：“这个会议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了吧。”
    傅言反手把他给拽开，他心里着急手上的力气并不小，秦迟行的衣服很快就有了褶皱。
    其他人知道两个人不合，但是没想到能在公共场合打起来。
    傅言嗤笑一声，松开他的领子：“你不是一直想证明你很厉害吗？这个会议我就交给你，希望你不要丢傅家的脸。”
    秦迟行狐疑看着他，不相信傅言会这么好心。
    傅言拿着车钥匙往外走，米景跟在他后面问：“要盯着吗？”
    “嗯，盯紧了。”
    傅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几个黑衣服的人，傅言冷着脸看着他们：“最近动静太多了，太太那边你们盯紧了。”
    几个人恭敬地答应，傅言沉着眼发动车子，像是一辆离弦的箭一样，汇入车流中。
    一路上傅言把车子开的飞快，恨不得现在就到程芝身边。
    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急如焚，现在他不在程芝身边的每一秒，都应证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大家都喜欢发红包
    ☆、39
    傅言在楼下恰好碰到回来的程芝, 她眼眶红红的, 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模样。
    他顾不得在外面, 一把扯过她, 将她抱在怀里：“到底怎么了？”
    程芝已经能冷静的说出来, 傅言的眸子闪了闪，问她：“你想去吗？”
    “嗯。”程芝点点头, 靠在傅言的身子前，“我想陪着她。”
    傅言摸着她的头发, 良久说了一句好。
    傅言有些不舍得, 明明两个人才刚刚好起来。
    “我大概去半个月, 你乖乖等我回来。”程芝垫着脚亲了他一下。
    程晓芸说要走，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 这是母女三个人第一次一起出去旅行，很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三个人格外珍惜。
    程晓芸选的地方都是北欧国家, 程芝和韩婷冬主要是陪她，对地点都无所谓。
    程芝关心程晓芸的病，说了好几次让她去当地不错的医院，程晓芸都拒绝了。
    “妈妈不想在好好的旅途过程中, 还得去医院受罪。我带着药呢, 你们放心吧。”
    程芝没有办法，只能迁就她。
    到冰岛的时候，程晓芸显然是最兴奋的，她闭着眼睛回忆：“妈妈的第一个男朋友出国的地方就是这里, 当时妈妈的家庭条件出身不好，他们家里人看不上，被迫分手了。”
    程晓芸的脸上带着追忆往昔的神色，“都说初恋最让人难以忘怀，我倒是觉得说错了，是那份不甘心让人难以释然。”
    程芝给傅言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事。
    “妈妈现在特别温柔，一路上都在回忆。“
    傅言注意到的却是初恋三个字。
    他喉结上上下下滑动了一下，想到了那张照片。
    说起来，程芝的初恋好像不是他。
    他是秦迟行的替身，是秦迟行这么多年不在才填补的空缺。
    傅言眸子沉下来，想问她还想不想秦迟行，却堵在嗓子怎么也问不出来。
    程芝看着屏幕那边的傅言，奇怪：“你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没事。”傅言沉下眉眼，“就是想你了。”
    程芝露出一个笑容：“我也想你了。”
    冰岛这边的天气还没有入冬，她穿着一件带帽卫衣，身下是小脚牛仔裤，最普通的打扮却因为她的身材，看起来又随性又好看。
    傅言听到她这句话，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程芝在国外，也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以为是公司的事情太多，傅言累到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程芝那边就被程晓芸给叫走了。
    傅言没回别墅，直接开车去了张凯的酒吧。
    他一进去，就吸引了场内不少人的视线。他胳膊上随意搭着西服，脚上踩着一双皮鞋，推门直接进去。
    里面是互相见面的喧闹。
    傅言嘴里叼着烟，懒散靠在椅背上，眉眼沉沉地盯着几个公子哥玩牌。
    “言少不来玩玩？”
    “不来。”傅言没什么兴趣，程芝不在，他觉得特别没意思。
    张凯凑趣：“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听说黄家特别生气，搅浑了你们公司好几个买卖。”
    “嗯。”傅言把烟给点燃，“他们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黄家损失的利益比傅家还要大。
    “真是一怒为红颜啊。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张凯感叹完，才发现傅言最近时间还挺空，疑惑地问，“嫂子呢？”
    “出国玩几天。”
    傅言垂下眸子，接过张凯递过来的酒杯，闷头喝了一杯。
    “要不找个人陪陪？”
    张凯又开始拉生意，傅言冷冷瞥他，带着警告。
    “别生气啊言少，我们肯定不会告诉小嫂子的。”
    屋里陪着喝酒的几个女孩，有大胆的已经坐在傅言身边，开始劝酒。
    赵舒一直在暗地里注意着傅言，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在黄珊珊的帮助下，已经快要跻身一线了，在场陪酒的人里面，属她的咖位最大。
    她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傅言旁边的位置就换成了她。
    傅言闻到了一种和程芝身上味道非常类似的香味，他斜睨了旁边的赵舒一眼。
    赵舒很上道，她笑着举了举酒杯，披散着头发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乖，身上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穿着暴露，简单的小白裙显得非常清纯。
    傅言唇角扯了扯，把酒杯放下，“叫什么？”
    “赵舒。”
    赵舒心里一喜，还以为有戏，说话的时候都含着几分情。
    张凯和赵舒也是老熟人，解释：“现在拍戏可厉害了。”
    傅言冷冷的盯着赵舒：“谁叫你这么打扮的？”
    他的声音带着寒，一开口屋里的气氛就降了下来，打牌的公子哥也收了声。
    “言少这是什么意思？不喜欢我这么打扮吗？”
    赵舒在安静的包厢内说话，底气都透着虚。
    “是啊，很恶心。”
    傅言不给她留一点情面，手里玩弄着打火机，“告诉你这么穿的人大概不知道我的喜好，我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我喜欢的是那个人。”
    赵舒的脸色煞白一片，在其他小辈面前被当中羞辱，让她十分下不来台。
    傅言又看向张凯，张凯咽了口水：“哥我错了。”
    傅言懒散的伸出一只腿，使劲踹了过去：“我说过别拉皮条。想当老鸨我回去给你爹说。”
    张凯一连串的求饶。
    傅言提起椅背上的衣服，叼着烟径直离开。
    等他一走，气氛才重新好起来。
    “我靠言少还是这么暴脾气，谁说他现在脾气好了？”
    “切，人家脾气好是对傅太太，不是对咱们。张凯你也是，凑什么热闹。”
    张凯也十分后悔，为了赵舒得罪傅言真是太不值得了。
    赵舒现在还下不来台，和她不对付的小姐妹直接讥笑她：“谁不知道傅大公子的心里只有他的未婚妻一个人，你就算有备而来又怎么样？”
    赵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指却紧紧蜷缩在一起，死死地掐着手心。
    她为了让傅言多看一眼，费尽心力。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被他羞怒一场。
    黄珊珊说的对，程芝这个女人该死。
    赵舒压下心里的想法，尽量让表面看不出来什么：“都是我的错，连累张公子了。”
    张凯也不好怪她，摆摆手没事，拿着手机开始联系阮红。
    阮红和程芝关系好，能和傅言说上好，他得让傅言不那么生气了。
    阮红一听就生气了：“你是不是傻/逼，这事我不管，最好让傅言整死你。”
    她挂了电话还是生气，阮林不经意问：“怎么了？”
    “张凯给傅言拉皮条。气死我了。”
    阮林唇角勾了勾，“张凯就是个傻蛋，我看他都你有意思，老是打电话找你。”
    阮林的视线一直在阮红身上，阮红听了这话蹙起了眉头，“什么？那个傻/逼喜欢我？”
    见她是这个反应，阮林放下心来。
    “对了。”阮红想到上次阮林相亲的事情，“妈说让你娶谁？王蓉烟是不是？”
    阮林弹了她一个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你哥还不想急着成家。”
    阮红捂着脑袋栽在床上：“你不结婚好，咱妈就永远想不起来让我相亲，多好的事。”
    阮林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加大。
    阮红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程芝。
    “说了是给她添堵，不说又觉得赵舒做的太恶心了。”
    犹豫了半天，她决定还是等程芝回国之后再说吧。
    程晓芸的事就让她够操心难受的了。
    程晓芸开始的时候还很享受美好的假期，越到后面，她越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多，开始给程芝介绍起了男生。
    之前她就做过这么一次，程芝和韩婷冬都非常不乐意，但是想到她的病，姐妹两个不知道该咱们办。
    他们在冰岛呆的时间最久，程晓芸在这里也最快乐，日常吃三文鱼和其他蔬菜，程芝偶尔还会想念一下中餐。
    以及好久不见的那个人。
    这是她认识傅言以来，分开时间最长的一天。
    哪怕她离开傅言，从傅家搬出来，也没有这样分离的久。
    程芝去中餐厅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突然开口：“你是中国人吧？看着你很眼熟。”
    这种搭讪词并不少见，程芝和韩婷冬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老家是光明山那边的。”
    服务员继续说，程芝和韩婷冬才差异起来。
    仔细看，程芝还真的有点眼熟。
    “你是大棚？”
    程芝犹豫着问了一句。
    大棚特别开心笑了起来：“没错，我是大棚。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怎么来这里了？”
    异国他乡能碰到认识的人，实在是缘分，大棚要程芝手机号的时候，程芝就给了他。
    “我高中同学。就我们家门口炸油条的那家。”
    韩婷冬哦了一声，她那时候经常去找程芝，对大棚也是有印象的。
    大棚也留了韩婷冬的手机号。
    “过两天我休班，带你们去玩怎么样？我知道有几家好玩的地方。”
    程晓芸来了兴趣：“好啊，到时候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次元的事情终于完了，好累，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么么哒
    ☆、40
    过了几天, 大棚真的联系了程芝, 程晓芸却因为头疼不愿意出去, 只让程芝一个人出去玩。
    之前就答应了大棚, 大棚这次直接发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爽约的话不好看。
    程芝看向韩婷冬，韩婷冬想跟着她去, 被程晓芸拦下了。
    “你还是帮我买药吧。”
    程芝说：“要不我留下买药吧。”
    “人家邀请你，你就去玩吧, 怕什么？怕傅言啊？”
    程晓芸让她别那么死板, 傅言又不在这里, 她只是和朋友出去玩。
    程芝还是不太想去，她不是怕傅言, 就是说不上什么感觉。
    怎么会这么巧合。
    最后还是程晓芸着了急，程芝才过去。
    大棚人憨憨的, 带程芝去滑雪场：“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滑雪了, 但是我带你去的地方特别好玩。”
    程芝推拒不好，跟着他一点点往滑雪场上挪。
    她试探着问：“你一直在冰岛吗？”
    “是啊，都来了快十年了。你结婚没？”
    程芝摇摇头：“没结婚，但是有男朋友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说起傅言, 声音里都带着些笑意。
    大棚有点可惜：“我一直想追求你来着, 不过没关系，冰岛的女孩也都很漂亮，你能过来我就很开心了。”
    程芝松了口气，大概是她想多了。
    她想了想, 在滑雪场拍了一张照片给傅言发过去。
    傅言正在下飞机，收到了程芝的这张照片，他随手发过去消息：“这是在哪里？”
    “XX滑雪场，这里比之前滑过几次的地方好。”
    傅言：“喜欢吗？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滑。”
    程芝发过去一个萌萌的小兔子点头表情。
    她收了手机，专心开始滑雪。
    冰岛这个季节是极昼，没有天黑的时候，程芝看着毒辣辣的太阳，向大棚提出了辞行。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大棚绅士的伸出一只手握了握，“今天玩的真高兴。”
    傅言提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程芝摇摇头：“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
    她笑了笑，转过身来就看见了傅言。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手在兜里插着，眉眼精致却掩饰不住疲惫。
    程芝心里一喜，往前小跑两步：“傅言？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我怕我的太太都想不起回家的路了。”
    “芝芝，该回家了。”
    傅言一把抱住程芝，在她的额角亲了亲。
    大棚见状走过来，和傅言打招呼。
    “程芝，这就是你说的男朋友啊，真好。”
    程芝笑着点点头，“就是他。”
    她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有小星星在闪，“傅言，这是我小时候门口的邻居，大棚。”
    傅言听到她之前就想别人说她有男朋友之后，堵在胸口的那口气也就消散的干干静静了。
    “你好。”傅言还算是友好的伸出了手。
    大棚不多打扰他们，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傅言见四周没人，压着程芝靠在墙上，半搂着她的腰：“下次记得说我是你老公。”
    程芝的心咯噔一下，傅言的吻就落了下来。
    “我好想你。”
    傅言轻轻呢喃，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喷在程芝的脸上，给她的脸镀上一层红晕。
    和之前的想程芝不一样，这次分开这么久，他是真的好想。
    “跟我回家吧。”
    -
    程晓芸见了傅言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上次的事都是傅言出面摆平的，她只是冷冷看着他，在程芝面前没有多说什么。
    等程芝去收拾行李的时候，程晓芸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看来黄家的事都被你摆平了。”
    傅言站起身来，要跟着程芝去她房间，听到程晓芸的话随意点点头。
    “我之前对你是有很多偏见。”
    傅言停下脚步，“偏见？这话该我来说吧。”
    “我妈去世没多久，你就和他在一起了吧。”
    傅言嘲弄看着她，“别再找事了。”
    程晓芸没想到他那么早就知道了。
    她跟着笑了笑：“既然你知道，你还愿意和程芝在一起？”
    “她是她，你是你。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程晓芸试探完毕，心彻底放下来。
    “程芝别看性格柔柔的，但是犯倔来也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你多担待些。”
    傅言单手插兜，点点头。
    这些话才像是一个母亲说的。
    “以后她就交给你了。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很多人，但是程芝是我最愧疚的。”
    “你知道就好。”
    傅言不再理她，头也不回的走远。
    他敲了敲程芝的卧室门，一进去就抱住她。
    程芝胳膊环上他的腰，男人的腰身匀称肌肉线条非常好，她很上道的上下摸了摸。
    “舒服吗？”
    傅言笑意就在她耳朵边，程芝不好意思嗯了一声。
    傅言挑了挑眉：“想不想做更舒服的事情？”
    程芝把她的胳膊抽回来，瞪他：“不想。”
    傅言一下子把程芝压在门框上：“由不得你说不想。”
    他俯下身子，闭了眼吻了上去。
    两个人唇还没有碰到一起，门又被敲响了。
    “芝芝，你收拾好了吗？用我帮忙吗？”
    傅言差点想要爆脏话。
    程芝眸子里染了笑，好像让傅言吃亏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
    “姐，我马上就收拾好了。我自己就可以了。”
    程芝的声音就在门板这边传来，韩婷冬见她没有开门的意思，瞬间就知道傅言也在里面。
    “马上就要登机了，你俩时间够不够？”
    程芝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把傅言推开打开门。
    “姐，别瞎说。”
    韩婷冬哈哈笑了两声，对上傅言的眸子才闭了嘴。
    “那你们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傅言这次过来没有带助理，行李箱都是傅言一个人拎，两个人都是商务舱的位置，还挨在一起。
    “睡会儿吗？”
    傅言递给她眼罩，飞机平稳起飞之后才问她。
    “那我睡一会儿。”
    程芝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睡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开始颠簸，马上就要着陆。
    她摘掉眼罩，才发现傅言也睡着了，两个人头挨着头，看起来极为亲密。
    就像是一对栖息的鸟一样。
    傅言睁开眼睛，瞥见程芝的视线，眸子里染了笑：“傅太太，睡的怎么样？”
    程芝对这个称呼非常的陌生，她之前和傅言订婚的时候，出去别人叫她傅太太，多半也是嘲讽的居多。
    但是从傅言的嘴里说出来，程芝却觉得有种百转千回的感觉。
    “这次回去，咱们就先订婚好不好？”
    “我妈那边？”
    程芝半躺着，身上还打着一件傅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盖上的毯子，歪着头看傅言。
    傅言从她的话音里没有听到一点不愿意，心情大好，“我去说。”
    程晓芸今天的态度已经松了口，答应是迟早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婚礼？”
    商务舱的人大部分都在睡觉，少有的人在看杂志，他们两个人就在万米高空之上，谈论着一件非常让人心动的事。
    程芝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想要什么样子的婚礼，她从前想和傅言说，傅言每次都冷冷淡淡的，说一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傅言想知道，他想知道程芝士是怎么想的，她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我曾经看过一个电影，里面的女主人公结婚的时候是在露天的森林里举办的，真的非常漂亮……”
    傅言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两句，
    “程芝。”
    程芝说的有点累，她要了杯水喝，傅言突然认真：“我会送你一场这样的婚礼。”
    “你答应嫁给我妈？”
    程芝怔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喜欢傅言，所以顺从自己的内心，哪怕当傅言的未婚妻也可以，那是她当了很多年的身份。
    但是嫁给傅言，对她来说这是另一件事。
    是一件她曾经期盼了很多年，默默在心里描绘想象，含在心里不能说出口的心事。
    没有人知道，她在一个人等傅言回家吃饭的时候，想的都是新婚的快乐。
    程芝别过了眼，“我需要想想。”
    她需要祭奠一下那个曾经的自己，在结婚这样的大事上，稍微多思考那么几天。
    傅言垂下眸子，里面漆黑如墨。
    “好。”
    他拿起程芝的手亲了一下：“不管什么时候，我身边站的人都是你。”
    -
    傅言这次用的手段狠戾，秦迟行在这次事儿里面做的手脚也一并被他找了出来。
    他也不多什么，把证据往傅岭跟前一摆，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
    傅岭一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
    他现在公司的事情完全插不上手，傅言心高气傲，虽然手段了得，但是黄家毕竟是老牌豪门，为了程芝就这么得罪一个劲敌，实在是不划算。
    傅岭现在连带着看程芝都不顺眼，傅家的风风雨雨多少都是因为她才带来的。
    傅岭扫了几眼，证据虽然确凿，但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是你兄弟，这事你就当没发生吧。”
    孙骁骁在书房外面偷听，她怕秦迟行真的被傅岭赶出去。
    “兄弟？”
    傅言嗤笑一声，眸子里闪过讽刺。
    “他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个是兄弟会做的？”
    傅岭理亏：“你想怎么办？把他赶出去是不可能的，这事就这么着了吧。”
    “呵。”
    傅言本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他来送证据不过是让傅岭知道，他不会因为秦迟行和他的关系，他就不动手了。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程芝。
    “你这是威胁我？”傅岭的声音一下子提高。
    ☆、41
    “是又怎样？”
    傅言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懒懒散散看着傅岭, 那个目光根本就不是一个看父亲的眼光。
    傅岭胸口快速起伏了一下, 声音软了下来：“你！这事你先放放, 我会问问迟行的。”
    傅言站起身来, “那我就等着父亲的答案了。”
    他迈着步子往门口走，傅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几乎都有些认不出来。
    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和他亲近，人岁数越大, 越想得到之前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孙骁骁回到房间赶紧给秦迟行打电话：“你最近先不要回来！你爸爸和傅言说话被我听到了。傅言的手里有你和黄珊珊来往的证据。”
    秦迟行坐在车子里面, 闻言自嘲笑了笑。
    “我早晚都得回去的。事情败漏了我无话可说。”
    孙骁骁一下子着急起来：“你说什么呢, 这事你可不能认了，你就说不知道, 是傅言陷害你。你爸这边我来说。”
    秦迟行以为黄家可以抵挡住傅言，或者两败俱伤, 到时候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哪怕傅家的公司没了也没关系, 他只是想证明给傅岭和其他人看，他也很优秀。
    他不比傅言差，傅家当初放弃他，是多么错的一个决定。
    可惜, 他知道傅言难对付, 连黄家最后都没有能耐他何。
    黄家现在被一连串的丑闻缠身，至今还翻不了身。
    “不用。”
    秦迟行不想把孙骁骁拖下水，孙骁骁的声音透着急切：“不用什么，你先躲几天, 等你爸气消了再回来。”
    “我姓秦。”秦迟行着了急，说出的话让孙骁骁一下子就落了泪。
    他啪的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机。
    人人都说他是因为喜欢傅家的钱。可笑的是，他至今还姓秦，傅岭说要改名字，傅言不同意第二天就没有了下文。
    孙骁骁急坏了，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只好去找傅岭。
    傅岭正在气头上，对孙骁骁说话就不客气：“多大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我还得在后面给他擦屁股，傅言再怎么着也是他哥！他怎么能联起外人对付自家人。“
    这也是傅岭这么生气的原因，犯了他的忌讳。
    孙骁骁不停的道歉：“小行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很崇拜你和傅言的，恐怕这是有人挑唆的，等他回来我肯定让他给傅言道歉，能不能派人现在去找找他？”
    傅岭发了火，气消了很多，但对于出去找秦迟行的事还是不乐意，架不住孙骁骁一直在磨，最后派出去几个保镖。
    傅言坐在副驾驶上，开始想程芝。
    事情多到，他都没有和程芝一起吃顿饭。
    他那天之所以远赴冰岛，也要见程芝一面，就是非常非常想她。
    想她在身边，这样就可以在难过的时候，抱抱她。
    他拿起手机，给程芝打过去。
    手机在安静的空间嘟嘟几十秒，都没有人接。傅言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向夜色中行驶过去。
    黑色的宾利线条流利，车子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在黑暗中划破天际，碰的一声突然戛然而止。
    程芝下了飞机就回家倒时差，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傅言不在家。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音了，上面有一桶傅言的电话。
    她打过去，一直没有人接。
    程芝疑惑了一下，这个点他还在忙吗？
    傅言的微信还停留在离开她的那条，她点开听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安在寂静的空间发酵的越来越大，她紧张到给阮红打过去。
    “你回来了？”
    程芝恩了一声，问：“你哥在吗？你帮我问问他，能不能联系上傅言。”
    “好。”
    阮红知道程芝一定有急事，她飞快跑到阮林的屋子。
    阮林正裸着胸膛躺在床上看电影，见阮红闯进来，“你干什么？”
    “哥，你能联系上傅言吗？”
    阮林蹙了眉：‘傅言？”
    他掏出手机，给傅言打过去，并没有人接。
    “奇怪。”
    阮林再给米景打，米景也不知道在哪里。
    傅言好像一下子就失联了一下。
    程芝的心一直往下沉，急的不知道怎么办。
    她想到那通没有接到的电话，连忙给米景发过去。
    多亏了这通电话，米景那边传来消息，傅言被路边一辆给从后面撞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已经被送到医院。
    程芝那一刻如堕冰窟。
    她难以想象傅言离开她的情景，光是想想她在觉得呼吸再痛。
    “程小姐，您还在听吗？我现在正在XX医院，用我去接您吗？”
    程芝很久才回过神来，她摸了一下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已经布满了眼泪。
    米景担忧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程芝只有一个念头：“傅言怎么样？”
    “程小姐，我刚接到的消息是，总裁现在正在抢救，恰好大车撞过来的时候，路旁有目击证人，还有保镖在场，所以应该问题不大。”
    程芝的心往下落了一点。
    阮红怕程芝难过，直接开了车过来。
    “芝芝，我在呢。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要去医院。”
    程芝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想在离傅言最近的地方呆着。
    傅言出车祸的消息被瞬间封锁，很多人不知道，但是这样轰动的事情，是瞒不住的。
    程芝到医院的时候，傅言已经在抢救室做手术。直到这个时候，傅岭还没有过来。
    程芝有一瞬间的难受。
    傅言很早就没有妈妈，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淡淡的，能说上亲人的，好像只有她。
    所以她要离开的时候，傅言会不舍，会想到她的陪伴，会想到他一直爱着她。
    她和傅言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名孤家寡人。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去，程芝一下子回神，站了起来。
    这家私人医院的医生之前见过程芝，他摘了口罩开口：“病人没有什么大碍了。要多注意静养。”
    程芝捂着嘴看向傅言，高兴的眼泪溢满了眼眶。
    傅言很快被推了出来，他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惨白，眸子一瞬不瞬盯着程芝看。
    “别担心。”他动了动嘴唇，“我没事。”
    程芝挤出一抹笑来：“嗯，我知道你没事。”
    “你在我心目中是个大英雄。”
    程芝的话让傅言扯动了一下唇角。
    直到这个时候，傅岭才姗姗来迟。
    他没有进病房的门，直接被米景挡了回来。
    “总裁说他要静养。”
    “我得进去看看。”
    米景头一次这么强势，他不动地方：“根据现场勘查来看，的确是人为故意谋害，傅总，请您别为难我。”
    傅岭被米景话里的意思给惊呆了，他瞥了了一眼孙骁骁，眼神里带着意味不明。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进去了，等明天我让迟行过来看看。程芝。”
    傅岭突然叫到程芝：“你多在这里陪陪他。”
    程芝点点头，不咸不淡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傅岭领着孙骁骁上了车，他直接开问：“这事和迟行有没有关系？怎么这么巧合！”
    孙骁骁一脸害怕：“不会的，小行不是这种人，一定是别人，不是说傅言和黄家杠上了吗？会不会是黄家？”
    傅岭这次没出声，他在心里盘算着是黄家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不管怎么样，现在必须要找到秦迟行。”
    傅岭下了命令，孙骁骁的电话就打的更勤了。
    程芝在医院里陪了一夜，傅言好在出事的时候把方向盘往路边打死，胳膊和小腿都有骨折，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米景调查的结果也出来了，各种证据都表明是黄家的人。
    黄家这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查清楚是黄珊珊还是其他人。”
    傅言靠在医院的床头上，左手摸着程芝的脑袋。
    “吓坏了吧？”
    程芝点点头，纤细的手腕附上去：“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言低低笑起来：“你放心，没人能动得了我。”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程芝眼泪直接啪嗒掉了下来：“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会。”
    傅言勾住她的小拇指，把她扯进自己的怀里。
    “那时候，我脑海里想的人只有你。”
    “我一想到我以后可能会见不到你了，我就不甘心。”
    不甘心还没有娶程芝，还没有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
    “程芝，明年我们就结婚吧。”
    “我想娶你，和你生一个宝宝。”
    傅言把头埋在程芝的脖颈处，说出的话却让程芝的心揪了一下。
    “好。”
    程芝轻轻颌首，“我答应。”
    “明年这个时候，嫁给你。”
    什么不甘什么难过，在傅言出事的那一刻，早就成了过眼云烟。
    -
    傅言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手上的绑带才拆掉。
    傅岭这几天来看过他几眼，见他真的没事，就慢慢不来了。
    傅言也不在乎。
    孙骁骁找不到秦迟行，开始慢慢洗脑傅岭。
    “我总觉得傅言这次出事太巧合了。”
    “以前傅言从来没有这么倒霉过。”
    “我听别的太太说，好像程晓芸生病了，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最后一句话成功引起了傅岭的注意。
    “你说什么？”
    孙骁骁心里酸酸的，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消息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不太确定。”
    “去查。”
    傅岭吩咐管家，“一定要查准确了。”
    这可是大事。
    管家自然知道，低头出去。
    傅月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直接上车走人。
    王艺苑不理解问傅月岚：“怎么了妈？我舅舅没在家里吗？”
    “我听到一个大消息。”
    要是程晓芸真的生病的话，那傅家一直被拿捏的东西就不富存在了。
    傅岭说不定会对付程晓芸。
    王艺苑没什么兴趣：“什么大消息还能比我的婚事重要，趁现在我表哥还没有好利索，赶紧让舅舅去求一下王家啊，我不想嫁给那个老男人。”
    “你放心，妈一直记在心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概率会恢复早上九点更新
    ☆、42
    傅言执意要让程芝回别墅那边, 程芝拗不过他, 想着之前也答应了, 就不在矫情。
    程芝让司机把她送到公寓楼下, 自己上楼收拾东西。
    刚开开门, 楼梯间处传来脚步声，程芝回头看过去, 是失踪好几天的秦迟行。
    她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秦迟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我妈从老家带过来的东西，知道你喜欢吃辣的。我有事要和你说。”
    程芝想给傅言打电话, 想了想还是让秦迟行进屋来。
    她接过：“请坐吧。我想你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没错。”秦迟行的镜片在灯光下闪了闪, “傅言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程芝低垂着头, 没有吭声。
    秦迟行的双手交叠在一起，斜靠在沙发椅背上：“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是黄珊珊做的, 这不难猜。不过黄家也不是让你们欺负的，他们找到了傅家很多年的一些证据, 黄家完蛋, 傅家也跟着完蛋。”
    “傅家完了对你有好处？”程芝抬起眸子直逼秦迟行。
    “对我是没有什么好处。”秦迟行神色坦然，“但是对我也没有什么坏处就是了。这个私生子还不如不当，公司是傅言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程芝轻轻摇了摇头：“迟行, 你知道你的身份可能来的不是那么道德, 这不是你的错，但这也不是傅言的错。”
    秦迟行目光冷了下来，嘴角牵强的扯了一下：“可是所有的后果都是我在承担，傅言什么都拥有, 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这些的滋味。”
    他停顿了一下，说出这次过来的目的：“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后半辈子幸福的。”
    “你觉得可能吗？”
    “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我给傅言看过这些照片呢？”
    秦迟行从容的从兜里掏出那些照片，上面大片裸露的肌肤让程芝差点叫出来。
    她随即怒目等着秦迟行：“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你怎么有这种照片？”
    “很早，你出车祸我救你的时候。”
    秦迟行笑的很灿烂，“而且，傅言也知道。”
    最后一句话让程芝的身体晃了晃。
    什么叫傅言也知道。
    秦迟行脸上笑的灿烂：“意思就是，傅言一直以为你和我在一起过，我们两个爱的难舍难分。”
    “程芝，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不会被怀疑。你想过有一天傅言不再爱你了，他会怎么对你吗？你知道，他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
    程芝觉得这样的秦迟行好陌生。
    “为什么当初你就要拍照片？”
    她的声音仔细听起来还带着颤动。
    “大概就是，我觉得你脖子下的那颗痣长的好看。”
    秦迟行的这个说法并没有让程芝相信。
    秦迟行镜片后的眼睛笑了笑：“我忘了你一直不好骗。”
    他摸了摸下巴：“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当时你妈妈已经和傅岭在一起了。”
    “我接近你，只是想接近傅岭。”
    “我万万没想到，当初的一个举动，能在之后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竟然和傅言在一起了。”
    程芝咬着嘴唇，这是她第一次听说程晓芸和傅岭在一起的时间。
    “他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
    “没错，比你知道的时候要早很多。”
    秦迟行毫不犹豫的拆穿，“你知道当初傅言为什么对你们那么有敌意吗？因为傅言一直知道你妈妈的存在，甚至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傅岭也一直和你妈妈在一起。”
    程芝觉得差点喘不过来气。
    怪不得傅言当时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盯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和傅言之间，从来没有一个好的开始。
    “程芝，跟了我，我可以给你要想的一切。”
    程芝压根听不进去秦迟行的话，直接把他推夸：“你可以走了。”
    秦迟行看着越来越近的保镖，把照片放在她的怀里，快步离开。
    程芝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傅言。
    她的解释，他会相信吗？
    还有程晓芸做的事情，傅言心里真的不介意吗？
    保镖走过来问程芝：“太太，用不用去叫先生？”
    程芝咬了摇头：“不用，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小美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
    “你最近都没有去上班，不知道大家都很想你。”
    程芝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过段时间就会去的。”
    “那真是太好了。”小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对了，我和小李要去写生，你去不去？当散散心。”
    程芝本来想拒绝，但是想到散心。
    “好，什么时候去？”
    她给傅言发微信：“我和小美出去一下午，你照顾好自己。”
    发完微信，她就退出微信，关了手机。
    她很怕傅言打过来电话，她现在只想着静一静。
    傅言正忙着处理黄家的事情，司机虽然重伤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其他证据已经足够多，只要提交给警察，黄家一定会背上负面情绪新闻。
    黄珊珊知道傅言没有死，在家里急的团团转。
    “怎么会？我计划了好久的事情，怎么会不成功！”
    她恨死程芝，恨死傅言了，都是因为这两个人，把她一辈子都毁了。
    现在网上还流传着她的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的形象和名声毁的一干二净，黄家的公司也不让她进去。
    秦迟行关键时刻，还反咬了她一口。
    黄珊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还是压不住心里的慌乱。
    黄老爷子直接过来质问她：“傅言出车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黄珊珊一脸慌乱。
    黄老爷子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他叹气：“傅言那边已经知道了是你动的手，至于怎么处理，我也想不出来，不过以傅言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黄家保不住你。”
    黄珊珊更慌乱：“爷爷，怎么会保不住我，傅言再厉害没有您厉害，爷爷您一定要帮帮我。还有那些证据，都可以拿出来用啊。”
    “帮你？帮了你其他人怎么办？都承受这次事件带来的影响吗？”
    黄老爷子叹气：“你太年轻了，做事考虑不周到，哪怕你动手之前问问我的意见呢。”
    黄珊珊颓废地坐在床上：“爷爷的意思是，要推我出去保黄家了？”
    黄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黄珊珊冷笑了几声：“好，我知道了。”
    “你也别怪爷爷，实在是咱们家这次被伤的太重，股份蒸发的太多。”
    黄珊珊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把老爷子推了出去。
    黄老爷子一出来，打了手势让其他人快速行动，傅言欺人太甚，这次务必得把傅言给一窝端了。
    黄珊珊打扮一新，决定去见傅言。
    傅言听说是她来访，正在看文件的视线停了一下，吩咐人让她进来。
    黄珊珊一进来就笑了起来：“真是可惜，你竟然没死。”
    傅言眸子沉深，转动着胳膊上的纽扣：“是啊，不过有的人是快进去了。”
    黄珊珊瞥了一眼这里的房间，这里都被装潢一新，很多之前的东西都不在了。
    她那时候吹牛，说傅言的婀设计稿参考了她的意见。其实并不是，只不过傅言设计的时候，她凑过去看了几眼。
    她离傅言从来没有特别近过。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个识趣的人，会和我联姻，我们之间哪怕不能相爱，也会相敬如宾。”
    “可惜有个程芝。”
    提到程芝，傅言的脸色阴沉下来，深不可测的眸子像是含着冰一样：“你连她的名字都不配体。”
    “如果我说，她不会和你在一起呢？”
    “你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
    黄珊珊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现在已经知道她和秦迟行的事情，觉得愧疚于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最后时刻，能给程芝添堵，她十分乐意。
    警察过来的时候，黄珊珊正哈哈大笑着。
    傅言给程芝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
    他给米景打过去：“联系一下小美。”
    小美很快就联系上了，她一脸奇怪：“程芝早就走了啊，她接了一个电话，说有点急事就走了。怎么？她现在没有回家吗？”
    “好的，谢谢你。”
    米景挂了电话看向傅言：“小美说太太早就回家了。”
    傅言没有做声，“那几个保镖还联系不上吗？”
    “是的，还是联系不上。”
    傅言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把胳膊上的绑带解开：“我出去找找。”
    “总裁，您在家里休息，还是我去吧。”
    “都去。”
    傅言沉声吩咐了一下，开门离去。
    -
    程芝找到小美之后，等了半天也没见小李过来：“他人呢？”
    “哦，他突然说不来了。”
    小美无所谓的笑了笑，看向程芝：“你最近都没有来公司，我好想你啊。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程芝拉住她的手：“还可以吧，也不算太好。”
    “我就觉得你心情不太好。”小美摸了摸程芝的头发，“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不在这里吗？”
    “你陪我去吧，我老早就想去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陪着我。程芝，你最好了。”
    程芝被磨的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她一起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买了车？”程芝系安全带的时候问。
    “这个啊？”
    小美笑的更灿烂了，“多亏了你哦。”
    程芝没有明白，疑惑看向她，“什么？”
    下一秒，小美拿出一瓶喷剂，对着程芝喷了几下，程芝很快就睡了过去。
    “因为你，我才得到这辆车的啊。”
    小美最后说了一句，麻溜的下车离开。
    不远处过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动作很利索，看也不看小美。小美走了很远，往后又看了一眼。
    她不嫉妒程芝，只是，凭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拥有。
    凭什么程芝就可以是上帝的宠儿，而她要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一个人奋斗那么久连间厕所都买不起。
    “是她吗？”
    “是。”
    黑衣人把程芝绑起来，“那几个保镖呢？”
    “费了半天的劲才解决，幸好姐知道程芝身边有保镖，让咱们多带了些人。”
    黑衣人说完，车内就陷入了沉默。
    等程芝醒来的时候，已经夜半高空，她被绑在椅子上。屋里并没有开灯，只有月亮洒下来的一点光辉，能看得见不远处的一个剪影。
    “是你？”
    她许久没有说话，声音带着沙哑。
    “是我。”
    对面的人手里夹着根烟，“你猜，傅言会来救你吗？”
    “在他知道你和秦迟行有那种关系之后，你觉得他还会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以为昨天会很轻松，可以早点码字。结果突然很多事情，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给大家鞠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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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程芝闭了一下眼睛, 许久才睁开。
    她现在心里也没底。
    傅言那么骄傲的人, 在听到她说喜欢的是秦迟行还不够, 又见到亲密照片的情况下, 真的不介意吗？
    如果换成是她的话, 她做不到的。
    对面的女人转过身来：“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你的干净。”
    “所以我费劲心思模仿你，想让他注意到我。”
    赵舒手指间的那根烟燃烧的越来越快,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里突兀地亮。
    “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脏，像个□□一样。玩弄这两个兄弟, 你也并不比我高贵在哪里。”
    她勾起程芝的脸颊：“黄珊珊倒了, 我的资源没有了, 现在连个戏约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赵舒凑得近，程芝看见了她眼底的癫狂。
    她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还有小美。
    程芝呼吸指了一下, 突然发现她好像有点太失败了。
    一种巨大的无力和挫败感袭来，暂时压制了恐惧。
    “是你让小美骗我的吗？”
    “没错。”赵舒笑了笑, “特别简单, 我只说了给她一辆车，让她把你带出来，她连问都没有问。”
    程芝的心落到了谷底。
    “你看，你也并不是人人都喜欢, 除了傅言那个傻蛋。不过现在就连傅言你也不确定了。”
    赵舒很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看着程芝的感觉, 就像是看着一只只会呜咽的小兽。
    “为什么不确定。”
    傅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程芝回头看过去，他还是一身黑，手里拿着手电筒, 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是她真正的神明。
    赵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过来，诧异之后立刻冷静了下来：“你不介意她和别的男人做过，那个人还是你最讨厌的私生子。”
    程芝咬着唇说：“不是。”
    傅言没注意她的声音，对着赵舒冷笑了一声：“不介意。”
    “只要程芝的心在我这里，我不介意。”
    赵舒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你真的就那么爱她？”
    傅言单手插兜，点点头。黑暗中只有他手上的一点亮光，傅言的声音干净像是冬天里从雪上滑过的风，“我爱她。”
    “从一开始就是。”
    程芝的心猛地揪起来，从一开始就是的意思她已经顾不上理解。
    她知道傅言真的爱她。
    赵舒自嘲笑了两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锋利的刀。
    刀在灯光下泛着锐利的光，傅言的眉眼一沉，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直接踢倒赵舒。
    赵舒一下子倒地，她之前布置的保镖都顾不上过来，屋里的局面已经很明显。
    从傅言出现在门口，她就知道她已经输了。
    傅言把刀扔远，找了绳子把赵舒给绑起来，才给程芝松绑。
    他是不会让赵舒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伤害到程芝的。
    “你们两个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赵舒笑的有点疯癫。
    但是程芝和傅言都听不到她的动静，看不到她这个人的存在。
    程芝的手腕被勒的红红的，傅言有些心疼，程芝却一把抱住傅言。
    “傅言。”
    她埋在傅言的脖子前，才感到他身上都是汗水。
    是了，虽然有手机手电筒的光，但是房间还是太黑了。
    她起身，开开灯重新抱住傅言。
    “谢谢你来。”
    “说什么傻话。”
    傅言知道她害怕极了，搂着她的腰抱住，“我不会让你有一点事的，说起来都怪我。”
    “不是。”程芝摇摇头，“不怪你。怪我。”
    她踮着脚尖往向傅言，坠入他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我和秦迟行什么都没有，那些照片不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拍的，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程芝说的语无伦次，但是傅言听懂了。
    一种巨大的喜悦在他心口荡漾：“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只喜欢我一个人，画的那些画也是我一个人吗？”
    程芝点点头，傅言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芝芝。”
    这比程芝说的任何一句情话都要动听。
    “之前是我骗了你。我现在不想骗你了，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傅言把头埋在程芝的脖颈儿处，细细嗅着她的味道。
    “嗯，我也是。”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尖，上面粉粉嫩嫩，通红一片。
    赵舒很快就被米景过来带走，程芝看向傅言的胳膊，上面有和赵舒打斗的时候弄的一道伤。
    “我带你去找医生。”
    程芝拉着傅言起来，傅言搂着她不放手，“和我回家好不好？”
    傅言问的时候，心里还是没底的。
    “好。”
    程芝点点头，傅言一把将程芝公主抱，往车里走。
    “傅言。”
    程芝抓着傅言的胸前的衣服，特别安心的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怕黑吗？”
    傅言的步子顿了一下。
    良久，他才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嗯。”程芝乖乖巧巧点头，“我想了解你，我们互相了解好不好。”
    “好。”傅言低眸看她，“我们互相了解。”
    我们至死不渝。
    -
    程芝再次见到了小美，是在监狱的栏杆外，小美和平日见到的不一样，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
    程芝心里不好受，她咽了口水问：“你没想过后果吗？”
    小美点点头：“想过。但是那又怎样？”
    她贴着玻璃，手上的青筋捏紧：“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过着豪门少奶奶的日子吗？”
    程芝闭了眼，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没有立场去指责小美，法律会给公道。只是她很可惜，那天见到笑着特别阳光可爱的女儿，正一点点慢慢消失。
    小李知道消息之后，低落的等在外面很久，小美也没有见他。
    “为什么呢？她要是急需要用钱，可以找人借钱啊！怎么就受了赵舒的蛊惑呢。”
    “其实很简单。”主管也一脸可惜，“怪我当初把她送到了赵舒身边。”
    纸醉金迷的生活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故意引导你，告诉你，你也可以得到这一切。
    小美就这样步入歧途。
    程芝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看着空落落的桌子，五味陈杂。
    “以后不上班了吗？”
    阮红开着车接她，程芝叹气：“我暂时还是打理美术馆吧。”
    阮红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最近也太倒霉了，那天听说你找不到了，可吓死我了。不然我领你去附近的庙里拜拜吧。”
    程芝扭头看她：“好啊，我正好去给我妈妈求个平安符。”
    说到平安符，阮红突然想到秦迟行。
    “傅言最近很忙吗？怎么今天没有来接你。”
    程芝想到傅言眼底的青色：“他最近太忙了。”
    阮红了然点点头。
    傅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程芝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第一次和傅言离得那么近，听傅言说了之前的事。
    她才知道，原来傅言怕黑是因为，年少回家时亲眼看着妈妈从楼上坠落。
    而那一刻，恰好停了电。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止不住的心疼。
    程晓芸打过来电话，问起了绑架的事情。
    “现在没事了。”程芝并不多说。
    “以后要当心。”
    程晓芸心底埋怨傅言连程芝都看不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程芝捏着手机，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妈妈，你是什么时候和爸爸在一起的。”
    秦迟行说了之后，她就想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晓芸语气莫名其妙，神色却很紧张，“是傅言和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程芝否认，“是秦迟行。他说你和傅言的爸爸很早就在一起了。他说那时候救我是为了接近傅言的爸爸。”
    程晓芸叹气：“这孩子我以为是个能成大事的，却不像受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掩饰不住对秦迟行的失望。
    刚回国的时候，她可是很看好秦迟行。
    “他说的没错。”程晓芸到这个时候，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了。
    程芝虽然早就接受了真相，听到之后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只是……她想到傅言，那天傅言没有说，会不会那时候傅言就知道了呢。
    “我手里有份东西，傅岭一直忌惮着。我现在病了，他要是知道的话，难保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芝芝，妈妈每一个男朋友在一起都是因为爱情，但走到最后都是各种难看琐碎。希望你和傅言能一直好好的。”
    -
    傅言来接程芝的时候，程芝小跑了过去，搂着他的腰蹭了蹭。
    傅言很享受程芝现在的依赖。
    “秦迟行回来了，你还想要和他见面吗？”
    程芝摇了摇头，抬着眸子郑重地看着傅言：“我陪你回傅家吧。”
    那些风风雨雨，她也想陪着他一起面对啊。
    傅言眸子闪了闪，唇角忍不住往上提，从胸膛里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
    “好。”
    那就一起携着手走下去吧。
    孙骁骁正在给秦迟行求情，她哭的眼睛通红一片，见程芝走进来，也没有要擦一擦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迟行也是你的儿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秦迟行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冷哼了一声。
    他把目光移向程芝：“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程芝握紧傅言的手：“是的。我的决定从来没有变过。”
    秦迟行讥笑越来越大，整个人像失去了精气神儿一样。
    傅岭坐在主位上，沙哑着声音开口：“都闭嘴吧，迟行做错了事不假，和黄家合谋的事情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掀过去的，但是傅言你毕竟没事。”
    傅言懒懒散散抬了一下眸子，里面连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迟行还是不适合留在傅家，我会分他一大笔钱，或开公司或干点别的什么都可以。”傅岭想听到反驳，秦迟行和傅言都没有吭声。
    只有孙骁骁面如死灰，恨恨盯着傅岭看。
    “那就这样，也算是对傅言你一个交代了。至于程芝的事，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行了，就这样吧。傅言你留一下。”
    傅言的步子停顿了一下，程芝冲他笑笑：“我去喝杯茶。”
    “好。”
    傅言摸摸她的脑袋，语气透着暖。回头看傅岭的时候，又恢复了冷漠如冰的模样。
    “说什么？”
    他语气淡淡的，傅岭感慨了一下，他今天的举动都是在讨好傅言，不过看样子他并不领情。
    说起来，傅岭觉得傅言谁也不像，不像他也不像他妈妈。
    想到那个女人，他的眸子还是软了下来，说到底是他对不住。
    “你和程芝的婚事，我看就取消了吧。”
    傅言蹙了眉，眸子里的冷光直直的逼向傅岭。
    “你再说一下？”
    傅岭叹气：“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妈妈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傅家的把柄怎么在她手里的，程晓芸能不告诉程芝？”
    “现在程晓芸已经快病死了，我们的把柄马上就没有了，你不要再把程芝扯进来。”
    傅言嗤笑了一声，“程芝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让程晓芸把东西都给程芝备份一下。”
    “这样傅家永远都在程芝的手里了。”
    “你！”
    傅岭气的胸口起伏，不过现在身边并没有人来安抚。
    孙骁骁哭完，已经对傅岭失望透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次秦迟行终于理会孙骁骁。
    母子两个之前多年就相依为命，如今也算是回到过去的生活。
    不过，孙骁骁看了一眼坐在偏厅的程芝，她都程芝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不是一个阵营的人。
    只不过现在，她已经没有了什么争斗的心，看程芝就多了几分同情。
    她知道傅岭的计划，恐怕这时候正在和傅言说着分手的事情。
    她回头问秦迟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秦迟行瞥了一眼傅岭，他很冷静地摇了摇头，反而走向程芝。
    “你们已经说开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程芝的眸子里都是对他的戒备，让他叹了口气。
    “是。”
    程芝想到那些照片，就对他同情不起来。
    秦迟行站了一会儿，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赵舒要绑架你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程芝没有做任何回应。
    秦迟行在她这里，信誉就是为零。
    傅言在走廊瞥向秦迟行，没了和傅岭说话的耐心，撇下他直接往程芝这样走来。
    程芝笑着看他，等他一步一步走近。
    “我们回家吧。”
    “好。”
    回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傅岭并没有放弃，见孙骁骁已经收拾好东西，冲她摇摇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继续留在这里？”
    孙骁骁也不再装温柔，“我儿子都被除名了，留在这里做什么？幸好我儿子没有改姓，他还是姓秦好。”
    而秦迟行压根就不想和傅岭说话。
    等他们一走，屋里只剩下次傅岭一个人。
    明明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一点寂寞。
    -
    路灯安安静静矗立在路旁，刚刚下了点小雨，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泥土味，混合着青草香，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味道。
    程芝侧头看向傅言，他沉着脸开着，看不见眸子里的神色来。
    “傅言。”她突然出声开口，声音柔柔的，“你和我说说你妈妈吧。”
    傅言开车的手僵硬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在方向盘上格外明显。
    “怎么突然问这个？”
    傅言回头看了程芝一眼，程芝没有躲闪，“我知道我妈妈早就和你爸爸在一起了。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傅言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嗯。”
    良久他点了一下头。
    很早之前，那时候他还不怕黑，半夜从外面回来，在书房外头听到了傅岭和人打电话的声音。
    他留了意，没多久就发现傅岭偷偷在交往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材也好，皮肤白皙。
    比病床上躺着日渐消瘦的妈妈要美丽太多。
    傅言一边恨着傅岭，一边怕自己妈妈知道，在最后的日子过的也不安稳。
    那天他回来的照旧不早，他妈妈却一反常态地让人把他叫了进来。
    然后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可能她神志已经不清楚，说这说这就把傅言当成了傅岭。
    声音也从细细柔柔的语调变得越来越尖锐。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这句话就像是个魔咒一样，禁锢着傅言。
    说到这里，傅言的声音带着点颤音，给自己把烟点上。
    程芝心疼的一抽抽的，满满都是酸涩。
    傅言愿意把他心底那早就结了痂，伤痕累累的疤痕展示给她看。
    后来，他的妈妈就当着他的面跳了楼。
    “没事。说起来，不是你妈妈，也会是别人。”
    傅言吐出一个眼圈，“你看秦迟行的岁数压根比我小不了几天。”
    他嘴角的扯了一下：“傅岭就是这样的，这种人。”
    这种人应该代替他的妈妈，该痛苦难过的人，不应该是他妈妈！
    他在程芝的额角亲了亲，程芝扬起头凑在他的嘴角。
    “你有我呢，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嗯。”
    傅言不带一点□□的吻了上去。
    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别墅外面门廊的灯重新又亮起来，车子终于稳稳的停下。
    傅言把程芝打横抱起来，往卧室里走去。
    程芝把头埋在傅言的脖颈处，看着男人上下滑动的喉结，轻轻问他：“你会一直爱着我吗？”
    傅言垂下眸子，里面漆黑如墨，只有程芝一个人的倒影：“会。”
    你是我的救赎，是我一生的至死不渝。
    傅言一直记得多年前的那次相见，程芝抬起小鹿一般的双眸，冲他甜甜一笑。
    情不知所起，一眼万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