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以为自己是替身》来自www.aqbxs.com 声明:本书由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白月光总以为自己是替身by瞄准枇杷 文案: 晏尧仍未知道三年前所经历的被分手的原因。 噢,大概是因为自己家这位戏比演员多吧 别扭闷骚总裁攻x非典型诱受大明星 季竹弈x晏尧 标签:甜宠 小甜饼 破镜重圆 双向暗恋 轻松 第一章 饭桌上气氛尴尬。 翁晋阙没想到自己会一手导致了这么尴尬的乌龙。 宽敞的包间里一张偌大的圆桌,在席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当红明星,有著名编导,有公司老总。 那为什么会尴尬呢?因为坐他对面的那位大明星,是他旁边这位季大少爷的初、恋,受过情伤的内种。 本来是他投资了一部大制作的电影,今天投资商和主创一起吃顿饭,娱乐娱乐喝点小酒。他看发小刚回国就开始工作工作,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想着约出来和娱乐圈的帅哥美女们吃个小饭,说不定能有他看上眼的好皮囊呢。 结果这好看的皮囊有了,自己的命没了。 翁晋阙悄悄瞥一眼季竹弈,好嘛,这大少爷脸都黑了,狠狠盯着面前的餐具,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它们当成晏尧(或者自己),狠狠掼在地上碎尸万段,再用压路机碾一碾挫骨扬灰,最后找大师做法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好在过了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色香俱全的菜肴转移了大家的注意。 ????导演也都是人精,早看出了季竹弈神色不对,又不知道哪儿招他了,只好转移话题,夹起一筷子糖醋笋丝就夸:“这笋炒的不错啊,晶莹剔透,甘脆爽口,各位尝尝?” ????大家都笑呵呵的应喝着,慢慢打开了僵局。 ????晏尧笑意盈盈地和老总们推杯换盏,一边八面玲珑地跟人聊天,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季竹弈那边看去。 ????季竹弈不跟人客套,只偶尔应上那么一两句闲聊,自顾自喝酒。 ????酒过三巡,在座都喝的有点上头,导演邀请各位老总在这山庄酒店住一晚,没人拒绝。 ????见导演让助理去开房,晏尧就“不小心”往自己袖子上蹭了一大片油,然后无奈地冲左右摆摆手,退出了包间。 ????晏尧叫住助理。 ????“小李,你帮哥去山底下买件衬衫吧,我去开房就行。” ????“啊…行,那辛苦尧哥了。”小李边往回走边疑惑,还以为弄脏衣服都是十八线爬床用的小心机,可是尧哥这种咖位的又犯不上耍这种小聪明。 ????那真相只有一个—— ????原来大明星也会这么不小心啊! ????大明星当然不会不小心,除非他就是想爬床~ ????正式散席后老总们三两交谈着上了楼,季竹弈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和翁晋阙之间的交谈不那么其乐融融。 ????“老季啊,我也不知道晏…他是主演啊,要不然我肯定不投这电影,也肯定不拉你来吃饭啊。你也别因为他生气啊,这饭店的菜不错,下次我再专门请你。” ????“我没生气,我早就忘了他了。我只是不太习惯国内这种饭局。” ????“唉,这就对了吧!我跟你说啊,这娱乐行业水深得很,晏尧火得这么快,肯定……咳咳,你有没有看上的小明星?我给你介绍介……” ????“我没兴趣和娱乐圈的人来往。”季竹弈紧皱着眉打断他,“下次去城西那家私房吃饭吧,我不喜欢这家的菜,太甜了。” ????翁晋阙借坡下驴,赶紧结束话题:“哦哦,行啊!那祝你好梦。” ????季竹弈点头,往前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大衣脱在外间的沙发上,卧室里大床床头亮着昏黄的灯光,足以照明,他就没开大灯,直接走进浴室洗澡了。 ????季竹弈喝了不少酒,虽然没醉,但也有点晕乎,因此忽略了床上鼓鼓的被子,和浴室里尚未退散干净的潮湿香气。 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晏尧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他正是刚刚用过浴室的人,正穿着酒店的浴袍,衣衫半解的躲在被子里。 他索性钻出来了,风情万种的侧卧在床上,不停调整姿势,想完美展现他薄而优美的肌肉,白皙的皮肤还有大长腿。 咔哒——浴室的门开了。 晏尧突然一紧张,四肢一软就瘫在床上,还摆出一副醉醺醺的表情装晕。 首先闯入季竹弈视线的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然后是有些凌乱的睡袍下摆,半敞开的睡袍露出的一大片白皙胸膛,消瘦的下巴,红润的嘴唇,挺翘的鼻子,水濛濛的凤眼,细长的眉毛。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这个人是晏尧。 其实季竹弈十分清醒,有的人天生酒量就好,宴席上那点酒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突然就醉了。 醉了就是一夜情,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就可以泰然自若的拥有他。 季竹弈醉了,他太想晏尧了。 他一声不吭,俯身压在那人身上,迫不及待地亲吻他的嘴唇。 晏尧也跟着醉了,伸出双臂攀上他的肩。 两个人毫无章法地交换着阔别三年的吻。 一夜春宵。 第二章 阳光挤过两道窗帘中间的一线缝隙,照亮了晏尧的眉眼。 ????纤长的睫毛不很浓密,但恰到好处;眼角有上挑的弧度,却不显得妖媚。 ????季竹弈悄悄醒来,用眼神细细描画着晏尧,仿佛这就是三年前普通的一天,同无数个他们相拥的早上一样。 ????季竹弈心里叹息,毕竟时间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倒流的。 ????他推开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自己的晏尧,坐在床头穿衣服。 ????其实晏尧早就醒了,本想看看季竹弈的反应,却直接被推开,他有点尴尬,就又装睡了几秒,才装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季竹弈扣着衬衫的扣子,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没回头,于是一双手从他腰上环过来,背后贴上一具温热的肉体。 ????季竹弈僵了一秒,随即用手肘挡开了晏尧。 ????晏尧没跪稳,一下歪倒在床上。 ????他的脸臊得通红,却只轻轻吐了一口气,伏在床上软着声音撒娇:“我腰疼。” ????季竹弈没有回应他,而是问道:“晏尧,你混的不怎么样啊?” ????晏尧缓缓打出一个“?” ????他随即反应过来,这人不会以为这是潜规则吧! ????他略一思索,顺着季竹弈的话接了下去:“就是想找个靠山。” ????季竹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挺饥不择食的啊,还敢来爬我的床,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晏尧连忙提高声音辩驳:“不是……” ????季竹弈打断他:“行了,别狡辩了。” 晏尧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三年前的季竹弈从来不舍得跟他说一句重话,把他捧在心尖上爱护。 ????现在的季竹弈嘴里是讽刺,眼里是鄙夷,甚至连一个辨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季竹弈感到身后异常的安静,就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晏尧的眼神对上。 ????三分悲戚,七分决绝。 ????“你这副死了妈的表情在摆给谁看?” ????他面无表情地转回头,整理一下衬衫就站了起来。 ????晏尧却突然抱住他的腰,隔着衬衣轻轻亲吻他的脊椎。 ????季竹弈听到晏尧那宛若冷泉的声音用黏黏糊糊的调子说:“那你包养我。” ????仿佛怕季竹弈听不清似的,晏尧又重复一遍:“你包养我吧,我不找别人。” ????季竹弈拉开晏尧的两条胳膊,转身面对着晏尧,俯视着他,双眸沉沉,看不清里边藏匿的情感。 ????“包养我吧!”晏尧仰着脸看他,眼睛还带着一夜春情的湿润,嘴唇也红红的,裸露的肌肤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好啊,至少我们一向在床上很合拍。”季竹弈捏着晏尧的下巴:“不过你记住,以前我曾给你的,你想都不要想。” ????季竹弈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晏尧躺会床上,阳光悄悄偏移,让他的眼睛得以在昏暗里悄悄露出疲惫。 ????过了好一会,晏尧穿好衣服到浴室里洗漱,刷着刷着牙突然想起来,季竹弈脸都不洗…… ????隔天,保姆车在公寓楼下等着。 ????晏尧一向是清冷贵气的形象,他的眉眼长得精致,却因为一抹傲气而不显得娘,只让人想到长身玉立的公子哥。 ????唐都打开膝盖上的笔记本,帮晏尧检查邮件,同时跟晏尧说:“今天中午要跟宁溪国际的Mr.Charlie吃午饭,还记得吗?他们在上个礼拜表示有意聘请你做产品代言人。” ????“嗯,订的是哪?” ????“潺居,浙菜馆。” ????“我知道了。下个礼拜空出来了吧,我要放事假。” ????“是指关于今天早上不明款项进账的事情吗?” ????晏尧微微皱眉,转瞬间抚平,笑着回答: ????“是啊,要陪金主。” 第三章 保姆车一路开到了B市另一端郊区,在一片栽满了竹子的小院前停下。 ????晏尧今天穿了一件水绿的休闲西装,搭配白色西裤,微卷的咖色头发抓得蓬松,显得有股年轻的稚气。 ????阳光总是那么眷顾他,毫不吝啬地洒在他头上,肩上,照得他白到几乎透明。而晏尧看到满目的翠竹,嘴角弯出一抹笑来,这时候就不是阳光的偏爱了,是他自己在发光。 ????Mr.Charlie是个标准的处女座,体现在对于工作一丝不苟的安排。 ????他在院门等着,一看到晏尧下了车,就撑开手中的伞迎上去。因为比晏尧高一点,就微微弯着腰跟晏尧打招呼,然后为他撑着伞。 ????潺居的设计的很特别,地上挖了一道细长水渠,蜿蜒盘绕,贯穿了每个包厢,于是包厢与包厢间不设门,而是用绢本屏风隔开。 ????晏尧和Charlie落座,服务员便开始上菜。豆腐汤,清汤越鸡,清炒春笋,东坡肉,文思豆腐,还有两碗鱼羹。 ????Charlie开口道:“我听说你不吃鱼,所以自作主张没点他家的招牌。”晏尧微笑道谢,起身为对方盛了汤。 ????这一幕宾客尽欢却落在了另一个人眼里,不用猜也知道是季竹弈。 ????季竹弈是这家店的常客,也是老板的客人。这间包厢是日式庭院的设计,一面墙被拆掉,摆了两扇屏风稍作遮挡,木地板往外延伸架设成为阳台,外边是竹影重重,朦朦胧胧间正好能看到院门口。 ????所以刚刚Charlie和晏尧所有的互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从服务员手里的盘子那儿得知,他们这一桌没有鱼。 季竹弈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火气,大概是因为那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混血男和晏尧靠的过分亲密,也可能是因为这人知道了晏尧不吃鱼的小习惯。 老板把刚沏的龙井给季竹弈倒了一杯,重新坐回椅子上,却感觉这人情绪有些不对。他顺着他斜睨的方向看去,斜对角的厢房有两个男人的影子。 他便问季竹弈:“那里边儿就是你的心上人?” 季竹弈收回眼光,硬邦邦地回答:“我可没有这种…朝三暮四的心上人。” 老板笑笑,招来服务员,给晏尧的包厢添了道“西湖醋鱼”。 Charlie看到鱼,表示拒绝:“我没点这道鱼。”服务员给他解释:“这是我们老板送的。”“但我们不吃鱼。” 晏尧看见门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打圆场:“没关系Charlie,”他转头跟服务员说:“放在这吧,替我们谢谢你们老板。”,又跟Charlie表示自己要离开一下。 晏尧悄悄跟在季竹弈后边。 其实季竹弈早就发现了晏尧跟在后边,本想离开的他鬼使神差地拐进了卫生间。他在水池洗了洗手,然后就从镜子里看到了晏尧。 大明星正风情万种的站在门口。 季竹弈掀起眼皮从镜子看了他一眼,起身把手吹干,整理一下已经十分整洁的衣服,转身要走。 晏尧上前一步拦住他。 “季总,我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你把我拉黑了。”晏尧一手搭上他的肩,“把我放出来吧。” “你不懂黑名单存在的意义吗?表示我不想联系你。” 晏尧凑近季竹弈的耳朵,吹一口气:“我可不是你的前任,我是你包的小情儿。” “要钱的事情联系我的助理,别来烦我。” 晏尧眉头紧皱,见季竹弈有要走的趋势,就环住他的腰,紧紧抱住。 季竹弈条件反射似的要推开他,却听见晏尧迅速说:“卫生间很脏,请别推开我。” 于是季竹弈就僵住了。 晏尧有点洁癖,如果身上沾了脏污就会感到很烦躁,这事季竹弈记了六年,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 晏尧回到包厢的时候,Charlie莫名其妙地觉得他更加光彩照人了,于是在谈判时更多了几分让步,迅速地达成了共识,只待晏尧的律师去宁溪总部签署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 离开潺居,晏尧在车上玩手机。他试了一下,自己还是躺在季竹弈的黑名单里,又看到季竹弈助理的联系方式,心下有点烦躁。忽然心生一计,创建了一个新的微信号,给季竹弈发送了好友申请。 “我是华盛娱乐公司总经理:华一堂” 不好意思啦华总,先借您的名字用一用d('‘*) 第四章 华一堂是晏尧的老板,也同时兼任了伯乐和知心好友三重身份。 晏尧并非科班出身,在二十二岁以前他从未想过会走上这条路,甚至连那个向他抛出橄榄枝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是圈里臭名远扬的烂片编剧,他都一无所知。 晏尧大四那年突然拼了命的挣钱,他一空下来就接翻译的活儿,参加各种能拿奖金的活动,周末的晚上还会去酒吧打工,虽然后来被季竹弈发现拽了回去。 即使这样,晏尧还是很缺钱。 所以当有一个名字能在百度上搜出来的知名编剧,邀请他去拍戏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幸好晏尧还没签合同就被华一堂拦了下来,才免得晏尧像无数先例一样,还没红名声就臭了。 晏尧后来在娱乐圈定居,由衷的感谢华一堂,当然他也不负所望,成为了华宴的一哥。 晏尧拿了金毛奖影帝之后,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挂在华宴名下,俩人就此平起平坐。 但这些事都不足为外人道,公众媒体不知道他们亦师亦友的感情,而是渐渐形成了一股邪恶势力——cp粉“堂前晏”。 这就是晏尧和作为老干部的华一堂不知道的事情了。 但是季竹弈知道。 虽然季竹弈三年前就刻意屏蔽了所有能收到晏尧信息的渠道,关于晏尧的事情还是能不断传入他的耳朵。 季竹弈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偷听。 有一段时间班里突然在讨论谁是最美的华人明星,几个同学很是倾慕晏尧,甚至形成了“晏尧兴趣小组”,常能看到他们聚在一起聊晏尧。 那时的季竹弈一听到晏尧的名字,心里就酸酸涩涩的,一般采取的行动都是躲开。 但那些人忽然发现季竹弈和晏尧本科在同一所大学就读,于是就开始试图让他加入小组。 有天一个女生拿着八卦博主发布的一篇文章来问季竹弈:“季,我悄悄问你,这是尧尧的男朋友吗?” 上边是晏尧挽着华一堂的胳膊,两个人一起走红毯的照片。 还有一张晏尧参加采访的截图,晏尧笑的格外温柔,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在等他。 季竹弈看着照片里晏尧眉目低垂,嘴角上扬的样子,心里只剩下一片灰暗。 他最后只告诉那女生,他们不熟。 时隔三年,季竹弈再次看到这个名字,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 狠狠点下添加之后…… [tang]:季总您好。 [季竹弈]:您好,有事吗? [tang]:……其实是没事 [tang]:不过别删,我是晏尧 [tang]:你老不把我放出来,那我就重新加你嘛 [tang]:我去工作了,拜拜(づ??w ??)づ 季竹弈的火气被晏尧这一汪春水浇灭了,蒸腾起甜滋滋的水雾,熏得头脑发晕。 第五章 晏尧早就问季竹弈的助理要了他公寓的钥匙,今天一大早就过来,却扑了个空。 ????晏尧背着手慢慢巡视整个公寓:三室一厅的大平层,性冷淡的装修风格,标准的总裁单身公寓。 ????他走近季竹弈的卧室,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主人的味道,晏尧扑上去滚了两圈,抱着被子陶醉地深吸了一口。 ????太像个痴汉了。 ????再吸一口! ????晏尧走进厨房,不出意料的空空荡荡,不过锅碗瓢盆还是很齐全的。他把自己买的菜和酸奶可乐冰激凌码进冰箱里,厨房里总算多了点人气。 ????晏尧心里的小人捏紧拳头:上吧!入侵季竹弈的世界!STEP?1! ????季竹弈八点下的班,他站在小区外面,注视着亮着灯的房间,迟迟不肯迈出脚步。 ????早秋,夜幕早已掩住天光,城市的头顶没有星星,飒飒的寒风吹响路边的树,两三行人裹紧衣服步履匆匆。 ????唯有那一室灯火能驱散寒冷。 ????一定是我忘关灯了。 ????打开门闻到满屋饭菜飘香的时候,季竹弈的心里建设就白做了。 ????他面不改色地在玄关换鞋,看见了晏尧的鞋;他面不改色地把衣服挂在架子上,看到了晏尧的围巾;他面不改色的坐在沙发上,看到了晏尧的水杯;他面不改色地走向卫生间,却被听到响声的晏尧叫住。 ????“回来啦?过来端菜!”语气亲昵的仿佛住在这里许多年。 ????季竹弈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无法控制地变得柔软,想去端盘子,想从后边抱住晏尧,想把下巴放在他的颈窝,想吻他,想逼他哭着说爱他…… ????最后季竹弈只用冷冷地语调问:“你想干什么?” ????晏尧把锅里的菜装盘,随口说:“追你啊。” ????季竹弈冷哼一声,端走了盘子。 ????饭菜可口。 一室宁静。 晏尧刚把碗放进洗碗机,就听见季竹弈问他:“你是开车来的吗?” 晏尧摇头。 季竹弈冷哼一声表示不耐烦:“那你开我的车走。” 晏尧:“去酒店吗?其实我觉得在家就挺好啊。” 季竹弈:“……” 季竹弈:“我是说,你,开着我的车,滚回你自己家去!” 晏尧坐在季竹弈车里,额头上暴出一根青筋来。 算了,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不跟他一般计较了,赶紧回家赶紧睡,明天还得去上课呢。 算了晏尧,别人生气你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之后晏尧每天都登堂入室,收拾收拾屋子,给季总做饭,陪季总吃饭,有时候缠着季总上个床,然后在午夜前主动离开。 季竹弈冷嘲热讽地说他是想当佣人。 而晏尧充分展现他作为娱乐圈成功人士的高情商,一笑泯恩仇。 只是不小心熨坏了几件衬衫,又往季总最喜欢的那道菜里多撒了点盐。 没什么,没什么。 第六章 晏尧去J省去录节目,提前一晚到了酒店。 ????晏尧很容易晕机,这次也不例外,他头疼的厉害,还吐了一回,他面色苍白的靠在沙发上,听一遍的唐都给他念流程。 ????晏尧的手机突然响了。 ????晏尧的手机设置了免打扰,这时候能发出响声的只有一个人—— ????季竹弈。 ????晏尧示意唐都打断一下,迅速拿起手机,解锁,秒回。 ????竹弈:你去哪了? ????晏尧:我在J市,冰箱里有菜,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竹弈:啧,谁要吃剩菜。 ????竹弈:什么时候回来? ????晏尧:三天以后。 ????晏尧:冷冻层有饺子,煮到飘起来就能吃,先委屈你吃两天了。 ????晏尧:等我回家就做你喜欢的菜。 ????有人惦念的感觉真好,这股温暖好像把头疼都冲淡了。 ????这次一定不能再放他离开了。 ????晏尧把机票改成了午夜的红眼航班,凌晨两点落了地。 ????人在晚上总是情绪化的,于是晏尧在夜深人静时打开了季竹弈的门。 ????冰箱里的菜和他冷冻的饺子都被吃掉了,他塞进去的面包酸奶巧克力也空了一半。 ????晏尧心里升起一种名为被需要的满足感。 ????晏尧在外面那间浴室洗干净后,悄悄上了床,躺在季竹弈旁边。 ????季竹弈在睡梦中感到身边的床铺一沉,于是迷迷糊糊的翻身,把那人拉进自己怀里用四肢紧紧锁住。 ????一夜无梦。 ????晏尧起床的时候身侧已经凉了,餐桌上放着面包煎蛋和热牛奶。 ????只不过煎蛋没放盐,厨房还大喇喇地摆着用过的锅和盘子。 ????晏尧慢慢品尝着没味道的荷包蛋,周身清冷的气息好像被融化了,化成溪流,叮咚作响。 ????有点想他。 ????当晏尧站在季氏大楼底下的时候,正是艳阳高照的中午。 他给自己莽撞行动找的借口是:送饭。 晏尧走进大楼,来来往往的员工全用一种堪称奇异的眼神偷偷瞄他——难道是因为自己戴着口罩? 其实晏尧在下车之前还刻意摘了帽子围巾墨镜,还换了件抢眼的白色大衣,想被季氏的员工认出来呢。 晏尧走近前台,摘下了一边口罩。一个小姑娘脸腾一下就红了,从旁边拿出一个本子。晏尧心里这才舒服点,却看见另一个接待拉扯着那小姑娘,好像是不想让她去要签名。 晏尧听到她们嘀嘀咕咕地说:“你疯啦!不想要工作了?吃饭重要还是追星重要?!” 于是小姑娘一脸委屈地把本子收了起来。 晏尧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你好,我是季总的朋友,我来给他送东西,你可以借我一张电梯卡吗?” 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恐异常。 那个小姑娘慌乱地说:“季、季总没有朋友……啊不是,我是说,我是说……我们公司没有电梯!对!没有电梯!” 高个的接待员打断一旁脸又憋红的小姑娘:“抱歉晏先生,您没有预约。” 晏尧眉头一挑,凑近点压低声音说:“我是你们季总的男朋友。” 高个儿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小姑娘则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放勋哥哥!”小姑娘忍不住了,自爆粉籍然后压低声音:“全公司都知道季总特别讨厌你,你快走吧!我看到有讨厌鬼去叫保安了!” 晏尧头顶问号被推出了大楼。 晏尧在旁边的星巴克坐下,举起手机自拍一张,背景里窗外的季氏大楼清晰可见,角落里还有季竹弈家的饭盒。 上传图片,发送朋友圈。 几分钟之后,门口长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季总。 季竹弈先装模作样地买了一杯咖啡,然后目不斜视地就要走。 晏尧叹气,连忙拦住他:“季总!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可以和您一起用午饭吗?” “我很忙的,没空陪你玩。”季竹弈撂下话就走。 晏尧顺势跟上。 晏尧突然品出了别扭季总的别样甜美。 第七章 晏尧在厨房做饭,红烧带鱼的香味飘啊飘,钻过门缝飘进了书房。 半分钟后季总夹着电脑出来倒水,顺势坐在沙发上继续办公。 厨房是开放式的,季竹弈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晏尧。 季竹弈眯着眼睛盯着晏尧。 晏尧皮肤白皙,毛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浅,周身像萦绕着一股冷气,就像是寒冬腊月里不染纤尘的梅花一样,给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可此时他穿着便利店随手买的碎花围裙,站在料理台前忙活,偶尔转过身来就冲他笑一下,眉眼柔和,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这样的晏尧,即使他明知靠近的下场是粉身碎骨,也忍不住想重蹈覆辙。 季竹弈资本家的脑海里疯狂叫嚣着“止损!止损!” 可他根本听不进去,那撕心裂肺的教训仿佛成了响了三年的白噪音。 他知道自己从未看懂过晏尧,他不知道晏尧想要什么。 他想要找到一个和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的替身,或者他只是想要风光和金钱,自己都不在意了。 季竹弈知道自己从七年前就陷在这一汪冰泉里,从皮肉到灵魂,早就献祭给了晏尧。 季竹弈从书房找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轻声说:“晏尧,把我的副卡拿走。” 晏尧低眉顺眼:“谢谢季总。” 季竹弈盯着晏尧的背,顺应内心地一把抱住。 晏尧看起来跟季竹弈一般高,其实比季竹弈矮了三公分,只是因为体型偏瘦,所以比精壮的季总更显高。季竹弈把他抱在怀里,刚好能把下巴垫在他肩上。 温存了一会儿,季竹弈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幼稚行为,匆忙放手,重新坐回沙发上。 今天的饭似乎比平时可口。 饭毕,晏尧慢吞吞地把盘子端到厨房,慢吞吞地走到玄关。 季竹弈开口:“去洗澡。” 晏尧站在浴室里,嘴角有压不下去的一抹笑意。 晏尧打开主卧浴室的门,热气的白雾裹挟着他争先恐后的涌出来。特意扯松的浴袍遮不住什么,线条凌厉的锁骨下边敞着白皙的胸膛,两点红樱若隐若现,尤其是当晏尧抬手撸了一把半干的头发时,更是性感撩人。 季竹弈倚在床头看书,见他出来就把书放到一边。 晏尧撑在床边跟他接吻,一只手抚过他的头发,耳垂,喉结,胸膛,腹肌,然后继续往下伸,握住了已经蓄势待发的那根。 晏尧跪在床边。 晏尧跨坐腰上。 晏尧趴在床上。 晏尧说:“我爱你。” 晏尧枕着季竹弈的臂弯睡了一晚。 季竹弈没睡着,脑海里全是晏尧说的那三个字。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不禁回想起以前。 季竹弈刚入学就知道晏尧。 J省的理科状元全额奖学金进了B大的外语学院,在校园论坛上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也许这事儿本身是不值得稀奇的,可是在今年的高考采访上,这位状元就已经被公众所知。 因为这位学霸长得很好看。瘦高的个子白皙的脸,长长了一点的板寸分毫不损颜值,一股清清冷冷的仙气更是加分。那一段采访被各类媒体争相报道。 晏尧这个名字就这样传入了季竹弈耳朵里,又在未来的某一刻走进他心里,扎根生长,开出花来。 第八章 晏尧是那种天生带着闪光灯的人,走到哪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军训的时候语言学院和管理学院隔着大半个操场,可是还是有人一休息就往那边跑,直到晏尧对着那些小姑娘们说:“我喜欢男的。” 成功驱散了半数人群。 开学典礼上晏尧作为新生代表发言,还接住了主持人学姐即兴抛来的问题。 “晏尧同学,请问你为什么选择西语专业呢?就我所知理科生很少选择学语言。” 晏尧还站在立式麦克风前,他听到这个令人猝不及防的问题后,微微低头,露齿一笑,融化了身上覆着的薄冰。 “也许是因为我想认识Lorca吧。” 明明清冷的声音此刻温柔又缱绻,撞进了某个正路过礼堂门口的人心里。 季竹弈去听了一节西语的专业课,在晏尧常去的餐厅偶遇到他,去图书馆借了晏尧刚还的书。 晏尧在大二接受了季竹弈。 他们在大三搬出了宿舍。 然后在大四各自去实习。 最后在毕业时分手。 像无数校园情侣一样,享受令人艳羡的四年好时光,再留下一身伤。 季竹弈躺在床上,怀里是自己六年也忘不掉的人。 他自嘲地想,这就是同床异梦吧。 季竹弈把晏尧勒进怀里,晏尧在睡梦中唔哝一声,旋即接受了这个紧的过分的拥抱。 也算是一夜安眠。 第二天,季竹弈把翁晋阙约出来了。 这家私房需要提前好久预定,翁晋阙平常是懒得来的,这次借季大少爷的东风来吃个痛快,他自然是专注于精美的菜肴。 可是吃着吃着,对面这大少爷突然停了筷,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翁晋阙跟慢镜头似的,把嘴里叼着的排骨吐了出来,抬头回盯。 季竹弈眉头一皱:“你有病啊,吃饭就吃饭,你还吐出来?恶不恶心。” 翁晋阙嘿嘿一乐,把吐出来的排骨重新塞回嘴里:“季大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啊,找我出来干嘛?” “没事,你吃你的,上回说好请你吃饭。” “上回……嗯?”翁晋阙眼睛里闪起八卦之光,“不是吧季竹弈,你开窍了!?真包养了个小嫩模?” 季竹弈偏开头吸一口气,耳朵却有点红。 他被翁晋阙灼灼的目光盯得受不了,终于别扭地开口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当好金主。” “当金主还不简单?花钱,然后玩儿,等玩儿腻了再换一个,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季竹弈被他的措辞弄得有点不悦,皱着眉开口:“不会引经据典就别用,成天瞎说也不怕你爸揍你。你说详细点,怎么给钱,然后……要用什么态度对他?” 翁晋阙一听他爸就蔫了,无精打采地说:“送套房送辆车,去的时候带个礼物,等他求你的时候在给几个资源。姿态一定要高高在上,若即若离,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喜欢他,不然就该蹬鼻子上脸了。” 季竹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吃,自己先结账走了。 高高在上?若即若离? 懂了。 第九章 霸道总裁的生活就是那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去过了健身房,就可以回家里去见金屋里藏的娇了。 可是身为圈里有名的花花公子的发小给出的建议萦绕耳边: 若即若离……若即若离…… 季竹弈给晏尧发微信:我今晚不回去了。 末了又补一句:你要是来了,就在我家睡吧。 然后季竹弈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回了城郊别墅,一个人躺在大床上,品出几分冷清。 孤枕难眠。 总算挨到天亮。 此后季竹弈保持着隔一天回一次家的频率。 让我们给晏尧一个镜头。 他在准备拍定妆照。 晏尧去年拿奖之后就没再接电影了,就是为了等这一部刑侦题材的大作。 主创团队在年前就已经定下,国际知名大导,金牌编剧执笔,是要拿去评奖的作品。 晏尧出演男二——一个汉尼拔式的变态杀人魔。 此时他坐在化妆间里,镜子里的人把染得浓黑的头发梳到头顶,露出饱满的额头,妆面把他上挑的眼尾拉平,还着重晕染了他的下眼线,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清雅,多了几分冷。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睛轻眯,眉头挑出一个弧度,扯出一个优雅而凉薄的笑。 然后迅速放松五官,露出属于晏尧的表情。 这个角色从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和领养家庭之间辗转,最后在一个把他当禁脔圈养的乡绅家里长大。后来他杀死了乡绅,继承了遗产,也继承了变态的精神,走上了杀人偿命的不归路。 多俗套的剧情啊。 晏尧轻易地读懂变态杀人魔的内心,露出他的眼神。 然后在内心轻叹一句:幸好,我的剧本和他不同。 晏尧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虽然是被抛弃的,但也没太大差别。边远小城的福利院条件很差,十几个孩子睡一张大通铺,冬天干冷寒气入骨,夏天湿热潮虫丛生。吃喝倒是管够,只不过缺乏蛋白质和维生素的摄入,一个个孩子都面黄肌瘦的。 晏尧五岁就学会了打架,跟别人抢一周才发一次的火腿肠,牛奶或者苹果。从输打到赢,晏尧换来了迅速抽条的身体。 十岁那年晏尧被当地的富豪领养,那时他是很开心的,追在岁数快够做他爷爷的富豪后边,甜甜地叫他爸爸。 慢慢的,晏尧发现富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猛兽盯着猎物。 晏尧就偷偷往兜里揣了把美工刀,带着上学,带着回家,带着睡觉。 后来在晏尧上高一那年,富豪用肥腻的身体把他压住。 晏尧用白皙却健壮的手臂把富豪狠狠掀开,翻身欺上,拿刀抵着他胸口。 此时的晏尧和变态杀人魔才分开走上了岔路。 晏尧逃走了,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市里。 直到接到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晏尧收起记忆,竟有一种不真实感,他看着镜子里那个贵气逼人的人,真的是十年前的那个小流氓、小乞丐吗? 苦难的过去已经过去,它留给晏尧的,是感受幸福的能力。 第十章 季竹弈人称季大少爷或者季总,其实他没有兄弟姐妹,也不是总裁。 他爸今年查出了心脑血管疾病,季竹弈才回国继承家业的。于是这个季家的接班人提前上岗,在二十五岁的年纪成了季氏的当权人。 季竹弈在饭局上状似无意地跟几个娱乐公司的领导提了句晏尧,于是晏尧就忙起来了。 季竹弈有点后悔。 本身他就隔一天才回一次家,现在晏尧一忙,晚上就回自己家去了,自己已经快一个礼拜没看见过他了。 没吃到可口的菜,也没有性生活。 季竹弈坐在开往别墅的车里,正考虑着要不要放弃“若即若离”计划的时候,收到了晏尧发来的微信: “阿弈,后天我就要去S省拍戏了,年前可能都回不来了,你今天能不能回家住?” 季竹弈猛打方向盘,速度一百二。 季竹弈一路风驰电掣进了地下车库,停了车却愣住了。 季竹弈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捏着眉心,眼里全是懊恼。 自己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这冒冒失失的样子和三年前有什么区别? 他强行扑灭自己不知为何悸动的心火,换上一副精英的假面,沉稳地走出去。 晏尧蜷缩着坐在沙发上,毯子裹得像颗冬笋,头歪在靠背上似睡非睡。 门开了,他扬起头来,朝季竹弈露出一个暖融融的微笑:“你回来了。” 季竹弈看表:00:13 他心里叹一口气。面不改色地把晏尧囫囵抱起来,塞到被子里。 “睡觉。” 晏尧翻身和他面对面,亲一口他的嘴角,闭上了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眼。 晏尧走了,好像这段时间的甜蜜只是季竹弈的臆想一样。 他有时候会想,晏尧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呢? 他躺在公寓的床上,旁边空落落的,心里很不对味:三天了,他一条消息都没发给自己! 我们高大威猛的季总内心是个敏感又脆弱的小公举,他此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四海之大,何以为家”的苦闷。 但我们不能怪季总这矫情的伤春悲秋,因为失去过的人总是多想。 就是害怕重蹈覆辙罢了。 其实晏尧冤得厉害,他早上起来去干洗店取了衣服就回来收拾行李,然后早早睡下。结果飞机足足晚了三个小时,他只好让唐都先去酒店放行李,自己直接奔赴开机宴。宴会上都是熟人,见他迟到就起哄灌酒,饶是晏尧酒量好也顶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十一月的S省初见寒凉,冷气扑在被空调热风熏得暖烘烘的窗上,化成水珠缓缓滑下,形成一道珠帘。 晏尧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揉揉晕机和宿醉两种疼痛叠加的头,给季竹弈发了被他期待已久的消息。 “嗡——” [晏尧]:想你了 季总掐了十分钟的点儿,拿着手机踱到一旁的沙发上。 [季竹弈]:别这么粘人,我还有工作。 [季竹弈]:你有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去背台词。 [晏尧]:好吧。 没再收到消息的季竹弈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后悔莫及。 好在晏尧晚上给他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季竹弈忍住内心的雀跃,皱起眉头,扯扯领带,端庄地接起电话。 晏尧一天都在赶路,傍晚才到拍摄地。这是位于S省边缘的一座小城,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一眼就能看到群山连绵,街上的人们操着浓重的口音,街上也没有洪流似的汽车。 信号也不好。 和季竹弈的视频一卡一卡的,看不清隔着千山万水的另一人,对话也全靠猜,但是晏尧乐在其中。 有强迫症的季总也是,甚至起了坏心思截图了晏尧卡住的怪异表情。不过他及时拾起霸总的威严,主动挂了电话。 “晚安。”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别想我。” 晏尧笑,上挑的眼角微微下坠,显得又乖又勾人。 “你为难我。” 第十一章 晏尧每天都会给季总打去电话,或是聊聊剧组发生的趣事,或是关心一下季总的生活。 第一个礼拜,季竹弈接了三回。 第二个礼拜,季竹弈全接了。 第三个礼拜,季竹弈给晏尧打了一个电话。 第四个礼拜,季竹弈解锁了电话那啥。 剧组在小城的拍摄告一段落,准备启程前往北方有雪的城市。 晏尧申请转机请一天假,得到批准。 晏尧是下午五点的飞机,他给季竹弈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晏尧嘴角噙了一天的笑却渐渐消失。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是个北方姑娘,音色干净,透着点冷,就像是敲击一块冰的声音。 是季竹弈喜欢的那款。 晏尧像一个突然被断电的机器人,失去了表情和动作,僵硬的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里,站住。 随即缓回神来,挂掉电话,恢复行动,融入来来往往的人流。 晏尧在飞机上小憩,脑袋却被乱七八糟的思绪填满。 季竹弈最喜欢的演员是Greta Garbo,最喜欢的内地演员是刘亦菲,前任是晏尧。 全是被公众评为冰霜美人的人。 他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三年前季竹弈为什么走的那么干脆? 一阵剧烈的耳鸣盖过后面的半句,晏尧就记不起来了。 晏尧在季竹弈家坐了一晚,没等到房子的主人。 他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拿走。 悄声无息地来,同样悄声无息的离开,没人知道他来过,也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晏尧在天光破晓的时候离开,阳光从后面追着他的影子,却永远追不上。 剧组没有拖后腿的演员,于是拍摄过程如行云流水般顺利。一个月后剧组又转战去往最后一个取景地。 晏尧和季竹弈的电话没停过,毕竟照顾金主的正常发泄是被包养人的义务。 这天B市飘起了雪花,晏尧在的海滨城市却艳阳高照。 季竹弈给他开了视频,镜头照着窗外的雪。 屏幕上的晏尧和绵绵的雪花被圈在同框,他弯起一抹笑:“雪真好看。” 季竹弈在屏幕外说:“是啊。” 其实晏尧讨厌雪,讨厌冬天也讨厌寒冷,他喜欢的是春秋的阳光,含蓄又透亮,干燥又温暖,像季竹弈一样的阳光。 晏尧说:“来做吧。” 他把手机架在床头,蹬掉裤子,裸着两条嫩白却肌肉纹理清晰的腿,跪着慢慢解开衬衫的扣子。 白雪皑皑上挺着两只红梅。 手伸过来采撷,摩挲着殷红的花苞。 半晌,对面打出一道散雪,糊住手机屏幕。 季竹弈靠在床头喘气,望向窗外。 窗外的雪停了。 但雪哪有晏尧好看? 晏尧一丝不挂地蜷在床中央,头枕在自己的臂弯,抬眼盯着手机屏幕,里边的季竹弈是那么美好,窗外的光把他的侧脸映得棱角分明,但幽深的眸子被照亮后,又似乎露出几分温柔。 晏尧撑起脸,痴迷地盯着他。 雪哪有季竹弈好看? 季竹弈转过脸来看向屏幕那头的晏尧。 他瞬间收住了要溢出来的痴汉神情,换上一副勾人的笑: “真抱歉啊雪停了,季总也要去工作了吧,记得慢点开车。” 第十二章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于是一月刚开始的时候,剧组放了假。 剧组的人们互相拜个早年,各自踏上了返乡的路。 晏尧也有要回的地方,那儿有扬子江奔流而过,就叫江城吧。 晏尧拉着两个挺大的行李箱,敲开了一处普通小区里的防盗门。 一个穿着黄色卫衣,理着干净板寸的大男孩打开了门。 “晏哥,欢迎回家!” 晏尧招呼他把后边的箱子拖进来,自己先进了屋子。 晏尧坐在沙发上,喝着提前倒好的温热的茶,卸去一身寒气。 郑洸蹲在地上打开装年货的那只箱子,成功翻出了属于自己的礼物——最新款的switch,还有好几盒游戏。他转身冲晏尧呲出两排白牙,露出一个嘴角咧到耳朵边上的,巨大的笑,充分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狂喜。 “晏哥我爱你!!!” 晏·有钱人·尧,挺直背坐得端庄,端着茶抿一口,点头示意:平身吧。 郑洸在B市上大学,也是昨天才到家的,所以下午两个人就要去采买年货。虽然由于晏尧是公众人物,郑洸只能远远地跟在后边,分头行动,手机交流,就像两个特工在执行任务似的,但不妨碍晏尧清晰感受这小子大型犬的气质。 晚上两人在一家隐私保护做得很好的饭店吃了饭才回的家。 郑洸去洗澡了,晏尧就坐在客厅给季竹弈发消息。 [晏尧]:我们剧组放假了。你回老家了吗? [季竹弈]:没有,这周末才开始放年假 [晏尧]:辛苦你了 [季竹弈]:还好吧 [季竹弈]:晏尧,你们剧组什么时候开工? [晏尧]:二月四号。怎么,你要来探班吗? [季竹弈]:做什么梦呢,我就随便问问。 [季竹弈]:你爸妈身体还好吧,多陪陪他们。 [晏尧]:嗯,我会代你转告对他们的问候的。 [季竹弈]:早点睡。 [晏尧]:晚安^v^ 晏尧从小就有非常强烈的好胜心,也可以解读成过分的自尊心。 他从未告诉任何人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没人知道他十六岁那年失去了经济保障。 他甚至不接任何春节晚会的邀约,一定会留足一个月的年假回家“陪父母”。 即使这个“家”并不是他的落户地址,即使这里唯一的住户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已故高中老师的弟弟。 他也从来没对自己挚爱的人吐露过半分。 郑洸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晏尧对着手机笑出几分傻。 郑洸眼冒贼光,贱兮兮地凑过来:“晏哥,跟嫂子聊天呢?” 晏尧笑着看看他,没否认。 郑洸笑的像个八婆,非要看“嫂子”的照片。 晏尧照他后脑勺扇一巴掌:“看什么看,没大没小的。你站起来。” 晏尧打人可疼了,郑洸揉揉后脑勺,连忙听话起立。 晏尧也慢慢站直,用手在他脑门上比了比,到自己鼻子下边。 “一年你都没长个儿,还不快去睡觉?” 郑洸吐吐舌头,抓起放在桌上的switch钻进自己房间。 他又把门拉开一个缝:“晏哥,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哥了!” 晏尧铁拳警告。 第十三章 年后的拍摄任务更加零散,上山下海,还飞去国外拍了一个礼拜。 ????终于在三月来临之前提前杀青。 ????散了杀青宴,晏尧就直接飞回了B市。 ????晏尧站在垃圾桶前好一会儿,最后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进去。 ????季竹弈回家的时候,看到晏尧坐在自己家门口,靠着行李箱睡着了。 ????幸好这房子是一层一户,要不然明天“某Y姓男明星在门口晕倒”的新闻就得满天飞了。 ????季竹弈弯腰想晃醒晏尧,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这人前几天为了拍一场戏熬了两天没睡觉,一定很累了,让他睡一会儿吧。 ????季竹弈绕过晏尧打开门进去。 ????怎么可能。 ????季竹弈和上次一样把晏尧整个抱起来,这个姿势虽然不好使劲但不会吵醒他。 ????晏尧在他怀里悄悄睁开一只眼。 ????季竹弈一路把他抱上床,又折返回去拉他的箱子。 ????有点甜。 ????装睡这事儿吧,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晏尧醒的时候天都黑了,早过了晚饭的时间。 ????季竹弈把外卖摆好了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怎么不叫我起来做饭啊?” ????“你是我雇的保姆吗?” ????晏尧无奈地笑笑,摸摸盘子,把凉了的菜微热。 ????饭毕,季总把碗筷收起来放进洗碗机,状似无意地说:“你把衣服什么的收拾收拾。” ????“嗯?” ????“别装傻。”季竹弈凶恶地瞪他一眼,又忍不住放低声音,“以后跟我住吧。” ????继拖鞋牙具咖啡杯以后,季竹弈的衣柜里添了一半新衣服。 ????晏尧成功收到了季竹弈亲自给的家钥匙,计划通。 ????不过晏尧当晚还是换上了Plan?B的情趣睡衣,跟季总来了一炮爽的。 ????是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季竹弈夜与翁晋阙共赴某商业酒席。 ????季竹弈和助理都喝了酒,于是拿出手机打算叫司机来接。 ????季竹弈盯着通讯录里“崔斯基”。 ????手滑点错,拨给了“晏尧”。 ????“司机,我喝酒了,来兰亭酒店接我。” ????翁晋阙陪季竹弈等着,忽然发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个儿,劲瘦,飘冷气儿。 ????操,是晏尧! ????他咋还往这边儿走??? ????翁晋阙连忙拦在门口,正好能挡住季竹弈的角度。 ????他开始没话找话儿:“老季啊,我听说前几天你把城西那块地的招标拿下了?” ????“嗯。你不是早知道了吗?”季竹弈早看见了晏尧,眼神止不住往外飘。 ????“哈哈,忘了嘛。诶你看这窗帘花纹不错,是不是跟我家的装修挺搭。” ????“你眼瞎了?北欧极简配个大花窗帘?”季竹弈终于不往外看了,用一种看傻子的怜悯眼神注视着翁晋阙。 ????“咳,我说的我爸妈家。” ????晏尧站在翁晋阙身后,看出了翁晋阙的目的。 ????翁晋阙看着咋咋呼呼的冒着一股傻气,其实心思很是细腻。当初季竹弈喜欢上晏尧却不自知,就是被翁晋阙一语道破,此后还在季竹弈追人的过程中化作僚机。 ????他们分手,季竹弈出国之后,翁晋阙还约晏尧吃过几次饭,以后就慢慢断了联系。 ????翁晋阙不希望他们重修旧好。 ????晏尧浅色的眼睛里划过阴翳。 ????翁晋阙还在不停挑起话题。 ????晏尧站在他背后冲季竹弈露出一个练习过的完美的微笑:眼睛轻轻眯起,嘴角肌肉发力带动苹果肌上抬,扯出一个酒窝,两秒后顺势下压眉头,微微露齿。 ????季竹弈忽然听不到翁晋阙颠三倒四的扯咸蛋,只能看见晏尧过分好看的笑,还有薄唇上下起伏。 ????季竹弈说:“你说什么?” ????翁晋阙一愣,转而又复述了自己上一句没什么营养含量的话。 ????晏尧还挂着那个撩人的笑,也重新用唇语说:“我来接你回家啦。” ????晏尧指指门口,先走一步。 ????翁晋阙余光扫见,大呼了一口气。 ????季竹弈拿起手机装模作样的看一眼,说:“我司机到了,先走了。” ????翁晋阙拿起水杯怒喝一口:“行,快给爷滚吧。” ????季竹弈上车跟貌美如花的司机接了个吻。 第十四章 季总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忘不了分手三年的初恋”的事实,做好了“即使是一厢情愿的爱也愿意沦陷”的觉悟,承担起作为金主“得不到爱就给他钱”的责任,坐在沙发上叫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晏尧过来。 晏尧羞涩,是要玩什么羞耻play吗?他一溜烟坐到季竹弈大腿上。 两人愣住。 季竹弈咳嗽一声:“我只是想邀请你一起看电影。” 季竹弈补充道:“你演的电影。” 晏尧讪讪地从他的腿上滑下来,坐到一边:“是‘山寺桃花’吧?我拿金毛奖的那部。” “嗯。” 季竹弈以为叫“山寺桃花”这样风雅名字的电影会是文艺感情片,结果是一部未来题材的灾难片。 晏尧给他解释道:“人间的芳菲尽了之后,山寺桃花才会盛开的。” 虽然电影题材超出了季竹弈的意料,但晏尧精湛的演技着实惊艳到了他,连他一个从不关注影视作品的人,也能品出晏尧眼底层层叠叠的情感。 季竹弈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 晏尧早年成名,无不良背景,演技出色外形绝佳,有这条件还需要人包养? 季竹弈沉思:“他不会是吸毒吧。” 季竹弈的脸色瞬间不对起来。 晏尧还在专注地看着电视,季竹弈却频频把目光投向他。 晏尧抛来一个媚眼,在季总第十次看向他的时候攀附着他的肩,亲上去。 在沙发上来了炮爽的(*???)b? 季总靠在床头,一只手刷着手机,一只手揽着在看书的晏尧。 季竹弈重新关注了晏尧的微博账号,浏览了他这三年的重要动态,还搜索了晏尧这个词条。 他实在是干净,网上没有一点黑料。不过也是,晏尧这人学历高,气质佳,演技好,洁身自好,谨言慎行,还草了个孝子人设,的确没什么可黑的。 可季竹弈还是放不下心来,欲言又止。 他真觉得自己是拿着舔狗的剧本,花着金主的钱,操着亲爹的心。 他点点晏尧手里的书,示意他放下,然后换了个位置,坐到他对面。 “晏尧,你为什么找我包养你?” 晏尧挑眉,眼睛稍稍睁大,拉平了上挑的眼尾,显出几分无辜:“早说过啊,因为喜欢你啊。” 季竹弈脸一红,咳嗽一声,继续语重心长道:“别扯没用的。我是你金主,你就得听我的!以后不许再碰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了,记住了吗?” 晏尧迷茫,还是乖乖点头。 难道自己偷看钙片学新姿势被发现了? 真不好伺候,要叫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 同居之后季竹弈愈发粘人,先是要求晏尧报备行程,现在还带着晏尧一起上班。 办公室的落地窗泻下一地初春的暖阳,端的是岁月静好。 季竹弈在电脑前看报表,晏尧在沙发上看季竹弈。 眉似一双利剑,目如两点寒星,想在哥哥的高鼻梁上滑滑梯。 阳光都黯然失色,他会发光。 季竹弈盯着屏幕说:“我记得你很喜欢猫,五楼养了一只。” 晏尧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真的?那我下去看看!” 晏尧看到了猫:白色的,四条腿。 他笑意融融地蹲在地上撸猫,还和旁边的员工聊天。 员工看晏尧都这么喜欢自家猫主子,与有荣焉:“哈哈,我们主子叫Tina,是很稀有的梵色布偶呢,她就像是到奶油池子里沉底后才捞上来的哦。你看她棕棕的小耳朵,真可爱!” 晏尧笑,揉揉它的肚子,被狠狠抓了一下。 大学的晏尧刚和季竹弈谈恋爱,装成一副不擅长体育运动的样子,一天三顿甜食,还说自己喜欢小猫小狗小兔叽。 他演技天生的好,马甲现在还没掉。 第十五章 晏尧借走了布偶猫Tina,抱着它上了十楼的总裁办公室。 刚出电梯,听到一个女声:北方口音,清亮,冷。 是上次接了季竹弈电话的那一位。 晏尧闭闭眼,抱着猫继续往前走,结果那位女性从转角的茶水间拐了出来,跟晏尧撞了个脸对脸。 她直勾勾地盯着晏尧看,晏尧也挂上微笑注目回视。 她个子高挑,穿着简洁的西装套,半长不短的头发自然披散下来,脸上有淡淡的妆,不浓,好看。 她点头示意,和晏尧擦肩而过。 晏尧神色自若,点头,侧身,走进季竹弈的办公室。 “这只猫真可爱。” 过了几天,晏尧在商场又见到了她,还有一位同伴——季竹弈的母亲。 虽然当初季母对他们的恋情就表示不支持,晏尧还是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季阿姨,下午好。” 季母保养得当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是小晏啊,你好。” 那妹子挽着季母的手,也跟着打了声招呼。 晏尧心里不对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竹弈对他越来越好,他好像被惯出了脾气。 他很想去质问季竹弈,问他“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可是为时过早,他们现在只是包养关系,他还没有获得干预对方生活获得准许。 晏尧突然升起一种颓败感。从季竹弈回国起,自己就一直在他身边了,他能察觉到了对方若隐若现的情愫,可是为什么季竹弈就是不愿意重新接受自己呢? 晏尧买了好多酒带回季竹弈家里,红的白的啤的什么都有。 他喝了半瓶白的,仰着脖子把红酒倒在嘴边,酒渍顺着脖子流到衬衫上,晕开一片深红。啤酒洒到桌面上一点,再把几个倒空的酒瓶摆的七倒八歪。 守株待兔。 季竹弈打开门,浓烈的酒味铺天盖地的窜进鼻子。 晏尧坐在飘窗上,头枕着万家灯火,衬衫皱巴巴的还沾了酒渍,脸被酒气熏得通红,眼睛里还闪着水光。 季竹弈礼貌一硬。 顾不上了,季竹弈单膝跪在飘窗下,仰视着“喝醉的”晏尧。 “怎么喝这么多?” 晏尧歪着头噘嘴,忽然倾身搂住季竹弈的脖子,上半身挂在他身上。 他贴着季竹弈的耳根子,吐气如兰:“我想要啦。” 晏尧把季竹弈推倒,抬腰提臀,在季竹弈的挺立上蹭来蹭去。季竹弈握住晏尧的腰想压下去,晏尧却挺着劲瘦的腰跟他较劲儿。 晏尧坐到他小腹上,俯身啃啮他的锁骨,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阿弈,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呀?” 季竹弈弓起背,捧住他的脑袋,用这样纠结的姿势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转而翻身把晏尧压在身下,掌握了主动权。 他一边挞伐着身下的人,一边逼问:“为什么这么问?” 晏尧的话被撞击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地喊出来:“你…你快说…只有…我一个……嗯!” 季竹弈一下撞得很深,然后整个人压下来,鼻尖抵着鼻尖,声音低沉又沙哑:“只有你一个。” 晏尧没绷住。 清洗过后,季竹弈任劳任怨地去客厅收拾残局,晏尧想了一会儿,迈着有点发抖的腿跟在他后边。 季竹弈对醉酒的晏尧温柔的要命,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一边轻轻柔柔地问:“尧尧,今天发生什么了?” 晏尧酒劲儿下去,脸上的红还没下去,继续装醉:“我在商场看见伯母了。” 他蹲下来,语无伦次地说:“我给你打电话,有个女人接啦。我在你办公室看见她……伯母还跟她一起逛街!” 他眨着睫毛尚还湿润的眼睛,盯着季竹弈的眼睛:“你是要跟她结婚吗?” 季竹弈望进他眼里,曾无论如何也看不透的一双眼睛,悄悄向他打开了门,露出了一点委屈。 季竹弈回到房间里,打开有密码锁的柜子,里边有一个不大的丝绒小盒。 季竹弈把里边的戒指拿出来,举在晏尧眼前。 “我从始至终,没有间断的爱着的,只有你一个。” 晏尧的心怦怦直跳,盯着那个有五个年头的戒指圈,心潮涌动。 季竹弈终于说出了憋了三…四年的话,直愣愣的躺在床上睡不着。七点的闹钟刚响起来,季竹弈就飞快的摁停,掀开被子下床。 晏尧尬住,他同样一夜没睡,就等着闹钟把他“吵醒”。 糟糕,还得继续装睡。 晏尧只好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宿醉的人。 季竹弈到客厅给自己亲妈打电话。 “妈,你昨天跟谁出去逛街了?” “你章阿姨啊,咋了?” “不对,还有别人……章颍?” “你怎么知道?”对面顿了顿,“儿子,你不会和……那谁和好了吧?” “没有。您吃饭了吗?” “我吃了。” “我没吃,挂了啊,拜拜。” 第十六章 季母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 ????她是个很和蔼可亲的贵妇,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拥有纯洁善良的心灵,让她和儿子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所以季竹弈刚一谈恋爱,就告诉了她。 ????季母怀有浪漫的情感,不去干扰孩子的爱情。 ????可是季竹弈一回家就念念叨叨地夸晏尧有多好多好,激起了季母的好奇心。 ????季母忍啊忍啊,终于在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去了B大。 ????晏尧在校外的街道上,季母悄悄跟在马路对面。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一只流浪猫误入奔流的车群。 ????车流乍然停下,路过的人们或多或少露出哀色,几个青年把不知是死是活的猫从公路上抱出来。 ????季母看见晏尧也停住了,眼里也露出一丝情绪: ????是厌恶。 ????季母慢慢发现,晏尧在季竹弈能看到的范围以外,都不是那副可人疼的样子。 ????她觉得脊背发凉,想到近些年看的那些小说里,怀有目的接近男主角的人,让男主家破人亡痛失真爱…… ????季母决定过一把“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的瘾。 ????虽然钱没给出去,但他们还是分手了。 ????季竹弈像每个晏尧起不来床的早上一样,煎好了鸡蛋和吐司。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他的煎蛋有记得放盐。 ????季竹弈没着急上班,而是把晏尧叫起床一起吃饭。 ????他切开煎蛋时“随口一提”:“你昨天看见的是章颍,我妈朋友的女儿,也是季氏一个项目的乙方。她是你粉丝,所以接了你给我打的电话,她跟我道歉了,但我没及时和你解释,对不起。” ????转眼两个月过去,晏尧新电影的首映礼如期召开。 ????季竹弈把晏尧送到会场门口,然后半推半就地一同进入。 ????晏尧作为主演接受媒体采访,他站在台上谈笑风生,恰和当年开学典礼上的新生代表的如出一辙。 ????放映环节结束后是一个小型酒会,来的都是娱乐行业的大牛,三两聚在一起推杯换盏。 ????晏尧端着高脚杯穿过川流的人群,想去找陪自己来的那个人,却看到华一堂被几个不太熟悉的投资商拦住敬酒。 ????华一堂青年白手起家,总要陪人喝酒,结果喝坏了胃,近些年一直在养生,更是滴酒不沾。可这个老干部谦恭惯了,别人敬酒他就不会拒绝,所以平常一定是有人陪着的。 ????这次不知道助理去哪了,副总也不见人影。 ????于是晏尧走上前,接过了投资商们的话头,替华一堂喝了酒。 ????晏尧和华一堂随意闲聊两句,结果就被季竹弈看见了。 ????晏尧告别华一堂,继续在会场里转悠着找人,却被拉进一个漆黑的房间。 ????晏尧一瞬间摆出了格斗术的姿势,差一点就把人撂倒在地,却发现是季竹弈,连忙卸了劲。 ????季竹弈伸手轻轻捂着他的嘴,从后边把晏尧面朝墙按住,然后扳着他的脸接吻。 ????晏尧心里吐槽,这个姿势可一点也不浪漫,却还是伸着舌头迎合着他来势汹汹的吻。 ????季竹弈带着嘴唇红肿的晏尧回家这样那样。 ????酒会里。 ????翁晋阙的公司一哥是这部电影的男一号,理所应当收到了首映式的邀请。 ????他模模糊糊地好像看见了季竹弈,又不太确定,就也在会场转来转去地找人。 ????结果看见了华一堂。 ????落单的华一堂。 ????华一堂在已经基本成型的内地市场里强势崛起,给翁家这样的老牌娱乐公司造成了无法避免的经济损失,翁晋阙跟他同辈,就单方面地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劲敌。 ????翁晋阙手上掌握了华一堂所有的资料,了解他比了解自己包的小嫩模还透彻。 ????所以翁晋阙看到落单的华一堂就跟狐狸看见鸡一样兴奋,端着酒就往前冲。 ????翁晋阙笑意盈盈:“华总,下午好啊!” ????华一堂原本趴在栏杆上,听到有人叫他赶忙挺起背站直,高了翁晋阙半个脑袋。 ????翁晋阙心里怒骂一声。 ????华一堂浑然不觉,一板一眼的回复他:“下午好,翁总。” ????翁晋阙笑意更深,从路过的侍者手上拿了两杯酒,递给华一堂一杯。 ????“咱俩争了这么久,手底下的演员合作得倒是愉快。我敬您一杯,祝电影大卖。” ????华一堂从善如流,接过酒杯,跟翁晋阙碰杯,一饮而尽。 ????翁晋阙又拿来两杯酒,随便扯了个由头叫华一堂喝下去。 ????结果还没到第三杯,华一堂的脸的刷一下白了。 ????这把翁晋阙吓一跳,他是知道华一堂不能喝酒,也没想到他这么不能喝,这红酒才十二度,自己喝着跟水似的,这人喝着却像砒霜。 ????看华一堂苍白着脸还不要命似的继续喝,翁晋阙赶紧拉下他的杯子。 ????翁晋阙还没来得及走,就有不长眼的投资商凑过来搭话,华一堂又举起酒杯要喝。 ????妈了个鸡。 ????翁晋阙换上灿烂的笑脸,拦住了那个投资商,帮华一堂挡了酒。 ????然后成为了酒会下半截的“护华使者”。 第十七章 自从季总举着戒指表心意以来,他俩的生活过的是蜜里调油,晏尧也光荣地从季总公司的“黑名单”进化成了“白名单”。 晏尧没事的时候就去季总公司转一圈,就像巡视领地的狮子似的。 当然季竹弈只觉得他像小猫。 又是翻完红浪的晚上,晏尧温驯地趴在季竹弈胸口拿手指画圈,他声音有几分哑:“阿弈,你还记不记得大学的时候。” 季竹弈正揉着他细软头发的手一顿。 “那时候的床单就是深蓝色的,跟现在一样。” 季竹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接过话茬:“我记得,那时候床小,睡觉都要缠在一起。” 晏尧抬头舔了一下他的下巴,嗔道:“你不想抱我吗?” 季竹弈把他压住,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不许点火,你射的太多了。” 晏尧把腿盘上他的腰,在他耳边吹起:“那时候多好……” 季竹弈低头堵住他的嘴:“最后一次。” 季竹弈仰面躺着,心里烦躁。 他有时候痛恨晏尧,骂他是个渣男,而又舍不得怪他,就笑自己贱;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在用别人的脸博取晏尧的感情,这感情是偷来的骗来的,总不真属于自己。 梦里是大四那年的下学期。 季竹弈跑到一家不大的外企去实习。 年少的季竹弈像同龄的少年一样有一颗叛逆的心,他不想继承家业,只想去西班牙创业,再把晏尧招到自己手底下当翻译。 毕业在即,实习结束又早就完成毕业论文的季竹弈成了大闲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就和晏尧吵架了。 是他们交往三年以来第一次吵架。 晏尧冷着脸一晚上不搭理人,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他们的家。 季竹弈悄悄跟上去。 晏尧没去诸如酒吧公园这样散心的地方,而是去了市医院。 一开始季竹弈只是诧异,以为是晏尧爸妈住院了。 结果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 晏尧把那人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男人就伸出另一只插着针的手摸摸晏尧的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晏尧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嘴型是:我不会放弃的。 然后那个人转过脸来,嘴唇苍白,面庞消瘦,一看就生了重病。 但这都不是季竹弈关注的重点。 这个人跟自己很像,倒不是五官长得相似,是那种在街上远远看过去,一定会认错的神似。 季竹弈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想起来自己追了晏尧一年,结果某个平凡的日子里,这个总是一脸冷漠地拒绝他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就答应了。 他想起来晏尧从不接受他的礼物,或者干脆不收,或者还回一个价值相当的,好像谁也不欠谁才满意。 他想起来晏尧跟他搬出宿舍住了两年,从大到房租,小到买菜,全都坚持AA,一定要划清楚河汉界。 他想起来前段时间自己发现他缺钱,偷偷往他包里塞了个信封,却被劈头盖脸地甩过来,然后用冷暴力吵架。 他想,或许对晏尧来说,不是“床上的病人和季竹弈长得很像”,而是“季竹弈和我那短命的心上人长得很像”吧。 季竹弈提前拿了毕业证书,不告而远走异国。 第十八章 阴天,层层阴云遮住天光,九点的早上却有风雨欲来的晦暝。 晏尧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他当然发现了昨天季竹弈对他们过去的三缄其口。 可当初分手的发起者,季竹弈,有什么理由把那一段记忆作为伤痛闭口不谈呢? 联想起季竹弈眼里常含的深情,晏尧小心翼翼地萌生出一个过分美好的念头:是有误会吗? 晏尧努力回想四年前的事情。 四月份的时候季竹弈的妈妈找到了他,在咖啡厅提出希望他能离开季竹弈,并表示愿意给出经济补偿,被晏尧拒绝了。 四月末,郑羲生病的事情暴露了,被晏尧带回了北京。郑羲得了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配合治疗的患者可有十年之久的生存期。所以晏尧开始接各种挣钱的订单,做兼职,想尽一切办法赚钱。 五月中旬,季竹弈要给他钱,他感到无以名状的羞愤,发了脾气,随后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偃旗息鼓打算道歉。 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但晏尧没时间伤春悲秋,继续想尽一切办法挣钱。 六月,晏尧被邀请拍戏,被闻讯赶来华一堂拦下。 大四最后的半个月,晏尧在娱乐公司上课,同时拿到了毕业证书。 七月,郑洸考到了B大,到了B市后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亲哥身患绝症的人。 郑羲没熬过第二年的冬天,一场发烧要了他的命。 从此晏尧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底是哪出错了…… 晏尧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郑羲。 季竹弈见过郑羲了,但是还不知道郑羲和自己的关系。 晏尧撑住酸痛的太阳穴,从泥淖一样不堪的回忆里爬上岸,无论如何也拾不起重新潜下去的勇气。 忽然嗡嗡声想起,是检测到有雨自动关上的窗户。 灯也跟着打开,暖色的灯光拥抱着晏尧,好像也照亮了他的灵魂。 晏尧做了决定:阿弈,你来拉我上岸吧。 晏尧在季竹弈给的副卡设定了预约周期转账,每个月打一万块钱,给郑洸。 季竹弈尽力扮演一个只谈钱不谈感情不干预私事的模范金主,不过好像有点失败。 他看着给副卡的转账消息,陷入了疑惑。 终于没忍住,叫助理去查了这个叫郑洸的人。 助理很快就回来了,因为这个账户是B大的校园卡,在B大的校园论坛上就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季竹弈打开整理好的文件。 郑洸,男,22岁,B大经济学院四年级在读生,学生会副主席。 [照片] 季竹弈失误了两三次,才终于点开那张照片。 一张和自己有点相似的脸。 但更像当初病床上那人。 季竹弈周身血液倏地沸腾,转而急冻。 他把文件粉碎性删除,喝了一口水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想了想,像现在这样把晏尧强硬地留在身边,晏尧幸福吗?如果他想去找这个更为相似的替身,那就放他去吧。 季竹弈拨通了电话,声音是古井无波: “晏尧,晚上我去接你吧。” 晏尧从电视台录完节目出来,就看到了季竹弈。 季总没开车,走在刚下过雨的路上,鞋子沾了泥点,肩头还有点湿润。 晏尧过去牵住他的手。 电视台临着河,河那堤是灯红酒绿,河这堤是清风幽夜。 季竹弈是有怨气的,怨他怎么能这样来去自如,他也有决绝,用三年又一年的时间说服了自己放他离开。 但是季竹弈看着晏尧的眼睛,狭长的眼尾夹着透明的眼珠,里面倒映着这座城市的风光。 他们的初遇,诀别,又重逢。 还是放不开。 季竹弈最后只是牵着他走了一路,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是一对爱侣来散散步。 晏尧有点紧张,他甚至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急切。 却忽然看到灌木丛里的一点反光。 晏尧临时拟定了Plan B。 他原地停住,把季竹弈拽的一个踉跄,然后抬头吻上去。 第十九章 不出意料的,晏尧在第二天收到了狗仔发来的威胁邮件。 “晏尧,用一千万来买这张照片吧。” 附件是他们接吻的照片。 是晏尧特意走到明亮的地方,把脸冲向镜头,站定许久摆出姿势,集大成的高清大图。 晏尧删除邮件,给工作室下令按兵不动。 成败在此一举,他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照片在第二天的正午被发布到网上,成为了晏尧出道三年以来的第一份花边新闻。 事件的热度不断上升,从一开始的“影帝夜会不知名男子”,慢慢发酵成了“同性恋影帝被包养”。 键盘侠们就像逮到了耗子的瞎猫,满嘴喷排遗物,将他们没能消化的上一级能量通过不正确的嘴排放了出来。 “0202年了还有人走后门吗?(一语双关)” “同性恋不应该被封杀吗?” “奖杯是假的吧,我早就觉得他演技不如狗了。” “粉转黑,怪不得yy对粉丝态度超差,原来是有后台。” “楼上的,不好啦,你妈的灵车的撞死你一家老小双喜临门啦!” “yy粉都是未成年吗?这么简单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真是,快封杀他吧,我们国家需要的可不是这种负能量满满的明星,带坏了多少未成年儿童啊!” 晏尧浏览着骂他的或者维护他的消息,心里激不起半点水花。 他只是默默计算着事件的火爆程度,思考着下一步要怎么做。 还不够,等晚上吧。 铃声响起,是郑洸。 晏尧出了门。 翁晋阙猛地推开了季竹弈办公室的门,脸上带着气愤的红。 他气势汹汹地走到季竹弈跟前,揪住他的领子,大吼道:“季竹弈!你他妈又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季竹弈打掉他的手,整整衣领站起来:“他只是我包养的乙方。” “季竹弈,你真把我当傻子呢?你他妈出国三年都没忘掉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季竹弈瞟了一眼他:“我跟他没有感情了。” 翁晋阙更气了:“麻辣隔壁你是舔狗吗?他甩你第一回 你跟国外喝了个胃穿孔,等再过三年他在甩你一次,你是不是得去找你爷爷啊?” 翁晋阙自觉失语,先道了个歉,接着劝分:“老季,不是我说,你俩谈了三年恋爱,你连他爸妈是干啥的都不知道,他是喜欢你吗?是想跟你过日子吗?” “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听哥一句劝,赶紧迷途知返吧!” 季竹弈推开他,离开了办公室。 他晃晃荡荡,走到了B大后边那条酒吧街。 这名字是季竹弈命的,这儿其实就一家酒吧,但这家酒吧是季竹弈对这条街的全部记忆。 那时候晏尧在这里边打工,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是自来卷,皮肤在一众军训批量生产的黑猴子里白的发光。 季竹弈没事就来这里,坐在吧台上点一杯酒,就这么盯着晏尧看。 有一天季竹弈却在酒吧街的酒吧以外的地方看到了晏尧。 说实话,晏尧这人十分不接地气儿,穿衣服偏爱冷色调,气质和声音也凉飕飕的,站在这条脏乱差的街上,是真的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的脸上还露出了跟他这个人格格不入的表情的时候。 那就是季竹弈第一次看见郑羲的时候:一个成熟的男人,健壮挺拔,能让晏尧笑得脸红。 真让人讨厌啊。 季竹弈端着酒:“真让人讨厌啊。” 他结了账,决定回家,却蓦然看到街上站着两个人。 晏尧,还有一个……看到脸了,是那个病秧子啊! 季竹弈回家了,上了当晚的飞机。 第二十章 家里空无一人,行李箱和季竹弈几件衣服一同消失。 晏尧攥着拳头,从指尖到耳朵尖都因为血液的不通畅而变得僵硬冰凉。 不想听真相吗?也对啊,像他这种从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王子,怎么能接受得了我那腌臜的内里呢? 不,不是这样,他不知道这是我的算计。 那就是腻了吧?连包养关系都厌倦了啊?还是被父母发现了? 晏尧用力来扇了自己一巴掌,耳朵里嗡嗡的振动盖住了心里乱糟糟的杂念。 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季竹弈? 他冲进洗手间,穿着昂贵的衬衫,手工的皮鞋,被冷水淋了个透彻。 冷静下来的晏尧收拾干净自己。 按照计划,接下来他应该向季竹弈表明爱意,跟他公开恋爱关系,然后试探他三年前分手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找一个借口圆上这个谎。 但晏尧突然打乱了快要终局的棋盘。 晏尧习惯于撒谎和演戏,这样总能让别人认可他,崇敬他,然后奉上利益。 可他突然发觉自己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季竹弈是不同的”,却还是对他有诸多隐藏。 他曾把这罪责归咎于“爱”,但“爱”不应该给季竹弈画地为牢。 这一次,把选择权交给季竹弈吧。 晏尧驱车返回自己的公寓,几个月没人到访的房子兀然被打开门,楼道的风灌进来,吹起了纷纷的灰尘,在外面借进来的光里,翩飞萦绕着一身寒气的晏尧。 床底下的箱体里,有一本磨损严重的老相册。 季竹弈没跑太远,当夜凌晨一点就在隔壁市的酒店住下了。 他逃跑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不想放手,先拖延时间。 他抽着烟,心里浮现出阴暗的想法:给郑洸一笔钱,让他去整容,然后再送出国;如果他不肯,就把他的脸刮花,再让他拿不到实习的offer无法毕业…… 停,停,我要是用这样手段对付一个还没走出学堂的小孩儿,晏尧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还看得起我吗? 季竹弈捂住脸,眼睛有些干涩的疼。 舍不得。 烟灰缸满了。 四月的第一个早上属于春天,雏燕的鸣叫伴着和煦的春光从窗口爬进来。 季竹弈觉得厌烦,他只觉得这鸟叫刺耳,这光芒扎眼。 门被敲响,他不耐烦地去开。 抽烟抽得面色青灰的的季竹弈看见了同样不那么光鲜亮丽的晏尧。 他虎躯一震,扳转晏尧的肩,捂着他的眼睛把他拘进房间,然后自己火速冲进浴室把自己捯饬干净。 晏尧拿着两张车票,习惯性的露出他常见的,那个温柔如冰川消融的笑,转瞬间又压下去。他舍弃自己精湛的表情管理,带着一个不太好看的,但是真实的笑容说:“阿弈,我们去旅行吧。” 晏尧买的是高铁票,拉着季竹弈,两个人什么都没准备就打车到了火车站。 他们一路南下,第一站是济南,雨水已至,春风已暖,垂柳吐绿,迎春初绽,两人徜徉于古巷和山泉。 第二站是南京,江南的小楼别致清雅,门前有流水潺潺,晏尧和季竹弈买了套汉服来穿。 第三天去了上海,钢铁森林的不夜城,两个大男人去逛了迪士尼。 第四天在江城下了车。 清明节,江城却没下雨,艳阳高照伴着氤氲水汽,轻快明媚得好像要现出彩虹。 晏尧的脸上忽然没了笑,眉头微微蹙起,嘴唇抿出一道凌厉的直线。 季竹弈察觉到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以为是这“分手旅行”到了终点,却没做什么,只轻吻他的眉心。 晏尧带着季竹弈走进一片墓园,这片墓园大且空,即使清明时节,前来祭拜的人也不会撞见彼此。 有一块墓碑上边贴着郑羲的照片。 晏尧把买来的花束放在碑前。 “阿弈,我们之间出了一些误会,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季竹弈眸光一动,牵住了他的手。 “我是个不诚实的人,我骗了你——和所有人——很多事。第一件就是: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弃婴,在孤儿院长大,被领养以后我逃跑了,偌大的江城我无处可去,差点就去了江里。后来我的老师找到了我,让我在他家里长大,还资助我上学,上大学。他是我的家人。” 晏尧伸出手指点点季竹弈的眼睛,语气突然活泼起来:“他和你很像,我第一次见到你都差点认错。仔细想来,是很像啊,你们都是‘光’。” “季竹弈,我这个人没你想得那么好,我撒谎成性,我骄横跋扈,我有无数的不堪与粗俗——但我心里有方净土,是你。” 季竹弈原本脑补的委屈、愤怒、不甘,全都扑棱棱地化成了碎片,割在心脏上是钝钝的疼。 季竹弈看到晏尧这么个心高气傲的人,在朗朗乾坤下剖白自己,他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紧张得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坚持说着不甚熟练的话,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又是痛恨自己为什么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却没去问问晏尧—— “你爱不爱我。” 晏尧手也不抖了气也不虚了,目光坚定底盘贼稳地说出一个字:“爱!” 这是他半生狼藉里唯一一句真话。 季竹弈在郑羲墓前鞠了一躬,压着晏尧的脑袋接了个水声啧啧的吻。 “我也爱你。” 第二十一章 晏尧带着季竹弈回到了江城的家——好啦,现在知道啦,其实是郑羲的房子。 晏尧把背了四天的相册拿出来,和季竹弈一起翻看。 第一页放着孤儿院的合照,一群营养不良的干瘦小孩,也没有哪个鹤立鸡群。 晏尧给季竹弈指指角落里一个头发剔成青皮的小孩。 那时的晏尧是福利院里最小的那一批,即被抢吃的的小可怜之一,所以皮包骨头,也不好看。 晏尧抿嘴,匆匆翻过去。 下一张是大一点的晏尧,虽然也是形销骨立,但好歹窜了个儿。 他还是站在角落里,头发依然是寸头,稍稍长开初见美人面的端倪,只不过眼睛里是外露的凶光。 季竹弈搂过晏尧的脑袋,揉他现在的一头卷,晏尧耳朵倒是泛起点红。 “我小时候挺会打架的。” “挺好,不吃亏。” 翻过来是晏尧和那个领养过他的富豪的合照。 晏尧换上了小西服,站在笑容可掬的富豪旁边,自己也咧嘴一笑,相机就记下来这么一幕“父慈子孝”。 晏尧有点沉默,却还是缓缓地说:“这是我曾经的养父,养了我五六年吧,但是后来他想上我,我就跑了。” 晏尧轻声说:“后来郑羲去找他,他就给了我这本相册,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对我还有父子情云云。” 季竹弈吻亲一下晏尧的眉心,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亲手翻过了这一页。 下一张是晏尧的单人照,只不过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色也不太好,神经兮兮地盯着拍照的人。 晏尧的脸“腾”一下红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季竹弈摁住晏尧想翻过去的手,揶揄地问。 “是我流浪了三四天之后,被郑羲找到的时候。这人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拍照片啊,真是……” 季竹弈突然开口:“晏尧,我是不是太幼稚了?居然因为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而辜负你。” 晏尧把相册放到一旁,跨上他的大腿,他笑起来:“我喜欢幼稚的。” 然后在床上继续诉衷情。 季竹弈和晏尧公开了关系,算是平息了公众的热议。 不过接下来就得处理私人事务了。 先和季竹弈的父母吃了饭,顺便交了底,把季母心疼的泪眼汪汪。哦对了,季母在两年前就吃了朋友安利,成为了晏尧的妈妈粉,这会儿拉着晏尧的手表心意:“要是我家那混小子又做出混蛋事,一定要告诉妈妈哦!” 然后是郑洸。 狗仔爆出照片的时候,郑洸作为晏尧的骨灰级铁粉,当仁不让地要维护他。 事情是这样的。 “晏哥,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 “呜呜——晏哥!你退出娱乐圈吧!我打工养你!” ? ??? “晏哥!你不要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啊!” 晏尧给他一拳,差点没给他揍倒地。 “你在想peach?那是你嫂子!” 所以当郑洸跟晏尧和季竹弈坐在同一张饭桌上时,开口就叫: “嫂子好!” 还有就是翁晋阙了。 不过这人没约出来,说是生病了。 只接到一个气急败坏的电话:“臭小子季竹弈!为什么我是最后才知道的啊!当初是谁撮合你俩的,你他妈忘了吗!?嘶——” 晏尧在旁边一起听着翁晋阙的电话,心中泛起点疑惑:怎么感觉好像有华一堂的声音? 不过他很快就没空想了,季竹弈压上来了。 午后的阳光穿过磁场和云层,却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室内昏暗,床上却亮堂,那是从两颗赤诚又火热的心里边映出来的光。 “我爱你。” “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就这样完结啦~接下来会有番外(我好兴奋) 第二十二章 番外 白头翁 1 “儿子呀,今天晚上的相亲你没忘吧?” “妈,我就去吃个饭,会和女方说明白的,您不许随便给我约人了。” “儿子~你都三十二啦!你什么时候能脱单啊?妈都替你着急!” “妈,不聊了啊,还有好多合同要看呢,拜拜。” 华一堂挂断电话,仰在老板椅上望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2 那谁怎么还不跟自己表白? 3 华一堂如约出现在饭店,预定的桌号上边坐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 这年头参加相亲的没几个是自愿来的,两人很快说明情况并且用了愉快的一餐。 华一堂买完单要走,却看到了翁晋阙。 华总扯扯领带,调转了脚尖的方向。 4 “翁总!” 翁晋阙闻声回头,笑得是真叫个涎脸饧眼。他拍拍怀里搂着的小明星,叫他先回。那小孩温顺地点头,末了冲华一堂抛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 5 可惜华一堂只觉得他讨厌。 6 华一堂走近翁晋阙,脸色不很好,声音沉沉的:“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为什么还在玩?” 翁晋阙表示疑惑:“你从哪听说的?” 华一堂想:他害羞了。 华一堂想:我主动一点吧,他难得认真喜欢一个人,可不能打消他的信心。 华一堂又走近一点,超越了人与人最舒适的距离,拉住他的手。 翁晋阙傻了。 华一堂亲上去了,嘴唇碰了下脸皮。 7 翁晋阙懂了:哦,华总现在兴吻面礼啊。 于是翁晋阙“啵”了回去。 8 华一堂从耳朵到脖子依次红了起来,献出了自己留了三十二年的初吻。 翁晋阙虽懵但不甘示弱,回吻上去。 亲着亲着就倒在床上。 9 翁总为doi而订的大床房又大又软,两个不太对头的人陷在里边拥吻。 翁总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华一堂虽然讨厌,但是长得帅,身材也有料,而且自己还是头一次玩年下呢,不吃亏。 他把华一堂压在身下,一只手和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钻进他裤裆。 翁晋阙脑子一嗡,这宝贝真大。 然后屁股就被捅了。 翁晋阙差点跳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困住,趴在华一堂胸膛上动弹不得。 胸还挺大。 不是!啊啊啊啊别捅爷——嗷嗷嗷嗷嗷!!! 10 华一堂憋了三十二年的处男身终于开荤,战斗力拔群。 就是器大活烂,把翁晋阙娇嫩的小雏菊糟蹋的飚血,末了还扯了套射进去了。 11 第二天早上一醒,翁晋阙烧到39℃,把华一堂烫醒了。 12 翁晋阙意识清醒的时候就看见,平常里成熟严肃的华总站在床旁边,低着头,听着医生的训斥。 唯唯诺诺,宛若皇上身边的小太监。 ……还真不是太监。 翁晋阙想说话,嗓子却好像粘在一起似的疼,就想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腰一使劲。 “嗷——” 太好了,嗓子开了! 华一堂过来扶他,腰是没事了,屁股却碰到了床。 “啊尼玛的疼死爷了——” 最后翁晋阙侧躺着用吸管喝水,华一堂蹲在床头端杯子。 翁晋阙气的闭上眼不看他,却听见华一堂说:“小阙,我下次一定小心,你别生我气。” 翁晋阙睁大了眼:“你还想有下次?!” 只不过他这虚弱无力的声音明显让华一堂误会。 他羞赧一笑,凑上来亲亲他的额头。 翁晋阙把白眼翻到后脑勺,重新闭上眼。 13 华总把电脑搬到酒店,衣不解带地照顾翁姓患者。 就是捏捏腰、捶捶腿、喂喂饭、端端水什么的。 往那啥上药是不可能的,翁总不允许自己的菊花被二次采撷。 哦还有个事儿,季竹弈和晏尧和好了。 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妈的。 凭什么一个屋的华一堂都比自己知道的早!!! 14 三天以后,翁总好了,趁着月黑风高就跑了。 华一堂不甚在意,他自觉是翁晋阙的男朋友,而给自己男朋友一点独立空间,是一个模范男友该做的事情。 15 翁晋阙又去泡吧。 他是这么想的:华一堂和我都是1,要是1和1内部消化了,那就…… 0丁洋里叹0丁~~? 翁总哼着小曲揽过身侧的妖媚美人。 这才是我的菜嘛! 16 急吼吼的上了床,衣服脱了一地。 小美人调笑着跪在翁晋阙身下,撅起屁股塌下腰窝,就势要口。 却愣住了。 翁晋阙催促他。 “季总~你这没硬啊~”,小美人调侃的声音响起。 翁晋阙抬腿踢他,把他赶出去,坐起来抽烟。 是啊,怎么能不硬呢? 不会…… 17 哦懂了,自己换口味啦! 明天找一个清纯型的试试。 然后翁总把妖媚的清纯的成熟的可爱的全试了个遍,都没反应。 哦对,有一个壮受让翁晋阙礼貌一硬,可是还是没做到最后。 不会…… 18 哦懂了,工作压力太小了,该找点活干啦! 于是翁晋阙开始坐办公室。 其实没什么好干的活,手底下三个副总八个总监也不是花瓶摆设,他的任务无非签个字盖个戳。 就在翁晋阙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有事儿了。 “老板,咱家一姐的代言被对家抢了!您还不得主持主持公道?” 翁晋阙抖落出一地的鸡皮疙瘩:“你在追什么烂剧?怎么说话跟个太监是的!” 助理变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语调没有波澜起伏的回答:“是您上次说我没有感情色彩,所以我才去学习的。” “行啦,这事包在我身上!谁抢的?” “华宴签约的歌手:戈守。” …… 华宴啊…… 彳亍口巴。 19 翁晋阙糊里糊涂地就挑了一件花蝴蝶似的衬衫,开了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就这么风骚地去了华一堂的公司。 20 华一堂有点移不开眼。 翁晋阙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这身扎染的衬衫更是让他艳光逼人。 反正就是心动的感觉。 他给翁晋阙倒了一杯水,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特意来找我?”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21 要见父母了吗? 好快。 也不算快,自己都三十二了啊。 他真是太喜欢我了啊。 我也得再喜欢他一点。 22 华一堂伸手环住翁晋阙。 翁总条件反射的想做出相同动作反击回去,可是夹在两人中间的胳膊被卡住动弹不得。 所以翁总就转身搭上了华一堂另一半肩膀。 ……抱上了。 23 怎么说呢,还挺尴尬。 24 华一堂没觉得,低头直接吻上来。 吻罢还把翁总放回沙发上,扯扯自己领带说:“小阙,工作场合不要这么轻佻。” 翁总没空理他,自顾自瞳孔地震。 自己为啥还亲回去了? 为啥啊?为他妈的啥啊? 25 翁总生意没谈拢,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26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翁总旗下的好几个艺人接到了华宴艺人的合作邀请,小小创收一波。 翁总也不知道为什么。 反正不是卖身来的。 去你妈的肯定不是!!! 27 最近翁晋阙一直在躲华一堂,倒是华一堂老是给他发微信。 不过内容实在是乏善可陈。 华一堂:早安。 华一堂:[转发:每天早上起来要干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 …… 华一堂:午安。 华一堂:吃饭了吗? 翁晋阙:吃了,你呢 华一堂:我没吃。 …… 华一堂:晚安。 华一堂:[图片:一束鲜花送给你] 翁晋阙:晚安 28 翁晋阙在0和1之间反复横跳,最后确认了自己被干了一炮之后成了0。 Gay圈一大损失啊。 不过翁晋阙也不打算随便找人来上自己就是了。 翁晋阙也说不出为什么,只不过在自己想着华一堂撸了一炮之后想明白了。 就他了。 29 翁晋阙去华一堂公司找他,结果没人。 被提点过的助理告诉翁晋阙,华一堂在xx饭店相亲。 就翁晋阙这个暴脾气能忍吗? 他妈的。 30 Another story of girl meets boy and enjoy a great meal ahh ahh~? 31 华一堂和女孩都是被父母逼过来的,所以一顿饭和睦融洽,还聊了会天。 聊的是华宴一哥晏尧。 “华总,你跟晏尧真的没什么?那你公司为什么叫华‘宴’啊?” “碰巧而已,我在签他以前,早就注册公司了。”,华一堂喝口水补充:“别乱猜了,他跟季竹弈好多年了……我也有喜欢的人。” 女孩笑起来,想继续八卦,华一堂却笑而不语。 32 翁晋阙在玻璃外边就只能看见俩人言笑晏晏的样子,气得头顶冒烟,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面子不面子,冲进餐厅就把华一堂拽起来。 华一堂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整整领带,语调沉稳:“怎么毛毛躁躁的?” 33 结果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亲了。 34 翁晋阙拉着华一堂胳膊,冲着座位上的女孩龇牙咧嘴:“这是我男朋友,你别想了!” 看到女孩热泪盈眶的样子,翁晋阙得意的走了。 35 华一堂内心其实是—— 激昂澎湃甚至放起了礼花。 他果然是太喜欢我了啊。 36 他拽住翁晋阙:“小阙,你周末有空吗?跟我回家吧,我跟咱妈说我有男朋友她老不信。”然后把头搭在他肩膀上:“出来跟人吃饭没告诉你,对不起。” 37 前边头也不回的翁晋阙其实脸红的不像样子。 老子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的—— 38 “好吧。” 作者有话说:没写感情的萌动时期,在这里交代一下哦。小翁其实早就有那么点由崇拜衍生出来的好感,一个只比自己大个六七岁的男人却异军突起,站到了和自己父辈比肩的高度,能不崇拜吗?但是小翁吧,他嘴硬啊,不承认——那就先当个竞争对手吧,你说啥就是啥。华一堂呢——天天看到一个活力四射的小孩在自己眼前转,想灌自己喝酒还舍不得,一颗老心(并不老)也被撼动啦!OVER! 第二十三章 番外 晏尧这种人 并不像媒体评价的那样“淡泊明志”,晏尧有严重的明星病,他喜欢收到高额的片酬和昂贵的礼物,喜欢成为比较中的优势方,也深有作为公众评价的“天才”的矜持自负。 但人们所能见到的晏尧是美玉无瑕,举手投足皆风度,一颦一簇尽美景——那是晏尧用24小时超长续航的完美演技,为自己不完美的真实面貌刷上了粉饰。 这层厚厚的粉饰,是晏尧与生俱来的本领。 众口难调,晏尧深知只有扮成各种各样的角色,才能得到每一个人的喜欢。 福利院的阿姨喜欢乖巧的小孩,晏尧就成了干活时最勤快、休息时最安静的小孩。 其他的孤儿钦佩电视剧里厉害的大哥大,晏尧就成了院里最能打也最抗揍的大哥。 领养他的富商喜欢长得好看的小男孩,晏尧控制饮食坚持锻炼,还每天早起刮胡子。 学校里的老师偏爱学习好的学生,晏尧就使了劲去学习。 后来郑羲说,不必想法设法去讨每个人喜欢,人活着是为了讨自己开心。 晏尧当时是醍醐灌顶过的,他试着去改掉自己的毛病。 可是后来郑羲发现他只是改演一个“正常人”。 这怎么能怪晏尧呢,伪装长进了骨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我”长什么样子。 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和晏尧一样的人,可怜又可恨,他们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把“自己”弄丢了,他们会撒谎,会做错事,但不值得痛恨。 你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不同的评价,有人说他可爱,有人说他放荡。 那会伤害你的感情,你会觉得不被信任,你会觉得被欺骗了,但或许那是他们的保护色。 或许他们需要的是被温柔地对待。 —— “晏尧,这边,箱子给我吧。” 晏尧没想到季竹弈还在等他,航班延误了五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但晏尧却没空感动,匆匆跑进卫生间吐了一场。 季竹弈显得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晏尧晕机,胡乱在口袋里翻找,却没找出半片纸巾。 晏尧吐完之后,脸色发绿,嘴唇青白,却还保持着款款风度,从登机包里拿出湿巾,不失优雅的擦了擦嘴。 直起腰,晏尧发现季竹弈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有几分难看。 晏尧忽然感到尴尬: 不应该吐的——怎么没憋住呢? 季竹弈却一把把他拥进怀里,头埋在他肩上,带着奇异的哽咽和委屈,喃喃的说:“晕机也不告诉我,那我上次去美国出差到一半把你叫过去,还有当初我离家出走的那晚你来找我……” 在晏尧惊诧的表情里,季竹弈郑重地说对不起。 然后又皱起眉凶他:“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我警告你啊,今天全给我交底!” 晏尧忽然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穿着厚厚的铠甲,冷硬、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笑起来,脑袋乖顺的放在季竹弈捧起的手心上,脱下自己的防备,把灵魂也交上。 “我抽烟喝酒打架样样不差。” “嗯。” “我不喜欢小猫小狗小孩子。” “不养。” “我喜欢吃辣,我讨厌苹果!” “记住了。” “我喜欢后背位。” “什么!可我喜欢抱着你做……好吧,听你的。” “我喜欢吃大蒜!” “嗯嗯嗯???” —— 试着去原谅他们吧, 他们会慢慢卸下伪装,用自己最热忱的感情招待你。 作者有话说:我备忘录里有一句话,不知道是哪淘的还是我纂出来的,大概就是这章的灵感来源:“所有的痛苦都该有个温柔的结束。”